《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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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不熟》作者：我不想坑【完结】
    文案
    奶奶去世时，程夕第一次见陆玄南。
    那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挑着好看的桃花眼，“小哭包，哥哥给你糖吃。”
    三年后，她考上华大，再见陆玄南，他是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天子骄子。
    而她，是需要靠助学贷款的贫困生。
    第一天入学，他便叮嘱，“在学校和我装不熟，知道吗。”
    程夕右手抓着衣角，没说话。
    毕业前夕，有人对程夕表白，被陆玄南撞见。
    程夕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人影，心跳加速，她点头答应对方，“好。”
    陆玄南拽过她胳膊，力道很大，眼神散着危险的气息，“老子的人。”
    ……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羽，陆玄南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温柔只为你。
    立意：努力与梦想
    第一章 陆玄南是你什么人？
    程夕坐校车到华大时，临近正午，太阳像火盆一样在头顶烤。
    她坐在靠前位置，待大家都下车后，垫脚从行李架上拿过包，有点重，鼓起来的黑色背包显得她身形瘦弱且单薄。
    一起从车站来的同学大都有亲人陪同，那一张张意气风发的面孔朝气十足，写满对未来的憧憬。
    迎接新生的学长看她一个人大包小包的，问她，“同学，你没有亲人送你来学校？”
    程夕看向庄严充满文化气息的大门，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小声道，“有人来接我。”
    “有什么需要可以喊学长学姐来帮你。”
    “好。”
    校门口除了校车，还停了不少私家车。
    程夕看看四周同学，又打量自己脚上沾着泥土的帆布鞋，神色晦暗。
    手机铃声响起，她松开行李箱，动作缓慢从前面斜跨的小包里拿出手机，眼睛看了屏幕几秒，接过。
    听筒里传来一个磁性慵懒的声音，“到了吗？”
    “到了。”
    “穿什么颜色衣服，我让我同学过来接你。”
    程夕再次看向大门，额头不知何时冒着细密的汗珠，她伸手擦了擦，因口渴声音带着点哑，“不用，我有学长帮忙。”
    “我同学已经去校门口找你，快告诉我你穿什么颜色衣服。”
    程夕听出到他语气里的不耐，眼神再次暗下来，“绿色T恤，黑色运动裤，黑鞋，身边推着一个红色行李箱。”说到这里她打量一眼四周环境，再次开口，“学校正门口，旁边有棵树。”
    “站在原地等着。”
    耳边声音消失，程夕收回手机。
    今天新生第一天入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热闹的像赶集。
    细风拂过脸颊，稍稍吹散她喉口间的燥热。
    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草随风摆动，地面树影斑驳，像是撒了一层鱼鳞。
    “程夕？”
    头顶压来阴影，程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面前两步距离处站着一个男生。
    男生高高瘦瘦，眉目清冷。
    程夕打量男生几眼，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是。”
    男生拿过她放在身边行李箱，“陆玄南叫我来接你，身上包给我。”
    “包我自己背就好，谢谢。”
    男生没有理会程夕的拒绝，他直接拿过程夕背包，迈步向前，看上去走得并不快，但比它矮上大半个头的程夕跟在他身边有些吃力。
    校园里道路两边全都是各系迎接新生的棚子，学姐学长很是热情，每个来报道的新生身边都跟有学姐学长忙前忙后。
    自从跟在高高瘦瘦的男生身边后，程夕便感觉四周传来不少目光，隐约中她听到各种议论声。
    “这不是金融系男神许远吗？平时不是很高冷，稀奇，今天身边竟然有个妹子。”
    “真羡慕他身边女生，不过那女生看上去土土长得也一般，应该不会是女朋友什么的吧。”
    “这新生妹子什么来历？竟然连学校里有名的高冷男神许远都出动帮她搬行李。”
    “听说他现在和外语系的系花传绯闻，两人男才女貌倒是登对。”
    “外语系系花？你说林禾音？她不是校草陆玄南女朋友吗？”
    ……
    许远直接带程夕来到艺术系登记，登记完又带她办了入学手续，最后送她到寝室。
    新生入学，女寝不限异性入内。
    程夕寝室在五楼，四人寝的宿舍，有两个床铺已经铺好，一个女生和母亲正在打扫卫生，程夕选了靠门后的空床位。
    许远放下行礼后离开，程夕追到门口送他，有些局促道，“今天谢谢你，刚好到中午，我请你吃饭。”
    许远：“不用，送你是我还陆玄南人情，与你无关。”
    陆玄南，听到这三个字，程夕轻垂眼睑，“你看到他，能不能帮我对他说声谢谢。”
    许远探究看她一眼，“陆玄南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
    程夕想起坐车来华大的路上，陆玄南在电话里叮嘱她在学校和他装不认识。
    程夕：“也不是什么人，其实不熟。”
    不熟？许远倒是也没多问什么，朝她挥手，“走了。”
    寝室妹子主动朝程夕介绍自己，“我叫陈晓云，以后就是室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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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
    陈晓云把用完的抹布递给她，“给你擦东西。”
    程夕感激接过，“谢谢。”
    程夕拿着抹布擦床，桌子，床下的柜子，忙活的差不多时，另两个室友陆续过来。
    其中一个很漂亮，放下东西便走了。
    另一个妹子一直在打电话，没坐一会也离开寝室。
    程夕把抹布洗干净还给陈晓云时，细声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生活用品的？”
    陈晓云：“我也要买，刚有个学长接我时说他卖这些，价格要比商场和学校超市便宜不少，我带你去。”
    一听到便宜不少，程夕点头。
    陈晓云母亲和程夕打了声招呼，又叮嘱陈晓云后几句后离开。
    下楼时，陈晓云好奇问程夕，“送你来寝室的男生应该是我们学校学长吧？”
    程夕看着脚下楼梯，“应该是的。”
    “好帅啊，我来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到这么帅的学长，你运气真好。”
    程夕没说话。
    陈晓云：“你要电话没？”
    程夕摇头。
    陈晓云先是惋惜的一叹，随即又给自己打气，“不要紧，既然是学长就说明以后还能在学校遇到。”
    校园依旧热闹，刚入学的新生和学姐从衣着打扮上很明显能区分出来。
    程夕和陈晓云很不起眼的淹没在人群。
    太阳被云挡住，地面由炭盆变为蒸笼。
    陈晓云带程夕找到正在路边摆摊卖生活用品的学长，软软道，“学长，我带我同学一起来买东西，你刚说给我打折的是吗。”
    学长有着一双看上去很精明的眼睛，黑黑瘦瘦，对待学妹很是热情，“那是肯定的，照顾新生嘛，我也不图赚钱，就是为方便你们。两床棉被，两套床单三件套，蚊帐，桶，脸盆，漱口杯，牙刷，毛巾，热水壶这些东西打包，只要两百块。”
    陈晓云默默算了笔账，这些东西加起来确实比超市便宜不少。
    “学长，我带我同学一起到你这买，能不能打个折。”
    “这个价格已经没多少利润，我还要从批发市场一件件搬下来。”黑瘦学长说话时打量着陈晓云和程夕几眼，“好吧好吧，看你们是学妹的份上，每个人再少十块钱，顺带帮你们把东西搬回寝室可以吧。”
    程夕看了看东西，又见学长还挺爽快，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一百结账。
    回寝室路上，陈晓云小声得意道，“确实便宜吧，而且还包搬运，不然这些东西我俩可不好拿回去。”
    程夕认同。
    途径篮球场时，传来不少加油助威声。
    陈晓云爱看热闹，拉着程夕走到篮球场旁，踮着脚看向球场，两眼放着光，“哇，好帅好帅，程夕，你快过来看！”
    程夕没什么兴趣，只是道，“学长还帮我们搬着东西，先回寝室比较好。”
    陈晓云依依不舍转身，脸上浮现兴奋的神色，眉飞色舞道，“想不到我们学校还有这种级别的帅哥，以后有眼福了。”
    走在陈晓云身边的程夕却一脸心事重重，自从奶奶去世后，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陆家资助，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开学后，她得想办法自己赚生活费。
    背后隐隐传来几个女生的尖叫声，“陆玄南！陆玄南！”
    “啊啊啊刚才那个三分球投的好帅！”
    陈晓云停住脚步，转身再次往球场方向看去，视线停留在某个身影上，“我刚和你说的那个帅哥，应该就是女生们口中喊的陆玄南吧。我和你说，来学校之前我就在咱们学校论坛蹲点看了好多帖子，好像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就叫陆玄南。”
    陈晓云说完见程夕视线盯着篮球场，打趣道，“刚才你不是没兴趣的嘛。”
    程夕像是怕陈晓云看出什么，立即移开目光。
    陈晓云挽过程夕胳膊，“待会把东西放在寝室后，我们来看篮球赛好不好，看样子一时半会这场比赛也比不完。”
    “我还有事，不了。”
    陈晓云：“第一天入学能有什么事，陪我一起在学校逛逛，熟悉熟悉校园环境嘛。”
    说着陈晓云又怕程夕不答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当陪我好不好，作为室友，不会这点小忙都不帮。”
    程夕纠结片刻后，还是妥协，“那好吧。”
    围观人那么多，她藏在人群后，陆玄南应该看不到她。
    陈晓云继续和她说着八卦，“听说那个叫陆玄南的校草，不仅长得帅，家里还特有钱，平时出入学校都有豪车接送。不得不感叹，人和人的区别还真大。”
    程夕思绪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午后，她坐在奶奶棺椁前哭肿了眼，身穿白衬衫的少年挑着好看的桃花眼，漫不经心的给她递过来一颗棒棒糖，“小哭包，哥哥给你糖吃。”
    那颗巧克力口味的棒棒糖，成了奶奶去世后她心里唯一的甜。
    “不过听说咱们这位校草名声不怎么好，经常去酒吧ktv这种地方不说，女朋友总在换，脾气又差，还动不动打架，典型的纨绔公子哥。”
    程夕下意识反驳陈晓云，“不是的，他不是这种人。”
    陈晓云奇怪看向程夕，“那么激动干什么，你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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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加快脚步往前走，“学长搬着东西都甩出我们一截，别让学长等久。”
    ……
    第二章 他声音随着风犹如一把温柔的刀……
    陈晓云还惦记着校草那场篮球赛，学长帮忙搬来的生活用品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要拉正在整理东西的程夕一起下楼。
    程夕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从家里带来的旧床单，“等等，我把床铺好就下去。”
    陈晓云母亲临走前帮陈晓云把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程夕上床忙前忙后时，陈晓云悠哉坐在椅子上喝着饮料。
    “什么时候甜甜的恋爱能轮到我。”
    “今天开学，看到好多漂亮学姐，身材好又会打扮，瞬间觉得自行惭秽。”
    “程夕，我们周末去逛街买衣服去吧。”
    陈晓云不断发表入学感言。
    程夕床铺到一半，抱着被子下床，脸色不大好的走到陈晓云面前，“我们上当了，两床被子都是黑心棉。”
    她把棉被芯扒开给陈晓云看，里面的棉花不仅色泽不对，漂白都没漂干净不说，手感很是粗糙，毫无弹性。
    “床单还掉色，你看我手上都被染色。”
    陈晓云气坏了，“那个学长怎么能这样，走，咱们找他算账。”
    程夕想了想，“他应该明知是黑心棉故意卖给我们这种图便宜的新生，既然敢卖，肯定还有后招，我们就这么去找他，他认不认账还说不定。”
    陈晓云：“棉被这么烂怎么盖，钱里大头就是棉被和床单，不行，我得把钱要回来。”
    一百九十块对程夕不是一笔小数目，她心里虽知道这钱估计很难要，但还是决定和陈晓云一起试试。
    “好，我们走。”程夕抱了一床黑心棉出门，打算当面对峙。
    关门时，寝室里进来人，程夕认出来，是那个一直打电话的室友。
    对方进来时看了程夕和陈晓云一眼，没说话。
    陈晓云一路上都在吐槽，“想不到刚读大学就被坑了一把，真是可恶，那个学长简直想钱想疯了，连这种黑心钱都赚，就不怕遭报应。果然相由心生，长得贼眉鼠眼，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学长的身份，鬼才买他那些破东西。”
    太阳不知何时落山，天色渐暗，暑气却未散。
    程夕打量着四周环境，“晓云，我们是不是走错路。”
    偌大的校园不仅岔道口多，路看上去也都差不多。
    陈晓云同样是个路痴，她打量四周，“应该没有吧，我记得我们不是经过篮球场么？前面不就是篮球场。”
    程夕：“可我记得，我们经过的那个篮球场，有个上下坡。”
    陈晓云：“好像也是，那怎么办，都这个点新生该办得手续也都办得差不多，那个学长还不知道在不在老地方摆摊。”
    程夕：“这样，我们分头去找，今天找不到我们明天再去找，新生入学这段期间，是他最好坑钱的时机，他应该轻易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陈晓云咽不下心中那口气，两百块买了一堆垃圾，必须得把钱追回来。
    “好，加我电话微信，我们谁先找到就叫另一个人过来帮忙。”
    陌生的校园环境去找学长要被坑的钱，程夕心里很是没底，可那些钱相当于十天生活费。
    本就靠外人资助才能读书的她，没有资格去浪费。
    程夕抱着棉被的手紧了紧，一定能要回来的，这里是校园。
    ……
    校园道路两边整齐的柏树，笔挺的犹若标枪。
    树下，几个年轻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走在最中间的男生，墨绿色篮球衣松松垮垮，额头几缕碎发下的桃花眼漫不经心中又给人玩世不恭之感。皮肤比身边几个男生都要白，长相说是比女孩子还要好看都不为过，只是一米八五的身高和身上散发出来的痞气让人丝毫不觉得娘气。
    “今天这场球赛打得真过瘾，在家都快宅废了。”
    “老陆不愧是咱们金融系的扛把子，打球只要拉上你稳赢。”
    “我看你拉的老陆的原因不止是为了赢吧。”
    “老萧你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不知道你是为了漂亮妹妹。”
    一群男生有说有笑，肆意又张杨。
    走在最外的男生没看路，和一个女生撞在一起，女生身形瘦弱，遂不及防被撞倒在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同学，你没事吧。”男生去扶对方。
    女生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没事。”
    她低头转身就走。
    陆玄南盯着程夕背影看了几眼，好看的桃花眼微蹙。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同时往女生离开方向看去，当看到她拿手机放在耳边时，眉心拧了起来。
    果然是她。
    三年不见，刚才差点都没认出来。
    陆玄南让一起的同学先走，自己则边打电话边往某个方向走去。
    “伤到了吗。”
    “没有。”
    “你抱着棉被在学校里乱走干什么。”
    “我……没什么。”
    陆玄南再次看向程夕背影，一想到她刚才摔倒在地的模样，脸色深沉下来。
    走路也不知道看人。
    “原地等着，我过来找你。”
    “啊？不，不用，我和同学约好。”
    “等着。”陆玄南命令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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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抱着棉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不说是在学校佯装和他不认识吗？怎么又忽然要来找她。
    “棉被给我。”头顶声音消失那刻，她手上一轻，棉被被陆玄南给拿过去。
    陆玄南左手夹着棉被，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记住，你寝室在太阳落下的方向。”
    程夕似乎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叫住她的原因，原来是以为她迷路，找不到寝室。
    她心里一暖，可是一想到他今天在电话里叮嘱的话，神色又微暗。
    “我现在不回寝室。”
    陆玄南停住脚步，“不回寝室？你去哪。”
    程夕犹豫要不要和陆玄南自己被骗的事，说了，有他帮忙要回钱的几率会大不少，可他……会帮忙吗？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蠢。
    陆玄南见她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模样，语气不耐，“有什么事和我说，别扭扭捏捏。”
    程夕看向他手臂夹着的棉被，“我今天和同学在一个学长那里买生活用品，结果发现被骗了，你手里的棉被是黑心棉，床单还没洗就开始掉色，我要去找他退钱。”
    陆玄南扒开手里棉被看了一眼，冷着脸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现在去找他他也不会承认。”
    他语气有些凶，程夕更是不敢去看他。
    陆玄南：“差什么东西，我带你去买。”
    程夕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买就可以。”
    陆玄南：“被骗一次还不能够吗。”
    程夕没作声。
    程夕见陆玄南把棉被丢到垃圾桶，走过去要拿，被陆玄南制止，“一堆垃圾，不丢掉你难道还要抱回去。”
    “可是……丢了就没证据找学长退钱。”
    陆玄南看着她，“多少钱，我给你。”
    程夕右手抓了抓衣角，轻风拂过脸颊，他声音随着风犹如一把温柔的刀从她心口划过。
    他比三年前更高，她和他说话时，仰起来的头也更累。
    “不是钱的问题，那个学长肯定不止骗了我和室友两个人，就是很多人新生不想为两百块麻烦不去找他，才会让他肆无忌惮去骗更多人。或许我这次找他后，不管能不能要到钱，都能让他收敛一些，不再把新生都当做好骗的冤大头。”
    程夕从垃圾桶重新捡回棉被，棉被比垃圾桶口要大，陆玄南扔棉被时没能完全扔进去，只有一小角沾了点污渍，她小心翼翼把那块污渍弄干净。
    她说话时神色态度都很坚决，陆玄南想起三年前见她时那哭得双眼通红的黄毛丫头，忽的勾着嘴角笑了，“还以为你只会哭。”
    程夕抱着棉被往前走。
    背后传来陆玄南吊儿郎当的声音，“方向反了。”
    程夕停住脚步，疑惑看了眼太阳落山的地方，刚才不是他说她寝室方向在那边吗？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对陆玄南说道，“我回寝室。”
    陆玄南：“我知道，这边。”
    程夕跟在他身后，和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走了不到五步，陆玄南望着她，右手指指脑袋，“多吃点核桃。”
    程夕看他忽然转变方向，而且还是自己刚才走的方向，她犹豫问，“你去哪？”
    “送你回寝室。”
    “可……你刚才不是说寝室往那边走吗？”
    陆玄南头也不回，“所以我说让你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程夕：“……”
    ……
    斜阳入影，天色渐暗，走在陆玄南身后的程夕，感觉很不自在。
    他就像太阳一样吸引着四周所有人目光，又像一块石头落入原本平静的湖泊，激起千层浪。
    “是陆玄南诶。”
    “不愧是能为学校争光的脸，一张随便的街拍都能走红。”
    “听说已经有经纪公司找他，想签他进娱乐圈。”
    “真的吗？”
    “都被网友取了个‘国民校草’的称呼，有星探来找不是很正常嘛，说不定以后他还能成为大明星呢。”
    “他黑历史那么多，估计红不了。”
    “不就是爱去夜店女朋友也换得勤，这算什么黑历史，你真当那些明星都出淤泥而不染呢。”
    “那倒也是。”
    “他身后那个抱被子的女生是谁？两人好像认识。”
    “看上去那么土，肯定不可能是女朋友。”
    “应该是新生妹子，想不到一向拽得不行的校草也会帮着迎新。”
    ……
    程夕看着走在前面的陆玄南，脚步放缓。
    过于耀眼的太阳，离得近了容易被烫伤。
    经过一个拐弯时，陆玄南双手插着兜懒懒瞧着她，“你属乌龟的吗。”
    程夕动着嘴唇，“我知道怎么走了，你不用送我。”
    陆玄南不耐，“把你那破被子放回寝室后，我带你去买生活用品。”
    他还记得这事。
    程夕：“我会和同学一起买，你真的不用管我。”
    这几年，她欠他家的已经够多。
    陆玄南：“你以为我想管你，还不是我家那位张女士的命令，今天我没去车站接你就已经被骂一次，别废话，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哥哥，他第一次见她，在她面前也是自称“哥哥”。
    临近宿舍大楼时，陆玄南停住脚步，“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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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哦”了一声。
    还未走两步，一个娇俏明丽的身影扑向她身边，娇滴滴的女声飘入耳畔，“玄南，来找我怎么也不说一声。”
    程夕眼角余光处瞥到，长发长裙的漂亮女生正挽着陆玄南胳膊撒娇。
    她脚步未停。
    上楼时，碰到正下楼的陈晓云。
    陈晓云问，“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程夕摇头，“没有。”
    陈晓云恨恨道，“肯定是心虚早早收摊跑了，我就不信他明天就不继续骗钱，我们明天再去找。”
    程夕点头，“好。”
    陈晓云：“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超市重新买一套棉被。”
    程夕：“我待会不和你吃了。”
    “啊？为什么？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气得都不想吃饭吧？这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能因为别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程夕实话实说，“有人在楼下等我，我还有事。”
    陈晓云好奇，“有人等你？你在学校有熟人？”
    程夕点头，随即又摇头，“也不算很熟，两家……长辈认识。”
    陈晓云倒是也没刨根问底，“行，那我自己一个人先去吃了，累了一天我都快饿晕。”
    程夕回寝室刚放下棉被，陈晓云给她打来电话。
    “你快到阳台那往下看。”
    电话里陈晓云声音有些急迫，程夕以为她有什么事，按照她说的走到阳台往下看，一眼就瞧见陈晓云朝她挥手。
    “我旁边离我两米，身穿绿色球衣男生看到没，他就是校草陆玄南，你快看。”
    程夕：“……”
    陈晓云用手捂着嘴，声音有点小，“你快把东西放了下来，校草颜值真没话说，机会难得快点快点。”
    程夕左手拿着手机，再次往楼下看，这次她没有去看陈晓云，而是瞟向那个犹若发光体的身影。从她的角度，她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只能依稀瞧见他分明的棱角。
    同样发光的，还有他面前的女生。
    黑发白裙，窈窕高挑的身姿和他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
    第三章 也不是很熟。
    程夕关门下楼，不想让陆玄南等太久，她脚步放快，可一想到陈晓云还在，她又走得慢了些。
    他面前漂亮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他带她去买东西，他女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程夕低头打量着自己，天边高洁的云朵，又怎会把山脚的泥土放在眼里。
    她脚步再次放快。
    一出楼道口，陈晓云便挥手朝她呼喊，“程夕，这边这边！”
    天色不知何时蒙了一层灰纱。
    程夕看向陈晓云，而与此同时，陆玄南朝她看来，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眼神迷离。
    陈晓云就站在离陆玄南身后，她在朝程夕招手时不断对程夕使眼色，示意程夕去看陆玄南。
    程夕忽觉脚上重了不少。
    站在桂花树下的陆玄南只手插着兜，站得随意，额前细碎的发丝略显凌乱，微风吹过，掀起衣角，周身伴有金黄细小的花儿飘落，浓郁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在程夕走过来时，陆玄南转身。
    陈晓云看着陆玄南背影，小声和程夕讨论，“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校草，暑假的时候他因为一张街拍照还在网上走红，本人真的帅的一批，这个颜值，丝毫不输娱乐圈小鲜肉……”
    陈晓云还没八卦完，瞧见陆玄南忽然停住脚步并转身朝她看过来，赶紧闭嘴。
    随即又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激动道，“啊啊啊，校草是在看我吗？”
    “我要沦陷在校草那深邃如浩瀚星辰般的双眸中。”
    陆玄南淡淡道，“走了。”
    陈晓云这才发现陆玄南看得并不是她，而是程夕，先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然后一脸懵，“校草刚才……是和你在说话？”
    程夕不知如何回答。
    陆玄南之前在电话里已经明确表示过，在学校要和他装不熟。
    陆玄南见程夕并不动，挑眉，“还不过来。”
    程夕见陆玄南身边的漂亮女生以及四周投过来的不少目光，想了想，走到陆玄南面前压低声音道，“我室友找我有事，今天还是不麻烦你了。”
    陆玄南轻扫程夕身后的陈晓云，轻飘道，“随你。”
    程夕心情没来由的轻松下来。
    像他这种走哪都极其耀眼的人，在学校和他装不认识，对她来说才是最好选择。
    程夕往回走时，听到陆玄南身边的漂亮女生问他，“她就是你刚才在等的表妹？”
    陆玄南说了什么程夕没有听清，或许他并没有回女生的话。
    表妹？她算他哪门子的表妹。
    陆玄南身影消逐渐消失在路尽头，空气中议论声却增大。
    “刚才那就是校草陆玄南？真人比网上照片还帅。”
    “真羡慕他女朋友。”
    “羡慕什么，听说他很渣。”
    “长成这样被渣也不亏，谁让人家帅。”
    “刚才和他一起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吗？好漂亮。”
    “那是外语系系花，和陆玄南关系传过绯闻，但又好像他女朋友另有其人，不清楚。”
    “我听说的版本是系花痴心于陆玄南，一直在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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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上，陈晓云质问程夕，“你和校草认识？”
    程夕不想对室友撒谎，如实道，“家里长辈认识。”
    “既然你认识校草，那我之前在你面前提到他时，你怎么不说你们之前还有这层关系。”
    程夕：“主要也不是很熟。”
    陈晓云吐槽，“这还不熟啊，他都在女生寝室楼下等你了。老实交代，他刚才叫你一起走，是想带你去干嘛？”
    程夕见陈晓云对陆玄南很是关注，不想节外生枝，“尽地主之谊带我熟悉熟悉学校环境。”
    陈晓云极其惋惜，“那你刚才怎么不跟他去啊，正好可以顺带捎上我。那可是校草诶，你竟然拒绝校草。”
    程夕：“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俩走在他们身边，很像一千瓦的大灯泡。”
    陈晓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叹着气，“那倒是，和帅哥美女走在一起，衬得我们好村。”
    程夕：“去吃饭吗？”
    陈晓云：“去去去。”
    耳边总算清净。
    ……
    程夕和陈晓云吃完饭，重新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这次两人买东西仔细不少，学校超市东西虽比学长贵了些，质量确实要好。
    超市里都是买生活用品的新生，结账时需要排队。
    程夕左手抱着棉被，右手提着桶，桶里装着肥皂，牙膏等基础生活用品。
    排队时，手机铃声响，她放下桶，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眼睛看向手机屏幕时，表情发生细微变化。
    “寝室号告诉我。”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毋容置疑的语气。
    程夕疑惑陆玄南问她这个问题干什么，是要来寝室找她？就算新生入学寝室今天对外人没有限制，但他身为异性晚上去女寝也不大方便。
    “我和同学在学校超市，你……有什么事找我？”
    “我家佣人现在给你送生活用品。”
    原来他还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程夕低头看向手中棉被，“我已经买了。”
    “车已经到你寝室楼下，寝室号多少。”略显不耐的语气。
    程夕脑海里不禁浮现他生气时的样子，沉默片刻后开口，“504。”
    电话里没了声音，她低头去看手机时，通话显示已断。
    陈晓云催促她拿着东西往前走。
    程夕回头看向货物架，“我不买了。”
    陈晓云刚想开口问为什么，程夕已经抱着东西开始一件件放回原位。
    陈晓云结完账和程夕一起从超市出来时，问，“你该不会是不想找学长退钱，就用那一堆破烂吧？”
    程夕摇头，从陈晓云手上接过桶，“不是，有人给我送生活用品过来。”
    陈晓云好奇，“是帮你提行李的那个高冷学长？”
    程夕不想在陈晓云面前提陆玄南，毕竟她和陆玄南之间关系确实算不上亲近，掩饰的回答，“亲戚。”
    陈晓云羡慕，“在这个大城市有亲戚真好。”
    程夕提着桶的右手微微握紧，唇边滑过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两人往宿舍方向走，女寝楼下停着一辆车。
    寝室门半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正给她铺着床，床下桌上堆着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有个打过照面的室友正整理桌面，在程夕和陈晓云进来时看了她俩一眼，没什么语气对程夕说道，“你应该就是程夕吧，有个阿姨来寝室来找你。”
    程夕：“谢谢。”
    程夕走到自己床铺面前，仰头礼貌道，“阿姨，我自己来就可以。”
    给她铺床的中年女人动作很是麻利，床单被套都给她铺得平平整整后下床，笑着对程夕道，“太太特地吩咐过，一定要给程小姐把东西都整理好。太太让我和您说，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去找少爷，或者直接给太太打电话。”
    听到“太太”和“少爷”这种字眼，陈晓云探究的上下打量着程夕。
    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姑娘家这么有钱。
    程夕感觉到陈晓云和另一个室友投来的探究目光，不大自在的对中年女人说道，“好。”
    待会得给张阿姨打电话道谢。
    中年女人铺好床后，又开始给程夕整理着桌面，边整理边给程夕介绍，“太太说你马上要军训，给你准备了防晒霜和护肤品，对了，毛巾和牙刷放在哪？”
    程夕连忙从中年女人手里接过东西，“这个我自己去放就好。”
    “太太要我和你说，这个周末和少爷一起回去，差什么东西再带你去买。”
    她确实该去一趟陆玄南家亲自感谢这几年陆家对她的照顾。
    中年女人忙完离开后，陈晓云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程夕，“原来你家这么有钱的，还有保姆来给你铺床，难怪和校草认识。”
    程夕不想多加解释什么，她和陆玄南之间关系，也不是一两句话解释的清楚。
    “我出去打个电话。”
    陈晓云挥手，“去吧去吧。”
    程夕来到走廊，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温柔的女声，“是小夕啊，东西都收到了吗？还缺不缺什么？”
    程夕想起第一次见到陆玄南母亲时的场景，那个似乎拥有这世间所有美好品质的女人，像是烙印一般深深镶嵌在她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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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姨，东西我都收到了，目前什么都不缺，谢谢张阿姨。”
    “都说了不要和阿姨客气，这个周末和玄南一起回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程夕点头，“好。”
    打完电话，程夕回宿舍，空气飘着香气，最后一个室友回来。
    很漂亮时尚的女生，穿着打扮像是杂志上的模特，有些高冷。
    大家彼此做了自我介绍算作认识。
    不到九点，程夕躺在床上闭上眼好一会也没睡着。
    身体明明很累，可大脑却亢奋，对大学生活的憧憬，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以及，重新看到某个人时加速的心跳。
    追赶太阳虽然很累，但追赶的路上，会跨过高山，越过河流，沿途见识各种风景。
    这便足够。
    ……
    第四章 别怪老子不客气。
    开学有两天迎新。
    次日一早，程夕和陈晓云再次在校园里寻找昨天卖他们黑心棉的学长，果然，在校园新生经过频繁的道路，看到正在摆摊的学长。
    和昨天一样，学长身边还有两个人，三个人分工合作，其中两人帮着迎新搬东西，另一个负责卖东西。
    陈晓云找到人后，立即打电话叫程夕过来。
    程夕赶到时，陈晓云正拉着黑黑瘦瘦的学长在争论，“我昨天在你这买的东西，都是一堆垃圾，我把东西原封不动还给你，你给我退钱。”
    “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卖一堆垃圾给你。东西就摆在这里，不信你自己可以看看质量怎么样。”
    陈晓云冷笑一声，“好，你不承认是吗，那你敢不敢让我检查你卖的棉被，看是不是黑心棉。”
    “随你怎么检查。”
    陈晓云从学长摊子上拿了一床棉被拉开包装的白色塑料袋，摸里面棉花，手感和她昨天买的不一样，没有那么粗糙，色泽也是正常的白色。
    陈晓云又拿过一床被单，摸了摸，手上并没有掉色。
    可她昨天买的东西，不管是棉被还是床单，都完全不能用。
    陈晓云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指着摊子上的东西，“我知道了，你摆摊的是好货，给我们送寝室的时候就换成垃圾。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说让人帮我们把东西送回寝室，就是那个时候说从车上拿货换的吧。”
    “同学，说话要讲证据，我摊上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哪有你所说的黑心棉。你说我卖给你一堆垃圾，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想从我这里骗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堆垃圾来讹我。”
    陈晓云被怼得无言以对。
    程夕这时走上前，“我可以作证，她就是从你这里买的黑心棉。”
    黑黑瘦瘦的男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程夕一眼，并未把她放在眼里，“我起早贪黑的去市场进货，便宜卖给你们生活用品，还帮你们把东西搬到寝室。一单就赚你们不到十块钱，你们倒好，自己达不到预期就污蔑我卖给你们都是垃圾，我让人帮你们搬东西的运费都不止那十块钱。同学，做人不能这样。”
    明明是对方坑人在先，现在说的好像是程夕这边在找茬一样。
    程夕知道对方不会那么轻易退钱，心里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对方这句话给气到。
    程夕不甘心据理力争，“赚多少钱是你的事，但你卖给我们的东西，就是不能用。我们把东西还给你，你把钱退给我们。”
    程夕一说完，黑瘦男生就大声嚷了起来，“我两百块卖这么多东西给她们，还帮你们把东西给搬到寝室，现在利用完了就说我骗她们钱要我退钱。昨天你们买的东西都用过现在要来退，做生意哪有这样的道理。”
    男生的声音渐渐吸引过不少人过来围观。
    大家不明就里，只是听到男生说的话，觉得程夕和陈晓云有点小题大做。
    围观者小声议论。
    “两百块想也知道买不到什么东西，当初买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现在来退货，确实不大地道。”
    “我去年新生入学也是想图便宜就买学长卖的地摊货，但后面又觉得贴身物品还是用好点就没买，一分钱一分货，她们自己贪便宜也不能怪人家卖东西的。”
    “话虽如此，但是买的东西不满意来退货，我觉得没啥毛病。”
    “那要看什么东西，你说床单棉絮这种东西，谁知道她们用没用过？而且这些东西人家帮她们搬到寝室本就花了人工成本，现在过来退钱，再好不好卖是一说，帮忙搬东西的苦力呢？”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超市里好点的棉被都不止两百块，图便宜买东西前，就应该知道质量如何。”
    “就是就是，再说买的时候她们也可以验货，就算是超市，她们拆开隔天退货人家也不会给她们退吧。”
    “说到底还是不能贪图小便宜。”
    ……
    这些议论声中，帮程夕和陈晓云说话的只占极一部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两人没有资格去要求退货。
    陈晓云来时的气势汹汹，也逐渐被周遭的议论声给弄得泄气不少。
    她不想被人这么围观，轻轻扯了扯程夕衣角，小声道，“我们走吧。”
    程夕虽和陈晓云一样的感受，刚才的理直气壮此刻也所剩无几。
    四周投来的目光，让她觉得很有些难堪，明明她认为自己没错，为什么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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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是这样的。
    她扫了眼四周，轻咬嘴唇，一字一句，“我可以把你帮我们搬到寝室的运费给你，但东西肯定要退给你，原价一百九，你给我们一百五。”
    黑心棉完全不能用，桶，开水壶，杯子这些东西如今已经有了，不退也浪费。
    黑黑瘦瘦的男生冷笑一声，“我退钱给你，不就证明我是卖水货给你们，再说，你们还给我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值不值一百五都另说。”
    从昨天摆摊的位置到寝室不到一公里距离，四十块运费并不算少。
    什么东西都没损失，不过是转一道手，就可以赚四十，程夕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对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程夕刚才还不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脸色冷了冷，“学长，你做事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们又没有要你退全款，只是退还一部分，东西我们还是还给你。诚信经营，买卖才能做得长久。今天还有很多新生入学，这么闹下去，你也不好做生意，孰轻孰重，相信学长不会分不清楚。”
    阳光逐渐变得刺眼，空气中温度升高。
    昨天还笑容满面的热心学长，今天完全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那双不大的眼睛写满了精明和冷漠。
    “同学，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在威胁我？”
    四周议论声更甚。
    程夕和陈晓云虽是女生，看上去处于弱势，但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多少人帮她俩说话。
    “一百多块钱这么闹，我都觉得丢脸。”
    “大热天的在这里摆摊卖东西确实挺辛苦，她们这么不依不挠的，毁人家生意也不大地道。”
    “现在谁还缺那百把多块钱，得饶人处且饶人。”
    “要是我就算了，这么闹下去自己也丢脸。”
    “估计家里没什么钱吧，要是这样一百多块对她们来说确实挺多的。”
    “既然没钱就用地摊货呗，退了还不是要花钱买那些东西。”
    “你们怎么都帮卖东西的说话，我倒是觉得她们做的没问题啊，又不说要对方退全款。”
    “你去超市买的东西，第二天去退超市给退吗？不会吧，总不能她们是女生又或者是新生就无条件帮她们说话。”
    “散了散了，没啥意思。”
    ……
    陈晓云已经不想再去退钱，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被人围观议论的滋味，着实不大好。
    “程夕，要不就这么算了，当做吸取一个教训。”
    陈晓云的退缩，不仅没有让程夕作罢，反而更加激发她要对方退钱的决心。
    起初她确实是心疼那一百多块钱，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甚至连普通人家都不是，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离开她跟着奶奶生活后，她就过着靠别人资助的生活。一百多块钱，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对她来说很重要。
    可现在，她更多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程夕松开陈晓云抓着她胳膊的手，向前一步和学长对峙，“反正你今天要是不退钱，我就守在这不走，你今天别想再做成一单生意。”
    “你还挺横，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威胁过，行，我看你能横多久！”
    没多久又有两个男生过来，不是昨天帮她们搬东西的学长，人高马大的看上去比较凶。
    华大是国内双一流名校，能考到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是大家口中的学霸。
    可卖她们东西的学长，刚才却露出二流子的作风。
    陈晓云彻底慌了，刚成年来大城市读书的小女生，哪里经历过这些，再次拉着程夕就要离开。
    “算了算了，程夕，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为了两百块惹上麻烦。”
    可惜她小瞧了程夕，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程夕，却是块硬骨头。
    “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守着。”程夕语气坚定。
    陈晓云虽害怕对方动手，但是又不想丢程夕一个人在这里，一时间陷入两难。
    她完全没想到程夕性格这么倔，后悔自己昨天在寝室撺掇她一起讨钱。
    “再不离开，别怪老子不客气。”对方彻底翻脸，眼神都开始变得凶恶，挽着袖子就要动手的模样。
    周遭原本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只是经过的学生偶有看过来的眼神。
    陈晓云见情况不对，强硬拉着程夕离开，只可惜拉了半天没拉动，急得都快哭了，“程夕，咱们是女生打不过他们，别犯倔，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程夕神色间不仅丝毫不见惧色，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此刻变得深沉下来。
    “这里是学校，不是他们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地方。他就是觉得我们是新生，又是女生好欺负，所以才这么嚣张，我不信被骗的只有我们，只是那些人都觉得钱不多，不想去惹麻烦才选择息事宁人。要是每个买到黑心棉的新生都像我们一样来找他退钱，他们就不能再继续摆摊坑钱。”
    陈晓云无可奈何的叹着气，嘴上说她倔，心里却对程夕刮目相看。
    高个男生过来推程夕，恶狠狠警告她，“臭丫头，嘴巴放干净点。”
    男生手上使了力气，程夕身形本就瘦弱，两人从力量上就相差悬殊，被人那么一推，她身子踉跄后退一步。
    陈晓云想为程夕抱不平，但看到对方凶恶的表情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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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说错吗？你要是再敢动手，别怪我打110报警。”
    程夕拿出手机。
    对方再次伸手推她，“老子就推你怎么着，还报警，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你现在就打电话，快打！”
    最先卖她们东西的黑瘦男生不知怎的忽然改变主意，朝推程夕的男生摆手，“算了算了，别和这种乡下来的丫头一般见识。”
    对方冷笑一声，“老子就是听不惯她刚才说话，好像自己多正义一样，不就是穷舍不得那点钱。臭丫头，你把话说清楚，老子怎么就坑钱了。”
    程夕还没开口，对方又是伸手来推她，这次程夕早有准备，不似刚才那般踉跄。
    陈晓云终是忍不了，“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我就要动手，你能把我怎么样。”男生威胁意味十足的拍了拍陈晓云肩膀。
    陈晓云委屈又害怕的不再作声。
    就在这时，程夕忽然抓了摊位上的热水壶砸向拍陈晓云的男生，男生遂不及防被程夕砸中脑门。
    陈晓云懵逼且惊呆，不仅陈晓云，黑瘦摆摊学长和路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被程夕砸中脑门的男生反应过来后，过来就要打程夕，陈晓云抓着程夕就要跑，程夕不仅没跑，反而又拿了一个桶去砸对方。
    “你们不是要动手，看我是女生好欺负吗，来啊，谁怕谁。”程夕忽然像发疯一般去掀摊子，“我让你们继续卖，都掀了看你们还怎么卖！”
    程夕这番疯狂的举动，立即惹来路人侧目。
    原本那个还要动手打人的男生，反而因为围观路人增多，以及程夕的“发疯”而不敢再动手。
    不远处，有几个身影有说有笑缓缓朝这边走来。
    走在中间高高瘦瘦的男生忽然停住脚步。
    “玄南，你怎么不走了。”
    “咱们大名鼎鼎的校草什么时候也喜欢看热闹。”
    “那边好像在打架，女的挺猛啊，把人家摊子都掀了。”
    原本只手插着兜吊儿郎当的陆玄南，神色忽然深沉下来。
    他大步向前。
    “玄南，你去哪。”
    “还吃不吃早餐。”
    阳光刺眼，温度升高。
    ……
    第五章 不吃窝边草。
    陆玄南的身影出现时，周遭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传出几声惊呼。
    “是校草，校草怎么走过去了。”
    “他就是传说中的校草？谁封的校草，长得女里女气。”
    “你什么审美，哪里女气，这是帅。”
    “不懂现在女生的审美，渣男都能成男神。”
    “呵呵，我看你是嫉妒人家长得帅受欢迎吧。”
    “是是，长得丑女朋友换得勤就是渣男，长得帅就是受欢迎。”
    “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外人不要随便评价。”
    “你们女生真可怕，什么都让你们说了，双标。”
    “啧，你们男生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得好像你们对美女就不双标一样。”
    ……
    摆摊的几个男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被人掀摊的情况，其实他们并非华大学生，只是趁着新生入学来捞一笔钱。
    卖给程夕她们的东西，成本还不到八十块，一单就能赚至少一百块。
    程夕虽然没让他们退全款，但东西确实很烂，要是程夕把东西拿过来，当场就能和他们对峙。
    只要他们咬死不能退，程夕就没办法。
    他们每年都会在学校摆摊卖给新生很水的生活用品，新生没有任何社会经验，脸皮薄好说话，就算买回去后发现东西很水，但只要不是水的不能用都会将就着用。
    正如围观者大多数人议论的那样，一分钱一分货，能来买他们东西的新生，心里对东西质量预期本就不会太高。
    这是摆摊按照常理推断的想法。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程夕这种较真不怕惹事的穷学生。
    “怎么办，围观的同学那么多，毕竟是在学校，动起手来怕是不大合适。要不，我们就按照她说的退一部分钱给她，也不亏。她再这么闹下去，今天生意怕是没得做。”
    摆摊的几个男生小声商量。
    最先卖给程夕东西的黑瘦男生同意这个意见，“看她那样子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妹，还以为很好搞定。算了，钱给她，为了一百多块钱这么闹，她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不行，把我们摊子都掀了，还把老子头砸成这样，老子咽不下这口气，非得给这小贱人一点教训。”说话的黑衣男往地上狠狠吐了口痰。
    黑瘦男还想赚钱不想惹事，拉住黑衣男，“咱们这种大老爷们就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计较。”
    黑衣男恶狠狠盯着程夕，那眼神恨不得要把她给生剥活吞，要不是四周围观的人太多，他早就动手给她个教训不可。
    “臭丫头，老子今天不和你计较，以后等着，有你好看的！”
    黑衣男话音刚落，一个极淡的声音飘了过来，“说说看，你想怎么给她好看。”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神色各异。
    饶是刚才还一脸凶恶的黑衣男，此刻也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有的人，仅仅只是随意往你面前一站，身上光芒耀眼的让周遭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陆玄南在华大，几乎无人不知，毕竟是上过热搜的“国民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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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他的种种传言，也在华大广为流传。
    除了长得帅和家里有钱这两点，其余都是不怎么好的八卦。
    “想不到一向吊儿郎当的校草，竟然会为一个新生妹子打抱不平。”
    “不是说校草只和美女说话吗？长得丑的女生他正眼都不瞧。”
    “这妹子长得也不丑吧，只是打扮的土了点。”
    “校草不会是打算英雄救美吧。”
    “她能称得上美？别逗了。”
    “不愧是校草，就是帅！”
    ……
    程夕听到陆玄南声音时，身子僵住，看到缓缓朝自己走来的熟悉身影，心口处像是有蚂蚁在爬，说疼不疼，说痒不痒，就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没错，是难受。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
    她的穷困，她的丑陋，她的狼狈。
    陈晓云看到陆玄南的那刻，刚才还害怕不安的情绪，秒变花痴与激动。
    “程夕，是他，他来了！”
    程夕轻垂眼睑，嘴唇不知何时变得苍白，眼神里果敢和坚决，此刻也变为黯然。
    “晓云，我们走。”她说话声音很小。
    陈晓云不明所以的看着程夕，很奇怪程夕的反应，一个人的时候还天不怕地不怕，说什么都要把钱要回来，现在有人来帮她，她反而却要离开。
    “走什么，校草来了，我们应该能讨回公道，现在走刚才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
    白费。
    程夕苦笑，有些东西，远比她今天想要讨回的公道要重要。
    陆玄南在离程夕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住脚步，他双手插着兜似漫不经心的上下扫一眼程夕，眼神微收。
    “怎么回事。”听不出喜乐的声音。
    他离得越近，程夕头低得越下，在他说话时，她似强迫自己抬头去看他。
    只一眼，她便移开目光。
    “没什么。”
    陆玄南眸底深了下来，他看向陈晓云，“发生什么事。”
    陈晓云嘴巴快，“我和程夕昨天在这里买的生活用品，结果买回去发现东西都是水货于是今天来退货退钱，他们不肯，还动手要打我们，于是小夕就……”
    掀了他们摊位。
    陆玄南看到程夕的那刻，正是程夕拿水壶砸人的那一幕。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句话，陆玄南是看着程夕说的。
    他的语气越是关心，程夕越是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难以呼吸。
    “没有。”
    陆玄南说话时眼睛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
    “确定没有？”
    程夕不知何时抓着衣角的手又松开，她再次看向陆玄南，对上陆玄南目光的那刻，她眼神有片刻躲闪，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心头涌出来的种种情绪，此刻化为故作轻松的一笑。
    “我没有，他受伤了。”
    和人打架还笑得出来。
    陆玄南似笑非笑的看向黑衣男，“我好像听到你说要她好看是吗。”
    明明极其好看的一张脸，笑起来时却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这几个男生虽不是华大学生，也不知陆玄南来历，但混社会的多少有点眼力劲，面前这个脚上一双鞋都要好几万的男生，他们惹不起。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我们和这个小妹妹闹着玩的，你看她把我兄弟砸伤我们都没有还手。”
    “这是两百块，我们给她，不用找了。”黑瘦男识趣的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递到程夕面前。
    程夕手没动，陈晓云眼疾手快的接过钱，本来还想要回自己的钱，但想想还是作罢。
    在外面还是不要轻易和人结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玄南问程夕，“够吗？”
    不知道是在问她钱够不够，还是这个结果够不够。
    程夕从看到陆玄南的那刻起就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低低应了一声，对陆玄南说了句“谢谢”拉着陈晓云就要离开。
    陈晓云还想和校草多说两句话，但是瞧见程夕脸色不大好又作罢。
    陆玄南看着程夕离开的背影，没有叫住她，只是眼底氤氲了一层暗色。
    刚才和他走在一起的哥们过来问情况。
    “玄南，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个妹子你认识？”
    “大名鼎鼎的校草现在变口味了？”
    陆玄南眯着眼睛，“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吗。”
    摆摊的几个男生顿时心虚，黑瘦男回道，“我们是大二的，趁着新生入学摆摊赚点生活费。”
    陆玄南笑了，“大二？哪个系哪个专业？”
    陆玄南说完见他们不答，冷冷道，“赶快滚，以后别让我在学校看到你们。”
    陆玄南身上散发出来不好惹的气息以足矣震慑他们，再加上陆玄南身边此刻又集聚了好几个哥们，不管是从人数上，还是从气势上都落了下风。
    黑瘦男最上道，连忙答应，然后动作麻利的把摊子收了起来往身后的小三轮一扔骑车跑了。
    陆玄南身边哥们疑惑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我们学校学生？”
    “我们学校的学生还不至于蠢到为了几百块钱去牺牲自己的前途，公然在学校去和两个女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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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几个哥们恍然大悟，“我刚才听到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确实奇怪来着，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种坑新生钱还要打女生的渣渣。对了，刚才那两个妹子是你的谁？竟然连校草都亲自出马。”
    “这件事要是传到嫂子那里去，嫂子怕是要嫉妒。”
    “那妹子虽然长得一般，但性格火辣，我喜欢。”
    陆玄南骂了一句滚。
    ……
    程夕回寝室路上，陈晓云嘴巴就没停止过说话。
    “你不是说和校草不熟吗，可我怎么感觉，校草看你眼神很不一般，他好像很关心你。”
    从陆玄南在程夕面前的那刻起，程夕就发现自己思绪完全被搅乱。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被一个人带动情绪的自己。
    他为什么要那么关心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老实交代，你和校草到底是什么关系。”陈晓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程夕：“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和他是远方亲戚。”
    “远房亲戚？有多远？我高中和我堂妹在一个学校，一学期都说不上几句话。”
    程夕实在是不想回答陈晓云的问题，但是又不想在陈晓云面前表露自己不好的情绪，她只得耐着性子解释，“他母亲小时候在我奶奶身边长大，一直念着我奶奶的好，所以这次我和他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他母亲特地叮嘱他在学校多多关照我。”
    陈晓云神经再大条，这个时候也瞧出程夕脸色不大好。
    “原来是这样，真羡慕你，在学校有校草照拂。”
    她情愿不要陆玄南的照顾。
    陈晓云把刚才接的两百块还给程夕，“喏，你的钱。”
    程夕只拿了一百，“我和你一人一百。”
    陈晓云把另外一百硬塞到她口袋，“人家退给你的钱，再说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要不是你今天和我一起去找他们，我一个人也不敢。”
    这句话若是昨天从程夕嘴里说出来，陈晓云还信了，可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情，陈晓云发现程夕远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柔弱。
    陈晓云是真不好意思去要那一百块，刚才她吓都吓死，要是对方几个男生真的要和她们动起手可怎么办。
    “这样，今天午饭和晚饭你请我吃吧，就当我陪你要钱。”
    程夕想了想，点头，“好。”
    两人回寝室没多久，程夕手机铃声响，响了好一会她才像是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接过。
    不看手机，她也猜到会是陆玄南。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这次考大学，没有一个亲戚来送她上学。知道她手机号，且在这个时间段联系她的，只会是陆玄南。
    “下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语气像是严肃的长辈。
    “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吧。”
    “给你五分钟时间，我在你东一食堂等你。”
    东一食堂，离她寝室最近的食堂。
    程夕还想说什么，陆玄南已经挂断电话，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个学费生活费都靠他家资助的贫困生，也没有资格去拒绝。
    程夕下楼时，几个女生正在议论刚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听说校草为了个妹子和人打起来了，场面很是劲爆。”
    “校草不是渣男吗？还会为了个女生和人在学校争风吃醋的打架？是那个外语系系花？”
    “不是不是，好像听说是个新生妹子，长得很一般，和外语系系花完全没得比。”
    “那应该不是争风吃醋，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人校草只喜欢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美女好不好，他交往的女朋友，哪个不是大美女。”
    “我还挺看好校草和外语系的系花，总在校园里看两人走一起，俊男美女真是般配。”
    “听说校草好像刚分手呢，看来系花有戏。”
    ……
    程夕低头打量着自己。
    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她好像哪一样都不沾。
    丑小鸭的原身也是白天鹅，她连丑小鸭都不是。
    将近十点，过了吃早餐的时间，也还不到吃饭的点，学校食堂几乎没什么人。
    程夕踏上台阶从正门进入时，一眼就瞧见坐在窗边的陆玄南。
    越走近，她脚步愈发觉得沉重。
    在离陆玄南约莫两米距离时，陆玄南抬眼朝她看来。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和深沉。
    陆玄南：“喝什么。”
    程夕；“不渴。”
    陆玄南起身走向食堂里的超市买了两瓶水，落座时他把其中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程夕只是看着瓶子里的透明液体，没有喝。
    陆玄南没有起伏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激怒对方，对方真的和你动手怎么办？三个男生打你们两个女生，绰绰有余。”
    他声音比她接触过的所有异性声音都好听，像光滑的玉石发出碰撞。
    “我想过。”程夕极平静的语气。
    陆玄南盯着她，“你想过还和人动手？”
    程夕眼神淡漠，“其一，这是在学校，我和他吵了半天他只敢推我，说明他心里有所顾虑，要是真打了我，那么多围观群众可以帮我作证，我可以有证据报警让他们吃一壶；其二，我动手把动静闹大，看热闹的人就越多，不管我因为什么原因和他争执，我想我们学校的学生看到男生打女生，还是会有充满正义感的同学过来帮忙。正是因为我想到最坏的结果，我也不会怎么样，所以才动手掀摊子把事情闹大，他们看我不好惹，还钱的概率越大。”
    --

 第12页

    陆玄南看她的眼神逐渐变了，他才意识到，印象中那个只会哭的小女生，比他想的要坚强和聪明。
    看来，是他小瞧了她。
    陆玄南忽的笑了，“所以你并不是控制不住情绪才砸人，而是有预谋的砸人。”
    程夕：“是的，他推我室友，我不想看我室友被他们那样欺负。不破不立，我要是不砸他们，我不仅钱要不回来，和室友受到的委屈也会不了了之。”
    陆玄南伸手拍拍她脑袋，刚才还板起来的一张脸，此刻变得温和不少，“看来哥哥我是白白担心你半天，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再随便动手，听到了吗？”
    他一口一个哥哥在她面前叫得极其自然，可是她听在耳里，却很不习惯。
    又不是真的亲戚。
    被他拍过的地方似还残留着热度，她是第一次被人拍脑袋，也是第一次和异性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我的电话，你最好设置为紧急联系人，会设置吗？”
    程夕没作声，手机是张阿姨送给她的入学礼物，去年上市的新款。
    陆玄南见她不说话，再次伸手朝她脑袋拍过来，“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
    “没有，我……”
    “你什么。”
    食堂不时有人进出，附近的同学看到陆玄南，视线或多或少的朝他所坐方向看来。
    程夕拿过桌上他买来的矿泉水，没有拧开瓶盖，而是双手就这么握着瓶身。
    “你不是说在学校和你装不熟吗，大家好像都认识你，你今天当众这样做，以后我在学校想和你装不熟，怕是都不行。”
    陆玄南半眯着眼睛瞧着她，像是在观察一只好玩的宠物。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在学校和我装不熟。”
    “为什么。”
    “因为哥哥在学校名声不好。”
    程夕想起入学以来听到大家对他的议论，最多的字眼，就是渣男。
    “你放心，哥哥不吃窝边草。以后别人问起我和你的关系，你就说是我表妹，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我电话，听到了吗。”
    后面他说了什么程夕没有听清，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窝边草”这几个字眼。
    她对他来说，算是窝边草吗？
    “明天十点校门口等着，别忘了。”
    陆玄南丢下这句话便离开，程夕拧开他买的水喝了一口。
    农夫山泉，好像有点苦。
    ……
    晚上七点开班会。
    班主任自我介绍一番，同学彼此简单认识后，班会结束。
    这个周末过完，入学的新生便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早七点半晚九点，军训期间都没有休息。
    陈晓云邀约程夕周末去逛街，程夕周末要去陆玄南家，婉拒了陈晓云。
    寝室里，除了陈晓云性格外向些，另两个室友性格都不怎么爱说话。
    程夕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回寝室洗完澡便爬上床。
    熄灯前，女寝夜谈。
    陈晓云喜欢看帅哥，议论的话题也总是围着这方面转。
    “我发现我们班男生有两个还蛮帅的，你们注意到了吗？”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不过还是没有校草陆玄南帅，校草那张脸不知道怎么长得，简直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女娲捏人的时候真不公平。”
    程夕轻闭双眼。
    陆玄南，陆玄南，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不断在她耳边环绕。
    她忽然有点后悔，当初为了他考到华大。
    自以为年少时那惊鸿的一瞥，不过是激励自己向上的种子。
    可这颗种子，却在阳光雨露中发芽。
    她得想办法去阻止那颗肆意生长的种子，不让它继续蔓延。
    ……
    第六章 你们两个在一起这是绝配。……
    晚九点，陆玄南和好友打完篮球往寝室走。
    还未走到寝室门口，走在陆玄南身边一哥们吹起了口哨，“南哥，桃花债来了。”
    男寝门口花坛处，一个身穿米黄色长裙的长发女生格外引人注目，尽管光线昏暗看不大清楚长什么样，单凭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也能让人感觉到是个美女。
    许是听到口哨，长裙女生朝陆玄南所站方向看过来，漂亮的杏眼先是一亮，随即又黯然下来。
    陆玄南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你们先上去。”
    几个哥们朝他挤眉弄眼。
    时间还不算晚，男寝门口时不时有人进出，在陆玄南还没来时，美女身上就吸引不少目光。
    气质长相，是大多数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找我什么事。”陆玄南神色淡淡。
    黄裙美女是隔壁舞蹈学校的校花苏雪，人如其名，模样生得清纯，因从小跳舞的原因，仪态和气质练得极好。
    苏雪像是下定很大决心，忐忑不安的开口，“我知道我之前是任性了些，我反省了一下，很多事情确实是我不好，是我无理取闹。玄南，我们复合好吗，我真的很爱你。”
    美女说话时，陆玄南面上毫无表情变化，就像是美女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抱歉，我不吃回头草。”
    苏雪轻咬嘴唇，白皙鹅蛋脸满是不甘的神色，“我不信你现在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陆玄南后退一步，避开苏雪伸过来的手，“既然分手，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断得干干净净，以后不要再来学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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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页

    昏黄的路灯下，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如被墨汁浸染的夜空，在燥闷的夏夜里裹了一层厚重的黑布。
    陆玄南没有半点起伏和感情的声音，像冬日刺骨的寒风渗入苏雪五脏六腑。
    她身上肌肤就像是一个临界点，外面是火焰在烤，内里是冰雪堆积。
    苏雪眼眶微红，“玄南，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些吗？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你。”
    陆玄南只手插着兜，模糊的夜色下，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神色瞧不大清明。
    “爱这个字太沉重，在我们这个年纪，什么爱与不爱的，都太早。”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形象判若两人，“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想知道。”
    永远都不想知道。
    苏雪微怔，面前的陆玄南，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认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没有爱过我，那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陆玄南没有回答她这句话，漠然转身。
    在他就要进寝室大楼时，苏雪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我知道你刚才说的话不是真心的，虽然是我先对你表白，但你要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我们不要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
    苏雪说话带着哭腔，语气满是乞求，人前高不可攀的女神，在陆玄南面前卑微到尘埃里。
    陆玄南的脸和模糊的夜色快要融合一体。
    “别闹。”
    简单且生冷的两个字，却不亚于世上最锋利的剑，直插苏雪心脏。
    鲜血淋淋。
    苏雪抱着他腰间的手渐渐松开，从他身上，她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原来盛夏的夜，也可以宛如寒冬腊月。
    “玄南，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等你好半天。”如铃铛般清脆的女声随着细风飘过来。
    苏雪看向越来越近的身影，麻木的胳膊逐渐松开。
    来人她认识，陆玄南青梅竹马，林禾音。
    她在和陆玄南交往期间，与林禾音见过几次面，看到林禾音第一眼她就觉得不大舒坦，很有威胁感。
    男朋友身边有个漂亮且来往亲密的异性，任谁都无法不去介意。
    起初她旁敲侧击过几次，后随着和陆玄南交往时间变长，林禾音的存在，由起初的碍眼逐渐变成眼中钉肉中刺，只能拔/出来。
    再后来，她为钉子和刺与陆玄南吵架，陆玄南直接和她提出分手。
    果然，一切都不是她的臆想。
    林禾音，就是她和陆玄南矛盾的起源，也是导致她和陆玄南分手的介质。
    苏雪自嘲的笑笑，她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生，质问陆玄南，“你们学校学生都都在传，校草和外语系的系花在一起，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在苏雪松开陆玄南胳膊时，他向前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他没有回答苏雪这个问题。
    林禾音走到陆玄南身边，眉眼弯弯，脸上笑意未变，“玄南，我现在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陆玄南右手搭着林禾音肩膀，“你说的没错，她现在确实是我女朋友。”
    苏雪再也忍不住，鼻尖一酸掉下眼泪。
    苏雪生气又委屈，她气的不是陆玄南和她分手，气的是陆玄南和她在一起期间身边还有举止亲昵的暧昧女生。
    所以她当初猜测的那些本就没有错，林禾音和陆玄南之间早就不止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
    “渣男，贱女，你们两个在一起这是绝配，祝你们这辈子锁死。”苏雪恨恨丢下这句话跑开。
    苏雪身影消失在夜色的那刻，陆玄南搭在林禾音肩膀上的手松开，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收住，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见踪影。
    “谢了。”他朝林禾音摆手。
    林禾音微叹着气，“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正在敷面膜，不知道美女想要保持美貌，每天得付出多少时间小心保养维护嘛。”
    陆玄南：“明天送你一盒面膜，随你挑。”
    林禾音眨着眼睛，“都数不清今天第几次被你拉来做挡箭牌，现在我的名声可是受你影响，都不知道以后还好不好找男朋友。”
    陆玄南转身往男寝走去，“两盒。”
    “成交。”
    ……
    程夕习惯早起，室友都在寝室，她不想吵醒室友，不到七点醒来时没有起床，躺在床上冥想。
    对新环境新生活的憧憬和新奇，很快又被待会要去陆玄南家的复杂心情所取代。
    也罢，喜欢就喜欢吧，哪个少女不怀春，学校里喜欢他那么多。反正，他也不会喜欢她。
    如此一想，程夕反而释怀不少。
    八点后，室友陆续起床，程夕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后她和陈晓云去食堂吃完早餐回寝室。
    陈晓云周末想去逛街，但是又没人陪，于是和住在程夕对面女生闲聊看能不能拉她一起去逛街。
    女生叫刘静，人如其名，第一天入学起在寝室就没怎么说话。
    最终陈晓云还是说服刘静和她一起去逛街，三人出门时间差不多，陈晓云特地等了会程夕和她一起下楼。
    路上，陈晓云见程夕心事重重，主动拉着她说话缓解气氛，“你今天一天都去亲戚家，不回学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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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页

    程夕第一次去陆玄南家，不知他家离学校有多远，也不知会在他家待多久。
    “看情况。”
    “刘静是本地人，她对这个城市熟，今天她说带我去买衣服，又便宜又好看的那种。你要是明天回寝室，我再和你一起逛一次。我们现在穿得衣服都太幼稚，一看就是高中生。”
    T恤，牛仔裤，球鞋，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的搭配，穿在她们身上着实不怎么好看。
    程夕来入学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想好好读书并且兼职赚钱不用再找张阿姨资助。可这两天经历，改变她想法。
    走在陆玄南身边，她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特别和那个高挑漂亮的女生相比。
    不，甚至都没有和对方相提并论的资格。
    阳光没能从厚重的云层穿过，天色阴沉且闷热。
    还未走到校门口，程夕额前便冒着细密的汗珠，她伸手擦了擦。
    “真羡慕那些又瘦又漂亮的女生，穿什么都好看，马上要军训，看来我又要晒黑。”陈晓云叹息着。
    程夕低头打量着自己，她就算再怎么学穿衣打扮，也不会有人家好看。
    三人到校门口，学校地处繁华地段，门口有公交车站，陈晓云和刘静往公交车站走去。
    没走几步，陈晓云见程夕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又折回去问她，“你不搭公交去你亲戚家吗？”
    程夕摇头，“我等人。”
    她没有对陈晓云说她今天和陆玄南一起回家。
    陈晓云好奇，“等谁？你在学校除了校草，还有认识的人？”
    程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陈晓云，她实在不想在陈晓云面前表现的和陆玄南太过亲近。
    就在程夕犹豫时，空气飘来一个慵懒的男声，“这边。”
    是陆玄南。
    程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正校门口绿化带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陆玄南站在副驾驶位朝她挥手。
    明明头顶乌云笼罩，他身上却像是有光环绕，格外刺眼。
    陈晓云睁大眼睛，瞬间明白程夕等得人就是陆玄南。
    “程夕，你今天说的那个亲戚家，不会就是校草家。”
    程夕无奈点头。
    一旁的刘静并不像陈晓云这么八卦，校草是谁她并不知道，只是在看到陆玄南时来了一句，“原来他就是校草，确实挺帅，开得玛莎拉蒂，看来家里还挺有钱。”
    陈晓云对车没有研究，陆玄南家有钱，她早有所耳闻。
    陆玄南还等着她，程夕没有和室友多聊，简单打了声招呼便朝陆玄南走去。
    陈晓云探究又羡慕的看着程夕背影，感叹，“明明有个校草亲戚，还藏着掖着，要是我肯定到处显摆。”
    刘静若有所思，“完全看不出来。”
    她第一次在寝室见程夕时，第一印象就是这女生穿着朴素，性格内向，像是那种小地方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乖乖女。
    陈晓云深以为然，“听说校草家不仅有钱，还很有背景，她说和校草只是远房亲戚，可我看校草对她很关心，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不熟的远房亲戚。”
    刘静对别人的事并不怎么关心，陈晓云还在探讨时，她已经往公交车站走去。
    陈晓云小跑追上。
    ……
    程夕拉开车门上车，她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有些拘谨。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陆玄南少许黑发。
    车身缓缓启动，陆玄南开始打电话。
    “嗯，已经上车。”他转身问程夕，“我妈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
    陆玄南：“她说都行。”
    车内重新归于安静。
    程夕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犹若幻灯片一般从她眼前闪过。
    “待会我妈要是问起我在学校情况，你知道怎么回答吗。”吊儿郎当的男声传来。
    程夕：“我什么都不清楚。”
    陆玄南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她，“以后我妈要是问你，你怎么回答。”
    “不知道。”
    陆玄南：“回答正确。”
    陆玄南在学校名声不好，程夕有所耳闻。
    但她也只是耳闻，并未亲眼所见，陆玄南母亲若真是问起，她确实什么都不清楚。
    约莫四十分钟，车身停。
    她拉开车门下车，面前是一栋三层楼的欧式别墅。
    程夕跟在陆玄南身后往里走。
    这是她第一次来陆玄南家。
    玄关处换鞋时，一个身影走过来，笑盈盈道，“小夕，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阿姨差点都认不出来。”
    程夕看向面前的女人，那张保养极好的面孔，完全看不出来有四十来岁，说是三十出头都不为过。
    皮肤细腻白皙，身材纤细，笑起来时温柔亲和极了，与三年前她见到时没什么变化。
    “张阿姨。”程夕礼貌道。
    在程夕面前，张蓝完全没有施恩者的高高在上，对待程夕犹若最亲近的晚辈。
    张蓝迎着程夕进屋时，边走边问，“在学校还差不差什么东西？”
    程夕：“不差。”
    张蓝：“以后你的生活费和学费，我会直接打到你的卡上，生活费每个月一号定期转给你。”
    从奶奶死后，张蓝就开始资助她学费和生活费，之前的学费和生活费没有直接给她，而是定期转到帮着照顾她生活的亲戚卡上。
    --

 第15页

    在她考入大学后，暑假张蓝给她在银行开了账户。
    程夕打算趁着大学期间，自己赚生活费和学费，她不想再受到陆玄南母亲的资助。可这个想法目前还没有付诸行动，在张蓝提到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时，她只是沉默。
    张蓝：“阿姨很欣慰，你能从小地方考到华大。不过你在学校除了好好读书外，也要学会打扮，女孩子这张脸很重要的。吃完饭，阿姨带你去逛街，做做头发买买衣服。”
    程夕来时的拘谨，逐渐因为张蓝对她的亲切而消散。
    她对母亲的印象，只停留在小学。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便改嫁，像是生怕她成为累赘一般，再也没联系她。起初她还想知道母亲住哪，后来听亲戚说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并且有了孩子后，她便不再去打搅。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这两个字眼，似乎逐渐被她给遗忘。
    张蓝对她的关心，让她不禁想起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亲情与亲情之间的区别可真大。
    张蓝叫住正上楼的陆玄南，“带小夕去你隔壁客房。”
    陆玄南头也没回，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张蓝又对程夕说道，“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先让玄南带你去熟悉环境，待会下来吃饭。”
    房间……
    张蓝许是看出程夕的犹豫，轻拍她肩膀，语气温柔，“来了就把这当自己家，去吧，先好好休息。”
    张蓝对她的好，程夕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还清。
    陆玄南等得不耐烦，“还不快过来。”
    ……
    第七章 不熟的表妹。
    拖鞋打在大理石台阶的楼梯，懒散和富有规律的节奏混杂在空气中。
    程夕跟在陆玄南身后，和他始终保持半个楼梯的距离。
    他身影消失在三楼拐弯处，程夕加快脚步。
    过道口，高高瘦瘦的身影倚在墙边等着她。
    “这个是你房间。”清冷的男声传来。
    “砰”的一声轻响，随着门关上那刻戛然而止。
    刺眼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形成几道深浅不一的光斑。
    陆玄南所指房间门虚掩着，程夕轻手轻脚推门而入，莫兰迪色系床头背景，整个房间装修风格温馨，和楼下客餐厅以黑白灰为主调的冷感截然不同。
    门边是两米长衣柜，里面挂了两件女式睡衣，大部分空着。衣柜旁连着书桌，书桌上是三层书架。
    房间正中间一米八的大床，床边和窗户之间还剩少许空间，放着圆形小桌以及椅子。
    功能齐全，应有尽有。
    程夕起初有点不敢坐，怕弄坏或是弄脏房间里的东西。
    这是她记事以来住过最好的房间。
    “小夕，还喜欢吗？”温柔的女声传来。
    程夕转身看向门口，不知怎么回。
    又怎会不喜欢，可是她有资格去评价吗？又不是她家。
    张蓝像是看出程夕心中想法，脸上笑意更温和了些，“你这孩子，都说了别和阿姨客气，把这里就当自己家。这间房，以后就留给你过来住。床单被套我都换了新的，柜子里两套睡衣也是给你准备的。这一楼就你和玄南两个人住，他房间里带卫生间，外面的卫生间相当于是你一个人用，里面洗漱用品都有。”
    张蓝对她越好，程夕愈发过意不去。
    她和张蓝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担心自己以后还不起这份恩情。
    如果不是张蓝供她读书，她根本就不会继续画画，更不会以艺术生的身份考到华大。
    在她那个小地方，整个市一年都考不了几个华大。她文化成绩虽不错，但并没有考华大的实力，好在艺术天分高，当初让她继续学艺术，就是张蓝给她提的建议。
    张蓝坐在床边，拍拍身边空位，示意程夕坐过来。
    站在窗边的程夕看向床上白色身影，阳光落在身上，耀眼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第一次看到张蓝时，知性温柔的张蓝便给程夕留下极深刻印象，直到现在，张蓝都是她现实中见过最具有魅力的女人。
    程夕拘谨坐在张蓝身边。
    张蓝微笑，“和阿姨说说看，入学后有什么感受？”
    程夕忽然想起去世的奶奶，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被人关心的滋味。
    张蓝见她还是不说话，眼神和语气愈发温柔，“华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校，你能考进去读书，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三年前阿姨就对你说过，只有好好读书，才是对奶奶最大的孝心。小夕，目前来看你做的很好，阿姨真的很为奶奶感到高兴，相信奶奶知道她有这么个优秀的孙女同样很骄傲。”
    程夕点头，刚才张蓝问她入学有什么感受时，她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全新的陌生环境，有高兴，有好奇，有憧憬。同样，在看到那些被家长开车送来的同学，看到那些衣着光鲜漂亮骄傲的同学，她又发现自己和那些之间巨大的落差。这种落差，虽不至于让她感到自卑，但却深刻发现自己的平庸和微不足道。
    张蓝循循善诱，“以前你读高中时，阿姨只告诉你你要好好读书，别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但现在阿姨希望你多多思考一下读书以外的东西。比如，你将来想做什么，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学里这几年，你会遇到更优秀的人同行，也会遇到更多的诱惑来让你觉得迷茫以及动摇，但只要你心里有目标，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阿姨相信，你的大学生涯将会过得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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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蓝这句话，犹若清晨阳光驱散环绕在她心头的大雾。
    目标？她的目标是什么？
    程夕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来时的种种不安和忐忑也随之少了许多。
    程夕开口，“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张蓝起身时在程夕肩头轻轻一拍，“阿姨不打扰你休息，十二点下来吃饭。”
    程夕看着张蓝离开的背影，像是在纠结些什么，在张蓝快走出房门时叫住她，“张阿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蓝微笑依旧，“什么问题。”
    程夕动动嘴唇，声音有点小，“阿姨，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就算是和她有着最深血缘关系的亲生母亲，都不敌张蓝对她的千分之一。有时候她甚至想过一个问题，张蓝会不会是她亲生母亲。
    不过这个荒唐的想法一出来又被她给摁下去。
    在听到程夕这个问题时，张蓝上扬的嘴角微微定格，不过这个细微变化只持续不到两秒。
    “因为，你奶奶是我的恩人。”
    说这句话时，张蓝脸上笑意定格，神色肃穆。
    ……
    中午吃完饭，张蓝带程夕逛街，先是去理发店给程夕做了发型，紧接着又带她去买衣服。
    也仅仅只是换了新发型和新衣服，就让程夕宛若变了一个人。
    原先刘海的自然卷不见踪影，而是变成服帖垂顺的离子烫，饱满的额头少许刘海，很好的修饰脸型。头发不再毛躁，气质增加。
    张蓝带她去逛的服装店，虽不至于是奢侈品，但也大大超过普通大学生的消费档次。
    程夕看到衣服上标价时，拒绝道，“张阿姨，这些衣服都太贵了，穿在我身上不合适。”
    张蓝拿着衣服带程夕到试衣镜前，“知道阿姨为什么今天特地带你出来逛街吗？”
    程夕疑惑看向张蓝，从张蓝严肃的表情中，她意识到张蓝的意图并不简单。
    难道不止是想让她变得好看？
    程夕摇头。
    张蓝看着镜子中的程夕，却又像不仅仅在看她，“漂亮衣服，精致饰品，大牌护肤品，豪车接送，灯红酒绿的生活，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具有极大诱惑力。我希望你能在这个年纪，不要轻易被这些东西所迷惑。今天我带你买这些东西，是想告诉你，这些让大多数女生都喜欢的东西我都能轻易给你，并不值什么，你只要好好学习，将来这些东西，你也能轻而易举拥有。”
    程夕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张蓝这句话，像夏日微风从她肌肤上吹过，然后化为寒风在她心头盘旋。
    是的，她入学时看到停在校门口各式各样的车，漂亮室友华丽的衣服以及精致的妆容，她内心很羡慕。
    这种羡慕，她不知道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像张蓝说的那样被迷惑，从而经受不住诱惑。
    张蓝严肃的表情在说完这句话后，随即变得轻松下来，“去吧，去试衣间换衣服。”
    这次程夕没有再拒绝。
    张蓝眼光没得说，衣服从剪裁以及风格穿在程夕身上再适合不过，再加上刚做的发型，程夕从气质上完全变了。
    程夕照镜子时，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
    张蓝夸赞，“我们的小夕其实也是个美人胚子。”
    ……
    程夕随着张蓝回家时，天色已晚。
    陆玄南下午出门还没回来，家里就程夕和张蓝两人吃饭。
    不过一天时间，程夕和来时的心境已然发生变化，张蓝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原本她想晚上回学校，张蓝让她留宿明天和陆玄南一起坐车回学校时，她没有拒绝。
    今天张蓝带她买了很多东西，衣服，包包，鞋子，还有化妆品，全部整理好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学校里衣柜并不大，她挑了部分整理好后打算明天带回学校。
    从卧室出来去卫生间洗澡时，碰到刚上楼的陆玄南。
    两人对视一眼，程夕转身走向卫生间。
    从陆玄南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惊讶。
    “站住。”陆玄南叫住她。
    程夕推门的手顿住。
    “不做个自我介绍？”
    她重新看向陆玄南，“阿姨让我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和你一起回学校。”
    陆玄南上下打量着她，迷醉的桃花眼微挑，薄唇勾着好看的弧度，“我妈下午带你去整容了？”
    程夕：“……”
    陆玄南双手插着兜，懒懒散散的走到她面前，“现在这样还不错。”
    也就是说之前不行。
    程夕：“多谢夸奖。”
    陆玄南：“不过在学校，还是要和我装不熟，听到了吗。”
    程夕：“我会的，可是你上次帮我解围后，不是要我说是你表妹吗？”
    陆玄南：“那就是不熟的表妹。”
    程夕这次没回答他的话，进卫生间关门。
    卫生间里有浴缸，有单独淋浴间，面积相当于市里三室两厅房子里的小卧室。
    看到浴缸时，她脑海里再次响起张蓝对她说的话。
    她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放水泡澡。
    这些曾经离她很遥远，甚至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只要她努力朝自己目标前行，总有一天，也会靠自己能力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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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她现在和陆玄南读同一所大学，从这个层面上，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
    她不应该只是想去仰望他。
    许是泡得有点久，从浴缸起来时，她脑子供血不足，头有点晕，一只刚踏出浴缸便摔倒在地。
    不是地面滑，纯属她自己脚软没站稳。
    “啊”的一声叫后，在她扶着浴缸就要爬起来时，卫生间门被人一脚用力踹开。
    冷风吹了进来，热气缭绕下，她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
    第八章 表哥也不行。
    陆玄南的出现，让程夕遂不及防。新鲜空气涌入，使得她昏沉的大脑清醒不少，而与此同时，小腿上痛感袭来。
    除了尴尬，还有慌乱。
    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稍一用力便涌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陆玄南眸底氤氲了一层雾气，在看到眼前情况时，眼神微凝。
    卫生间热气渐散，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浴巾盖在她身上，二话不说弯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往卧室走。
    程夕轻咬嘴唇，埋着头不敢去看他，心跳极快，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跳跳糖给充满。
    为什么每次都在丢脸的时候被他撞见。
    陆玄南把她放在床上后转身，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衣服穿好后去医院。”
    声音和语气都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不再那么吊儿郎当，像一杯二十度的凉水。
    程夕紧裹着被子，想去看陆玄南又不敢去看她，双颊不知是受水蒸气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微微泛着红。
    “应该不用去医院，休息一晚就好。”她说话声音很小。
    摔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哪怕到了初中走平路都动不动摔倒。
    “给你五分钟时间。”丢下这句话，陆玄南离开房间，关门。
    陆玄南身影消失在床边的那刻，程夕心头一轻。
    但加速的心跳，却随着安静的空间而愈发清晰。
    砰，砰，砰……
    程夕裹着被子发呆良久后才反应过来一个现实，她刚才在卫生间，什么都没穿被陆玄南看到。
    以后她还怎么直视他。
    她拉开被子，低头打量一下自己，难怪从始至终，他都那么淡定，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深吸几口气后，程夕阻止自己再去胡思乱想，下床去穿衣服。
    没带换洗衣服，她只能从新衣服里面挑，好在张蓝考虑周全，新衣服一拿回来就让家里阿姨用洗衣机和烘干机清洗干净，带去学校可以直接穿。
    她挑了一件蓝色格子裙，就算去医院看腿伤也方便。
    程夕刚换完衣服，空气传来敲门声。
    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开门。
    陆玄南站在门口，高高瘦瘦的身子快要到门顶，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自己能走路吗。”
    程夕点头，“能。”
    陆玄南侧身，示意她走两步。
    程夕硬着头皮迈步向前，两只腿都有受伤，从浴缸出来的右腿膝盖磕到浴缸边，留在浴缸里的左腿伤到脚踝，只是受伤程度不一样。
    走路时两只脚轻重不一，走路姿态看上去十分滑稽。
    陆玄南看着程夕一瘸一拐的背影，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桃花眼微收，此刻他身上再无平日里在学校时玩世不恭的气质，整个人变得深沉且冷峻。
    在下楼梯时，陆玄南淡淡道，“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
    程夕当然清楚他口中刚才的事，指的是什么。
    正合她心意，她也不想让张阿姨和别人知晓。
    程夕默认算作回答。
    陆玄南到二楼时去卧室敲母亲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陆玄南：“我送你去医院。”
    张蓝不在，程夕起初松口气，她不想再去麻烦张阿姨，但一想到待会又要和陆玄南在一起，神色又一紧。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差还是怎样，开学还不到三天，就在他面前出丑两次。
    陆玄南从家里车库开出一辆红色跑车，家里阿姨扶着她坐上副驾驶。
    夜已深，从别墅区出来后，车速加快。
    程夕眼角余光处时不时打量着身边人影，回想起自己受伤被他抱回卧室的那一幕，耳根微烫，他性格好像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样。
    不到一刻钟两人到了医院，陆玄南下车时走到程夕身边，“扶着我。”
    半带命令的语气。
    程夕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握住他胳膊。
    他上衣穿着短袖，掌心处能感觉到紧实有力的肌肉，带着温热。
    这瞬间，她心莫名安定下来。
    路上她一直看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出门时磕碰到的地方都开始泛起淤青，这么点小伤在她看来不过就是擦几天药的事情，他却态度强势的带她来医院。
    这种被人珍视的滋味，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验过。
    进医院后，陆玄南带她来急诊科，人不多无需怎么等待。
    陆玄南扶着程夕进诊室时，护士小姐姐对陆玄南说道，“只能你女朋友一个人进去。”
    程夕连忙解释，“他是我表哥。”
    护士小姐姐打量陆玄南几眼，“表哥也不行。”
    程夕松开拉着陆玄南胳膊的手，护士小姐姐顺势搀扶过她。
    陆玄南：“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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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点头。
    给程夕看病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医生，程夕摔得并不严重，伤口处消毒擦药处理便可离开。
    护士小姐姐扶着程夕从诊室出来把程夕交到陆玄南手上，“你妹妹没什么的事，记得每天按时擦药，不吃辛辣食物和海鲜。”
    陆玄南见程夕这么快出来，问护士，“不用拍片看看？”
    护士小姐姐，“你这表哥当得比男朋友还要细心，放心吧，医生已经给她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休息半个月差不多就好了。”
    深夜的医院很空旷，但每个从陆玄南身边经过的男女老少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陆玄南拿完药问她，“确定没有伤到骨头？”
    关心的语气让程夕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再次泛起丝丝涟漪，她多希望他就像开学时和她打电话时的冷漠。
    那样，她就不会七想八想。
    程夕被他看得不大自在，逃避一般的移开目光，“没有。”
    陆玄南：“看你也不能军训，在学校上下楼梯要是不方便，可以就住在我家养伤。”
    程夕连忙道，“这点伤不要紧的，我走路没问题。”
    说着她像是想像陆玄南证明什么，向前走了两步，再怎么尽量忍痛，受伤的走路姿势还是依旧不怎么好看。
    陆玄南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脑海里先是浮现第一次见她时双眼通红的小哭包形象，随即又想起她摔倒在地上的场景。
    乏善可陈。
    回家路上，陆玄南车速明显没有去医院时快。
    这一晚，程夕睡得乱七八糟。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心里掀起的种种波澜。
    ……
    张蓝出差周末不在家，程夕和陆玄南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回学校。
    陆玄南在学校门口下车，司机则送程夕到女寝楼底，并且帮程夕把两大包衣服送到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
    晚六点，陈晓云大包小包的回来，神色兴奋。
    她见程夕躺在床上，高兴和她分享周末两天发生的事情，“昨天我和刘静逛街，吃了好多好吃的，有一家的花甲粉真的吹爆，下次我们再去那逛街我一定要带你去尝尝。今天我和高中同学聚会，我们中午吃完饭下午去KTV唱歌去了，你猜大包四个小时我们才花了多少钱？两百，平均到每个人才二十，而且那家KTV还送了我们好多果盘和零食，不要太划算……”
    陈晓云兴高采烈的说完后问程夕，“你呢，你两天都待在校草，咳，亲戚家？”
    程夕半躺在床上看书，在陈晓云问这句话时，她翻着书的手微顿，琥珀色眸底漾着碧波，随即黯然下来，“嗯。”
    陈晓云从袋子里拿了一瓶酸奶以及橙子放在程夕桌上，“给你的，橙子还挺甜。我们晚上去逛学校后街吧，我听学姐说，后街东西还挺好吃。”
    程夕还没吃晚餐，程夕提到吃的，她确实饿了。
    可腿脚不方便。
    程夕如实道，“那个……我腿不小心摔了，怕是要静养半个月才行。”
    陈晓云一听她摔跤，立即爬上楼梯去床上看程夕，“摔得严重……”
    话还没说完，陈晓云愣住，眼睛死死盯着程夕，像是看怪物一般。
    “你，你是程夕？！”
    陈晓云的反应，程夕丝毫不意外。
    她自己在做完头发时都盯着镜子打量许久。
    程夕点头，“我做了头发，昨天也去逛街买了衣服。”
    陈晓云脸上除了惊讶外，还有些羡慕，“想不到你稍一打扮就这么好看，果然网上说的没错，大学对女生来说不亚于是整容医院，看来军训完我也得去换个发型。”
    程夕眼大小鼻子小嘴，五官生得好。只是颧骨略高，双颊到耳根处微微泛着红血丝。张蓝带她做离子烫后，细碎的刘海修饰脸型，好看的五官便凸显出来。原本毛躁的头发变得顺滑，再加上版型质地都不错的衣服加持，整个人容貌气质提升了好几档。
    女生之间经久不衰的话题，衣服包包以及八卦。
    陈晓云见程夕身上穿得衣服很漂亮，好奇问，“想不到你眼光这么好，衣服真好看，你在哪买的？”
    程夕不知道商场名字，只知道里面装修看上去很高档。
    “亲戚带我去的，我也不熟。”
    陈晓云凑到她身边去摸她衣服，“质感不错，比我昨天买的衣服做工好多了，我看看什么牌子。”
    是个英文名，陈晓云见程夕穿着好看也想买这个牌子的衣服，于是拿手机上网搜，看到价格时倒吸一口凉气，“随便一件裙子都要上千？都快抵我一个月生活费，程夕，你可真有钱。”
    程夕不想室友误会，连忙解释，“不是我买的，我亲戚给我买的，我家没钱。”
    陈晓云：“第一眼见到你说你穷我信，可现在我不信，嗨，不管有钱没钱的我又不会找你借钱，只是感慨一下。”
    程夕垂眸继续看书，解释不清算了。
    晚八点要去班上清点人数，程夕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确实引来不少目光。
    程夕和陈晓云进教室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美女，你是不是走错班了，我记得我们班可没有残疾人。”
    陈晓云沉不住气的怼回去，“你才残……”
    只可惜陈晓云豪气冲天的气势在看到说话人的脸时，瞬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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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正是陈晓云前天在寝室里和程夕眉飞色舞八卦，联考成绩全省第一的帅哥季涵。
    ……
    第九章 什么样的妹子能收你。
    程夕往说话方向看去，是个染着栗色，微卷盖头的男生。
    她只看一眼便淡漠移开目光，走向空位。
    班主任还没来，教室有些吵。
    陈晓云坐在程夕身边，拉着她小声道，“刚才那个男生，就是我之前和你八卦的帅哥，他画画很厉害的，联考是省里第一，据说校考被好几所美院都录取。”
    程夕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不过陈晓云八卦时，她也不想扫陈晓云的兴致，静静听着。
    陈晓云：“他是我们班最帅的男生，很有可能也是我们系最帅的。”
    程夕附和点头，算作回应。
    临开班会最后两分钟，刘静和许思琪走进来。
    许思琪这样的大美女一出现，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几秒。
    陈晓云也不由盯着许思琪那张脸看呆，羡慕不已的感叹，“长得真好看啊，家里还有钱，妥妥人生赢家。”
    听到陈晓云这句话，程夕抬眼朝许思琪看过去。
    乌黑光泽的长卷发披在肩上，吊带配牛仔裤，简单却又极好勾勒出身材，那张画着精致妆容面孔，介于学生气和成熟之间，气质高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许思琪和刘静往陈晓云这边走来，两人坐在程夕和陈晓云身后空位。
    陈晓云和刘静打着招呼，“老班还没来。”
    刘静探究看向陈晓云身边的程夕，小声问陈晓云，“她是……程夕？”
    陈晓云点头，“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刚才见到我都吓一跳。”
    许思琪自落座后就拿镜子照了起来。
    刘静对许思琪介绍程夕，“这是程夕。”
    许思琪入学以来只和程夕打过照面，还没说过话，听到程夕的名字，她若有所思看着程夕背影，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疑惑，“就是住我对面的室友？我怎么记得她长得和我之前见得完全不一样，是我记忆出现混乱？”
    陈晓云干笑一声，帮程夕解释，“她换了造型，改变是有点大。”
    许思琪笑笑，“这世上嘛，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这句话陈晓云听着心里不怎么舒坦，不过大家目前还不熟，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分钟后班主任进来，点完名后，又说了几点军训注意事项，班会散了。
    学校规定每个新生都必须得参加军训，不然没有学分，程夕不想一上大学就丢掉军训学分，但脚受伤也没有办法，只好叫住就要离开教室的班主任。
    “老师，我腿昨天摔伤了，医生要我静养，不知道我这个情况，能不能请假。”程夕走到老师面前，把在医院看病的病历本递给老师。
    她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立即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其实同学们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她走路姿态看上去实在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听到笑声，程夕耳根微烫。
    班主任李峰打量程夕几眼，又看了看病历，走路姿势以及脚踝上的伤确实说明她难以参加军训。
    李峰想了想，语重心长道，“我们学校军训内容，强度不算大，都是在学校里进行。这样，明天早上你还是和室友一起起床去报道，前面一个星期军训内容基本都是站军姿和走正步，你先把自身情况和教官说，教官会酌情考虑。”
    程夕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军训走正步不行，站军姿应该没问题。
    程夕点头，“好的。”
    陈晓云和程夕从教室出来时忍不住吐槽，“真是受不了，有什么好笑的，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程夕知道陈晓云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心里暖了暖，不过她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
    “也没什么，我这样子看上去确实有点搞笑。”她自嘲道。
    陈晓云佩服程夕这个心态，要是换做自己被全班当众这么嘲笑，肯定羞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晓云：“你还没吃晚饭吧，我晚上想去外面买宵夜，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程夕对吃得要求并不高，能填饱肚子就行。
    “随便一碗面或者粉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帮我买，多少钱回寝室后我转给你。”
    两人在教学楼底下分别，陈晓云叮嘱，“那你自己回寝室小心点，我出去买东西去了。”
    刘静和许思琪开完班会也是往校门口方向走，程夕一个人回寝室。
    男寝和女寝在同一个方向，程夕走了没一会，背后再次传来戏谑的男声，“小瘸子，你真的是我们班的？前天开会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那声瘸子，听在程夕耳里实在是不怎么舒坦。
    她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来人，神色冷了冷，“同学，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昏黄路灯下，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这个点，校园里还很热闹，路上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同学。
    站在程夕面前的季涵，身边也有两个男生。
    对比之下，季涵那张帅气的脸更显出众。
    面对程夕的冷脸，季涵反而笑了，“无聊？回答正确，我确实无聊想找点乐子。”
    他和陆玄南长得完全是两种类型，陆玄南生着一张比女生还要好看的脸，而季涵，轮廓五官更偏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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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知怎的，在季涵笑时，程夕再次想起陆玄南。
    程夕懒得搭理，转身离开。
    季涵笑眯眯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自言自语，“看来接下来的大学生涯将不会那么无聊。”
    身边同伴忽然想起来什么，表情震惊又疑惑的看着程夕离开方向，“我说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咱们班还有这么号人物，她就是前天晚上我们吐槽的乡下妹。”
    班上只有二十来人，第一天开班会时，稍微有点心的把班上同学记个大概并不难。
    开完班会，男寝夜谈和陈晓云聊天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在议论班上帅哥美女。
    程夕当时那身衣服，被班上几个男生私下吐槽是乡下妹。
    倒不是程夕真的有多村，只是衣着很高中生，而她们艺术系学画画的女生，本就比一般女生更会打扮。
    程夕在一群艺术生中，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也正因此，反而更让人印象深刻。
    同伴说的话，丝毫没有让季涵感到意外。
    毕竟开学那天，她在学校和人大打出手的模样，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
    军训。
    程夕按照班主任说得那样和同学一起训练，还没等她开口向教官请假，教官见她腿脚不便主动询问她情况，很人性化的让她要是坚持不了就休息。
    烈日当头，又晒又热，班上同学看到程夕可以不用军训，不少同学想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请假。
    程夕军姿照站，只是到需要走正步时就和教官申请休息。
    操场边的大树，成了程夕常坐之地。
    中途集体休息时，陈晓云跑到程夕身边吐槽，“我发现你这腿伤得还真是时候，刚好我们军训完，你这腿伤也快好了。”
    程夕顺着她的话道，“你也可以学我弄个伤病出来。”
    陈晓云想起程夕换药时膝盖上的淤青，以及每每走在路上众人同情的眼神，背脊又一凉，“算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军训。”
    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程夕是瘸子，身残志坚。
    军训期间，对新生来说是最新奇且最热闹的大学时光。
    正式开学各大社团开始招新。
    陈晓云性格外向，对学校里很多社团都感兴趣，她既想去新闻社，又想去动漫社，还想去摄影社，十分纠结选哪个社团参加。
    陈晓云征求程夕意见，“你说我参加哪个社团比较好？其实我想多报名几个，可根本没那么多精力，就算报了后面没时间过去也会因为缺勤被淘汰，惆怅。”
    程夕对学校任何社团都毫无兴趣，艺术系的学生课业虽不像很多专业排的那么满，但像华大这种名校，能考进来的都是学霸，要想好好毕业也并不轻松。程夕除了学习，还想要打工赚钱，根本就没时间去参加社团。
    对于自己没兴趣的事情，程夕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实在不知道怎么取舍，就去抓阄。”
    陈晓云眼睛一亮，确实是个好办法。
    她不知想起什么，往某个方向看去，和程夕咬着耳朵，“听说军训完学校会办迎新晚会，主持人都是从新生中选，许思琪好像已经被定为主持人之一。还听说，她去面试我们学校最难进的广播社，都不用等通知，社长当场就要了她。长得好看真好啊，走哪都被优待。”
    陈晓云这番话，让程夕不由想起那天出现在陆玄南身边的女生。
    笑起来明亮清澈的眼睛灿若星辰，脸上脂粉未施，高挑纤细的身材像是从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
    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完全戳中程夕审美。
    只有这么好看的女生，才和他般配。
    陈晓云问程夕，“你呢，想去哪个社团？”
    程夕摇头，“我不报社团。”
    陈晓云难以理解，班上同学基本都报了，“大学不参加社团，显得多不合群，而且参加社团可以跟着学姐学长学到不少东西不说，还能增加人脉。”
    程夕：“我没时间。”
    陈晓云以为程夕只想读书，确实程夕不管是艺术成绩还是文化成绩都是班上佼佼者。
    “我还想着和你进一个社团呢，这样以后也有个伴，看来没戏。”
    下课铃声响，操场旁的泊油路上，逐渐变得热闹。
    “快看，那个穿蓝色t恤的就是我们学校传说中的校草。”
    “哪个哪个？那么多穿蓝色t恤的。”
    “你视力是不是有问题，这么帅一眼就能看到好吗。”
    耳边传来议论声。
    陈晓云再看到陆玄南已然没了前几日的花痴，她意味深长的朝程夕挤眉弄眼，“你亲戚在学校还真是受欢迎。”
    程夕垂眼，随即又忍不住某个方向看去。
    耀眼的阳光被整齐茂盛的大树分割成一道道光斑，很快这些光斑又被一个个人影所覆盖。
    说笑的人群中，她很快便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很难捕捉不到。
    有的人，好像天生在哪里都是C位。
    一晃，她已经有四天没见过他，也没和他有任何联系。
    学校说大，骑行绕一圈不到两个小时，说小，却将近三万余人。
    教官喊集合，陈晓云朝程夕吐吐舌头，起身小跑归队。
    苍绿的梧桐树下，很快只剩程夕一个人。
    --

 第21页

    虽有树叶遮阳，但地面蒸腾着的热气，还是让她脸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水。
    “报告！”空气中传来响亮的男声。
    声音传来方向，是程夕所在班级的队伍。
    “说。”
    “教官，我现在感觉头晕脑胀，腿脚发麻，能不能让我在一旁休息会。”
    教官走到报告的男生身边，上下打量他几眼，“我看你需要的不是休息，是需要被我踢一脚。”
    众人哈哈大笑，男生瞬间老实。
    ……
    不远处的大树下，陆玄南被一个梳着马尾模样女生叫住。
    “学长，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送给你。”
    女生圆眼圆脸，长了一张萝莉脸，身材却很有料。
    陆玄南漫不经心的看着来人，尽管神色淡漠，迷离的桃花眼朦胧却勾魂。
    “抱歉，我不喜欢吃蛋糕。”
    女生被拒绝，脸上却丝毫未现气馁，她依旧元气满满的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学长，我打听过了，你其实是喜欢吃蛋糕的，只是为了拒绝我才这么说是吗。”
    陆玄南面无表情转身。
    女生小跑跟在他身边，“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女朋友，我不会放弃的。”
    陆玄南眼角的笑意逐渐冰冷。
    常和陆玄南混在一起的几个哥们对此已见怪不怪，女生说完，其中一个哥们逗趣道，“小妹妹，你知道光我们学校的女生，每年都有多少给校草表白吗？”
    女生点头，“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他，也有很多人都对他表白，但我说了我不会放弃。”
    哥们朝陆玄南眨眨眼，这姑娘，还挺有意思。
    离开女生一段距离后，哥们拍着陆玄南肩膀，“我觉刚才那小妹妹还挺可爱，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陆玄南：“没兴趣。”
    哥们叹着气，“学校里都传你是个花心渣男，可还是有那么多妹子前赴后继的往上扑，什么世道。我倒是想看看，最后到底什么样的妹子能收你。”
    空气中传来一阵哄笑，陆玄南往笑声方向看去。
    视线，在树下的身影微微定格。
    那丫头，还在参加军训？
    ……
    第十章 不错，挺乖的。
    程夕陪同陈晓云去社团面试，思来想去，陈晓云最后还是选择宣传部。
    宣传部属于学生会底下的部门，报名人数多，招收严格。
    面试分为初试和复试。
    陈晓云面试出来，程夕上去问情况，“怎么样？”
    陈晓云紧锁眉心，“竞争力好大，宣传部这次只录取七个新人，可是这次复试的人我数了一下至少有三十个。”
    程夕：“正好你不是纠结去哪个社团吗，你把这几个社团都报了，哪个录取你，你就去哪个。”
    陈晓云：“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现在最想进的就是宣传部。”
    程夕奇怪，“为什么。”
    陈晓云：“宣传部打交道的人多，我想在入社会前，锻炼自己的社交能力。”
    两人下楼时，程夕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盯着看了几秒，对上对方视线时她犹豫片刻，还是主动打着招呼，“学长。”
    许远扫了眼程夕，起初没认出来，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他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许远是学生会会长，边走边和身边人交代工作。
    陈晓云在开学时虽只匆匆见过许远一面，但对许远印象很是深刻。
    毕竟长得帅。
    陈晓云听到别人都喊许远会长，激动不已的扯了扯程夕衣袖，“那天送你来寝室的，竟然是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你面子可还真是大。”
    陈晓云声音虽不算大，但还是被许远听到。
    许远停住脚步，转身朝程夕看来，视线在程夕脸上停留片刻，“你……是那天陆玄南让我帮忙接的新生？”
    程夕略尴尬的点头。
    许远：“你要进学生会？”
    程夕摇头，“不是不是，我今天陪室友过来面试。”
    许远和同伴走远后，陈晓云再次拉着程夕兴奋道，“你竟然能请得动学生会会长给你搬行李，有学生会会长这层关系在，看来我进宣传部有戏。”
    程夕婉拒，“我和他真不熟。”
    陈晓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求他，他不是开学时候帮你送行李吗，你就用这个理由请他吃饭，到时候这个饭局带上我就行了。”
    程夕知道陈晓云想做什么，她神色认真，“晓云，抱歉，我不能这样做。”
    陈晓云见程夕目光坚定，有些不甘心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用在饭桌上来说，就约他吃饭时候带上我。”
    程夕：“晓云，你想过没有，假如你真的靠他进宣传部，宣传部的人会默认你是靠关系。这件事要是传到别人耳里，会不会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以公谋私。而不管你在宣传部做的好不好，都会引来很多非议，同时也会因为觉得欠他这个人情而心生愧疚。这对我，你，还有他，我们三个人来说，可以预见都不是一件好事。”
    陈晓云看着程夕，明明是同龄人，可此刻，她却觉得程夕完全不像是一个学生。至少，比她要成熟。
    她知道程夕说得没错。
    可心里又觉得程夕把一件小事太上纲上线。
    “好好好，进宣传部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帮忙。”
    --

 第22页

    程夕听出陈晓云不怎么高兴，动动嘴唇，还是咽下想说的话。
    ……
    之后两天，程夕和陈晓云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古怪，不再如开学那般无话不谈。
    程夕心里清楚原因。
    她打听到，陈晓云最后还是被刷了下来，没能进宣传部。
    陈晓云面上没说什么，程夕还是从她脸上察觉到失落。
    陈晓云是她入学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在她需要帮助时挺身而出的朋友，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帮陈晓云这个忙。
    她主动给陆玄南打电话。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你说。”电话里的男声，慵懒磁性。
    “我室友想进学校的宣传部，但她被刷了下来，我听说你有个朋友是学生会会长，我想打听一下，能不能再给我室友一个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低笑，“刚读大学就开始学会走后门了？这样可不好。”
    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滑过耳垂像是有电流一般。
    程夕耳根微烫，想解释什么，但又发现无法去解释。
    她现在不就是想要走后门。
    “抱歉。”
    就在她打算挂电话时，电话里再次传来陆玄南声音，“不过，我倒是很乐意给那家伙找点麻烦，晚上六点，来东二食堂找我。”
    程夕犹豫着问，“我一个人，还是带室友一起。”
    陆玄南：“随便你。”
    不过是寥寥几句，挂断电话后，程夕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她给陆玄南打电话之前，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去麻烦陆玄南。
    可……不知怎的，她还是选择打电话。
    仅仅只是为了陈晓云吗？
    她不知道。
    晚上程夕去东二食堂时，没有叫上陈晓云，陆玄南没给肯定答复，她不知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不想给陈晓云希望又让她失望。
    到食堂门口时，她给陆玄南发信息，“我过来了。”
    “来二楼。”
    程夕把手机揣回兜里。
    她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不过走路姿势还是带着点跛。
    所到之处，总是惹来一些目光。
    上最后一层台阶，她往吃饭区看去，二楼座位有区域划分，有卡座，还有隔断，视线有些受阻。
    她往里走，一桌桌去找。
    靠窗的卡座，陆玄南正和人说笑。
    夕阳映着脸，模糊了轮廓和五官，却依旧耀眼。
    程夕走过去，陆玄南身边坐着一个女生，很漂亮，她见过。
    外语系系花，林禾音。
    林禾音性格活泼，不知说了句什么，全桌都在笑。
    包括陆玄南，笑得那样肆意，程夕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画面，千年冰山上的积雪，正慢慢被暖阳所融化。
    在离桌子不到一米时，大家注意到程夕。
    陆玄南挥手和她打了声招呼，示意她坐。
    卡座一边可坐三人，陆玄南对面坐的两个男生因坐得比较开，三人卡座已不剩什么空隙。
    学校食堂椅子都是固定，也没办法从别处再搬椅子过来。
    林禾音很快发现这个问题，她把身边的陆玄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示意他给程夕腾座位。
    程夕略一犹豫，还是在陆玄南旁边落座。
    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鼻尖闻到淡淡的薄荷味。
    他坐得随意，左胳膊搭着靠背，细碎的发丝下，是一双让人移不开的双眸。里面像是含了万种星辰，又像是宇宙里的黑洞，吸引万物。
    陆玄南懒懒介绍，“我表妹。”
    许远坐在林禾音对面，苍松一般清隽的身姿和吊儿郎当的陆玄南完全是两个极端。
    许远看向程夕，开门见山，“你有个朋友想进宣传部？”
    程夕点头，“是，就是上次在走廊碰到的那个朋友，她性格外向活泼，对我们学校的宣传部很感兴趣，但是没能面试上。我就是想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朋友进宣传部。”
    她说话语气紧张。
    在找陆玄南帮忙时，她思量过其中利弊，学生会里各种社团对于学生来说，重要性并不大。很多学生参加社团，或许坚持不到最后。
    如果陈晓云真的对宣传部感兴趣，好好做，对于宣传部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远听她说完，沉吟片刻后道，“如果你朋友真的很想进宣传部，我可以让宣传部部长再面试一次。不过，最后面部面试得上，我不好插手。”
    能再给陈晓云一个机会，程夕已经很满足，“好的，我知道了。”
    程夕来时，陆玄南他们已经点好菜。
    许远和另外一个男生过去端菜，林禾音只手拖着下巴，眨着那双好看的杏眼上下打量着程夕，“你就是玄南表妹？”
    林禾音脸上笑容，让程夕不由晃了晃神。
    真的好漂亮。
    程夕迟疑片刻后点头，她是陆玄南女朋友，说表妹能避免很多误会。
    林禾音拍拍陆玄南胳膊，示意和他换个座位。
    陆玄南起身，林禾音坐在程夕身边，笑嘻嘻道，“我叫林禾音，外语系，妹妹要不加个微信？”
    林禾音的主动热情，让程夕有些无所适从，也无法拒绝。
    程夕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两人加上后，林禾音继续和程夕交谈，“妹妹看上去有些害羞，我和你表哥从小一起长大，很熟的。以后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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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页

    从林禾音笑靥如花的脸上，她看到了明媚和真诚。
    这样的女生，很难让人不喜欢。
    她想起陆玄南在学校的名声，暗叹口气。
    五个人点了七盘菜，有荤有素。
    动筷子前，林禾音问程夕，“有你喜欢吃的吗？要不要再加菜？”
    程夕不好意思来蹭饭，她起身道，“我朋友还等着我，你们慢慢吃。”
    林禾音拉住她，“来都来了吃完再走，刚才都说了别和我们客气。妹妹，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程夕忍不住多看了林禾音几眼，眼前这个漂亮女生，身上好像有种魔力一般，言行举止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甚至，她说什么，都让人想要照做。
    在桌上众人都拿起筷子后，她才开始夹菜。
    许是因为林禾音的原因，程夕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她对许远道着谢，“学长，总是麻烦你真的不好意思，改天我想请学长吃饭表示感谢。”
    许远淡淡道，“不用，我帮你，也是为了还你表哥人情。”
    许远话音刚落，空气传来陆玄南几分玩味的声音，“听到没，你感谢错了人。”
    程夕轻垂眼睑，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米饭，没什么味道。
    中途，陆玄南像是不经意间开口，“你要是想进学校哪个社团一并说了，你眼前的这位学生会会长欠我的人情，一时半会可还不清。”
    程夕发现陆玄南和许远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说是朋友吧，两人从她来起就一直没怎么交流，可若说不是朋友，许远又为什么会看在陆玄南份上帮她？
    程夕有点想不通。
    程夕连忙道，“我不用，我对社团没兴趣。”
    林禾音挽住程夕胳膊，英雄所见略同道，“没兴趣最好，学校这些社团可没什么好参加的，特别是学生会那种官僚主义作风，最讨厌了，总是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有那空闲时间，还不如多追几部剧多睡点美容觉。”
    程夕很尴尬，毕竟对面可还坐着学生会会长。
    果然，许远脸色不大好看。
    他冷冷道，“看来我这个学生会的人，今天吃饭是碍你的眼了。”
    林禾音脸上笑意更甚，“你才知道啊，要不是因为玄南，我才不想和你坐一个桌子。古板又无趣，每次看到你都像看到我那个恨不得躲十米开外的高中班主任。”
    许远脸色愈发难看，“大小姐你慢慢吃，我这个古板无趣又碍眼的人就不打搅大小姐雅兴。”
    林禾音：“这就沉不住气了？一个大男人，还和我这种小女生计较。”
    许远身边的男生解围，“菜都点了这么多，你不吃多浪费，坐下坐下。”
    陆玄南像是没睡好，打着哈欠，“许冰山，你怎么每次被她几句话一激就动了怒，这可不符合你高冷男神的人设。”
    林禾音补刀，“什么高冷男神，都是假象，明明就是小气又爱斤斤计较。”
    程夕默默吃着东西。
    这顿饭，就这么在愉悦的争吵中结束。
    林禾音和程夕一起从食堂出来时对她说道，“妹妹，下个星期三我生日，晚上我请客，你到时候一起过来玩怎么样？”
    林禾音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热又自然。
    程夕微微动容，“好。”
    林禾音眉眼弯弯，“答应了就要来哦，等着你。”
    陈晓云事情解决，程夕心头一轻，吃完后她和林禾音挥手告别。
    陆玄南叫住她。
    程夕停住脚步转身，比她高大半个头的陆玄南，每每站在他面前都让她感觉到一种只能仰望的压迫感。
    “你腿伤好些了吗。”
    是在关心她？
    “差不多快好。”
    “我妈问过你关于我在学校的事情没有。”
    不知怎的，程夕心里有些失落。
    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问过，不过你放心，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陆玄南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拍，“不错，挺乖的。”
    掌心传来的温热，覆盖着头皮。
    磁性撩人的声音，如风一样从她心头拂过。
    ……
    第十一章 花里胡哨。
    陆玄南那一句“挺乖的”，像魔咒一般萦绕在程夕心头。
    能够在他身边，当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其实也不错。
    笼在头顶的阴霾，似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晚上军训回寝室，程夕把还有一次宣传部面试机会的消息告诉陈晓云。
    陈晓云闻言先是高兴不已，随即又为自己最近两天行为感到惭愧。
    “程夕，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不肯帮我完全是不想麻烦。”
    程夕：“接下来面试还是得靠你自己，学长说明天和宣传部确切好面试时间后再通知我。趁着这段时间，你自己再多多准备。相信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你这次面试成功率会大不少。”
    第一次复试时，陈晓云就败在了紧张和准备不充分上。
    坐在桌子前卸妆的许思琪闻言轻笑一声，“学生会长亲自发话，想必宣传部那边，直接会让你进社团卖个人情。像学生会这种部门，也就是刚入学的新生觉得好像有多了不起。说白了，进入社会后，这些什么部长社长的头衔屁用都没有，哪个老板看你这些，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考几个证多背几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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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许思琪话虽没错，但说话时那不屑的语气让陈晓云心里不大舒服。
    陈晓云并不怎么喜欢许思琪，那种说话时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感觉不怎么舒服。
    陈晓云原本的兴奋之情，就这么因为许思琪这句话而消散大半。
    她拉着程夕小声说话，“你今天自己去找的学生会会长吗？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学生会会长的？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感觉很高冷。”
    怎么认识。
    程夕脑海里不禁再次浮现陆玄南那张脸。
    “他和我表哥是朋友。”
    陈晓云眼睛放着光，“学生会会长和你表哥认识？校草果然是校草，人脉广啊。这次我要是顺利进宣传部，我一定要当面向你表哥道谢。对了，你知道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程夕：“……”
    ……
    半个月难熬的军训，总算只剩下最后两天。
    班上大部分女生都肉眼可见的黑了一个度，包括陈晓云。
    只有许思琪漂依旧精致漂亮。
    军训结束前一天晚上，大家围坐在操场上，教官让每个人上去表演才艺向大家介绍自己。
    饶是一向话多的陈晓云此刻都怂了。
    许思琪就好像天生的主角，她从开学以来就一直被称为班花，军训完据说已经升级为艺术系系花。
    各大院系，艺术系美女算是最多，能够得到艺术系系花这个称号，其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很快到了她表演，周遭一堆男生起哄。
    陈晓云不屑撇嘴。
    许思琪跳了一段爵士，性|感的舞姿配上漂亮的脸，简直让在场那些男生肾上腺素直飚。
    “不愧是女神。”
    “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有男朋友吗？我有个朋友说喜欢你。”
    “你那个朋友指的是你自己吧。”
    ……
    表演才艺名次按照学号，许思琪跳完轮到季涵。
    班上大多数同学当众表演才艺时都比较害羞，有唱歌跑调的，有讲冷笑话的，有话都说不利索就脸红下来的。
    直到许思琪场子才热。
    轮到季涵时，大家又是一阵起哄。起哄的，除了男生还有女生。
    许思琪是系花，季涵虽没有得到系草的头衔，但两人颜值旗鼓相当。
    倒不是季涵够不到校草，只是艺术系女生并不热衷给帅哥弄些花里胡哨的排名。
    整个学校公认的草，也就陆玄南一人，别无分店。
    “美女帅哥要不一起跳一段。”
    “两人在一起还真是养眼。”
    “一起！一起！
    ……”
    陈晓云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跟着起哄。
    程夕虽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但在这种氛围的带动下，她开始变得有些期待。
    饶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迷彩服，穿在季涵身上也宛若杂志上某个时尚大片，硬朗又阳光。
    面对大家高涨的热情，他微微叹息，“我说你们一个个真是肤浅，怎么能只看外表觉得我长得帅就和美女搭呢，明明我的内涵可比外表更为出众。”
    众人嘘了起来。
    季涵：“我妈当初给我取名之所以带了个涵字，就是希望我以后能成为一个集外表和内涵于一身的人，现在看来，我果然不负她老人家期待。”
    底下惹来一片笑声。
    陈晓云和程夕吐槽，“之前听他对你出现不逊，对他印象还挺不好的，想不到是个逗比。”
    程夕刚才也不由被他这句话逗笑，之前对他的不悦瞬间消散。
    待大家笑得差不多，季涵轻咳一声，陡然正经起来，“既然大家都笑了，我的才艺表演结束。”
    要是大家此刻手上有烂白菜臭鸡蛋，只怕都很不得朝他身上丢去。
    吐槽声四起。
    “什么鬼，这也太敷衍了！”
    “教官，他作弊！”
    “不能这么敷衍。”
    “这样引起公愤了啊。”
    ……
    陈晓云失望叹气，“我也还以为他会有什么才艺，本来很期待，结果就这？就这？”
    程夕对帅哥没什么兴趣，无所谓期待便也谈不上失望，她神色有些严。因为，按照学号排名，季涵后面就是她。
    表演个什么才艺？
    不会跳舞，唱歌也不怎么好听，头疼。
    被众人围攻的季涵像是被逼上梁山，最后无可奈何道，“行行行，既然你们那么想看本帅哥的才艺，那就给你们表演一个。不过，我需要有人来配合我。”略一停顿，他又补充，“一定要是美女。”
    四周又是此起彼伏的嘘声。
    美女被追捧惯了，内心多少有那么些高傲，就算自认美女，这个时候也不会主动上去。
    不是公认美女此刻更不敢主动请缨，那不是被人当靶子嘲笑。
    有人艾特许思琪。
    “季涵口中的那个美女，肯定指的是你。”
    “许大美女，要不要给帅哥个面子。”
    “季涵该不会喜欢许思琪吧？所以故意这么说。”
    面对大家艾特，许思琪不以为意的轻撩头发。
    她承认季涵长得还不错，但仅仅只是不错，她可不是学校里那些花痴女，看到个帅哥就五迷三道。
    听到别人把自己和季涵联系在一起，她冷冷道，“你们不要乱说好吗，我有男朋友。”
    --

 第25页

    屈膝坐在地上的程夕，还在思索自己待会上去的才艺表演。
    讲个冷笑话？反正前面也有同学这样混过去。
    是个不错的选择，讲个什么冷笑话？
    正在程夕绞尽脑汁时思索时，肩膀被人拍了拍，耳边传来陈晓云迟疑且惊讶的声音，“程夕，季涵好像正看着你呢。”
    陈晓云声音把程夕从思绪拉出来，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目光，她抬眼看去，只见季涵正一脸深意的看着她。
    四目对视时，季涵开口，“美女，帮我个忙。”
    嘴里说着帮忙，说话语气却是那样理所当然。
    此刻班上所有人都朝程夕看过来。
    四周目光的注视，让她很不自在，她和季涵又不熟，更不想和季涵扯上什么关系。
    正当她开口打算拒绝时，季涵再次开口，“美女，你该不会是担心自己会沉迷于我的帅气，而不敢答应我？”
    程夕：“……”
    众人：“……”
    人长得帅，脸却没有。
    明知他是激将法，程夕还是起身。
    如果没有女生主动请缨，季涵就还得挑个人，她拒绝，季涵不知还会不会当众说出什么话。就算他再去找别的女生，要是碰到个性格内向的，只怕会怨她没有答应季涵。
    心里计较一番后，程夕还是起身缓缓走向季涵。
    围观同学里有人吹起口哨。
    季涵意味深长的一笑，“很高兴美女的配合，为了感谢你，我决定送你点东西。”
    他伸出左手在程夕后脑勺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手里变出一朵玫瑰花。
    季涵这个表演，很出乎大家意料。
    虽是简单的魔术，但现场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手法。
    气氛再次被带了起来，先是掌声，随即又有人起哄，“再变一个，再变一个！”
    陈晓云看得简直少女心爆表，她忽然有点羡慕上场的程夕。
    季涵把花递到程夕面前，“这个礼物，喜欢吗。”
    程夕面无表情接过。
    季涵见程夕不说话，略有些失望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喜欢，看来我得再想想送什么比较好。”
    话音刚落，他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圈，等手停住时，指尖多了一束花，确切地说，是用一百块现金折叠起来的花。
    “那么这个，你喜欢吗。”
    程夕被他这番操作以及清奇的脑回路给弄得大无语。
    有人震惊于季涵那秀一脸的技术，也有人震惊于季涵会直接送程夕一束用钱叠成的花。
    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程夕看着季涵那玩味的表情，不知怎的，她脑海里不禁再次出现一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
    她垂下来的右手握紧衣袖。
    “很喜欢，谢谢。”她接过季涵手里的花，“确定是送给我的是吗。”
    季涵脸上笑意更甚，“当然。”
    众人有点被程夕这个反应给惊讶到，大家对程夕的印象，就是话不多且文静的小女生。
    结果面对众人起哄的场面，她不仅丝毫不慌，还很淡定的把季涵用钱折成的花给收了？
    还收得那样理所当然？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
    “一朵花就是一百块，我粗略数了一下，那束花差不多有七八朵，少说也有七八百块。”
    “程夕直接把钱收了？还会还给他吗？”
    “肯定会还的吧。”
    “只有我好奇，季涵是怎么变得魔术？我一点都没看到穿帮，你们有谁看出来吗？”
    “花我知道，某宝有道具可以买，但是用钱折花这个操作，我都没看到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他和我们都一样穿得是短袖，钱难道是藏在裤子口袋里？”
    “虽然花里胡哨，但我还挺喜欢看。”
    ……
    季涵表演完魔术，还煞有介事的朝众人弯腰鞠躬，“我的表演到此结束。”
    空气传来热烈掌声，不少人纷纷叫好。
    季涵表演完就轮到程夕，程夕直接站在原地介绍道，“我是程夕，现在轮到我给大家表演。嗯，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怎么把花变成钱的魔术。”
    说完她把手里刚才季涵给她的那束花，当着众人的面一朵朵还原成钱。
    “嗯，物归原主，表演结束，谢谢。”程夕把钱还给季涵后，回到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
    空气先是安静片刻，随即传来几声“靠！”
    还能这样？
    ……
    第十二章 人不可貌相。
    程夕重回陈晓云身边，再次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
    陈晓云小声嘀咕，“你这个才艺表演，可真是够敷衍，佩服佩服。”
    程夕往季涵所坐方向看了一眼，“总得想个办法把钱还给他不是。”
    她可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纠葛。
    陈晓云：“要是我就把钱收了，他敢给我就敢要，嘿嘿。”
    早知还有这种好事，她就上了。
    陈晓云继续和程夕咬着耳朵，“季涵为什么要叫你？感觉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不感兴趣的人，程夕不想费那个心思去揣测。
    她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很快又有人起身去表演，起哄声和鼓掌声，逐渐淹没大家对程夕和季涵的八卦。
    季涵身边好友好奇问他，“还以为你会找许思琪，你该不会对程夕感兴趣吧？不然当众又是送花又是送钱的，故意撩别人妹子。”
    --

 第26页

    季涵似有若无的往程夕所坐方向看去。
    模糊的夜色下，她身影和周遭同学混杂在一起，已经变得不甚分明。
    不知想起什么季涵好笑的摇摇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
    军训结束，明明训练时候苦不堪言，但真的结束，心里又有那么些怀念。
    程夕原本受伤的腿随着军训结束而恢复的差不多，走路不仔细看的话已和正常人无异。
    班上同学换上常服后，颜值明显都提升了一个档。
    很快到了迎新晚会。
    学校礼堂，每个班划分区域而坐。
    学生会弄得节目，陈晓云进宣传部后，这次迎新晚会她也有参与。
    主持人四个人，大一新生占两个，学生会占两个。
    身为主持人的许思琪站在台上，比平时更为耀眼。
    晚会上节目，话剧社，舞蹈社等都来贡献一份力量，比程夕想的要好看多了。
    陈晓云要在后台帮忙，程夕和刘静坐在一起。
    中途刘静离开，程夕身边空位。
    季涵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可以吗。”
    自上次军训后才艺表演后，两人没再说过话。
    也正是因为那次表演，班上出现不少关于两人的八卦。
    程夕不想和季涵走得太近，但作为同班同学，季涵说有事找她帮忙，她不好拒绝。
    “什么忙？”
    季涵：“我最近在画一幅画，遇到瓶颈，想请你帮忙指导指导。”
    说这句话时他神色认真，全然没了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感。
    程夕深看他一眼，这家伙联考可是省里第一，校考还同时被几大美院同时录取，实力很强。
    “为什么想到找我？”
    季涵探究的瞧着她，“据我所知，八大美院你考了其中最出名的四所。其中两所国内最好的美院，你分别拿了第一和第二。”
    程夕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变了。
    琥珀色的眸底，忽明忽暗。
    “你怎么知道这些。”
    季涵脸上笑容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你猜。”
    他不答，程夕也不再多问。
    “可以。”她回的干脆。
    季涵：“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程夕看向舞台，舞蹈社的同学正在跳街舞，动感的音乐配上协调的舞姿，观赏性十足。
    “不能。”她毫不犹豫。
    季涵：“这么冷漠的拒绝？你就不好奇我问什么。”
    程夕毫不犹豫，“一点都不好奇。”
    ……
    程夕要等在幕后工作的陈晓云，一直在观众席坐到演出结束。
    陈晓云过来找程夕时，看到她身边的季涵，表情玩味。
    回寝室路上，陈晓云八卦问程夕，“你怎么和季涵坐在一起？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程夕如实回答，“他找我帮忙。”
    陈晓云愈发好奇，“帮忙？他什么事找你帮忙？”
    程夕解释，“学习上的事。”
    程夕不管是艺考还是文化成绩，都是班上佼佼者。
    陈晓云感慨，“想不到他看上去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还挺有上进心。不过，我怎么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接近你。”
    程夕知晓陈晓云八卦的性子，没有多加解释。
    这种事，越解释越像是在欲盖弥彰。
    陈晓云拉着程夕去后街吃宵夜，“好饿好饿，从中午开始就忙到现在，水都没喝几口，不过看到这么成功还挺自豪。”
    程夕：“你最近不是嚷着减肥。”
    陈晓云振臂，“吃到今天，减到明天。”
    将近九点的后街依旧热闹，每个摊贩面前都排着不少人。
    程夕很喜欢吃一家的酸辣粉，陈晓云也爱吃，两人耐着性子一起排队。
    陈晓云和程夕说着自己在宣传部的事情，吐槽完很忙晚上回去还得做ppt后，紧接着小声和程夕八卦起来，“我听说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程夕看着忙碌的老板，默默算着自己还要等多久，对陈晓云说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什么事。”
    “嘻嘻，关于学生会会长和你表哥之间的八卦。”
    陆玄南？
    程夕眼神微收，“什么八卦。”
    陈晓云卖着关子的一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
    程夕没接话。
    陈晓云：“我听说，我们会长大一时前女友，被你表哥给插足抢了。但是最后，你表哥又把人给甩了，因此我们会长还和你表哥打了一架。”
    程夕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不舒服个什么。
    她不由想起上次吃饭时，陆玄南和许远同桌的场景。
    当时她就觉得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奇怪，难道，陈晓云说的是真的？
    不会的，陆玄南不是那种会抢别人女朋友的人，他又不缺女生喜欢。他要是真的和许远结下这么个梁子，许远又怎么还会看在陆玄南的面子在开学第一次去接她？
    不到一分钟时间，她思绪万千。
    陈晓云瞧出程夕脸色变了，又赶紧道，“嗨，我也是从学姐学长那里听来的八卦，不知真假。不过我个人觉得吧，你表哥可是校草，不知多少妹子倒追，应该不大可能会做出这种抢别人女朋友的事。要是我们会长女朋友真的被你表哥给抢了，会长也不会看在你表哥面子上让我进宣传部。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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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听来的八卦，并没有太过脑子，只是瞧出程夕脸色不大好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当着程夕的面说这些，所以又圆场。
    程夕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心中酸涩。
    明明很清楚只能仰望的人，不能抱有任何不该有心思的人，为什么每次提起他相关事情，种种情绪就不受控制。
    不管是不是他真的表妹，在学校他说自己是她表妹，她就只能做个表妹。
    不该有任何超出表妹之外的情感。
    她很珍惜，张阿姨对她这些年来的照顾，一定一定，不能让张阿姨失望。
    约莫十分钟，两人总算排到，摊子里没有位置，她俩打包带回寝室吃。
    一路上，程夕都在想陈晓云说的八卦。
    不会的，陆玄南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不是，又关她什么事。
    拐弯时，程夕臀上轻传来一个力道，起初她没反应过来，只是懵了懵，随即当她看到身边经过慌张大步向前走的男人时，脑子里瞬间像是有电流滑过。
    她被人揩油了！
    程夕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胸口一股火往上窜，立即去追男人。
    身边的陈晓云不明所以的看着往前跑的程夕，跟上去喊道，“程夕，怎么了？！”
    男人根本就没想到程夕会追上来，被程夕抓住后那张满脸横肉的脸露出几分心虚，很快这份心虚又被皱起眉头的凶气所取代。
    “你干什么你。”
    程夕提着粉的左手抓着男人衣角不让他走，右手则拿过鞋子朝男人脑门上盖去。
    男人被打只是躲并没有反抗，不知是不是怕她手上的粉汤会弄脏他衣服还是心虚。
    “你干什么你！有毛病吗！你要是再打我就喊人了！”
    男人嘴里恐吓着程夕，人虽不高，但横截面积却是程夕两个胖。可看上起瘦弱的程夕打人时的气势，完全把对方给压制住。
    陈晓云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什么情况？
    程夕忽然暴走了？
    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凶起来的样子好可怕，不过好勇，和她走在一起莫名涌出种安全感是怎么一回事。
    程夕想到男人刚才动作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气，除了拿鞋子打对方，还忍不住骂道，“死胖子，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咸猪手，臭流氓，这么喜欢摸女人，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
    听到程夕骂人的话，陈晓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心情有些复杂。
    这种类似的事情，其实她身上也发生过，比如上次和刘静逛街时坐公交，中途就感觉身后有个男人咸猪手故意摸她。
    但她当时只是换了个地方站，什么都没有说。
    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程夕身上，程夕却直接追着对方打。
    这是她从不曾想过的解决办法。
    为什么程夕一点都不害怕，难道她不怕打不过对方吗？要是对方报复怎么办？
    没多久，程夕这边动静吸引路人，离校门口近，经过的基本都是华大学生。
    有人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为什么看上去柔弱的妹子会把体型是她两倍的男人按在地上摩擦。
    “这是在干嘛？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不像吧，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女生被惹恼了反击。”
    “女人打男人就是反击，男人打女人就是欺负，不能这么双标。”
    “明明就是事实，女人力量上又不敌男人，不是因为被惹恼吃饱撑的去打架。”
    “那男的一看就很猥琐，估计是看妹子看上去好欺负对她做了什么。”
    “脸就是正义，我无条件站妹子。”
    ……
    陈晓云紧张担心的盯着程夕，好在男方一直都没有还手，她这才松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陈晓云下意识抬眼看去，是季涵。
    看到同班同学在，陈晓云心又安定了几分。
    她解释，“那个胖子摸了程夕屁|股，程夕气不过就上去教训他。”
    季涵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先是蹙眉，随即又笑了。
    这姑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
    第十三章 不知天高地厚。
    程夕追着男生又打又骂了将近十分钟才解气，拍下男生照片后，才松手。
    男生逃也一般离开。
    陈晓云心情复杂上前，“刚才真吓死我，你怎么直接追上去打，还好对方没有还手。”
    就算加上她，男女力量上的悬殊，两个女生也不一定是对方对手。
    程夕手里的酸辣粉汤汁因为刚才打架，泼了些许出来，好在塑料袋系得紧，只是汤少了，粉还能吃。
    她拿出一张纸擦了擦被汤汁溅脏的手，“做贼心虚的人不敢还手。”
    她接过程夕手里的酸辣粉，让程夕方便穿鞋。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陈晓云还心有余悸，她想起开学时因为黑心棉的事，程夕同样和人动手，想了想还是劝道，“毕竟是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太意气用事。要是刚才那个男生还手，你会吃亏的。”
    程夕眼神凌厉起来，平日里内向寡言的她，此刻却变得伶牙俐齿，“遇到欺负就要加倍反击回去，他肯定不是初犯，之所以这么嚣张，还不是之前没有吃过女生的亏。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让他觉得女生都是软弱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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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话音刚落，黑暗中轻轻飘来一个叹息的男声，“我忽然觉得那个男生有点可怜。”
    说话的人，是季涵。
    程夕穿好鞋直起身，接过陈晓云手里的酸辣粉，没有理会季涵的话。
    程夕和陈晓云进校回寝室，季涵不紧不慢走在程夕身后。
    季涵只手插着兜，眼睛时而看向前面不远处那单薄的背影，时而又低头看向地面长了又短的影子。
    不知想起什么，笑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平日里看上去斯文柔弱，打起架来却毫不手软的女生。
    男寝比女寝要远，在看到女寝楼道口时，季涵叫了程夕一声，“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程夕停住脚步，“不就是帮你看画而已，小事。”
    季涵注视着她，夜色下的眼睛，好看却让人瞧不大清明，“对你是小事，对我可不是小事，明天中午有空吗，请你吃饭。”
    程夕：“吃饭就不用了，都是同学，以后说不定我也有事找你帮忙。”
    季涵再次笑了，“也是，下次再和人打架，可以叫上我。”
    程夕：“……”
    ……
    程夕到底还是没有把猥琐男照片放在学校表白墙，一是那天打了半天气消得差不多，二是也不能肯定猥琐男就是学校学生，不想闹太大。
    当然主要还是心里气消。
    只是她没想，自己在路上打架不知道被谁给录了视频，起初那人只是发在自己班级小群吐槽，结果不到一天时间发酵，被传到学校各种群。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生在学校门口殴打男生，视觉冲击感太强，确实对于华大的学生来说是新鲜事。
    大家都很好奇其中缘由。
    学生中某个群。
    【我去这妹子好猛，打人的妹子是咱们学校学生？】
    【情侣间打架？妹子怕不是有什么狂躁症，打得好狠，这男的被打怎么都不知道还手】
    【听说那男的对妹子做了什么猥琐事，要真是这样那可太爽了，对猥琐男就该暴打给个教训】
    【肯定不是情侣，妹子还挺漂亮，男的又矮又挫，怎么看都不配】
    【我去，这男的肯定是猥琐男，之前我和我姐妹在学校后街排队买吃的时，就被他摸了一下，但当时我又不敢肯定他是故意的，还是因为人多被挤的就没有说什么。现在想来，他肯定是惯犯】
    ……
    林禾音在群里吃到这个瓜时，赶紧把视频发给陆玄南。
    【视频里打人的妹子竟然是你表妹，我听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议论，好像那男的是猥琐男】
    整个视频将近五分钟。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看上去瘦弱的身影手里拿着女士拖鞋，狠狠朝和她差不多高的矮胖男人脑门盖去，一边打嘴里还不断骂着。
    陆玄南脸色先是一沉，片刻后又笑了，只是笑意在唇边定格没多久，又化为寒气迫人的冷意。
    他保存林禾音给他发来的视频，点开通讯录，就要给程夕拨电话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又在屏幕上定格。
    他给林禾音发信息。
    【你帮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禾音：【可以是可以，但你作为她表哥，你问好像更合适吧】
    陆玄南：【你是女生，这种事她可能不好意思和我说】
    林禾音：【好吧，上次吃饭时看上去乖乖的，也不说话，完全看不出打起架来这么猛】
    陆玄南眸色渐深。
    看上去乖乖的，是啊，他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结果开学这才多久，就和人打了两场架。这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程夕上课时已经感受到班上同学以及路人藏不住八卦的眼神，下课时就连班上从没说过话的同学都跑她身边问视频里打架的女生是不是她。
    程夕虽说问心无愧，也不怕别人议论，只是走哪都被人看的情况让她遂不及防。
    她想不到这件事会在学校短时间传播的这么广。
    要是不知其中缘由的，会不会把她当神经病？
    寝室里另外两个室友，许思琪和刘静也是早上看到别人发的视频，才得知程夕昨晚在路上发生的事情。
    她俩这种不八卦的性格也反常向情况。
    许思琪看程夕眼神有些变了，她把手机拿到程夕面前打开视频，“程夕，这个视频里的人真的是你？那个男的是谁？”
    程夕如实解释来龙去脉，“昨晚我和陈晓云看完迎新晚会回寝室路上，那男的摸了我……屁|股，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可那男的自己心虚摸完就小跑，我就追上去打了。”
    许思琪：“……”
    刘静：“可要是那男的不承认自己摸你，而是不小心碰到你，反咬你一口说你无理取闹，那你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程夕：“我看他心虚自己往前跑，气往上涌就冲上去，也没想太多。”
    许思琪难得没有摆出平日寝室里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估计那男的都被你打人的气势给吓到，这种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专门挑那种看上去柔弱的女生动手。这次被你这么打，看来心里留下阴影。”
    刘静微微叹息一声，“学校门口都不安全，以后走路上确实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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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思琪：“程夕，这件事我支持你，对待猥琐男就应该下狠手。”
    刘静点头，“我也觉得不能轻易放过。”
    虽是室友，程夕在寝室里和许思琪还有刘静交流并不多。
    许思琪长得漂亮家境好，她融入不了她的圈子，而刘静话少，喜欢独处。
    听到许思琪和刘静都说支持自己，程夕心里有些动容。
    ……
    中午放学时，难得寝室里四人凑齐一起去食堂吃饭。
    中途，程夕接到林禾音打来的电话，略一迟疑后，她接过，“禾音姐。”
    电话里传来清甜带着笑意的女声，“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程夕看了眼三个室友，“禾音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就在食堂门口等我，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林禾音这样说，程夕也不好再拒绝。
    她心里大概猜到，林禾音中午吃饭找她的意图。
    既然林禾音都知道她昨晚在学校门口和人打架的事，那么他呢？
    她心情陡然变得复杂起来，明明早上和同学聊起昨晚事情时她还那么理直气壮，可此刻不知怎的有点心虚。
    又在他面前丢人了。
    ……
    第十四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已入秋，暑气却未散。
    程夕站在食堂门口大树下等林禾音，正是吃饭的点，说笑声混着热浪袭来。
    没等两分钟，有人叫她，“小夕。”
    程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人群里，一个身穿绿色格子长裙的女生朝自己走来，脸上明媚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她的出现，立即惹来不少目光。
    林禾音走到程夕面前，亲昵挽过她胳膊，“走，听玄南说二楼来了个新商户，他们家做的水煮鱼还挺好吃，带你去吃。”
    林禾音挽得很自然，就好像和程夕是认识许久的姐妹。
    偏程夕也没有觉得丝毫陌生感和不妥。
    林禾音和程夕来到食堂二楼，二楼消费比较高，学生不像一楼那样人满为患。
    林禾音带程夕找了个空位坐下，“你坐，我去点菜。”
    林禾音离开后，程夕再次听到有人叫她，是陈晓云。
    陈晓云，许思琪，还有刘静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离她并不远。因为有柱子的关系，程夕落座时没能看到她们。
    程夕起身走过去。
    陈晓云八卦道，“刚才和你走在一起的女生好漂亮啊，好像就是外语系的系花，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真的好好看，整个人都像是会发光一般。”
    说到这里，陈晓云不自觉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许思琪。
    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许思琪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看。
    许思琪若有所思盯着林禾音背影，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刘静对美女比对帅哥八卦多了，她同样好奇问程夕，“你认识那个外语系系花林禾音？”
    程夕从陈晓云口中听到关于林禾音的事情，林禾音不仅仅长得漂亮，据说家境特别好，家里有做奢侈品高管，以及在知名时尚杂志当主编的长辈。父亲是高/官，母亲是舞蹈家。而林禾音，本身也是学霸，学校里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程夕本想说不熟，但又想到自己这一路和林禾音一路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嗯，因为表哥的关系，和她认识的。”
    程夕一提起陆玄南，陈晓云语气就开始变得酸了起来，“有个校草表哥就是好啊。”
    程夕见林禾音点完菜回来，没有再和陈晓云她们多说，回了座位。
    林禾音笑着道，“我点了大份水煮鱼，然后加了两盘青菜，我们俩应该够吃。”
    对于穷学生的程夕来说，林禾音点得很是丰盛。
    除此之外，林禾音还很贴心的给程夕买了杯奶茶，菜需要等会，喝奶茶时，林禾音开门见山问，“昨晚，你在正校门口和人起了冲突？”
    程夕本就猜到林禾音找她意图，对于林禾音的问题没有丝毫意外。
    面对林禾音的问题，她不像在同学面前那般的底气十足，甚至，莫名涌出些许羞愧感。
    明明在她的认知，受到欺负就应该反击，她一直都是这么长大的。
    “嗯。”程夕点头。
    林禾音脸上依旧笑着，看程夕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探究，“那个男生欺负你了？”
    程夕轻垂眼睑，没说话。
    她的表情已经回答，林禾音关心问，“怎么欺负的？”
    程夕：“就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摸了我。”
    在林禾音这样的大美女面前，她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
    林禾音神色轻松下来，“只是这样我就放心了，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没受什么心理创伤吧？”
    “没有。”
    林禾音柔声道，“是你哥让我来问你的，那家伙说不好意思问你这种问题，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告诉他怎么一回事了。”
    程夕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一提到陆玄南，心口处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过。
    不疼，只是麻和痒。
    “禾音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粗鲁，很没有教养。”
    林禾音许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个，漂亮的杏眼眨了眨，“没没没，我可不会这么觉得，相反，我觉得你挺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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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她，虽然她自己觉得和可爱搭不上半点边。
    “真的吗？”
    林禾音眉眼弯弯，里面像是会发光一般，“真的，遇到这种事能这么勇敢。这要是换做我，估计为了偶像包袱，只会私下偷偷找人去把那人给暴打一顿。”
    程夕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情，随之变得轻松下来。
    林禾音又道，“你哥平时吊儿郎当的，对什么事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对你倒是细心，特地要我来问你昨晚和人打架的事，怕你是个女孩子这种事不好意思对他说。”
    提起陆玄南，程夕心境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程夕轻咬嘴唇，“禾音姐，他知道我和人打架，会不会生气。”
    林禾音觉得程夕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生气？他生你气干什么，要生气也是对那个欺负你的猥琐男。可惜那男生不是我们学校的，要是我们学校的，以你哥的性格肯定找到人狠狠揍一顿。”
    程夕放下心来。
    菜上来，林禾音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别客气。”
    程夕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像林禾音这种女生，值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
    他会是大家口中的渣男吗？
    ……
    程夕和人打架的视频在学校快速传播一上午后，下午销声匿迹。
    据说最先拍摄视频发在群里的人被学校领导谈话，让他不要在学校里传播这种影响学校名声的视频。
    这种侵犯学生隐私权的视频，大家也知道到处发不大好，看完热闹后便不再继续讨论发散。
    程夕的校园生活，很快恢复如常。
    林禾音生日到了，程夕省吃俭用给林禾音买了口红作为生日礼物，品牌色号都是许思琪帮她挑的。
    下课后程夕按照林禾音说的来到学校门口，立即瞧见一辆醒目的豪车。
    车门拉开，坐在副驾驶的林禾音下车笑嘻嘻朝程夕招手，“这边。”
    在程夕走近时，林禾音给她拉开后座位车门。
    程夕顿时觉得手里的礼物买的便宜了点，配不上今天的寿星。
    上车后，程夕才发现陆玄南也在。
    本就不大的空间，高大的身姿更让人觉得逼仄。
    她觉得自己坐在陆玄南身边不大好，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禾音姐安排的位置，她发表意见反而像是在欲盖弥彰。
    林禾音吩咐司机开车。
    坐在副驾驶的林禾音依旧活泼热情，“本来这个生日想简单点，和同学朋友一起吃顿饭，可家里非要给我过得隆重。玄南说你从没有参加过比较隆重的场合，怕你不适应，是我坚持。妹妹，你不介意吧？”
    陆玄南说得没错，她确实不适应。
    程夕有点紧张，局促道，“不介意。”
    林禾音：“我准备了两件衣服，待会到地方后你换上。”
    程夕疑惑，“还要……换衣服吗？”
    林禾音逗她，“到时候宴会上会有帅哥哦，肯定打扮的越漂亮越好是不是。”
    程夕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偶像剧里的场景，漂亮的公主在装修奢华的酒店里，举办隆重的宴会。宴会里，各种身穿华服的帅哥美女，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翩翩起舞。
    而她，永远不会是这种场景里的女主角。
    陆玄南低低道，“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你别教坏她。”
    林禾音反驳，“妹妹谈个恋爱怎么了，这个年纪就是该谈恋爱的时候，像你这种高中就交女朋友的大渣男，还好意思说你妹。”
    明明从林禾音语气里听出了调侃，但听到林禾音说陆玄南是渣男时，心还是提了起来。
    她不想他们俩因为自己而吵架。
    陆玄南懒懒道，“就她这动不动和人打架的脾气，你还是祈祷自己待会生日宴，别被她给掀桌。”
    程夕头低了低，无地自容。
    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刀在她心头狠狠割过。
    听到刘玄南这样说，林禾音不乐意了，她为程夕说话，“陆玄南，你这就说得有点过，你妹妹之前打架都是事出有因。小夕，你别把你哥的话放在心上。”
    林禾音这句话，不知怎的让程夕鼻尖一酸，没忍住，掉下几滴眼泪。
    她很讨厌那个脆弱动不动爱哭的自己。
    可真的忍不住，在听到陆玄南那句话时，她心里觉得很委屈。
    好在头发的遮挡以及车内光线的昏暗，只要她不擦眼泪，以陆玄南的视角，应该看不到她哭。
    她佯装低头玩着手机。
    车内氛围变得有些凝固，林禾音像是故意缓和气氛，和程夕聊天，“小夕，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季涵的男生。”
    程夕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林禾音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清，只是大概听到“季涵”这两个字。
    她下意识问，“季涵？”
    林禾音：“他母亲和我姨妈是同学，他考大学家里办喜宴时我去过，前几天我在路上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所以猜你们应该是同学。”
    季涵在画画时遇到瓶颈，找程夕帮忙提意见。
    他俩专业成绩，一个联考全省第一，一个美院校考第一，在画画方面确实不相伯仲。
    一来二去的，两人熟络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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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点头，“他是我同学。”
    林禾音表情深意起来，“今天我生日宴，他应该会来，有你同班同学在，你应该不至于感觉无聊。”
    季涵会参加林禾音生日宴？
    这个世界还真小。
    林禾音像是看出程夕疑惑，解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家人要给我办生日宴，所以忘了和你说。”
    家人办生日宴，程夕不觉苦笑。
    从她记事起，就没有家里人陪她过生日，更别提家人给她办生日宴。
    林禾音叹着气吐槽，“每次都想过个简单的生日，结果每年家里总是请一堆人。”
    陆玄南：“大小姐，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禾音：“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天色渐暗，车窗外的景色也逐渐变得模糊。
    大城市喧嚣热闹的街头，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她生活的小镇完全是两个世界。
    程夕没有看到，坐在她身边原本那个刚才还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大少爷，神色不知何时变得深沉下来。
    而坐在副驾驶的林禾音，脸上也逐渐没了笑容。
    学校里众星捧月，耀眼夺目的两个天子骄子，郎才女貌看上去般配极了。
    可没有人知道，他和她身上光芒有多耀眼，就有多少阴影被隐藏。
    ……
    第十五章 你喜欢他？
    华大地处闹市, 正是下班点，拥堵路段来往车辆行驶犹若蜗牛。
    四十分钟路程，程夕感觉仿若像是过了四十个天。
    漫长且煎熬, 可在下车那刻，心里某处又是一空。
    面前的建筑物，比她在电视剧看到的星级酒店还要奢华, 上七层大理石台阶, 进旋转门, 酒店一楼净空挑得很高。形状复杂的吊顶, 墙壁均用用大理石装饰，明净且奢华。
    服务员带三人来到四楼的宴会厅。
    如梦如幻的浅蓝色布景，一串串珠帘垂坠倾泻。既简洁，又浪漫。
    走在陆玄南和林禾音身后的程夕，在进宴会厅时, 身子下意识往陆玄南身后躲了躲。
    她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宴会厅里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基本度身穿华服, 仪态不俗。
    而哪怕穿一身再休闲不过的陆玄南，似乎也因为环境的变化, 而变成童话里身份尊贵的王子。
    程夕再低头瞧着自己, 她终于明白，有些格格不入, 并不是衣服的原因。
    林禾音像是看出程夕的紧张不安，她拉过藏在陆玄南身后的程夕, “别紧张，这家酒店甜点还不错，你就当来吃晚餐。走，带你去换衣服。”
    程夕知道林禾音礼服肯定很贵, 她怕穿脏。可在这种环境，她又不想自己显得太突兀。
    林禾音没等程夕拒绝，拉着程夕往宴会厅旁的房间走。
    这个房间，专门设计用来给宾客休息用。
    林禾音先拿了一条红色裙子在程夕面前，随即摇头，自言自语，“对你来说，太艳丽了点，算了还是这条蓝色更适合你。”
    林禾音见程夕并不接，笑问，“不喜欢？”
    程夕连忙道，“不是不是，就是……”
    “就是什么？”
    程夕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心中所想，“礼服看起来很贵，要是弄脏的话好洗吗？”
    林禾音又笑了笑，“也就是看上去贵，我平时生活作风很节俭，礼服都是在淘宝上买的。”
    一听是在淘宝上买的，程夕放下心来。
    “要不禾音姐，你把衣服卖给我。”
    林禾音直接把衣服塞到她手里，“这种人情当然得让你先欠着，听说你画画很厉害，以后成了大画家送我几幅画。”
    林禾音总是几句话就能让程夕那些忐忑，不安，卑微等小心思打消。
    礼服是复古款，又带着点少女风，程夕第一眼见就喜欢得紧。
    原来，她也像大多数女生那样，对漂亮的衣服没有抵抗力。
    她不好意思当着林禾音面换衣服，转身想往卫生间走，又被林禾音叫住，“这件衣服收腰款，后面的拉链不好拉，腰间的带子也不好系，你就在这换我帮你弄。”
    程夕停住脚步。
    林禾音知道她害羞，故意逗她，“门我反锁了，没外人进来，让我看看你发育的怎么样。”
    程夕低头垂眼，双颊微红。
    林禾音见程夕实在害羞，不再继续，“这就脸红了？好啦我不看你，不过姐姐需要你在后面帮忙拉拉链。”
    程夕背对着林禾音换衣服，礼服比较难穿，程夕捣鼓了一会才找到门道。主要是腰间的带子穿得时候需要全部解开。
    林禾音在给程夕把礼服弄好时，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观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身材不错，看来我眼光很好，你确实适合这件礼服。来，我再帮你把头发弄弄。”
    程夕听话坐下。
    林禾音手很巧，没一会就给程夕扎了个丸子头，额前和双颊给她留了少许刘海，再化了点淡妆。
    只是程夕耳朵没耳洞，林禾音有些惋惜道，“改天去把耳洞打了，我们学校后街就有打耳洞的，技术还挺专业，有些衣服穿起来配耳环会更有气质。去镜子面前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房间角落放着一面全身镜。
    程夕走过去。
    看到镜子里人影的第一眼时，她确实有些没认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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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的是她吗？
    “对了差点忘了，还得换上鞋子。鞋跟不是很高，你试试。”
    林禾音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的很是充分，像是早就计划好要给程夕打扮一样。
    五六厘米的细高跟，确实不算太高，可这是程夕第一次穿高跟鞋，很不适应，崴了好几下。
    程夕为难的开口，“禾音姐，我怕待会摔倒出丑，能不能就穿脚上的帆布鞋。”
    林禾音毫不留情拒绝，“不行，礼服配帆布鞋走出去才是出丑，你哥看到肯定要吐槽。我就是要让你哥看看，你这个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打扮起来有多漂亮。”
    程夕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来时的自卑，胆怯，随着身上华丽衣服而消散不少。
    尽管她心里明明很清楚，就算穿得再华丽，也不会缩小她和他，还有她们之间的差距。
    林禾音继续夸赞出自她手里的艺术品，“小夕，你以后可以多多打扮，女孩子七分都是靠打扮。姐姐和你说，男生都是视觉动物，嘴上不承认，心里都喜欢美女。你底子好，可别吃了不打扮的亏。咱们学校高质量的帅哥可不少，趁着大好年华，谈谈恋爱体验体验。这恋爱就是要多谈才能更有经验，只有经验丰富了，才更不容易被渣男骗。”
    每每听到“渣男”这两个字眼，程夕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个人影。
    “禾音姐，你……谈过几次恋爱。”
    林禾音脸色先是微变，随即高深莫测的一笑，“秘密。”
    林禾音神色一闪而过的黯然，被程夕尽收眼底，她后悔自己多问。
    会是因为他吗？
    林禾音换上礼服妆发齐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程夕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比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女明星还要好看。
    瞬间，程夕觉得自己就像高贵公主身边的丫鬟。
    出门时，林禾音提醒道，“可以扶着我，这样就不怕摔了。”
    程夕伸了伸手，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去扶。
    高贵的公主身边应该挽着王子，她又去凑什么热闹呢。
    程夕：“禾音姐，我肚子有些饿了，宴会厅里的东西能随便吃吗？”
    林禾音严重笑意更甚，“当然，不过我和你说，你可别吃太多。”
    说着林禾音往程夕腰间看去，“小心肚子。”
    身为今天寿星公，林禾音的出现，立即成为视线焦点。
    大红色礼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身材，一处不多，一处不少，那张明丽动人的脸，既有少女的灵动，又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典雅。
    就连程夕都看得移不开眼。
    她看到陆玄南时，故意往相反走去，想离他远一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陆玄南看到她时，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别的情绪，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感觉陆玄南好像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好几秒。
    晚上没吃饭，程夕确实饿了，她从小便有低血糖的毛病。
    也没人认识她，多吃点应该没关系吧？
    程夕拿完东西，找了个人不多的角落。
    蛋糕入口即化，奶香醇厚，毫不夸张的说，是她从小到大吃到最好吃的蛋糕。
    她见来得宾客都没几个人像她一样去拿东西吃，问宿舍里的几个姐妹。
    【你们说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一直吃会不会显得有些不礼貌？】
    最先回她的是许思琪。
    【吃东西不是很正常吗？饿了就吃，不用管那么多】
    陈晓云：【生日宴不就是吃东西吗？你这个问题好奇怪】
    刘静抓住重点：【谁的生日宴？】
    程夕：【林禾音】
    寝室里妹子似乎都对这位外语系校花很感兴趣，纷纷追问。
    刘静：【好想看美女的生日宴怎么办的】
    陈晓云：【她可不止是美女，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好吗，让我见见世面】
    程夕往林禾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的林禾音，犹若众星捧月一般的正和人谈笑风声。
    她的身边，站着陆玄南。
    程夕：【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拍照好像不大好】
    陈晓云：【你不拍人，就拍拍环境啊吃的什么应该没问题】
    许思琪：【晓云说得没错，可以拍拍环境，不涉及隐私】
    程夕想了想，觉得许思琪说得有道理，酒店宴会厅是公共场所，应该可以拍照，只要拍到今天参加宴会的人应该没问题。
    她拿手机拍了几张食物照片，以及没人的角落后，把照片发到群里。
    陈晓云：【蛋糕看起来好好吃，有我最爱的黑森林，还有巧克力榛子蛋糕，小夕，晚上回寝室的时候能打包一点吗？】
    陈晓云：【这个宴会厅比我姐结婚时候还要豪华，白富美随便过个生日都这么大排场，真是让人羡慕】
    许思琪：【人家这是一出生就在罗马，会投胎没办法，比不了】
    陈晓云：【想不到咱们系最漂亮的女神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许思琪：【你别酸我好吗】
    刘静：【小夕，我也想吃蛋糕，能打包给我们带点吗？】
    程夕看群里陈晓云和许思琪之间好像有□□味，正想着怎么打圆场，见刘静出来说话，顺势接话，【应该能吧，我看还剩不少，待会问问看。除了甜点，还有些肉类冷餐，你们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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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对吃得特别热情：【要要要！！！能多带点就带点，爱你哟，一万个么么哒！】
    坐在角落低头和室友聊天的程夕，和周遭说笑热闹的环境，有种脱离感。
    她偶尔会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真般配。
    ……
    林禾音自从换上礼服从房间出来时，脸上看似明媚的笑容，却像是挂了一张假面具。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大都是父母朋友。
    终于应酬的差不多，林禾音来到休息室，一进休息室，人前气质非凡的大小姐，脱下高跟鞋，双腿蜷缩在沙发上一口蛋糕，一口碳酸饮料。
    陆玄南坐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不喜欢可以不来，装了这么些年累不累。”人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大少爷，人后却成熟冷峻。
    碳酸饮料气大，林禾音捂着嘴打了个嗝，很自然，在陆玄南面前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她左手薅了薅头发，“正是都装了这么些年，也不差这最后的一年半载。”
    陆玄南看着她，眸色幽深，“终于打算作出决定了？”
    林禾音搁下手中饮料，明艳动人的面孔给人一种苍凉感，“我的前二十年，全都规规矩矩按照家里安排好的轨迹，好像我从一出生，身上就被贴了各种标签。父亲要我严于律己，成绩优异，母亲要我聪明懂事，多才多艺。我做到了，并且做得还不错，我没有让父母失望，我也一度为这样的自己而自豪。”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自嘲的笑笑，“玄南，你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大人的世界，还真是虚伪。”
    林禾音说话时，陆玄南脸上也像是被蒙上一层灰。
    “这个世界，谁又不是戴着一张面具而活。或许，虚伪的不是大人世界，而是社会本身。”
    林禾音：“好像也是。”
    林禾音再次仰头喝了一口手里的可乐，“不聊这种话题，今天我生日，咱们说点开心的事，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好看。”
    陆玄南也不看她，低头玩起了手机，“可惜某个人没能看到。”
    林禾音：“那个木头审美堪忧，就算看到也发现不了本小姐的美貌。”
    陆玄南：“我又没说某个人是谁。”
    林禾音轻扫他一眼，揶揄，“我告诉你，我可陪你演戏演不了多久，到时候你那些烂桃花可别再找我给你挡。这些年我还没找你赔我的精神损失费，名声都被你给霍霍成什么样，这笔账我可记着，以后肯定要和你算。”
    陆玄南薄唇微勾，“你确定真的要和我算账？”
    林禾音语气心虚了些，“反正不管怎么算，都是你欠我的多。”
    陆玄南：“你只是帮我挡了挡桃花，我可是为了帮你追男人，牺牲自己的美色。”
    林禾音嘁了一声，“什么叫帮我追男人，明明是你帮你自己好兄弟鉴别渣女。”
    陆玄南：“声明一点，那块木头可不是我好兄弟。”
    林禾音见说不过他，转移话题，“有没有觉得你妹妹今天也特别好看。”
    陆玄南没什么语气道，“知道你化妆技术鬼斧神工。”
    林禾音不大高兴，“你在内涵我还是在内涵你妹？我可没怎么给她化，她本身底子就挺好，只是平时不怎么爱打扮而已。看吧，她以后在学校肯定很多人追，你这当哥哥的，可要帮她把把关。”
    陆玄南继续玩着手机，不以为意的口吻，“小孩子谈什么恋爱。”
    林禾音好奇打量着陆玄南，“认识你这么多年，都还没听你说起过你表妹，你表妹那么可爱，对她好点，别总是板着个脸。换做我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我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陆玄南终于抬头，“可爱？”
    林禾音挑眉，“难道你不觉得吗？她的眼神很纯净，就那种，纯净的很想让人好好保护。看得出来，你妹妹在家应该不怎么受宠。”
    纯净？陆玄南脑海里不禁浮现那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
    陆玄南淡淡道，“她不是不受宠，是没有人宠，家人都不在了。”
    林禾音很是震惊，“啊？不会吧……”
    陆玄南：“所以林大小姐，相比于她来说，你已经很幸福。至少，像我们这样的家庭，除了虚伪那么一点，什么都不缺。”
    林禾音微怔。
    是啊，和程夕比起来，她似乎过于矫情了些。
    她起身朝陆玄南肩膀用力一拍，“渣男，你妹都这么可怜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对她好点。”
    陆玄南看着林禾音，表情严肃，语气很沉，“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林禾音忽的笑了，“华大第一渣男果然不是白叫的，果然很懂女生。是啊，像你妹会追着猥琐男暴打的性格，确实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好，我明白了。”
    ……
    程夕总共起身拿了三轮吃的，吃到最后，腰间压力感暴增。
    暗自庆幸，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也不知道禾音姐她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问问禾音姐，能不能把这里的食物打包。刚才去拿的时候还剩不少，就算不打包回去也应该会浪费吧。
    正当她琢磨怎么和禾音姐说自己要打包食物显得不那么突兀时，头顶传来一个戏谑的男声，“美女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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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声音程夕很熟，是季涵。
    没等她抬眼，季涵在她对面沙发上不请自坐。
    程夕：“免贵姓美，名女。”
    季涵笑了，“想不到你还有幽默的一面，不过讲真，刚才我盯着你瞧了好半天才敢确定是你。”
    程夕并不理会季涵这句话，“说好的，我帮了你后，你就把你在外面租的画室借给我用，你可别不认账。”
    程夕和季涵在画画方面都很天赋，不过两个人画画风格完全不一样。
    季涵虽是男生，但画风很细腻，属于写实派。
    而程夕画风和外表相反，她画风偏狂野，个人风格特别明显。这种风格，考美院遇到欣赏的老师会很有优势，但是在省里联考时优势并不大。
    季涵上下打量着她，“我忽然觉得，你当我模特也不错，怎么样考虑考虑？你应该同样需要模特，我们互换。”
    画人物时，同学之间互当模特很正常。
    但也要看哪方面的模特，要是当人体模特……
    程夕：“你现在是赖账，想要加条件？”
    季涵语气认真起来，“不，我是在和你商量。在我们班你的个人画风最为鲜明，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找你帮我改画的原因。我希望我们能合作的长远一点，我需要你在我遇到瓶颈的时候帮我，而你，想要通过画画来赚钱。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张蓝每个月给程夕往卡里打三千五的生活费，这个生活费标准，是华大普通学生的两倍多。不过学画画是要比普通专业的学生多花钱，按照华大里面物价标准，一个月三千五，对于程夕来说也绰绰有余。
    按理来说，程夕应该并不愁钱花。
    只是十一月下旬，系里会组织她们外出写生，写生时间为二十天。
    外出写生的花费光上交的费用就是七千，虽然这七千包含了所有的食宿和路费，但出去自己手里难免还要再准备点钱应急。
    她不好意思主动找张蓝要钱，她算了一下，省吃俭用刚好可以凑到上交外出写生的钱，可出去写生以备不时之需的一千块，她需要在一个月内赚到。
    作为华大高材生，她接了个教学生画画的活。每个周末辅导一天三百块钱，一个月可以赚一千二，刚好够她出去写生的费用。
    只是辅导那位学生画画，需要自备场地。
    季涵在学校旁边的居民楼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用来画画，程夕想借用他租的房子用来教学生。
    确实如季涵所说，两人各取所需。
    程夕探究的看了季涵几眼，“你既然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不去读美院，反而来华大这种综合性大学。”
    术业有专攻，华大是国内顶级大学没错，但如果以后想走艺术的道路，专业性质更强的美院会更适合。像程夕所选的专业，到了大二，课程基本以专业课为主。
    季涵没有直接回答程夕的话，而是反问，“那么你呢，你既然考上美院，又为什么不去美院。”
    程夕对上季涵看过来的目光，眼神有刹那间的躲闪，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纯艺术道路需要有足够的家底支撑，像华大这种综合性大学里的专业，更适合我。”
    季涵注视着她，灯光映在眼底，像是有什么在闪动。
    片刻后，他唇边滑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单纯就是想叛逆那么一下。”
    叛逆？程夕听不大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眼角余光处瞥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程夕看过去，随即又移开目光。
    她这个小动作被季涵尽收眼底，他也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陆玄南时，表情变得有几分玩味。
    “你和林禾音认识？”
    程夕拿过盘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块蛋糕往嘴里送，明明刚才吃还香甜可口的蛋糕，入喉时却觉得有点涩。
    季涵：“你喜欢那个男生。”
    程夕咽下嘴里的蛋糕，“没有。”
    季涵：“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说，一个人忽然说话声音加大，眼神飘忽躲闪，就是撒谎的表现。”
    程夕喝了口橙汁，“你想太多，他是我哥。”
    季涵看她的眼神，更带有几分探究，“陆玄南是你哥？”
    程夕不想让季涵再看出什么乱猜，继续吃着东西好掩饰自己面部表情，“你也认识他？”
    季涵：“大名鼎鼎的校草，当然认识，不过，他是你哥，我确实很意外。你们俩……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不仅仅是长相，哪里都不像。
    程夕：“他是我表哥，不像也很正常。”
    季涵：“这我就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林禾音的生日宴，看来我们挺有缘分。”
    林禾音走了过来，笑盈盈道，“小夕，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无聊？”
    程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时，看到了林禾音身后的陆玄南，明明衣着那样随意，但是和身穿礼服精致妆容的林禾音站在一起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程夕：“没有无聊。”
    季涵揶揄，“一直吃到现在，当然不无聊。”
    程夕冷着脸瞧了季涵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季涵像是没看到她脸上表情，起身站了起来，“最后一块蛋糕也吃了，我再去给你拿点，想吃什么口味？”
    程夕没搭理季涵，再次拿起装着橙汁的玻璃杯，这次握玻璃杯时，力道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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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禾音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朝陆玄南眨了眨眼。
    看上去有情况，还挺般配。
    林禾音顺势坐在程夕身边，“你喜欢吃的话，待会回去可以带点，现在这个天气，甜食应该可以放两天。”
    程夕想起室友说的话，眼角余光处再次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高大笔挺的身影，想说的话梗在喉口。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开口，“禾音姐，我能不能多打包一点吃的回去。”
    林禾音笑了笑，“当然可以啊，你想带多少都可以，反正钱给了，不吃也浪费。”
    季涵悠悠然的语气，“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程夕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目光，那种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不是又丢人了，他肯定以为自己很能吃。
    程夕只是握着杯子，没有喝。
    “这里东西很好吃，我想给室友带一点回去。”她说话声音很小。
    林禾音见程夕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给她打着圆场，“确实很好吃，我要不是怕长胖也想多带点回去留着明天吃。看你室友喜欢吃什么，我让服务员拿包装盒给你打包。”
    林禾音的善解人意，让程夕很是动容。
    她有三个堂姐两个表姐，没有一个堂姐表姐像林禾音对她这么好。
    程夕起身，跟在林禾音身后往餐区走。
    食物剩了很多，特别是蛋糕。
    林禾音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打包盒，“给你多装点，今天吃不完还可以明天吃。”
    林禾音对她越好，程夕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
    她很清楚自己对陆玄南的感情，那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似乎已经开始发芽的种子。
    在落落大方，漂亮温柔的林禾音面前，程夕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卑劣不堪。
    她一定，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
    ……
    第十六章 她又不是你妹妹。
    程夕见林禾音给她装了整整两盒吃的后, 局促道，“禾音姐，够了。”
    林禾音眨着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 “真的够了吗？”
    程夕点头，“嗯嗯，她们也怕长胖的, 太多其实吃不完。”
    林禾音用袋子给她把两盒吃食装好, 柔声道, “小夕, 你和你同学再聊会，我们半个小时后一起回学校。”
    一听到还有半个小时，程夕暗松口气，工作日寝室十点半关门，她担心林禾音忘了这件事。毕竟禾音姐还有陆玄南和她不一样, 她们是本地人，不回寝室晚上也不用担心住的地方。
    程夕从林禾音手里接过包装好的食物, 不重，拿在手里却觉沉甸甸。
    季涵似漫不经心的道, “你对你室友可真不错, 看来当你男朋友也该挺幸福。”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眼，程夕心跳牟然加速,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某个人。
    林禾音听到季涵这句话，看季涵的眼神愈发深意, 她笑着看了看陆玄南，“玄南，我说的没错吧，你妹妹果然很受欢迎。”
    陆玄南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视线淡淡从季涵身上扫过，后在他脸上停留几秒，不言一发。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
    程夕虽不知为什么，但这种氛围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并且心口莫名觉得堵得慌。
    “禾音姐，我去那边坐着等你们。”
    林禾音眉眼弯弯，“好啊，走的时候我过来叫你。”
    程夕转身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再加上脚上又是不习惯的高跟鞋，重心不稳的踉跄不说，脚还崴了一下。
    眼看就要摔倒时，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及时拉出她。
    肌肤相触，能感觉到掌心的温柔。
    熟悉的肌理感。
    “不会穿高跟鞋，学别人穿什么高跟鞋。”极冷淡的声音。
    站稳后，程夕胳膊轻动，随之，陆玄南松开她。
    林禾音担心的往程夕脚上看去，“有没有受伤？”
    脚踝处的疼痛感像是在陆玄南开口说话的那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头涌出来的种种情绪。
    他刚才是在责备她吗？可为什么又要拉住她。
    为什么总是因为他一个动作，一句话而牵动情绪。
    程夕努力让自己去忘记，以及不去在意陆玄南说的话，她朝林禾音摇头，“没有，还能走。”
    说着她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向前走了一步，脚上再次传来清晰的疼痛。
    她忽然庆幸脚疼，这样所有的注意力将不会被心里所涌出来的情绪所占据。
    林禾音见她走得有点问题，连忙扶住她，“先坐着，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程夕：“不用的禾音姐，我没什么要紧，你去忙你的。”
    她再次向前走，这次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脚上，好让自己走路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对此她有经验。
    上次她腿受伤后，跛着脚走路被人嘲笑，她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在忍痛的情况下走路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技巧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转移注意力，不让疼痛影响到走路的重心，两条腿落地力道以及抬腿频率一样。
    可说难，也难，要克制好生理上的疼痛。
    没想到这个技巧这么快就用上。
    林禾音见她走了几步后，确实没什么问题放下心来，“还好你没受伤，不然我可要内疚了，是我要你穿高跟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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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朝林禾音轻松的笑笑，“禾音姐，真的没事，休息会就好了。”
    林禾音看向陆玄南，“要不你陪你妹妹去坐会，我忙完就来找你们。”
    陆玄南只手插着兜，懒懒的语气，“她又不是你妹妹，你不用那么关心她。”
    林禾音揽过程夕肩膀，正色，“小夕，你别理会你哥这句话，以我和你哥之间的关系，我就算把你当自己亲妹妹也是理所当然。”
    把她当亲妹妹也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句话，让程夕感动的同时，却又很煎熬。
    她并不是陆玄南亲妹妹这件事，禾音姐知道吗？从禾音姐对她说的话来看，应该并不知情。
    就算不是亲妹妹，她也要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妹妹。
    对，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只是妹妹和哥哥。只能如此。
    程夕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沙发坐下，脚上支撑力消失的那刻，身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总算不用再装。
    陆玄南：“鞋子脱了。”
    毋容置疑半命令的口吻。
    程夕：“我真的没事。”
    陆玄南：“你确定是真没事，还是装没事。”
    程夕头低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霉运，开学才不到两个月，可好像所有的霉运都集中在这两个月。
    且每次倒霉的时候，都被他撞见。
    就在两人僵持时，季涵在程夕身边坐下，“来，我给你看看。”
    说着，他弯腰就要去帮她脱鞋。
    程夕脚往后缩了缩，狠狠瞪了季涵一眼。
    季涵勾着嘴角，笑得轻浮又放浪，“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同学，脚都不能动？”
    程夕闷声嘀咕，“同学又怎么了。”
    话音刚落，脚上一轻，等她反应过来时，陆玄南已经拉过她崴了的右脚。
    镶着细钻的黑色高跟鞋被成功脱下。
    白皙的脚背红了一小片，也肿了起来。
    陆玄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什么语气，“这就是你口中的没事。”
    程夕脚往后缩了缩，想遮掩起来。
    “这点红确实没事，过会就好。”
    陆玄南语气更冷了几分，“不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你怎么知道穿高跟鞋崴成这样过会就好。”
    一旁的季涵这个时候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插话，“原来你是第一次穿跟鞋？我说怎么看你走路的样子怪怪的。穿得很好，下次不要再穿了。”
    为什么陆玄南每次都要表现出一副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
    又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关心，她心跳都开始加速。
    程夕动了动嘴唇，“我就是知道，我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但我不是第一次脚崴，这种程度我很清楚没什么大不了。”
    陆玄南：“穿鞋，我现在送你回学校。”
    程夕：“我……等禾音姐一起回去。”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陆玄南：“她这么忙，你确定要麻烦她送你？”
    程夕往林禾音所站的方向看去，众星捧月的漂亮公主，正和人谈笑风生。
    程夕看了眼身边的季涵，“我，我和他一起回去。”
    她朝季涵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来接话。
    只可惜，季涵并不买账，“你哥在，我想我就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
    最后，还是程夕妥协。也不能算是妥协，她这是她仅剩的选择。
    她不想再去麻烦禾音姐，这么晚一个人坐车回去，陆玄南也不会同意。
    “我先去换个衣服。”程夕起身，神经也再次紧绷。
    休息室里有人，程夕拿了衣服去酒店卫生间换。
    四下无人时，她赶紧坐了下来，身上紧绷的神经转移到脸上。
    确实有点小疼。
    她上网查了一下脚崴后脚背红肿需要多长时间消肿，回答到大都是需要两三周的时间。
    这么长的吗。
    礼服难穿，脱也难脱，没有禾音姐帮她从背后拉拉链，她自己把手绕到后面够了好久才勉强把拉链拉下。
    穿上自己来时的衣服，浑身上下都觉得自在不少。
    照镜子时，程夕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短暂华丽的梦。
    程夕从卫生间出来时，陆玄南已经在宴会厅门口等她，高瘦的身影懒懒倚在墙边。
    程夕：“我进去向禾音姐打个招呼。”
    陆玄南：“我和她说了。”
    程夕：“我……蛋糕还没拿。”
    陆玄南扬起手里的袋子，“走吧。”
    程夕走在陆玄南身后，几番想开口要从陆玄南手里接过袋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酒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车，陆玄南坐在副驾驶。
    尽管两人不像来时坐在一起，但那种逼仄的压迫感，却一点都没少。
    她低头看向手机，想转移注意力。
    室友群里，陈晓云艾特她什么时候回来。
    程夕：【在路上了】
    陈晓云：【打包蛋糕了吗？】
    程夕：【嗯，打包了，应该够你们吃】
    陈晓云：【果然是我最爱的宝贝】
    许思琪：【还没吃我都快要吐了】
    陈晓云：【我和小夕说话，又没和你说，你不喜欢可以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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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静：【看照片就觉得蛋糕好好吃，我待会得多吃几个】
    陈晓云自晚上在寝室和人视频聊天后，被许思琪怼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开始微妙起来。
    程夕收了手机，抬眼时，眼睛往副驾驶的位置看去。
    从她角度，只能看到少许黑发。
    她想起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正常的感情，可以像小溪的潺潺，大江的奔流，都受着流向流域的制约。却不会像地下水，永远在重重的压抑下运行。
    如书上所说，她对陆玄南的感情，就是压抑的，不正常的。
    “刚才那个男生，是你同学？”依旧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听不出喜乐。
    “嗯，是的。”
    “还不错。”
    “不错什么。”
    车内氛围再次变得安静。
    也就在这时，她才明白陆玄南说那句话的意思。她想解释什么，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
    他有他的人生，她亦有她的生活。
    华大让他们俩生活有了交集，毕业，她们将依旧是两条平行线。
    车停在女寝门口，程夕下车时，陆玄南把东西递到她手上，“明天脚要是还肿，自己去学校医院看看，别越拖越严重。”
    “好，我上去了。”
    陆玄南没有上车，转身离开。
    程夕进楼道时，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转身往某个方向看去。
    清冷的月色的下，那个黑色身影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程夕左手提着礼服，右手拿着吃食回到寝室。
    陈晓云依旧坐在电脑看动漫，偶尔看到激动处忍不住拍手大笑。
    每每此时，许思琪就忍不住朝她翻几个白眼。
    刘静最先看到她，迎上来，“怎么提那么多，都是吃的吗？诶，你脚怎么了？”
    陈晓云听到说话声，搁下耳机，两眼放光起身朝程夕这边奔来，“是我的黑森林蛋糕吗？”
    程夕把装着食物的袋子给她，自己在桌边坐下。
    “这么多好吃的，林禾音果然是白富美，过个生日都这么大排场。”陈晓云也不客气，从盒子里拿了一块蛋糕就吃了起来，吃一口就惊叹一声，“真的好好吃，要是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就好了。”
    许思琪轻扫陈晓云一眼，嫣红的唇边滑过一抹冷笑，她没有吃东西，走到程夕身边，“今天妆画的不错，奇怪，你离开寝室的时候明明什么妆都没化，谁帮你弄得？”
    程夕脱下鞋，好让脚轻松点。
    “禾音姐帮我画的。”
    许思琪见程夕脚背红肿，又注意到程夕从一个袋子里拿出高跟鞋，“穿高跟鞋把脚给崴了？”
    “嗯。”
    许思琪：“这个我有经验，你晚上冰敷，明天早上就会好很多。”
    可是寝室哪里有冰袋。
    刘静想起来什么，“楼下超市还开着，我帮你去买瓶冰水你敷敷。”
    程夕不想麻烦刘静，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休息一晚就好了。”
    几个人说话间，陈晓云忽然拿着手机疑惑道，“刚季涵给我打电话，说要我下去给我点东西。小夕，他最近不是和你走得近吗？他和你打电话没。”
    程夕摇头，“没啊。”
    许思琪揶揄，“哟，你不是最爱看帅哥了吗，正好咱们班最帅的男生给你打电话，心里乐开花了吧，还不赶快下去看看大帅哥给你什么东西。”
    ……
    第十七章 你们俩现在是不是……那种关……
    陈晓云虽从许思琪话里听出嘲讽, 但在接到季涵给她打来的电话时，内心很有些小激动。
    正如许思琪所说，她最爱看帅哥。
    她拿着手机小跑下楼, 将近十点，楼梯很安静，拖鞋打在地面的声音发出清脆且欢快的声响。思绪开始发散, 这么晚了季涵找她什么事？还有东西给她？
    她生日已经过了, 圣诞节还有一个月, 难不成是即将到来的双十一？
    可双十一不是光棍节吗？
    他是想暗示自己, 不想一个人过光棍节？
    陈晓云出楼梯口时，果然看到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
    她收起咧起来的嘴角，尽量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背着手缓缓走到季涵面前，“你……找我下来有什么事。”
    季涵手里提着白色鼓起来的塑料袋, 夜色下，也看不清里面装着是什么。
    “程夕在寝室吗。”
    陈晓云迟疑了片刻, “啊？你给我打电话要我下楼，就是为了问她在不在寝室？”
    季涵把手里的塑料袋递到陈晓云面前, “她脚崴了, 我给她买了点药，你帮忙拿给她。”
    陈晓云刚才还开心的心情瞬间跌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程夕脚崴这件事, 季涵会知道？
    陈晓云虽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接过季涵手里塑料袋，比自己想得重。
    “你……是怎么知道程夕脚崴的？还大晚上的给她送药。”
    说着，陈晓云往袋子里看了一眼, 她这才明白塑料袋看上去不大却重的原因，里面装了两个冰袋。
    她下楼时好像是听到要什么冰袋之类。
    季涵轻描淡写，“我看她崴的脚，谢了。”
    说完就走，也没有停留。
    陈晓云看着季涵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转身。上第一个台阶时，她再次低头看向手里的塑料袋，心里不禁起了一个疑惑，难道……季涵喜欢程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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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最近两人确实走得比较近。
    陈晓云拿着东西进寝室，程夕正在收拾桌子，她把季涵给的东西放在程夕桌上，“里面是药，季涵让我给你的。”
    闻言，程夕脸上浮现些许意外的神色，不过她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声谢谢。
    倒是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许思琪问道，“季涵给你送药？你们现在这个关系，好像超过普通同学的情谊。”
    陈晓云心里虽酸，但只要是帅哥她都喜欢，既然这棵树不行她就寻找下课树，心境很快调整过来。
    她八卦问，“程夕，老实交代，你们俩现在是不是……那种关系。”
    对于季涵，程夕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大学期间她其实并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以及赚钱，哪里有时间和空闲想别的事情。
    可一想到刚才在宴会厅里的场景，她心情就变得极其复杂。
    明明心情再清楚不过她的喜欢，是注定不能开花的种子。
    可每每看到他，心情总是不受控制的跌宕起伏。
    他一个小动作，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能牵动她心底最深处的那那根弦。
    他要是没女朋友也就算了，可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对她那么好的禾音姐。起初心底深处的那颗种子，她只是觉得不能见光，现在却变成了罪恶。
    就不该有。
    如果试着去喜欢别的男生，这颗见不得光的种子，是不是就会腐烂从而消失？
    程夕从塑料袋里拿出冰袋，放在脚背上敷了起来，冰凉的感觉确实减少脚背上疼痛感。
    “没有，你想多了，他只是因为有事找我帮忙。”
    陈晓云显然不信，都大晚上的送药了，肯定不止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我看季涵多半是对你有意思，长得帅，家里有钱，画画还厉害，咱们系妥妥的男神，这么好的男生你要不从了算了。”
    陈晓云说完，许思琪冷哼一声，“你这种花痴就只知道看这些表面。”
    被说花痴，陈晓云不乐意了，两人之间本来就有点矛盾，她怼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季涵本来就是我们系男神，不知道多少女生暗恋他。我看你该不会是嫉妒吧，嫉妒季涵对程夕献殷勤，平时却对你这个大美女视若无睹，从而心里不平衡。”
    许思琪冷笑，“我看最不平衡是你，你最花痴的校草是程夕表哥，花痴的班草又喜欢程夕，刚才还被当做工具人。”
    程夕两人为自己吵了起来，赶紧劝阻，“都是一个寝室的姐妹，算了算了。”
    许思琪没有再理会陈晓云，她神色认真对程夕说道，“他挺会玩的，你小心点，别被骗了感情。”
    陈晓云一听许思琪这话就知道有情况，她想问，但是考虑到自己和许思琪的关系，没有问出口。
    刘静开口，“思琪，你为什么这么说？平时看他感觉还好诶。”
    许思琪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算了，实话和你们说吧，他高中是我们市里有名的贵族高中，离我读的高中并不远。他读高中时在我们那一片还挺有名，主要长得帅嘛。他高二时和我们学校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谈恋爱，把女生肚子搞大后，女生就转学了。后来，这件事被学校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那女生是我闺蜜同班同学。开学后没多久，我闺蜜来学校找我玩看到他，得知他和我同班后，就和我说了这件事。”
    陈晓云听得目瞪口呆，表情变了几变，尽管明知许思琪不待见她，还是忍不住道，“这瓜保真吗？长得帅花心我能理解，但他看上去不像是这么没担当的人。”
    许思琪：“瓜保不保真我不敢打包票，但闺蜜和那个女生是同班同学，这种事不会空穴来风。本来不想说的，毕竟我也是听说而已，但程夕，要是季涵真的想追你，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刘静不怎么爱聊别人的八卦，不过听到许思琪说完，还是来了一句，“日久见人心，反正还有四年的同学时间，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总会知道的。”
    陈晓云因为许思琪那些话对季涵男神形象有些幻灭，帅是帅，但是高中就把女生肚子搞大这种事不能忍。
    她唉声叹气，“程夕，那你以后可小心点，就算真在一起，也千万不要那么快就那什么。”
    程夕对此没有发表评价，她只是给季涵发了感谢信息后，起身去卫生间，“我去洗澡了。”
    ……
    季涵送的药很有效，程夕没几天就已经消肿并且不疼。
    十一月份学校举行运动会，班上大多数人都不想参加，特别是女生，程夕作为副班长做表率，顺便拉上在学生会的陈晓云。
    程夕报了八百米和三千米，陈晓云报了四百米。
    报名运动会后，晚上八点左右时，程夕都会拉着陈晓云去操场跑步。
    重在参与，虽不指望去拿名次，但也不能太丢脸。
    陈晓云跑步重点其实并不是为了运动会，而是减肥，她不算胖，但也不瘦。自从读大学后，陈晓云开始容貌和身材焦虑。
    一是大学里会打扮的漂亮女生很多，走在学校里难免会觉得自行惭秽；二是她想要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陈晓云经过一个星期的坚持，总算能连续跑完两圈。
    而程夕，每天都会连续跑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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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跑完两圈就开始绕着操场慢慢走，等程夕。
    晚上的操场，除了各种锻炼人群，还有不少手牵手坐连坐的情侣。
    待程夕最后一圈跑完，陈晓云挽着程夕胳膊靠着她感叹，“到处都是恋爱的酸臭味，怎么都就我没有男生追呢。”
    程夕用手腕擦着额头的汗水，说话带着点小喘，“你不是没男生追，是追你的男生都被你无视了。”
    被说中心事，陈晓云心虚解释，“不是我无视，本来就不行，比我还矮。”
    程夕但笑不语。
    陈晓云：“嘻嘻，你和季涵最近怎么样？有进一步吗？”
    程夕：“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更确切的说，是合作伙伴。他找我帮忙画画，我借他租的房子教学生。”
    陈晓云吐槽，“这个地段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租金都抵我两月生活费。我们学校的画室，又不是不可以用，有钱人的世界我是不懂。是不是长得帅，家里又有钱的男生都挺渣的啊。季涵是这样，你表哥也是这样，还想找帅哥当男朋友的，这么看被渣的风险好高。”
    说到这里，陈晓云又意识到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干笑一声，转移话题，“我前天晚上看到许思琪上了一辆车，开车的是个男的，男的看上去不是学生，但是也不像她爸。你说，会不会是她男朋友？要真是男朋友，岂不是要大她好几岁。”
    程夕不喜背后议论人，没接话，只是道，“她人聪明长得又漂亮，挑男朋友的眼光肯定不会差。”
    陈晓云撇了撇嘴，“那倒是，眼高于顶嘴巴又毒，一般男的她肯定也看不上。”
    两人从操场出来打算往宿舍走时，一个篮球从背后抛物线砸在陈晓云肩上，陈晓云当场就痛的忍不住开始骂道，“哪个没长眼睛的，球都看不好。”
    足球场旁边就是篮球场，是程夕和陈晓云回寝室方向的必经之路。
    跑来捡球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模糊的夜色下，长相看不大清楚。
    “抱歉抱歉，美女，砸到你了吗？”声音还挺好听。 依誮
    陈晓云瞬间变脸，“也没什么，不要紧不要紧。”
    程夕：“……”
    程夕把捡起来的篮球还给对方，“我同学肩膀被你的球给砸到，我听到好像砸到骨头了。要是再偏一点，就砸到头。你们自己想想，从这么远的地方被球砸到，能会一点事都没有吗？就算没事，肯定也会疼个两三天。”
    陈晓云别看平时活泼外向，在寝室和许思琪斗嘴，但在外面从没大声和人吵过架。
    程夕性格和她刚好相反，平时看上去文静内向，说话细声细语，真遇到事从不退让白白吃亏。
    陈晓云默默给程夕点了个赞，和她走在一起就是有安全感。
    男生接过球，“要不我带你们去校医院看看？”
    程夕问陈晓云，“去看看？”
    别说，被砸得地方是有点疼。
    陈晓云点头，“好。”
    男生态度还挺诚恳，“你们先等等，我和同伴说一声。”
    男生转身小跑回到球场，把篮球给队友说了几句话后，来到陈晓云面前，“真的不好意思，你放心，医药费我出。”
    陈晓云看向男生，脸颊微红。
    从身材，轮廓来看，男生长得似乎不错，声音还好听。
    校医院在相反的方向，不过都要从篮球场出去。
    就在程夕打算陪着陈晓云去校医院时，背后飘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刚才那个篮球打到你了？”
    程夕呼吸一滞，停住脚步。
    ……
    第十八章 也不叫声哥？
    昏黄的光线慢慢把夜色拉开, 糅杂着皎洁的月光，朦胧中透着诡秘。
    陆玄南身上笼了这层淡淡的光晕，身上松松垮垮的球衣看不清是深蓝色还是黑色, 正如他的神色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程夕在听到陆玄南声音的那刻，神经便开始紧绷，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加快。
    这个反应, 仿若刻在DNA一般。
    程夕所在的美术学院, 和陆玄南所在的金融学院离得并不远, 平时在学校遇上并不难。
    自上次在林禾音的生日晚宴后, 程夕就没再看到过陆玄南。
    人虽没瞧见，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说却并不少。
    身为华大校草的陆玄南，尽管渣男名声在外，但学校女生提起他来，都是一脸兴奋和激动。
    深吸口气后, 程夕开口，“没有, 是我室友被篮球给砸到。”
    陆玄南一步步缓缓走到程夕面前，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 在离程夕半米之处停住脚步, 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晚上出来跑步？”
    语气又恢复平常那般慵懒。
    陈晓云此刻也认出陆玄南, 挽着程夕胳膊的手紧了紧，嘴巴张开成一个小圆。
    好在夜色模糊, 她那花痴夸张的表情不至于太明显。
    程夕回答，“是的。”
    陆玄南：“脚好了？”
    程夕点头，“已经好了。”
    陆玄南右手在程夕脑袋拍了拍，没使什么力, “怎么每次看到你，总是要出点事。”
    手掌带着温度，那双手覆盖在她头顶时，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被注入热量。
    程夕动了动嘴唇，“这次我没有。”
    陆玄南再次在她脑袋轻轻一拍，“你确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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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砸的是我室友，不是我。”说完程夕又有点后悔，她急着解释这么清楚干什么。
    说到底，还是心虚。
    刚才说要送陈晓云去校医院的男生见陆玄南和程夕说话，好奇问，“老陆，你认识她们？”
    陆玄南：“这是我表妹。”
    男生摸着脑袋干笑，“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程夕没想陆玄南会当别人介绍她。
    表妹，也好。
    程夕不想再多待，略有些局促的语气道，“我和我室友先去校医院了。”
    陆玄南懒懒道，“也不叫声哥？”
    哥……这个字到嘴边，却怎么都发不出来音，程夕拉着陈晓云加快脚步。
    陈晓云一脸懵，小声道，“你那么急着走干什么，难得碰到你哥，怎么都不和你哥说几句话。”
    他不是我哥。
    程夕：“有什么好说的。”
    陈晓云：“你和你表哥关系不怎么好？不像啊。”
    程夕唇边不觉苦笑。
    路上，男生自我介绍，“我叫关涛，金融学院大三。”
    陈晓云说话音量比平时低了不少，“我叫陈晓云，她是我室友程夕。”
    关涛：“你背还痛吗？”
    陈晓云：“还好，不怎么痛了。”
    程夕转头瞧了陈晓云一眼，真不痛？
    校医院晚上有护士和医生值班，医生给陈晓云做检查时，程夕陪在一旁，被砸到的地方很快有一部分淤青。
    伤势不严重。
    从校医院出来，男生主动加了陈晓云微信，说以后有事随时联系。
    回寝室路上，陈晓云一直咧着嘴角。
    “刚才那个男生，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帅，但看上去还挺舒服，人也礼貌。”
    程夕走路一直微微低着头，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陈晓云说了什么她没太听清。
    陈晓云挽着程夕胳膊眉飞色舞，“你觉得刚才那个男生怎么样？”
    程夕思绪是这才被陈晓云给拉回来，“还可以。”
    陈晓云高兴道，“刚才他加我微信，我看了他朋友圈，好像没女朋友诶。而且看他朋友圈里，平时都是学习运动，感觉挺积极向上。”
    程夕立即明白陈晓云话里意思，这姑娘天天在寝室里嚷着想要谈恋爱，看来，春天来了。
    程夕：“我也感觉不错。”
    陈晓云：“真的吗？你也这样觉得？”
    程夕揶揄，“我觉不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
    陈晓云神色娇羞起来，“那什么……我刚听到，那个男生叫你表哥老陆，好像他和你表哥很熟诶。”
    程夕看了眼天边，黑色幕布下的夜空，皎洁的月亮安静的很孤独。
    “好像是的。”
    陈晓云撒娇一般的摇着陈晓云胳膊，“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程夕眼睑轻垂，大概猜到什么，她神色略过一丝犹豫。
    陈晓云继续道，“能不能帮我向你表哥打听一下关涛的信息，比如，有没有女朋友，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之类。”
    果然……
    程夕想拒绝，但是想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
    陈晓云：“如果成了，到时候请你吃喜糖。”
    程夕：“……好吧。”
    ……
    周末，程夕去画室交学生画画。
    这个学生读高二，想在艺考前再拼一下。
    季涵周末大多数时候也都泡在画室，
    两个房间，一个用来画画，一个用来放画。
    周末程夕借来教学生时，季涵就在和客厅连接着的阳台上画画。
    认真画画起来的季涵，和平日里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判若两人。
    画画需要心静，程夕在房间指导完学生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中午将近十二点时，门铃响，程夕在外卖平台上点的菜和调味料到了。
    陈晓云之前说的话提醒了她，在这个地段租房子很贵，虽然程夕帮过季涵的忙，但就这么借用他的租的工作室，程夕心里还是颇为过意不去。
    季涵这人嘴挑，每次点外面都死贵。于是她想到一个办法，每到周末过来教学生画画时做两顿饭，三个人都可以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幼没了母亲，她很早就开始学会自己做饭。
    菜一来，程夕就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
    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算大，厨房是开放式厨房，程夕在厨房忙碌时响声传来，吸引季涵注意。
    季涵搁下画笔，起身往厨房看去。
    梳着马尾辫身穿蓝色毛衣的女孩，正低头垂眸站在水池旁洗菜。
    女孩侧对着他，纤细的身材包裹在宽松的毛衣中，给人一种慵懒又青春的活力。白皙的脸颊被少许黑发给遮住，露出小巧的鼻尖和嫣红的唇畔。
    季涵不觉盯着她看了两分钟，直到程夕朝他看来时，他才移开目光。
    “我买了菜，中午做饭给你们吃，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可以好。”
    季涵眼底漾着笑，“还挺贤惠，能吃吗？”
    程夕继续低头忙着自己的，“能不能吃，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有没有你的外卖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干净。”
    季涵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
    程夕察觉到他这个动作，蹙眉，“你拍照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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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做饭的少女》，这个名字怎么样。”
    程夕：“……做模特是要给钱的。”
    季涵：“把自己抵给你可以吗。”
    似开玩笑的口吻，程夕也没把他这句话当真。
    季涵这个人，平时说话本就不怎么正经。
    程夕教画画的学生叫周清禾，是个话不多的男生，早上程夕交给他的人物速写画完，拿出来给程夕看。
    “老师，比例和透视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程夕看了眼周清禾的画，指点道，“比例和透视都是基本功，基本功勤加练习就可以。那边那位大哥哥看到没，在老师做饭的功夫，你可以让那个大哥哥当模特。”
    周清禾好像并不太敢去和季涵说话，他小声开口，“程老师，我先回房间继续对着速写书上临摹了。”
    程夕也没强求，“中午老师亲自做饭给你吃，吃完饭你午睡一小会后，下午我们画水粉，目前还是先临摹。”
    周清禾点头，“好。”
    程夕做饭时，季涵把画架搬了进来，对着程夕开始构图。
    等程夕做完饭，季涵已经用铅笔在水彩纸上打完草稿，开始用水彩笔上着颜料。
    程夕做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大画家，过来吃饭了。”她叫完季涵，又敲门去叫周清禾。
    季涵搁下画笔走过来，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四道菜，眉眼微挑，显然程夕的厨艺出乎他意料。
    季涵：“你还真会做饭？看上去水平和我家阿姨不相上下。”
    程夕只当他是夸奖，拿着碗筷坐下，“我只负责做饭，饭自己去盛。”
    周清禾倒是乖巧，颇有些讨好的语气对季涵说道，“哥，我帮你盛。”
    程夕奇怪看了眼周清禾，心说这孩子看着内向，嘴巴倒是挺甜。
    季涵也不客气，接过周清禾递过来盛满饭的碗，往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肥瘦相当，入口有嚼劲，没有丝毫肉的腥味。
    “做的好像都是我爱吃的，程夕，老实交代，你该不会是暗恋我。”
    程夕见周清禾不怎么伸筷子，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些菜在他碗里，“这些都是老师特地给你做的，你是我教的第一个学生，也谢谢你对老师的信任。”
    季涵：“你要是暗恋我，我可以委屈一下自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
    程夕筷子杵着碗，正色，“说好的，我们之间只是友好合作的同学关系。”
    季涵嬉皮笑脸，“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但今天我改主意，我发现有个会做饭的女朋友似乎很不错。”
    程夕一时分不清季涵这句话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表情稍稍变得严肃了些，“季涵，我是真拿你当朋友，以后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好吗。你私生活怎么样我不管，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友情夹杂着些别的情感。反正我们彼此都不是对方的菜，以后还是少开这种让人感到误会的玩笑。”
    许思琪那天在寝室说的有关季涵的话是真的。
    程夕亲眼看到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来找他，她听到女生哭得梨花带雨的拉着他为他打过胎，想要挽留他。
    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顿时变得有几分僵硬。
    ……
    第十九章 一下一下，那么清晰有力。……
    程夕看着碗里颗粒分明的白米饭, 慢吞吞往嘴里送。
    她刚才说的话，是否有些重？
    不管季涵私生活如何，至少, 他待她不错。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陆玄南。是啊，陆玄南又何尝不是很多人眼里的渣男, 可这个别人口中吊儿郎当且花心的大少爷, 会在她受欺负时出面制止, 会听到她尖叫时着急闯入卫生间送她去医院, 会在陈晓云想进学生会时出面帮忙……
    他比她认识的很多男生都要绅士。
    程夕看了坐在对面的季涵几眼，那个平日里总是没个正经嬉皮笑脸的男生，此刻神色间却像是蒙上一层灰。
    程夕想了想，还是说道，“对不起啊, 我平时不怎么喜欢和人开玩笑，所以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季涵勾着嘴角,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难怪看你在班上异性缘不怎么好, 说两句就生气, 这样下去你会没朋友的。”
    她并不需要什么好的异性缘。
    周清禾今天话倒是有点多，“程老师, 你觉得以我的水平，能考上美院或者华大吗？”
    程夕：“不管考什么学校, 归根到底还是基本功要练好，只有基本功练好了，才能在考试时不慌不忙，展现自己最好的实力。”
    气氛总算稍变得正常。
    下午, 周清禾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程夕和季涵两个人。
    坐在阳台画画的季涵，身上拢了一层夕阳，橘红色的光晕洒在脸上，柔和了轮廓。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阳光少年，此刻却仿若童话里描写的忧郁王子。
    高贵中又透着神秘感。
    程夕走过去，季涵面前的画布里，一幅画已经快要画完。
    画中内容，正是程夕在厨房忙碌的画面。
    画中之人只有侧脸，也正是因为这个侧脸，让她产生一种朦胧的美感。
    程夕发现季涵很会画女人，画里氛围烘托的极好，不管是构图，明暗变化，还是光影的虚实，都透着本人极强的绘画功底。
    若不是程夕知道画里的女生是自己，还以为他画的是什么绝世大美女。
    --

 第42页

    程夕忍不住夸道，“不愧是省里第一考进的华大，不管是基本功，还是审美都很强。”
    季涵闻言挑眉朝程夕看来，“不用太崇拜我。”
    程夕轻“嘁”一声后，神色变得复杂了些，“周清禾，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
    季涵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继续作画，没有回答程夕这句话。
    不回答，却是最好的回答。
    程夕苦笑一声，“还是谢谢你。”
    为了筹到出去写生的费用，她只能选择周末学校放假的时候出去打工。
    起初她在网上找兼职，去面试结果差点被骗。后来经陈晓云提醒，家教是来钱最快且性价比最高的兼职，作为华大这种国内一流学府的大学生，哪怕只是大一新生，找到家教这个工作应该并不难。
    陈晓云在学校宣传部工作，人脉广的优势这个时候凸显出来，她打听到学校里有发布家教信息的机构便让程夕去登记自己信息。结果没两天，就有人来联系程夕。
    按理来说应该是程夕上门去家教，但对方说家里不方便希望想让程夕自己有地方教孩子，于是程夕找到季涵帮忙。
    要不是今天她发现周清禾喊季涵的那一声“哥”太过自然，程夕还不会起疑。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这份家教兼职似乎进展的太过顺利。
    季涵：“也不用谢我，我那个表弟一直想要我教他画画，我可没功夫教他。正好你来教，省得他以后再来烦我。”
    程夕虽猜到，但听到季涵承认，心里还是颇为五味陈杂。
    “季涵，作为朋友，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季涵抬眼朝她看来，“什么事。”
    程夕犹豫片刻后，艰难开口，“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毕竟是你的私事，可不问清楚，我心里总觉得有根刺。”
    如果季涵高中真的让女生怀孕打胎，她并不想再和季涵多加来往，同作为女生，她瞧不上这种会让女生打胎的男生，自然不愿和这种人继续做朋友。
    可季涵私下却这么帮她，她又为自己那点小心思感到惭愧，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因为三观不同而友尽。
    许是因为受陆玄南影响，她总觉得自己所认识的季涵，应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且没有担当的男生，所以她很想弄清楚真相。
    季涵搁下手中画笔，神色难得有几分认真，“刺？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想问的事是什么。”
    程夕轻咬嘴唇，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如果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先和你说声抱歉。那个你高中……是不是让女生为你堕胎过。”
    季涵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从哪听得这件事？”
    程夕肯定不能出卖许思琪，她开口，“上个星期中午我在食堂吃饭时，就坐在你后面座位，听到女生和你的对话。”
    季涵再次笑了起来，“那是我前女友没错，我承认我高中交过两个女朋友，但我可没做过那种让女生打胎的事情。”
    程夕从季涵说话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说谎。
    以她对他性格的了解，他也没必要对她撒谎。
    难道许思琪说得传闻是假的？很有可能，她读书时，学校里就有各种不知真假的传闻，比如有学姐在厕所生孩子，某个老师很色喜欢占女生便宜，学校里有个漂亮爱打扮的女生被人给包/养等等……
    季涵微微叹息一声，“可能本人读高中在学校太帅太有名，所以惹来一些人的嫉妒，到处散播关于我不好的传闻。也难怪，谁让本人高大帅气招人喜欢。”
    程夕听到他没有做出那种让女生打胎的事，心情一松。
    看来以后还能愉快的做朋友。
    程夕疑惑道，“那我那天吃饭时听到女生在你面前哭，说什么为了你连打胎这种事都做了，你不能这么对她，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季涵看她眼神深意了些，“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关心。”
    程夕不说话了。
    季涵正经起来，“她是我交的第一个女朋友，读高中时因为不肯和我分手骗我怀孕打胎，想不到前不久再次来找我纠缠。”
    程夕：“你……真没让她怀孕？女生应该不会随便拿自己这种事开玩笑吧。”
    说话时，程夕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季涵深瞧她一眼，调侃，“我是渣，但不傻。一看你就没交过男朋友，以后交男朋友可要做好安全措施，听到了吗。”
    程夕脸颊更红了些，语气也比之前生硬，“你自己慢慢画，我回宿舍去了。”
    季涵看着她转身仓皇离开的背影，眼角笑意微收，唇边不觉滑过一抹苦笑。
    原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是会连当朋友都变得小心翼翼。
    ……
    程夕从陆玄南那里打听到关涛情报后，陈晓云进展很迅速，关涛生日时拉着程夕陪她一起去。
    程夕不喜社交，但被陈晓云软磨硬泡的没办法，只得一起前往。
    华大地段极好，离市中心搭公交不过两站路，关涛过生日请客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便可到。
    陈晓云出门前，在寝室打扮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妆容到衣服。
    自从军训后，陈晓云便开始学着化妆，她虽和许思琪关系不怎么好，但每天在寝室看许思琪化妆，偷师不少。起初不会化妆的小白，如今也变得有模有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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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妆容下的陈晓云，颜值确实比平时提高了两个档。
    出门前，她见程夕还是素面朝天，建议，“坐下来我也帮你化化妆，听关涛说今天生日宴他有不少朋友都会过来，可能会有帅哥哦，打扮的漂亮点，说不定我也能给你做做煤。”
    程夕淡淡道，“我对帅哥没什么兴趣。”
    陈晓云撇撇嘴，“那是，表哥是校草，咱们班的系草也对你殷勤有加，当然对帅哥没兴趣了。毕竟，他们两个已经是帅哥中的顶配，别的一般帅哥怎么能入得了你法眼。”
    程夕动动嘴唇，像是想解释些什么，但到喉口的话后还是咽下。
    陈晓云最后那句话不断在她脑海环绕，会是这样吗？
    进入十一月份后，气温便开始降低，天黑的也越来越早。
    程夕和陈晓云从寝室出来时，天色像是被蒙上一层灰纱，两米之外人便看不大清楚。
    陈晓云脸上难掩兴奋，挽着程夕胳膊开心道，“今天关涛生日，是他主动邀请我的诶，程夕你说，他对我是不是有那么些意思。”
    陈晓云和关涛之间的进展，程夕都是从陈晓云口中得知。
    陈晓云体育课选修的羽毛球，好巧不巧关涛也是，两人约过几次一起打羽毛球。再加上学校举办的篮球比赛需要程夕所在的宣传部帮着找赞助，而关涛又是这场篮球比赛中的主力，一来二去，陈晓云和关涛接触便多了起来。
    程夕不想陈晓云在感情上受伤，她提醒，“你别忘了他有个谈了两年分手的初恋女友，现在还不谈恋爱，或许也是因为忘不了初恋。你别把感情投入的太快，再多相处看看。”
    这个情报，是陆玄南告诉她的。
    在她帮陈晓云向陆玄南问关于关涛的事情时，陆玄南和她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喜欢哪个男生，记得告诉我，哥帮你把关。”
    想到这句话，程夕心里暖暖的同时，却又有些泛着酸。
    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消散她心里那不断蔓延的情意。
    陈晓云因为程夕那句话，刚才还兴奋的神色稍稍变得黯然了些，她惆怅的叹口气，“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我愈发觉得他挺好的。如果他真的因为忘不了初恋而不谈恋爱，岂不是更加说明他这个人对感情很专一。”
    陈晓云这句话，程夕倒是没法反驳。
    她忽然有些羡慕陈晓云，至少，她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毫不掩饰。
    程夕：“你要是喜欢，可以争取争取。”
    陈晓云想起来什么，问程夕，“对了，我看你最近和季涵走得好像还很近，你难道没有听许思琪说的吗？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不然不小心陷进去可怎么办。像他这种花花公子，感情经验丰富又会撩，你不是他对手。”
    陈晓云虽是个花痴，平时很喜欢看帅哥，一直都希望找个帅哥当男朋友。但她所接触的帅哥，似乎名声都不怎么好。
    也正是因此，她放弃找个帅哥当男朋友的想法。帅哥，只能远观。
    程夕心里当然清楚，她故意道，“之前不知道是谁说他又高又帅性格又有趣的？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带出去多有面子。”
    陈晓云摸摸鼻子，“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别把我以前说的这些话告诉关涛。”
    程夕：“那就要看你在我面前怎么表现了。”
    陈晓云：“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程夕。”
    ……
    关涛定的餐厅在商场里面，不是周末，餐厅里面客人不多。
    程夕和陈晓云到时，关涛和他朋友大部分已经来了，坐了两张桌子。
    陈晓云的身影一出现，关涛那些哥们便开始起哄。
    “大一的妹妹的来了啊。”
    “快，给妹妹腾位置。”
    “老关还是厉害啊，闷不吭声就找了个学妹。”
    ……
    陈晓云平日里看上去咋咋呼呼的，面对这种场景，像是变了一个人，低头垂眼，面含羞涩。
    她拉着程夕赶紧坐下。
    而与此同时，程夕发现，她身边坐着的人，是陆玄南。
    陆玄南也来了。
    周遭说笑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满是热闹的气息，可坐下来的程夕，却很明显的在耳边嗡嗡作响的嘈杂声中，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砰，砰，砰……
    一下一下，那么清晰有力。
    “喝什么。”耳边传来再熟悉不过的男声，依旧是那种慵懒的漫不经心。
    许是离得有些近，他说话时，带着热意的气流滑过她耳垂，连带着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程夕没有立即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出现在她面前，而与此同时伴随着一杯带气可乐。
    “喝这个吗？”磁性清润的声音，像是冰天雪地里的暖阳。
    ……
    第二十章 不要在外面玩太晚。
    一路走来, 程夕确实有些口渴。
    她拿过陆玄南给她倒的可乐，放在唇边喝了一小口，很甜, 她又喝了几口。
    玻璃杯不大，三四口杯子里的可乐便快要见底。
    身为校草的陆玄南，虽渣男名声在外, 但倒追他的女生很多, 在女生面前很是高冷, 基本从不主动和女生说话。
    此刻陆玄南主动给程夕倒可乐, 惹来周遭不少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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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大部分都是男生，除去程夕和陈晓云外，只剩下另外两个女生。
    陆玄南和关涛是同学，今天来参加关涛生日宴的，基本都是同学, 包括这两个女生。
    女生不时往程夕和陆玄南所坐方向看去，小声议论。
    “奇怪, 还是第一次见陆玄南对女生这么温柔。”
    “这女生看上去像是大一新生。”
    “陆玄南现在有女朋友吗？”
    “有的吧，前几天不是还和林禾音在一起吃饭。”
    “我只是奇怪, 林禾音条件这么好,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当陆玄南备胎这么多年。”
    “估计是恋爱脑吧，美女恋爱脑的还少了吗。”
    “这个大一的新生妹子, 看表情，好像也喜欢陆玄南。”
    “这么大的帅哥坐自己身边, 还主动倒饮料，有几个妹子能扛得住。”
    “那倒是。”
    ……
    活泼外向的陈晓云很快和桌上其他人闲聊起来，程夕默默吃着东西。
    吃惯了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得出来下馆子, 程夕觉得很好吃，好几样都是她爱吃的。
    剁椒鱼头，糖醋排骨，粉蒸肉，水煮肉……
    只是她身边坐着陆玄南，她吃饭时不自觉变得拘谨许多，小口慢咽，吃饭姿势看上去很淑女。
    饭吃到中途，大家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陈晓云和大家玩的很开心，程夕不爱凑热闹，全程不语。
    陆玄南似也不爱热闹，他边吃边玩着手机，中途接了两个电话。
    有个戴眼镜的胖子走到程夕面前，摸着头一脸憨厚地笑着，“美女，不好意思，刚才我玩游戏玩输了，受到的惩罚。他们说，在场找个美女抱一下，美女能不能帮我。”
    程夕眼里露出些许不悦，她很讨厌这种玩笑，但是在别人生日宴上又不好发作。
    正想怎么拒绝，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去去去，滚一边去，老子妹妹也是你能随便抱的。”
    听到这个声音，程夕面露诧异。
    是陆玄南。
    这里很多人都不知程夕和陆玄南之间关系，大家听到陆玄南说程夕是他妹妹时，表情均很吃惊。
    刚才还说要抱程夕的男生瞬间面露几分尴尬，讪讪回到座位。
    程夕长相属于大多数男生会喜欢的类型，看上去让人很容易涌出保护欲，她出现时，在场有不少单身男生盯上了她，蠢蠢欲动。
    大一的学妹，看上去乖乖的，应该比较好上手。
    有人起哄问陆玄南。
    “老陆，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就是就是，以前都没从没听你说过。”
    “哪种妹妹？亲妹妹还是干妹妹？”
    陆玄南没理会这些人，重新落座后，低低对程夕说道，“不用理会他们。”
    热气拂过耳垂，程夕心头那么一漾。
    他刚才是在帮她解围吗？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并不想被人抱？也是，他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
    陆玄南：“吃完饭就回寝室。”
    带着点半命令的口吻。
    程夕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此刻她却改了主意。
    原本无聊至极的聚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有趣起来。
    程夕垂眸喝着可乐，有点酸。
    “我和陈晓云一起回去。”
    要陪朋友，陆玄南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玄南：“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拒绝，听到了吗。”
    程夕：“我知道。”
    陆玄南不知想起什么，勾着嘴角笑了，“我好像忘了，你可是动不动就抄家伙和人打架的女中豪杰。刚才我要是不出面，你是不是就操起酒瓶直接和人干上。”
    明知刘玄南不过是在和她开玩笑，可她还是忍不住和他解释，“我……就那两次而已。”
    “就两次？难不成你还觉得少了。”
    程夕默不说话，明明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的事情，可每每他提起来，都觉得是那样心虚。
    “交男朋友了吗？”陆玄南说话时，语气带有几分漫不经心。
    程夕细密的睫毛轻颤，“没有。”
    “上次生日宴上的男生，我听禾音说好像喜欢你。”
    他说的是季涵？程夕不知道季涵喜不喜欢她，但她很确定，两人只是朋友的关系，可当陆玄南问这个问题时，她不知怎的，却并不想去解释。
    不解释，对于陆玄南来说，就是默认。
    陆玄南：“你喜欢他？”
    程夕握了握杯子，拿起来却并未喝。
    “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喜不喜欢，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喜欢的人坐在她身边问她喜不喜欢别人，她不知自己是该撒谎说喜欢，还是该如实回答说不喜欢。
    头顶轻传来一个力道，力道刚消失，伴随着磁性清润的男声，“容貌气质还不错，交个男朋友，起码不用再自己动手和人打架。”
    她不知他这句话到底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明明之前还说她小，让她不要随便交男朋友。
    心口一阵堵得慌，周遭空气也变得沉闷了些。
    程夕有点想回去，躺在寝室那张不到一米宽的木板床，看看电视听听歌，什么都不去想。
    只有什么都不去想，才不会那么难受。
    一旁的陈晓云从坐下吃饭起，说笑声几乎就没有断过，似和大家聊得很开心。程夕本就是作陪，她心里虽想回去，但又不好把陈晓云一个人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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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程夕身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陆玄南，吃饭时却几乎没有说话，也不像别的男生那样偶尔冒几个荤段子。中途，有男生要和他喝酒，他都是直接拒绝。
    程夕稍一抬眼，便是清晰流畅的下颚线条，再往上，挺鼻薄唇，眉眼深邃。
    每一处，都犹若老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嘈杂热闹的环境，程夕觉得格格不入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陆玄南。
    程夕不禁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夕：“禾音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陆玄南看着手机，“她最近有点忙。”
    程夕低低”哦”了一声。
    一旁的陈晓云拉了拉程夕，小声在她耳边道，“我想去卫生间，你去吗？”
    程夕：“好。”
    她刚才可乐喝的也有点多。
    从饭席离开后，陈晓云眉飞色舞的道，“刚才他们班男生，好像都把我当他女朋友了，一直在起哄。”
    程夕和关涛并不熟，只是道，“我看今天他生日来的女性朋友并不多，你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他却特地请你，他那些同学起哄也很正常。”
    陈晓云脸上满是少女的娇羞，只是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些惆怅的叹口气，“可我就是担心他还忘不了他的那个初恋女友，好像男生都对初恋很是恋恋不忘，一想到这我就难受。要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他心里还惦记着别人，我岂不就是别人的影子。这样想来，我倒觉得他还不如像你表哥那样是个花花公子，起码心里没什么白月光。”
    听到陈晓云提及陆玄南，程夕脸色不大好看。
    “关涛是关涛，陆玄南是陆玄南，不要拿他们两个作比较。”
    陈晓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曾想程夕反应会这么大，和程夕相处这么长时间，陈晓云很少见程夕冷脸。
    “生气了？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背后说你哥坏话，就是忽然有感而发，我真的没有在背后说你表哥坏话的意思。”
    陈晓云说完见程夕没什么反应，挽着程夕胳膊撒起娇来，“小夕夕，你不会真的和我生气吧？好好好，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说你表哥是花花公子，你表哥可是玉树临风高大帅气，全校女生为之迷恋疯狂的男神。”
    程夕刚才是有点生气，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每每提到关于陆玄南的事情，情绪便很容易发生起伏。
    特别是听到有人说陆玄南不好时。
    程夕：“我看你以后交男朋友，肯定会重色轻友。”
    陈晓云哼了一声，“你也可以啊，反正你身边又不缺帅哥，咱们互轻不久扯平了。”
    程夕：“懒得和你贫。”
    陈晓云：“吃完饭他们还打算去唱歌，你陪我一起去呗。”
    程夕看了眼时间，此刻将近八点，去唱歌一两个小时估计不够，寝室平时十点就关门，虽不查寝，但明早还要上课。
    陈晓云见程夕犹豫，继续拉着她撒娇，“陪陪我，我真的好想去，开学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出来玩过，就当放松放松嘛。”
    陈晓云平时虽咋咋呼呼，说话也容易得罪人，但为人热情，程夕有什么找陈晓云帮忙，陈晓云从来没推脱过。
    如果丢下陈晓云一个人，程夕放心不下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程夕：“唱一会就回去，一定要赶在寝室关门之前。”
    陈晓云见程夕同意，高兴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
    程夕和陈晓云从洗手间出来重回大厅时，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正商量去唱歌的事。
    附近就是商圈，KTV不少。关涛他们作为大三学生，对附近都较为熟识。
    关涛走过来对陈晓云说道，“KTV走过去十分钟，我已经有同学过去订房间了，你们是现在就过去，还是等我待会一起过去。”
    陈晓云不知怎么选择，看向程夕，征询她的意见，“程夕，你是想现在去还是待会去？”
    程夕：“看你，我都行。”
    陈晓云颇有些纠结的想了想，虽然她很想和关涛一起走，但毕竟两人还只是处于暧昧中并没有确定关系，等他的话自己意图是不是太过明显，不然他那些同学待会肯定又要起哄。
    陈晓云：“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
    关涛叫来一个同学介绍给陈晓云和程夕，“你们跟着他就行。”
    程夕扫了眼四周，见陆玄南不在，想了想还是问道，“我……我表哥待会去唱歌吗？”
    关涛：“老陆他在外面抽烟，不知道去不去。”
    抽烟……原来他还抽烟吗？
    陈晓云：“你去问问你表哥呗，要是你表哥也去，咱们就和你表哥一起走。”
    还没等程夕回话，陈晓云便拉着程夕往外走。
    餐厅门口旁拐角处，陆玄南右手夹着烟，左手拿着手机正和人打电话。
    程夕见状转身，小声对陈晓云说道，“走吧，我们和关涛同学一起走。”
    陈晓云：“不等你表哥了？”
    程夕：“不用等。”
    陈晓云看着面前不远处那个笔挺的身影，忍不住感叹，“校草就是校草，连抽烟的姿势都这么帅，好羡慕他女朋友，每天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可真幸福。”
    程夕大步向前往商场电梯方向走去，“再不走，我们就要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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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又看了陆玄南几眼后，才小跑跟上程夕。
    ……
    程夕长这么大第一次进KTV，逼仄蜿蜒的走道，诡谲的灯光，不绝于耳的歌声都让她感觉很不适应。
    关涛要了个大包间，程夕和陈晓云到时，沙发上已经坐了五六个人影，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
    陈晓云喜欢唱歌，难得出来一趟自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她拉着程夕去点歌。
    “你想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我不会唱歌，你自己点就可以了。”
    陈晓云知道程夕不喜热闹，也没再勉强，她点了几首自己喜欢的歌后，和程夕找了个角落坐着。
    包间里音乐声鼓动着耳膜，陈晓云问程夕，“你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程夕摇头，“刚吃完不饿，你自己玩你的，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坐着玩手机挺好，你走的时候叫我就行。”
    陈晓云是社交达人，走哪都能和人玩在一块，唱完歌后就和关涛同学玩起了游戏。
    程夕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里，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学习软件，背起英语单词。
    四周嘈杂的环境，好像与她无关。
    陆玄南给她发来信息。
    【回去了吗】
    程夕垂眸盯着屏幕里这几个看了好几秒，细白的手指按着屏幕。
    【没有，和同学来到ktv唱歌】
    陆玄南：【早点回学校，不要在外面玩太晚】
    程夕：【我知道】
    陆玄南：【他们估计会在外面玩通宵，你回学校的时候和我打电话，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这句话，犹若一股涓涓细流在程夕心里流淌，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像这样关心过她。
    表哥……他若真的是她表哥，该有多好。
    ……
    第二十一章 臭丫头，坏老子好事。……
    九点半时, 程夕朝陈晓云看去，只见陈晓云正和人玩得开心，她走过去, 拍拍陈晓云肩膀，“晓云，我们该回去, 再不走, 寝室门要关了。”
    陈晓云有些依依不舍, “程夕, 我想再玩会，宿管阿姨人很好的，我们就算晚回去一会，阿姨也给我们开门。”
    和陈晓云正在玩骰子的几个男生听到程夕唤陈晓云回去，你一言我一语接话,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我们唱完歌还打算去吃宵夜。”
    “就是就是, 才九点半，既然出来玩就玩的开心点。吃完宵夜, 我们还有别的活动。”
    “来来来, 继续继续，猜大还是小。”
    ……
    程夕瞧见陈晓云玩得正在兴头上, 知晓她暂时不想回去。
    程夕不想扫陈晓云兴致，这里既然都是关涛同学, 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想了想，程夕对陈晓云说道，“你要是继续玩，那我先走了, 我实在熬不住。”
    陈晓云本还想要程夕去陪她，但又不好意思让程夕陪自己这么久，只好道，“好吧，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程夕临走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陈晓云。转念一想，都是成年人，又是一个大学的同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KTV过道蜿蜒曲折，岔道口多，程夕本就路痴，走了好久才绕出来。
    来时还热闹的街头，此刻已不剩什么人，程夕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离寝室关门还有二十分钟，她加快脚步。
    开学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待这么晚回去。
    城市的深夜，不似小镇那般静谧，周遭鳞次栉比的大厦，沐着夜色，犹若沉睡的巨兽。
    陆玄南给她发来信息。
    【回寝室了吗】
    程夕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眼，清冷的月色下，琥珀色的眸底漾着碧波。
    【回了】
    发完信息，程夕收回手机。
    只是哥哥。
    这个点商场已经关门，临街的店铺，只剩下药店，便利店，夜宵摊以及酒吧。
    程夕尽量往大路上走，马路来往车辆零星，偶有鸣笛声传来。
    经过酒吧门口时，隐约传来的音乐声以及三三两两的人群，空气变得热闹了些。
    背后有口哨声传来，以及伴随着调侃的男声。
    “长得还挺正点。”
    “美女，走那么快干什么，哥哥们又不会吃了你。”
    “美女一起喝一杯？”
    程夕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并没有别的女性，眉心微蹙，再次加快脚步。
    经过一个路口时，程夕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只见前面十来米处，昏黄灯光下，身穿短裙长靴的女人正只手捂着胸口在呕吐，垂下来的半张脸画着很浓的妆，程夕认出来，是她们班女生王娇。
    王娇身边有个挺着大肚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在王娇吐完后，男人伸手去拉她。
    王娇推了男人一下没推开，男人左手搭在王娇肩上沿着路边走，男人手上并不老实。
    王娇再次推了推男人，嘴里嘟嚷着，“别碰我，走开！”
    男人不仅没有松开她，右手扶着王娇的腰身，调笑，“你喝醉了，我带你去醒酒。”
    程夕盯着男人看了好几眼，不确定王娇和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最近网上看到捡尸的新闻，程夕还是走过去拍着王娇的肩膀，“娇娇，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你半天，大家都等着你呢。”
    男人瞧见程夕过来，脸色满是不耐，“你谁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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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从男人脸上反应看出了心虚，她挽过王娇胳膊，冷着脸看向男人，“我还要问你是谁，你该不会看我同学喝醉，想占她便宜。”
    男人见程夕不过是个小姑娘，还有几分姿色，本就不大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老子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从没见过她身边有你这么个同学，小妹妹，我看你该不会是想趁她喝醉了，想从她身上偷什么东西。”
    程夕没想男人此刻陡然变得硬气，一时间有些摸不清他到底和自己同学是什么关系。
    王娇是班上生活委员，程夕虽和她不算多熟，但毕竟有着同窗之谊，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王娇真出了什么事，程夕心里过意不去。
    程夕冷笑一声，“我现在要带我同学回去，你松手。”
    王娇在酒吧打工，除了推销酒外，还是酒吧请的氛围组成员，男人则是酒吧常客，确实如他所说，和王娇认识不是一天两天。
    难得王娇喝醉还落了单，本就好色的男人岂会放过这次机会，他看着王娇喝醉从酒吧出来，眼看好事就要成，结果半路冒出来个程咬金，男人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说你是她同学就是她同学？我还说我是她男朋友，多管闲事。”男人神色凶了起来。
    程夕见王娇靠在男人身上快要睡着的样子，心里既担心也有些害怕。附近没什么行人，男人看上去并不好惹，要是惹恼对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而王娇还醉着不省人事，要跑也不方便。
    难道就这么走吗？程夕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程夕想了想，还是决定赌一把。
    学校离这里不远，她拖一下时间让季涵赶过来应该不算晚，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吓男人，“你别搞笑了，她男朋友可比你高大帅气多，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男朋友过来接他。”
    程夕这句话，确实把男人给镇住，不过也只是那么一小会，男人色眯眯朝程夕看来，“小姑娘，多管闲事可没有好下场，老子给她花那么多钱不是白花的，识趣的赶快给我离开。”
    季涵电话打不通，程夕心里焦急起来。听到男人说他在王娇身上花了不少钱，程夕内心动摇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多管闲事。
    要是王娇在外面做兼职，和这个男人是你情我愿，等王娇醒来后，会不会怪她？
    程夕渐渐松开搭在王娇肩膀上的手。
    男人见状冷笑一声，搂着王娇就往路边停着的宝马车走去，程夕心情复杂的看着王娇和男人离开背影，脑海中两个声音在不断拉扯。
    管还是不管？心里煎熬极了。
    眼看王娇就要被男人带上车时，程夕再次看到王娇在推男人，似乎不想上车，两人推搡起来。
    不行，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是对的，她也要出手。这十分之一，对王娇来说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里，程夕眼神坚定起来，她再次拿出手机，脑海里想到一个人。
    陆玄南。
    程夕拨通陆玄南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里面很吵。
    “有事？”低沉的嗓音混在音乐声中，不大清明。
    他……好像在酒吧？
    程夕：“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电话里嘈杂的噪音少了些，电话里的男声也随之清晰。
    “你说。”
    程夕看到王娇就要被男人拉到车上，一边小跑一边对陆玄南说道，“我就在学校附近商场喷泉这里，我同学喝醉酒被一个男人拉到车上去，你能不能赶快出来一趟帮我把那个男人赶走。”
    从男生寝室出来，路上走快一点五六分钟便可到，她只要再拖延一会。
    电话里陆玄南语气明显低下来，“具体在哪。“
    程夕看了眼四周，“对面是罗森便利店，旁边是mima酒吧。”
    “等着，我马上过来。”
    程夕见王娇被男人打了一巴掌，手机还没来得及挂朝男人大喝一声，“你放开她！”
    男人耐心此刻已经被磨的差不多，见程夕还要过来多管闲事，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威胁程夕，“臭丫头，再不走，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找人过来把你给办了。”
    程夕此刻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作为刚成年的穷学生，这个城市对她来说陌生且神秘。
    不论是从社会经验，还是心智，程夕都差对方太多。
    程夕轻咬嘴唇，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已经打电话喊人来了，刚才把你车牌号和脸也都拍了照，我同学要是明天出什么事，我会拿着证据去报警，你跑不掉的。”她说话时声音带着点颤抖，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会激怒对方，还是会唬住对方。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岂会被小姑娘给威胁。
    男人盯着程夕，古怪的一笑，他松开醉酒的王娇，一步步朝程夕走来，“小妞，长得还挺正点，就是胸平了点，要不要叔叔帮你弄大。”
    程夕再次后退，她眼睛观察四周环境时大脑也在迅速转着，男人要想同时控制她和王娇很难。王娇喝醉，男人第一目标肯定是王娇。这里是闹市，男人除非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或是变态，才会在这里对她出手。但是男人的车看上去并不便宜，刚才也说了在酒吧为王娇花了不少钱，看来有一定经济能力。这个经济能力，要么是自己赚的，要么是家里给的，不管是哪种，起码都有头有脸，应该不至于为了一时爽快而完全不顾后果。
    --

 第48页

    分析一波后，程夕镇定下来不少。
    她和男人保持距离的同时，和男人说话拖延时间，“大叔，看你的样子也算是半个成功人士，开着豪车，长得又不差，还不至于饥渴到用这种方法来骗女人。如果我同学不是自愿的，我会给她作证是你强迫。到时候要是闹大，可能会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要为了一时痛快而影响到自己后半辈子。”
    程夕的冷静让男人感到意外，她说的这番话，确实让男人迟疑起来。
    正如程夕分析的那样，男人有一定经济能力，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作奸犯科穷凶极恶之人。只是一时酒精作用下起了色心，他想就算把王娇给上了，给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毕竟王娇本来就在酒吧兼职，在酒吧里王娇为了卖酒没少被他占便宜，很多人都能作证，王娇想要想告她强/奸很难取证不说，这种还在读书的小姑娘很大程度也不敢闹大。男人正是想要这点，才这么有恃无恐。
    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马上就要带王娇上车且得手的时候，会被程夕这么个小姑娘给坏了好事。
    男人心里既恼怒又着急，他可是在王娇身上花了真金白银，就这么被人截胡很不甘心。
    再看程夕，男人眼神变得阴沉下来。
    就算今天不能把王娇给办了，也得给这个臭丫头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男人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程夕，“小姑娘，我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你朋友欠我钱，你要是想帮她，不如帮她肉偿，放心，叔叔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跟了我，以后叔叔每个月都给你生活费，给你买化妆品买包，怎么样。”
    程夕见男人说话还算是有理智，紧绷的神经稍稍缓和下来。陆玄南应该快过来，她只要再拖一会就可以带王娇离开。
    程夕：“我朋友欠你钱，等她醒了她自然会还给你。你放心，我们是海大的学生。海大想必你也知道，毕业的学生以后薪资都不会低，想要还你的钱再简单不过。”
    她撒了谎，没有说自己是华大的学生，她想王娇如果是在酒吧做兼职，应该不会对人说自己的真实学校，毕竟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做兼职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
    男人再次缓缓朝程夕走去，皮笑肉不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不过你说你是海大的学生，空口无凭的，要我怎么相信。这样，你要不把学生证拿出来给我看看，你们要真是海大的学生，我就放了你们。”
    程夕为难道，“学生证我也不会天天带在身上，这样吧叔叔，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明天拿了学生证……”
    程夕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朝她扑来，程夕遂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衣领和头发已经被男人给拽住。
    不管是身形，还是力气，程夕都落了下风，她想挣脱，没能挣脱开。
    “臭丫头，坏老子好事。”男人骂骂咧咧，狠狠打了程夕一巴掌。
    程夕被打的右脸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她张嘴狠狠朝男人胳膊上咬了一口。
    男人疼的甩开她，捂着被咬着的胳膊呲牙咧嘴朝程夕逼近，“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老子就不信李。”
    程夕捂着被打的右脸，警觉的盯着男人。她可以跑，但是不能跑，不然王娇怎么办。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大喊了。”
    男人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似的是见义勇为的小仙女，老子今天就让你体验体验多管闲事的下场。”
    男人说着再次朝程夕扑来，就在这时，一件黑色外套从程夕身后方向飞来，很精准盖在男人头上。
    男人骂骂咧咧拿开衣服，脸上被结实的挨了一拳。
    是陆玄南。
    程夕站在一边，有些恍惚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寂静的空气里，拳头砸在肉里的声音，砰砰作响。
    这是程夕第一次见陆玄南打人。
    那个平日里总是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吊儿郎当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此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
    第二十二章 心就这么漏跳了半拍。……
    陆玄南拳打脚踢, 揍得男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直让对方连连求饶。
    “滚过来给她道歉。”语气和平时不一样，再无平日的慵懒, 生冷极了。
    男人被打怂了，哪里还有刚才在程夕面前嚣张的气焰，他鼻青脸肿的走到程夕面前, “对, 对不起。”
    程夕在陆玄南出现的那刻, 已然忘了脸上的疼痛, 男人给她道歉时，她完全心不在焉。
    最后男人是怎么走的，她都没有在意。
    陆玄南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男人，衣着神态像是某个地方的保镖。
    “你不是说回寝室了吗。”陆玄南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程夕, 模糊的夜色下，神色未明。
    程夕右手抓着衣角, 脸颊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疼，除了疼之外, 还有点麻。
    “我……”她不知怎么回答, 也不想再次撒谎。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后果会是怎样？在学校和人打架就算了, 在外面你逞什么能，你爸妈没教过你在外面怎么保护自己, 还是三岁小孩子是吗。”陆玄南语气前所未有的凶。
    程夕知道他这样说也是为自己好，但是在听到最后那句话，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委屈占了大半, 鼻尖一酸，眼泪掉下来。
    --

 第49页

    陆玄南语气稍缓，“现在学校寝室也回不去了，你晚上打算住哪。”
    程夕低低道，“我……有地方住。”
    陆玄南：“带上你同学，我给你们去开间房。”
    季涵在外面租了房子，虽然两间房都被改为画室，但有一间房里面放着张床，她可以带同学今天晚上住在那里。
    陆玄南从程夕说话的声音中，听出来她哭了，黑暗中，他那张冷着的面孔在某个瞬间柔和下来。
    他找身后穿制服的男人要了包纸，递到她面前，“我现在送你和你同学去酒店，附近不远。”
    昏黄的灯光下，面前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比她画过的任何手都要好看。
    程夕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不用去酒店，我有个同学在外面租了房子用来画画，他平时都不住，刚好我可以带同学过去住。”
    陆玄南深看她几眼，也没多问，只是道，“好，我现在送你和同学过去。”
    男人走后，王娇扶着路边的树弯腰呕吐，程夕走到王娇身边，给她递过去两张纸，“王娇，你听得到吗？我是程夕，你还记得我吗。”
    王娇听到说话声，醉眼朦胧的朝程夕看来，她盯着程夕看了好一会后，右手指着程夕含糊不清的道，“你，你是程夕，你怎么在这里。来喝酒的吧，喝什么，我……我请。”
    程夕见王娇能听到她说话，有自主能力，神色稍轻松下来，她扶着王娇站起来，“我不喝酒，我们在酒吧外面，已经很晚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休息，明天早上还有课。”
    王娇像是听懂她说什么，又像是没听懂，起来时嘴里一直断断续续嘟嚷着，“上课，我要上课，我要画画，笔呢，我的画笔呢，怎么不在，我的画笔哪去了……”
    程夕转身看向陆玄南，只见跟在陆玄南身后穿着制服的两个男人正和他说着话。
    “陆少爷，您放心，刚才那个男人我们已经记住样子，以后要是来酒吧，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男人对陆玄南说话态度很是毕恭毕敬。
    陆玄南：“她的长相你们也都记住。”
    程夕看到陆玄南说这句话时，视线朝她看来。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她？
    站在陆玄南对面的男人朝程夕看来，上下打量着程夕好一会后对陆玄南回话，“陆少爷，我们记住了。”
    陆玄南挥手，“没别的事，去忙吧。”
    语气，像是上级对下级的那种吩咐。
    陆玄南缓缓走到程夕面前，“看看手机，我刚才给你发了一个电话，存下来。”
    程夕疑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陆玄南对话窗口。
    【张：1389022***】
    她按照陆玄南刚才说的照做，正打算开口问存电话号码出于什么原因，只听头顶想起陆玄南声音，“以后在附近再遇到麻烦，直接给拨这个电话，报名字，说你是我表妹，会马上有人过来。”
    原来是这样……程夕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好像自从入学开始，每次遇到什么麻烦，都总是会阴差阳错找到他头上，而他，都会帮她解决麻烦。似乎好像只要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一般。
    哪怕是她父亲，都没有让她涌出过这种感觉。
    甚至可以说，这种安心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从别人身上获得。
    想说什么，但是哽在喉口，细白的手指按着屏幕，存下号码后，她给他在微信回复两个字。
    【谢谢】
    虽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她心里太多太多情绪。
    程夕扶着一个醉酒的人走不快，眼角余光处不时瞥向身边不紧不慢的人影。
    黑衣黑裤，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是那张脸在月色下，白的惹眼。
    不，更准确的说，是好看的显眼。
    她忽然想，要是这条路长一点，再长点，该有多好。
    等路口的红绿灯时，程夕开口问道，“刚才那两个男人，他们是什么人？”
    陆玄南只手插着兜，极淡漠的语气，“我朋友。”
    可是看刚才对方和他说话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及一口一个陆少爷，完全不像是朋友。
    这句话，程夕没有说出口，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对不起，这么晚给你添麻烦了。”程夕小声道着歉。
    陆玄南深看她一眼，唇边近乎未可闻的轻“呵”一声，“你还知道是麻烦。”
    程夕轻咬嘴唇，脸又开始痛了起来。
    陆玄南：“我看你明天戴口罩去上课比较好。”
    程夕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男人打得有些重，只怕明天脸上会起红印。
    陆玄南见她低头不说话，又想起她刚才泪眼婆娑的样子，还有很多想要教训的话到嘴边后又咽了下去。
    这丫头，说多少次都不听，真不知道这火爆的脾气是怎么平安长大的。
    手机铃声响，季涵打来的电话，声音很有些慵懒，“你刚给我打电话了？什么事？”
    程夕：“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
    “刚和同学在打游戏，没看手机，你真没什么事？”
    旁边的王娇又说起醉话，马路上来往的车辆鸣着笛，程夕细柔的声音混在冷风中，“真没什么事。”
    “你现在人还在外面？现在这个点，寝室已经关门了吧，你晚上住哪？”
    --

 第50页

    程夕这才想起来，她晚上还要带着王娇去他租的房子住呢，都差点忘了和季涵这个主人打招呼。
    “我晚上想去你在外面租的那个画室睡觉，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想和我说的就这件事啊，方便，当然方便，咱俩什么关系。那张床我睡过，床单和被子都新换过，就看你介不介意。你要是介意的话，衣柜里有新的床单和被套，你自己换一下。那个小区门口就有便利店，你记得买牙刷，毛巾我倒是有新的，就在洗手台抽屉里。”
    程夕：“嗯，我知道了，谢谢。”
    她和季涵通完电话，感觉到头顶压迫而来的视线，下意识抬眼，便对上一双犹若浩瀚星辰的双眸。
    “男同学？”语气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尾音微微上扬，像是质问，又带着点玩味。
    程夕移开目光，心就这么漏跳了半拍。
    “同班同学。”略一停顿，她还是解释，“就是上次禾音姐生日宴上的那个男生，他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当画室，我周末做兼职带了个学生画画，借用他画室来教学生。”
    陆玄南听她说完，略一沉默，低低开口，“自己注意安全。”
    程夕：“他租的小区就在前面，安保很好的，大门和楼道里都有门禁，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教师。”
    陆玄南停住脚步，垂眸凝视着她，微风拂过刘海，那双慵懒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却给人深沉之感，“我说的注意安全，指得不是这个。”
    程夕一时间没太明白他这句话意思，“那是什么？”
    她语气愈发天真，他神色却凝得越重。
    果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大晚上还住在男同学在外面租的房子，长这么大，家里人就没教她这些？
    陆玄南想起她奶奶去世时的场景，心就这么软了下来。
    听母亲说她从小父亲便不再，母亲改嫁，奶奶抚养长大。这样的家庭环境，行事鲁莽荒唐些，也不能全然怪她。
    既然在学校里明面上成了她表哥，他得尽表哥的职责。
    陆玄南语气难得认真，带有几分哥哥般的关心，“在恋爱时要注意安全措施听到了吗，不要被对方花言巧语就给欺骗，女生在这方面就是容易吃亏，你要小心不让自己吃亏。”
    听到“安全措施”这几个字眼，程夕这才明白他说的“注意安全”指的是什么意思。
    脸颊微烫了起来。
    程夕低垂眼睑，有些慌乱的解释，“我，我没有和他谈恋爱，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因为他想让我帮他看画所以我们才走得近了些……”
    陆玄南打断她的话，“记住我刚才说的。”
    ……
    第二十三章 担心欠我们家越来越多？……
    冷月当空, 清冷如流水的月光泄下，冲散浓稠如墨的夜色。
    进小区后，马路上车辆来往的鸣笛被隔绝在外, 路边停着的车辆底下传来几声猫叫。
    很奶的声音。
    程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一个模糊的黑影，待她靠近时, 那个黑影嗖的跑开。
    小野猫吗？
    如果没有他, 她是不是也会像那只无所归的野猫一般。
    程夕每个周末都要教学生画画, 配了门禁卡, 程夕带王娇进楼道时，转身对陆玄南说道，“我同学就在这栋租的房子。”
    陆玄南很自然的拉开门，和程夕一起往里走。
    是个有着十几年的老小区，地面和墙壁磨损的较为陈旧, 小区路上和楼栋里打扫倒是干净。
    门锁是智能锁，程夕输入密码开门。
    陆玄南站在门口往屋子里扫了一眼, 房子虽不大，装修简洁打扫干净, 客厅一角放在画具, 电视背景墙的地柜上，放着几幅画。
    陆玄南走过去, 顿时被一副画给吸引。
    画里内容是一个扎着马尾少女正在厨房忙碌，笔触细腻, 色彩柔和，画里氛围感营造的很好，里面的少女给人神秘却又青春的气息。
    程夕送王娇进卧室后，出来时, 见陆玄南正站在墙边看画，她走过去，“我今晚和同学就住在这里，明天早上再回学校。”
    陆玄南视线移到她身上，“这幅画是你同学画的？”
    程夕点头。
    陆玄南：“画的人是你？”
    音色清晰，尾音微微往上扬，带有几分慵懒。
    程夕再次点头，像是怕陆玄南误会什么似的解释，“我借用他租的画室教学生，作为回报给他当模特。”
    陆玄南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收，“我妈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不够？”
    程夕忙道，“够的，阿姨给我的很多了。”
    陆玄南：“那你为什么周末还要做家教的兼职？”
    总是带着笑意的好看眼睛，一旦认真起来，像是可以看透人的灵魂深处一般。
    程夕终归还是不会撒谎，她实话实说，“十一月份我们要组织去外面写生大半个月，需要钱有点多，我攒下来的钱够交这次写生，就是自己还差点出去写生时备用的钱，所以想兼职赚回来。”
    陆玄南不由再次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况，那是三年前，她比现在还要瘦小，巴掌大的脸上布满泪痕，也是这样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看着他。
    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纯净透明的一双眼睛，也是最楚楚可怜柔弱无辜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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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性格却截然相反，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生像她这般，每每遇到危险不仅不怕，反而还上去硬刚。
    母亲说她欠程夕一家很多，如果没有程夕父亲，他母亲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在程夕来华大读书前，母亲对他多番叮嘱，让他在学校好好照顾她。
    起初，他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连开学接她都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他却好像把她真的当成自己妹妹，特别是看到她被别人欺负时，他心里涌出一股极大的怒火。
    那个男人揍一顿哪够，他之所以让酒吧里的人再看到男人时打电话给他，就是留着以后再教训。
    “给你转了三千，不够再和我说。”陆玄南收回手机，抬眼看向她，“你学艺术平时开销大，我会和我妈说，以后每个月再给你多加生活费。不要再省吃俭用，我家不差你这点。”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又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你一学期生活费，也够我买一双鞋。”
    程夕知道他是好意，可他越是好意，她越是体会到两人之间的落差。
    是啊，她一学期的生活费，不够他买一双鞋。
    而偏她一学期生活费，也是他母亲给的。
    程夕垂眸看向手机，和他的对话框里，显示他转账三千，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觉用力。
    按理来说，她应该已经习惯陆家的资助才对，可看到陆玄南转来的钱，她只觉难堪。
    这种难堪，比刚才在马路上被男人打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微信里的转账记录，刺得她眼睛有些痛。
    “我……不能要你的钱，现在阿姨给的生活费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加，你的好意我心领。”她眼神和语气都很坚决。
    陆玄南神色不经意间温和下来，“怎么，担心欠我们家越来越多？不好意思要这个钱？”
    程夕轻咬嘴唇，没有说话。
    陆玄南忽的勾着嘴角笑了，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不好意思就对了，说明你对我们家感恩，我妈恰恰需要的，就是你的这种感恩之情。收着吧，你欠我们家越多，我妈会越高兴。”
    程夕不大明白陆玄南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他这样说就是想让她把钱收得心安理得一些。
    可……又怎会心安理得。
    陆玄南母亲对她做得已经够多够多，别说她和陆玄南母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算有，也已经超过这层血缘关系。
    程夕想了想，还是开口，“周末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兼职教学生画画，也当提前进入社会锻炼自己。我已经成年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只会伸手要钱。”
    陆玄南见她确实不想收钱，没有多加勉强，“以后再需要急用钱的时候和我说，你可不要像你那个喝醉的同学，晚上跑什么酒吧做兼职，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听到没有。”
    最后那一句，他语气十分强硬。
    程夕轻点头，“我知道。”
    陆玄南又看了一眼季涵的画，语意未明，“你那同学，画得还不错。”
    程夕没接话。
    陆玄南朝她挥手，“走了。”
    程夕送他到门口，直到他身影在过道消失后才转身。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比如想问他晚上住哪，刚才在马路上打人会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她缺钱教学生画画兼职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和他母亲说……
    ……
    早八点上课，程夕六点半就把王娇给叫了起来。
    程夕昨晚没买洗漱用品，两人简单收拾一番后还得回寝室梳洗。
    回寝室路上，王娇心事重重且神色复杂的对程夕说道，“昨晚我……是不是差点被一个男人给带走？”
    她虽喝断片，但并不是什么事都不记得，酒醒后，脑海里出现几个模糊的片段。
    靠着这些片段，她渐渐串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程夕实话实说，“我昨晚回学校时在路上看到你在路边呕吐，你旁边站着个男人要带你走，我看你推了那个男人几下，怕你不省人事被人占便宜就上去制止。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还记得昨晚带你走男人的长相吗？你认不认识他？”
    程夕这样问，并非是想去探王娇隐私，只是想知道自己昨晚是否多管闲事。
    天虽大亮，但充着雾气。
    王娇看着前面模糊不清的道路，唇边溢着苦涩的笑容，“程夕，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能不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程夕回得干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王娇：“还有我在酒吧打工做兼职的事情。”
    程夕：“嗯，好。”
    这句话叮嘱完，王娇自嘲的笑笑，“其实酒吧离学校这么近，我在酒吧兼职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其实没什么好丢人的，知道就知道呗，我是凭自己本事赚钱。”
    附近大学多，酒吧里兼职的女大学生并不少。
    只是像王娇这种名校出来的，晚上来酒吧做兼职的并不多。
    程夕没有再多问，只是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安全第一，女生大晚上的在外面走本就不安全，何况还喝醉。”
    王娇平时就周五周六两天做兼职，这两天晚上她都忙到凌晨两三点，学校寝室早已关门，她都是和一起兼职的姐妹在外面住。只是最近她缺钱才去的频繁了些，想着趁寝室关门前回去，结果被灌酒喝断片。
    --

 第52页

    昨晚要不是程夕救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后果会是如何。
    王娇不敢再回想昨晚的事情，对程夕感激道，“真的很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程夕摆手，“不用，都是同学，应该的。”
    王娇：“对了，我们昨晚睡得地方，是哪里？要钱吗？多少钱我给你。”
    程夕解释，“那是季涵在外面租的房子当画室，借用睡一晚不要紧，我和他打过招呼。”
    季涵长得帅说话幽默，很招女孩子喜欢，但他在班上也就和程夕一个女生说话，对别的女生都不怎么理睬。大家私下八卦时，都觉得季涵喜欢程夕。
    王娇调侃，“知道你们关系近，想不到都近到这个程度。”
    程夕局促解释，“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你不要误会。”
    王娇笑笑，没多说。
    程夕到寝室门口，轻手轻脚开门，这个点刘静和许思琪都还在睡。
    不过程夕刚想上床再躺半个小时睡个回笼觉，门口传来声音，陈晓云回来了。
    陈晓云脚步声不像程夕那么轻，再加上关门声有点大，把许思琪给吵醒，许思琪埋怨，“你能不能小点声。”
    陈晓云平时在寝室确实不怎么注意噪音，不过次数并不频繁，刘静脾气好，程夕也不计较，寝室里就许思琪会怼她。
    陈晓云和许思琪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陈晓云没理许思琪，想着都七点钟了，该起床了好吗。
    陈晓云上完卫生间后，见程夕下床，拉着程夕小声道，“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程夕：“我……早上来回来。”
    陈晓云：“啊？你昨晚回来的时候寝室也已经关门了？那你在哪睡的？寝室关门怎么不回来找我？”
    王娇的事她不能和陈晓云说，只好找了个别的解释，“我在路上碰到我表哥，和表哥说了会话，是我表哥给我找的地方睡。”
    好在陈晓云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绯红，“我昨晚和他们打牌输了三百块，后来关涛又都帮我赢了回来，最后我还倒赢两百，关涛那个人还真不错。”
    程夕见陈晓云黑眼圈严重，知晓她昨晚肯定没怎么睡，看陈晓云说话时脸上洋着甜蜜的笑，只好咽下想说的话。
    “我去洗漱了。”
    陈晓云打着哈欠，“困死我了，走路都有点犯晕，待会去上课时扶着我点。”
    许思琪要化妆，比刘静起来的早，她昨晚看程夕没回宿舍本打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后想着程夕是和陈晓云一起出去的遂作罢。
    早上程夕进来时，许思琪已经醒了，她见程夕和陈晓云并没有一起回来，关心问道，“程夕，你昨晚怎么没回寝室？”
    陈晓云性格外向，有点疯，夜不归宿并不奇怪，但程夕则是文静乖乖女的形象，晚上不回寝室属实不正常。
    程夕解释，“我昨晚回寝室时宿管阿姨已经关门了，就在外面住了一晚。”
    许思琪看了哈欠连天的陈晓云一眼，“你这种老好人的性格就是容易吃亏，她想要人陪只能叫得动你，叫你过去陪她最后也不管你，这种事真是做得出来。”
    程夕担忧的往陈晓云所在方向看去，索性许思琪说这句话时声音小，正开着水龙头洗脸的陈晓云没什么反应，应该没有听到。
    “是我自己想提前回来的啦。”程夕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
    临出门前，程夕收到季涵发来的微信。
    【昨晚睡得怎么样？】
    程夕：【很好，谢谢】
    季涵：【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得帮我个忙回报回报】
    季涵这种吊儿郎当的说话方式程夕早已习惯，他要是不找她帮忙她才不好意思。
    程夕：【没问题啊，你说】
    季涵：【前女友又来找我了，你假装我女朋友，帮我挡回去？】
    程夕迟疑，想拒绝，又不好拒绝。
    毕竟昨晚还借他地方住不说，刚才还满口答应帮他的忙。
    程夕：【可我……不会演戏，要是被你前女友看出来，岂不是麻烦】
    季涵：【你就站在身边当背景板，不用演戏，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同学不骗同学】
    程夕怀疑他最后那句话是在内涵自己不能出尔反尔。
    程夕：【那好吧，不过说好，只是假装】
    季涵：【[握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过了几分钟，程夕还没到教室，季涵信息又发送过来。
    【为了增加可信度，你得化妆，像上次宴会上那妆就挺漂亮】
    程夕：【你在套路我是吗？不会化妆，您老另请他人谢谢】
    ……
    第二十四章 你交过男朋友没有。……
    早上两节艺术品鉴赏课, 两节英语，都是在大教室，两个班一起上课。
    程夕这种好好学生在前排找了个位置, 刘静和她坐在一起，陈晓云要睡觉，躲在后面。
    大课下后, 中间休息时间较长, 秋日清晨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很多学生都站在过道栏杆处晒太阳, 程夕和许思琪, 刘静站在一起闲聊。
    许思琪不熟时给人高冷毒舌之感，熟了后其实很好相处。
    许思琪倚着栏杆往下看，“话说咱们学校，哪个系的帅哥最多？”
    程夕：“不知道，这种事要问陈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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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静：“你许大美女也对帅哥感兴趣？”
    许思琪：“帅哥嘛, 谁不喜欢，只是我不像陈晓云那个花痴, 看到个帅哥就两眼放光恨不得直接上去要电话，。”
    陈晓云有时候举止是夸张了些, 走路上毫不掩饰盯着帅哥看不说, 甚至有时候还想过去搭讪。
    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太阳晒得太舒服, 程夕涌出丝丝困意，眼睛闭了闭。
    耳畔响起许思琪和刘静隐约的说话声。
    许思琪：“那个蓝色外套的男生很帅, 高高瘦瘦，干干净净，就是给人感觉有点不好接近。”
    刘静：“我觉得他身边黑色外套的更帅，咦, 黑色外套男生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许思琪：“我想起来，上次在食堂见过，和程夕坐在一起的那个帅哥。当时陈晓云还说他就是程夕表哥，也就是咱们学校校草。”
    刘静感慨，“对对，我说怎么好眼熟，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帅，确实值得校草这个称呼。”
    许思琪去推昏昏欲睡的程夕，“喏，你表哥。”
    “表哥”这两个字眼，就像是深入程夕骨髓一般，原本昏沉的脑袋顿时变得清醒不少。
    她睁眼，顺着许思琪所指的方向看去。
    人群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中，她瞬间捕捉到一个高瘦笔挺的身影。
    黑衣黑裤，看上去似乎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亚于杂志里的模特。她忽然响起他昨晚对她说的一句话，他说，他随便一双鞋子，都比她一学期生活费多。
    是呢，他身上那看似普通的衣服，肯定价值不菲。
    到底是人衬了衣服，还是衣服衬了人，一时间，程夕有些分不清。
    和几个哥们走在一起的陆玄南，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他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视线或多或少都会从他身上扫过。
    甚至，原本在他前面的人似乎是感觉到周身的骚动，自觉停住脚步侧到一边给他让路。
    没多久，陆玄南的身影便消失在楼道口。
    许思琪拍着程夕肩膀，“还好陈晓云不在，不然又要拉着你夸张的叫。话说你们家基因还真不错，表哥又高又帅还考进华大，你呢，画画天赋又这么高。”
    艺术生有美术分加成，相对完全靠高考文化分考进华大的学生来说，还是带了点水分，谈不上真正学霸。
    不过像程夕这种美院随便上的人来说，在艺术生中也属于佼佼者。
    像程夕这种家庭环境来说，她很少被夸，虽谈不上自卑，但是进入大学后，身边优秀的人太多太多，程夕觉得自己是那样普通，并且心里很明确，只有加倍努力才能赶得上那些优秀的人。
    陆玄南不是她表哥这句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校草和系花的爱情，是学校里的一段佳话，她这个“表妹”就不要自拆身份让人误会，徒增事端。
    “微信和你说的事，到底怎么样。”背后传来吊儿郎当的男声。
    许思琪和刘静互相交换一个深意的眼神，“我去教室占位了，你要不要我帮你占位？”
    程夕：“好，在你旁边帮我留个位置。”
    许思琪和刘静走后，程夕看向季涵，一身白色毛衣的季涵，清新俊逸又温文尔雅。
    只可惜，这些外表都只是假象。
    “帮你的忙当你挡箭牌可以，化妆免谈，你要是瞧不上我就换别人，反正你身边又不缺美女。”
    正如陆玄南一样，像季涵这样的大帅哥身边，并不缺和他表白的女生。
    季涵上下打量她一眼，“行行行，随你，明天晚上她来找我，说要亲眼见见你才肯死心。这样，在她来找我之前，咱们先对好台词，演练演练。”
    程夕无语，“还要带演戏呢？”
    季涵见程夕有些不情不愿的，勾着她肩膀，嬉皮笑脸，“这场戏演好了，可救我于水火中。”
    程夕虽对季涵过往情史没兴趣，但同作为女生，还是排斥渣男。
    听到季涵这句话，程夕没忍住来了一句，“什么水火之中，说的好像你当初和女生之间谈恋爱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一样。”
    季涵也没和她争论，“是是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人家。”
    程夕见他态度算是诚恳，心软了下来，“行吧，你说怎么演。”
    季涵：“下午上完课我请你吃饭，吃完饭再和你排练。”
    上课铃声响，程夕点头“嗯”了一声算作答应，往教室走去。
    ……
    下午吃完饭，程夕和季涵从学校食堂出来时天色已暗。
    程夕闷声问，“我们去哪排练。”
    季涵：“我都行，看你。”
    程夕思忖，两人单独在一个空间，气氛总觉怪怪的，要不就在学校里随便找个地方？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有不少桌椅，学校湖边草坪也可以坐，体育馆后面的荷塘边还有凉亭同样是不错的选择。这些地方既不会惹人注目，附近也都有人，和他在一起不会显得特别尴尬。
    “荷塘边的凉亭吧。”那里应该很难碰到班上熟人。
    季涵只手插着兜，“我没问题。”
    一米六五的程夕，走在季涵身边，看上去颇为小鸟依人。
    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惹来周遭不少目光。
    季涵在系里颜值排名数一数二，自然吸睛，程夕虽算不得上什么让人一眼惊艳的大美女，但属于耐看型，清纯的长相是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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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程夕换了发型和穿上陆玄南母亲给她买的衣服后，班上男生寝室夜谈时，还会把她和许思琪拿来比较。
    程夕适当和季涵保持距离，两人最近虽走得近，但还从没单独并排走在一起过。
    中途，程夕和他说话缓解那份不知名的尴尬，“你说你高中谈过两个女朋友，明天来找你的那个，是你第一任女朋友还是第二任？”
    “第一任。”略一停顿，他声音低了些，“就是你以为我让人打胎的那个女朋友。”
    神色和语气都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程夕下意识抬眼看向他，模糊的夜色下，清晰的轮廓下神色却瞧不大清明。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平常，程夕自觉不再多问。
    季涵像是想起什么往事，那张俊逸阳光的一张脸，此刻却变得深沉下来。
    “不过我也感谢她，感谢她让我明白，一段不好的恋情会对女生的伤害有多大。嗯，我承认我是个渣男。”
    渣男，每每听到这两个字，程夕总是不由想起陆玄南。
    那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让她开口叫哥哥的陆玄南。
    心下一动，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开口了，“你们男生对谈恋爱这种事，是不是都比较随便？”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冒犯，道着歉，“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季涵深看她一眼，“可能吧，就是没想那么长远，当时觉得有感觉谈了，但在一起后又发现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于是选择分手，不知道这算不算你口中的随便。”
    程夕看着前方灰蒙蒙的天际，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丝异色，“我在网上看过一句话，说男生在谈恋爱时做的是减法，而女生做的是加法，所以女生更容易陷进去。而男生往往比女生更为理智，所以在一段感情中就算被分手，相对来说也比女生更容易走出来。”
    程夕说完，头顶轻传来一个力道，“年纪轻轻，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挺多。”
    头顶力道消失的那刻，程夕身子往右边移了移，季涵收回的胳膊在空气中定格片刻后，收回。
    “这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程夕反问。
    季涵：“你交过男朋友没有。”
    没等程夕回答，他自己紧接着又来了一句，“看你样子应该没有。”
    程夕没说话。
    季涵：“等你交男朋友自己去体验不就知道，感情这种事，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感受和看法。网上那些文章，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程夕闷声嘀咕，“体验之前，多看点经验对自己也没错，至少不会轻易被骗。”
    季涵：“被骗？还没谈呢，就担心自己被骗，你这心理可要不得。”
    程夕嘴上没说，心里却在想，刚才也不知道谁说自己是个渣男。
    才看到体育馆时，前方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夕？”
    程夕立即听出来说话的人，林禾音，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五六米外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越走近，那个缓缓靠近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林禾音打扮的很休闲，黑色鸭舌帽，柔顺的头发很自然披在肩上，白色外套黑色休闲裤配小白鞋，浑身上下满是青春的气息。
    林禾音朝程夕走来时，视线在季涵身上略一停留，再看程夕时，脸上甜美动人的笑容变得深意了些，“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打算去哪呢？”
    每每看到林禾音，程夕都不由盯着她的脸微微晃了晃神。
    就算同身为女生的她都喜欢看美女，更别提男生。
    程夕含糊其辞，“我……和同学有点事。”
    林禾音也没多问，笑盈盈道，“中午和你哥一起吃饭时，我还说好久都没看到你，改天有空咱们再一起约着聚聚。”
    程夕点头，“好啊。”
    林禾音上下打量季涵一眼，她和季涵算不上熟，只是因为家里长辈的关系认识而已。
    “她是我妹妹，对她好点，要是敢欺负她，别怪我向你家里人告状哟。”
    程夕知道林禾音误会了，刚想和林禾音解释，只听耳边响起季涵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姐，你放心，我欺负谁也不敢欺负你妹妹。相反，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程夕拉了拉他衣袖，小声道，“别乱说话。”
    林禾音见状脸上笑意更甚，故意逗他俩，“嗯，这句话我录下来了，当做证据。季涵，说到做到哦，不然就算我不管，咱学校的陆校草也不会放过你。”
    程夕虽知道林禾音不过是在开玩笑，但想到林禾音和陆玄南之间的关系，担心林禾音会把这件事说给陆玄南听，赶紧解释，“禾音姐，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禾音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好好，只是普通同学，你表哥要是问我，我就这么和他说，晚上在路上碰到你和普通男同学一起在学校散步。”
    程夕还想再解释什么，转念一想又作罢。
    自己在意的到底是禾音姐误会，还是在意禾音姐把看到的误会告诉陆玄南。
    昨天陆玄南对她说的话，还极为清晰的出现在脑海。
    他说，她让她注意安全措施。
    安全措施……就算误会，应该也不会意外。
    林禾音走后，季涵开口，“你放心，我会和你表哥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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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不用你解释，他没那闲心管那么多。”
    季涵颇为玩味的口吻，“那你是希望你表哥多管闲事，还是不希望他多管闲事。”
    程夕眸色暗了暗，她没接他话，“我觉得你现在最要操心的事，是明天来找你的前女友该怎么妥善解决。”
    ……
    第二十五章 女朋友？
    夜风从脸上拂过, 又从脖颈灌入衣领，程夕打了个寒颤。
    还是穿得少了点。
    体育馆后的树林不大，树下的石桌石凳稀稀拉拉坐着人, 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背单词，有人在朗读着什么。
    程夕打算速战速决, 她吸了下鼻子, “明天你前女友来了后, 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和她说, 是我主动追的你，追了一个月才追到手。她要是在你面前挑衅或者哭着卖惨，要你和我分手，我希望你态度强硬一点。”平日里清润的声音，混杂着夜色, 略显清冷。
    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生，此刻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感, 程夕不禁有些好奇起季涵的过往，不过这个念头, 在刚冒出来的那刻又被她给摁了下去。
    这世上, 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程夕：“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季涵：“什么问题。”
    程夕：“我这个挡箭牌，是仅此一次呢, 还是长期合作。”
    季涵：“这个可说不好，说不定是仅次一次, 说不好是长期合作。”
    程夕神色认真了些，“你的私生活按理来说我不该多说什么，但作为朋友，又是女生, 我想说你以后恋爱的话，不要再那么随便，考虑好了后再谈。这样对你，对别的女生都好。”
    颇有些高中班主任的神韵。
    程夕说完，见季涵盯着她，只是光线太暗，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季涵忽的笑了，“嗯，很对，多谢程小姐对我的谆谆教诲。“
    程夕听出他语气里的玩味，没有再多说。
    既然答应帮忙，作为朋友，帮忙帮到底。至少目前来看，他并没有做什么让她觉得不好的事情。
    “继续吧，你多和我说一下你的事情。比如，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有哪些爱好，要是你前女友问起来，我也好回答。”
    程夕刚说完，见季涵朝她靠来，她身子下意识后退，“你……你干嘛。”
    季涵：“你刚才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我前女友面前，能很自然的表现出和我……甜蜜热恋。”
    说到这里，季涵胳膊搭在程夕肩上。
    这是程夕第一次和他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男性特有的气息传入鼻尖，程夕下意识挣脱开。
    程夕闷声，“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季涵双手举了起来，“不是吧，搭个肩膀反应就这么大，咱俩明天还怎么在我前女友面前演戏。“
    程夕想了想，上次她在卫生间摔倒时，还被陆玄南抱过。
    什么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表哥，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不如面前这个同班男同学。
    程夕：“行吧，按你说的来，我也算是豁出去还欠你人情。”
    季涵胳膊再次搭在她肩膀上，“要不咱俩是哥们呢，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也只能是交给你才放心。来，咱俩拍几张照片。”
    季涵拿起手机，就开始对着两人自拍了起来。
    程夕起初几张没配合，后面看照片里的自己实在是丑，对着镜头比划几个手势。
    拍完后，程夕叮嘱季涵，“照片不能外泄，除了你，我，你前女友外，再不能让第四个人看到。”
    季涵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拍的还行，挺上镜，就是光线和环境不怎么好，下次咱们再换个好点的环境拍照。”
    程夕：“肩膀搭了，照片也拍了，应该能应付你前女友。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
    季涵随之站起身，之手插着兜，“学校后面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很好喝，我请你喝奶茶。”
    “我不爱喝奶茶。”程夕转身即走。
    季涵追上，“马上就要出去写生，你……还差钱吗？”
    “不差。”
    季涵：“我弟说你教得很好，他打算这学期都请你教她画画，费用可以涨。”
    程夕停住脚步，“谢谢你，不过不用了，作为同学，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季涵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吻，“人情多不压身，我身体好得很，放心，随便压。”
    程夕好笑又无语。
    季涵见她笑了，刚才还玩世不恭的神色，陡然变得正经了不少，“其实你不用总是小心翼翼去顾及别人的感受，给自己戴着的枷锁越多，会越累。”
    程夕先是一愣，随即闷声嘀咕，“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程夕脚步加快，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尽管光线模糊，程夕脸上神色，季涵分辨不清，但她这个举动，被季涵尽收眼底。
    他看着程夕单薄且慌乱的背影，“有些感情总是藏在心里，会很压抑，求而不得的逃避，也只是自欺欺人。与其如此，还不如洒脱一点，尝试着去喜欢别人，不要总把自己封闭在明知没有结果的遗憾中。”
    程夕停住脚步，她脸色变了，变得深沉下来。
    她有点生气，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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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他多管闲事？还是生气他说中她心思？她不知道。
    回到寝室时，季涵的那些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求而不得的逃避，自欺欺人，他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
    程夕苦笑，她明明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有人能看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时候，身边有个太聪明的朋友，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程夕回寝室时，三个室友都在，自从陈晓云在寝室和许思琪吵架后，寝室氛围开始变得古怪，空气经常变得很僵硬，谁也不说话。
    程夕回来时，寝室氛围十分安静，都没有人说话。
    陈晓云看到她，倒是主动过来和她说自己与学长的事情，“这个周末，学长说要请我吃饭。”
    程夕瞧见陈晓云说话时，眼睛里满是星星。
    程夕神色淡淡，“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陈晓云：“你说我去不去呢。”
    程夕：“你之前不是很主动吗？现在他约你，为什么不去？”
    陈晓云脸颊红了红，“你不懂啦，我总不能老显得很主动，这样会给人廉价感。我想现在要不放一放，对他若即若离，试探试探他。”
    程夕确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自己也没有任何感情经验。
    “你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提意见。”
    躺床上上网的许思琪听到两人对话，唇边讽刺的一笑，矫情。
    程夕洗完澡回到床上没多久，寝室熄灯。
    她脑海中还在回现季涵说的那句话，她似乎这才明白刚才真正生气的原因。
    季涵那句话，精准戳到她内心深处，那不为人知且见不得光的软肋。
    尝试着去喜欢别人？
    喜欢，要是她轻易能控制的事情，那么不喜欢，也就变得没那么难。
    只可惜，她做不到他说的洒脱。
    ……
    生气归生气，答应季涵的事情，程夕说到做到。
    体育课下课后，程夕如约来到季涵说的地方，彼时季涵在操场打篮球，她像是十分合格的好女友那样，左手拿着毛巾，右手拿着水给他在一旁呐喊助威。
    这是程夕第一次看他打篮球，操场上，那个身穿红色球衣在球场上飞奔的身影，确实有着让女生神魂颠倒的资本。
    不是什么正式比赛，就是季涵和几个同学随便打打。
    季涵体育课选修的篮球。
    程夕在球场看了没一会，季涵小跑到程夕面前，很自然从她手里拿过毛巾擦脸，擦完后又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
    四周同学见状，有人起哄，“涵哥，女朋友？”
    季涵很自然的楼过程夕肩膀，没回答同学这个问题，动作随意的挥手，“走了，还有点事。”
    程夕尽管不大适应和他身体有过多接触，但经过昨晚的提前训练，为了配合他把戏演好，她能克制住。
    季涵穿上外套，边走边道，“她说在校门口等我。“
    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虽然松开，但身边男性陌生的气息扑天漫地入侵她感官。
    “还生气吗。”似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
    程夕看着前面三三两两的人群，“有什么可生气的。”
    季涵：“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没生气的样子。”
    程夕：“我觉得你现在还是想想，待会怎么应付自己的前女友，我可不想总陪你演戏。”
    季涵话里带话，“现在是你陪我，说不定有一天，是你需要我陪你演戏。”
    程夕脚步一滞，她没有反驳季涵这句话。
    她看到了十几米开外，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陆玄南和林禾音。
    男才女貌，走在一起再般配不过。
    她忽然就觉得季涵刚才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
    学校，还真是小。
    程夕看到陆玄南和林禾音时，林禾音也瞧见朝自己走过来的程夕。
    林禾音下课后来找陆玄南一起吃饭，正好是放学的点，程夕和季涵去校外，陆玄南和林禾音去食堂，两人方向相反，碰上并不奇怪。
    林禾音瞧见程夕和季涵走得很近，笑着朝陆玄南眨眨眼，“你这个当哥哥的，要不要过去说两句。“
    陆玄南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只是在看到季涵时，脸上少了些漫不经心的神色。
    林禾音笑眯眯朝程夕挥手，“你俩这是去哪？”
    程夕视线从陆玄南脸上扫了一眼后，移开目光。
    “去校门口，有点事。”
    林禾音挑眉看向季涵，警告他，“我听长辈说，你这小子挺爱玩，我警告你哦，别欺负我妹妹。不然，小心我揍你哦。”
    季涵胳膊再次很自然的搭在程夕肩上，嬉皮笑脸，“她这么凶，我哪里敢欺负她。”
    他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女孩子凶一点，难道不好吗。”
    ………
    第二十六章 看来你还有些魅力。……
    日落西山, 天边像是染了一层绯色的胭脂，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在人脸上。
    程夕眼睑轻垂, 映入眼帘的，是刚及膝的黑白格子裙摆以及黑色裤脚，有些人, 哪怕不看脸都觉得那么搭配。
    女孩子凶点, 难道不好吗。
    他话里的意思, 也是说她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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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季涵噙着几分笑意的男声, “像她这种凶巴巴的女孩子，对我来说恰到好处。”
    这家伙，花言巧语的。
    程夕视线渐渐往上移，探究的看向陆玄南，她很好奇他脸上表情。
    黑发下的那张脸, 挺鼻薄唇，漆黑深邃的眸底, 像是千年冰山难以融化的积雪，又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记得, 第一次见他时, 他并不似这般。
    到底那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大少爷是他呢，还是眼前这个清冷靳贵, 让人难以捉摸的人是他。
    亦或是，都是。
    一个人为什么在人前会有两幅面孔？他是想在人前伪装些什么吗？
    就在程夕打算移开目光时, 陆玄南视线落在她脸上，刚才还清冷的眸色，似稍稍变得柔和了些。
    从寒潭，化成了湖泊。
    平静, 不起波澜的湖泊。
    陆玄南：“男朋友？”
    极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程夕下意识反驳，“不是，我们……”
    她话未说完，被季涵打断，“革命尚未成功，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
    在听到陆玄南问她和季涵之间关系时，程夕心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池水，再次被搅乱。
    也仅仅只是三个字而已，不带任何情感的三个字，甚至她听出来，他不过是随意的那么一问。可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想着他是不是在关心她，又希不希望她交男朋友。
    程夕面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如常的微笑，“表哥，禾音姐，你们下课了啊。”
    听到“表哥”这两个字眼，陆玄南眸色微动。
    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他，有几分新奇。
    林禾音眉眼弯弯，“是啊，我和你表哥打算去吃饭，你们现在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一起去？”
    程夕：“谢谢禾音姐，不过我现在和同学还有点事。”
    林禾音有些惋惜的语气，“好吧，看来只能找下次的机会。”
    程夕还没回答，季涵开口，“嗯，这句话我记着呢，下次再碰到你们，我可一定要蹭顿饭。”
    程夕没好气瞧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表哥，禾音姐，我们现在还有事先走了。”
    季涵见她离开，朝林禾音和陆玄南伸手做了个拜的手势，学着程夕的语气说道，“表哥，禾音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程夕脸色冷了冷，在季涵走过来时，她小声道，“你不开口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季涵：“你那个表哥，确实很有魅力，难怪学校里那么多女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程夕加快脚步。
    季涵长腿一迈，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听说我们学校倒追你表哥的女生，都可以绕几个篮球场，甚至学校外面的奶茶店，嗅到商机，推出了一款名叫‘校草最爱’的奶茶，这款奶茶不管是线上线下，都是奶茶店卖的最好的。”
    季涵说的那家奶茶店，程夕知道。
    她不爱喝奶茶，是陈晓云告诉她的，陈晓云还请她喝过一杯。
    已经记不大清到底是个什么味，和一般的奶茶，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涵微扬的尾音落下时，程夕停住脚步，“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注意力和重点都放错地方了吗，亏我现在脑海里想的都是待会怎么帮你应付你的前女友。”
    季涵微叹口气，“看在你这么记挂我的份上，作为中国好同学，我有必要提醒你。”
    程夕呼吸缓了那么一下，“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什么。”
    季涵：“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眼神也会藏不住。”
    程夕胸口忽觉有些闷，她深吸口气后，向前迈出右脚。
    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眼神也会藏不住。
    她……难道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
    不，不可能的，她刚才明明都克制自己不再去看他，明明她都已经学会喊他“表哥”，明明她在他面前笑得应该是那样自然。
    连禾音姐都只是以为季涵是他男朋友，禾音姐那么聪明，如果她表现出来，站在她面前的禾音姐应该不会看不出来。
    这家伙，肯定是在诈她。
    程夕不想和季涵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越是在季涵面前反驳，愈发显得她心虚。
    她看向前面三三俩俩的人群，琥珀色的眸底时而深凝，时而晦暗，时而又清亮。
    在看到校门口时，季涵开口，“如果你现在想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程夕许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季涵话说完时她反应了好一会才回道，“既然答应你，我就不会再反悔。”
    季涵语气不复刚才那么轻飘，“红色毛衣的那个女生就是，看到了吗。”
    红色毛衣……程夕视线顺着校门口看去，一眼就瞧见季涵口中的红色毛衣女生。
    从她这个距离，尽管没能很清楚瞧见女生容貌，但高挑的身材，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觉得是美女。
    可能，这就是网上所说的氛围美女。
    程夕想起季涵曾对她说的话，心下不觉有些感慨，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像这样的大美女又何苦这样执迷不悟呢，既伤害自己，又伤害了别人。
    可能，她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理解吧。
    程夕：“看到了，看来你还有些魅力，前女友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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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不像平时那般和程夕开玩笑，而是用一种很自嘲般的口吻道，“漂亮的皮囊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灵魂，终归是一朵很容易枯萎玫瑰。”
    程夕不假思索的接了一句，“再容易枯萎的玫瑰，至少曾盛开过。”
    季涵垂眸看向程夕，神色深沉下来，“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当一朵绽放过却容易枯萎的花，还是选择当不曾绽放过，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草。”
    程夕自嘲的笑笑，“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为什么没有第三个或是第四个选择。相比于花或草，我更想当一棵树。”
    树，不必有过什么绽放，也不像小草那般柔弱易折。
    可能并不惹眼，但独立且坚韧，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依靠。
    程夕话音刚落，肩上轻传来一个力道，“既然是大树小姐，那么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想必你能扛得住。”
    程夕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唇边无可奈何的微滑过一抹叹息。
    贼船已上，再下已来不及。
    迎着风昂头上吧。
    红衣女生很快朝程夕和季涵，起初女生往季涵脸上看来，随即在看到季涵身边的程夕时，视线停留在程夕脸上。
    离得越近，女生的脸，也瞧得愈发清楚。
    可能是刚才离得远时，程夕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张美女的脸，此刻真的看到，反而觉得没有心目中想的那么惊|艳。
    漂亮是漂亮，但也仅仅只能算得上漂亮。
    程夕离红衣女生越近，愈发能感受的到女生眼神里的敌意。
    毫不掩饰的敌意。
    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程夕觉得她的漂亮，没有自己预想中惊|艳的原因。
    “季涵，她就是你现在交的女朋友？”疑问的语气，但是这句话，却每一个字都透着质疑。
    季涵很自然揽过程夕肩膀，“是啊，怎么样，挺漂亮的吧。”
    昨晚两人在小树林的练习很有效，在季涵胳膊搂过来的那刻，程夕没有应激反应的推开他。
    红衣女生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程夕，先是从程夕头移到脚，再是从脚移到头，仿若她的眼神里带有X光一样，能穿透衣服。
    “也没有多漂亮，季涵，你现在眼光似乎并不怎么样。”
    面对女生的挑衅，程夕也不生气，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也只能微笑，不然都不知道用一种什么表情来面对。
    挡箭牌，还真不是那么好当。
    季涵：“没办法，就爱这口。”
    红衣女生唇边讽刺的一笑，“我知道你不过随便找了个女生在我面前演戏，其实你心里还有我的是不是。”
    说到最后，红衣女生脸上表情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她向前一步去拉季涵衣服，“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打着爱你的名号做那么多的蠢事，伤害了你，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改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在红衣女生靠近时，季涵适时后退，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抱歉，我现在确实已经有女朋友，我不希望我现在的女朋友误会。”语气很是冷漠。
    蠢事？所以季涵曾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并没有做那些外界传闻的事情？都是眼前这个女生因爱生恨而传出去的？
    季涵的拒绝，并没有让女生退缩，女生冷瞧程夕一眼，“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雪，和他彼此是初恋。如果你识趣一点，就和他分手，不然我会让你以后的校园生活都不得安宁。”
    红衣女生变脸之快，让程夕瞠目结舌。
    一会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会又是威胁意味十足的大姐大。
    程夕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季涵招惹上她呢，还是应该同情面前的女生为爱痴狂。
    ……
    第二十七章 发家致富。
    苏雪的威胁, 在程夕听来只是觉得幼稚，她不由想起初高中时代，学校里那些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而校园霸凌的女生。
    她也曾被那些女生找到过。
    单亲家庭, 寡言少语，不怎么和群，这几个特质加在一起, 似乎让人感觉很容易欺负。
    那是一个午后, 她被隔壁班一个女生叫到走廊, 女生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女生。
    女生用一种很挑衅的语气问她, 说她在路上看到她为什么不理她。
    程夕有点懵，她并不认识女生。
    女生身边微胖妹子拉了拉她扎在脑后的马尾，“头发绳还挺好看，怎么不回我姐妹话。”
    微胖女生把她头绳给扯了下来。
    然后那天，程夕和两个女生在楼道口扭打在一起。
    一个人打两个人, 她打不过，吃了不少亏, 胳膊都被抓破。可也正是因为这一架，那两个女生后面再也没有来找她, 甚至这件事在学校传开后, 她再也没被人霸凌过。
    在程夕长大的人生中，类似事件不止一次, 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她明白，被欺负时, 软弱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勇敢迎上，才会让那些恃强凌弱的人收手。
    季涵听到苏雪那句话，神色更冷了几分，“看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无理取闹。”
    苏雪眼睛眨了眨, 没一会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失去你，只要你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季涵：“如果换做是你，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你面前哭哭啼啼说要为你做任何事，你会因此而答应和他在一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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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雪轻咬嘴唇，“不，不一样，以前你明明喜欢过我的，你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暂时没有意识到，我才是这个世上和你最般配的人……”
    季涵显然已经不想再听到苏雪说下去，他打断苏雪的话，“以前若是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向你道歉。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任何事都需要对自己行为负责。我最后再对你说一遍，我现在有女朋友。”
    说完这句，季涵便转身离开。
    四周不知何时，渐渐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程夕跟在季涵身后，她没走几步，背后再次传来苏雪极其不甘心的声音，“你一定会后悔的。”
    程夕扫了眼四周，有些无奈的苦笑，又被人围观了。
    从开学到现在，她的大学生活，似乎就没有真的平静过，总是隔一段时间，就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会不会觉得我很渣。”
    程夕回答季涵的话，“不会啊。”
    季涵似自嘲的苦笑，“抱歉，给你添麻烦。”
    程夕：“你不就是看我凶巴巴的，所以才找上我的吗。”
    季涵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还挺聪明。”
    ……
    陆玄南和林禾音往学校食堂走，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的画面，养眼极了。
    也正是养眼，总是容易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林禾音见陆玄南神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道，“怎么，看到你表妹交男朋友了，不放心？”
    陆玄南右手插着兜，“那个男生，人品怎么样。”
    林禾音：“啧，之前不是问过一次吗。放心好了，那个男生叫季涵，上次你问我后，我就特地帮你打听过。那小子怎么说呢，爱玩是爱玩了点，高中就交过女朋友，但不管是性格还是人品都不错，聪明也上进。就是因为母亲不在，父亲娶了个后妈的原因，他和家里关系不怎么好。可以说，某些方面，和我们很像。”
    陆玄南眸底微凝，“帮我给他带个话。”
    林禾音眨眼，“什么话。”
    陆玄南：“如果他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我建议他去找别人。”
    林禾音感叹，“想不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大少爷，还是个妹控。”
    陆玄南没回答。
    林禾音：“你呢，出国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陆玄南：“难道你不觉得，被人安排的人生，很无趣吗。”
    林禾音：“那倒也是，反正伯母给你存在银行的信托基金，已经足够你挥霍两辈子。”说着她自嘲的笑笑，“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咱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陆玄南神色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语气慵懒，“说件你想听的事。”
    林禾音像是猜到他会说什么一样，表情变了变，“什么事。”
    陆玄南：“你那位的亲梅竹马又来找他了，不过他见了一面后很快回来。”
    林禾音没做声。
    陆玄南：“你们这层窗户纸，还是趁早捅破的。他在我们学校，虽然没我受欢迎，但依然很抢手，你要是晚一步，人说不定被抢走。”
    林禾音看向陆玄南，“你就不怕到时候没了挡箭牌，身边再次各种狂蜂浪蝶？“
    陆玄南：“反正你这个挡箭牌，也没有起到很大作用。”
    林禾音撇撇嘴，不大高兴的语气，“你这是肚子饿还嫌饭馊。”
    陆玄南：“说起饭馊，看来以后咱俩连能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
    林禾音伸手捶了他一拳，“我可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陆玄南：“我不是担心你重色轻友，我只是担心我这么帅的人，会让你以后的男朋友很有压力。”
    林禾音叹着气，“算了，毕竟是盖章认定的校草，这句话没得反驳。”
    ……
    程夕没有太把假装季涵女朋友这件事当回事，却没想，苏雪的偏执已经超乎她想象。
    苏雪不知从哪里调查到她的家庭背景，把她是单亲家庭，父亲早死，母亲改嫁这件事给调查出来，并且直接打电话约她出来谈判。
    在程夕面前的苏雪，完全没有在季涵面前的楚楚可怜，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三分倨傲，三分不屑，剩下的则是嫉妒和不满。
    “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你根本配不上他。”
    咖啡店里的灯光打得很暗，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得太早还是昨晚没有睡好，程夕打了个哈欠。
    她拿起苏雪请的咖啡喝了一口，确实比她买的速溶咖啡好喝多了，一杯三十多，不能浪费。
    “配不配得上，好像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程夕的不以为意，让苏雪脸色更沉了几分，片刻后她笑了，“一个父母离异没人要的贫困生，能考上华大相信很不容易吧。按你的家境来说，应该穿不起一千多块钱的外套，我很好奇，外表看上去清纯无害的女大学生，私下为了钱，不知道做出过什么事情。”
    刚才在苏雪揭程夕伤疤时，程夕的震惊，已经盖过别的种种情绪。
    那些自卑的，忐忑的，患得患失的。
    她忽然发现，她好像只有在陆玄南，以及林禾音面前有过这些情绪。
    陆玄南的身份对她来说，是施恩者，在他面前自卑，程夕能理解，可为什么在林禾音面前……明明面前的女生，似乎和林禾音一样，同样有着漂亮的外表，以及良好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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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你不是把我家里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我私下为了钱做出什么事，你应该同样很清楚不是吗。”
    苏雪没想到程夕面对她的讥讽，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一脸平静，眸底滑过一道阴影。
    “亲生母亲每天起早贪黑的给人打扫卫生，赚的钱还不够你买个手机，不知道季涵发现你的真面目，会怎么看你。”
    在苏雪提到她母亲时，程夕神色骤变。
    原以为早已不在乎的事情，当某一天被人提起来时，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愿意去回想而已。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母亲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苏雪这个外人会知道？
    程夕真的生气了，她可以容忍苏雪调查她家庭背景，讽刺她穷，父母离异没人要，可她不能容忍苏雪用一种轻蔑的语气提及她家人。
    “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调查到这些，但我想提醒你，这个社会是法治社会。你家就算再有钱有权，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苏雪总算从程夕脸上看到情绪起伏，她露出胜利般的微笑，“多谢提醒，不过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相比于和季涵谈恋爱，你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像你这样的家境和出身，毕业后能在这个城市立足已是不易，你的人生，不容许你走错一步。你应该高兴，你现在遇到了我。只要你离开季涵，我可以给你保证，你毕业后，我会让你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或者，我可以给你十万块。十万，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笔巨款了。”
    程夕静静听苏雪说完，脸上神色也逐渐归于平静。
    “看来你对我调查的还不够清楚，十万，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不过，你的这十万，我并不需要。本来我上次看到你在季涵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对你还有几分同情，现在看来，我该同情的是他。在我和他在一起之前，我确实听到一些传闻，对他不好的传闻。我不知道你对于一个自己曾喜欢过的人，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换做是你，你的前男友在外面各种诋毁你，不知道你如何作想，还会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是从小没人要，但你有人要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学会怎么做人。苏同学，很高兴你今天找我说了这些，也正是因为你的这些话，让我更加明白，我和他在一起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苏雪简直气炸，从小到大她想要的都会得到。
    “好，咱们走着瞧。”
    苏雪走后，程夕唇边不觉滑过一抹苦笑。
    已经很久都不去想的事情，再次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苏雪说，她的母亲起早贪黑给人打扫卫生？她母亲现在在哪？又在做什么？
    自从母亲离家改嫁后，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之前还向亲戚打听过，得到的消息也只是母亲组建自己家庭后生了一个男孩。
    至于别的，她无从知晓。
    苏雪作为一个外人，竟然把她家里这些都调查到了，苏雪还知道些什么？
    刚才她差点控制不住就要问苏雪关于母亲的事情，好在理智让她克制住。
    程夕从咖啡厅出来，平复好心情后，给季涵打电话，说了苏雪来找她的事情。
    “你那个前女友，好像还是不甘心，从她今天和我说话的表现来看，我感觉到她情绪很激动。她似乎还没有放弃，我看你要再想想办法。”
    电话里季涵沉默片刻，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不一样，“抱歉，把你卷入这场风波。”
    程夕：“是我自愿的，不然刚才我就向她解释和你只是假情侣了。”
    如果之前帮他，是因为季涵主动找她，她想还季涵的人情，但刚才见识到苏雪的可怕之处后，作为朋友，她是真的想帮他。
    季涵：“她有没有威胁你？如果你感觉到对你生活有影响，我会去找她解释清楚，把你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
    “你可别再去解释，我刚才已经承认是你女朋友，你要再去解释，你以后和她都纠|缠不清，那我岂不是白做工。”说到这里，程夕语气故意轻松了些，“你那个前女友什么家庭条件，说要给我十万块离开你，十万啊，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讲真，我差点就忍不住把钱给要了。这样吧，等我扛不住的时候，就把钱给拿了，也算是假装你女朋友的报酬。”
    “你应该和她讲讲价，二十万，到时候咱俩平分，一人十万。程夕，我忽然想到一件发财致富的好办法，以后我就靠这张脸傍富婆，你扮演我女朋友，富婆为了让你和我分手……”
    程夕笑骂，“滚。”
    ……
    运动会完了后，很快到了要出去写生的日子，程夕钱也攒得差不多，刚好够出去写生。
    然而发生了一件事，就像一块石头，在程夕心底深处的湖水，激起阵阵水花。
    身在吃瓜第一线的陈晓云告诉她，林禾音和陆玄南分手了，而新交往的男朋友，是许远。
    也就是开学时接她的学长，陆玄南同学。
    许远是学生会会长，陈晓云在学生会里做事，再加上关涛这层关系，难免听到的小道消息比较多。
    陈晓云一脸神秘的对程夕八卦，“好像听说，是外语系系花甩的你表哥，真是想不到，你表哥可是校草，又是情场高手，有一天竟也会栽在女生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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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八章 更为搭配。
    陈晓云一番话, 像是一双筷子，来回在程夕心头搅动。
    她知道陆玄南和禾音姐的事，不该她操心,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陈晓云，“你从哪听到的？确定吗？”
    陈晓云狐疑的看了程夕一眼，“你这个当表妹的, 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程夕没有直接回答陈晓云这句话, 她神色变得有几分凝重, “你刚才说的, 确定都是真的？”
    陈晓云回归正题，“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我们整个学生会都议论开了。你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是不知道你表哥和系花在学校的影响力。像你表哥这样的大帅哥, 在我们学校那是迷妹无数，就是中午在学校食堂吃了哪几样菜, 咱们学校都有人去打听，更别提你表哥和系花的感情, 不说万众瞩目, 起码不少人暗中盯着。而且除了你表哥外，系花身边可是也有不少暗恋者。”
    程夕确实如陈晓云所说, 除了上课外，对学校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
    不关心各种社团, 不关心学校里八卦，甚至在班上，除了寝室里的几个室友和季涵外，班上同学她也都还没说过几句话, 活得有些像深居简出的世外高人。
    不过尽管如此，陆玄南和林禾音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哪怕陈晓云不说，她也能感受到。
    每次见到陆玄南时，周身各种看过来的目光。
    走在校园里，动不动就听到关于校草和系花的传闻。
    上次学校举办运动会时，陆玄南参加的篮球赛，球场四周围得爆满，林禾音参加的女子八百米，场上时不时响起一些欢呼。
    两人所到之处，总是惹来些许轰动，说是学校里的明星也不为过。
    陈晓云说起八卦来，总是侃侃而谈，“听到这件事后，我还特地问了关涛，关涛虽然没有明着说，但那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关涛和你表哥可是室友，他都这样说了还能有假。”
    程夕看向陈晓云，“关涛怎么说的？”
    陈晓云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语气，“远哥喜欢系花，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程夕右手抓了抓衣角，许远喜欢禾音姐？
    她努力回想起之前几个人一起吃饭时的情景，难怪当时觉得，气氛有那么些古怪。
    所以，陆玄南和禾音姐之间，是被人插足了吗？
    程夕心里此刻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明明她很清楚，陆玄南和禾音之间的事，不该她操心，她也没有资格去操那个心。但一想到禾音姐和“他”分手，她心里就难受极了。
    比自己失恋还要难受。
    之前每次看到禾音姐和他走在一起，她都觉得是那样般配。青梅竹马，家境相当，男才女貌，一个总是笑着，一个平日里吊儿郎当，却独独在她面前温柔。
    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不过如此。
    陈晓云叹着气，“校草和系花这么登对都能分手，学生时代的爱情，还真是不靠谱。”
    程夕没有和陈晓云多说，她回到电脑桌前，本想看会书，却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被陆玄南和林禾音分手的事情所占据。
    到底是谁甩的谁？难道真的是许远插足？可就算许远喜欢禾音，禾音姐和“他”感情好，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插足就轻易分手。正如陈晓云所说，学校里暗恋禾音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会偏偏是许远呢？
    就在程夕胡思乱想时，陆玄南给她发来微信。
    【我妈给你买衣服的钱，天气冷了】
    【转账：￥5000】
    程夕愣了一下，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良久。
    思绪有点乱，还在想他和禾音姐分手事情，以至于陆玄南给她转钱这件事，都没能让她产生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程夕没有收陆玄南转的钱，她回复：【谢谢阿姨的好意，我冬天的衣服已经买了，不需要这么多钱】
    陆玄南；【你不收，自己打电话和我妈说】
    这句话把程夕给难住，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陆玄南母亲。施恩者和被资助者之间的关系，联系后能说什么呢？她不希望陆玄南母亲误会她是想要更多的钱。
    程夕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张阿姨没有把钱直接打到给她办的储蓄卡里，又或者，为什么张阿姨不自己在微信上转钱给她？
    程夕心中纠结半天，还是给张阿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到一半又挂了，她想到张阿姨平时工作很忙，估计不方便接电话吧。
    她想起上次张阿姨带她逛街，最后她把所有买的东西加起来核算了一下，将近三万。既然张阿姨让陆玄南给钱她，想必她也推脱不掉，说不要会不会在张阿姨面前显得矫情？
    也罢，反正她把这些年来张阿姨资助她的钱都记了一笔账，等她毕业后努力赚钱再还。
    她给陆玄南母亲发信息。
    【张阿姨，玄南哥给我五千块买衣服的钱，我收到了，谢谢阿姨】
    陆玄南母亲没一会回了过来：【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玄南】
    程夕收了陆玄南的转账，细白的手指按着屏幕，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两个字：【谢谢】
    陆玄南：【什么时候出去写生？】
    程夕很意外，她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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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五号】
    【出去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上次被人这么关心，还是他，这位在学校里的“表哥”。
    除去他以外，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被人这么关心是什么时候。
    【嗯，带了】
    【确定？】
    程夕一下子心虚起来，她出过最远的门，就是来华大读书。
    出去写生，具体需要带什么东西，她并没放在心上。总归不是衣服，生活用品那些。
    她是个很糙的人，也不会化妆，查一下天气带些换洗衣服，毛巾牙刷等生活用品应该够了。
    程夕按着屏幕的手顿住，打了一大段话又删掉。
    如果真的是禾音姐先和他提的分手，那么他这个时候会伤心吗？
    应该会的吧，毕竟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那么温柔和宠溺。这种眼神，她目前来看，好像只见过他在禾音姐面前有过。
    程夕：【确定】
    回完这两个字后，她低头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像是在期待些什么，几分钟后，见陆玄南没有再回复才收回手机。
    之后一连几天，程夕晚上睡觉都睡得不怎么踏实，确实如陈晓云所说，她陆续也听到学校里关于陆玄南和林禾音分手的消息。
    校草和系花的一段佳话，就此终结。
    关于两人分手的传说，光程夕都听到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陆玄南改不了花花肠子的性格，和别的女生暧|昧被林禾音发现，林禾音忍不了怒和陆玄南分手。
    第二个版本：许远和林禾音早就暧|昧，被陆玄南发现后，陆玄南反正和林禾音没动什么感情，于是自动退出，好成全他们。
    第三个版本：许远暗恋林禾音，对两人感情各种使绊子，所以导致两人决裂分手，许远就是小三上位。
    程夕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变成陈晓云一样，热衷打听八卦。
    甚至为了打听八卦，还借口去学生会找陈晓云。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和陈晓云一起去学生会的楼梯口，碰到走在一起的许远和林禾音。
    程夕很惊讶的发现，走在许远身边的禾音姐，脸上笑容是那样甜蜜，眼神里仿若会放光一般。这种神情，她之前没有见过。
    她所认识的禾音姐，虽然爱笑，但之前的笑容，都是干净爽朗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带有几分羞涩的娇俏。
    这不符合禾音姐的性格，身为外语系系花的禾音姐，众星捧月一般，尽管在她面前显得那么亲和以及平易近人，但骨子的那种高傲和老娘最美的自信还是会散发出来。那是一种，谁都没放在眼里的女王气场。
    而此刻的禾音姐，却俨然像个沈羡爱情中的小女生，那种开心，甜蜜，娇羞，甚至还有种在自己喜欢人面前的小心翼翼，完全掩藏不住。
    季涵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眼神也会藏不住。
    现在她似乎明白其中道理。
    是的，她看出来了，禾音姐是真的喜欢许远。
    所以真的是禾音姐，主动和他提出来的分手？
    不知怎的，程夕心口觉得闷得慌。
    还是林禾音主动叫住程夕和她打招呼，还是和以前一般笑盈盈的面孔，弯弯的眉眼，甜美动人，“小夕，真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程夕盯着林禾音和她身边的许远看了几眼，略有些局促的语气，“我和同学一起。”
    许远作为学生会主席，陈晓云看到他时低着头，一副迟到然后看到高中班主任的模样。
    高高瘦瘦气质清冷的许远，和玩世不恭对什么都带着股漫不经心态度的陆玄南完全是两种类型。
    前者就像是学校开大会时，校长会当着全校师生面夸奖，品学兼优的优等生；而后者，则像是学校里那个桀骜不驯，总是惹麻烦的校霸。
    林禾音向许远介绍程夕，“上次你见过的，老陆表妹。”
    老陆？
    程夕看林禾音眼神变得探究不少，没有称呼他全名？所以目前来看，两人应该是和平分手？
    程夕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许远目光清和的看向程夕，微微颔首算作示意。
    林禾音笑容依旧，“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上次说好一起吃饭的也没有机会，正好我新交了男朋友，咱们再一起聚聚？”
    以前程夕是陆玄南表妹的身份，而林禾音又是陆玄南女朋友，相对来说，林禾音可以称得上她“嫂子”。这么一层关系在，程夕和林禾音相处，勉强没有那么尴尬。
    可现在……她再和林禾音以及她新交的男朋友吃饭，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陆玄南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张阿姨以及他都帮了她这么多，私心里，她肯定是更加偏袒陆玄南。
    这种偏袒，让她在陆玄南和林禾音这段感情里变得很双标。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就是在看到林禾音和许远在一起的画面，心里觉得不怎么舒服。
    程夕：“好，好啊。”
    就算再怎么不舒服，面对林禾音的邀请，她没法拒绝。
    林禾音想起来什么，脸上笑容微微定格，“对了，你和你哥最近联系的频繁吗？”
    一提到陆玄南，程夕身上神经收紧。
    程夕摇头，“没有。”
    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前两天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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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玄南给她转钱，问她出去写生的事情。
    林禾音拍拍程夕肩膀，“下次看到你哥，帮我说说他，晚上不要总去酒吧那种地方。”
    程夕从林禾音的语气中，听出了关心。她不动神色观察着许远，似乎许远，在听到禾音姐这么说时，脸上也并未出现不悦的神色。
    这把她给弄糊涂了，难道他们之间的分手，是她听到的第二个版本？两人和平分手，而且还是他成全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放心了。
    程夕想点头，但是又发现她也没资格去让陆玄南不去酒吧，她迟疑开口，“禾音姐，我的话，应该对他没有用。”
    林禾音：“不管有用没用，帮我多盯着点总是好的。伯母应该向你打听过他在学校的情况，他那个人啊，别看表面上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很多事都藏在心里。”
    很多事都藏在心里？
    他到底藏了些什么事？
    程夕不大明白，禾音姐为什么会对她说这些。难道是因为分手后，觉得以后不好和他再多加接触，所以看到她后，有点想把他交给她的意思？
    程夕答应了，虽然这个答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张空头支票。
    不是她不想，而是答应也没有用。
    像陆玄南那样的人，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又岂是她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林禾音和许远走后，陈晓云小声在她耳边道，“怎么办，我忽然觉得我们学生会会长，和你表哥前女友站在一起更为搭配。”
    更为搭配？
    可能，漂亮女生和帅哥站在一起，怎么都配吧。
    ……
    第二十九章 女人还真是善变。
    程夕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刚才禾音姐说的, 他最近总喜欢去酒吧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受失恋影响？
    可他不是花花公子名声在外，应该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而去酒吧买醉的人。是呢，不是传闻中, 他就喜欢去酒吧那种地方吗？
    陈晓云来社团点个名就走，从教学楼出来时，她继续和程夕说着八卦, “我听说, 我们学生会会长家境好像和林禾音差别很大, 毕业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也说不好。”
    程夕虽然心里偏袒陆玄南, 但她也希望林禾音能有自己的幸福。如果禾音姐真的喜欢许远，她还是会祝福。
    “也不一定啊，家境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和能力，你之前不是还总在“你之前不是还总在我面前夸赞你们学生会会长吗？又帅又有能力, 上进还温柔，简直就是男朋友的标准模版。”
    女人还真是善变。
    陈晓云为自己辩解, “不是我双标，主要是对标人物不一样, 对于普通人来说, 许远确实极其优秀，也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是林禾音是系花诶, 家境还那么好，前男友还是陆玄南这种级别的校草。大学时代不用考虑很多现实问题, 但毕业后不一样。这个城市的房价那么贵，要是没有家里支持，很难在这个城市买上房子。”
    程夕忽然发现，陈晓云比她想的要成熟。
    平日里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女生, 原来也会考虑这么多东西。
    陈晓云说完，见程夕盯着她看，又解释道，“这些我都是听社里的同学平时讨论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快要入冬，天气越来越冷，程夕捂了捂衣领。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天空，厚厚的云层遮住天空本来的颜色，好像一连几天都没看到过太阳。
    看来，她确实天真了些。
    陈晓云说得没错，毕业后面对那么多现实问题，双方之间的家境，柴米油盐，买房等等。
    算了，反正她大学也没想谈恋爱，好好读书毕业努力赚钱吧。
    陆玄南那天给她发的信息提醒了她，晚上吃完饭，程夕和陈晓云去学校附近商场逛街，除了买衣外，还有出去写生用的生活用品。
    她来读大学带的东西不多，没有冬天衣服，上次张阿姨带她去商场买衣服还是夏季，买的大都是夏季和秋季的外套。出去写生的地方，有大山，她查了下天气很冷，必须得买点保暖的衣物。
    两人经过一座大厦时，有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来到程夕和陈晓云面前，“我们美容院今天做大促销，可以给你们免费检测皮肤以及做一次脸部清洁。看你们是大学生吧，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皮肤是什么特性，不同皮肤，用的化妆品也不同。走，我们美容院就在楼上，给你们做一次检测后，你们就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买护护品……”
    这个人很是热情，听到不要钱，程夕和陈晓云都有些心动。
    不过程夕又有点疑虑，这天下应该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吧？会不会有什么坑？
    她确实还挺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肤质，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眠不足还是怎么样，下巴总是时不时冒出来几颗痘。
    女人见两人迟疑，更加热情道，“反正不要钱，很快的，不耽误你们什么时间。两位美女，帮帮忙吗，我也是才上班不久，老板每天都有任务的，反正不要钱，就耽误你们十几分钟。”
    程夕和陈晓云再次相视，两人眼神交流里，均露出心动的神色。
    程夕是个脸皮比较薄的人，对方这么热情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就算有什么套路，她们不花钱就是了。这么繁华的地方，她又和陈晓云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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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和程夕跟在女人后面。
    女人带两人绕到大厦后面的居民楼，这是商住两用的楼，电梯有点挤。
    女人带她们来到十七楼，楼道口狭长，灯光不是特别亮，整层楼好像都是办公用的。
    其中一个大门开着，女人带她们进去，里面装修颜色偏粉，看上去就像是美容院之类的地方。
    女人带两人在前台简单登记后，另一个身穿制度的年轻女生边走边介绍，“两位请在这边躺下，我们先给两位洗脸，然后再进行测试。测试完后，如果两位需要的话，可以在我们这边进行办卡。”
    制服年轻女生没有做太多促销，一切都很正常，程夕也稍稍放下警戒心。
    不知道待会测出来的肤质是什么，脸上时而冒出来的痘痘能不能改善呢？这种美容院看着不大，不过既然是做这行的，应该专业吧？
    程夕和陈晓云在两个房间，程夕按照对方说的躺下，一个女技师过来给她洗脸，“你的皮肤，看上去毛孔有些大，看你的样子，应该平时都不怎么护肤吧？”
    女技师手法很温柔，程夕“嗯”了一声。
    女技师又道，“我现在给你用的洗面奶，是美国进口的一款用深海绿泥成分，微细的多孔结构可以吸附脏垢，让油脂排泄顺畅。专门针对像你这种痘痘人群，疏通毛囊，抗炎舒缓的功效。待会洗完之后，你应该会明显感觉到脸上皮肤会变嫩很多。”
    脸上清清凉凉的，待会洗完脸看看有没有效。
    也不知道卖的贵不贵。
    洗完脸后，女技师又接着道，“这是我们特制面膜，有美肤祛痘的功效。”
    程夕迟疑道，“不是洗完脸就检测皮肤的吗？我并没有说敷面膜，这个面膜要钱吗？”
    女技师：“敷面膜再加上刚才给你做的脸部保养，一次消费是298，不过你要是在我们这里办卡的有优惠。年卡2980，成为会员后，这次消费可以打六折。”
    程夕听完女技师的话，明白过来，自己果然中了套路。
    她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觉得298太贵，她不想给这个钱，可另一方面，又有点抹不开那个脸皮一分钱不给。
    毕竟人家还是付出劳动力，给洗了脸。
    程夕犹豫着开口，“可是我和同学在楼下被你们人带上来时，说你们是免费的，不要钱。再说你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下就敷面膜，这算是欺诈吧。”
    女技师底气十足的道，“是免费的，但只是洗脸免费。这个面膜是洗完脸后必须得敷，你脸上皮肤毛孔偏大，而且有痘痘，我是专门针对你皮肤用的洗面奶，这种洗面奶功效很强，把你脸上油脂都给带走了。如果洗完脸后不立即敷面膜，你脸会因为干而过敏，不仅会出现红血丝，毛孔也会变得更大。”
    程夕平时不化妆，对护肤也不大懂，听得半信半疑，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可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在我的同意下才能敷面膜吧。”程夕说话底气开始变得不足。
    就在两人僵持时，外面传来陈晓云说话声，“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一分钱都不会给的。”
    陈晓云话音落后，随之响起一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女声，“什么叫强买强卖，你说话太难听了，你不给钱，脸上的面膜我们是不会给你洗掉的，到时候脸烂了不怪我们。”
    程夕默默给陈晓云点了个赞，听到陈晓云这句话，程夕脸皮也没那么薄了，她起身，“你们就是坑人，我们不会给钱的。”
    程夕和陈晓云两人在过道汇合，一个脸上涂有白色泥状面膜，一个脸上抹着黑色泥状面膜，两人原来的模样均已看不清，像电视剧里穿着衣服的妖怪。
    里面还有隔间，隔间装着门，程夕也不知道别的隔间里面还有没有人。
    她之所以故意在过道大声说话就是想震慑美容院的人，好让对方知晓她们不是好欺负的。
    毕竟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要是她俩这么一闹，把店里别的客人都吓到岂不是因小失大。
    程夕这个想法没有错，有个身穿不一样颜色制服的女人走到两人面前，“我是这里的主管，两位对我们店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和我谈。”
    陈晓云和程夕再次互相对视，用眼神交流。
    两人做了三个月的形影不离的室友，这点默契还是有。
    “可以啊，怎么谈。”陈晓云说道。
    陈晓云和程夕脸上的泥状面膜此刻已经干了，说话时面部肌肉因为面膜拉扯的原因而变得有些艰难。
    对方主管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去我办公室谈。”
    陈晓云和程夕一起跟在主管后面，来到过道最里面。
    办公室不大，很杂乱，除了办公桌外，连坐可坐的沙发都没有，里面堆放着很多东西，从箱子上的字来看，应该是这家店的美容产品。
    主管给两人拿了两个红色塑料凳，程夕和陈晓云一人拿了一个凳子。
    陈晓云一坐就忍不住开口，“我和我同学上来的时候，你们店里的人说好的免费，现在陡然要钱，还说不给钱就不给我把脸上的面膜给洗掉来吓唬我，你们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欺骗，还牵扯到欺诈了吧。”
    因为面膜原因，陈晓云和程夕脸上也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只是从陈晓云说话声音和语气中，可以听出来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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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三百块，都够她吃三顿火锅了，她一个月生活费才多少，坚决不能给。
    主管在听陈晓云控诉时，面上倒是云淡风轻，待陈晓云说完，她心平气和的说道，“小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你们大学生手上没什么钱，贪图小便宜我能理解。但你说我们欺骗，甚至欺诈，这可就涉及到诽谤了。你们进店时，前台那里把价格写得清清楚楚，洗一次脸多少钱，敷面膜多少钱，按摩多少钱。方才我们技师在给你们洗脸时，应该同时给你们做了脸部按摩。你刚才说的免费，我想应该指的是洗脸免费，我们洗脸确实没有收你们的钱，收的是按摩和敷面膜的钱，按摩加上面膜298，这个价位你们随便去外面一家美容院看都很是合理。”
    主管就是主管，这一番言论下来，让陈晓云没了声。
    程夕冷冷道，“我想你们用这种套路，应该是骗了大学生吧。你们底下的销售人员，就是瞄准我们这种看上去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女大学生当你们客户。被你们套路后，就算上来后明知被骗，也因为你们确实做了别的项目而脸皮薄的不好意思继续扯。只是你们运气不好找错了人，我确实脸皮薄也不想和你们闹得太难看，但很可惜我是个学费都要靠别人资助的穷学生，我同学也是一样，我们不是不想给，而是没钱给。”
    陈晓云听到程夕说没钱给，立即附和，“对对，我们都快穷死了，我们俩这么晚出来就是去兼职赚钱的，结果被你们拉上来。再晚点都要迟到了，老板还要扣钱。要不是穷，谁和你们为了那三百块钱大吵大闹。”
    两人只是哭穷，并不是说不肯给钱，主管和颜悦色下来，“这女人的脸啊，可是很重要。有一张漂亮的脸，你们不管是找男朋友，还是毕业后工作，都是优势。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该把心思放在外貌上的时候。我们店年卡也就不到三千块钱，三千块钱就能让你们彻底改头换面，算下来一天也不过十块钱，都不够你们买杯好喝的奶茶，这钱花得肯定值。这样吧，你们现在要是没钱，可以在网上贷款嘛。我们这里和贷款都有合作，你们简单填个信息，就可以在我们这贷款五千。”
    程夕和陈晓云虽然是艺术生考进的华大，这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相对来说有些水分，但能考进国内顶尖名校，智商也不低。
    这一听还要贷款，两人脸上神色警觉了不少。
    陈晓云正要开口，被程夕打断，“贷款倒是不必，这样吧，我让我同学现在送钱过来。”
    说着，程夕给陈晓云使了个眼色，陈晓云心领神会附和，“对对，我们俩虽然穷，但身边还是有有钱的朋友，贷款还要利息，找朋友借钱起码不用利息，更划算。”
    主管见两人说要给钱，神色更和颜悦色了些，“看你们这么痛快的份上，我这个当主管的，今天再给你们送一项服务，面膜洗掉之后，给你们做个小气泡去黑头。”
    程夕拿着手机，“谢谢阿姨，这样吧，我还是先打电话给同学让人送钱过来比较好，不然一不小心又做了什么项目没钱给，岂不是越欠越多。我们都是脸皮薄的人，可不好意思。”
    ……
    第三十章 华大校草，并非浪得虚名。……
    蓝色酒吧。
    还没到深夜, 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这是大学城附近很受欢迎的一家酒吧，来玩的基本都是年轻人，氛围不错, 消费档次也属于大学生能接受的范围。
    酒吧角落的卡座里，坐着几个年轻男女。
    其中坐在中间的男人，尽管昏暗的光线, 也遮掩不住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
    他身上穿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 双|腿交叠, 背微微后仰, 极其随意的坐着。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酒杯，偶尔喝两口，仰头时，流畅的下颚线条犹若艺术品。
    他身边染着黄毛的男生说道，“我数了一下, 今天已经是第五个女生过来要电话。”
    有人接话，“还都是美女, 真是让人羡慕。”
    黄毛又道，“最搞人的是有个美女竟然把咱们南哥当成了那种人, 竟然打算花钱包养南哥, 我他|妈快要笑死。”
    陆玄南朝黄毛男轻瞟一眼，黄毛男顿时噤声。
    这时一个身穿制服的酒保走到陆玄南面前, “南哥，有人找您。”
    陆玄南朝酒保身后的人看去, 灯光映在眼底，看不清眸色。他只手插着兜，懒懒起身，和男人走出酒吧。
    酒吧门口, 停着一辆黑色幻影，车身边站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制服下，男人挺括的胸膛给人力量感。
    在陆玄南走到车边时，男人主动拉开车门，动作看上去很是毕恭毕敬。
    陆玄南往车里看了一眼，身上已经没了刚才在酒吧里玩世不恭的浪荡气息，漆黑的夜色下，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给人凌厉和深沉之感。
    那是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老沉。
    陆玄南弯腰进车，落座。
    “砰”的一声倾向，车门关上。
    车内缓缓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这个月底，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宴会，到时候你过去参加宴会，我会当着家族所有人面宣布你身份。”
    陆玄南勾着嘴角，带有几分讽意，“如果我拒绝呢。”
    “玄南，你长大了，应该懂事，你知道公布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只要你去参加宴会，我会宣布你将是整个嘉楠集团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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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玄南自嘲的笑笑，“继承人？我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原来也配继承人这个身份。”
    这句话让坐在陆玄南身边的男人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孩子，我知道我这些年来对不起你，我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处境。我现也尽量在补偿你，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就是我对你的补偿。”
    陆玄南：“补偿吗？怕是不见得吧。”
    没错，藏在陆玄南心底深处的秘密，他是私生子。
    最见不得光的那种。
    他母亲还在读大学时，就做了别人的情|妇，怀孕生下他。然后靠着男人的资源，一步步把公司做大。
    他亲生父亲陆建国和母亲在一起时，是国企里的高层，后来随着改革，国企变成了私有化，陆建国在时代的洪流中，成了资本大鳄。
    虽然福布斯上没有他父亲的排名，但陆建国资产帝国，足矣在前十占有一席之位。
    不过是很多都见不得光罢了。
    正如他这个私生子一样。
    陆建国早年因为身份问题，不能承认陆玄南的身份，自己和原配有一个儿子。
    当然，陆建国其实并不是只有陆玄南这么一个私生子，除了陆玄南外，陆建国在外面还有两个情|妇，那两个情|妇都给他生了孩子。
    陆玄南母亲张蓝是陆建国情|妇中最有事业心的一个，哪怕不用陆建国的钱，其积累的资产如今已是不菲。
    而陆玄南作为最有事业心情|妇的儿子，也是陆建国众多儿女中最优秀的一个。陆建国和原配生的儿子，和纨绔公子哥无异，不败家就不错了，指望其继承家业谈都不用谈。其他两个私生子，有一个性子极为懦弱，行为举止还很像娘娘腔，另一个脾气倒是火爆，但是还在高中就强|奸同校女生坐牢。
    陆玄南各方面综合条件，别说是陆建国这几个孩子中最为出众的，就是放眼整个社会，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正儿八经华大的高材生，就算成天在学校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成绩在众多学霸中也处于上游。
    “爸知道你这些年对我颇有怨言，但我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父亲。这件事父亲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陆玄南极淡的语气，“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可以下车了吗？”
    陆建国轻叹一声，“最近天冷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了。还记得小时候你体弱，三天两头动不动就感冒，你|妈为了照顾你……”
    陆玄南没有等陆建国的感情牌打完便下车。
    门开的那瞬间，冷空气灌入车内，不过很快，这股冷空气又随着车门关上而消然无影。
    陆建国看着陆玄南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深。
    坐在副驾驶位的男人转身，“陆总，要不要用些强制性的手段，让少爷回心转意？”
    陆建国高深莫测的一笑，缓缓开口，“无妨，他现在还年轻，没有意识到这个社会上的残酷。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什么样的选择是他该做的。而这一天，我相信，不会太久。”
    随着陆建国的话落，车内重新归于安静。
    在陆玄南踏入酒吧门口台阶的那刻，黑色幻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
    陆玄南是华大附近酒吧常客，几乎每个酒吧都有熟人。
    人家去酒吧需要高消费，他倒好，不仅不花钱，还能赚钱。
    很多酒吧都有氛围组，为了营造出酒吧生意很好的样子，酒吧经常会请一些女大学生来这里免费喝酒，烘托气氛。
    陆玄南就相当于酒吧请来烘托氛围的大学生，只不过，帅哥似乎比美女更为吃香，他的待遇不仅比那些女大学生好得多，还是众多酒吧争抢的对象。
    华大校草，并非浪得虚名。
    男人为了女人可是一掷千金，有钱的美女，看到喜欢的帅哥，出手更是阔绰。
    好些妹子为了见陆玄南一面，天天在大酒吧蹲点。甚至还有的妹子，直接和酒吧里的酒保套关系，只要陆玄南出现就通知她过来。
    有妹子不知陆玄南来历的，竟还主动提出花钱包养他。
    这种土豪妹子不止一个，其中价格最高的，一个月十万，并且只让他每个周末陪一天即可。
    陆玄南一进酒吧，酒保便迎了过来，“刚老板还问我你是不是走了呢，老板说找您，想和您再谈谈条件。”
    陆玄南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用了，我喜欢自由。”
    酒保陪着笑脸，语气颇有些讨好，“那位林小姐她又来了，已经在您的位置上坐下，她点了好几万的酒。”
    说话时，酒保时不时去看陆玄南脸上表情，只可惜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陆玄南没回答酒保的话，穿过人群往里走。
    走到三分之一路程，就被穿着吊带热裤的长发美女拦住，声音嗲嗲的，“帅哥，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陆玄南：“抱歉，女朋友等着。”
    长发美女脸上笑容僵硬了几分，陆玄南面无表情绕过女生，往卡座走去。
    刚走近，一个红裙女生朝他扑来，“玄南，你去哪了，人家都等你好久呢。”
    眼看女生就要抱上他时，陆玄南轻松躲开，他重新落座。
    红裙女生面上浮现失望的神色，不过在看到陆玄南那张脸时，又秒变花痴，“我点了你最爱喝的酒，快尝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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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说着就要给他倒酒，被陆玄南拦住。
    陆玄南笑得放浪，“酒吧这种地方，怎么能随便喝陌生人的酒，这里觊觎我身子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酒里给我下药。”
    这句话从陆玄南嘴里说出来，不仅丝毫不让人觉得狂妄，反而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还是长得帅的原因。
    生着一张好皮囊，做着再轻狂的事情，说着再轻佻的话，也不会让人反感。
    红裙女生也不是第一次被陆玄南拒绝，并不生气，脸上仍旧笑着，眼神藏不住对陆玄南的痴迷，善解人意道，“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是我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先喝一口。”
    说话间，女生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就喝。 依誮
    旁边几个哥们见状，看陆玄南的眼神除了崇拜，还满满的羡慕以及嫉妒。
    也就这厮在这种级别的美女面前还能坐怀不乱，冷酷无情，退避三舍。
    漂亮又有钱的姐姐，看我看我好吗！
    女生喝酒时，陆玄南眼皮都不掀一下，神色间满是淡漠。
    他垂眼看向手机，不知道在玩着什么游戏，尽管身处喧嚣的酒吧，但低头认真的模样，仿若处于另外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红裙女生从陆玄南落座起，眼睛就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
    这是什么鬼斧神工的一张脸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就是光在一旁静静看着，都觉得是那样幸福的一件事。要是能天天看到这张脸，她都能心情愉悦的多活几年。
    陆玄南游戏打到一半，手机铃声响，程夕打来的电话。
    里面太吵，他起身拿着手机走出酒吧。
    没有人看到，那张总给人一种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面孔，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的那刻，眉眼间不经意间变得温和了些。
    ……
    第三十一章 这是我女朋友。
    程夕起初想给季涵打电话, 可就在拨通电话的那刻，她脑海里出现的人，却是陆玄南。
    细白的手指在屏幕略一停留, 还是从通讯录里翻出陆玄南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一声低低的“喂”淹没在动感的音乐中。
    程夕听出来, 背景音应该是酒吧。
    他果然在酒吧吗？所以禾音姐说的都是真的？
    程夕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一时间竟忘记自己所处环境。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 电话里再次传来低低的男声, 不过这次，背景音没有那么嘈杂。
    “什么事。”极淡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程夕犹豫片刻，开口，“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他没有说方不方便，不过这两个字, 应该是表示方便吧。
    程夕组织好语言，“是这样的, 我和我同学在星光广场这里逛街, 然后被人拉着进了一家美容院，现在我俩没钱结账被留在了美容院。”
    她没有直接说被骗, 但她想，聪明如他, 应该听出来了问题。
    “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来。”语气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严肃了不少。
    程夕从他说的语气中，听出来他应该是明白了。
    从入学到现在, 总是惹一堆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又蠢又麻烦？
    程夕暗叹口气，没办法，眼下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男生过来，不然她和陈晓云要是激怒对方，惹得对方动起手来，她们俩只有吃亏的份。
    季涵……他前女友的事还没解决，她不想再麻烦他。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麻烦陆玄南，好像比麻烦季涵，更心安一些。
    程夕给陆玄南在微信上发了定位，并且写了门牌号。
    打完电话，程夕和陈晓云总算被安排去洗脸，再不洗，脸上泥都要干成块。
    两人怕又要被美容院要钱，自己洗了好一会才洗掉。
    没给钱，两人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女技师，说话也不方便，只能用手机交流。
    陈晓云：【你打给谁了？有问题吗？】
    程夕：【我表哥】
    陈晓云脸上立即浮现花痴的神色，每每想到陆玄南那张脸，陈晓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不受控制一般的沸腾。
    尽管她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
    陈晓云：【听说你表哥和系花一分手，身边那些狂蜂浪蝶都汹涌而来】
    程夕垂眸盯着这句话良久，但是她并没有回复。
    前几天她在学校看到过他，他就走在她前面五六米，当时她没有叫住他，就这么静静跟在身后。也不算跟，她当时要去的图书馆和他有一段路顺道。
    于是乎在将近半公里的路上，她瞧见两个女生主动去找他说话，还有一个女生骑着自行车撞到他。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骑车撞到陆玄南的女生明显是故意。
    除此之外，还不乏以他为中心，四周拿着手机各种偷拍的女生，以及各种看过去的目光。
    这种场景虽有些夸张，程夕不是第一次见，早已过了震惊的阶段。
    每每看到他身边那么多女生喜欢他，程夕心情都会没来由的一松。
    如此看来，她隐藏在心底深处那不能发芽的种子，好像没有那么不堪。她不过和学校里大多数的女生一样而已，也没什么好不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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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还是你有面子，校草亲自来送钱，光想想待会的画面就觉得好激动】
    程夕：【你矜持一点】
    陈晓云：【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程夕暗叹口气，要真是又分寸就好了。
    每次这姑娘见到陆玄南，毫不夸张的说，只差把“花痴”两个字写在脸上。
    也罢，想必他那个人也见怪不怪。
    ……
    陆玄南接到程夕电话后没回酒吧，直接朝程夕发的定位走去。
    那丫头，看来又被骗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距离显示七百多米，五分钟就到了，应该赶得及。
    “玄南，你去哪？等等我。”酒吧里的红裙美女追上去。
    陆玄南转身，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微眯的眼睛，却难掩不耐。
    他视线极其淡漠从红裙美女身上扫过，转身，不言一发，往前走去。
    红裙美女出来的时候身上披了大衣，半截小腿露在外面，寒风中时不时发抖。
    尽管陆玄南并未理睬她，她还是锲而不舍的跟着，那张精致妆容下的漂亮脸蛋，美|艳中，又带着点倔强的楚楚可怜。
    正如酒吧里坐在陆玄南身边的几个男生说的那样，面对这样的大美女投怀送抱，还真只有陆玄南能做到冷酷无情还退避三舍。
    陆玄南腿长，他看上去比正常速度快了一点的步伐，红裙美女要小跑才能追上。
    约莫五分钟后，陆玄南来到美容店，店里入口处的前台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人，而与此同时，有三个女学生正被店里工作人员往里带。
    陆玄南身影出现的那刻，整个空气仿若静止，时间也似乎凝固起来。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陆玄南时，眼睛都直了，那表情和花痴的陈晓云想差不了多少。
    是明星吗？现实中竟还有这等级别的帅哥？好看的有点犯规啊。
    “请问你……找谁？”前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询问，说话语气带着点小颤|抖。
    陆玄南在进来前，已经给程夕发了信息，前台问他时，他并没有理睬，一副很拽的样子。
    前台妹妹虽觉有些尴尬，但是并不觉得陆玄南无理，整个人还在感慨陆玄南这张鬼斧神工的一张脸。
    红裙美女一路跟着陆玄南来到美容店，她看出来陆玄南好像有事，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也没有说话。
    他来美容店干嘛？找人的吗？
    好不容易在酒吧堵到他的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陆玄南扫了眼四周，目光往前台旁过道看去，他低头拿出手机，拨通程夕电话。
    铃声响了两下，程夕拿着手机出现在陆玄南面前。
    陈晓云和她在一起，她俩身后跟着一个女技师，以及刚才和她俩沟通谈判的女主管。
    程夕指着陆玄南转身对女主管说道，“这就是我找来送钱的同学。”
    女技师和女主管在看到陆玄南那刻，脸上表情和前台俩姐妹花相差不了多少，如果眼神能写字的话，她们眼神估计写满了无数个感叹号。
    这位帅哥，确定真的不是明星吗？！
    女主管再看程夕和陈晓云时，脸上笑容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程夕在看到陆玄南的瞬间，原本略有些慌乱的心跳顿时安定下来，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对她来说不亚于定海神针。
    似乎只要有他在，她便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这种理所当然的思想。
    陆玄南看到程夕时，漆黑的眉眼不复方才冷漠，像是染了一层暖色。
    他缓缓走到程夕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发生什么事。”
    有陆玄南在，程夕便不再伪装，她指着女主管，“我和陈晓云在楼下被这里的工作人员连哄带骗的带来上，说好的什么免费体验，其中包含免费洗脸以及免费检测皮肤这两项，结果来了后她们不经过我们同意就给我们脸上敷了面膜。开口就是298，还说我们办卡可以打六折，我们不肯给，就把我们拉到办公室进行威逼利诱。”
    其实在接到程夕电话时，陆玄南大概就猜到会是个什么情况。
    美容院这种类似的套路，屡见不鲜。
    来的路上他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被美容院的人恐吓，此刻见她说话口齿伶俐，唇边滑过一抹无可奈何的叹息。
    还真是不知道这丫头是聪明还是傻，说她聪明，三番两次上当，说她傻吧，又能立即发现上当受骗拖住对方找人求助。
    美容店的人没想到程夕说翻脸就翻脸，无语又心慌，现在的女大学生，似乎越来越不好骗了。
    女主管赶紧道，“你这姑娘要为自己说的话复杂，我们什么时候对你们威逼利诱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是要告你诽谤。”
    陆玄南冷冷朝女主管看去，“这样吧，既然你们双方都存在争执，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决断。”
    漫不经心中，又带有几分清冷的语气。
    明明磁性十足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一听到报警，女主管瞬间怂了，再加上陆玄南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靳贵之感。
    美容店女主管，虽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但好歹步入社会多年，这么点识人的能力还是有。
    --

 第69页

    面前这个大帅哥，并不好惹。
    女主管彻底服了软，脸上陪着笑脸，“算了算了，就当我倒霉，你们俩做的项目，白送给你们。”
    在陆玄南出现的那刻，陈晓云脸上就呈现花痴的神色，在解决完问题时，陈晓云都还沉浸于陆玄南那张帅气的脸中。
    陆玄南看向程夕，“这样可以了吗。”
    程夕点头，“可以。”
    陆玄南：“东西拿好，走吧。”
    程夕问陈晓云，“你东西都拿全了吗？”
    两人出来逛街，随身斜跨小包，做美容时包都放在柜子里。
    不过早在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时，就把包重新背在身上。
    程夕见陈晓云不说话，还一直偷偷瞟着陆玄南，伸手推了推她，提醒她注意形象。
    陈晓云这才反应过来，“都拿了。”
    陈晓云和程夕两人一起从美容店出来时，陈晓云小声道，“就这么放过她们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呢。”
    程夕：“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
    陈晓云：“好吧。”
    红裙女生拦在陆玄南面前，刚才的一幕她瞧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简直太有魅力了，又帅又酷又拽还聪明。
    “我都跟你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和我说说话。”红裙美女抬头挺胸，一脸的理直气壮。
    她长得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性格还可爱，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这种。
    只要功夫下的深，铁杵磨成针。
    可以的，相信总有一天，她能让陆玄南喜欢上她。
    程夕这才注意到红裙美女，她看向面前的女生，长卷发下是一张精致宛如洋娃娃般的脸。
    不过许是有了林禾音作为标准，红裙女生还不至于让程夕有多惊|艳。
    陆玄南面无表情看向红裙女，那双总是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片刻后，他忽的勾着嘴角笑了，一把揽过身后的程夕，“给你郑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程夕：“……？？？”
    陈晓云：“？？！！”
    美容店里还盯着帅哥背影念念不忘的众人：竟然是女朋友？这样的帅哥哪里找的，求个经验。
    ……
    第三十二章 死缠烂打呢，还是欲擒故众……
    肩膀上的胳膊, 轻轻搭着，尽管隔着厚厚的几层布料，程夕还是能感觉到温度。
    明明并不炙烫, 这股温度，却让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这是我女朋友。
    尽管明知他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摆脱面前这个穿红裙的美女纠|缠, 但这六个字眼, 却像是烙印一般印在她脑海。
    她从不曾想过, 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哪怕是假话。
    红裙美女在听到陆玄南这句话时, 脸上浮现极其不甘的神色，厚重眼线下的眼睛，紧紧锁在程夕身上，像是要从上到下把她身上每一寸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恨不得能穿透衣服, 看到肌肤乃至细胞。
    不过很快，红裙美女脸上又恢复如常, 她眨着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反正你换女朋友那么快, 没关系, 我可以等你和她分手。”
    陈晓云听到这句话才从震惊的神色中反应过来，撇了撇嘴角。
    未免也太嚣张。
    就算人家校草分手, 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不过……好像确实长得还挺漂亮。
    像这种大美女，一点都不高冷的吗？
    陆玄南闻言, 薄唇边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笑，漫不经心中又带有几分冷漠，“嗯, 随你。”
    红裙美女眼神再次充满希望，“反正我会一直等着你。”
    这句话，既是表白，同时也是对程夕的宣战。
    被当工具人的程夕，感觉到红裙美女那凌厉的眼神，有点躺枪。
    她在学校很少和他说话，她是他表妹的事，在学校好像并没有传开，应该只有他俩身边亲近的人知道。
    只不过，要是到时候被发现揭穿的话……
    也罢，本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
    一行人下楼，红裙美女一直跟在身后，陆玄南只当她是空气，全程没有理睬。
    许是陆玄南还想在红裙美女面前演戏，和程夕走在一起时，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
    近的，她会时不时碰到他胳膊。
    余光稍一撇，便是修长笔挺的身影，比她画过任何人像比例都要好的身影。
    头身比，起码是1:8吧。
    程夕思绪又开始变得乱七八糟起来，一会是感情上的不可控制，一会是专业上人体比例研究。
    走在一旁的陈晓云，脸上表情也十分精彩。
    此刻她花痴的情绪已经褪|去五分，另外的五分，则是被八卦所取代。
    亲眼所见，校草魅力果然名不虚传，漂亮妹子还真是前仆后继的往上，人家都说有女朋友都还锲而不舍。
    她忽然想，要是性转一下，她身边要是总是被身高腿长有钱的痴情帅哥包围，估计也很难把持得住。
    所以啊，还真不能怪人家风|流。
    经过马路时，陆玄南还特地走在有车来的那边。
    陈晓云见状，朝程夕挤眉弄眼。
    你这表妹当的，可真是幸福啊。
    程夕忽然停住脚步，“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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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玄南挑眉看着她，“什么？”
    程夕看向陈晓云，又看向对面的商场，“我们是出来买东西的，现在还不回学校。”
    陆玄南：“买什么，我陪你。”
    陈晓云睁大眼睛，校草这戏是今天是打算做全套吗？
    红裙美女还跟在后面，程夕也不好拒绝，算了，之前又不是没当过挡箭牌。
    他帮了她那么多，这个时候，不过是演演戏帮点小忙而已，她应该乐此不疲才对。
    欠他的，欠他们家的，能还一点是一点。
    一行人又回头重新过马路，程夕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心跳趋于平缓。
    不能这么没出息。
    只是哥哥，而已。
    没走一会，陆玄南问，“买什么？”
    依旧是那种很淡的语气，但磁性的嗓音，好听的不像话。
    程夕想起来前几天他问过自己写生的东西买了没，她说买了，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时，一旁的陈晓云开口，“马上要出去写生了，我们要买一些生活用品还有衣服。”
    程夕：“……”
    陈晓云本就是个话多的，说出这句话不意外，程夕只能怪自己开口太晚。
    陆玄南看程夕眼神深意起来，唇畔轻启，“生活用品还有衣服？”
    尾音拉长，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音。
    程夕心虚垂眼，不再作声。
    陆玄南腿长，虽然走得缓慢，但程夕和陈晓云跟在一旁还是有点吃力。
    在进商场时，程夕发现红裙美女总算没有再跟着。
    她看向身边人影，提醒，“她已经走了。”
    陆玄南：“可不一定。”
    陈晓云闻言，转身四处张望了一番，虽然没有瞧见红裙美女的身影，但陆玄南的存在，就像一个发光体，走哪里都十足吸睛。
    陈晓云心说，身边有个校草级别的帅哥一起，总算也跟着扬眉吐气一把。
    “要不是你哥身边有你假装他女朋友，我怀疑那些女的肯定会过来要电话。”陈晓云指了指不远处两个正拿着手机像是在偷拍的女生。
    程夕顺着陈晓云说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些女生脸上的表情，程夕觉得很眼熟。
    可不和陈晓云花痴的神色如出一辙。
    后面隐隐听到议论声。
    “身材气质绝了，麻麻我感觉自己恋爱了。”
    “脸也很绝的好吗，就像游戏里那种建模脸。”
    “好像是华大的校草，网上很红的。”
    “也是，这里离华大很近。”
    “又帅又是学霸，头发还这么多，这是什么神仙基因。”
    “不过他身边的妹子，感觉和他不怎么配，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
    “其实妹子也挺好看的，只是看上去不怎么会打扮，显得很青涩。”
    “真羡慕他女朋友啊，能天天看到这么一张帅脸。”
    “要是给我做老公，生的孩子肯定很好看。”
    “穿件衣服吧你。”
    ……
    程夕暗叹口气，帅哥果然是稀缺资源，像禾音姐那样的大美女走路上，身边人的反应还不及陆玄南一半。
    明明是程夕和陈晓云逛街买东西，主导权却被陆玄南占据，等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陆玄南进了超市。
    这家超市，程夕第一次来，比她之前去过的所有超市都要大，从装修上看，也更为有档次。
    程夕随便瞟了一眼货柜上的东西，发现几乎都是进口商品。
    陆玄南轻车熟路带程夕来到日用品区，“你们慢慢逛，我正好要买点东西。”
    程夕点点头，“哦哦，好的。”
    陈晓云眼睛直勾勾盯着陆玄南离开的背影，直到陆玄南身影消失在货架后，陈晓云才开口，“程夕，我不是在做梦吧，校草竟然陪我们俩逛超市？”
    程夕见陈晓云那夸张的表情，刚想揶揄两句，又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资格。
    她又比她好到哪里去呢，不过是伪装的更好一点罢了。
    “是的，你不是在做梦，所以该清醒了。”
    陈晓云这才收起脸上比较夸张的表情，挽着程夕胳膊，“你说，刚才那红裙美女那么漂亮，你表哥最后会不会被她说打动和她在一起？烈女怕缠郎，反之亦然嘛。再说，女追男本就隔层纱。”
    程夕看向周身货架，“我打算多买点姨妈巾，你用的哪种？好不好用？”
    陈晓云：“我也没有固定的牌子，七度空间，ABC，护舒宝这些都换着来的，感觉都差不多，要不你都试试看？”
    程夕：“这是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没经验，你帮我想想这次出去带什么东西。”
    程夕这样说，只是想转移话题，希望陈晓云不要再提到关于陆玄南的事。
    陈晓云眨眨眼，“像生活用品嘛，酒店应该都有，自己带点洗面奶护肤品就够了。主要是我们要在山里带上十天呢，山里这个天气很冷的，酒店条件也有限，不好洗衣服，咱们得多准备点保暖的衣物，然后就是内|衣，这种东西差了，在山里买也不好买。”
    程夕脸上神色似乎听得很认真，可眼睛，却不自觉往某个方向看去。
    陆玄南离开的方向。
    程夕随手拿了点生活用品，两人又去超市别的地方逛了逛。
    陈晓云买了些零食，见程夕什么吃的都没拿，拿了一盒饼干递到她面前，“这家商场里面都是进口商品，很多零食别的超市没有，这个很好吃的，你要不要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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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家境虽不算优渥，但也是小康之家。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程夕一件外套都上千，平时要过得那么节省。
    就算程夕家条件一般，但陈晓云可是听说，身为程夕表哥的校草陆玄南，周末来接送他的车，都是几百万的豪车。据说，校草家里特别有钱，他喜欢打篮球，自己组建了篮球队参加高校比赛，而这个篮球队平时的花费，就是校草出的。
    可别小看这个花费，加起来的营养费，车马费等，一年上头，据说将近二十万。
    因为关涛就是篮球队中的一员。
    不仅如此，学校里有些比赛差经费时，陆玄南还会帮着拉投资，只要他出面，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有个那么有钱的亲戚，程夕家境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
    并且她还听说，其实别看陆玄南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但大一就和学校辩论队的主力参加大学联赛，获得第二名，这是以理工科为主的华大，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大二参加数学建模比赛，拿了全国二等奖的好成绩。
    教他的老师，对他也是又爱又恨，平时没少旷课，迟到早退，但每次考试成绩却都不错。
    程夕看了眼陈晓云递过来的饼干，摇头，“不用了，我不爱吃零食。”
    陈晓云撇撇嘴，“好吧，那我就一个人买了，你想吃再找我要。”
    两人逛的差不多时，程夕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陆玄南打电话问他在哪，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和陈晓云面前。
    正是从美容院就跟在陆玄南身后的红裙美女。
    程夕先是疑惑，随即脸上表情变得凝重了些，上次假装季涵女朋友的事，还给她留了点阴影。
    这个女生……该不会也是来挑衅的？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还真是停不下来。
    比如，假装别人女朋友做挡箭牌。
    “那个……小妹妹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你是怎么追到陆玄南的。”红裙美女说话时的样子，和高冷的外表格格不入。
    程夕确实没有从红裙美女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心情稍松。
    陈晓云：“美女，你在人家女朋友面前问这种问题不大好吧，当小三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红裙美女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一张脸，“哎呀不要说小三这么难听，陆玄南换女朋友的速度，你应该知道的，他就没有交往超过两个月的女朋友。咱们都是女生，帮帮忙。”
    程夕除了无语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陈晓云：“你既然都知道他换女朋友速度频繁，怎么还去追他，你就不怕自己到时候也和他前女友一样，不超过两个月就被甩了。”
    程夕心说，这姑娘平时虽然话多，但某些时候还是有话多的好处。
    比如此刻，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时。
    毕竟她的身份，还不足以处理陆玄南私人感情问题，要是最后这红裙美女倒追成功呢？她现在阻止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红裙美女：“我有心理准备啦，甩了就甩了呗，结婚都还能离婚呢，更何况只是谈恋爱。只要，在谈的时候感觉到开心快乐就好了。”
    这句话，让陈晓云无言以对。
    陈晓云给程夕使了个眼神，你还是自己解决吧，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红裙美女朝程夕眨眨眼，“小妹妹，拜托你就告诉我，看在我诚心诚意求你的份上。”
    不是程夕不想告诉她，而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又不是陆玄南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红裙美女见程夕神色有变化，主动挽着程夕胳膊撒起娇来，“妹妹，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追到他？是像我一样死缠烂打呢，还是欲擒故众？”
    死缠烂打，欲擒故众。程夕不禁想，他会吃这两套中的一套吗？
    就在程夕想着怎么回复红裙美女比较好时，空气飘来一个慵懒的男声，“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她追我，就不能是我追她。”
    ……
    第三十三章 业务繁忙。
    程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映入的眼帘的是挺括的肩膀，视线再稍往上移，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
    程夕看向陆玄南时, 陆玄南也正好朝她看来，四目对视，还是程夕先移开目光。
    那双眼睛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 每次只要看到, 都会被迷乱心智。
    人类进化这么多年, 对好看事物的追捧, 不知道是越来越疯狂，还是越来越减轻。
    程夕尽管移开目光，眼角余光处却感觉到越来越近的身影，伴随着熟悉的气息。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专属于他的味道。
    衣服上洗衣粉以及身上头发沐浴露洗发水混杂的香气, 以及……他自身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息，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 就像一种信息素，让女人为之疯狂着迷的信息素。
    陆玄南缓缓走到程夕面前, 额前细碎的刘海下,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似醉非醉，让人瞧不大真切, 只是好看的让人忍不住去多看几眼。
    “还麻烦你不要在我女朋友面前说些影响我名声的话，小心我告你诽谤。”明明是威胁警告的话, 不知是因为声音好听还是长相的原因，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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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裙美女神情又是变了几变，先是看到陆玄南的欣喜，紧接着是被他威胁的黯然。
    “好吧, 我向你道歉，如果给你带来任何困扰，我很抱歉。”红裙美女对程夕说道。
    陆玄南依旧是慢悠悠的，“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打扰她，能做到吗。”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给人威慑感足。
    站在一旁的程夕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红裙美女看了看陆玄南，又看了看程夕，后无可奈何的微叹口气，“好吧，你会做到的。”
    说到这里，红裙美女又补充，“这是我跟着你这么久，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长的话。是不是只要我做到了，你就能多看我一眼，多和我说几句话。”
    看到红裙美女的执着，程夕一时间竟然觉得她和陆玄南有几分搭配。
    看来，她真的很爱他吧。
    程夕有点佩服红裙美女，一个女生能为喜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抛开脸皮，需要足够多的勇气。
    起码，这种勇气她没有。
    陆玄南没有直接回答红裙美女这句话，只是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生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红裙美女轻咬嘴唇，转身离开时，毫不夸张的说，可谓是三步一回头。看陆玄南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痴迷和爱意。
    一旁的陈晓云见状都忍不住在程夕耳边小声吐槽，“这可比我花痴多了，我顶多就是看看帅哥上去要个电话而已，这都还玩起了跟踪，性转一下，简直就是痴汉，好可怕。”
    程夕心说你还知道是自己花痴。
    程夕揶揄，“人家这种只对一个人花痴的，不能称为花痴，而是痴情。像你这种博爱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痴。”
    陈晓云：“……”
    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红裙美女彻底看不到后，陆玄南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夕，“东西都买完了吗。”
    程夕点头，“买完了。”
    陆玄南：“好，我带你们去结账。”
    陈晓云很有眼力劲的对程夕说道，“我推着推车，你和你表哥走一起。”
    陈晓云和程夕为方便，公用一个推车，程夕东西买的不多，一个推车绰绰有余。
    快到收银台时，程夕才看到陆玄南提了个篮子，她往里面瞟了一眼，好像大部分都是吃的。
    结账时，程夕张望着想选一个人少的收银台，耳畔再次传来陆玄南的声音，“跟在我后面。”
    程夕和陈晓云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东西都混在一块，这个时候也不好拿出来，好吧，一起。
    程夕和陈晓云排在陆玄南身后，程夕把自己东西放在左边角落，在陆玄南付款时，她弯腰把自己买的东西从推车里拿出来。
    待收银员扫完码，她刚拿出手机打算结账时，只听陆玄南说道，“我来结，你让你同学也一起把东西拿出来。”
    陈晓云：这是也要给她付钱的意思？
    高兴归高兴，但这怎么好意思。
    陈晓云害羞且难得矜持道，“不用不用，我怎么能蹭你们的呢。”
    陆玄南：“就当是麻烦你帮我照顾她的好处。”
    那磁性十足的声音，听得陈晓云骨头都酥软了，天呐，又帅又温柔的表哥，老天能不能也赐我一个，信女愿为此戒肉一年。
    没等陈晓云回答，程夕说道，“不用，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语气听上去很平静，但仔细听的话，似能听到极力压抑的情感。
    越是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她愈发觉得，他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生。
    这是一种隐藏在看似冷漠且狂妄面具下的温柔。
    “你确定？今天要是没有你同学和你一起，你自己一个人在美容院被骗，还能有功夫想到找我帮忙吗？”语气和平时不一样，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不以为意。
    可也正是这样，程夕心里才愈发难受。
    她听出来了，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异常认真。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关心她，并且担心她。
    回头想想，在美容店被技师说办卡时，她面子薄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要不是听到陈晓云在走廊里大吵大闹的声音，她说不定会被骗个百把块，钱尽管不多，但终归到底还是被骗。
    他说得没错。
    陆玄南看向陈晓云，“作为她的室友，以后她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以和我联系，我是她大学阶段的监护人。”
    毋容置疑的口吻，丝毫不给陈晓云拒绝的机会。
    当然，陈晓云也没想拒绝。
    谁能拒绝堂堂华大校草的要求呢。
    天，就是说，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加校草联系方式？这才是重点好吗。
    从此以后，她陈晓云也是校草朋友圈里的一员，还真好奇校草朋友圈里都发些什么，每次问程夕这家伙都不肯说。
    陈晓云无视程夕投过来的眼神，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这是我作为程同学的室友该做的，我绝对不会辜负陆校草对我的期望。”
    程夕：“……”
    最后一句话什么鬼？辜负谁的期望？他对你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好吗。
    程夕就知道陈晓云扛不住，别说陈晓云，估计换做她，面对陆玄南的要求，她同样会言听计从。
    陆玄南的周到，就连收银员大妈都忍不住感慨，“小姑娘，你可真是有眼光，男朋友又帅对你又好，上哪找的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也给阿姨女儿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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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听得一阵尴尬。
    今天她不是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到这句话。
    程夕买的东西不多，一个中号塑料袋还没装满，陈晓云则装了满满一大袋。
    程夕其实还想买点衣服，但是陆玄南在，她又不好意思，毕竟是女生比较私密的衣物，再加上手里提着东西，也不好逛。
    还有几天才出去写生，下次再找时间来得及。
    一行人从超市出来，程夕说道，“我们买完了，现在回去。”
    陆玄南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们送你们回学校。”
    程夕局促道，“她应该已经走了，没有再跟着，你有事的话不用这么麻烦。”
    反正那个女生也说了他交女朋友不到两个月，她这个挡箭牌，应该不用两个月就可以退休，最迟不过是年前放假。
    出去写生大半个月，再回来剩不了几天。
    陆玄南：“怕男朋友看到？”
    程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疑惑的“啊”了一声。
    陈晓云反应比程夕快，替程夕解释，“校草表哥口中的男朋友，该不会指的是我们班的季涵吧？季涵和程夕在班上关系是走得比较近，但目前来看，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陆玄南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夕，“不是男朋友？可我怎么听说，他前女友来学校找你麻烦。”
    程夕惊讶，陆玄南竟然知道这件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
    程夕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陈晓云，果然，陈晓云脸上浮现些许心虚的神色。
    陈晓云结巴解释，“是这样的，关涛在校门口看到你好像和人有争执就问我什么情况，我一听好像是季涵的事情，就和他说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你表哥怎么会误会。”
    既然陆玄南问了，程夕只好开口，“季涵前女友纠|缠他，正好我欠他人情，所以扮演他女朋友帮他把前女友这给挡回去。”
    陆玄南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看来你这角色扮演的业务还挺繁忙。”
    程夕听不出来他这句话是随口那么一说，还是意有所指。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既然你业务这么忙，我这边就不麻烦你了。”陆玄南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给你买的，留着在写生路上吃应该够。”
    程夕再次惊讶，她垂眸看着陆玄南递过来的东西，所以刚才他说要去买东西，其实就是给她买的？
    程夕犹豫片刻，还是接过。
    欠他的，反正也不差这袋吃的。
    陆玄南挥手，“到宿舍了给我说声。”
    程夕提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在陆玄南转身时，陈晓云像是想起来什么，结结巴巴叫住陆玄南，“那个……校草，你还没加我联系方式呢。要不我来扫你吧，微信。”
    陆玄南停住脚步，拿出手机。
    陈晓云喜滋滋扫了码，“加了加了，校草表哥记得通过以下。”
    陆玄南走后，程夕叮嘱陈晓云，“你可别什么话都对我表哥说。”
    陈晓云满口答应，“放心放心，我有分寸。”
    程夕：“这句话我可记着。”
    程夕提着陆玄南给她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泡面，还有些看上去包装很高档的零食。
    “买这么多，就算带去写生也没占地方。”程夕嘴里嘀咕。
    陈晓云手伸了过来，“嫌占地方给我啊，我行李箱大，不嫌麻烦。”
    程夕赶紧合上塑料袋，往身后挡了挡，“你自己买了那么多吃的，还找我要。”
    陈晓云：“我这不是帮你减轻负担。”
    程夕没走几步，瞧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许是听到她和陈晓云说话声，对方转身朝她看来，然后停住脚步，挥手和她打招呼，“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
    是季涵。
    程夕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陆玄南忽然提到她男朋友的事，又为什么原本说送她到学校时，又半路上转身离开。
    ……
    第三十四章 该死的让人着迷。
    陈晓云看到季涵和程夕打招呼的那刻, 小声吐槽，“校草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业务繁忙。”
    月光泄下, 冲散如墨的夜色，周遭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一层薄纱。
    程夕看着朝自己缓缓走过来的人影，明明不是一个人, 她眼前却浮现陆玄南的脸。
    不太清明的光线下, 两个人乍一瞧, 还有那么些像。
    季涵走到程夕面前, 见她双手都提着东西，“买的些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
    说话间，胳膊已经朝程夕手上探过来。
    程夕两只袋子都往后躲去，“都是女性用品, 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看。”
    季涵“咦”了一声，“我怎么瞧着好像有个袋子里装了不少吃的？”
    陈晓云揶揄, “确实有吃的，不过那是她那校草表哥给她买的, 我要都不给, 所以你也甭想了。”
    夜色模糊，尽管程夕看不到季涵脸上表情, 但她还是能感觉季涵看她眼神的变化。
    程夕没解释什么，在季涵这样的聪明人面前, 越解释，只会显示自己愈发心虚而已。
    就算陈晓云不说，他也早就看出来她喜欢陆玄南。
    空气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陈晓云打了个“喷嚏”，捂着衣领狐疑道, “怎么忽然有点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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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季涵笑着打破这份僵硬，“吃宵夜吗？火锅还是烧烤，随便挑。”
    陈晓云虽然在减肥，但一听吃的嘴就馋了，拉了拉程夕胳膊，“你饿不饿？”
    程夕：“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陈晓云知道季涵只是想邀请程夕，既然程夕不去，她也没有去的必要。
    季涵没勉强，他手朝程夕额头伸来，程夕躲了一下没躲开。
    季涵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这个习惯很健康，继续保持。”
    季涵走后，程夕理了理被他摸乱的头发。
    陈晓云看了眼季涵背影，若有所思，“虽然季涵也很帅，但在校草面前还是逊色了些。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你那校草表哥，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你不是说你和他并不亲近，以前也都没什么联系吗，可我看，你表哥对你挺好的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想不到传说中那个酷霸狂拽的校草，还有这么体贴温柔的一面。啧，又是帮你解决问题，又是在超市给你买这买那的，连我这个室友都跟着沾光，蹭了这么多东西，简直就是模范好表哥啊。”
    程夕刚趋于平缓的心跳，因为陈晓云这句话，又开始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陈晓云都感觉到了，所以她的感觉也并不是她自作多情吗？
    陆玄南对她的好，确实让她觉得不太一样。
    是不是因为张阿姨特地交代过他？然后他又是独生子，没姐姐也没有妹妹，于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陈晓云见程夕不说话，继续吐槽，“我看你以后难找男朋友。”
    程夕看着前方，路灯下，三三俩俩的人影使得整个街道看上去清冷又落寞。
    “为什么。”她平静问。
    陈晓云：“这还不简单，有个帅气对你又温柔的表哥在身边，眼光肯定变得很高啊。”
    会是这样吗？
    程夕不觉苦笑，何止眼光变得很高而已。
    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这句话的意思大抵就是如此。
    程夕提着两袋东西，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脑子里除了不断浮现陆玄南那张脸外，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刚才转身后去了哪呢？
    会是去酒吧吗？好像她在美容院给他打电话时，他就在哪里。
    程夕和陈晓云回到寝室时，许思琪不在，只有刘静在。
    陈晓云这个咋呼的性格，没有许思琪的压制，一进寝室就和刘静炫耀，“哈哈，我和你说，我加了校草微信哦，看到没，手里这东西都是校草买的。你不知道，我刚才和程夕被困在美容院，校草出现的那瞬间有多帅。近距离接触过校草后，我总算明白校草为什么在学校那么受欢迎。人格魅力，没错，就是人格魅力。就算他没有那张脸，他肯定也会很受欢迎。简直了，行走的荷尔蒙说的就是他，怎么能做到集聪明优雅放荡又温柔于一体的，这种男人，该死的让人着迷。”
    程夕挠挠耳朵，以前陈晓云在寝室提到陆玄南时，虽然也夸他帅，但字眼里，还是不离“花|心，渣男”等不好的字眼。
    可经过刚才的事情后，陈晓云俨然一副化身为陆玄南十级迷妹的趋势，铁粉无误。
    难得程夕觉得陈晓云对陆玄南的评价很有道理，是的，他那样的人，就算没有号称校草的脸，也会很招女生喜欢。
    会在过马路主动走在有车过来那边的男生，会每次帮忙解决麻烦的男生，会在知道她要出门，在超市里给她买零食并且还叮嘱室友照顾她的男生，谁又能不喜欢呢。
    程夕想起陆玄南离开时叮嘱的话，她给陆玄南发信息。
    【我到寝室了】
    陆玄南：【好】
    仅仅只有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程夕还是垂眸盯着看了许久，眸色变了几变。
    如果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现在应该不会还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
    去写生，早上六点半程夕班上同学起来集合坐大巴去火车站。
    程夕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再加上一个黑色背包，手里提着路上吃的零食。
    她从小有晕车的毛病，再加上出远门次数不多，这个晕车毛病到现在也没能好，就算吃了晕车药，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上车后，她找了个靠前靠窗的位置，陈晓云也想坐在窗户边，没和她坐在一起。
    程夕在班上话不多，开学将近三个月，有几个同学都还没说过话，就和寝室里关系比较好。
    坐大巴，都是玩得好的坐在一起，许思琪和刘静坐在她后面，她旁边座位因此空了下来。
    “美女身边竟然都没人坐，真是暴殄天物。”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程夕感觉到身边一股压迫感。
    程夕挑眉看向一旁的人影，提醒，“我晕车，你小心点，不然我会吐你身上。”
    季涵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不怎么正经的样子，“吐到我身上正好以身相许。”
    两人虽目前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班上很多不了解内情的，都默认程夕和季涵是一对。
    这也是为什么程夕身边座位空着没人坐的重要原因。
    程夕不是第一次听到季涵这么开玩笑，她没接话。
    季涵落座后，神色这才变得认真，他上下打量着程夕一眼，“真的晕车？”
    程夕左胳膊撑着穿窗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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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晕车，你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怪季涵会这么说，就算先天性晕车的人，随着后面坐车次数的增多，晕车毛病都会随着环境的适应有所缓解。
    现代社会，去哪都得坐车，真的晕车到连从学校到车站这个不过十几公里路程的人，确实不多。
    程夕：“这次去写生，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她老家到华大，不过坐三个多小时的大巴。
    季涵第一次听程夕聊起她过往，神色变得更认真且凝重了些，“难怪。”
    他没有多问。
    人到齐后，车身开始启动。
    程夕轻闭双眼，晕车的人，看书或者风景会更容易晕，闭眼睡觉是能缓解晕车的好办法。
    车上起初有点吵，不过很快又安静下来。
    看来大家起得早，都要补觉。
    这次学校组织出去写生，不仅仅只是程夕她们一个班，还有别的班。由每个班的班主任带队，不过因为专业的不同，出发时间和目的地也不一样。
    车票和住宿学校和旅行社的人合作，已经全都安排好，作为学生的她们只需要跟着老师安排即可。
    第一站是几百公里外的大山里，比较有名的古镇，这个时间点不是旅游旺季，车票住宿都比较好订。
    程夕睡了一觉醒来时，车正好到站。
    晕车的她也没有完全陷入睡眠，周身环境变化她有感觉。
    季涵见她醒来，问，“待会在高铁上，你要和我坐一起吗？”
    程夕没坐过高铁，她连火车都没有坐过。
    虽然她在网上查过坐高铁晕不晕，但网上回复各种都有，她不确信的问，“高铁容易晕车吗？”
    季涵想了想，“应该，大抵……不会吧。”
    程夕若有所思，“算了，要是晕车又要吐，怕别人嫌弃，我还是和你坐一起吧。”
    季涵笑了，“所以我该是感到荣幸呢还是觉得倒霉？”
    程夕：“我要坐在窗户边。”
    季涵：“行行行，你是老大，你想怎么样都行。”
    季涵下车时，顺手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程夕虽然没有吐，但还是受晕车影响，脑袋晕乎乎的走路都有点不稳，遂没有拒绝。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程夕这才觉得好受不少。
    陈晓云朝她拖着行李箱朝她挤眉弄眼，揶揄，“咱们班女生中就你最幸福了，还有人帮拿行李。”
    程夕故意接话，“是啊，羡慕吧。”
    陈晓云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深意了些，“你的校草表哥，刚才还问你呢。”
    程夕神色微变，尽量如常的语气，“他问我什么。”
    陈晓云：“他说给你发信息你没回，问你在干什么，我说你坐车晕车睡觉。怎么样，这个回答应该没错吧？”
    程夕一路上没看手机，下车要拿行礼也腾不出手看手机。
    是呢，昨天她和陆玄南说了今天出去写生的事，所以他早上特地问情况吗？
    ……
    第三十五章 都男女关系了，还单纯？……
    大巴司机把所有行李箱都从车里拿了出来, 程夕开学时带的箱子质量不怎么好，在路上拖的时间太长坏了，现在用的箱子是陆玄南母亲给她的。
    虽是张阿姨用过的, 但看上去基本和新的无异，价格不菲，质量自然比程夕之前用的好多了。
    季涵拿自己行李箱时问程夕, “你行李箱呢？”
    早上集合时, 她比季涵早到。
    程夕这才发现, 自己行李箱和季涵从外观上看竟然一模一样, 连牌子都一样。
    程夕彻底分不清。
    女孩子的行李箱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她指了指司机刚拿出来的黑色行李箱，又指了指季涵手里的行李箱，“我们俩行李箱一样，你在行李箱上做记号了吗？”
    两人黑色行李箱款式并不普通, 几个角材质和箱身不一样，用了更耐磨的材料保护箱子, 拉链边的材质也不一样，上面钉着铆钉。款式本就不常见, 再加上箱身上的品牌标识, 要说撞还真是不容易。
    季涵“咦”了一声，“看来咱俩确实还挺有缘分, 连行李箱都能撞。”
    程夕拿过另外一个黑色行李箱，“反正咱俩坐在一起, 等到了车上再分，包给我吧。”
    季涵把自己身上更小更轻的包丢给她，“你包里装了几块砖头吗这么重，谁让我怜香惜玉, 你拿我的。”
    程夕没多坚持，她背上季涵丢过来的包，确实比她自己的要轻上不少。
    陈晓云许思琪刘静她们走了过来。
    程夕就算和季涵关系不错，在班上也很少和季涵说话，班上同学虽觉得程夕季涵关系不寻常，但两人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一起走在校园。
    眼下季涵又是和程夕坐在一起，又是帮提行李，所以两人这是已经在一起了？
    陈晓云：“大家都看着呢，低调一眼，秀恩爱也私下在秀。”
    程夕看了眼身边的季涵，“胡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之间什么情况。”
    陈晓云笑，“你是想说单纯的男女关系是吗，都男女关系了，还单纯？”
    程夕已经和几个室友解释过季涵和他前女友的事，误会解开，许思琪她们自然对季涵改观。
    许思琪逗她，“刚才班上不少人都在小声议论你和季涵的关系，看来我们班有妹子要伤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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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长得帅，学校里难免有暗恋者，隔壁班就有妹子主动表白过，本班妹子虽没人表白季涵，但要是细心些还是能看出有没有人喜欢他。
    毕竟，真的喜欢一个人时，眼神和表情难免会变得有些不一样，比如容易害羞或是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程夕：“要说伤心，咱们班男生才是真伤心，堂堂班花竟然这么早名花有主。”
    男生的感情没有女生那么含蓄，作为班花的许思琪，确实很受班上男生欢迎。
    许思琪：“咱们寝室现在是不是就你单身，你要再不找个男朋友，我们可要孤立你了。”
    刘静男朋友是高中就在一起，陈晓云和关涛的那层窗户纸也捅破了，现在整个寝室确实只剩程夕一个人单身。
    陈晓云难得附和许思琪的话，“就是就是，小心我们都孤立你，到时候没人陪你一起上课，也没人陪你吃饭，看你怎么办。”
    程夕：“好像平时是你要我陪你的次数多一点。”
    几个女生边走边有说有笑，在她们周边的空气都变得轻松和快活起来，青春又美好。
    只是程夕没有注意到，从她上车坐大巴起，身后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一行人来到火车站候车大厅等车，程夕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一个小时前，陆玄南给她发来信息。
    陆玄南：【到目的地和我说一声】
    在从陈晓云口中听到陆玄南问她情况时，她一直忍着不去看手机。
    拿着行礼走路不方便是一方面因素，更多的是，程夕担心自己看到陆玄南的信息时，面部表情管理会不受控制，被身边的陈晓云许思琪看出来什么端倪。
    她坐在角落，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唇角不觉微扬了起来。
    所有不舒服的晕车反应，顿时消然无影。
    她想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给陆玄南回信息。
    【不好意思在车上睡着了没看到信息，我们现在已经到火车站，八点二十的车票】
    现在差不多八点，他应该要上课了吧。
    陈晓云果然很快就注意到咧着嘴角的程夕，手搭在她肩膀上，“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程夕赶紧抿起嘴角，把手机放回口袋，“没谁，在上网，看到好玩的段子。”
    陈晓云：“下次说谎前请换个防偷窥膜好吗，我刚随便往里手上瞟了一眼，看到的明明是微信聊天界面。”
    陈晓云说完就程夕好像不怎么开心，又立即解释，“我可不是故意想偷窥的，真的只是无意那么一看。”
    程夕心想看来确实得换个防偷窥摸比较保险，不然一点隐私都没有。
    看陈晓云这样子，应该没看到她在和陆玄南聊天，她这么八卦，自己和陆玄南不是表兄妹的关系，看来还得继续瞒下去。
    陈晓云：“对了，上次你那校草表哥给你买的一袋吃的呢？我肚子饿了，分我点呗。”
    程夕：“在行李箱里不方便拿，等上车我给你。”
    陈晓云本就是故意逗她，也不是真的想吃，这年头谁还差点零食。只是陈晓云发现程夕对那袋零食的态度很奇怪，买了几天也没看到程夕在寝室吃，这姑娘虽省吃俭用抠抠搜搜的，对待室友却很大方，平时买四个苹果都会给寝室里一人分一个。　　不就是一袋零食吗？陈晓云不大明白。
    陈晓云故意拿出自己买的一袋零食，“等你上车给我都快要饿死，算了吃我的吧，这些都是你表哥付的账。早知道那天你表哥给钱，我就应该再多拿点贵的。”
    程夕没有半点胃口，不过她在陈晓云袋子里找到了一包酸梅，打开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刺激着味蕾的同时，一想到那天在超市的场景，心里也跟着变得酸酸甜甜。
    有个哥哥，其实挺好。
    许思琪难得附和陈晓云的话，“程夕，下次有这好事把我和刘静也叫上啊，怎么能让陈晓云一个人占便宜。”
    刘静从陈晓云包里拿了一盒薯片，“我也尝尝看，校草买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好吃一些。”
    程夕第一次被三个室友一起，毫无招架之力。
    她垂眸继续看向手机，没有搭理她们。
    陆玄南还没有给她回信息。
    季涵坐在程夕后面的座位，陈晓云许思琪和程夕的对话被他悉数听在耳里，神色未明。
    坐在季涵身边的哥们打趣，“你和咱们班的沉默姐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程夕在班上话不多，有调皮的男生给程夕娶了“沉默姐”这个外号。
    季涵：“她有名字。”
    “不过是开个玩笑，表情这么认真干什么，还挺吓人，有异性没人性。”
    季涵转身看向程夕，从他角度，只能看到三分之一侧脸，额前细碎的刘海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发着光的珠宝。
    他伸手在程夕头上轻轻一拍，“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程夕转身朝季涵看来，嘀咕，“不要每次都打我头，头发都被你弄乱。”
    季涵玩味的一笑，“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有发型。”
    程夕：“记得待会上车后，看看行李箱拿错没。”
    季涵认真凝视着她，“你是不是有点傻。”
    程夕脸色冷了冷，“我怎么傻了，我要你上车后再打开行李箱，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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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一副说你傻还真傻的表情，“很简单，箱子上有密码。”
    程夕顿时了然，是哦，她只要试着打开行李箱，如果密码对了就是她的，反之如果密码不对，就不是她的，根本无需把行李箱打开就可分辨。
    程夕立即转身，弯腰试了起来。
    输入密码，打不开，果然还是拿错了。
    程夕：“不用等上车了，咱俩现在就把行李箱换过来。”
    季涵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看你好像有点紧张，我忽然有点好奇，你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程夕白他一眼，“当然是你不能看的东西。”
    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有什么好好奇的。
    不远处的某个身影看到正说着话的程夕和季涵，偷偷录下视频。
    视频里的角度，季涵在前程夕在后，都是侧脸。
    不知是拍摄角度原因，还是光线原因，和程夕说话的季涵，脸上神色看上去，要比平时温和不少。
    【拍得不错】
    对方发来反馈。
    ……
    终于到了检票上车的时候，程夕和几个室友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心情看上去不错。
    虽然从入学起，程夕就觉得自己身上麻烦事不断，但大体上，还是和所憧憬期盼的差不多。
    奶奶，爸，不知道你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能不能看到。
    如果能看到，应该会安心吧。
    班上同学集体购票，都在一个车厢，大家没有按照身份证上买的票对号入座，都是关系好的坐在一起。
    季涵选了两人座，程夕坐在靠窗的座位。
    陈晓云刘静许思琪和程夕隔一个走廊，坐在三人位。
    坐下没多久，车身缓缓平稳前行，没有大巴车上难闻的汽油味，程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她好奇的看向车窗外。
    还在城市。
    再过不久，她应该可以看到大山和湖泊了吧，想到这里，程夕眸底又变得透亮起来。
    耳畔响起季涵略显慵懒的声音，“我去泡面，你要不要。”
    怕晕车吐出来，程夕早上只敢喝水，然后吃了几颗酸梅，饿是肯定饿，但她不敢吃东西。
    程夕摇头拒绝，“我不要。”
    季涵深看她一眼，“提醒你一下，你嘴唇现在有些发白，不吃东西不仅容易低血糖，可能更容易晕车。”
    程夕想了想，她每次坐车都是这么饿过来的。
    不吃东西晕车，顶多就是吐点酸水，可吃完东西晕车，那场面和味道……
    自己扛一下，总比恶心到周围的人要好。
    程夕还是摇头，“多谢提醒，我真的不需要，你自己吃就好。”
    季涵：“那我可去了，待会你闻到香味流口水可不要怪我。”
    季涵起身离开后没一会就回来，泡面碗盖的不严实，好闻的香气飘了出来。
    程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意志要坚定。
    出了城市后，车窗外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阳光透过云层，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高楼大厦，喧嚣渐渐远去。
    程夕舍不得闭上眼睛。
    她想起张阿姨对她说过的话。
    “好好读书，只有好好读书，你以后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选择。”
    随即，她脑海里又浮现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唇边不觉苦笑，怎么就和中了蛊一般忘不了呢。
    她不禁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是初次见面的惊鸿一瞥，还是他开口给了她一颗棒棒糖让她别哭？又或者是，入学后她被人欺负时他的出现？
    好像不管是哪个时候，他都能戳中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背后传来两个女生的议论声。
    “晚上我和你住一间房，说好了。”
    “你不是和王娇是室友吗，你不和她一起住？”
    “你难道还没听说吗，王娇她在外面做那种事，我可不想和她走太近，免得影响我名声。”
    “我是听说她好像晚上在酒吧卖酒，一晚上赚不少。”
    “你以为在那种地方，会只卖酒吗，别天真了好吗，就算一开始单纯，后面也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堕|落，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啊？不至于吧……咱们学校可是一流高校，毕业后前景一片大好，不至于为了那点钱而做那种事吧。”
    “什么不至于，咱们可是艺术生，和他们那种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学霸不一样。虽然毕业后不愁找不到好工作，但咱们这行要想混出来，前期还是得熬，再者，做什么能有做那种事来钱快。新闻上你又不是没看过，会所里那种什么花魁头牌的，还真有名牌大学出来的。学艺术的名牌女大学生，在有钱人圈子里才吃香呢。”
    “好吧，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可怕。”
    “都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病，听说那种脏病很容易传染的。”
    “难怪你晚上都不想和她住，我都有些心疼晚上和她一起住的妹子。”
    ……
    第三十六章 扯头花。
    听到那些议论声, 程夕有些难过。
    她不禁想起初高中时候的自己，她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再加上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和班上女生都不怎么来往。
    班上有个家境不错的女生，在宿舍里丢了钱，当时很多人都怀疑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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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天上体育课时, 她中途回了一下寝室。
    寝室八个人, 有机会拿钱不知她一个, 而隔壁几个女生寝室里, 丢贵重物品和钱也是常有的事，不排除还有外人作案的可能。
    可她就是成了第一嫌疑人。
    她本来在班上就没有玩得好的女生，被怀疑偷钱后，班上女生似乎集体孤立她，所到之处, 总是被人议论。小组作业时，也没有人愿意和她组队。
    尽管都已经过去这么久, 回想起来，她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和苦涩。
    正是经历过这些, 所以当程夕听到班上有女生议论王娇时, 她感同身受。
    那种被人看轻和孤立的滋味。
    程夕不知道王娇是不是真的如她们说的那样做过那种事，也清楚嘴长在别人身上, 她管不了，但她就是莫名想去做点什么。
    几番犹豫后, 她终归是没能忍住，转身对身后两个女生说道，“我想问一下你们刚才说的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在背后这么议论传出去, 可以称得上诽谤和造谣。”
    程夕在班上还是有点威望，她是副班长，成绩好，平时在班上也乐于助人，再加上她前段时间在路上打猥琐男的事情在女生中树立了很刚的形象，后面两个女生听到她的话立即住了嘴。
    不过，还是有个女生忍不住再次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们刚才说的并非空穴来风，我和她一个寝室，她一到周末就化很浓的妆。而且，她还有不少款式很露的衣服。我们学校有男生在酒吧看到过她，我刚说的，就是学校男生间传的，还说她一晚三千呢。”
    女生说话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程夕下意识往王娇所坐方向看了一眼，她座位离王娇不是很远，隔着过道的斜后面。
    果然，王娇身边没有女生和她坐一起。
    程夕想起上次晚上在酒吧外面撞见的情景，当时她明明瞧见王娇对想要拉她上车的男人是抗拒的，如果她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又怎么会拒绝男人？
    程夕平时在学校如陈晓云说得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关于学校里的很多传言，她都不知道。知道的，也基本都是从陈晓云口中说的。
    陈晓云是和她八卦过关于王娇的事，程夕不喜欢背后议论人，没有和陈晓云讨论。
    程夕不想王娇被人误会，解释，“王娇不会这样做的，我可以作证，我亲眼看到她拒绝想轻薄她的男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每天处于那么多诱|惑中，你能保证她不会变？算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想替她说话。但她自己做了那些事，就不要怪我们小心提防。”
    程夕心下微叹，无奈转身。
    感觉到身边投来的目光，她苦笑一声，“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
    季涵眸色渐深，“不会。”
    怎么会觉得你多管闲事，他又何尝不是体验过王娇的处境。
    语言给人造成的杀伤力，在这个社会，可能比任何武器都要厉害。
    程夕心情莫名觉得有些压抑，她再次看向窗外，窗外已经看不到大厦的影子，近处是田野，远处是高山。
    眼前再也没有东西阻碍视线，她能看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比较喜欢从众，人能做到不从众已是不易，要是能鼓起勇气和大多数看似正常的人进行反抗，更是难得。”
    我很欣赏。
    最后这几个字，季涵没有说出来。
    程夕转身看向季涵好看的侧脸，自我调侃，“和大多数人反抗，有的时候也许是中二而已。”
    季涵唇畔微勾，“有这种中二也不错，这世界上总得有些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声音，才更有趣不是吗。”
    这句话，程夕倒是认同。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声音……
    程夕忽然想起来什么，她看向手机，果然，几分钟前，陆玄南给她回了信息。
    陆玄南：【注意安全】
    很简单的四个字。
    “注意一下表情管理，不然下次你再见到你那个表哥时，很有很可能被他看出来。我想，你暂时应该还不想被他看出来。”
    程夕收回手机，“偷看别人手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季涵打开面前的泡面，“我可没有看你手机。”
    泡面的香味很是霸道，程夕味蕾再次被调动起来。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季涵打开泡面并没有吃，而是把面放在她面前，“不是油炸的方便面，里面有鸡蛋有火腿，勉强能算得上营养。”
    程夕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泡面，“我说了不吃，你吃吧，不用管我。”
    季涵：“我看你现在伶牙俐齿，很是生龙活虎，一点也不像大巴上焉儿吧唧的样子，看样子你应该不晕高铁。吃吧，再不吃，我担心你下车的时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顶多就是帮你拿拿包而已，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拿别的。”
    季涵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坐了那么一会，似乎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在大巴上，她可是一上车闻到汽油味就觉得不舒服。
    所以，她应该不晕高铁？
    程夕舔舔嘴唇，想了想还是接过季涵递过来的泡面，她坐在里面，季涵坐在外面。她要是吃东西，还得让季涵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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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程夕低头叉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是拉面，味道很鲜。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还真挺好吃。
    季涵把泡面给了程夕，起身又去泡了一碗。
    等他再次回来时，程夕并没有坐在位置上，而是换成了刘静。
    刘静解释，“她去那边坐会再回来。”
    季涵转身往程夕所坐的方向看去，只见程夕正和陈晓云她们正在聊天，似乎和室友在一起，她变得活泼了不少。
    程夕一碗泡面吃不饱，她带的零食都放在箱子里，在车上她就没想吃东西，只带了水和饮料，跑陈晓云那里去蹭吃的。
    陈晓云和许思琪闻到味道，也都馋得泡面。
    坐在程夕后面两个女生聊关于王娇的话题时，陈晓云听到了，她压低声音和程夕八卦，“她们都在说王娇在外面做那种兼职，不知道是真是假。”
    许思琪不以为意的口吻，“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做好承受一切结果的准备。不管是被人在背后议论也好，还是其它更坏的结果。”
    陈晓云撇撇嘴，“可我们现在也不过刚成年，对这个社会上的认知还不够健全，她还那么年轻，要是一时经受不住诱|惑而做出不好的选择，岂不是很可惜。”
    许思琪：“能考到华大的人，智商都不会差。就算年纪小，但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判断。没什么好可惜的，人这辈子还长的很，没有谁会敢打包票这辈子都没有做出自己曾后悔的事情，就算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也不例外。”
    许思琪总是那么理智。
    程夕若有所思，她这辈子，会走上一条错误的路吗？会后悔吗？
    她不知道。
    希望不会吧。
    ……
    几个小时的高铁，再加上别的车程，到目的时天色已暗。
    程夕和陈晓云住一间房，许思琪和刘静住一间房，大家收拾好行李后一起去在酒店吃饭。
    景点区是大山，大巴车开进来时山路十八弯，程夕很光荣的吐了，好在是坚持在下车后吐的。一到酒店，她就虚脱的躺在床上养精蓄锐，没吃晚饭。
    迷迷糊糊中，她被陈晓云大嗓门吵醒。
    陈晓云：“我去，你知道吗，刚才吃饭时咱们班发生了一件大事！”
    程夕见陈晓云表情夸张，虚弱问，“是天甭了还是地裂了，至于吗。”
    陈晓云坐在程夕床边，“和天崩地裂差不多，王娇和左盈在吃饭时先是吵架，后面两人竟然当众扯头发，老班都愣了。”
    左盈正是在高铁上议论王娇的女生。
    程夕抓着陈晓云胳膊问，“怎么就打起来了？后面怎么样？”
    陈晓云：“后面当然是被人拉开了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人打架的场面真是劲|爆，左盈头发都被王娇薅下来一缕，王娇胳膊被左盈抓伤。我的个乖乖，还好我没有坐在她们那桌，不然桌子都掀了我饭都没得吃。”
    说到这里，陈晓云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一样，递给她包装好的盒饭，“放心不是剩菜，这些菜一上桌别人还没动筷我就给你夹了，看你这样子也吃不了大鱼大肉，都是些清淡的小菜。”
    程夕说了声谢谢，但她现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拿起筷子勉强挑了几口在嘴里。
    陈晓云：“想不到王娇打起架来这么猛，我们都有些被吓到，哎，虽然我不也不怎么喜欢王娇吧，但是左盈说话确实很难听。”
    程夕问陈晓云，“我们班女生，有人和王娇关系比较好吗？”
    陈晓云想了想，摇头，“她和你一样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不过和你又不一样的是，她没有你这么好相处。所以在班上，也没有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女生。从刚才她和左盈打架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张婷她们都帮着左盈去拉她，要不是王娇被人拉着不能动，不会被左盈划伤胳膊。”
    程夕搁下手里的碗筷，她拿过手机，想给王娇发信息，但是又不知道发什么。
    毕竟她和王娇，说话也不多。
    可不发吧，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她太能理解那种被人孤立的滋味。
    就在程夕纠结犹豫时，王娇给她发来微信。
    【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程夕立即回复：【可以啊，什么忙？】
    王娇：【你……能不能搬来和我一起住，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程夕看了眼陈晓云，她是个活跃的性格，和班上不少女生都挺熟，就算来了新室友也能关系融洽吧。
    程夕：【好，你把房号告诉我，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第三十七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程夕发完信息后, 有点不好意思的和陈晓云说道，“刚才王娇发信息想让我和她一起住，我同意了, 现在就搬过去。”
    陈晓云听到后肯定是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王娇和左盈在饭桌上打架的场景，也能理解。
    王娇室友和左盈本来关系就不错, 出了这档子事, 对方不愿意和王娇再住在一起很正常。
    陈晓云：“我倒是无所谓, 只是你确定要和王娇一起住？今天住了, 我们在外面写生的这段日子，你估计都得和她住一起。她真的不怎么好相处，我是怕你受不了或者吃亏。”
    程夕下床收拾着东西，才搬进来行李箱都来得及打开，倒是好收。
    --

 第80页

    “谁让我是副班长, 这个时候总得表现出一点副班长的样子。”
    陈晓云叹着气，“你啊, 有的时候就是太好心，算了算了, 懒得说你, 你自己注意点吧。”
    程夕穿鞋，“没吃饭没力气, 帮我搬一下。”
    陈晓云撇撇嘴，“现在知道使唤我了？谁让你不吃饭。”
    陈晓云嘴上埋怨着, 手上还是接过程夕的行李箱，出门时叮嘱，“要是和她住一起不习惯，你晚上可以和我挤一张床, 我不嫌你。”
    程夕：“我要是挤一张床，也是和许思琪或者刘静挤，就你那睡相，我和你睡还不得被你踹下去。”
    陈晓云冷笑，“呵，这话你说的，我可记仇。”
    程夕来到王娇住的房间时，张婷也正拿着行李箱出来。
    张婷看到程夕，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对程夕说道，“她毛病挺多的，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张婷说话时，王娇就在房间，程夕一阵尴尬。
    陈晓云没有多待，放下程夕行礼就离开了，程夕默默收拾着东西。
    王娇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
    程夕：“现在也没多晚啦，不要紧，小事而已。”
    她没有问王娇在饭桌上和人打架的事，没有提到学校里关于她的传言，也没有去安慰王娇。
    她想，现在什么都不说，应该才是最好的。
    程夕简单收拾好东西，半躺在床上休息。
    被陈晓云吵醒，现在她已经没了困意，肚子虽然空了，但还是没什么胃口。
    七点钟，还早。
    季涵给她发来信息。
    【你换房间了？】
    程夕心说你消息还挺灵通。
    【是啊，换到和王娇一个房间】
    季涵：【刚才吃饭时，王娇和左盈在桌上打起来了你知道吗】
    程夕：【陈晓云和我说了，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和王娇住在一起】
    季涵：【好吧】
    程夕从季涵给她发的信息里，看到季涵似乎欲言又止。
    难道季涵也是受到学校里那些传言的影响？
    程夕眼角余光处瞟了一眼旁边床上的王娇，王娇好像累了，正躺在床上。
    她暗叹口气。
    没了陈晓云的聒噪，程夕还真有点不习惯，程夕毕竟和王娇不怎么熟，住在同一间房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不大自在。
    寝室群倒是热闹。
    陈晓云在群里发了很多照片，都是她在路上拍得风景照，拍摄角度和技术虽一般，但仍然挡不住大自然的美好。
    不管是厚重的云层，还是广袤的山脉，还是漾着碧波的湖泊，都像是有着洗涤人心的作用。
    群名：无敌可爱美.少.女
    陈晓云：【晚上有没有要出去逛逛的】
    刘静：【好累，明天吧】
    陈晓云：【@程夕去逛逛啊，待在房间多没意思】
    许思琪：【我看的重点是想看帅哥吧，这个镇上，来写生的不止我们一个学校】
    陈晓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程夕忍不住笑了，加入聊天。
    程夕：【陈同学，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陈晓云：【我什么身份】
    程夕：【有夫之妇】
    刘静：【我和好奇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么花痴吗@云云】
    陈晓云：【不和你们说了，我找别人去逛】
    程夕还想逗陈晓云几句，陆玄南给她发来信息。
    陆玄南：【转账￥5000】
    程夕心情瞬间复杂起来，她不大明白陆玄南怎么又忽然要给她转钱。
    陆玄南：【这个钱，是让你帮忙给我带点当地的土特产回来】
    程夕删掉原本打的一大段文字。
    程夕：【嗯，好】
    陆玄南：【应该到地方了吧，还习惯吗】
    程夕：【还行】
    陆玄南：【玩得开心】
    程夕想说她不是出来的玩得，但想想，老师给的写生任务并不重，可不就是和玩没什么区别。
    程夕：【对了，你想要什么土特产】
    发完这句话，程夕又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蠢。
    都是土特产了，还问想要什么。
    陆玄南：【都行】
    看到陆玄南没有嘲笑她，程夕松口气。
    程夕：【好啊，我看到什么先给你拍照看看，你要是喜欢我就买】
    陆玄南：【可以】
    程夕聊完才发现自己腿有点麻，她换了个姿势。
    耳边飘来王娇的声音，“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的。”
    程夕疑惑王娇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啊？羡慕我什么。”
    王娇苦笑一声，“羡慕你聊天时那么开心，像我都没有可以聊天的人。”
    开心？程夕回想了一下，她在群里和室友聊天时好像笑过，至于后面和陆玄南聊天……
    难道也像季涵说的那样一直忍不住咧着嘴角？
    程夕：“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聊。”
    王娇避开程夕投过来的视线，“我现在有点累，先眯一会。”
    程夕看着王娇的背影，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还是少说少错。
    ……
    写生自由活动。
    一大早，班上组织爬山，班上几乎全员参加。
    --

 第81页

    程夕休整一晚，第二天人精神不少，她说服王娇和大家一起去爬上，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小镇上四面环山，带头爬山的同学选了一座远处看上去比较高的山，山上的路没有修整，全靠他们披荆斩棘的自己开路。
    程夕和王娇走在最后面，跟着前面已经开好路的大部队，倒是不难走。
    程夕老家处于平原，只爬过土坡，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爬山。
    程夕和王娇两个女生，体力不怎么好，爬一会就找个大石头坐着休息。
    虽是大山里，但毕竟是旅游景点，网络覆盖的比较广。
    陈晓云一直给程夕发语音消息，问她到哪，程夕不好丢下王娇，让陈晓云不用等她。
    王娇听到程夕和陈晓云的对话，抱歉的语气，“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慢慢往上爬，说不定爬一半就下去了。”
    前面大部队已经看不到人影，这荒山野外的，程夕不能让王娇落单。
    程夕：“没事，我体力也不行，反正就是爬着好玩顺便锻炼身体，又不是比赛，边爬边欣赏风景也不错。”
    山上都是树林和杂草，视线被挡住，哪里有什么风景可言。
    王娇知道程夕好意，她喝了几口水后，起身，“走吧，我们继续，争取爬到山顶。”
    程夕：“好，听说山顶的风景很美，到时候爬上去了，还得麻烦你帮我拍几张照片。”
    王娇脸上浮现笑容，“没问题。”
    爬山的时候，程夕才发现自己身体素质还真的不大行，陈晓云在微信里用炫耀和喜悦的语气说她已经到山顶时，程夕才到半山腰。
    陈晓云给程夕发和班上同学在山顶的合照。
    照片里，陈晓云露着八颗牙齿，背后是压着积雪的山，白皑皑一片，美的可以当电脑桌面。
    王娇揉着腿，“程夕，我好像爬不动了。”
    程夕刚被陈晓云发来的照片激励到，也想去看看山顶的风景，可听到王娇的话，她只好附和，“既然爬不动咱们就回去吧。”
    王娇：“你真的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下山就可以，你不是很想爬到山顶吗，相信你可以的。不过，就是我不能在山顶帮你拍照。”
    程夕除了考虑到大山里孤身一人的安全问题外，还想到王娇被班上女生孤立。
    从昨晚起，王娇心情看上去就不怎么好。
    程夕不想王娇心生愧意，作出很疲惫的样子活动着胳膊，“其实我体力也不行，休息会咱们一起下山。”
    王娇：“程夕，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程夕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都是同学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陈晓云又给程夕发来微信，当着王娇的面，程夕没敢点开语音。
    那姑娘平时也没见怎么运动，怎么体力这么好，看来还是小瞧了她。
    程夕和王娇休息好后，两人掺和着沿原路一起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难走，一不小心脚上就容易滑，好在两个人拉着手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程夕走在前面，王娇走在后面。
    忽然王娇传来一声惊呼，手上传来巨大的冲击力，程夕下意识转身看向王娇，瞧见王娇后面闪过一个人影。
    只可惜，那个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而程夕也几乎刹那间就被王娇连带着脚滑摔下山。
    在滑下山的瞬间，程夕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才是恐慌和身体上的疼痛。
    最后她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来。
    王娇在她身后，有程夕挡在她面前做缓冲，受伤较轻，可程夕露在外的双掌因为中途想阻止下滑而划破，腿也因为撞到树上而疼痛难忍。
    王娇从地上爬起来后，连忙扶起程夕，“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程夕疼的都快说不出话来。
    王娇立即瞧见她鲜血淋淋双掌，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那么多血，我给你拿纸擦擦。”
    程夕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什么。”
    王娇从包里拿出两张纸给程夕，“我……不敢给你弄，怕弄疼你。”
    程夕合十双掌接过纸巾，“我自己来就好。”
    王娇看程夕的眼神充满愧疚，“刚才那个人应该是冲我来的，他想推我下山，没想却连累了你，原本受伤的应该是我才对。”
    程夕浑身都疼的要命，大脑都疼痛给占满，哪里还有功夫去思考。
    不过王娇的话，又不得不让她去思考。
    是的，在王娇惊叫时，她看到一个身影跑了。
    只可惜，山里到处杂草丛生遮住视线，她没能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只能从背影依稀看出来是个男的。
    程夕神色凝重起来，那个推王娇的男人，下手可太狠了。在山上推人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
    谁那么大胆子？王娇又得罪过什么人？
    程夕呲牙咧嘴的靠在树上坐着休息，她虽还惊魂未定，脑子这个时候变得清醒了些。
    “王娇，我们上山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我们？”
    程夕一直走在前面，王娇走在后面。要是背后有人跟着，她发现不了，王娇或许能发现。
    如果不是有人跟着，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她们下山的时候被人推下来。
    要不是人跟踪，那么推王娇的人，并不是针对报复性的犯罪，而是巧合？可人都跑了，想要再找出来不亚于大海捞针。
    --

 第82页

    王娇摇头，“我没有特别注意。”
    程夕担心道，“要是偶然性的还好，要是对方故意针对你，就怕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王娇沉默起来，神色复杂。
    程夕再次试着起身，腿刚一动，钻心的疼痛袭来。
    王娇见程夕表情痛苦，双手扶着她，“你还是别乱动，下山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要是再摔就不好了。我们班同学不是有登顶的吗，她们应该快下来了，等下来后和他们一起走会更安全。”
    王娇说的在理，程夕没有再起身。
    她给陈晓云发信息：【你们下山了吗】
    陈晓云过了会才回：【下山了啊，我们沿着原路返回呢，你呢，现在爬到哪了】
    程夕实话实说：【说来话长，我摔了，动不了，还不知道怎么下山】
    程夕信息刚发完，陈晓云电话来了，程夕接过。
    陈晓云的大嗓门有点震耳朵，“摔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定位发我，我看还有多远。”
    程夕发过去定位。
    就在这时，班级群响了。
    陈晓云：【程夕在爬山路上摔了不能动，我们赶到估计还得一会，你们谁在附近快过去看看】
    后面附带程夕给她发的定位。
    程夕无语，但也不能否认陈晓云这个做法确实没错。
    班上同学回的倒是热情，不少人出来安抚程夕，让她稍等。
    老班现实给她打了个电话问情况，刚挂断，季涵电话来了。
    “你摔了？伤得怎么样？”
    电话里，季涵声音有点喘。
    都到这个时候，程夕也不好再隐瞒，“我……好像动不了。”
    季涵：“等着，我现在马上赶过来。”
    程夕轻垂眼睑，“好。”
    王娇神色黯然的苦笑，“还是你人缘好，如果是我受伤不能动，我都不知道找谁。说实话，今天要不是你陪着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后面会怎么样。”
    程夕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安慰王娇，虽然她受伤，但并不后悔。
    如果她今天没有陪着王娇，不知道后果会不会更严重。
    王娇：“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是季涵吧，看着他平时在班上对女生冷冰冰的，对你却格外不一样。你们俩……是男女朋友吗？”
    程夕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毕竟她现在还要帮季涵去挡前女友的纠缠。
    算了，反正不管是不是，班上同学都把她和季涵看成一对。
    程夕不说话，对王娇来说就当默认。
    王娇：“能和我说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吗？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无聊，想和你说说话。”
    程夕不想撒谎，但是答应季涵的事不想露馅。
    “其实我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到底会是谁推你下山，我看身形是个男的，你呢，当时他推你的时候，你有看清长相吗？”
    程夕一方面是想撇开话题，另一方面确实很想知道真相。
    “他忽然推了我那么一下，等我转身的时候也只看到个背影。”
    说着，王娇像是想起什么来，欲言又止，“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和左盈那天打架后，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找人……不，不会的，她应该不会这样做。”
    程夕：“现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还是不要胡乱猜测。”
    “我也不想胡乱猜测，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讨厌我。”王娇说着忽然哭了起来，抱住程夕，“今天真的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的不敢想，我到现在腿都还在抖。”
    程夕自己又何尝不在抖，她再胆大，可被人推下山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但王娇那么害怕，她不能表现出来。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季涵赶到时，瞧见程夕正抱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王娇。
    这丫头，自己都不知道伤成什么样，还有那个心思去安慰别人。
    “不是摔得不能走了吗，我看你也不是不像不能走的样子。“
    程夕听到季涵声音，心安了下来。
    她刚想起身，结果拉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就你一个人？”
    季涵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手上还有血迹，脸色沉下来。
    “你怎么爬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到底伤到哪里。”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
    程夕看了王娇一眼，“我们是……下山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所以才弄成这样。”
    季涵眼神收了收，神色愈发难看，“推？谁推的你们？”
    程夕摇头，“没看到人。”
    季涵看了看程夕，视线又在王娇身上停留片刻。
    事情，看来并不简单。
    他在程夕面前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下山。”
    ……
    第三十八章 她最近得罪谁。
    季涵模样生得阳光, 平时总是笑着一张脸，程夕和他认识以来，显少瞧见他严肃深沉的样子。
    程夕忍着痛, 爬到季涵背上。
    他的背，比看上去的要结实和宽阔。
    季涵：“抓好了吗？”
    程夕点头，“抓好了。”
    季涵：“你还挺重。”
    程夕：“……”
    程夕转身看向跟在后面的王娇, “王娇, 你能自己走吗？”
    王娇点头, “我没问题的, 你放心。”
    --

 第83页

    季涵走得很慢，好在程夕和王娇本就没有爬多高，下山又摔了一段不好走的陡路，此刻三人离山下并不远。
    程夕手机又响了起来，许思琪打来的电话。
    “我才看到群里消息, 你摔了？怎么回事？”
    现在很多情况还没弄清楚，程夕想着还是到山下后再和她们细说。
    “有点复杂, 等回来再和你说。”
    “好，我早上没去爬山, 就在酒店等你。”
    许思琪电话打完, 陈晓云电话来了，下山这段路, 程夕几乎就没停止过接电话。
    等她打完电话，季涵吐槽, “你这业务还挺繁忙。”
    程夕轻拍他一下，示意他少说几句。
    她顾及到后面的王娇。
    一路上，程夕脑子里还在想刚才被人推下山的事，虽然还有些后怕, 但是有季涵在，她心安不少。
    如果那个人就是冲着王娇来的，会是她们班上的同学吗？那又会是谁？
    经历过今天的事，程夕发现自己以前初高中和同学之间的摩擦都是小儿科。
    看来她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敢再爬山。
    程夕回酒店时，班主任和班上好几个同学都在大厅等着她。
    程夕一到，大家围上前七嘴八舌。
    “程夕，你怎么摔成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吓人，你手上怎么都是血，赶紧送医院吧。”
    “爬山怎么会摔下来？”
    程夕身边很热闹，可是走在程夕身后的王娇，却无人问津。
    季涵这才看到她双掌被磨破皮，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像是凝了一层冰霜。
    他视线不动声色的从王娇脸上扫过，为什么程夕伤得那么重，王娇她却几乎毫发无损？
    是巧合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丫头就是傻，可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王娇在，季涵没多问，只是对程夕说道，“我房间里有酒精，给你清理完伤口，再送你去镇上医院。”
    程夕看向身边的王娇，“王娇，你有没有划伤，要不要一起清理伤口。”
    王娇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有少许划痕，“我伤口不深，没什么要紧。”
    季涵拿酒精过来时，许思琪和陈晓云她们来了，刚安静下来的空气又变嘈杂起来。
    许思琪在酒店等人没等到后，出去找刘静她们问情况。
    一路上，许思琪她们几个已经议论一波。
    陈晓云爬山时一路都和程夕拍照聊天，她很清楚的知道程夕一直和王娇结伴在一起。
    得知程夕摔下山时，陈晓云忍不住吐槽。
    “山路虽然不好走，但我们前面都已经给她们把路给踩平，她和王娇两个人是怎么摔的我实在是搞不懂。刘静，我们爬山和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些地方确实不好爬，但只要小心点还不至于摔伤吧，这件事也太奇怪了。”
    刘静同意陈晓云的观点，“是的。”
    “听说程夕摔得好像还挺严重的，还是季涵背着她下山的。程夕不是和王娇在一起吗，两个人一起就算谁有个脚滑，另一个人也能搭把手。”
    许思琪没有爬山，她不清楚山上情况，但是从两个室友话里，她听出味来了。
    “确实很奇怪，不就是爬个山吗，把自己摔成那样简直无法想象。”
    陈晓云：“我就说要她离王娇远一点，她不听，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刘静：“有些话还是别说比较好，传出去会变味的。”
    陈晓云：“我可没说程夕受伤和王娇有关，只是觉得程夕和王娇在在一起就倒霉，爬个山走最后面还能摔。昨天晚上我就要她不要和王娇一起，她不听，这个时候出事了吧。”
    许思琪若有所思，“等待会见了程夕，再问问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许思琪和陈晓云没想到程夕比她们想的伤得还要重，陈晓云看到程夕全是划伤的手掌有点被吓到，这……摔得是有多狠。
    陈晓云无语，“一早上我就要你和我一起爬，你看我，除了脚脏了点浑身上下毫发无损，还爬到山顶拍了不少照，现在后悔了吧。”
    这姑娘，一如既往的不会安慰人。
    许思琪此刻注意到和程夕在一起的王娇，似乎没怎么受伤，她走到王娇面前询问情况，“王娇，程夕她是怎么摔的这么严重的？”
    王娇犹豫片刻后，开口，“我和程夕下山时，我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就连累程夕走在我前面的程夕……”说着说着，王娇哭了起来，“说到底还是怪我，要不是，程夕也不会摔……”
    王娇这么哭，许思琪不好再说什么。
    她总算明白程夕为什么会摔得这么重，中途就算程夕想抓住东西，她身后的王娇自身体重加上往下滑的速度，程夕这小身板也承受不住。
    王娇被人推了一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人到底是想害程夕还是王娇？
    送程夕去医院的车来了，班主任原本想陪同，但车坐不下。最后是季涵，还有陈晓云许思琪陪着程夕去了医院。
    王娇则就到镇上的小诊所简单处理伤口后，然后和班主任一起去警局报案。
    王娇被人推下山这件事，很快在班上议论开。
    和王娇起冲突的左盈，也处于风口浪尖中，一时间，整个班上都在议论王娇被人推下山的事。
    --

 第84页

    各说纷纭。
    “你们说王娇是被谁给推下山的？会是咱们班的人吗？”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人给推下去，搞不好是她自己找人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就是可惜程夕被她当成肉垫。”
    “这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还真是可怕，惹谁千万不能惹女人。”
    “看来以后确实得离王娇远一点，免得遭无妄之灾。”
    “不过要是王娇真的被人给推下山，那她也是受害者，不能因为我们讨厌她就胡乱猜测她。”
    ……
    程夕被摔下山这件事，很快传到陆玄南耳里。
    当然是陈晓云告诉陆玄南的。
    程夕伤得确实有点重，左胳膊被摔骨折，还好不用做手术，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得休养两个月才能活动。
    程夕伤成这样，继续跟着大部队去写生肯定是不成，她得回家休养。
    程夕那些亲戚早就不管她，在她入学时写的亲人联系方式，是陆玄南母亲。
    在班主任联系陆玄南母亲前，早已得知消息的陆玄南主动和程夕班主任打电话问情况，当下立即买票赶过来。
    陆玄南是晚上到的，彼时陈晓云许思琪都已回去，只有季涵陪在程夕身边。
    事情什么情况，陆玄南已经从陈晓云那里听说，在看到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程夕时，陆玄南脸色铁青。
    陆玄南问程夕，“医生怎么说。”
    不知是程夕错觉，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玄南，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寒气迫人。
    程夕不敢去看他，轻垂眼睑。
    季涵：“外伤不重，主要是左胳膊骨折，出院，但需要至少带五个星期的石膏。”
    陆玄南像是这才看到病房里的季涵，脸色铁青依旧，只是声音稍微温和了些，“我听她室友说，她受伤后是你背她下山，也是你一直照顾她，谢了。”
    季涵：“她之前也帮我不少忙，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玄南：“那个和她一起摔下山的同学，听说伤得并不重。”
    季涵知道陆玄南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知道陆玄南听说了多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陆玄南。
    “早上我们班组织爬山，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参加了，程夕和我们班一个受排挤的女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下山的时候，那个女生被人推了一把，然后连带着走在她前面的程夕一起摔下山。”
    陆玄南眼神微眯，“你觉得那个推她同学俩下山的人，到底想害的是程夕还是程夕同学。”
    如果真的想害王娇，稍微有点的脑子都会知道，推王娇下山，王娇势必会撞到走在前面的程夕。而在山路并不十分陡峭的情况下，王娇有人在前面起缓冲和肉垫作用，根本就不会伤得多重。
    陆玄南转身看向程夕，“上山的时候，你是走在前面还是后面。”
    程夕不傻，她从陆玄南这两句话，猜到陆玄南在想什么。
    程夕：“上山的时候我走在前面，我走得比较快，所以都是我主动要求走在前面。王娇其实人不错的，上次运动会的时候，我跑完全身没力气快要虚脱，还是王娇在终点扶着我给我水喝。再说，我和她没愁没怨的，她根本没理由要害我。”
    陆玄南静静看着程夕，那双总是让人觉得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像是快要逐渐结冰的湖水。
    陆玄南：“日久见人心，事实最后如何，终归会有答案。经过这次事情，我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
    完全就是哥哥对妹妹教训的口吻。
    程夕听着，不敢再反驳半句。
    陆玄南冷着脸本还想教训程夕几句，可是当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打着石膏的胳膊时，到嘴边的话咽下。
    他转身看向季涵，“我有点事想问你。”
    季涵心领神会，他朝程夕说道，“我们就在走廊，有什么事朝门口喊一声。”
    程夕看着陆玄南和季涵离开的背影，明明身上痛得要命，可心里，却既暖又甜。
    陆玄南……竟然为了她大老远的跑过来。
    其实他本可不必如此，就算老师打电话叫她家人过来接她，张阿姨也可让家里佣人过来接她。
    刚才从他的脸上，她看到了担心和关心。
    ……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充满消毒水的味道。
    经过陆玄南和季涵身边的病人也好，还是护士也罢，视线或多或少的都会从两人身上看去。
    怎么能有长得那么好看的男生。
    陆玄南和季涵差不多高，不过，陆玄南到底是年长两岁，气质还是更显沉稳。
    陆玄南：“程夕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和她一起爬山的那个女生，为人如何？”
    早在陆玄南问之前，季涵就已经想过这两个问题。
    他和陆玄南一样，觉得程夕摔下山这件事并不简单。
    季涵：“和程夕一起爬山的女生，叫王娇，我和她接触不多，人品如何我也说不好。王娇因为在酒吧兼职的原因，在学校里名声不怎么好。在王娇被人推下山的前一天，她和我们班一个女生在饭桌上打了起来。因此，原本和王娇住一间房的女生和程夕换了房间。至于程夕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说到这里，季涵欲言又止。
    陆玄南凝视着季涵，“她最近得罪谁。”
    --

 第85页

    在陆玄南视线看过来时，他避开陆玄南的目光，片刻后，他又主动看向陆玄南，“我前女友。”
    陆玄南眼神微收，“你前女友？”
    季涵苦笑，“她是我高中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性格很偏激，自从我和她分手后，她一直想要和我复合。前不久，她又找到我，我带程夕到她面前想让她死心，她好像嫉恨上程夕。”
    这件事，陆玄南之前有所耳闻，只是其中内情并不清楚。
    陆玄南：“所以你在前女友面前，让程夕假扮你女朋友，好让她死心。”
    季涵神色很郑重的点头，“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会不会和她有关系。如果真的是她干的，我会让她给程夕赔罪。”
    陆玄南：“既然你明知你前女友性格偏激，为什么还要把程夕牵扯到这件事来。”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淡，看不出生气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可季涵却迎面感觉一股冷空气朝自己袭来。
    季涵右手握了握紧。
    是的，他有自己的私心。
    让程夕假扮他女友挡掉前女友，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并且是次要原因。
    最主要的是，他喜欢她，却又不想破坏现有和她朋友的关系。
    他很清楚，她有喜欢的人，所以他的表白只会被拒。
    第三十九章 男人之间的话题。
    陆玄南的质问, 季涵没有回答。
    程夕摔下山的真相，到底是因为王娇受到牵连，还是对方就是冲着程夕来的, 目前还尚未得知。
    可看到程夕受伤时，季涵就是觉得愧疚。
    陆玄南沉声，“不管程夕这次摔下山是什么原因, 我都希望, 你尽早把这个隐患给除了。”
    季涵：“我知道。”
    陆玄南转身进病房时, 季涵叫住他,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陆玄南停住脚步。
    季涵：“你对程夕，仅仅只是对妹妹的感情吗。”
    陆玄南看季涵的眼神有几分疑惑，“你为什么会这个问题？”
    季涵注视着陆玄南，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变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可刚才在病房, 他又明明很感觉到季涵在看到程夕受伤时，那眼神并不仅仅只是看妹妹的眼神。
    是他的错觉吗？
    季涵：“没什么, 就是忽然随口那么一问。”
    陆玄南：“她告诉你我和她的真实关系了？”
    季涵微愣，真实关系？什么真实关系？
    陆玄南紧接着又道, “看来是我猜错, 算了，本来也没想故意隐瞒,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既然你和她关系不一般，告诉你也无妨。我和程夕, 并不是真的表兄妹，我和她，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季涵垂下来的手握了握紧，难怪……
    陆玄南缓缓开口, “我妈妈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就算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现在也把她当成自己妹妹。所以，她受伤这件事，我会管到底。如果真的和你那个前女友有关，你解决不了，我会自己解决。”
    季涵此刻满脑子都是陆玄南刚才说的他和程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句话，以前他还以为程夕只是单方面的暗恋，还是那种带有禁.忌的暗恋。
    现在看来，或许程夕并不仅仅只是单方面的暗恋。
    学校里风.流名声在外吊儿郎当的校草，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大老远的跑来医院。
    就算是真的表兄妹，怕是都做不到如此。
    季涵：“异性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比纸还薄。你作为我们学校的校草，有多招女生喜欢，你应该心知肚明。如果你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没有别的感情，你还是趁早和她说清楚。”
    季涵忽然冒出来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陆玄南以为他是在吃醋。
    是呢，这小子喜欢程夕。
    看来他刚才不应该告诉他真相，凭白惹来麻烦。
    陆玄南：“你担心她喜欢我？如果你能让她喜欢你的话，你完全不用有这个担心，如果你不能让她喜欢你，你有这个担心也没用。”
    担心？
    季涵笑笑，“嗯，你说的不错。”
    陆玄南语气温和下来，“她和你我不一样，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照顾，三年前唯一的奶奶也没有了，可以这么说，她身边现在几乎没有亲人。她父亲曾对我母亲有恩情，因此，我母亲在她奶奶去世后一直资助她上学。她来华大上学，也是我母亲帮她选的学校，就是想让我帮着照顾她。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明白，我对她好和有没有血缘没有关系，和男女之情无关。她现在身边连亲人都没了，如果我不管她，她今天受伤，家里连个看她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照顾她。我想，她也希望我把她当妹妹。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不用有什么顾虑？
    季涵一时间是该说堂堂校草不懂小女生心思呢，还是该说程夕伪装的太好。
    人啊，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什么事情不要太较真。
    毕竟身为校草的陆玄南身边女朋友一任一任的换，想必程夕也很清楚，做陆玄南的妹妹，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陆玄南和季涵回房时，程夕正在和隔壁床的人聊天。
    是个同样是骨折住院的大妈。
    大妈：“小姑娘，刚才那两个男生哪个是你男朋友？”
    --

 第86页

    程夕：“……都不是。”
    大妈：“小姑娘你不用害羞，依大妈的眼光来看，两个男生都不错，选谁都可以。”
    程夕：“……”
    程夕只知道陆玄南和季涵在门口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没听到。
    在看到陆玄南和季涵身影时，程夕低头玩手机掩饰尴尬。
    陆玄南：“回去坐高铁比较方便，我买明天早上九点的高铁票。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季涵接话，“医生说让她吃点肉，鸡蛋，牛奶，水果等，总之就是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的食物。”
    陆玄南：“除了吃的，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买的？比如晚上住院需要的生活用品。”
    程夕头低了低，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
    生活用品都好说，反正只住医院，一切从简将就着。可眼下最迫切需要的东西，她怎么好意思向两个大男人开口。
    许思琪陈晓云在的时候，她怎么就忘了让她们帮她买呢。
    程夕这副姿态，就算是傻子也看出端倪，更别提像陆玄南和季涵这两个聪明人。
    陆玄南再次问，“你要买什么。”
    程夕虽不好意思开口，但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刚才上厕所发现再不换，怕是要出丑。
    “就是女生用的卫生巾。”
    她说话时没有抬头，没能瞧见陆玄南和季涵在听到她说卫生巾时比她还要尴尬的表情。
    他俩可从没买过那东西。
    陆玄南轻咳一声，“买什么牌子？”
    程夕：“就……看着买，买什么我用什么。”
    陆玄南：“除了这个，还有呢。”
    程夕：“再就是一次性牙刷毛巾，别的没有。”
    陆玄南看向季涵，“还麻烦你继续帮忙照看她一会，我去买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来。”
    他从送程夕来医院到现在，确实还没顾得上吃东西。
    季涵：“你给她买东西就可以，我待会自己出去吃。”
    陆玄南没多言，转身离开。
    在陆玄南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后，程夕忍不住问季涵，“你们刚在门口，都说些什么？”
    季涵：“男人之间的话题。”
    程夕询问，“没说我坏话吧。”
    季涵揶揄，“你一身的毛病，还需要别人在背后说你坏话。”
    程夕不说话了。
    季涵拿过床头的苹果，给她削皮。
    “想不到学校里大名鼎鼎的校草，会纡尊降贵的给你买卫生巾，我都不敢想象他付钱时的画面。”
    程夕也不敢去想。
    丢脸都丢到姥姥家。
    季涵把削完皮的苹果递到她面前，“校草给买卫生巾，系草给你削苹果，是不是感到很幸福。”
    程夕接过苹果，“你这系草，是自己给自己封的吗。”
    季涵笑，“难道不是咱们系公认的吗。”
    程夕咬了一口苹果，又脆又甜，咽下果肉后，她嘀咕一句，“自恋。”
    季涵神色陡然变得认真不少，“你摔伤的事情，我和你哥会调查清楚。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和你哥都认为，这件事或许和王娇脱不了干系。以后你面对她，还是多留个心眼。她毕竟和你又不熟，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同情心可以有但不要泛滥。我不想在你面前说她什么坏话，只是你这次受伤确实算是被她给连累，她要是真把你当姐妹，为什么上山下山都让你走在前面？”
    在这件事之前，季涵对王娇确实没什么想法。
    但程夕摔得骨折，被人推的王娇却毫发无伤，季涵实在是对王娇再难平常心看待。
    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他不懂，但在爬山这么长的时间中，如果背后真的有人跟踪王娇和程夕，走在前面的程夕没发现什么还能理解，但一直走在后面的王娇却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就有些蹊跷了。
    退一万步，就算两人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班上同学爬得那座山，要走一大段没什么人的路，程夕没防范心还能说得过去，王娇这个在酒吧做兼职的半个社会人士什么防范心都没有，可就难以说通。
    而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走在前面的人，都会比走在后面的人更容易遇到危险。王娇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一路上让程夕走在前面？
    程夕再说话时，底气没有那么足，“是我主动要走在前面的，因为我喜欢走在前面。”
    季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管事实真相最后怎么样，你都要记住，都已经有人想要害她，你要是再和她走近，下次只怕还会被牵连。你在班上又不是没有朋友，陈晓云许思琪她们和你朝夕相处住在一个寝室这么久，你对她们的了解肯定比对王娇了解的多，再怎么样你也不至于非要和王娇走近。你啊，社会上的新闻你还是看少了，毒打一次就够了，要是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那就只能说明你蠢。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相信你自己心里有判断。”
    季涵说的她都明白，可在看到王娇被班上女生排挤，在王娇哭得梨花带雨时，她就是没办法坐视不理。
    可能她曾经也无助过，要不是陆玄南，要不是陆玄南母亲，现在的她可能也会无助的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她太知道，在人面临排挤和无助时的心情，有多绝望。
    那个时候哪怕只要有一点点光，可能都会照亮对方的世界。
    --

 第87页

    程夕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仅仅是你这么想，陈晓云和许思琪，包括班上所有同学，都觉得我摔伤和王娇脱不了干系。哪怕现在大家什么证据都没有，因为不喜欢她就理所当然的怀疑她。没有经历过被怀疑的人，是没办法理解这种痛苦的。到时候就算这件事和她无关，但是大家的猜测和怀疑，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而她，明明也是受害者。你不用担心我，我以后会小心，我也会想办法找出证据。如果最后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到时候再定她的罪也不迟。但现在，她仅仅是我的同学而已。”
    季涵听完她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他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在相处中，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喜欢她。
    这种感情，无关乎任何外在的东西，只因为她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看人，总是首先以最大的恶意才猜测，他总是远离那些让他察觉到危险的人，然后进行自我保护。
    而她，却总以最大的善意。哪怕明知危险，却还想着帮助到对方。
    他一方面觉得她很傻很天真，却又想她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人太多，而像她那样的人，太少。
    ……
    第四十章 以后谁能当你嫂子，真是八辈……
    陆玄南从医院出来时, 神色深沉。
    医院处于市中心地段，附近便利店和饭店都不少，他先来到便利店。
    连锁便利店, 面积不大，装修倒是精致。
    陆玄南先是走到便利店里面的冰箱里我拿了三瓶水，在拿水的同时, 已经找到放卫生巾的货架。
    路上, 他已经在网上查过品牌, 这是他第一次买这玩意, 好像还分什么夜用和日用？
    便利店收银台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店员，在陆玄南身影一出现在便利店时，女收银员眼睛都看直了。
    陆玄南走哪她就看哪。
    男店员小声提醒，“花痴有点过分了，还有别的顾客在呢。”
    女店员嘀咕, “就允许你们男的看美女，不能我们女的看帅哥了。”
    便利店靠路边玻璃的桌子, 坐着两个年轻女生在吃东西。
    年轻女生在看到陆玄南时，表情和反应和女店员一样。
    “这个脸和腿是真实存在的吗。”
    “网上那么多帅哥, 现实中也总算让我遇上一个。”
    “帅哥怎么好像盯着卫生巾看？我去, 帅哥竟然拿了两包卫生巾。”
    “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人家听到了, 男的买卫生巾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广告上都打着男的买卫生巾当鞋垫什么的。”
    “那倒也是, 等等，帅哥怎么又拿了卫生巾后又把卫生巾给放下了，还拍照？该不会是变.态吧。”
    “可能是不知道买什么牌子，拍照问人呢。”
    “当鞋垫还要看牌子？我看帅哥估计是给女朋友买的。”
    “真羡慕他女朋友。”
    ……
    正如八卦路人看到的那样, 陆玄南先是拿了两包卫生巾，但是又怕自己买的牌子程夕不喜欢。而且卫生巾分得种类还挺复杂，什么网面，纯棉，还有什么迷你，超薄，超长，加长……
    他拍照发给程夕。
    结果程夕的回复还没等到，女店员走过来，用一种礼貌的语气且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您好，很抱歉小店不允许拍照，请问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陆玄南漾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抱歉，帮我女朋友买这个，不知道该买什么种类。”
    女店员听到陆玄南声音，整个身子都酥了。
    女，女朋友？
    女店员完全沉浸于陆玄南的美色中，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已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又身处何方。
    程夕回了信息。
    陆玄南按照程夕发来的照片，拿了其中两包，笑眯眯看向女店员，“谢了。”
    直到陆玄南已经付完账离开便利店，女店员都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店里有个正在吃东西的女生偷偷追了出去，不过也没追多远就又重回便利店。
    “我男朋友还从没给我买过卫生巾。”
    “又帅又体贴，这是什么神仙男人。”
    “我要是他女朋友，我哪舍得这么帅的男人出来给我买卫生巾。你这什么笑，别想歪了。”
    “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
    陆玄南回到病房时，程夕正在和季涵聊天。
    陆玄南把给她买的东西丢在她床边，“你是先吃东西，还是……”
    接下来的话，陆玄南虽没说，但表情已经很明显。
    程夕轻垂眼睑，虽然她没有看到陆玄南帮她买卫生巾的画面，但稍一脑补，程夕便尬得不行。
    他可是学校里众星捧月的校草。
    程夕从卫生间出来开始，心就一直悬着。
    两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她哪里好意思，但说出来，更难为情。
    她也没打开，直接拿过床边的袋子下床，在床上躺久没动，下床时才发现脚麻，踉跄一下。
    陆玄南离她最近，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胳膊，但一只手在碰到她打着石膏的手时又缩回，一时间不知放哪，轻轻落在她肩上。
    只那么轻轻一碰，身上便酥了那么一下。
    鼻息渐近，稍一抬眼，便是近在咫尺的一张英俊面孔。
    --

 第88页

    离那么近，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皮肤比她这个女生还要好。
    头顶缓缓响起一个磁性且低沉的男声，“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程夕哑了一下，“应该可以。”
    这种事就算不可以，也只能可以。
    病房里没有单独卫生间，程夕只能出病房去这层楼公共卫生间。
    陆玄南送她到卫生间门口，高瘦笔挺的身影，苍松一般。
    季涵倚在墙边，“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想不到，咱们学校里传闻中浪荡且玩世不恭的校草，还有这么体贴温柔的一面。”
    陆玄南没有理会季涵这句话，“晚上你怎么回去。”
    季涵：“这个点去山里的大巴车也没了，只能再留一晚。”
    陆玄南：“我到医院对面酒店给你开一间房。”
    季涵也没拒绝，“她这个样子，要是回学校怕是行动也不便，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你不是说她，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不是吗。”
    陆玄南：“她会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如果能去学校上课后再回学校，这个你放心，我家有保姆，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好。”
    季涵：“她行李我会让她室友帮忙打包寄回学校，到时候她要是人不在学校，还得你帮她收着。”
    陆玄南淡淡道，“我有她室友微信，行李的事我已经和她室友沟通好了。”
    季涵点了点头，身边这个男人，确实有着让全校女生为之疯狂的资本，不管是外表，还是别的什么。
    程夕在厕所蹲了好一会才出来，看到陆玄南和季涵在卫生间门口等她时，又是一尬。
    陆玄南倒是神色如常，在看到程夕时很自然走在她身边，和她保持一个拳头左右的距离。
    三人回到病房，程夕和季涵一起吃了饭，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需要休息，也不好多说话，程夕吃完只好躺着玩手机。
    季涵和陆玄南一直待在病房陪她，中途两人轮流出去过一小会。
    陈晓云和许思琪她们都在问她情况，免得一个个回，程夕干脆就在寝室群里发消息。
    程夕：【医生给我打了石膏，没什么大碍，就是回去要多休息】
    陈晓云：【都打石膏了还没什么大碍，不知道该说你乐观呢，还是该说你傻】
    许思琪：【需要住院吗？你家人来了没】
    陈晓云：【季涵还在陪着你吧，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个男朋友可以要了】
    许思琪：【你是没看到，你在里面瞧病时，季涵在外面等得有多焦急】
    陈晓云：【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经过受伤这件事，别说陈晓云她们，就是程夕自己也感觉到季涵喜欢她。
    可她……心里有别人。
    她觉得自己这样对季涵不公平。
    程夕转移话题。
    程夕：【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写生，结果刚到就要回去，真羡慕你们啊】
    陈晓云：【你也确实倒霉，还说和你一起多拍点照片的】
    刘静：【下学期还要出去写生的，到时候还有机会】
    程夕回许思琪问的问题。
    程夕：【我明天就回去，我家里没来人，陆玄南过来了，明天他和我一起回去】
    陈晓云现在是陆玄南铁杆迷妹，一看到程夕说陆玄南过来，在群里又活跃起来。
    陈晓云：【这是什么神仙表哥，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的表哥，程夕，你能把你表哥分我一半吗】
    程夕：【[抠鼻][抠鼻][抠鼻]】
    许思琪：【我怎么感觉学校里传言的花心校草，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难怪陈晓云那么羡慕你有这么个表哥，说得我都开始羡慕】
    陈晓云：【对对对，以我和校草的接触，校草绝对不是传说中浪荡的纨绔公子，明明既绅士又优雅还体贴，说是完美无缺都不为过。肯定是学校里有人嫉妒校草太过完美，所以故意放出那些消息来诋毁校草】
    看到陈晓云这么夸陆玄南，程夕心里莫名一阵高兴。
    之前每次听到陈晓云说陆玄南是渣男时，她心里其实都不大高兴，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学校里都这么传。
    他本来就绅士优雅还体贴。
    程夕：【嗯，他来医院后一直在照顾我，帮我买饭不说，连我去卫生间都陪着，还在外面等我】
    平时程夕几乎不和寝室里的人谈任何关于陆玄南的事情，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有很多倾诉欲。她就是想让室友知道，陆玄南到底是个多么好的人。
    陈晓云：【光脑补都让人心情澎湃，你表哥可是有着一张走出去都能为国争光的脸，你住的医院有没有小妹妹找你表哥要微信？】
    程夕：【有没有要微信我不知道，不过照顾我的护士小姐姐，在他来后好像变得格外殷勤和温柔】
    陈晓云：【以后谁能当你嫂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许思琪：【附议】
    刘静：【+10086】
    福气？程夕偷偷往坐在床边的陆玄南身上扫去，只见他正低着头玩手机，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露出大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黑色外套松松垮垮，脸在宽阔肩膀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小。
    比例还真好。
    许是感觉到程夕看过来的目光，陆玄南微微抬眼，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给人一种多情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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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甚至多看一眼都能被陷进去。
    陆玄南：“有事？”
    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程夕摇头，“没，没有。”
    陆玄南：“你这么个姿势躺床上玩手机，不仅容易近视，对脊椎也不好。起来，我带你到底下走走。”
    他每次说什么，程夕都无法拒绝。
    再说确实躺久了对身体不好。
    程夕慢慢动着身子，下床，穿衣服。
    只能一只手，动作很是缓慢。
    陆玄南见状，上前帮她，生怕碰到她打着石膏的哪只胳膊，很是小心翼翼。
    “你要是疼的话，和我说。”
    清润磁性的嗓音，像是一股温柔的风从她心头吹过。
    ……
    第四十一章 这次吸取教训了吗。
    程夕和陆玄南下楼, 此刻夜色已暗，大部分医生下班，整个医院比白日要显得冷清不少。
    从医院大厅出来,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入冬，夜晚的细风吹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程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玄南：“冷？”
    程夕摇头, “不冷, 就是不习惯风。”
    医院底下的草坪空地不多, 门口还停着车, 陆玄南走在程夕胳膊打着石膏的那边，和她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陆玄南：“季涵先回酒店休息去了，他半夜两点再过来。”
    季涵都没和她说这件事。
    程夕：“半夜我都睡着了，过来也没用，让他别那么麻烦。”
    季涵：“你和他比我更熟, 要说也是你和他说不是吗。”
    程夕没了声。
    季涵对她越好，她心里越发难受。
    如果他的这种好, 只是对普通朋友的那种，她会很高兴。
    陆玄南深看她一眼, “他和我说, 要你不要多想，他对你这么好只是因为愧疚。”
    程夕怀疑陆玄南是不是能看透人心。
    程夕：“愧疚？”
    陆玄南：“我和他都怀疑那个推你同学下山的人, 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而你最近得罪过的人，只有他前女友。他说, 他前女友是个特别偏执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仅仅只是愧疚，就好了。
    会是这样吗？
    程夕也不想再细纠，他说是愧疚, 她又何必再多胡乱猜测，他们现在当朋友挺好的。
    昏黄的路灯下，地下两个影子长了又短。
    身边的人影，哪怕只是和她静静这么走着，她都觉得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时间，能定格该有多好。
    甚至，她此刻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受伤。
    意识到这个想法，她心里很惭愧，还有些不耻。
    陆玄南：“这次吸取教训了吗。”
    程夕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陆玄南的话，她一时间也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嗯”了一声。
    陆玄南脚步放得更缓了些，嗓音低沉且严肃，“从入学到现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好像不少。先是买黑心棉和人吵起来，后又在路上和人打架，然后半夜在酒吧门口和人起争执，再是美容院被骗，紧接着就是这次写生摔伤。九月份开学，现在才十二月份，满打满算，也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按照你这么个频率，你身上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奇怪。”
    还有一次是你家浴室摔倒。
    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要脸。
    当时那个画面，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可以划入平生最丢人事件。
    陆玄南说完，见她不吱声，以为自己话说得重了些，语气又缓和下来，“我也不是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做任何事要小心点。之前什么黑心棉还有路上打架的事，我就不说你了。你假装季涵女朋友，去对付他那个偏执前女友也算了，单说这次你和同学一起爬山的事。你们全班一起组织去爬山，这件事本身没什么，但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女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你们爬的那座山，没有修栈道，也不是游客常去的地方。这虽然是个旅游景点，但大山深处毕竟人烟稀少，会遇到什么危险谁也说不好。这次还好，那个人只是推了你同学一下，要是对方不仅仅只是推你们，还作出什么更恶劣的事情呢？你们两个小女生，有反击的余地吗？”
    陆玄南的教训，程夕听着虽惭愧，但并不觉得难过。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
    只有关心她，担心她，才会对她说这么多。
    回想起来，爬山这件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对，没有遇到危险前，她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想着是全班一起出来爬山，前面就是同学，又是大白天，她和王娇走在最后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她和王娇才爬到半山腰时，班上大部队就已经爬到山顶。真正发生危险，一切都晚了。
    程夕：“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本就细柔的嗓音，说话时夹着冷风，带着点哑。
    陆玄南停住脚步，转身凝视着她，夜色下的那张脸，看不清五官和轮廓。
    “知错就好，大学不是高中那种象牙塔，大学的环境和社会只是一线之隔，同学与同学之间的竞争也不仅仅只是学习而已，还有更多利益相关的事，人也因此会变得复杂许多。你很善良，这没有什么不好，但单纯再加上善良，就像一块镜子，不用什么力往地上一摔就碎了。善良的好人，只有给自己包裹上一层刺，这种好人才做得长久。”他说话声音，比刚才又温柔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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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她都懂。
    但是道理虽懂了，真正实施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程夕：“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陆玄南：“你问。”
    程夕：“学校里关于你的传言，都是各种不好的事情，可真正和你相处后，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像是传说里的那样。你刚才说善良的好人，要给自己包裹上一层刺，那么你……其实是不是也因为某些原因，给自己包裹了一层刺，让人觉得害怕而不敢靠近。”
    陆玄南许是没想到她问的问题会是这个，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极是复杂。
    两人中间又有寒风吹过，周身的气息，似乎也被凉意所包裹。程夕还想打一个喷嚏，被她给忍住。
    她等了片刻也没等到陆玄南回答，心情有些忐忑和紧张。
    但是她不后悔。
    她早就想知道，想知道关于他的很多事。
    陆玄南转身，“活动的也差不多了，回去。”
    程夕“哦”了一声，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说。
    她本没指望他回答，要是这么容易被她问出来，他也不必在外人面前伪装。
    不过他的不回答，也恰恰说明，她怀疑的是对的。他之所以放任自己在学校声名狼藉，可能是故意为之。
    病房里温暖上许多，只是消毒水的味道出去后，又得一会才能适应。
    躺着无聊，只能玩手机。
    群里消息很热闹，将近百条她未读。
    晚上，班上同学在一家店吃烧烤，烧烤的地方还有露天ktv，很是热闹，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陈晓云在群里发了很多大家合照，以及烤好的肉。
    程夕舔舔嘴唇，有些嘴馋，也有些羡慕。
    不过当眼角余光处瞟到身边的人影时，所有的羡慕和惋惜又都消失无影。
    也不后悔。
    群里，陈晓云艾特程夕好几次。
    陈晓云：【可惜啊，某人吃不到】
    程夕：【不稀罕，反正我又不爱吃宵夜，按照咱们许大美女的话来说，宵夜就是万恶之源。陈同学，我提醒你，明天起来照镜子可不要哭自己脸又肿了，下巴又冒痘了】
    陈晓云：【稀奇啊，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一只胳膊吊着石膏打这么一长段话不累吗？】
    程夕平时确实话少，就算和几个室友说笑，也很少开玩笑。
    许思琪：【此刻的你躺在床上不说鬼哭狼嚎，起码唉声叹气，我怎么感觉你受伤了，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
    陈晓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现在虽然躺在病床上，但身边有两个帅哥作陪，能不高兴吗】
    刘静：【[哈哈.jpg]】
    程夕不知是心虚，还是心虚，没有再回消息。
    一晃，十一点了。
    程夕见陆玄南还陪坐在一旁，提醒，“表哥，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喊他“表哥”，但叫出来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陆玄南早上早起上课，知道这件事后又买票赶过来，一路奔波，此刻脸上确实露出些许疲惫。
    他低头看看手表，揉了揉眼睛起身，“你要不要再去一趟卫生间。”
    程夕“啊”了一声，脸颊微烫，“不用了。”
    陆玄南只手插着兜，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我送你过去。”
    毋容置疑的口吻，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程夕：“……”
    哪还有逼人家去卫生间的。
    她心里嘀咕着，还是起身下床，陆玄南给她披上棉袄。
    程夕走了两步，耳畔缓缓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带上东西么。”
    程夕：“带什么东西，”
    陆玄南：“给你在便利店买的东西。”
    语气如常，像是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程夕头低了低，转身走到床边，弯腰把放在枕头下的卫生巾拿了一片出来。
    他简直细心的可怕。
    这次她动作利索不少，从卫生间出来时，有个护士小姐姐正在和陆玄南说话。
    程夕脚步放缓。
    护士小姐姐：“帅哥，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是在找人还是迷路了？”
    陆玄南：“等人。”
    护士小姐姐：“是病人吗？”
    陆玄南：“我妹妹，她胳膊受伤不方便。”
    护士小姐姐看到程夕，多打量了她几眼，“你妹妹好像出来了。”
    陆玄南笑容迷.人，“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护士小姐姐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当然可以。”
    陆玄南：“我妹妹这个人比较皮，晚上我不在医院，还麻烦你帮我盯着她一下。”
    护士小姐姐再次朝程夕看来，忙不迭点头，“小事小事，当然可以，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你妹妹有什么事我随时通知你。”
    程夕：“……”
    美男计？
    还挺好使。
    护士小姐姐喜滋滋加了陆玄南微信，顺便陪程夕一起进病房。
    陆玄南走后，护士小姐姐红着脸小声道，“你哥……他是单身吗？”
    程夕：“现在，应该是单身。”
    护士小姐姐脸上一喜，热情道，“小妹妹，我晚上值班，刚好负责你这间病房，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程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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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小姐姐不舍离开，“你哥身边应该有不少女生吧，他怎么现在还单身呢，是不是因为要求太高？”
    程夕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我哥的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有点累了。”
    护士小姐姐：“那我不打搅你，你好好休息。”
    护士小姐姐走后，程夕才看到陆玄南两分钟前给她发来信息。
    【晚上有什么事，和刚才那个护士说，她应该不会怠慢你】
    都想当她嫂子了，当然不会怠慢。
    程夕：【她刚才向我打听你的事，只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
    陆玄南：【早点睡】
    只这么三个字，程夕却难以入眠。
    她脑海里还在想陆玄南对她说的话，他就是因为身边的狂蜂浪蝶太多，所以伪装了满身的刺？
    只可惜，好像没什么用呢，该招的还是招。
    ……
    第四十二章 难熬极了。
    回去路上, 程夕没有睡觉，窗外的风景，似乎比来的时候更为好看。
    每一分每一秒, 程夕都觉得那样珍贵。
    下车后，有一两黑色轿车来接她们。
    陆玄南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后面。
    车缓缓行驶了没一会后, 陆玄南开口, “上次你从学校到我家好像也没见你晕车, 你晕车的毛病, 可能和车技以及车内环境有关。既然上次没晕，这次从车站到我家不过多了半个小时车程，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路上程夕怕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陆玄南家的车内没有异味，司机开车也很稳, 似乎不像坐大巴时那样难受。
    可能她晕车的毛病真的和车有关。
    程夕不敢往窗外看，她轻闭双眼。
    陆玄南：“你先睡, 到了我叫你。”
    程夕是有点困，但她舍不得睡。
    那些原本被埋在阴暗角落里的种子, 似乎又开始有了发芽的迹象。
    他的出现, 就像甘霖雨露一般，滋润着掩埋种子土壤。
    他说的话对她做的事, 宛若阳光肥料，给她带来种子的养份。
    又怎会不发芽呢。
    昨天在卫生间门口, 看到那个护士小姐姐搭讪他时，她心里就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当时她不知道这股不舒服是什么，后面在护士小姐姐问她关于他的情况时，她才清楚原因。
    是的, 她有点吃醋。
    可是她并没有吃醋的资本。
    终归还是没忍住，她开口，“昨天和你说话的那个护士小姐姐晚上对我还挺好的，她还向我打听你的情况，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我说你现在没有。”
    陆玄南淡淡道，“嗯，我已经把她删了。”
    声音磁性好听，语气却很冷漠。
    和昨晚那张带着笑意的人，判若两人。
    虽然她知道他目的，但是转眼离开就删掉的操作，还是让她惊住。
    程夕：“她应该会很伤心。”
    陆玄南：“那你以后多习惯。”
    程夕再次靠窗闭眼。
    是啊，在学校看到那些女生对他的追捧，她就应该习惯。
    程夕：“是不是你渣男的名声，就是这么传的。”
    什么女朋友不超过两个月，交往的女朋友都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
    程夕说完，又赶紧住嘴。
    她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她不该这么多话的。
    陆玄南漫不经心的口吻，“可能吧。”
    对此毫不以为意。
    陆玄南送程夕到她家后便离开了，他还得回学校上学。
    张阿姨不在家，只有一个保姆。
    陆玄南叮嘱过，保姆对程夕很照顾，做的饭菜都是营养餐，程夕虽不习惯这种被人照顾的生活，但手受伤也做不了什么事。
    好在她受伤是左手，右手还能吃饭画画。
    班上同学都去写生，学校没有安排课，在同学出去写生的期间，她正好在陆玄南家养伤。
    虽没有外出写生，她还是得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每天两张速写。
    她让陈晓云给她发她们写生时拍的照片，然后她对着照片再进行画。
    周末，陆玄南都会回家待一天。
    两人没太大交集，除了吃饭时会碰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彼此待在自己房间。
    在她班上同学写生回来的最后一个周末，陆玄南和她谈话。
    陆玄南：“那个推你同学下山的人，还没有找出来。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件事后面有没有人指使。为了查清楚，我和季涵想了一个办法，需要你配合。”
    过了这么久，程夕没想陆玄南还记得这件事。
    程夕：“什么办法？”
    陆玄南：“做这种冒险的事情肯定有目的，经我们的分析，王娇和季涵前女友都有嫌疑，还有那个和王娇吵架的女生，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别人。等季涵回来后，你还是和他继续假扮情侣，别的一切照旧。如果背后有人指使，相信这个人很快会按捺不住，再对你出手。”
    程夕若有所思点头，她虽然不想把身边自己同学想的太坏，但那天陆玄南的话点醒她。
    可以善良，但是不能犯蠢。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再善良也只会牵连到身边关心她的人。
    “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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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玄南：“之前我说你才开学多久就出各种事情，现在回头想想，你在这么短时间内，经历过这些，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虽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但毕竟生活的小镇环境简单，接触人也不多，不知道这个社会和人心可以险恶到什么地步。至少目前来看，你出的事，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还有我可以帮你善后。可过两年，我毕了业不在你身边，而你即将要步入社会时，得自己面临各种事情。现在这些教训，就当你给自己以后人生提供经验值。”
    明明不过大她两岁，却给人一种老气横秋之感。
    毕了业不在你身边，自己面临各种事……
    听到这两句话时，她心情有些低落。
    明明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己学着去处理任何事，甚至在奶奶去世后，她已经在内心告诉自己，可能接下来的人生，她都要习惯一个人。
    可陆玄南的出现，打破她心里原本规划。
    一旦体验过被人关心照顾的滋味，感受到温暖，又岂会再想忍受孤独。
    陆玄南说完，见程夕半晌没说话，侧身朝她看来。
    额前刘海略显凌乱的遮住眉毛，有几缕快要遮住眼睛，细密睫毛下琥珀色眸底微凝，小巧的鼻尖下，唇色略显苍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认真打量她，不知怎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他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语气是不是太过严肃，她又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嫌她麻烦？
    陆玄南：“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去复查。”
    语气不经意间的温柔。
    程夕点头，“我上楼换衣服。”
    陆玄南：“要不要我帮忙。”
    陆玄南说话时并未多想，只是单纯担心她不方便，可是说完，瞧见她神色尴尬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话有那么些容易让人误会。
    陆玄南轻咳一声，缓解空气中那股不知名的尴尬氛围。
    “我也要去房间拿点东西，一起上去。”
    程夕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回复。
    拖鞋打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程夕走在前面，陆玄南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在程夕要开门进房间时，背后传来陆玄南声音，“画的不错，有空能不能帮我画几幅。”
    程夕转身，眼睛晶亮了些，“可以啊，想要画什么。”
    陆玄南：“等你换完衣服，我拿画册过来。”
    画册……会是他的照片吗？
    程夕很好奇。
    程夕回房，站在柜子面前，她犯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该穿什么。
    虽然衣柜里衣服其实并不多，冬天能穿得不过就那两三套。
    最后她还是选了一件粉色呢子大衣，这件大衣是上次逛街时陈晓云帮她挑的。
    衣服还没换完，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伴随着清润的男声，“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程夕大衣还没完全穿好，但又不想让陆玄南在外面等，有点慌乱道，“可以。”
    陆玄南进来时，只见程夕正站在镜子面前有些艰难的用一只手扣着扣子，他走到她面前。
    程夕下意识停住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先是帮她把身上大衣理正，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扣子，一颗颗扣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被触碰的地方像是有电流滑过，然后慢慢从皮肤渗入，直到蔓延至全身。
    在陆玄南走到她面前时，程夕浑身肌肉都开始紧绷，连带着呼吸都开始放缓。
    她眼睑低垂，不敢去看他。
    没出息。
    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对于程夕来说异常煎熬。
    他离她离得那样近，近到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那样温热。
    甚至，安静的空气中，还能听到心跳声。
    是她自己的，那样清晰，“砰砰砰”的越来越急.促。
    尽管心里已经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她却要始终保持着淡然，不能让他看出分毫。
    难熬极了。
    陆玄南给她扣完大衣最后一颗扣子，又给她整理着头发，把她遮住脸颊的头发拨在脑后，“你刘海要剪了，去医院复查完后，我带你去剪头发。”
    程夕深吸口气，尽量平静的音调，“好。”
    “我把画册带来了，有几张照片，我想让你帮我画成油画。当然，等你有空的时候再画，我也不急。”
    陆玄南转身离开她眼前的那刻，周遭空气似乎又开始流动起来，她呼吸也顺畅许多。
    可随之，心里某处空了那么一下。
    程夕看向陆玄南，只见陆玄南拿着画册缓缓走到她面前，问，“能坐你床上吗？”
    程夕局促回，“当然。”
    这里本来就是他家。
    坐在床边的陆玄南，总算没有站在她面前时那么强的压迫感。
    陆玄南手中的画册有点厚，封面看上去有些复古。
    陆玄南翻到画册第一页，里面照片都是黑白的，明显有年头。
    陆玄南垂眸，看画册的眼神专注又温柔，“这是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这一张，是我妈和朋友的合照，你能帮我画吗？”
    程夕看向陆玄南手指的照片，起初她只是随意那么一看，可当看到照片里的人影时，她脸色骤变。
    照片里，陆玄南母亲很年轻，也很漂亮，一头乌黑的大长卷，不亚于那些老电影的女明星。而他母亲身边，站着的年轻男人，正是她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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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家看过年轻时父亲的照片，所以能一眼认出，一模一样。
    她父亲年轻时的颜值，说是十里八乡第一帅也不为过。
    程夕第一次见到陆玄南母亲时，便是在奶奶的葬礼上。
    她只知道陆玄南母亲资助她，和她奶奶认识，但并不知道，陆玄南母亲和自己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照片里，陆玄南母亲胳膊搭在她父亲肩膀上，笑容是那样的明艳动人。
    陆玄南见程夕看照片的眼神有些不对，温声问，“怎么了？”
    程夕此刻情绪，已再难伪装和保持平静，在看到父亲照片的那刻，她心口便感觉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堵住。
    她颤.抖着指着照片里的父亲，声音也掩饰不住的微颤，“他是我爸。”
    陆玄南先是微讶，随即又了然。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我母亲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程夕右手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泪水，哽咽，“为什么。”
    陆玄南神色陡然变得复杂，他沉默片刻后，苦笑一声，“既然他是你父亲，这些事你也有权利知道。”
    程夕从陆玄南语气中，听出些许不寻常，她再次看向他。
    此刻的陆玄南，深沉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空气安静片刻，缓缓传来陆玄南的声音，“我妈是跟着改嫁的母亲到乡下，他们家本就贫穷，再加上又不是亲生的，所以读到小学毕业家里就不让她继续读书。好在她那会成绩好，老师来家里做工作，才让她继续读书。但是家里不肯给钱，是你父亲，把攒着的钱全都给我母亲，才能让我母亲一路读到高中。高中毕业后，我母亲本来要被家里安排着嫁人，正巧那年她养父犯事坐牢，母亲也病死，家里才没有人阻止她读书。是你父亲，拿着一笔家里给他结婚的钱，给我母亲当学费和生活费，才有了她读大学的机会。”
    ……
    第四十三章 叫哥哥。
    陆玄南再看程夕时, 他眼神变了。
    他母亲当年为了留在大城市，为了更好的生活做了小三，这些年, 为了事业她也陆续跟过几个男人。这件事，一直是他心病。
    可他作为人子，又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
    相册里的男人和她母亲之间的事, 是母亲小时候对他说的, 他记得母亲在说这些事情时, 眼神变得异常温柔。
    这些年, 他也就在母亲提到相册里的这个男人时，眼神里会带有几分小女生的天真和烂漫。
    可能，这是她母亲心底深处唯一柔.软的东西。
    这份柔.软，他想替母亲守住。
    程夕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等她反应过来时, 她已经被陆玄南揽在怀里。
    程夕怔住，脑袋发着懵。
    “以后, 我会做到一个尽哥哥的责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又温柔无比。
    他怀抱是那样宽阔和温暖, 再被他抱住的瞬间，她感觉耳边像是有无数烟花在炸开。
    可“哥哥”两个字, 又像是一盆凉水浇在她心头。
    肌肤外面是火焰，五脏六腑却在冰山。
    一时间, 她不知道是该高兴他把自己当妹妹，还是该觉得悲哀。
    陆玄南松开她时，她还没从一半火焰一半冰山的心情中转换出来。
    陆玄南语气和眼神都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父亲对我母亲是恩人, 我会替我母亲还你父亲的恩情。”
    如果说以前，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只是出于母亲对他交代的一份责任而已。那么现在，他则是出于真心想要照顾她。
    甚至，他都后悔之前教训她的那些话。
    如果当年她父亲没有把钱都给他母亲读书，或许他父亲会有更好的生活，而她也不用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多苦。
    本来就是他家欠她的，就算她天真了些又有何妨。
    陆玄南动作轻柔的摸着她脑袋，“叫哥哥。”
    他笑得是那样迷.人，程夕看得不由恍了恍神。
    那双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也最勾人的眼睛。
    程夕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在让她喊“哥哥”时，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和宠溺，可也仅仅只是属于妹妹的宠溺而已，没有夹着半点别的什么。
    她之前还希望过他真的是她哥哥，可在听到他亲口让她喊他哥，她心口又很难受。
    就算她想，可没有血缘关系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她怎么可能会毫无负担的把他当亲哥。
    她叫不出口。
    之前喊他表哥，都难以启齿别扭极了。
    陆玄南见她不叫，只是以为她不习惯，没有勉强。
    “这次没有和同学出去写生，心里应该很不好受。等放寒假时，你手应该好的差不多，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都可以。”
    程夕动了动嘴唇，一会哥哥，一会寒假又要带她出去玩，此刻她的大脑有些当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能和他出去玩，她当然很开心。可他带她出去玩，她又担心自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心里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最正确的方法是以后离他越远越好，可她做不到。
    程夕一直不说话，陆玄南只当她是不好意思答应他。
    也正常，本来就是个沉默话少的性格。
    陆玄南又继续往后翻着相册，有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眉眼间依稀能看到现在的影子。
    --

 第94页

    “这张我妈抱着我的照片，我也希望你能帮我画一张，还有这张。到时候画好了，你想要找我要什么奖励都可以。”
    程夕此刻的思绪，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什么，他提什么要求，她都机械似的点头。
    选完画，陆玄南把相册放在房间里的电脑桌上，“走吧，送你去医院。”
    路上，陆玄南亲自开车。
    医院拍片复查，骨头愈合的很好，再过两三个星期拆石膏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天摔下山，得亏她身上棉袄厚起了一定缓冲力，再是身体年轻经造，不然就算胳膊愈合也指不定什么后遗症。
    从医院出来时，陆玄南带她来到商场。
    周末，商场很热闹。
    一如既往，陆玄南走哪，身上总是吸引各种目光。
    他们没有坐直达电梯，商场一楼和二楼卖服装，大都是女装。
    陆玄南：“你和同学周末出来玩吗？”
    程夕周末还要打工兼职赚钱，没有时间，当然主要原因也是为节约钱。商场里面消费贵，与其光逛不买，还不如不出来玩。
    程夕：“没有。”
    陆玄南：“我看你身上衣服好像来来去去就这两件，待会理完发，顺便带你买点衣服。”
    程夕委婉拒绝，“我还有衣服在学校，买多了也穿不完。”
    她说了假话，她身上穿得衣服还是陈晓云给她从写生地方寄回来的，学校寝室衣柜并不大，挂五六件厚衣服就满了。
    之前张阿姨给她买的衣服都是夏款和春秋款，入冬以后，她自己也就买了两件对换的厚棉袄和现在身上穿得粉色呢子大衣。
    陆玄南也没拆穿她，只是道，“女孩子哪有嫌衣服多得道理，等有空你去林禾音家看就知道，什么才叫衣服多得穿不完。”
    程夕心说我哪里能和她比。
    随即，程夕想到什么，探究的看向陆玄南，从他脸上，好像看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
    提起前女友，这么云淡风轻？
    程夕想问他关于禾音姐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免得多说多错。
    陆玄南带她来的理发店，是一家发型设计中心，价格贵是贵，里面发型设计师确实厉害。
    陆玄南一看就是常客，进去时正在门口给人剪头发的理发师便和他打招呼。
    陆玄南直接拉开一个椅子，让程夕坐下。
    没多久，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今天想剪什么发型？”
    陆玄南：“我带我妹来剪，你给她剪个适合的。”
    理发师在镜子里打量起程夕起来，又拿了几根头发拉了拉，“头发几个月前应该做过离子烫是吗。”
    程夕点头，“做过。”
    理发师：“既然几个月前做过离子烫，头发咱们今天就不上药水，只给你剪发型。你脸型更适合长发，现在的长度我帮你只剪一点，刘海的话，你是喜欢空气刘海还是偏分。”
    专业的事当然让专业的人说意见。
    程夕：“我都行。”
    理发师：“给你剪个很薄的空气刘海，应该不错。”
    程夕剪头发时，陆玄南坐在休息区弧形沙发上。
    休息区旁边就是玻璃，玻璃外是商场过道。
    他就随意的那么一座，简直和商场里摆着的橱窗模特一般无二。
    从他坐在沙发上开始不到十分钟时间，理发店已经进来四五个小姑娘。
    给程夕剪头发的理发师打趣，“每次你哥来我们店剪头发，我们店客流在这个时间段都比平时多三倍。”
    帅哥的号召力，程夕已经深刻感受到很多次。
    剪头发很快，洗头发加剪，整个流程下来不过二十分钟。
    额前之前挡住眼睛的刘海剪短，程夕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不少。
    程夕照镜子时很满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好像变漂亮了。
    程夕走到陆玄南面前，“我好了。”
    正低头玩着手机的陆玄南听到声音抬头打量着她，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将近一分钟，评价，“还不错。”
    被他夸奖，程夕心里很高兴。不过一想到他身边那么多美女，又有些泄气。
    和那些大美女相比，她仅仅也只是不错而已。
    陆玄南去前台结账，刚才那个给她剪头发的理发师没要钱，说送给他，只要他常来剪头发。
    陆玄南走出理发店时忽然来了一句，“你知道林禾音以前为什么总喜欢拉我出来陪她逛街吗。”
    再次从他嘴里听到林禾音名字，程夕有些不解。
    为什么他每次提起禾音姐，语气是那样的自然，似乎还和禾音姐是很好的朋友。
    真正相爱的情侣，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
    程夕接话，“肯定是因为有你在，不仅可以充当苦力提包，还能连带着送很多东西。”
    她话音刚落，头顶轻传来一股力道，“小丫头，越变越聪明了。”
    陆玄南没有带她下楼买衣服，而是直接来到这层一家西餐厅，“先吃饭，吃完再带你逛。”
    西餐厅灯光打得较暗，装修以深褐色为主，给人雅致高档之感。
    陆玄南带她来到靠窗的座位，临近圣诞，街道旁边装饰着各种颜色的灯。此刻灯开，从窗户看去，整个城市的街道，五彩缤纷，好看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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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受伤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看夜景。
    原来节假日的城市夜景，会这么美。
    陆玄南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时，程夕瞟了一眼价格，随便一盘菜都是上百，远远超过她身为学生的消费能力。
    程夕：“还是你点吧，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陆玄南点了份双人套餐，又给程夕特地点了一份甜点。
    菜上来时，程夕肚子饿了正准备开吃，陈晓云给她打来视频电话。
    程夕接过。
    这姑娘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每到一处她觉得好看好玩的地方，都会开视频给程夕看。
    有了陈晓云分享，程夕算是云写生。
    陈晓云她们现在的地方是最后一站，祖国首都，晚上几个女生一起逛街。
    陈晓云一开视频就开始叭叭个不停，“这条街的建筑都很有特色，给你看看，人好多，我们正在找吃饭的地方。”
    说到一半，陈晓云注意到程夕背景好像和之前不一样，问，“你在哪呢？”
    程夕看了一眼对面的陆玄南，“外面吃饭。”
    陈晓云打趣，“餐厅装修档次看来挺高啊，和谁？要是个男人，季涵怕是要伤心了。”
    刚才和陈晓云接视频电话时，程夕特地把摄像头调为前置，对着自己。
    程夕：“我正在吃饭，只有一只手不方便接你视频电话，待会吃完再和你聊。”
    陈晓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心虚了，肯定是心虚，先别挂啊，我还没给你看完呢。”
    程夕确实对陈晓云她们逛得地方感兴趣，在家待着无聊的时间，也正是陈晓云许思琪她们每天都和她视频聊天，才不至于那么无聊。
    “我要吃饭不和你聊了，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看你拍的镜头。”
    程夕搁下手机。
    就在这时，陆玄南把一盘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面前，“都给你切好了，你需要多吃点肉补充营养。”
    电话那头的陈晓云虽没有看到陆玄南的脸，但他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这姑娘又开始花痴起来，“刚才我听到了什么？你那校草表哥给你切牛排？啊啊啊啊光听个声音我就要苏死了，羡慕嫉妒恨……”
    程夕生怕陈晓云再说出什么让人想要抠出个三室两厅的话，赶紧切断视频电话。
    感觉到陆玄南投来的目光，她挤出一个极其尴尬的笑，“那个……我室友她说话是这个风格。”
    陆玄南悠悠然开口，“正常。”
    程夕：“……”
    是在自恋吗？不过……说得也没错。
    ……
    第四十四章 连生气的样子都好帅！……
    程夕和陆玄南吃饭时, 没有注意到，在两人所坐的后面，有几道目光从陆玄南落座开始, 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他。
    身为华大校草，学校里风云人物，整个学校几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出来吃饭, 碰到几个认识他的并不稀奇。
    看陆玄南的两个女生, 和陆玄南程夕都是校友, 也是华大学生。
    其中一个女生, 是学校中文系的校花，对陆玄南一直都很关注，说是暗恋也不为过。
    自陆玄南落座后，两个女生便小声议论起来。
    “和陆玄南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生，难道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吗？”
    “看起来很小, 虽然长得还不错，但他之前交往的女朋友可都是大美女。”
    “想不到在学校里高高在上的校草, 还会给女朋友切牛排。”
    两个女生话语中，掩饰不住对程夕的羡慕。
    这一路走来, 和陆玄南走在一起的程夕, 又何止这两个女生羡慕。
    陆玄南这个颜值，就算是进娱乐圈参加选秀, 也是C位出道的级别，更别提放在普通人中。
    程夕对于周遭人群的关注, 如今已经习以为常。
    她低头吃着陆玄南给她切成小块的牛排，肉质鲜嫩，肥瘦相当，丝毫不腻。
    两人套餐分量有点多, 牛肉和意面又都很管饱，程夕吃到一半便饱了，默默喝着鲜榨果汁。
    心里虽克制，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往对面的人影看去。
    他吃得很慢条斯理，和学校食堂里狼吞虎咽的男生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都自带一股靳贵且优雅的气质。明明脸很年轻，少年感十足，却又给人成熟稳重之感。
    陆玄南见她不再动筷，把甜点推到她面前，“禾音最喜欢吃这家店的芝士蛋糕，你可以尝尝。”
    今天已经是从他嘴里，第三次听到禾音姐的名字。
    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女生有两个胃这句话确实没错，看到芝士蛋糕时，程夕舔舔嘴唇，是特地给她点的？
    她拿过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入口即化，口感醇厚，甜而不腻，当真是极好吃的蛋糕。
    程夕忍不住连吃好几口，刚才还觉得已经饱了的肚子，吃了半个芝士蛋糕后，又自己能继续。
    陆玄南见她吃蛋糕时就没停过，“你要喜欢吃，我走的时候给你打包带两份。”
    程夕没吱声算是默认。
    吃完最后一口芝士蛋糕后，她继续喝着果汁，正好酸甜爽口的果汁冲淡蛋糕吃多的腻感。
    放在桌上的手机时不时就震动几下，吃饱喝足的她拿过手机低头看去。
    陈晓云给她发来好几条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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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还以为你受伤在家很惨呢，看来过得挺潇洒啊】
    陈晓云：【老实交代，你和你表哥吃饭是就你们两人，还是有别人在】
    陈晓云：【都是姐妹太不够意思了，和你视频都不知道把摄像头对着你表哥】
    陈晓云：【都吃的些啥，让我也眼馋眼馋】
    在牵扯到陆玄南身上时，陈晓云八卦的本性简直十倍增长。
    陈晓云：【表哥是你一个人的表哥，但是帅哥是大家的帅哥】
    看到这句，程夕笑了一下，无语。
    她右手按着屏幕，单手打字。
    程夕：【能不能矜持一点，你刚才和我视频花痴的样子，被你口中大家的帅哥听得一清二楚】
    陈晓云：【花痴他的又不是我一个，你表哥什么没见过，我这种反应在你眼里如果是花痴十级，在你表哥眼里可能连花痴的门槛都排不上】
    程夕：【呵，你倒是挺自信】
    程夕这段时间单手打字的技术已经练出来了，手速还挺快。
    在她和陈晓云聊得正热时，头顶飘来陆玄南似带有几分关心的声音，“单手打字不累吗？怎么不发语音。”
    发语音还怎么聊。
    程夕弱弱解释，“她那边挺吵得，发语音怕她听不清楚。”
    陆玄南也没深究，他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起身，“旁边就是电玩城，你要是想玩的话我可以带你玩会，然后再带你去楼下买衣服。”
    到底是年轻人，有谁能拒绝那些新奇好玩的游戏呢。
    陆玄南所说的电玩城就在电梯对面，上来时一眼就瞧见了，里面人看上去像是不少的样子。
    她读高中的县城有电玩城，但规模很小，里面玩得不多。
    这家店，从外面看规模似乎很大。
    程夕想起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胳膊，迟疑，“可是，我一只手不方便，能玩吗？”
    陆玄南若有所思，“确实里面大部分好玩的都需要两只手。”
    说到这里，陆玄南像是怕她伤心，伸手在她额前轻轻一拍，“那就等你胳膊好后，我再带你出来玩。”
    再宠溺不过的语气。
    可也只是对妹妹那般。
    程夕心头甜了又苦。
    陆玄南去前台结账，她站在身后等着。
    有个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没避开，往后踉跄一步，不小心踩到后面男人的脚。
    打着石膏的胳膊倒是还好，只是被撞的肩膀有点痛，撞她的是个身形比较胖的男人，戴着眼镜。
    疼不疼倒是一说，程夕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许是这个男生有点像之前在路上对她咸猪手过的男生。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方撞她也没道歉，程夕感觉很不舒服。
    陆玄南转身，见程夕脸色不大好，问，“怎么了。”
    程夕不想惹事，摇头，“没什么。”
    这时程夕后面被她踩脚的男人发难，“小姑娘，踩了人怎么不道歉。”
    程夕原本想道歉来着，可是看那个撞她的胖子和她踩脚的人是一伙，她便打消道歉的念头。
    陆玄南见对方对程夕说话很凶，眼神微凝，他冷冷道，“想来我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又不是她先做错事，明明是有人先撞得她，程夕听到陆玄南给人道歉，立即指着面前的胖子道，“是他先撞得我，他都还没给我道歉。”
    男人顿时不高兴了，不过见程夕身边的陆玄南看上去不大好惹，也懒得再多家纠.缠，拉着撞程夕的胖子就要离开。
    只是陆玄南再听到胖子撞了程夕后，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沉了沉。
    他拦在胖子面前，“刚才你撞了我妹妹？”
    还是那磁性好听的声音，此刻却给人几分压迫感。
    胖子语气不怎么好，“撞了又怎样，没撞又怎样。”
    陆玄南似笑非笑，“没有撞人什么都好说，但你要是撞了人，这件事我可不会轻易罢休。”
    程夕本就讨厌这个撞她的胖子，又不道歉态度还嚣张，陆玄南维护她时，她心里一阵神清气爽。
    只是……对方两个男人，她又吊着一只胳膊，陆玄南一个人硬来会不会吃亏？
    程夕想到这里，拉了拉陆玄南胳膊，“算了，不用和这种人吵。”
    陆玄南：“你到我后面站着。”
    毋容置疑的口吻，霸道又温柔。
    陆玄南虽生得女相，但气质出众，冷峻的神色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胖子也不想惹事，没理会陆玄南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只可惜他前脚走，后脚就被陆玄南抓住衣领。
    胖子比程夕高不了多少，陆玄南抓着他衣领的动作，像是在拎一个冬瓜。
    胖子仰头看着陆玄南，眼神阴冷，“你什么意思。”
    陆玄南：“撞没撞人，有监控作为证据。现在咸猪手那么多，谁知道你撞我妹妹，意欲何为。孰是孰非，咱们还是去警局理论。”
    男人一听陆玄南要报警，脸色有些慌了，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说话开始结结巴巴，“不过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你妹妹，要不要像个娘们似的这么矫情。还咸猪手，你这是污蔑”
    双方的争执惹来不少人围观，而与此同时，餐厅经理也过来当和事佬劝架。
    “消消火消消火，这样，我给两位送本店的优惠券，大家各退一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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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玄南轻扫餐厅经理一眼，“和你无关。”
    餐厅经理顿时不敢再多说，退到一边。
    此刻和陆玄南程夕同校的两个女生也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两人小声议论着。
    “想不到校草平时在学校里吊儿郎当的，给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私下还有这么正经严肃的一面。”
    暗恋陆玄南的系花，因为暗恋的关系自然对陆玄南有更多的了解，她看陆玄南眼神掩饰不住的欣赏，“其实他很多优点的，只是学校里传的都是关于他的不好事情。”
    “不得不说，校草男友力好强，难怪学校里那么多女生花痴他。”
    系花有些感慨，“是啊，看了他之后，你就会知道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不是假的。”
    围观者除了看热闹，还有人用手机录视频。
    因为陆玄南的高颜值，就算不知情况的路人，基本也都站在陆玄南和程夕这边。
    “肯定是这胖子看人家女朋友长得漂亮，想伸咸猪手。”
    “我不管，这小哥哥长得太帅了，他说什么都对！”
    “你怎么能只看脸断案，要是误会这两个男人怎么办，社会上就是你们这种人多，才有什么脸即是正义这种没三观的话。小哥哥不要怕，要是打架我帮你。”
    “要是去警局，我要帮小哥哥去作证。”
    “好想魂穿他女朋友，要是这张脸能做我男朋友，少活十年都值了。”
    “连生气的样子都好帅！！啊啊！”
    ……
    站在陆玄南身后的程夕，在看到陆玄南为她出头时，心里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她想起上次她在学校附近和猥琐男打架的事，当时他知道后还严肃的让她以后不要那么冲动，现在她不过是被别人撞了一下，他脸色铁青就好像随时要和人打起来的样子。
    说她一套一套的，到自己身上却……
    程夕见胖子还在诡辩，她怕陆玄南吃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吸着鼻子，泪眼婆娑的抽泣道，“哥，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他刚才撞我的时候，有没有伸咸猪手我不知道，但是我吊着石膏的胳膊，好像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撞出问题了。”
    她那只打着石膏的胳膊，因为藏在大衣里面，不注意去看的话看不出来。
    在她哭着说这句话时，大家者才注意到，她左胳膊的袖子里好像是空的。
    陆玄南起初听到她哭时，以为她真的胳膊痛吓坏了，刚说要送她去医院，被程夕用眼神给制止，陆玄南这才知道她在演戏。
    他放下心来的同时，很疑惑她这说来就来的眼泪，是怎么做到的？
    陆玄南很配合的解开她大衣，把她打着石膏的胳膊给露在众人面前，“你放心，我花多少钱都给你把胳膊给治好。”
    围观的人本就因为陆玄南的高颜值偏向于他，此刻大家再看到程夕这么个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小女生还吊着石膏呢，就被这膀大腰圆的男人给撞了，难怪人家哥哥会这么生气。
    一时间，可谓群情激奋。
    “千万不能放过他们，还好小姑娘有哥哥在身边，不然还指不定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
    “小姑娘你先去医院看看，我们帮你把他们送去警局。”
    “要是小姑娘胳膊真被你撞出个好歹来，赔多少钱都不够！”
    胖子和程夕踩到脚的高个男瞬间慌了，哪里还有刚才嚣张的气焰，连连对两人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也是无心的，我不知道小妹妹你还吊着石膏。我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会离你远远地。”
    “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这样可不可以。”
    陆玄南生气的点，就是因为程夕胳膊受伤还被人给撞了，就算她没事，他也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这么宽的过道，一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是怎么就撞到的？
    陆玄南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求饶，神色和语气都再是生冷不过，“调监控去警局，如果你是故意的，并且还带有猥亵行为，我会用法律让你承受你应该有的惩罚。”
    ……
    第四十五章 你到时候女朋友不和我们一……
    程夕并不想闹大, 她也不确定胖子是不是故意撞她。
    她见陆玄南要报警，小声对他说道，“其实胳膊打着石膏, 他就算撞到我胳膊，也只是撞到石膏上，不要紧。”
    陆玄南那双给人感觉多情的桃花眼, 里面再不是风和日丽, 高山湖泊, 而是冰雪皑皑, 寒潭深深。
    “你觉得不要紧，可我觉得很要紧。”
    没多久警察过来，身为当事人的程夕和陆玄南一起去警局。
    餐厅里收银台四周都是摄像头，也就是说，男人和程夕相撞时的画面可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被拍到。
    监控视频里, 男人在撞到程夕之前，往程夕这边看了几眼。
    警察放慢视频, 在当时程夕后右上角的摄像头里看到撞程夕的男人，在撞程夕时手往程夕胸.前伸去。不仅从此, 警察还查到男人之前有过猥亵女生的前科。
    铁证之下, 男人只好认罪，说就是故意撞得程夕, 当时想摸程夕胸不过胸.前好像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挡住，没摸到。
    那个硬邦邦的东西, 就是程夕吊着石膏的胳膊，正好完美遮在程夕胸.前，也难怪她没有察觉到男人有什么猥亵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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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虽没被占便宜，但一想到男人恶心的行径一股火就往胸口冒。
    还好陆玄南没有轻易放过对方, 把他弄来警局，这才让她好受不少。
    录完口供后，程夕正打算离开时，陆玄南拉住她，“再等会，有场好戏看。”
    程夕不解，“什么好戏？”
    陆玄南：“马上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只见有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来警局找男人，看到男人就开始拿包对着又打又骂，“你个贱男人，在外面嫖还不够，还给老娘进警察局丢人，老娘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你个挨千刀，没屁.眼的贱男人，活该死在外面……”
    女人打男人时，警局里的警察战术性拉了两下没拉开后，又战术性劝了几句，然后任由两人进行肉搏。
    程夕这才明白过来陆玄南说的好戏指的是什么，他难不成能掐会算？
    程夕疑惑，“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教训这个男人？”
    陆玄南眸色幽深，“亲自动手打他，脏了我的手。”
    从陆玄南这句话，程夕听出不简单，“难不成那个女人，是你找来的？”
    陆玄南没有回答程夕的话，“我再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程夕：“胳膊裹着石膏呢，再说警察刚才监控你也看到了，他撞到的也不是我胳膊，而是我肩膀。真没事，我还没那么柔弱，稍微被人撞一下就要去医院”
    警察放慢监控视频找男人有没有猥亵程夕的动作时，确实瞧见男人撞到的是程夕肩膀。
    陆玄南很少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也显少有事情能让他生气。
    可今天，他是真生气。
    男人本就有前科，再加上警察也看不惯男人这个行径，于是在陆玄南建议下，警察先是把男人在酒店开房和花了不少钱在外面洗脚的事告诉他老婆，再加上男人在餐厅当众猥亵小姑娘丢了大丑，是个妻子都忍不了。
    当然，万一男人老婆不打，他还有别的办法给对方一个教训。
    从警局出来，程夕再看陆玄南时，眼神微微变了。
    这是他的另一面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在一起总是觉得特别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大的事，他都能给自己顶着。
    这会不会，就是对哥哥的依赖感？
    想到这里，程夕心情一松，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可能她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而是那种有人保护，有人给她解决麻烦的喜欢。这种喜欢，还是私心偏多。
    从现在开始，她要学着习惯把他当哥哥。可能习惯着习惯着，她就会真的把他当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他对她的好，就算是亲哥也不知道能做不做得到。
    回去路上，陆玄南开车，程夕坐在副驾驶。
    车窗外的高楼大厦不断后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夜幕里的摧残的繁星遥相辉映。
    城市的夜景，似乎从不缺星光。
    陆玄南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面，眼角余光处却时不时看向身边人影。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和我说。”
    程夕收回目光，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既然躲不过，还不如坦然去面对。
    程夕：“好。”
    陆玄南：“我妈下个周末回来，不过她很忙，这次回来后再回来就是新年。我妈的意思是，你寒假就在我们家过，新年也和我们一起过，不知道你的意思什么。”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哪里还有什么家。
    亲戚本就不怎么管她，寒假新年她也不想去给亲戚找麻烦。
    她之前想的是寒假去打工，赚点生活费之类。寒假学校照顾打工的学生，晚回家的话可以申请集体安排另外的宿舍。
    程夕：“寒假我想去做兼职。”
    陆玄南：“兼职？什么样的兼职？找好了吗。”
    程夕摇头，“还没有，想着等放假前几天再去找。”
    陆玄南：“既然如此，兼职你不用再找了，这次学校安排你们出去写生，你没有去，会对你学业有影响。寒假，我打算带你出去写生。”
    艺术生在大一和大二期间，学校都会组织出去写生让学生多涨涨见识，找找灵感。
    这次程夕她们班出去写生，安排的地方有古镇，也有繁华大都市。古镇时，老师会安排导游给她们建筑特点，风土文化，服装饰品等。大都市里，老师也会带她们去逛当地有名的建筑，以及博物馆之类的地方。
    陈晓云虽然去哪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直播，但毕竟没有亲临现场，很多东西无法感受。
    这件事陆玄南之前就提过，不过她没接话。
    程夕想了想，问，“就……我和你两个人吗。”
    陆玄南：“不然呢。”
    再自然不过的口吻。
    就他们两个……程夕脸颊微烫，但想到刚才已经决定真的把陆玄南当哥哥，又觉得自己思想过于龌蹉了些。
    程夕心里也说不清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好像既想又不想。
    程夕结巴开口，“那个，你到时候女朋友不和我们一起吗。”
    路口红灯，车停。
    陆玄南挑眉看向她，“你是怕别人误会？还是你担心你们班那个季涵误会。”
    程夕解释，“我是怕你女朋友误会，你应该马上会有女朋友吧。”
    --

 第99页

    她听说，他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后，几乎没有空窗期。
    算下来，他和禾音姐分手也将近一个月，到放寒假之前，他应该会重新交女朋友。
    程夕刚说完便感觉到四周气压似低了些，见陆玄南半晌没有说话，她看向他。
    不太清明的光线下，对上的那双眼睛，看不清眸色，只是觉得很是深沉。
    她刚才说错话了？
    程夕：“我……”
    她想说什么解释，但是又发现，好像越解释越错。
    难道她要对他说，她刚才之所以说那句话是因为大家都说他换女朋友都是无缝衔接？
    平时还嫌陈晓云八卦乱说，她发现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方面又觉得他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一方面还是信了那些传言。
    陆玄南眸色未明，“毕竟我在学校的名声是花花公子一个，你怕影响到自己名声也很正常。”
    程夕赶紧解释，“我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就是字面意思。”
    她不明白，为什么陆玄南会把她那句话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她刚才那句话难道很容易让他觉得有歧义吗？
    陆玄南：“你要是不想和我去我也不会勉强，这样吧，你让你们寝室女生寒假一起陪你多去外面转转。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
    程夕见解释不清，只好道，“我还是想和一起出去。”
    绿灯亮，车身缓缓启动。
    陆玄南双手握着放心盘，“你放心，我目前不会交女朋友，你和我在一起不必有任何这方面的困扰。如果你担心季涵误会，我会和他解释。”
    目前不会交女朋友……
    她又乱想些什么。
    程夕再次看向车窗外，有点闷，她按下车窗，留出五六厘米的缝。
    新鲜冷空气灌入，整个大脑也变得清醒不少。
    程夕：“季涵他……嗯，我会自己和他解释。”
    一路再无话，陆玄南送她回家后回了学校，他明天还有课。
    晚上，寝室群又开始热闹起来。
    陈晓云：【程夕，你们家季涵在外面可受欢迎。在古镇上的时候我们那个酒店不是还有别的学校出来写生的吗，都有两波妹子主动给他表白了，你再不抓紧点，小心他被人抢走】
    程夕知道陈晓云是故意逗她，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夕：【看在你好心提醒我的份上，我也得提醒你。你这刚和关涛在一起就出去写生，写生完回来待不了多久又放了寒假，到时候又要天各一方】
    陈晓云：【……】
    许思琪和她私聊。
    许思琪：【你走后，我们班女生也没有人和王娇说话，我们回来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和王娇之间的关系】
    王娇虽同样都是受害者，但程夕被连累着摔下山后，班上有两种传言。
    一种是王娇是被左盈报复，还有一种是王娇故意用苦肉计来陷害左盈。
    不管哪种传言，真相如何，王娇本就不受欢迎。
    许思琪她们的意思是，也是希望程夕以后离王娇远一点，王娇在酒吧那种复杂的环境打工，程夕要是还和她在一起，只怕以后还会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程夕知道许思琪的好意，她没有说陆玄南想调查背后真相，让她继续和王娇保持关系这件事。
    程夕：【顺其自然】
    许思琪：【那你自己以后多注意就是】
    临睡前，程夕满脑子都还是陆玄南的身影。
    她一会想起他吃饭时对她说的话，一会又是警察局的情景，中了魔一般。
    忽的，她大脑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为什么陆玄南今天和她在一起时每每提起禾音姐，语气都是那样自然，自然地完全不像是分手的情侣。而之前在两人分手后，禾音姐在学校碰到她还一如既往的热情。
    就算禾音姐和他是多年朋友，但真正相爱的人，分手后又怎么会能真的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她回想起学校里之前关于陆玄南的传言，又想起上次在美容院陆玄南为了拒绝那个红裙美女，说她是他女朋友这件事。
    难不成……
    其实禾音姐也不过是他用来挡桃花的挡箭牌？
    ……
    第四十六章 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班上同学写生回来的第二天, 开始正式上课，程夕也回了学校。
    冬日衣服穿得厚，程夕打着石膏的胳膊藏在衣服里面, 外观上倒是和常人无异。
    重新回校，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鲜活起来。
    中午，几个室友一起吃饭。
    学校食堂二楼, 有几家炒菜还不错。
    陈晓云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 从吃饭起嘴巴几乎就没停过, 吃东西都挡不住她的嘴。
    “话说那天我和刘静在景点边玩边拍照, 季涵和我们班两个男生就在我们后面。有个美女让季涵帮忙给她拍照，拍完后美女说加微信让季涵把照片给她，只见季涵笑着勾着站在身边的哥们，说，美女, 我是用他手机给你拍的。哈哈哈，你是没在现场, 那美女的表情真的是精彩极了。”
    听着听着，程夕心里有点惋惜自己没能参加这次写生。好像, 这次大家一起出去写生, 确实挺好玩。
    陈晓云朝程夕挤眉弄眼，“寒假前, 我们这几个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你的喜糖？”
    程夕嘀咕，“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也没见你请我们吃喜糖。”
    --

 第100页

    陈晓云：“我难道没请你吃饭吗？好好好, 待会就给你买袋糖，腻死你。”
    许思琪问程夕，“你胳膊怎么样了？”
    程夕：“再过两个星期应该就可以拆石膏。”
    许思琪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伙食不错吧, 我怎么看你脸都变得圆润了。”
    程夕自己照镜子倒是没看出来，真长胖了？
    是了，天天各种补汤的喝，吃完又不怎么动，可不得长胖吗。
    陈晓云：“我听关涛说，我男神自从单身后……”
    程夕疑惑，“你男神？谁？”
    刘静调侃，“还能有谁，当然是你那校草表哥。自从你表哥在美容店救了你们后，他就成了陈晓云男神。”
    陈晓云嘿嘿一笑，“我男神身边又开始各种狂蜂浪蝶，打篮球的时候，篮球场周围都围满了妹子，甚至还有妹子为了接近他还去教室抢座位。害得他们同学去上课还得提前占座，不然连位置都没得坐。这事弄得他们班同学怨声载道，连院里的领导都给惊动，现在只要有陆玄南上的课，先点名确认才能放进教室。”
    刚才在听到陈晓云说起陆玄南时，程夕就没了什么吃饭的心情。
    是哥哥，只是哥哥。
    身边再多狂蜂浪蝶又与她何干。
    程夕转移话题，“能不能帮我舀碗汤。”
    陈晓云接过她递来的碗，刚舀一勺子，手上的碗和勺子都被人拿走。
    “不知道几位美女肯不肯让我蹭顿饭。”
    是季涵。
    陈晓云许思琪她们几个人互相交换一个深意的眼神，“我们当然是没意见，不过还得征询某个人意见。”
    程夕见三人正瞧自己看来，神色微微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收起思绪，主动给季涵腾位置，“一起吃吧。”
    上次在景点受伤时，还是季涵背她下山送去的医院，她还没感激他。
    原本坐在程夕身边的陈晓云在看到季涵时，赶紧起身和对面的许思琪刘静挤在一起，看季涵的眼神，满是八卦。
    开学的时候陈晓云看到季涵还有点动心，她就喜欢帅哥，不过现在有男朋友，对季涵也就再没心思。
    这次出去写生，季涵对她还挺照顾的，她清楚季涵是看在程夕的面子。正是因此，她还挺希望程夕能和季涵在一起。
    室友男朋友是帅哥，她看着能跟着养养眼。
    在季涵把盛好的汤给程夕时，陈晓云故意道，“程夕你是不知道，你自从受伤后，我们班的季大帅哥有多担心你。”
    程夕给陈晓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开玩笑。
    坐在程夕身边的季涵倒是神色如常，“今天看来我算是有口福，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他一点都不和程夕她们客气，自己拿了一套碗筷便开始吃了起来。
    许思琪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两个人，这个季涵倒也上道，这次写生时逛街时，差点被骗了钱，还是季涵及时帮她解围。
    看在他帮过自己的份上，许思琪决定在程夕面前也帮季涵说几句好话。
    许思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面前的这盘红烧鱼，蒜头炒肉都是程夕爱吃的，你俩口味还挺像。”
    陈晓云接话，“对了季涵，我们这次出去写生你好像买了不少特产吧，其中有没有给程夕带什么东西。”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刘静此刻也跟着开口，“程夕，昨晚我们给你喝的茶叶还有糕点，你说那茶叶很好喝，都是季涵买的。”
    之前在寝室，陈晓云和许思琪还总斗嘴，刘静也不爱说话。
    三个人一唱一和的，倒是稀奇。
    程夕眼角余光处瞟了一旁的人影，脑海里不禁又浮现那个日思夜想的面孔，拿起面前喝了口水，压下心头冒出来的种种情绪。
    刘静话音落后没多久，季涵开口，“我买了不少，待会拿给你。”
    陈晓云她们几个眼神愈发深意，脸上也浮现暧.昧的笑容。
    这顿饭，吃得程夕五味陈杂。
    她已经不想很多事情想得太清楚，越清楚越复杂，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得糊涂啊难得糊涂。
    ……
    临近寒假，各种节日也开始多了起来。
    先是圣诞，再是跨年元旦，整个学校里似乎都充满了节日的喜气。
    程夕几个室友都有男朋友，这种节日他们自是有约，圣诞节这天，下午上完课，程夕就没看到她们三人影。
    平日里闹哄哄的寝室，陡然安静下来，程夕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打开朋友圈一刷。
    陈晓云：我收到过最好的圣诞礼物，是穿越风雪为我而来的你。
    这句话底下，是三张自拍。
    照片里的陈晓云，衣着妆容再加上美.艳确实很美。
    许思琪：圣诞节的每一片雪花，都是冬天的来信。
    底下是九宫格照片。
    女神就是女神，底下评论清一色都是什么女神，美女之类。
    程夕点了个赞。
    刘静：一如既往，平安顺意。
    刘静没有配图，也没有秀恩爱。
    程夕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酸了。
    就连学校食堂都成双入对透着恋爱的酸臭味，程夕心说不都是学霸一心学习吗？怎么那么多人还有闲工夫谈恋爱。
    程夕在食堂买完饭后带到寝室吃，吃到一半，陆玄南给她打来电话。
    --

 第101页

    程夕深吸口气，接过。
    “今天出去玩吗。”声音清润犹若玉石，带有几分关心。
    隔着电话，程夕似看到陆玄南说话时温柔的眼神。
    程夕：“没有。”
    陆玄南：“胳膊还疼吗。”
    程夕：“完全不疼了，下个星期应该就可以去医院拆石膏。”
    陆玄南：“晚上出来带你去商场买衣服。”略一停顿后，他又补充，“今天商场会有折扣。”
    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买东西哪里会在乎折不折扣。
    她很清楚，他不过是怕她不好意思，找个理由。
    程夕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算是体验的再深刻无比。
    在电话里听到他声音时，程夕感觉体内血液在沸腾，细胞在咆哮。这些血液和细胞，好像不属于她自己一般。
    最后在一番思想斗争下，她还是选择拒绝。
    今天的圣诞节，室友都是和男朋友一起，她刚下看到室友秀恩爱，心里竟然觉得有点酸。
    如果今天陆玄南陪她，她那种酸酸的心情，会不会把陆玄南当成男朋友？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情绪蔓延。
    她想起季涵半个小时前约过她，不过被她给拒绝。
    程夕：“我……晚上和季涵约了，今天应该没有时间。”
    程夕说完，电话那头安静片刻，才传来陆玄南低低的声音，“好。”
    程夕：“那没别的事，我先挂电话了。”
    “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听到了吗。”语气再认真严肃不过，与其说是在叮嘱，不如说是在命令。
    程夕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程夕脸红到耳根，还好此刻陆玄南不在她面前。
    “嗯？”电话里再次传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
    程夕硬着头皮开口，“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程夕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可她，却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给季涵发信息。
    【那个……晚上有空一起去过圣诞节吗】
    几分钟后，季涵给她打来电话。
    “你吃饭了吗。”
    程夕看着面前剩下的半碗饭，喉口一下子变得干涩起来。
    “吃了。”
    季涵：“好，你现在在寝室还是在哪。”
    “寝室。”
    “十五分钟后你下来，我在你们宿舍楼底等你。”
    “好。”
    程夕拿着筷子再次往嘴里扒拉着饭，吃得时候肚子很饿，可是打完两个电话顿时没了什么胃口。
    饭菜也变冷，她索性没有再吃，把残羹剩饭丢进垃圾桶丢到过道里的垃圾桶。
    下楼时还是照了照镜子。
    陈晓云她们出门时都打扮的很漂亮，她这个样子出去会不会显得有点挫？
    胳膊还没好，以后再说吧。
    ……
    男生寝室。 依誮
    陆玄南室友推门进来时，看到陆玄南正坐在电脑桌拿着本书看，揶揄，“稀奇啊，真是稀奇，咱们学校里鼎鼎有名的风.流校草，在今天这个举国欢庆，炮火连天的日子，竟然在寝室独守空房，真可谓百年罕见。”
    陆玄南继续看书，眼皮都不掀。
    “南哥，我发现你自从和咱们外语系系花分手后，你就像从良了一样。该不会……还对系花恋恋不忘？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替你不值，论家境，甩许远十条街都不止，论外表，咱们学校公认的校草认第二，没人敢第一吗。系花怎么就甩了你去跟了许远那小子呢，刚才我在路上看到两人手挽手的，还挺恩爱……”
    陆玄南搁下书，懒得听室友再说下去，“晚上我不回来了。”
    室友看着陆玄南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摸着脑袋嘀咕，“一提到系花就变脸，看来果然被我猜对了。”
    陆玄南下楼时，天色已暗。
    他只手插着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晚上该去哪。
    酒吧，既吵且无聊，打篮球，黑子他们几个都不在，想在寝室安静看会书，胖子又朝吵。
    网咖打游戏？
    人生还真是无趣。
    陆玄南没有走大路，而是绕着小路，他在看到季涵时，才反应过来这条小路，途径程夕寝室。
    他不由停住脚步，身子往花坛处藏了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
    约莫半分钟后，他瞧见程夕从女生寝室走了出来，脑袋上戴着粉色毛线帽，脖颈边围巾捂得严实，整张脸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兔子。
    粉粉.嫩.嫩，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凶的时候差点把他给咬伤。
    这丫头，也不知道记没记住刚才他在电话里给她说的话。
    ……
    第四十七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整个天地像是蒙了一层灰纱, 看什么都模模糊糊。
    昏黄的路灯下，拉出一道道长长短短的影子。
    还不到七点，整个学校路上便已看不到什么人, 和平时闹哄哄的校园形成反差。
    圣诞节，虽不是法定节假日，对学生来说, 比法定节假日还要像个节日。
    身高腿长的季涵脚步放得很缓, 和程夕始终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程夕时而看着前面, 时而低头,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

 第102页

    平日里从不冷场的季涵，今天嘴.巴上像是贴了封条，从程夕从寝室出来起，便不言一发。
    自从这次写生回来，她和季涵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到摸不到的薄膜。
    还是程夕觉得两人气氛实在有些古怪, 先开口，“一直都没和你说谢谢, 谢谢你在我摔伤后照顾我。”
    这句话，不知让季涵想到什么, 他眼神微凝, 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季涵：“我对你做的这些，和你那个表哥比起来, 算是不值一提。”
    说起“表哥”这两个字眼时，他语气变得有些不一样。
    程夕听出来他话里的不寻常, 侧身看他一眼，“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
    季涵没有直接回她的话，“难怪你喜欢他。”
    喜欢？
    程夕心底封起来的冰层，再次被季涵戳破。
    她不愿意承认。
    “我不喜欢他。”
    说完, 程夕又想起他之前说的眼神藏不住，心里又有几分心虚，小声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就是一种对哥哥的喜欢。”
    季涵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季涵：“你有没有想去逛的地方。”
    程夕想了想，摇头，“没有。”
    她对这个城市也不熟。
    季涵：“想看电影吗？”
    程夕从上大学以来还没去看过电影，一是她平时节约惯了不会乱花钱，二呢也没人陪着她去看电影。
    她点头，“可以啊，不过现在还好买票吗？”
    节假日，商场，各种游乐场还有景点，几乎都是人满为患。
    季涵：“我已经买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
    程夕对电影的认知并不多，她喜不喜欢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电影这件事。
    程夕：“我都行。”
    季涵：“国外的一个大片，最近还挺火的。”
    程夕若有所思点头。
    从学校出来，季涵不知何时由右边走到她左边，有车来的那边。
    程夕脑海里再次浮现陆玄南的身影，不过很快又被她给摁下去。
    她和季涵说话转移注意力，“是那种动作大片吗？”
    季涵：“对，《速度与激.情》”
    程夕：“哦，好像是赛车的是吧，我在网上看到过，应该挺好看的。”
    有点在尬聊。
    季涵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拆石膏？”
    程夕：“下个周末。”
    季涵：“去的时候叫上我。”
    程夕这次没有拒绝。
    快走到商业街时，已经感觉到人潮汹涌的繁华，和清冷的学校街道形成鲜明反差。
    两者之间，虽不过隔了七八百米而已。
    季涵来到一家正排着队的奶茶店门口，“稍等一下，我去拿奶茶。”
    程夕看到两排人，心说这要等多久，叫住季涵，“人很多，要不换一家？”
    “我已经在网上点了餐，现在差不多做好。”
    程夕“哦”了一声。
    她发现季涵做事风格和陆玄南有点像，都是那种心思缜密，把事情都安排井井有条的人。
    几分钟后，季涵把一杯热奶茶递到程夕手边，“多肉葡萄，你们女生一般都很喜欢喝，少糖，应该不怎么长胖。”
    程夕捧着奶茶喝了一口，酸酸甜甜，还不错，难怪陈晓云那么爱喝。
    走在她身边的季涵，虽不如陆玄南那样招眼，但还是惹来不少目光。
    她扯了扯围巾，把脸捂得更严实了些。
    季涵：“冷吗？”
    程夕摇头，“不是冷，就是……有风吹。”
    季涵带她往商场里面走，热气袭来，程夕体内发着热，她摘下帽子和围巾。
    上商场扶梯时，程夕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她疑惑一下，确定没听错后，转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陈晓云正站在底下和她挥手。
    她身边，站着关涛。
    季涵这个时候显然也注意到陈晓云，问程夕，“要过去打招呼吗。”
    程夕本来就觉得和季涵之间的氛围有点古怪，看到陈晓云，心里不知怎的松口气。
    好像有某种解脱。
    程夕：“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她，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季涵：“电影还有十分钟开场，电影院就在楼上，走过去加上取票两分钟就够了。”
    扶梯上到平台，程夕停住脚步，她看到陈晓云正和关涛一起坐扶梯上来。
    陈晓云来到程夕面前后对她挤眉弄眼，“哟哟哟，你不是四十分钟前还在和我说一个人在寝室孤单寂寞冷的吗？”
    程夕没理会陈晓云，笑着和陈晓云身边关涛打招呼，“学长好。”
    关涛点点头，想是想起什么来，对程夕说道，“你表哥今天好像一个人在寝室。”
    哪壶不该提哪壶。
    程夕脑海里刚消去的人影，再次冒了出来。
    他一个人在寝室？圣诞节？也是，要是有约也不会半个小时前和她打电话说带她去买衣服。
    除了季涵外，陈晓云和关涛他们还不知道陆玄南和程夕真正关系，关涛只是觉得陆玄南自从和林禾音分手后，身边反常的没有再有别的女生很奇怪，所以在看到程夕时，随口那么一提。
    一提到自己男神，陈晓云忍不住话多了起来，“程夕，你表哥有点反常啊，今天可是圣诞节诶，你表哥平时不是挺爱玩的吗，怎么今天这么个日子还一个人在寝室？该不会旧情难忘吧？”
    --

 第103页

    虽林禾音现男友许远是学生会会长，但她还是向着男神。
    “程夕，你表哥平时对你这么好，你表哥要是受情伤，你这个妹妹可不能不管。”
    程夕不知怎么回。
    季涵插话，“我和程夕现在去看电影，你们呢。”
    陈晓云：“我们也是去看电影，速度与激.情，七点十分的场。”
    这家商场，就这么一家电影院，现在七点。也就是说，陈晓云和程夕季涵看得是同一场电影。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陈晓云兴奋起来，“你们俩该不会和我们……”
    程夕看向季涵，季涵点头。
    陈晓云：“座位呢？我们是十一排十五座，倒数第三排。”
    季涵：“我和程夕倒数第二排。”
    陈晓云再次朝程夕眨眼，“不愧是同宿舍的姐妹，就是这么有缘。”
    热闹的商场里，陈晓云的大嗓门也显得不那么聒噪。
    陈晓云除了花痴，还有一个属性就是喜欢拍照。
    她在外面写生时，朋友圈几乎是一天一发，全都是照片，许思琪私下吐槽陈晓云，拍照拍的全班手机内存都不够。
    许思琪虽说得有些夸张，但相差不差，班上几乎每个同学的手机都有她照片，她是走哪就让人给她拍哪。
    电影院门口，陈晓云热情拉着程夕还有季涵几个人一起合影，“难得咱们几个碰到一起，一起拍一个。”
    程夕看到陈晓云随身拿出一个自拍杆时，瞪大眼睛。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许思琪为什么要给陈晓云取“拍照狂魔”这个称呼，简直再贴合不过。
    四个人手机镜头难以容下，视角不好找，陈晓云见程夕和季涵离得有点远，故意道，“你俩再靠近一点，不然拍不到，开心点，比个耶。”
    陈晓云连拍了好几张才作罢，最后她选了一张自己拍得最美的照片，在进电影院前发朋友圈。
    陈晓云：和咱们班帅哥美女一起看电影。
    陈晓云其实是故意的，自从写生的时候季涵对她颇为照顾后，她就有意想撮合陈晓云和季涵。
    不仅她，许思琪刘静她们也是如此。
    季涵在班上是最帅的不说，家里又有钱，并且对程夕还挺好。身为一个寝室的姐妹，肯定不希望肥水流了外人田。
    班上女生知道季涵喜欢程夕没人表白，隔壁班和系里可有不少女生盯着。
    这次她们是两个班一起出去，隔壁班的有几个女生没少借此机会去撩季涵，陈晓云她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季涵被别的女生给抢跑。
    陈晓云交友广泛，隔壁班同学微信几乎都加了，这个朋友圈，她就是发给那几个对季涵有想法的女生看的。
    陈晓云朋友圈发完，十分钟内，不少人评论。
    连一向和陈晓云关系不怎么好的许思琪都在底下发了一段话。
    许思琪：某个美女不是说今晚一个人在寝室吗？？
    没多久，陆玄南也看到了。
    在程夕和季涵出校园这段路，陆玄南一直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陈晓云她们在电影院门口拍照时，陆玄南刚到学校附近网咖，落座后，打开以前常玩的游戏，却没有多少心情。他脑海里满是程夕和季涵走在一起的画面。
    那丫头闷不吭声的，又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陆玄南拿出手机，打开和程夕通话窗口，手指按着屏幕键盘，打了几个字后，发出去之前又觉得有些不妥。
    也罢，她虽然单纯，但还不傻。
    在她晚上和季涵约会之前，他给她叮嘱的话应该听进去了。
    他打开朋友圈，起初只是随意的那么一看，没多久，眸色渐深。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张四人合照。
    正是陈晓云在电影院门口，和程夕季涵她们一起合拍的照片。
    拍照时，陈晓云开了美颜滤镜，不过只是最基础的滤镜，没有太夸张到妈不认。
    照片里的程夕，脑子和围巾都取了，头发不知是不是因为带了帽子压住的原因，前些日子带她剪的刘海已经乱了。
    笑得还挺开心。
    怎么每次在他面前，都低着头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他看上去有那么凶？
    ……
    第四十八章 朋友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
    电影院, 程夕看得很认真。
    电影比程夕想象的好看，不知是不是因为电影院里环境加成。
    季涵买了爆米花，又甜又脆的爆米花入口即化。
    坐在她身边的季涵, 眼角余光处时不时看向她，脸上不觉浮现丝丝笑意。
    一大桶爆米花快见底，瞧不出来, 还挺能吃。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结束, 陈晓云吐槽, “故事还是老一套, 作为商业片还是不错，就是审美疲劳，感觉越来越不好看了。”
    看名字就知道是系列片，程夕没看过前面几部，不过并不影响她今天观影。
    “剧情暂且不说, 反正场面看得人心情澎湃。”
    陈晓云：“看来你和男的口味差不多，以后你和你男朋友一起看电影, 估计不会有什么分歧。”
    陈晓云本来想看爱情片，但关涛不喜欢, 陈晓云为了迁就关涛所以选了这个电影。
    她前面几部就觉得不怎么好看。
    不过, 和男朋友出来看电影，看得本来也就不是电影。
    --

 第104页

    季涵丢完空着的爆米花桶, 走到程夕面前，“还想吃爆米花吗？我再给你去买一桶。”
    程夕舔舔嘴唇, 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用不用，我吃饱了。”
    她也不知道是爆米花太好吃，还是因为晚饭没吃饱。
    从电影院出来将近十点, 陈晓云今天本来就没想回寝室，拉着程夕一起去逛商场。
    陈晓云：“今天节日商家促销，还有抽奖呢，我想去买衣服。”
    程夕看寝室马上要关门，拒绝，“我晚上要回学校。”
    陈晓云：“你看商场还这么多人，大家都是出来玩的，难得节日出来玩，现在就回学校多没意思。”
    要是陈晓云一个人她就陪了，可陈晓云有男朋友，程夕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程夕：“你又不是没人陪，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陈晓云见程夕实在不愿，也没勉强。
    她看了一眼季涵，把程夕拉到一边小声道，“他对你真的还挺好，你抓牢点，可别让他被别人给抢跑，到底是系里公认的男神。”
    这次程夕没有去反驳什么。
    对于季涵，虽谈不上男女之情，倒是也不讨厌。
    她会喜欢他吗？
    她不知道。
    程夕和陈晓云在商场一楼分别，季涵和她一起回学校。
    路上，程夕比来时的话要多，“今天电影真的还挺好看的，爆米花也很好吃。”
    季涵没有告诉她，今天的电影，他一个镜头也没有看进去。
    不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可刚才和她一起看电影时，他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
    静的，好像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种安静，他多希望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只可惜，电影却只有两个小时。
    季涵：“电影和爆米花，以后管够。”
    程夕：“嗯……下次我请你吧。”
    季涵笑，“那我可不和你客气。”
    不知不觉，到了寝室。
    季涵挥手，“进去吧，早点睡。”
    程夕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时，季涵才转身离开。
    不知想起什么，他又笑了笑，生怕在外面多待一会的回寝室，是怕他吃了她吗？
    程夕刚回寝室，手机铃声响，当看到来电显示时，她略一迟疑才接过。
    是陆玄南。
    “还在外面玩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好听的不像话。
    程夕轻垂眼睑，努力压制翻涌而来的情绪，不去多想。
    “已经回寝室了。”
    “这么早就回寝室？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会。”
    程夕心说刚才问她还在外面玩时语气还有些严肃，现在又说她怎么不多玩会。
    “外面有点冷，我困了，所以想早点回寝室。”
    陆玄南：“早点睡。”
    程夕还想问什么，但想想又作罢，后还是挂断电话。
    不能想不能想，他只是把自己当妹妹。
    只是妹妹而已。
    张阿姨和他对自己那么好，不能用自己龌龊不堪的心思去玷污他们对自己的好。
    ……
    圣诞节完就是元旦，学校放三天假，同时程夕去医院拆石膏。
    季涵陪她一起去。
    石膏拆完，程夕胳膊重新能活动，不过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暂时不能提重物。
    胳膊没了束缚，程夕整个人都觉得自在不少。
    季涵：“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电玩城玩吗，吃完饭我带你去玩，晚上一起跨年。”
    程夕有些犹豫道，“张阿姨回来了，我得过去和他们一起跨年。”
    季涵目光变得深沉下来，“张阿姨？陆玄南母亲？”
    程夕点头，“张阿姨自从我奶奶去世后，一直资助我读书，她平时工作忙很少回家，这次跨年特地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不好拒绝。”
    程夕和陆玄南之间的关系，季涵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
    在程夕说话时，季涵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表情的变化，都被他瞧得清清楚楚。
    季涵：“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吗？”
    听上去有些平静的语气，但又像是在克制些什么。
    程夕眼睑轻垂，似在心虚。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心意。”
    季涵：“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我就对他说过，不要做出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他很笃定的说，你不会，你只是把他当哥哥而已，要我不要多想。”
    程夕垂下来的手握了握紧。
    她知道他是在为她好，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季涵又接着道，“作为学校里众星捧月的校草，追他的女生那么多，而作为情场老手，女生的心思，他心里不可谓不清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你只把他当哥哥。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和他摊开说比较好。不然一直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痛苦的，只能是你。”
    刚才两人之间还好好地气氛，因为这句话而破坏。
    程夕眉眼间凝了一丝不悦，“他把我当妹妹，我把他哥哥，我们彼此都觉得很好，什么叫不清不楚。我知道，你是怕我把你当备胎，你担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本来就只把你当朋友。算了，既然我们之间话多说到这个地步，看来继续当朋友也觉得尴尬，以后咱们之间还是桥归桥路归路，把关系撇清楚，免得让班上同学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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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很少生气，也从不给人难堪。
    可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不亚于一把刀在季涵胸口扎。
    季涵看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自嘲的笑笑，“是我自作多情了，行吧，你想怎么样怎么样我也管不着。”
    程夕看着季涵转身离开的背影，开口想叫住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右手抓着衣角。
    她自己心情也很乱，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明白。
    一方面，她想用谈恋爱的方式，说服自己只把陆玄南当哥哥。可另一方面，试着和季涵走近时，她心里又总觉得自己是在利用季涵。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好像，怎么选择都是错。
    难道她真的要像季涵说的那样，对陆玄南表白吗？
    表白完后呢？他会不会……以后都不理自己了？
    季涵离开也好，他说自己和陆玄南不清不楚，她和季涵之间，又何尝不是不一样的不清不楚。
    朋友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人。
    季涵走后，程夕一个人回寝室打算静静。
    元旦放三天假，许思琪和刘静都是本地人昨天下课后就回去了，陈晓云自从谈恋爱后，周末很难看到人。
    程夕成了孤家寡人。
    从小到大她其实孤家寡人习惯了，可自从上了大学，好像渐渐习惯了闹哄哄。
    再安静下来，她心底深处好像有那么点空。
    古人云：心看无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舒。
    说到底，还是她心中杂念太多，来到大城市后，看到这个世界的繁华和喧嚣，眼前和心里也逐渐这边花花世界所迷惑。
    是该静下心来了。
    身为大学生，什么情啊爱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自己该学习的年纪好好读书，这才是她的正事。
    程夕背了两个小时的英语，又看了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心确实静下来不少。
    说到底，她之所以还有闲心思去七想八想，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了。
    她现在要是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打工赚钱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功夫去想什么情啊爱的。
    休息时候，如果不学习，就去找个工地去搬砖算了。
    下午临近五点时，陆玄南给她打来电话。
    “在哪。”
    程夕之前已经和张阿姨说好今天过去，现在是该出发了。
    程夕撒谎道，“我刚出寝室，正打算坐车。”
    “你知道怎么坐车吗。”
    之前每次去陆玄南家，都是和陆玄南一起。
    陆玄南这句话还真是把她问到，不过，她又不傻，找个地图软件一查便知。
    程夕：“我当然知道啊。”
    陆玄南：“我们家没有直达的公交和地铁，我现在给你叫辆车到校门口等你，你到了后看我发给你的车牌上车就是。”
    程夕轻答，“好。”
    ……
    陆家。
    沙发上，张蓝正和陆玄南聊天。
    张蓝平时工作忙，自陆玄南记事起就很少在家，两母子之间的感情说不上不好，但很生疏。
    张蓝：“明年大四，自己有什么打算？”
    陆玄南读小学起就什么都什么都自己拿主意，从不让张蓝操什么心。
    陆玄南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没什么打算，反正您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我不毒不赌不嫖不乱挥霍，您留给我的钱都够我潇洒两辈子。”
    张蓝也不生气，毕竟是自己儿子，到底什么性子她心里清楚。
    她这儿子，要真是什么不成器的败家子，不会靠自己能力考上华大。
    张蓝：“陆家那边的人找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妈这些年赚的钱虽然不如陆家的百分之一，但就像你说的，只要你不胡乱挥霍，够你潇洒两辈子。妈对你也没别的什么要求，只要你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妈就知足。”
    话说到这里，张蓝忽的叹口气，“不过有件事，妈只能指着你。”
    陆玄南不怎么为意的挑眉，“什么事。”
    张蓝神色柔和下来，“就是程夕那孩子，妈一直都放心不下，她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妈是真的想把她当做女儿。她从小生活环境不好，受了很多苦，性格又柔柔弱弱的，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身边每个亲人照顾会吃亏。妈想让你把程夕当妹妹看待，多多照顾她，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陆玄南淡淡“嗯”了一声。
    张蓝没想陆玄南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意外，“你真的答应了？”
    陆玄南不怎么耐烦的语气，“不就是把她当妹妹，多照顾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张蓝笑眯眯摸着陆玄南脑袋，“不愧是我的乖儿子，既然你答应妈了，那咱们可说好，待会她来了后，你可得表现的热情点。别总冷着一张脸，一副谁也不爱搭理的样子，不然她还以为咱们家不欢迎她。”
    陆玄南面上没说话，心里却在想，他是该学会怎么对她温柔点，让她真心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不然每次看她在自己面前扭扭捏捏，唯唯诺诺的样子，他都跟着浑身不自在。
    ……
    第四十九章 乳臭未干什么都不懂的小丫……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一旦习惯有人依赖，有人保护，一旦有天那个人离自己远去, 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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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夕现在的生活，已经逐渐脱离不属于自己的轨道。
    上次在医院看到那个护士小姐姐对他殷勤，她心里已经开始发酸。
    占有欲已经出现端倪,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要开始回到正轨。
    车停在陆家别墅门口。
    整个院落灯火通明, 张灯结彩, 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大门敞开, 程夕往里走。
    现在的陆家，对她来说已经并不陌生。
    她进玄关，很熟练的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拖鞋换上，一只鞋还没还完，空气飘来张阿姨热情的声音, “小夕，回来的正好, 菜刚都上齐。”
    程夕心里一暖，走过去,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 换完脚底的鞋，程夕脱下外套。
    客厅黑色墙面设有灯带, 光泽感和流线形态既灵动且雅致。
    米灰色沙发上，陆玄南双.腿交叠, 半躺在沙发上，就这么随意且慵懒的坐着。
    餐厅大理石长桌上，摆满了菜肴，还未走近, 便闻到香味。
    明明不是她家，可空气中飘荡着的温暖，却比她家更为亲切。
    程夕垂下来的手心握紧。
    “张阿姨。”程夕走过去时，礼貌打着招呼。
    陆玄南淡淡掀起眼皮，“我呢？”
    语气和人一样，慵懒又玩味。
    明明他离她那样近，这片刻间，程夕又觉得他离她是那样遥远。
    程夕只看一眼便移开目光，颇有些不大自然的对他叫了一声，“哥。”
    陆玄南起身，身上浅灰色卫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少年气中又透着几分优雅。
    “过来吃饭。”半带命令的口吻。
    程夕脚上像是捆了块砖头，走得有些慢。
    她拉开椅子，坐在陆玄南对面。
    碗筷已经摆好，张阿姨给程夕舀了一碗甜汤，“红枣银耳，美容养颜。”
    程夕倒着谢，接过。
    汤汁浓稠，甜度适中。
    吃饭时，张蓝先是问她胳膊好了没，紧接着又问她学习如何。
    这顿饭，比程夕想象的要吃得开心和自然。
    吃完饭，张蓝叫住程夕，“先等等，新年了，阿姨有礼物要送你。”
    程夕动着嘴唇，“张阿姨，我……”
    没等她说完，张蓝打断她的话，“什么我啊你的，早就说了不要和阿姨客气。这是阿姨给你买的电脑，你们应该快到了要用电脑的时候了吧？”
    下学期要开设设计课，电脑是标配。
    张蓝：“这是别人送给阿姨的一整套护护品，阿姨用不完，想着给你，阿姨还没拆封，你应该不嫌弃吧。”
    一旁的陆玄南见程夕只是站着没有伸手去接，伸手轻拍她脑袋，“发什么呆，拿着。”
    程夕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这已经不是张阿姨第一次送她东西，之前都没拒绝，现在拒绝又显得矫情。
    程夕从张蓝手里接过电脑和护肤品，“谢谢张阿姨。”
    张蓝笑容满面的看着程夕，拉着程夕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一段时间不见，小夕好像越长越漂亮了，在学校里应该有不少男孩子追你吧？和阿姨说说看，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张蓝说话时，陆玄南往楼梯走去。
    程夕眼角余光处看了眼陆玄南离开的背影，她摇头，“没有。”
    张蓝：“大学可以谈谈恋爱试试看，要是有喜欢的男孩子，可以带回来让阿姨帮你把把关。”
    带回家把关……
    程夕附和着点头，“有的话，会的。”
    张蓝：“阿姨平时工作忙，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不过你放心，阿姨已经给玄南交代好了，让他把你当自己妹妹看，他反正是当着我的面同意。你以后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尽管去找他。他要是不帮你忙，你就和阿姨打电话，阿姨帮你说他。”
    程夕觉得张阿姨好像对陆玄南有所误解，她提陆玄南解释，“玄南哥在学校对我很好的，我有好几次遇到事都是玄南哥帮我解决的。”
    张蓝有些狐疑的看着程夕，心说自己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儿子，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开学时让他去接她，都推三阻四的不耐烦。
    张蓝：“要是你们俩相处的好，阿姨也就放心了。玄南明年大四，在学校还有一年的时间，不过这一年时间，相信你也能适应校园和这个城市的生活。阿姨今天可能话有点多，希望你不要嫌烦。”
    她怎么会嫌烦呢，从小到大，她身边就没有烦她的人。
    张蓝有今天付出和牺牲了很多东西，她不想再过穷日子苦日子，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如今她确实如愿，可多少个午夜梦回时，心里总感觉缺了什么。
    程夕的出现，填满了张蓝内心深处的缺憾。
    张蓝第一次看到程夕时，不仅从程夕身上看到她父亲的影子，还看到了曾经那个还单纯的自己。
    张蓝想弥补曾亏欠程夕父亲的同时，也希望程夕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于是她尽可能想在金钱上去补偿程夕，给她双倍的生活费，给她买各种好看的衣服，包包。给她自己少女时代，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陆玄南猜得没有错，程夕对张蓝来说，是心底最深处的那抹柔.软。
    虽不是女儿，却不亚于女儿。
    张蓝拉着程夕说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学业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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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司雷厉风行的张总，在程夕面前，完全就像个温柔慈爱的老母亲。
    中途，陆玄南下楼喝了口水，看到这个和谐的画面，眼神也不经意间柔和起来。
    程夕自从来到他们家后，他在母亲身上，也看到了更多温度。这个家，也变得更像一个家。
    将近九点，程夕上楼回房。
    途径陆玄南房门口时，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你进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程夕停住脚步，迟疑片刻，还是走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陆玄南房间。
    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房间整洁干净的同时，空气中还飘着一丝淡淡的清香，完全不像是她所认知的男生房间。
    房间里没人，程夕狐疑，人去哪了？
    就在程夕眼睛四处打量时，一个身影从卫生间出来，程夕只看一眼便赶快转身移开目光。
    脸红到了耳根。
    他……竟然只穿着裤子，没有穿上衣！
    陆玄南见她这副害羞的模样，挑了挑眉，这丫头，连这都害羞？
    他还是顾虑到她的反应，从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套在身上，“洗完澡换上衣服后，我带你出去跨年看烟花。”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像电影画面一般定格在程夕眼前，怎么都消散不去。
    她是第一次看到他没穿上衣的样子，作为美术生，画过不少人体。甚至在美术课上，她还画过裸/模。
    按理来说，男人身体线条她都研究和画过了，不应该看到光着膀子的陆玄南时表现得太害羞才对。
    可……
    她不由舔舔嘴唇，身材……比她画过的任何模特都要好。
    女生寝室里夜谈时，偶尔也会谈到一些比较成人的话题，甚至陈晓云还给她发过小视频。
    以前她是真不感兴趣，从来没有看完，也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
    可刚才在看到陆玄南半裸着的身子时，程夕脑海里冒出种种带有颜色的画面。
    她好像变……黄了。
    陆玄南说完半天也没等到程夕回复，见程夕还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不想去吗？”
    烟花……
    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看绚丽多彩的烟花。
    他总是那么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搅得她心情乱七八糟。
    她真的受够了，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她想起季涵那天对她说的话，是的，他确实说得没错，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迟早她会越陷越深。
    到时候伤害的只会是她自己。
    陆玄南，张阿姨对她实在是对她太好太好，好的，让她既爱又怕。
    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且易碎。
    程夕轻咬嘴唇，她强迫自己去看他，面前的那双眼睛，总是有着可以让她深陷进去的魔力。
    与其再这样继续逃避，不如勇敢去面对。
    程夕深吸口气，等心情平复下来后，她破罐子破摔的开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丫头，忽然发什么疯？
    陆玄南伸手像往常一样想去摸她的头，程夕后退一步躲开。
    陆玄南如墨的眉眼微蹙，“你说什么？”
    程夕手指快要陷进肉里，只有用疼痛，才能让保持清醒。
    她一字一句开口，“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所以，拜托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会误会的。”
    埋藏在心底深处不让发芽的种子，今天总算见了光。
    虽然，一见光就死了。
    可总比一直处于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腐烂要好。
    说出来，程夕是觉得轻松许多。
    陆玄南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说出来这句话，在程夕已经从他房间离开后，他都还站在原地没有反映过来。
    她刚才说，她喜欢他？
    那个丫头，喜欢他？还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
    乳臭未干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确定懂什么叫喜欢？
    ……
    第五十章 她可不是我表妹。
    程夕回到房间, 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刚才发生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那么些不真实。
    心快要跳出来。
    程夕坐在床上, 脑子有点懵，脸颊还发着烫，她双手捂着脸。
    天, 她刚才竟然对他表白了！
    她对陆玄南表白了！
    她是怎么对他说出那些话的？一定是看到他美好的肉.体瞬间, 被人夺了舍。
    完了完了, 以后该怎么面对她？张阿姨知道她喜欢陆玄南, 会生气吗？
    会不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心思多？
    好烦！
    要是陈晓云她们在就好了，她还有个人说说话。
    程夕感觉自己要疯了，喜欢一个人，酸甜苦辣，她可谓是体验的再深刻不过。
    “我们谈谈。”
    就在程夕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声音在拉扯时, 一个磁性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是陆玄南。
    程夕整个身子瞬间僵住。
    她翻身，拉开蒙在头上的被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高瘦瘦的陆玄南, 就这么倚在门边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似醉非醉的桃花眼, 似盛夏的星光, 又似清晨树林里的第一缕阳光。
    她此刻只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赶紧用被子蒙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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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说要和她谈谈？可是他们之间能谈什么？他要和她划清界限, 让她以后不再喜欢他吗？
    被子被一个力道拉开，程夕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英俊不过的面孔。
    陆玄南深看她一眼，“刚才在我面前说话时不挺理直气壮的吗。”
    他的眼神，像是有火一样, 心口处像是被什么给灼了那么一下。
    程夕从床上爬起来，眼睑轻垂，尽量平静的语气，“你想和我谈什么。”
    陆玄南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看着我的眼睛。”
    程夕抬眼。
    陆玄南：“你刚才说你喜欢我，是吗。”
    语气和平时不大一样。
    既已说过，程夕也不赖账，“是我说的。”
    陆玄南：“说说看，你喜欢我什么。”
    程夕哑了哑，喜欢他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曾经不是没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份喜欢，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对哥哥的依赖，她无数次细想过。
    陆玄南见她不答，紧接着开口，“你现在还太小，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如果你怕你喜欢我而陷进去，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以后会离你远一点。除此之外，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程夕明知他不喜欢她，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他这句话，就是在拒绝她了？
    之所以失落，说到底，心里其实还是在期待些什么。
    程夕自嘲的笑笑，努力压制住自己渐渐溢出来的悲伤情绪。说开，便再也不会去做梦。
    “就……咱们之间保持距离，少见面就好了。”程夕结结巴巴开口。
    陆玄南有些好笑，从小到大都是女生往他身上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当洪水猛兽般想要他远点。
    陆玄南挑眉，“行，你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程夕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某处又好像空落落的。
    就当一切都回到原点，总比爱而不得的煎熬要好得多。
    陆玄南见她神色逐渐归于如常，再次伸手轻拍她脑袋，“有男朋友还说喜欢我？你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觉得我妈对你太好，你觉得不自在所以想找个借口离我远点？”
    男朋友？他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季涵？
    程夕见陆玄南好像并没有把她刚才那句话当回事，轻咬嘴唇，刚才表白已经用完她所有的勇气，现在她要是再说一遍可开不了口。
    程夕：“反正……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好就是，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男女授受不亲，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陆玄南见她说得义正言辞一本正经，似笑非笑，“别人都求着我对她好，你倒是个例外。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会给你带来一些困扰，我会按你说的离你远一点。”
    “不过寒假我带你出去写生的事已经对我妈说了，你要是有别的安排，自己去和我妈解释，我可不想让我妈误会是我不想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程夕为了难，她喜欢陆玄南这件事，她怎么好意思在张阿姨面前说出来。
    吃饭时，张阿姨拉着她手聊天时，话里话外确实是让她把陆玄南当哥哥，也确实提到寒假刘玄南带她出去旅游的事，还说要她玩就玩得开心点，趁年轻多出去走走逛逛见见世面之类。
    程夕右手抓着床单，“那个……张阿姨不是工作忙不在家吗，到时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张阿姨应该也不知道。”
    陆玄南盯着她，“所以你是想要我对我妈撒谎？”
    慢悠悠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程夕心虚无比，说话再次结巴起来，“或者，你带你女朋友也可以，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
    说完她又后悔起来，她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他带女朋友，那她岂不是成了一千瓦的大灯泡。
    程夕又想到一个理由，“有了，你就和阿姨说，你交女朋友了不方便寒假带我出去。”
    说到后面，她明显感觉到四周空气似凝固。
    话音刚落，头顶飘来略有些冷的男声，“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你是打算，让我在我面前一个谎一个谎的这么圆下去吗。”
    程夕顿时理亏的不再作声。
    陆玄南：“你还真以为我多稀罕陪你不出去不成？不去就不去，我和我妈说一声就行，你不用想这么多理由。”
    淡淡丢下这句，陆玄南起身离开。
    程夕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生气的成分。
    她……惹他生气了？也是，换做自己只怕也会生气，他把她当妹妹一般的照顾，她却嫌这嫌那，还要他以后离自己远一点。
    他可是陆玄南，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程夕暗叹口气，事已至此，也没了后悔药吃。
    走一步，算一步吧。
    ……
    元旦后，程夕的校园生活似变得比以前平静不少。
    和季涵吵架，和陆玄南闹翻，她身边没了这两个走哪都招蜂引蝶的耀眼人物，确实好像少了很多事端。
    程夕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
    年底交作业，她们每人要交一部作品，优秀的画作会拿到学校里面展览，同时学校老师也会推荐去参加各种比赛。
    程夕不管是文化成绩，还是画画都是班上佼佼者，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她静下心来画的画，老师给了很高的评价，优秀作品展览时，她的画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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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画的画叫《麦田》。
    作品手法简明朴实，整幅画的色调为米黄.色，色调和笔触很是细腻。画里，一个男人弯腰割麦，田埂上走来身穿红衣的小女孩，远处金黄.色的麦田一望无际，整个画面静谧且庄重。给人展示农村生活困难质朴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十分美好和祥和。
    整幅画美感十足，而且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看到这幅画的人，原本浮躁的心都会被画吸引而变得平和起来，哪怕不懂画的人，也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去多看两眼。
    艺术这种东西，除去技巧，欣赏时都带有很大的主观性。
    程夕基本功扎实，不管是构图，还是人物形体，颜色明暗对比，显然都无可挑剔。而她画里展现出来的意境，让几个评分的老师都赞不绝口。
    好的画，是能让人静下心来欣赏，并且让观赏之人产生很强的共情能力。
    林禾音虽不是艺术生，但她小时候也学过美术。每次艺术系有作品展示时，她都会好奇去看几眼。
    她本就学过画画，再加上时不时也会跟着家里长辈去参加什么艺术展，对于画画，她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程夕的画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林禾音自然一眼瞧见并喜欢的紧。当瞧见画的右下角龙飞凤舞的落款签名时，林禾音眼前一亮。
    竟然是程夕画的？
    她还以为是学校里艺术系研究生画的呢，想不到程夕才大一，画画水平就已经如此高。
    林禾音拍下程夕画的画发给陆玄南报喜。
    【你表妹的画，在艺术厅里最醒目的位置放着，有没有感觉很骄傲】
    【她的事与我无关】
    林禾音本来满腔热血的一颗心顿时被陆玄南这句话给浇了个透心凉，奇怪，之前他这个当表哥的，不是对程夕还挺关心的吗？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陆玄南对程夕态度就变了？
    是她错过什么？
    林禾音毕竟和陆玄南认识这么多年，陆玄南的反常让林禾音感到奇怪，她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我超喜欢你表妹的画，还想让你牵牵线，问问看能不能让小夕把画送给我。怎么看你这态度，我这是不能找你帮这个忙了？”
    电话里，陆玄南语气有些冷，“你和她关系不是不错吗，想要画，你自己给她说，她也不会不给。”
    林禾音：“半个月前，不知道是谁特地问我像你表妹这样的小女生，一般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这才几天，连表妹都不喊了？”
    陆玄南：“她可不是我表妹，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
    林禾音莫名其妙，这家伙她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用这副好像她欠他钱似的语气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
    陆玄南的反常，让林禾音不免好奇，不是表妹？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个小姑娘计较。
    林禾音是真喜欢程夕的画，她没想到程夕画画这么好，正好家里给她买的房子刚装修完，客厅缺几幅画。
    林禾音给程夕打电话，“小夕，今天有空吗，姐姐晚上请你吃饭。”
    “有空，不过禾音姐，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请我吃饭。”糯糯软软的声音，听得林禾音心里都不由生出些许怜爱之意。
    这么可爱又软萌的妹妹，老陆这厮竟然不认。
    他不要这个表妹，她还想要呢。
    林禾音笑盈盈，“我看到你艺术厅展览的画，姐姐很喜欢，所以想请你吃饭问问看，能不能送两幅画给姐姐挂在新房里。”
    “当然可以啊。”
    林禾音：“那就这么说定喽，晚上六点见，待会我把餐厅地址发你。”
    林禾音和程夕约定好后，眼珠一转，又给陆玄南打了个电话。
    “马上放假，晚上肯不肯赏脸一起聚聚。”
    “你男朋友请客我就来，他欠我一顿饭一直没还我。”
    林禾音嘀咕，“瞧你这小气劲，好好好，就是他请，来不来？”
    “提前定个好点的餐厅。”
    “六点，不见不散。”
    ……
    第五十一章 你哥交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吗……
    明天还有两门课考完后, 学校就正式放假。
    程夕考完试回寝室路上，和几个室友边走边聊。
    陈晓云考完后和关涛玩一个星期后，再回老家, 许思琪和刘静都是本地人，约程夕去她们家玩。
    程夕寒假还没想好去哪，奶奶去世后她再没了家, 去陆玄南家好像不大合适。
    兼职她已经谈的差不多, 学校附近有个画室寒教小朋友画画, 一天两百块, 对她这个学生来说这个薪资算很不错。只要在学校放假前申请住宿，寒假就可以在学校里住。
    几个人快走到寝室楼时，陈晓云拉了拉程夕，示意她看向前面的花坛，“喏, 是季涵，他好像是在等你。”
    程夕顺着陈晓云眼神看去, 四五米开外，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花坛边, 夕阳落在身上, 晕染了一层红晕。
    自上次两人吵架后，再没说过话。
    就连陈晓云和许思琪她们都瞧出程夕和季涵之间的不寻常。
    许思琪和刘静对视一眼, 和程夕打招呼，“我们不等你, 先上去了。”
    陈晓云依旧八卦，“你俩到底怎么了？”
    程夕：“没怎么。”
    陈晓云拍拍程夕肩膀，“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吃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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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很快注意到程夕, 往她这边看来，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时，深沉的眸底，先是收紧，随即又像是映了一汪碧波。
    程夕缓缓走到他面前，“你找人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下来。”
    季涵：“我找你。”
    程夕：“什么事。”
    季涵：“寒假你打算什么时候离校。”
    程夕：“还没想好。”
    季涵略一沉默，随即开口，“你要是留校的话，学校集体宿舍住着不方便，你可以去我画室住。那里什么都有，你画画也方便，门锁密码我没换。”
    程夕想起自己上次对季涵说话有点重，语气缓和下来，“谢谢，不过不用了。”
    季涵：“还是朋友吗。”
    似询问，又带有几分自嘲。
    程夕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要不是上次季涵对她说那些话，她不会鼓起勇气给陆玄南表白，要是她不对陆玄南表白，现在说不定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走不出来。
    自从那天后，她心里像是卸下来一块又大又重的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不少。
    程夕抬眼看向季涵，“如果你觉得是的话，当然是。”
    季涵微微入神的看着她，这段日子，她看上去好像消瘦不少。
    “你表哥……”说到这里，季涵略一迟疑，“我昨天晚上打球时在篮球场碰到你表哥，顺便和你表哥聊了几句。”
    提起陆玄南，程夕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和你聊了些什么。”
    “他提起你，说你怕引起别人误会，让他以后离你远一点。”说话时，他语气满是迟疑，带有几分探究。
    程夕再次想起那天的情景，神色一下子黯然下来，唇边溢着些许苦笑。
    既然季涵提起，程夕不对他隐瞒，反正陆玄南以为她和季涵是一对。
    “我对他表明心意了，他一直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可能是怕你误会什么。”
    陆玄南倒是没说程夕对他表白，只是那天从陆玄南那句话里，他听出来些许不寻常。
    程夕说完，季涵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寒假你要是不知道去哪的话，可以去我家玩几天。”
    她一个女孩子，去他家里玩算什么事。
    程夕见时间已不早，再晚和禾音姐的约会就要迟到，没有再和季涵多聊，“这个以后再说吧，抱歉，我现在还有点事。”
    季涵看着程夕进了楼道，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这次，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
    林禾音定的餐厅就在学校附近商场，程夕按着定位到时，才发现陆玄南也在。
    她下意识就转身想逃离这里，没走两步又停下来。
    是禾音姐喊她来的，她走个什么。
    程夕走过去时，礼貌打着招呼，“禾音姐，学长。”
    六人桌，一边坐两人，林禾音和许远坐在一边，程夕只好拉开陆玄南身边的椅子。
    程夕一来，细心的林禾音便瞧出程夕和陆玄南之间的不对劲，怎么好像有点火药味在蔓延。程夕这小姑娘，以前每每看到她这个表哥，虽也是闷不吭声的低着头，可不像现在这样看到后理都不理。
    林禾音踢了踢陆玄南，朝他眨眼，“忘了和你说，我是先约的小夕再约的你，今天难得大家都聚齐，有没有感觉很惊喜。”
    陆玄南确实不知道程夕会来，他见程夕看到他时像是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桃花眼微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对她来说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漫不经心的语气，带有几分玩味。
    程夕不想让禾音姐看出来什么，还是低低对陆玄南叫了一声，“表哥好。”
    陆玄南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表哥？你这声表哥我可担待不起。”
    程夕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紧，他语气说得那样轻飘，听在她耳里，却犹若一块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头。
    林禾音看向程夕，“你们吵架了？”
    程夕支支吾吾，“没，没有。”
    林禾音向着程夕对陆玄南说道，“你好歹也是当哥哥的，有什么事让着妹妹一点，别当你妹妹面摆你大少爷的架子。”
    陆玄南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程夕来时，他心口莫名觉得堵得慌。
    在她面前摆大少爷的架子？还大少爷的架子呢，她生病他忙前忙后，又是带她逛街买衣服，还生怕她在他家住的不习惯各种交代保姆费心照顾，元旦自己都没出去玩，想着带她出去看烟花。
    他只差没当她爹了，这丫头倒好，不仅不领情，还要他以后离她远一点。
    陆玄南冷言，“你问问她，我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摆大少爷的架子？”
    林禾音见陆玄南发脾气，看陆玄南眼神愈发奇怪了些，她和陆玄南认识多年，何曾看过陆玄南这么生气。
    难道真的是程夕惹着他了？可程夕这小姑娘，平时看上去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的，能怎么惹这家伙生气？再者，陆玄南这厮，平时都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的样子，对很多事都不怎么在意，也很少有能让他在意的东西。
    所以，他到底在在意些什么？
    林禾音见气氛不对，没有去深究，服务员上菜，林禾音笑盈盈招呼程夕，“小夕妹妹，别客气，这顿饭是姐姐想请你吃，他这个表哥不过是顺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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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看到林禾音，程夕心情都跟着不由明朗起来。
    对她来说，林禾音就像太阳一样，每次见到都能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看到林禾音面对陆玄南时，那般再自然不过的神态，一个念头再次在程夕心头冒出来。
    难道，禾音姐和陆玄南之前在一起是假情侣？是的，只有这个可能才解释得通，为什么林禾音带着新交的男朋友在陆玄南面前能这么自然。
    想到这里，程夕又苦笑，可就算如此，又关她什么事。
    有林禾音在，这顿饭吃得倒是融洽。
    只是在林禾音提到要程夕帮她画两幅画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玄南慢悠悠开口，“答应我的画，什么时候给我。”
    程夕轻垂眼睑，看着杯子里的清茶，“有空我就画。”
    陆玄南；“有空？我看你有空了这么久都没有给我画，怎么，想反悔？”
    程夕：“三天后就给你。”
    一天画一幅，两幅画两天，明天考完试就没了事，三天后应该没问题。
    陆玄南：“好，你说的我记住了。你们俩，也给我当个证人。”
    林禾音真是奇怪陆玄南今天怎么像是和程夕杠上似的，一直针对程夕，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林禾音数落着陆玄南，“还证人，不就是两幅画，瞧把你给小气的。小夕，你放心，这个证人，姐姐不给他当。好不容易放寒假，你该怎么玩怎么玩，我要的画你也不用急，有空就画，没空就算了。”
    程夕：“谢谢禾音姐。”
    陆玄南见她在林禾音面前那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这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呢。
    得，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当前段日子白为她费那么多心思。
    吃得差不多，陆玄南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林禾音叫住陆玄南，“等等，我听张阿姨说你寒假要出去旅游，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一个人出去旅游吧？肯定是新交女朋友了和女朋友一起去吧，啧，还保密起来了，什么时候交女朋友怎么都不带给我看看。”
    程夕心虚垂眼，她想林禾音口中的旅游，还是指陆玄南之前说带她出去写生这件事。
    她一直都不知道再怎么和张阿姨解释不去。
    陆玄南：“女朋友？是啊，和女朋友一起去，有机会再带给你认识。”
    程夕诧异，他真交女朋友了？这么快？
    也是，他身边从来就不缺莺莺燕燕，什么时候交女朋友都不觉得奇怪。
    陆玄南说完便离开了，林禾音难得见程夕一面，和程夕多坐着聊了会，“是呢，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我和你表哥其实从来没有交往过。他啊，身边倒追他的女生太多，他懒得应付的时候就拉我去当挡箭牌。”
    果然……
    程夕虽已经猜到，但是真的从林禾音口中听到真相，还是有些意外。
    所以，学校里关于陆玄南什么渣男，花花公子的事，多半也都是假的？
    林禾音：“不过你哥刚才是有点奇怪，他这些年哪里正经交过什么女朋友，奇怪，还寒假和女朋友一起出去旅游，这是认真起来了？交女朋友竟然都不告诉我，小夕，你哥交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吗？”
    ……
    第五十二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面对林禾音的追问, 程夕摇头，“不知道。”
    林禾音若有所思，“都和人家女孩子出去旅游了, 看来这次是认真的，我确实很好奇，能让你哥认真的女孩子什么样。”
    林禾音和陆玄南青梅竹马, 两人虽不是情侣, 但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两人互相了解程度, 可比真的情侣还要多。
    陆玄南从小到大的感情史，林禾音再了解不过。这家伙说是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不尽然，他之前交往的女孩子，不算真正交往，顶多就是牵个手而已。起初交往的时候, 女孩子在他面前还挺矜持，大部分交往一个月左右, 就开始按捺不住主动往他身上扑。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多交往两月就和女孩子分手的原因。
    于是一旦对方表现出想要和他上床的意思，他就分了。
    说他花心, 确实交往女朋友不少, 说他玩弄感情那还真不是，都是女生主动追他, 他接受时明确表示他不会付出感情，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虽把话都说清楚, 可那些女生不那么想，以为只要陆玄南肯答应和她在一起，哪怕现在没感情，交往一段时间后总会有感情, 于是越陷越深。甚至还有痴情妹子，为了留住他还给他在酒里下药想用孩子来绑住他。
    总之，林禾音这些年也算是跟在陆玄南身边见了不少“世面。”，有时候对方实在难缠，她这个青梅竹马只好去演那个对他旧情难忘的“白月光”去搅合。
    渣男名声，随着陆玄南“交往”的女朋友多了后便由此而来。
    他懒得解释是其一，其二，是他有意为之。
    他虽是私生子，却备受陆家老爷子看重，自他读大学后，陆家便有想让他接班的意思。甚至，还明里暗里给他搭线，去介绍豪门圈子里的白富美。
    陆玄南就是故意让自己名声变差，好打消陆家让他接班，甚至想让他联姻的想法，他可丝毫不想和陆家再扯上关系。
    林禾音身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许远开口，“你一直向她打听陆玄南的事，似乎对他很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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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禾音眨着那双晶亮波光滟潋的大眼睛，“我和他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关心关心怎么了。”
    许远转身即走。
    林禾音嘀咕一句“小气鬼””，对程夕笑，“寒假有空来我家找我玩，我在家没事也挺无聊的。”
    程夕应和，“好。”
    “叫上季涵一起来也可以。”说完林禾音便追了上去。
    ……
    吃完饭，程夕回宿舍。
    走到一半，面前拦住一个人。
    “你是……小夕？”
    程夕疑惑看向面前的人，是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略显凌乱，背微微弯着，给人饱受风霜之感。
    路上散着昏黄的路灯，面前的女人，程夕起初不认识，后来盯着看了几眼后又觉得有点眼熟。
    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她想不起来。
    “你是？”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程夕，不太清明的光线下，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像是钉在程夕身上一直没有移开。
    程夕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她想绕过离开，可女人确实眼熟，她又想知道女人为什么要拦她。
    就在程夕疑惑间，中年女人忽然抱住程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夕，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妈真高兴。”
    听到那一声“妈”，程夕石化，脑子里像是有一道惊雷劈过。
    她先是震惊，随即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不知从几何起，亲生母亲已经遗忘在她脑海，她也就当自己没有母亲。
    在上次季涵前女友找到她提起她母亲时，她不是没想过和母亲相见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陡然间，多年未见的母亲就这么忽然出现在眼前，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父亲去世的早，从记事起，她就没有享受过什么母爱，是奶奶艰辛把她拉扯大。
    很多时候，她其实是恨母亲的，为什么把她生下来却不管她。可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看到了这世界的更多面后，她又逐渐理解母亲。
    失去丈夫的女人，独自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对当年的母亲来说实在太难太难。
    可母亲抛弃她另嫁他人，于情理上她能理解，可作为女儿这个身份，她接受不了，也原谅不了。
    程夕心口先是碎得四分五裂，没多久，又一点点的合了起来。
    碎掉的心再粘起来，便硬成石头。
    程夕推开面前的中年女人，再冷漠不过的语气，“这么些年也没来管我养我，现在又何必在我面前扮演什么母女情深。”
    中年女人用袖子擦着眼泪，“小夕，妈知道你恨妈，你也应该恨，但妈这些年不来找你并不代表妈不关心你，实在是被逼无奈。看到你现在长大成人，还考上了大学，妈为你高兴，真的很高兴。不管你认不认妈，妈这辈子也觉得值了，妈真的很为你感到骄傲。”
    程夕垂下来的手握紧又松开，她说的每一个字，在她看来好笑讽刺的同时，又觉得难过。
    难过自己现在孤家寡人一人，除了面前所谓的母亲，她身边已经再没了别的亲人。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现在要回学校。”
    中年女人连忙道，“说完了说完了，你马上要放寒假了，这是妈给你攒的生活费，你拿着，寒假可以出去好好玩玩，别亏待自己。”
    说着，女人往她手上塞了一个信封，信封还有点小厚。
    程夕低头看着信封，从厚度来看，如果里面装的是一张一百元的话，约莫有五六千块。
    这些钱，对她这种穷学生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既然是生活费，又怎么能用在寒假的时候用。
    程夕把手上信封还给女人，“现在有人资助我上学，我不缺生活费，这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很忙，以后别来找我了，反正这些年来我们对于彼此来说，有没有也没有多大区别。又或者，我们彼此没有对方还活得更轻松自在一些。”
    程夕没什么语气说完这些话，并不给女人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即走。
    夜色下的背影，单薄又落寞。
    直到程夕身影消失在月色中，中年女人才转身。
    中年女人走了约莫五六步后，上了路边一辆黑色轿车。
    车内响起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女儿现在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被有钱人家给资助学费和生活费，身上吃穿用度，都是富家小姐的标准，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不仅如此，她如今还是华大的高材生，以后毕业后可谓是前途无量。可惜，她却不认你这个亲生母亲，你算是白白生了她。”
    中年女人有些紧张的语气，“她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她，这些年也没有养她，她现在不认我很正常。只要她现在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别的我不求。”
    “呵，你确定什么都不求？你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技能，只能当个保洁。一个月辛苦赚那么四五千块，还不够你女儿现在一个手机的。你儿子现在正在上高中，调皮捣蛋成绩不好，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算考上，出来工作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自己，你应该没有给儿子存钱买房吧。这当妈的，就忍心以后看到自己儿子没房连老婆都娶不到？”
    年轻女人这些话，似戳到中年女人心口处，她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犹豫着开口，“你说小夕她，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被有钱人家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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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笑，“现在资助她的人，不仅有钱，对她还很好。不仅如此，她还攀上了一个富二代做男朋友。您说说看，这不是从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什么？”
    “可刚才我见到她时，她对我很是冷漠。毕竟这些年我没有养她，让她一个人受了很多苦，她心里多多少少对我有些恨意。”
    “再恨，你也是她亲生母亲，怀胎十月生的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而且她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可是她亲生母亲，母女之间那有什么用隔夜仇。你再去多找她几次，她就会心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女儿现在前途无量，你只要巴着她，以后生活还用愁吗？还有你儿子，以后都可以靠她。”
    中年女人已经被说动，是呢，程夕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那个赌鬼老公，以后肯定是靠不上，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苦了这么多年，女儿如今有了出息，她怎么能轻易放着这么个好女儿不要。
    “明天她们考完就放假，你认女儿事得慢慢来，急不得。今天在她面前露面后，她心情肯定很复杂，正好给她一段时间消化这件事。等寒假过完后，你再来多找她几次，在她面前打打感情牌，卖卖惨，难道还怕她这个女儿不管你不认你吗。”
    中年女人迟疑，“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又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和你说实话，我和你女儿有点过节，我看到她这么逍遥自在，她的亲生母亲却在水深火.热中过苦日子，看不下去而已。你女儿的联系方式和动向我都很清楚，下次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当然，如果你还想认这个女儿，你女儿也认你的话，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
    中年女人虽听出来对方没安什么好心，但眼下还是认女儿重要，她连忙道，“我按你说的做，按你说的做。”
    ……
    第五十三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一晚, 程夕彻夜难眠。
    母亲陡然出现在她面前，彻底搅乱她心情，连考试时都发了好半天呆。
    从考场出来的那刻, 心事重重的她和满脸笑容的陈晓云形成鲜明反差。
    陈晓云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总算是解脱可以好好玩了，今天晚上, 咱们不醉不归。”
    程夕哪里还有半点聚会的心情, 但是不好驳大家兴致, 强颜欢笑附和着。
    许思琪话里带话, “咱们当室友这么久，我还没和你们正式介绍我男朋友，待会吃饭让他请客，顺便带给你们认识认识。刘静，待会陈晓云把关涛也带来, 你呢，要不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
    刘静点头, “好啊，我问问他今天有空没。”
    陈晓云看向程夕, “这我们都带了男朋友, 就程夕一个人单身赴约，是不是有点欺负她了。”
    程夕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陈晓云话里的深意, 善解人意道，“你们吃你们的, 不用管我，我不觉得有什么。”
    陈晓云亲热挽起程夕胳膊，“嗨，一个人在你面前秀恩爱就算了, 我们三个人在你面前秀恩爱，让你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你现在口里说不觉得有什么，可待会吃饭的时候你觉得不舒服找个借口离开，我们几个得多尴尬是不是。”
    许思琪：“那不是季涵吗，季涵，季涵，这边。”
    听到许思琪这句话，程夕这才回过味来。
    得，她算是被她这三个室友合伙给算计。
    季涵也刚从考场出来，听到许思琪声音停住脚步，往程夕她们这边走来。
    陈晓云一看到季涵，笑得颇为深意，“我们待会打算去吃饭，就程夕落了单，你和我们一起去呗，给程夕撑撑场子，免得她孤家寡人看着可怜不是。”
    程夕给陈晓云使眼色时已经晚了，季涵朝她看来，“我当然没问题，不过就怕某个人不想看到我。”
    程夕被季涵这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我……也没问题。”
    陈晓云笑得像是自己中了五百万一样，“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去哪里吃，你们有没有建议。”
    许思琪：“八个人，吃火锅得两个锅，还是吃炒菜，学校附近我熟，我来定位置。”
    程夕无所谓去哪吃，陈晓云和刘静也没有意见。
    许思琪：“我先过去占位置点菜，顺便等我男朋友。”
    陈晓云：“我现在也去找我男朋友，待会见。”
    刘静：“我……我有点事先走了。”
    程夕：“……”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刚才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只剩下程夕一个人……以及后来到的季涵。
    程夕看着陈晓云那兔子似的背影，唇边不觉苦笑。
    她们真的是为了她感情上的事操碎了心，也是，自从陈晓云谈恋爱后，每到周末节假日，整个寝室都空了。
    季涵：“你现在回寝室吗。”
    程夕心里又想起昨晚在路上遇到母亲的事，季涵和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
    一整夜没睡好，眉眼间还带着疲惫。
    “你那个之前找你麻烦的前女友，最近还找过你吗。”
    季涵先是探究看她一眼，随即眸色微沉，“她又找你麻烦了？”
    母亲忽然找到她，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程夕想了半宿，能想到的人只有季涵那个曾找她麻烦的前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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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奶奶去世后，只有他前女友在她面前提过她亲生母亲。
    “没，没有。”
    季涵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追问，“是她威胁你了还是怎样？你告诉我，我去找她。这件事怪我，当初是我把你牵扯进来。”
    没有证据的事，程夕不想激化矛盾，而且就算真的是苏雪找来她母亲，这件事也并不算威胁。
    马上放寒假，还是不要没事找事给他添堵。
    “就是今天在路上碰到王娇时忽然想起她来，不是当初你们都怀疑我摔伤的事和你前女友有关吗，所以问问你，看她还有没有来找你。”
    程夕说话时，季涵目光凝视着她，似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她看似说得很理直气壮，但眉眼间难掩忧愁。
    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纠.缠倒是没有纠.缠。她那个人性格确实很偏执，只能她伤害别人，不能别人甩她，必须什么都随自己的心意。如果她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和我说，这件事毕竟是我惹出来的，我会想办法解决。”季涵眼神冷了几分。
    起初他让程夕在苏雪面前假装他女朋友，想要拜托她纠.缠只是其一，更主要的，还是想借此机会试探程夕心意。
    可是程夕摔伤这件事，让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程夕心不在焉的点头，“好，我会和你说的。”
    季涵：“刚许思琪和我发了餐厅定位，她要我问你有没有想吃的，她先让那边把菜做了，我们到了后可以直接吃。”
    程夕没什么胃口，“我都行，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季涵：“那我就这么回她了。”
    程夕：“好。”
    许思琪定的餐厅就在学校附近，程夕也没回寝室，直接过去。
    季涵和她一起。
    许思琪在，许思琪男朋友还在路上，陈晓云和刘静说马上到。
    这家餐厅没有包间，许思琪找了个圆桌，刚好可以坐八个人。
    许思琪想照顾大家所有人的口味，一个一个的问，这个菜还没有点完。
    程夕坐下后，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刚才在路上，有个人加了她微信，她鬼使神差的通过，是她母亲，给她发来一大段话。
    【今天应该考完试放假了吧？昨天晚上太晚了，妈也没看清你，不过看你长得比以前好了，妈是真的替你高兴。奶奶去世了，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地方过年。妈如今在这边找了份工作，一家人都在这边，租着房子住。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你过年没地方去可以过来，妈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
    发的语音，转化为文字大概如此。
    程夕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段看上去很平常普通的话，却像是一把小刀慢慢在她心口处划。
    一家人都在这边？如今她都有自己的家了，她去又算什么？
    季涵早就瞧出程夕的不对劲，见程夕落座后一直低着头，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许思琪她说陈晓云和刘静都要喝可乐，你呢？你想喝什么？”
    季涵的声音把她从母亲的话里拉了出来，她用袖子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我也可乐。”
    声音哽咽。
    季涵见她哭了有点慌，赶紧从桌上给她抽了两张纸递到她面前，想安慰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给还在忙活点菜的许思琪使了个眼色。
    许思琪也没想程夕会哭，她和程夕做室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程夕哭，赶紧过来问情况，“怎么忽然哭了？谁欺负你了吗？和我说谁欺负你，我帮你骂回去。”
    程夕接过季涵递过来的纸巾擦干眼泪，心口处闷极了。
    这是她家里的私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人说。
    “就是刚看到了本小说，被感动到了。”程夕扯了个谎。
    许思琪更奇怪，“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小说了？还被感动的哭了？连你都能感动的哭肯定很好看，来给我说说什么小说。”
    程夕搁下手机，“也不算小说，就是一段子，好饿，你都点了些什么菜。”
    许思琪不像陈晓云那么爱八卦，见程夕明显不想说，没再追问，给她念菜单，“硬菜，砂锅烤鱼，板栗烧鸡，酱香排骨，蒜蓉炒大虾，素菜，时蔬汤，干锅花菜……”
    程夕作出一副认真听菜的样子，“听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许思琪：“陈晓云点的酱香排骨和虾，刘静喜欢吃鱼，反正应该都照顾到了。”
    程夕点头，“我也觉得没问题。”
    有人给许思琪打电话，许思琪起身说去接男朋友，座位上一下子只剩下程夕和季涵两个人。
    季涵一想起程夕刚才哭得画面，联想起刚才程夕提到他前女友的事，沉声，“如果真的是因为苏雪，你和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只有我能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啊，她的心结，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开。
    “真不是因为她，你放心，如果她来找我，我会和你说的。”程夕起身，“我先去个卫生间，要是许思琪问我你和她说一下。”
    程夕刚走到餐厅门口，迎面走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不由停住脚步，甚至想找个地方躲一躲。
    他怎么会在这里？
    --

 第115页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陆玄南身边有四五个男生，走在中间的他，就像某个发光体让人移不开眼。
    进口就这么大，程夕侧身让到一边。
    陆玄南看到她时像是没看到她一般，倒是他身边的男生认识程夕，主动和程夕打招呼，“小表妹也在这里吃饭？要不要和我们一桌？”
    程夕看到陆玄南那刻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她局促道，“我……我不了，我和同学一起来的。”
    待陆玄南和他朋友进餐厅后，程夕才离开。
    她没有瞧见，在她离开时，陆玄南一直看着她背影，眸色越来越沉。
    那丫头，刚才是哭了？
    陆玄南身边哥们打趣，“你这个表妹，一段时间不见，出落的是愈发漂亮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表妹是个美人胚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表妹现在有男朋友了吗？要不……”
    话还没说完，这哥们顿时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道凌厉的目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
    第五十四章 心软得稀巴烂。
    临近大学生放假, 又是吃饭的点，来这家餐厅吃饭人不少。
    好在陆玄南他们也是提前订位，座位, 和许思琪她们这桌就隔着个走廊。
    陆玄南那些哥们，看到美女眼睛就发亮，坐下来还在讨论程夕。
    “奇怪, 新生开学的时候, 还觉得校草这个表妹有点土, 怎么现在再看到, 发现她变成亭亭玉立的女神了。”
    “人是校草表妹，就凭校草家里这基因，表妹长得好看也正常。”
    “陆校草，你这个表妹还真是我的菜，她现在有男朋友吗？”
    陆玄南似笑非笑看着正议论程夕的几个哥们, “我家里的人你们都敢打主意，是嫌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极淡淡的语气, 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陆玄南平日里玩世不恭，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游戏人间的样子, 很少生气, 他这些哥们，和他做室友将近三年, 也几乎从未见他生气过。
    可刚才他说话时的神态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明显有了脾气。
    大家顿时不敢再说关于程夕的话题，开始打着哈哈扯些有的没的。
    程夕还没从卫生间出来，关涛和陈晓云来了。
    陆玄南好像在陈晓云身上装了雷达，陈晓云老远就瞧见和同学坐在一起的陆玄南, 她戳了戳身边的关涛，“是陆玄南诶。”
    关涛起初见陈晓云花痴陆玄南还有点吃醋，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是我说今天要和你几个室友在这吃饭，让他一起过来，人多热闹。”
    陈晓云：“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么巧，连桌子都和我们隔壁。不愧是校草，就算是披个麻袋在身上都那么帅。”
    关涛有点酸，“你眼里好像只有校草，该不会和我在一起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晓云这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立即安抚男朋友，“怎么会呢，校草这种男神只能远远看着，可不能靠得太近，不然只有受伤的份。”
    关涛：“这你倒是说了句实话，咱校草的感情史，确实都只有女的受情伤。”
    关涛带着陈晓云和陆玄南打了声招呼后才落座，没多久，刘静和许思琪也纷纷带着男朋友过来。
    刘静男朋友看上去话不多，许思琪男朋友一看就透着成功精英范，和许思琪走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搭配。
    陈晓云这是第一次见许思琪男朋友，虽和想象中差不了多少，看到后还是觉得有那么些羡慕和嫉妒。
    陈晓云，“大美女就是大美女，男朋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许思琪眼里露着甜蜜，懒得理会陈晓云话里的酸意，她见程夕不在，问季涵，“程夕呢？她去哪了？”
    季涵还在琢磨着程夕今天反常的神情，“她去卫生间。”
    说完，季涵才意识到程夕这个卫生间时间好像有点久，都快十分钟。他起身去看，脚步刚迈开，又意识到他这个大男人去卫生间找人也不合适。
    季涵看向程夕这个几个室友，“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程夕很有些反常。”
    许思琪是个心细的，她是瞧出些许端倪，“我也觉得，不过我刚才试探问了，她像是不想说。”
    陈晓云听到后，一如既往八卦道，“程夕她能有什么心事？画画被当成优秀作品展览，这两天考试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反正肯定不是在为学校里的事烦。既然不是为学校的事烦，那就只能是家里的事或者感情。”
    陈晓云意味深长的看向季涵，“季涵，你得加把劲啊，我们反正是能使得力都使了。”
    陈晓云这句话倒是提醒季涵，感情？
    她不是对陆玄南表白被拒了吗？前些日子看上去都好好地，不至于今天还因为感情的事而这般。
    既然不是学校的事，那就是家里的事？
    之前他是听陆玄南说过，她家里情况很复杂。
    桌上很快热闹起来，这几位的男朋友聊得似乎很投机，季涵坐在一边倒是没怎么说话，想给程夕发信息问情况，打了几段话后又删掉。
    都十五分钟了，还不出来？
    他眼角余光处瞟向旁边桌子上的陆玄南，如果程夕真的是因为家事而反常，那么其中缘由只有陆玄南这个“表哥”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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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起身走到陆玄南面前，“能聊聊吗。”
    陆玄南像是早有预料季涵会来找他一般，看到季涵时眼神有几分深意的开口，“去那边。”
    两人来到餐厅外面没什么人的角落，陆玄南只手插着兜，目光淡淡从季涵脸上扫过，“说吧，什么事。”
    季涵：“程夕今天很反常，她刚才还哭了，问她什么事她支支吾吾的，你知道是为什么事吗？”
    “你不是她男朋友吗？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陆玄南语气虽很冷，似乎对程夕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季涵知道，陆玄南这个表哥对程夕，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的淡漠。不然也不会在程夕摔下山时，大老远的跑过去忙前忙后。
    季涵在陆玄南面前也不隐瞒，说出心中担忧，“程夕不是个会轻易哭的人，她是外柔内刚的性格，刚才忽然就当着我们的面哭了不说，去卫生间都一刻钟了还没出来，我担心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
    陆玄南冷瞧他一眼，“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那个对你纠.缠不清的前女友作妖。”
    昨晚程夕在路上遇到自己亲妈时，她不知道，被她身后的陆玄南瞧得一清二楚。
    季涵见陆玄南知道内情的样子，连忙问，“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陆玄南：“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就没再管过她。昨天她吃完饭回学校路上，碰到她那个多年未见的母亲，而她母亲就是你前女友找来的。我不知道你前女友对她母亲说了什么，但我猜，估计是她母亲以前觉得程夕是个累赘，所以不管她。而现在看到程夕考上名校，以后前途无量，于是又想回来吸女儿的血。她不是个拎不清的人，明知母亲来找她的原因，但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又没法完全不管，心里觉得既难过又委屈，想着想着哭了起来很正常。”
    季涵苦笑，听到陆玄南这些话，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程夕会喜欢他。
    她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表哥，比谁都要关心她，也比谁都要懂她。
    除了他不懂程夕喜欢他外。
    “她现在还不知道她母亲是你前女友找来的，你前女友的事，如果你解决不了，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季涵知道程夕和陆玄南在闹矛盾，“我自己会解决。”
    陆玄南眼神微眯，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周身蔓延开来，“当然，如果程夕被推下山这件事真和你前女友有关，那就另说。”
    季涵：“这件事我也会调查清楚。”
    陆玄南；“我希望这句话是你对我的承诺，而不是随口那么一说。”
    季涵一字一句，“是承诺。”
    陆玄南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走到餐厅。
    季涵没有进去，他站在外面等着程夕，陆玄南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时，他眼角余光处瞥到一个缓缓走来的人影。看过去，果然是程夕。
    眼睛红着，尽管没有泪痕，却比有泪痕还要明显。
    他只看一眼，心软得稀巴烂。
    季涵走过去，“你……”
    程夕：“我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进去扫大家的兴，你帮我和思琪她们说一声，就说我临时有事。”
    “她们都在就你不在，你不进去也是扫她们的兴。这样，我带你下去买个帽子你戴着，看不到眼睛就好了。”
    程夕觉得季涵说得也有道理，“刚才思琪说菜已经上了，我让她们先吃。”
    季涵伸手想给她捋一捋脸颊边的碎发，手刚碰到发丝，她脑袋一偏躲掉了，季涵的手就这么尴尬在空气中停留，眸底的黯然化为唇边一抹苦笑。
    “我给你讲个笑话，一大哥去医院看病，医生问他得了什么病，大哥回说，我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医生就问了，具体什么症状呢，大哥说，我呢一看到漂亮姑娘就忘记自己已经结婚。”
    程夕笑了一下。
    季涵见她笑，神色一松，“我发现我和这大哥得了一样的病，他是看到漂亮姑娘忘记自己已经结婚，我是看到漂亮姑娘就把什么烦恼都忘了。所以，我身边这位漂亮姑娘不哭行不行？”
    程夕知道他故意在逗自己开心，她领了他这个情。
    确实被她这么一逗，心情明朗不少。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那样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她还有他们这帮朋友，有朋友关心她。
    程夕：“刚才……我看到陆玄南和你在一起说话，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在聊什么？关于我的事吗？”
    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陆玄南和季涵聊天时，不想撞见陆玄南，在花坛后躲了会，直到看到陆玄南进餐厅她才出来。
    季涵开口想告诉她陆玄南告诉他，她母亲是苏雪特地找来的，可话到嘴边，他又想到程夕对陆玄南的感情。
    如果她知道，她对陆玄南表白后被拒后，陆玄南私下却还这么关心她，她会不会再次对陆玄南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好不容易她现在眼里开始有了他，试着开始接受他……
    既然他给了陆玄南承诺，那么这件事，他来解决就好。
    季涵：“是在聊你的事，我问他知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哭，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
    第五十五章 你把她拉开。
    餐厅闹哄哄的, 和陆玄南一起来的同学，在桌上推杯至盏，说笑不断, 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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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处于热闹正中心的陆玄南，从坐下开始，就仿若和周遭的人隔绝了一般, 一个人静静低头看着手机。
    直到程夕和季涵进来时, 他才抬眼。
    他坐的位置, 抬眼便能看到程夕和季涵那桌情况, 尽管程夕戴了鸭舌帽，但在程夕坐下后，从他所坐角度还是看到她微红的眼眶。
    这是哭了多久？
    看到那丫头进来时，陆玄南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伸手松了松领口。
    交的什么男朋友, 下次见到林禾音，得好好说说她。每次问她季涵到底靠不靠谱, 都是一阵夸，什么根正红苗的, 从小家教严身上没有任何不.良陋习, 待人也礼貌客气。
    确实待人礼貌客气，礼貌客气到一个前女友都解决不了。
    “南哥, 听说许远被保研了，真是为你不值。论参加比赛的奖项和考试成绩, 你都不比那个许远差。但凡南哥你要想争，保研还不是妥妥的，说不定还轮不到他许远。”
    “老陆家里这么有钱，哪里还稀罕什么保不保研。就算不读研, 凭老陆这个长相，这个气质，往那一站，一堆人事抢着要他。”
    “那倒也是，南哥仅凭一张照片就在网上火了，不少经纪公司想签南哥南哥都不去。”
    “老陆，以后要是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同甘共苦过得哥们。”
    “来来来，我们敬南哥一杯。”
    陆玄南接过身边哥们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两口后又放下。
    “干啊，咱一杯闷。”
    “老陆在酒吧喝酒，红的都拿瓶灌，这一杯只喝两口不能够啊。”
    “来，碰瓶干。”
    陆玄南：“还有事，今天不能喝多。”
    “还有事？哈哈南哥你该不会又新交女朋友了吧？”
    “这次女朋友是什么款？美.艳型还是清纯型的？做老陆朋友就是好，足不出户都能领略这世间各种美女。”
    “要是没有外语系系花漂亮我可不答应，早就看许远那家伙不爽了，连我们南哥女朋友都敢撬。”
    陆玄南似被身边几个哥们吵得有点头疼，脸上浮现些许不耐烦的神色，“我去洗手间。”
    从餐厅里面出来，周身空气不再沉闷，可心头的沉闷，却一点没少。
    他脑海里还在回现季涵帮程夕夹菜的画面，那丫头吃得似乎还挺开心，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人家给你夹个菜就这被收买，这么好骗。
    之前看样子也没交过男朋友。
    还说喜欢他，呵，喜欢他现在不也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
    这就叫喜欢？
    他身边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哪个不是看到他花痴的不行，各种给他送东西，想办法和他偶遇。可她口口声声说喜欢，每次看到他都不说话，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和他保持距离。
    正常人喜欢他，看到他对她好，心里不是应该窃喜趁此机会和他多多相处，和他培养感情吗？
    谁会像她这么傻，一表白就直接要他离自己远点？
    再不济，她也应该表白完，试探的问问他喜不喜欢她不是吗？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说不定会喜欢呢？不然日久生情这个词怎么来的？
    ……
    程夕这桌特别热闹，就连平日里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刘静，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许思琪男朋友不仅长得帅，对许思琪还特别体贴，在陈晓云追问下，许思琪说起两人认识恋爱的事情，脸上溢出来的幸福和甜蜜连程夕都被感染。
    桌上三对热恋小情侣，程夕吃了满满狗粮。
    程夕许是受气氛影响，渐渐打开心扉。
    不就是母亲来找她吗，反正她没有母亲这些年已经习惯，既然她妈曾经没有把她当女儿，她现在为什么又要认这个妈。
    再说，她现在已经有爱她的人，有这么多关心她的好朋友，她又何必还要为一个曾经狠心抛弃她的母亲而烦心。
    一顿饭吃完，程夕已经不难过了，甚至还和小姐妹喝了些酒。
    陈晓云有些醉意，她振臂提议，“说好的不醉不归，我们晚上去KTV继续。”
    几个室友难得男朋友都聚在一起，聊得还比较投机，没有人反对，吃完后大家一起来到附近KTV。
    喝了酒后，程夕比以前也放得开了些，拿起话筒跟着陈晓云一起吼了几嗓子。
    陈晓云五音不怎么全，她唱歌不咋好听，两人合唱，说是噪音不为过。
    中途程夕头有点晕，迷迷糊糊躺在沙发上小觑，耳边虽环绕着震耳欲聋的歌声，一点都不影响她睡觉。酒，还真是好东西，醉了后，似乎什么烦恼都没了。
    许思琪男朋友明天还要上班，陈晓云也醉了，将近十一点时，大家散伙回家。
    寝室早关门了，许思琪和刘静本地人，陈晓云有男朋友，晚上睡得地方自是不愁。
    许思琪虽撮合程夕和季涵，但毕竟程夕目前和季涵还没有在一起，许思琪见程夕喝醉，留了个心眼用程夕手机给陆玄南打电话，让陆玄南这个表哥来接程夕。
    在电话里沟通完，许思琪有些不好意思对季涵说道，“那个……也不是我不信任你啊，毕竟女孩子晚上夜不归宿的不大好。程夕的校草表哥马上过来，我陪着在这里等他。”
    季涵看着身边醉醺醺的人影，笑笑，“嗯，你做得很对。”
    陈晓云和刘静先离开，许思琪男朋友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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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云醉醺醺的被关涛带走，刘静和男朋友也随之离开，寂静的马路边，很快只剩许思琪，程夕和季涵三人。
    许思琪似开玩笑的语气，“不要嫌我多管闲事，虽然我挺赞成你和程夕在一起，但程夕是我室友，我肯定不会放心大晚上把她一个人交给你。”
    季涵唇边滑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来我这个同班同学，做得有点失败。”
    许思琪：“以后日子还长，你要真喜欢程夕，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不是吗。”
    季涵：“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思琪：“你问。”
    季涵：“暂时先抛开我们所有人的身份，比如程夕不是陆玄南表妹，你还会给他打电话吗？”
    许思琪不大明白季涵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不假思索，“当然不会。”
    季涵：“那你觉得，如果程夕不是陆玄南表妹，是我和程夕在一起合适，还是他和程夕在一起合适。”
    许思琪觉得季涵是不是也喝多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又不是程夕，我怎么知道她和谁在一起合适。再者，你们现在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谈恋爱最重要的不是合不合适，而是喜不喜欢。”
    “程夕怎么了。”
    磁性清冷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
    许思琪饶是自认不是花痴，在看到陆玄南时，还是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模糊的夜色下，尽管看不清容貌，但只单单一个身影立在那里，对上他投来的视线，你便感觉似有春风花草，夏夜月朗，秋雾弥漫，冬雪皑皑四季景色尽收眼底。
    既让人留恋，又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什么季节。
    许思琪扯着嘴角，“刚我们吃饭她就喝了点酒，去唱歌在KTV又喝了点，现在好像有点醉。既然你来了，我就可以放心，喏，她交给你。”
    许思琪把扶着的程夕推到陆玄南面前。
    陆玄南凝眸盯着程夕看了片刻，“谢了。”
    许思琪男朋友开车过来停在路边，问，“你们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陆玄南：“不用。”
    自从陆玄南来了后，许思琪莫名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不大流通，她朝男朋友使了个眼神，小跑到车边拉开车门上车。
    临走前，还不忘对醉酒的程夕挥手，“先走了拜拜。”
    程夕像是有所感觉，傻笑着看向许思琪，“拜拜。”
    黑色的车身，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
    陆玄南右手揽着程夕腰肢，眸色未名的看向季涵，“都喝醉了，你也不拦拦。”
    语气听上去如常，似很随意的那么一问，但细听之下，又给人质问之感。
    季涵：“拦不住，不胜酒力硬要喝。”
    陆玄南：“晚上打算送她去哪。”
    季涵：“表哥都来了，这件事当然得听你这个表哥的意见。”
    陆玄南：“她要是意识还清醒，怕是不想看到我。”
    两人之间气场透着古怪。
    要是许思琪还在场，只怕还能感觉到一丝火药味。
    季涵：“我在学校旁边小区租了个房子当画室，现在过去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每隔一个星期都会有阿姨过去打扫，比酒店要干净卫生，里面有两个房间，我打算晚上带她去那里住。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陆玄南：“男朋友都开口了，我这个假表哥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送你们过去。”
    程夕虽喝醉，但酒品还算好，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扶着她，全程没闹也没吐，就跟着扶着她的人走。
    只是走到一半，这丫头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竟就这么直接往地上一躺，还抱着陆玄南裤脚当抱枕，“天上好多星星，好多星星，我要看星星。”
    陆玄南脸色冷了冷，又无可奈何，和一个醉酒的人说话讲道理显然没用。他弯腰想把程夕抱着他裤脚的手松开，可这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仅不肯松，还越抱越紧，嘴里嘟嚷，“不要抢我的暖宝宝，我要抱着暖宝宝看星星。”
    陆玄南看向季涵，“你把她拉开。”
    季涵还是第一次看到程夕喝醉的样子，好笑又无语，他不想对程夕用蛮力，好言哄着，“这里好多坏人，还吵，我们换个地方看星星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特别暖和的地方看星星，那里还有很多好吃好喝的。”
    这句话还挺奏效，程夕渐渐松开抱着陆玄南裤脚的手，转身抱住和她说话的季涵，“你快带我去个暖和，还有好多好吃好喝的地方看星星。”
    许是有些冷，她抱住季涵时，身子主动往他身上凑了凑。
    陆玄南看着面前的一幕，脸色铁青，眼神犹若腊月寒冬的北风。
    这丫头，不知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在外面乱喝？还动不动抱这个抱那个，当自己是无尾熊？
    ……
    第五十六章 穿好衣服和我一起走。……
    程夕主动抱住季涵时, 季涵身子微怔。
    他不是没交过女朋友，按理来说不是那种被女生抱一下就手无足措，可程夕软软热热以及带着牛奶香味的身子贴过来, 他浑身上下像是被注入麻药，瞬间动弹不得。
    就在季涵愣神时，原本压.在身上的力道忽然一轻, 只见陆玄南弯腰一只手把程夕从他身上捞了起来。
    “我来背她。”
    季涵心里有些失落, 要是刚才他动作再快一点, 是不是现在就是他背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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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玄南蹲下身子, 让季涵把软成一滩泥的程夕放在他背上。
    他走得缓慢，季涵跟在他身边。
    路上稀少的路人经过他们身边时，视线都会看过来，当看到陆玄南这种气质出众的大帅哥背着个姑娘时，眼神露出些许诧异。
    陆玄南这种顶级大帅哥, 给人感觉就像是身边时刻围绕着各种美女的贵公子，而他此刻却微微弯腰背着个姑娘, 这画面，看上去多少有些违和。
    程夕双手抱着陆玄南脖颈, 嘴里含糊不清嘟嚷着, “这个抱枕抱着一点都不舒服，我要退货。”
    陆玄南：“……”
    季涵忍着笑意, “你要是不爽，可以让我来背。”
    陆玄南强压住想要把她丢下去的念头, “就算退货，也得先把货物送到地方。”
    七八百米的距离，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到地方，季涵开门。
    陆玄南不是第一次来, 进屋后背程夕进了有床的那个卧室，季涵偶尔会在这里过夜，床上.床单和被子一应俱全。
    陆玄南给程夕先是脱了鞋，略一犹豫后，又坐在床边给她脱了最外面的大衣，然后这才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季涵从卫生间拿了一条干净毛巾过来给程夕擦脸，毛巾伸到半空中，被陆玄南接过。
    陆玄南慢条斯理的给程夕擦脸时，淡淡道，“我记得这里只有一张床，晚上你留在这里吗。”
    季涵：“我睡外面客厅沙发上。”
    陆玄南：“我打地铺。”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季涵：“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陆玄南：“不是有暖气吗。”
    季涵：“堂堂校草，在这里打地铺，还真是让人不敢想。”
    陆玄南给程夕擦完脸，给她把推开的被子重新拉上，“她晚上或许会发什么酒疯，我不放心。”
    不放心的，怕不是她发酒疯。
    季涵看着床上那个熟睡的人影，“我去洗澡，你随意，冰箱里有喝的。”
    季涵出去后，陆玄南起身轻轻关上房门。
    客厅沙发有三人位和单椅，他试着坐在单人沙发上，不怎么舒服。
    卫生间隐隐传来水声，他往卫生间看去，眼神微沉。
    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硬凑这么一晚。
    明天那丫头醒了，得好好说说她，他之前叮嘱她的话，都被她当耳边风了吗？今天晚上要是她不过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屋内暖气逐渐上来，陆玄南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浅灰色毛衣。
    季涵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陆玄南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身上原本穿着的黑外套。
    季涵见他闭着眼睛，没去打扰，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给了陆玄南，后又拿一床被子自己盖上，关灯。
    黑暗中，很安静。
    陆玄南：“你和她现在进展到哪个地步。”
    季涵：“你是想问我和她上.床没有，你放心，没有。”
    陆玄南：“没有最好，她虽然不是我表妹，但我把她当成亲妹妹，你最好不要欺负她，让她受任何伤害。”
    亲妹妹？
    季涵意味深长的笑笑，“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真的亲妹妹。明天早上她醒来，看到你对她这么关心，只怕又要胡思乱想。”
    “所以是你拾掇的她，让她对我表白，要我离她远一点。”
    说这句话时，陆玄南语气明显冷下来。
    季涵：“难道这样做不对吗，身为大名鼎鼎的校草，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被你这样的大帅哥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你真的认为，她不会对你动心？”
    陆玄南：“她是我妹妹。”略一停顿，他又补充，“仅仅只是妹妹而已。”
    季涵：“希望这句话你不是在自欺欺人。”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
    程夕醉酒后，这一晚睡得倒是很香。生物钟作祟，七点醒来。
    窗帘拉得严实，她下床开灯，看到四周场景时，拍了拍有些头疼的脑袋，努力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好像……昨晚是从KTV出来后，是季涵送她来的？
    这里是季涵租的房子，也只有他。
    真是难为他了。
    程夕开房门，打算去卫生间。没走两步，注意到客厅沙发上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停住脚步往沙发上看过去，当看到陆玄南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整个人犹若被雷劈过。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开门声和脚步声吵醒两人，在程夕还愣在原地时，季涵和陆玄南几乎同时睁眼。
    陆玄南明显昨晚没睡好，醒来时眉眼间难掩疲态，头发也很凌乱。
    “醒了？”这句话，是陆玄南对着程夕问的。
    程夕还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一丝半点和陆玄南相关的事情。
    陆玄南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还睡在沙发上？
    程夕被陆玄南看得不大自在，她低头打量着自己，衣衫还算整洁。
    “我，昨晚我……”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我现在去卫生间。”
    她逃也一般的离开，直到关上卫生间门才松口气。
    她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眼泡微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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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在他面前，早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她之前在这里带王娇睡过一晚，梳妆台上还有她之前留下来的牙刷和毛巾，她简单洗漱一番后出卫生间。
    客厅窗帘拉开，屋内敞亮不少，陆玄南和季涵都从沙发上起来，被子叠好放回衣柜。
    穿好衣服的陆玄南，神色间虽带有几分慵懒，但耀眼依旧。
    程夕口渴，去厨房烧水喝。
    陆玄南为什么会在客厅睡一晚这件事，一直萦绕在程夕心头挥之不去。
    她等着水烧开的间隙，见客厅只剩季涵一个人，小声叫他，“我表哥怎么会在这里？他昨晚该不会一直在这里睡吧？”
    刚才在程夕从卧室出来时，他清楚的瞧见，程夕在陆玄南时，那小鹿乱撞，无处可放的眼神。
    “你要是想知道待会等他出来，你自己问他。”
    水壶里的水开始翻腾，她打开水龙头洗了三个杯子。
    “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麻烦你了。”
    “你要谢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
    再次听到“没有血缘关系”这几个字时，程夕眼神微变，所以季涵话里的意思，昨晚是陆玄南送她回来的？
    陆玄南怎么会送她回来？是许思琪她们给陆玄南打得电话吗？
    送她就送她，为什么还要在客厅沙发上睡一晚？还是单人沙发上坐一晚？他一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何曾吃过这种苦。
    是为了她吗？
    程夕心里先是一甜，随即又泛起了苦。
    她都和他把话说的很明白，以后和她保持距离，不要对她这么好，可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水开了。”季涵提醒。
    程夕去倒水，水壶里蒸腾的热气有点烫，她下意识缩回手。
    季涵立即去看她的手，“伤到了吗？”
    程夕缩回手，“没，没有。”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之前买的蜂蜜，“你要蜂蜜吗？”
    季涵：“我喜欢喝白开水。”
    陆玄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给我倒杯蜂蜜水。”
    程夕默默给陆玄南倒了一杯温着的蜂蜜水，递到陆玄南面前，“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来。”
    陆玄南仰头喝着蜂蜜水，一杯水喝完，他把空着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上，“记住我之前叮嘱你的话，女孩子在外面注意点，不要吃亏。”
    陆玄南这句，意有所指。
    季涵接话，“你哥说的不错，你要好好听你哥的话。昨晚要不是你哥在这里，我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像我这么血气方刚的男人，还真指不定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
    明显季涵这句话是故意的。
    程夕再傻，也听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她忍不住偷偷往陆玄南脸上看去，好像看不出什么情绪。
    程夕没好气瞧了季涵一眼，这家伙，说什么呢。
    程夕喝了两口蜂蜜水，夹在两人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打着哈哈缓解气氛，“我饿了，你们早餐吃什么，我点外卖请你们吃早餐。”
    陆玄南挥手，“不了，还有事。”
    看到陆玄南离开，程夕莫名暗松口气。
    陆玄南走到门口，定住脚步转身，注视着程夕，“你还站着干什么，穿好衣服和我一起走。”
    程夕动动嘴唇，“我……我已经和学校申请好了，寒假留在学校住，我找了份兼职。”
    陆玄南：“既然你刚才喊了我一声哥，我就要对你尽一个哥哥的责任和义务。现在，跟我回去。
    命令的口吻，完全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
    第五十七章 你只有更强大，才能保护你……
    陆玄南就这么静静站在她面前, 离她是那样的近，近的，好像伸手就能拥抱, 就能属于她。
    可那像是太阳般耀眼的人物，只有远远看着，才不会受伤。
    她低垂眼睑, 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
    “我……”
    就在她迟疑时, 陆玄南只手插着兜, 如墨的眉眼里, 像是在隐隐闪动些什么。
    “你不跟我回去，自己和我妈打电话解释。我妈要是知道，你在学校交了个男朋友，应该很高兴让你带回去给她看看。”
    语气听上去很淡，和平时并无区别。
    程夕垂下来的手握紧又松开, 对于陆玄南，她向来没有办法拒绝。
    陆玄南以及张阿姨对她来说, 是施恩者的存在。她现在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张阿姨给的，就连现在身上的一双鞋, 一件外套, 也都是用的张阿姨钱。
    没有张阿姨，她连书都读不了, 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程夕低头，“好。”
    一旁的季涵看到这一幕, 轻笑一声。
    这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还是他陆玄南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名鼎鼎的校草，身边也不缺女人，为什么要吊着这么个傻丫头。
    在程夕就要跟着陆玄南离开时, 胳膊被季涵拉住。
    “先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清楚。”
    陆玄南挑眉看向季涵，“什么问题。”
    “她不是你妹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整个寒假都住在你家，你确定合适吗？还是，你忘了她之前对你表白的事？你明知道她喜欢你，还和她走得这么近，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你想让她怎么面对你？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应该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你却为什么还要屡次给她希望，却又不给她承诺，抱歉，我实在是不懂。”
    --

 第121页

    季涵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她想说的。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高兴季涵说了这些她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还是该责怪他多管闲事。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陆玄南看向程夕，漆黑的眸底像是在暗涌些什么。片刻后，他薄唇微勾，“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懂很正常。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所有人来读大学，都像你和我一样可以游戏人间，玩世不恭。我是知道她喜欢我，也知道她现在面对我对她来说很难做到，可她必须要经历这种痛苦，以后她才会明白，年轻时的情情爱爱，在她整个人生中，可以耀眼如星辰，也可以细小如尘。她现在还小，星辰和尘埃还分不清。我作为她的监护人，是要教会她分辨星辰和尘埃的能力，是让她有能力把尘埃变为星辰，是让她做自己的星辰，而不是拘泥于现在的情情爱爱之中。”
    说到这里，陆玄南唇边笑意更甚，“礼尚往来，我现在是否能问你一个问题。”
    季涵：“你问。”
    陆玄南：“你现在是喜欢她，但是你能保证，在你接下来几十年的人生中，对她的感情始终不变？你能保证，你以后不会遇到更让你心动的人？还是你能保证，你这辈子都能照顾她？”
    季涵：“这是三个问题。”
    陆玄南：“归根到底，其实还是一个问题，不是吗。”
    季涵没有回答陆玄南的话，他看向程夕，“寒假无聊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去找你。”
    ……
    程夕跟着陆玄南从屋里出来时，天已大亮。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还回现在程夕脑海，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一样落在她心底的海洋，掀起一个又一个的浪花。
    她多希望自己是个断情绝爱很理智的人，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拘泥于和他的那点小情小爱之中。
    张阿姨在她刚读大学时就对她说过，她现阶段的首要目标是好好学习。
    是的，好好学习。
    她以后的人生还那么长，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遇到很多很多的事，爱情只是她人生旅途中的一部分。
    或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脸上暖暖的，似也照到她心里，整个人变得豁然开朗不少。
    经过一家卖包子的早餐店前时，陆玄南停住脚步，买了四个包子和两杯豆浆，分两份装。
    他把其中一份递到她面前，“吃够吗？”
    程夕点头，“够。”
    陆玄南：“现在需要回寝室收拾东西吗？”
    程夕啃了一口包子，酸菜馅的，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这家店包子味道确实不错，忍不住又咬了两口才回答陆玄南的话，“要，我要拿电脑。”
    陆玄南：“我现在也回寝室拿点东西，收拾好后和我说一声，我们校门口汇合。”
    程夕：“好。”
    有的学院前天就考完试，清晨的校园，路上已看不到什么人。
    程夕回宿舍时，整个楼道空荡荡的。
    陆玄南家里什么都有，程夕也不必带什么东西，收拾好电脑后就给陆玄南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还像以前一样，喊他表哥吗？
    她叫不出口。
    “我弄好了。”
    “校门口见。”
    关上门离开时，程夕又瞧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寝室。
    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落在地上，形成大大小小不一的光斑。
    程夕还没出校门口，老远就瞧见梧桐树下那个英姿笔挺的身影。
    程夕加快脚步。
    路边停着一辆尾号为三个8的汽车，现在的程夕，已经能分辨出豪车标致。
    陆玄南看到她，也没上前，直接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车门，程夕跟上，坐在后面。
    车里有司机，不是之前的那个，程夕也不认识。
    陆玄南：“先送我去怡景雅居。”
    怡景雅居，是陆玄南家，先？他待会还要去个地方？
    一路无话。
    正是上班的点，路上有点堵，比平时多花了半个小时时间才到地方。
    车停在院子门口，陆玄南没有下车，只是在程夕推开车门时开口，“你放心住着，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有什么事直接找家里的阿姨。”
    程夕心里难受极了。
    她在他家住，他却离开，她算是鸠占鹊巢吗？ 依誮
    程夕没有下车，她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只是可惜，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你是不是因为我……”
    陆玄南：“不要多想，我只是需要处理一些私事。”
    程夕：“表哥，我……我上次对你表白，其实是我自己分不清什么才叫男女之情的喜欢。我对你，可能是依赖惯了，我很享受这种依赖你的感觉，好像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操心，我希望你一直属于我，一直能照顾我。所以，当我看到有别的女生主动接近你时，我怕你被人抢走，怕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后就不管了，我把这种占有欲误认为喜欢，所以对你表白。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再对你动别的什么心思，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话，你现在不用躲着我。”
    陆玄南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安心住着，不要胡思乱想。”
    程夕下车后，陆玄南便让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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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页

    程夕看到车身消失后，才转身进了别墅。
    她说了谎。
    他曾对她说过，一个谎的开始，要用无数谎来圆。既然这个谎已经说出口，她已经决定好，用这辈子来圆。
    那些不该生的心思，她再也不会再去想。
    她会做到，她必须做到。
    ……
    陆玄南去了一趟陆家，他确实要处理一件私事。
    下车后，管家带陆玄南进了书房，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
    陆玄南进去后直接往沙发上那么一坐，“不管怎么样，我妈她曾经也是你的女人，你这么对付她不大合适吧。”
    空气中缓缓响起一个醇厚的男声，“商场如战场，有的只有利益关系，就是亲生父子也会反目成仇，更别提她只是我无数中女人的一个。”
    陆玄南讥诮的一笑，“没想到你承认的这么快，既然这样，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想我怎样做，才能放过我妈。”
    “不愧是我儿子，聪明。你母亲资金链断，项目进行不下去，公司面临倒闭这件事，对陆家，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动个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怎么救你母亲，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陆玄南心里当然清楚，这不过是陆建国逼他回家的一种手段。
    可明知是局，他却破不了。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现在的他毫无招架之力。他的母亲对陆建国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随时可以遗弃的玩具，这个玩具，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扔在一边，有利用价值，便被他捡起来再玩一玩。
    陆玄南：“你如今这样对我母亲，就不怕等我翅膀硬了，作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陆建国：“你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我辛苦打来的江山，只有交给流着我血的强者，才不枉费我这些年的努力。至于交到你手上后，你怎么处理，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事。你现在为了你母亲而妥协于我，等将来你有了更多要守护和保护的人，你就会妥协于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你只有更强大，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
    第五十八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像陆建国此般身居高位者, 习惯性俯视看人，普通人在陆建国面前，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让人毛骨悚然。
    陆玄南虽不像普通人那般觉得毛骨悚然，但在陆建国面前, 已然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
    “说吧, 想让我怎么做。”
    陆建国呷了口茶, 昏暗光线下, 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高深莫测。
    空气安静了约莫有两分钟后，才再次缓缓响起浑厚低缓的声音，“已经给你在国外安排好学校，顺便让你母亲在外面待两年，等风声过后再回国。两年后, 我会让你进公司试着管理，如果你通过我的考核, 你母亲到时候也就可以回来。”
    “如果你没有通过我给你的考验，结果, 你心里清楚。”
    陆玄南似笑非笑, “所以这是威胁。”
    陆建国：“不算威胁，应该说是我给你母亲重生一次的机会, 这是你给她争来的机会。”
    陆玄南眼底满是嘲讽，“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是吗。”
    陆建国：“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特别是你还有软肋在我手上。你要是想摆脱我的控制，只有取代我坐在我的位置，到那个时候，你才有资格和我对抗的资本。”
    “好, 我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陆建国：“明天把手上的事处理好，给你买了后天的机票，到地方后会有人安排你的学业和生活。”
    陆玄南眉眼微蹙，他没想过会这么快。
    可他现在很清楚，陆建国决定好的事，他现在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结局。
    正如陆建国所说，他现在有软肋在陆建国手上，他母亲事情如果解决的不好，很有可能有坐牢的风险。
    ……
    程夕再次见到陆玄南时，是次日下午。
    不知道是不是程夕错觉，仅仅是一天未见，陆玄南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那双似醉非醉，总是让人心神荡漾的桃花眼，再没有往日般的风.流以及玩世不恭，而是变得深邃且老成。
    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很多都是陆玄南喜欢吃的。
    程夕察觉到陆玄南的反常，很多话想问，但两人如今这种关系，她又觉得自己问太多不大合适。
    饭快吃完的时候，还是陆玄南先开口。
    “现在适应大学生活了吗？”
    程夕：“适应了。”
    “我和我妈要去国外至少两年，这两年，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佣人虽隔一个星期会过来打扫，但还需要你时不时过来帮着照看一下，我把我家钥匙给你，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程夕在听到陆玄南要去国外两年时，很是震惊。
    她第一时间想到陆玄南离开是不是因为她，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她打消。
    他为什么忽然要去国外？张阿姨不是在这边还有生意吗？两年时间，是去国外读研吗？可之前完全没听过他要出国读研的事，这么突然的吗？
    明明之前想要彻底离他远点，这样她才不会那么痛苦的压抑自己感情。可在听到他说要出国的那刻，她心口闷极了。
    “帮着看家这个当然没什么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

 第123页

    “明天。”
    程夕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指甲快要陷进肉里，“明天？那么急的吗？”
    陆玄南：“自己照顾好自己，遇事机灵点，不要逞强。”
    程夕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说明天就走，至少两年后才回来的那刻，她感觉自己再次被抛弃一般，她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这种难过，不亚于奶奶去世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张阿姨，把他，当成了亲人。
    “你放心，我会的。”声音略带沙哑。
    陆玄南看向她，这丫头怎么又哭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哭得梨花带雨，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哭了？舍不得我？”
    程夕觉得很丢脸，她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陆玄南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在程夕接过纸后，他忽的笑了，“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这段时间没白对你好。”
    看到他笑，她心情似又明朗了几分。
    只可惜这个笑，她以后再难看到。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我想去机场送你。”
    陆玄南注视着她，“还真舍不得我？”
    程夕很想说是，可是她开不了口。
    陆玄南伸手摸着她脑袋，桃花眼笑的再勾人不过，“不是说喜欢我吗？交男朋友至少要按照我这个标准找，不能比我差知道吗。”
    不能比你差？
    这个标准，定得还真高。
    程夕不觉苦笑。
    这顿饭，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
    整个晚上她几乎彻夜难眠，几次从房间出来去看他房门。
    明天他就要离开，她再难看到他，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华丽且美好的梦。
    明天，她就要梦醒……
    ……
    早上天微微亮时，程夕迷迷糊糊听到底下传来汽车引擎声，困倦的睡意顿时全无。她心里“咯噔”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急冲冲跑到门口想去看情况，可手刚握到门把手，她脑子又清醒下来。
    她决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她还喜欢他的样子。
    她靠在门边，闭上眼睛。
    他今天真的要离开了，从今天开始，她就再也不能在家里，在学校看到他。
    至少两年后才回来？他回来后，他将会有自己的生活，会交女朋友，或许还会结婚生孩子，到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将更没有什么交集。
    窗外隐隐传来说话声，她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院子里有两个陌生中年男人，身上肃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得太近。
    那辆车，程夕认出来，正是昨天在校门口接陆玄南的车。
    难道这就是昨天他口中所说的私事？
    在陆家这段日子，程夕能感觉到陆玄南和张阿姨之间好像有很多事，比如，程夕从未见过陆玄南生父，只是她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就在程夕又开始胡思乱想时，门口传来两声不大的敲门声。
    程夕往门口看去，是他吗？
    她小跑到门口，动作急切开门，只见门口高瘦的人影刚转身。
    陆玄南视线落在她脸上，灯光映在眼底，忽明忽暗，“我走了，给你打声招呼。还早，可以继续睡会。”
    这个时候，她还怎么睡得着。
    “你……一路顺风。”
    “我走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林禾音，我已经和她交代好，她不会不帮你。”
    他对她越是关心，程夕心里愈发难受。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短暂和难以保留。
    程夕：“我知道了。”
    陆玄南：“走了。”
    极轻飘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待会早餐吃什么那样简单。
    看到陆玄南离开的背影，程夕下意识想追出去送，刚迈出一步，她还是忍住。
    越看只会愈发舍不得而已。
    引擎声消失的那刻，四周又恢复安静。
    安静的，让人落寞。
    ……
    整个寒假，程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陆玄南离开后，原本再没人管她，按理来说，她应该可以想兼职就兼职，想回学校就回学校。可她每天都觉得没劲，睡到中午才起床，整天浑浑噩噩。
    期间，林禾音联系过她两次，邀请她来自己家玩，还约她一起出去逛街，都被她婉拒。
    许思琪和刘静都是本市人，同样约过她，她依旧没有出门。
    她想静静，想一个人消化自己所有情绪。
    寒假一个月的时间，似很漫长又很短暂。
    短暂的，就好像只是睡了几觉而已。
    开学没多久，学校里关于陆玄南的事情在学校传开。
    身为华大校草，平时就算喝杯奶茶都会被人讨论，更何况这次陡然出国如此大的事。除此之外，学校里议论纷纷的，还有陆玄南母亲张蓝。
    程夕也是从这些流言中才得知，陆玄南母亲，也就是资助她的张阿姨，如今陷入到一场金融风波里。
    听到这些传言后，程夕在网上查了关于张阿姨的公司，新闻没能查到多少讯息。
    她生活费和学费都是张阿姨资助的，如果张阿姨真的出问题，那为什么寒假期间和开学后，张阿姨为什么还按时往她卡里打钱？她试探性的问过陆玄南，陆玄南只是让她安心上学读书，他们家没事。
    --

 第124页

    想来想去，她只好主动找到林禾音问情况。
    林禾音作为陆玄南十几年的朋友，两家也时常有往来，陆玄南的情况，林禾音确实很清楚。
    “玄南走的时候，特地交代我好好照顾你，告诉我你并不是他表妹这件事。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言，我有所耳闻，他们家现在确实出了点事。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对陆玄南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会解决。你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是会按时给你，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
    程夕担心的不是钱的事，而是陆玄南和张阿姨。
    学校里都在说张阿姨是因为公司破产欠钱所以跑到国外，陆玄南出国大抵也是受母亲牵连。如果张阿姨公司真的破产，她怎么还能让张阿姨资助她读书。
    “禾音姐，我只想问，陆玄南和张阿姨出国后，会没事吗？”
    林禾音见程夕实在担心，安抚的拍拍她肩膀，没对她隐瞒，“玄南家里的事很复杂，一句两句也和你解释不清楚。总之，陆玄南这次出国，并不是学校里传言的那样躲债逃跑之类，他是被家里选为接班人的身份在培养，出国完成学业的同时，还要学着管理他们家在国外的公司。他母亲破产欠债，也是他父亲为了逼他就范安排的，只要他好好按照家里安排在国外读两年书，通过家里给他的考验，到时候他就能回来。”
    程夕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父亲逼他就范？陆玄南亲生还在？会是谁呢？
    她半信半疑的问，“他……真的没事？”
    林禾音笑笑，“你自己想想，他要有事，真像传闻说的那样家里破产之类，他家不是早就该被债主围上门了？或者他家早把房子卖了跑了？他朋友圈你也看到了，前天还发了一条什么半夜还在读书馆备考的吐槽。”
    程夕寒假一直在陆玄南家住，那个别墅按照目前市价来算，少说都要五六千万。
    如果真如学校里传闻说的那样张阿姨破产带着陆玄南跑路，没道理国内的这么个值钱的固定资产都没卖，而且她上网查了，确实没查到关于张阿姨破产欠钱的消息。
    林禾音的一番话，这才让程夕放下心来。
    程夕没有注意到，她在和林禾音说话时，林禾音一直观察程夕面上表情的变化。
    待程夕问完话，林禾音忽然开口，“小夕，你是不是喜欢他？”
    ……
    第五十九章 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林禾音的问题, 程夕没有回答。
    可程夕的不回答，不亚于最真实的回答。
    林禾音瞧见她这副样子，眼睛弯了起来, “反正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喜欢他就坚持下去，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 也就只看到他对你这么关心过。连我这个青梅竹马, 可都没享受过你这种待遇。”
    若是以前, 程夕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有些波澜, 可那些悸动的情绪，已经在她给陆玄南表白完后，自己逐渐消化掉。
    特别是陆玄南离开后，她才发现，她对他的那种喜欢, 可能真的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程夕：“禾音姐，你别误会, 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也觉得我更适合做他妹妹。”
    林禾音笑盈盈挽过程夕胳膊, “什么时候不想当妹妹了来找我, 我来帮你出谋划策。你要是请我吃饭，我就把那家伙这些年的感情史都告诉你。”
    程夕：“谢谢禾音姐的关心, 不过，不用了。”
    林禾音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有些话，可别说得太早。两年的时间很快的，到时候他回来，刚好你快大学毕业, 到那个时候谈恋爱正好。”
    “我现在只想好好读书。”
    ……
    陆玄南虽离开华大，但学校里还是有他的传说。
    程夕的大学生活，没了陆玄南，似乎变得平静不少。除了，她亲生母亲又来找过她以外。
    终归是亲生母亲，程夕原本强硬的一颗心，后还是软了下来，她和母亲吃了一顿饭。
    母亲过得确实不大好，在一个大厦做保洁，那座大厦里面有很多公司，她母亲差不多做了三分之一的公司，一个月几乎没有休息日，一个月差不多挣五六千，都是辛苦钱。
    而母亲老公在跑货车，赚得不多不说，还喜欢喝酒赌博，一年上头赚得钱都不够自己花销。
    也就是说，基本是母亲在养家。
    到底是亲生母亲，尽管这些年没有养她，她还是希望母亲能过得好一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等毕业后就工作赚钱把欠陆家的钱还了，然后再给母亲更好地生活。
    只可惜，她这个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平静的大学生活，被母亲一个电话给打破。
    母亲被醉酒的丈夫家暴，母亲反抗后和醉酒的丈夫扭打在一起受了伤，醉酒丈夫把出租房里很多东西都砸了，钱也拿走，她母亲连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没有。
    电话是晚上打的，程夕赶到医院看到脑袋上绑着纱包的母亲时，一种深深的无助感在心里蔓延开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帮母亲付了医药费，给母亲找了个小旅馆先住着，把手上攒下来的五千块给母亲，让她先用着。
    只可惜她没有料到，母亲的事就像无底洞一样，她根本就补不上这个窟窿。
    她母亲很快就被丈夫给找到，钱一下子被抢走，再次看到脸上添了新伤的母亲，程夕没法坐视不理。
    --

 第125页

    张阿姨每个月都会固定给她生活费，她一个学生除了平时省吃俭用从张阿姨给她的生活费攒点钱外，再无别的收入来源。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家暴，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被打死。
    程夕想来想去只好求到季涵这里，看能不能借季涵在外面住的房子，让她母亲躲几天。
    她原以为这件事季涵应该不会拒绝，只可惜她想错了。
    季涵：“借住并不是长久之计，之前你.妈能被你继父找到，现在换个地方还是会被找到。而我租的房子离学校那么近，你继父要是对你母亲的怒气迁怒到你身上，说不定会来学校找你闹，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根据你的描述，你那个继父就是个不讲理的混蛋，你.妈只要不和你继父离婚，眼下这个局面就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你现在因为你.妈的事，一个星期请了两次假，晚上要动不动去陪通宵，已经严重影响到学习生活，你还想这样继续下去多久？”
    季涵说的，程夕又何尝不清楚，只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程夕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我劝我妈和我继父离婚。我不是没劝过，可我妈说她离婚后，儿子怎么办，还说她老公平时对她还不错，就是喝醉酒和赌输了钱后才会性情大变，她相信他会改的。”
    季涵：“你不要管这件事。”
    程夕怔住。
    季涵：“你母亲就是个无底洞，她这么些年都没有管你，现在等你考到大学就来找你，其中什么原因，我想你很清楚。她就是看你被陆家资助，又考上名校，所以才想回来吸你的血。你自己想想，你母亲要是真的爱你，会忍心看你为她的事情担心奔波吗？她就是利用你心软，才三番两次的找上你。指不定什么打架，赌博，都是故意在你面前卖惨，好让你给钱她。”
    真话总是刺耳。
    程夕就算知道又如何，换做谁也没办法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做到如此无情。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她母亲一个亲人。
    如果母亲都不在，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她没有再听季涵继续说下去，“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季涵恨铁不成钢的叫住她，“你能想什么办法？他们大人之间的事自己都解决不了，你不过是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招惹的，要不是因为我，苏雪也不会想要报复你把你母亲牵扯进来。只要你能做到和狠心和你母亲断绝关系，我就有办法当你解决这件事，让你母亲再不来找你，同时也能让你那个混蛋继父消停。”
    程夕眼神冷了冷，“我说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不劳烦你费心。”
    季涵第一次见程夕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他，这种眼神，让他心底冒出来丝丝寒意。原本还想说的话，全部堵在喉咙。
    不劳烦他费心吗？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
    他原以为陆玄南出国后，他就有机会，可是他想错了，陆玄南离开后，她离他也越远了。每次他想找她的时候，总是被她给拒绝，像是在有意避开他。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人，程夕说不让他管，季涵私下还是去找了程夕母亲谈判。
    季涵耍了些手段，他在找程夕母亲之前，已经摸清楚程夕那个酒柜继父的来路，先让人把他继父灌醉，然后在故意找人激怒他父亲挑起事端引起打架，最后再报警让程夕继父去蹲了几天局子。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程夕，带着你那酒柜丈夫离她越远越好。不然，我有办法让你，你儿子，你们一家都再没有安宁日子可以过。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扒着女儿吸血重要呢，还是自己儿子更重要。”
    季涵说话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在读大学生，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和冷静。
    程夕母亲起初确实被季涵这句话给有些吓到，程夕母亲不过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保洁，平时在工作中总是被各种人使唤，季涵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让程夕母亲想到她做保洁那些公司的领导。
    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长期饭票，程夕母亲哪里肯轻易放弃。再者，找到她的那个女孩子说了，只要她肯一直缠着程夕，就会给她一笔钱。
    那女孩，已经给了她五万块钱。
    程夕母亲想到这里，豁出去，“你是我女儿什么人，这是我和我女儿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涵：“我是你女儿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您说有没有关系。”
    程夕母亲盯着季涵看了好几眼，从季涵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来看，似乎家境不错。
    “不过是男朋友而已，又没结婚，我女儿的私事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听到对方口口称称自称程夕女儿，季涵笑了，一想到程夕这些年经历的这些事情，他心里就堵的慌。
    “你现在承认她是你女儿了？她父亲去世时您在哪里？她奶奶去世您又在哪里？她住在亲戚家被嫌弃的时候您又在哪里？在她需要您的时候您没有出现，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正常的生活，您还过来给她添麻烦，找她要钱，这是一个母亲会对自己女儿做出来的事？生而不养，你本来就没有资格去做她的母亲。现在，为了自己来吸她的血，更是不配做她的母亲。如果你但凡还存有一点良知，还拿她当自己的女儿，以后就不要来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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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一番讽刺，让程夕母亲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动了动嘴唇，“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多年不见女儿想她。”
    季涵：“到底是真想，还是假想，你心里比我清楚。原本见到您之前，我还想着您是她母亲，想给您几分尊重，可是在听到您这番话后，我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对着一个不把女儿当人的母亲尊重。这是十万块，拿着钱离开她，以后不要再来找她。如果你做不到，你儿子以后别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过。你不是心疼你那个宝贝儿子，为了宝贝儿子不管女儿吗，该怎么选，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程夕母亲在听到季涵说给她十万块时，有点心动，再加上后面季涵的威胁，这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农村妇女动摇。
    “我可以离开她，以后不再来找她，但你说的十万块，可得兑现。”
    在听到程夕母亲口口声声离不开钱时，季涵再次为程夕感到悲哀。
    这几天那丫头为了她母亲的事，上课时失魂落魄的，还偷偷哭过，可她这个母亲，却不过是把她当作摇钱树。
    季涵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你只要签了字，以后不再去找程夕，钱立马到账。当然，你若是违反协议上的内容，以后再去找她，就得把我给你的钱都给吐出来。”
    说到这里，季涵讽刺的一笑，“我听说你老公赌输了欠网贷，现在正有债主追上门，这十万块正好可以解决你燃眉之急。”
    程夕母亲最后的一丝犹豫被季涵最后那句话所攻破，是的，她现在急需钱，不然也不会赖在程夕这里，三天两头来找她卖惨，就是希望程夕能给点钱她。
    程夕母亲签字离开后，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季涵面前。
    正是苏雪。
    苏雪和程夕母亲一直都有联系，程夕行踪也都是苏雪给程夕母亲透露，这才让程夕母亲屡次在程夕下课后找到她。
    刚才季涵和程夕母亲的一番对话，已经被苏雪拍了视频。
    苏雪看到昔日男友为了一个女生做到如此地步，既生气又嫉妒，她冷笑着拿着拍好的视频对季涵说道，“人家这些年好不容易母女相见，母爱情深，就这么被你给破坏，不知道你那个女朋友，看到你威胁她母亲的话，不知作何感想。”
    季涵对苏雪已经彻底失望，他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反噬到你自己头上，自己好自为之。”
    ……
    第六十章 深情男配。
    自从陆玄南出国后, 几个室友明显感觉到程夕变得沉默许多。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现在更是寡言。
    陈晓云好几次拉她出去玩，程夕都拒绝。陈晓云是个外向的性格, 和班上很多人都熟络，但真正玩得来的还是程夕。最近正和男朋友闹矛盾，程夕不陪她, 可把她愁坏了。
    陈晓云实在搞不懂, 为什么明明寒假前的时候, 季涵和程夕都处得好好的, 怎么寒假来了后，程夕和季涵之间的关系反而还疏离不少。
    季涵平时为了从陈晓云这里打听到关于程夕的消息，没少请陈晓云吃饭，陈晓云念季涵的好，也真心觉得程夕现在这样的状态让人担心。
    一天晚上, 程夕难得说要和陈晓云去超市买东西，路上, 陈晓云试探的问道，“你和季涵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季涵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程夕神色淡淡, “我不喜欢他, 免得让他误会，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陈晓云就更奇怪了, “他之前也不是没表现出喜欢你，那个时候你不是还和他走得很近？还记得寒假前, 我们几个一起去KTV唱歌，那天在ktv你们还合唱了一首歌，我和思琪她们都以为你们马上就会成了，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呢。怎么现在寒假来了后, 你俩反而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实在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她只想让自己的大学生活变得简单纯粹一点，陆玄南走后，她自省一番，去年除了被感情牵着走外，还陷入了和季涵朋友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人的怪圈中。
    她大学生涯，已经不想再谈恋爱。
    她也没有资格去谈恋爱。
    “他家太有钱了，我高攀不起。就算现在谈恋爱，出社会后也会因为种种现实的原因而分手，又何必去浪费那个时间和感情。”
    陈晓云：“可你家也不差啊，你成绩那么好，画画又有天赋，出社会后也是精英。他父母只要正常，都不会嫌弃你的。”
    因为陆玄南是程夕表哥的关系，几个室友都以为程夕家境也不错。
    以前程夕是担心自己说出和陆玄南的关系后，怕陈晓云她们误会什么，现在陆玄南出国，再加上母亲又来学校找过她几次，程夕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
    “和你实话说，陆玄南不是我表哥，我和他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我家很穷，穷的我生活费都快交不起的那种，是陆玄南母亲资助我学费和生活费，但是我担心你们会我和陆玄南之间的关系，所以在你们面前谎称表哥。”
    陈晓云是看到前几天有个打扮看上去很土的女人来找程夕，不过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多问。
    听到真相，陈晓云瞠目结舌。
    难怪她开学的时候看到程夕明显一副乡下妹子的打扮，结果没两天就变了样，当时她还奇怪来着。
    搞半天，校草不是她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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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之前关于陆玄南出国的事，有很多传言，不过陈晓云有陆玄南微信，她看陆玄南在国外似乎在备考，一副很忙的样子，没有听信学校里那些关于陆玄南家破产的传言。
    反正关于校草各种不好的流言蜚语，陈晓云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让陈晓云很不解的是，她可是亲眼见过陆玄南对程夕有多好，像陆玄南这种平时身边各种妹子献殷勤的大帅哥，要是程夕不是他表妹，为什么陆玄南会对程夕鞍前马后的，每次在程夕有困难的时候都及时出面？
    这要不是亲情，那就是爱情了。
    陈晓云羡慕嫉妒恨的恍然大悟，“我说难怪你放着咱们班季涵这个大帅哥视而不见，原来你是喜欢校草。天，校草既然不是你表哥，但是他还对你那么好，他该不会对你也……”
    说到这里，就是一向大咧的陈晓云也瞧出程夕脸色变了，她识趣不再继续说下去。
    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很有些同情起季涵起来，虽然这家伙确实很不错，但要是情敌是校草，还是差了些。
    人校草不仅有颜值，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对程夕又有这么多恩情，换做是她，肯定也会喜欢校草。
    程夕语气严肃，“就知道你是这种反应，所以才一直没和你说。我只是把他当哥哥，别的没有想。拒绝季涵，是不想因为感情而影响我的学业。我还有债要还，没功夫在大学时间谈情说爱。”
    还有一件事，程夕没有和陈晓云说。
    季涵前女友苏雪再次找到她，直接在她面前承认她那个多年未见的母亲就是苏雪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难堪。
    也正是母亲的出现，才让程夕重新意识到这个社会是分阶级的。她亲生母亲不过是在这个社会上做着对底层的工作，如果不是陆玄南，不是张阿姨，她连和苏雪这种大小姐正面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她明白过来，为什么张阿姨在一开学的时候，就带她去买各种好看的衣服和包包。
    那是因为张阿姨看出了她内心的自卑，怕她来到大城市后，见到了这个城市的繁华而迷失自我。
    是张阿姨和陆玄南给她用金钱堆起来的关爱，让她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现在张阿姨和陆玄南都不在这个城市，她没了帮她遮风挡雨的人，她被打回原形。
    ……
    季涵找程夕母亲谈判的事，本来也没想瞒着程夕，苏雪用视频威胁他，殊不知季涵在和程夕母亲谈判时，自己也录制了一段视频。
    就算程夕怨他，他也认了。身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如果程夕这次在处理母亲的问题上不果决一点，她母亲继续纠.缠她都还是小事，怕就怕她母亲吸血上瘾后，对程夕不仅不感恩，还拉着儿子和她那个赌鬼丈夫以后一起吸程夕的血。
    要真到了这一步，程夕以后的人生，将会万劫不复。
    季涵把谈判时录得视频给了程夕，“陆玄南走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要我一定要帮着处理你母亲的事，他早知道你母亲是被苏雪在后背教唆指使，所以叮嘱过我。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这是你母亲和我的对话，你自己看看吧。”
    陆玄南？
    他临走前，还叮嘱过季涵处理母亲的事？当时他走前，她根本就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母亲找他的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
    程夕打开季涵发给他的视频，虽早已对所谓的母爱不抱什么希望，可在看到视频里，看到母亲在听到十万块时那两眼冒光的神情，她才真正的失望。
    在这次母亲来找她时，她自以为是给母亲脑补了很多理由，比如表面上她母亲这么些年没管她，其实还是偷偷关心着她，只是迫于生活的压力而已不来找她。
    还是她太天真。
    正如季涵说的那样，她母亲但凡在乎她，就算再穷，也不会十几年都不曾哪怕去见她一次。
    程夕看完后把视频删掉了，同时，把母亲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十万块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季涵眉眼微动，“我想要你还的不是钱，而是别的。”
    他很清楚，陆玄南不在，是他最好的机会。
    他曾想过，如果当初资助的她的不是陆玄南，而是他，如果他比陆玄南更早的遇到她，她是不是就会喜欢他。
    程夕没有去看季涵的眼睛，“你帮我那么多，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我曾经也试着想要和你相处，可我发现，对你还是没办法产生男女之情。你这样和我耗下去，对你不公平。再说，我现在真的一心只想好好读书。”
    季涵听出程夕语气缓和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冷，他脸上有了笑容，“一切都是我自愿，没什么公平不公平。正好我大学也想好好读书，只要我们之间关系还像以前一样就可以。别的我也不强求，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季涵这招以退为进，确实用的不错，程夕心软下来，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到人前桀骜不驯的季涵，每次在她面前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这让程夕心里不大好受。
    说不定他过段时间就会喜欢上别人呢？
    ……
    大三下学期时，程夕获得学校保研资格。
    她不仅成绩优异，在学校参加的设计比赛获奖外，因为画画天赋颇高，被艺术学院院长，同时也是业内大牛的陈老看重收为学生。陈老不仅带她去国外考察，还经常带她出入各种艺术展。而这位陈老又和季涵父亲有交情，带程夕出去时，大部分会带上季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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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涵和程夕虽一直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但季涵喜欢程夕，是整个学院众所周知的秘密。
    在大家眼里，季涵和程夕是比情侣还登对的情侣。
    到了大四，学校课程减少，不考研的同学将会出去实习。
    陈晓云和刘静已经找好实习的地方，许思琪准备考研。
    感情上，陈晓云和关涛谈了半年后便分手，之后谈了个学弟不到三个月也分手，这姑娘似被这两段感情伤到消沉了一段时间，说大学期间再谈恋爱是狗。
    刘静男朋友则和刘静性格不合，两人冷战一段时间后分手。
    许思琪男朋友则在和许思琪交往时同时劈腿两个女生，不过许思琪是个很清醒的人，发现后立即和男友分手，没多久又交往了一个高富帅。
    美女的感情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而大学期间从没谈过恋爱的程夕，反而总是被室友吐槽撒狗粮。
    季涵生日时，请程夕以及程夕三个室友一起吃饭。
    路上，陈晓云就开始吐槽，“我听季涵室友张华说，季涵今天生日应该会对你表白，你都吊着人家三年了，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被捂热了吧。趁我离校之前，赶快答应算了，我想吃你们喜糖都等了两年。”
    别说陈晓云看不下去，许思琪和刘静如今也完全站在季涵这边。
    程夕这块石头有没有被捂热她们不知道，反正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们三人的心已经被季涵给收买。
    许思琪加入吐槽大军，“起初我还以为季涵是个花心渣男，没想他走得竟然是深情男配的路线，这个深情男配一当还是三年。就是不知道，在离校前，能不能看到他这个深情男配转成男主剧本。”
    刘静：“季涵是深情男配，那么男主是谁？”
    陈晓云接话，“当然是我男神。”
    刘静：“你男神？你男神那么多，谁？”
    许思琪：“陆玄南？”
    陈晓云微微叹息，“只可惜男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男神朋友圈，真是越来越帅，越来越有男人味。”
    许思琪：“注意一下你的口水。”
    程夕一直没有说话，陈晓云她们见好就收，转移话题开始商量着待会点什么菜。
    出校园后，程夕忽然开口，“你男神下个星期二回来。”
    ……
    第六十一章 又是吃狗粮的一天…………
    程夕和陈晓云她们到地方时, 陈晓云看着面前气派的星级酒店，感叹，“果然有钱啊, 这里一顿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许思琪：“这地方吃得不是饭，就是吃个环境，菜味道一般。”
    陈晓云一脸看八卦的样子, “总比学校里的饭菜好吃就是, 再说, 反正今天本来也就不是冲着这顿饭去的。”
    程夕知道她们什么意思, 正如她们刚才议论的那样，就算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三年也能被捂化了。
    季涵这三年来，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
    可她……
    是因为他吗？她不知道。
    天色渐暗, 前路已看不清。
    快到地方时，程夕手机铃声响, 季涵给她打来的电话，“快到了吗？”
    程夕：“看到酒店, 马上上来。”
    季涵：“三楼, 百合厅。”
    程夕挂了电话，陈晓云不知道想起什么, 忍不住笑了一下，还真是期待待会的表白场景。
    三个人进酒店上楼, 许思琪看到宴会厅门口上挂着的“百合厅”，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百合啊，这名字, 百年好合。”
    陈晓云接话，“季涵那小子心思还挺深啊，故意的吧。”
    许思琪：“我牙都要酸掉了，你俩赶紧原地结婚得了。”
    两人一唱一和，程夕快要招架不住。
    服务员带她们进去，这是一个大套间，新中式装修，没有太复杂的雕花，大面积深褐色护墙板上墙，给人古朴典雅的高级感。
    宴会厅除了吃饭桌子，还有喝茶区，会客区和休闲区。程夕她们进去时，季涵几个哥们正坐在休闲区上玩游戏。
    不都是班上男同学，有三个男生是生面孔。
    季涵今天生日，班上女生就请了程夕和她这三个室友，程夕一到，原本和季涵正玩着游戏的男生立即起哄，“美女来了。”
    “老季你艳福不浅啊，身边美女这么多。”
    “你们华大女生颜值一个个都这么高的吗？早知道我就多往你们学校跑跑。”
    现在的程夕，已经不再是大一时那个看起来有些土的小姑娘，她脸上已经不见小女生的青涩。乌黑透亮的长发很自然垂在肩上，白皙带点婴儿肥的脸颊清纯中又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清冷感。许是因为学画画的原因，审美提升不说，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干净安静，让人觉得很舒服。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氛围感，尽管脸上没化妆，五官也称不上顶级，但还是第一眼美女。
    大学说是整容所也不为过，除了本来就漂亮会打扮的许思琪外，陈晓云和刘静也比大一刚开学时看上去漂亮不少。
    四个美女一起进来的画面，确实给人眼前一亮。
    季涵那几个哥们说是起哄，倒也没有夸张。
    自程夕进屋后，季涵的眼睛就在她身上移不开。
    “来了？先坐，菜已经点了，马上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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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季涵生日，程夕和陈晓云她们自是不会空手而来，陈晓云许思琪刘静三个人一起凑钱，送季涵一套乐高赛车模型。
    陈晓云把礼物一送出去，故意道，“程夕，你的礼物呢？”
    程夕拿过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蛋糕。”
    像季涵这种家境，什么都不缺，送便宜的东西怕是他看不上，送太贵的她又没那个经济实力。反正是生日，总归是要吃生日蛋糕的，她去找了一家DIY烘焙店，学下午做了一个九寸蛋糕。
    包装礼物的蛋糕盒一眼就看出，并没有什么悬念。
    季涵那几个哥们又开始起哄，“老季，这个礼物可是人家纯手工打造，花了不少心血。”
    “快打开让我们欣赏欣赏蛋糕，肯定很好吃，我都饿了。”
    “玩游戏赢了也没见你笑得这么高兴过。”
    季涵从程夕接过蛋糕的样子，像是在手捧什么珍宝一样，在听到他那个哥们要打开蛋糕吃食，赶紧道，“给你们吃的蛋糕我买了，待会自然会分给你们吃，这个蛋糕你们就别打主意。”
    季涵把蛋糕放在套房里面桌子上。
    陈晓云瞧见季涵收到蛋糕那高兴的样子，小声和姐妹吐槽，“认识他这么久，平时在班上都一副又拽又酷的样子，现在笑得你们有没有觉得像那什么……”
    许思琪依旧毒舌的接话，“地主家的傻儿子。”
    陈晓云英雄所见略同的连忙道，“对对，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就是个蛋糕吗，我问程夕了，成本也不过六十块钱，还没我们送他礼物的一个零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夕送了他什么绝世珍宝呢。”
    刘静：“人家这就是礼轻情意重。”
    陈晓云看向程夕，“还打算尝尝看你的手艺，看季涵那架势，咱们今天是吃不到了。”
    程夕回，“你们要是想吃，下次给你们做一个就是。”
    陈晓云：“下次做的可不一样，心意环境不一样，味道就变了。”
    程夕懒得再搭理陈晓云，这姑娘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人到齐，开始上菜，在落座时，季涵直接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看向程夕，“你坐这里。”
    在程夕犹豫时，陈晓云和许思琪已经在程夕身边坐好，她总不能绕过她们，去和季涵那些哥们坐在一起，只好在季涵身边坐下。
    在程夕面前，平日里那种嚣张的拽样不再，取而带之的是彬彬有礼和体贴入微，他给程夕撕开包装碗的薄膜，然后又用开水给程夕烫了一下碗筷。
    一旁的陈晓云和许思琪她们见状，忍不住在群里吐槽。
    陈晓云：【我吃的不是饭，是狗粮】
    许思琪：【听到季涵和程夕说的话，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啧啧，想不到季涵这家伙这么酸】
    刘静：【区别对待的有够明显，好歹是寿星，在我们面前也不知道收敛收敛，有点过分】
    程夕看到陈晓云她们集体低头玩手机，就知道肯定在吐槽。
    别说陈晓云她们受不了，就是她自己在面对季涵和她说话时那种一反常态的礼貌以及种种体贴的行为，她都如坐针毡。
    季涵是喜欢她没错，平时在学校也没这样过。
    程夕：【救命，我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
    陈晓云：【什么夺舍，人家那是喜欢你才会这样】
    刘静：【一进这房间开始，我都能感觉到季涵看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也是难为人家了，忍了三年】
    许思琪：【程夕，身为姐妹，我说句公道话，人家确实对你没得说，赶紧答应算了】
    陈晓云：【这门婚事我同意】
    程夕收回手机，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季涵对她的好，她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今天来给季涵过生日，她心里已经做好决定。
    菜上的差不多后，大家纷纷动筷子吃饭，路上许思琪还说这家酒店菜味道不怎么样，结果筷子夹菜的动作比谁都频繁。
    说好的减肥呢？
    中途，季涵怕程夕夹不到菜，一直用公筷给她夹。
    程夕低头吃着菜，忽然开口，“蛋糕拿出来分给大家吃了吧，本来就是特地给你生日做的，大家一起吃才有氛围。”
    季涵：“我那几个哥们他们不爱吃甜食，拿出来分给他们是糟蹋蛋糕。”
    季涵此话一出，引起众怒。
    “什么叫我们不爱吃甜食糟蹋蛋糕？这说得有点过分了啊。”
    “自己舍不得拿出来让我们吃就直说，还把锅扣到我们头上。”
    “美女，我今天还真想尝尝你的蛋糕。”
    程夕夹在中间也有些尴尬，“这样吧，今天蛋糕分了，你要是喜欢吃，下次我再给你做。”
    陈晓云许思琪她们几个人一听，神色瞬间玩味起来，“哟，下次做给你吃。”
    “还有下次呢？”
    “下次有了，就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程夕在桌下的脚踢了陈晓云她们，示意她们收敛点。
    既然程夕都开口，季涵起身去拿了蛋糕。
    程夕毕竟不是专业糕点师，蛋糕裱花并不复杂，整个胚体为白色，最上面则裱了一层蓝色的奶油，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
    看似简单，整个配色看上去很大气。
    --

 第130页

    在吃蛋糕前，陈晓云提议，“我们先拍几张合影留作纪念。”
    众人一起凑了过来。
    身为寿星的季涵，自然是在中间C位，而程夕则被挤在季涵旁边。陈晓云这个时候不忘发挥出自己拍照狂魔的本质，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自拍杆。
    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后，陈晓云选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有大家的合影，也有自己单人照，还有程夕给季涵做蛋糕的特写。
    陈晓云：又是吃狗粮的一天……
    ……
    机场。
    等在出口处的林禾音看到陆玄南时，挥手叫道，“这边这边！”
    陆玄南推着行李箱走过去。
    林禾音上下打量着陆玄南，快三年不见，这家伙颜值还是这么耐打。
    “看来国外的土壤把你滋润的不错嘛，在资本主义国家洗了几年脑，回来后打算怎么剥削我们这些社会主义小老百姓。”
    如今的陆玄南，身上已经褪.去了年轻时的轻狂，在他的眉眼间，只剩下成熟和稳重。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和林禾音开玩笑，而是礼貌又客气道，“谢谢。”
    这两个字把林禾音给整不会，不过林禾音很快又适应过来，这家伙，现在乍一看还真挺人模人样。
    林禾音眨眼，“不是说过两天才回吗？怎么提前了？阿姨没有和你一起？”
    陆玄南：“临时有些事要处理。”
    ……
    第六十二章 史上第一渣男。
    陆玄南回国两天后, 程夕才从林禾音口中得知这件事。
    林禾音留校读研，平时和程夕在学校偶尔会约饭。季涵和林禾音本就认识，季涵生日那天虽没请林禾音, 但两人在一起的事，林禾音已经听说。
    林禾音攒了个局给陆玄南接风洗尘，叫上程夕。
    陆玄南出国的这三年, 程夕和他联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程夕对陆玄南的了解, 也仅限于陆玄南发的朋友圈。
    现在的他……似乎越发耀眼。
    三年时间说长, 似乎眨眼而过，说短，有一千个日夜。
    地方是陆玄南定的，离学校有点远，林禾音带她一起过去, 赴约的还有陆玄南大学时几个交好的哥们。
    陆玄南请客。
    路上，他们聊起陆玄南, 语气里满是羡慕。
    “老陆这家伙投胎技术太好了，聪明有颜值就算了, 老爸竟然那么有钱。大学期间, 他还是太低调了。”
    “他是一出生就在罗马，咱这辈子就是坐火箭都赶不上。”
    “我们还在苦逼读研, 他已经继承家里千亿资产。”
    林禾音知道陆玄南家里真实情况，在听到大家对陆玄南这些羡慕的言论时, 林禾音不觉微叹。
    是啊，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其实是私生子，从小没有享受过父亲的关爱, 没有自己能选择的人生。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众生皆苦，他的这些苦，和豪门家产比起来，不值一提。
    程夕看向车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城市在她眼里好像变成了灰色。
    天是灰的，地是灰色，钢筋混泥土的建筑物也没有别的颜色。到底是这个城市本身就是灰色，还是她刚来的时候被那些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所吸引。
    在陆玄南离开的这三年，她反而比以前对他更为了解。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学校声名狼藉却毫不在意，为什么明明大一大二参加各种比赛获奖，却又对学业得过且过；又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吊儿郎当甚至有些嚣张的性格，又会对她那样温柔体贴。
    他那些所有给人不好的印象，不过都是伪装而已，他不想被家里当成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林禾音和程夕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眼，唇边微扬的嘴角弧度如出一辙。
    林禾音小声对程夕说道，“在他离开这将近三年的时间，他没少叮嘱我照顾你，打听你的情况，他确实一直以来都很关心你。”
    这三年，她已经自我消化掉对他那些不应该的感情，释怀的点头，“嗯，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亲妹妹。”
    亲妹妹？
    林禾音有些好笑的摇头，不知道这几年的离开，他有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
    很多事情，作为旁观者，要比他这个当局者看得清楚得多。
    她和他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和她之间化不成爱情的友情坚不可摧，他也没把她当什么亲妹妹如此嘘寒问暖，体贴到还给买卫生巾的地步。在国外，不忘时不时向她打听程夕的情况。听说她和季涵在一起，第二天就改机票回国。
    不说拿她比，就拿他交往过的女朋友，别说买卫生巾了，就是女朋友约他去逛街都嫌麻烦的地步。
    区别对待，可是有够明显。
    如果他对程夕的感情，这都称不上喜欢，那他陆玄南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
    林禾音眼角余光处看着身边的人影，细密睫毛下的眼睛看不清眸色，柔和的侧脸线条给人苍白的脆弱感，眉眼间却又透着坚韧。
    那家伙交往过的女朋友，都是倒追他明艳又自信的类型，想不到，他喜欢的，却是相反类型。
    林禾音试探的问，“他把你当亲妹妹，你把他当亲哥哥吗？”
    程夕：“在我眼里，他早就是我亲哥哥。”
    林禾音不知想起什么，玩味的一笑，“看来，我有一场好戏要看看。”
    --

 第131页

    好戏？
    快到地方时，她接到季涵打来的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程夕还没来得及告诉季涵，季涵问起，她顺便说了。
    陆玄南已经回国这件事，连程夕都是才从林禾音这里知晓，季涵作为一个外人更是毫不知情。
    程夕挂断电话后，林禾音挑眉，“是呢，我忘了你现在交的男朋友就是季涵那小子。今天陆玄南回来，怎么不把这个男朋友带过去给你哥瞧瞧。”
    程夕：“我想下次再单独找个时间介绍。”
    林禾音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多。”
    此时林禾音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看向手机，眼睛弯成月牙，“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哥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在问我到哪。”
    林禾音接过电话时，开了免提，“喂，给我打电话干嘛。”
    “还没到？”
    不知是不是隔着电话的原因，他声音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更低沉更显稳重。
    “我和你妹妹还有小汪他们都坐在一辆车上，我看看啊，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好。”
    林禾音和陆玄南打完电话，转身和程夕吐槽，“你哥现在变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装，特别装，说话像是要钱一样，生怕多说一个字。不仅如此，以前还和我开几句玩笑，现在整个人就是冷着一张脸，跟在冰箱里冻过似的。待会你看到他后，有个心理准备。这人啊，真是说变就变，也不知道他这三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林禾音说得关于陆玄南每一个字，程夕都上了心。
    他现在变了吗？刚才在听到他声音的那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整个车内的气压都变低了几分，他的声音莫名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车停在一个外观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院子门口，不算很繁华的地方，院墙的白漆泛着黄，院落里的泥巴地上生着杂草。
    再往里走，里面几乎看不到客人，整个餐厅装修风格偏中式，装修有些年头。
    有人小声道，“还以为老陆请客吃饭，会是什么大酒店呢。”
    “有人请客你还嫌这嫌那。”
    “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真正好吃的餐厅不需要弄花里胡哨的装修。”
    林禾音来过这里，她和程夕介绍解释，“这里属于那种私人订制的餐厅，味道很地道，一般不对外开放，这里客人很多都是当官的。”
    服务员看到她们进来，也没问，直接带一行人来到最里面的隔间。
    程夕走在最后面。
    “几年不见，校草还是校草。”
    “老陆，你是不知道，你走后这几年，咱们学校女生不知道多伤心。”
    “就是便宜了许远那小子，你不在，华大校草的名号被他给占了，你要在，哪有他什么事。”
    林禾音和许远感情很稳定，听到有人吐槽自己男朋友，林禾音不乐意了，“你们就是嫉妒。”
    一片嘈杂中，程夕看到白衣黑裤的陆玄南起身，和老友打着招呼。
    正如林禾音所说，他变了，变化很大，他脸上不见半点大学时玩世不恭的气息，漆黑如墨的眉眼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明明不过只长她两岁，和林禾音她们也同龄，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在场所有两个人属于两个世界。
    恰到好处的彬彬有礼，游刃有余的待人接物，掌控一切的王者。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种遥不可及的仰望。
    程夕在林禾音身边坐下。
    “都不打个招呼？”略显低沉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程夕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顺着这道目光看去，对上一双深邃且冷彻的双眸，像是全世界都向你碾压而来。
    终归将近三年不见，刚才在看到他第一眼的那刻，程夕便觉得陌生不少。
    面前已经变得成熟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摸着她脑袋柔声让她喊哥哥的少年。
    “哥。”嗓子干涩无比，还是觉得别扭。
    陆玄南没有回她，也没有立即收回目光，那张冷峻的面孔看不出情绪。
    服务员过来问可不可以上菜，陆玄南这才移开目光，淡淡道，“可以。”
    林禾音拉着程夕咬着耳朵，“我说的没错吧，这家伙是不是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啧，人不大，架子倒是摆的很足，整个人都老气横秋的。”
    听到林禾音吐槽，程夕忍不住笑了一下，视线偷偷往他身上看去，还没看几秒，陆玄南朝她看来，程夕赶紧心虚垂眼。
    桌上，陆玄南那几个哥们和他闲聊。
    “你虽然离开学校，学校里还是到处充斥着你的传说。我们学校有人传，说你在普林斯顿读书简直堪称拼命三郎，考证小王子。是不是哦，以前你在华大，可是我们系出名的旷课达人，踩线狂魔。”
    程夕心说，原来陆玄南除了“校草”这个称呼外，还有这么多外号。
    “别的不说，最让我诧异的是，听说你将近整整三年都没交女朋友啊？！！你一个情场浪子，华大人人得而诛之的花心渣男，竟然做了三年的和尚？”
    服务员开始上菜，第一道菜是排骨藕汤，汤汁浓郁，香气扑鼻。
    程夕拿勺子舀汤，低头喝了一口，很像小时候奶奶熬汤的味道，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藕汤。粉藕，满满的淀粉感，入口即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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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命三郎，考证小王子，旷课达人，踩线狂魔，校草，情场浪子，花心渣男……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身上能有这么多外号。
    林禾音听到陆玄南在国外从没有交过女朋友，眼睛往身边的程夕身上看了一眼，笑盈盈看向陆玄南，“三年都不交女朋友？是没时间交女朋友？还是眼光太高都看不上？”
    有人打趣，“可能老陆不喜欢洋妞。”
    “华人圈也有不少白富美，就老陆这条件，走哪里都不差女人倒追。老陆，该不会是你在华大的这几年玩得有点狠，出国那几年玩不动了？”
    程夕并不知道陆玄南在国外的感情生活，听到他这几年都没交女朋友，也很有些意外。
    虽然她从林禾音口中得知，他以前那些渣男名声都是事出有因，但他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的时候，以他的条件，身边肯定不缺美女，怎么会一直不交女朋友？
    学习太忙了没时间？
    “现在想好好认真对待一段感情，抱着结婚目的为前提。”
    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犹如泉水淙淙，雨打芭蕉。
    他话音刚落，四周刚才还略显嘈杂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表情。
    认真对待一段感情？还抱着结婚的目的？
    这句话竟然会出自他们华大号称史上第一大渣男陆玄南之口？
    ……
    第六十三章 酥麻感袭来。
    短暂的安静后, 桌上又重新恢复热闹。
    众人震惊到下巴要脱臼的地步。
    “我刚才没出现幻听？你陆玄南现在要认真对待感情？还是结婚的目的？”
    “你在普林斯顿上的是男德班吗？”
    “喝了几年洋墨水，连性格都变了？”
    程夕听到陆玄南说要认真对待感情时，起初只是讶异了一下, 很快脸色就恢复如常。
    禾音姐对她说过，他本就不是什么花心渣男，以前不过是想给家里人制造出他荒唐不上进的假象, 只可惜再怎么营造不好的形象, 他还是被迫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人生。
    既然如此, 他便没必要再伪装。
    她只是有些好奇, 他喜欢的女生会是怎么样的呢？
    对待女生那么温柔体贴又细心的他，想必做他女朋友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林禾音打趣，“这才刚毕业，就想要结婚了？我怎么记得某人之前和我说过，对婚姻不感兴趣, 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很有可能这辈子会做个不婚主义者。”
    “类似的话我也从你口中听到过。”
    “打脸可够快的。”
    “老陆你刚才那句话要是传到我们学校, 不知又有多少无知少女要激动的彻夜难眠。”
    程夕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一直埋头吃着东西。
    真的很好吃。
    不知道价格贵不贵, 不贵的话, 下次可以和季涵一起过来。
    陆玄南不咸不淡的语气，“每个年龄段想法不一样, 不是很正常吗。”
    林禾音：“正常正常，再正常不过, 就是我想问一下，你忽然这么说，该不会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肯定有，不然不会打脸这么快。”
    “我倒是很想看看, 能收了你陆玄南的妹子什么样？”
    程夕没有注意到，在她埋头认真吃东西时，陆玄南视线好几次落在她身上，眸色未明。
    陆玄南没有回答这些话，他也没有再继续关于个人感情的话题，“家里给安排了管理公司的职务，今天这个聚会，主要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公司帮我。”
    陆玄南虽低调，但华大出来的学长就有在陆氏集团任职者。陆玄南作为华大校草时，街拍的照片曾被人放到网上，网上各种和素人帅哥合辑时，陆玄南那张脸都有在里面出境。不是网红，更甚网红，学长很难不认识这个有着“国民校草”之称的学弟。
    陆玄南是陆氏集团继承人这件事，小范围在学校里传开。
    他此话一出，几个哥们自是纷纷应和。
    “跟着老陆你混，肯定有肉吃。”
    “有兴趣，那肯定有兴趣极了。”
    “正好不用找工作，等着你安排。”
    陆玄南在华大是金融专业，在国外读书时按照陆建国的安排学了企业管理，桌上聊天时，他和同学聊得也是国内，国际经济形势。其中不少专业术语，程夕也听不大懂。
    林禾音拉着程夕小声聊着天。
    “有没有觉得，他现在还真有点霸道总裁的范。”
    林禾音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陆玄南。
    程夕点头。
    林禾音感慨，“还以为他这辈子会当个啃老的混子，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啊。”
    能考到华大这种名校，怎么也不会是个混子吧。
    程夕：“禾音姐，你知道张阿姨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林禾音：“你看他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肯定他母亲公司危机已经解除。再说，就凭他现在陆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他母亲那点事算个什么。”
    程夕放下心来。
    他在国外那么努力读书，想必也是为了张阿姨吧。
    林禾音：“你是喜欢现在的他，还是以前的他？”
    程夕心慌了片刻，“啊？我只把他当哥哥，他什么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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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页

    林禾音笑瞧着她，“我就是指的哥哥那种喜欢啊，你不要那么紧张。”
    她刚才紧张了吗？
    程夕脑海里不禁浮现三年前的他，那双迷醉的桃花眼总是带有有几分笑意，松松垮垮的衣服配上慵懒的神色，给人一种像是没怎么睡醒的样子。虽确实让人觉得纨绔，但却丝毫没有不好接近之感。
    而现在的他，眉眼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稳重，身上衣服挺括很有质感，很好的显现他身材。依旧是那张近乎妖孽的脸，但距离感十足，让人不敢多看，甚至都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好像他的眼神会吃人一般。
    她当然喜欢三年前的那个他，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林禾音见程夕局促起来，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快吃完时，程夕起身出去接电话，季涵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要不要来接她。
    她和季涵打完电话，转身准备回到包间时，这才发现陆玄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模糊的夜色中，他就这么笔挺的站着，静静注视着她。
    程夕有点尴尬。
    气氛僵硬。
    “怎么看到我都不说话。”
    程夕扯了扯嘴角，“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陆玄南：“你倒是实诚。”
    程夕磕磕绊绊，“你在国外这几年，应该过得还好吧。”
    陆玄南：“你觉得呢。”
    程夕不知怎么回。
    陆玄南；“和季涵在确定一起了？”
    程夕点头，当年陆玄南离开前，就误会过她和季涵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认真的吗。”
    程夕：“嗯。”
    陆玄南向前一步，两人本就离得不远，他这一步，和程夕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他靠近时，程夕下意识后退。
    不过，她身后就是台阶，退的那一步差点踩空摔倒，被陆玄南及时拉住。
    “以前不是对我表白说喜欢我，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极低的嗓音，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在质问。
    他说话时离她很近，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滑过她露在外的脖颈，酥麻感袭来。
    程夕站稳后，想再次后退脱离他的束缚，哪知他力道很大，她抽了一下没抽开被他拉住的胳膊。
    面前的人，脸还是那张脸，但不管是眼神，还是说出来的话，都让程夕感觉极其陌生。
    她不明白陆玄南为什么忽然提起她表白这件事。
    “以前我……年少不懂事，对你的表白不算数。”
    陆玄南唇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一下，“不算数？”
    他离得太近，近得似乎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
    程夕撇开目光不去看他，不然她感觉自己再多看一眼，都要被他眼神给吃掉一般。
    “吃完饭留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夕心跳微微加速，他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就他们两个人？
    三年了，这三年时间，她终于学会身边的人提到他时不再脸红心跳，不会再一想到他，脑海里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
    可这种她好不容易放下的感情，就这么轻易被他两三句给破防。
    程夕鼓起勇气问，“去哪？”
    陆玄南没有明确回复她，“待会你会知道。”
    程夕：“我吃完饭要早点回去，最近很忙，晚上还要画导师交给的任务。”
    陆玄南：“躲我？”
    不过是两个字，却让程夕毫无招架之力。
    她确实是在躲他，嘴上当然不会承认，“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你。”
    陆玄南：“既然不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程夕右手抓着衣角，“刚才和男朋友打电话，他说吃完饭来接我，晚上要和他一起逛街。”
    她撒了谎。
    人生没有几个三年，不该生的感情，要扼杀在摇篮里。
    陆玄南：“你刚才打电话我就站在你身后。”
    她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和林禾音一起回去。
    “以后撒谎，不要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淡淡丢下这句话，陆玄南转身离开。
    直到陆玄南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程夕也没有移步。
    脚上和心口都像是灌了铅，难以动弹。
    他要她留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是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七想八想，她又自嘲的笑笑，怎么还是学不会不去做梦呢。
    ……
    陆玄南那几个哥们吃完后结伴离开，林禾音晚上还要和许远约会，没有直接回学校。
    程夕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反抗陆玄南。
    在陆玄南和张阿姨离开后，她虽努力兼职和拿奖学金，但艺术生学费和出去写生的开销加起来，超过普通大学生。她生活费和学费，还是需要张阿姨资助。
    在陆玄南送完同学后，转身看向她，“放心，晚上我会送你回去。”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院子外街道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陆玄南拉开车门前吩咐的语气，“坐副驾驶。”
    程夕按他说的做。
    刚上车，季涵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眼角余光处瞟了一眼身旁的人影，接过电话。
    “开免提。”语气是那样理所当然。
    明明程夕觉得他这个要求很有些过分，但心里……却又并不觉得讨厌。
    --

 第134页

    程夕反抗，“这个不大好吧。”
    陆玄南发动引擎，“他不是还没有亲口对你说要你做他女朋友，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一起？”
    程夕握着电话的手一紧，他……怎么知道的？
    手机里传来季涵关心的声音，“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晚上还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
    耳畔再次传来陆玄南命令的语气，“开免提。”
    程夕握紧的手又松开，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按下屏幕上的免提键。
    “要是太晚了还是我来接你比较放心。”
    程夕还没来得及回答季涵，空气中缓缓飘来一个再磁性不过的男声，“晚上我会送她回去。”
    ……
    第六十四章 现在换我来喜欢你。……
    陆玄南话落, 电话那头的季涵半晌没有回复。
    就在程夕以为季涵是不是挂断电话时，她低头看向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
    负罪感在程夕心头蔓延, 她关掉免提，低低对季涵说道，“几年不见, 晚上我和他有些话说。”
    “好。”
    通话结束。
    程夕收回手机,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 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冷峻且深沉。
    现在的他，让程夕有点害怕靠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
    车身在路口转弯。
    “系好安全带。”
    程夕：“你难道不觉得你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吗。”
    陆玄南双手握着方向盘, 眼睛看着前方浓稠的夜色，漆黑的眸底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她不知道, 他在国外的这三年，有多少个深夜都忍不住去翻她朋友圈。
    很奇怪, 明明他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妹妹, 可当她不在他身边，他梦到她好几次时, 他才逐渐发现自己的感情。
    什么妹妹，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对她的感情早已变得不那么纯粹。
    程夕等了片刻，见陆玄南不答，她打开半截车窗，冷风拂过脸颊, 心头的烦闷却并未吹散。
    他真的变了，变了太多太多。
    变得她完全不认识。
    她实在是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路畅通无阻，车到了市区，他把车停在商场停车场。
    车停好，程夕下车，跟在他身后进电梯。
    电梯里有两妹子，自他进来后，眼睛就从没他身上离开过，程夕身子故意离他稍远了点，不想让人知道两人认识。
    她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开陆玄南眼睛。
    电梯在一楼时，涌进来不少人，整个电梯直到装满才再次往上升。
    其中有个妹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正好挤在陆玄南和程夕中间。
    到第二层楼时，有人出去，电梯里空间稍松。
    程夕胳膊上传来一个力道，“乖乖待在我身边。”
    站程夕身边两妹子看程夕眼神立即变了，这大帅比是她男朋友？天，声音怎么能这么苏！
    四楼，电梯门口。
    陆玄南带着程夕出电梯。
    胳膊上的力道虽消失，但温热感还在。
    一出电梯，程夕便听到空气中传来电玩城里机器发出来的游戏声。
    陆玄南：“之前说好等你胳膊好后带你来玩，现在我回来了，带你实现这个诺言。”
    程夕脚步放缓，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他现在种种反常古怪的举动，她实在不明白，这是一个哥哥该对妹妹会表现得关心吗？
    电玩城门口，程夕停住脚步，“这个地方，我已经和男朋友玩过好几次。”
    陆玄南看着她，“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吗。”
    程夕：“我和他已经心照不宣的默认。”
    陆玄南：“给你个建议。”
    程夕：“什么建议？”
    “分手。”
    他说的那样轻飘。
    程夕愣住，等反应过来后，她好笑又无语，“为什么？我感情上的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她真的很不明白，他回国后对她这样是闹得哪一出？她交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为什么要阻止？当初她和季涵还没在一起时，不是还误会过？甚至还在她面前说过季涵好话？
    陆玄南就这么注视着她，雕塑一般，“从今以后，你不是我妹妹。”
    他说话时看她的眼神，温柔的像是漾着碧波的湖泊。
    “而是女朋友。”
    程夕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女朋友？
    她是出现幻觉了？还是他在发什么疯？
    三年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她把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发芽的种子掩埋，腐烂，这期间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没有另一个三年的时间，不想再体验一次求而不得的滋味。
    她缓缓后退，想要离他远一点。
    “你是在试探我，还是在逗我玩？我现在有男朋友，我们感情挺好的，我不想有什么变故。”
    在她后退时，陆玄南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你现在一时难以接受很正常，我会给你时间。这段时间，为了你自己好，你和季涵分手。”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带有几分的命令感，就好像她应该且必须听他的一样。
    --

 第135页

    以前他虽也在说话时，给人一种毋容置疑之感，但并不像现在这般如此强硬的态度。
    现在他身上，更多的是压迫感十足的霸道。
    三年前，程夕是承认自己喜欢他没错，可现在的他，程夕不确定。
    程夕抬眼，对上面前那双她曾多次逃避不敢去看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感情这种事，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去。你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对我遥不可及。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想浪费时间。”
    人啊，总是会长大，也会变得愈发理智。
    程夕说完，陆玄南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往电玩城走去。
    程夕站在原地，她看着陆玄南背影，踌躇无措。
    她想转身就怎么离开，可脑海里又有无数个声音在拉扯，脚步丝毫动弹不得。
    陆玄南走到电玩城门口，定住脚步，转身。
    两人之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中间偶尔有行人路过，电玩城里发出来机器发出来的游戏声，虽有点吵却并不让人讨厌，极度吸引人注意力。
    明亮灯光落在他笔挺的身姿上，迷离的桃花眼，和冷峻的气质是那样格格不入。
    他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而与此同时，程夕手机铃声响。
    “很高兴你曾经喜欢过我，现在换我来喜欢你。”
    他声音是那样温柔。
    温柔的，仅仅就这么一句话，瞬间击垮她这三年建立起来的所有铜墙铁壁。
    曾那样喜欢过的人，就站着她面前一脸温柔的对她表白，就好像做梦一样，还是一场华丽的梦。
    可梦，终究是梦，醒来终归是要面对现实。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现实，程夕落荒而逃。
    她从繁华的商场出来，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回学校。
    这是她第一次舍得花钱去叫车。
    路上，她给季涵打了电话，一下车，便看到等候在校门口的季涵。
    季涵也没问她和陆玄南吃饭细节，只是道，“需要我陪你走走吗。”
    程夕：“他对我表白了。”
    昏黄的路灯下，季涵那张英俊的面孔，看不清表情，只是说话声音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你说的他，指的是陆玄南？”
    这一路上，程夕坐在出租车上想了很多，这半个小时，她逐渐冷静下来。
    她不想伤害季涵，在自己还分不清自己感情的时候。
    她决定和季涵把话说清楚。
    程夕点头，“是他，他说他喜欢我。”
    说出这句话时，程夕还觉得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感。
    两人慢慢往校园里走，季涵比程夕要高大半个头，走在季涵身边的程夕，明明也不算矮，就是被衬托的很是娇.小。
    她不知道她在这说出这句话时，她身边那个看上去给人安全感十足的男人，心却碎得稀巴烂。
    季涵知道，在陆玄南对她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已经输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是吗，恭喜你。”
    程夕没想季涵会说出这句话，可季涵越是表现得大度，她心里愈发难受。
    可感情这种事，欺骗不了任何人。
    程夕抬头望天，犹若玉盘的月亮，显得格外皎洁，可惜没有星星。
    程夕：“我还没有答应他。”
    季涵：“他如果对你是真心，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正好趁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换做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手无足措。”
    程夕在和季涵摊牌时，纠结了很久，季涵这几年陪在她身边，就算没有爱情，两人之间感情也已经超越友情。
    季涵的回答，让程夕松口气同时，负罪感却更甚。
    程夕动了动嘴唇，艰难开口，“对不起。”
    季涵停住脚步，他看着面前这个喜欢了三年的女生。
    在喜欢她之前，他谈过两个女朋友，初恋分手不怎么好看，以至他和第二个女朋友最后也闹得不大好看。
    可能也正是经历过这些，他再交女朋友会变得很慎重，不会仅仅因为一瞬间的心动就随意开始一段感情。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程夕之初时，他克制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情愈发浓烈。他不是没动过些心机，比如在初恋女友来学校找他麻烦时，他让程夕做假扮自己女朋友。
    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发现程夕自己的自私让程夕受伤后，他便开始反省自己。再后来，他便收了那些心机，就这么默默陪在她身边，默默付出。
    季涵：“不用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个结局。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在喜欢你的这几年，我不仅什么损失都没有，还获得了很多快乐。那是一种更高级的快乐，这种快乐带给我的愉悦感和精神享受，是很多东西都无法给的。我喜欢你，也正是因为喜欢，我希望看到你开心快乐。如果你找到你喜欢的人，我会真心祝福和恭喜你。这种祝福和恭喜，代表着我三年的付出没有白费，我用尽心思守护的女孩，最后总算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季涵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度。
    在遇到她之前，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就要占有。可能是苏雪的极端，让他时不时开始反省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
    --

 第136页

    在程夕身上，他找到了答案。
    虽然，在听到她说陆玄南对她表白的那刻，他是痛苦的，也害怕失去。可这份痛苦和害怕，在想到她以后或许会很幸福很幸福时，又释怀开来。
    程夕身子一轻，被季涵拉入怀里。
    “好像还从没有这样抱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既然还没忘，勇敢的迈出那一步，不要顾虑那么多，相信自己的眼光。”
    轻轻在她耳边说完这句话，季涵松开她。
    “还是朋友？”
    程夕忍住发酸的鼻尖，狠狠点头。
    ……
    第65章 番外一 还说不喜欢我，嗯？
    陆玄南回国的消息, 很快在华大传开。
    虽说陆玄南离开华大将近三年，新来学弟学妹并没亲眼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前任校草，但稍微在网上冲浪的同学, 都刷到过陆玄南照片。
    火到哪种程度呢，有一部很火的言情小说传出要来开拍时，男主设定是大学校草。有网友剪了一个段视频, 视频里用陆玄南照片剪辑, 很多看过小说的网友大呼简直就是从书里扣出来的。
    甚至, 网上关于男主投票, 陆玄南竟然因为那段视频出圈，排名第三。
    排在他前面两个都是娱乐圈最当红顶流，粉丝数千万。
    他一个素人，能在一众明星中杀出重围，还排在两个以颜值吸粉的顶流后面, 足见其实力。
    当然有经纪人试着联系过他，想签他当明星, 当然被毫不留情拒绝。
    “前校草陆玄南你们知道吗，听说他现在成了陆氏集团的继承人, 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向学校捐了一笔款, 这笔款项专门资助学校里有困难的学生。”
    “真的假的？”
    “陆氏集团你上网查，原来的董事长, 大股东陆建国和陆玄南之间关联了13家公司。陆玄南现在在这些公司，都是出任重要职务, 不是经理就是执行董事，还都有一部分股份。”
    “所以咱们学校的前任校草，不仅颜值高，还是富二代？”
    “这可不是一般富二代, 还是个超级富二代，他还是太低调，以前是听说他家有钱，没想到他还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
    “难怪他以前花心渣男名声在外，还有那么多妹子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这要是扑到了，可就是抱着金山银山。”
    “可不是吗，可惜了，没一个成功。”
    “他就算不是富二代，长成那样靠脸也能吃饭。现在娱乐圈拍的戏都是些什么鬼，古装丑男也太多了，那么多丑男都能演男主，就凭陆玄南这个颜值去拍戏，还不得爆红。”
    “想当初我之所以来华大，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校草本人长什么样，哪晓得一来就听说他去了国外，白白期待了一番。”
    “我看朋友圈，一个星期有人在学校看到了他三次，虽穿得很低调还戴着帽子，还是被人给认出来。光一个背影糊照，都帅到让人腿软的那种。”
    “他来学校干嘛？到哪里能偶遇？”
    ……
    陆玄南来学校找过程夕两次，不过被程夕找借口拒绝。
    第三次，快下课时陆玄南直接堵在程夕画室门口。
    程夕班上同学，大部分都认识陆玄南，陆玄南身影一出现，画室立即变得嘈杂起来。
    陈晓云激动的不行，啊啊，男神！！比以前更帅了！
    陆玄南喜欢程夕这件事，陈晓云已经从陆玄南向她打听程夕行程这件事看出端倪，再加上程夕和季涵分手这件事，更加证实陈晓云心中猜想。
    只是让陈晓云不大明白，程夕都和季涵分手，怎么面对陆玄南的追求还不答应。
    他可是陆玄南诶！
    就在程夕还在犹豫时，陈晓云推推程夕，“还不和老师请个假出去，你是打算待会被咱们系所有同学围观吗？”
    还有五分钟下课。
    程夕见班上同学的反应，以及学校里最近关于陆玄南的种种传闻，她只好和老师请了假。
    她从画室出来时，隔壁班门口已经有脑袋伸出来。
    程夕：“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
    陆玄南：“好。”
    今天的陆玄南，穿一身再休闲不过的衣服，外表依旧年轻，只是气质再也不是大学生的气质。
    现在的他，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陆玄南：“抱歉，打扰到你上课。”
    嘴里说着道歉，可语气却丝毫没有半点愧意。
    程夕：“还有五分钟下课，也谈不上什么打不打扰。”
    陆玄南：“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我明天要出差。”
    他语气比之前少了很多命令感，程夕心软下来。
    之前他来找她时她拒绝后，听说他在校门口都至少等了两个小时才走。
    当然，是坐在车里。
    以前顶着校草头衔的他走哪里都是焦点，尽管离校多年，但那张脸就是招牌。
    三年时间，能让一个人从那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变成现在这般成熟稳重，可想而知他经历了多少事情。
    程夕拒绝见他，不是矫情，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想再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仅靠聪明就可以逃课也不挂科的学生，他每天都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从他眉眼间难掩的疲惫，她已经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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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页

    程夕：“出差多长时间。”
    问出这句话时，她起初有些后悔。
    陆玄南：“一个星期。”
    程夕：“哦。”
    陆玄南：“出国这几年，还有点怀念学校食堂，东二食堂二楼的那家水煮鱼还在吗？”
    程夕点头，“在。”
    陆玄南：“你下午还有课，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怎么样。”
    在这个瞬间，程夕仿佛又回到她刚读大学那段时间。
    程夕：“好。”
    还没下课，学校食堂几乎没什么人。
    程夕刚坐下，才听到下课铃声，窗外的校园也立即变得热闹起来。
    在陆玄南窗口点菜时，老板一脸惊喜的指着他道，“你不是小陆吗，好几年都没看到你，听说你出国了，出国好，出国好啊。”
    陆玄南不仅在学生之间出名，在学校食堂也是大妈看到拿勺的手都要少抖两下的地步。
    “以前你总是来照顾我生意，今天你吃什么大叔请了，不收你钱。”
    陆玄南没有拒绝，脸上浮现丝丝笑意，“好，谢谢大叔。”
    程夕能理解大叔为什么请他，学校门口那家奶茶店都能借他名声而生意好，这家水煮鱼店，自从传出陆玄南喜欢吃后，程夕每次来都是爆满。
    也就是随着陆玄南离校这几年，客流才渐渐下降。
    现在陆玄南重新出现在学校，又点了他家的水煮鱼，对于大叔来说简直就是财富密码。
    食堂里渐渐热闹起来，方才还空旷的食堂，已经被拥挤的人群所取代。
    陆玄南的出现，很快惹来四周不少人围观。
    学校里的学妹学弟起初没认出来陆玄南就是前校草，只是单纯看到大帅哥花痴。
    “我怎么在学校这么久都没看到这么帅的呢，不应该啊。”
    “简直就是小说男主脸。”
    “好像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看到过。”
    “可惜有女朋友，不然我就上去要电话。”
    “这种级别的大帅哥看看就好，别瞎想。”
    ……
    食堂大叔热情亲自把菜给端了上来，一大盘，满满都是鱼肉。
    程夕伸筷子时，忍不住吐槽，“颜值还真是生产力啊，我之前和室友来，每次点最大份的，也就只有里面一半的分量。”
    陆玄南慢条斯理开口，“以后在我身边你都会是这种待遇。”
    他……是在对她说情话吗？
    程夕耳根微烫。
    陆玄南：“第一次追女生没有经验，不过我学习能力强。”
    程夕：“……”
    他现在是直接定性追她了？什么叫第一次追女生？
    也是，之前他交往的那些女朋友，都是主动追的他。
    陆玄南给她夹菜，“你放心，现在我们家基本都是我说了算。在交往女朋友，或者结婚这件事上，不管是我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插手。所以，你不用担心任何我们之间家境差距问题。至于以后的婆媳关系，我妈很喜欢你，这点你可以毫无顾虑。”
    程夕微红着脸道，“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点，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陆玄南：“我希望你知道，在你做我女朋友这件事上，我扫除了现实可能产生的所有障碍。你需要考虑的，只是喜不喜欢我这件事。”
    她嘴里不承认，心里一直纠结的确实是她和陆玄南之间巨大的阶级跨度。
    她不过是个穷学生，就算毕业于名校，顶多就是能在这个城市买房安定下来。她就算喜欢他，接受他，可他父亲呢？会同意吗？还有张阿姨，张阿姨是对她很好，资助她读书，可一旦她的身份变成自己儿子女朋友，关系就变了。
    如果像他说的那样，抛开所有现实因素，只考虑喜不喜欢。
    她喜欢他吗？喜欢是肯定的，只是这个喜欢，她还分不清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
    这顿饭，程夕吃得心事重重。
    也因为这顿饭，华大前校草有女朋友的事，再次在学校传来。
    而程夕，就是陆玄南传说中的女朋友。
    学校论坛里，还出现陆玄南和程夕一起吃饭的照片。
    帖子底下评论，基本都是夸陆玄南帅以及羡慕程夕的话。
    尽管她还没答应陆玄南，但似乎陆玄南女朋友这个身份坐实。
    下午下课前几分钟，陆玄南给她发来信息。
    【出差前再见一面可以吗】
    程夕考虑了几分钟才回：【好】
    陆玄南车停在校门口，程夕上车。
    车开了一段路后，程夕问，“去哪？”
    “回家。”
    家……他以前住的那个家吗？
    在陆玄南说要回国的前一个周末，程夕去打扫过。陆玄南和张阿姨不在，家里虽每隔一个星期都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和修建院子里的花草，但毕竟是外人没人看着，她不放心，所以她每隔半个月都会过去看一次。
    程夕：“回……回你家吗？”
    陆玄南：“不然还有哪个家。”
    以前他家还有保姆在，现在偌大的别墅是空着，就是说今天回去的话，整个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夕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就我们两个吗？”
    陆玄南：“怕我对你做什么？”
    程夕看向车窗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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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页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人多想。
    陆玄南无声笑了一下，“以前喜欢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对我做过什么。”
    回忆经不得细想，程夕双颊通红。
    到现在，那天去他房间看到他露着的上半身时，还历历在目。
    ……
    车停在院子门口。
    进屋后，陆玄南往厨房里走，“晚饭不点外卖了，我来做。”
    程夕很讶异，她记得以前陆玄南应该是个鸡蛋都不会煎的人，这么说有点夸张，反正就是轮不到他动手去厨房。
    程夕看着那个高瘦的背影，“你……做饭？”
    陆玄南：“国外的东西不符合胃口，所以自己学会做点简单的饭菜。”
    程夕若有所思，也是，他去国外是被逼的，自然不像在国内时那种大少爷一般的生活。
    这就是他的经历吗？
    陆玄南回国后自然回来住，冰箱里已经备好各种食材。
    程夕打下手。
    陆玄南洗菜切菜的动作，看上去很熟练，这种熟练，让程夕有点心疼。
    从程夕见陆玄南第一眼起，他就是那种生活奢侈的少爷作风，出入是豪车，一双鞋都是几万。这样的人，有一天竟然会做饭？
    程夕：“你在国外，经常自己做饭吗？”
    陆玄南切着肉，“一个星期做三次左右。”
    三次？他不是上学吗，哪里还有时间做饭？程夕实在是不明白，他家那么有钱，就算吃不惯国外的东西，也可以请人做饭。
    陆玄南：“过去读书的第二年，我就开始没有要家里一分钱，所以过得比较拮据。”
    他说这句话很是轻飘，似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在程夕听来，却在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正是靠着张阿姨资助才能读书，所以在陆玄南不要家里一分钱在国外读书这件事上，她很惊讶。
    她平时拿着奖学金，周末兼职也不能完全做到够用，生活的艰辛，她早就体会的很深刻。而陆玄南却在国外学费生活费都不菲的情况下，还要自给自足，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陆玄南由一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富二代，能做到读大学不要家里一分钱的地步，程夕属实没有想到。
    这就是为什么短短三年时间，他却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原因？
    陆玄南拿过程夕手里刨皮的土豆，“去沙发上坐着，等着吃就好。”
    她心里有些难受，在听到他国外的经历时。
    “你不是明天还要出差吗，这顿饭我来做。”
    陆玄南垂眸瞧着她，“心疼我了？”
    声音很低，像是带着蛊惑一般，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程夕低头不敢去看他，没吱声。
    陆玄南缓缓靠近，面前那张脸，似半熟的苹果，他动作很轻的撩起她脸颊边的发丝，“还说不喜欢我，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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