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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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早已动心》作者：吾彩【完结】
    文案：
    恋爱一年，方小满从来没听程奕焜说过一次爱她。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方小满决定快刀斩乱麻。
    连夜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从程奕焜的海景别墅搬了出来。
    却被带着好友归来的程奕焜堵在了大门口：“大半夜的，拎着行李去哪儿？”
    “搬回城中村。从现在开始，分手。”方小满声音平淡，拽着行李箱就走。
    望着那绝情的背影，程奕焜眉头微蹙：“别闹。”方小满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上了等在门口的的士。
    好友调笑：“女朋友跑了，还不去追？”
    程奕焜按了按眉心，转身往里走，语气笃定：“她娇气，爱享受在这里呆久了，回到城中村那小破屋她住不惯，明天就会搬回来。”
    可整整等了一个礼拜也不见人。
    程奕焜叫来助理：“去把方小满住的那一栋买下来，所有房客退租，包括她。”
    两个小时之后，助理打回电话：“老板，任务完不成。”
    程奕焜蹙眉：“怎么？”
    助理：“我去的时候，房东收租去了，我就等。结果是方小姐拎着几大串钥匙走了过来。”
    程奕焜：“什么意思？”
    助理：“老板，不光那一栋是方小姐的，那一片十几栋都是她的。而且方小姐还把最高那一栋的顶楼打通了，正在改建大平层，还特意让我看看有没有您那别墅大……”
    程奕焜：“……”
    *豪门/双初恋/1V1/HE/小甜饼
    *喜欢听情话低调女房东沉默是金霸道总裁*一句话：爱我？请说出来，不要用钱砸!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小满，程奕焜 ┃ 配角：方谷雨，季尘，程磊 ┃ 其它：豪门，甜文
    一句话简介：我贪财？不，我只是在装穷。
    立意：再苦再难也要热爱生活！
    第1章 预收文《温柔只对你》《若时光……
    《早已动心》吾彩20211212
    海城，七月。正中午，烈日炎炎，三十九度的高温，似乎能把人给烤熟。
    方小满脚上踩着一双黑色人字拖，穿着一件宽松草绿色体恤，配了一条五分喇叭牛仔短裤，一手撑着黑色太阳伞，一手举着手机，边接电话边匆匆往地铁站赶。
    “喂，你好。……一房一厅，有的。看房可以，但我现在有事，过了五点之后你再打我电话可以吗？……哎，好，再见。”
    刚挂断，手机又响，方小满再次接起：“你好？……退房是吧，我今天有点忙，你看明天可以吗？……哎，好，谢谢啊。”
    “喂，你好……”
    等最后一个电话挂断，方小满已经到了地铁口。
    见扶手电梯上太多人，她干脆走楼梯。一双白皙小巧的脚上踩着人字拖，吧嗒吧嗒小碎步疾走，下了长长的楼梯。
    进了冷气肆虐，凉爽无比的地铁站，这才感觉回到了人间。
    方小满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一个略带着些粗哑的声音响起：“喂……，说话，方小满？”
    地铁站的走廊里，几个一身水泥浆的农民工，正贴着墙右侧躺在凉席上睡午觉。
    方小满小心绕过他们，这才开始说话：“季尘，你可总算开机了。你现在到哪了？”
    “地铁上，还有一站。”
    “是白沙站，别下错。我已经到了地铁站，就在E出口这里等你，E出口，千万别走错，不然待会儿可够找了。对了，我特意穿了件绿色的T恤，方便你找……”
    电话那头嗤笑一声，满满都是嫌弃：“方小满，我十八岁，不是八岁，啰嗦。”电话粗鲁挂断。
    “小屁孩还是那么没礼貌。”方小满丝毫见怪不怪，笑着嘀咕一句。
    白沙地铁站是海城地铁最重要的枢纽之一，永远都是熙熙攘攘。
    方小满穿过人群，走到E出口牌子的下面，抱着手机靠墙站着等。
    五官精致，皮肤雪白，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灵动地转着。不施粉黛的脸上因为急走了一路而微微泛了红，整个人看起来鲜活又漂亮。
    这样的美貌在美人如云的国际大都市海城也不算常见，惹得过往的路人频频看过来，还有两个男人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可方小满却像浑然不知，只是目光快速扫过一张又一张路过的脸，寻找着记忆里熟悉的面孔，生怕错过。
    看了有十几分钟，眼睛都快看花了，方小满也没找到要找的人。
    怎么回事，还没到吗？方小满点开手机，再次拨出季尘的号码。
    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挂断。再拨，再挂。再拨，再挂……
    “真是太久没挨打了。”方小满气得小声骂人，想往里走走去找，又怕两个人错过，只好伸着脖子往里看。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方小满转头，差点撞在身后那人身上，急急后退了两步。
    一个年轻男子瘦瘦高高，两手插在裤子口袋。上下一套黑色运动服，运动衣帽子扣在头上，帽子底下还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压得极低的帽沿下戴着一副太阳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鼻梁高挺，嘴角微微翘着，对着她微笑。
    可真挺帅的。方小满仰头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看着看着，察觉出一丝熟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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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拿下那人的太阳镜，看到他右边眉骨上截断眉毛那一道疤，方小满乐了，伸手就抽在了那人肩膀上：“季尘？你这小屁孩怎么长这么高了？你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一连串的问题。
    季尘露出有些痞帅的笑容，把太阳镜拿回来再次戴上，手指掏了掏耳朵，一边转身往前走，一边语带嫌弃：“方小满，几年不见，你果然还是那么啰嗦。”
    “你个小屁孩，连姐都不叫，还敢嫌弃我。”方小满追上去，举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下，手法异常熟练。
    季尘转头看着方小满，威胁道：“方小满，别手欠，当心我把以前吃的亏都找回来。”
    “行，看把你能耐的。”方小满笑。
    “对了，我先给你妈打个电话。”方小满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还不等方小满开口，就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小满啊，你接到季尘了吗？我打他电话怎么不接呢。”
    “阿姨，刚接到，地铁上太吵，他没听见。”方小满替季尘找完借口，狠狠瞪他一眼：“我们现在正往回走，晚上等我爸下班，咱们再视频，哎，……放心吧，我管着他。”
    挂了电话，方小满谴责季尘：“以后不管你在哪，记得及时给你妈报平安。”
    季尘耸了下肩，不以为然：“她这电话从我上飞机，打到下飞机，再打到我上地铁，恨不得我给她来个实时直播。你还是个女孩子，也没见叔叔对你看得那么紧。”
    “那是我省心！”方小满瞪他：“你想想你以前的那些事儿，阿姨是被你给吓怕了。”
    这话一出，二人齐齐沉默了，季尘嘴角一直带着的笑意慢慢消失，下颚紧绷，一脸冷峻，大步子往前走，上了扶手电梯。
    方小满有些后悔，追上去在他下一级台阶站好，伸手扯了扯季尘衣服，小心道歉：“阿尘，别生气，你姐说话不经大脑你也不是不知道。”
    季尘没应，抬了抬胳膊，把袖子从方小满手里扯出来，伸手扯了扯棒球帽，把帽沿压得更低，侧身越过几人，往上站了几级。
    方小满有心追上去，可听着广播里的“乘坐扶手电梯，请靠右侧站稳扶好”，只好先作罢。
    没一会儿，季尘先一步下了电梯，他腿长步子大，一下就出了站。
    方小满追出去，就见季尘两手插在裤子口袋，微微低着头，站在一旁。
    看着那张陌生又带着熟悉的脸，方小满想到五年前刚见到季尘的时候。
    十三岁的少年，还没她高，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稚气，眉骨上一道刚拆了线狰狞的疤，像个小兽一般满眼凶狠和戒备地瞪着她。
    方小满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走了几步站定，抬手在季尘胳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了句：“小尘，对不起。”
    季尘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啰嗦，老太婆。”
    听到那声久违又熟悉的“老太婆”，方小满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彻底松了一口气：“走吧，回家。”
    季尘伸手接过方小满手里的太阳伞打开，跟在方小满身边，两个人一路说着闲话，离开地铁站，拐个弯，走进海城最繁华的城中村，白沙村。
    走了十多分钟，两人停在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农民房楼下，楼门口的牌上写着，白沙村北九巷52号。
    “到了。”方小满刷卡开门，带着季尘走了进去，坐电梯上了四楼，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开锁走了进去。
    方小满把钥匙递给季尘：“呐，以后你就住这套，两房一厅，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你寄过来的行李，我也给你拿回来了，都在屋里，还没拆。”
    季尘接过钥匙，钥匙圈挂在手指上不停地绕着，四下扫了一眼：“你住哪？”
    方小满走到门口往旁边最里那一间一指：“我住隔壁这套。”
    季尘抓住转个不停的钥匙：“我跟你住就行了，何必浪费一套。”
    方小满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叮叮当当摇了摇，一脸风轻云淡：“你姐有钱，住一套扔一套那也是常有的。”
    季尘看着方小满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你这就是暴发户心态，真富豪哪像你这么嘚瑟。”
    方小满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行了，走吧，先下去吃饭，吃了饭还有好多事呢。”
    两个人锁好门，下楼，就近找了家挂牌隆江的猪脚店各自吃了一份猪脚饭。
    吃过饭，方小满就拉着季尘去买墙漆，滚筒刷子，随后两个人拎着东西去了另外一栋楼，方小满刷了蓝色门禁卡，两个人进门，坐电梯上到十三楼一套房子。
    一走进卧室，就见一面墙上原本该雪白的墙壁上全是水彩笔大头笔画的涂鸭，看那高度，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的杰作。
    方小满开了空调，从拎着的塑料袋子里找出手套和一次性工作服递给季尘：“别愣着，快穿上干活。”
    季尘皱眉：“这种情况，你就该让租户给你刷好了墙再走。”
    方小满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拿着工具开始撬墙漆的桶盖：“我这不刚接手，忙得焦头烂额的，那天退房，我着急忙慌来看了一眼，见墙上贴了一排小孩子认字的挂图，也就没留意，回头把挂图一撕，才发现墙这么花。”
    “我来。”季尘上前接过：“以后长点儿心眼，别总是傻不拉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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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欠儿了是吧。”方小满瞪了一眼季尘，瞪完又笑了，“本来我是想花钱找人刷的，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这房子又租出去了，刚好你来了，回头姐给你算工钱啊。”
    季尘嗤笑一声：“谁要你那几个钱。”
    方小满：“知道，知道。听阿姨说你之前在内蒙大草原和新疆天山拍的一套照片和视频卖出去七八十万，花不完的话回头给姐点啊。”
    两个人一边东拉西扯打着嘴仗，一边忙忙活活的开始刷漆。途中方小满还接了几个电话，大多是看房的，她都推到了五点之后。
    等两人把这套房子刷好，方小满把季尘带到同一栋楼的另外一套：“这也是刚退的房，还有漆就顺便刷一刷，亮堂点儿好租。”
    季尘这次没说什么，拿起滚筒沾了漆，直接开干。
    “那你先刷，我去带人看房。”方小满看着挥舞胳膊刷漆的季尘说。
    季尘停下：“要不要我陪你？万一碰上坏人……”
    方小满挥挥手：“这里是海城，全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白沙村又是海城最繁华的城中村，哪里来那么多坏人。”
    方小满脱下一次性工作服，洗了手匆匆赶回北九巷52号，到二楼一个专门做接待室的单间拿了钥匙，下楼先后带了几波租客去看房子。
    来来回回奔波好几趟，其他租客都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有两个刚毕业出来找工作的女孩子合租了一套带阳台厨房卫生间的单间。
    房租一千二，方小满收了一押一租，开好收据给了钥匙。
    等这一波忙完，就已经到了七点半，天空中尚有落日余晖，可整个白沙村就已经灯红酒绿亮了起来。
    方小满给季尘打电话，听他说刚好刷完，方小满就让他回来吃饭。挂了电话，就去楼下去。
    季尘很快，混身脏兮兮的，一身黑色运动衣沾上了不少白色漆点子。方小满再低头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忙忙碌碌一大天，中午为了接季尘，也没睡午觉，腿又酸又涨，整个人累得不行。方小满懒得折腾：“我们先吃饭吧，吃了饭直接上楼就不下来了。”
    季尘没所谓：“随便。”
    “你想吃什么？”方小满问。
    季尘看了看前面那栋楼下面人头攒动的烧烤大排档：“吃烧烤吧。”
    方小满乐了：“正合我意。他家生意好，肯定没地方了，我发红包给你，你去买，我坐这等你。”
    “行，你都想吃什么？”季尘问。
    方小满一屁股坐在了七十一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掏出手机一边连着转了两个两百给季尘，一边噼里啪啦报菜名：“我要一串鸡翅，两串牛油，两串骨肉相连，两串羊肉串，一串鱿鱼……，再来一罐啤酒，记住没？”
    “光吃肉，也不怕长成大胖子。”季尘嗤笑一声往大排档走。
    半个小时之后，季尘两边来回跑，一边给方小满送烤串，一边往回送钢签。
    方小满坐在台阶上，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拿满了烤串，心满意足的撸着串，吃得满嘴是油。
    全身心沉浸在撸串的快乐中，方小满没留意到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的后排右座上，一个五官英俊眼眸深邃的男人已经盯了她许久。
    驾驶座上的程磊回头，问了一句：“老板，走吗？”
    “不急。”程奕焜说完，打开车门下车。朝着对面便利店前面台阶上撸串撸得正欢的方小满走过去。
    便利店人来人往，怕影响到别人进出，方小满已经尽力靠边坐了。
    所以当一双男人的脚停到她面前几个台阶的时候，方小满一边啃着串上的鸡翅，一边顺着那人的裤腿看了上去。
    当她仰头向上，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好高。等看清那人的脸时，一愣，这人好帅，比她们家季尘还帅。
    两个人对视着，好一会儿也不见那男人说话，方小满咽下嘴里的鸡翅，问了句：“有事儿啊？”
    那男人嘴角一勾，笑了：“方小满。”
    第2章 预收文《女配是个小绿茶》
    一手啤酒，一手烤串，五官精致，肤白如雪，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脸蛋上还沾了一抹黑。
    不知是辣的，还是热的，脸颊红扑扑，额头上脖子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一头长发随意挽起来，拿个大大的塑料发抓一抓，掉下来一些碎发掖到了耳朵后，粘在了汗湿的脖子上。
    一身清凉打扮，绿色的T恤上沾着点点白漆，穿着一条牛仔短裤，坐在台阶上，两条纤细白皙的双腿露在外，一双白皙漂亮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人字拖。
    这漂亮姑娘，还真有些，不修边幅。
    程奕焜坐在车里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了七八分，才下车来。
    走到近前，看着那熟悉的吃相，程奕焜笑了。
    眯着眼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手里的烤串那幸福的小表情，和小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
    多年不见，出落成了大姑娘了。
    方小满看着面前英俊高大的男人，神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恐。
    等她彻底认出那张脸，七年前不堪回首的凄惨遭遇，刹那间排山倒海般涌进脑海，她如遭雷劈，站起来就走。
    “小满，我是程奕焜，不认识我了吗？”程奕焜不解，往旁边一步，挡住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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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开。”方小满一双杏眼里满着愤怒的火苗，手里的易拉罐一甩，半罐没喝完的啤酒，全泼在了程奕焜身上那件价值上万元的T恤上。
    看着方小满手里捏扁了的啤酒罐，对上那张沾了一抹黑的气鼓鼓的脸，程奕焜轻声笑了下，声音温柔：“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啊？哥哥跟你道歉，当时家里出了事……”
    混账死狗，还有脸提当年！
    方小满更气，把手里捏的不成样子的啤酒罐往他身上一撇，绕过他就走。
    “方小满？”程奕焜接住啤酒罐，转身喊她，语气里满满都是疑惑。
    方小满理都没理他，直接小跑着往家走。混账死狗，她真是倒了大霉了才遇到他，流年不利。
    季尘拎着最后一波烤串走过来，就见方小满跑了，他在后头喊：“方小满，还没吃完，你怎么走了？”
    方小满头也不回：“不吃了！”
    “不吃了，你好歹把你手里的签子还回去啊。”季尘说。
    可方小满刷卡开门，一溜烟地就进了门，季尘看了看手里拎着的烧烤袋，一头雾水：“好好的发什么脾气，这是又犯公主病了？”话落，也往回走。
    程奕焜打量了一下一身黑色运动装，身上同样沾了斑斑点点白漆的少年，上前一步：“你好，请问你和方小满认识是吗？”
    季尘抬眸，扫了一眼程奕焜的打扮，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啤酒罐，还有他浅色T恤上的啤酒渍，再想想莫名其妙跑了的方小满，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异常。
    季尘往前倾身，靠近程奕焜，脸上挂着一丝痞笑，恶声恶气：“老子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不然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奕焜看着少年狼一般的凶狠眼神，还有眉毛上的狰狞伤疤，微微蹙了下眉。
    两人目光交锋对视片刻，季尘抬脚就走，路过程奕焜，身子一歪，用力朝他肩膀上撞过去。
    程奕焜神色不悦，迅速闪身让开。
    没撞到，季尘伸出食指指了指程奕焜，掉头走了。
    司机兼助理兼保镖的程磊，一直坐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瞪着一双八卦之眼，全神贯注又无比震惊地全程观看自家老板撩妹。
    老板身边，从秘书到助理，清一色全都是男的。平时那些疯狂往上扑的莺莺燕燕，老板更是如避蛇蝎。
    可如今老板居然主动撩妹，这可真是千年难遇的一大奇观。要不是怕奖金被扣，他都想到公司群里来个现场直播。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老板居然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失败了不说，还被泼了一身啤酒。
    “咦！真没用！”程磊恨铁不成钢，正握拳虚空砸着方向盘，就见老板又被一个毛头小子挑衅了，这还能忍？当他程磊是死的？
    程磊开了车门，蹭地跳下来，黑着脸就朝季尘走去：“小兔崽子，欠揍是吧！”
    刚走到门口的季尘，把烧烤袋贴着墙根一放，转过身左右扭了扭脖子，眼神凶狠。
    “程磊！”程奕焜出声，随即往车上走。
    程磊一边跟着往车那走，一边指了指季尘：“小子，哥奉劝你一句，年纪轻轻别太嚣张啊。”
    季尘冷冷看了他一眼，弯腰捡起烧烤袋，掏出门禁卡刷卡进门。
    “嘿！”程磊被季尘漠视的态度气了个倒仰，可他一个二十好几岁的成年人，也不能真追上去教训一个也不知道成没成年的半大小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么狂，早晚在社会上跌跟头。”程磊嘟囔着开车门上车。
    发动车子，程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就见他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不停地按眉心。
    老板这是出身未捷身先死，被打击到了？不过也是，刚才那姑娘看着挺清贫的，但人长得美啊。
    就那么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一撸串，都比之前陪老板去电视台参加采访遇到的当红明星主持人什么的看着都漂亮。想必平时追求她的人肯定少不了。
    程磊一边开车，一边小心措辞试图安慰：“老板，那姑娘是不知道你的身价，不然肯定嗷嗷往你怀里钻，拽都拽不下去。要不下次再见着，我先上去隆重介绍一番？不然就您那张脸，人家姑娘还当你是个寻求包养的小白脸呢。”
    程奕焜睁眼，淡淡扫了一眼程磊：“开你的车。”
    “哎，好嘞。”程磊连忙闭嘴，不敢再啰嗦。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海城最奢华的海景别墅区，开到了最里面一栋，进了大门。
    程奕焜下车，进了一楼客厅，直接往楼梯那走。
    一个坐在沙发上，抱着吉他摆弄的长发帅气男人抬头：“哥，你回来了，不是和朋友聚会，怎么这么早就散场了？呦，你这衣服怎么了？五六万买的，才穿一天就这么糟蹋，可真败家。”
    程奕焜停下脚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江骁，你和方小满还有联系吗？”
    “方小满？”江骁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琴弦的手一僵，神色露出一丝警惕：“没有啊，怎么了？”
    程奕焜按了按眉心：“今天在白沙村遇到她，身上沾了很多白漆脏兮兮的，正蹲在路边吃烧烤。”
    “这、这么惨？”江骁放下吉他，神色变了变，“她前年才考了海大，这时候才大二啊，她家就算再没钱，也不至于沦落街头吧。会不会是在打暑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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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打量着江骁，语气低沉：“江骁，我当年走后，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你没跟我说？不然，怎么小姑娘一见到我，就恨不得扑上来撕了我？”
    江骁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可能，不就是你不告而别，她生你气了。”
    见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弟瞬间炸毛，程奕焜一边嘴角勾起：“江骁，今天你要不说实话，你们下周的演出，自己去拉赞助吧，我撤资。”
    江骁嗷一声：“哥，不带这么坑人的，乐队的哥们都排练一个多月了，你不能持财行凶啊！”
    程奕焜起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给。
    江骁扑上去抓住他胳膊：“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程奕焜嫌弃地甩开江骁胳膊，大马金刀地坐回沙发上，手指在腿上轻点：“说吧。”
    江骁翻身跳到沙发另一头，躲得远远的：“哥，我说了，你可别打我。”
    程奕焜有些不耐烦：“少废话。”
    江骁又往后躲了躲，死死抱住一个一人高的蓝地粉彩古董花瓶。行，就它了，他的命不值钱，可这古董好几百万买来的，他哥总舍不得打碎吧。
    见程奕焜又要起身，江骁抱着花瓶急忙开口：“就，当年，她给你那个粉色信封，不是生日贺卡，是一封情书。”
    程奕焜不解：“情书？”
    江骁点头，又往花瓶后躲了躲：“方小满，写给你的。”
    第3章 3
    程奕焜仔细想了想，当年方小满是曾给他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可那里面，居然是情书？
    程奕焜一脸错愕，伸出手掌在身前比了个高度：“七年前，方小满才十三岁，这么矮的一个小萝卜头，她给我写了，情书？”
    江骁点头，抱着古董花瓶又往后躲了躲。
    想到七年前，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居然给他写情书，程奕焜嘴角忍不住上扬，觉得好笑不已。
    难怪了，以前总是黏在他身后，一声一声甜甜地喊他哥哥的人，刚才一见到他，就一副恨不得扑上来打他一顿的样子。
    小时候给他写了情书，没有得到回应，他反倒一走了之，小姑娘怕是恼羞成怒了。
    只是，七年过去，小姑娘还没释怀？这孩子气性真够大的。
    那年夏天，他十九岁，大一，去江南一个小镇上的外婆家过暑假。
    暑假快结束前的某一天是他的生日，生日前一天傍晚，小姑娘扭扭捏捏地给了他一个粉红色信封，还神神秘秘地交代他，让他一个人回房间的时候再看。
    他以为是个生日贺卡之类的，笑着收了。可刚回到外婆家，还不等看，就接到电话，家里出了事。
    挂了电话，他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开了车就走。粉红色的信封随手一放，压根就不记得拿。
    那之后，家里鸡飞狗跳乱糟糟的，父母又离了婚，他连着好几年都没有再去外婆家。后来倒是去过，方小满家搬走了，也就再没见过。
    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信封，早就尘封在记忆深处。
    虽说事出有因，但这件事情上，终归是他对不住方小满。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十三岁的小姑娘会给他写情书，但小姑娘的第一封情书就石沉大海，怕是受了打击。
    想必这打击还不小，不然也不至于七年之后再见到他，还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气鼓鼓的跟个愤怒的小鸟似的。
    程奕焜转头问：“当年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事儿？”
    江骁从古董花瓶后面探了个头出来：“我、我是想跟你说来着，但当时你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儿，我想跟你打电话聊天，奶奶不让，说让我少烦你。我一想你都上大学了，方小满还是个小屁孩，反正你俩也不能成，就没说。”
    程奕焜语气无奈：“我知道我们俩不能成，可好歹你跟我提一句，我心里有个数，回头给人家小姑娘好好说一声，也不至于让她记恨到现在。”
    江骁摸了摸鼻子，声音弱弱的：“后来，那不是忘了嘛。”
    也是，当年江骁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对他能有什么指望。
    程奕焜叹了口气，又问：“那份情书后来怎么处理的，还在吗？”
    江骁抱着花瓶看向一旁，眼神躲闪：“早没有了，被我烧了。”
    对自己这个表弟实在太过于熟悉，程奕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头绝对有事。
    程奕焜起身，迈着大长腿就往江骁那走，一边走一边十指交叉活动着手腕：“江骁，给你三秒钟，说实话。”
    “别打我！”江骁嗷一声就蹿到了阳台上：“就，当年我看了那封信，方小满她知道了。”
    想到当年江骁上蹿下跳招猫逗狗的混蛋样，程奕焜脚步一顿：“你是不是拿这事儿，到方小满面前嘲笑她了？”
    果然，程奕焜猜对了。江骁怂怂地点了点头，连作揖带鞠躬：“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年我也才十二岁，还是个熊孩子。你不能为了过去的我犯的错，打现在的我吧，哥，咱讲点儿道理行吗？”
    “当年方小满什么反应？”程奕焜又问，可还不等江骁回答，他又摆了下手，转身往回走，“算了，想也知道，小姑娘肯定恼羞成怒，气得嚎啕大哭，还揍了你一顿吧。”
    见程奕焜走了，江骁劫后余生，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何止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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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走到楼梯那，又转身：“一个小时之内，你帮我问到方小满的电话、微信，所有联系方式。还有，他身边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眉上有一道疤，打听一下看是什么人，别把好好一个姑娘给带坏了。”
    一听程奕焜要联系方小满，江骁脸色一僵，见程奕焜还在等着他回话，忙开口：“哎，好嘞，哥，我待会儿就找同学打听。还有，跟你说一声，我想了一下，我还是搬回宿舍去住，这样排练也方便一些，我待会儿，不，现在就走。”
    “随你。”程奕焜转身上楼，“一个小时之内，别让我等太久。”
    ---
    方小满气鼓鼓地进了楼道，见电梯还在十几层，也不等，一步两个台阶，蹭蹭蹭爬楼梯上了四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踢了人字拖，光着脚丫子走进去，先去冰箱扯了个食品袋出来，把手里还没吃完的烤串儿塞进去，放进冰箱。
    这才去洗手间准备洗手洗脸，可当她一照镜子，就尖叫出声：“啊……！”
    头发乱糟糟，一身脏兮兮，脸上还蹭了一块黑。刚才见到程奕焜那混账死狗的时候，她就这副邋邋遢遢的熊样？
    门外响起敲门声，还有季尘焦急的声音：“方小满，怎么了？开门。”
    “来了。”方小满从洗手间探了个头出去，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快速地洗了手洗了脸，去开了门，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了。
    季尘拎着烧烤进门，把烧烤袋放在茶几上，坐下方小满对面，打量她的神色：“你刚才喊什么？”
    方小满歪在沙发上，扯过一个大大的抱枕抱在怀里：“想喊就喊了。”
    以一副叫花子的尊容，出现在自己曾经瞎了眼喜欢过的死狗面前，这事太丢脸，她不想说。
    见方小满不愿说，季尘也不追问，拿起果盘里洗好的青苹果咔嚓啃了一口，咽下去才问：“刚才在楼下，遇到搭讪的变态了？”
    方小满下巴搁在抱枕上，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他跟我打听你。”季尘冷哼一声：“你认识他？”
    方小满脸上出现一丝懊恼，点了点头：“认识，不过是很早以前认识的，七八年了。”
    “认识，你怎么泼他一身啤酒，还跑了？”季尘啃着苹果又问。
    一想到刚才的事，方小满就想到以前的事，忍不住咬牙切齿砸着抱枕：“我小时候跟他有仇，不共戴天的大仇。我发过誓，这辈子跟他势不两立。”
    “行了，什么年代了，还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季尘嗤笑一声，对方小满小时候的仇恨丝毫不感兴趣，又问：“他知道你很有钱？”
    方小满想了想，七年前，她认识程奕焜的时候，她妈妈已经去世，她爸爸只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家里没什么钱。
    方小满摇了摇头：“他应该不知道，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今天是意外碰到的。再说，我外婆给我遗产的事儿，除了咱们家里人，还有我最好的朋友林楠知道，我也没跟别人说过。”
    “那最好。”季尘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骗子那么多，你又傻不拉叽的，千万别跟别人说你有钱。”
    “总说我傻，有你这么说姐姐的吗？”方小满瞪了一眼季尘，在他有些凶的目光注视下，又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钱财不可外露。”
    季尘又说：“刚才那人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儿，别到时候你又被骗钱又被骗色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是小白脸吗？”方小满有些疑惑：“我记得他家好像是做生意的，挺有钱的。”
    想到刚才程奕焜身后那辆豪车，季尘又提醒：“这个年头什么都可以租，很多骗子都把自己包装成富豪，富二代，然后再来骗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就像你这种，有钱，好看，还傻。”
    见季尘一个小屁孩，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似的，教训起她来没完没了了，方小满瞪了他一眼：“行了啊，我二十岁了又不是两岁，赶紧回你屋歇着去，我也要洗澡换衣裳了。”
    “就知道窝里横。”季尘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苹果，拎起烧烤，转身出门走了。
    方小满砸了两下抱枕，先抄起遥控器开了空调，然后起身去洗澡换了身淡粉色的套装睡衣出来，上衣右边胸口上还挂着个粉色的小熊。
    躺到沙发上，方小满翻过来翻过去摊了一会儿煎饼，把手机拿过来，点开微信，找到备注为“南来北往”的对话框点了进去，开始打字。
    【满不在乎：楠楠，你猜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信息发出去，那边秒回。
    【南来北往：谁？快说，少吊我胃口，姐姐忙着谈恋爱呢。】
    【满不在乎：我居然遇到了程奕焜那混账死狗。毛茸茸愤怒的小鸟.jpg.】
    又是秒回。
    【南来北往：震惊！时隔多年终于见到仇人，你没扑上去手刃了他？带血的菜刀.jpg】
    【满不在乎：我泼了他一身啤酒，然后，然后，就跑了。大哭.jpg】
    方小满这话一出去，那边就跟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话发过来。
    【南来北往：你跑了？你居然跑了？？？】
    【南来北往：害你被周围几条街的孩子们追着笑话，闹得整个镇上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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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页

    【南来北往：害你被变态班主任当反面典型，拎到讲台上讽刺批评】
    【南来北往：害得你死活不再去上学，最后不得不转学】
    【南来北往：毁了你少女时代对男朋友所有美好幻想的罪魁祸首站在你面前】
    【南来北往：你居然就这么跑了？跑了？】
    【南来北往：方小满，你个怂货，战斗力不行啊。老子看不起你.jpg】
    【满不在乎：你尽情地骂吧。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方小满暴躁地捶了几下沙发，踢蹬了两下白皙纤细的小腿，又接着打字。
    【满不在乎：我现在一想起我刚才的窝囊样就后悔，恨不得拿脑袋哐哐撞墙。我当时怎么不狠狠踹他一脚，再抡他一拳。】
    【南来北往：别，可千万别撞墙，脑子本来就不咋好使，再撞就彻底废了。两只小猫拥抱.jpg】
    【满不在乎：林楠，你是不是想找打！抡大刀.jpg】
    【南来北往：好了，不逗你了。你就没问问程奕焜，当年为什么把你的情书给江骁那王八蛋，还由着他拿着信到处给别的熊孩子看？】
    方小满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一只手打字。
    【满不在乎：不想问，懒得问。】
    【南来北往：我还是猜，江骁那王八蛋干的损事，程奕焜应该不知道。那年他都是个大人了，哪怕看不上你个小不点，也不至于干出那么缺德的事。要不，你要是还能见到他，就问问他？问清楚了，也好过总是把这事闷在心里。你看都七年了，每次一提起当年的事，你还是那么生气。】
    【满不在乎：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问了也没什么意义。我不问。】
    想了想，方小满又补充了一句。
    【满不在乎：放心，我已经走出来了。】
    【南来北往：你就死犟吧，我还不了解你。你要真走出来了，从高中到大学，追你的人那么多，优秀的也不少，你怎么一个都看不上，连跟人家接触接触都不敢。】
    【满不在乎：放心，下学期开学我就找个男朋友。江骁那王八蛋被我见一次揍一次，已经好几年不敢见我了，我也揍累了，以后就当他不存在。】
    【满不在乎：至于程奕焜那混账死狗，我以后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现在，此刻，我就把他彻彻底底从脑袋里清除出去。】
    刚发出去，微信顶端就弹出个好友申请。
    【小满，我是程奕焜】
    第4章 4
    程奕焜？方小满像烫了手一样，猛地把手机丢出去，爬着坐起来，拿脚连连踹了几脚手机，一边踹一边骂：“混账死狗，死狗，死狗，我踹死你。”
    踹完手机，方小满叉着腰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气鼓鼓的。
    混账死狗，还有脸来找她。谁给他那么大的脸？
    手机震动，有新消息进来。方小满又趴回沙发上把手机捞回来，继续跟林楠聊天。
    【南来北往：行，等你忘了他那天，我买个一万响的挂鞭到你楼下庆祝】
    【满不在乎：程奕焜那个混账死狗，居然来加我的微信。气愤.jpg】
    【南来北往：那你就加，看他说什么】
    【满不在乎：我才不，我刚把他从我脑子里面踢出去，才不想跟他有瓜葛！】
    【南来北往：你开心就好。抱抱.jpg】
    【满不在乎：你忙吧，待会儿我爸下班，我要跟他视个频。对了，季尘来我这了，有空你来吃饭啊】
    【南来北往：哇哦！我酷酷的季尘弟弟来了呀。星星眼.jpg 】
    【南来北往：那我过几天就去找你哈，你不要像上次那么抠搜，请你最好的朋友吃饭居然吃麻辣烫！当心你被富婆圈子除名！我要吃大餐！大餐！！！】
    “哈哈哈哈哈！”想到林楠气愤的样子，方小满抱着手机翻身躺在沙发上，乐得直蹬腿。
    【满不在乎：行，你来我就安排，三十米长大龙虾走起！】
    【南来北往：滚犊子！三十米长大刀.jpg】
    方小满放下手机，跟个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今天一大早，就被看房的电话吵醒，奔波了一大天，现在腿都发酸。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两年前，上高三的时候，方小满的外婆突然去世，把遗产分成了两半，一半留给了她在大洋彼岸的画家舅舅，另一半留给了方小满这个唯一的外孙女。
    可舅舅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画画的艺术家，外婆的葬礼过后，舅舅丢了一句“帮我打理，一成佣金”就跑了。
    所以方小满现在不光要打理自己那十几栋房产，还要打理舅舅的十几栋。加起来，一共三十多栋。
    为了照顾房产，两年前报考大学的时候，方小满就考了海大。
    以前都是外婆的一个远房外甥女，也就是方小满的远房姨妈，一直带着丈夫在帮着打理。
    方小满也不怎么累，每个月对对账，数数账户里的钱，把舅舅的钱转给他，等学校放假的时候，偶尔跑过来巡视一圈自己的资产就完事。
    可这个远房姨妈和姨夫年纪大了，两个儿子也都结了婚生了孩子，兄弟俩在老家还做起了生意，挺红火。一家人一合计，就决定让背井离乡操劳了一辈子的两个老人回家享福去了。
    原本今年过完年，远房姨妈就跟方小满说了，让她尽快找人接手，可方小满一直没找到可靠的人，好说歹说，让姨妈坚持到了她放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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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那边一放假，她就拎着行李跑了过来。远房姨妈带着方小满干了一周，见她上手，大事小事都交接清楚这才走。
    可等她们一走，方小满干了两天就手忙脚乱搞不定了。赶紧给家里打电话求助，让老爸或者阿姨过来救命，可他们俩都各自有工作。阿姨就给在大西北野的季尘打了个电话，让他立马到海城来帮忙。
    虽说两个人比一个人那是轻松多了，可等暑假一过完，她就得回学校，人家季尘也不能总在这，所以还得抓紧时间找人。
    想到这，方小满又翻了个面，趴在沙发上，捞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老爸已经下班了。方小满拿起手机起身，准备去找季尘，给家里视频聊天，报个平安，顺便再问问找人的事。
    她刚站起来，光着脚丫子往门口走，就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原本租房看房有单独的两个号码，都拿了个牌挂在每栋房子的门牌号下。
    可方小满懒得揣三个手机在身上，直接把那两个号设置成了呼叫转移，但凡有电话打进来，都是在她这个手机上响。
    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也不排除是租房子的。方小满想都没想，一只脚踩进人字拖，直接按了接听：“喂，你好。”
    那边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磁性十足的男声：“小满，我是程奕焜。”
    又是混账死狗！方小满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换鞋凳上。
    她“啊”一声尖叫，抬起还没穿鞋的脚就在手机上踩了两脚，不小心踩到免提，声音直接外放，传来程奕焜疑惑的声音：“小满？怎么了？……小满？”
    “不想跟你说话！不想见到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方小满蹲下去，对着手机凶巴巴地连着吼了几句，随即挂断。
    方小满气鼓鼓地蹲在地上，直接把程奕焜的号码加入黑名单，又骂了几句混账死狗，才算消了气。
    她踩上人字拖，拿了钥匙出门去敲隔壁的门，可敲了好几声也没人来开，方小满趴在猫眼上喊：“季尘？季尘？”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脚步声，门打开。季尘已经换了一身，还是一套黑色的运动装，一头板寸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看来刚刚是在洗澡。
    季尘指了指方小满手里的钥匙：“你懒成什么样了，自己有钥匙还要敲门。”
    方小满推开他往里走：“少废话，你现在长大了，姐姐也要避嫌。”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季尘分开住的原因，不光季尘大了，她也大了。
    她一个人住，瘫在沙发上，想趴就趴，想躺就躺，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要是跟季尘住一起，别说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哪怕就算是亲姐弟，也得时刻注意形象，不自由。这跟关系好不好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时候她还想，要是季尘是个妹妹就好了，两个人就可以睡一个被窝，一起化妆，一起逛街。哎，可惜啊，造化弄人。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方小满点开了备注“亲亲阿姨”的对话框，拨通视频聊天。
    方小满的妈妈走得早，方小满爸爸单了好多年，一直到她十五岁，才和季尘妈妈重组了家庭。
    两个大人都很开明，对两个孩子怎么称呼自己没有要求，都是让他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方小满妈妈去世的时候，她都十岁了，一直记得妈妈对她的爱和所有的好，觉得再对别人叫妈妈，是对自己妈妈的背叛，所以对着季尘妈妈就一直喊阿姨。
    季尘爸爸却不是个好东西，生意失败了后就酗酒家暴，打老婆打孩子。后来离了婚，季尘改了姓，跟他妈姓季。
    可那死渣男见不得母子俩过得安稳，死皮赖脸动不动拿刀上门威胁要钱。
    季尘眉毛上那道疤，就是季尘为了护着他妈，被他老爸意外砍伤的。
    听阿姨说，他小小年纪被砍了一刀，流了一脸的血，不哭也不喊，夺了刀就疯了一样砍回去。连着砍了好几刀，要不是阿姨拼了命拉着，怕是那渣男当场就得毙命。
    不过那之后，渣男被季尘不要命的劲儿吓住，再也没敢出现在母子二人之前。
    方小满爸爸性子儒雅，是个平时说话都很温和，文质彬彬的语文老师。家庭重组后方爸爸心疼季尘，拿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没多久，没感受过温柔父爱的季尘就沦陷，直接改口喊起了爸爸。
    方小满见性子拧巴的季尘都喊了爸爸，她也想喊温柔如水的阿姨妈妈，可一想到自己妈妈就喊不出口，可又觉得对不起阿姨，还为此纠结得偷偷哭过。
    阿姨知道后反倒把她一顿安慰，说一家人在一起就图个开心快乐，不管阿姨还是妈妈都只不过是个称呼，只要方小满开心，哪怕喊她姐都行。
    方小满抱着阿姨又哭又笑过后，也就没在纠结，这么多年一直喊阿姨，可心里却早就认可了这个妈妈。更是把季尘当成了亲弟弟。
    “喂，小满啊，你们吃饭了没？”视频接通，那边响起季妈妈温柔的声音，听着心里就暖洋洋的。
    方小满一看镜头里的季妈妈，扑哧一声笑了：“阿姨，你把摄像头往上，这怎么对着你下巴呢，显得脸多大。”
    季妈妈哈哈哈笑了，把手机往上举了举：“现在脸小了吧。小满，季尘听话不，帮你干活吗？他要不听话你就揍他。”
    方小满咯咯咯直笑：“阿姨，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你亲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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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妈妈一本正经地震惊：“呀，你不是我亲闺女吗？我记错了？”
    方小满抱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伸手就在抱着膀子冷眼旁观二人聊天的季尘肩膀上捶了几下：“看到没，这是我亲妈。”
    季尘对两个人毫无营养的聊天嗤之以鼻，从方小满手里抢过手机，问了句：“妈，我爸呢？”
    季妈妈对着季尘嗔了一句：“人家孩子都是找妈，就你每次跟我说不了一句话，就找你爸，等着。老方，老方，你儿子找你！”
    那头电话也换了手，方爸爸乐呵呵出现在镜头前：“儿子，到你姐那了？你姐欺负你没？她要是不讲理，你别像小时候那么让着她。”
    季尘笑了笑，一向冷酷无情，拽得跟二五八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乖巧：“爸，我就是想问问，不是说在帮我姐找管房子的人嘛，找到没？”
    方小满听季尘这么说，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忙把脑袋凑过去：“对啊，爸，找着没？我这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学了。”
    方爸爸点头：“差不多了，找了两个知根知底人品可靠的，我再了解了解看哪一个更合适，等定下来回头给你们信啊。”
    说完正事，季尘晃了一下肩膀，嫌弃地把方小满凑到他肩膀上的脑袋晃开，靠在沙发上：“爸，你别总那么晚回家，平时开学的时候就天天守晚自习，好不容易放暑假又要天天蹲书店。那书店赚多赚少你就当个乐子，我现在赚钱了，以后能养得起你。”
    方爸爸哈哈哈哈笑得超级开心：“我儿子真孝顺，行，以后爸老了就指望我儿子了啊。”
    方小满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每次她和阿姨多聊一会儿，季尘都一副不屑一顾的死德性，说她们俩故意秀恩爱。可看看看看，秀恩爱的到底是谁。爸爸的乖宝宝又是谁。
    等季尘和方爸爸聊完，方小满又和季妈妈扯了好一会儿，这才挂断。
    嘲笑了季尘几句“爸爸的乖宝宝”，被季尘拎着脖领子送到了门外，哐一声门在她身后毫不留情关上。
    “小屁孩恼羞成怒了。”方小满哈哈哈笑着回了自己屋。
    锁好门，关了客厅的空调和灯回了卧室，开空调爬上床，习惯性睡前刷手机，就见短信标识出现提醒“3”。
    三条信息，以为是什么通知，方小满点开。她有点轻微强迫症，受不了哪里有未读的信息，哪怕淘|宝上的消息通知她看不看的也都得点一遍。
    可当她点开短信，就愣住，不是什么通知，是程奕焜那死狗发的。
    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他刚把他拉黑那会儿，这是另外一个陌生号码。
    （小满，我是程奕焜。）
    （我刚从江骁那知道了以前的事。）
    （我想和你见一面，当面跟你道歉。）
    第5章 5
    方小满靠在床头比她还大的棕色毛绒泰迪熊怀里，拿着手机皱起了眉头。
    他都知道了？什么叫他都知道了？
    难道林楠猜对了，江骁那王八蛋干的缺德事，程奕焜以前不知道？
    可那封装在粉红色信封里的情书，是她亲手交给程奕焜的，怎么会到了江骁那王八蛋手里？
    他当年看了她的情书，什么想法，是接受还是拒绝，为什么不给她回个信。
    还有，他到底看了没有？
    方小满一脑袋的问号，这么多年一想起那些糟心的破事，就只顾着生气想宰了江骁，压根就没多想。可现在程奕焜出现，她心底的疑问就冒了出来。
    虽然刚才和林楠嘴硬，说自己走出来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一提这事她就生气。一见江骁，撸了袖子上去就揍他。
    从老家搬出来之后，也不愿意回去。逢年过节被爸爸硬拽着回，也只是躲在奶奶家，从来不出去玩。
    有一次被奶奶拉出去逛街买年货，老远见到当年把她拎到讲台上，讽刺她小小年纪就不要脸勾搭男人的班主任，她丢下奶奶掉头就跑。而那就是前年过年，她都已经上了大一。
    这么多年，也有好多男孩子追她，也有她有好感的，可每次都不敢接触。每次尝试着迈出一步，当年被追着笑话，当众嘲讽的情景就不受控制地挤到脑袋里。
    林楠说的对，当年那事，在她心里，还没过去。
    喜欢一个人，是件美好的事情！
    对一个人表达爱意，也是件勇敢的事！
    她当年，丝毫没有错！没有错！
    如今罪魁祸首出现了，她不应该跟个缩头乌龟一样逃避。
    做错事的是他们，凭什么她一个受害者在这备受煎熬，而他们兄弟俩过得潇洒自在。不公平！
    既然始作俑者出现了，那她倒要看看，程奕焜那混账死狗准备怎么跟她道歉。
    想好了，方小满也不回短信，这玩意几百辈子不用一次，不习惯。
    直接给程奕焜之前发的微信好友申请点了通过。名字倒是简单，就一个“焜”。
    一加上好友，那边就发来了一条语音。方小满点开，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焜：小满，明天有时间吗，我来接你，一起吃个饭。】
    方小满哼了一声，开始打字，“行”，想想删了，“什么时间”，想了想又删了。
    就是因为他，她小时候才那么惨，总不能他一邀请，她就答应，那也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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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大熊怀里，方小满翘着二郎腿，晃了一会儿脚丫子，重新编辑发了出去。
    【满不在乎：最近忙，等我有空再说。】嗯，这才有范。
    那边又传来语音。
    【焜：行，看你时间，我都可以。听说你在海大上学，你在白沙村是在打暑假工？】
    想到之前两人碰面时，自己那要饭的邋遢样，方小满捶了一下大熊的腿。好气哦！
    捶完大熊，方小满晃着脚丫子，抬起手就编辑“打什么暑假工，姐那是给自己干……”
    不行，不行，钱财不可外露。再说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程奕焜变成什么样的人，万一真的是季尘说的那种想骗有钱人的小白脸呢。不行，她得长点儿心眼。
    方小满按着删除键把刚才打的话全删了，重新编辑发送出去。
    【满不在乎：是啊，凑下学期学费。】
    那边等了一两分钟，才又发过来。
    【焜：工作很辛苦吧，不然你来我公司？】
    【满不在乎：你上班的公司？做什么的？】
    【焜：我名下的，经营范围有些杂。你学中文的吧，公司还真有合适的职位，要不要试试？】
    【满不在乎：算了，我在这干得挺好，懒得折腾了。】
    【焜：行，你要什么时候改主意了，随时跟我说。】
    方小满哼了一声，摇了两下脚丫子，没回。她还和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呢，谁要到他公司上班。
    手机又响，新消息新来。
    【焜：你之前进的那栋楼，是你现在的住所？】
    【满不在乎：是啊。】
    【焜：这几天你哪天有时间，发信息给我，我来接你。】
    虽然心里有点儿急切想知道程奕焜对当年的事会怎么说，可方小满还是矜持了一下。
    她现在要高冷一点，不能想小时候那样，一见到他就跟着了魔似的，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现在想想都丢脸。
    【满不在乎：等我有空。】
    【焜：好，随时联系。】
    方小满顺着大熊的肚子滑到了床上，拿着手机给林楠发了条微信。
    【满不在乎：楠楠，我和程奕焜那死狗联系上了，他说要请我吃饭，给我道歉，我答应了。】
    好一会儿那边才回复。
    【南来北往：这才对。见了面，不管是打是骂，把心底的气都撒他身上，这事儿就彻底过去了啊】
    【满不在乎：嗯，等跟他的恩怨算清，开学我就谈个男朋友。上学期不是有三男生给我送花想追我嘛，有一个体育系的，人很高，我觉得还挺帅的……】
    【南来北往：哇哦！姐姐的亲身体验，体育系的可以，床上有福利哦。星星眼.jpg】
    【满不在乎：……闭嘴吧】
    【南来北往：抱歉抱歉，忘了我们纯情的小满满还没跟男生牵过手。笑得满地打滚.jpg】
    被自己的好友无情嘲笑了，方小满气得捶了两拳大熊的腿。
    谁说她没牵过男生的手，十三岁的时候就牵过了好吧，还是牵得程奕焜那死狗。哼，想想就气哦。
    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方小满打起了哈欠。
    【满不在乎：你什么时候过来吃饭】
    【南来北往：明天吧，我男朋友明天就开始实习没空陪我了。我明天等我男朋友出门就过来，陪你一天，晚上在你那住，后天从你那直接去高铁站坐车回家】
    【满不在乎：好，到了给我电话，我要睡了。小女孩盖被子。jpg】
    等那边回了个亲亲的大红唇，方小满笑着放下手机，扯过空调被拿脚抖搂开盖好，关了灯闭上眼睛。
    想了想，又把手机摸过来，解了锁，眯着眼睛点开和程奕焜的对话框，把程奕焜的语音又听了一遍。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满不在乎：当年，我那封信，你看了吗？】
    【焜：见面再说。】
    死狗，还敢吊她胃口。方小满把手机调成静音，按了锁屏，往旁边一丢，闭眼睡觉。
    ---
    程奕焜坐在别墅顶楼露天阳台的沙发上，两腿交叠架在前面的茶几上，吹着海风，一边抽烟，一边跟江骁通电话。
    “哥，我问了一圈同学才问到，你说的方小满身边跟着那个眉毛有疤的男生，应该是她弟。”
    “她弟，她哪里来的弟弟？”程奕焜不解。
    江骁：“啊，对，我没跟你说过，他爸后来又结婚了，她后妈带过来的弟弟。”
    程奕焜蹙了下眉：“她后妈对她不好？”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爸再婚的时候，她都那么大了，还一言不合动手就打人，就她那臭脾气，估计她后妈待她也不亲。”江骁语气笃定地说。
    程奕焜脸色沉了下去：“难怪要自己凑学费。”
    江骁那边传来一阵架子鼓的响声，他回头骂了一句，问：“哥，你刚才说什么？”
    程奕焜：“没什么，你以后离方小满远点。”
    江骁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嘀咕了一句：“我巴不得离她远远的，省得总挨揍。”
    挂断电话，程奕焜单手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随即把脚从茶几上拿下来，直起身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点开和方小满的对话框，发了条语音过去。
    【焜：小满，我明天早上在你住的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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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七点半，闹钟准时响起。方小满起床，刷牙洗脸洗头发吹干，换好衣裳，拿起手机想给季尘发微信，问他起床没。
    手机刚解锁，还没等点开微信，就响起了敲门声。方小满把手机放下，一边去开冰箱拿酸奶，一边对着门喊：“自己开门进来。”
    门打开，季尘手指头转着钥匙，走进来，还是一身黑。
    方小满把手里的草莓酸奶丢给季尘一盒，又给了个吸管，拿了钥匙往外走：“走吧，去吃早餐，吃完还得忙，今天林楠要来。”
    季尘跟着方小满出门，啜了一口酸奶，问：“林楠是谁？”
    方小满锁了门，又拽了两下门把手，确定门锁好了，才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季尘，你可真没良心。”
    季尘不服：“我怎么没良心了。”
    方小满瞪他：“你忘了你小时候有一次跟别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一身血，怕阿姨担心你死活不回家，我就把你带到了林楠家。我不敢上手，是林楠给你擦的药包的伤口。咱俩还在人家住了好几天，等你有了人样才回的家。”
    季尘把酸奶盒捏扁：“哦，现在想起来了。”
    两个人坐电梯下到一楼，出了电梯，方小满开了门往外走：“晚一点林楠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把她忘……”
    方小满一出门，看到对面架着胳膊靠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的高大男人时，愣住了。
    程奕焜直起身，大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方小满面前，笑着低头看她：“小满。”
    第6章 6
    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英俊男人，方小满一愣。这混账死狗怎么不打招呼就搞突然袭击。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一脸的意外，笑着说：“我昨晚给你发了信息。”
    方小满忙掏出手机，按指纹解锁点开微信，这才发现和程奕焜的对话框有条新消息未读。
    方小满仰头看他，理直气壮：“发给我又怎样，我不是我说没空嘛？”
    “我昨天警告过你，别打她主意。”季尘站在方小满身后，目光不善盯着程奕焜。
    程奕焜对着季尘伸出手，稳重有礼，面带笑意：“你好，你是小满的弟弟吧，我是程奕焜，很高兴认识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桀骜如季尘也不好再横眉冷对，可两手插在运动裤口袋却不拿出来，只是问方小满：“什么人啊这是？”
    程奕焜的手一直举在季尘面前，季尘就是不伸手。
    方小满察觉出气氛有一丝尴尬，可她不想管，敷衍答：“就，一个以前在老家认识的人。”
    程奕焜等了一会儿，见季尘没有握手的想法，把手收了回去，脸上依然维持着温和的笑，看向方小满：“小满，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人都找到这了，不跟他聊，好像怕他似的。方小满想了想：“好。”
    “季尘，你先去前面的早餐店，帮我点一份白粥，一份小笼包，一份水晶虾饺，我马上就来。”方小满推了一下季尘。
    当年那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可不能让季尘知道。她这本来就没什么威严的姐姐得维持最后一点脸面。
    “我陪你。”季尘看了一眼程奕焜：“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程奕焜看向方小满，想看方小满什么意思。
    方小满忍不住想翻白眼。季尘这小屁孩，总把她当成连跟人说话都会受到伤害的废物。
    方小满把季尘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那人我真认识，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我以前和他有些过节，现在想跟他掰扯掰扯。放心，大白天的，又到处都是摄像头，能有什么事。快去，待会儿没位子了，他家小笼包可好吃了。”
    见方小满这么说，季尘也不再坚持，目带警告扫了一眼程奕焜，往前面早餐店走。
    方小满等他走远，这才走回到程奕焜面前，发现他太高，又往后站了一步架起胳膊，一副高冷模样：“想说什么，说吧。”
    “你弟弟很护着你。”程奕焜笑着说，随即指了指身后停着的车，语气带着商量：“要不然，上车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天又这么热。”
    方小满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发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还有两个中年阿姨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交头接耳。
    方小满瞪了一眼程奕焜。平时她自己在这边活动也没见人围观，都怪这个程奕焜。
    长得跟个明星似的，穿得像要去走红毯，还特意开个也不知什么牌子一看车主就很有钱的大破车到这招摇。
    就这关注度，待会儿要说起当年的事，那不全被路人听了去。不行，不行。
    方小满有些烦躁，先一步往他车那走：“上车上车。”
    程奕焜三两步追上方小满，抢在她前面给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等她坐进去自己快速绕道另一侧上了车。
    “你好，我是程磊，是我们程总的司机助理兼保镖，怎么称呼你？”方小满一坐进去，驾驶座上的男人就热情洋溢地转过头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方小满。”方小满礼貌性地笑笑。
    “程磊，你先下去逛逛。”程奕焜坐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程磊看了一眼程奕焜，又看了一眼方小满，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姨母笑：“好嘞，老板，那我再去吃份早餐。”
    说完，程磊下车关门走了，走到车前头还对着程奕焜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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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页

    ……车内一片寂静。
    程奕焜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把头偏向一边，没眼看。
    方小满目露震惊，这五大三粗的司机，怕不是脑子有点儿什么大病。
    方小满看向程奕焜，就见那死狗半天也不说话，盯着她看，一脸欣慰满目慈祥，笑得跟她爸似的。
    方小满还是头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还被他一直盯着，突然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腿挪了挪屁股，往窗户边靠了靠，把视线错开。
    以前，她牵过他的手，趴在他背上让他背过，还趴在他怀里哭过。
    那时候只觉得这个阳光温柔的大哥哥很好很好，是她长大了想嫁的人，总忍不住黏在他身边。
    可七年过去，大哥哥变成了成熟男人，气势也大不相同，虽然看起来还是温文尔雅，可往那一坐，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方小满一边有些拘谨，一边在心底骂着自己。方小满你个怂货，是程奕焜这死狗对不起你，上门来跟你道歉的，你不自在个什么劲！
    不打得混账死狗鼻青脸肿爹妈不认，还能让他好好在你面前说话，你已经心地善良，相当仁慈了。
    方小满，拿出你拎着拖把杆，把江骁那王八蛋追出二里地，揍得他抱头鼠窜的气势来。
    不过这大破车的空调怎么这么冷啊。方小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方小满翘起二郎腿，架起胳膊，微抬着下巴拿出了女王范：“要说什么，你赶紧……”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程奕焜不知道从哪捞出个外套，盖在了她只穿了牛仔短裤露在外面的两条腿上：“冷了吧？”
    程奕焜盖完外套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又问：“小满，这个温度还冷吗？”
    见程奕焜偏头笑着问她话，方小满忍不住想起小时候那个夏天，他开车带着她和江骁出去玩，他也是一边调着空调一边这么问她。不过那时候不是问她冷不冷，而是问“小满，这样还热吗”。
    “小满，还冷吗？”程奕焜见方小满愣愣的，又问。
    “哦，可以，不冷。”被回忆撞了一下脑子，方小满又恢复了平时傻傻萌萌的样。刚才好不容易拿捏起来的女王范，不知不觉消失不见。
    把方小满的神情变化全看在眼里，程奕焜轻声笑了下，伸手习惯性地在她头上揉了下：“和小时候一样。”
    一听到“小时候”三个字，方小满这才想起今天这场会晤的目的，抬手就把程奕焜的手拍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瞪得溜圆：“程奕焜，你不是来道歉的吗？”
    程奕焜笑着把手收回，随意搭在腿上，脸色正了正这才语气郑重地开口：“小满，当年我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告别。”
    方小满架着胳膊，扬着脸哼了一声：“先不说告不告别的事，我问你，当年我写给你的信，你为什么给江骁？”
    程奕焜微微侧过身，柔声解释：“当年我家里出了事，我接了电话就往家里赶，走得太急，信忘了拿，后来被江骁无意看到，并非我有意把你的信给第三个人看。”
    方小满想到送信第二天，她一大早天刚亮就去程奕焜外婆家门口晃悠，满怀期待和忐忑，急切地想知道程奕焜会给她个什么回应。
    结果就碰到程奕焜外婆提了他的行李出门，说去街上给他寄回去，说他头一天有事走得急行李都忘了拿。
    看来，当年确实是事出有因。她当年还以为是因为她给他写情书，把他给吓得连夜跑路了。她就说她没那么吓人嘛。
    这么说，他也不是故意把信给别人，随意践踏她的真心。
    她就说，她方小满喜欢过的人，不会是个那么糟糕的混蛋。
    既然他不是故意的，那她也不好骂他，更用不着打他了。
    心里压了多年的一块石头落地，憋了七年的气也突然散了，心里轻飘飘又空落落的。
    方小满架着的胳膊松开，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低着头沉默地抠着腿上外套的扣子。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突然有些情绪低落的侧脸，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小满，对不起。”
    听到这句诚意满满的“对不起”，感受着头上那只大手熟悉地抚摸，方小满心里压了多年的委屈和伤心悉数涌上来。
    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方小满一扭身子把脸对着窗户坐。手里一个用力，揪掉了外套上的一颗扣子，外套顺着她的腿掉在了地上。
    程奕焜伸手把外套捡起来，再次盖在方小满两条白皙笔直的腿上。
    方小满又揪住一颗扣子抠，抠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依然背对着程奕焜问：“那你，看过了吗？”
    她特意去买了一本漂亮的信纸，打着手电筒熬了几个晚上，修修改改废了好多信纸，才写出满意的一封情书。
    程奕焜看着记忆中的小姑娘背对着他，躲在角落，脑袋耷拉着抵在了车窗上，两只白皙纤细的手不停地抠着外套上的扣子，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程奕焜沉默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才如实回答：“小满，当年那信封，我还没来得及拆，就接到了电话。”
    方小满抠着扣子的手一顿，脑袋从抵着的车窗上抬起来，嗓子哽咽：“所以，那封信，你压根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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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7
    程奕焜：“是，我没看到，我一直以为是生日贺卡。昨天江骁跟我说起这件事，我才知道是……，我问他信可还在，他说已经烧了。”
    方小满两只手紧紧揪着外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所以，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写好的一封信，周围那么多孩子都念过了，连她的班主任都知道了内容，而程奕焜这死狗居然没看到。
    方小满心里又酸又委屈，只觉得自己当年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方小满把腿上的外套拿下来回手一丢，开了车门就跳下车就走。不能在他面前哭。
    当着自己眼瞎喜欢过的狗讨论当年给他写情书的事，已经够丢脸的了。
    现在混账死狗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而她在这跟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哭哭啼啼，真是够出息的。
    算了，没什么好哭的。程奕焜当年不是故意的，她知道了这点就好了，以后把他忘到脑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方小满抬手胡乱擦了擦脸，往前头早餐店走，可没走两步，胳膊就被人扯住。
    方小满回头，见是程奕焜，忙把头转过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刚哭过，挣脱手臂故作平淡地说：“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你走吧。”
    程奕焜长腿一迈转到方小满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微微俯身，声音温柔：“小满，是哥哥不好，惹你掉眼泪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哥哥请你吃饭赔罪。”
    方小满把头一扭，架着胳膊端着架子：“不用，我又不缺你那顿饭。”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气鼓鼓的脸，刚哭过湿漉漉的眼，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摸了下，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得不像话：“小满，哥哥真心给你赔罪，你给我个机会？”
    方小满眼眸低垂，一双扇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抖个不停，内心纠结不已。
    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她要跟他去吃饭吗？又想去，又不想去。
    不想去，是觉得自己也该把当年的事放下，往前看了。
    可又有点儿想去，是因为，是因为……
    还没等方小满想明白，程奕焜又开口了：“小满，哥哥唐突地问一下，你是不是，还喜欢哥哥？”
    一听这话，方小满瞬间炸毛，恼羞成怒，伸手就推了程奕焜一把，红着脸小声凶他：“谁还喜欢你，你要不要点儿脸！”
    程奕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闷笑出声：“既然你都不喜欢我了，那我们就当朋友一起吃个饭，用不着这么纠结，你说呢？”
    方小满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吃就吃。”
    程奕焜笑着点头：“好，你看你是今天晚上有空，还是明天晚上有空？”
    今天林楠会过来，方小满张嘴就答，“今天没空，明……”天也没空，不能这么轻易答应他。
    可还没等她说完，程奕焜就接了话：“好，那就明天晚上。你明天什么时候忙完，我提前来等你。”
    被抢了话，方小满直想翻白眼，哼了一声，绕过他就走：“不知道，五六七八点吧。”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的背影轻声笑了下：“好，我提前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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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从小挎包里掏出湿巾抽出一张擦了擦眼睛，这才走进早餐店。
    季尘已经吃完，坐在靠窗的一个二人桌前，正低着头玩手机。
    “你吃完了？”方小满走过去坐在季尘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个水晶虾饺就放进嘴里。
    “啊。”季尘答道，抬头看了一眼方小满，随即冷了脸：“你哭了？”
    方小满扯了扯嘴角：“这么明显啊。你姐我多愁善感，刚才见到一个小朋友扶老奶奶过马路，感动……”
    季尘黑着脸起身：“是不是刚才那王八蛋欺负你了？老子这就去教训他。”
    “坐下，坐下，你可快坐下！”方小满看了一眼周围，就见已经有人往这边看，忙伸手把季尘给拽着坐下：“你小点儿声，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来那么多恶人恶事。”
    季尘坐在椅子上，盯着方小满：“那你哭什么？平时没心没肺的，没什么事儿你能哭？”
    见糊弄不过去，方小满重重叹了口气，坦白交代：“刚才那人，我小时候喜欢过他，我这哭，是哭我瞎了狗眼的青春呢。”
    季尘嗤之以鼻：“就刚才那人，一看就不简单，你这看人的眼光可真、有待提高。”
    方小满喝了一口粥，破罐子破摔：“知道，知道，我眼瞎，不用你特意提醒。”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不简单？”方小满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好奇地问。
    季尘嗤笑一声：“方小满，我虽然比你小两岁，可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吃那么多盐，咋没齁死你。”方小满瞪他一眼。
    不过想想也是，她方小满的人生中，只发生过两件大事，一件是妈妈在她小时候去世了，另一件就是当年情书被广为传播这件社死大事。
    除此之外，她可为顺风顺水，备受宠爱长大。爸爸对她很娇惯，爷爷奶奶对她更宠，连伯父伯母都很喜欢她，堂兄弟姐妹那就更不用说了。
    更难能可贵的，爸爸再婚的妻子，季阿姨对她也很好很好。还有季尘这个倒霉弟弟，护她跟护犊子似的，生怕她受一点儿委屈。
    --

 第14页

    但季尘这孩子就不一样，从小在变态酒鬼父亲的家暴阴影下长大。等到摆脱，可别别扭扭桀骜叛逆的性子已经养成。
    初中还算顺利读完，可文化课成绩实在太差，连本市最差的高中都上不了。
    才十几岁的年纪，方爸爸和季妈妈都不想让他过早进入社会，征求了季尘的同意，就花钱把他送到了一个全国有名的文武学校读高中。说男孩子吃不了脑力的苦，就吃点身体上的苦，对他以后没坏处。
    在那所全封闭的文武学校，大多是文化课成绩不好，性格顽皮难以管教的学生，又都练武，校风格外彪悍，学生私下里拉帮结派俨然成了一种独特的校园文化。
    在那种环境下，不想被欺负，也不想认老大找靠山，季尘不管是场上还是场下，就是个不要命的打。硬生生打出了名头，莫名其妙地还成了那所文武学校高中部所有学生心目中的老大，虽然他自己不认。
    今年刚读完高三，成绩烂得不行，那么多科目加起来也就能考一百多分。高考参加是参加了，可想也知道，连个最差的专科都上不了。
    不过好在，他天生痴迷摄影，以前几个寒暑假，方爸爸还特意花了不少钱送他去专业系统地学习过。
    季尘也算懂事，感激方爸爸对他的好，学的时候比其他人都努力都认真。加上自己也有天赋，后来被他的摄影师老师看上，后面再有出门采风，或接了什么活就都就带着季尘。只要有活，不管是过年还是放假，季尘都跟着。
    方小满在南边的海城，季尘在北边隔了好几个省的文武学校，逢年过节她回家，季尘又跑出去，这也是方小满自打上了大学，就再也没见过季尘的原因。
    去年暑假她倒是回了家，可季尘却背着相机，一个人跑到了内蒙古，又从内蒙古跑到了新疆，野了一个假期，等他回家，方小满又回了海城。
    小小年纪就经历过那么多事，接触过那么多人，又跑过那么多地方，想来也是，比她方小满看人的眼光要犀利许多。
    虽然相信季尘看人的眼光比她准，可对季尘说程奕焜不简单这事，方小满还是留有保守意见。她看程奕焜就很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
    不过也没所谓了，吃了他的谢罪宴，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管他是个不简单还是个单纯的人。
    “走吧。”方小满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放下筷子拿了单子准备去结账，季尘抢了过去，到柜台那扫了码。
    两个人出门，方小满碎碎念：“你干嘛跟我抢着付钱，你自己那点钱你自己攒着，别乱花。”
    季尘斜睨方小满一眼：“这是昨天买烧烤剩下的钱，方小满，白帮你干活，我还得自己出饭钱，我有那么傻？”
    方小满一噎，对着季尘一抱拳：“误会了。”
    从早上到现在，方小满还没接到过租客的电话，暂时也没什么事，两个人就往回走。
    一走到楼下，就见程磊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等在楼下，一见方小满走过来，忙笑着打招呼：“方小姐，这是一点儿水果和零食，我们程总让我送来的。”
    第8章 8
    “零食和水果？干嘛送给我？我又不是没钱买。”方小满一脸不解。
    程磊想到自家老板交代的话，呵呵笑着说：“程总的一点儿心意，没别的意思。”
    说完，程磊把袋子往方小满前面地上一放，说了再见转身三两步跑回车上，发动车子就走。
    方小满这才发现，程奕焜的车刚才居然没走。那他干嘛不自己下车来送给她，她一定把这些零食全砸他脸上。
    混账死狗送的，是丢了呢，还是拿回去呢。
    方小满犹豫了一会儿，上前扯开购物袋一看，眼睛登时就亮了。
    哇塞，全是大超市里平时她舍不得多买的零食哎。粗略估算一下，这两大袋子就得好几千。
    看着蹲在地上一边翻袋子一边叨咕价钱的方小满，季尘两手插兜，拿脚踢了踢袋子：“那个叫程奕焜的怎么回事啊，把你惹哭了就送一堆破零食？”
    “别踢，贵着呢。”方小满站起来，先塞给季尘一袋，自己也提了一袋，“送都送了，人也走了，扔了快可惜的，提回去吧。”
    季尘把方小满手里的那一袋也接了过去，两个人进门上楼。
    回了方小满的屋，方小满踢了人字拖就跑到沙发上坐好，指着茶几就对季尘招手，眼睛亮亮的：“快快快，放这。”
    季尘随手把门关上，拎着两袋子零食和水果往茶几上一放，一脸嫌弃的表情：“你不说你和那人有不共戴天的大仇，那你还吃他送的东西，不怕被毒死啊。”
    “什么年代了，还下毒害人，这是法治社会，别总把人想那么坏。”方小满哗啦啦把东西都倒在茶几上，扒拉扒拉捞起一包薯片撕开，咔嚓咔嚓就开吃。
    边吃边连连点头，还拿了一包扔给季尘：“你尝尝，这个薯片可好吃了。超市要三百多一包，我之前好奇什么破薯片这么贵，就狠心买了一包，好吃是好吃，可后来后悔好几天。三百多够我在学校食堂吃一个星期了。”
    季尘把薯片丢回给方小满：“以后你要吃什么自己买，少吃那男人买的东西，我看他对你居心不良。你要舍不得，跟我说，我给你买。”
    “你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少管。”方小满说完，继续咔擦咔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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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页

    她小时候吃那混账死狗买的零食多了去了。不管他有意无意，但他给她的内心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吃他点儿零食怎么了！
    一包薯片吃完，方小满又翻出一包辣条，对着季尘晃了晃：“这个辣条要一百多一包，吃吗？”
    季尘一脸嫌弃地摇头：“垃圾食品。”
    “不吃拉倒。”方小满撕开包装，隔着袋子把一块辣条送到袋子口，咬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辣得直冒汗。
    “快，把空调开开。”方小满叼着辣条指挥季尘。
    季尘一脸无奈，开了空调，又去冰箱拿了罐甜牛奶插上吸管递给方小满。
    一口气喝下一罐甜牛奶，方小满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舌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还剩一半的辣条，最终还是放下，又去茶几上一顿扒拉，挑了一盒包装精致的酒心巧克力打开。
    “这个巧克力是丹麦产的，纯手工，就这四颗，要五百多，我都是过年过节才奢侈一回。”鉴于季尘连着两次拒绝，方小满也不问他，拿出一个巧克力放进嘴里。
    酒香浓郁，口感细腻，方小满嚼着巧克力，幸福得直眯眼。不过眨眼功夫，四大颗巧克力就全进了肚。
    方小满放下巧克力的盒子，伸手又去茶几上扒拉，拿了一盒曲奇就要拆。
    季尘见方小满没完没了，忙起身把她的手里的曲奇抢下来，把一桌子零食都往袋子里装：“方小满，你刚才吃了一份小笼包，一份虾饺，一碗粥，这会儿又吃这么多零食，你是猪啊，不怕撑坏了。”
    “干什么，这是我的零食。”方小满伸手去抢，可季尘眼急手快，方小满忙活半天什么没抢到，忍不住拿抱枕丢他：“我中午饭不吃了不行吗？”
    “那更不能给你了。”季尘把袋子一系，往茶几下一放，指了指桌上的水果：“水果可以吃。”
    方小满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看了一眼水果摆了摆手。零食还能吃，但水果，她真吃不动了。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会儿天，方小满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林楠，忙接起来：“楠楠，到哪儿了？”
    林楠爽朗的声音传来：“出了地铁站，你要是不忙，来接我一下，我拿了行李，还给你带了点脐橙，我男朋友老家托人少来的，可甜了，就是死沉。”
    “好，我马上来。”方小满起身，可一站起来，就感觉胃里就晃荡了一下，又忙坐回去，“我让你季尘弟弟去接你，我这会儿走不动。”
    “行，管你们谁，快点过来，晒死了。”林楠说完挂断电话。
    季尘看了一眼捂着胃的方小满，转身往外走：“自己多大的胃不知道，见到零食就没命一样吃。”
    方小满嘿嘿笑了两声，挥手赶着季尘。
    等季尘出门，她这才挪到沙发一头慢慢躺了才去，摸着明显凸起来的肚子叹了口气，都怪程奕焜这死狗。
    整瘫在沙发上发呆，手机响了一下，微信有新消息进来。点来一开，是程奕焜。
    【焜：小满，零食不要多吃，好好吃饭。】
    【南来北往：你干嘛给我买吃的？】
    【焜：本来只想买水果，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水果好。看到你小时候爱吃的零食，就顺便买了一些。】
    长身体？她已经二十岁了好吧。方小满翻了个白眼，不再回。那边也不再回。
    方小满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起来去洗了几种水果，又拿了一些零食放在桌上。
    等忙完，季尘就带着身材高挑妖娆，长相明媚的林楠进了门。
    林楠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摆着的水果和零食，哇哦一声就扑过去：“方小满，你真是良心发现，居然买这么贵的水果和零食招待我，我爱死你了！”
    方小满嘿嘿一笑，上前接过季尘手里提着的脐橙：“谢谢啊。”
    “客气啥。”林楠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就吃，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感叹：“有个有钱的朋友可真爽，连招待的零食都这么豪横。方小满，够意思。”
    季尘坐在单人沙发上冷笑一声。
    方小满瞪了他一眼，心虚了一下，才坦诚交代：“嘿嘿，这都是，程奕焜买的。”昨天被程奕焜一搅和，她都忘了要准备点什么来迎接林楠同学了。
    林楠一听，摇摇头啧啧两声：“我就说嘛，上次还请我吃麻辣烫的人，这次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方小满拿起一包虾条，笑着砸向林楠：“好了，一次麻辣烫记了那么久，今天晚上请你吃海鲜大餐还不行吗。”
    为了空出肚子晚上吃海鲜大餐，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季尘一个人下楼去吃了饭，方小满和林楠两人只吃了水果，主要也是她俩零食吃太多，还没消化。
    带人看房，联系师傅维修坏了的水龙头，打电话催到期还没转账的租客交租，还有两个退房的，等忙忙活活都搞完，天也黑了下来。
    三个人上楼，各自洗澡换衣裳，下楼去地铁站，坐了两站地铁直奔海城海东区赫赫有名的海鲜大酒楼——渔港海鲜大酒楼。
    三人进了门，服务生热情迎上来：“欢迎光临渔港海鲜大酒楼，请问一共几位？是坐大厅还是包间？”
    方小满：“就我们三个，坐大厅，要靠窗的位置。”
    “好的，这边请。”服务生带着三人靠窗找了个三人位，请三人坐，说了句“稍等”转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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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楠挨着窗坐了，方小满坐下她身边，季尘自己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这里的装修好高档，听我同学说这里的菜很不错，我早就想来尝尝了，今天终于如愿了，谢谢我们家小满。”林楠兴致勃勃，压低声音兴奋地说。
    见一顿饭就让自己的好朋友这么高兴，方小满也很高兴，凑过去小声说：“客气啥，以前我爸还没跟我阿姨结婚那几年，我在你家蹭了多少饭，一会儿尽管点，别给我省钱，不然那就是瞧不起我。”说完，方小满还豪迈地拍了拍胸口。
    季尘看她那一副姐有钱的得意模样，把头偏向窗外，没眼看。
    “三位好，这里是菜单。”一个服务生拿了三份菜单笑着递给三个人。
    季尘很快点好，跟服务生报了菜名：“清蒸多宝鱼，白灼基围虾。”
    “好的，先生。”服务生拿着手里的点菜器点了菜，又通过耳机提前下了单。
    “你想吃什么？”方小满见林楠犹豫不定，问她。
    “我就要这个，澳洲龙虾，别的你点。”林楠指了指。
    方小满指给服务生看，服务生做好记录：“请问还要其他的吗？”
    方小满拿着菜单噼里啪啦一顿报：“浓汤花胶鱼翅，来一煲。鲍汁扣6头南非网鲍，三份。再来一只清蒸帝王蟹，再来一份上汤皇帝菜，主食，主食就来一份海鲜伊面，再来一壶普洱茶。”
    林楠听着方小满报，眼睛快速在手里的菜单上找，一看后面标的价钱直咋舌，忍不住偷偷扯了扯方小满的衣服：“够了，够了。”
    方小满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先这么多吧。”
    服务生按规定把菜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等方小满确认无误，说了句“稍等”走了。
    林楠抱住方小满胳膊，两眼直冒星星：“嘤嘤嘤，小满姐姐，你包养我吧。”
    方小满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林楠脸上摸了一把：“好呀，好呀。”
    对面的季尘猛地咳嗽了一声，起身走了：“我去洗手间。”
    方小满和林楠笑成一团，没看见在她前方，程奕焜带着程磊，后面还跟着一大帮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老远就见到方小满坐在靠窗的卡座上笑得花枝乱颤，程奕焜嘴角上扬，转头对程磊小声说：“你先带李总他们上去，我稍后就来。”
    第9章 9
    程磊顺着程奕焜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方小满，忙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答：“好嘞，老板，这边有我呢，你不用过来都行。”
    今天一起出来吃饭的人，都是程氏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程奕焜作为甲方老总，能陪着过来已是给足了面子，有事不作陪也没人会有异议。
    “待会儿看情况。”程奕焜点头，回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往方小满那走。
    酒店老板听说程奕焜过来，急匆匆从楼上赶下来，把程奕焜拦在路上，满面笑容伸出双手：“程总好久不见，您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来接您。”
    “马总客气了。”程奕焜笑着伸手握了握：“马总先忙，我这有点儿私事，改天再聊。”
    酒店老板笑着让到一旁：“哎，那好，程总您忙，有什么需要的，哪里招待不周的，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程奕焜笑着道谢，往方小满那桌指了指说：“穿白色T恤的女孩子那桌，账记在我这。以后要是她再来，账也都记我这。”
    酒店老板回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笑着点头：“明白，程总交代的，绝对给您办好了。”
    “麻烦马总，有空去我那喝茶。”程奕焜笑着点头，继续往方小满那走。
    陈楠和方小满小声说着话：“小满，你跟你那个焜哥哥一起吃饭，约的明天是吧。可惜啊，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不能亲眼目睹你大仇得报。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见了他，端起架子来，说起当年的事可别哭鼻子，怪丢人的。”
    想起自己早上在他车里还真哭了鼻子，方小满心虚地两根手指对在一起搓了搓：“你才哭鼻子，我像那么没出息的人吗！”
    除了方小满初中转走，两个人没在一个学校，幼儿园，小学，高中两个人都是同班同学，关系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对彼此再熟悉不过。
    林楠指着方小满对在一起的手指头：“你看，撒谎了吧。你这一心虚就对手指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多大的人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幼儿园没毕业呢。”
    方小满心虚的收回手指头，去掐林楠：“你才幼儿园呢。”
    两个人正闹着，林楠突然停住，一眼惊艳地拿眼神示意方小满抬头，小小声说：“快看，大帅哥。”
    方小满一抬头，就和程奕焜满是笑意的眼睛对上，蹭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程奕焜笑着说：“我有点事过来吃饭，刚好看见你，就过来打个招呼，这是你朋友？”
    方小满还没说话，林楠却先一步认出了来人，眨着一双明晃晃写着“八卦”二字的眼睛，站起来自我介绍：“你是程奕焜吧，我是林楠，小满的朋友，啊，对，也是江骁的邻居，咱们以前见过的。”
    程奕焜沉默了一瞬，似乎没想起这个人，转头看方小满。方小满点头。程奕焜这才对着林楠温和地笑笑：“林楠是吧，你好，过去太多年，记不起来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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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页

    “没事，没事，贵人多忘事嘛。”林楠大大方方地笑着回。当年程奕焜去他外婆家，那么孩子缠着他，可除了他表弟江骁，他就只对方小满一个有耐心。不记得她太正常。
    林楠说完看看方小满笑着说：“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那什么，小满你让让。”
    方小满让开。林楠给方小满使了个两人都懂的眼色，出了座位走了。
    就剩下两人，程奕焜见方小满不说话，也沉默，笑着看她。
    方小满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坐了下去，端起茶杯摆弄着。这死狗干嘛总盯着她，她脸上有花？还是又蹭了东西？方小满下意识抹了抹脸。
    程奕焜轻声笑了一下，坐在了方小满的对面，语气温柔地和她商量：“小满喜欢吃海鲜？那明天我们也吃海鲜？”
    “随便。”方小满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以后不要给我买吃的了，我自己有钱。”
    程奕焜笑了下没说话，见方小满低垂着眼眸，对他爱搭不理，也不好多坐：“你和朋友慢慢吃，我先上楼。单我买过了，要是还想加什么尽管点。”说完，起身就走。
    他买了单？怎么哪哪都有他啊。方小满伸手拽住程奕焜胳膊。
    程奕焜穿的长袖衬衫，袖口挽上去，露出一截肤色微暗结实有力的小臂。
    方小满白嫩柔软的手抓在上面，手下传来的陌生触感像烫到了她一样，马上又把手缩回去，下意识背到了身后。
    程奕焜回头，看了几秒自己的手臂，这才开口：“怎么了？”
    方小满瞪着程奕焜：“我请朋友吃饭，你买什么单？我自己有钱。”
    好像觉得方小满气鼓鼓的样子很有趣，程奕焜笑着伸手在她头顶摸了一下，在她炸毛之前又把手收了回去，快速往前倾身凑近方小满小声说：“你的钱留着交学费，今天让哥哥请好吗？”
    方小满被他噎得没说出话来，昨天在电话里，她好像是说她在凑学费来着。
    等了一会儿，见方小满没说话，程奕焜说了句微信联系，抬脚走了。
    “要你多管闲事。”方小满小声嘀咕一句，坐了回去，咕嘟咕嘟连喝了两杯茶。
    好气哦，明明有钱，还要被他当成穷光蛋。真想拿一万块钱都换成硬币砸死他。
    林楠回来，方小满懒得起来，把腿往旁边一侧，林楠就挤了过去，一脸好奇地问：“你的焜哥哥这么快就走了？你没留他一起吃饭？”
    “没。”方小满蔫蔫的，夹了一片酸辣萝卜皮放进嘴里嚼着。
    “干嘛，怎么不开心了？”林楠问。
    方小满放下筷子，胳膊拄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就，我想了那么多年，再见到程奕焜那混账死狗一定要像揍江骁一样，揍得他满头是包。可他今天早上跟我说清楚了，当年他不是故意的，还好声好气跟我道了歉，还给我买了那么多零食，还有今天的饭他也买了单……”
    林楠一听，一脸姨母笑：“呦，你俩这才重逢不到二十四小时吧，发生了这么多事了！”
    方小满没理会林楠，托着下巴继续絮絮叨叨说自己的：“对着他那张脸，我就生不起来气。可他一走，我又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快原谅他。楠楠，我是不是很没用。”
    林楠伸手拍拍方小满的脸：“你呀，就是太纠结了。你要真放下了，就大大方方地和他相处，没什么好别扭的，好歹小时候，他对你也挺好的，没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
    方小满托着腮转头看林楠，这次倒坦诚交代：“我觉得，我还没放下。”
    林楠把茶杯往桌上一顿：“那也好办。他不是要给你设宴请罪嘛，你该吃吃该喝喝，完了就说还没原谅他，多折腾他几回。毕竟不管他有意无意，当年那些破事儿起因在他。等你彻底出了气，再原谅他不就得了。”
    方小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萝卜皮，放在嘴里咔咔清脆地咬着，眉眼弯弯：“好主意，那我就多吃他几顿，吃得他倾家荡产。”
    林楠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你看你焜哥哥手上戴的那块表了没，我要没记错的话，要上千万一块。把他吃破产，除非你是饕餮转世。”
    方小满拿筷子又夹了块萝卜皮：“我不管，我就要。”
    林楠一脸嫌弃：“行行行！你有这气势就行。把你在我面前，在我可怜的季尘弟弟面前那股作劲儿拿出来，好好祸害祸害你嘴上喊了那么多年的仇人去，不要总是窝里横。”
    方小满伸手就去掐林楠：“你才窝里横。”
    林楠嗖一下躲到窗边，伸手对着走过来的季尘招手：“季尘弟弟快来，你姐又撒泼了。”
    季尘走过来坐下去，对两个人的打闹丝毫不感兴趣，端起茶杯问：“方小满，我刚才去买单，怎么听说有个姓程的买了？程奕焜啊？”
    “你也去买单了？说好的我请客。”见季尘看着她，方小满又说：“是啊，程奕焜也来这吃饭，见我在这，就顺手买了。”
    季尘冷了脸：“方小满，你不了解男人，那个姓程的三番两次献殷勤，对你绝对有企图。”
    方小满瞪他：“我和他的事，你个小屁孩少管。”
    见姐弟俩要吵起来，林楠忙给季尘倒了杯茶：“季尘，他俩的事我知道，待会儿回家我跟你说啊，先吃饭，吃饭，你看菜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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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服务生端着一盘菜放在了桌上：“白灼基围虾，三位请慢用。”
    拿热毛巾擦了手，几人开始剥虾。一道菜一道菜端上来，味道相当不错，三个人只顾埋头猛吃，再也没人有时间说话。
    等所有的菜解决掉，三人都已经吃撑了。坐在座位上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
    在门口两队服务生的欢送声中出了门，方小满一手攥着小挎包的带子，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只管吃不用给钱的感觉还挺好。”
    林楠抱着方小满胳膊笑得前仰后合：“就你这点儿出息，我要是个男的，我就拿吃的把你骗到手。”
    季尘嗤笑一声，转身往地铁站走：“走了。”
    方小满拉着林楠跟上去，还没走两步，一辆车就停在了她一旁。程奕焜透过开着的窗户笑着说：“小满，我送你们吧。”
    第10章 10
    方小满停下脚步：“不用了，我们坐地铁很快的，拜拜。”方小满对着程奕焜假笑着摆了摆手就要走。
    程奕焜低头看了下手表：“这时候地铁上正挤，上来吧。”
    想到挤死人的地铁，方小满摸了下有些胀的肚子，犹豫了。
    是啊，这时候下班高峰期，别待会儿再把她给挤吐了。
    季尘见方小满有心上车，低声说：“你要不想坐地铁，我们就打个的回去，为什么麻烦别人。”
    程奕焜的车挡在停车场的路上，后面一辆车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按了下喇叭。
    程奕焜从驾驶座伸出手去示意稍等，又转过头来笑着催促：“小满，上车吧，耽误别人了。”
    “哦，那好吧。”方小满往后看了一眼，身为一个有道德之人立马就被绑架了。拉着林楠就往后座走，季尘一脸无奈也跟着往后走。
    林楠把方小满往副驾驶的门那推，小声说：“别都坐后边啊，人家又不是出租车司机，多没礼貌。”
    林楠和季尘一先一后上了后排座，把门关上。方小满只好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程奕焜温和地笑着说，又转头说：“你们也是。”
    等三人都系好安全带，程奕焜这才发动车子。也不用方小满指路，程奕焜轻车熟路沉默地开着车。
    要不是他人太帅，车太贵，方小满还真有一种错觉，她这是打了个滴滴。
    程奕焜专心开车，方小满低着头扭着安全带也不说话，后面两个人一左一右靠窗坐着也保持沉默，这车隔音效果又出奇地好，整个车上寂静一片。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方小满想了想转头打破沉默：“谢谢你啊。”
    不管她和他有什么私人恩怨，但这会他好心送他们，还是要表达一下谢意。
    程奕焜转头看了一眼方小满，语气温柔：“跟我不用客气。”
    “哦。”方小满又没话说了。程奕焜好像察觉出方小满的不自在，伸手点开了音乐。
    车内突然响起巨大的声音：“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根瓜……”
    方小满猛地吓一哆嗦，扯着安全带就往窗边缩了缩，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奕焜。
    “抱歉，吓着了吧。”程奕焜忙伸手关了音乐，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
    捕捉到程奕焜风轻云淡的脸上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尴尬，方小满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真没想到，程奕焜这种人还听葫芦娃呢，可真够幼稚的。
    坐在后座的季尘和林楠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方小满莫名被戳中笑点，脸冲着窗户笑了好一会儿。程奕焜的嘴角也止不住地微微上扬。
    路程不远，没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白沙村的大门，又开了一会儿，停在了方小满住的楼下。
    车子停好，几人跟程奕焜说了谢谢，开门下车。
    “小满。”程奕焜也跟着下了车，绕过车头，冲着方小满的背影喊。
    “你们先上去吧。”方小满冲林楠和季尘说，季尘不动，被林楠给扯走了。
    方小满转身走到程奕焜面前，揪着小挎包的带子抬头看他：“干嘛？”
    程奕焜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声音温柔：“小满，你在这做暑假工，都做些什么工作？”
    方小满那双在霓虹灯下越发显得熠熠生辉的杏眼转了转：“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刷刷漆什么的。”
    然后就躺着收钱。
    看着方小满精致漂亮的小脸，再想到两人第一天晚上见面，方小满那一身漆满身汗坐在地上吃烧烤的狼狈模样，程奕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很累吧。”
    方小满点头：“累是挺累的，可赚的多啊。”
    看着方小满无辜又纯净的眼神，程奕焜再次沉默了。
    他见过太多年轻人，明明生活很拮据，可为了追求体面，宁肯拿着微薄的薪水穿得光鲜亮丽坐在办公室，也不愿拿着高工资下到一线去吃苦。
    当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自己心里舒服，想怎么活是个人的权利。
    只是，程奕焜怎么也没想到，方小满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家能放得下面子，吃得了这个苦。
    小时候她可是个娇气得要命的小姑娘，脚趾头磕坏一块油皮，就哭个不停说脚废了，非让他背着下山送医院抢救。
    没想到娇气的小姑娘长大了，为了攒学费，这么能吃苦。程奕焜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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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头上摸了下：“小满，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到哥哥公司来，我这边刚好缺个助理，薪水也不低。”
    吃饱就犯困，加上夏季这热烘烘的夜风一吹，方小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呆愣愣地有些不在状态：“我不去。我在这干挺好的，赚的可多了。”
    程奕焜相信她赚的不少，不然也不至于一边忙着攒学费，一边还跑到那么贵的地方去请朋友吃饭。
    程奕焜微微俯身，看着方小满的眼睛，耐心劝着：“小满，哥哥那的待遇也不差。何况以后不管是实习，还是毕业找工作，你现在做的这份工作，对你未来的职业规划并没有什么价值。”
    真啰嗦，方小满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谁说我以后一定要找工作，我就不能发笔横财，混吃等死啊。”
    程奕焜被她这蛮不讲理的模样气笑了，知道小姑娘牛劲上来，再说没用，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回去吧，我明天来接你。”
    方小满抬手摸了摸头发，瞪他一眼：“别总摸我，我已经长大了。”
    程奕焜闷笑着道歉：“抱歉，总忘了这事。”
    方小满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掏出门禁卡刷了卡打开门，头也不回进去了。
    程奕焜笑着摇了下头，转身上车，先打了电话给程磊：“以后在车上听完乱七八糟的音乐，下车记得给我收了。”
    程磊电话那头笑着赔不是：“嘿嘿，老板，我这几天不是带我外甥嘛，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听听儿歌回头好教他，结果今天下车忘了把卡拔下来。怎么的，给你丢脸了？是不是方小姐……”
    “行了。”程奕焜挂断电话，切断了程磊幸灾乐祸的打探。
    方小满进了门，为了消化，慢悠悠爬了楼梯。回了自己屋，就见季尘在厨房洗水果，林楠坐在沙发上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见方小满进来，林楠还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方小满点头，踢了人字拖，光脚走到沙发那往上一靠，抱着抱枕打了个哈欠，湿漉漉的眼睛目光呆滞。今天真的吃太撑了。
    电话一接通，林楠开门见山就问：“江骁，我问你，你表哥程奕焜结婚没生孩子没，有没有女朋友？”
    一听到江骁二字，方小满条件反射就炸毛，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就朝林楠爬过去想抢手机：“你给江骁那王八蛋打电话干嘛？让我先骂他一顿。”
    林楠抬脚阻挡方小满的进攻，捂住话筒，小声说：“别发疯，我在帮你打听。”
    方小满一愣。帮她打听，打听什么？
    第11章 11
    江骁在电话里头警惕问道：“你打听这些干嘛？”
    林楠恶狠狠威胁：“别磨叽，赶紧说，不然我把你地址告诉方小满，让她上门揍你啊。”
    一听方小满，江骁立马就怂：“别别别，姑奶奶，我好不容易清静几年，你可千万别告诉那祖宗。”
    林楠语气凶狠：“那还不说。”
    “我哥至今没有女朋友，更不用说结婚生子。你可千万别告诉方小满我住哪啊。”
    “那你哥还挺童心未泯，还听儿歌。”林楠说。
    “什么意思？”江骁没听明白。
    “没事，挂了。”林楠直接挂断电话，把伸在空中挡着方小满的脚收回来，冲方小满抬了抬下巴：“行，我都帮你问清楚了，你的焜哥哥未婚，也没有女朋友。”
    “谁管他结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方小满沉默了一会儿，坐回去捞起抱枕抱着，继续发呆。可没一会儿就把抱枕慢慢挡到了脸上。
    林楠悄悄起身，一把拿走方小满的抱枕，指着她高高翘起的嘴角，哈哈笑出声：“方小满，你笑了吧，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
    方小满扑上去掐林楠：“你才贼心不死，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呢。”
    林楠一边笑一边躲：“哈哈哈，恼羞成怒说的就是你。”
    季尘端着一盘樱桃和一盘草莓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沙发上打成一团的两个人，摇头叹气：“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总是打到一起，累不累。”
    方小满拿起一个抱枕就砸向季尘：“别总管我，啰哩巴嗦像个小老头。”
    季尘接过抱枕往沙发上一丢，也懒得再说，掏出手机低头开始打游戏。
    林楠看了看帅气冷酷的季尘，清了清嗓子，捋了捋被方小满弄得乱糟糟的头发，坐直了，小声说：“别闹了，别破坏了我在季尘弟弟心中的女神形象。”
    方小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林楠，一脸嫌弃：“少侮辱我们家季尘的审美。”
    季尘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一边低头打游戏，一边无意一般地问：“方小满，你和程奕焜，你们俩以前到底怎么回事啊？”
    方小满小脸紧绷，瞪着季尘，瞪了一会儿见季尘也不看她，觉得无趣，松了劲。起身就往卧室走：“楠楠，你跟他说吧。”
    听季尘问起，林楠就一直小心打量方小满，见她居然说出这话，吃了个大惊：“小满，你真让我跟他说啊？”
    她以前可是极力避讳把当年的事说给不知道的人听，说她要尽可能缩小丢脸的范围。
    方小满头也不回挥挥手：“说吧，说吧，不然他像个爹似的管东管西总管着我，好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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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季尘放下手机，看着林楠：“说吧。”
    林楠看了一眼卧室方向，往前凑了凑：“咱们小点声，免得你姐听了又该不高兴了。当年，你姐十三岁的时候……”
    林楠言简意赅地把七年前的情书事件跟季尘说了，季尘越听脸越难看，听到最后脸色黑得都能拧出水来，端起桌上的草莓和樱桃就要往垃圾桶里倒。
    林楠上前一把抢下来，一左一后抱在怀里：“干嘛呢，你这孩子，这水果多新鲜啊，你不要给我吃啊。”
    季尘虽心中有气，可以不好再从林楠怀里往回抢，冷着脸：“程奕焜买的。”
    林楠翻了个白眼：“是他买的又怎么了，小草莓和小樱桃有什么罪！你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
    季尘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向方小满的卧室，敲了敲门：“方小满。”
    “进来。”方小满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季尘推门进去，就见方小满盘腿坐在粉色的飘窗垫上，抱着抱枕看着楼下发呆。
    季尘站在门口，冷着脸静静地看着方小满，不说话，也不往里走。
    方小满转过头来，对他招招手：“过来。”
    季尘走过去，坐在方小满对面飘窗上，平时一双总是带着些阴翳的眸子情绪翻涌，有心疼，还有气不过。
    季尘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开口：“如果那年，我就是你弟弟就好了。”
    领会到季尘话里的意思，方小满鼻头一酸，抬手在季尘有些扎手的寸头上呼噜两把：“心疼你姐了？”
    季尘把头偏向一旁看着窗外，捏着拳头：“如果当年我在，我会宰了那个把你的信到处给别人看的混蛋，还会把笑话你的人全都打得爹妈不认。”
    看着季尘懊恼又心疼她的神情，方小满心里暖洋洋的，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那年夏天，她出那事的时候，一开始都是在小孩子的圈子里传，大人们并不知道。
    堂哥很宠她，可他是个结了婚的大人，又忙着上班，不知情。护着她的堂姐也在外地上学，暑假没回。她又没脸把这事跟家里其他大人说，就只能自己报仇。
    当时她气疯了，可也不能把所有看过她信嘲笑她的人都打一遍，主要是人太多，也打不过来。
    擒贼擒王。她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凉水，把碗往地上一砸，摔得稀碎，立下重誓，不抓到江骁那个罪魁祸首打得他满地找牙，她方小满誓不为人。
    那以后，她每天作业也不写，生活中除了吃饭睡觉，就剩下拎着拖把杆，到处逮江骁这一件事。
    可江骁毕竟是个又皮又野的男孩子，又诚心躲着她，她单枪匹马的，总抓不到他人。
    后来还是出门旅游的林楠回来，她才结束了孤军奋战的境地。在林楠的仗义帮助下，抓住过几回江骁，把他狠狠揍了几顿，算是出了口恶气。
    更是对江骁放下狠话，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她方小满是个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信守承诺之人，后来也真做到了，打得江骁后来一见到她，老远就跑。
    当时在气头上，不觉得有什么，揍得江骁鬼哭狼嚎的，还觉得自己像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挺英勇。
    可现在回头想想，当时她一个从没打过架的娇弱小姑娘，硬生生给逼成个梁山好汉，也是挺可怜的。
    就像季尘说的，如果当年季尘就已经是她弟弟了，那都轮不到她亲自动手，她打架超厉害的季尘弟弟就会替她把那些人揍趴下，替她好好出口气。
    方小满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是啊，如果当年我家小尘在我身边就好了。”
    季尘低垂着头，语气有些发狠：“以后，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方小满抬手抹了抹眼角，语气轻松：“好了，都过去的事了，我都差不多忘光了，你也不要再气了。再说，你姐现在厉害着，谁能欺负得了我呀。”
    季尘转头看着方小满：“可林楠姐说，那事儿在你心里，还没过去。要不，我去帮你揍一顿那个叫江骁的？”
    方小满心里一个趔趄，忙阻止：“不用不用，江骁那我已经出够气了，你可别去找他。”
    就季尘那一拳把人打进ICU的力道，她可不敢让他出手。把人揍出个好歹，害了三个人。再说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没必要。
    季尘沉默一会儿，又问：“那程奕焜那里呢？你原谅他了吗？”
    第12章 12
    方小满揉了几下抱枕，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等我吃他几顿饭，听他多给我道几次歉，我应该就能原谅他了。等我原谅他，这事就过去了。”
    季尘脸色缓和：“好，你去见他，要我陪你吗？”
    方小满咬牙捏着抱枕：“不用不用，我还想好好整整他呢，你在，我不好发挥。”
    知道方小满要犯起公主病来，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作人精，季尘默默在心里为程奕焜点了根蜡：“好，记得别喝酒。”
    方小满笑着瞪他：“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季尘斜睨她一眼，起身走了。
    晚上，林楠挤在方小满的床上，两个人背对着背说着悄悄话。
    “小满，你是不是还喜欢程奕焜？”林楠问。
    方小满拿屁股撞撞林楠，嘟囔着：“我说了不喜欢了，你干嘛总问，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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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页

    “不喜欢你干嘛在他面前不自在？今天在车上，你还一直偷偷看他？”林楠撞回去，毫不留情拆穿。
    “我那是，我就是……”方小满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说法。
    林楠静静等着，没再逼问。
    “我只是发现他变了样，有点陌生，多看了几眼。”方小满揪着睡衣胸口上的小熊，声音软软的。
    “都七年了，能不变嘛。”林楠打了个哈欠，“不过说实话，程奕焜真的很帅，成熟稳重，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嗯。”方小满揪着小熊，应了一声。
    林楠又说：“小满，你要是还喜欢他，要不就接触接触看，我看他对你一直挺特别的，小时候就只愿意搭理你，现在对你也挺好的。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
    “……”方小满沉默一会儿才气哼哼地说：“我才不要，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才不要重蹈覆辙！”
    林楠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看你焜哥哥就挺好……”
    方小满翻身在林楠屁股上踹了一脚：“再说我把你踹地上去了啊。”
    “好好好，不说了还不行，就知道窝里横，睡觉。”林楠扯过空调被盖好，伸手关了灯。
    方小满也躺了回去，伸手把大熊的扯倒，抱着它闭上眼睛，却很久也没睡着，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程奕焜请她吃饭，她要怎么整他。
    第二天一早，方小满和季尘把林楠送去地铁站，又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天。
    有几间退房的要打扫房间，方小满本来想自己干，季尘出去转了一圈，找了两个专门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两个钟点工用比方小满平时快了两倍的速度打扫完，还收拾得特别干净，价钱也不贵。
    方小满验收，付钱，等人离开，方小满啧啧称奇：“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季尘看傻子一样看她：“方小满，你以后办事多动动脑子，这么多房，要是什么都自己干，你腿跑断了也干不过来。”
    “嗯哪，嗯哪。”方小满虚心受教，态度良好。
    季尘掏出手机，发了许多照片给方小满：“这些电话你都存好，有修水龙头的，通下水道的，打扫卫生的，刷漆的，搬家的……”
    方小满点开微信，把季尘出去逛一圈就收集到的信息全都存好：“哇哦，我们家小尘好厉害！”
    季尘冷嗤一声：“方小满，这些信息就在各个楼门口贴着，但凡你出门稍微留意一下，咱俩昨天也不至于弄一身脏兮兮全是漆。”
    看着季尘幽怨的眼神，方小满哈哈直乐。
    五点的时候，收到程奕焜微信，问她几点钟可以好，他提前来接她。
    方小满回了个六点，就赶回家洗澡换衣裳。等收拾好，方小满把租房看房的两个电话取消了呼叫转移，把两个手机都给了季尘让他拿着，免得自己待会吃饭都吃不消停。
    六点整，程奕焜发消息说已经到了楼下。
    “乖乖在家，姐去报仇了啊！”方小满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季尘打了声招呼，雄赳赳气昂昂就出了门。
    季尘站在门口看着那兴冲冲的背影，没忍住又说了句：“别喝酒，早点回来。”
    “知道，知道！”方小满头也不回，消失在走廊。
    程奕焜靠在身后的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拿着手机，垂眸翻看着微信上和方小满聊天的界面，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前面的门打开，程奕焜抬眸看过去，就见方小满依然是那副清凉的打扮。
    一件白色收身短袖T恤，一条蓝色五分喇叭牛仔短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人字拖，身上挎着个红色的皮质小挎包。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目光灵动，身材姣好，一头顺直的黑发披在肩上，随着走动一飘一飘，像个精灵，又像个妖精，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程奕焜一时看得有些晃神。记忆中那个不到她胸口的小萝卜头，和眼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姑娘交错出现在他的脑海，既熟悉又陌生。程奕焜忍不住感叹，小姑娘真的是长大了。
    方小满走近，扯了扯小挎包的带子，随即架起胳膊，微微抬起下巴，拿出一副高冷的女王范命令道：“开门。”
    “好。”程奕焜闷笑一声，站直，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扶着门，一手挡在车顶，语气温柔带着调侃：“请。”
    方小满哼了一声，上了车。程奕焜把门关上，绕到驾驶座上了车，见方小满还高冷地架着胳膊，忍不住笑着温声提醒：“小满，系好安全带。”
    “哦。”方小满习惯性应了一声，低头扣好安全带，扣完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懊恼。死狗男人，干嘛破坏她的气场。
    把方小满的小表情收在眼里，程奕焜忍着笑发动车子。
    方小满哼了一声，手里揪着安全带把头转向窗外，一路上也不说话。
    程奕焜沉默地开着车，车子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停在了上次方小满来过的渔港海鲜大酒楼。
    程奕焜下车，快步绕道副驾驶打开门，还是一手挡着车顶，语气温柔：“来，下车。”
    方小满维持着高冷的女王范，目视前方，优雅地伸出去一只脚想先落地，结果高估了自己腿的长度，也低估了这个车的高度，一个力度没控制好，整个人往前一栽，直直扑进了程奕焜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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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13
    “当心。”程奕焜单手稳稳地捞住方小满。
    方小满的脸撞在程奕焜胸口，隔着薄薄的休闲T恤，听到了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了成熟男子炙热的体温。
    陌生的感觉，方小满一时愣在那里，心口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直跳，全然忘了自己另外一条腿还别在车上。
    “扭到了？”程奕焜见方小满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一条腿还别扭地搭在车上，担心她哪里扭伤，也不敢动她，稳稳捞着她语气担忧地问。
    程奕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方小满回过神来，顿时懊恼不已。
    太丢人了。本来女王气场拿捏得好好的，这一下全摔没了。
    见方小满顶着毛茸茸的脑袋趴在他怀里不动也不说话，但也没喊哪里疼，程奕焜心思一转，猜到了个大概。
    程奕焜嘴角徐徐勾起，强忍着笑，试探着把方小满轻轻抱起来，放在了地上，一本正经地给她找了个台阶：“是不是扭到脚了？”
    方小满扶着程奕焜的胳膊，从他怀里站直了，耷拉着脑袋，动了动左脚：“这只脚扭到了。”
    程奕焜偏头轻咳了一声，把笑意压下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吃完饭我回去擦点药就行了。”方小满松开程奕焜，单腿往前跳了一下，和他拉开距离。
    可刚把左脚往地上放，就发现脚上光着，她一抬头，就见左脚的人字拖卡在车门边上，登时一脸囧色。
    程奕焜闷笑着摇了下头，转身弯腰把人字拖拿出来，上前蹲下去放到了方小满脚边。
    方小满也顾不上再装瘸，踩上人字拖转身就走。程奕焜笑着起身，锁好车门，抬脚跟上。
    进了门，有服务生热情迎了上来：“程总，欢迎光临，这边请。”
    到了公众场合，方小满乖乖跟在了程奕焜身后，跟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一个环境优美的包间。
    “想吃什么？”程奕焜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单，打开递到方小满手里。
    方小满水灵灵的杏眼一转：“高汤灼白虾，蒜蓉粉丝蒸元贝，其他的你点。”
    程奕焜说好，跟服务生报了剩下的菜名：“清蒸东星斑，芝士伊面焗龙虾，山菌老鸭汤，松仁枣泥酥，普洱茶，先这样。”
    服务生确认了一遍，出了门，没一会儿送了茶进来，再次出门。
    硕大的包间就剩下两个人，方小满坐在椅子上偷偷看了一眼程奕焜，正对上他带着笑意的一双幽深眸子。
    方小满心忽的一跳，忙把眼神错开，装作看向他身后的装饰画。
    程奕焜笑着给方小满倒了杯茶：“这茶不错，尝尝。
    “哦。”方小满拿起精致小巧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完有些懊恼，她是来听他道歉，来整他的，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后面程奕焜再给方小满倒茶，她就不喝了，还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程奕焜闲适淡定，像看个闹别的小孩一般，满眼笑意着看她。
    看到程奕焜的笑，方小满就有些生气。死狗男人不是说给来给她道歉的嘛，怎么现在还没表示。不会就只吃一顿饭就完事吧。
    还没等方小满琢磨明白，服务生就端了热毛巾进来，二人擦了手，第一道菜就放在了桌子上，是方小满点的白灼虾。
    方小满看着那一满盘摆放整齐的虾，一双漂亮的杏眼弯了起来，伸手一指：“程奕焜，我想吃虾。”
    她记得小时候和程奕焜出去吃饭，他可是超级怕麻烦，宁肯不吃，也不会动手去剥。还是她舍不得他错过那么鲜美的河虾，给他剥了几个。
    看着身旁姑娘眼中闪动的狡黠，程奕焜像是料到一般，拿热毛巾擦了手，嘴角缓缓勾起：“好，我来剥。”
    方小满拿好筷子，把自己的碗往程奕焜面前一推，眼巴巴等着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
    可等了半天，虾都剥了好几个，也没见程奕焜皱一下眉头。
    程奕焜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一动一动再一动，一个干净的虾就剥了出来，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方小满情不自禁看呆了。
    程奕焜笑着问：“怎么不吃？”
    方小满回神，反应过来刚才居然被他的手迷住了，愤愤的夹起一个虾放进嘴里狠狠地嚼着。
    虾肉鲜嫩，味道香甜，方小满眼睛一亮，咽下嘴里这一个，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蘸点儿酱料更好吃。”程奕焜腾出手把酱料挪到方小满面前。
    方小满依言蘸了酱料，更有味道，一边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一边专注吃起来。
    方小满一边吃，程奕焜一边剥了虾放她碗里。等方小满差不多吃了有小半碗的量，程奕焜就停止了投喂。
    方小满抬头，就见他拿着热毛巾在慢悠悠地擦着手指，一副不剥了的架势。
    方小满鼓着脸不满抗议：“我还没吃够呢。”
    程奕焜笑着说：“其他的菜也快上来了，再吃点别的。”
    说的有道理，可她要整他呀。方小满看着还剩下大半盘的虾，杏眼转了下，一脸无辜：“你先把剩下的都剥了，我吃完别的菜再吃。”
    程奕焜打量着方小满，嘴角的弧度徐徐加大，仿佛已经看穿了她要整他的小伎俩。
    方小满被他看的心虚，筷子往桌上一撂，架起胳膊，下巴一抬：“我不吃了。还说给我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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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剥。”程奕焜轻笑了一声，摇了下头，再次开始动手剥虾。
    方小满的脸色这才缓和，再次拿起筷子，把碗推到他面前，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剥虾。
    心中连连感叹，死狗长成大人了可真会装，一脸的风轻云淡，可心里指不定多嫌烦呢。
    嘿嘿嘿。一想到程奕焜心里嫌弃得不行，又不得不干的憋屈劲，方小满就觉得畅快，眼睛又忍不住弯了起来。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程奕焜说了句进来，门被推开，程磊一手抱着一束含苞待放的黄色郁金香，一手拎了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
    “老板，东西拿来……了”，程磊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可话说了一般卡壳了，一脸震惊。
    他没看错吧，他家老板这是在剥虾？而老板一旁坐着的姑娘居然一副心安理得等着投喂的模样？
    就算两个人以前认识，可他家高冷矜贵的老板何时这般伺候过人？
    程奕焜抬眸，见程磊傻愣在原地，说了句：“东西拿过来，你先回去。”
    “哎，好嘞。”程磊把花和购物袋都放在桌子上，一脸愕然，两步一回头的出了门。
    那花是给她的吗？黄色郁金香代表什么，道歉吗？方小满好奇地往桌上那堆东西看了看。
    程奕焜解释：“都是你的，吃了饭再看。”
    方小满虽然想嘴硬说句“谁稀罕”，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一个乖巧的“哦”字。
    除了小时候草编的小兔子，这还是混账死狗第一次给她送东西，还有花。方小满心中有些雀跃，忍不住咬了咬手里的筷子尖。
    没一会儿门再次被敲响打开，程磊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身姿妖娆，妆容精致的女人。
    “老板，我在外面遇到梅小姐，她听说你在这，想过来打个招呼。”程磊脸上带笑解释道，心里却直抱怨。
    这个梅大主持人，自打上次和老板做过一期访谈节目后，总是找各种借口想往上贴。刚才在走廊遇到他，一听老板在这，非软磨硬泡要来见个面，甩都甩不掉。
    当认出那女人是海城卫视的当红女主持梅苒，方小满眼睛一亮，活的名人哎，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梅苒目光炙热，笑得一脸春花灿烂，几步上前热情地朝程奕焜伸出手：“程总你好，好久不见。上次节目过后，我一直想约你吃个饭，感谢你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可惜程总一直没空，今天有缘在这碰到了。”
    程奕焜稳如泰山般坐着，拿着剥了一半的虾摊了摊手，眼帘微掀，脸上带着客气疏离的笑：“梅小姐你好，实在抱歉，我这正忙着，不方便握手。”
    梅苒面上露出一丝尴尬，把手收了回去，随即笑着看向方小满：“不知这位是？”
    察觉出梅苒目光中对自己的审视和敌意，再看看程奕焜那张招灾惹祸的脸，方小满凭着女人的直觉，猜到了这个梅苒对程奕焜有那个意思。
    女追男隔层纱，何况这个梅苒事业有成，还这么漂亮……
    那怎么能行！混账死狗害得她当年那么惨，还害得她好大一把年纪不敢谈男朋友，她也要整整他才行。
    方小满把筷子一扔，两手抱住程奕焜的胳膊，脑袋亲昵地往他肩膀上一歪，声音软软地撒着娇：“哥哥，喂我。”
    第14章 14
    这声哥哥叫得无比丝滑。虽然这是两人再次见面后，方小满第一次喊程奕焜哥哥，但七年前那个夏天，她像个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不知道喊了多少次，两个人早就习以为常。
    被突然长大了的小姑娘连名带姓喊了几天大名，程奕焜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一声甜甜的“哥哥”，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瞬间找回了以前两人相处的感觉。
    长得再大，这也还是那个娇气得要命，哭唧唧着让他背的小姑娘。
    程奕焜面对梅苒时那疏离客气的职场微笑，刹那间变成满带宠溺的真心笑容。
    七年前，小姑娘剥了鲜美的河虾喂给他：“哥哥，你尝尝，可鲜了，还带甜味。”
    之后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眼巴巴看着他吃完，邀功一般地问：“甜吗，哥哥，甜吗？”
    程奕焜把手里的虾剥完，沾了酱料，在酱汁碗边把酱料控干，喂到了赖在他胳膊上的方小满嘴边，语气温柔：“来。”
    方小满无比自然地张嘴，一口吃掉，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说：“还要，还要。”
    “好。”程奕焜笑着又去拿了一个虾，修长的手指一动再一动，继续剥虾。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相处得极其自然。
    目睹了两人再次相认时，自家老板被狼狈地泼了一身啤酒砸了啤酒罐，后来又巴巴地赶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水果给人送去，再后来又三番两次接接送送还给人买吃饭买单，可也没捞着什么好脸色。
    今天上午让他陪着逛了半天的街，挑了一堆的礼物，完了还亲自去花店买花，此刻还一副老婆奴的样子给人剥虾喂虾。
    从没见过自家老板如此接地气又有些窝囊的一面的程大助理，着实吃了好一大惊，又颇为痛心疾首。
    老板哪，你数数你账户里得数半天才能数清的余额，翻翻你家保险柜里堆得满满的一打开就往外掉的房产证，再拿镜子照照您那出道必火的脸蛋，这姑娘再好，咱也犯不上给人做舔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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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苒看着二人的互动，目露困惑，笑着试探：“程总，你妹妹怪可爱的，还在上学吧。”
    方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试探，当她听不懂呢。要是程奕焜承认了她是他妹妹，这女人肯定又跟花蝴蝶似的扑上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在她还没有摆脱单身之前，程奕焜绝对不能成双成对。
    方小满也不看梅苒，脑袋在程奕焜胳膊上拱了拱，嘟囔着抗议：“快点剥，供不上了。”
    嘟着嘴鼓着脸凶巴巴的，完全就是女朋友和男朋友撒娇的刁蛮模样。
    梅苒在娱乐圈混迹许久，再傻也看得出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像程奕焜这么成功又单身的男士，真的很难遇到。
    最重要的，他年轻不说，外形还极其出众。尤其是他那张脸和成熟稳重的气质，和她平时做节目遇到的那些顶流，当红小生放在一起比，程奕焜绝对完胜。
    所以，梅苒真有点舍不得放弃，心中仍旧抱着一丝希翼，笑着看程奕焜，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方小满无理取闹，可程奕焜似乎还挺乐在其中，赶紧把手里刚剥好的虾又蘸酱了酱料喂到方小满嘴边，等她啊一口吃掉，这才抬眸看向梅苒。
    程奕焜客气地笑着说：“抱歉，梅小姐，家里小姑娘娇气，吃饭得要人喂，要不，咱们改天再聊？”
    说完，也不等脸色微微变化的梅苒答话，淡淡扫了一眼程磊：“程磊，帮我送送梅小姐。”
    程磊收到自家老板带了杀气的眼神，立马领悟，对着门口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梅小姐，你要去哪，需不需要我载你一程？”
    梅苒毕竟是海城卫视当红的女主持人，平时集团和海城卫视总有一些合作，自家老板不在乎这些，想跟谁撂脸子就跟谁撂脸子。可他们底下办事这些人总得把各方关系维护好了，至少表面上的客套得做到位。
    再说这个梅大主持人，除了最近总爱纠缠他们老板这一点有些惹人烦外，也挺好一人。程磊非常客气地冲梅苒笑着，想让她不要那么下不来台。
    大家都是理智的成年人，程奕焜对她是个什么态度，梅苒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错失这个优质男人觉得很可惜，可好歹她梅苒也是个貌美如花事业有成的公众人物，不能死皮赖脸总是上赶着让人打脸。
    再说了，她梅苒又不缺男人。这一个不肯，外头排着队追他的男人多的是。
    梅苒伸手掖了掖掉在脸侧的一缕卷曲秀发，脸上恢复了往日在电视上那端庄温婉的笑：“之前多有打扰，非常抱歉。那我就不耽误程总私人时间了，二位用餐愉快。”
    说完，梅苒还对方小满笑了笑。心道，没想到成熟稳重，城府极深的程氏总裁居然喜欢这一挂的。不是，这小姑娘美是足够美，可看着嫩生生的，成年了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程奕焜领会到梅苒话里拿得起放得下的意思，这次起身，微微颔首，礼貌相送：“梅小姐慢走。”
    方小满扒着程奕焜的胳膊，像个挂件似的也被他带得站起来，有些不满，想松开他，可见梅苒还没走，只好还赖在他胳膊上，对着梅苒甜甜地笑了下，无辜又单纯：“姐姐慢走，常来啊。”
    梅苒在娱乐圈阅人无数，一眼看穿面前小姑娘的小心思，顿觉好笑，没忍住扑哧笑了。就这段位，还跟她在这演呢，傻呼呼还怪可爱的。
    梅苒对着方小满举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做完转身，婀娜多姿地走了。
    梅苒身材妖娆，穿着高跟鞋一扭一扭，风情万种。方小满作为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等梅苒和程磊一先一后出门，方小满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大咧咧的人字拖，突然决定她也要买双高跟鞋穿穿。
    不是，等会儿，她临走做的那个握拳加油的手势是干嘛的？让她加油，加什么油？
    程奕焜见方小满蹙着眉头呆愣愣的，轻声笑了下又坐了下去。方小满又跟个挂件似的，被他带着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程奕焜一边嘴角高高勾着，忍着笑，又剥了一个虾蘸了酱料喂到方小满嘴边：“来。”
    方小满张嘴正想去咬，突然反应过来人都走了，她还演什么演。一把松开程奕焜，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程奕焜眉梢微挑：“怎么了？”
    方小满上演了一秒变脸，架起胳膊，抬着下巴，瞪着程奕焜凶巴巴的：“程奕焜，你少跟我套近乎。”
    第15章 15
    程奕焜故作不解，语带疑惑：“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方小满瞪着他：“程奕焜，我问你，今天这顿饭是干嘛来的？”
    程奕焜拿毛巾擦干净手，语气温和：“给你道歉的。”
    方小满哼了一声，兴师问罪：“给我道歉的饭，那刚才那个漂亮主持人来这一顿搅和是怎么回事啊？”
    程奕焜把擦手的帕子放到一旁，看着方小满笑着说：“小满，刚才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请来的，只是凑巧。”
    方小满明知故问：“那你们什么关系啊，她是你女朋友啊？要是你女朋友我这就走，我可不做破坏人感情的事。这歉也不用道了，我就记你一辈子得了。”说完，方小满起身作势就要走。
    程奕焜伸手拉住方小满，把她扯着坐下，忍着笑耐心解释：“我和她就是一场采访的关系，我也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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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方小满脸色缓和，嘴角还悄悄往上翘了一下，程奕焜乘机再哄：“小满听话，先吃饭好不好？你看，菜都上了。”
    刚巧，服务生进门，端了两道菜过来，清蒸东星斑，蒜蓉粉丝蒸元贝。
    “算了，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就给你个面子。”方小满把架着的胳膊放下，借坡下驴。
    程奕焜忍着笑，拿起勺子和筷子帮方小满弄了一点鱼肉放她碗里：“这鱼很鲜，尝尝。”
    方小满拿筷子夹了放进嘴里，肉质鲜美，还有点甜丝丝的。方小满瞬间又把高冷范给忘了，脸颊一鼓一鼓嚼着鱼肉：“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程奕焜又给方小满弄了几勺放在碗里，笑着说。
    方小满吃了一会儿，见程奕焜自己什么都没吃，问了句：“你怎么不吃？”
    程奕焜中午参加了个饭局，吃的晚，这时候还不饿。最主要的，他从第一道菜端上来，手上就没闲着。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那一眼无辜，笑着说：“你先吃，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哦。”方小满看着程奕焜忙忙碌碌的手，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她今天本来就是来整他的，于是杏眼一转，伸手指了指那盘蒜蓉粉丝蒸元贝：“程奕焜，我要吃元贝，但是我不想吃粉丝和蒜蓉。”
    程奕焜一副意料之中的笑着点头，脾气好得不得了：“好，哥哥把粉丝和蒜蓉挑出来。”
    一会儿之后，方小满一口接一口吃着贝肉，满意地眯起了眼。
    把一盘六个都吃完，方小满看了一眼程奕焜，终于夸了一句：“程奕焜，表现不错，我会考虑原谅你的。”
    程奕焜闷笑了一声，接着问方小满还想吃什么。接下来的一顿饭，程奕焜就跟伺候女王吃饭似的，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在他细心体贴又周到的照顾下，方小满终于吃了个肚圆滚滚，彻底饱了。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呆呆的，有点儿不想动。
    程奕焜见她真吃饱了，也不再问，捡着方小满吃剩的，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程奕焜把椅子扯开，站了起来，伸手拿过那束含苞待放的黄色郁金香，倾身，双手递给方小满：“小满，当年的事是哥哥做的不对，哥哥在这里郑重给你道歉。”
    啊？道歉这就开始了吗？方小满回神，在椅子上坐直了，仰头看着程奕焜，一时纠结要不要这么快就接受这束花。
    可仰了一会儿头，脖子有些累，方小满招招手抗议：“你低点。”哪有人道歉像他这样的，还居高临下的。
    “好。”程奕焜坐回了椅子上，再次把花往前送了送：“小满，希望你能原谅哥哥。”
    方小满手指攥了攥，还是伸手把花接过去。眼眸低垂看着那漂亮的郁金香，鼻子酸酸的，又有点儿想哭。
    方小满，真没出息，又要丢脸了是吧！方小满在心里鄙视着自己。
    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哭出来，方小满低头默默数着那束郁金香。一朵，两朵，三朵……一共十三朵。
    十三朵花，她记得好像是和暗恋有关，是在说她暗恋他吗？死狗这是戳她伤疤吗？
    方小满有些恼，抬头瞪着程奕焜：“为什么是十三朵？”
    见方小满眼眶红红的，好像突然还有点生气。程奕焜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下，神色郑重地解释，话里满满都是诚意：“小满，那年夏天你十三岁，哥哥先跟十三岁的你道歉，希望十三岁的小满能原谅哥哥。”
    方小满心里又酸又甜又闷，沉默了一下，带着点儿鼻音：“那十三岁以后的我呢，你就不管了吗？”
    程奕焜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无比温柔：“管，等十三岁的小满原谅了哥哥，哥哥再跟十四岁的小满道歉。等十四岁的小满也原谅了哥哥，哥哥再跟十五岁的小满道歉。一直等到十九岁的小满原谅了哥哥，哥哥再跟今天的你道歉，你看这样行吗？”
    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人，方小满扁扁嘴，眼中蓄了半天的眼泪啪嗒掉下来一滴，落在了手里的黄色郁金香上，像露珠一般顺着花瓣滚落下去。
    “小满，别哭。”程奕焜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拇指在方小满的眼角擦了下，语气温柔又小心。
    方小满身子一扭，抱着花转过身去，耷拉着脑袋背对着程奕焜，没一会儿纤瘦的肩膀轻轻地一耸一耸，可怜兮兮，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程奕焜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心揪不已，起身走到方小满对面，像小时候帮她系鞋带那样半蹲在了她面前，伸手把咬着嘴唇默默流泪的姑娘揽到了自己肩头上。
    一只大手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抚摸，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声音低沉有些哑：“小满，对不起。”
    方小满再也憋不住，趴在程奕焜肩膀上呜呜哭出声。
    哭了好一会儿，方小满才抽抽噎噎开始控诉：“你知、知不知道，我特意跑了好几家店，才买、买到最好看的信纸和信封，还是粉、粉色的。”
    程奕焜点头：“我知道，信封那么漂亮，信纸肯定也很漂亮。”
    “那你知不知道，我写了整整五、五个晚上，一本信纸都快撕完了，才写、写好？”
    方小满一想起当时自己跟做贼一样，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辛辛苦苦写了那么久才写好，就委屈得不行，说完这句话就又呜呜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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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想到那个情景，也是心疼得不行，把挤在两个人之间的花拿出来放在一边，从半蹲着改为单膝跪地，用力拥住肩头上伤心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小姑娘，一下一下说着：“对不起，小满，对不起。”
    方小满趴在程奕焜肩膀上呜呜哭了一会儿，眼泪吧嚓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江骁那个王八蛋，他看了我的信，还……”
    一想到当年的那些破事，方小满就声音发哽，再也说不下去。
    方小满把脸埋回程奕焜肩头，接着哭，哭得整个人抽抽噎噎，像朵在狂风暴雨中摇晃的娇花一样，惹人生怜。
    想到江骁那混蛋小子看了方小满的信，还到她面前笑话她，当时小姑娘那又气又伤心又愤怒的小模样，程奕焜自责又心疼，恨不得打自己几拳。
    程奕焜的大手一下一下在方小满哭得出汗，T恤都打湿了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微微用力抚着：“哥哥知道，哥哥知道，是哥哥错了，哥哥对不起你。”
    程奕焜拥着方小满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每一句都那么认真，那么郑重。
    听到程奕焜这么说，方小满以为他全知道了，压在心底多年，本以为自己都已经不在意了的委屈，翻江倒海一般全都涌上了心头。
    方小满揪着程奕焜胸口的衣裳，窝在他怀里哭了个昏天暗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奕焜跪在地上的那只膝盖都麻了，方小满哭累了，这才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
    一场大哭过后，方小满整个人精疲力尽，软软地靠在程奕焜怀里任由他抱着，还止不住地抽噎着。虽然头晕乎乎的，但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头移开，心里轻飘飘的。
    程奕焜一动不动抱着怀里的姑娘，等了好一会儿，才敢伸手从桌上抽了纸巾轻轻给她擦了擦哭得红扑扑，嫩的仿佛一碰就要破皮的脸。
    方小满模样乖巧地靠在程奕焜怀里，两扇睫羽轻轻颤动，任由他给自己擦脸，抽噎声渐停，情绪缓缓平复。
    见方小满情绪趋于稳定，程奕焜伸手帮她把糊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拿起来掖到耳后，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小满，你还喜欢哥哥吗？要是还……”
    第16章 16
    还没等程奕焜说完，方小满就扁扁嘴软软地说了一句：“不喜欢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喜欢他真的太惨了。
    听着那带着哭音又满是委屈的“不喜欢了”，程奕焜眉宇间微蹙了下，沉默了一瞬才说了声：“好。”
    方小满缓过劲儿来，推着程奕焜的肩膀从他身上起来，坐直了，自己从桌上拿了张纸巾擦眼睛擦脸。
    程奕焜肩头一轻，心里似乎也跟着一空，撑着已经麻了的一条腿起身，扯了把椅子挨着方小满坐了，静静看着她。
    瞥见程奕焜一直盯着她看，方小满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身子转了转，侧对着他。
    虽然以前在他面前就没少哭，他还帮她擦过眼泪擦过鼻涕，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她现在这么大了，刚才还趴在他身上，哭成那副惨兮兮的德行，刚才情绪上头，只顾着哭，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过了劲儿，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这脸丢的，可怪大的。
    看方小满脸红扑扑，眼睛通红，鼻头也通红，程奕焜喊了服务生送了两条热毛巾来。
    “来，擦擦脸。”程奕焜摊开还冒着热气的毛巾，另一只手兜着方小满后脑勺把她脸转过来，上手就要给方小满擦脸。
    方小满一躲，从他手里抢了毛巾下来，凶巴巴的：“程奕焜，你不要跟我动手动脚。”
    语气是凶的，可带着哭音，瞪得溜圆的一双杏眼湿漉漉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倒像是炸了毛的奶猫。
    刚才还死死揪着他衣裳，趴在他肩头一副乖巧模样，可转眼之间又无情翻脸。
    程奕焜嘴角忍不住上扬，又怕惹得方小满更加恼，只好偏过头去以拳抵唇轻咳了下，掩住笑意。可还是被方小满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方小满瞬间炸毛，握起拳头在程奕焜腿上砸了一下：“程奕焜，你笑什么？”她哭得这么惨，都是被他害的，他还有脸在这笑。
    方小满这一拳虽然用了她不少力，可她一个一米六五才九十几斤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力道，若放在平时，也就是给程奕焜挠个痒痒。
    可这会儿程奕焜那条腿刚才跪在地上太久正麻着，这一拳下去就跟无数针扎一样，那滋味实在太过酸爽，程奕焜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见程奕焜脸上带着压抑的痛苦之色，方小满看了看自己拳头，纳闷了。她的杀伤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还是死狗在她面前装的？
    一想到程奕焜有可能装可怜骗她同情，方小满就来气，咬牙握着拳头举高又狠狠砸下去。看我不砸死你。
    可还没砸下去，拳头就被程奕焜的大手给抓住。程奕焜眼中带着宠溺地笑，好声好气商量：“小满，哥哥腿麻了，今天先放过哥哥行不行？你要想打哥哥出气，改天随便你打。”
    方小满水汪汪的杏眼一转，把拳头从他手里抽出来，在空中威胁性地挥了两拳：“你说的，随便我打？”
    这么多年，一想到那些破事心里气不过，就在脑中不知道演练了多少次把程奕焜这死狗狠狠揍上一顿的场景。
    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来，那可不能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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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笑着点头：“我说的。”
    “那行吧。”方小满很大度，又伸手在程奕焜麻了的那条腿上使坏戳了一下，见他一脸一言难尽的酸爽，方小满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小孩子。
    见到方小满这一会儿功夫就又笑逐颜开，程奕焜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下。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方小满以前逮着江骁揍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在程奕焜面前痛哭一次之后心情来得轻松。
    方小满现在心情不错，伸手把那束黄色郁金香拿过来抱在怀里闻了闻，又拿出自己手机解锁打开相机递给程奕焜：“今天你给十三岁的我道歉呢，拍张照片纪念一下。”
    程奕焜伸手准备去接，中途又改了主意，把手收回来，伸手到桌上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用我的，拍完我发给你。”
    方小满看了看程奕焜那见都没见过一看就很高级的手机，从善如流把自己手机放在桌上，抱着花微微抬了下巴甩了甩头发摆了个高冷御姐范：“给我拍好看一点啊。”
    程奕焜笑着说好，把手机调成静音，举着手机，放在屏幕拍摄按钮上的拇指已经连番按了多次。
    见程奕焜好半天也不喊一二三，方小满以为他还没拍，不满抗议：“好了没，怎么那么慢的。”
    “来，一、二、三。”程奕焜又按了几次，这才说：“好了。”
    方小满一脸嫌弃，把花放在桌上，起身就把头凑过去想看照片：“让你拍个照可真费劲，让我看看。”
    可看到的却是一张黑屏，方小满不解，困惑地看向程奕焜。
    “没电了。”程奕焜面不改色心不跳，“等会儿充了电我发给你。”
    “哦。”方小满没有怀疑，她自己有时候也大咧咧的，手机忘了充电突然关机这事也时有发生。
    程奕焜起身去把那一大堆购物袋拿过来，放在方小满面前的地毯上：“这些都哥哥是给十三岁的小满的，希望十三岁的小满能收下。”
    收礼物本身就是件快乐的事，尤其还是程奕焜送给十三岁的方小满的，十三岁的方小满一定会开心。
    方小满本想高冷地拒绝，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压下去，又翘上去。
    反反复复挣扎了一会儿，方小满还是伸手拿过一个袋子抱在怀里，色厉内荏：“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替十三岁的方小满收了。但是她原不原谅你，我可不知道。”
    这别扭的小模样把程奕焜逗笑了，他伸手摸了下方小满的头：“好。”
    程奕焜这歉也道了，饭她也吃了，整也整过他了，花和礼物也收了，哭也哭过了，还砸了他一拳，方小满琢磨了一下，觉得今天还挺圆满的。
    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方小满起身：“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程奕焜笑着应道，帮方小满提了所有购物袋，起身就想走。
    方小满看了一眼桌上程奕焜剥好的那堆虾仁，拽住程奕焜腰间的衣裳，伸手指了指，试探着问：“程奕焜，我想打个包。”
    见程奕焜面露不解，方小满又小声找补：“我就是想留着晚上吃宵夜，或者留着明天中午吃也行，不然扔了可惜了。”
    她可不是觉得他剥了那么半天辛苦了，她就是觉得浪费食物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看着面前姑娘水汪汪的杏眼中无辜的眼神，程奕焜愣了一秒，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第17章 17
    在程奕焜这，从来没有在外面吃饭打包这个概念。
    他并不是觉得打包这事丢人，只是他平时在外吃饭，要么是商业饭局，要么是和朋友小聚，大家都是吃完就散，他身边的人也从来没有打包这个习惯。
    所以当方小满拉着他的衣裳，小声说要打包的时候，程奕焜第一反应就是心疼这个女孩子。
    心疼她还没出社会，就要趁着暑假辛苦打工攒下学期学费，心疼她出来吃个饭还要想着打包剩菜留着明天吃。
    程奕焜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中一软，把手里的购物袋都放下，伸手在方小满头上揉了下，声音无比温柔：“好，我喊服务生进来打包，再点两个新菜一起带回去。”
    方小满忙摆手：“不用，不用，就把那个虾仁打包了就行。”
    程奕焜再次和方小满确认，见她真的不要之后，只好由着她，只让服务生打包了那点剥好的虾仁。
    几分钟后，方小满左手抱着那束黄色郁金香，右手拎了个打包盒，程奕焜提着一堆购物袋，两个人出了酒楼。
    走到停车场，把东西都放在后座，程奕焜帮方小满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看着她坐上去，才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吃得太饱，又大哭了一场耗费了不少精神，方小满有点累，歪靠在座位上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困了？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喊你。”程奕焜伸手从后排座拿过一件外套，侧身过去盖在方小满身上，这才发动车子。
    “哦。”方小满乖巧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可当她真的想睡又睡不着了，没一会儿把眼睛睁开，偏头看一会儿车外的车水马龙，又偏过头看着开着车的男人。
    看了一会儿，扯着身上的外套慢慢往上把脸盖住，只留了一双弯弯的眼睛在外面。
    似乎察觉到方小满的视线，程奕焜偏头看了她一眼，捕捉到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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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转过头去接着集中精力开车，却忍不住笑着问：“小满现在很开心？”
    方小满被外套盖住的嘴角高高翘着：“程奕焜，我今天十三岁。”
    如果她在十三岁的时候，能收到程奕焜送的花和礼物，还能和他单独吃饭，她一定会很开心。她是替十三岁的方小满开心。
    程奕焜目不斜视，回手在方小满头上揉了下，温声问：“那我们十三岁的小满，还有什么愿望要哥哥帮你实现吗？”
    “什么愿望都行吗？”方小满一双杏眼亮亮的，心中蠢蠢欲动。
    车子在红灯前停了下来，程奕焜转头看着方小满，笑着说：“说来听听。”
    方小满的目光对上程奕焜微微含笑的眼睛，想起自己那封信里的内容，忍不住脸有些烧得慌。
    不敢和他再对视，方小满眼眸低垂目光下移，又对上他好看的嘴唇，这下脸烧更烫了。
    她当年，年纪小小还挺色的。
    时间过去太久，又存心刻意回避，从老家搬出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再想过那封信的内容。
    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气氛又这么美好，当年那些中二十足又尬出天际的情话，就跟炒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一句一句全往她脑袋里蹦。
    尤其是那句她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用尽了十三岁所有的勇气才加上的话。
    ‘奕焜哥哥，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也没关系，我不怪你。但请你给我一个吻，来祭奠我们这段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纯洁又美好的爱情……’
    想到这句话，方小满尴尬得蜷缩着脚趾，往座位下缩了缩，把外套又往上拉了拉，把整个脑袋蒙住了。
    这么多年，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给他写的情书，他居然没看到，她就委屈心酸，伤心难过。
    可今天，她是头一遭居然有一丝丝庆幸，幸好程奕焜没有看到那封信。不然可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方小满跟个鹌鹑一样躲进外套里，要不是安全带拦着，都要出溜到地上去了。
    程奕焜忍不住笑，伸手准备去把外套掀开，绿灯却亮了，只好收回手，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躲在外套底下独自尴尬了一会儿，方小满把外套扯下来一点，露出眼睛看着程奕焜棱角分明的侧脸，想了一会儿小声说：“程奕焜，十三岁的方小满想你带她去逛街。”
    “好，想要什么，哥哥带你去买。”程奕焜问。
    方小满说：“冰淇淋。”
    似乎没料到方小满会提如此简单的要求，程奕焜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说了句好。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走在了海城海东区最繁华的一条步行街山海一街上。
    方小满手里拿着草莓味的蛋卷冰淇淋，一边眯着眼小口小口啃着，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走在一旁的程奕焜。
    和程奕焜牵着手，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逛街，是十三岁的方小满的愿望。
    现在冰淇淋是吃上了，街也逛着，就是这手还没牵上。
    不过当然，这都是小时候的想法了，牵不牵手的，现在的她倒是不在乎的。
    步行街人来人往，程奕焜怕人撞到方小满，一只手在她身后虚虚地护着她，见她频频偷看自己，知道她这是还有想法，忍着笑问：“我们十三岁的小满还有什么愿望？”
    方小满正想着牵手的事，听程奕焜这么一问，脱口而出：“牵手。”
    说完，方小满自己先愣住了。口误啊口误！
    见程奕焜嘴角又在缓缓上扬，方小满一抬下巴，立马做出一副没所谓的样子，转头就往另一边走：“那是十三岁的方小满想的，又不是我。”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愉悦的低笑声。
    紧接着，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握住了她闲着的那只手。
    第18章 18
    方小满脚步一顿，脸登时变得通红，心扑通扑通直跳，也不敢回头，就那么任由他牵着。
    好在程奕焜并未说什么，只是牵着方小满的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没两步就到了方小满前面。
    方小满看着前面牵着自己手，拖着自己走的高大背影，只觉得脸好烫好烫。海城这破天，可真的是太热了。
    方小满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咔嚓咬了一口手里的蛋卷，试图给自己降降温。可等她把整个甜筒全吃完了，也没凉快到哪里去。
    她捏着手里的冰淇淋包装，跟在程奕焜后面，眼睛弯弯地一直看着他。
    听到后面没有了小松鼠啃果子一般的咔嚓咔嚓声，程奕焜笑着回头：“吃完了？”
    和他的目光对上，方小满忙心虚地把头低下，不敢再看他。
    程奕焜伸手接过方小满手里的包装纸，牵着她走到路边的垃圾桶前把包装纸丢了进去。
    见方小满嘴角还挂着一点红色草莓酱，程奕焜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一个路灯下，微微倾身，伸出拇指给她擦了下嘴角。
    方小满就跟个小傻子似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眸低垂，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任由程奕焜摆布。
    “有纸巾吗？”程奕焜笑着问。
    “啊？”方小满回神，似乎没听清程奕焜说什么，见程奕焜举了下拇指，这才反应过来，一只手打开腰间的小挎包，拿了一包纸巾出来，递到程奕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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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这会儿都成了独臂大侠，两个人合作，打开纸巾包装，抽了一张纸巾出来。
    方小满把纸巾包塞回挎包里，就见程奕焜单手操作已经把拇指上沾着的草莓酱给擦干净了，他又牵着方小满走了两步，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两个人站在霓虹灯璀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沉默地对站着。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际，程奕焜开口问：“还想吃什么？”
    同一时间，内心和自己斗争了好一会儿的方小满也开了口：“是十三岁的方小满想牵你的手。”绝对不是她。
    见她又特意解释了一遍，程奕焜忍着笑点头：“哥哥知道。”
    看程奕焜那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方小满觉得这事还是得再跟他掰扯掰扯。不然，他该以为她对他还有想法。
    方小满扯着程奕焜的手晃了下：“那年夏天，十三岁的方小满实在太惨了，她……”
    说到一半方小满停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她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来破坏心情。
    沉默了几秒，方小满才接着说：“哎，不提了，反正那些事你都知道。我就是想帮她实现她的愿望，让她心里好过点。程奕焜，你明白吗？”
    都说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她童年的不幸是他间接造成的，她又没要他拿一生来赔，不过是借他的手牵一牵。
    见方小满提起当年的事一边叹气一边说惨，程奕焜正色答道：“哥哥明白。”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喜欢上一个人，鼓起勇气写了情书去表白，可当事人没看到，第三个人看了去不说，还到小姑娘面前嘲笑她。
    这对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说，怕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所以她的一切要求，小别扭，小脾气，他都理解，也乐得包容。只希望能够弥补他当年无意中给她造成的伤害。
    “明白就好。”见他态度端正，方小满满意地点点头。
    想了想，方小满又抬着下巴高冷地警告了一句：“那你记住，现在和你牵手的是十三岁的方小满，不是我，你可不要想歪了哦。”
    程奕焜嘴角勾着，郑重点头：“好的，我不会想歪。”
    “那行了，走吧，再逛一会儿。”方小满指了指前面。
    两个人牵着手，又逛了很久，每次路过什么店，程奕焜都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买点儿什么，方小满都摇头说不要。
    程奕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领会到女孩子说的“逛街”二字，有可能就真的只是什么东西都不买的纯逛，且从头到尾都那么兴致勃勃。
    也是头一次领教了女孩子逛街的体力。之前在车上方小满就已经蔫蔫的，连连打着哈欠像是累得马上就要睡着了。可这会儿逛起街来，又生龙活虎的。
    虽然不理解这么纯逛有什么乐趣，可程奕焜见方小满高兴，程奕焜的心情也跟着不错。
    两个人一高大一娇小，颜值又都超高，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惹来行人频频侧目。还有路过的女孩子和同伴小声嘀咕“哇，小哥哥小姐姐好般配啊”。
    方小满听在耳中，心头突突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向程奕焜。见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毫无察觉，方小满松了一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又往上翘了翘。
    程奕焜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低头看她，笑着问：“怎么这么高兴。”
    她很高兴吗？方小满被他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心情真的好到要飞。可她能承认吗？绝对不能。
    方小满板起了脸：“是十三岁的方小满高兴，不是我。”
    程奕焜低声笑了下，手上用力握了下方小满的手，用哄孩子的口气说：“好，是我们十三岁的小满高兴。”
    见他态度敷衍，方小满虽有不满，但她心情好也懒得和他计较，哼了一声，拉着他准备往前走，包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单手开包掏出手机，见是季尘打来的，方小满莫名有些心虚，终于松开了牵了一晚上的手。
    程奕焜看着突然获得自由的手，攥了攥，五指伸开，又攥了攥。
    方小满刚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季尘一听就来了脾气的声音：“方小满，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几、几点了？”方小满忙把手机拿远，看了一眼时间，哦豁，不知不觉都十点四十多了。他们俩逛了这么久了？完全没觉得啊，都怪这步行街太热闹。
    见方小满不说话，季尘又暴躁地问：“我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为什么不回？”
    “啊，发了信息吗？”方小满又忙把手机从耳朵拿下来，点开微信，一看还真是，季尘从差不多九点开始就一直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来接她……
    方小满忙把手机拿回耳朵边，心虚地道歉：“对不起啊，季尘，我这逛街呢，没听见手机响，你听听这闹哄哄的。”
    方小满举着手机对着街边转了一圈，音乐声，促销声，大声说话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吵吵闹闹。
    得知方小满此刻在公众场合，季尘语气缓和了些：“你什么时候回？要不要我去接你？”
    方小满看了一眼程奕焜，有些不情愿现在就回去。今天过完，她就不再是十三岁的方小满了呢。
    可时间也确实太晚了，方小满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就回，大概要半个多小时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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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在楼下等你。”季尘说完，连个拜拜都没说，毫不留情挂断电话。
    方小满把手机放回包里，低着头，右边脚丫子从人字拖上拿起来又放了回去，拿起来又放回去。
    十三岁的方小满，再见了。
    “怎么了？”程奕焜低头问。
    方小满声音闷闷的：“我要回去了。”
    程奕焜看着耷拉着脑袋，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方小满，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再次牵起她的手：“好，哥哥送十三岁的方小满回去。”
    两个人往回走，方小满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哥哥，要是十三岁的小满，今天还没有原谅你呢？”
    第19章 预收文《温柔只对你》《若时……
    看着方小满有些忐忑的眼神，程奕焜似乎猜到了面前姑娘的小心思，眼中带着宠溺的笑，绕过行人，把方小满牵到路边。
    程奕焜一只手牵着方小满，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语气温柔：“要是十三岁的小满今天不能原谅哥哥，那就是哥哥做的不够好。哥哥改天接着给我们十三岁的小满道歉可好？”
    听完程奕焜这话，方小满脸上的失落尽数散去，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一双杏眼肉眼可见地迅速弯成了月牙。
    见方小满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傻乎乎地笑着，程奕焜的嘴角也跟着不自知地勾起。
    在商场上见过太多带着各色面具的人，身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种喜怒哀乐溢于言表，一点心思都藏不住的人。
    程奕焜忍不住伸手在方小满的头上揉了揉，语气带着调侃：“现在是我们十三岁的小满开心，还是我们现在的小满开心？”
    当然是两个都开心了。可她不能承认。方小满瞪着程奕焜不答反问：“程奕焜，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哥哥从来不骗我们小满。”程奕焜语气郑重。
    方小满仰头盯着程奕焜看了一会儿，眉眼弯弯，语气软软的：“程奕焜，我刚才问过十三岁的方小满了，她说，她还没原谅你呢。”
    只要还没原谅，那下次见面，她就还可以是十三岁的方小满。
    十三岁的方小满在程奕焜面前，可以无所顾忌地任性撒娇，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牵他的手，她还想再多做几次十三岁的方小满。
    见面前姑娘亮晶晶的眸子中闪动着狡黠和藏都藏不住的开心，程奕焜忍着笑说：“好，哥哥知道了。”
    “嘿嘿。”方小满扯着程奕焜的手憨憨地笑了两声，语气欢快：“那走吧，现在十三岁的小满要回家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悠悠走出步行街，走到停车场上了车。
    车内开了冷气，这次也不用程奕焜动手，方小满主动拿起他大大的外套把自己盖住了，还把两只胳膊伸进了袖子里。
    程奕焜见她又不记得系安全带，笑着提醒：“系好安全带。”
    “哦。”方小满抖了抖又长又大的袖子，把两只手露出来，扯着安全带系好。
    程奕焜这才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开上了路。
    走了那么久，方小满是真累了，窝在带着好闻味道的外套里，没一会儿头一点点地打起了瞌睡。
    兴许是睡着不舒服，方小满闭着眼睛踢掉人字拖，身子一扭侧着坐在宽大的座位上，还把两条小腿都拿到了座椅上蜷起来，拱了拱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程奕焜看了一眼方小满，见她动来动去把身上盖着的外套拱掉了，放慢车速开进了辅道，打着双闪把车临时停在路边。
    程奕焜伸手慢慢把副驾驶的座椅往后调低，让方小满躺得更舒服些。又把她身上盖着的外套扯了扯盖好，还把她露在外面的两条光洁白皙的小腿盖住。
    方小满整个人蜷缩窝在程奕焜的西装外套里就那么一小团，程奕焜忍不住笑着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下：“还是个孩子样。”
    十一点多的夜里，海城这座不夜城依然灯火通明，车子四平八稳行驶在路上，速度再慢，也终于到了。
    车子从白沙村的牌坊下过了岗亭，开了进去。见方小满睡得香，程奕焜没有直接开到方小满住的楼下，反倒是停到了隔着两条巷子的一个篮球场旁边。
    车子停好，程奕焜解了安全带，俯身过去把方小满身上的安全带轻轻解开。
    刚想直起身，一抬头就对上方小满刚睡醒，那黑黝黝，水汪汪，像走失的小鹿一般迷蒙的眼睛。
    程奕焜愣在原地，许久没动。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听着彼此的呼吸，方小满呆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望着程奕焜那双好看的凤眼里倒影出小小的自己，方小满也不知哪根筋抽抽了，鬼使神差地，微微嘟着嘴就往前凑了过去。
    就在差那么一丁点就要挨上程奕焜那微微勾着的薄唇时，他却闷笑一声，一偏头躲开了。
    第20章 万字大肥章！
    程奕焜头一偏，方小满嘟着的唇就错过了他的嘴，亲在了他因为笑还在震动的腮帮子上。
    当自己的嘴落到实处，方小满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亲了程奕焜，她居然亲了程奕焜这死狗。
    关键是，这死狗居然躲开了，就那么躲开了。混账东西他居然敢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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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恼，悲愤，丢脸，尴尬！所有不良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方小满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一扭身子就去开车门。
    太丢人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可还没等她把门抠开，程奕焜的大手就握在了她胳膊上，不顾她的挣扎扳着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方小满涨红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耷拉着脑袋就是不看他。
    看着面前姑娘那鼓着的通红脸蛋，不停颤动的睫羽，还有此刻依然嘟着的嘴唇，程奕焜用强大的意念把笑意压下去，一本正经地问：“小满，今天你几岁？”
    几岁？什么意思啊？方小满琢磨了一会儿，抬头，斩钉截铁：“十三岁。”
    刚才那个脑子被驴踢了，要亲死狗的是十三岁的方小满，不是她。
    “嗯。”程奕焜腮帮子动了动，再次把笑意强压下去，“所以，小满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哥哥不能不当人。”
    什、什么意思这是？方小满呆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因为她今天一直说自己是十三岁的方小满，所以程奕焜就不让她亲？不然他就不是个人？
    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哦。方小满居然找不到再骂他的理由。
    可，还是很丢人。
    程奕焜这死狗虽然现在面上神色如常，可他肩膀不停地在抖，握着她胳膊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方小满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刚才，狠狠给自己一拳，把那个脑子抽抽的自己给揍醒。真是睡一觉睡糊涂了，居然见色起意想亲他。
    方小满啊，方小满，没想到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色。
    可这时候她不能怂，她越怂，就越显得好像是她想亲没亲成恼羞成怒一样。淡定，淡定，淡定。
    方小满深呼吸一口，把程奕焜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拍掉，架起胳膊翘起二郎腿，抬着下巴强行拿捏出高冷范：“你都知道了，刚才是十三岁的方小满要亲你，不是我，你可不要想歪。”
    面前的姑娘虽然已经尽全力在扮着高冷，可眼睛湿漉漉的，脸蛋红扑扑的，哪有一丝高冷。
    程奕焜垂眸掩下眼中笑意，伸手用力捏了两下腮帮子把笑容捏没，这才严肃开口：“是，哥哥知道。”
    “知道就好。”方小满高冷点头，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睁眼那一刻程奕焜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不是，等一下，他刚才靠自己那么近干嘛？
    这么想，方小满就这么问了出来：“你刚才，干嘛靠我那么近？”不会是他趁她睡着了想亲她吧？毕竟她也挺可爱的不是嘛。
    程奕焜伸手指了指窗外：“快到了，帮你解安全带。”
    方小满这才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到了白沙村了，可看了看周围环境，方小满疑惑问：“那你怎么不开到我楼下，停这干嘛？”
    “刚才前面有辆车堵住了，现在能走了。”程奕焜面不改色，再次发动车子，开过两条巷子，车子来到了方小满楼下。
    这条路白天都不怎么堵，这大半夜的堵车？方小满心中疑惑，向外张望着。
    还没等她琢磨明白，透过车窗就见季尘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见车开过来，季尘黑着脸站起身，两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盯着方小满。
    完蛋，待会儿季尘那小屁孩又要唠叨了。一看季尘的脸色，方小满就觉得脑壳疼。
    “我下车了。”车子刚停好，方小满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冲着季尘挥了挥手，亲热地喊了一声：“嗨，弟弟。”从动作到声音都带着讨好。
    季尘冷嗤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目光不善地盯着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这边打开后排车门往出拿东西的程奕焜。
    程奕焜把一堆购物袋递到方小满手里，又把那束黄色郁金香放在她怀里，最后从车载小冰箱里把那份打包的虾仁拿了出来递给方小满：“已经凉了，回去要吃的话，记得先热一热。”
    “哦。”方小满乖乖答了句，本来想说句谢谢，可刚才那一亲未遂的别扭劲儿还没过，只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了，快回去吧，你弟弟还等着。”程奕焜笑着说，随即冲季尘礼貌性点了下头。
    季尘只冷冷地看着他，没给任何回应，程奕焜依然温和地笑着。
    方小满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拿着打包盒，还拎了一堆购物袋。
    购物袋实在太多，她一迈腿就一下一下撞她腿上不好走路，方小满停下来想换只手。
    季尘见方小满还磨磨蹭蹭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那堆购物袋，转身就走，边走边训：“方小满，你说半个小时，你看看现在已经几点了，都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吗？方小满心虚地赶紧道歉：“对不起啊，估计错时间了。”
    她当时说了半个小时左右到，季尘应该是早就出来等她了。
    可后来两个人在步行街磨蹭了一会儿，刚才在车上还磨叽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到这时候了。
    进门之前，季尘站在门口等着方小满掏门禁卡开门，冷着脸对着她继续训：“现在外面不怀好意的人多了去了，以后长点脑子，一个女孩子别跟别人在外面待这么晚行不行？”
    季尘的声音不小，目光又是看向还站在车边目送他们的程奕焜，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

 第32页

    可程奕焜却像没听到，脸上依然带着温文尔雅的笑目送着二人。
    “哎呀，好了好了，别骂了，我知道了，以后早点回来。”方小满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抓住的小孩，认错态度良好。
    季尘虽然语气不好，但是真心关心她，这她还是知道的。
    再说季尘说的也没错，坏人那么多，变态哪都有，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就要好好保护自己。
    她还是很有安全意识的，平时在学校，哪怕海大的安保做得那么好，她晚上也很少一个人出去。平时同学们一起出去聚个餐唱个歌什么的，她也从来不喝酒，更不会在外面待到很晚。
    但今天，这不是和程奕焜在一起嘛，程奕焜不一样啊。
    程奕焜哪里不一样，方小满也说不清，但是和他在一起，她就是觉得安全，压根就没往会发生什么坏事上想。
    可季尘却不这么想，他年纪虽然比方小满小了两岁，可接触过的社会黑暗面比方小满多得太多，只觉得自家这个傻不拉叽的姐姐就是没长脑子，竟然跟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在外面待到半夜才回来。
    老爸不在身边，他这个做弟弟的就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看好家里这个傻白甜，不要让人把她骗了去。
    二人一个黑着脸，一个一脸讨好地笑，一前一后进了门。
    两个人明明是姐弟，可方小满在季尘面前却总是挨训的那一个，两个人都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这一幕看在程奕焜眼里，他却笑着摇了下头，小声说了一句：“还是个孩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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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楼道的门关上，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消失不见，程奕焜才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刚系好安全带，电话就响了，一看名字余轩，程奕焜直接按了免提：“喂。”
    “焜哥，兄弟们好久不见你了，有空没，过来喝一杯？”余轩在电话中说，又不充了一句，“就哥几个，没女人。”
    电话那头推杯换盏，众口嚣嚣，还有狼哭鬼嚎的唱歌声，像是在KTV。
    程奕焜看了眼时间，问了句：“地址？”
    余轩像是没料到程奕焜能答应，忙报了个地址：“老地方，海都，还是那间房。”
    “行，你们先玩，我稍后到。”程奕焜说完挂了电话，发动车子，单手转着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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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上楼，回了自己屋。季尘把那堆购物袋往客厅地上一扔，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季尘，我这有剥好的虾仁，你要不要吃？”方小满举了举手里的打包盒，讨好地问。孩子生气了，得哄哄。
    “不吃。”季尘冷着脸头也不回，出门走了，打开隔壁门走了进去。
    “哎，真生气了。算了，不吃我自己吃。”方小满叹口气，关上门锁好。去厨房拿了个盘子，把虾仁倒出来平铺在盘子上，放进微波炉按了两分钟。
    方小满走回客厅，把那堆购物袋都捡起来拿到沙发上，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袋一袋打开来看。
    一共五个袋子，其中两个是包。
    一个粉色的单肩皮质小挎包，手感摸上去很好，刚好夏天可以放个手机，放个钥匙。方小满背上，走到落地镜前照了照，笑了。好看，喜欢。
    方小满又把另外一个棕色印花大拎包拿过来看了看，这个够大，等开学了可以背着书去上课。
    看完两个包，方小满又拆了另外三个袋子。竟然有两双鞋。都是款式简洁大方又容易穿的平底凉鞋，一双白色，一双粉色。
    方小满忍不住试了试，穿在脚上很舒服，走起路来很轻盈。方小满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把鞋脱下放在了门口鞋架上。
    她当时从学校急匆匆过来就带了一双人字拖，有的时候爬个楼梯什么的还真不太方便，本来想去买一双凉鞋的，可最近一直忙，愣是没抽出空来。
    程奕焜这鞋送的还挺是时候，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脚的大小，买的这么刚刚好的。待会儿问问他。
    方小满又拆开最后一个购物袋，发现里面是个项链，吊坠是个白玉雕的圆滚滚的小兔子，眼睛上镶了一颗红宝石，栩栩如生的好可爱。方小满忍不住笑了。
    她小时候就喜欢兔子，十三岁那年还养过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了。为了这她还悲伤地哭了一场，程奕焜为了逗她开心，拿草给她编了一堆毛茸茸的绿兔子。
    所有礼物都看完，方小满的嘴就一直合不上，眉眼弯弯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所有的礼物她都好喜欢，这是程奕焜送给十三岁的方小满的呢。
    方小满把那束黄色郁金香拆开，才想起来家里没花瓶，她到厨房拿了个洗菜的铁盆装了半盆水，把花放进去摆在茶几上。心里念叨着想着明天要去买个花瓶才行。
    想起虾仁，忙去端了出来，拿了个叉子走到客厅，一边叉了个虾仁放进嘴里，一边拿出手机。
    一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可程奕焜还是没把她的照片发过来。
    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但她才到家没多久，他应该也还没睡。方小满又叉了两个虾仁放进嘴里，两只拇指点着屏幕，快速地编辑着消息，点了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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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都KTV顶层一间不对外开放的VIP包间内，程奕焜手里拿着一杯酒，敞着腿大马金刀靠坐在沙发上，和一旁的余轩等人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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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程奕焜忙，也不太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场合，尤其是有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他基本上从来不露面。
    今天这局，只是几个哥们聚聚，没有女人，余轩这才喊了程奕焜。
    “焜哥，今天看着心情很好？”余轩见程奕焜从进门开始嘴角就一直勾着，忍不住好奇地问。
    程奕焜笑着点了下头，大方承认：“是还不错。”
    “焜哥，是不是和女人有关？”一旁正在打牌的杜从恺听到两人对话，笑着转头一脸八卦地问。
    程奕焜喝了一小口酒，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说：“玩你们的去。”
    杜从恺作为一个情场浪子，一看程奕焜脸上的笑，再一琢磨他的话，牌往桌上一拍也不打了，直接拖着椅子到了程奕焜面前，眼中闪着熊熊八卦之火：“焜哥，你这是真有情况啊！快说来听听。”
    众人一听有情况，嗷嗷起哄，都围了上来，逼问程奕焜嫂子是谁。
    他们这帮玩在一起的，以程奕焜为首，都是海城富豪圈子排得上号的。
    且不管原来的家境如何，自己都是有真本事，在商场能独撑一片天的，绝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这帮人，忙起来都是废寝忘食的工作狂，但闲下来要玩吃喝玩乐也是疯得不行。在这个圈子里混，哪个人没换过几个女朋友。
    唯独程奕焜，跟个清心寡欲带发修行的僧人似的，身边从来没见有什么女人。
    此刻见程奕焜居然难得一见有情况，众人起哄嚷着焜哥万年老铁树开花，非让他交代清楚。
    闹了一会儿，程奕焜笑着举起酒杯：“别瞎闹，没有的事，喝酒。”
    众人了解程奕焜的脾气，他要不想说怎么逼问都没用，问题是也没人敢逼他。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别看程奕焜总是面相温和，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可谁不知道他商场上那些雷厉风行的手段，别说生意场上谁都不想招惹他，就连生活中，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对他也都是既畏又敬。
    程奕焜死活不松口，众人无奈又各归各位，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
    程奕焜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解锁。
    见是方小满的微信，程奕焜坐直了身体，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点开微信。
    【满不在乎：谢谢你的礼物，十三岁的方小满很开心。】
    程奕焜嘴角勾着，修长的手指翻飞，快速打出一行字。
    【焜：这么晚还没睡？】
    方小满很快回了过来。
    【满不在乎：你为什么给我买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大小？】
    【焜：看着那鞋应该穿着挺舒服，就买了。猜的尺寸，合适吗？不合适我明天拿去换。】
    【满不在乎：刚刚好，穿着很舒服，谢谢你哦。】
    程奕焜见了几次方小满，每一次那双白皙漂亮的脚上都踩着同一双黑色人字拖。
    今天让程磊陪着去买礼物的时候，路过一家鞋店，他心中一动就走了进去，挑了两双平底鞋。
    当时店员问他知不知道尺寸，他说不知道。店员建议他最好打个电话问一下，免得买回去不合脚。
    可他想了想却拿手比划了一个长度，店员一脸错愕过后，拿出皮尺量了一下，给他推荐了三十六码，说不合适可以拿回去换，没想到还真估对了。
    听方小满说合适穿着也舒服，程奕焜笑着回。
    【焜：跟哥哥不用这么客气。太晚了，早点睡。】
    【满不在乎：哦。你把我照片发给我。】
    【焜：好。】
    刚才他以为方小满回去就会睡，怕打扰她就没发，这会儿见她要，伸手点开相册。
    程奕焜嘴角勾着看了一会儿，揣摩着方小满的审美，挑了几张看起来有些高冷的发了过去。
    果然，方小满看起来很满意。照片一发过去，那边就叽叽喳喳回了好几条。
    【满不在乎：你拍了那么多张啊】
    【满不在乎：你的相机拍照还挺好的】
    【满不在乎：谢谢你哦】
    【满不在乎：照片发给我，你就删掉，不要留在你手机里哦】
    程奕焜装聋作哑回避了最后一条的要求，又回了一条。
    【焜：早点睡，太晚了。】
    【满不在乎：头戴粉色兔耳朵帽子的小女孩盖被子.jpg】
    看着表情包上那个和方小满有几分像的小女孩，程奕焜低声笑了下。
    程奕焜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新消息进来，拇指一点退出微信。
    程奕焜身子前倾，两条胳膊撑在腿上，低头点开相册，拇指左右滑动，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
    一共拍了十多张，有几张方小满抬着下巴仰着脸一脸高冷御姐范，是她故意摆出来的。
    拍照时，方小满刚哭过，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有点红。虽然她尽力想摆出高冷，可看在程奕焜眼里却是软乎乎的。
    剩下的都是他偷偷抓拍的。有几张是方小满嫌弃他磨蹭，瞪着杏眼，嘟着嘴不满。
    还有几张他喊完一二三，她又一脸好奇地起身朝他走来要看一下，眼神灵动。
    所有照片距离都很近，方小满不施粉黛的一张小脸在高倍像素的相机下毫无瑕疵。
    十几张照片，表情各异，可看起来却和小时候那个小姑娘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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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一张一张滑过去，又一张一张翻回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嘴角不自知地越扬越高。
    等他察觉到整个包间异常安静，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就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一群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大男人此刻都站在他周围，把脑袋凑成了个圈，正满眼经验，一脸八卦地低头盯着他的手机。
    程奕焜快速按黑手机屏幕，坐直了，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走出去都是这个总那个总的，能不能有点样？”
    众人哄然，围着程奕焜七嘴八舌开始新一轮逼供。
    “焜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在哪找这么个漂亮的小嫂子，怎么不带出来给兄弟们认识认识？”
    “是啊，阿焜，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瞒这么严？”
    “焜哥，不是，这小嫂子看着可挺小，成年了吗，你就下手？”
    程奕焜单手拿着手机转了几圈，只是淡笑着不说话。
    “行了，别在这烦焜哥，该玩玩去。”见问不出来什么，余轩出声赶着众人，给大家偷偷使眼色示意他来问。众人收到余轩的暗示，调侃了几句，各自去玩。
    余轩给程奕焜倒了杯酒，和他碰下了杯喝了一口：“焜哥，这么多年，大家都分分合合，就你就一直这么单着，好不容易有了动静，说真的，什么时候带出来大家认识认识，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也算庆祝你脱单？”
    程奕焜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背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含着淡淡的笑，声音低沉慵懒：“别瞎起哄，没有的事。”
    余轩显然不信：“焜哥，没有的事你给人家姑娘拍那么多照片，完了看人家照片你还看得一脸春心……，一脸心花怒放的。”
    余轩本来想说春心荡漾，可突然又觉得这个词有点亵渎他们一向高冷矜贵的焜哥，中途改了个稍微文雅的词。
    程奕焜轻摇了下头笑着说：“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哪里下得去手。”
    余轩想了想刚才照片里女孩那张脸，看着是挺小的。一边举杯一边问：“那女孩子多大？满了十八你就可以大胆追了啊。”
    多大？程奕焜想着今天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
    “哥哥，我今天十三岁。”
    “是十三岁的方小满想牵你的手，你不要想歪了哦。”
    “程奕焜，是十三岁的方小满想亲你，可不是我。”
    方小满瞪着眼睛鼓着脸的小模样浮现在眼前，程奕焜忍不住闷笑出声，随口答：“今天，十三。”
    余轩正在喝酒，一听“十三”，吓得一下呛住，噗一声就把一口酒给喷了出来，捂着胸口好一阵咳嗽，撕心裂肺要死要活。
    看他喷得到处都是酒，程奕焜有些嫌弃地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
    那边打牌喝酒的人幸灾乐祸看过来：“余轩，干嘛呢，悠着点。”“要不要给你叫个救护车？”
    “滚蛋！”余轩挥手。好不容易咳完，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半。
    先给自己压了个惊，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家伙都玩得正嗨，没人往这看，余轩这才往程奕焜面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焜哥……”
    见余轩一脸难言之隐的样子神经兮兮的，程奕焜嫌弃地往后仰了仰头：“好好说话。”
    余轩神色无比严肃，内心忐忑万分，试探着想把在悬崖边作死的好哥们往回拉：“焜哥，真的，你听兄弟一句劝，趁早收手，未成年……”
    余轩说了一半，又往前凑了凑，用气声说：“这是违法犯罪你知道吗？咱大好的人生，可不能栽在这上头。”
    程奕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余轩这一顿折腾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闷笑出声：“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心理年龄。”
    听十三是心理年龄，余轩松了一口气，可还不能彻底放心，又追问了一句：“那人家那姑娘到底多少岁？”
    主要是程奕焜这么多年跟个和尚似的清心寡欲，大家伙背地里还真猜过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好拿到明面上的爱好，不问明白，余轩不放心啊。
    见余轩一脸紧张，程奕焜笑着答：“大二，成年了。行了，别瞎琢磨了啊，我跟她不是那回事。”
    一听成年了，余轩般抹了把脸，伸开胳膊强行给程奕焜一个大大的拥抱，热泪盈眶：“焜哥，兄弟谢谢你。”
    谢谢你爱好正常，谢谢你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谢谢你没让我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几年前余轩家里破产，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天之骄子成了一文不值的穷光蛋，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还和他提出分手。
    余轩一时接受不了落差和打击，整日酗酒一蹶不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差点儿酒精中毒。
    余母没有办法，哭着给程奕焜打了电话。程奕焜挂了电话开车就去了他家，一脚踹开房门。余轩胡子拉碴已经没有人样，狼狈不堪地抱着酒瓶子死活不撒手。
    程奕焜上去给了他两拳，又拖着他出门，带他到工地上，亲自陪着他，和从早累到晚却依然乐观向上的农民工一起搬了一天的砖。
    之后程奕焜又给余轩转了五个亿让他周转，说赚了再还，赔了算他的。后面更是在生意上给了大力支持。
    余轩这一次能够重振旗鼓，短短时间内就让余家再现辉煌，毫不夸张地说，全仗程奕焜的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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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在余轩心里，程奕焜那就是他亲哥。谁出事，他焜哥都不能出事。
    乍一听程奕焜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有牵扯，余轩那心里真是形容不出什么滋味。连焜哥被抓，他去探监，二人抱头痛哭的场景都浮现在了脑海。
    知道是虚惊一场，余轩就像劫后余生，感觉白白捡回了个焜哥。
    程奕焜被余轩的一惊一乍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拎着他后脖领子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得了啊，少在这演。”
    余轩也不多说，拿起酒杯对着程奕焜举了举：“敬我焜哥。”
    程奕焜无奈摇了摇头，挥手赶余轩去玩，自己又拿气手机点开了微信。
    和方小满的对话框里依然还是刚才的话，没有新消息。他点开方小满的朋友圈看看，看着看着笑了。
    ---
    收到程奕焜发的照片，方小满左看右看。觉得除了自己眼睛有点红影响了她的高冷，程奕焜把自己拍得还挺漂亮，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方小满看了下时间，还差几分钟到十二点，想了想选了三张发了条朋友圈，配了一句话“今天十三岁。害羞脸.jpg”。
    方小满特意屏蔽了家里亲人，包括她老爸，季阿姨。
    发完朋友圈，方小满从沙发上爬起来，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打开空调，拿了睡衣去洗手间洗澡。等换好睡衣出来，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就见已经收到了一群夜猫子的评论。
    第一条居然还是程奕焜的。
    【焜：听话，早点睡。】
    方小满看着“听话”两个字，眼睛弯弯地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
    她小时候闹脾气的时候，程奕焜就是摸着她头说“听话”“小满乖”。
    方小满在床上滚完，就像以前程奕焜那样，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两下，嘴里还嘀咕着：“小满乖，听话哦。”
    傻乎乎摸完脑袋，方小满回复了程奕焜，简简单单一个字“哦”。
    回复完程奕焜，接着往下看。第二条就来自洞察力非同小可的林楠。
    【南来北往：从实招来，是不是背着我有了奸情？】
    方小满忍不住翻白眼，暗自庆幸林楠和程奕焜不是微信好友，不然“奸情”俩字要是被程奕焜看到，那多不好。
    方小满回了句。【满不在乎：净瞎说，就是吃了顿饭。】
    回复完林楠，接着往下看，大都来自同学，有高中的，也有大学的。
    方小满很少发朋友圈，没什么事，半年不发一条那种。这大半夜的突然发了一条，还配上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吊起了同学们的好奇心。
    【领教了什么叫人比花娇。告辞.jpg，走之前问一句，十三岁什么意思啊？】
    【我只关心那束黄色郁金香是什么人送的。】
    【为什么今天是十三岁？把你的故事交出来。】……
    太多问题，方小满看着踢蹬着腿直乐，没有回复，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这个晚上，方小满再一次梦到了十三岁那个夏天。
    不过破天荒的，没有梦到自己在一群嘲笑她的人群中拼命奔跑，也没有梦到自己拎着棍子漫山遍野到处追江骁。
    而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梦到了程奕焜，梦到他牵着自己的手，摸着她的脑袋说：“小满，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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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方小满元气满满地醒了。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睁开眼睛，先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和程奕焜的对话框。
    没有新动静。方小满有一丝丝失落，又把两个人昨天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这才起床洗漱换衣裳，拿上手机钥匙，拎上程奕焜给她买的那个粉色小挎包出门。
    走到门口习惯性地去踩人字拖，一眼看到鞋架上那两双平底凉鞋，方小满嘴角翘着坐在换鞋凳上，把那双粉色的穿上了。刚好配她今天背着的这个粉色小挎包。
    穿好鞋在地上轻轻蹦了两下，这才开门，到隔壁砸门叫季尘：“季尘，去吃早饭了。”
    刚砸了一下，门就开了，季尘顶着一头刚洗过的寸头走了出来，依然是一身黑色运动服。
    要不是看到他阳台上晾着两套黑色的运动服，方小满都得以为他就那一套衣裳。
    方小满把腿往前一伸，指了指自己脚上的新凉鞋，语气炫耀：“这鞋穿着可舒服了，是程奕焜给我买的道歉礼物。他好厉害你知道吗，都没问我脚多大，一买就买了个正好。”
    季尘看了一眼方小满，见她满面红光，神采飞扬，忍不住嗤笑一声：“一双鞋就把你乐成这样，出门别说你认识我。”季尘损完方小满，锁上门往前走。
    “不只一双，两双呢。你再看看这包，好看吧。”方小满追上季尘，又把小挎举到季尘面前嘚瑟了两下。
    “丑死了。”季尘绕开方小满就走，“一个破包就把你收买了？傻白甜说的就是你。”
    方小满追上去在季尘胳膊上砸了一拳，威胁道：“你才傻白甜呢。姐姐我只是白甜，把傻字给我去掉，快点。”
    季尘懒得理她，快走两步到电梯那伸手按了下的按钮，电梯很快上来，他先一步进去按着开门键，等方小满进来才松手。
    电梯门自动合拢，季尘接着损：“方小满，你现在好歹也是有钱人，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前天还说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辈子和他势不两立，怎么送你点东西就眉开眼笑地夸上了？那要是改天谁送你一套房你还不得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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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抬起一只脚伸到季尘面前晃了晃，一脸得意：“我就没见过世面怎么了。房子我才不稀罕呢，我就稀罕这鞋，我还稀罕这包，呐，你看看，多好看。”
    季尘嫌弃地转身面壁站着，懒得再理她。
    两个人下楼去早餐店，方小满要了小笼包和虾饺，季尘点的肠粉。刚吃完，就有人打电话进来说要看房。
    “呐，电话给你，你回二楼拿钥匙带着去看。”方小满挂了电话，把业务电话塞到季尘手里，毫不客气地支使他去。
    哪套房没租出去，哪套房还没交租，哪套房到期了要续租，季尘才来没几天，全都清清楚楚，业务比她还熟练，她巴不得偷懒。
    季尘接过手机：“你又要出去？”
    “我买个花瓶去。”方小满挎着只装了一个手机和钥匙的小挎包，出门就走。
    昨天那束郁金香还放在洗菜盆里。按照程奕焜说的，这歉还没道完呢，以后说不定还有花送，她不能总拿洗菜盆装吧，她得买一个好看的花瓶。
    方小满去了白沙村最大购物中心人人乐，直接上到二楼，挑了好半天，买了一个直筒透明玻璃花瓶，要了个购物袋装上，兴冲冲抱回了家。
    把花瓶拿去洗了洗装满清水，再把那束已经开得大了些的黄色郁金香拿出来一根一根放进花瓶。觉得太高不好看，又拿出来剪掉一截，重新插回去，这回满意了。
    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点开和程奕焜的微信聊天框，选了图片刚想点击发送，想了想又删掉了。
    算了算了，她还没原谅他呢。不能上赶着找他聊天。
    拿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方小满发了条朋友圈，一束插在透明玻璃花瓶里娇艳欲滴的黄色郁金香，配上三个字“十三朵”，没了。
    发完她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看。没一会儿，暑假里闲得摸鱼的各位同学们冒了出来，评论一条接着一条往出蹦。
    【又是十三】
    【怎么跟十三杠上了】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穿越了，穿到了十三岁的你身上】
    ……
    方小满一条一条看着，就没一条是程奕焜的。她等了几分钟，把手机丢在一旁，不看了。
    方小满平摊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花，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想着想着，蜷缩着脚趾，捂着脸吃吃笑了起来。
    一个人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季尘的电话打进来，说有人过来退房，他带人看房走不开，方小满这才起来去了二楼接待室。
    ---
    暑假是应届毕业大学生进入海城的高峰期，白沙村作为海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城中村，靠近地铁站，房租相对来说又便宜，是这些刚进入社会的小年轻们的首选。
    没过几天，方小满手里本来就为数不多空着的房子，就全租了出去。
    方小满自己和她舅舅名下，两人一共三十多套栋房子。
    除了几栋没带电梯的，剩下的都是十多层的小高层。这些农民房本来建起来就是为了出租，都是些小户型，一栋楼平均下来几十套，三十多栋加起来就一两千套。
    海城作为沿海一线城市，流动性非常大，虽说房子基本上都租了出去，但三天两头的总有人退租，之后又会有新租客进来。
    又时不时地，不是这里水管爆了，就是那里灯不亮了，在海城，约定俗成地，这些硬件设施都是房东负责维修。
    虽说季尘这个弟弟非常给力，相当能干，但架不住事情是真多，姐弟两人还是从早忙到晚。
    每天吃完晚饭回到家，方小满真是累得脚趾头都不想动了。
    距离上次和程奕焜出去吃饭，已经过去了十多天，那束黄色郁金香已经完全枯了，此刻还插在花瓶里，方小满没舍得扔。
    这期间，程奕焜又约了两次方小满，她都没空往后推了。
    直到七月下旬，方爸爸找来的人终于到了海城，方小满才松了一口气。
    方爸爸找来的也是个亲戚，是方小满的一个不知道拐了多少拐的叔叔。一直在老家一个效益不怎么好的民办企业做车间管理，踏实肯干，人品没得说，在老家干得也挺好，就是工资实在太低，混个温饱可以。
    但家里两个男孩都上了大学，开销不小。过几年两个孩子毕业了还要结婚，都还没车没房。虽说俩孩子争气说不用父母操心，但作为父母却想能帮就帮一把，压力很大。
    听方小满爸爸一说要做的事也不算累，再一听比家里高上好几倍的工资，当即就答应了。辞职辞了一个多月，一到期就带着在家打零工的老婆坐火车来了海城。
    方小满热情地接待了第一次见面的叔叔婶婶，想着以后他们家里两个男孩放假来玩也有地方住，给他们安排在了她住的这栋二楼一个两房一厅里，挨着放钥匙的那间接待室，以后办个事也方便。
    第一天请叔叔婶婶吃了一顿饭，带着他们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买了些生活用品，就让他们休息了。虽然方小满提前说了报销车费，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还是坐硬座来的，说谁的钱都不能浪费。
    隔天等叔叔婶婶缓过劲，方小满才开始带着俩人认自家地盘，交接工作。
    上过班做过事的大人，和方小满这种没什么工作经验的在校学生就是不一样，一个星期不到，两个人就已经完全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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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七月末，方小满就已经完全闲下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花瓶，她没忍住点开了和程奕焜的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还是好多天前，程奕焜问她什么时候回有空，她回的估计要到八月初。
    问题是那时候她以为叔叔婶婶从小地方来，得一阵子才能上手，哪知道他们这么给力的。
    前天她就把两个业务手机彻底交接给了叔叔婶婶，现在他们已经全权接管，她彻底成了个闲人。
    无事可做，季尘一天都不愿多留，昨天一早就飞走了，继续他被迫中断的大西北之旅。
    今天一早就已经发了照片给她。照片里，季尘穿着一身黑色迷彩，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太阳镜，在沙漠里开着越野沙滩车浪得冒烟咕咚，黄沙滚滚。
    方小满已经闲了两天了，也不见程奕焜发个消息来。她有点忍不住，想发信息跟他说她不忙了，有空了，可编辑了几次最后都删了。
    不好不好，她还没原谅她呢，得高冷点，矜持点。
    方小满在沙发上爬过来爬过去，换了几个姿势，最后坐了起来，对着空空如也的玻璃花瓶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配上一行字。
    ‘闲下来的人生，就像这空荡荡的花瓶，空虚啊！’
    发完，方小满就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盯着等，可蹦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回复。
    方小满有些气，正想把手机丢一边去，电话就响了，一看，程奕焜。
    第21章 21
    方小满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蹭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盘腿坐着，举着手指头数了五秒，清了清嗓子这才把电话接起来，还装作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喂，哪位？”
    那头传来程奕焜带着笑意的声音：“小满，是我，程奕焜。”
    声音依然低沉富有磁性，只是那声音和平时略微不同，听起来有些疲惫。
    方小满把手机拿远，看了一下时间，上午九点多。一大早的，他怎么听起来这么累。好奇问：“你现在在忙吗？”
    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程奕焜似乎在点烟，停了一下才答：“还好。你忙完了？”
    “嗯，这边没事做了。”方小满扯过一个大抱枕抱在怀里，人趴在了上面，声音轻轻的，软软的。
    “好，等我回来，过来接你。”程奕焜说。
    “你不在海城吗？”方小满好奇问。
    程奕焜答：“嗯，在德国出差，下周末回来。”
    德国，德国时差几个小时来着，好像是六七个小时，那他那边不是凌晨一两点。
    知道他那边是半夜，方小满压低声音：“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熬夜会掉头发的。”
    程奕焜轻声笑了下：“刚结束一个会议，才回到酒店。”
    “哦，那你早点睡吧，拜拜。”方小满说。
    程奕焜：“好。”
    方小满挂了电话，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程奕焜下周末回来，今天才周二，那不是还有十多天。
    她是被道歉的人，才不要跟个傻子似的，在这里干等。
    不，她不要做傻子，她要回家。
    方小满躺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点开携程，搜了一下当天的机票，居然没有了。
    又点开12306，查看当天的高铁。只有晚上六点半的还剩下最后三张，忙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提交订单付了款。
    订好了票，方小满才跟老爸打了个电话：“喂，爸爸，我今天晚上六点半那趟高铁回家。”
    方小满上个学期就五一回了趟家，算下来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方爸爸一听，高兴地哈哈直乐：“真的啊？前两天问你，你不还说你先不回吗，这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她哪知道程奕焜那死狗出国了嘛。可方小满不能说实话，对着电话就来了个蛮不讲理：“怎么了，不欢迎你闺女啊，不欢迎我就不回，我跟同学出去玩啊。”
    方爸爸哈哈哈宠溺地笑：“你这孩子。行，是十点多到的吧，那爸爸跟你阿姨去接你啊，你阿姨知道你回来要乐坏了。”
    “这还差不多，我给你们带礼物啊。”方小满说完，也不顾电话那头说不用，说了拜拜挂了电话。
    “回家喽！”方小满在沙发上滚了两下，心情很好。
    她是个恋家的人，要不是为了照顾这边的房产，她才不会跑到海城这么老远来，坐高铁都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坐飞机虽然更快，但两头都要跑机场，再加上等的时间，也要折腾好半天。
    这个暑假，本来她是打算这边有人接手就回家的，可哪里知道和程奕焜重新遇上了，想着他的歉还没道完，就想着先不回家。
    可那想到，等她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程奕焜又出国去了。正好趁这个时间回趟家。
    想到阿姨做的各种好吃的菜，方小满吸溜两声，兴奋地爬起来收拾行李。等把行李箱收拾好，拿上手机钥匙，背上小背包，出门去买礼物。
    虽然家里什么都不缺，但每次回家她都要买礼物。她喜欢看到老爸和阿姨看到礼物，嘴上说着别浪费，却一脸笑容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开心。
    方小满坐地铁去了上次和程奕焜逛街的山海一街，花了三千多给阿姨买了一套护肤品，又花了一千多给阿姨买了个手拎包。
    护肤品她买的好的，但包她没有买太贵的，不然怕阿姨又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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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年过年，她给阿姨买了一个三万块的包。阿姨愣是不要，非让她拿回来退了，说太奢侈了，有钱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胡乱地花。
    又说她每个月就三四千块的工资，背这么好的包，人家也以为她背的是个假的。
    再说这么贵的东西背身上，她可真是又怕磕了又怕碰了还怕丢了，反倒是个负担。
    那包方小满倒是没拿回来，可放在家里阿姨也没背，愣是摆在柜子里给供了起来。那以后，方小满就不给阿姨买那么贵的东西。
    给阿姨买完，她又花了两千块给老爸买了两件长袖衬衫，两件鸡心领毛衣，刚好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老爸可以穿着去上班。
    本来想给季尘买点东西，可一想那孩子忒挑剔，也就没买。再说季尘也不在家，还在大西北野着呢。
    之前季尘在方小满这帮了忙，他走前一天，她转了两万块钱给他，可季尘死活不要又转回来给她，还发了顿脾气。说谁家弟弟给姐姐帮忙还要钱的，她这是不拿他当亲弟弟。
    季尘从小家庭不和睦，整天担惊受怕地长大。是在两个家庭重组之后，他才感受到一个正常家庭的温暖。尤其是方爸爸对他和对季妈妈都特别好，所以季尘特别珍惜这个家。
    但这孩子也超级敏感，但凡感受到一点他认为不应该存在于家人之间的客气，他就要炸毛。你得顺毛安抚。
    方小满没办法，好说歹说，说她就他这么一个弟弟，求他这个做弟弟的满足一下当姐姐想宠弟弟的愿望，季尘别别扭扭好一会儿才肯收。
    想到季尘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那别扭样，方小满忍不住就想笑。
    想了想，方小满又拎着几个购物袋去了苏宁，花了一万多块给季尘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礼物都买齐，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也不好去挤地铁，方小满打了个车回了白沙村。
    等到了白沙村，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先把东西送上楼，又下来吃了份烧鸭饭，吃完顺便买了点零食留着晚上在高铁上吃。
    回到楼上已经四点半，算了下路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方小满开了行李箱把礼物都放进去，重新盖好盖子，把身份证手机充电器都装好，推上箱子背上小挎包出门。
    到了二楼最里面那间，方小满抬手敲门：“叔叔，婶婶？”
    “小满？快来快来，今天晚上包饺子，我正说打电话叫你下来吃饭呢。”门打开，一看是方小满，方婶热情地把她往里让。
    方小满站在门口，笑着拒绝：“婶婶，今天我就不吃了，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趟家。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方婶这才见看见方小满拎着行李箱，忙把围裙摘了，拿着钥匙和手机就要送往外走：“呦，这么大个箱子，我送你去车站，你叔去给人换水龙头去了，得等一会儿才能回。”
    方小满忙伸手拦住方婶：“婶婶，不用麻烦，这箱子也不重，我到楼下打个车就行。”
    见方小满不算费劲地把行李箱拎了起来，方婶也没再坚持。
    “婶婶，就是还有个事我想跟您说一声，要是有人打听房东，您和叔叔都别说是我，就说房东在国外。”方小满想了想又笑着小声说。
    方婶脸色非常严肃地点头，还把声音压得极低：“小满放心，我跟你叔来之前，你爸都特意交代了，你一个女孩子，咱得低调。不光对外人不能说，家里那些亲戚朋友我们也都不会说，就我们家那俩小子都不知道房东是谁。”
    方小满笑了：“那就好，多谢婶婶。那麻烦你们了，我就先走了啊。”
    方婶接过方小满的行李箱，坚持把她送到了楼下，看着她上了出租车。
    “师傅，去北站。”方小满坐在后排座系好安全带，报了地址。
    六个小时之后，高铁停在了宜安高铁站，方小满拎着行李箱下了车，一路直奔出口。远远的就看见方爸爸和季阿姨在出口翘首以盼。
    “老爸，阿姨！”方小满开心地挥了挥手，推着行李箱一路小跑着过去，刷票出站，把行李箱往方爸爸面前一推，一下就搂住季阿姨：“阿姨，我可想你了。”
    季阿姨抱着方小满开心得哈哈直笑：“我也想我闺女了。”
    方爸爸笑着把两人往旁边扯了扯：“挡着道了，要抱回家再抱。”
    方小满嘿嘿笑着，松开季阿姨，左手抱着季阿姨胳膊，右手牵着老爸的手：“回家回家。”
    小城市就是好，二十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自家小区福安花园门口。
    原本方小满家住的是个没有电梯的老旧小区，是个小三房，除了主卧大一点，两个次卧都是放张床再放张桌子就转不开的小房间，还是好多年前方爸爸攒了好久的工资买的二手房。
    现在这套房子是个一百八十方的四房，是方小满继承遗产后掏钱买的，装修了半年，又晾了半年，去年年底才搬进来。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方爸爸停好车子，拿了行李箱，三人坐电梯直接上了六楼。
    开门，脱鞋，方小满光着脚丫子一下子跳到大大的布艺沙发上蹦了两下才坐下：“还是家里舒服啊。”
    方爸爸拎了一双拖鞋放在沙发面前，瞪她：“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在这蹦沙发。”
    “我乐意，你管不着。”方小满一脸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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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得季阿姨哈哈哈直笑，招呼方小满：“小满，快去洗手，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糯米蒸排骨，炸藕夹，卤鸡爪，还有芋丸汤。”
    一听有好吃的，方小满蹭地从沙发上起来，穿上鞋就跑去餐厅。
    一看那满桌子的菜，方小满忍不住直流口水，飞快去洗了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软糯鲜香的排骨就开啃，一边啃一边说：“阿姨，你不知道，我为了吃这一顿，我晚饭都没吃。”
    “你这孩子，吃饭要规律，以后可不能这样啊。”方阿姨，一边把菜都往方小满面前挪，一边说，“这次回家待到开学吧？阿姨天天换着样给你做好吃的。”
    “嘿嘿，谢谢阿姨。”方小满吃得欢快，笑着答。
    等方小满吃饱喝足，已经十二点了。方爸爸和季阿姨第二天都还要上班，两个人收拾了回房间去睡。
    方小满洗了澡换了睡衣，开了空调，爬到卧室阳台上的吊篮椅上窝着玩手机，刷了一会视频，点开微信，给林楠发了条信息。
    【满不在乎：林楠同学，我回家了，我命令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到我家报道。】说完，举着手机自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林楠是个夜猫子，很快就回了过来。
    【南来北往：哇塞，你这怎么神出鬼没的。前天不还说等着你焜哥哥给你登门道第二次歉嘛，这怎么又回家了，你焜哥哥呢？】
    【满不在乎：我回家这大好的日子，别提他，你明天来不来。】
    【南来北往：我嫂子刚生了孩子，剖腹产，还有三天出院。等我嫂子出院我再过来找你。要不，你来临溪呗。我前天还看见你爷爷奶奶了呢，还有你堂哥家的小孩，可逗了，你不来看看他们？】
    去临溪？算了，算了，一想到也许会碰到这个同学那个老师的，方小满打内心里就抗拒。
    【满不在乎：我不去，我让我爸去接我爷爷奶奶过来住一阵子。】
    【南来北往：我就知道。好了，先不聊了啊，我要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看我嫂子。】
    方小满说了晚安，放下电话。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家里吃吃睡睡，白天心也来潮就跑到老爸开的书店去帮帮忙。
    方爸爸开的书店类似于一个小型图书馆，四周都是一排一排整齐的书架，中间则放了二三十多张又大又宽的实木桌椅。
    卖书只是一方面，办理了会员卡还可以在这里看书学习，书店还提供蛋糕面包，咖啡奶茶等饮品，价钱也都合理。
    在这个网络时代，实体书店的效益其实并不怎么好。但开个书店是方爸爸一直以来的愿望。
    两年前，方小满手里有了钱，就异常豪迈地买了个二楼的商铺，使用面积八百多平方米，花了她大几百万。
    本来方小满想把这处商铺送给老爸，可方爸爸和季阿姨两个人都异常坚持，拗不过他们，最终房产证上还是写了方小满的名字。
    所以现在这书店，好在不需要交房租，不然还真是入不敷出。在不交房租的前提下，除了开销，每个月方爸爸拿到手里能剩个三五千。虽然不多，但他很高兴。
    亏不亏的，方小满也不缺那几个钱，爸爸高兴，她就高兴。这书店每个月紧紧巴巴，但就一直这么开了快两年了。
    方小满说是去书店帮忙，可店里也用不上她。店里有店长，有营业员，她去了就是拎着一堆零食找个靠窗的桌子一坐，拿本书一边看一边吃零食。
    就这么咸鱼咸了几天之后，林楠终于开着她爸那辆最快只能开五六十迈的电动车找上门了。
    方小满不会开车，觉得会开车的人都好厉害，也不嫌弃林楠那辆连驾照都不需要的老年代步车，每天乐颠颠地跟着林楠去见同学，到处去玩。
    一个星期之后，程奕焜乘坐的国际航班落地海城。
    程奕焜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开车就到了方小满楼下，拿了一束依然只有十三朵的黄色郁金香下车，站在车旁打电话叫她下来的时候，方小满正坐在林楠那一共挤了四个人慢悠悠开往游乐场的小破车上，和几个高中同学兴致高昂地唱着上学时候的班歌。
    第22章 22
    “方小满，别嚎了，电话在响。”车里闹哄哄的，电话响了好半天，还是开车的林楠提醒，方小满才手忙脚乱地把电话从小挎包里掏出来。
    一看来电是程奕焜，方小满举着手指头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姿势。
    林楠一听那声“嘘”，嘁了一声，一下拆穿：“是你那焜哥哥吧？”
    坐在后排的两个女生都是方小满的高中同学，不知道方小满小时候的事，一听哥哥俩字，都齐刷刷坐直了，扒着前排座椅，两颗脑袋并排挤到前排坐中间的位置，一脸好奇：“什么焜哥哥？”
    方小满又连连嘘了两声，这才侧了侧身对着车窗接起电话：“喂？”
    程奕焜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小满，我在你楼下，下来吧。”
    “哪个楼下？”方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奕焜低声笑了下：“白沙村北九巷52号。”
    “啊？你到了白沙村啊。”方小满扯了扯小挎包的带子，看着窗外小声说，莫名有一丝丝地心虚：“那个，不好意思哦，我忘了跟你说，我现在回家了。”
    其实她不是忘了说，她是故意没说的。当时买了高铁票之后，是想着发个微信给他的，可后来一想，他出国也没跟她打招呼啊，就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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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那四个小时的高铁，方小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把外套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当然，主要是和程奕焜之间的事。
    思考完，方小满深刻反省了一下，觉得她在程奕焜面前有些太不矜持了。
    或许是少时的心愿未了，又或许是再次见到程奕焜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再加上他有些宠着他，她这棵枯木又像逢了春，那颗沉寂千年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总之，她坦白，她承认，她或许对程奕焜还有那么一丝丝想法。
    可她又犯了小时候那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毛病，那晚借着十三岁的名义，居然牵了他的手，还主动去亲了他。
    幸好程奕焜那死狗躲开了，她只亲在了脸上，要真亲在嘴上，这算怎么回事呢。
    那天晚上也不知是不是吃太多撑迷糊了，居然沉浸在十三岁中无法自拔，干出那些脑袋抽抽的事。
    可回头再想想，她一个二十岁的人，居然装了一晚上的十三岁小可爱，可真的是太丢脸了。
    更可怕的是，后来她居然还期待着再次以十三岁的名义去见他。
    方小满哪，方小满，你也太不地道了。你这不是欺负人家程奕焜心中有愧嘛。
    当年那事虽说因为程奕焜而起，但客观地说，他也就是个失误之错，手忙脚乱的情况下把她的信给弄丢了，然后被江骁那王八蛋给捡去了。
    但当年，一，他不知道她喜欢他，二，他也不知道江骁那王八蛋干的好事。所以，时隔多年，他愿意真心诚意和她道歉，还陪着她胡闹，已经够意思了。
    经过路上四个小时的深刻反省过后，方小满觉得自己不能再借着十三岁的名义道德绑架程奕焜。
    而且上次道歉之后，她其实已经原谅他了，早就不怪他了。所以，后面没必要像程奕焜说的那样，从十三岁一直道歉道到她二十岁，没必要。
    两个人见不见的，就一切随缘吧。虽然程奕焜人挺好的，可要是只把她当小孩子，那也没什么意思。
    她现在都是个成年人了，不奔着谈恋爱去的搞暧昧，那都是耍流氓。她不要。
    一个晚上，几个小时的深思熟虑，方小满决定了，回头程奕焜给她打电话，她就告诉他已经原谅他了。
    如果那之后，程奕焜不再联系她，她就像翻书一样把他给彻底翻过去。下学期开学，就开始寻找自己的人生了。
    听方小满说回家了，程奕焜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问：“你回了临溪？”
    方小满拿手指头在车窗上随意地抠着：“没，我在宜安。”
    “你什么时候回海城？”程奕焜又问。
    方小满想了想：“不知道，也许要等开学吧。”其实她也没想好。
    程奕焜：“好，正好我过几天要回一趟临溪，到时候我去宜安看你。”
    “你要来宜安？”方小满一愣，随即忙拒绝：“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宜安这种五六线的小城市，地方就只有那么大，人口就那么多，他要是跑到这来找她，保不齐被老爸和阿姨发现了，肯定要问她这男的是谁。
    可这男的是谁呢？是谁呢？她总不能说是小时候喜欢的人吧。
    当年的事，老爸知道，后来她也主动跟阿姨说了，俩人对她当年那点儿破事都一清二楚。要知道她和程奕焜又联系上了，肯定得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可现在两个人到底算怎么回事，她也说不清楚。反正下意识就是不能让老爸和阿姨知道。
    听方小满一口拒绝，电话那头的程奕焜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问：“怎么，有哥哥这个朋友让你很丢脸？”
    方小满忙解释：“不是不是，你怎么会丢脸呢。就是，我爸管我管的严，打小就不让我跟异性随便来往。”对不起了老爸，这锅麻烦您老人家先背一会儿。
    这借口实在蹩脚，程奕焜没忍住在电话那头低声笑了下。
    方小满小的时候虽然长得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还很娇气，可性子却是野得很，疯起来也跟个男孩子差不多了。程奕焜早就见识过。
    听着程奕焜的笑，方小满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到处和程奕焜还有江骁出去玩，也没见家里管过，忍不住暗自懊恼了一下，接着又说：“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你最好别来找我。”
    “好。”程奕焜温声答道，“等我到了临溪，给你电话，你要方便我就过来宜安，你要是忙咱们就回海城再约。”
    程奕焜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好像不近人情，方小满想了想答：“哦，那好吧。”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可弯弯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那好，就先这样？”程奕焜询问的口气说。
    方小满想起自己的决定，忙出声喊了句：“程奕焜……”她本来想跟他说她原谅他了，可碍于车上还有两个不知情的人，怕这话被他们听了去又要刨根问底，方小满说了一半又停了。
    程奕焜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方小满有下文，问：“怎么了？”
    “没什么，下次再说吧。”方小满小声说。两个人说了拜拜，各自挂断电话。
    电话一挂断，车内就响起了两声尖叫，尖叫过后，后排座的两个女生伸手扯着方小满的衣裳：“方小满你这个大叛徒，是谁跟我们约定说要一直单身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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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页

    “是啊，我们俩在这遵守承诺还单着，你这才大二就有了奸情，赶紧从实招来，你这个焜哥哥是干嘛的，你们俩到哪个阶段了？”
    “小手拉了没？嘴亲了没？那啥了没？说！说！”
    方小满咯咯笑着拼命躲，奈何两个人左右围攻，方小满被逼无奈只好交代：“普通朋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两个人显然不信，继续逼问：“骗鬼呢，普通朋友打电话你说话娇娇软软的，咋从来不见你跟我们这么说过话？到底什么关系，说！”
    方小满举手告饶：“就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哥哥，这次在海城遇到了，就联系上了。不信你们问林楠，她也认识，林楠小时候也喊哥哥的。”
    “是吗，林楠？”两人齐刷刷转头看向林楠。
    林楠知道方小满不想让这两同学知道她的糟心往事，点了点头帮她敷衍过去：“是，我们老家邻居的亲戚，小时候他来乡下过暑假，一起玩过，好多年了。他比我们大好多岁呢，是个老男人了，是吧方小满？”
    林楠又把话头递给方小满，算是报复一下方小满拉她做挡箭牌。
    二十六岁很年轻好吧。方小满不满小声嘀咕：“也不算老吧，才比我们大六岁而已。”
    这话声音说的小，后座的俩人没听清，林楠却听到了，嘁了一声，继续开车。
    又跟着同学到处疯玩了两天，林楠开着她的小破车突突突回临溪去了。方小满继续她吃吃睡睡泡书店的悠闲日子。
    这一天早上刚陪着老爸到书店，还没等把零食掏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一看是程奕焜，方小满做贼一样忙看了一眼不远处书架边整理书的老爸，吓得手忙脚乱接起来，用小气声说：“喂，你等一下啊，我出去接。”
    受方小满的影响，电话那头的程奕焜也压低了声音：“好。”
    方小满拿着手机走出书店，走到路边一棵桂花树下，这才再次把电话举到耳边，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喂。”
    “我现在在宜安，你方便出来吗？”程奕焜电话中问。
    方小满回头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老爸，问：“出来去哪？”
    程奕焜：“那年夏天，本来答应带你去南云寺拜菩萨，后来我走得匆忙，就没去成。你要是方便出来，我们去逛逛？”
    南云寺？当年她想去拜菩萨，是看了一个电视剧，剧中女主去了寺庙求姻缘，求过就成了。她当时已经发现喜欢程奕焜了，就想着也去拜拜菩萨。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程奕焜居然还记得。方小满心中暖融融的，一时没接上话来。
    “小满，在吗？”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方小满说话，程奕焜出声问。
    方小满点头，声音软软的：“那我去哪找你？”
    “你在哪，我开车过来接你。”程奕焜问。
    想起程奕焜那惹人侧目的大车，方小满看了一眼书店，又压低了声音。“不用，不用，你把地址给我，我打车过去。”
    在宜安这种小地方，开那种豪车的人少，太惹眼，她可不想被老爸注意到。
    “好，那我把定位发给你。”见方小满坚持，程奕焜由着她。
    “好。”方小满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宽松大体恤，绿色运动大裤衩，又说了一句：“可你等一下我，我得先回一趟家。”
    程奕焜一向穿着讲究，她就算不在意穿着，可也不能这么随便吧。再说待会还要爬台阶，至少得换上一双好走路的鞋。
    程奕焜自是说好。挂了电话，方小满跑回店里，走到书架前：“老爸，我同学约我出去玩，我走了啊。”
    “男生女生啊？”方爸爸抱着一摞书问。
    方小满收拾自己的小挎包，把带来还没吃的零食塞进自己专属的柜子里，信口开河：“女生，女生，你看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和男生出去玩过。”
    方爸爸推了推眼睛，看着方小满急匆匆出了门，忍不住在身后摇了摇头小声嘀咕：“我就是看你只跟女生玩，我才愁的慌。”
    方小满出门打车，七八分钟到了福安花园，一路小跑着回家。阿姨上班去了，家里没人。急匆匆回了房间拉开衣柜，一顿翻。
    挑挑拣拣半天，最后把阿姨给她新买的一条白色泡泡袖方领长款连衣裙穿上了，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挺满意，挎上粉色小挎包，又到门口把程奕焜给他买的那双白色平底凉鞋穿上，这才出门。
    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手机上叫了车，等到小区门口，车刚好来了。
    宜安是真的很小，车子开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程奕焜发给她的地址。下了车，就见程奕焜常开的那辆劳斯莱斯黑色库里南已经停在了路边。
    见方小满下车，驾驶座的门打开，程奕焜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
    第23章 23
    一见到程奕焜的那张好看的脸，方小满的眼睛就不自知地弯了起来。她走过去，模样乖巧：“你去过临溪了？”
    一头顺直的秀发披散在肩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泡泡袖下的两条手臂圆润白皙，两只纤细漂亮的手攥着身上小挎包的袋子轻轻晃着身体，仰着头笑意盈盈。
    程奕焜低头打量着多日不见的漂亮姑娘，嘴角缓缓勾了上去：“还没去，刚到宜安，想着你有空就先来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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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听程奕焜说一到宜安就先来见她了，方小满的眼睛更弯了。
    低头笑了一会儿，方小满才想起来问：“你一个人开车来的啊，那不是开了一个晚上，你累不累，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去一样的。”
    “不累。”程奕焜笑着说。
    后排车门打开，满脸憔悴的程磊刚从车上爬下来，就听到自家老板这句没心没肺的“不累”。
    程磊睡眼惺忪地忍不住想翻白眼。老板您当然不累了，您一大早的坐飞机过来的您能累嘛。
    我可是为了您老人家追姑娘方便，一晚上驱车奔袭了七八百公里给您送辆车来。一早的到了地方还得去机场接您，接了您还得陪您在这等人。造孽啊。
    见到程磊，方小满笑着打招呼：“程磊，你也来了？”
    程磊强颜欢笑：“你好，方小姐。”
    “那一起去玩吧？中午我请你们吃我们宜安乡下的特色菜。”虽然见同行的还有程磊，方小满有一丁点失望，但还是热情邀请程磊，以尽地主之谊。
    程磊看了一眼程奕焜，收到了让他无事退下的眼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那什么，开了一晚上车，现在哪都不想去，就想去酒店睡个觉休息休息。你们去玩，你们去玩。”
    程磊说完，非常有眼力见地往不远处最近的一个酒店走过去。他是真困啊。
    见程磊累成那样，方小满忍不住又问：“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会？”
    “不用，走吧，上车。”程奕焜绕到副驾驶给方小满打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顶看着她上了车。
    等程奕焜上车，方小满又问：“你知道南云寺怎么走吗，需不需要我导航？”
    “知道走，我查过了。这有点零食，我从德国带回来的，看有没有你想吃的。”程奕焜伸手从后排座拎过来一大袋零食递给方小满，这才发动车子。
    “好多啊，谢谢哦。”方小满眉眼弯弯地道了谢，把一大袋零食抱在腿上，打开袋子翻了翻，拿出一包薯片拆开。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方小满跟个小仓鼠似的，抱着一袋薯片坐在副驾驶上吃得欢快。程奕焜偏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
    宜安去南云寺要经过临溪，到临溪大约四十公里，临溪再过去十几公里就到了南云寺。
    宜安这种小地方，路上车不多，又不是什么节假日，更没什么人。从宜安到临溪开的很顺畅，四五十分钟就到了临溪镇上。
    前面都还好，方小满抱着薯片一边不停咔嚓，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程奕焜聊几句闲话，还时不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整个人眉飞色舞，看起来很欢快。
    可车子一开进临溪镇街里，方小满就有些紧张起来，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把薯片袋子举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像个小贼似的躲在薯片袋子后面偷偷往外看。
    程奕焜觉得有趣，伸手把薯片袋子扯了一下，笑着问她：“小满，干嘛呢？”
    “你吓死我了！”方小满吓了一跳，瞪了程奕焜一眼，还伸手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紧接着又把薯片袋子举起来挡住脸。
    方小满一边警惕地看向窗外，一边一叠声催促：“快快快，开过去。”
    临溪镇这小破地方，一共就那么几万人，她从小在这长大，十三岁那年才搬走，认识她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个红绿灯过去一个路口就是奶奶家，她以前住的地方。
    虽然方小满心里也知道，这个忙忙碌碌的社会，大家都很忙，事不关已，又是七八年前的事，如果不特意提起，估计谁都想不起来。
    可作为当事人，当年那事，在她心底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她不想让熟人看到她，尤其是她此刻还坐在程奕焜的车上。
    不知道方小满在躲什么，但她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却逗得程奕焜笑出了声，本想再问两句，但见绿灯亮了，忙发动车子。
    车子很快穿过临溪镇繁华的中心街，往山里的方向开，两边渐渐少了房屋，多了稻田地。八月初，第一季早稻稻穗已经泛了黄，随着夏风轻轻吹过，一涌一涌形成麦浪。
    过了危险地段，方小满才想起程奕焜刚才的笑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故地重游，她在这心惊胆战的，可程奕焜明明知道当年的事，居然还笑。这死狗是没有心吗？
    方小满抱着薯片袋子，蔫了吧唧歪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脸朝着窗外沉默着。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程奕焜察觉到方小满的不对劲，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下，问道。
    方小满把头一扭，躲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没有。”
    程奕焜不解这姑娘好好的怎么又生起气来，耐着性子问：“那我们小满怎么不开心了？”
    “你说呢！”方小满瞪着他问。死狗还有脸问她为什么不开心。他的心可真大。
    也是，反正当年丢脸的又不是他，被人家围着嘲笑的也不是他。
    程奕焜一头雾水，可开着车，也不好哄人，只好温声说道：“哥哥哪里做的不好，等到了地方再说给哥哥听。”
    方小满哼了一声，把薯片袋子放到脚边的零食袋子里，身子一扭，侧过身去，背对着程奕焜。
    十多公里的路程，没一会儿就到了。南云寺也是临溪镇为数不多的风景区之一，山脚下修了一片广阔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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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把车子停好，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把方小满的安全带也解开了，这才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小满，说来听听，哥哥哪里做错了，嗯？”
    “没什么，下车吧。”方小满眼眸低垂，整个人蔫蔫的。
    这事在她这，是个让她好多年都走不出来的大事。可在程奕焜那里，或许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七八年前，一个小孩子喜欢自己，算什么大事。
    “小满，你不跟哥哥说，哥哥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程奕焜语气温柔。
    程奕焜越这样无知无觉地追问，方小满越觉得很没意思，越发什么都不想说。
    也不等程奕焜再问，方小满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揪着挎包带子，埋头往山上走。
    程奕焜见状，也只好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黑色遮阳伞出来，锁好车，长腿一迈，三两步追上方小满。
    南云寺在半山腰，有几百级台阶，今天不是节假日，临溪又不是旅游地，今天没什么人来爬山拜佛。
    一眼望过去，高高的台阶上，就方小满和程奕焜两个人。
    方小满兴致不高，程奕焜起了两个话头，她都不接。程奕焜也只好作罢，陪着方小满沉默不语地慢慢爬着台阶。
    太阳很大，可一把大大的遮阳伞罩在头顶，倒也不觉得热。
    青山绿水，峰峦雄伟，不远处山坡上有一处瀑布水势正旺，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各种鸟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
    等台阶爬到一半，方小满的心情突然又莫名好了起来。算了，不气了。
    环境这么美，和程奕焜来南云寺拜菩萨还是她小时候的愿望，不要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破坏了今天的心情。
    “程奕焜，你拽着我点，我爬不动了。”方小满伸手扯住程奕焜腰间的衣裳。
    见方小满这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一会儿功夫脸上又有了笑模样，程奕焜忍不住想笑，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衣服，抬脚往上走。
    程奕焜的T恤衫掖在裤子里，方小满走在他后面一拽一拽，就扯了出来。看他衣衫不整，方小满幸灾乐祸地咯咯咯直笑。
    程奕焜无奈笑着摇头，停下脚步，单手把T恤又掖回去，伸手牵住了方小满的手。
    “干嘛？佛门重地，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方小满嘴角翘了一下，又故意板着脸把他的手甩开。
    她今天又没说她十三岁，平白无故地，牵什么手牵手。
    程奕焜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忍着笑说了声：“好，不牵。你走上来一个台阶，免得晒到。”
    方小满背着手，上了一个台阶，和程奕焜并排往上走。
    慢悠悠爬完所有台阶，终于到了寺庙门前。两个人走进大殿，方小满捐了香火钱，又找工作人员拿了三炷香，往里走。
    其实方小满并不信佛，只是出于对寺庙这种神圣地方的尊敬，又念着小时候的愿望，就想着拜一拜。
    见程奕焜站在他身后只捐了钱不拿香，忍不住小声问：“来都来了，你不拜拜吗？”
    程奕焜温声道：“你拜就好。”
    方小满也不强求，转身走到观世音菩萨像面前，跪在了蒲团之上，虔诚地拜了三拜，又闭着眼睛许了愿，这才起身把香插到香炉里。
    方小满轻手轻脚走到程奕焜面前，小声说：“我拜完了，我们出去吧。”
    “好。”程奕焜拿着收到的长杆太阳伞，笑着点头。
    两人走到殿外，来到院中高高大大的菩提树下，程奕焜问：“许了什么愿？”
    方小满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看了一会儿程奕焜，目光躲闪看向寺庙门口：“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求的是姻缘，可她又没求跟他，凭什么告诉他。
    见方小满神神秘秘，程奕焜也不追问，指了指院子：“要不要再逛逛？”
    这南云寺地方实在太小，除了供菩萨的大殿，就两排偏房，再就这个一眼望到头的院子。要不是她小时候的愿望，她估计都不会来这里。
    方小满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方小满说：“也没什么好逛的，我们下山吧，到临溪前面几公里有个农庄，之前林楠跟我说过那里的农家菜很好吃，我请你去尝尝？”
    “好。”本来就是陪方小满，程奕焜自是由着她。程奕焜打开遮阳伞，两个人并排往前走，出了寺庙的门，沿着台阶往下走。
    又了了儿时的一桩心愿，方小满心情欢快，下台阶的时候时不时蹦一下，像个顽皮的孩子。
    程奕焜举着伞一直紧紧跟着，眼中带着一丝宠溺的笑。
    山脚下走上来两个人。“没想到这大热天的，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人来拜菩萨。”方小满有些好奇地小声说，一边走一边盯着那两个人看着。
    可当那两人走近，差了十几步台阶的时候，方小满脸上突然变色，愣了片刻，猛地转身扑进了程奕焜怀里，抱着他的腰死死把脸埋在他胸口。
    第24章 24
    怀里突然撞进了软软的身子，程奕焜一愣，拿着伞的手顿了一下，用询问的口气问：“小满？”
    方小满抱着他腰的手在他腰上掐了下，脑袋也不抬起来，闷声闷气地说：“别说话，别说话！”
    程奕焜的腰突然被你不轻不重掐了下，身子一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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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方小满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她又不让他说话，程奕焜只好听她的话沉默了。
    可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一只手稳稳地撑着伞，一只手放在了方小满的后脑勺上轻轻摸着。
    从台阶走上来的两个人，都是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的女人，本来两人边走边低声聊着什么，也没太留意台阶上下来的两个年轻男女。
    可等她们走近，那个女孩子居然回身，抱住了那年轻男人。
    其中那个顶着炎炎夏日，穿着一身古板西装的女人一脸不认可地皱起了眉头。
    等她抬头看清程奕焜清俊的脸，微微一愣神，接着往前走。
    走过去的刹那，不算小声地和旁边的人议论说：“现在的女孩子，可真不矜持，大庭广众之下的就和男人抱在一起，这要是我的学生，我早把她拎过来批一顿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宛然一个道德卫士。
    听到那女人明目张胆地当着他们的面诋毁方小满，程奕焜脸色发冷，微微转动了身子想回头想理论两句。
    可方小满察觉到程奕焜在动，死死抱着他的腰，脑门在他胸口磕了两下小声警告：“别动，别动！”
    程奕焜无奈，只好原地站着不动。
    好一会儿，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方小满这才小声问：“走远了吗？”
    “远了，进了寺门。”程奕焜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方小满紧绷的身体放松，两只手从程奕焜腰上拿开，一张闷得通红都悟出汗的小脸露了出来，从程奕焜身侧探头往上看了一眼，果然不见了人影。
    仿佛劫后余生，方小满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就往台阶下走。
    程奕焜拿着伞两步追上：“小满，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
    一开始还他不知道方小满怎么了，但刚才方小满的话，让程奕焜猜到了她是在躲那两个人。
    方小满也不藏着掖着：“是啊，那个说话的，就是大夏天的穿着长袖长裤的那个，是我以前初一的班主任，嘴巴很恶毒很恶毒，我就是因为她，才转的学去了宜安。”
    想到刚才那女人说的话，程奕焜眉头微蹙：“她以前说过你？”
    方小满点头，又挥了下手：“别说她了，怪扫兴的。”她刚拜完菩萨，不想破坏好心情。
    大概作为学生，对教过自己的老师天生都有一种惧怕或者说敬畏，尤其是这种嘴巴恶毒，为人刻薄的。
    虽然方小满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学生了，可当年的心理阴影还在。反正，她就是不想和那个班主任打照面，还是和程奕焜在一起的时候。
    尤其这老师家里住的离程奕焜外婆家也不远，以前也见过他的，估计是他现在长变样了，她没认出来。
    见问了两句方小满嘟着嘴不高兴，程奕焜也就不再多问，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回去的路上有个农庄，都有什么菜？”
    一说起吃的，方小满高兴了：“我听林楠说，那里的菜都是自己种的，鸡也是自己养的，都是在山里跑着长大的，可好吃了。等会要一只鸡……”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下完台阶来到了山脚下。
    “热死了，快开车门。”方小满走到副驾驶那边催促着。
    程奕焜没应，收了太阳伞抬手放在车上，掏出了手机征求方小满的意见：“这里山清水秀的，拍张照片做个纪念？”
    方小满以为程奕焜要拍，走过去：“来，我的拍照技术也很好的。”
    可当她伸手去够手机，程奕焜却把手机举高了：“我给你拍。”
    拍照是女孩子的爱好，尤其是程奕焜的手机拍出的照片还挺好，这个摄影师技术也还行。
    方小满欣然答应，环顾了一下四周，往后走了几步，背对着南云寺长长的台阶，微抬着下巴，摆了个优雅高冷的姿势：“来吧。”
    程奕焜笑着说好，找了好几个角度，按照方小满的要求，一边喊着“一二三”，一边给她拍了有十多张。
    “给我看看。”等方小满觉得够了，颠颠跑过来，扒着程奕焜的手看了一遍，满意得眉眼弯弯：“嗯，还行，待会儿你发给我啊。”
    “好，现在就发。”程奕焜点开方小满的微信，直接发送过去。
    方小满又看了一遍，越看越满意，心情很好：“我帮你拍几张吧？”
    程奕焜说好，方小满接过他的手机，还指挥他这么站那么站，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看着照片里男人，方小满嘴角高高翘着：“哇，程奕焜，你看看我的拍照技术，这堪称国际大片啊！”
    “嗯，不错。来，拍张合照。”程奕焜站在方小满身后，居高临下接过手机，把手机举远，趁着方小满愣神的功夫快速切换到镜头，按了一下。
    “啊，你就拍完了？”方小满回神，不满抗议，伸手就去抢手机：“快给我删掉重拍，我都还没准备好，肯定很傻。”
    程奕焜一手拦着炸毛的方小满，一手把手机举高看了一眼。
    方小满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个，瞪圆了眼睛，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没有傻，只有可爱。他在她身后微微低了头，从照片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靠在一起。
    这张照片，程奕焜很满意，可碍于方小满不依不饶，只好假装删掉，等方小满摆好高冷的女王范，他喊了“一二三”又重新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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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方小满说看一眼，他就直接发给了她，然后把手机装兜里了。
    方小满把刚才的照片都欣赏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上车。
    回去的路上，两人顺着路边的指示牌，找到了方小满说的农庄。
    点了几个菜饱餐了一顿，方小满还在人家菜地摘了一袋子蔬菜，付了钱带走。
    ---
    等车子开到宜安市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方小满指着路边一个商场：“就停在这就行了，我自己回家。”
    程奕焜看着她：“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真不用，我还得在这买点东西呢，刚才我阿姨发信息说让我买包盐。”方小满指了指路边那家商场，顺嘴胡诌。
    再往前面走一个路口就是她家了，她不想让程奕焜这引人注目的车停到她家小区门口。
    老家的小区可不像海城的小区，住对门好几年可能连招呼都没打过。小城市的小区里人情味浓，邻里邻居的差不多都认识，没事干的婶婶阿姨也多。
    她可不想成为大家伙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像什么“你看见老方家那个小满了没，是个男人送她回来的，还开个那啥车……”
    “小满，那是建材超市。”程奕焜忍不住笑。
    “啊？”方小满看向窗外，还真是。谎言被拆穿，方小满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一瞪眼，架起胳膊，胡搅蛮缠的劲儿就上来了：“你管我，我就爱到建材超市买盐。”
    “好，那你自己小心。”程奕焜笑着说，汇报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一会儿我去一趟临溪，晚上回海城。等你什么时候回了海城，给我电话。”
    “哦。”听程奕焜说晚上就走，方小满这才想来起有点不好意思了。
    程奕焜一个外地人，大老远地跑来带她一个本地人玩了一圈，刚才吃饭还是程奕焜抢着买的单。
    这都到她家门口了，她都不说邀请他去家里坐坐，感觉有点不地道啊，方小满内心有点儿愧疚。
    要不，她客气一下问问？程奕焜时间这么赶，肯定不会去。
    方小满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那个，要不你去我家坐一会儿，喝杯茶？”
    “好啊。”程奕焜眉梢微挑，马上接话。
    “……！”方小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愣在那里。这都三点了，阿姨没什么事四点多就下班，这要去，那不得撞上。
    可她这话都说出口了，要再拒绝，是不是不太好。这可咋整，这可咋整！方小满一脸郁闷和纠结。
    程奕焜观察着方小满的表情变化，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神情愉悦。
    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头上摸了一下：“哥哥逗你呢，这次时间太赶，下次来了再去。”
    方小满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还做着戏：“既然你没空，那只有下次了。”
    程奕焜又笑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把方小满放在脚下的那一袋零食提起来，开了车门下车。
    方小满也下车，接过程奕焜递过来的零食晃了晃：“今天，谢谢你哦。”
    “不用客气。”程奕焜又打开后备箱，把那一大袋子蔬菜拎下来。
    方小满忙说：“这是我特意给你摘的，你带回去吧。这都是纯天然绿色蔬菜，海城很难买到的。”
    “行，我带回去。”程奕焜愣了一下，笑着说。又把菜放回了后备箱。
    “那我走了啊。”方小满往前指了指，声音软软的。
    程奕焜从车上把刚才那把遮阳伞拿了下来，撑开递到方小满手里：“打着伞，别晒到。”
    “哦。”虽然方小满觉得就那么一段路，人行道上还有树，根本就晒不着，可她还是乖乖举着了。
    “行了，快回去吧。”程奕焜见她还站在原地，笑着说。
    方小满点点头，拎着零食袋子打着伞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转过身：“你开车慢点啊。”
    “知道了。”程奕焜笑着点头。方小满这才转身走上人行道，一直往前走了。
    等方小满走远，程奕焜上了车，先去酒店接了程磊，才掉头开往临溪。
    方小满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回了家，跑到卧室打开空调，爬到吊篮椅上窝着，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挑了几张她自己的单人照，发了个朋友圈。
    第一个点赞的，是林楠，没有评论，但直接给她发了条信息。
    【南来北往：我肯定，给你拍照的是个男人，且绝对是你那焜哥哥。】
    【满不在乎：嘿嘿嘿！】
    【南来北往：少给我装傻，我看你是掉你焜哥哥这个坑里爬不出来了。】
    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方小满如实招了。说程奕焜是来临溪看他外婆和舅舅，顺便来看了眼她。
    林楠对此没有评价。可晚上的时候，她就给方小满汇报了最新情报。
    【南来北往：方小满，我合理怀疑，程奕焜主要是来看你的。别跟我争，因为我掌握了证据。】
    【满不在乎：瞎说，他就是来看他外婆的。证据呢，证据在哪呢？】
    【南来北往：我刚才去程奕焜外婆家打探了一番，他外婆说，他把礼物送到，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连晚饭都没吃，说赶时间就开车走了。】
    【满不在乎：啊？他这么赶的吗？】
    【南来北往：他连陪他外婆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结果陪你玩了大半天……，你品，你好好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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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细细品了品，眉眼弯弯地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滚完又下地，爬到阳台的吊篮椅上窝着晃悠了好半天。
    想给程奕焜发个微信问他到哪了，可又怕打扰他开车，只好作罢。
    第二天上午，程奕焜倒是先给她发了条微信，说他已经到家了。带回去的蔬菜很好吃，大家都很喜欢吃。
    方小满也没深想他说的大家是谁，听他说爱吃，就挺开心，回复说等她回海城的时候再给他带点，程奕焜说好。
    接下来的一周，方小满在家里待得百无聊赖。老爸每天去书店，阿姨每天去上班。
    她一个人在家睡饱了起来，去外面吃碗宜安米粉，就拎着包零食去书店找老爸。
    在书店看看书，吃吃零食，晚上和老爸一起回家，吃一顿阿姨做的可口饭菜。日子很惬意。
    可一个星期过后，程奕焜给她带的那袋子零食全都吃完了，方小满就有点儿待不住了，张罗着要回学校。
    方爸爸一看这才八月中，还有两个星期才开学，舍不得让她走。就开车去临溪，把方小满爷爷奶奶再次接了上来，方小满就在家多留了一阵子。
    等到八月二十六号，方小满才坐一早的飞机回了海城。下了飞机拎着行李，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地铁，直接回了海大。
    等回到宿舍，东西都放好，这才给程奕焜发了条信息。
    【满不在乎：我给你带了那家农庄的菜，你要是有空就来拿一下，我宿舍没有冰箱，放久了不新鲜了。】
    这是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来回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让老爸开车带她去那家农庄摘的菜，摘完菜就直接去了机场。
    程奕焜没回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小满，我今天刚好没事在家，我过来接你，到我家吃个午饭？刚好让保姆把菜做了。”
    去他家呀？方小满忍不住问：“你家都有谁呀？”要是有长辈在家，她可不想去。
    “就我自己，还有保姆阿姨。”像是猜到方小满的想法，程奕焜说，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住的这里靠海，前面就是银沙湾，风景还不错。”
    靠海呀，还是银沙湾？方小满有些心动。
    海城是个常住人口几千万的国际大都市，海大在市中心，去一趟海边不容易。
    她都来了海城两年了，可去海边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年都过去大半年了，她还没去过海边。
    何况是号称全亚洲排名前三的最美海岸线银沙湾，这实在是有点诱人。
    方小满想了想答应了：“哦，那好吧。”
    “好，我现在出发，大概要一个小时，到了给你电话。”程奕焜笑着说，随即挂断电话。
    想到去海边，方小满还挺高兴的，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白色无袖雪纺裙出来换上，又找出一顶沙滩帽放在一边。
    想着程奕焜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方小满脱了鞋子爬到上铺自己的床上，打起了盹。
    早上为了摘菜，实在起得太早，然后又坐飞机坐地铁，一路奔波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也确实有点累了。一挨到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直到电话响，方小满才被吵醒，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是程奕焜，按了接听：“喂，你到了？”
    “在海大大门口，你把定位发给我。”听出方小满声音里的睡意，程奕焜问：“你在睡觉，累了？”
    “已经睡好了，我发定位给你啊。”方小满坐了起来，说完挂断电话，把定位发给了过去。
    方小满伸了个懒腰，拿着手机爬下床，走到穿衣镜前把头发捯饬捯饬，背上小挎包，带上太阳帽，拿好钥匙，提上那一大袋纯天然绿色蔬菜，哼着小曲出门了。
    程奕焜把车停在海大女生公寓十号楼前面，刚开了车门下车，就见方小满从楼里走了出来。
    皮肤白皙似雪，五官精致，目光灵动。身上穿着一件无袖白色及膝雪纺裙，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遮阳帽，身上背着粉色小挎包，脚上踩着一双粉色的平底凉鞋，整个人看上去粉粉嫩嫩的。
    程奕焜看得一时愣住。虽然两个人已经很熟悉，可每次冷不丁一眼，总能被她惊艳到。
    “呐，给你的菜，我今天早上跑去摘的呢。”方小满走近，把装菜的袋子递给程奕焜。
    “小满辛苦了。”程奕焜笑着接过，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
    方小满刚想上车，就听不远处有人喊她：“方小满？”
    方小满回头，见是两个同班同学，虽然不住在一个宿舍，但平时关系也都挺好。
    方小满高兴地走过去，热情和她们打招呼：“王雨静，郑雅，你们俩没回家吗？”
    “方小满还真是你呀，我们还以为看错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个女生走近笑着问。
    “我今天刚回来。”方小满答。
    “我们也都是今天刚回的，正准备出去吃饭呢，你去哪啊？”王雨静问。
    郑雅打量着不远处的程奕焜，好奇地小声问：“那个帅气的男人是谁啊，跟你还挺般配的，你男朋友啊？”
    王雨静也一脸八卦地把脑袋往前凑了凑：“你男朋友富豪啊，开的车挺好。”
    “男朋友”三个字听得方小满心里突地一跳，忙摆手解释：“不是，别瞎说。就是一个哥哥。”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一副了然的神情，善意地起了哄：“哇哦，哥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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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那个给你送了十三朵郁金香的哥哥呀？”
    两个人的声音不小，还频频往程奕焜那看，方小满急得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程奕焜正笑着看她。
    “你们好烦呀！”方小满气得伸手去捶她们俩，两个人举起手里的饭盒就挡。
    三个人闹做一团，闹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王雨静和郑雅大方地和程奕焜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拿着饭盒往食堂走了。
    程奕焜跟她们点了点头，才伸手挡着车顶，看着方小满上了车。
    车子开出海大，绕了一下，开上了市内快线。
    方小满一直沉默着，看了程奕焜几眼，才开口：“我同学她们刚才开玩笑的，你别想歪了。”
    她们俩说“男朋友”，也不知道程奕焜听没听到。怪尴尬的，他别再以为是她跟她们说了什么。
    程奕焜眉梢微挑，压着笑一本正经问：“她们说了什么？想歪什么？”
    “没什么。”听他这么问，方小满以为他没听到，松了一口气。
    可程奕焜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他果然听到了。方小满脸色一红，瞪着他澄清：“我可没说什么，是她们自己胡乱瞎猜乱讲的，我只说你是我哥哥。”
    程奕焜单手打着方向盘转了弯，低声笑了一下，意味深长：“没错，是哥哥。”
    那语气有些和平时不太一样，方小满捉摸不透也懒得想，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驶出市区，上了沿海大道，路边种着高高大大的棕榈树，风景优美。
    “开下窗户，我吹吹海风。”方小满要求。
    程奕焜按了开关，把车窗放了下来，又开了音乐，一首欢快的音乐流淌在车内。
    “生活真美好啊！”吹着海风，听着音乐，方小满弯着嘴角，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感叹道。
    程奕焜看得忍不住笑。
    车子又开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开进了海城最海城最奢华的海景别墅区——银沙堡。进了别墅区大门，车子慢了下来。
    园林一样的风景，不远处传来海浪声，还有一声一声悦耳的海鸥叫声。
    等车子开到最里面那一栋院子，方小满瞪圆了眼睛，扒着车窗忍不住连连赞叹：“哇，程奕焜，你家居然是靠海别墅，你好有钱啊！我什么时候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啊！”
    她那些城中村的房子，原来她觉得都挺好的。可这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程奕焜停好车子，看方小满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下车吧。”
    车门打开，方小满跳了下去，好奇地在院子里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哇，你家种了好多花呀，这院子可真大，要是我也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我就开一块地方种点菜，自己种的健康，还能省不少钱呢。”
    “你要愿意，在这院子种就行。”程奕焜看着方小满说。
    方小满摆手：“我才不干那吃亏的事呢，我在你院子里种菜，我又吃不着。”
    程奕焜笑着摇了下头，带着方小满往回走：“走吧，去楼顶露台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两个人绕回正门，程奕焜把那袋子蔬菜提了下来，两个人走进去。
    保姆阿姨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程先生回来了，菜都在做着，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好。”
    “阿姨你好。”方小满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哎，你好，你好，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阿姨热情回应，还夸了夸方小满。
    程奕焜把手里提着的菜递给阿姨，说让她中午挑着做两样，就带着方小满往楼上走。
    一走上露台，方小满又忍不住惊叹出声：“程奕焜，这银沙湾还真是名不虚传。”
    方小满跑到露台边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色沙滩，望着碧绿色的海水，听着海浪和海鸥声，张开了双臂，闭上了眼睛：“程奕焜，这种感觉，就是人生赢家了吧！”
    程奕焜被方小满逗得直笑，抬脚走了过去，刚走了两步，裤子口袋里电话就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程磊，程奕焜接起来：“什么事。”
    “老板，刚才会议结束，各个部门都说有文件急着等你确认，我刚发到你邮箱去了，抽空看一下呗，不然我要被追死了。”程磊在电话里卖惨。
    “行了，知道了，现在看。”程奕焜说完挂断电话。
    程奕焜走到方小满旁边：“小满，我下楼去处理一点儿事情，你自己先在这玩，桌上有水果和零食，饿了就先吃点，不过别吃多了，待会要吃饭了。”
    方小满正沉浸在人生赢家的体验中，嫌弃程奕焜啰嗦，伸手推了他一下：“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难得的被嫌弃了，程奕焜笑着摇了下头，转身下楼。
    方小满又吹了会儿风，转身在露台上转了一圈，最后在桌上拿了包薯片，在遮阳伞的躺椅上躺了下去。
    方小满翘着二郎腿，咔擦咔嚓吃了半包薯片，觉得有些口渴，爬起来找水喝。
    可桌上没有水，只有一玻璃罐子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果汁。
    方小满打开盖子，拿旁边的玻璃杯倒了半杯，喝了一口。嗯，杨梅做的，只是还有点酒味？不过甜甜的酸酸的，还怪好喝的。
    半杯喝完，方小满没喝够，又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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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靠坐在椅子上，一边咔嚓咔嚓吃着薯片，一般咕嘟咕嘟喝着杨梅汁。
    半个小时之后，当程奕焜处理完文件上来，就见方小满站在露台中间的桌子上，伸着胳膊仰着头，对着大海吹着海风。
    一头秀发和雪白的连衣裙都随风飞舞，看上去像要飞升。
    可真能作啊。
    程奕焜笑着走过去，伸手去拉她胳膊：“怎么还上桌子了？”
    有人拉她，方小满回过头，蹲了下去，随即盘腿坐在了桌上的一堆零食之间。
    方小满脸蛋红扑扑，一双好看的杏眼湿漉漉，目光迷离，她伸手揪住程奕焜的衣裳，抬头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才咧开嘴笑了：“嘿嘿嘿，哥哥！”
    第25章 25
    一看方小满那迷迷蒙蒙的眼神，红着脸蛋笑得傻乎乎的呆萌模样，程奕焜立马意识到这姑娘醉了，伸手在她额头摸了下，蹙眉问道：“你喝酒了？”
    “嘿嘿嘿，不是酒，是甜甜的杨梅汁，呐，在那。”方小满一手揪着程奕焜的衣裳，一手往躺椅旁边的小桌上一指。
    程奕焜顺着方小满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先前放在桌上的那罐杨梅酒，已经少了一半。
    这还是上个月一个朋友回老家，从乡下给他带了一筐自家产的新鲜杨梅。他不怎么爱吃，就给了阿姨。阿姨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说坏了怪可惜，就拿来酿了杨梅酒。
    今天刚开了封，他尝了几口觉得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想着方小满应该喜欢喝，就叫阿姨倒了一罐拿到露台上来。
    只是他忘了，这杨梅酒虽然喝着甜，可后劲儿不小。刚才下楼的时候，也没想起来交代一声。
    程奕焜也是没想到，一会儿没照顾到，这姑娘就喝了那么多。
    像他平时工作上经常有应酬，时不时喝点酒的人喝上几杯，问题不大。
    但像方小满这种还在上学的女孩子，估计平时都不怎么沾酒，喝了这么多，不醉才怪。
    “哥哥，嘿嘿嘿！”方小满揪着程奕焜衣服，顶着粉扑扑的脸一直冲着他傻笑。傻里傻气，却又难得的娇俏可人。
    程奕焜看得眉心突突直跳。忙伸手按了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要去抱她：“先下来，当心摔着。”
    方小满揪着程奕焜的衣服晃了两下肩膀，嘟着嘴鼓着脸，刁蛮任性地拒绝：“我不，我不，我就要坐在桌子上，这里凉快。”
    见她晃了两下身子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程奕焜忙伸手扶住她肩膀，无奈接着柔声哄：“小满听话，我们到下面坐好不好？”
    “小满不听话！”方小满晕乎乎醉醺醺的，作劲儿上来，就和程奕焜杠上了，死活不肯从桌子上下来。
    程奕焜从来没有哄过醉酒的人，更别说女孩子，一时半会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下手，只是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宠溺和无奈。
    方小满把脑袋往程奕焜身上一靠，脑门在他胸口磕了两下，接着把脸贴在了他胸口。
    方小满穿着及膝的连衣裙，她这么盘腿一坐，裙摆就蹿了上去，露出两截肤如凝脂白皙似雪的大腿。
    程奕焜不经意扫到那一抹勾人心魄的雪白，眉心又突突直跳，忙偏了偏头错开视线，伸手把方小满的裙摆往下拽了拽，给她把腿盖好。
    刻意把视线挪开，没有看着，程奕焜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方小满的膝盖。
    方小满察觉到，一把抓住程奕焜的手，看了一会儿，放到嘴边就咬了一口。
    这一口方小满下了力气，程奕焜疼得“嘶”了一声，皱了下眉头。
    只当小醉鬼耍酒疯，程奕焜也没往出挣，耐心等方小满咬完，抬起手来一看，手背上一个整齐完好的牙印，还挺深。
    程奕焜用手擦了下牙印上面的口水，点了点方小满额头，忍不住笑训她：“你是小狗吗，还咬人？”
    “嘿嘿嘿！”方小满两手捧着自己的脸，傻笑了几声，随即瞪着眼睛凶巴巴地嘟囔着：“我咬你还算轻的，你害得我那么惨，我以前都想扒了你的皮呢。”
    一说起扒皮，方小满一双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把手从自己下巴上拿下来，从桌子上跪坐起来，伸手再次揪起程奕焜的衣服，毫无章法地扯着他的T恤，嘴里不停嘀嘀咕咕：“扒皮，扒了你的皮。”
    程奕焜人生头一次领教了女孩子喝醉酒胡搅蛮缠的程度，大手去抓她两只捣乱的小手：“小满听话，别扯。”
    “就要，就要！”可方小满才不听他的，一只作乱的小手像个灵活的小兔子从衣摆下面蹿了进去，在衣服下面一阵胡乱划拉，眼睛弯弯地笑了：“嘿嘿嘿，哥哥，你有肌肉哎，嘿嘿嘿，让我看看。”
    方小满一双杏眼眯着，嘴角高高翘着，俨然一副小色猫的样子，手还把程奕焜的衣摆往上掀了掀，想把脑袋也钻进去一探究竟。
    程奕焜心头猛地一跳，往后一步迅速躲开，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小满，别闹。”
    这小醉鬼醉着，不管不顾一阵胡来，可等她醒了想起来，恼羞成怒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
    程奕焜猝不及防地闪开，方小满一下子没了依靠，身子往前栽倒，眼看着就要掉下桌子。
    程奕焜叹了口气，又往前一步站回来，伸手把方小满接住了，顺势打横抱起她走到躺椅那边，把她小心放在了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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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方小满就跟个树懒一样，两条胳膊攀着程奕焜的脖子赖在他身上，死活不肯躺下去。
    程奕焜扯了两下，愣是没把她胳膊扯下来，怕伤着她也不敢太用力，只好柔声哄着：“小满听话，哥哥去给你弄点醒酒汤来，不然待会儿该头疼了。”
    “我不要醒酒汤，不要。”方小满两只胳膊缠着程奕焜，趴在他肩膀上说。
    “那喝点水，哥哥去拿点儿水来？”程奕焜又问。
    方小满抱着程奕焜脖子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就想扒你的皮，你害惨我了。”
    “哥哥怎么害惨你了，说来听听。”程奕焜只当是小醉鬼闹脾气，拍着她的背顺着她的话笑着问。
    方小满觉得姿势不舒服，挂在程奕焜身上四处张望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阳光房下的海蓝色布艺沙发：“去那坐。”
    “好。”程奕焜抱起方小满走到沙发那，先把方小满放在沙发上，自己也挨着她坐下：“现在跟哥哥说说吧。”
    “嘿嘿嘿。”方小满傻笑着爬到了程奕焜腿上坐好，靠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凑近他耳朵：“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怀里冷不丁坐进来一个姑娘，程奕焜身子一僵，下意识伸出去要去扶怀里人的胳膊也顿在空中，目光深邃如潭看着方小满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小满，下去坐好。”
    “我不要！”方小满抗议，两只手扳着程奕焜的脸，凶巴巴的威胁着：“当心我咬你嗷！”
    小醉鬼，当真是磨人。程奕焜无奈叹气，只好由着她去了。
    方小满又傻笑了两声，再次把嘴凑到程奕焜耳朵上，察觉到他偏了下头想躲，扯着他耳朵给他拽了回来，用气声说：“哥哥，我告诉你，我小时候可喜欢你了。”
    怀里姑娘的嘴挨着他的耳朵，随着说话，吐出的空气带着甜腻的杨梅酒味，程奕焜喉间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心头无端升起一阵燥热。
    见程奕焜没有马上给出回应，方小满凑在他耳朵边又把刚才的话小声说了一遍，说完霸道地扳着他的脸问：“你听到没？”
    程奕焜忍不住笑了下，也学着方小满的样子压低声音说：“哥哥知道，你还给哥哥写了情书。”
    “嗯，还是粉色的信封，信纸可漂亮了。”方小满点点头，眼睛弯弯的，笑得开心。
    可笑了一会儿，瞬间又眼泪汪汪，扁了扁嘴，声音软软的带着说不尽的委屈：“那封信你没有看到，可他们都看到了，全都嘲笑我。”
    方小满说到这，伤心又起，揪起程奕焜的衣裳，擦了擦眼睛：“他们全笑话我。”
    “他们？是江骁那混蛋笑话你是吗？哥哥改天揍他。”程奕焜兜在方小满身后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抚了抚，柔声哄着。
    方小满眼泪吧嚓地，扳着手指头继续告状：“江骁，崔玉哲，王小胖，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全都笑话我。”
    那几个孩子都和江骁差不多大年纪，都是程奕焜外婆家附近的邻居，和方小满一样，都住在那一片。
    一听这几人的名字，程奕焜神情一愣，脸上的笑意收敛，声音严肃地问：“那封信，那么多人知道？”
    怎么当时听江骁的意思，只有他一个人看了？程奕焜满心疑惑，看着方小满等她回答。
    方小满点头，眼泪汪汪的往程奕焜怀里缩了缩，紧紧揪着他的衣裳，模样好不可怜：“他们都看了，还把信里的话对着我念，我气死了。可是他们太多人了，我打不到他们，我就追着江骁那王八蛋揍他。”
    想起以前她把江骁揍得四处乱蹿的情景，方小满忍不住又咯咯咯笑了起来：“嘿嘿嘿，哥哥，你不知道，我拎着棍子把江骁那王八蛋打得鬼哭狼嚎，揍得他见到我就躲。哥哥，我厉害吧？”
    就像小时候她做了什么得意的事那样，抬着一张小脸问程奕焜：“哥哥，我厉害吧？”
    听到这，程奕焜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方小满写给他那封情书，江骁那混蛋小子不光自己看了，还拿去给别的孩子都看了。
    看着方小满抬起一张挂着泪珠儿脸，看着他要夸奖，程奕焜心里跟压了块大石头堵得慌。
    他伸手把方小满眼角还挂着的泪珠擦掉，柔声和她确认着：“小满，江骁把信还给别的孩子了，他们都笑话你？”
    “嗯。”方小满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点点头，委屈巴拉地嘟着嘴：“他们全看了，全都笑话我。”
    程奕焜看着怀里窝着的娇娇柔柔的姑娘，先前心中升起的一丝旖旎顷刻间悉数不见，心口钝钝的，只余下心疼。他心疼这个姑娘。
    “小满，对不起。哥哥之前不知道。”程奕焜把方小满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声音低沉，有些发哑。
    想起那天两个人开车路过临溪镇，方小满坐在车里，神情紧张拿着一包薯片把脸挡起来的情景，程奕焜心中更不是滋味。
    因为当年这件事情被很多人知道了，所以她才不愿意在临溪镇露面是吗？
    顺着这个思路，程奕焜又想起那天在南园寺下山的时候，在台阶上遇到的那个方小满以前的班主任。
    程奕焜想了想又问：“小满，那天你说你初中转学，是因为那个班主任，是不是她也知道了信的事，她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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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起这个，方小满心里就更委屈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往下掉。
    方小满把头埋在程奕焜怀里蹭了两下，又揪着他衣服擦了擦眼睛，才哽咽着：“她不是说我，她是骂我。她骂我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勾搭男人，她还说……”
    说到这里，方小满再也说不下去，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抽噎着诉说着心中的难过和委屈：“我没有不要脸，我也没有勾、勾搭你，我就是喜、喜欢你，我写信就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第26章 26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她让我站到讲台上，骂我不要脸！我没有不要脸，没有！呜呜呜！”方小满窝在程奕焜怀里，抽抽噎噎地哭得惊天动地。
    程奕焜的胸口堵得发慌，脸色黑得难看，伸手把方小满紧紧箍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着，却是好久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小满，对不起！”程奕焜下颚紧绷，沉默了好久，才憋出一个对不起。
    原来当年他的一个无心之过，后续造成了那么多事故，想也想得到，这些给小姑娘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十三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人，鼓起勇气给他写了一封信。
    最单纯最美好的感情，却被一群熊孩子扔到大庭广众之下来嘲笑，又被老师当众拿那么难听的话来讽刺。
    对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来说，这怕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大的事情。十三岁的那个夏天，世界当真是对她充满了恶意。
    程奕焜暗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记得把那封信带着，他恨不得回去给当时的自己重重来上两拳。
    深深懊悔的同时，程奕焜也万般庆幸，更有些后怕。
    庆幸的是，幸好方小满的性子洒脱还有些大咧咧的，被欺负了，还知道把江骁那混蛋揍上几顿，给自己出出气。
    程奕焜又后怕，万一方小满是那种性格内向，心思敏感的小姑娘，那这件事指不定在她心里留下多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很多人在成长过程中遇到一些这样的事，都留下了心结，对一生都会有负面影响。
    好在，他们小满是个内心坚强的小姑娘。
    可就算这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想必心里也一直委屈着，憋屈着。
    不然也不至于一见到他，就气得泼了他一身啤酒；也不至于上次他给她道歉时，她哭得那么可怜；更不至于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回到老家临溪，还要躲着这个，避着那个。
    可恨两个人相逢这么久，他居然今天才知道。程奕焜即气江骁，也恨自己。
    气江骁那混蛋居然敢瞒着他没说实话，恨自己迟钝如厮，一直没有察觉。
    程奕焜咬紧后牙槽，脸色阴沉。
    上次他请方小满吃饭给她道歉，小姑娘哭得伤心不已，他还觉得小姑娘娇气得有些可爱。
    可他现在才知道，小姑娘那哪里是娇气，那是受了太多委屈和伤害，而他这个当事人这么多年才出现说上一句对不起，小姑娘心里憋屈。
    两个人后来见面聊天，她提了几次“哥哥你都知道了”“反正你都知道了”，又不只一次说过“十三岁的方小满太惨了”。
    当他问她是不是还喜欢他，她说的是“不喜欢了，喜欢哥哥太惨了”。
    她说了那么多次，他却如同一个榆木疙瘩，迟钝得要命。
    如果他当时稍微细心一点，多想一想，就会觉察出不对。
    但凡他追问几句，也不至于到今天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要不是小姑娘今天阴差阳错喝醉了酒，藏不住话说了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程奕焜懊悔，生气，又心疼，心中百味杂陈，两只手紧紧抱着方小满，嘴上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在那些伤害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方小满哭了好一会儿，哭得没了力气，这才抽抽搭搭停了下来。
    见程奕焜连句话都没有，方小满扯着他的衣服擦了擦脸，抬起头，瞪着他，表达心中的不满：“我都哭了，你怎么不哄、哄我？”
    程奕焜垂眸，看着那双盈满泪水湿漉漉的眼睛，心中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嗓子发紧：“小满，当年是哥哥的错，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方小满嘟着嘴，还是不高兴：“上次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不要你道歉，你哄哄我。”说完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拱了拱。
    “好。”程奕焜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从头顶顺到脑后：“小满听话，不哭了啊！”
    被程奕焜轻声细语哄了一会儿，方小满这才消停了，连连两个哈欠老老实实靠在了程奕焜怀里，两只手还不停地揪扯着他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程奕焜低头一看，怀里姑娘那浓密纤长的睫羽已经盖住了眼睛，睡着了。
    看着那因为喝了酒又大哭了一场而红通通的脸，窝在他怀里乖乖巧巧的模样，程奕焜心口突然觉得满满登登的，好像再也放不下别的任何东西。
    阿姨做好了饭上来喊人下去吃饭，一进露台的门，就见到程奕焜坐在沙发上，像抱孩子一样把人抱在怀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人擦着汗。
    呦，这是女朋友吧。看到这一幕，阿姨忍不住一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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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说从来不见程先生往家里带女孩子，难得今天带回来一个，还特意左交代右提醒，准备这准备那的，原来是女朋友。
    “程先生？”阿姨小声喊了一句，用手做了个扒饭的姿势。
    程奕焜指了指怀里的人，用嘴型无声地说了句：“晚一点。”又做了个举杯喝水的姿势。
    这姑娘是睡着了。阿姨点头，走到露台角落的冰箱里，拿了两瓶纯净水出来放到程奕焜面前的茶几上。
    “再帮我拿个毯子来。”程奕焜小声说。
    阿姨点头下楼，片刻功夫，去而复返，送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过来，把毯子递给程奕焜。
    程奕焜拿起薄毯，盖在方小满腰间，又小声说：“记得煮一点醒酒汤，待会儿她醒了要喝。”
    一听醒酒汤，阿姨回头看了看那只剩了半罐的杨梅酒，一脸震惊：“这是喝醉了？”她还以为只是睡着了。
    程奕焜点头：“把剩下的酒拿下去藏起来。”
    阿姨有些哭笑不得，拿上那半罐杨梅酒，转身走了。
    方小满这一觉昏昏沉沉睡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是饿醒的。等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程奕焜那张闭目养神的俊脸，忍不住眼睛弯了弯。真养眼。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程奕焜也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醒了？”
    方小满睡眼惺忪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程奕焜抱在怀里。
    一瞬间，睡着之前自己拉着程奕焜借酒发疯的一幕幕，全都涌入脑中。
    她抓着他的手咬了他一口，好像还扯着他衣服想扒他皮来着？如果没记错，也是她自己爬到他腿上坐着的？
    救命啊，她这都干了些什么啊！还能不能再丢点脸了！
    方小满的脸腾地红了，挣扎着就要往起坐，可一动，脑袋就跟针扎的一样一阵阵抽痛。
    “哎呦，脑壳疼！”方小满呲牙咧嘴捂住脑袋，皱着眉头直喊疼，嗓子干渴干渴的，声音有些粗哑。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喝那么多酒。”程奕焜温声训着。
    随即抱起方小满把她放到沙发上，让她靠着沙发背，拿过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喂到她嘴边：“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方小满就着程奕焜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嗓子这才舒服了点。
    程奕焜把水放在一边，敞着腿，一条腿高一条腿低，蹲在了方小满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意味不明。
    方小满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以为他要跟她算刚才发疯的账，心虚地偏了下头：“干嘛啦！我刚才喝醉了，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你不能那么小气，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
    程奕焜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
    死狗搞什么，她不就咬了他一口，掀了掀他衣服，还体验了一把他的腹肌，完了还往他腿上坐了会儿嘛。至于这么严肃嘛。
    他这是要找回来吗？后面几个肯定不行，那要不，就让他咬一口？
    方小满心一横，把手伸到程奕焜面前：“呐，给你咬回来，但你要轻一点哦。”
    程奕焜伸手抓住方小满的手，作势要往嘴边送。
    “轻点啊，咬破皮了我还得去打狂犬疫苗。”方小满缩着脖子警告。
    可程奕焜把她的手拽到嘴边，却没咬，只看了两眼，抓着她的手按到了自己脸上，声音低沉，语气无比真诚。
    “小满，对不起。以前那些事，哥哥到今天才全部知道。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引起的，你要是心里还难过，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方小满想了想刚才自己那一番哭诉，才反应过来程奕焜这是才知道全部的事情经过。
    难怪那天过临溪镇的时候，她坐在车里拿薯片挡脸，他还没心没肺地笑她。原来他以前不知道。
    程奕焜大手攥着方小满的手，在自己脸上搓了搓：“小满，你怎么打江骁那混蛋的，你就怎么打哥哥。想打几顿都行，只是等你出够了气，以后就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自己的手被迫亲昵地在程奕焜的脸上摸来摸去，虽然这是她好早之前就想干的事，可这么突然，方小满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方小满红着脸把自己的手往回拽：“哎呀，干嘛了，我才不要打你。当年你又不是故意的。”
    程奕焜抓着方小满的手不放，牢牢固定在自己脸上：“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但事情的起因在我，如果我当时记得把那封信带上，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你也不用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打哥哥一顿，出出气。”
    方小满真心实意拒绝：“真不用，我早就原谅你了。今天之后，我也不会再难过了，真的。”
    之前清醒的时候一直刻意回避那些事，这次借着酒劲儿，把压在心底的话都跟程奕焜说了，还痛哭了一场，心里真的松快了。
    她以后，真的能把以前的事彻底放下了。这事，在她这就算翻篇了。她真的一丁点儿都不生程奕焜的气了。
    再说，程奕焜和江骁那王八蛋不一样，江骁当年是故意为之，但程奕焜是事出有因，无心之过。
    所以，她怎么能打他。不能打，不能打。
    可方小满不知道，这事在她这算翻篇了，可在程奕焜那，却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程奕焜心头堵着一口气，憋得慌，散不去，要是方小满能打他一顿，他心里兴许能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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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见方小满连连拒绝，废话也不多说，站起身，像抱孩子一样，单手抱起她就往楼下走：“走，去练功房，戴上拳套打免得手疼。那里还有跳绳，你可以当鞭子使。”
    完蛋，程奕焜这死狗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哪里还有人逼着别人打自己的。
    方小满觉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说不清，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坐在程奕焜结实有力的胳膊上踢蹬着两条腿，气鼓鼓抗议：“哎呀，我不打，我不打！你快放我下来！”
    程奕焜稳稳地抱着她，语气有些霸道：“听话，你只打过江骁出了气，崔玉哲，王小胖那些人你不是还没打过嘛，还有那个言语恶毒的班主任，你就把哥哥当成他们，狠狠地打一顿，都出一口气，以后你想起这事就不会再难过了。”
    程奕焜是铁了心非让方小满打他一顿，任凭方小满扑腾也不肯放开，抱着她走到三楼的练功房，单手开门进去，把门关好往里走。
    走到练功房中间，程奕焜才把方小满放到地上，转身往器材架子那走：“等着。”
    “小满，你想用哪个？”程奕焜很快，一手拎着拳套，一手拿着跳绳向方小满走回来，边走边问。
    见他来真格的，方小满嗷一声转身就往门口跑。救命呀，她遇到变态了！
    第27章 27
    方小满光着脚丫子撒腿就往门口跑，可还没等跑到门口，就被程奕焜追上来一把抓住了胳膊：“跑什么！”
    方小满往外挣着胳膊，可是挣不动，就往地上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拱手作揖求饶：“饶命！大哥饶命！”
    “我是让你打我，又不是我打你，什么饶命饶命的。”程奕焜被方小满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下。
    见求饶没用，方小满的胳膊又被程奕焜攥在手里使不上，只好坐在地上拿脚踹着他的腿：“我不打，松手松手，放开我。”
    程奕焜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拳套和跳绳都扔到一边，两只手抓着方小满的胳膊把她给提了起来：“听话，起来，地上凉。”
    方小满一米六几九十多斤，在程奕焜这一米八七的男人面前，就像个小孩子毫无抵抗力，一下就被他扯起来单手揽着肩膀禁锢住，动弹不得。
    程奕焜抱起扑腾个不停的方小满往肩上一扛，弯腰捡起拳套和跳绳，几个大步走到练功房最里面的拳击擂台边上，把方小满放到擂台上，自己也上去。
    拿着拳套就要给方小满戴：“来，戴好。”
    “我不戴。”方小满气得跺脚，抬起一巴掌把拳套拍飞。
    “好，那用跳绳。”程奕焜把跳绳捡了起来，往方小满手里塞：“来，用力抽。”
    “我不要！”方小满接过跳绳，吧唧一下又撇出去老远。
    “小满，听话，打完我你就不难过了。”程奕焜有些无奈，准备再去捡回来。
    方小满翻了个白眼，再次澄清：“程奕焜，我真的已经不难过了，我不会打你，不要去捡了。”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神情严肃：“听话，相信哥哥，你打一顿心情就能好不少。”
    运动使人快乐。尤其是心中有怒火的时候，戴上拳套跟对手狠狠抡上几拳，打几个回合过后，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真的很痛快。
    这是程奕焜的亲身体会，所以他想让方小满尝试一下，通过运动来把心中压抑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而不是一提起那件事就难受得大哭。
    见程奕焜又把拳套和跳绳都捡了回来，一副今天她不动手，他就不会放过她的架势，方小满叉着腰仰天长叹。
    她错了，程奕焜这男人不是死狗，他这就是一头犟牛啊。
    程奕焜左手拳套，右手跳绳，都递到了方小满面前，低头看着她：“听话，选一个。”
    方小满妥协了。算了算了，随便搞两下敷衍过去吧。
    方小满先把跳绳拿过来，看了看，一扬手又甩出去老远：“拿鞭子抽人，这像什么话，不要。”
    程奕焜笑着说好，抓起方小满的手，帮她把两只拳套戴好，又认真讲解和演示了如何出拳如何用力才不会伤到自己。
    方小满听都没听明白，就哈地一声摆出个格斗的姿势，学着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拳手的样子，一下一下轻轻蹦跶着来回走位：“来吧，程奕焜，决一死战。”
    “来吧，想象我是王小胖那些嘲笑你的那些人，用力打，不要手下留情！”程奕焜神色严肃跨步站好，做好了挨打的架势。
    本来方小满没准备用力打程奕焜，可谁让他提起王小胖了呢，这就勾起了她的斗志。
    方小满喊了一声“哈”，举着拳头就冲了过去，用力程奕焜身上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
    方小满用尽全力毫无章法地胡乱抡着拳头，可程奕焜这人居然跟个铁塔似的，稳稳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漂亮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脚步虚飘飘，用力蹦跶着，抡着两个拳套软绵绵地砸在他身上，瞪着眼睛咬着牙自以为很凶，实际看起来像个炸了毛的小奶猫，毫无杀伤力。
    程奕焜强忍着笑站着，还要时不时伸手扶一下她，免得她摔倒。
    大夏天的，练功房又没开空调，方小满扑腾了一会儿，就折腾出一身的汗。
    她又打了两拳，实在没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擂台上，把拳套摘下往擂台上一丢：“不打了，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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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笑着蹲下在方小满边上，不动声色地伸手把方小满又蹿上去的裙摆往下扯了扯，问她：“心里爽快吗？”
    方小满靠在擂台的边绳上，斜眼看着程奕焜，有气无力地抗议：“程奕焜，爽不爽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
    看着方小满那风情万种又满是哀怨的小眼神，程奕焜一愣，随即笑得肩膀直发抖：“对不起，小满，我忘了你没吃饭了。”
    程奕焜手撑在弹力十足的擂台边绳上，随着他的笑，边绳也跟着不停地晃。
    方小满靠在边绳上，就跟触电了似的，也抖个不停。见状，程奕焜越发笑得停不下来。
    方小满也被他给逗笑了，拿起拳套爬起来就去捶他：“你笑什么，像个大傻子！”
    方小满砸了他好一会儿，程奕焜才终于停了下来，伸手捏了捏笑得发酸的腮帮子，扯着方小满起身：“走了，下去吃饭。”
    还知道让她吃饭。方小满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下了擂台。
    可还没走几步，又被程奕焜单手抱了起来，在方小满抗议之前，解释道：“光着脚呢，地上凉。”
    方小满又哼了一声。光着脚那也是怪他，谁让他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把她从露台扛到这来的。
    方小满被程奕焜抱着回了露台，找到她的拖鞋穿上，又拿了手机，两个人这才下了楼。
    阿姨之前听到楼上有动静，就开始热菜。两个人下来，刚好菜都热好了。
    走进餐厅，看着那一大桌子菜，方小满眼睛一亮，肚子跟着咕噜噜叫了声。
    她瞪了一眼程奕焜：“都怪你！”她都饿成这样了，还拉着她去打什么拳。
    程奕焜笑着带她去洗了手，这才回到桌边坐了。
    方小满是真的饿了，阿姨做饭手艺又太好，每一道菜方小满都爱吃，也不用程奕焜让，自己看上哪个夹哪个，吃得异常欢快。
    程奕焜没动筷子，先戴上一次性手套帮方小满把那一盘白灼虾给剥了，剥完把虾仁放到方小满面前，才摘了手套拿起筷子吃饭。
    一桌子十几盘菜，虽然种类很多，但份量并不大，等两个人吃饱，盘子里也没剩下什么了。
    吃完饭，方小满喝完一杯鲜榨玉米汁，又在程奕焜的强烈要求下，喝了一小碗醒酒汤，这下彻底撑着了。离开餐桌，走到客厅沙发上窝着发呆。
    程奕焜端了盘草莓过来，放到茶几上，笑着问：“头还疼吗？”
    “不疼了。”方小满晃了下脑袋感受了一下。就刚才醒来的时候，疼了那一下，早就不疼了。
    见方小满抱着抱枕歪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不想动，程奕焜拿了笔记本电脑坐在方小满旁边，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方小满拿过自己的手机刷着视频，两个人各忙各的，安静又和谐。
    方小满刷到一个搞笑的视频，一边拍着怀里的抱枕，一边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程奕焜从电脑上抬起头来看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程奕焜看了一眼落地窗照进来的落日余晖，放下电脑，起身：“走吧，去海边走走。”
    “哦。”方小满把抱枕拿开，下地穿鞋，找自己的小挎包想放手机，找了一圈才想起来放楼顶露台了。
    “等一下，我去拿我包。”方小满想去楼上拿下来。
    程奕焜扯住她：“一会儿还回来，不着急。”
    “那我手机没地方放。”方小满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程奕焜伸手接过来，往自己裤子口袋里一放：“我帮你拿着。”
    方小满光着手，程奕焜揣了两个手机，两个人一起出了别墅的门，沿着爬满藤蔓植物的院墙，围着院子转了半圈，再走一段小路，就到了海滩上。
    方小满把鞋子脱掉，光着脚丫子踩在白天晒得滚热的细沙上，小跑着往海边去。
    白色的细沙，碧绿的海水，海天一线间又大又红的落日，不远处的为数不多的冲浪帆船，摩托艇，还有海鸥的叫声……
    方小满踩在海水里眯着眼看着远方，任由带着白色泡沫的海浪冲刷着她的脚和小腿。
    程奕焜穿着鞋，站在方小满身后几步远处，拿出手机，笑着问：“要不要拍几张照？”
    “要。”方小满回头大声喊，“先拍背影，拍好看一点啊。”说完转过身去，背着手做出一副对着大海思考人生的样子。
    程奕焜笑着说好，举着手机，围着方小满，变换不同角度给她拍着照片。
    拍完背影，拍侧面照，再来正面照。灿烂笑着的，嘟着嘴扮可爱的，高冷装酷的。玩水的，踏浪的，奔跑的，跳起来的……
    方小满玩得不亦乐乎，程奕焜耐心十足地按照她的要求左拍右拍，横拍竖拍。
    一直闹腾到太阳全完落了下去，再也看不见，方小满才满意了，穿上鞋子扯着程奕焜往回走，急着回去看照片。
    回到别墅，方小满坚持先在花园的水龙头下洗了脚，把一脚的沙子都冲掉，这才跟着程奕焜进屋。
    坐下沙发上，方小满抱着程奕焜的手机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每一张的构图视角意境都堪比杂志上刊登的大片。
    方小满一边看一边惊叹：“哇，程奕焜，你说是我人长得好，还是你这相机好，还是你拍照技术好啊！”
    程奕焜笑着说：“当然是我们小满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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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是的。”方小满深以为然，又夸了夸程奕焜：“你拍照技术也很好，相机也不错。”
    等方小满看完，把手机换给程奕焜：“你都发给我，发完你手机里不要留哦。”
    程奕焜接过手机，没答她的话，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连番点动，把刚才拍的照片都发给了方小满。
    方小满拿着自己手机一张一张都点了保存，随即用心选了选，凑成九宫格，发了条朋友圈，配了一句话“银沙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刚一发出去，就收到了一大拨点赞。没开学，同学们是真闲啊，感觉各个都是抱着手机在玩，方小满忍不住笑。
    雷打不动有林楠的，还连着两条。
    【南来北往：真没良心啊，说好了找时间一起去的，你自己跑去了？】
    【南来北往：让我猜猜，刚回到海城第一天就跑去海边，绝对跟你的xxxgg吧！】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林楠简直对方小满了如指掌，但凡她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她是每猜必中。还好她还知道给她保密，不然她们共同的同学看到了，又该八卦了。
    方小满小声哼了一声，回了一句。
    【满不在乎：你管我。】
    方小满看着其他评论，林楠那边又来几条微信。
    【南来北往：姐姐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你，不要单独和男人待到太晚，容易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南来北往：当然了，如果这是你心甘情愿翘首以盼的，那体验一把也不是不行，但记得戴好小雨伞呦。坏笑.jpg】
    什么小雨伞？方小满愣了一秒，瞬间明白，老脸一红。林楠这家伙有毛病呀！
    方小满下意识看向程奕焜，就见他正笑着看自己。
    二人目光对视片刻，方小满忙把视线移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八点半了，太晚了，我要回学校了。”
    程奕焜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跟着起身：“好，我送你。”
    “那我先去拿包。”方小满说了句，颠颠颠往楼上跑。程奕焜则去了二楼书房。
    几分钟后，两个人再次回到一楼客厅，程奕焜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递到方小满面前：“这是我从德国给你带的礼物。”
    “啊？不用了吧。”方小满把手背到身后没接。总这么收他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程奕焜拎着往外走：“先上车，到学校再给你。”
    方小满哦了一声，到厨房门口跟还在忙活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跟着程奕焜往外走，上了车。
    一路上，程奕焜放着音乐静静的开着车，方小满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发着呆。
    车子开了快一个小时，才进了海大，程奕焜没听方小满的把车直接停在大门口，而是直接来到了她的宿舍楼前面。
    两个人下车，程奕焜把购物袋拎下来递到方小满手里：“进去吧，回头打电话。”
    “哦。”方小满拎着购物袋晃了晃，抬头看着程奕焜，眉眼弯弯的：“今天，谢谢你！”
    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大哭了一场，还打了他一顿，吃了一顿好吃的，还在海边拍了那么多好看的照片，她心情很好！很好！
    程奕焜也不问她谢什么，只是笑着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下：“快进去吧。”
    方小满乖巧的哦了一声，和程奕焜摆了摆手，说了拜拜，拎着购物袋转身走进宿舍楼，没了身影。
    方小满爬上楼回到宿舍，还没等掏出钥匙开门，就被隔壁冲出来的王雨静和郑雅给拖到了她们宿舍。
    程奕焜在车外站了一会儿，转身上车，坐在驾驶座上打开车窗，掏出一根烟点着，脸色阴沉沉默地抽完，摁灭烟头，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电话那头响起江骁愉快的声音：“哥，这么晚了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程奕焜冷笑一声：“是，想你了。你现在出门打车，到我家里来。”
    “哥，啥事啊，这么急，这都半夜了？”江骁听程奕焜声音有些不善，警惕地问。
    程奕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一个小时我见不到你人，以后你就别喊我哥了。”
    江骁忙说：“别啊，我马上来还不行嘛。不是，去你哪个家啊，你房子那么多。”
    程奕焜关上车窗，冷冷抛出三个字：“银沙堡。”
    第28章 28
    一个小时后，江骁下了出租车，进了别墅的大门。
    问过阿姨，江骁直接去了楼上的练功房，边爬楼梯边乐呵呵地喊：“哥，这么急你找我啥事啊？”
    可一进练功房的门，迎面就砸过来两个拳套，江骁手忙脚乱伸手接住，目露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扒着门不肯再往里走，一脸讨好地问：“哥，好好的，你砸我做什么？”
    程奕焜拎起一副拳套戴好，阴沉着脸三两步跃上了擂台，对着江骁招招手：“滚过来。”
    江骁想跑，又不敢跑，在程奕焜眼神的压力下，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哥，我有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改，我一定好好改！咱别动手行吗？”
    程奕焜语气冰冷，目光不善：“别让我说第三遍。”
    江骁从小对程奕焜这个表哥就是又怕又敬，见他真的冷了脸，还真不敢跑，硬着头皮从边绳底下爬上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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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站在了擂台上，可江骁心中确实忐忑不已：“哥，你可轻点打啊，你一个大学拳击联赛冠军，我可顶不住你两拳。”
    程奕焜冷笑一声：“戴上拳套。”
    江骁知道今天这是铁定要挨一顿揍了，心有不甘，可还是乖乖认命，戴好拳套做出了防护的姿势，嘴上却还在不停地嘚嘚：“哥，死也得死个痛快，我到底为啥挨打，你总得跟我说个明白吧？”
    可程奕焜却不管不顾，冷着脸上来就是一拳，直接砸在江骁下巴上，声音微微发狠：“当年你把方小满的情书拿给别人四处传看的时候，你有跟她说个明白吗？”
    江骁嗷一声惨叫，直接摔倒在地，不过也算是听明白了接下来这顿揍是为了什么。
    江骁心虚，也不敢反驳，爬起来举着拳套挡着脸，试图解释：“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知道错了，哥……”
    程奕焜却听而不闻，黑着脸左一拳右一拳，没两下就把江骁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连爬带滚，鬼哭狼嚎。
    可程奕焜依然没放过他，把江骁提溜起来，又重重打了几拳，最后说了句：“一年一拳，这是替方小满打的。”总算住了手。
    听他说打完了，江骁鼻青脸肿瘫在地上，摘下拳套，揪起T恤擦了擦鼻血，有些委屈巴拉的：“哥，就算我当年做的不对该打，可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外人这么揍你亲表弟吗？我可是你亲表弟！”
    “……外人？”程奕焜盯着江骁，目光晦暗不明，摘了拳套往旁边一丢，也坐在了地上：“外人就该被你那么欺负？”
    江骁理亏，擦着鼻血沉默了，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嘀咕：“那你也不能打我打这么狠哪。”
    程奕焜冷笑一声：“你只是挨了一顿打就委屈成这样，那你想没想过，那年夏天，方小满才十三岁，本该快快乐乐的一个暑假又遭受了多少伤害和痛苦！”
    “你看看，你给我打出多少鼻血！”江骁把沾满了鼻血的衣裳抖给程奕焜看：“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方小满也没少揍我，她早就不在意了，你还替她出头！”
    程奕焜拿起拳套在江骁脑袋上又轻砸了下，黑着脸训斥：“我看你还是不知悔改！这事儿在方小满心里就一直没过去，一提这事，就哭得不成样。”
    “啊？真的，她哭了啊？”江骁有些意外。
    从那年开始，不管有人没人，不管什么场合，方小满见到他就打，野蛮又凶残，他还真没料到这么久过去，方小满还会因为这事儿哭。
    见江骁蔫了，程奕焜又说：“你找个时间，去跟方小满郑重道个歉，男子汉敢作敢当，不要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总躲着她。”
    江骁想了想点了头：“我当年是挺混蛋的，其实后来传开我就后悔了，可我也控制不了了，我更不知道她那个班主任会拿这事说她，闹得她后来还转了学。哎，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也想跟她当面好好道个歉的，可她一见我就不理智，我这不一直没找着机会。”
    “这话别跟我说，你去跟方小满说。”程奕焜完，站起来，翻下擂台往外走。
    江骁转头问：“那我什么时候找她合适啊？”
    程奕焜一挥手：“等我电话，你别冒冒失失去找她，平白惹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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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你说，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是不是你男朋友？”王雨静和郑雅把方小满拖进自己宿舍，把她按在椅子上轮番逼问。
    方小满咯咯咯笑着，连声否认：“不是，真的不是。”
    两个人显然不信，可奈何问了好一会，方小满也只说是哥哥，最后两个人只好松开她。
    这两女人太可怕了，连衣裙领子都给她扯歪了。方小满把领子扯正，拎起购物袋，笑着说：“我回去了，明天一起打羽毛球啊。”
    王雨静和郑雅对视一眼，王雨静开口：“方小满，何浩宇你还记得吗？”
    “何浩宇？哪个？”方小满想了想，没想起来。
    王雨静提醒说：“就是上学期给你送了九十九朵玫瑰蓝色妖姬的那个，高高帅帅的，体育系大三的。”
    郑雅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和王雨静她男朋友陈鹏一个宿舍的。”
    “哦，是他呀，想起来了，怎么了？”方小满好奇问。
    上学期给她送花的有三个男生，她还真不记得名字，但一说九十九朵蓝色妖姬，再说体育系，她就记起来了。那男生高高大大的，确实挺帅气的。
    当时捧着一大捧蓝色妖姬堵在她下课的路上，说了句喜欢她，把花塞到她手里，说花里有他的联系方式，转身就跑了。
    “跑”是字面的意思，真的是跑走的。
    方小满追了一会儿想把花还给他，愣是没追上。
    那个何浩宇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充分地展示了一把身为体育生的特长。
    后来方小满也没加他微信，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方小满的号码，给她打了电话，她都拒绝了，说自己还不想谈恋爱。
    那还是上学期快放假的事情了，这都过了一个暑假了，还没死心呢。
    王雨静说：“他上学期约你，你不是一直没答应嘛，前两天我跟我男朋友吃饭，碰到他了，他让我帮他约你一起出去玩，还是吃饭什么的，都行。”
    方小满一听连忙拒绝：“你帮我回绝了吧，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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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雨静又劝：“小满，反正今天那个也不是你男朋友，要不你考虑考虑何浩宇呗？他跟我说他真的很喜欢你。我听我男朋友说，他是海城本地的，有车有房，家里好像是做什么生意的吧，家里就他一个男孩，条件挺好的。像咱们这些外地的女生，毕业以后要想留在海城站稳脚跟，找个条件好的男朋友得少奋斗多少年啊。最主要的他真心喜欢你。”
    王雨静这话说的很现实，很实在。可她自己的男朋友陈鹏却是初中时候的青梅竹马，一前一后都考到了海大，两人在一起好多年了。
    听说和王雨静一样，陈鹏家里也是农村的，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家里压力也挺大的。
    王雨静长得也挺漂亮，追的人也不少，可她就认定了她男朋友，对别人死活不动心。
    方小满笑着开玩笑：“那你为啥跟你现在男朋友啊？怎么不把他抛弃了，找个有钱的？”
    王雨静叹口气，故作后悔不已：“我这不是掉这坑里出不来了嘛，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找个有钱的。”
    方小满被她捶胸顿足作怪的样子逗得直乐，郑雅也跟着笑。
    几个人笑了一会儿，王雨静正色道：“说真的，谈恋爱可以不顾外在经济条件，但以后柴米油盐的过日子，钱可太重要了。”
    方小满有心说一句，她又不缺钱，可又觉得这话不好，就干脆沉默了。
    王雨静苦口婆心：“真的，小满，我是没得选了。但我看何浩宇挺好的，家里有钱，人也不飘，还挺实在的。他跟我们家陈鹏是好哥们，求到我这了，不管你怎么想，我得把话带到。要不你给我个面子，一起出去吃个饭呗，你再接触接触，要是真不喜欢，你当面拒绝他，他也好死心。”
    郑雅也说：“是啊，小满，吃个饭又不要紧，反正这几天也没开学，你们宿舍就你一个，待在宿舍又没什么事，不然咱们明天一起出去吃个饭？就当打发时间了。”
    两个人热情地劝，方小满笑着瞪她们俩：“说，那个叫何浩宇的给你们什么好处了，这么帮他说话？”
    郑雅和王雨静对视一眼，俩人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完各自从包里掏出几张家乐福的购物卡，展示给方小满看：“也没什么，就是一人三张购物卡，听说是他爸公司给员工发福利剩下的，一张卡里一千块呢。”
    郑雅和王雨静默契地一人塞给方小满一张：“方小满，一共六张，咱仨平分，你就赏个脸去吃个饭呗，明天中午好不好，不然我们俩拿得都不好意思。”
    这俩人出卖朋友出卖得光明正大，方小满拿着两张购物卡笑得停不下来：“你们俩还真是坦坦荡荡啊！”
    方小满笑完把卡还回去了：“行，吃个饭就吃个饭，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啊，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了。”
    俩人一听，乐得击了一下掌，又把卡往方小满手里塞：“那肯定的。这卡你拿着，算你的出场费。”
    “我不要，我刚回了家，我爸给了我不少钱。”方小满不差这一点钱，不想跟她们挣，拎起自己的购物袋就跑了。
    回到自己宿舍，方小满把购物袋往自己桌子上一放，先去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出来，先把礼物都拆了，两个包，两双平跟小皮鞋。
    没有女人不喜欢包，尤其是漂亮的包，方小满眉眼弯弯的把包放进了自己的柜子，又把两双鞋试了试，都很合脚，还很舒服。
    程奕焜还挺会买东西的哦。方小满忍不住想夸人。
    她吹干头发，把门反锁，关了大灯，拿着手机爬上了床。时候不早了，可她下午睡了太久，一点睡意都没有，就开了床头灯，躺在床上看小说。
    也不知看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手机差点扔出去。稳了稳神，定睛一看，是程奕焜。
    方小满接通电话，程奕焜低沉的声音传来：“小满，还么睡吧？”
    “没呢。”方小满忍不住想翻白眼，幸好她没睡，不然也得被他给吵醒。
    程奕焜带着笑意问：“明天还没开学吧，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啊？明天中午不行，我跟同学出去吃饭呢。”方小满翻身趴在床上，翘着两条小腿。
    程奕焜问：“同学？男生女生？”
    方小满想都没想就说：“女生啊，就今天你看见那俩。”
    说完暗自懊恼，她为什么觉得和男生出去吃饭有些心虚，还撒个谎，他又不是她的谁。
    程奕焜笑了下：“那好，去吧，需要用车吗？我让程磊过去？”
    方小满忙拒绝：“不用，不用，就在我们学校食堂。”
    “那好，早点睡，太晚了。”程奕焜笑着说。
    “哦，那晚安喽。”方小满说完挂断电话。
    第二天中午，当程奕焜跟程磊去公司不远的西餐厅Feast吃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本该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方小满，正笑语嫣然地跟两个女生三个男生坐在靠窗的一个桌子前。
    坐在方小满对面的，是个长相阳光帅气的高大男生，不知道他刚说了什么，逗得方小满笑得花枝乱颤，拿着叉子的手都在抖。
    第29章 29
    方小满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王雨静和郑雅，中午就大大方方的跟着她们一起出来吃饭了。
    她们这边三个女孩，男生这边有何浩宇，王雨静的男朋友陈鹏，还有郑雅的男朋友秦远山，是个大一的学弟，两个人刚好上没多久，为了凑个整齐的人数，郑雅就把他也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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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有六个人，何浩宇提前从家里开了辆七座的商务车，到海大女生公寓十号楼把人接上，直接到了海东区这边比较有名的一家西餐厅Feast，说是这里环境很好，菜也不错。
    进了餐厅三个女孩坐在一边，三个男生坐在一边。那四个是两对情侣，自然面对面，方小满就和何浩宇坐了对面。
    等菜上来，见那边两个男生各自给自己女朋友切着牛排，何浩宇就伸手把方小满的牛排也拿到了自己面前，认真地切成小块。
    方小满拿着刀叉正准备切，牛排就到了何浩宇面前，虽然她不想让他帮忙，可也不好再伸手抢过来。
    何浩宇见方小满没说什么，就一边切一边讲自己第一次吃西餐，不会切牛排，最后用筷子把整个牛排吃完了的趣事。
    听何浩宇这么一说，方小满也想起第一次用刀叉闹出的笑话。那会季尘到她家没多久，她听老爸说了季尘以前总挨他爸打的事，觉得季尘那小孩可怜兮兮的，就把自己的压岁钱全拿出来，请季尘去吃饭。
    季尘说没吃过牛排，方小满就异常豪迈地带他去了宜安最好的西餐厅，结果俩人都是第一次吃西餐，不会用刀叉。
    季尘聪明，会观察，往其他桌看了看就学会了，牛排切得有模有样，坐姿也端正优雅，十三四岁的小男生像个小绅士。
    方小满没耐心，切了两下没切开就有些烦躁，心里一着急，手上一用力，一块完整的牛排就被她撅了出去，直接飞到季尘脸上，掉在了他盘子里。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季尘脸上沾着胡椒酱，紧紧握着刀叉，一脸愤怒地低吼：“方小满，我想杀了你！”
    方小满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笑得两只手都在抖。
    方小满这一笑，顿时引得桌上五人都看向她。王雨静和郑雅对视一眼，默契地无声说了句“有戏”。
    何浩宇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方小满是被自己讲的话逗笑的，心中信心倍增，看着方小满笑颜如花的脸，一时间被她迷住，拿着刀叉的手半天没切下去。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方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努力想憋住笑停下来，可季尘那张愤怒的脸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低着头忍着笑，可肩膀不受控制一直轻轻抖着。
    直到，身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小满，笑什么呢？”
    方小满一抬头，露出一脸惊讶：“程奕焜？”
    程奕焜伸手在她头上亲昵地摸了下，然后看向王雨静和郑雅，温文尔雅地点头打招呼：“你们好，是小满的同学吧，昨天见过。”
    王雨静和郑雅两人忙站起来，笑着答：“哥哥好。”
    程奕焜仗着身高优势，微微倾身，对坐在最里面的陈鹏伸出了手：“你好！”
    陈鹏忙起身握住程奕焜的手：“你好。”随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雨静，这谁啊？
    王雨静小声介绍：“方小满哥哥。”
    一听是方小满哥哥，何浩宇眼中的警惕和一丝敌意立马散了去。
    何浩宇站起来，等程奕焜和坐在中间的秦远山握完手，一把握住了程奕焜的手，热情地自我介绍：“哥哥你好，我是何浩宇，是小满的、朋友。”
    程奕焜一边打量他，一边和他握了下手，随即在他肩膀上按了下，把差不多和自己高的男生按坐回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声音变得有些冷淡：“坐吧，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不用喊哥。”
    何浩宇察觉出程奕焜对自己和对其他几人的态度有点不同，心中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顿时了然，哪个哥哥对追求自己妹妹的男生都没什么好感吧。
    只是，这人是方小满什么哥哥？怎么他打听方小满的时候只听说她有个弟弟，没听说还有个哥哥啊，待会儿得问一下王雨静。
    看着周到有礼地和其他人打招呼的程奕焜，方小满响起昨天晚上那通电话，莫名有些心虚。
    等程奕焜最终看向她，方小满露出了一个有些憨憨的笑容，带着讨好地问：“哥哥，你吃饭了没？”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伸手又在她头上摸了下笑着说：“我在楼上，你等下吃完先别走，到楼上来，我有话和你说。”
    吃完饭，她的任务就完成，正愁没借口脱身呢，一听程奕焜这话，方小满乖乖点头：“哦。”
    刚才何浩宇提议说，吃了饭大家一起去看电影，那边四人都答应了。
    通过今天这顿饭，她已经再次确认了，何浩宇这个男生挺帅也很有趣的，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想和何浩宇去看电影，这样也算直截了当告诉他自己对他没兴趣。
    见方小满虽然对他撒了谎，可这会儿还挺乖巧，程奕焜满意点点头，又在方小满头上揉了揉，这才和桌上其他人点了头转身走了。
    从小到大，方小满被程奕焜摸脑袋不知道摸了多少次，早就习惯成自然，一点都不觉得这举动有何异常，抬手把被程奕焜弄乱的头发捋了捋，拿叉子叉了一块沙拉放放进嘴里吃。
    可桌上其他五人都察觉出了二人之间非比寻常的亲昵，还有方小满对此太过自然的反应。一看，两个人平时就经常这样相处。
    方小满毫无察觉地低头吃着面前的沙拉，可坐在她对面的何浩宇脸色有点难看，手里快切完的牛排也停在那里忘了切。
    陈鹏和秦远山都是过来人，刚才也敏锐地察觉出程奕焜对何浩宇明显的冷淡，还有程奕焜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着三次摸了方小满的头，像是在刻意宣誓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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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同情地看了一眼何浩宇，低头吃着面前的食物。
    王雨静和郑雅对视一眼，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何浩宇，忙聊天打破眼下有些尴尬的气氛。
    王雨静说：“方小满，待会儿你想看什么电影，看恐怖片还是喜剧？”
    方小满咽下嘴里的生菜沙拉，这才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待会儿我就不去了，我刚才那个哥哥找我有事。”
    何浩宇有些失望地低头，沉默地把方小满的牛排切完，递到方小满面前。
    “谢谢你啊，真的太麻烦你了。”方小满笑着道谢，异常客气。可她刚才在程奕焜面前的自然亲昵完全不同。
    一桌人都不是傻子，这么一对比，全都看出来了，何浩宇没戏。
    何浩宇自己也明白了，笑着说不客气，接下来一直沉默的吃着东西，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找各种话题和方小满聊天。
    等吃完饭，何浩宇买了单，大家起身，方小满和几人告别，独自去了楼上包间找程奕焜。
    按照程奕焜发给她的房间号，方小满推门进去，见程磊也在，笑着和他打招呼：“程磊你也在呀。”
    程磊刚吃完最后一口，笑着起身：“方小姐你好。”
    方小满跟程磊说过几次了，让他就喊自己方小满就行，别总方小姐方小姐的喊，可程磊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改，见面一开口就是方小姐。方小满也懒得再管了。
    “来了，走吧。”程奕焜盘子里还有些菜，见方小满进来，放下刀叉，拿纸巾擦了嘴，起身就要走。
    方小满上前站在她面前，指了指盘子：“你别浪费食物啊，还有几口，吃完再走。”
    程奕焜笑了下，说了声好，坐下去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吃完，这才再次起身。
    方小满跟着他往外走：“去哪啊？你不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啊？”
    程奕焜边走边说：“去了就知道了。”
    三个人下了楼，到停车场坐上车，车子开了几分钟绕过一个红绿灯掉头又开了一会儿，停在了马路对面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方小满挎着小挎包先下了车。程奕焜在车里跟程磊吩咐了几句才下车，程磊开着车又走了。
    方小满左右看了看，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程奕焜，这是哪啊？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程奕焜笑着说：“我公司，想什么呢，走了。”
    “到你公司干嘛啊？我说了我不来上班。”方小满警惕地看着他。
    程奕焜苦笑不得：“不上班，我有事和你说，走吧。”方小满没有再拒绝。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电梯门口，方小满伸手想去按电梯，程奕焜抓住她的手：“不用按。”
    话落，程奕焜往电梯旁边的控制面板前一站，对着屏幕眨了下眼睛，电梯门就开了，随即牵着方小满的手走了进去。
    电梯门自动关上，依然不用按，60层的按钮自动亮了起来，电梯直接往上走。
    “这电梯好神奇呀！”方小满有些惊讶，抬头四下里观察。
    她平时见过的电梯都要人按的，要么刷卡，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智能的。
    电梯一路上升到60层停下来，门自动打开，一个到处都摆满了各种绿植的硕大办公空间展现在眼前，一眼望过去，数不清有多少张办公桌。
    员工们忙忙碌碌，正午的阳光从两边的窗户照射进来，整个空间生机勃勃。
    程奕焜牵着方小满的手出了电梯，顺着中间通道往里走。
    每走两步，就有人打招呼。“程总好。”“程总好。“程总，文件放您桌上了。”“程总，南城那个项目预算出来了，刚发您邮箱了，您抽空看一下。”……
    “嗯。”“好。”“我知道了。”……
    程奕焜温文尔雅，态度谦和，对着每个人都做出了回应。
    见大家和程奕焜打招呼的同时，目光好奇又惊讶地往她这边看，方小满才反应过来程奕焜这死狗还牵着她的手，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把手挣了出来，背在了身后。
    程奕焜嘴角缓缓勾起，也不说话，和员工打着招呼一路走到尽头，转个弯，开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程奕焜耐心地等故意落后了两步的方小满进了门，这才把门关上。
    方小满背着手板着脸，本来还在为刚才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牵她手的事有些生气，可一走进程奕焜的办公室，看到那一正面的落地玻璃窗，就把生气这回事给忘了。
    “哇，程奕焜，你这里还可以看到海呀！这样看过去，海城好美呀！”方小满惊讶地跑过去，趴在玻璃窗上俯瞰海城的风景，指着远处的海湾说道。
    她来了海城这么久，除了坐在飞机上俯瞰过海城，这还是头一次在这么高的角度看海城。国际大都市的景色就是不一样啊。
    程奕焜站到方小满身后，从她头顶上看过去，笑着问：“喜欢的话，你来做兼职，就可以经常看到这么好看的风景了。”
    第30章 30
    “我要开学了，没时间。”看着这么美的风景，方小满有些心动，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好，等你再放长假，想赚零花钱的话，可以来这。”程奕焜建议道。
    “好。”方小满点头，认真考虑了一下。
    寒假肯定不行，海城这种南方城市寒假很短，也就一个月，她要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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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年大三暑假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反正白沙村那边的房子现在也有人照料，用不着她，回宜安顶多玩个十来天就会觉得无聊了。
    方小满趴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风景才想起来问：“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啊？”
    程奕焜走到沙发那坐了，对着方小满招招手。方小满走过去坐好，等着他开口。
    这时敲门声响起，程奕焜说了句进来，程磊抱着一束黄色玫瑰花，拎着一大袋子零食走了进来，笑着把东西放到程奕焜面前的桌子上，又转身出去。
    程奕焜把玫瑰花拿起来，双手递到方小满手上：“我是想让你帮我问一下十三岁的小满，有没有原谅哥哥。”
    方小满看着手里的黄色玫瑰花，快速在心里数了一下，十三朵，嘴角忍不住慢慢翘了起来。
    一提十三岁，她就想起上次她借着十三岁岁的名义干的那些丢脸的事。
    方小满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眉眼弯弯的说：“我刚才问过她了，十三岁的方小满已经原谅你了。”
    那次他给他道歉之后，她就已经不怪他了，再加上上次在他家里，抱着他大哭一场还在他的逼迫下打了他一顿，心里就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
    连她想起江骁，还有那个班主任老师，心里都已经不生气了。
    程奕焜仔细打量着方小满的神色，再次确认：“真的原谅了？”
    方小满点头：“真的原谅了。想起以前的事，我都已经不生气了，真的，不骗你。”
    程奕焜见方小满像是真的放下了，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意：“既然十三岁的小满已经原谅哥哥了，那哥哥接下来要跟十四岁的小满道歉，就明天好不好？”
    “啊？还道啊？”方小满有些傻眼。她以为程奕焜当时不过是开玩笑的，这人怎么还当真呀。
    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脑袋上呼噜两下：“哥哥说过了就一定会做到。”
    “哦，那好吧。”看着程奕焜那张好看的脸，方小满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十四岁？”
    “是，十四岁的小满原谅哥哥之前，你都是十四岁。”程奕焜笑着说。
    方小满满意地笑了。嘿嘿嘿，十四岁，还不怎么懂事呢，是不是还可以干点儿坏事啥的。
    程奕焜拿起桌上的纯净水拧开递给方小满，语气随意地问：“刚才坐你对面那个男孩子，是你同学？”
    “我们学校的，王雨静男朋友宿舍的。”方小满喝了口水说道。
    “那男生在追你？”程奕焜自己也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看着方小满笑着问。
    方小满突然有些心虚：“没有，没有，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
    “那就好。”程奕焜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水瓶放回茶几上。
    方小满没理解：“什么那就好？”
    “没什么。”程奕焜敷衍答，伸手把那袋零食拿过来放到方小满面前：“你自己吃零食玩一会儿，我先处理点事情，处理完了带你出去逛逛，晚上一起吃饭。”
    “你忙你的，我要回学……”方小满说着，可手却自然地把那装零食的大购物袋打开，一看到里面装的各种零食，眼睛一亮，中途就改了口：“你忙吧，我等你。”
    程奕焜忍不住闷笑出声，伸手在方小满脸上轻轻掐了下。
    方小满伸手拍开他的魔爪，不满瞪着他：“你不要总是跟我动手动脚的，刚才外面那么多人，你牵我手，大家都在看我，我都还没说你呢。”
    “好，哥哥错了，以后注意。”程奕焜笑着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那大大的老板椅里坐了，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方小满靠在沙发上，抱着一大袋子零食挑来挑去，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开始咔擦咔嚓吃起来。
    见她吃得欢快，程奕焜抬眼，指了指角落的冰箱说道：“冰箱里有喝的，想喝什么自己拿。”
    方小满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打开冰箱看了看，就见里面放了各种饮品，可乐，椰子汁，各种牛奶，应有尽有。
    方小满拿了瓶香蕉牛奶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程奕焜，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喝的，感觉像便利店的冰箱。”
    “为你准备的。”程奕焜对着电脑打字，头也不抬说道。
    “……！？”方小满拿吸管的手一顿，脸蛋突然之间变得红扑扑的，冲着程奕焜说了句：“谢谢你哦。”
    程奕焜依然没有抬头，专注地对着电脑：“说过，跟我不用客气。”
    “哦。”方小满一手拿着香蕉牛奶一手拿着习惯，坐在靠近程奕焜办公桌这边的沙发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办公桌前认真工作的英俊男人，眼睛渐渐弯成了两枚月牙。
    “咚咚咚！”门被敲响。
    “进来。”程奕焜说道。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手拿文件年轻漂亮的女人。
    女人一头秀发披肩，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职业连衣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恰好，脚上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走起路来身段妖娆，姣好的面容带着职业女性的成熟，又带着一丝高冷。
    哇，这个小姐姐好漂亮。方小满一向对又冷又飒的小姐姐很着迷，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眼睛跟着小姐姐的身影移动。
    她要多观摩多学习，以后拍照的时候，就能把高冷范儿拿捏的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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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说，程奕焜公司里的员工颜值都好高啊。他自己是个出道靠脸就能红的大帅哥，程磊颜值也不低，这来个小姐姐还这么漂亮。要是在他公司上班，这些也算是隐形福利吧，养眼啊。
    方小满看美女看得两眼直冒星星，琢磨着等会儿要不要上去聊两句。
    就见漂亮小姐姐走到硕大的办公桌前，把手里的文件“啪”地一下拍在程奕焜面前，气势汹汹开口质问：“阿焜，这个项目本来归我们设计一部，为什么分给二部？”
    哇塞！好飒好帅！连程奕焜这个老板都敢凶哎。
    刚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区的人见到程奕焜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只有这个小姐姐够酷。方小满眼里的星星更多了。
    程奕焜这才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拿起桌上文件扫了一眼，又丢回桌上，眉头微蹙，声音冷淡：“公司经过综合考虑的决定，要是不服气，下次靠业绩来说话。”
    方小满的目光静静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有点儿替小姐姐着急。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不就要一个项目嘛，要是她是老板，她肯定给。
    还不等方小满感叹完，就见刚才还高冷无比的小姐姐突然变脸，居然双手合十撒起了娇。
    “阿焜，看在我们大学四年的情分上，你就把这个项目给我吧，为这个项目我们设计一部真的准备了好久，拿不到的话，这个团队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带。”
    这可真是一秒变脸，方小满惊掉了下巴，立马就改主意了。
    就冲她这撒娇的语气，她要是老板，这项目也不能给。
    工作就要有个工作的样子，对着老板撒娇作揖的，这像什么话？
    这要是她的员工，她立马开除。方小满眼中的星星不见了，小脸板了起来。
    程奕焜下意识看向方小满，见小姑娘鼓着脸瞪着他，程奕焜脸色也冷了下去，靠在椅子背上指了指门，冷酷无情开口：“丁琳，出去。”
    丁琳却跟没听到一样，架起了胳膊：“我就要这个项目，你要是不给我，我今天是不会出去的。”
    程奕焜被丁琳的无赖给气到，伸手按了下眉心，按通了内部电话：“叫程磊进来。”
    免提声中传来一个男声：“程总，程磊刚才去三十八楼了，说拿点东西就上来，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去办。”
    “不用，等程磊回来让他马上进来。”程奕焜挂断电话。
    方小满坐在沙发角落观察着局势，看着看着生起气来。
    这女人和程奕焜这死狗什么关系啊。
    不像其他人一样喊他程总，直接喊他阿焜，刚才她还说什么大学四年的情分。
    听这意思，他俩以前是男女朋友啊？
    可这要是分手了，就该有个分手的样子，怎么还跟前男友撒娇呢。
    还有程奕焜也是个窝囊的，一个当老板的，连个员工都搞不定？是不是旧情未了啊！
    方小满心里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拿着手里的香蕉牛奶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程奕焜那走。
    刚才丁琳进门，满脑子都是项目被抢了，压根没注意到这沙发上还坐着个人，方小满冷不丁地站起来，丁琳吓了一跳。
    等她看清走向程奕焜的女孩那张漂亮脸蛋，还有一身T恤加牛仔短裤脚踩平底鞋的随意穿着时，眉头皱了起来。
    这谁啊，上班穿得跟度假似的。再说，程奕焜这办公室不是从来不要女员工吗？
    丁琳忍不住问：“阿焜，这谁啊，你新招的助理啊，怎么没见过？”
    方小满板着脸，走到程奕焜身边，拿脚踢了踢他的腿，挨着他挤到他那宽大的老板椅上坐了。
    老板椅再大，也是针对一个人设计的，就算方小满再不占地方，两个人坐在一起，空间还是有点儿挤了。
    尤其是方小满穿着短裤露在外面的一截腿，挨着程奕焜的腿，隔着夏天裤子的薄薄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可坐都坐下了，再起来就怪怪的。何况她被他抱也抱过，背也背过，扛也扛过，挨着坐一下又算什么。
    方小满不动声色地坐着，把手里的习惯和香蕉牛奶都往程奕焜手里一塞：“哥哥，打不开。”
    她本来想若无其事甜甜地笑一下，可实在太生气了，根本就笑不出来。
    看着气鼓鼓挤到他身边的姑娘，程奕焜嘴角上扬，眉眼全是笑意，语气带着宠溺：“好，我来。”
    程奕焜把吸管的包装撕开，戳进牛奶盒里，递给方小满：“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有点凉，别喝那么多。”
    丁琳看着两人的互动，震惊得目瞪口呆：“程奕焜，这女孩多大啊？”
    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吸管都不会插？
    装的吧？还是说，有点傻啊？
    丁琳没有把话说明白，可她语气里的言外之意方小满听明白了，这是说她装傻呢。方小满更加不高兴了。
    所以，还没等程奕焜回答，方小满吸了一口甜甜的香蕉牛奶，把脑袋往程奕焜胳膊上一歪，一脸单纯无辜地看着丁琳，声音甜甜的：“姐姐我十四岁，你呢？”
    你多大了人了，还在这跟老板撒娇卖萌要项目呢。
    “十、十四岁？”丁琳如遭雷劈，说话都结巴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奕焜，“阿焜，真的吗？”
    程奕焜看着自己胳膊上歪着的那带着娇憨的脸蛋，忍着笑，鬼使神差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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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琳跟遇到了鬼一样，一脸错愕，两眼震惊，连连后退两步，转身，噔噔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就跑走了，脚步有些踉跄，再也没了刚才进门那又飒又酷的模样。
    不光如此，一边走她还一边小声嘀咕：“难怪老娘这么美，追了他好几年他都无动于衷，原来是个变态呀，咦……”
    听到“变态”俩字，方小满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香蕉牛奶喷了一桌子，嘴上也都是奶。
    方小满：“……”在死狗面前又丢脸了。
    程奕焜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给方小满擦嘴，眼中带着宠溺，低笑着说：“皮一下很开心是吧？我的名声被你糟蹋完了。”
    “活该！谁让你跟前女友纠缠不清藕断丝连。”方小满冷哼一声，推开程奕焜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却被程奕焜一把按着坐了回去。
    “我没有谈过女朋友，丁琳不是我前女友，我们只是大学同学。她业务能力很强，才招到我们公司来做设计部主管的。”程奕焜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把方小满圈在一个小圈里，耐心解释。
    方小满脸一偏：“那她说追了你好几年，你明知道她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干嘛还让她到你公司来？”
    似乎觉得方小满气鼓鼓的样子很有趣，程奕焜愉悦地笑了下，又柔声解释：“她有男朋友，婚期都定好了。她就是那么个性子，不光跟我这样，跟别人她也这样，你别生气。”
    方小满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可又抿直了，推着程奕焜挡在她面前的手臂：“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起开。”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语气认真地问：“小满，为什么哥哥身边有女人出现，你会生气？”
    方小满一听，脸腾地一红：“谁生气了，我才没有生气！”
    可程奕焜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她，追着又问：“小满，你是不是还喜欢哥哥？”
    被戳中心事，方小满瞬间炸毛，涨红着脸，也不敢看程奕焜，伸手就推他：“谁喜欢你了，你要不要点儿脸！”
    程奕焜纹丝不动圈着方小满，看着她不停颤动的睫羽，嗓音低沉：“你不喜欢哥哥了也没关系，这次哥哥追你可以吗？”
    第31章 31
    程奕焜要追她？他是说要追她吗？方小满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是只把她当小孩子，不是只因为七年前的事情对她心有愧疚才宠着她？他也喜欢她的吗？
    看着程奕焜近在咫尺的英挺鼻梁，目光深邃的凤眼，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道，方小满脑袋晕乎乎的，脸红扑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程奕焜看着那颤个不停的睫羽，又往前靠了靠，再次沉声问：“行吗？”
    方小满粉唇微启，想顺着本心说好，可中途又停下，内心纠结了。
    他要追她，她举着双手愿意。
    可要是这么快就答应，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不是都说，男人对轻易就追上的女人不会珍惜嘛。
    可要是她不答应，他就不追了怎么办？
    还不等方小满纠结出一个结果，程奕焜的嘴唇就轻轻贴了上来。
    那带着淡淡咖啡味道的薄唇，试探性地，在方小满半张着的嘴唇上，轻轻一触既离。
    程奕焜停在能听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垂眸静静打量着方小满的反应。
    突如其来地被亲了一下，方小满脸更红了，睫羽颤得更厉害了，心跳的更厉害了，她两只手下意识撑在程奕焜胸口。
    隔着薄薄的衣料，方小满感受到了程奕焜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像烫到了手一般，又忙手拿开，可却被程奕焜的大手抓住按在了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下一秒，程奕焜另一只手兜着她后脑勺，再次吻了上来。
    与刚才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个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和说不出霸道，在方小满带着香蕉牛奶甜甜味道的唇上辗转研磨……
    方小满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转动的功能，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两个热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唇，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东西。
    直到嘴唇开始麻木，找不到呼吸，整个人失去了力气，方小满在他嘴上咬了下，程奕焜这才把人松开。
    程奕焜低头，看着软乎乎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姑娘。
    一张不施粉黛白皙似雪的脸，此刻粉红宛若抹了浓重的胭脂，漂亮的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带着水光泛着艳丽的鲜红色，一双含着春水一般湿漉漉的眼睛随着纤长卷曲的睫毛不停扑闪时隐时现，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这幅宛若被狠狠欺负了的惹人怜爱模样，美得惊心动魄，勾人心魂。
    看得程奕焜心头一阵狂跳，喉间不自知地滚动了下，身体情不自禁地又往前靠了靠，想再一次一吻芳泽。
    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在公司，这里是办公室，不能再亲下去，不然怕是不好收场。
    何况，他也怕小姑娘恼了。
    好一会儿，方小满才缓过劲儿来，目光躲闪，有些羞恼地推着程奕焜，声音带着往日没有的娇嗔：“起开。”
    程奕焜眉目舒展，眼中带着说不清的宠溺，满含笑意地声音又问了句：“从今天开始，哥哥正式追求你，好不好？”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方小满耳边响起，方小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

 第62页

    死狗，亲都亲了，还问！
    再说哪有这么追人的，她还没答应呢，他就亲了上来，还一亲亲了两次。
    虽然她也、挺喜欢的，可流程不对呀。
    想着想着，方小满有些生气，又有些恨自己没出息。
    她刚才就应该跳起来给他一拳，让他放尊重一些。
    怎么他一亲，她就，她就沉浸其中了！
    方小满啊，方小满，太不矜持了！
    看着方小满羞红着脸蹙眉咬唇纠结不已的神情，程奕焜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偏头笑出声。
    她都快气死了，死狗男人还在这笑得开怀，方小满更气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扑上去抱着他脸就是一顿胡乱啃。
    让你笑！咬死你！咬死你！
    门若有若无地响了两声，随即门被推开，程磊走了进来：“老板，你有急事找我……”
    下一秒，看清大办公椅里挤着的两个人那难舍难分的样子，程磊“哎呦”一声，捂着眼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挥手：“打扰了打扰了，没看见没看见，继续继续！”
    程奕焜在公司虽然平易近人，可公司的规章制度却极其严格。他的办公室没有他允许，任何人不能私自进来，只有程磊是个例外。
    程磊作为程奕焜身边身兼数职的第一私人特别助理，又是程奕焜不算远的远房堂弟，进出程奕焜办公室一向都是来去自由，这么多年了，早就成了习惯。
    程大助理这辈子也没想过，还能在老板办公室看到这么香艳的一幕。啧啧，可真刺|激。
    没想到平时和他打起拳过起招来，拳拳到肉，招招下死手的程大老板在男女一事上居然是被动的那个，居然让人家一个姑娘捧着脸猛亲，程磊就震惊不已。
    啧啧，程老板，有点一言难尽啊！
    不过这个方小姐，看着乖乖巧巧的一个女孩，还挺猛！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小满正抱着程奕焜的脸报复性地猛啃，哪成想突然进了个人，一下愣在原地，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嘴上说着打扰了打扰了，可程磊却不出去，站在门口，费劲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转头往回看，透过指缝想再瞅一眼自家那千年才开花的铁树老板。
    程磊一个一米八几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时在外面办起事来那也是稳重成熟，此刻却做出这幅样子，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方小满泫然欲泣的羞恼模样，程奕焜抓起桌上的手机就朝程磊丢过去，低声冷斥：“滚！以后记得敲门。”
    “哎，好嘞！”程磊凭着矫健的身手，躲开射程极远，准头十足的手机，回手一把接住，往门口的摆了兰花的紫檀实木架子上一放，憋着笑转身出门。
    刚出了门又探头回来，好心好意提醒：“那啥，老板，以后还是锁个门儿。”说完嗖地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把门关上了。
    程奕焜从门口把视线收回来，看着方小满，柔声说：“来，继续。”
    还继续？继续什么继续！
    “丢死人了！”方小满觉得她真是丢尽了脸面，伸手就把程奕焜推开，从椅子上站起来，气鼓鼓地走到沙发那坐了。
    方小满拿起先前喝过的那瓶纯净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下去，这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降了一些。
    程奕焜起身走到门口把自己手机拿回来，本想坐到沙发上，和方小满聊聊。被人撞到接吻而已，不用这么不好意思。
    国人性格内敛，感情含蓄，情侣之间的亲昵一向不喜被外人看到。
    可程奕焜长期奔波欧美等地，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热吻情侣见多了，虽然刚才被程磊撞到二人亲热，也心中不悦，但并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一想方小满第一次谈恋爱，又是个姑娘家，光是跟他亲一下就羞得不能见人了，被人撞见可不就觉得丢人。
    程奕焜走到沙发那，蹲在方小满面前，见她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他，也只好作罢，想着给她一点缓冲时间。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头上揉了揉，起身走回办公桌坐好，继续忙碌。
    硕大的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快速敲击的声音。
    方小满本就因为刚才的事和程奕焜赌气，见他都到了自己面前也不哄哄自己，更气了，决定今天不再理他。
    方小满坐在沙发上一直背对着他，薯片也不想吃了，牛奶也不想喝了，在那低着头看手机。
    平时她一向有午睡的习惯，今天跟着王雨静她们吃完饭，就跟着程奕焜到了这来，刚才又那么一闹，这会儿静下来就精神疲惫开始犯困。拿着手机看了会儿小说头一点一点，强撑了一会儿，还是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沙发上的人没了动静，程奕焜抬头看过去，就见方小满背对着他，拿着手机歪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睡着了？程奕焜起身，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过去，蹲在沙发前，静静地看了一会让，嘴角徐徐勾起。
    见方小满手里的手机滑到了沙发上，程奕焜伸出手，轻轻把人打横抱起来，走到了办公室靠窗的角落打开一扇门，进来里面的休息室。
    方小满还没睡实诚，在程奕焜胳膊上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程奕焜。
    程奕焜轻轻把她放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低声说：“困了就在这睡一会儿，等我忙完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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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方小满实在是太困，咕哝一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傻姑娘，还真放心我。”程奕焜两手撑在床边，笑着轻轻摇了下头，伸手扯过空调被给她盖好，又把空调温度跳到二十五度，这才转身往前走，轻轻把门关上，回去继续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方小满的手机响了起来，程奕焜起身去沙发上拿起来，见是个陌生号码，随手点了接听，还不等他开口，那边传来一个听起来稍微有些紧张的男声。
    “方小满，我是何浩宇，你先别说话，听我先说完。”那边声音有些着急，似乎怕方小满开口就拒绝。
    程奕焜眉梢微挑，拿着电话坐回了老板椅上，转了个方向对着窗外，静静地听着。
    “方小满，我知道你今天算是拒绝我了，可回去之后几个小时我都静不下心来，我真的好喜欢你！”
    何浩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带着些祈求：“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试着相处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是不喜欢我，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
    听着他的话，程奕焜猜到是今天坐在方小满对面吃饭的那个男生。
    这是要死缠烂打？程奕焜蹙眉，声音清冷低沉，带着些不悦：“方小满不在。但我可以告诉你，她不会接受你的提议。”
    “……”那边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何浩宇满是沮丧的声音才传来：“你是今天在Feast遇到的那个，方小满的哥哥？是她让你接的电话？”
    何浩宇给方小满打过两次电话，他不知道方小满压根就没存，还以为方小满不想连话都不想和他说，故意让程奕焜接的电话。
    知道感情的事是两相情愿才有戏，通过今天，他也算明白了方小满对他的态度。可他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女孩子了，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样子，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亮的。
    思来想去，他不想那么轻易就放弃。可现在，她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吗？他的纠缠给她造成了困扰？
    程奕焜本以为这个男生听到他的声音，会生气，或者怒声质问他是谁，没想到还挺有风度。
    喜欢一个人是件美好的事情，就像方小满小时候喜欢他，这本身不是件错事。
    程奕焜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方小满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好多年。好女孩那么多，你换个人喜欢吧。”
    何浩宇那边又是久久的沉默，之后才开口：“那人喜欢她吗？”
    程奕焜语气笃定：“很喜欢，比你还要喜欢她。他们就会在一起了。”
    “……那就好。”何浩宇说，随即不死心一般又问：“那个人，是你吧？”
    第32章 32
    程奕焜的嘴角高高勾着，大方承认：“对，是我。”
    何浩宇在电话那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再见”，挂断了电话。
    程奕焜把方小满的手机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看着那满是粉色桃花流沙亮片的手机壳，忍不住笑了。
    他转过椅子，把方小满的粉色手机和自己那纯黑色连个手机壳都没有的手机摆在了一起，继续工作。
    中途有各部门的员工进来向他请示工作上的事情，程奕焜都可以压低了声音。
    等到最后一拨员工离开，休息室的门打开了，方小满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听到动静，程奕焜抬起头把椅子转过去，笑着问：“醒了？”
    方小满走到程奕焜面前，鼓着脸不满地咕哝：“你干嘛把空调温度调那么高，还给我盖那么大的被子，你看我全身是汗。”
    方小满撩起头发，让程奕焜看自己全是汗水的额头，又转过身去扯了扯已经汗湿贴在后背上的T恤。
    程奕焜笑着把人扯到自己面前，往旁边挪了挪，拉着方小满一起坐在了椅子上，伸手从桌上抽过纸巾帮她擦了额头上的汗。
    夏天下午睡得太久，人就容易恹恹的。方小满歪靠在椅子背上，由着程奕焜给她擦汗，目光呆呆的，看起来有些憨憨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程奕焜帮她擦完额头，起身去休息室拿了条干毛巾来，又挤着坐回椅子上，侧身把方小满扶着靠在自己身前，手从她身后伸进去，把毛巾垫在了她的后背上，又从后面领子伸进去扯了一下把毛巾扯平。
    程奕焜刻意小心，两只手没有挨到方小满的后背。
    等他都弄好，方小满才从他胸口抬起头懵懵地问：“你在干嘛？”
    程奕焜扶着她胳膊，温声解释：“衣服湿了，给你垫一条毛巾，免得吹空调着凉。”
    方小满眨了眨眼睛，脸色一囧：“……？”
    她只看到过很多小朋友出去玩的时候，背后才垫一块毛巾，她都这么大的人了……
    程奕焜看方小满睡得粉扑扑的脸，懵懵憨憨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伸手从桌上拿过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刚才有个叫何浩宇的男生给你打电话，一直响，我帮你接了。”
    一听是何浩宇打的，方小满目露警惕，莫名有些心虚，接过手机问：“他说什么？”
    程奕焜打量着方小满的神色，笑着说：“说喜欢你，想让你给她个机会跟他交往一个月试试，我说你有男朋友了，帮你回绝了。”
    方小满的嘴角慢慢往上翘，眼睛弯了起来，可还是故意板起脸瞪了一眼程奕焜：“你干嘛跟别人胡说八道，我哪里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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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笑着揉了揉她本就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没有也快了。”
    方小满垂头叹气，故意装作惋惜状：“哎，可惜了，何浩宇那么帅，人还有趣，还有钱，我好好的桃花运，就这样被你给挡了！”
    程奕焜闷笑一声，转身把电脑扯近了些，一边在公司内部沟通软件管理群里回复问题，一边调侃问：“那我们小满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哥哥赔你一个好不好？”
    方小满抬头看着程奕焜专注看着电脑的侧脸，脑袋往前凑了凑，下巴搁在他胳膊上也看着电脑，想了想说：“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长得要养眼，我看着心情好，就能活久一点。”
    程奕焜点头：“嗯，还有呢？”
    方小满接着说：“然后要很高，力气要大，单手就能抱起我那种。”
    “还有吗？”程奕焜又问。
    方小满想了想：“还要有钱，我要是累了不想工作的时候，养得起我。要宠着我惯着我，我作的时候不能嫌我烦。”
    程奕焜回复完最后一个问题，把笔记本电脑咔哒合上，转头看着方小满，笑着问：“小满，你这不是在说哥哥吗？”
    方小满一愣，随即推了程奕焜一把：“我才没有在说你。”
    见惯了这姑娘口是心非，程奕焜笑了好一会儿，才问：“饿了没，去吃饭？”
    方小满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落地窗，就见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走过去，趴在窗户上看着海城灯光璀璨的夜景，忍不住又是连连惊叹：“程奕焜，海城真的好美啊！”
    程奕焜走过来站在方小满一旁，却是没有看向窗外，而是看着方小满。
    方小满看了一会儿，才从窗户上直起身：“走吧，我们去吃饭。”一边说一边伸手从后脖领子伸进去，把毛巾抽了出来问：“这个放哪？”
    “衣服干了？”程奕焜伸手接过毛巾，转到方小满身后，见她背后T恤已经半干，这才把毛巾送回了休息室。
    看着程奕焜高大挺直的背影，方小满捧着脸眼睛眯了起来。
    程奕焜回来的时候说：“以后我在这给你准备几件衣服，方便你换。”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程奕焜说的时候毫无杂念，想的就是万一以后再发生今天这种情况，方小满有衣服在这，就可以换一件。
    可“在办公室换衣服”这话听在方小满耳朵里，她那平时转得不怎么快的脑子，此刻却福至心灵脑补了一大堆她平时看过的黄色废料，像什么“我和霸道总裁的办公室禁|忌之恋”“办公桌上的强|制|爱”“霸道总裁天天喊我去办公室”……
    再看程奕焜的背影，修长的腿，紧瘦的腰，宽厚的肩膀，结实的手臂……
    程奕焜从办公桌上拿好手机，装好电脑，一回头就见刚才还好好的方小满，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脸就通红通红，含着两汪春水般的一双杏眼直冒星光，正盯着他看得出神。
    程奕焜忍不住笑，把手里拿着的电脑和手机再次放回桌上，大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方小满面前，伸手兜在她后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来，低下头去低声问：“就这么喜欢看哥哥？”
    方小满回神，忙伸手推开程奕焜，落荒而逃。方小满这次没有逞口舌之快，主要是刚才她脑中的情景太过羞耻了。
    方小满醒醒，醒醒，不要见到美色就走不动道！
    方小满走到沙发那，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又把那一大堆零食扒拉扒拉都装了起来。
    方小满故意磨磨蹭蹭，等脸上的火烧云退了，心跳恢复正常，这才直起身，拎着那袋子零食晃了晃：“我好了。”
    程奕焜笑着说好，拿起笔记本和手机，上前接过方小满手里的袋子，带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还不等开门，方小满又想起之前的事，拉着程奕焜的胳膊小声问：“程磊还在吗？”
    看着方小满略微窘迫的表情，猜到她的心思，程奕焜打开门，示意她出门：“走吧，程磊已经下班了。”
    方小满松了一口气，这才出门。
    员工们大部分已经下了班，剩下为数不多的在加班，有看到两人出来的，笑着打招呼。程奕焜一一点头回应。方小满也跟着在一旁不停摆一下手。
    两个人走到电梯那，程奕焜往那一站仍然刷了个脸，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方小满抬头刚要往里走，就见电梯里出来一个打扮时髦保养得当看起来仍旧很漂亮的中年女人。
    方小满以为这位漂亮阿姨也是公司的员工，在心里说了句，果然程奕焜的公司招人是看脸的。她往旁边让了一下，把路让开。
    可下一刻，程奕焜就开了口：“妈，你怎么来了？”
    第33章 33
    听程奕焜喊了一声妈，方小满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下认出来了，这是程奕焜的妈妈，江骁的姑姑，江阿姨啊。
    她小时候在临溪见过的，江阿姨还抱过她，给她巧克力吃过。
    看了一眼程奕焜，不知为什么，方小满突然有些心虚，想转身就跑。可理智绊住了她的脚，她笑了笑，正准备打招呼，可程妈妈却先一步开了口。
    程妈妈没留意旁边站着的是谁，只是盯着程奕焜，冷着脸，目光不善，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加班的员工，极力压低了声音：“我来看看你干的混账事，那十四岁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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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程奕焜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语气有些无奈：“妈，你这是听谁说的？”
    方小满听到“十四岁”三个字，脸色窘迫不已，心虚地小碎步往旁边挪了两步，和程奕焜拉开距离，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妈妈瞪着程奕焜，低声训斥：“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跟那小姑娘怎么回事？十四岁……，你这么做很危险知不知道！”
    接到丁琳电话的时候，她正和好友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南城散心聚会。一听说程奕焜带了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办公室，两个人举止亲密，似乎关系不一般，她可真是又气又急，也不等聚会结束，直接叫司机开着车就带她赶了回来。
    她就说她这儿子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二十好几岁了怎么一直就不谈女朋友呢？原来这心里有毛病啊。
    得，这又一个脑补过度的。
    程奕焜见他妈真气了，哭笑不得地解释：“妈，是丁琳给你打的电话吧，她逗您玩呢，哪里有什么十四岁的小姑娘。”
    知道自己儿子一向不跟她撒谎，程妈妈略微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将信将疑，又试探地问：“你跟妈说实话，真的没有？”
    “保证没有。”程奕焜笑着说，随即指了指正一小步一小步悄悄摸摸往旁边挪的方小满：“妈，这是小满，你还记得吗？”
    方小满见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只好停了脚步，乖乖地打了声招呼：“江阿姨好！”
    程妈妈一愣，辨认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了笑容，上前一步，握着方小满的胳膊仔细打量着，目露惊喜：“呦，你是小满，方老师家那个小满？”
    方小满点头：“阿姨，我爸爸是方书文。”
    程妈妈看着方小满笑得合不拢嘴：“哎呦，我上回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刚上小学呢吧，粉嘟嘟一个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这才一会儿功夫就长这么大了？可真漂亮，比你妈妈当年还漂亮，这皮肤可真好。”
    这哪是一会儿功夫，这都十好几年了好吧。
    方小满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一直傻笑着。
    程妈妈笑着问：“小满，你怎么在这啊？你在奕焜公司上班啊？”
    “没，阿姨，我还在上大学。”方小满忙小声解释：“我今天，是来找奕焜哥哥玩。”
    想到自己找人家儿子玩的项目，什么亲亲抱抱的，方小满就有些脸红。
    “行啊行啊，你奕焜哥哥要是忙的话，你也可以找阿姨玩，阿姨都多长时间没见过家里人了，你来了阿姨给你做临溪菜啊。”程妈妈热情地说。
    在海城这个海纳百川的移民城市，人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但程妈妈认识的临溪人还真不多。见到老乡，还是以前同学的孩子，难免觉得亲切。
    “哎，好。”方小满敷衍答。她现在跟程奕焜这不清不楚的，怎么可能去找程奕焜他妈玩呢。
    见方小满有些不自在，程奕焜笑着提议：“妈，我和小满正要去吃饭，要不一起？”
    程妈妈笑着说：“行啊，行啊，走吧，正好我也没吃呢。”说着，挽着方小满的胳膊，先一步又进了电梯。
    程妈妈看了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方小满，又看了看一脸笑容的程奕焜，心中有了数。
    程奕焜开车，程妈妈拉着方小满到后排座坐了，三人就近找了家餐厅，进了包间。
    程奕焜点着菜，程妈妈则拉着方小满一直聊天，问她今年多大，在哪上学，家里人都怎么样，问了好多问题，方小满都一一答了。
    见方小满有些拘束，程妈妈转移话题聊起了临溪和宜安。
    见程奕焜妈妈没有再跟调查户口一样问个不停，方小满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和程妈妈你一句我一句聊开了。
    程奕焜点完菜，见两个人相谈甚欢，笑着给二人倒了杯普洱茶，放到二人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方小满。
    察觉到自家儿子有些火热的目光，程妈妈借口上洗手间出门去了。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给程奕焜打了电话：“儿子，你出来一下。”
    “哎，好，稍等。”程奕焜在电话没喊妈，举着电话看着方小满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出去接个电话。
    方小满点点头。等程奕焜出门，她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林楠。
    【满不在乎：我今天在程奕焜公司玩，结果他妈妈来了】
    林楠那边堪称秒回。
    【南来北往：咋滴，抢人家儿子，做贼心虚了？一脸坏笑.jpg】
    【满不在乎：瞎说什么，我哪里有抢她儿子！就是，我和程奕焜在一块被他妈妈看见，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哎，说了你也不懂】
    【南来北往：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丑媳妇见到婆婆了，紧张呗】
    【满不在乎：再瞎说我就翻脸了啊！带血菜刀.jpg】
    【南来北往：你这叫恼羞成怒，姐不跟你计较。我告诉你，我上次见我男朋友爸妈的时候也这样，总得有这一遭，没啥大不了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瞎聊着。
    包间外头，大堂内一处没人坐的靠窗位置上，程奕焜正被他妈妈拷问。
    “儿子，丁琳说的那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是说小满吧？我刚问过小满她都二十了，那十四岁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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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想起之前在办公室的一幕，忍不住笑着解释：“丁琳为了跟我要项目在那瞎闹腾，小满看到不高兴，就开了个小玩笑，闹着玩的。”
    “这丁琳也是不省心，我还当是真事，吓我一跳。”程妈妈彻底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那你跟小满，你们俩现在谈恋爱呢？”
    程奕焜漂亮的凤眼中漾起笑意：“正追着呢。”
    程妈妈说：“小满她爸爸人很好，小姑娘看着心思单纯，人也挺乖的，我还挺喜欢。”
    “是很乖。”程奕焜点点头，深以为然。
    程妈妈斟酌了一下又说：“老方家惯孩子，小满妈妈走的早，这小姑娘怕是老方家一大家子宠大的，看着就娇气十足，怕是还要你照顾吧？你这工作都够忙了，再找一个还要你来照顾的，你不嫌累？”
    程奕焜笑着答：“妈，你知道我，不喜欢的，哪怕再懂事再会照顾人，我也不想要。喜欢的，她再作再闹，我也愿意宠着。”
    “我就是心疼你累。”程妈妈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婚姻这事我也看透了……，你自己觉着好就行。”
    话说到这，母子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程奕焜爸爸搞出来的那一堆烂摊子，都冷着脸沉默了。
    “你跟你爸那边最近联系了吗？”过了一会儿，程妈妈又问。
    程奕焜：“偶尔有打打电话，没回去过。”
    程妈妈：“儿子，你不要犯傻，我跟他怎么样那是我们俩的事，他总是你爸，你该跟他来往就跟他来往，别跟他太疏远了，免得到时候分家产的时候他都给那小贱人生的。”
    程奕焜叹了口气，握住程妈妈的手：“妈，我看不上他那点儿钱，没必要为了这事跟他们纠缠。”
    程妈妈拍了一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看不上归看不上，可凭什么便宜了那小贱人，该要就得要。”
    程奕焜不愿再谈，站起身：“回去吧，小满一个人该等着急了。”
    程妈妈点头：“走吧，你要真看上了人家小姑娘，你就加把劲儿。你妈我现在的生活就剩下吃喝玩乐了，也挺无聊的，要是你俩早点结婚，早点给我生个崽带带，我就满足了。”
    程奕焜哭笑不得：“小满还小，开学才上大三。”
    程妈妈叹气：“那不还得等两年？哎，也是，那小眼神看着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两个人说着话回到了包间，就见已经上了两道菜，方小满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见二人进来，忙把手机放下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江阿姨。”
    “坐，快坐，小满哪，来，多吃点。”程妈妈挨着方小满坐下去，热情地招呼着。
    一顿饭下来，程奕焜好几次习惯性地拿热毛巾想帮方小满擦手，又拿纸巾想帮她擦嘴，都被她躲开了，还在桌子下边踢了他几脚。
    程奕焜忍着笑，没有再做什么亲昵的举动。
    程妈妈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为了不打扰两人，吃完饭，说还有事，就先走了。走之前还拉着方小满，热情邀请她周末去家里玩。方小满笑着说好。
    送方小满回海大的路上，方小满板着脸就不给程奕焜好脸色，一路上都没说话。
    一直到程奕焜把车子停在方小满公寓楼前，方小满才问：“是你让你妈妈来的呀？她看到我们在一起，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程奕焜解开安全带，伸手也帮方小满解开，笑着问：“她误会什么？”
    “误会我和你是男女朋友呀！”方小满坐在副驾驶瞪着她。
    程奕焜笑：“不是吗？”
    方小满哼了一声：“我可没答应你呢。”
    “好了，不害羞啊！”程奕焜笑着说，伸手在方小满头上摸了摸，下车绕道方小满这边把车门打开，扶着她下来。
    发完小脾气，又被程奕焜摸了头，方小满也就不闹别扭了。
    站在车边，接过程奕焜递过来的零食袋子还有鲜花，抬头看着程奕焜沉默着。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程奕焜笑着说：“也不早了，快回去吧，记得早点睡。”
    “哦。”方小满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脑袋在程奕焜胸口磕了磕：“哥哥，我今天很开心。”
    程奕焜知道方小满是开心的，但她一向口是心非，没想到她这会儿竟然乖乖说出来了。
    程奕焜有些意外，伸手揽住方小满，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下：“哥哥也开心。”
    方小满乖乖地没动，也没故作矜持地推开他。
    快开学了，这两天，学生们陆陆续续回了学校，女生公寓十号楼前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人也不少。
    方小满背对着公寓楼，可程奕焜却把路人的目光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方小满肯在公寓楼前这种公开场合和他亲昵，这代表着她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虽然嘴还硬着。
    “好了，回去吧，明天我给你电话。”程奕焜摸着方小满的脑袋说。
    方小满抬起头，冲他甜甜地笑了：“那我走了哦。”程奕焜点头，方小满这才转身，拎着零食抱着花进了公寓。
    方小满一打开宿舍门，就惊喜地发现回来了两个室友，高兴地喊：“婷婷，佳雯，你们回来了？”
    熊丝婷和吴加雯见方小满进来也都很高兴：“小满！”“方小满！”
    方小满把花放在自己桌上，看到桌上摆着两堆特产，笑着跟两个人道谢：“你们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啊，谢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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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宿舍四个人关系一直很好，都来自不同地方，每次有人回家都会带一些特产回来吃。
    可方小满这次只想着帮程奕焜带纯天然绿色蔬菜，把特产这事给忘了。
    看着两个人分到她桌上的那两大堆吃的，不免有些心虚。还好，这还有程奕焜买的一大袋零食。
    方小满提着那袋子零食，先给两个人各分了一堆，又给还没回来的易慧桌上也放了一堆：“我这次回家给别人带了东西，行李装不下就没买特产，这些零食就当特产了啊。”
    熊丝婷看着桌上那一大堆零食，忍不住高兴地直笑：“哇，小满，有这一堆零食，谁还要特产哪。”
    吴加雯拆开一包坚果笑着说：“是啊，小满，你这是发财了吧，这些零食可不便宜。”
    方小满笑笑没说话，伸手把小挎包从身上拿下来放在桌上，先把花拆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宿舍没花瓶。
    好在这屋里除了她方小满，剩下三人都有男朋友，逢年过节的都有人送花，桌上都摆着花瓶呢。
    “婷婷，把你花瓶借我一下，我明天去买。”方小满说了声。
    忙着吃零食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方小满刚才是抱着花进来的，都把手里的零食一放，就围了过来，眼中燃着熊熊八卦之火，你一句我一句就开始追问。
    “快说快说，这个暑假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知道，是不是和你发的那些朋友圈有关系！”
    “还有那个海景大片！”
    都被猜中了，方小满托着脸嘿嘿嘿直傻笑，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有人追我。”
    熊丝婷一摆手：“追你不重要，追你的人多了，问题是，这个是你喜欢的是吧？”
    宿舍四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两整年，平时什么大事小事都分享，三个人谈恋爱的波澜起伏分分合合也都在宿舍说。
    以前方小满孤家寡人一个，只有听着的份，连嘴都插不上。
    她一想发表什么高见，她们三个就嫌弃地来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就把她嘴给堵上了。
    尤其是说到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那三个过来人就把脑袋凑到一起说悄悄话，也不让方小满听，说要保护她纯洁的心灵。
    今天终于轮到她成了被关注中心了，方小满心里还挺高兴。
    方小满捧着脸，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嗯！这个我喜欢！”喜欢好多年了。
    没想到方小满这么痛快就承认了，熊丝婷和吴加雯围着方小满惊声尖叫，说她们508最后一个老姑娘终于名花有主了。两个人问有没有照片，要看。
    本来方小满不想和她们分享她家死狗的盛世美颜，可被她们磨得没办法，只好把小挎包拿过来，想把手机掏出来给她们看照片。
    可一打开小挎包，就见她手机旁边塞了个信封，鼓鼓囊囊的。
    嗯？什么玩意？哪来的？方小满一愣，把信封拿出来，打开一看，一沓钱。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现金的熊丝婷忍不住问：“小满，你怎么带这么多现金？”
    吴加雯也好奇：“要干嘛，转账就好了呀，带这么多现金多不安全啊。”
    方小满笑了笑，敷衍说：“我明天就去存上。”
    一想就知道是程奕焜给的。方小满数了一遍，两万块。
    方小满若无其事的把钱装回信封，塞回包包，把包包丢到了上铺自己床上。
    点开手机相册，把程奕焜和她在临溪南云寺那张合影找了出来，给二人看了一眼。又在二人的连声惊叹中把手机收了回去。
    “小满，你男朋友好帅啊，他家还有兄弟没？”
    “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动心，原来是颜值不达标啊！”
    “他哪个学校的？大几了，还是研究生？比你大几岁？”
    “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熊丝婷和吴加雯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方小满笑着答：“工作了，大六岁呢，牵过手。”
    还亲了嘴，也抱过，方小满在心里补充道。
    看两个人还要问，方小满拿着手机往阳台走：“我打个电话啊！”
    关好玻璃门，方小满站在阳台上拨通了程奕焜的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起来：“喂，到了宿舍了？”
    “嗯。”方小满拿手罩着嘴，小声问：“哥哥，你给我包里塞钱了？”
    第34章 34
    “嗯，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嘛，拿着交学费。”程奕焜说，声音低沉。
    “……哥哥，谢谢你，可我用不着，我明天拿回去给你。”方小满心里暖暖的，甜甜的，眼睛弯了起来，甜甜地道了谢，可还是拒绝了：“我有钱，真的有钱，有很多钱。”
    方小满一本正经一叠声地说她有钱，逗得程奕焜笑了下，想着不好伤小姑娘的自尊心，又清了清嗓子说：“哥哥知道你很有钱。”
    听着程奕焜那敷衍的语气，方小满对着星空翻了个大白眼，有种无力的感觉，怎么让死狗相信她有钱就这么困难呢。
    可想着他也是一番好意，方小满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哥哥，我真不用……”
    可还没等她说完，程奕焜就打断她：“这钱就当你跟哥哥借的，以后你赚了钱再还给我。小满，听话。”
    程奕焜一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说“听话”俩字，方小满就没法拒绝了：“哦，那我就先拿着。”回头找机会再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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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这才笑了下：“这才乖。早点睡吧。”
    “哥哥晚安，你也早点睡哦。”方小满甜甜的说。
    “嗯，晚安。明天睡醒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程奕焜说，看着挂断的电话，摇着头笑了下。
    从今天下午方小满睡醒开始，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又开始喊他哥哥了，甜甜的，软软的，像小时候一样。
    当然，除了她发小脾气的时候，还是凶巴巴地叫他全名。
    明天，程奕焜说要给十四岁的方小满道歉呢。方小满站在阳台上抱着电话傻呵呵笑了半天，这才转身回了宿舍。
    把电话放在桌上，先把花瓶拿去洗了洗装满水，把那束黄色玫瑰插了进去，在桌子上左摆右摆找了个自认为最合适的地方放好，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没文字，只配了个羞羞脸和开心的表情包。
    开学之前接下来的几天，方小满每天睡醒收拾妥当就给程奕焜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程奕焜收到消息就开车过来接她，如果时间还早就直接带她去公司，他办公，方小满自己玩手机，或者抱着程奕焜的平板看电视剧。
    中午的时候有时候两个人出去吃，有时候程奕焜忙，就订餐在公司吃。
    吃过午饭，方小满就自己跑到休息室去睡午觉。睡饱了爬起来接着吃吃零食，自己玩一会儿。
    如果睡出汗了，就打开衣柜，从程奕焜给她准备的一排T恤里随便拿一件换上。
    程奕焜说给她准备衣裳，还真准备了，上衣清一色的休闲T恤，下身清一色的牛仔短裤，上上下下两大排，都是统一的风格。
    方小满打开衣柜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虽然她平时挺爱这么穿的，可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吧。
    可买都买了，还都拆了标签，让家里阿姨洗过了才拿来的，方小满也不能说什么。
    她吃吃玩玩，差不多天黑，程奕焜忙完，两个人出去吃饭。
    吃过饭，程奕焜给十四岁的方小满道歉，之后送她回宿舍。
    站在宿舍楼下，方小满一手抱着一束有十四朵的鲜花，一手抱着一只粉红色的毛绒熊，甜甜地笑着说，十四岁的方小满已经原谅他了。
    第二天，程奕焜又接着给十五岁的方小满道歉……
    等到暑假终于结束，方小满开学了，十六岁的方小满已经原谅了程奕焜。再接下来，程奕焜就该给十七岁的方小满道歉了。
    宿舍四个人都聚齐，开学这天晚上，三个人把方小满围在她的椅子上，逼着她讲两个人相识相爱的过程。
    方小满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弯着眼睛开始讲：“我和他很小就认识，其实我不记得了，但是他说，在我三四岁的时候，他回老家探亲，就抱过我。”
    “哇，青梅竹马。”三人惊叹。
    方小满咯咯咯一阵笑，笑完接着说：“后来，我十三岁那年夏天，他大学放暑假又回来老家，那时候他带着我和他表弟一起玩，我就喜欢上他了……”
    方小满眉眼弯弯，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讲着。
    从那封无疾而终的粉红色情书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这个暑假两个人重逢，再讲到程奕焜知道之后，从十三岁开始一年一年地给她道歉，还有一边道歉一边追她。
    三个女生围成一圈，听得沉浸其中，直到方小满讲完，三人才齐齐把方小满给抱住了，七嘴八舌地发表感慨。
    “我们也抱抱十三岁的方小满，可怜的娃。”
    “那些熊孩子可真欠揍，那变态班主任也是个神经病，毫无师德。”
    “小满，你要相信所有事情都有因果，以前的事过去了就不要再难过，你看现在你们不是好好的。”
    “哎呀，你们干嘛这么煽情了！”方小满心里暖暖的，伸手回抱着她们：“放心，我已经不介意了。”
    真的，情书事件，她已经彻底放下了，所以才能当成一个故事一样，这么平淡地跟朋友们讲出来。
    讲到当年的事，她心中毫无波澜，也丝毫没有生气。想起江骁，她已不生气了。连想起那个班主任，她都已经不委屈，不难过了。
    在两个月前，和程奕焜在白沙村刚重逢那阵，这件事还是她心头的疤，可这会儿，她已经真的真的不在意了。
    “刚才你说你们这道歉道到哪了？”见方小满真的放下了，易慧问。
    熊丝婷接话：“好像是十六岁道完了，接下来该十七岁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熊丝婷笑着问：“那我们十七岁的方小满，什么时候让你家焜哥哥请姐妹们吃个饭呀？”
    508宿舍的传统，但凡谁谈了男朋友确认了关系之后，就要请姐妹们吃个饭，算是见见娘家人。
    方小满以前只有白吃的份，这下终于轮到她了，感觉自己也扬眉吐气了一回，心中忍不住有些雀跃。
    “等我问问啊。”她拿过手机打给程奕焜。
    等那边接起来喂了一声，看着那三个眼巴巴的人，方小满笑着瞪了她们一眼，走到宿舍门口的穿衣镜那小声说：“哥哥，我们宿舍同学都回来了，想让你请吃饭呢。”
    程奕焜一听，笑了下，欣然答应：“好啊，荣幸至极，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哦。”方小满笑了，转头问：“咱们什么时候吃？”
    “都行，都行！”“要不这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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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又把头转过去，对着穿衣镜拿手指在镜子上胡乱画着：“这个周末可以吗？”
    “好，这边有几个人，到时候提前跟我说，我过来接。”程奕焜笑着说。
    方小满想了想：“就我们宿舍三个，还有我。”
    别的宿舍虽然也有玩得好的，但男朋友请吃饭这一件事上，只是她们宿舍四个人之间的事，她不想喊别人。
    “傻瓜，当然还有你。”程奕焜忍不住笑。
    事情就算说定了。新学期开学，大家开始忙忙碌碌起来，转眼，几天很快过去，就到了周六。
    吃过早饭，508宿舍的三位姑娘们就开始梳妆打扮。方小满看着忙忙碌碌的几人忍不住笑。
    三人说，作为娘家人，慎重一些，是对方小满的看重，让她不要不知好歹。
    三个人打扮完，又把方小满拖到椅子前，给她按着坐那，三人齐上阵，给连根口红都没有的方小满画了个甜美精致的妆容。
    方小满本就长得难得的漂亮，经过三个化妆高手这么一捯饬，更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愣是把三个人都看傻了。
    “哇，小满，我要是个男的，我一定会爱上你。”
    “方小满，要不你等等我弟，等我弟长大你嫁给他，做做好事，改良一下我们家基因？”
    方小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甜甜的笑了下。好像是挺美的。
    画完这个妆，几人看方小满身上松松垮垮的T恤和牛仔短裤就看不下去了，逼着方小满翻出仅有的一条稍微女人一点的白色连衣裙让她换上了，三人这才满意点点头。
    程奕焜到了楼下打了电话，方小满带着兴奋不已的三人出门下楼，除了公寓大门的时候，就见程奕焜已经站在了车外，正笑着看向这边。
    程奕焜站在车旁，眼中没有别人，一直看着方小满，直到她走近，牵住她伸过来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低头在方小满耳边快速说：“小满今天真美。”
    五官绝美，淡淡的妆容在她在平日里有些孩子的脸上勾勒出一丝妩媚和艳丽，像不谙世事的精灵，又像魅惑众生的妖精，勾得人心里直痒痒，想把她按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
    第35章 35
    程奕焜说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508宿舍的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小满脸红扑扑的，瞪了一眼程奕焜，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你小点儿声，这么多人呢。”
    程奕焜笑了下，这才把视线从方小满的身上挪开来，抬头对着几个女孩子笑着打了声招呼：“你们好，上车吧。”
    几个人和程奕焜打过招呼，上了后排座。
    见程奕焜换了一辆新的SUV，方小满坐在副驾驶上问：“你原来那车呢？”
    “拿去保养了。”程奕焜笑着说，看几人都坐好系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方小满也没在意，反正她对车也不感兴趣，这些车她一个不认识。
    车子开出海大，转了几个弯，顺着沿海大道一直开出了城区。
    方小满看着路边的景色，见这方向好像是去程奕焜家的路，忍不住小声问他：“是要去你家吗？”
    程奕焜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不是，餐厅在那附近。”
    “哦。”方小满点头。
    昨天她就在宿舍问过，问大家想吃什么，大家都说随便，她也就跟程奕焜说随便，那自然是看程奕焜安排，不用她操心。
    但刚才她以为程奕焜要带大家去他家，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点小小的别扭。
    就好像，小时候自己拿废纸箱建的秘密基地，被别的孩子发现，非要进来玩的那种别扭。
    不过听程奕焜说不是去他家，心里那点小别扭顿时不见了。
    后排座三个女孩子一边看着窗外风景，一边小声聊着天。
    方小满一会儿看一下窗外风景，一会儿看一眼开车的程奕焜，嘴角高高翘着。
    可她发现程奕焜总是往她这边看，忍了一会儿，有些害羞地小声提醒：“你好好开车，总看我干什么？”
    就算她今天好看，也是安全第一啊，开完车再看不行啊，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了。
    程奕焜忍不住闷笑了下：“傻瓜，我看倒车镜呢。”
    方小满脸上的笑容僵住。
    后排座的三个女孩子把前面两人对话都听了进去，看着方小满一脸尴尬，忍不住爆笑出声。
    方小满也忍不住笑，回头瞪她们：“再笑打你们啊！”
    车子在几个女孩子的笑闹声中开下了沿海大道，驶入繁华区，停在一家装修风格颇有地中海风味的海鲜餐厅。
    土黄色的哑光瓷砖地板，湛蓝色墙壁，纯白色的纱质窗帘，椭圆形的拱门，环境很是优雅，几个人都很喜欢。
    这里没有包间，程奕焜订好的位子在靠窗的位置，长方形的西餐桌，方小满和程奕焜坐在了一起，熊丝婷，吴加雯和易慧三个人坐在另一侧。
    服务生拿了菜单上来，每个人手里递了一本，程奕焜让大家点自己喜欢吃的。
    三个女生拿着菜单看了好半天，一看后面那动辄大几百上千的价格，三个人看了半天都不大好意思点。
    三人的男朋友都是学生，最大的也就是易慧男朋友是个研究生，以前请宿舍姐妹吃饭，都是在学校附近的餐厅或酒楼，一顿饭下来几百块就搞定了，可没想到一轮到方小满，居然来了这么贵的地方，一道菜都顶她们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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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对视了一眼，把菜单放下，易慧笑着说：“小满，你点吧。”
    方小满懒得动脑筋，把菜单也放下，看着程奕焜说：“程奕焜，你点吧。”
    程奕焜笑着说好，拿着菜单对着一旁等着的服务生连着指了过去，很快点好了。
    点完菜，程奕焜又问几人想吃什么点心，喝什么饮料，几人商量了一下，要了鲜榨玉米汁和榴莲酥。
    程奕焜电话响了，他起身走远去接电话。
    熊丝婷把头往前凑了凑，小声好奇问：“小满，你男朋友做什么的，是个土豪啊，先不说这顿饭，就他开的那辆车我在网上看过，好像也要好几百万吧。”
    方小满也不太了解程奕焜做什么的，只是笑着说：“做生意的。”
    “早知道这里的菜这么贵，我们就在学校附近吃好了，让你男朋友破费这么多，是不是有点不好。”吴加雯有些不好意思，熊丝婷也点头。
    方小满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要是我请你们，最多学校二食堂的麻辣烫。但他平时就在这种地方吃饭的，要是在学校附近，他该觉得不好意思了。”
    易慧笑着说：“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小满，你男朋友是海城人吧，那你毕业之后要留在海城？”
    服务生上了四杯玉米汁，放在每个人面前：“几位请慢用。”
    方小满说了谢谢，端起玉米汁喝了一口，才答：“还不知道呢，应该会吧。”
    她要是留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白沙村那些房子得打理，另一部分原因，她承认是程奕焜。可谁又知道呢，两个人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呢。
    想到这，方小满不禁有些郁闷。
    程奕焜这死狗虽然说是在追她，做的事情也是在追她，可他从那天正式通知她要追她之后，也没说过喜欢她的话啊，更别说跟她表白了。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呢？觉得她好玩，只想逗她玩玩？
    方小满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程奕焜还坐在吧台椅上打电话。
    方小满把头转回来小声问：“你们的男朋友是怎么跟你们表白的？就是，你们是怎么确认关系的？”
    三个人嘁了一声。“你不都知道了嘛，还问。”
    以前三个人有了男朋友之后，回宿舍都要交代，这些早就是508宿舍公开的故事。
    方小满双手合十：“拜托再讲一遍嘛，我想听。”
    以前她没男朋友，也没谈恋爱，她们几个讲的时候，没有代入感。这会想再听一遍。
    熊丝婷想了想：“我大一的时候，我男朋友约我出去玩了几次，然后我过生日那天夜里，他带我爬上学校那个新建的光秃秃杂草丛生的假山顶上看星星，看着看着，伸手给我脖子上戴了一条星星吊坠的项链，说喜欢我，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我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
    “看星星，星星吊坠的项链，好浪漫！”方小满拍巴掌。
    熊丝婷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浪漫个鬼哦，大夏天的我穿了个短裙，死蚊子咬我一腿的包，屁|股上还咬了两个，我痒的不行，想挠又不好意思挠，想着赶紧答应他好回去擦花露水。”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这蚊子是个助攻，真给力！哈哈哈！”
    这个小插曲熊丝婷还是第一次讲，三个女孩子听她讲完都快笑抽了。
    笑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停，方小满又问吴加雯：“加雯，再说说你的，拜托拜托。”
    有熊丝婷开了个好头，吴加雯也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我男朋友是暑假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在云南香格里拉，我们俩骑行到一个湖边，他从路边摘了一朵紫色格桑花，□□脑袋上了，然后亲了我，亲完他就深情表白了，我也当场就答应了。”
    方小满托着下巴，一脸羡慕：“香格里拉，湖边，紫色的格桑花，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美好美。”
    吴加雯叹气：“是啊，主要就是因为当时景色太美，我舍不得在那么美的地方拒绝一个人，不然都糟蹋了那景。后来我想了想，要是他在我们老家猪圈旁边跟我表白，我一定一脚把他踹猪圈里头去。”
    “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又是一顿笑。
    她们来的算早的，硕大的餐厅里还没坐几桌，几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穿透力挺强，程奕焜闻声看过来，忍不住笑了。
    方小满忍不住又问易慧：“你呢，慧慧？”
    易慧笑了笑：“我就更简单了，我男朋友想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正好也想跟他表白，然后看着对方拿出的礼物，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就决定在一起了。”
    “哇，那你们这是双向奔赴。”方小满更羡慕了。
    程奕焜打完电话走回来，就见方小满托着下巴，一双弯弯的杏眼中满是星星。
    程奕焜坐在方小满旁边，把她面前的玉米汁杯子拿远了点，笑着问：“在聊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对面三个女生笑笑，都没说话。因为程奕焜问的是方小满。
    方小满眼波流转瞪了一眼程奕焜：“不告诉你！”
    人家男朋友都是没多久就表白了，他这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呢。连喜欢她都没说过。不想理他了。
    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功夫又闹起小脾气了，程奕焜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可人多也不好问，只好笑了笑，在她头顶上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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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陆陆续续上来，程奕焜招呼大家吃菜。几个女孩子也不是扭捏之人，说了谢谢，大大方方吃起来。
    一顿饭无话，吃过饭，程奕焜买了单，问几人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几人说下午还有事，得回学校。
    出来之前大家就商量好的，吃过饭就回去。以前另外三个人请客也是这样。
    程奕焜说好，带着大家出了餐厅，就见程磊开车已经等在餐厅门口。
    程奕焜笑着说：“我还有事，程磊送你们回去。”
    “谢谢你啊。”“我们吃得很开心。”“下次再见。”三个女孩子客气地和程奕焜道谢，上了程磊的车。
    见她们三个都上了车在后排座坐好了，方小满跟程奕焜摆摆手：“我走了哦。”
    方小满还在为程奕焜没说过喜欢她，也没跟她表白而纠结，神情有点蔫蔫的，说完转身就去拉副驾驶的门。
    虽然上次和程奕焜亲亲，被程磊撞到之后，方小满短时间之内很不想看到程磊，可没办法，她也不能把佳雯她们从车上拽下来，另外再打车。
    可还没等她手碰到车门，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捞了回去。
    程奕焜带着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跟我走。”
    “哦。”方小满的嘴角忍不住慢慢翘了起来，刚才那蔫头耷脑的样子眨眼间就不见，乖乖应了一声。
    程奕焜带着方小满让到了一边，对着车里的人点了点头，程磊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等车子走远，方小满才又板起脸，转过身推开程奕焜，哼了一声，往他车子那走，拉开车门上了车。
    程奕焜上车，默默地开车，大约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进了银沙堡，在别墅院里停好。
    也不等程奕焜绕到这边给她开门，方小满自己开门下了车，走到了别墅门口站着。
    程奕焜下车，牵起方小满的手往里走：“困了吧，待会儿睡个午觉。”
    方小满想了想，绷着脸把手挣了出来。没名没分的，牵手什么牵手。
    程奕焜不解，正想问怎么了，就见阿姨迎了出来：“程先生，方小姐，你们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现在就去买菜。”
    一般程奕焜回来吃饭会提前打电话，阿姨会提前准备好，要是不说的话，阿姨一般只买自己吃的。
    方小满忙笑着答：“阿姨，我们吃过了，不用忙。”
    “啊，那好，那我去洗点水果。”阿姨笑着又进了门。
    方小满也不理程奕焜，一个人进门，在门口玄关鞋柜上换了上次她穿过的那双粉色拖鞋，到一楼客厅沙发上坐了，拿出手机默默地刷手机。
    阿姨端了水果出来，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程奕焜坐在方小满身旁，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小满，怎么生气了？”
    死狗还有脸问，还不是都怪你！
    方小满哼了一声，拖鞋一踢，窝在沙发角落，扯过一个大大的抱枕盖在身上，闭上眼睛睡午觉。
    程奕焜见漂亮姑娘气鼓鼓的，忍不住笑，柔声又哄：“哥哥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哥哥，哥哥改好不好？”
    方小满又哼了一声，依然没理他。
    哪里不对？
    不对的地方可多了！
    表白表白没有，也从来不说喜欢她，这算什么追人！
    人家何浩宇一上来就说了好几次喜欢她呢。
    可这些话，她能说出口吗？
    她不能！
    第36章 36
    方小满郁闷。就不搭理程奕焜。
    看她气鼓鼓的跟个小河豚一样窝在沙发角落，程奕焜只觉得可爱，忍不住笑。
    见她真的不理自己，也不强求，只当她困了要睡觉。
    “小满，去楼上睡？在这里阿姨做家务会吵。”程奕焜温声哄着，伸手在她有点鼓鼓的脸上掐了掐。
    方小满回手把他的手拍开：“起开。”
    程奕焜上前抱起方小满就往楼上走：“听话，去楼上睡。”
    突然凌空，方小满低呼一声却也没挣扎。被他抱都抱过那么多次了，没什么可矫情的。再说，她喜欢被他抱着。
    只是伸出手：“手机没拿。”
    程奕焜把方小满从公主抱换成单手抱，又倒回去，把方小满手机手机拿上了，这才举着她上楼。
    进了二楼一间卧室，程奕焜直接把方小满放在床上，一边打开空调调整温度，一边说：“你在这睡，我去书房看几封邮件，醒了就到隔壁找我。”
    方小满坐在这张目测能躺下五六七八个人的定制大床，拍拍枕头，问了句：“这谁的床？”
    程奕焜笑着说：“我的。”
    方小满蹭地蹦到地上，光着脚丫子在柚木实木地板上走出去好远：“我才不要睡你的床。”
    睡他的床，那不是间接和他同床了。莫名有点羞耻是怎么一回事，方小满脸红扑扑的。
    程奕焜把空调遥控器放在电视柜上，笑着问：“怎么了？我的床长钉子了？”
    见程奕焜故意装傻，方小满哼了一声往外走：“我去客房睡。”
    “我这里平时没有别人来睡，客房都没收拾。”程奕焜耐心解释。
    “骗人。”方小满才不信他。开门出去，就往别的房间走。
    程奕焜无奈摇摇头，跟着方小满出门，带着她把二楼其他房间都打开，让她一一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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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三间房。除了程奕焜的大卧室，一间书房全是书，另一间房间床倒是有，可只有床垫，上面盖着遮尘布，连被子都没有。
    方小满愣在走廊，程奕焜往楼上指了指：“楼上一层还没布置，都是空房间，再往上是练功房，你去过的。”
    接着又说：“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还有保姆房，剩下的一间房也没收拾。”
    知道程奕焜没骗自己，方小满自闭了，可又不好意思自己走回他卧室。
    想了想打了个哈欠，两只胳膊往墙上一撑，把脸趴了上去闭上眼睛：“那我就睡这吧。”
    程奕焜愣了一下，愉悦地哈哈笑出声，上前把别别扭扭的人抱了起来带回了房间再次放在了床上，直接放平了。
    方小满脸红红的死死闭着眼睛，可睫毛却颤个不停，两只手也紧紧揪着床单。
    察觉到身体两边的床垫往下陷了一下，方小满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能感觉到，死狗现在撑在她两边了，正低头看她，而且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她能听到他的呼吸了。
    快了快了，来了，来了……
    可方小满精神紧张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不免心中有些烦躁。
    是不是要亲？要亲倒是快点啊，在这吊人家胃口算什么男人！
    程奕焜两手撑在方小满身体两侧，见她身体绷得笔直，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得像两只蝴蝶翅膀，脸红扑扑的，下巴还微微往上抬着，像是在期待什么，可又没等到，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程奕焜忍不住想笑，可又怕她恼了，只好生生憋着。可这一憋就憋得整个人在抖，连带着手下的床垫也跟着轻颤。
    方小满清晰感受到了，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可一睁眼就正对上程奕焜那双满含笑意的凤眼。
    方小满怒了，偏头就在他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一截强健结实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直接把程奕焜咬得笑出了声。他爽朗大笑着，看着身下的姑娘跟个炸了毛的猫在他胳膊上啃。
    狗男人胳膊太硬，他还特意用力绷紧肌肉，方小满咬了一会累得牙发酸，只好松开，从他胳膊下爬出去，爬到另一侧躺好了。
    懒得跟他计较，睡觉，困死了。
    程奕焜起身走到另一侧，扯过被子给她盖好，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出门走了。
    听到关门声，方小满才睁开眼睛，伸手在额头摸了摸，嘴角弯了弯，可刚弯了一下，又抿直了。
    他又亲她了。可他怎么还不跟她表白呢。
    刚才多好的机会啊，她都躺在他床上了，他要是亲她一下，再就势告白，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她考虑一下说不定就答应了。
    要不，他说一句“小满，我喜欢你”，她再回一句“我也喜欢你”，然后两人人深情对望，激情相拥，顺理成章就确定关系了啊。
    狗男人，怎么那么磨叽的！算了不管了，睡觉！
    方小满烦躁地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趴了过去，闭上眼睛。午睡的习惯太强大，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候，程奕焜在书房忙完事情，回到卧室，就见方小满已经趴着睡着了。
    程奕焜上前，轻轻地帮方小满翻了个身，这一下把她弄醒了。
    方小满睁开眼睛，眼神迷蒙地看着程奕焜，咕哝了一句：“干嘛？”
    “趴着睡压迫心脏。乖，接着睡吧。”程奕焜坐在了床边，伸出拇指在方小满嘴角擦了一下，把她嘴角压出的一点口水擦掉。
    方小满迷迷糊糊的，看了程奕焜一会儿。突然伸手搂住程奕焜的脖子，把他拽下来，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软软的说了一声：“哥哥，你也睡会儿吧。”
    “……！”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程奕焜俯身，一手撑着床才没被方小满拽着压到她身上，忍不住笑：“小满，松手。”
    “不要。”方小满死死搂着他脖子就是不撒手。她已经醒透了，可她就是想搂着他。
    程奕焜撑了一会儿，无奈叹了口气，说了声好，靠在床头上坐好，伸手把方小满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
    方小满像个孩子一样蜷在他怀里，眼睛眯了起来。
    察觉到她已经醒了，程奕焜摸着她的头问：“今天哥哥给我们十七岁的小满道歉吧？”
    方小满点点头：“好，反正十六岁的方小满已经原谅你了。”
    道歉不道歉的，她都没所谓了。可程奕焜却坚持说有始有终，那就由着他吧。
    两个人一动不动偎依在一起，赖在床上两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干，就说说话，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窗外的晚霞出现，方小满这才从床上爬起来颠颠跑到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海景，伸着大大的懒腰。
    屋内没有开灯，落地窗前霞光映照下有些朦胧的背影，因为伸着懒腰，曲线玲珑。
    刚才窝在床上还心无杂念的程奕焜忍不住看的眉心一跳，起身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方小满，微微俯身，偏头在方小满脸上亲了亲，又在她白嫩的耳朵上试探着轻轻亲了一下。
    “好痒呀！”方小满咯咯咯笑着，缩着脖子躲。
    见方小满没心没肺的，程奕焜轻轻叹了口气，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拥着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满天霞光，海天一色。
    --

 第73页

    方小满把手放在腰间两条结实的胳膊上，靠在身后宽厚的胸膛上，软软地说：“哥哥，你这里风景好美。”
    比她在白沙村那些房子的景色可美多了，她那些握手楼一栋紧挨着一栋，打开窗户就是别人家阳台，再打开一扇窗户就是别人家厨房。住在白沙村的时候，她的窗帘总是拉着，免得被不知躲在哪里的变态偷窥，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可这里多好，窗外就是大海，沙滩，帆船，简直就是人间美景，住在这种地方，人都会多活几年吧。
    她之前了解过，白沙堡的别墅均价接近七八千万，像程奕焜这种面积大，地段又是最好的，估计都要上亿了。
    当时外婆分遗产的时候，现金都给了舅舅。白沙村的房子却是一分为二，她和舅舅一人一半。
    所以她除了这两三年攒下的房租，也没别的钱。扣除在老家买房买商铺花掉的钱，剩下的划拉划拉估计也不够买这一套别墅的。
    方小满忍不住感叹：“哎，好想要一套啊。”
    程奕焜偏头，又在方小满脸上亲了一下：“喜欢这里？”
    方小满老实点头，拍了拍他胳膊：“这么美，谁不喜欢啊。”
    程奕焜就喜欢方小满坦坦荡荡这股劲儿，笑着说：“喜欢你就搬进来住。”
    方小满嘴角弯了弯，可嘴上却说：“是你的房子，我搬进来算怎么回事啊。”
    看着方小满口是心非的别扭小模样，程奕焜拥着她笑：“怎么回事，你说呢？”
    方小满哼了一声，没接话。总是你说呢，你说呢，她说什么啊她说。
    难不成连个表白都没有，她就这么不明不白跟了他？死狗怎么这么没有仪式感呢。
    虽然她喜欢他，她也能感觉到程奕焜也喜欢她，可有些话不说出来，她心里能有底吗。
    人家婷婷，加雯，慧慧的男朋友全都是先表白，然后才在一起的。
    再想想他们俩这算怎么回事啊，手拉了，人抱了，嘴也亲了，可还没确定关系，这不是搞反了嘛。
    方小满想着想着又生气了。
    “你起开。”方小满把程奕焜胳膊从自己身上扯开，转身推开他：“你不是要给十七岁的方小满道歉嘛，赶紧的，道完了我好回去。”
    见刚还好好的，突然又闹起小脾气了，程奕焜无奈又觉得可爱，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说了声好，转身下楼。
    没一会儿，程奕焜抱了一束红色的玫瑰上来，手里还拿了一个不大的礼盒，在门口顺手开了灯，走到窗边，停在方小满面前。
    程奕焜照旧说了道歉的话，希望十七岁的方小满能原谅他。
    见程奕焜温温柔柔地哄她，方小满自然是开心的，一直板着的脸绷不住了，眼睛弯了起来，伸手接过玫瑰花，手指点了点数了一遍，十七朵。
    程奕焜又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方小满想了想没有接。
    他之前几次都是送她鞋子包包什么的，这还是头一次拿个这么小的。
    想到之前熊丝婷说的那个她男朋友在假山上给她戴上的那个星星吊坠的项链，方小满眼神期待地问：“是什么？”
    “项链，要不要看看？”程奕焜笑着问。
    还真是项链，方小满眼睛亮亮的，点头：“那你给我戴上吧。”
    说完又举了举手里的花，补充了一句：“我这抱着花呢。”
    “好。”程奕焜笑着说，把盒子打开，项链拿出来，绕到方小满身后给她戴上，扣好。
    方小满低头拿起吊坠一看，简单的银色项链上吊着一颗椭圆形的粉色宝石。
    虽然不是星星的，但也很漂亮，和她们学校西门外那条步行街上那家小饰品店卖的感觉差不多，但那些才卖几十块钱，程奕焜送她的一看就精致多了，肯定更贵一些。
    “这得好几百吧？”方小满摸着那块粉色宝石，有些爱不释手。
    后面可以再添三个零。程奕焜闷笑了一声：“喜欢就好。”
    知道方小满喜欢粉色，程奕焜当时挑的时候，看上的是一款两百多万的，可程磊劝他说方小姐还是个学生，戴这么贵的不合适，回头她知道了这么贵估计也不敢戴，放着浪费。
    程奕焜一想也是，买下了那条两百多万的，又挑了这条四十多万的先送给方小满，想着那条贵的回头再送。
    方小满哪里知道他们有钱人送东西都是这么大手笔的，开开心心地收了，大大方方地说她喜欢，又说十七岁的方小满原谅他了。
    方小满心情好，主动踮起脚尖亲了亲程奕焜。
    程奕焜伸手兜住她的后腰，当即吻了回去。两个人亲着亲着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床边，等栽倒在床上那一刻，程奕焜理智回笼，嘴里说着抱歉，忙拉着方小满起身。
    方小满脸红扑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乖乖巧巧地没说什么。
    两个人下楼吃了饭，方小满就让程奕焜送她回了海大。他家就只有一张床，刚才还亲到床上去了，有些危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程奕焜又连着两次接了方小满出来，给十八岁，十九岁的方小满都道了歉，并且获得了她的原谅。
    随后，程奕焜出了国，先去了一趟非洲，紧接着从非洲直接飞去了欧洲，为时颇久，等到他从国外回来，已经十月底了。
    海城这个热带城市，大家依然穿着短袖。知道程奕焜要回来，方小满说去接他，可程奕焜却拒绝告诉她航班号，说跑来跑去太累，让她在学校等着就好，他下了飞机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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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是周五，方小满她们下午没有课。她中午睡过午觉醒来，就趴在上铺床上一直盯着楼下，眼巴巴地盼着。
    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也不下床。508宿舍其他三人都笑话她是望夫满。方小满笑着赶她们走。
    一直等到天黑下来，熊丝婷她们打饭回来，方小满才看到程奕焜的车停在了公寓楼前。
    看到程奕焜熟悉的身影迈着大长腿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也不等他打来电话，方小满嗷一声从床上下来，拎上小挎包拿上手机趿拉上鞋就跑。
    “小满，这么晚你还出去，晚上还回来吗？”加雯喊着问。
    “晚一点再说，发微信。”方小满语气欢快，一边喊一边跑出了门。
    第37章 37
    方小满穿着印着粉色小熊的白色T恤，下身配一条淡蓝色铅笔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网眼运动鞋，脚步轻快，拎着小挎包，旋风一样，噔噔噔噔噔，一口气跑下五楼。
    路过的同学见她撒欢一样疯跑，笑着问：“小满，跑什么呢？”
    “出去玩儿。”方小满语气欢快，笑容满面。
    当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电话响了起来，她靠边站好，把手机从小挎包里掏出来，一边走出公寓楼一边接起来：“喂？”气息有些不稳。
    “小满，下来，我在你楼下。”程奕焜的声音响起。
    方小满直接挂断电话，小碎步倒腾着跑了过去，最后两步直接蹦到了程奕焜面前，冲他傻笑：“哥哥，嘿嘿嘿！”
    没想到方小满这么快出现，程奕焜正低头看手机，面前突然蹦过来个人，抬头一看，笑了。
    程奕焜长臂一伸，就把方小满揽进怀里，用力抱了抱，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怎么这么快下来？”
    方小满在他怀里蹭了蹭脑门，抬头忽悠人：“我飞下来的。”
    “翅膀在哪呢，让给看看。”程奕焜眼中都是宠溺，装模作样地配合她，探头往她背后看。方小满咯咯咯笑得开心。
    俊男美女，又是那么惹眼的车，现在又恰逢吃晚饭的时候，路上很多学生，都往这边看过来。
    程奕焜回身打开车门，把方小满推上车：“走吧，上车再说。”
    方小满坐到了后排座，挪到了另一边，程奕焜跟着在同一侧坐上来。
    程磊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和方小满笑着打招呼：“方小姐，好久不见。”
    隔了这么久不见，方小满之前和程奕焜亲亲被程磊撞破的不自在也早就淡化了，看到程磊觉得还挺亲切的：“程磊，好久不见啊！”
    “老板，去哪？”程磊问。
    “直接回逸水苑，之后你就回家休息。”程奕焜说。
    “好嘞，老板。”程磊答，心情很好。
    程磊跟着程奕焜马不停蹄地从非洲奔波到欧洲，连着倒了几个时差，最近也是累得够呛。
    本来以为回到海城还得工作几个小时才能下班，没想到自家老板这么体贴，居然只让他把他们送到顶多二十分钟路程的逸水苑就可以了。
    程奕焜拿出手机不知道给哪家酒楼打了个电话，点了几道菜，让送到逸水苑。
    见他打完电话，方小满眉眼弯弯笑着，手指头在座椅上爬了一段距离，牵住了程奕焜的手。
    程奕焜大手回握，包裹住方小满的手，笑着看她。
    有程磊这个电灯泡在，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也不好做什么，只是对视着。
    适逢周五，又是下班高峰期，车子还是堵了一会儿，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开进了逸水苑园林小区，停在了十五栋前面。
    “来，下车。”程奕焜打开车门先一步下车，扶着车门把方小满也牵了下来。
    程磊把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拿下来，拎着进门推到了电梯门口，跟两个人说了再见，转身走了。
    电梯来了，方小满先一步走进去按着电梯开门键，程奕焜推着两个行李箱走了进去，按了18层，电梯门关上。
    电梯里就两个人，方小满走了两步蹭到程奕焜面前，笑眯眯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脑袋往他胸口一靠，模样乖巧。
    程奕焜闷笑着把人抱住，在她头顶亲了亲：“想哥哥了吗？”
    “还行吧，没什么事干的时候想了一下。”方小满嘴硬，反问：“你想我了吗？”
    最近程奕焜不在海城，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可没少研究恋爱攻略。网上都说，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虽然她很喜欢这个死狗，可她嘴上不能说。得等他先表白，先说喜欢她。
    “还行吧？”程奕焜笑着在方小满头上揉了揉，也不说想不想她。
    方小满顶着有些乱的头发抬起头来：“我问你想我了吗？”
    “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程奕焜松开方小满，等她走出门，这才推着两个箱子走了出去。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一出电梯就是入户花园，空中吊着的几盆常青藤长得郁郁葱葱，地上还有两大盆散尾葵也长得异常茂盛。
    方小满后知后觉地问：“这是哪里？”
    “也是我家。”程奕焜按了指纹锁打开入户大门，把两个箱子推进门，扯过还在四处打量的方小满，抓着她的手指，在指纹锁上很快帮她做了指纹输入。
    “指纹录入成功。”指纹锁响起好听的女声。
    方小满嘴角高高翘着，可还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眨巴眨巴一双好看的杏眼问：“你录我的指纹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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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页

    “以后你周末过来方便些，白沙堡那里太远了。”程奕焜拥着方小满进门。
    以前的周末，程奕焜都把方小满接到白沙堡去，那里风景好是好，可太远，路况好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一个小时左右。
    方小满又不在那里住，每次都要回来，程奕焜一来一去，再一去一来，四趟就要四五个多小时，太折腾，也太浪费时间。
    逸水苑这里离海大就近了很多，不塞车的情况下，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方小满住的女生公寓，节省不少时间。
    方小满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这样每次就不用那么早就往宿舍赶了，可以多待一会儿。
    进了门，一转出玄关，方小满就被那硕大的全景落地玻璃窗给吸引了，踢了鞋子，光着脚丫子在花梨木实木地板上噔噔噔跑过去。
    她发现，程奕焜好像很喜欢这种全景落地玻璃窗。他公司的办公室是，白沙堡的别墅是，这里也是。不过她也喜欢。
    这里是十八楼，在周边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地带，视野并没有多远。但程奕焜这一栋的位置极好，刚好矗立在逸水苑硕大的人工湖边上，从窗户俯瞰下去就是湖景。
    “小满，你听着点门铃，我喊了外卖，待会你在楼上按下电梯。”程奕焜换上拖鞋，推着两个行李到客厅中间，又去帮方小满拿了一双新拖鞋，走到方小满身旁，把鞋放在她脚边：“穿上鞋。”
    “好。”方小满低头，踩进了上面带了两个小兔子图样的粉色拖鞋，看着程奕焜问：“那你干嘛去？”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先去洗个澡。”程奕焜在方小满头上揉了揉，笑着说。
    洗澡吗？方小满看着程奕焜挺拔的身材，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脸蛋突然变得红扑扑的，睫毛颤了颤：“哦。”
    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脸上摸了摸：“脸怎么这么红，热吗？空调刚开，得等一会儿温度才能降下来。”
    方小满的脸本来就烫，被他温热的大手一摸，更烧得慌，忙拍开他的手：“你快去洗，我喝点儿水就好。”
    “好，厨房的冰箱里我让人提前备好了喝的，还有水果，你自己拿。”程奕焜交代完，转身回了卧室。
    看着程奕焜高大的背影，笔挺的西裤下健硕的大长腿，方小满伸手拍了拍脸。
    方小满，你给我住脑，住脑。
    都怪熊丝婷那个家伙，昨天晚上非要张罗开一个什么□□生活夜话会。
    害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被笑话了不说，看到程奕焜还情不自禁地脑补各种带颜色的画面。
    难道这就是她们说的，什么小别胜新婚？
    为了分散注意力，方小满跑去厨房拉开冰箱，忍不住又笑了。全是她爱喝的各种牛奶。
    方小满拿了一瓶香蕉牛奶，又拿了一盘洗好的草莓出来，走回客厅，到落地窗前的吧台那放好，就站在那，一边喝牛奶吃草莓，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方小满跑去对着屏幕问是谁有什么事。
    屏幕里站着一个保安和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外卖员。外卖员抱着手里的送餐箱，跟方小满报了餐厅的名字，又报了程奕焜的电话，方小满说好，按了电梯。
    方小满就在入户花园等，电梯很快上来，门打开，保安客气问好，按住电梯，外卖员走出来，把送餐箱放在地上，拿出一大袋子餐盒递给方小满，方小满接过道了谢，两个人这才走回电梯下去了。
    这高档小区服务就是好，送个外卖保安不放心还得跟上来。方小满感叹完提了袋子走了回去，走到餐厅把饭菜一一拿出来在餐桌上摆好。
    “送来了？”程奕焜走过来。穿着一件休闲短裤，上身穿了一件T恤，擦得半干的头发上还有晶莹的水珠。
    平时方小满见他，他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居家的模样。有着别样的帅气。方小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手上的活都停了。
    “去洗手，吃饭。”程奕焜笑着过去，把餐盒的盖子都打开，走去厨房拿碗筷。
    方小满哦了一声跑去洗了手，走回来坐在桌子边，接过程奕焜递过来的饭碗，拿起筷子吃饭。平时在学校五点半六点吃饭，这都七点半了，早就饿了。
    程奕焜也饿了，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饭，方小满主动帮着程奕焜收拾了桌子，程奕焜把碗放在洗碗机里，洗完手拉着方小满进了客厅。
    程奕焜坐在沙发上，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几个礼品袋子放在沙发上：“小满，这是给你的。”
    收程奕焜的礼物已经收了那么多次，可方小满每次都还是那么开心，乐颠颠走过去，跪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打开袋子看是什么。
    一看，果不其然，还是包包，三个。
    程奕焜的审美在线，又了解方小满的喜好，每次买的包包都能戳中她的心。
    可他这前前后后都送她十多个包包了，她柜子里都快塞不下了。方小满对奢侈品没什么概念，也没有特意了解过这些包包的价钱。
    还是有一天她打开柜子，被因为写小说特意研究过奢侈品的易慧看到，惊讶之余帮她特意查了查，方小满才知道了那些包的价格。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些包包加一起，都能在海城这等沿海一线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地段买个小两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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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页

    当时易慧看得直咋舌，说原来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呀。
    方小满自己也吓了一跳。虽然她现在也算是有钱人，可她骨子里还是个穷孩子。
    干过的最豪的事，就是在老家给一家人买了一套大房子，又给老爸买了个开书店的商铺，但那都买房置业的大事，干的是正事。
    奢侈品这玩意，除了她给阿姨花几万块买了个包，她自己可从来没买过。更没接触过动辄十几万，几十万的包包。
    方小满知道了那些包包的价格之后，把包挨个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明白为啥值那么多钱。
    虽然知道程奕焜有钱，可总这么收他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
    方小满把包包摆在沙发上，看着还在整理箱子的程奕焜说：“哥哥，你给我买了好多包了，我都背不过来，以后不用买了。”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
    程奕焜头也不抬：“这些包你喜欢吗？”
    方小满点头如实回答：“喜欢。”
    “开心吗？”程奕焜又问。
    方小满抱起一个包眉眼弯弯笑着答：“开心呀。可真的是太多了。”
    程奕焜又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方小满，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开心就好，你开心，哥哥心情就好。哥哥这是花钱给自己买开心，你只管收就好，别的不用多想。”
    这话说的虽然有点儿强盗逻辑，可似乎也很有道理，方小满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方小满把程奕焜刚才递到她手里的袋子打开：“这啥？”
    “裙子，你去换上试试。”程奕焜终于把两个大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整理完，该拿的拿了出来，箱子盖扣上，笑着说。
    程奕焜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在白沙堡的别墅都给方小满准备了衣服，不过都是她平时穿的风格，T恤牛仔裤之类的。
    这还是头一次给她买裙子，还是条粉色的，料子上隐隐带着发光的丝线，看着应该挺好看。
    “哦。”方小满乖乖地抱着袋子去了洗手间。
    程奕焜也起身回了卧室，很快，换了一身白色衬衫，配浅色西裤，一丝不苟打着领带走了出来。
    程奕焜再次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心形的小首饰盒，两条大长腿交叠靠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首饰盒，耐心等着。
    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打开，方小满换好裙子走了出来。
    一身无袖粉色及膝连衣裙，上身紧致，下身蓬蓬裙设计，两条洁白莹润的胳膊，和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都露在外面。
    平时穿惯了体恤牛仔裤，冷不丁的一条闪着银光的公主裙，把肌肤似雪五官精致绝美的姑娘衬托得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方小满脖子上还戴着之前程奕焜送她的那条粉色项链，和这身裙子正好相配。
    程奕焜抬眼望过去，眼中闪过惊艳，嘴角缓缓勾起。
    可当他看到方小满脚上穿的那双带着兔子图案的可爱拖鞋时，忍不住哑然失笑。怎么忘了这茬。
    方小满刚才照镜子，也被自己给迷住了，平时大咧咧的姑娘，此刻站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难得的，还有些羞涩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程奕焜眨眼功夫又换好的一身正装时，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死狗破天荒给她买了条裙子，在家还特意换了一身正装，手里还拿着个小盒子，他这是想干啥呢？
    求婚吗？方小满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如鼓擂。
    这都还没表白说喜欢他，也没问她能不能做他女朋友，就直接一步到位，直接求婚了？死狗怎么总是不走寻常路呢！
    可要他真是求婚的话，她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吧，这中间少了好几道流程啊，总感觉有点儿遗憾。
    这不答应吧，这不答应吧，万一以后他就不求了呢……
    程奕焜还没说一个字，方小满的内心就已经纠结成了麻花。
    见小公主站在那，脸蛋红扑扑的不过来，程奕焜笑了笑，直起身走了过去！
    第38章 38
    方小满见程奕焜走近，心跳得更加厉害，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抬头看着那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站在了她面前。
    “小满。”程奕焜低声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方小满顶着红扑扑的脸，眨着一双水润润的眼，静静地等着下一句话。
    “你真美！”程奕焜再次开口，嗓音低沉，却又带了些哑。
    谁要听这个呀。
    她美她知道，还用他说？
    所以能不能不要说废话。
    方小满点头接话：“我知道。”
    看着方小满期待的小眼神，程奕焜伸手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落地窗前，单手打开首饰盒，转向方小满。
    方小满一看，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星星。
    还真的是戒指！他还真来求婚？
    方小满的小心脏已经蹦得快超负荷了，可内心还是有一丝纠结。
    她才大三呢，还不到二十一岁呢，他就求婚？
    万一她答应了求婚，回头他追她结婚怎么办？
    毕竟程奕焜这死狗比她大六岁，也不算年轻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单膝跪地呢？
    她看电视里电影里，还有网络上那些求婚的视频，人家男人不都是单膝跪地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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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还不跪下？
    程奕焜把戒指拿出来，首饰盒一合随手往裤子口袋一塞，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牵起方小满的左手，把戒指戴在了她左手中指上，随即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程奕焜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很快就做完了。
    可却把方小满给整迷糊了。
    她记得，男人不是得先单膝跪地，然后举着戒指先问女人愿不愿意嫁他，等女人感动得痛哭流涕，说答应了，然后，男人才把戒指戴上去吗？
    这男人在这干什么呢？唱独角戏呢？
    难道这么重大的事情，她这个女主人公都不需要参与的吗？
    都不需要她张个嘴，说一声我愿意的吗？
    方小满很想有骨气地把那镶了一颗大钻的戒指拔下来，潇洒帅气地撇他脸上，可又舍不得。
    想了想绷着小脸问：“程奕焜，你给我戴个戒指，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程奕焜把面前姑娘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见她鼓着脸，忍不住笑着又亲了下她的手：“小满，你愿意做哥哥的女朋友吗？”
    什么玩意？整这么大阵仗，不是求婚哪。
    方小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一丝丝失望。
    刚才她都想好了，戴着求婚戒指回宿舍，跟那三个去炫耀了。经验丰富又怎样，她这进度最快呢！
    可原来只是问她做女朋友。不过也好，这才是正常流程嘛。
    一瞬间，方小满板着的脸就绷不住了，嘴角高高翘起来，眼睛弯弯地点了点头：“好。”
    干脆利落，把程奕焜即将脱口而出的第二遍给堵回去了。
    程奕焜忍不住笑，牵着方小满戴着戒指的手一个用力，就把她拽着撞到了自己怀里，随即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一只手兜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上去。
    分隔二十多天，程奕焜把所有思念都诉诸在这个侵略性十足的吻里。
    带着香蕉牛奶味的嘴唇软软的，甜甜的，像果冻，又像夏日里的一碗凉糕，让人一口一口欲罢不能。
    以前的吻，程奕焜对方小满一向都是温柔的，但凡察觉她有一丝抗拒，他立马就停。
    可今天，不知道是关系确定了，他终于身份合法了变得有恃无恐了，还是太久没亲憋着了，方小满都快喘不过气了，他也不松开她，反倒趁着她张嘴呼吸的时候，把带着淡淡柠檬草牙膏味道的舌头探了进去。
    如此这般，这还是头一次，陌生奇异又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方小满有些吓到，两只手推拒着程奕焜，想把他推开。
    可这男人今天就跟吃错了药一样，把她牢牢地裹在怀里，横行霸道，肆意而为……
    最后松开的时候，方小满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两条腿站不住，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
    程奕焜一双凤眸目光深邃如潭，气息也有些紊乱，看着软塌塌趴在自己胸口，脸埋起来不抬起来的姑娘，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把人打横抱起，坐到了沙发上。
    方小满揪着程奕焜的领带，把烧得通红的脸埋在了他胸口。
    刚才他那样，太羞涩了。不，应该是羞色才对。原来他也不总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
    程奕焜靠在宽大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个娇羞可人的姑娘，面上带着愉悦的笑容，闭目养神。
    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奔波，身体疲倦至极，此刻又心满意足，意识慢慢变得恍惚起来。
    方小满窝在程奕焜怀里，揪着她的领带挡在合都合不拢的嘴上。
    她在等着程奕焜接下来说点什么，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忍不住把脸抬起来，就对上程奕焜的睡颜。
    方小满把手放在他鼻子下探了探，呼吸均匀，睡着了。
    方小满有些愤愤不平。她在这激动得无以复加，这死狗就这么睡着了？
    她可真想给他一个大巴掌把他拍醒啊。可想想他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在倒时差，又忍不住心疼。
    方小满小心地从程奕焜腿上爬下来，她一动，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方小满：“怎么了？”
    “哥哥，你困了，你就去床上睡吧。”方小满说。
    “好，你先自己玩，我去睡一会儿，待会你要回去了来喊我。”程奕焜按了按太阳穴，从沙发上站起来，揉了揉方小满的头顶，一边走一边扯了领带，回了卧室。
    方小满抱着膝盖坐回沙发上，捂着脸吃吃笑了好一会儿。
    哎，谁能想到，她小时候的愿望就实现了呢。所以，梦想还是要有的。
    方小满拿起手机随便翻了翻，觉得没意思，就从沙发上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卧室那走。
    路过几个房间，门都关着，她一直走到里面的主卧，才见门开着。程奕焜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穿着刚才那一身衣服，被子也没盖。
    方小满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杏眼，扒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踢了拖鞋，光着脚丫子踩在花梨木实木地板上，轻轻走到床边，蹲了下去盯着程奕焜的脸看。
    精致的五官，像是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尤其那嘴，刚才亲过她的那张嘴，怎么这么好看。
    方小满蹲在床边眉眼弯弯地看着，一根手指头情不自禁地伸出去，在程奕焜嘴角上点了点，点完又拿着指腹在他唇上轻轻描绘着。
    可刚描完了上嘴唇，还没等描下嘴唇，手指头就被程奕焜张嘴含住轻轻咬了一口，还不等方小满惊呼出声，两条强壮有力的胳膊就伸过来把她也捞到了床上，箍进了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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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全程都闭着眼睛。方小满抬头看他，也不知道他醒没醒，忍不住小声问：“哥哥，你梦游啊？”
    程奕焜闷笑一声，把方小满的脸按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带着疲惫：“乖，让我睡一会儿。”
    “哦。”方小满脸红扑扑的，心里头像是有一头撒了欢的小鹿在四处乱蹦跶，应了一声，乖乖巧巧窝在他怀里不再动。
    她们俩，这算同床共枕了吧？嘿嘿嘿。
    程奕焜的怀抱温暖又舒服，方小满窝在他怀里，想东想西，胡思乱想。见程奕焜睡得香，她也想睡，可她睡不着啊。
    看着程奕焜那张脸，方小满就总想戳戳他鼻子，捅咕捅咕他的脸，还扯了扯他长长的睫毛。
    程奕焜本来就还没睡踏实，哪里经得起她这么闹，睁开眼睛，闷笑着在她脸上掐了掐：“乖，别闹。”
    “哦。”方小满弯着眼睛乖乖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爬下了床。干脆还是去外面待着吧，不然她这手有点不听使唤，总想动他。
    她刚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程奕焜就睁开眼睛问：“去哪？”
    “我在客厅，你睡吧。”方小满答道，还异常体贴的帮他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方小满回到沙发上，觉得身上穿着的裙子有些板着，不是太舒服。可她还不想脱掉，这么重要的日子，待会程奕焜醒了还得拍个照片呢。
    方小满坐在沙发上，点开相机，把戴着戒指的手装若无意地放在嘴边抚摸着翘起的嘴角，给自己拍了几张自拍照。
    看着照片里自己的笑容，方小满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欢快得像是要飞起来，有些急切地想要和谁分享一下。
    想都没想就点开了林楠的微信聊天窗口。
    她和林楠是她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无论好事坏事都可以毫无顾忌分享的朋友。
    两个人，一个人开心，另一个人会跟着哈哈大笑。一个人难过难过，另一个人也会跟着掉泪。一个人被欺负了，另一个则会立马撸袖子冲上去上去干架的交情。
    就连方小满继承了外婆的遗产这事，林楠听了都和她一样高兴疯了，好像那钱是砸到她头上一样，羡慕绝对有，该蹭吃蹭喝绝不手软，可却没有一丝带有恶意的嫉妒。
    所以，自己有了男朋友这等大喜事，第一个要分享的人自然是林楠。
    果然，手戴钻戒的自拍照一发过去，林楠那边一秒就回了过来。
    【南来北往：哇哇哇！这么大一颗钻戒，方小满，什么情况，你家焜哥哥跟你求婚了？行啊，够速度啊】
    【满不在乎：他今天问我要不要做她女朋友，我答应了，嘿嘿嘿。害羞脸.jpg】
    【南来北往：这么大喜的日子，不给你姐发个红包庆贺庆贺。小猫搓手.jpg】
    方小满开心，当即就发了一个520过去。
    【满不在乎：请你吃十顿麻辣烫。满地打滚.jpg】
    【南来北往：谢谢老板.jpg】
    【南来北往：来而不往非礼也，姐也给你发一个，回请你一顿麻辣烫】
    林楠也发过来一个，方小满兴冲冲一点，好，只有五十二块八毛。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好一会儿，林楠说男朋友回来，没空搭理她了，两人这才结束对话。
    方小满拿着手机，再次点开相册，想着要不要发一个朋友圈纪念一下。
    正看着照片琢磨，电话响了，一看是堂姐方谷雨，方小满连忙接起来，惊喜地说：“姐，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小满，”电话里方谷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能不能到你那里住几天？”
    听出方谷雨声音里的不对，方小满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姐，你怎么了？你在哪？”
    第39章 39
    “我在宜安机场，我买了海城的票。”方谷雨说，在电话那头不自觉地重重叹了口气，满满都是压抑。
    方谷雨是方小满大伯家的堂姐，老方家就这俩姑娘，两家大人关系好，俩姐妹也好得跟一个妈妈生的似的。
    依着方小满对方谷雨的了解，一听她语气，就知道事情不对，方小满不再多问一个字，直接说：“行，姐你把航班号给我，我现在去机场接你。”
    “好。”方谷雨挂电话之前又特意交代：“小满，我来你这，家里暂时不知道，你先别跟家里说。”
    方谷雨比方小满大了五岁，在方小满面前从来都是她照顾妹妹的份，现在突然说来她这住几天，还特意这般交代不让家里知道，方小满立马察觉出事情肯定不简单，心急如焚，可想着她在机场也不方便说话，只好先忍着，决定接到人再问。
    但实在是不放心，问了一句：“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等到了再说，我去过安检了。”方谷雨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方小满小脸紧绷盯着手机，很快就收到了方谷雨发来的微信，上面有航班信息。她回了个好。
    伸手拿过自己的小挎包，把手机塞进包里，轻手轻脚地走回程奕焜卧室，把门打开，趴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见他还在沉沉地睡着，也不打扰他，把门轻轻关好。
    本想给他发一条微信说一声，又怕吵醒他，就没发。想着等他醒来看不见她自然就会打她电话，到时候再跟他解释吧。
    穿着条可以参加晚会的公主裙去机场也不方便，方小满去洗手间，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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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T恤牛仔裤，把小挎包一背，到门口穿上运动鞋，悄悄打开门再把门小心关好，等着门咔哒一声锁好，她按了电梯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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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电梯，方小满就叫了个车。逸水苑地处海城市中心繁华地带，车子很快就叫到，方小满让车子载着她先回了海大，拿了自己在白沙村的钥匙。
    她在白沙村住的那套房子没什么贵重东西，为了方便照料，她也给方叔和方婶那里留了钥匙，可问题是两个人也认识方谷雨。
    凭着自己对堂姐的了解，方小满下意识地觉得，方谷雨现在的状态，估计不想见到方叔方婶他们，干脆顺路回了海大宿舍拿了钥匙。
    回到宿舍已经快九点，方小满从抽屉里翻出钥匙就走，唯一在宿舍的熊丝婷见她来去匆匆的，忍不住笑着问：“小满，这么晚你还出去啊，今晚上不回来了吧？”
    方小满点头：“我堂姐过来找我，我这两天估计都得和她住在外边，微信联系啊。”说完出门就走。
    的士车在楼下等着，方小满急匆匆上了车。车子行驶在路况良好的路上，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海城国际机场T3航站楼。
    方小满还挺庆幸，幸好程奕焜今天没把她带到海景别墅去，不然那边连个车都不好打，估计还得麻烦程奕焜，影响他休息。
    方小满在国内到达的出口等了几分钟，方谷雨的航班就落了地，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就见方谷雨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挎着一个包走了出来，低着头，头发披散着，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脸都遮住了大半。
    方谷雨脸色紧绷，唇角紧抿，似乎心事重重。
    “姐，姐！”方小满对她不停挥手。
    可方谷雨都越过了方小满，也没认出她来。
    方小满忙从隔离线绕过去，一把扯住她：“姐，我在这呢。”
    冷不丁被扯住，方谷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听声音才抬头：“小满？”
    “走吧，回家再说。”方小满打量了一下方谷雨脸上的大墨镜，挎着方谷雨的胳膊，两个人往外走。
    下电梯下了一层，排队等了一会儿，上了一辆的士，方小满坐在后排系好安全带，张口报地址：“师傅，白沙村，走快速。”
    的士司机报了走快速将会产生的附加费用，放小满说没问题，车子开出机场直奔白沙村。
    方谷雨沉默不语。方小满一直抱着方谷雨的胳膊，从侧面打量她，隐约看见硕大的墨镜挡着的眼角好像青了一块。
    方小满心里一个咯噔，伸手就把她眼睛摘了下来，一看，一只眼睛都是乌青乌青的。
    这明显是让人打了呀！她就说姐姐再爱臭美，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还戴着个墨镜。
    方小满登时火冒三丈，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们老方家男孩子养的粗糙，调皮捣蛋犯了错那挨顿打是常有的。可对女孩子，真是当个宝贝一样宠着。
    方谷雨跟方小满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宠爱地长大，连骂都没怎么挨过，更别提挨打了！
    方小满看着方谷雨青紫的眼眶，气得手都是抖的。
    等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龟孙子打了她姐，她要上门去揍死他！
    方谷雨捂着眼睛，伸手又把墨镜抢了下来，飞快戴了回去。
    隔着墨镜，看了一眼神情激动气氛不已的方小满，拍了拍她的手，扯着嘴角露出了个笑容：“没事。”
    可嘴上说着没事，眼泪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方谷雨忙把头偏向一旁，看着窗外。
    方小满又气又心疼，肺都快炸了，胸口堵得慌，从方谷雨身后抱住她，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把眼泪蹭掉：“姐，我想你了。”
    一路上，姐妹二人再没有说话。
    车子停在白沙村北九巷52号楼下，方小满带着方谷雨下了车，进了楼，坐电梯直接上了五楼，开门进屋，一边开窗通风，一边开空调降温。
    方谷雨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戴着墨镜，手里还拎着包，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方小满见她没什么精神，也不像要说话的样子，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温声问：“姐，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儿吃的，你想吃什么？”
    她这好长时间没住了，连水都没有，她得先下去买点吃的喝的上来。现在已经不早了，十二点人人乐就关门，她得抓紧。
    “我不饿。”方谷雨说。
    “那我随便买点上来。”方小满说，转身出门。
    方谷雨身上就背了个挎包，连行李都没有，外衣睡衣可以穿她的，可内衣她得去买两套，不然都没得换洗的。
    交代了两句，方小满拿上手机和小挎包出门走了。一路小跑着跑到白沙村最大的购物中心人人乐，东拿西拿拿了一车东西，还没等拿完，电话就响了。
    方小满掏出手机一看，是程奕焜，忙接了起来：“哥哥，你醒了？”
    一连多日没好好休息，程奕焜这一觉睡得太沉，等醒来，发现方小满不见了。
    在家里四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见公主裙换下来随意丢在沙发上，礼物也都没拿。
    程奕焜还以为，因为刚表白完，他就去呼呼大睡，小姑娘生气了，忙打电话过来，已经做好了赔礼道歉的准备。
    可一听方小满语气正常，还肯喊他哥哥，就知道她没生气，程奕焜松了一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疲惫干哑的嗓子才问：“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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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白沙村呢。”方小满又在货架上随意拿了两条毛巾，放在购物车里。
    “白沙村，出了什么事吗？”程奕焜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蹙眉。
    原来以为她回海大了，可都这个点了，她居然跑白沙村去了？
    她不是都不在那打工了，怎么又跑那去了？程奕焜心中不解。
    “我堂姐来了，先不跟你说，超市快关门了，我先买东西，等下回了家给你打电话啊。”方小满说完，急匆匆就挂断了电话。
    方小满看了下时间，推着车子飞奔往前两个货架，按照方谷雨的尺寸，也没空仔细挑，按价钱最贵的，给她拿了一盒内裤，两件内衣，丢进车子里，一路跑到收银台买了单。
    扫码付了钱，方小满拎着两个大购物袋出了人人乐，又到楼下烧烤店旁边那家潮汕砂锅粥店，取刚才一下楼就来点的饭菜。
    “老板娘，我的小份虾粥好了吗？还有客家酿豆腐，铁板牛仔骨，蒜蓉炒空心菜。”方小满站在门口大声问。
    “靓女来了，好了好了，都在这，一共一百六十五。”
    老板娘操着她那带着浓重口音，几乎算不上普通话的普通话，热情地把装了几个打包盒的大袋子放在方小满面前的桌子上。
    方小满扫码付钱，提上袋子，拎着两个大购物袋，累得气喘吁吁回了家。
    “姐，来吃饭，我买了你爱吃的虾粥，还有你爱吃的菜。”
    方小满把购物袋放在茶几边的地上，装打包袋的盒子直接放在茶几上，去洗了手，拿了碗筷和勺子，就回来拆袋子。
    坐在茶几对面的粉色塑料小圆凳上，方小满把粥和菜的盖子都打开一一摆好，给方谷雨盛了一碗一半是虾仁的粥，放在她面前：“姐，吃饭。”
    “小满，姐不饿。”方谷雨坐在沙发上，还戴着墨镜。
    方小满起身，坐到了沙发上，挨着方谷雨：“姐，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大事，但天大的事，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解决对不对。”
    见方谷雨还坐着不动，方小满又说：“就像我当年，那么糟心，可你看我哪顿饭落下了？哪顿我不是吃得饱饱的，然后才去找江骁报仇？”
    方小满当年的事，后来方谷雨回家知道后，她都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特意拎着棍子去把那些熊孩子一顿臭骂，还拧着江骁的耳朵抽了他两棍子好顿警告，说再招惹她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谓护短护得很。
    但自己这个妹妹人前大咧咧的能打能骂，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模样，可背后却趴在她怀里哭了好几回，之后也一直不让家里人提那件事，她知道那件事在方小满心里造成的影响。
    方谷雨并不知道方小满已经和程奕焜再相遇，也不知道那件事在她心里已经翻了篇。
    见妹妹为了安慰自己，都不惜揭了自己不愿让人碰及的伤疤，哪怕再没胃口，方谷雨还是拿起了勺子，端起了碗。
    一桌子饭菜都是她爱吃的，方谷雨不想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好意，也不想让她担心，大口大口喝着还有些烫嘴的粥。
    见姐姐肯吃，方小满松了一口气，又把几个菜往方谷雨面前挪了挪：“姐，这粥烫，你慢点儿喝，先吃菜。”
    虽然方小满晚饭吃得饱，这会儿还不饿，可为了陪姐姐，也跟着一起一口一口地吃。
    方谷雨中午饭没吃，飞机上也没吃，这会儿也是真饿了。
    两姐妹沉默地埋头猛吃，没一会儿，就把本就不算多的小份砂锅虾粥吃了个精光，桌上的菜也吃了大半。
    方谷雨起身收拾桌子，方小满也没拦着，跟着一起，等两个人收拾完。坐回了沙发上。
    方小满的电话又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方小满一拍脑门，暗骂了自己一句蠢。
    她忘了给程奕焜打电话了。忙把电话接起来，对着方谷雨指了指购物袋，自己回了房间。
    “喂，哥哥，不好意思，我刚才忙着跟我姐姐吃饭，忘了给你打电话。”方小满有些心虚地说。
    “没事，你到家了？”程奕焜问。
    “嗯，在家呢，等会儿，我跟你视个频。”方小满挂断电话，拨了视频通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方小满坐在床头，靠在大熊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揪着大熊腿上的毛：“哥哥，你快去睡吧。我得去陪我堂姐。”
    程奕焜问：“你堂姐大半夜突然过来海城，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没什么事。”方小满想到方谷雨乌青的眼睛，还有连吃饭都没摘下的墨镜，忙摆手拒绝：“我先不跟你聊了哦，我还得去陪她。”
    “好，记得早点睡，有事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好吗？”程奕焜又交代了一遍。
    “哦，晚安。”方小满说了句，挂断了电话。
    从衣柜里拿出自己一套睡衣，方小满走回客厅：“姐，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她这个姐姐她知道，自己不想说的话，你怎么问都没用，只能等她主动说。
    “好。”方古雨接过方小满递过来的一套蓝色睡衣，终于摘了戴了一晚上的墨镜。
    方小满一看，直气得咬牙切齿，两只拳头捏得死死的。
    刚才在车上光线不好，加上她坐在方谷雨一边，只看得到一张侧脸，现在眼镜一摘，她才看清，何止一只眼睛乌青，另外一只眼睛也乌青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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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方家基因好，不管姑娘小子长得都好，方小满因为妈妈漂亮，长得最好，可方谷雨也不差，不说在临溪镇，哪怕在宜安，那都是数得上的漂亮。
    和方小满大咧咧不修边幅不同，方谷雨从小爱美，又是音乐老师，一直爱打扮，你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那都是漂漂亮亮可以直接登台表演的。
    可现在，平时一双漂亮的眼睛居然乌青一片！
    从小美到大的姑娘，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方小满心疼得一揪一揪，眼眶发红，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姐，你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方小满本来想等着姐姐自己说，可她实在忍不了了，哽着嗓子问。
    “小满，别气，等我洗了澡出来跟你说。”方谷雨吃了顿热乎乎的饱饭，情绪倒是平和了些，抱了抱方小满柔声说，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
    方小满看着洗手间的门关上，走到沙发那，对着抱枕一顿猛捶，嘴里小声骂着：“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打了我姐，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砸着砸着，方小满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太心疼了！太他妈心疼了！
    砸完抱枕，方小满抹了抹眼睛，把购物袋里的水拿了出来，拿了两瓶回了卧室放在床头柜上。
    把窗帘拉严实，找出自己的粉色睡衣，换洗的内衣内裤，到客厅等着。
    没一会儿，方谷雨换好了睡衣出来，方小满给她拿了吹风机，自己默默进了洗手间，头发也没洗，匆匆冲了个澡就出来。
    见方谷雨吹干了头发，方小满把客厅门锁好，空调和灯一关，拉着方谷雨进了卧室，也不忘把两人的包也拿上。
    两人像小时候那样并排躺在床上，方小满躺了一会儿，侧身对着方谷雨，伸手抱住她，轻声问：“姐，你告诉我，是姓邹的那个王八羔子打了你是吗？”
    姓邹的，邹林琛，方谷雨的老公。
    方谷雨的性子和方小满有点像，也有些泼辣，如果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起了冲突，她一定会报警抓人打官司要赔偿，万万不会如此憋屈的模样，突然之间跑到她这里来。
    家里人到现在都没动静，按照老方家护姑娘的劲儿，要方谷雨被陌生人打成这样，她早就回家告状了，方家人早就炸锅了，肯定一起齐上阵。
    能让她挨了打，还憋屈得不告诉家里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方小满平时是不爱动脑子，可她不傻。稍微一琢磨，就猜到大概率是邹林琛打的。
    可为什么，她不理解。两个人去年寒假才结婚，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恩恩爱爱。
    方谷雨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转身抱着方小满呜呜呜哭出了声，压抑又悲伤。
    方小满脸色难看得要命，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流泪，咬着牙不哭出声轻轻拍着方谷雨。就像以前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姐姐抱着她哄一样。
    方谷雨大哭了一顿，终于开口，把事情来龙去脉跟方小满都说了。
    方谷雨人长得漂亮，又能唱能跳，是作为文艺生考上了本省一所师范学院。
    三年前毕业回了宜安，进了宜安五中当音乐老师，后来经人介绍，和当地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企业安达油厂的独子邹林琛相亲成功，谈起了恋爱。
    邹林琛也是大学毕业，人长得还仪表堂堂，对人也很有礼貌，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关系很好，谈了快两年，去年寒假的时候两人结了婚，当时方小满还开开心心做了伴娘。
    只是结了婚，方谷雨才知道，邹林琛这人不管哪方面都很好，但唯独有一点，对男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一项功能不行。
    第40章 40
    两个人结婚之前一切都好，两人出去约会亲亲抱抱也是都有的，但邹林琛从来没有过分之举，方谷雨还以为他是尊重她，结果没想到是他不行。
    结婚之后，因为有感情基础在，方谷雨也没有太过在意，极力安慰邹林琛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让他去医院检查，多久她都会等他。
    可每次邹林琛都答应得好好的，却一直不去。方谷雨猜到邹林琛是不好意思，毕竟宜安也不大，邹林琛在宜安又是小有名气的人，认识的人不少。
    方谷雨耐心等了几个月，见他还是没动静，又好声好气劝他干脆去首都或者去海城这种大城市，一是医疗技术好，再就是没有认识人，不用在乎脸面。还说了她也可以跟学校请假陪他一起。
    可这个邹林琛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就是转不过这个弯，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亏欠了方谷雨，每次她说他都好声好气哄着答应着，可后来却越来越不耐烦，说她看不起他鄙视他，最近开始夜不归宿。
    方谷雨不放心出去找了几次，昨天堵着喝得醉醺醺的邹林琛正左拥右抱，带着几个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的女人在KTV包房里唱歌。
    方谷雨气得发疯，想掉头就走，可想到他大概因为自己的毛病心中苦闷，想了想最终不忍心，上前问他跟不跟她回家。
    可邹林琛就跟疯了一样，抢购一旁正唱歌女人的话筒就大吼，叫方谷雨滚，说她看不起他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方谷雨失望透顶，直接回了家，连夜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早上也没见邹林琛回来。她照常上班，想着等下班，就跟邹林琛提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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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下班回来，邹林琛在家等着，她一进门，他就跪下来，认错。
    可方谷雨已经伤透了心，也看透这个男人了。有病不可怕，有病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他肯积极配合治疗，治好治不好的，她都愿意给他时间等。
    可这个男人就是个懦夫，为了所谓的面子，讳疾忌医，还骂她。这方谷雨忍不了。
    她平静地提出了离婚，婚房是邹林琛买的，车子也是，她都不要，也会把彩礼打到他账上，反正当时他给的彩礼她都放在账上没动过，只不过动动手指的问题。
    方谷雨的意思很明白，她不缺那些钱不想占便宜，也顾念两个人谈恋爱那两年感情很好，不忍闹得太僵，毕竟都在宜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邹林琛哭着求了半天，说自己错了，说他很爱方谷雨求她留下来。
    可方谷雨铁了心地要离婚，并再三保证，甚至还对天发誓，说她不会把他的病说给别人听。
    见求了半天都没用，方谷雨拿着行李依然要走，他就变了脸，抢下她的行李箱就砸在了地上，还企图强行把方谷雨留在家里。
    拉扯中他打了她两拳，而且全打在眼睛上。方谷雨的眼睛是一张脸上最漂亮的地方，邹林琛就是想让她见不得人。
    还骂了很多侮辱人的话，说方谷雨是个贱货骚货，一个女人一天到晚想着那事，没了那事就活不下去了。
    这人不光身体残缺，心理也极度扭曲。
    方谷雨拿包拼了命抡他，才逃了出来，好在她有习惯在包里放一副太阳镜，戴上眼镜打了出租车直奔机场。
    她不想让家里担心，可又急需找人倾诉和商量，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方小满。
    坐在出租车上，还收到邹林琛的微信，威胁她如果她不回家，他就去杀了她全家。
    方谷雨气得颤着手回消息，警告邹林琛，如果胆敢骚扰她家人一下，她一定会把他邹林琛得的什么病先告诉他父母，再发到网上，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本来在这压力巨大的社会，得点儿什么不举的病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不然医院为什么那么多专科医生专治这个病。
    可这病在邹林琛这就是见不得人的头等大事，那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连他父母都死死瞒着，方谷雨也在他的央求下帮着一起瞒了大半年。
    方谷雨知道这点，一条信息拿捏住他了，他再没回复任何消息。
    方小满听完，久久不语。
    她一个刚有了男朋友，从来没有滚床单经历的女孩子，还是第一次从最亲的堂姐这知道了，原来平时电视里播的那些治病广告，还有白沙村电线杆子上贴的那些小广告上说的那些病，是真的存在的。
    原来她都跟听天书似的，可现在才知道，男性性功能障碍是真的会影响婚姻幸福。原来有一款药的广告词里说的“他好我才好”也是真的。
    方小满真想不通，邹林琛长得高高帅帅，仪表堂堂，居然也得了这种病。
    那，那程奕焜呢？程奕焜他……
    “小满？”方谷雨见方小满抱着她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出声喊她。
    “哎，姐，我听着呢。”方小满连忙回神，把刚才想了一半的问题甩到了脑后，咬牙说：“姐，这事我觉得你还是得让大伯、我爸，还有大哥都知道。如果他好好的同意离婚，也就算了。可姓邹的居然敢动手打你，那这事就是咱们全家的事！”
    方谷雨叹气：“我不想让家里担心，我想自己解决。”
    方小满坐了起来：“那也行，明天咱们就请个律师，然后飞回去，刚好你这脸上还有伤，这些都是他家暴的证据，还有他威胁你的话也都留着。他要痛快同意离婚就先办离婚手续，离了婚咱们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回来。他要还是胡搅蛮缠，那我们就直接报警。”
    方谷雨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好。她不是怕事的人，可今天实在是太难过，相爱了两年的人转眼就成了渣男，她心里难受。
    可这事她不想让父母哥嫂知道，也不想让朋友知道，唯一想到的，就是会永远站在她这边的妹妹。
    现在痛哭过一场，又把压在心里大半年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心里畅快了。也就冷静下来，想着如何解决问题。
    两姐妹又商量了好一会儿，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七点就起了床，洗漱换衣裳下楼吃早餐。
    放小满在网上找了海城最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约了一个擅长打离婚官司的钱律师。
    打过去，两人在电话里谈了几句，本来一听要去宜安，钱律师还不愿意接，说来回折腾太远，建议她在当地找律师。
    可方小满一说了家暴，颇有正义感的钱律师立马改口，同意接了。方小满和方谷雨就匆匆赶往律师事务所面谈。
    见到钱律师，看过他的履历，再看他高大强壮的身材，方小满很满意。把情况一说，合同一签，方小满抢着付了订金，就算谈好。
    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原则，方小满当即在网上上订了三个人去宜安的机票，上午十二点半就到了宜安，直奔方谷雨之前的婚房。
    一开门，邹林琛在家。
    可几人却碰了钉子，不管钱律师怎么陈述把事情闹开对他的坏处，可邹林琛死活不同意离婚，非让方谷雨看在两个人恋爱两年的份上，进房间单独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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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谷雨自然不肯。方小满紧紧拎着手里小挎包上的金属带子，护在姐姐旁边。
    为了以防万一，她今天出门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好久没背的金属链条的挎包，特意背着。这链条沉沉的，可结实着。
    要不是想着先把离婚给办了，方小满刚才一进门就要动手抽上去了。
    可这会儿邹林琛死活不同意离婚，忍了好久的方小满就有些忍不住了，拎着金属链子就站了起来。
    见方小满有要动手的意思，钱律师忙拉住她，小声劝着：“冷静，先谈离婚。”
    方谷雨拉着也劝。方小满虽然生气，也只好坐下。
    钱律师有理有据，再开口劝说，可依然无果。
    方小满看出来了，这个邹林琛人模狗样的，可就是个人渣，他自己过不好，也不想让她姐好过。
    已经谈了快两个小时，再耗下去也没用。钱律师建议姐妹二人先离开。
    方小满看着方谷雨，方谷雨点头：“我要把我的行李拿走。”
    “姐，你去拿，我看这次谁敢拦着。”方小满攥着挎包的带子，就站了起来，护着方谷雨往前走。
    钱律师也站了起来，挡在了邹林琛。
    方谷雨和方小满回了卧室，没一会儿，两人推了个已经摔破一个角的箱子出来，三人往外走。
    看着方谷雨走到门口，邹林琛三两步追上去，伸手就去扯方谷雨：“谷雨，再给我一次……”
    方小满见他还敢上手，回手，一链条就抽了过去：“死变态，你还敢动我姐，看我不打死你！”
    想到姐姐脸上一直戴着的墨镜下青紫的双眼，方小满一腔怒火，抡着手里挎包的链条，疯了一样不停地抡：“我让你打我姐！让你打我姐！”
    方小满突然暴起，打了邹林琛个措手不及，链条抽在脸上，抽得他捂着脸惨叫出声。
    这个包是方小满认识程奕焜以前，自己花一百多块钱买的，质量不怎么好，她抡了两下，包就飞了出去，她手里只剩下链条，这下更顺手，抡得更猛。
    而在方小满甩着链条出手那一刻，一直冷静得不像当事人的方谷雨，也弯腰在门口鞋柜上拿了一只自己的高跟鞋，扑上去，拿着鞋跟对着邹林琛不管不顾就是一顿狠刨。
    怒不可竭的姐妹俩，战斗力非常强大，俩人黑着脸也不再说话，一个甩着链条猛抽，一个抡着高跟鞋猛扣。
    邹林琛毫无还手之力，跪在地上，抱着脑袋护着脸，死活起不来了，嘴里直嚷嚷：“我要报警！”
    不知道是有意纵容，还是被彪悍的姐妹俩吓到了，钱律师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看了好半天的热闹。
    听跪在地上的人要报警，钱律师这才上前，一手一个，把状若癫狂，头发都打乱了的两姐妹给扯住，拖远了：“冷静，冷静！”
    这一架打得痛快，姐妹二人使足了力气，这会儿累的气都喘不匀。
    之前一对一，方谷雨根本就不是邹林琛的对手，可这会儿有妹妹帮忙，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方谷雨不是自怨自艾的人，碰到这种渣男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但过去了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值得再伤心难过后悔的，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往前看。
    方谷雨想开了，一把摘了从头戴到尾的墨镜，走回沙发上一坐：“小满，报警！”
    方谷雨的墨镜一摘，钱律师这才看见她青紫的眼睛，脸色阴沉了下去。
    方小满也坐回沙发上，二郎腿一翘，胳膊一架：“好的姐，我来打110，打完110再打宜安热线。钱律师，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包。”
    “……”钱律师默默地走到客厅角落，把方小满甩丢的小包捡回来，递到方小满手上，也附和着说：“现在这种情况，也谈不下去，我支持报警，回头起诉离婚吧。”
    方小满把小包拉开，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邹林琛怒吼一声：“我离！”
    一听他说离，方小满把手机放下，钱律师把离婚协议拿出来，连着笔一起递给邹林琛。
    邹林琛坐在地上，露出了脸，脸上一条一条泛着血点子肿得老高的印子。他铁青着脸，接过离婚协议书，看了看签了名。
    钱律师接过，留下一份，另一份收到放进公务包里。
    “邹林琛，你打我一顿，我也打了你一顿，咱们就算扯平了。好聚好散，如果周一民政局上班的时候，你准时到，咱们俩的事就算过去，但是你要是敢耍花招，我方谷雨也不是软柿子！”方谷雨重新戴上墨镜，站起来，语气冰冷又理智。
    拎着行李出来，三个人要等到周一民政局上班，直接就打车到民政局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了。钱律师一间大床房。姐妹俩一间标准间。
    方谷雨抢着付的钱，回到房间，还把方小满付的律师费转给她了。
    小时候方小满家就爸爸一个人赚钱，生活挺紧吧的，零花钱也少。
    而方谷雨家有爸爸妈妈哥哥三个人赚钱，零花钱更充裕，时常贴补这个妹妹。
    方小满本就把方谷雨当亲姐，姐姐的好她都记着呢，她现在不缺钱，姐姐现在又遇到这糟心的事，她就想着对她好，让她心里好过些。
    方小满发脾气不要，可方谷雨坚持，说这是原则问题，不能以后说起来，她方谷雨离个婚还让妹妹出钱请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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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短信里发来的入账记录，方小满气鼓鼓的：“我又不缺钱，你干嘛跟我分这么请啊！”
    方谷雨拍了拍她的脸：“等哪天你姐真要用钱的时候会跟你开口的。但现在姐也不缺钱，用不着你的。”
    方小满无奈，可机票钱却死活不再要。
    怕遇到熟人，再把消息传家去，几个人也不打算出门吃饭。方小满在网上点了快餐，让送到了酒店房间。
    等餐送过来，又把钱律师喊了进来，三个人一起吃。
    姐妹俩在房间窝了两天，钱律师倒是出门，在宜安四处逛了逛。
    到了周一一大早，三人早早就到了民政局门口。
    本来方小满还有点担心邹林琛不来，但民政局开门的时候，邹林琛从马路对面的一辆车上下来，脸上带着口罩和墨镜走了过来。
    两个人都同意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走出民政局，邹林琛喊住方谷雨，欲言又止。
    方谷雨特别平静：“放心，从今往后，你和我就是陌生人，陌生人的任何事情我都懒得关心，更没那个时间去乱嚼舌头。”
    方谷雨说完转身就走，留着邹林琛站在原地，黑着脸久久没动。
    “姐，我陪你回一趟家吧？”方小满问。
    方谷雨笑着说：“不用，你今天不是还有课，你赶紧打车去机场。”
    “那你一个人能行吗？他会不会再来找茬？”方小满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上了车却还没开走的邹林琛。
    “放心，法制社会，他还能怎么着。”方谷雨笑着说，拍着方小满的脸让她快走。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钱律师看着方谷雨开了口：“这样吧，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如果有需要，我留下来陪你两天？”
    方古雨和方小满齐齐看向钱律师：“谢谢，不需要。”
    钱律师笑了笑：“我今天真没什么事，一天三百块，价钱合理，就让我赚点外快。我把你送回家我再回海城。”
    方小满想了想，觉得可行：“三百可以。”
    方谷雨只好点头。方小满这才放心，先掏出手机抢了最后一张最早的机票，然后拦了一辆的士上车走了。
    等她走远，方谷雨才带着钱律师打了车，拿着行李直奔临溪镇。假她已经跟学校请好了，想回家待几天。离婚这么大的事，总得跟家里人说一声。
    方小满的飞机落地海城已经是中午，上午错过了一节古代文学史，还是让熊丝婷帮忙请的假。
    为了赶上下午的第一节 ，她没有去挤地铁，打车回了海大。
    下车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回到宿舍，见其他三人都在睡午觉，方小满也没吃东西，轻手轻脚爬上床，闭上了眼睛。
    这两天的事情走马观花一样往她脑袋里挤。
    姐姐的事已经解决，在她的飞机还没起飞的时候，姐姐就发了信息来说已经到了家，正在接受家人温暖的关怀，让她不用担心。
    可经过这一件事，方小满脑袋里就一直有个疑问。
    邹林琛那么年轻，看起来又那么健康，居然能得那种病。
    那，程奕焜呢？
    还有，姐姐吃亏就吃亏在，恋爱的时候，结婚之前没有试过，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就跟那渣男结了婚。
    那她呢？她要不要先试试？
    第41章 41
    这几天操心姐姐方谷雨的事，又来回奔波，方小满就没睡好。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还没睡上十分钟，又被熊丝婷喊醒：“小满，醒醒，上课去了！”
    方小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爬起来下床，找出书装进包里，再随后从桌子上拿了一包薯片，边走边吃，和熊丝婷她们三个一起上课去了。
    下午一节中国古代文学史，一节民俗研究，等两节大课上完，食堂已经开饭了。
    508其他三个女孩子都去找男朋友一起吃晚饭，方小满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羡慕。这就是和本校男生谈恋爱的好处了，一天能见好几面，吃个饭都能一起。
    她和程奕焜却只能在周末见面。虽说都在一个城市，但程奕焜每天工作繁多忙得要飞起，她不想他那么累。
    不说程奕焜，就说她每天也都有课，虽然课并不是很满，但她想考研，现在已经大三了，压力也挺大的。
    本以为上周末可以好好在一起待两天，哪成想刚确定关系，她就因为姐姐的事回了一趟宜安。两个人虽然每天都有消息沟通，但总比不过见面可以亲亲抱抱来的好。
    方小满先回了宿舍把书放回去，换了小挎包转身往外走，想了想又走回来坐在了桌子前，拿出一包芒果干，咔嚓咔嚓吃着。
    这时候食堂人山人海的，她不想去挤，干脆等一会儿再说。
    一边吃着芒果干，一边给方谷雨发了个消息，问她在家怎么样，家里知道她被打又离婚什么反应。
    方谷雨很快拨了电话过来，把家里情况都跟方小满说了，说家里人看到她被打都气疯了，出门就想去宜安找姓邹的算账，还是被她和钱律师费好大力气才拦住，两个人又说了姐妹俩已经打回去了，一家人这才答应不去宜安。
    两姐妹聊了好半天，方谷雨的妈妈，方小满的大伯母接过电话，说谢谢小满护着姐姐，又跟方小满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方小满心里暖呼呼的，继续咔擦咔嚓吃着芒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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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把最后一块从袋子里拿出来，程奕焜拨了微信视频过来，方小满忙把手机立在面前的书上，点了接通，一边咔嚓咬了一口芒果干，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哥哥。”
    “在宿舍？吃饭了没？”程奕焜靠在他的办公椅上，笑着问。
    “没呢，食堂太挤了，待会儿去。”方小满说，又咔嚓咬了一口。
    “要不要我给你点个外卖？”程奕焜问。
    方小满摇了摇头：“不用了，外卖还得等，我去食堂更快。”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程奕焜又问。
    “嗯，都办好了。”方小满点头，和前几次一样，并不愿意多说。
    方谷雨虽然没有特意交代让她不要跟别人说，但方小满觉得这毕竟是姐姐的私事，她不想到处宣扬。
    见方小满不愿多说，程奕焜没有再多问，只是嘱咐方小满早点下去吃饭，晚上早点休息，两个人就挂了。
    原本方小满想着周六一大早就去找程奕焜，可他又出差了，这次虽然不是出国，但也很远，到天寒地冻的大北方去了，一去又是好多天。
    程奕焜让方小满去逸水苑过周末，说他会安排阿姨过来给她做饭。可方小满拒绝了。程奕焜又不在家，她去干嘛。
    等程奕焜回到海城，两个人才见了一面，那周末系里又有活动，两个人匆匆吃了个中午饭，程奕焜就把方小满送回了学校。
    快到年底了，程奕焜公司事情多，方小满也要应付各项考试，两个人都忙了起来。
    虽然程奕焜每周末都坚持接方小满出去，可经常不是你有事，就是她有事，总是在一起待不了多久。
    程奕焜从来没有提出让方小满留下过夜，方小满一个女孩子，虽然有心，可也不好主动提出来。
    转眼间，圣诞节过完，元旦也过完。两个节日，本来都是情侣之间约会的好时节，可因为程奕焜又跑去了非洲，方小满一个人孤零零过的。
    转眼间，各项考试都考完，海大都放寒假了，可程奕焜还在非洲狂晒太阳狂吃土呢，归期未定。
    方小满本来想，如果程奕焜回海城的日子不算太晚，她就把前面的机票退了，留后面的机票。
    可程奕焜却说没那快，让方小满先回家，等他从非洲回来，他去宜安看她。
    方小满只好把后面的机票退了，赶在放假第二天的航班，直接打车去了机场，飞回了宜安。
    过年前这段时间，宜安这座江南小城，整日阴雨绵绵的，到处冷飕飕的，方小满也懒得往外跑。
    今年下半年，季尘在首都找了个专门学摄影的学校，为期一年，他们比方小满放假早。
    方小满就拉着季尘带着她打游戏，可不管玩什么，方小满都很菜，被季尘无情嘲笑几次之后，方小满愤怒了，追着季尘打。
    季阿姨单位放假放的早，在方小满和季尘的强烈要求下，方爸爸也不去书店了。
    一家四口在家和和乐乐，俩大人看着也已经长成大人的俩孩子打打闹闹。
    一直在家待到腊月二十九吃了中午饭，一大家子拉着一车年货，回了临溪老家去过团圆年。
    到了临溪，方小满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大大方方带着季尘走街串巷地去找林楠玩。
    季尘以前不知道方小满小时候的事，还不理解为什么每次过年的时候她都躲在屋子里，现在知道了，跟着方小满走在路上，季尘就不停地问，这个人以前有没有嘲笑过她，那个人有没有笑话过她，需不需要他上去揍一顿给她出出气。
    方小满本来就已经不介意了，季尘这么一说，她就笑得不行。可笑过之后，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在季尘胳膊上砸了两拳。
    两个人在林楠家坐了一会儿，和林楠一起斗了一会儿地主，就被奶奶一通电话叫回了家，吃饭了。
    吃过晚饭，外面又下起了雨，阴冷阴冷，大人们在一个特意烤火的房间，围着一个拿被子罩着下面放了烤脚炉的麻将桌打麻将，爷爷奶奶在一边磕着西瓜子看热闹。
    堂哥在带孩子玩，堂嫂就拉着方谷雨，方小满和季尘也凑了一桌麻将，不过这些小辈是在客厅开了空调。
    打了几圈麻将，方小满技术最差，却手气最好，接连胡了好几把，从三人手里收钱乐得哈哈大笑。
    方谷雨在桌子底下踢方小满，说她这个富婆赚了这么点钱笑得都快撅了过去，可真出息。
    方小满正和大家一起手动洗牌，电话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清是谁打的，直接按了接听，还按的免提：“喂，谁呀？”
    稀里哗啦的麻将声，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满，你在打牌？”声音里带着笑意，还带着些疲惫。
    “等一下。”方小满一听是程奕焜的声音，忙把手从麻将中抬起来，嗖地把手机拿起来，关掉免提，起身蹿进了卧室。家里还没人知道她谈恋爱了，暂时还不能暴露。
    把卧室门关好，方小满开了空调吹着暖风，捂着话筒才再次开口，声音小小的质问：“程奕焜，你还记得你有个女朋友吗？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见你女朋友了吗？”
    程奕焜笑着说：“抱歉。”
    方小满哼了一声，又问：“你人在哪呢？还吃土呢？”程奕焜在非洲搞得是基建项目，方小满就说他是在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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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下飞机，在宜安机场，你告诉我，我要去哪里找你？或者在哪里等你？”程奕焜说。
    死狗回来了？方小满忍不住尖叫一声，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乐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她人已经在老家，外头天都黑了，这可怎么办？
    程奕焜见她沉默，一下就猜到了：“你回了临溪？”
    方小满嗯了一声：“今天下去刚回的，我们家每年过年，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过。不过，没事，你等等，我现在上去宜安。”
    “我开车下来接你。”程奕焜说道。
    “你不是坐飞机来的，哪里来的车？”方小满不解。
    “我让员工提前送来的。”程奕焜说。
    方小满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上来，临溪没地方住，我上来找你。”
    估计程奕焜明天还得赶回海城过年，方小满不忍心让他太折腾。
    见方小满态度坚决，程奕焜笑着说：“好，那我先去酒店，待会儿把定位发给你。”
    “好的，待会儿我出发了再发微信。”放小满说完挂断电话。却又有点犯愁，得叫谁送她上去好呢，还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想了想，方小满打开卧室的门，把方谷雨喊了进来，拉着她小声说：“姐，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路过宜安，想和我见一面，明天就走，你开车送我一趟行吗？今天晚上咱俩就在我家住，明天我朋友走了咱们再下来。”
    方谷雨看着方小满那压都压不住的嘴角，一猜就中：“男朋友，方小满你绝对是谈了男朋友。”
    被猜中了，方小满也不好再瞒着，双手合十直作揖：“拜托拜托，千万别让我爸爸和季阿姨知道。”
    “行！”方谷雨义气十足的一拍方小满肩膀，“走，姐陪你去，顺便见见你男朋友。”
    方小满搓了两下脸傻笑了下：“姐，你也认识，是程奕焜。”
    “程奕焜？谁？”一开始方谷雨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回过神，满眼震惊：“你写情书那个？江骁他表哥？”
    方小满上去就捂住她的嘴：“姐，你可轻点，待会儿暴露了。”
    方谷雨越发感兴趣，拼命点头。两人商量好到大人那怎么说，然后出了门，先跟哥嫂说了一遍，又跑去那屋的麻将桌那说了声。
    方爸爸一听方小满要上去宜安，连忙说：“等我打完这把，我送你上去，俩女孩子开夜路不安全。”
    方小满连忙拒绝：“爸，不用，真的，你好好打牌吧。我姐送我就行了。”
    方谷雨也连连点头：“二叔，我去就行。一路都是路灯，现在过年，路上也热闹，没什么可担心的。”
    季阿姨打了一张牌抬头说：“那让季尘跟着，老方把你车钥匙给小满，让季尘开车。”
    方小满一听也行，点头说好，从老爸手里接了车钥匙，出门到客厅，拎着季尘帽子就把他给拽了起来，三人出门。
    季尘没所谓，也不问为什么突然回宜安，让他开车就开车，开得还特别稳，特别好。
    还不到半个小时，三人就到了程奕焜的酒店楼下。看到穿着长款羊绒大衣站在酒店门口的程奕焜，季尘这才知道是来干嘛。
    见季尘冷了脸，放小满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别臭着一张脸，以后说不定得喊姐夫，态度好点儿。”
    方小满打完季尘，拉开副驾驶的门，蹦了下去，连伞都来不及打，把羽绒服的帽子往脑袋上一盖，一路小跑就跑了过去。
    程奕焜见方小满伞都没打，忙迎了出来，还没走几步，穿着鼓鼓囊囊白色羽绒服的方小满就扑进了他怀里，甜甜地喊了一句：“哥哥！”
    第42章 42
    程奕焜笑着抱住方小满，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带着往里走：“是谁送你来的，要不要喊下来一起吃点东西？”
    “好，我问问我姐和季尘。”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方小满掏出手机打给谷雨：“姐，你们要不要一起下来吃点儿东西？”
    方谷雨说：“不用，你们聊你们的，我和季尘待会儿自己下来。”
    正合心意，方小满心说不愧是她姐，笑着说了好，挂了电话，看着程奕焜说：“他们不下来。”
    程奕焜也不想两个人被打扰，带着方小满进了酒店，就在二楼的西餐厅找个靠窗的卡座位置坐了。两个人都吃了饭，方小满就点了些小吃和喝的，两个人靠在一侧聊着天。
    没一会儿，服务生端了饮料和小吃上来，转身走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宜安这种小地方的酒店本就没什么太多人住，这时候又不是饭点，硕大的西餐厅就零零散散坐了几桌人。
    方小满坐在靠窗的位置，抱着程奕焜的胳膊，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星光闪烁，对着他勾了勾手。
    程奕焜以为方小满要和他说悄悄话，低下头去听，可没想到方小满亲了他一下，亲完捂着嘴偷笑。
    程奕焜嘴角勾着，抬眼扫了一下四周，见不远处有一个摄像头，抬手把方小满羽绒服上的大帽子给她盖好，把她整张脸遮住，这才低头亲了上去。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方小满抱着程奕焜，小声发牢骚：“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呀！过了年还去吗？”
    “大问题都敲定了，剩下的下面的人会搞定，短期之内我不会再过去。”程奕焜耐心解释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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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开心了：“我还想呢，你要是总不在海城，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我，想要谁，嗯？”程奕焜笑着摸了摸方小满的头发。
    方小满哼了一声，抬着下巴一脸傲娇：“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只要我站在508宿舍阳台上振臂一呼，我方小满想找个男朋友，那来排队的人都得排到我们学校大门口。”
    程奕焜低笑出声，满眼宠溺：“我们小满魅力十足。”
    方小满得意的点头：“知道就好。”
    “那你明天要回海城吗？”方小满问。
    “我要是不回，你让我去你家过年吗？”程奕焜逗着她。
    方小满一噎：“……”
    这也太快了吧，她都还没跟家里说过自己谈男朋友的事，要是就这么冷不丁地带回去，老爸，季阿姨，还有爷爷奶奶会不会吓到？要怎么说才好？要不先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
    见方小满眉头微微蹙着，程奕焜笑着说：“逗你的，我明天要赶回海城陪我妈过年。我从非洲回来直接飞来宜安了，还没回过家。”
    “哦，那好吧。”方小满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一丝失望。她还以为他会真的留下来呢。
    刚才那一瞬间，她已经想过了，如果程奕焜真留下来了，明天她就带着他去临溪的大街小巷逛逛，向那些以前嘲笑过她的人展示一下，她方小满的眼光，从小就好。
    他要回海城，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两个人偎依在一起，低声说着话，一直到服务生过来善意提醒餐厅马上打烊了，两人才发现已经马上十二点了。
    说了声抱歉，程奕焜带着方小满起来，两个人出了餐厅，方小满牵着程奕焜的手，依依不舍。
    “你什么时候回海城？”程奕焜牵着方小满走到电梯那，按了电梯。
    “过了初八，等我们家所有亲戚都走完，拜完年我就回来。”方小满也不好好站着，就跟没骨头一样靠在程奕焜怀里，抬头看着他说。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电梯到了，门打开，程奕焜揽着方小满出了电梯。
    方小满一看这不是酒店大堂，居然是客房，忍不住心猛地一跳，脸突然就红了，小小声地说：“哥哥，我姐姐和季尘还在楼下等我，我今天，真不能在这住。”
    程奕焜一愣，随即哈哈爽朗笑出声，在方小满红扑扑的脸上揉了两把：“想什么呢，我给你家人带了些礼物，放在房间里。”
    想到刚才脑补那一幕幕让人血压飙升的刺激画面，方小满登时恼羞成怒，推开程奕焜，抬脚就踢了他一下：“你笑什么笑！”
    程奕焜任由她踢，还是笑得肩膀直发抖，从口袋里掏房卡都掏了半天才掏出来。
    滴滴两声，房门开了。方小满红着脸推了一把程奕焜，把他推进去，随即跟着进去。
    可刚进了门，就见程奕焜突然转过身来，把她按在了门板上，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方小满的心咚咚咚狂跳，眼中直冒星星。
    程奕焜看着面前姑娘红得仿佛涂了胭脂的脸蛋，低头吻了上去，等把方小满吻得腿发软，靠着门板直往地上滑，这才松开她。
    程奕焜凑近方小满耳边，低声笑着问：“这就是你想要的，来自男朋友的，霸道‘壁咚’？还想要什么咚，告诉我，我都去学来。”
    方小满一愣，脸上又娇又羞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她想起了程奕焜出国之前的事。
    她之前看的小说里，人家男主对女主都是经常性地来一个霸道又浪漫的“壁咚”“门咚”“沙发咚”什么的。
    她看得心动，也想要一个。可当她装若无意，极其隐晦地，跟程奕焜提了一句时，程奕焜这个现实生活中快忙成狗从来不看网络小说的人，居然不知道“壁咚”是个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要是女孩子主动她就没了那趣味，方小满面对程奕焜的追问，气哼哼地没理他。
    自己后来在网上搜了搜，“想要一个来自男朋友的霸道壁咚，该怎么办？”当然也没搜到什么靠谱的答案，她只记得程奕焜当时坐下她身边对着电脑发邮件，也没往她这看呢，没想到居然被他看了去。
    而且貌似他还特意去学了来？还有什么叫“她还想要什么咚”啊？
    方小满顿时尴尬得想逃，可一见程奕焜居然笑得一脸灿烂，忍不住有些恼火，扑上去扯开他衣领子，就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程奕焜闷哼一声。
    方小满咬完，又伸出舌头在牙印上面轻轻舔了一下，察觉出程奕焜身体一僵，这才推开他，哼了一声往里走，若无其事地往里走。
    死狗，让他笑话她，看她不治治他。这一招也是她在网上学的，看来还挺好用。
    程奕焜深呼吸，伸手摸了下脖子，看着招惹完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姑娘，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说了句：“小妖精。”
    方小满没听到，坐在床边气哼哼地踢着两只小腿：“礼物呢，赶紧给我，我要走了。”
    穿着大大的白色羽绒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坐下床边踢蹬腿，像个欢脱的小兔子。
    程奕焜看了一眼，忙把视线错开，到门口的柜子那把行李箱拿出来，推到方小满面前：“都在里面，家里人都有，你看着分。”
    “哦。”方小满站起来，往前挪了两步，又抱住程奕焜，在他怀里蹭了蹭脸，声音软软的：“哥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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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像个小妖精又咬人，又撩人，可这眨眼的功夫又变回了又乖又甜的小可爱。
    程奕焜哭笑不得，抱着方小满，低头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新年快乐！”
    两个人都舍不得，抱在一起谁也不主动分开，好像就要这么抱一辈子下去了。
    还是方小满的电话突然响起，两人才分开。
    电话接通，方谷雨在电话里笑话她：“方小满，你还记得苦命的我和悲催的季尘吗？我们已经从腊月二十九，等到了大年三十！你是不是准备让你姐和你弟，在车子再过个除夕啊？”
    方小满老脸一红，看了下手机，可不是，这都已经十二点二十了，大年三十了都：“姐，我马上就下来了，我来拿礼物，马上，马上。”
    挂了电话，方小满蔫了吧唧的：“哥哥，那我走了。”
    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头上揉了揉，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箱子拉杆，两个人除了房间，乘坐电梯下了楼。
    雨已经停了。两个人走到车子边，方谷雨和季尘都下了车来。
    程奕焜见方谷雨笑着看他，主动伸出手去，温和有礼：“你好，是小满姐姐吧，我是程奕焜。”
    方谷雨伸手握了一下手，很热情：“你好，程奕焜，咱们好多年之前就见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抱歉，太久了，不太记得了。”程奕焜笑着说，又对着站在一旁的季尘伸出了手：“季尘你好，好久不见。”
    季尘犹豫了一下，想到刚才方小满下车给他那一巴掌，再一看站在程奕焜身边的方小满在冲他瞪眼，还挥了两下拳头，只好伸出了手：“你好，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方谷雨热情邀请程奕焜一起回家过年，还不等程奕焜开口，方小满帮他解释过后拒绝了。
    季尘把大大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几个人上了车，方小满坐在副驾驶按下车窗对程奕焜依依不舍地摆了摆手。
    程奕焜也冲她摆手，举了举手中的手机，示意电话联系。
    季尘才不管腻腻歪歪的两个人，发动车子开了出去。直接回了福安花园方小满家。
    三个人进门，季尘洗了澡直接回屋，倒头就睡，再也没回来过。
    方小满和方谷雨两姐妹则蹲在地上，看着行李箱里的礼物。看完，方小满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都是补品吃的什么的，她还真担心程奕焜弄几个包来，那她往出一拿，家里还不得逼问她来历，她又不怎会撒谎，到时候招架不住肯定就得招了。
    方小满不是刻意想隐瞒她谈了男朋友的事。她喜欢程奕焜，也知道程奕焜喜欢她，可她暂时还不想跟家里公开两个人的关系，最主要的还是心里那个顾虑，就是关于程奕焜行不行这事。
    你说，两个人都确定关系好几个月了，独处的机会也不少，亲亲抱抱那也是每次见面必备的活动，可程奕焜却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过留她过夜，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提出那方面的邀请。
    如果没有方谷雨之前的事，方小满也不会多想。她一个女孩子，也没体验过，也不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除了好奇，还有点怕，并没有太多渴望。
    可有了方谷雨的事，她就跟宿舍另外三个前辈夜聊的时候问了问，结果她们都说，确认关系没多久，男朋友就开始毛手毛脚不老实了。还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肯定想拥有她的一切。
    三个前辈还问方小满到哪一步了，方小满红着脸撒了个谎，说该做的都做了。不然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可撒完谎，这下方小满心里更发毛，顾虑就更深了。
    可这事，程奕一个男的都不主动，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扑上去硬来说让我试试你行不行吧。
    就这样，方小满带着“程奕焜到底行不行”这个困扰，过了一个忧心忡忡的年。
    过完初八，她就借口要回去照看一下房子，飞回了海城。
    第43章 43
    初八下午两点多，海城机场，方小满拿了行李一出来，程奕焜就已经等在了那里。
    程奕焜手里捧着一束红色郁金香，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米色羊绒大衣，高高大大，玉树临风，站在人群第一排，格外惹眼。方小满隔着老远，一眼就看到了。
    方小满穿着一件红色短款羽绒服，配一条淡蓝色铅笔牛仔裤，脚上踩着黑色马丁小皮靴，拖着一个银粉色小行李箱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一下撞进了程奕焜怀里，抬头看他，笑得可甜：“哥哥！”。
    程奕焜伸手把人揽住，低头，在笑得仿佛一团绚烂烟火一般的姑娘额头上亲了一口，把手里的红色郁金香递过去：“新年快乐！”
    方小满接过花，闻了闻，抬头：“好看。”
    “走吧，回家。”程奕焜一手揽着方小满肩膀，一手推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程奕焜发动车子，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方小满，笑着问：“这几天你想去哪住，是白沙堡，还是逸水苑？”
    海大还没开学，整个宿舍楼出了为数不多留校过年的学生，大部分宿舍都是空的，方小满提前这么多天跑回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她肯定不会回宿舍去住，不然提前回来的意义何在。
    程奕焜问得很自然。可方小满的脸却不知不觉红了起来。两个人确认关系这么久，还从来没在一起过过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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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去哪，嗯？”程奕焜见方小满脸蛋红扑扑的，笑着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又笑着问了一句。
    方小满两只手拍了拍脸，看的程奕焜：“我都可以，看你方便，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程奕焜公司正月初八，也就是今天已经开工了，他在电话里跟她说过。
    “嗯，刚开工，也不算太忙，这几天没什么事我可以不去。那我们就回白沙堡。”程奕焜做了决定。
    方小满哦了一声，偏过头看着窗外，偷偷笑着。
    “饿了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吃饭？”程奕焜一边开车一边问。
    方小满摇摇头：“不饿，我吃了中午饭出来的，我阿姨做的饭，吃的好饱。”
    “好，那直接回家。”程奕焜说。
    海城国际机场，靠着海边的白沙堡，两个在海城的一东一西，相隔甚远。
    程奕焜从机场走出来，一路开的都是高速，加上过年，海城这座移民城市大部分人都回了老家过年现在还没回来，整个城市的路况是一年之中难得的良好，不过才一个半小时，车子就开进了白沙堡的别墅院里。
    两个人下车，往里走，当程奕焜在大门口按指纹锁进门的时候，方小满才发现家里没人，忍不住问：“阿姨呢？”
    “回老家过年去了，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程奕焜笑着说，关好门，在门口换了鞋子。
    又帮方小满拿了一双粉色兔子棉拖鞋，放在她脚边：“换上。”说完拎着行李箱直接往楼上走。
    粉色兔子棉拖鞋，带着两个可爱的长耳朵，方小满嘿嘿嘿笑了声，说了句好喜欢，把马丁小皮靴给脱了，踩进了毛绒绒的拖鞋。
    等她换好拖鞋走过去，就见程奕焜已经上了楼。方小满想到这别墅里只有程奕焜的卧室是收拾了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忍不住双手捧住了滚烫的脸。
    来了，来了，终于要来了！
    “小满，上来。”程奕焜见方小满没跟上来，回头喊了一声。
    “哦。”方小满乖巧应了一声，穿着毛绒绒的拖鞋踩着楼梯，脚下故意磨磨蹭蹭，可心里又急不可耐地爬上了楼。
    果然，程奕焜卧室的门开着，她的行李箱已经被他拎了进去，就放在卧室的地上。
    “你就睡这。”程奕焜见方小满红着脸站在门口，伸手兜着她后脑勺把她给拉了进去。
    语气不是商量，就是个通知。方小满的心又是一跳。死狗，还真霸道。都不要征求她的意见的吗？
    看着那硕大的床，方小满还是应了个：“哦。”
    “你是不是热？”程奕焜见方小满的脸越来越红，忍不住抬起手指在她脸上碰了碰：“不然，把羽绒服脱下来？”
    方小满从宜安出来的时候才六七度，海城今天的最高气温却有十七八度。
    她穿着羽绒服也确实有点热，方小满点点头，把小挎包先拿下来丢在床上，把羽绒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一件白色宽松高领毛衣。
    程奕焜接过她的羽绒服挂在了衣架上，牵着方小满的手，把她带到隔壁的衣帽间，伸手拉开衣柜：“我给你备了几件衣服，你先将就穿，明天我们去逛街你再挑。”
    女孩子没有人不喜欢新衣服。方小满看着那一大排还没拆吊牌的衣服裤子裙子，甜甜地笑了，伸手抱住程奕焜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谢谢哥哥。”
    程奕焜伸手在方小满脑袋上揉了揉：“傻瓜，说了跟我不用客气。你累不累，需要睡午觉吗？”
    方小满点头：“要，哥哥你睡吗？”
    程奕焜笑着说：“我不困，你睡，我去书房处理点儿事情。”
    知道程奕焜他们集团在非洲的项目最近是紧要关头，他最近哪怕放假在家，也经常是要开会什么的，很忙。方小满应了一声：“哦，那你快去忙吧，我自己睡。”
    程奕焜在方小满头顶上亲了一口：“乖。”
    方小满松开程奕焜的腰，转身走回卧室，脱了鞋子就穿着毛衣和裤子爬上床钻进了被子。
    躺下之后，又坐起来，伸手把刚才丢在被子上的小挎包扯过来，手机掏了出来，给季阿姨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到了海城。等季阿姨回复说知道了，又嘱咐了一大堆，方小满这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日落西山，天都快黑了下来，方小满才醒。等她踩上毛毛拖鞋，迷迷瞪瞪走出门去，走到书房门口，就见程奕焜对着电脑还在跟人视频会议，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
    方小满怕打扰他，也不敢进去，就扒着门框看着他。程奕焜看到她，确实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方小满轻手轻脚走过去，蹲在了程奕焜腿边，两只手往他腿上一放，抬头看着他。
    程奕焜一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加快了语速，没一会儿就结束了会议，切段了视频。
    方小满借着程奕焜的力道站起来，搂着他脖子：“哥哥，我饿了。”语气软软糯糯的，撒着娇。
    “好，出去吃饭。”程奕焜抱着方小满站起来，笑着说。
    方小满嘟着嘴：“家里没有一点菜吗，我会做饭呀。”
    “你想在家吃？”程奕焜问。
    想到自己做饭，程奕焜帮她打下手，两个人在厨房忙忙碌碌的温馨情景，方小满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我做菜挺好吃的，要是你愿意帮我，我就做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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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44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自信满满的样子，微挑眉梢忍不住笑：“好，那就尝尝，不过得去买点菜。”
    阿姨年前回家之前把家里的吃的都处理了，知道程奕焜过年也不在这边住，就没准备什么，冰箱里除了一些喝的基本上就是空的。
    两个人穿好衣服，下楼开了车去附近的超市。
    程奕焜以为方小满是说着玩的，毕竟从小那么娇里娇气的一个小姑娘，很难让人相信她会下厨。
    可当方小满在超市里一边叨叨姑姑要做什么菜，一边有条不紊地买着菜，还真像那么回事的时候，程奕焜微微挑了下眉梢。
    方小满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外套，和程奕焜身上穿的羊绒外套一个色，款式也类似，一看就是在一家买的。
    两个人一个挑挑买买，一个推着车子在后面跟着，颜值又都是那么出众，惹得超市里的顾客和营业人员频频看过来。
    可方小满眼中只有菜，程奕焜眼里只有方小满，都没留意到路人的目光。
    程奕焜见方小满一副运筹帷幄，心中有数的模样，也不多言，只是在她身边默默推着车子。
    等到方小满买完菜，又去买了些新鲜水果，看着满满登登的车子，方小满满意点点头，上前挽住程奕焜的胳膊：“哥哥，我们走吧。”
    “好，回家。”程奕焜一只胳膊被方小满抱在怀里，单手推着车子，两个人往收银台那走。
    方小满抬头看了下程奕焜，忍不住嘴角高高翘着。她们俩这样，感觉像过日子的小夫妻似的。
    想到小夫妻，再想到即将到来的晚上，方小满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结账，程奕焜掏出手机准备买单，却被方小满抢着扫了码。程奕焜被方小满瞪了一眼，笑着让开了，由着她付了账。
    回到家，把菜都拎到厨房，方小满从从小挎包里翻出一个扎头发的橡皮圈把头发炸成个利索的丸子头，问：“哥哥，围裙在哪？”
    程奕焜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带袖子的长款外套围裙帮方小满穿好，笑着问：“方大厨，我要做些什么？”
    听到方大厨这个称呼，方小满咯咯咯笑着：“你先把水果洗了吧，我来洗菜。”
    程奕焜笑着把买的紫色圣女果，蓝莓，牛奶草莓都都倒出来，在洗水池一一洗了，洗好放在果盘里，端到了客厅放在茶几上，又走回厨房。
    “哥哥，你洗空心菜，洗完空心菜，每根揪成三节，不然太长。”方小满指了指一旁的空心菜说道。
    “好。”程奕焜绝对是个得力的助手，方小满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干的还挺麻利。
    方小满自己刚洗好了黄骨鱼，放在一边控水，这会儿正在把两块白白嫩嫩的水豆腐切成一片一片，准备做个黄骨鱼豆腐汤。
    把葱姜蒜沫都切好，方小满让程奕焜帮她开了火，锅烧干往里倒油，等油烧到八成热，把三条黄骨鱼放了进去，煎到两面金黄，又放了葱姜蒜炒香，随后加入烧开的热水，切好的豆腐块，再加盐，盖上锅盖慢慢炖着。
    程奕焜见方小满顶着个丸子头，扎着围裙，身手利索，动作熟练，忍不住擦了手上前摸了下她的丸子头，赞叹道：“没想到，你还真的会做菜。”
    方小满一边拿筷子快速地搅着碗里的鸡蛋，一边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当然，你还以为我糊弄你呢。”
    妈妈去世的早，爸爸还没和季阿姨结婚前，爸爸上班的时候，她经常要一个人做饭的。做不了什么大餐，可家常小菜做得好着呢。
    “还需要我干点什么？”程奕焜笑着问。
    本来方小满一个人都搞得定，可她就是想让程奕焜在这陪着她，于是不停地给他找活干。
    两个人忙忙活活，一个小时之后，四菜一汤就摆在了桌子上。炖成了奶白色的香浓黄骨鱼豆腐汤，翠绿的蒜蓉炒空心菜，剥了皮的西红柿炒的鸡蛋，一碗剁碎了的绿辣椒炒的嫩毛豆，还有一盘红烧排骨。每道菜的卖相都不错。
    两个人洗了手，坐到桌边。程奕焜看着一桌子菜，对着方小满竖了竖大拇指：“我们小满当真能干。”
    方小满一抬下巴，一脸得意：“那当然，你捡了宝呢，程奕焜。”
    程奕焜笑着点头，又起身去酒柜开了一瓶红酒，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自己拿了一杯，递到方小满面前一杯：“喝点儿？庆祝我捡了个宝。”
    方小满弯着眼睛点点头，接过来，两个人碰了下杯，开始吃菜。
    方小满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是几道家常菜，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程奕焜忍不住边吃边点头。
    见他喜欢吃，方小满忍不住有些小得意。死狗之前不相信她会做菜，她早就看出来了。嘁，瞧不起谁呢。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方小满要收拾桌子，程奕焜却把她赶到沙发上坐着吃水果看电视，他自己一个人洗了碗收拾了厨房。
    方小满一边啃着草莓，一边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高大背影，忍不住笑。原来他也会做家务的。
    见程奕焜洗了手，走了出来，方小满拿了一个草莓递过去，程奕焜就着她的手吃了。
    “哥哥，你要忙工作吗？”方小满靠在程奕焜胳膊上啃着草莓问。
    “晚上没什么事，怎么了？”程奕焜拿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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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去海边走走？”
    “好。”程奕焜笑着答。
    两个人穿好外套，换上鞋子出门，手牵着手走到海边。听着海浪声，在夜幕下安静的沙滩上走着。
    “哥哥，你今天开心吗？”方小满两只手牵着程奕焜的手，倒退着走，边走边问。
    程奕焜点头，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开心。”
    方小满停下脚步，伸手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我也开心！”
    “以后，你搬过来住好不好？”程奕焜揽着她的腰。
    方小满眼睛弯弯的，歪着脑袋谈条件：“你亲我一下，我就考虑考虑。”
    程奕焜闷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低头稳住了那带着甜甜草莓味的嘴唇。
    这一吻下去，直到方小满软软的站不住，他自己的呼吸加重，程奕焜才抬起头来，把方小满的头按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摩挲着：“海风大，我们回家？”
    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方小满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有嘭嘭嘭跳个不停，脸红红地，模样乖巧得不行：“哦。”
    两人回了家，换了拖鞋，直接上了楼。方小满走到卧室门口，见程奕焜还跟着，转身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小声说：“我要先去洗澡。”
    “好。”程奕焜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转身进了书房。
    方小满关上卧室的门，捂着嘴在地上又蹦又跳，无声尖叫。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蹦了一会儿，方小满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红色内衣内裤拿了出来。当看到自己那套粉色珊瑚绒的睡衣时，拍了下脑门。哎，只记得买内衣，忘了买一件红色的性感睡衣了。
    方小满抱着衣服进了浴室，锁好门，在里面磨磨蹭蹭半个多小时，才刷了牙洗好澡换好了衣裳，吹干头发出来。
    方小满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规规矩矩坐着。
    程奕焜走进来时，就见方小满穿着一身粉粉嫩嫩的睡衣，脸蛋因为蒸汽熏的红扑扑的，像个粉色的兔宝宝乖乖巧巧地坐在床上，抬头看向他的那双杏眼水汪汪的，有些害羞，似乎还有些紧张，模样说不出的诱人。
    程奕焜眉心一跳，眸色暗了暗，抬脚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伸手摸了摸方小满头发：“洗好了？”
    “嗯。”方小满点了点头，脸越发红了，咬了咬嘴唇，含羞带怯地说了句：“哥哥，你也去洗澡吧。”
    程奕焜什么人，一见方小满这样，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目光深深地看着那张如春日桃花般粉嫩的脸蛋，喉间滚了滚，沉默了一会儿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下，低声说：“好，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这时候还要出去？方小满问：“哥哥你去干嘛？”
    程奕焜没解释，只是又亲了下她的额头：“乖，我很快。”说完，起身走了，脚步匆匆。没一会儿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还有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想着刚才程奕焜的表情，方小满忍不住捂着脸缩到了被子里。
    刚在被子里躲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一看，是易慧的语音聊天。方小满忙接了起来：“喂，慧慧？”
    易慧有些丧的声音在语音里传来：“小满，你现在有空吗，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一起朝夕相处生活了两年的室友，对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方小满一听易慧的声音就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忙说：“我有空，要不咱们视频聊？”
    程奕焜现在出去了，回来还得洗澡呢，反正干等着也是等着，就先陪易慧聊聊，还可以缓解一下紧张和尴尬。
    易慧叹了口气：“算了，就用语音这么聊吧，我现在蓬头垢面的，不想看到你那张漂亮脸蛋，会让我心情更加不好。”
    方小满哈哈哈笑出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地坐到落地窗前的单身沙发上，看着窗外不远处朦朦胧胧的海景听着易慧絮絮叨叨。
    易慧家是本省农村的，她家那个地方特别注重香火的延续，在计划生育那么严格的年代，她们家还是生了四个。易慧她是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直到第四个是弟弟，他们家才算完。
    易慧自己学习好，又能干，上大学的学费是跟贷款的，生活费全都是她暑假寒假周末兼职自己赚的，可以说从她上大学第一年，就已经完全独立了。
    从上大二开始，晚上她还在宿舍写写网络小说，帮人写个文案什么的赚点钱，虽然也赚不了多少钱，但好歹是个进项。如果说只是她自己花的话，其实完全够了。
    可她家条件不好，爸爸妈妈都是在普通工人，除了她还在上大学，两个妹妹成绩不好早就下来进了工厂打工了，干的都是流水线的活，加班加点很辛苦也就赚个几千块钱一个月。弟弟今年刚上初中，家里唯一的男孩，虽然家里都惯着，但也还算懂事，学习上从来不让人操心。
    现在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楼房，可她家的房子还是好几十年前盖的，太破了。每次回家，易慧看着身体不怎么好的父母，又旧又破的房子，心情就不好。
    这些情况508宿舍的人全知道，易慧跟大家说过，但她一向积极乐观，很少抱怨。
    只是今天不知道易慧在家里遇到了什么事，很丧，说了一些家里的事之后，末了易慧叹了口气：“小满，你说怎么才能快点赚到钱呢！我真的很想下次再回家，家里就有个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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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感叹句，不是个问句。
    方小满想了想，给她出着主意：“你现在不是还在写小说嘛，你多研究研究，然后挑个火一点的题材，要是有一本火了，你就可以赚到钱了呀。”
    易慧叹了口气：“哪那么容易，你看我都写了一年了，也才赚了几千块。”
    “慧慧，别灰心，咱们是学中文的，连个小说都写不好吗？”方小满给她打气，又说：“我建议你下一本先别写那么浪漫的文艺风的，你看啊，我喜欢看霸道总裁的，我姐姐喜欢看追妻火葬场，我堂嫂喜欢看带球跑，要不然你就把这三个元素揉和起来，写一篇试试？”
    “可是这三个都不是我爱看的，我不会写啊。”易慧叹了口气。
    这么好看的文都不爱看，方小满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急得直砸枕头，作为一个网络小说资深读者，兴致勃勃在电话里给易慧上了半天的课。
    易慧成功被洗了脑，两个人激情澎湃地讨论了半天，最后易慧决定下本就这么写，一扫之前的低沉，语气都欢快了。
    最后，方小满代入感极强地，做了个总结：“反正，就是不能让这种渣男好过，一定要让他深深爱上我，然后我再狠狠抛弃他，当然还要先怀上他的孩子再走，让他不但失去爱情，还要失去亲情，让他骨肉分离，痛不欲生……”
    易慧傻傻地又问：“如果男主防范得紧，具体怎么安排？”
    方小满一听，张口就来：“在套套上扎洞洞啊，扎一个不行，就扎两个，扎两个不行就扎三个……”
    看着背对着门口坐在落地窗前沙发上义愤填膺打着电话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的程奕焜神色晦暗不明，伸手把裤子口袋里揣着的一个方盒子拿出来看了看，转身进了书房塞进了抽屉。
    等易慧终于重振旗鼓，兴冲冲地说自己现在就去准备开文，方小满这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哎，看来她还是个当作家的料啊，她怎么这么有才呢。
    方小满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往楼下院子门口看了看，这才发现，程奕焜的车已经停在那了。
    程奕焜回来了，可人呢？方小满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踩着兔子拖鞋，踏踏踏地跑出了门：“哥哥？你回来了？”
    “这里。”程奕焜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方小满闻声跑了进去，就见程奕焜坐在桌子后面的电脑椅上，正在按着眉心，见方小满进来，对着她招了招，语气有些严肃：“过来。”
    方小满微微皱眉，走过去，被程奕焜扯着在腿上坐了，伸手帮他按着太阳穴：“哥哥你不舒服啊？”刚才人不还好好的。
    程奕焜抓住她的两只手，看着腿上从上到下粉粉嫩嫩的姑娘，打量了一会儿才温声开口，和她讲道理：“小满，爱情是美好的，不能掺杂其他杂念。”
    “哥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方小满点点头，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唇，想到刚才在海边的那个吻，脸蛋忍不住又开始红红的。
    程奕焜见她态度乖巧，接着又说：“孩子，应该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爱的延续。”
    这、这么快就说到孩子的事吗？方小满脸上一囧。是不是因为两个人待会儿要那个什么，所以这是要来个做前谈话？他们大龄男青年都这么有仪式感的吗？
    可现在就提孩子的事，会不会太早了。
    见程奕焜看着她等着她回话，方小满乖巧点头：“哥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程奕焜注视着方小满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问：“小满，你是不是心里还没有原谅哥哥？”
    方小满一愣，忙摇头：“没有，早就原谅了。”
    “真的？”程奕焜又问。
    “真的，真的。你不是都跟我道了那么多次歉了嘛，我早就原谅你了。”方小满踢蹬了两下腿。她都说了她原谅他了，为什么就不信呢。
    程奕焜点头：“好，要是对哥哥有什么不满，一定要说出来，不能藏在心里，知道吗？”
    “哦。”方小满点了点头，却心生疑惑。这死狗干嘛呢，怎么今天有点莫名其妙的。
    “好了，早些睡。”程奕焜突然起身，抱着方小满往卧室走。
    方小满勾着程奕焜的脖子，随着他的走动，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直跳，眼眸低垂都不怎么敢看他。
    程奕焜把方小满放在了床上，帮她把毛茸茸的粉色兔子拖鞋脱掉，再把她放进被子里，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亲：“早点儿睡。”
    说完，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还体贴地帮她把灯关上。
    死狗就这么走了？难道她的暗示还不够明显的？
    方小满攥着被子一头雾水，在程奕焜即将关门之前，犹豫了一瞬还是出声喊住他：“哥哥，你不……，我是说别的房间都没收拾，你睡哪儿？”
    第45章 45
    程奕焜站在门口，看着方小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年前，我让阿姨把其他几个卧室都收拾出来了。”
    方小满攥了攥被子：“……”
    程奕焜又说：“早点睡。”说完，关上门走了。
    方小满在一片黑暗中沉默着，好久，踢蹬着腿，把被子踹了下去。
    死狗！王八蛋！
    方小满满心的挫败和羞恼，她觉得她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她一个女孩子，都住到他家了，洗得白白净净地躺到了他床上，他就这么无动于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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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在海边亲吻的时候，他欲罢不能的热情，沉重的呼吸，她明明感觉到了。
    那为什么，她都乖乖躺好了，他不下手呢！
    方小满气鼓鼓踢了被子，又盖好，盖好又踢开，折腾了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冷静下来，方小满没有那么气了，分析了半天，心道，那还能是第一天，死狗想客气客气？
    那好，那就明天晚上再看。
    第二天，方小满睡好起床，吃了程奕焜出去买的早饭，跟着他去了码头，坐游艇出海玩了一圈，又在不远的一个岛上吃了海鲜。程奕焜还特意带上了单反相机，给她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两个人亲亲抱抱，依然很亲昵，总的来说，又是极其愉快的一天。
    当然，如果不算晚上的话。
    因为晚上，方小满再次满心期待地躺在床上，可程奕焜却仍然只是亲了她额头，给她一个非常绅士的晚安吻，然后就那么走了。
    连着两天，程奕焜白天都比晚上热情，白天亲她的时候，亲到兴头上，都是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的那种霸道和热情。
    可到了晚上，他似乎是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尤其是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只是浅尝辄止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假装无意地把嘴凑上去，他都没有就势吻住她。
    第一晚，方小满就当他客气，可第二晚，他还不下手，方小满就心生怀疑了。
    这个程奕焜，是不是真的不行？
    方小满在硕大的床上滚了一会儿，爬起来开了灯，趴在床上，拿过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会儿，找到了很多和她类似的情况。
    问题一大堆，像什么：
    “男朋友不想睡|我，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男朋友不想睡|我？”
    “男朋友不馋我身子，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
    问问题的方式千奇百怪，可都表达了一个问题，就跟方小满现在一个情况。
    当然，答案也千奇百怪，主要分这么几大类。
    有的说，男朋友家教严格，比较保守，不赞成婚前性行为。内心尊重女生，觉得婚前睡了女生就是对女朋友的不尊重，想好好珍惜女朋友。
    有的说，还不是那么喜欢女朋友，觉得没到发生关系的地步，怕一旦睡了之后必须负责，没有反悔余地。
    还有的说，男人有病，生理上或心理上的病，也就是说不行，功能性的，得治。
    方小满趴在床上抱着手机，看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等把所有能找到的答案都看完了之后，困惑了。
    程奕焜这种，到底是哪一种原因呢？
    首先排除第二种，她可以肯定，程奕焜是喜欢她的，很喜欢，他的眼神，他的所作所为，她感受得到，程奕焜就是喜欢她的。
    那是他尊重她，想结了婚再发生亲密关系，还是他有病呢？
    前一个原因倒还好，她很开心。可要是后一个原因，那可怎么办？
    方小满把手机放下，再次关了灯，躺回被窝，转动她平时懒得动的脑袋瓜，仔细分析。
    可分析了好一会儿，也没分析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最后想得脑壳疼，决定不想了，明天试探试探他。
    隔天，两个人照样是出去玩。程奕焜太会安排，开沙滩车，钓鱼，抓螃蟹，全都是方小满喜欢的，撒欢地玩了一大天。
    可方小满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恰当的方法试探一下程奕焜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吃了晚饭，两个人回到家，一进门，方小满看着客厅里满地的粉色玫瑰花，和满屋子漂浮的粉紫色气球，整个人惊呆了。
    方小满走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方小满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直跳，她不解地看向程奕焜：“哥哥，这是在干嘛？”虽是问句，可心中却有了猜测。
    程奕焜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单膝跪地，对着方小满举起来：“小满，嫁给哥哥好不好？”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方小满心口狂跳不止，两只手捂住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压在嘴里。
    “小满，嫁给我好吗？”程奕焜牵起方小满的手，又问了一遍，目光真挚，语气真诚。
    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英俊成熟的男人，方小满的嘴角高高翘起，可一双杏眼中却湿漉漉的满是泪水。
    她愿意！她愿意！她愿意的！她小时就想嫁给他了！
    内心欢喜不已，心口满满登登，方小满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淌了下来。
    程奕焜看着方小满，又问了一次：“小满，嫁给哥哥好吗？”
    “我愿意！”方小满点头，哽着嗓子说。
    程奕焜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低头在方小满手背上亲了一口，站起来，笑着把戒指拿起来戴在方小满的手上。
    方小满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扑进了程奕焜怀里，主动亲了上去。
    两个人难分难舍地吻了好一会儿，方小满通红着脸，气息不稳，鼓足了勇气，趴在程奕焜耳边小声说：“哥哥，今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吧？”
    现在两个人是未婚夫妻了，他应该不会有顾虑了吧。总不至于那么死板，非要等到结婚之后吧。
    那样的话，岂不是浪费他的好身材？去年夏天她喝醉那次，她把手伸进过他的衣裳里摸过的，好多好多肌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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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现在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那她是不是有权利先验验货。
    方小满问完，羞得把脸埋在程奕焜脖子上，静静等着。
    一想到，等会儿他直接她扛起来上楼，进了卧室把她往床上一丢，扑上来就一顿这样那样，方小满的血压就嗖嗖飙升，脸烧得慌，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听到怀里姑娘趴在他耳边那蚊子叫一般的声音，程奕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手拍着方小满的后背，一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勺，不答反问：“明天周一，民政局上班，我们去领证？”
    什么，领证？方小满一愣。死狗男人果然是要先领证再睡觉？
    第46章 46
    方小满推开程奕焜，看着他，目露疑惑：“哥哥，我还小呢，才大三。”
    “没关系，年龄够了，先领证，婚礼等你毕业了我们再办，好不好？”程奕焜兜着方小满的腰，温声说道，眼带笑意，语气宠溺。
    方小满心中疑惑更甚，打量着程奕焜半天没说话。
    程奕焜轻轻抚着方小满的头发，柔声哄着，有似乎带着些试探：“先去领证，好不好？”
    从小就喜欢的男人，英俊的脸，深邃的眼，磁性的声音，温柔的举动，方小满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几乎就要沦陷，差点儿就点了头，可好在心中那一丝丝尚存的理智把她给拦住了。
    不能，不能，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要慎重考虑。
    再说，家里都还不知道呢，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他。
    “不行，我爸和我季阿姨还不知道呢，我要是背着他们偷偷领证，他们会伤心的。”方小满嘟着嘴推着程奕焜，可没推开。
    程奕焜又说：“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们明天先飞宜安，去见你爸爸和季阿姨。让我妈也一起，我正式上门提亲。”
    来真的？方小满一愣，有些心动。
    可问题是，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程奕焜为什么这么急着领证？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他真的有什么毛病？
    方小满想了想，心里有了决定，再试出程奕焜到底行不行之前，她是不会和他领证的。
    可这种话，伤人，她不能直说。
    方小满眼眸低垂，扯着程奕焜衣服揪了一会儿，才又说：“哥哥，我们先不着急吧，我还没跟我家里说我谈恋爱呢，这么突然会吓到我爸爸和我季阿姨的。”
    “你一直，没跟家里提过我？”程奕焜眉头微蹙。
    “嗯，这不是没合适的机会嘛。”方小满有些心虚，毕竟她见过程奕焜妈妈，程奕焜后来说他已经跟他妈妈说了两个人的事，她妈妈还邀请她去家里玩，只是她不好意思一直没去。
    原本这次程奕焜过年给她家里带了礼物，她是想趁机说一下自己和程奕焜谈恋爱的事的，可一想到姐姐方谷雨第一段失败的婚姻，方小满就决定先缓缓。
    对程奕焜这人，她是好喜欢，他对她也宠得不得了，是她心中老公的完美人选。
    可找老公，性福生活也很重要呀！
    因为有姐姐的前车之鉴，不试一下，她不放心啊。
    “什么时候和你家里提我，嗯？”程奕焜脸色有些严肃，揽着方小满到沙发上坐了，沉声问她。
    什么时候提？当然是试完没问题就提啊。可这话她能直说吗，不能啊！
    尤其是现在程奕焜这么反常，急着要领证的情况下，她就更不能说。
    见程奕焜一直看着她，等她回答，方小满心虚地偏了偏视线：“就这几天吧，我给我季阿姨打电话说。”
    程奕焜满意点头：“嗯，尽快说了，趁你还在放假，我们好回一趟宜安。”
    方小满答应的好好的，可接下来几天，她却一直没跟家里说。
    方小满不但不和家里说，反倒每天忙着找机会把程奕焜给睡了。
    前两天都是在晚上，她暗示得更加明显了。
    有一天洗了澡，方小满没穿自己的睡衣，在程奕焜的衣柜里翻了半天，挑了他一件白色衬衫，穿上了。
    照着镜子，看着遮住大腿根的白衬衫下两条光洁白嫩的长腿，方小满自信满满地爬上了床，进了被子里，乖乖巧巧地等着。
    等程奕焜惯例走进来跟她说晚安的时候，她出其不意，一脚踹开被子，一条白得直晃人眼的大光腿就露在了外面。
    她看到了程奕焜呼吸一窒的样子，也看到了他脚步一顿，可当他踩着她的心跳一步一步走过来，第一件事却是拉过被子把她腿给盖上了，说了句别凉着。
    方小满心里不服气，难道是她这条腿不好看吗？
    她又踢蹬了两下，再次把被子踹开，两条光腿都丢了出来。一条不行，两条还不行吗？
    白衬衫本来就不怎么长，她这一动，那就更蹿了上去。
    方小满又羞又囧又气，就那样红着脸，气鼓鼓地看着程奕焜。
    可程奕焜那死狗看是看了两眼，喉间还滚了几下，可还是把被子扯回来给她盖住了，然后按住被子阻止了她再踹，在她额头亲了亲，问她有没有跟家里提起他们的事，又问什么时候回宜安。
    方小满被他问的心虚，可又被他视自己美色而不见的态度惹得直冒火，哼了一句没说话。
    程奕焜又在她额头亲了亲，转身出门走了。就这样，一个晚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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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两个人白天再次出去玩，各自出于各自的原因，对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的没提。
    方小满白天装了一天的乖，晚上，又改了策略。
    程奕焜过来跟她说了晚安，亲了额头，走了之后，她坐起来，换上了今天出去逛街趁着程奕焜不注意买的一件性感睡衣，随即光着脚丫子，悄悄摸进了程奕焜的睡的卧室。
    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水声，见他果然如她所料在浴室洗澡，方小满得意地哼了一声，蹑手蹑脚爬上了床，钻进了他灰色的被子，整个人躲在被子里躺平。
    闷了好一会儿，方小满都昏昏欲睡了，才听到洗手间的水停了，没一会儿门开了。
    方小满放平呼吸，假装自己不存在。可还没装一会儿，头上被子就被掀开，程奕焜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上方。
    方小满的目光情不自禁地下移，就见程奕焜穿了一套休闲睡衣，穿的整整齐齐，可短袖下露出的胳膊却肌肉紧实，看着就有力。
    方小满红着脸，眨巴眨巴一双好看的杏眼，声音软软的：“哥哥，我想和你睡。”
    模样乖乖巧巧，又配上一副有些讨好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
    程奕焜轻轻叹口气，在方小满额头上亲了亲，又问：“跟你家里说过了？”
    死狗，又问！方小满哼了一声：“没有！”
    程奕焜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不顾方小满的挣扎连人带被子裹起来抱在怀里，直接回了主卧，把她往床上一放，伸手把她从自己的被子里抱出来。
    当程奕焜的手触及到那光洁柔腻的肌肤时，心头猛地一跳，手一僵，可也只是一瞬，就把人抱了出来，迅速塞回了她自己的被窝，给她盖好，拿上自己的被子转身就走。
    等回到卧室，想到刚才手上的触感，还有那短短一瞬间精心肉跳的惊鸿一瞥，程奕焜伸手按了按眉心。
    按了会儿眉心，又打开柜子拿了瓶水，打开咕嘟咕嘟喝了大半，喝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可刚开了水，他又走了出来，走到门口把卧室门给轻轻锁上了，这才再次返回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等程奕焜走后，方小满气坏了，三两下把自己身上那件精心挑选的黑色吊带睡衣扯吧下来，往床上一丢，倒头就睡。
    方小满破罐子破摔，脱了睡衣，就那么光不出溜地只穿了条底裤，就那么睡着了。
    就这么闹腾了好几回，每天晚上方小满都斗志昂扬，却又铩羽而归。可又屡败屡战，锲而不舍！
    程奕焜被她闹得真是心惊肉跳，又煎熬无比。
    可他还是意志力无比坚强，坚持每天两问：“跟你家里提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宜安？”
    到了正月十五，程奕焜要带方小满回家和他妈妈一起吃个饭，方小满死活不去，闹着回了学校。
    海城地处南方，暑假长，寒假短，过了正月十五也就要开学了，宿舍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程奕焜也就由着她，开车把她送回了学校。程奕焜先下了车，把方小满的行李拿下来，又帮她打开车门，堵着她再次叮嘱，让她抓紧时间跟家里提一下他们俩的事。
    方小满哼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推开程奕焜推着行李箱回了宿舍。
    新学期开学，方小满已是大三下学期，为了准备考研，彻底忙碌了起来。新年伊始，程奕焜公司也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
    两个人都忙，虽然每周都有见面，可都是吃个饭，或者程奕焜给方小满送个礼物，送个花，就匆匆散了。
    因为之前屡屡受挫的事情，方小满也一直没有再去程奕焜那住。他提出来几次，让她周末去他那复习，或者去他公司，她都拒绝了。
    就这样，一个学期三四个月下来，两个人居然再没有在一起住过。
    程奕焜后面又问了几次方小满，问她有没有跟家里提起过两个人的事情，方小满每次都以一个气鼓鼓的“哼”字来回答。
    几次之后，程奕焜就没再问过。只是礼物送得更勤，每周见面都有，有时候他出差不在海城，也会让人送过来。
    方小满宿舍的柜子里已经塞不下了，床上也堆了好几个包，抽屉里也锁了好多个首饰盒。
    方小满自己倒是大大咧咧不怎么在意，可宿舍另外三个女孩子却谨慎得很，进进出出却总是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掉了什么东西。毕竟集体大宿舍，住着几百号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眨眼间，几个月过去，就到了暑假。
    方小满接受易慧的建议，把程奕焜送她的包包和首饰都装进了行李箱，准备拿走。
    她自己原来两个行李箱都装不下，还特意跑去买了个32寸的大行李箱，足足三个，这才全部装下。
    想着之前在程奕焜那自己闹得像个笑话，方小满也不准备去程奕焜那住。
    放假这天，让留下学校勤工俭学的易慧和熊丝婷帮忙，一起把三个行李搬到楼下。
    她准备打个车回白沙村，把东西都放在白沙村的房子里，然后买张机票回宜安。
    可刚到楼下，就见本应该出差在外地的程奕焜开了车子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程奕焜迈着大长腿下了车，笑着上前揉了揉方小满的脑袋，二话不说，把她三个行李箱就装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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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三两下装完，方小满才反应过来，拉着他问：“你干嘛把我行李放你车上，我要回白沙村，我都跟人约好了。”
    方婶婶知道她要过去，都去买菜了，说晚上给她做家乡菜呢。
    “听话，不要再去做那种刷漆打扫卫生的兼职。去我那，所有部门随你挑。”程奕焜说着，拉着方小满到副驾驶门口，把她抱上了车，关上门，绕过车头上车开走。
    方小满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霸道！”
    程奕焜低声笑了下，没说话。车子一路开到白沙堡的别墅，程奕焜拿了行李箱下来，直接搬到了二楼的主卧。
    方小满站在鸟语花香的院子里，很想有骨气地一走了之，可又舍不得，最后还是进了门。
    方小满一边爬楼梯，一边暗自嘀咕。最后再给程奕焜那个死狗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不肯让她睡，那她就不要他了！
    第47章 47
    进了门，方小满跟阿姨打来招呼，也直接上楼。见程奕焜把自己最后一个行李箱也拿到了主卧，正在摆放整齐。
    方小满进了门，随手把门一关，咔哒按了锁，架起胳膊站在门口，气哼哼地看着程奕焜。
    程奕焜摆好行李箱，直起腰，看着方小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上前伸手在方小满头发上揉了揉，宠溺地看着她，柔声问：“怎么了，宝宝？”
    还是好一阵子之前了，方小满因为没睡到程奕焜而耿耿于怀，因为一点小事跟程奕焜闹小脾气的时候，程奕焜为了哄她，突然这么喊了她一句。
    没想到，一句“宝宝”，把好几天没理他的方小满给哄好了。
    那之后，程奕焜见方小满闹脾气，就柔声地喊她“宝宝”，方小满就不生气了，屡试屡灵。
    可今天方小满显然没那么好哄了，她抬手就把程奕焜摸她脑袋的手给拍来：“起来，程奕焜，你给我少来这套。”
    白白嫩嫩的脸蛋，瞪得圆圆的杏眼，哪怕是在发脾气，可声音娇娇的，哪有一点震慑力。
    看在程奕焜眼里，只有可爱软萌能形容。就和她小时候发脾气一模一样。
    程奕焜忍不住闷笑出声。可看着方小满伸手来掐他，又忙动了动腮帮子，把脸上的笑意压下去。
    见程奕焜脸上笑意收敛，方小满收回了要掐他的手，又架起胳膊仰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累，又觉得这样没气势，哼了一声：“你去床上坐着。”
    “好。”程奕焜笑着转身走到床边坐了。
    方小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抬着下巴：“程奕焜，我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程奕焜毫不犹豫：“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
    他已经跟方小满求过婚，方小满也答应了，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严格来说，不只是男女朋友，还是未婚夫妻。
    “哼！”方小满冷哼，接着又问：“那为什么你不和我睡在一个房间？那见过未婚夫妻还分开睡的吗？”
    见方小满义正言辞地质问，程奕焜忍不住又笑出声，两只大手一伸，握住方小满的小细腰，把她往自己面前拽了拽：“那我问你，你跟你家里提过我们的事了吗？”
    方小满：“……”
    程奕焜正了正脸色：“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跟你家里提我了？你爸爸和你季阿姨你谈恋爱了吗？知道你未婚夫是我吗？”
    方小满无言以对。提什么提，说什么说，连货都不让她验！
    见方小满沉默，程奕焜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宝宝，你给个准话，什么时候和家里说，嗯？”
    方小满心虚，又烦躁，沉默了一会儿，一挥手：“你先别转移话题，是我先问你话的，你为什么不跟我睡一间房？”
    程奕焜一边嘴角勾着，打量了一会儿方小满问：“睡一间房，你就跟家里说？”
    方小满点头：“那当然。”先睡了再说，要是没毛病，那她肯定和家里说。要是，要是他有毛病，那、就等他治好再说。
    程奕焜点了点头：“好，那就睡一间房。”
    死狗终于松口了！方小满瞪得溜圆的杏眼肉眼可见地弯了起来，可弯了一会儿又绷起了脸：“那就从今晚上开始吧。”
    程奕焜掐着方小满的腰，抬头看着她，笑着说了声好。
    “那行了。”方小满推开他，转身上了露台。
    吹着海风，看着海景，方小满再也憋不住笑，踢了拖鞋，站到露台上大大的布艺沙发上跳个不停。
    可到了晚上，当方小满洗了澡换好一身精心挑选的粉色睡衣躺在程奕焜身边时，她才领会了程奕焜说的“睡一个房间”和她理解的不一样。
    她理解的那肯定包括这样那样，可程奕焜的“睡一个房间”纯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夏天的，虽说开着空调，可程奕焜居然穿了一件长袖睡衣，和一条长腿睡裤，捂得严严实实，别说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一律看不见，就连根腿毛都看不见。
    而且，最可气的，方小满先洗好的澡，先躺下了。
    可程奕焜雷打不动亲了她的额头，给了她一个晚安吻之后，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了，居然紧紧挨着床边。就这两米多的大床，他往床边一躺，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不过方小满并不气馁，反倒斗志昂扬。
    哪怕今天晚上干不成别的，但两个人谈恋爱这么久，终于睡在了一张床上，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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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还用灯吗？”方小满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起来说不出的乖巧。
    程奕焜睁开眼睛：“不用了，关掉吧。”
    “哎，好嘞儿。”方小满语气欢快，态度殷勤，爬起来，在床头墙上的开关按了一下，随即又躺好。
    遮光窗帘把房间遮得严严实实，灯一关，一片漆黑。
    躺了一会儿，方小满的腿先往程奕焜那边挪了挪，随后轻抬屁股挪了一下，再挪上身，跟个大虫子似的，在空调被子里一截一截往过挪。
    方小满一下一下悄悄挪着，挪到一半好像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忙停下来，仔细听着，可又没声了，她接着挪，一直挪到了程奕焜的身边，再次躺好。
    方小满的胳膊挨着程奕焜的胳膊，隔着他的睡衣袖子，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忍不住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见程奕焜没有动静，也没有说话，方小满轻轻侧过身子，对着程奕焜，看着他。
    虽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可方小满想象着程奕焜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嘴，还有那结实紧绷的腹肌……
    方小满忍不住兴奋起来，心也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
    静静躺了一会儿，方小满的小爪子蠢蠢欲动，慢慢伸向程奕焜，就在她的手抓住他睡衣下摆，刚想往上掀的时候，手被程奕焜的大手抓住了。
    程奕焜的声音低沉暗哑，又带着些无奈：“宝宝乖，别闹。”
    腹肌没摸到，方小满心有不甘，小手在程奕焜的大手里挣扎着，软软地求着：“哥哥，我就摸一下下，我也不干别的。……这吹空调呢，我手冷。”
    程奕焜沉默了一会儿，又是一声似有似无的轻轻叹息，却是把方小满的手给松开了。
    “嘿嘿嘿！”方小满的小手获得了自由，就跟个欢快的小兔子嗖地一下蹿了进去。
    软绵绵的小手按在了条理分明结实紧绷的腹肌上，程奕焜呼吸一窒，想到刚才他从浴室出来看到的那一幕。
    小姑娘乖巧可人的躺在床上，湿漉漉的杏眼，粉扑扑的小脸，穿着粉嫩嫩的睡衣，整个人看上去像朵桃花，又像熟透了水蜜桃，惹人心痒难耐。
    无人知道刚才他那惯例的额头一吻，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下移到那红润的唇上。
    他对方小满太过熟悉，小姑娘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她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也知道她这么久和他闹脾气，经常无缘无故就作一顿，是为了什么。
    虽然他也想好好疼她爱她，可小姑娘心性不成熟，她想要的事现在还不能办。
    虽然小姑娘在他这里答应的好好的，说愿意嫁给他，可至今为止，两个人确定关系都快一年了，她还从来没跟家里说过她谈恋爱的事，更没有提起过他，还三番四次拦着他，死活不让他去她家。
    再加上他无意中听到她不知跟谁打电话，说的什么要在套套上扎洞洞，想要偷偷带他的球跑，好让他骨肉分离……
    程奕焜不知道小姑娘在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想法，可又不敢当面拆穿她批评她，他可太了解她的脾气。
    当时他旁敲侧击教育了她，可她态度很好，却好像又没听进去。因为那之后，小姑娘一直执着于睡了他。
    程奕焜知道，这个他看着长大的，既能作，又娇气的小姑娘，这辈子他要定她了。
    可不能由着她胡闹。至少，在她没跟她家里说过他们俩的事之前，不能让她得手。
    尤其是他去海大接她，碰到了不下三次，有男孩子试图给她送花送礼物，这还是他撞到了的，可以想象的到，他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何况他比她大了六岁，而学校追她的那些男生阳光帅气不说，最重要的，年纪和她差不多。
    几件事下来，程奕焜只觉得压力山大，所以，他只能拿亲热这事吊着小姑娘的胃口，逼着她跟家里摊牌，好早点儿上门提亲，再和她领个证，心里才能踏实。
    虽然他不明白小姑娘究竟是为了带着他的球跑，还是贪恋他的身材，那么执着于睡了他，可好在，她对他的身体感兴趣，这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事了。
    每每想到这点，程奕焜既无奈，又觉得好笑。真是万万没想到，他程奕焜居然有一天也要沦落到靠色相来吸引心爱姑娘了。
    感受到衣服下的那只软绵绵的小爪子开始不老实，程奕焜呼吸又是一窒，忙伸手按住，嗓子有些哑：“好了，乖，睡觉。”
    方小满才不听，手下在挣扎，脸往前凑了凑，凑到程奕焜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娇娇的，软软的，似是撒娇，又似是诱哄：“哥哥，我们脱了衣服睡吧，穿着睡，多不舒服。”
    程奕焜的心头一个趔趄，太阳穴突突狂跳几下，呼吸都不稳了，好一会儿没说上话来。
    方小满以为他动了心，再接再厉，吧唧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像个大渣男诱骗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接着软软地哄：“哥哥，脱了吧，我保证，我就是想抱着你，真的什么也不干嗷。”
    第48章 48
    身边姑娘软软的身子靠着自己，又用糯糯的声音说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程奕焜真是哭笑不得。
    这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完全反过来了。
    可方小满却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哄完程奕焜，见他半天没动静，又把一条光腿丢在了他腿上，拿脚趾头夹着他的睡裤往下连踹带拽，另一只手扒住程奕焜衣领子往下扯，嘴里还不停劝着：“哥哥，多热啊，脱了吧，脱了吧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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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娇里娇气的姑娘是这么的难缠，况且对他上下其手的又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再这样下去，今天晚上肯定就被她给得逞了。
    还没等方小满搞两下，程奕焜重重叹了口气，手脚并用就把方小满给制住，按进了怀里。
    方小满的两只手被程奕焜的大手抓住，肩膀也被他一只手给按住，两条腿更是被他的腿给夹住，那可真是一动都动不了了。
    “哥哥，你干嘛，你放开我！”方小满扭着身子不满地抗议。
    程奕焜语气无奈：“别乱动，睡觉。”
    “我又没干什么，你干嘛抓着我不放！”方小满气鼓鼓地说。
    可程奕焜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箍着她。
    方小满气死了，可两个人的力量悬殊，任凭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程奕焜这个大铁钳子一样的男人。
    “程奕焜，你松开我！”气急败坏，方小满连哥哥都不叫了。
    程奕焜依然保持沉默。
    方小满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咬你了啊！”
    威胁无用，死狗依然不撒手。
    两个人本来就是面对面侧躺着，方小满见他油盐不进，也不管了，往前凑了凑一口就咬在了他脖子上。
    方小满这一口咬得可不轻，程奕焜疼得“嘶”了一声，抬手就在方小满身后腰下轻轻来了那么一巴掌，板着脸训道：“松口。”
    这一巴掌不重，可方小满本来就因为被制住不能动弹在恼怒，这轻轻一巴掌就跟点了炮仗，方小满一松嘴，哇一声就哭了。
    死狗，不让她摸，不让她睡，还打他！天底下有这样的男朋友嘛！她要他有什么用！
    方小满不管不顾这一哭，程奕焜慌了，忙起身开了灯，低头看她。
    两个人先前那一顿撕吧，早就把空调被给踹开了。
    方小满皮肤雪白细腻光滑，穿着粉粉嫩嫩的吊带睡裙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当然，如果她的哭声不要那么大，那完全是一副让人心惊肉跳血脉喷张的美好景象。
    可她跟个小无赖似的那么嚎着哭，还跟个三岁孩子一样时不时蹬两下腿，刨两下床，场面顿时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程奕焜一时哭笑不得，俯下身去在方小满额头上亲了亲，伸手去床头抽了纸巾帮方小满擦着眼泪，柔声哄着：“宝宝乖，别哭了啊！”
    方小满闭着眼睛哭：“你打我！”不让摸，还不让抱。
    她跟他都好这么久了，她连块肉都没吃着，她这是谈的哪门子恋爱呀！
    整个508宿舍，就她一个人没吃过肉，她凭什么呀！
    方小满想想都觉得自己委屈。这都什么年代了，程奕焜这个死狗搞得跟个贞洁烈男似的。
    再说了，最主要的，要不是她想验验货，看他到底有没有什么毛病，她也不会这么急呀！
    可他凭什么不让她验货！凭什么！
    方小满呜呜哭着：“你打我！”
    俩人都清楚，刚才那一下，与其说是打，还不如说是拍，或者用摸字更贴切。
    方小满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程奕焜也清楚得很。
    他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把人给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又是擦泪，又是亲吻，一个劲儿地道歉一个劲儿地哄，可方小满就只念叨一句“你打我”。
    后来程奕焜实在没办法了，轻轻叹了口气，单手伸到脖后扯着自己领子，把套头睡衣给脱了随手往旁边一扔，抱着方小满躺下：“这下可以吗？”
    方小满睁眼一看，又伸手一划拉，光不出溜的，她立马不哭了。死狗，早干什么去了。
    方小满哼了一声，脸在他胸口滚了滚，把眼泪都蹭他身上。
    程奕焜的呼吸一窒，身体一僵。可怀里的姑娘这还没完，脸埋在他怀里，小爪子却偷偷伸向了他睡裤的松紧腰。想来个一鼓作气。
    程奕焜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小爪子，语气无奈：“宝宝乖，别闹了啊，太晚了，明早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方小满哼了一声，虽心有不甘，却也见好就收了。
    循序渐进，徐徐图之，今天已经有很大进步了，不能操之过急，再把死狗给吓着。
    想明白了，方小满也不闹了，抬头在程奕焜下巴上轻轻亲了下：“哥哥晚安！”
    声音甜甜的，软软的，整个人乖巧的很，要不是亲眼所见，完全想象不到刚才那个脚后跟刨床大哭的人是她。
    程奕焜闷笑了一声，在方小满头顶上亲了亲，语气宠溺：“宝宝晚安。”
    第49章 49
    方小满窝在程奕焜暖烘烘的怀里，嘴角高高翘着，闭上了眼睛。
    哼，明天她继续努力。她就要看看死狗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方小满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连连打了两个哈欠，打完哈欠又在程奕焜的胸膛上蹭了蹭脸，没一会儿，呼吸平缓，睡了过去。
    她这边不管不顾好一顿闹腾，闹腾完了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可程奕焜就比较悲惨了。
    他真是用了这辈子最大的毅力，才压下心底那股想把人按在怀里好好收拾一顿的冲动。
    看着怀里的姑娘安安静静乖巧无比地睡着，程奕焜轻轻叹了口气，咬着后牙槽低声念了一句：“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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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人轻轻放在床上，轻手轻脚起身，去了浴室打开了冷水。
    方小满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她以为按照这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去，没几天，她就能把程奕焜给拿下，可她真的是低估了程奕焜那死狗难攻克的程度。
    整整过去了四天，事情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整整过去了四天，她愣是没把程奕焜每天晚上必穿的长腿睡裤给扯下来一丝一毫。
    当然，这么些天，程奕焜一直锲而不舍在问她，跟没跟家里说两个人的事，两个人什么时候回宜安，打算是什么时候去领证。
    方小满又心虚又生气，总是哼来哼去的，却不肯正面回答。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方小满就一门心思想把程奕焜先给睡了验个货。他越不让，她心中的怀疑越深，总觉得这死狗就是有什么毛病，才想骗她先结婚。
    程奕焜呢，就想方小满先跟她家里说，然后他上门提亲，两个人领证，关系确定下来，他也就心安了。她越不说，他就越觉得这小姑娘憋着什么幼稚不成熟的心思。
    有一天晚上，方小满发飙了，骑到了程奕焜身上去，胡搅蛮缠就是一顿撕扯。
    可程奕焜呢，一边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一边三下两下阻止了方小满的胡作为非。
    两个人不止每天夜里在床上斗，白天也互不相让，事情一时之间，就陷入了僵局。
    又是一个铩羽而归的夜晚，方小满累得汗流浃背依然毫无战果，反倒被程奕焜禁|锢在了怀里。
    要说这事，一开始那几天，方小满还有些羞羞涩涩，每天晚上小脸蛋都红扑扑的，心扑通扑通跟个小鹿在撞一样。
    可到了后面几天，连连战败之后，方小满就彻底忘了这事的初衷，完全是为了争那口气。
    从小骨子里就带着的那股轴劲儿就上来了，你不让我干，嘿，我就偏要干！
    被固定在程奕焜怀里，等气喘匀了，方小满深吸了一口气，瞪着一双好看的杏眼，凶巴巴恶狠狠地放了狠话：“程奕焜，今天你要不把裤子脱了，明天，我就不要你了！”
    看着怀里姑娘蛮横得跟个土匪似的，程奕焜又止不住地笑了好一会儿。当然，裤子肯定是没脱的。
    方小满气鼓鼓地睡了，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明天就不要这个狗男人了。
    结果第二天，程奕焜没上班，直接带着依然气哼哼的方小满去了他的别墅旁边那一栋看房子：“宝宝，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里，这套是给你买的。”
    方小满不止一次在程奕焜面前表达过对他这套别墅的喜爱，也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过这里比她住过的城中村要好上太多倍，还表示过担忧，说要是在这里住惯了，以后估计城中村的房子她都不想住了。
    她说的都是心里的真实的想法，说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可却没想到，程奕焜居然给她买了一套。
    方小满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她这个有钱人在程奕焜面前都是个假的有钱人。
    方小满在那套和程奕焜家一模一样格局，只是还没有装修的别墅里逛了一圈，心里的气消了，可还是绷着脸：“我不要。”
    无功不受禄，他平时送她那些包包首饰之类的，都已经价值不菲了，只是对于程奕焜这个有钱人来说那些都算是小玩意儿，她收也就收了。可这么大个别墅，她才不要呢。不然算怎么回事呢。
    再说，她方小满是缺房子的人吗？虽然没这么好的风景，可她胜在数量多啊。
    程奕焜拉着方小满的手，直接忽略她的意见：“待会儿把你身份证和户口本拿给我，去办一下房产证。”
    方小满甩开程奕焜的手：“不要。”说完，转身就走，直接出了大门。
    程奕焜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回了家。程奕焜再哄，可方小满就是不理他。
    程奕焜又让程磊把平常经常买的几个大牌子的新款包包都买了送过来。
    可当他两只手拎着十几个包包放在方小满身边的沙发上时，方小满却拿脚踹出去好远，看都不看一下。
    程奕焜叹口气，坐在方小满身边，摸着她脑袋柔声问：“宝宝，你想要什么？”
    方小满哼了一声，一把揪上程奕焜脖领子，凶巴巴的：“你！”
    明知故问，她想要什么，死狗能不知道，故意装傻呢这是。
    程奕焜偏头笑了一声，随即压下笑意，往前凑了凑，对着方小满低声耳语：“你现在给家里打电话，今天我一整天就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那嗓音低沉，又带着些诱惑，方小满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把揪着程奕焜脖领子的手松开，一把把他推远：“你离我远点儿，不想看到你。”
    糊弄不了，程奕焜无奈摇了下头，站起身：“那我先去公司，你自己在家玩儿，中午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
    现在两个人僵持住了，还是分开一会儿，晚上再说。
    “你快走！”方小满哼了一声，偏过头不看他。心里却在说，他要是敢这么走，她就真不要他了。
    程奕焜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在方小满脑袋上摸了一把，转身走了，下楼拿上电脑，开车去了公司。
    方小满从沙发上起来，跑到二楼阳台上往下看，就只看到了个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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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程奕焜真的丢下她走了，方小满更气了，咬牙道：“程奕焜，我只等到晚饭的时候，要是你不回来，就分手！”
    方小满一个人在家呆了一天，想着她和程奕焜的点点滴滴，从十三岁的时候开始想起，一直想到两个人重逢，他给她道歉，然后两个人在一起……
    她想了很久，摊在沙发上想，躺在床上想，跑到露台上躺在躺椅上想，除了吃中午饭和睡午觉的时候，她从早想到了晚，一直想到日落西山，晚霞满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程奕焜这死狗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从来没有。
    那她感受到的他爱她，是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就误认为他也是爱她的？
    方小满一想到这一点，顿时就变了脸色，蹭地从露台的躺椅上坐了起来。
    那程奕焜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把她当成个小孩子？或许又有一些愧疚，想弥补当年无意的过失给她造成的伤害？
    那两个人在一起，岂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从来不说爱她，对她也没有那种带颜色的冲动，看来程奕焜不爱她就是实锤了。
    程奕焜那么城府深沉又绝顶聪明的人，一定是看出来他不让她睡，她就不会跟家里说两个人的事，也不会跟他领证。
    呵呵，死狗男人这是逼着她提分手啊！
    方小满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蹭蹭蹭就下了楼，回了主卧，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她方小满是那种缺男人的人吗？只要她站在508阳台上挥挥手，喊一句她分手了想找个男朋友，那追她的人都得排到学校大门口。
    方小满把自己的东西都装好，装了一个行李箱，程奕焜给她买的什么都没拿。她把箱子合上扣好，就坐在卧室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她想等程奕焜回来，当面再问问他。
    她方小满做人不喜欢稀里糊涂，哪怕分手，也得分个明白。
    等到阿姨做好晚饭来喊她，她才意识到程奕焜居然过点了还没回来，于是掏出手机拨给他，等那边接起来，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哥哥，你在哪？阿姨都做好饭了，你不是说回来吃饭嘛。”
    程奕焜像是在开车：“宝宝，抱歉，忘了和你说，我临时去机场接个朋友，晚上在外面吃，你不要等我，先吃。”
    “……”方小满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几点回来？”
    “九点之前应该能回来。”程奕焜说。
    方小满：“好。”她就等到他九点。
    方小满先下楼吃了饭，想着要是两个人分手了，她就再没机会吃阿姨的好手艺了，于是敞开肚皮吃，吃得饱饱的，有些撑了，这才撂了筷子。
    方小满抱了抱阿姨，又夸赞了几句阿姨的厨艺，这才回了楼上卧室，静静地摊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等着。
    等得太无聊，吃得又太饱，方小满还眯了一小觉。等她在一睁眼，一看手机，已经九点零五分了。
    方小满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蹲在地上往楼下院子里看，没看到程奕焜的车。
    呵，程奕焜这死狗，今天居然放了她两次鸽子。而且都还没有电话打回来。
    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小满拿过手机，通过打车软件，先给自己叫了辆出租车，等了大概有十分钟，车子显示到了附近，还有两分钟到，她才拎着行李箱下楼。
    方小满生怕碰到阿姨，还要解释一番，尽量轻手轻脚。好在阿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楼下静悄悄的，只是客厅的灯留着。
    怕弄出动静，再把阿姨招出来，方小满也不敢推行李，到了楼下也拎着行李箱，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换上自己的平底凉鞋，轻轻打开门就往外走。
    可一走到院子，大门就自动打开了，程奕焜的车子开了进来，停在了方小满几米远的地方。
    程奕焜板着脸下了车，三两步走到方小满面前，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语气罕有的有些严肃：“这么晚了，拎着行李这是要去哪儿？”
    方小满拎着行李箱一躲，哼了一声：“搬回城中村。从现在开始，分手。”说完，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推着就走。
    程奕焜看着那气哼哼的背影，蹙眉说道：“乖，别闹！”
    “才不要你管！”方小满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出门上了门口等着的出租车。
    从车上下来的余轩笑着问：“焜哥，小嫂子跑了，还不去追？”
    程奕焜伸手按了下眉心，转身往里走：“先去拿文件给你。”
    余轩打量着程奕焜阴沉如水的脸色，又问：“焜哥，你不追，你就不怕小嫂子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圈子里的兄弟们都知道，焜哥前阵子就给他们透漏了最近会领证的消息，还说等领了证先请兄弟们吃顿饭庆祝庆祝。
    可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也不见动静，怕是还没搞定那据说又能作又难缠的小嫂子。
    “没事，先给你拿东西。”程奕焜脸色不大好看，但语气笃定：“她娇气，爱享受，在这里呆久了，回到城中村那小破屋她住不惯，明天就会搬回来。”
    人家两口子的事，程奕焜态度如此坚决，余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着程奕焜往里走。不过心底也默认了他焜的说法，毕竟他焜哥这么年轻英俊富有，又专一的成功人士，整个海城找不出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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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余轩刚走到门口，还没等他迈进门槛，走在前面的程奕焜突然停住脚步，沉默了几秒钟突然转身回来：“你先在家里等我，我出去一趟。”
    说完，程奕焜也不等余轩回答，越过他，几个大步走到车旁，上了车，发动车子，来了个漂移，掉头就开出了大门，绝尘而去。
    第50章 50
    程奕焜的车子开得很快，刚出白沙堡没多久就追上方小满坐的那辆出租车。
    程奕焜把车开到出租车右侧，按了下喇叭，等的士车司机看过来，他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中年出租车司机通过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方小满，就见她正低头看手机，完全没留意到外面的情况，只好出声提醒让她看外面的车是不是找她的，问她要不要停。
    方小满闻声看向外面，一眼就看到了程奕焜，刚好程奕焜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接了起来：“喂，干嘛？”
    程奕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宝宝，你让的士到前面停下，你去哪儿我送你。”
    程奕焜太清楚方小满的脾气，别扭劲儿上来，你不能跟她对着干，得顺着她，她才会搭理你。
    可这次显然顺着她也不好使了。方小满哼了一声，捂着手机小声说：“不用，你回去吧，别跟着我。”说完挂断电话，异常绝情。
    出租车司机见方小满没有要停的意思，也就不管，直接往前开。
    方小满本来在和林楠聊天，可这会儿见程奕焜的车子还一直跟着，再也没了聊天的心思，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程奕焜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也没有走，开着一直跟着她，似乎要跟到她下车。
    方小满在心里哼哼，本想打电话把程奕焜骂走，可又怕影响他开车，想了想决定不管他。反正她已经宣布分手了，他爱跟着就跟着吧。
    晚上路况良好，出租车一路顺畅开进了白沙村，停在了北九巷52号楼下。
    出租车司机也没下车，直接把后备箱打开了。方小满说了谢谢，下车从后备箱拿了行李下来，随手把后备箱盖子给盖上，拎着行李往门口走。
    可出租车刚开走，程奕焜的车就停在了刚在出租车停的位置，程奕焜从车上下来，三两下追上来。
    方小满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程奕焜，拖着箱子撒丫子就跑，跑到门口掏出钥匙，刷了门禁卡，拖着行李箱就蹿进门，可还没等门关上，一只大手就扳住了门。
    “你干嘛，私闯民宅啊你！”方小满用身体堵着门想把门关上，又怕夹到程奕焜的手，两只手去掰他把着门的手指头。
    “听话，我送你上去。”程奕焜慢慢用力，连人带门推开，进了门，拎上行李箱就往里走，走到了电梯前。
    两个人谈恋爱很久了，可程奕焜还是头一次进这栋楼，按了电梯一边等，一边扫了一眼四周。
    狭窄的走廊，一层看过去有五六户，却只有一个电梯，程奕焜眉头微微蹙眉。
    电梯来了，门一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年轻男人，看到站在电梯门口的方小满，二人眼中都露出惊艳，愣了一下才绕开走了，边走还连连回头看向方小满。
    程奕焜眉头紧蹙，拎着箱子握着方小满胳膊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四楼。虽然他没进来过，可以前方小满在四楼窗户那跟他挥过手，他知道她住哪间。
    方小满哼了一声，甩开程奕焜的手，往电梯另一侧站了站，和他拉开距离。
    电梯停在四楼，程奕焜拎着行李，等方小满先出了电梯，这才跟着出来。
    两个人走到走廊尽头最里间，方小满掏出钥匙开了门，转身就要去拿行李箱拉杆。
    程奕焜一个回手，行李箱推远了：“我帮你拿进去，太重。”
    方小满叉腰仰头看着程奕焜，见他一副不让进门就不把行李箱给她的架势，心里来气，想把他骂走。
    可还不等她开口，就见走廊里有一家的门打开了，有人走出来，方小满只好作罢，哼了一声转身进门。她一个房东，可不想在租客面前吵架。
    再说，他进来也好，正好可以跟他谈一谈，握个手，再拥抱一下，相互祝福一番，生活需要仪式感，分手也不例外。
    程奕焜拎着行李箱进门，随手把门关上。随后也不等方小满出声赶人，在门口鞋架上自顾找了找，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一双男士拖鞋，也不管，直接穿着鞋往里走。
    海城地处热带，此时又是七月，炎热无比，这房子方小满好一阵子没来住过，怕刮风下雨，平时都关着，冷不丁一进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程奕焜眉头再次蹙起，先把客厅的窗户都打开，又走到只能容下一人转身的厨房把窗户也打开，之后转身走出厨房，往房间里面走，边走边说：“我帮你把房间窗户打开通通风。”
    方小满在程奕焜的房子里，不管是在银沙堡别墅，还是在逸水苑的大平层，她都跟自己家似的随意，所以对程奕焜进自己卧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管他，蹲在门口换拖鞋。
    方小满换好了拖鞋，先打开空调制冷，温度直接调到十六度，之后打开冰箱想找点儿喝的，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冰箱的电都没开。
    这才想起来，上次她走的时候怕东西坏掉，全都拿给方婶了。算了，先渴着吧，等会儿分手仪式搞完把程奕焜送走，她再下去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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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把所有窗户打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回到客厅，就看到方小满扒着空空如也的冰箱门，在皱着眉头往里看。
    程奕焜走上前，伸手摸了下方小满的头顶，之后兜着她后脑勺把她从冰箱前拉走：“把钥匙给我，我去买水。”
    “不用，不用，我们先聊一会儿，我待会儿自己下去买。”方小满弯腰低头，躲开程奕焜放在她后脑勺上的大手。
    可程奕焜显然不把她的意见当意见，收回伸在空中的手，走到门口，在鞋架上的月饼铁盒子里拿了方小满刚才放进去的钥匙，径自出门：“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
    方小满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出门，哼了一声。献殷勤也没用，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她是不会回头的。
    屋内温度渐渐降下来，方小满把屋子里的窗户都关上，又把卧室的空调也打开。之后百无聊赖，去洗手间拿了拖把浸湿了水开始拖地。
    小小的两房一厅，不过才四五十个平方，没一会儿方小满就把所有房间都拖了个遍，洗好拖把放在洗手间控水，又拿了抹布打湿开始到处擦一擦，抹一抹。
    等她把所有能擦的地方都擦完，程奕焜还没回来。
    方小满又回到卧室，把床上盖着的遮尘布扯了下来，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单铺好，又拿出空调被放在床上，再把她的棕色大熊从柜子里搬出来摆在了床上。
    刚拉好窗帘，就听到客厅的门响了。方小满走回客厅，就见程奕焜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走了进来。
    “你买那么多东西干嘛？”方小满叉着腰问。
    程奕焜嘴角勾了下，提着两个袋子，一袋子放在茶几上，一袋子提到冰箱门口，打开冰箱门把东西往里放。
    方小满走过去，把脑袋凑上前看了一眼，一打纯净水，外加各种她爱喝的牛奶，还有一盒一盒摆放精致的草莓，提子，圣女果，一大堆水果。
    等程奕焜摆完，转头问：“想喝什么？”
    方小满哼了一声，伸手拿了一瓶香蕉牛奶，拆开吸管戳进去猛吸了一大口，总算活过来了。
    喝得太猛，又喝得太多，方小满情不自禁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奶嗝。
    见状，程奕焜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在方小满脑袋上揉了揉，拿了瓶纯净水拧开仰头喝了小半瓶。
    都喝饱了，一个抱着牛奶瓶，一个拿着纯净水瓶，两个人站在冰箱门口相对无言。
    二人沉默着，程奕焜微微俯身低头，视线落在了方小满沾了一点牛奶的唇珠上。
    看着程奕焜刚喝了水有些水润的好看嘴唇靠近，方小满吞了吞口水，低头又吸了口奶，先开了口：“那什么，咱们坐下聊聊吧。”
    程奕焜沉默了一瞬，嗓音低沉：“好。”
    两个人在不大的沙发上坐下，程奕焜本是挨着方小满坐的，可等他坐下，方小满起身坐远了。
    程奕焜笑了下，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方小满，等她开口。
    方小满又吸了一口牛奶，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那什么，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程奕焜姿势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手指在大长腿上轻轻点了下。
    “祝你幸福。”方小满又吸了一口牛奶，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她又用力吸了两下，还是没有，于是捏着牛奶盒子玩儿，一边玩一边说：“以后，你就把我忘掉吧。”
    程奕焜闷笑了一声。
    死狗，分手呢，能不能严肃点！方小满用力捏了一下牛奶盒，瞪向程奕焜。
    接收到方小满不善的眼神，程奕焜忙收敛笑意，点了下头，随即又问：“说完了？”
    方小满点点头：“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程奕焜起身，走到方小满面前，俯身握着她肩膀：“宝宝，你今晚当真要在这住？”
    “废话。”不住着她折腾个什么劲呢。方小满扭了扭肩膀，想把程奕焜的大手甩掉，可他那两只大手就跟铁钳子一样，纹丝不动。
    程奕焜又商量着问：“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方小满翻了个白眼：“才不要！程奕焜，我再次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奕焜打量了一会儿方小满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说道：“那好，那就住一晚，明天我过来接你，我们去办房产证。”
    死狗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说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可他说什么房子！
    方小满心里来气，又扭了两下肩膀，可还是没把程奕焜的手甩开。
    心里更气，于是踢了拖鞋，抬起一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踩在程奕焜胸口，想把他给踹走，嘴里凶巴巴的：“程奕焜，我才不要你的破房子！我告诉你，我不缺房子，不光这个房子是我的，这一栋房子都是我的。”
    她方小满可不是缺房子的人，所以，少拿什么别墅来诱惑她。她想要的是别墅吗？她想要的是他这个人！确切一点，她现在迫切想要的是他的身体！
    方小满身上是她夏日最爱的打扮，宽松T恤，五分喇叭牛仔短裤，她这脚丫子一抬往程奕焜的胸口一蹬，从程奕焜的角度看过去，若隐若现的风景，让人心潮澎湃。
    程奕焜眉心突地一跳，忙偏头把视线错开，嘴上敷衍应着：“好，这一栋都是你的。”
    方小满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哼了一声把脚收了回来：“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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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低头在方小满头顶亲了一下，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才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直起身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身过来：“明天睡醒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方小满见他没完没了，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了过去：“都说了分手，干嘛还来接我！”
    程奕焜接住抱枕，笑着摇了摇头，把抱枕放在门口的鞋架上，开门走了。
    门一关上，方小满就光着脚丫子从沙发上蹦了下来，噔噔噔跑到门口，趴在门上听着，听到脚步声走远，又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就见程奕焜已经走到电梯那，按了电梯，直接进了电梯走了。
    哼！死狗！
    虽然人是她赶走的，可当程奕焜真的走了，方小满说不上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她把门反锁好，关了客厅的灯和空调，拿上手机，推着行李箱回了卧室，找出睡衣，洗了澡就睡了。
    第二天方小满睡到日上三竿，还是被方婶的电话吵醒的，方婶在电话里说：“小满啊，现在放暑假了吧？”
    方小满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婶婶，我放假了，你有什么事吗？”
    方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说：“小满哪，是这样，你看你能不能过来帮忙顶几天？我妈下周过生日，今年八十了，要做个寿，我和你方叔想回家一趟。”
    方小满说：“可以啊，婶婶，我刚好昨天来了白沙村，正好在呢，你们什么时候走？几天回？”
    方婶一听高兴了：“我们这周五走就行，连去带回，四天够了，你就帮忙顶四天就行。”
    四天那倒是没什么，她一个人能应付，方小满和方婶说好，晚上去她那里吃饭，见面再细说，就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方婶的电话，程奕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方小满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哼了一声，还是接了起来，用尚带着些睡意的声音软软地问：“喂，干嘛？”
    程奕焜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宝宝，昨晚睡得不习惯吧？我现在过来接你？”
    第51章 51
    方小满翻了个白眼往后一躺，倒在了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程奕焜，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呀，我说我们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
    早饭还没吃，肚子空空如也，她真是没什么力气跟他喊，不然真想对着电话狂吼一顿。
    程奕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满，感情不是游戏，你先冷静冷静，我这几天要去外地出差，你要是住不惯，就打个车回银沙堡或逸水苑，要不你给我电话，我安排人过来接你。”
    对于油盐不进的人，方小满简直没话说了，哼了一声：“我是不会去的，你赶紧把我指纹都删了！”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接下来两天，程奕焜不知道是因为出差太忙，还是刻意想让方小满冷静一下，倒是没有再给方小满打过电话，也没发过微信。
    两个人虽说确定关系很久了，可之前方小满住在学校宿舍，两个人也不是天天见面，方小满也不觉得有什么。
    加上没两天方叔和方婶就回了老家，她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晚上安静下来，腿都是酸的，洗了澡倒头就睡，更没什么时间想什么情情|爱爱，也没跟程奕焜主动联系过。
    不过在她这，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觉得两个人目前已经暂时分手了，当然没必要联系。至少在没解决先睡觉，还是先领证的问题之前，她们已经分手了。
    只是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以前吧，方小满觉得她这城中村小小的两房一厅，虽然面积小了点儿，可厨房卫生间客厅卧室该有的全都有，挺好的。
    可在程奕焜那银沙堡的海景别墅住过，又在他那全景落地窗的湖景大平层待过之后，再看自己这从窗户望出去就是对面人家晾的内衣内裤的握手楼，感觉就有些憋屈。
    关键是怕对面楼上的人看到自己，白天她在家也得拉着窗帘。
    住了几天之后，方小满就动起了心思。这天找时间去了她手里最高的那层楼，坐电梯到了顶层二十楼。
    当时建的时候，估计顶层就是打算留着自己用的，一层本来可以分成两个两房一厅，外加四个一房一厅，可这个顶层两百多平方米却只隔成了两套大的套间。
    一个套间一多平方，放在海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那就比较奢侈了，尤其是在城中村这种地方。所以因为价格不菲，一直都没租出去，从方小满接手过来，就一直空着。
    方小满两边都看了看，因为楼层够高，已经高过了白沙村大部分楼房，几面窗户望出去的视野都不错，总算不是从窗户一望出去就看见人家晾的衣服了。
    方小满站在窗户边，看了看远处的风景，决定把这两套房子打通，把顶楼改成大平层。反正这房子也不好租出去，闲置着也是一种浪费。
    再说她明年就要毕业了，以后肯定也是留在海城，弄一套舒适一点的住着也舒服。以后老爸季阿姨他们偶尔过来住住也住得下。
    尤其是想到程奕焜那天送她回来，从他一进楼道的门，到进电梯，再到进她房间，那挑剔的目光，嫌弃的眼神，方小满就来气。
    嘁，瞧不起谁啊！
    死狗还拿别墅诱惑她，好像她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那套别墅似的。哼，别墅她是暂时没有，但她有大平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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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也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
    林楠的大堂哥林杨在海城做装修，方小满通过林楠要到了林杨的电话，当场就给他打了电话。
    都是临溪人，以前就认识，加上林楠和方小满关系好，以前在老家也没少见过，算是熟人。
    林杨接到电话很高兴，说方小满找他就是对他的信任，一定给她个亲情价。听方小满说挺急的，当时就表示立马开车过来。
    林杨的人品不错，在老家的口碑很好，而且在海城搞装修很多年了，生意做得挺好的。
    方小满想着，钱给谁赚都是赚，都是老乡，又有林楠这层关系，总归在材料质量上和施工上林杨不会偷工减料。毕竟她也不懂，找个认识人心里放心些。
    林杨很快就到了，一见面看过房子，听完方小满的规划和要求，当场掏出笔记本就给方小满核算了个大概预算，还一再强调，不管是价格上还是施工材料上，让方小满放一百个心。
    方小满笑着说那自然，就是为了放心才找了林杨哥。
    林杨听了很高兴，说回去就给方小满出效果图，给出更准确的预算。方小满说好。
    林杨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把效果图和报价发到了方小满手机上。
    方小满看过之后，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那边很快改好再次发过来。
    方小满很满意，当场敲板，问林杨要了账号，直接转了百分之五十的订金。
    林杨也是个干脆利落的，第二天就带着人过来，把能砸的墙先给砸了，立马开工。
    林杨这边只包硬装，方小满每天抽空就开始逛家居商场，开始看沙发，床，桌子等家具，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方小满一边忙着打理房子，一边忙着装修，虽然也不用她干什么，可她每天都要兴致勃勃地跑上去看一看进度，畅享一下装修好了之后她住在里面的惬意情景。
    方婶那边说家里还有点儿事，跟方小满打了电话问她能不能再帮忙顶多两天，方小满体谅他们回去一次不容易，欣然答应。
    方小满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完全把程奕焜那狗男人给忘脑后去了。
    等程奕焜事情办完连夜回到海城，从机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回别墅去问阿姨方小满有没有回去。
    听阿姨说方小满没有回去，程奕焜直接让程磊开车去了逸水苑，满怀期待打开门，结果屋内黑漆漆一片，依然没有人。
    程奕焜放下行李，靠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伸手按着眉心。
    许久，掏出电话打给方小满，可连拨了几个，她都不接。
    出差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也是想着方小满闹脾气，想让她冷静一下，就没跟她联系。
    本以为这么多天过去，她的气早就消了，肯定已经搬回来了，可没想到两个地方都没人。
    这么多天她没联系过他不说，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程奕焜很想开车直接去白沙村把人给扛回来，可一想到她那小脑袋瓜里那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想法，就很是有些头疼。
    两个人在一起，程奕焜一直都毫无原则的宠着方小满，只是对她至今为止不肯把两个人的事跟家里说这件事上，程奕焜不想惯着她。感情的事岂是儿戏，不能由着她胡闹。
    程奕焜闭着眼睛按了好一会儿眉心，又拿起电话打给了程磊。
    那边很快接起来：“喂，老板？”
    程奕焜：“你明天一早就去白沙村，把方小满住的那一整栋楼买下来，所有房客，一个星期之内退租，包括方小满。”
    程磊愣了几秒，才问：“老板，这是什么新项目啊？那不得通过项目部操作吗，怎么我去买？”
    程奕焜：“你先去买，款先从我私人账上出。”
    “好嘞，老板。”程磊一听是走老板私账，立马答应，可想了一下又问：“可是，老板，买卖不破租赁，这一个星期之内所有租客退租怕是不好办哪。”
    程奕焜：“这是你要解决的事情，我只要结果。”
    程磊立马答：“明白了，老板。”在他家老板这里，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嗯。”程奕焜应了一声，又交代了一句：“尤其是方小满，一个星期之内必须退租。”
    程磊这些天陪着程奕焜出差，自家老板的脸一直都是黑着的，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猜了个差不离。
    以前老板和小嫂子那一天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微信电话就没断过，可最近这段时间，他就没见到两个人互动过，想也知道肯定是闹矛盾了。
    尤其是现在自家老板还让他去买人家住的楼，这么冲动的投资行为，他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老板最后交代的话，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老板绝对是想逼人家小嫂子自己搬回来。
    啧啧，这可真是持财行凶啊，够黑的。不过，他很期待明天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呢。挂了电话，程磊幸灾乐祸地笑了半天。
    程奕焜挂了电话，想到方小满拎着行李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住的地方，打电话给他，一边气鼓鼓地发脾气骂着不良房东，一边娇里娇气地让他立刻马上去接她。
    等他到了，小姑娘说不定还要蛮横不讲理踢他两脚，拧他几下，怪他这么多天不理她。想到她气鼓鼓的小模样，程奕焜忍不住低声笑了下，心里松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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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方小满很快就会搬回来，第二天程奕焜神清气爽去了公司，刚到公司就收到程磊微信。
    【程磊：老板，我已经出发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白沙村，请您静候佳音。】
    程奕焜简单回复了个“好”字，就去给业务部和项目部开例会去了。
    会议末尾，程奕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项目一部，三天之内拿出一个城中村农民房的公寓改造方案，地处白沙村，具体信息等程磊回……”
    程奕焜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见是程磊，接了起来：“什么事？”
    程磊带着些兴奋又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老板，任务完不成！”
    第52章 52
    程磊是个很称职的助理，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跟了程奕焜许多年，很少有说任务完不成的情况。
    而且语气还这么斩钉截铁，情绪似乎还有些亢奋，似乎完不成任务是多么令他高兴的事情一样。
    隔着远远的电话线，程奕焜都看到了程磊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不禁蹙了下眉：“怎么？”
    程磊语气欢快：“老板，我不是去买房嘛，到了我就按照墙上贴的房东电话打过去，房东不在说是收租去了，然后我就等。结果你猜怎么着？”
    程奕焜语气不耐：“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玩猜猜猜的游戏，作为一个高级助理的职业素养呢？
    程磊压低了声音：“老板，你猜怎么着，我等了好一会儿，居然是方小姐拎着几大串钥匙走了过来。”
    程奕焜不解：“什么意思？”
    程磊语气兴奋又激动，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老板，我跟你说，不光那一栋是方小姐的，那一片十几栋都是她的。”
    程奕焜一愣，语气带着疑惑重复了一遍：“……都是她的？”
    程磊：“是啊，全都是方小姐的，我还有点儿不信，跟她谈完之后我就查了一下，嘿，白沙村那有十几栋房子还真的是方小姐名下的。”
    程奕焜清楚程磊的本事，既然他说查到了，那这事就是真的。
    程奕焜想起来两个人刚重逢那阵子，他劝方小满换工作，不要在那兼职，方小满说她在那干挺好的，赚得可多了。原来她不是敷衍他，他是真的赚的多。
    还有他出差之前，送方小满回白沙村那一个晚上，他临走之前让方小满第二天和他去办别墅的房产证，方小满说不要他的破房子，说不光那一套是她的，那一栋都是她的。当时他还以为小姑娘赌气说的气话，原来都是真的。
    程奕焜拿着手机沉默许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本以为，和方小满学校那些追求她的男孩子比，他有两点优势，一是方小满从小时候起就喜欢他了，再就是他的经济条件可以给她很好的生活，可以宠着她惯着她，让她不用辛苦就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
    可现在发现，人家小姑娘自己本身就是个小富婆，不用靠任何人就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
    亏他还拿房子诱惑她，可没想到人家手里多的就是房子。程奕焜心中不禁苦笑。
    程磊在那边等了一会儿，见程奕焜不说话，问了句：“老板，你还在吗？”
    程奕焜回神，嗯了一声，表明自己还在听。
    程奕焜刚想说什么又停下，抬眸扫了一眼会议室的几十号人都安静如鸡地看着他，目光还带着八卦之光，抬手挥了下，示意散会。
    等众人陆续离开，程奕焜再次举起手机：“你跟她说了要买她的房子？”
    程磊：“说了啊，老板您吩咐的任务那我肯定得努力去办，不管房东是谁，那我肯定得把事情给说了啊，不然不白跑一趟。”
    程磊一向精明能干，今天发现房东是方小满之后还把话说了，这事办得有些愚蠢，程奕焜听着程磊欢欣雀跃的语调，怀疑他这就是是故意的，诚心看他这个老板兼远房堂哥的笑话呢。
    可程奕焜现在没心思和程磊算账，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她听了之后，怎么说？”
    程磊在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装作一本正经的语气：“老板，方小姐叉着腰说‘让程奕焜那死狗给我滚一边去’。”
    程磊模仿着方小满的语气说完，想到方小满得意洋洋骂人的样子，再想想自家老板电话那头漆黑的脸色，实在是再也憋不住，哈哈哈哈笑出了声。
    程磊一边狂笑一边还说着：“对不起，老板，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是没看到小嫂子骂你时候的脸色，哈哈哈哈……”
    程奕焜的脸色阴沉如水，低声训斥：“程磊，你要再不闭嘴，明天就去非洲常驻。”
    “哈哈哈……嗝！”程磊一听自家黑心老板要打发他去鸟不拉屎的非洲，立马把笑给憋回去了，生生憋得打了个嗝。
    那刺耳的笑声没了，程奕焜脸色稍微缓和，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程磊憋着笑：“说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方小姐把最高那一栋的顶楼打通了，正在改建大平层，还特意拉着我过去看了看，让我看看有没有您那别墅大。”
    程奕焜微蹙眉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满满都是无奈和无力：“行了，你滚回来吧。”
    程磊在程奕焜挂断电话之前抢着问：“哎，老板，那楼咱还买不买，要是您真想买，要不我再找方小姐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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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奕焜懒得理程磊这种幸灾乐祸的行为，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往硕大的会议桌上一丢，闭上眼睛靠在椅子背上，两只手按上太阳穴。
    程磊是在方小满住的那栋楼楼下，坐下车上打的电话，挂了自己老板电话，趴在方向盘上乐了好一会儿，笑得都快抽了过去。
    他们家老板是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的那种有钱人，而且都是凭自己本事赚来的，能力在那，影响力在那，不管走到哪儿都备受尊重。
    可今天居然在小嫂子这遭遇了滑铁卢，人家毫不留情地让他滚一边去，还骂他死狗。一想到老板吃瘪的样子，程磊就忍不住握拳砸着方向盘纵情大笑。
    可还没等他笑完，车窗就被敲响了。程磊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就见方小满站在车窗外，示意他把窗户打开。
    没想到是当事人，程磊忙伸出两只手在脸上搓了两下，把笑意给搓没，开车门下了车，绕到方小满这边，语气尽量严肃：“方小姐，还有事吗？”
    方小满架着胳膊抬头看着程磊：“你跟程奕焜打完电话了吧？我的话你转告他了？”
    程磊点头，一本正经：“说了，说让他那个死狗滚一边去。”
    方小满一噎：“……”
    平时看着程磊还挺聪明的，怎么办事上有些傻里傻气的，估计就是因为他是程奕焜的什么堂弟，才混到了第一助理的位置，不然估计三天就得被开除。
    程磊脸上带着装出来的忐忑：“方小姐，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你的原话转过去？对不起啊，我一时没多想，你看这……”
    方小满大度一摆手：“没事，说得挺好的好！那他听了怎么说？”
    程磊本想给自家老板再挖个坑，可想了想怕挨揍，还是没敢，如实回答了：“老板听完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没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呢？方小满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见程磊还等着，于是笑了笑：“那你先回去吧。”
    “好嘞，那再见啊，方小姐！”程磊点头，笑着摆手，态度殷勤又热情。
    方小满也挥了下手，转身先一步走了。心中却在嘀咕，这个程磊自从确认了她就是这栋房子的房东之后，就一直怪里怪气的，一会儿偷偷笑一下，一会儿又偷偷笑一下，跟脑子不大好使似的。
    这她是和程奕焜分手了，不然她还真的要建议程奕焜考虑换个助理，至少脑子得正常一点儿。
    啊，对了，刚才她带他去看还在装修的大平层，程磊也跟踩了电门似的，看到一半就跑出门去肩膀拼命抖着笑。
    好像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看看总体面积算下来有没有程奕焜那别墅大。这有什么好笑的，莫名其妙。
    方小满也懒得管不大正常的程磊，自己回了房间。本以为程奕焜想买她的楼被拒绝了之后，会打个电话给她，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打来。
    方小满哼了两声，也不管他。拿手机在网上搜着各种装饰品摆件，想挑几个好看的买回来，回头等装修好了可以摆在客厅里。
    到了晚上，等她洗完澡换好睡衣，正准备把客厅灯关了回房间去，门就被敲响了。
    方小满走过去，趴在猫眼上往外看，结果只看到了来人的米色衣服，看不到脸，于是高声问：“谁啊？”
    “小满，是我，程奕焜。”熟悉的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程奕焜一开口，方小满就听出来是他，可她没打算开门，哼了一声又说：“程奕焜是谁，没听说过，不认识。”
    程奕焜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商量：“宝宝乖，把门打开，我进来说好不好？”
    “乖什么乖，我又不是小兔子！”方小满小声嘀咕，可还是把门锁给打开了，随即噔噔噔跑回沙发上坐好。
    她发誓，绝对不是她想见他那个死狗男人，她就是怕死狗敲起来没完没了地扰民，毕竟这一层现在都住满了。她一个房东，总不能不考虑住户的感受。
    方小满刚在沙发上坐好，门就慢慢被推开，程奕焜一手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一手提着好几个礼品袋走了进来。
    方小满架着胳膊翘着二郎腿，看着走进来的又高大又英俊的男人，哼了一声，抬着下巴，扬着小脸，像只傲娇的孔雀：“哎呦喂，程老板，还没死心呢？”
    第53章 53
    程奕焜把手里的礼品袋放在沙发上，花递到了方小满的面前，笑着看她。
    方小满哼了一声，还是把花接了过来，扬着下巴颇有些高冷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
    程奕焜坐在了方小满身边，依然沉默地看着她。
    方小满闻了闻手里的玫瑰花，随后放下了茶几上，往沙发背上一靠：“程老板，你今天登门，这是还想买我的房子啊？”
    程奕焜笑了下，伸手想摸方小满的脑袋，却被她一抬手拍开：“注意点儿啊，别动手动脚的。”
    程奕焜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宝宝，还为之前的事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方小满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质问道：“我听说，你让程磊来买我的房子，是打算把我赶出去，让我无家可归？”
    程奕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蠢东西程磊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方小满了，程奕焜知道，此时他最好别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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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小满见程奕焜不说话，抬脚踢了踢他的腿：“问你话呢？”
    程奕焜伸手攥住方小满踹在他腿上白白嫩嫩的脚丫子：“宝宝，我错了。”态度可谓异常良好。
    程奕焜的大手在方小满的脚上摩挲着，激得方小满小腿一阵阵发麻，猛地抽了回来，拿另一只脚用力搓了搓，搓完又踹了一脚程奕焜，随即又踹了一脚。
    程奕焜也不躲，笑着由方小满踹。
    以前他以为方小满没有钱，想着自己买各种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可以讨她欢心，可现在知道方小满是个小富婆之后，程奕焜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哄她了，只能保持沉默，由她掌握主导权。
    方小满在程奕焜腿上蹬了几脚之后，心里因为他想买她房子逼她流落街头的气总算消了一些。
    方小满踹够了，指了指门口说道：“行了，程老板，现在你也清楚了，我的房子是不会卖的，你走吧，把你的花和礼物都拿走，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一个连睡都不给她睡的男人，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程奕焜轻轻叹了口气：“宝宝，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知道，方小满不光是为了他要买她房子的事生气，主要还是为了之前他不肯顺着她的心意而生气。
    方小满站起来，把几个购物袋拿起来塞到程奕焜手里，又把那束花塞回他怀里，往外用力推着他：“走走走，快走！”
    等她把大平层装修好了，就找个听话的男朋友，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那种，哪怕没钱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缺钱。
    程奕焜不想惹方小满生气，只好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走到门口，刚把花和购物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就被推出了门外。
    把不听话的死狗男人推出门，方小满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隔着门又交代了一句：“别再来找我了啊！”
    说完她把门锁好，回到沙发上坐了。坐了一会儿又起来跑到门口，趴在猫眼往外看了看，见走廊空荡荡的也没个人，又哼了一声，骂了句：“死狗，还真走了！”
    程奕焜被关在门外并没有走，靠在门边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抽了一口，直到听到方小满那句抱怨，才无声地勾唇笑了。
    等门内传来往里走的脚步声，程奕焜这才抬脚走了，手上夹着烟，也没乘电梯，直接走了楼梯。
    方小满把那束火红的玫瑰花拆开，插了两个花瓶还剩下许多支，她想都没想直接把花瓣往下摘，想洗个花瓣澡。
    可摘了两朵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程奕焜的别墅，也不是在他的大平层，是在她的农民房，这里没有大浴缸。
    看着桌上的一堆红色玫瑰花瓣，方小满一拍脑门：“哎，习惯真可怕。”
    虽然她在程奕焜的两个房子也没住过太多次，可怎么就养成了爱泡花瓣澡的爱好了。
    把揪下来的花瓣丢进垃圾桶里，剩下的玫瑰花拿个盆子装了水养在里面，这才去拆了程奕焜拿过来的几个购物袋。有一大一小两个包包，还有一条异常精致的水晶项链，另外一个盒子是一对颜色特别漂亮的玉镯。
    所有的东西一如既往地都踩在方小满的审美上，她爱不释手地摆弄了一会儿，都搬回卧室好好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方小满依然很忙，程奕焜也很忙，可程奕焜每天下来班就来方小满这报道。
    一束鲜花，外加一堆礼物，是程奕焜登门的必备物品，可礼物送了，还总是被方小满毫不留情地赶出门外。
    如果他胆敢想摸她的头，或者试图抱抱她，亲下她，就会被她气哼哼地踢上两脚，总之就是不让碰一下。
    虽然她光着脚丫子，力气又不大，踹在经常以散打为健身运动的程奕焜身上，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可这却表明了她的态度。
    程奕焜无比怀念之前，两个人每天抱抱亲亲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而且经常是方小满主动爬到他腿上，主动撩拨他，就像个小色猫。
    可现在小色猫戒色了，两个人许久不曾近亲，每次见面，程奕焜看着自己漂亮得不像话，可爱得惹人疼的女朋友，很想把人箍进怀里狠狠亲下去，可怕惹她生气，不敢用蛮力。每次被踢上几脚，还生怕她踢疼了脚，赶忙就走了。
    程奕焜被赶出门，经常无声叹气。有些东西，当真是失去了，才知道是多么难能可贵。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多星期，程奕焜再次上门的时候，方小满终于大发慈悲，没有再把他给踢出去，让程奕焜坐在沙发上后，还破天荒地给他倒了杯水。
    见方小满态度有转变，程奕焜拿起水杯咕嘟咕嘟喝完，嘴角缓缓勾了上去，看着方小满，声音温柔：“谢谢宝宝的水，很甜。”
    甜什么甜，就是普通的纯净水烧开了而已。方小满哼了一声，人字拖一踢，盘腿坐在了程奕焜对面的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串钥匙，对着程奕焜晃了晃：“程老板，你也来了这么多的天了，我踢你都踢得累了，也懒得再踢你了。”
    这么多天程奕焜那死狗天天上门，又是礼物又是鲜花的，还跟她道歉，可每次道歉都道不到点子上，只说自己错了，让她原谅他。
    可原谅什么呢，是原谅他死死攥着自己的裤腰不肯撒手？还是原谅他面对着只穿一件吊带裙的她却无动于衷？
    那她要是原谅他了，之后他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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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耐心等了这么多天，可程老板居然一直没有切入正题。
    方小满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得她来开这个口。
    毕竟，除了没验到货，不知道程奕焜这个男人到底行不行外，他简直是她的完美先生，处处都合她的心意，最主要的她从小就喜欢他了，而且越来越喜欢。
    她知道，要是和死狗分手了，她还可以找到优秀的男人，但再也找不到这么合她心意的了。
    这么多天她又分手又闹，就是想以退为进，想着下次她再提出验货要求，死狗能够从了她。
    见方小满终于松了口，程奕焜正襟危坐，态度良好：“谢谢宝宝宽宏大量。”
    方小满瞪着眼睛：“我说话，你别打岔。”
    “好，宝宝请说。”程奕焜从善如流。
    方小满再次晃了晃手里的一串钥匙，又伸手指了指她的小两房，扬着下巴，无比傲娇：“程老板，鉴于你锲而不舍的态度，这样，你要是肯陪我睡一觉，这一栋房子，就归你了。”
    第54章 正文完。预收文《温柔只对你……
    万万没料到方小满竟然拿钱来砸，程奕焜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忍不住闷笑一声：“好。”
    之前程奕焜这狗男人太过固执，拒绝了她太多次，方小满在心里早就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准备。
    听程奕焜开口，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就又从茶几下面的格子掏出一串钥匙，冲着程奕焜晃了晃：“两栋！”
    程奕焜再次闷笑出声，站起来坐到了方小满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又说了句：“好。”
    “……”方小满已经做好了软磨硬泡，长期斗争的准备，当反应过来程奕焜说的是好，一下还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把手从程奕焜手里抽出来，拿起两串钥匙抖搂了一下：“那行，回头等我满意了，这两栋房子就都给你。”
    虽然她有很多房子，可做生意不能亏本，总得先交了货，货没问题，才付款的吧。
    程奕焜被方小满强装精明的憨憨样子逗笑了，故意对着她伸出了手。
    方小满把两串钥匙抱在手里，戒备地看着程奕焜，想了想，从一串钥匙中拆下来一把，放在了程奕焜手心里：“这套先给你。”算是定金了。
    程奕焜拿起手里的那把钥匙，低头看了一会儿，嘴角徐徐勾起一个弧度，随即抬头：“好，来吧。”
    方小满眼睛一亮，带着试探地态度，像个小流氓一样伸手在程奕焜胸口上胡乱划拉了一把：“你真的答应了，不反悔？”
    程奕焜微微颔首，眸光深邃：“答应了。”
    经过这么久，程奕焜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要是不顺着方小满的意思让她睡上一睡，两个人后面的事情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至于她那个什么奇怪的“带球跑”的想法，他是个男的，球进不进门，这事的主动权在他这，只要他小心一点儿，不让她得逞就好了，完全没必要和她在这杠上，白白浪费时间。
    死狗终于答应了！方小满心中雀跃不已，心口又开始扑通扑通扑通，可面上却极力保持着镇定，伸手指了指洗手间，扬着下巴，一副我是金主你得听我的高冷模样：“既然这样，你去洗个澡吧。”
    “好。”程奕焜从善如流，起身，伸手在方小满脑袋上揉了下，转身就往浴室走，走到门口又转身过来：“我没有带换洗衣服，我先下去买一套上来。”
    方小满不知道刚才想到了什么带颜色的东西，就程奕焜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的功夫，她那张白皙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霎是诱人。
    听到程奕焜的话，方小满顶着红通通的脸蛋，挥了挥手：“超市差不多都关门了，你出去也买不到，围个浴巾就好了呀！”
    穿上待会儿还要脱，何必这么麻烦。
    虽然她从他登门道歉那一天，就给他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可她就是不想这时候拿出来给他。
    程奕焜笑着摇了下头，再次转身进了浴室，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方小满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光着脚丫子，捂着嘴在地上一边蹦一边无声尖叫。
    啊啊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就说她欲擒故纵这招用的好！
    快乐来的太突然，方小满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在地上蹦了一会儿，方小满踩上拖鞋踏踏踏跑回卧室，先把窗户关好，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又开了空调，这才打开衣柜翻出自己前几天逛街买的一套性感吊带睡衣。
    说是睡衣，其实更像古代女子穿的肚兜，配一条短短的底裤。
    方小满把睡衣团吧团吧，攥在手里回了客厅，照旧坐在沙发上，却把睡衣压在了腿下，拿起手机刷着，手指头一下一下划着，却心不在焉，划了半天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内容，耳朵和眼睛的注意力都在浴室的门上。
    方小满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大概一年那么久，浴室的水声才停了。
    扑通！扑通！扑通！方小满的心脏要超负荷了。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了摸腿下的睡衣，眼睛紧紧盯着浴室门口。
    不过片刻功夫，浴室的门打开，在方小满水汪汪满是期待的目光中，程奕焜不负所望，赤着臂膀，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站在了浴室门口。
    虽然方小满以前也不止一次见过程奕焜打着赤膊，可这会儿见，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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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狗男人的身材，真的是太好了！
    比寸头稍微长了那么些的头发尚在滴水，水珠越过他带着些水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俊脸，一颗一颗滴到了他结实的肩膀上、紧绷的胸肌上，又往下滚落……
    方小满的视线落在死狗腰间的浴巾上，想象下浴巾下面的风景，只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方小满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的程奕焜，一双漂亮的杏眼蹭蹭直冒光，连眨眼都忘了。
    程奕焜站在浴室门口，嘴角勾着，大大方方任由方小满打量，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有没有新的牙刷？”
    “啊？啊，有，我给你找。”方小满从沙发上起身，盯着程奕焜走了过去。
    程奕焜侧身让开一条路，让方小满通过。可浴室的门不大，程奕焜又那么高，方小满从门口挤过去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往他身上蹭，可胳膊还是挨到了他的八块腹肌，脸更加烧得慌。
    方小满拉开洗手台下面的抽屉，给程奕焜拿了个新的牙刷，转身对着他的胸口，声音软软的：“呐，给你。”
    程奕焜伸手接过，顺便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谢谢宝宝。”
    方小满等他揉完脑袋，转身出了浴室，又坐回了沙发上。
    没一会儿，程奕焜刷完了牙，再次走了出来，就那么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方小满：“然后呢？”
    方小满红着脸，却非要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往卧室那边指了指：“去床上等着。”
    程奕焜点头，却先往沙发这走了过来。
    方小满的心跳极速加快，死狗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在客厅里吧。她看的书里说，有的男人就是不喜欢在卧室，反倒是喜欢在客厅，厨房，浴室，书房，任何地方做那件事，寻找刺激。
    只要能验到货，在哪里她倒不会很挑剔，可她这客厅隔音不好啊，在屋里大声说个话，走廊就能听见。
    程奕焜走到方小满面前，对着她俯身，就在方小满要捂脸的时候，他伸手从她身后的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随即起身，低声笑了下，转身往卧室走了过去。
    方小满想到刚才自己鼻子尖碰在程奕焜肩膀上的触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死狗，竟然故意撩她。
    方小满拿好红色睡衣，起身，先关了客厅的空调和灯，随后去了浴室。
    程奕焜把手机关成静音，靠坐在床头，一手搭在腰间静静等着。
    这个小两房的面积是真的小，方小满卧室的门离浴室不远，卧室的门又开着，里面的水声哗啦啦，悉数钻进了程奕焜的耳朵，他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卧室的门关上。
    程奕焜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只一眼，程奕焜的呼吸就一窒，身体变得有些紧绷。
    方小满站在卧室关好的门前，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披散在圆润白皙的肩头，不知道是因为洗澡被热气熏的还是害羞，脸蛋红扑扑的。上身一件火红色的肚兜，下身同样颜色的丝绸短裤，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
    两个人无声对视着。程奕焜喉间滚了滚，目光紧紧锁在了方小满身上。方小满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兴奋又心慌，站在门口不停地咽口水。
    好半天，方小满才想起来自己是金主，于是抬脚走到床边，踢了鞋子坐了上去，看了程奕焜一会儿，问：“那什么，需要关灯吗？”
    “我觉得不关灯的好，看你。”程奕焜本就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格外地有些哑。
    方小满想着待会儿还得看他有没有毛病啥的，也点了点头：“那就不关吧。”
    就关不关灯这事，二人达成了协议，随后又沉默了。
    程奕焜这次先开了口：“我来？”说完还试探着伸手在方小满脸上轻轻摸了下，随后带着热度的大手又落下了她的胳膊上。
    方小满想也没想，就红着脸一口回绝：“我来。”
    怎么说，她也是给出一套房子的人，那验货不得亲自动手才验得真切啊。
    方小满这话在程奕焜的意料之中，可他看着她明明害羞得睫毛乱颤，可还硬撑着说她来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低声笑了下。
    不过笑归笑，程奕焜倒也没拒绝，自动自觉地在床上躺好了，两只手还枕在了脑后，一副任君采撷，由着她霍霍的死狗模样：“来吧，我准备好了。”
    方小满心口的小鹿迷了路一顿狂撞，再也顾不上害羞，直接扑了上去，捧着程奕焜脸连啃带咬，两只小爪子也不老实，在程奕焜胸口一顿胡乱划拉……
    程奕焜压在头下的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极力忍着才没有反客为主，他克制着自己心底不可言说的冲动，任由身上的姑娘胡作非为，等着她自己把大事给办了，可等啊等，等啊等，等得都不耐烦了，身上的浴巾还好好地系在腰间。
    方小满本想一鼓作气把事给办了，可当她的小爪子触及到浴巾时，到底还是害臊了。
    她把烧得不能见人的脸蛋埋在程奕焜的胸口，久久不敢抬起来。
    虽然她已经在脑中演练了无数次把死狗男人压在身下这样那样，可事到临头，她真的下不去手。
    床上的活，还是得让男人干才行。
    程奕焜等得心急火燎也不见方小满有接下来的动作，把手从脑后拿出来，抬手在她腰后轻轻拍了下，嗓子哑得不行：“我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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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还是你来吧。”方小满声音软软的，娇娇的，终于投降了。说完，从程奕焜身上翻身下来，往旁边床上捂着脸一趴，装死，再也不肯起来。
    方小满一直正面对着程奕焜，他一直以为她的吊带前后都有布，可刚才拍了那一下他就觉出不对劲儿了，这会儿方小满就那么往床上一趴，高低起伏弧度极其优美，风景诱人的后面风光整个暴露在了程奕焜面前。
    程奕焜眸光深邃如潭，沉默了一会儿，再也管不得其他，大手抓住腰间浴巾一扯，翻身整个覆盖了上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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