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货色2:浮灯》 第1页 [现代情感] 《二流货色2:浮灯》作者:顽太【完结】 简介 他是一流的演员,二流货色。 她渴望爱的是一流的人物,却忘了自己只是个二流货色。 【文案一】 丛蕾生命的前十六年,孤僻,肥胖,黯淡无光。 她的成长史就是一部被冷千山奴役的血泪史。 冷千山住在她家楼上,小时候,她是他的玩具,冷千山背她时,会将她一个后空翻摔在地上,额头的疤几个月才消;冷千山抱她时,会将她的裙摆一起撸上去,露出她的史努比裤头,被小伙伴们嘲笑;冷千山牵她时,自己跑得飞快,回头才发现她像条狗一样被他拖在地上。 长大后,冷千山依然没有放过她,丛蕾除了给他扫地拖地抹窗户,还要给他熨衣服洗袜子洗内裤抄作业,当他忠诚的女仆。 她恨冷千山,恨他的语言暴力,恨他的蛮横霸道,恨她怎么也逃不开他。 直到那年冬夜,冷千山在天寒地冻中握住她的手,他说,丛蕾,我爱你。 他贯穿了她整个庸常的青春,然后,消失了。 【文案二】 选自糊涂百科条目:温韵,原名丛蕾,于《再见我的爱》《拥你入怀》等二流电视剧中多次出演恶毒女配而为人所知。其人身材火辣,长相美艳,在热播真人秀《沸腾之旅》中,因与著名演员冷千山不和招致众议。据传,丛蕾曾在录制途中遭到冷千山暴打。 ——编辑者将不对此条编辑负任何法律责任。 【文案三】 《沸腾之旅》播出后,大家戏称冷千山为“反茶达人”。 不曾想一贯谨慎的他,也会被狗仔拍到激情拥吻照,此照一出,网上一片哗然,因为他激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茶”。 经过一系列深扒,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两个地位天差地别的人,在十年前竟是青梅竹马。 -- 本文分为一二部,《寒蜕》为校园篇,《浮灯》为娱乐圈,每部可独立阅读,但连看体验会更好。 通知:《二流货色》在更新过程中,被人恶意刷负,并将我发到豆瓣某60万人公共论坛进行网暴与人身攻击,据悉,此贴已被删除(已有读者截图存证),具体经过如下: 1、读者号380XXX39,在《浮灯》发文开始,就在评论区留言,对我进行各种写作指导与批评,并追到我微博上,教我怎么写,装得仿佛是为我好,实则毫无边界感。我请她举例,她又讲不出来,所以我并未再理她,没想到此人又恼羞成怒,认为我刚愎自用,凭什么不听她的话。 2、因为她追过我上本书,我认得她的ID,所以并没有将此当作多大的事看待,入V时还给她发了红包。在我指出这点后,她用微博小号来骂我,说我只给她发20点也好意思拿出来讲。而更滑稽的是,除了“教导”我外,平时更文的评论中我根本见不到此人,但我一说发红包,她必会冒出来。(对不起,给您发少了。) 3、本文中途断更了一段时间,当时因为卡文,许多读者对此不满,我自知理亏,从未回过嘴,也对我的行为表示了道歉,在此期间,她在我的书评区上蹿下跳,骂维护我的读者是劣币,是我请的水军,而且在文下提及其他作者引战讽刺我。 4、我认真写文,每一个读者都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吸引来的,对于她的污蔑,我极其气愤,于是写了一段长作话,针对我所谓“请水军”的问题作了发言,当然,我态度不好,任何一个正常人听了她那些屁话态度都不会好。更何况作为一名作者,要想写好细微末节的情感,必须具有敏感的天性,你不能指望一个对情绪极其敏感的人,还要拥有一颗无坚不摧的金刚心。 需要声明的是,在作话中,我并未明确地提及到她,被她辱骂过的读者也没有回骂她,甚至评论区里还有人为她解释,说她说的只是气话诸如此类,大家可以自己去看,所以对于她,根、本、不、存、在、网、暴,我骂人向来都自己上,不会装柔弱,不会召集别人替我出头,把别人当枪使这种事,我不做。 5、然而我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她立刻将我的作话发到豆瓣某小组卖惨,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召集网络法官们对我进行恶意刷负、网暴、人身攻击,有读者评论剧中男女主角加微信的情节,她马上乱编故事,说是我和维护我的读者加了微信。并在书评区得意洋洋地发言,大意是“要是发酵到各个小组,事态不受控制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哦。” 至此,我的书评区一度变得不堪入目。 6、我最最恶心这种单独对线不行,四处拉帮结派来欺负人的,没了集体就没法独立行走,当一辈子巨婴,这种人大概以前读书时看不惯谁,也通过这样靠搞小团体来霸凌别人。我可以和她吵架,但没法和她比下作,此人手段之阴毒,令我非常佩服。我只能说这位读者,我有我的硬脾气,你有你的好手段,你赢了,这是属于你的世界,你活在垃圾堆里,如鱼得水,恭喜你。 7、这几年我总是在写集体暴力给人的伤害,针对此现象,我极度失望,她让我再次认清,你永远无法通过写作改变任何一个人,因此我决定不再写了。《二流货色》会坚持更新完,和晋江签约前的作品《夜莺正传》等全文修完我会放在爱发电上,届时微博通知。挖的两个短篇坑《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和《再见玛丽》也会更完,之后此笔名封笔,谢谢各位的陪伴。 -- 第2页 最后,倘若此人及其同党再次出现颠倒黑白泼我脏水,我会梳理出整个时间线截图以正视听,包括那些被投诉删除了的谩骂,作者后台都有记录(之前一直懒得搞,怕重新看一遍心情不好),等我汇总之日,也是我报警之时,本人将会走合法程序将此事解决,说到做到。 另外,由于我的作话被人各种断章取义,再次强调一下,能让我回报的只有善意,我唯一为自己卡文感到愧疚的时刻,就是在后台看到给我投雷和营养液的朋友,因为他们付出得多,我亏欠得也最多。而平时那些只花两分钟看文,加更时从没夸过我,评论也从来不互动,但我卡文时,却第一个跳出来骂我,说自己追文有多么辛苦的,我确实匪夷所思,因为你所谓的辛苦,远远比不上我更文的辛苦。 而对于没给我砸过雷和营养液的读者,我平时回复态度也很好,不存在刻意忽视,红包也在发,这一点只要你之前追过我的文看过我的评论区,都有目共睹。只要你待我好,我就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区别对待。 以上。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丛蕾,冷千山 一句话简介:他不爱我,他装的。 立意:我们往海里游,躲开海上的浮灯。 第一章 周五,阳光明媚。 不宜赖床。 温韵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墙壁,她木然瞅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宿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发现昨晚睡觉忘了开窗,是被活活热醒的。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接了局——”一个幽细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温韵猛地转过头,看见尤娇近在咫尺的脸,微微支起的身子一跌,说道:“你吓死我了!” 尤娇阴阳怪气地说:“这就吓到你啦,昨天喝成那个样子回来,你还吓到我了呢。” “我一到家就断片儿了,”温韵的嗓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好热,你怎么不开空调?” “坏了。” “叫人来修没?” “你出钱啊?” “我出行了吧。”温韵头痛欲裂,“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这一问不得了,尤娇的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说起来:“我能干什么?你自己昏了头哭着喊着不让我走,一个劲儿叫你偶像的名字,我扯都扯不开,除了你床上还能睡哪儿?我真服了,咱们混得再不入流,也算半个女演员不是,追星追成你那样,啧。”尤娇讲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我都不稀得说你。” 温韵一脸尴尬:“你快别说了。” “反正丢的是你自己的脸,我才不管,”尤娇双手一插,兴师问罪,“你先告诉我,昨晚跟谁喝的酒,安姐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了?” “你放一百个心,”温韵无奈道,“我和我高中同学。” “那就好,”尤娇给她泡了杯蜂蜜水,假惺惺地关心道,“害我白担心一场,快喝了吧。” 温韵和尤娇住同个宿舍,两人都是龙华传媒的艺人,尤娇比她早来一年,小白花长相,偏偏是个呛口小辣椒,用最清纯的脸,说最刻薄的话,而温韵和她截然相反,生得艳若桃李,却寡言少语,是个外强中干的货。 早先尤娇看不惯温韵,觉得她装,暗地里和她较劲,她不搭理温韵,温韵也不搭理她,直到有一次一个男人送尤娇回家,在门口对着尤娇上下揩油,尤娇挣脱不得,温韵听见动静,打开门拿起锅铲将那人迎头一敲,两人从此便结下了革命友谊。 是真友谊,也是真塑料,就像尤娇此刻的唠叨:“你可不能背着我一个人去饭局,老娘对你这么好,你要是敢吃独食,我找水军黑死你。” “黑吧。”这些话温韵左耳进右耳出,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去年她过生日,尤娇曾泪眼朦胧地祝福她早日飞黄腾达,但不能比自己先腾达。 “安姐难得从指缝里漏个饭局给咱们,你不提前养好胃,喝得醉醺醺的,下午要是吐了,我又得给你挡酒。”尤娇没好气地说。 “我忘了,见到老同学,一高兴就忘了。”温韵主动担起煲粥的任务,“我来做饭,你先闭会儿嘴,让我静一静,行不行?” “不行,你知不知道席伊雯的饭局涨到了多少?”没等温韵发问,尤娇答道,“二十万!”她愤然捶桌,“都是新人,凭什么她能拿二十万,我只能拿两万!” “你还算好的,”温韵搅了搅粥,“我才一万。” “你那是活该,谁让你不会来事儿。”尤娇道,“可我呢?我多有眼力见儿啊!我多用功啊!凭什么我只能吃剩菜?!” “因为你不红呗。”温韵淡定地说。 “说得跟你多红似的。” “我又没你那么想红。”蛋黄小米粥出锅,等到温韵吃得一碗粥见底,对面的尤娇还没动筷,端着花重金买来的高档碗具各种找光线,把葱花摆成最完美的形状,换了不下十个滤镜,总算出了一张色香味俱全的成片。 “早起熬粥,窗外阳光静好,平淡美丽的一天开始了。” ——From尤娇的朋友圈。 “你什么时候把我分到钓凯子专用组去了?” “是吗?”尤娇检查了下,“可能是上次加的新人,首字母正好连着你,分组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她撩撩头发,“sorry,这就把你轰出来。” -- 第3页 温韵洗完碗,安姐发给她们一份今晚饭局的宾客名单,安姐全名安薇,是圈内的金牌经纪,摸爬打滚几十年,人脉资源广阔,手下带了二十来位艺人,从一线到十八线都有。尤娇对着名单刻苦钻研,搜罗全网,把宾客们按职业、年龄、喜好依次分好类,贴上照片,做好备注,录入聊天关键词,然后制成Excel表格,复制给温韵一份,下到手机里随时背诵。 这架势堪比考研,尤娇说自己用功,绝无夸张,她珍惜每一次可能出头的机会。当然,龙华是正规的娱乐公司,不做逼良为娼的买卖,去不去饭局,去哪种饭局全凭自愿。和默认潜规则的荤局不同,尤娇和温韵只去清局,所谓清局,指单纯地陪人吃饭。东道主宴请主宾的时候,为了炒热气氛,彰显饭局的档次,也会附请一些陪客,尤娇和温韵就属于这些陪客。 清局拿钱少,混得好的不稀罕接,混得差的抢都来不及,毕竟对于她们这种十八线来说,几万块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今晚做东的高总之前就和她们约过,对尤娇和温韵的印象不错,否则一个月也轮不到她们一回。 晚六点,霓虹初上,马路上的车辆犹如钢铁川流。温韵打了一个专车,两人在路旁等司机来接,尤娇说道:“希望今晚没有识货的,不然一看我这件香奈儿都是两年前的过季款,丢人。” 昨夜没休息好,温韵脸上略有疲态:“没钱还装阔,你累不累啊?” 饭局上大家都有自己的人设,尤娇和温韵对外宣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尤娇在一所野鸡学院里学过几年美术,便自称为家境殷实的美女画家,温韵没什么才艺,只能贴合现实,是不愿接受潜规则的清高演员,为了拗人设混饭吃,她们花了不少功夫。 “我不累,来钱快的活儿我都不觉得累。”尤娇耸耸肩。 温韵不说话,盯着大楼上的巨幅LED广告屏,男人穿着挺括的风衣,眉目冷峻,抬袖间露出手上的瑞士名表,他俯视着大地,表盘熠熠闪光。 品牌方说,之所以选择他作为这个顶级手表品牌的首位华人代言,不仅仅因为他是明星,也是一位杰出的青年艺术家。 夕阳的余晖洒过来,温韵镶嵌在光晕中,仿佛女神下凡。即使尤娇天天对着这张脸,仍然会被她的美貌所震撼。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可温韵是美女中的美女,当初安姐签她,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立刻就靠脸上了新闻。 刚入行时追温韵的人很多,安姐明示暗示了无数次,但凡她稍微低个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在不入流的电视剧里当个不入流的恶毒女配。 温韵看得专注,尤娇戳了戳她:“你就这么喜欢冷千山?” 尤娇有天打游戏到半夜,发现温韵的门没关严实,房间亮着灯,她本来想吓温韵,却看见她居然在用投影仪播放冷千山的访谈,令尤娇无语至极。 这个名字像是落在心上的一粒旧灰尘,扰得温韵的心弦轻轻一颤,明知彼此已经毫无关系,有些人的名字依然不能被提及,提及是一种惊动,叫人无所遁形,宁愿用“他”来代替。 “别瞎看了,这表你可买不起。”温韵不但熬夜看冷千山的广告,喝多了念他的名字,还跟在冷千山屁股后面买他代言的产品,尤娇匪夷所思,“你一个大美女,什么人找不到,跟个痴汉一样跑去当追星族,你图什么?” 温韵敛了眸:“我不是追星。” “死鸭子嘴硬,”尤娇恨不得摇醒她,“搞不懂你,冷千山除了名气大,还有什么好的。” 尤娇这话说得不甚公正,冷千山和别的明星不一样,他是从国外火到国内的,他出演的青春类英剧《日照之下》风靡全球,冷千山作为华人面孔一举成名,后来被著名导演埃文看中,参演的文艺片《暗室》在阿纳国际电影节上夺得最佳影片,接着进军好莱坞,在一部动作片里饰演身世凄惨的反派,备受好评。随后回到国内,被各大导演争抢,凭借新片《乱语》接连摘得金棕奖、金雁奖最佳男主角奖的桂冠。 二十八岁,已是双料影帝,外表俊美,业务能力出众,冷千山的成名之路顺遂得不可思议,是目前电影圈内风头最盛的男演员,所有的媒体提起他只有一个形容词,天之骄子。 温韵想要替他辩解,尤娇却堵住耳朵:“收,我知道他牛逼,我就是烦他。” 以红的程度来说,尤娇和冷千山起码隔着几个银河系,她烦他还得从温韵说起。去年尤娇去综艺节目里冒充素人嘉宾,碰巧遇上冷千山的剧组来宣传新戏,温韵知道后满心期待,托尤娇给自己搞个TO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TO自己的本名,然而尤娇在后台等了三个小时,刚拿出他的海报上前,谄媚的笑容还没摆好,就被冷千山扫射了一眼,他戴上墨镜,助理将她远远拦住:“不好意思,请退后两米。” 席伊雯见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地笑了她好几天,把尤娇气得牙痒痒,“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拽个屁,一点都不给面子!”她回来大骂冷千山,温韵反倒安慰她,“好啦,没关系。” 冷千山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傲慢,虽然都在影视圈里混,但圈和圈之间也有壁,不代表他们就是同事。温韵的喜怒哀乐都藏得深,她嘴上说着理解,可尤娇从没见过她那样失落的表情,决定将冷千山单方面拉入黑名单。 -- 第4页 冷千山炫目的广告屏被车甩在身后,到了酒店,她们先去大堂的洗手间整理着装,尤娇一边补口红,一边对温韵说道:“记住你的人设是冰山美人,千万别跟上次那么傻,人家问你为什么进娱乐圈,你说你想买房。”她擦掉唇线外的口红,“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你以为自己实心眼,别人拿你当傻子,要是再有人问,你得说是为了艺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知道吗?” “知道了。”温韵重复了一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两人同时笑起来。 服务员将她们引到包房,准备进门时,温韵的手机忽然作响,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嗨,丛蕾。” 作者有话要说:  鬼鬼祟祟地发文了,谢谢大家给我投的营养液和霸王票~ 另外这个是娱乐圈文,灵感虽然来源于现实,但没有具体的某一原型(拍着胸脯保证),大家不要随意代入,提前说一下,免得在评论区吵架,搞得俺心烦。 还有关于这个饭局人设的灵感来自于以前看过的某位X主发的清客见闻,我翻了好久,只找到19年10月的转发,原po已经连号带X(晋江不让提外链)炸掉了,所以没找到出处。 第二章 自从丛蕾改了个“温韵”的艺名,很少有人再这么叫她,两个名字,把她的人生割成了两段,也让她活成了两个人。 她晃了一下神,说道:“裴奕。” “我在安海机场。” 丛蕾讶然:“你回国了?” “嗯,刚下飞机,你现在在哪儿?”裴奕语带笑意。 “我在……我还在C市。”丛蕾心里高兴,险些说自己在酒店。 “我先回云市陪陪父母,过几天再来看你。”为免丛蕾跟他客气,裴奕又道,“我有几个朋友也在C市,顺便聚聚。” 尤娇掏出手机,指了指时间:“别磨蹭了。” 裴奕在那头听见,问道:“你在忙么?” “没有,准备和……和朋友去吃饭。” “那行,我先挂了,咱们再联系。” “好,你到了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谁啊,笑得这么开心。”尤娇问。 “朋友。” 尤娇咂咂嘴,觉得不简单:“男的女的?” “不告诉你。” “男的吧,一看就是男的。” 这次换丛蕾催她了:“你还进不进去?” 裴奕和丛蕾的确不是单纯的朋友,他是她的初恋。 他们读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又去了同一个地方上大学,当年裴奕在学校是公认的白马王子,而她只是个不起眼的胖姑娘,对他遥遥相望,暗恋了他许多年。后来丛蕾减肥成功,丑小鸭变天鹅,总算得到了裴奕的青睐,两人在一起没多久,丛蕾却提了分手,幸而裴奕心胸宽大,彼此仍然保持着友好关系。裴奕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这两年一直待在慕尼黑,丛蕾对他很是记挂。 裴奕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仿佛把她拉回了少年时光,所以丛蕾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便感觉格外的不真实。 “高总!”尤娇的声音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天真,丛蕾跟在后面,也熟练地换上了另一幅神情,有些冷,有些艳,这个弧度经过不断地调试,固定在她微勾的嘴角,皮不是她的皮,肉也不再是她的肉,可这种不真实,正是属于她的现实。 像他们这样的陪客,连带丛蕾和尤娇在内一共有五个,都来自各行各业,加上高总一男一女两个下属,几人占据了大半桌,待到主宾姗姗来迟,大家都起身迎接,这边说久仰久仰,那边说幸会幸会,一时间好不热闹。 主宾姓刘,是某行信贷部的总经理,有个博士学位,高总提前打过招呼,说这位刘总不喜欢被叫作刘总,要称其为刘博士。刘博士四十来岁,浓眉大眼,虽身材发福,但还没有胖得过分,精气神十足,戴着一串天珠手链,目光掠过众人,在丛蕾身上略作停留,泛泛一颔首。 等到大家落座,服务员将菜肴摆开,丛蕾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这种局本来也不图吃饭,众人都提前垫了肚子,饭桌上的珍馐倒成了装饰。陪客的任务是不让饭桌冷场,生意自然有下属去谈,主要还是给高总搭好戏架,方便他唱完这一出请人办事的好戏。 “办事”二字很有门道,不能一来就直入主题,否则显得太急切,不纯洁,需得先谈谈友谊,聊聊情感,讲讲体悟,拉近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好似今日欢聚一堂,只是为了寻求人生知己。在这漫长的前戏里,大家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刘博士除了喝高总敬的那杯酒,其余皆由助理顶上,轮到丛蕾敬酒时,他却多问了一句:“这位是?” 方才高总分明给他介绍过一遍,但刘博士还是选择忘记,不然显不出他地位的尊贵,高总见他对丛蕾另眼相待,便更为详细地讲述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温韵,温小姐。” “温小姐生得很美丽。”刘博士赞美道。 高总附和:“那是,不然怎么做演员呢?” “噢——”刘博士拉长了调子,语气变得有些暧昧,“演员。” 丛蕾对他的态度并不陌生,没名气的演员在这种场合等同于“戏子”,而戏子是可以供人随意取乐的,说她是演员,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 -- 第5页 刘博士对她颇有兴趣:“不知温小姐演过什么戏?” “还没演过什么出名的戏,不值一提。” 刘博士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 “刘博士有所不知,我们这位温小姐不像其他演员,人家是有艺术追求的,一般的戏看不上,傲气得很呢!”高总道,“亏得我们交情不错,我今日才有机会请她赏光。” 高总吹嘘的是她,抬高的却是自己的身价,丛蕾心知高总未必有多看得起她,自是不敢相承,谦虚道:“高总过誉了,是高总知人下士,愿意给我两分薄面。” 高总这人最爱附庸风雅,丛蕾投其所好,说得一口文雅话,她气质疏离,然而身材性感,两厢一汇合,从骨头架子里渗出一丝让人心痒的骚情。 刘博士晃悠悠地问:“敢问温小姐芳龄?” “今年刚满二十四岁。” “哦,那温小姐还年轻,有傲气的资本,只是嘛——”他打量着丛蕾,话锋一转,“有时候太傲气了,反而容易耽误青春,失了先机,我在演艺圈倒是有不少相熟的朋友,段鼎泽,你们知道吧?” “久闻大名。”段鼎泽是华影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制片人,背景深厚,眼光敏锐,许多经典影视剧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他和我有些交情,”刘博士委婉地说,“我看温小姐条件很不错,有缘分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尤娇耳朵一动,手在桌子底下捏了丛蕾一把,丛蕾面不改色:“那我就先谢过刘博士了。” 刘博士含笑点了点头,成年男女,说到这里足矣,大家都是体面人,至少装得很体面。他抛出橄榄枝,丛蕾若是愿意接,就要对他加倍的殷勤,若是不识抬举,那也随她而去。 几杯酒入肚,众人都松泛下来,有位自称是作家的,见她们两个花瓶端坐在宴席上,十分赏心悦目,摇头摆脑地点评道:“温小姐和尤小姐,一个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可谓是秀色可餐,秀色可餐也!”【注】 尤娇莞尔:“赵老师才是文人风流,出口成章,叫我好佩服。” “文人不敢当,”赵老师跟她作了个揖,“今日托高总的福,不仅让我见识到了刘博士这样气宇轩昂的才俊,也大大地饱了一番眼福啊!” “唉,赵兄,你就不要文绉绉的啦,像我这种大老粗,听不懂你那些酸诗!”一个梳着大分头的男子打岔道,他是个靠模仿出名的谐星,江湖人称耀哥,过气后常年混迹于各类饭局。尤娇碰见过他好几次,是既讨厌他,又嫉妒他,讨厌是因为此人极其热衷于讲荤笑话,嫉妒是因为他仅靠讲荤笑话就能骗到钱,并且如鱼得水,毫无勉强之意。 只听耀哥说:“最近小弟身边倒是出了一桩不同寻常的事。” “哦?讲来听听。”刘博士饶有兴致。 “在座的都知道C市的高峰期堵成什么样子,”耀哥徐徐道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我今天是坐地铁来的,这地铁真是挤得不得了。” “可不么,我向来是坐不惯地铁的。”赵老师傲然道。 “但人要出门,没办法呀,上个月我一个哥们儿的老婆,早高峰的时候居然被人给挤流产了!我去医院看她,那脸色白得不成人样!” 耀哥甚为悲痛,大家也跟着感叹生活不易,就当丛蕾以为他转了性子,这个话题结束时,耀哥的表情忽然一变:“但是过了一个月,这小媳妇儿又怀孕了!” “那是喜事啊。”高总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他提这些家长里短,意在何处。 “关键是我那哥们儿心疼她,天天给她熬鸡汤,根本没碰她,她每天两点一线,也没时间出去乱搞,这不是奇了么!”耀哥绘声绘色地说,“在我哥们儿再三拷问下,他媳妇儿才哭哭啼啼地说了真话,你们猜她怎么怀上的?” 这次众人是真好奇了,赵老师倾了倾身:“怎么怀的?” “她说是在地铁上,被人挤怀孕的!” 话音刚落,大家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耀哥拿出看家本领,把这个荤段子讲得跌宕起伏,情真意切,饭桌上的气氛被推向高潮,当属赵老师笑得最为豪放:“老吴,我信了你的邪!” 尤娇也嗔道:“耀哥,你真讨厌!” 丛蕾忍住自己的白眼,赧然低头,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她们不自在,因这性的权力牢牢掌握在男人手中,女人们越是不自在,男人们越能感受到极大的乐趣。其实要说荤段子,尤娇的储存量绝不比耀哥少,堪称是学富五车,可惜不能在饭桌上展示一番,若轮到她展示,这些男人恐怕就不是滋味了——“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讲荤段子呢?不雅!不雅!” 高总笑够了,自诩是个有格调的男人,出来打圆场:“耀哥,别闹,还有女士呢。” “男士有需求,女士也是可以有需求的嘛!”刘博士搭着椅背,从嘴里吐出烟,“我们要讲究男女平等,才能形成良性循环,小高,你说对不对?” 俗话说不怕领导爱好广泛,就怕领导没有爱好。此言一出,高总连连点头,便对后半场的安排有数了。 一顿饭下来,丛蕾和尤娇配合默契,时不时冒出些傻话,满足他们高谈阔论的欲望,先忆苦思甜,再谈古说今,末了对年轻人谆谆教导一番,这些人虽然在家当爹未必负责,在外当爹却是一把好手,大家都吃得眉开眼笑,其乐融融。 -- 第6页 酒尽宴散,宾主俱欢,预热过后,方得进入正题,正题不能拿到场面上说,免得人多口杂,于是高总邀约刘博士去洗浴中心进一步升华他们的友谊。刘博士红光满面,问丛蕾:“温小姐不去?” “我们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丛蕾客客气气地说,“下次您来C市,我们再好好地招待您。” “真不去?”刘博士不甘心,递了个眼神给高总,“我们也可以去KTV唱唱歌嘛。” 高总有自己的算盘,打马虎眼道:“温小姐的男朋友管得严,回家可是有门禁的。” “噢,那太可惜了!”刘博士不再纠缠,让助理给丛蕾一张名片,“温小姐,我很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丛蕾接过:“我的荣幸。” 刘博士继续发扬绅士风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麻烦您了,”自打上次锅铲事件后,她和尤娇就约好不再让任何陌生人知道公寓的地址,丛蕾婉拒道,“尤娇家里已经安排了司机来接。” 送走高总一行人,她们照旧坐在酒店大堂等专车,“我都怕刘博士看你那眼珠子会掉出来,”尤娇说,“诶,他在有钱人里其实长得还算可以,要不你就从了吧。” “尤小姐,我很乐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温小姐,我也很乐意接受这个机会,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也——”尤娇有学有样,两人嗤嗤乐了一会儿,双双抛弃了仪态,在沙发上坐得东倒西歪。 丛蕾酒劲上头,闭了眼:“真累。” 每次饭局散场,她就如同褪了妆的小丑,扮演另一个人,说违心话,做违心事。有人累体力,有人累脑力,而她们累的是心力。 尤娇疲惫道:“总比想累都没机会的好,起码咱们还能赚冤大头的钱,让臭男人过过嘴瘾也少不了一块肉。” “也是,有得必有失。”丛蕾安慰自己,累心的人与前两者的累相比似乎不值一提,连抱怨都显得矫情。 两人相互打气,专车离酒店还有一百米,她们起身往门口走,恰好遇上一行人进来,男人肩宽腿长,大步流星,旁边的女孩衣着精致,下颌小巧,两人都戴着黑超,被保镖簇拥着,气势逼人。 “好大的排场,”尤娇羡慕地说,“她身上那条裙子是迪奥当季的高定,我垂涎了好久。” 丛蕾瞟了一眼,只一眼,如遭雷击,再也迈不动脚步。 尤娇看过就算,横竖买不起,羡慕了也没用,她走得潇洒,发现丛蕾还没跟上来,往后一寻,却见她像是被点了穴,直不楞登地望着那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 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何思澄《南苑逢美人》: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第三章 “温韵,干嘛呢!走呀!”尤娇叫道,她嗓门大,大堂空旷,丛蕾僵硬地站着,目标显著,那边的男人闻声侧过头,余光瞥过她,丛蕾下意识躲了躲,这一躲,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再度扫向她。 他的视线仿若穿透了墨镜,将丛蕾紧紧地缠住,丛蕾想抬起脖子,与他对视,可是往事沉沉地压着她,让她怎么也抬不起来。 尤娇这才觉出他眼熟:“咦,那是不是冷千山?” “难怪这么装。”她用肩膀怼了下丛蕾,“喂,看见偶像傻了?” 丛蕾被她一撞,终于撞出了回忆的茧房,她心如擂鼓,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敢重新望向对方,然而冷千山早就走得头也不回,大厅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只余一片富丽堂皇的空荡。 几年来,她与冷千山不是没有过这样擦肩而过的时刻,她饱含希望,每次都以为他会发现她,他却每次都发现不了。两米内,他在台上,众星拱月,万丈光芒,两米外,她淹没在人群中,是一颗黯淡的行星。 “那女的是不是白丽瑶,他们俩还真是一对儿啊。”尤娇八卦道。 爱情故事里总说,如果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无论相距多远,有多拥挤,都会第一眼认出对方,冷千山看不到她,大约是真的不再爱她了。年少的爱情能封存多久?她把那点回忆越酿越香,而他早已尝了下一坛酒。 刚才不应该低头的,丛蕾想,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在非公开场合里相遇,唯一一次没有隔着人山人海,或许他能够看见她,为什么她突然就怕了呢? 是怕他,还是怕他身边的白丽瑶? “得了,别一副失恋的样子。”尤娇挽过她的手,“虽然我讨厌冷千山,但他那种人你够不上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离得那么近,近到不分你我,怎么一眨眼,她就够不上他了? 这一夜,丛蕾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见小时候的冷千山和她捉迷藏,她躲在窗帘后,冷千山一直找不到她,开始她还洋洋得意,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天色变暗,他仍然没出现,她忍不住跑出来,发现冷千山已经有了新的小伙伴。 她很生气,他却笑话她:“我早就看到你啦,我就是故意不想找你!” 丛蕾闻言,委屈得大哭。哭着哭着,场景忽变,冷奶奶缓步走来,顶着一张被皱纹侵蚀的脸,摸了摸丛蕾的头,笑着对她说,丫头,别担心,我过得很好。 -- 第7页 就这一句话,丛蕾感到剜心的痛,痛到她难以呼吸,骤然从梦中惊醒。 夜如浓墨,丛蕾酒意全消,她打开灯,在最近访问里找到白丽瑶的微博,白丽瑶是大导演白奎的女儿,冷千山回国的第一部 戏《乱语》就出自他手。白丽瑶在《乱语》里有几分钟的客串,因此和冷千山结缘,她对冷千山的喜爱不加掩饰,微博里塞满了他们在剧组拍的照片。 丛蕾自虐般地观察着白丽瑶身边的冷千山,他的眉眼熟悉,又全然不熟悉,好像皮囊还是那具皮囊,皮囊下的人却换了一个。冷千山没有私人微博,动态统一由工作室发布,他的宣传照完美无缺,昔日那个嬉笑怒骂的冷千山仿佛从未存在过,是她自己臆想出的人物。 丛蕾无比心悸。 于是她第一百零一次点开了冷千山的访谈。 录这个访谈时,冷千山刚回国,作为华人,能在白人主导的市场上拿下一席之地,大家对他都充满了好奇,主持人和冷千山聊到中途,问道:“那您拍戏之余都喜欢做些什么?” 冷千山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看书。” “一般看什么书呢?” “《幽默大王》。” 主持人当他在开玩笑,毕竟《幽默大王》和他给人的桀骜印象相差甚远,主持人反复追问,把冷千山弄烦了:“怎么,你看不起《幽默大王》吗?” 说完,估计觉得自己攻击性太强,他又解释道:“我天天工作很累,就想看点轻松的,除了《幽默大王》,我还爱看《故事会》和《知音》,每个季度都会让人给我寄过来。”他说,“能学到不少东西。” 主持人噎住:“能学到什么东西?” “情感方面的。” 主持人一听有料,深挖道:“比如说?” 冷千山迟疑了下:“比如说感情不能强求。”他不想在这上面多纠缠,另起了话茬,“我在片场看,别人都以为我在读哲学书。” “那你对哲学感兴趣么?”主持人说道,“像《暗室》就有很强的哲学意味。” “还行,我闲下来也会看看尼采和黑格尔,”冷千山道,“不过我比较讨厌叔本华。” “为什么?” 冷千山反问:“你有没有看过《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主持人惭愧道:“没有。” “我也没看过,”冷千山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讨厌他。” 这段无厘头的对话后来还上了热搜,大家都和主持人一样迷惑,纷纷讨论叔本华到底是怎么在死后惹到了冷千山,只有丛蕾知道原因——当初她嫌弃他不如裴奕有文化,连叔本华都不懂,如果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对此耿耿于怀,是不是代表他心里还有她? 冷千山零散的几句话,是他们之间仅存的联系,唯独这个访谈,还能寻到她所熟知的那个影子,丛蕾设置了循环播放,伴着冷千山低沉的声音,渐渐安心,渐渐进入了梦乡。 早晨,安姐的钱如约到账,尤娇把丛蕾叫醒,在她床上快乐地打了个滚儿:“老娘可算有钱去做热玛吉了!” 这就是她们的生活,舍不得修空调的钱,但舍得把大把大把的钞票砸进医美里,毕竟空调生不了钱,而脸可以。 丛蕾给安姐回了个收到的消息,安姐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起床了?” “嗯。” 安姐不太会主动找她,相较于丛蕾,她更喜欢尤娇,在这个圈子里,会做人比长得好重要得多。 “后天还有个饭局,”安姐说,“高康点名要你,你准备一下。” 高康就是高总,丛蕾确认道:“我和尤娇?” “没有尤娇,只有你。” 奇怪,高总明明和尤娇往来更密,丛蕾问:“高总这次请谁?” “不清楚。” “作陪的呢?” “他没说。”安姐直接道,“高康人品没什么问题,你们也吃过几次饭了,总不至于要害你,还有我的面子在这儿摆着,你去还是不去?” 丛蕾犹豫不决,出于保密考虑,有时确实不会让她们知道主宾的身份,但连作陪的都不清楚,这样稀里糊涂的局,她是不敢一个人去的。可要是这次拒绝,高总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找她了。 丛蕾斟酌道:“安姐,您跟高总讲讲,看我带上尤娇行不行,价位不变,到时候钱我分尤娇一半。” 安姐挂了电话。 丛蕾和尤娇面面相觑,她叹了口气:“完了,这次安姐更不喜欢我了。” 无论美丑,安薇只喜欢听话的艺人。 尤娇道:“其实你自己去,回来再把钱分给我,我也没有意见。” “你倒想得美。” 丛蕾只当这次饭局打了水漂,不料安姐真给她们回了话,说高总同意了。报酬虽少,苍蝇腿也是肉,“姐没白待你好,”尤娇又欣慰又埋怨,“高总居然单独约你,没良心的,老娘这么卖力,还是不及你一张漂亮脸蛋。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去整容了,我整完也不比你差。” “你不是整过么?” “你怎么知道!”尤娇大惊失色。 丛蕾指了指她的鼻子:“透光,挺明显的。” “放你的屁!”尤娇连忙拿起镜子跑到窗台边,“很明显吗?你说我要不要换成膨体?” “你小心折腾来折腾去变成僵尸脸,”丛蕾穿好运动鞋,站到跑步机上,“还有,我想在饭局上换个身份。” -- 第8页 “不想当演员啦?” “嗯。”每次别人听说她是演员的反应,都让丛蕾很不舒服。就像尤娇说自己是画家,把演戏当玩票,别人反而不会为难她,这个道理尤娇比她参得透,当一名好演员,不一定会受人尊重,但你家里有钱,一定会被尊重。 “你不能一下子就改,得循序渐进,”尤娇给她出主意,“关键是你这副长相怎么看都是个狐狸精,准备换个什么人设?被大佬抛弃的情人,手握重要商业机密?” 丛蕾瞪她:“我还没想好。” 丛蕾被生活的浪潮推着走,进入这一行尽管是阴差阳错,但最初她是真的热爱过演戏,只是后来在圈子里混久了,也就心灰意冷了,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个性注定红不起来,没有人捧,没有资源,长得再漂亮又怎样?在美女如云的演艺圈,皮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丛蕾本以为晚上的饭局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到了包厢,里面竟只有高总一人。情况诡异,她和尤娇当即停在门口,警戒心顿起。 “小温,快过来坐。”高总态度热情,两人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进去,尤娇若无其事地问:“高总,别的人呢?” “说是在路上。”两句话的工夫,敲门声响起,高总快步前去迎接,只见进来那人约摸三十出头,面如冠玉,风姿卓然,尤娇看直了眼,惊呼道:“你是那个、那个……” 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尤娇结巴半天,总算捋直了自己的舌头:“章岸成!”她激动地说,“我早上还在听你的歌!” 章岸成,即便再不懂音乐的人,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创作鬼才,天赋异禀,写词作曲编曲演唱样样精通,新专一出就登顶多国iTunes榜首,一举拿下格莱美的年度唱片,别人创造流行歌,他则创造流行,是华语乐坛里当之无愧的天王级人物。 高总居然舍得请章岸成当陪客,那得花多少钱啊!丛蕾暗自咂舌,他究竟是要请哪位大人物? 章岸成没什么架子:“我还有个朋友,马上就到。” 等等,章岸成坐的可不是陪客的位置,也不像是陪客的语气。丛蕾纳罕不已,想和尤娇打个商量,可尤娇已经无暇顾及其它,一个劲儿给章岸成抛媚眼。 过了五分钟,大门又被推开,只听章岸成唤道:“千山。” 丛蕾还当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怔怔地望向来人,他越离越近,越离越近,每一步都让他的面容加倍地清晰,冷千山个子高大,轮廓瘦削,一身锐气,薄薄的眼皮撩起,看了丛蕾一眼,走到主位坐下。 丛蕾的头脑一片空白,脸几乎在刹那间失去了血色,是个受到了惊骇的模样。尤娇掐了她好几下她都没动静,眼睛死死地钉在冷千山身上,转也不会转,尤娇只得用脚背踢了一记丛蕾的小腿,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丛蕾吃痛,将将回过神,随即不受控制地埋下脑袋,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看他,不管她模拟过与冷千山一千遍一万遍重逢,等到这朝思暮想的一幕切实发生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躲避。 近乡情怯,无非如此。 高总浑然不觉丛蕾的异样,跟冷千山介绍:“这位就是温韵,温大美人。” “温大美人。”冷千山轻念,话音平波无澜,丛蕾偏偏听出了几分讥诮。 高总又对丛蕾说:“你们都是演员,这位恐怕我不多说温小姐也认识,大名鼎鼎的影帝,冷千山!哈哈哈!” 丛蕾凭着长期以来的肌肉记忆站起身,机械地微笑,嘴唇阖动,话却卡在喉咙里,倒不出来。 冷千山目光如炬,像要在她皮肉上烫出个窟窿。 高总提醒道:“小温,冷老师都不认识了?” 世事变幻,过去丛蕾连“冷哥”都叫不出口,而今别无选择,只能伸出手,磕磕绊绊地说:“冷、冷老师。” 第四章 冷千山生受了她这一声“老师”,没有谦虚,也没有回握。 他倨傲地坐着,一言不发,盯着她的手,那双手抖得厉害,倘若冷千山握上去,就会发现她的掌心里布满了汗。 他还是没有要接的迹象,丛蕾的手被晾在空中,手指局促地蜷曲起来,尤娇正要帮腔,冷千山却发了话:“你怎么不看我?” 丛蕾俯视着桌面,无从答起,这些年他活成了她的秘密,这个秘密乍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得她措手不及。 尤娇顺势将丛蕾往后一拉:“您不知道,您是我姐妹的偶像,看到您她紧张。” 冷千山的眼睛眯了眯,似乎觉得好笑,问丛蕾:“是吗?我是你的偶像?” 丛蕾的脸一点一点地变得涨红,难堪地说:“不是——” “怎么不是!”尤娇当她又犯了假清高,想借此机会给丛蕾拉拉关系,抢声说道,“您的电影她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台词都会背了,房间里还贴着您的海报呢!您要是给她签个名,她说不定能拿回家裱起来。” 丛蕾没来得及制止尤娇那张快嘴,被她几句话揭了老底,整张脸红成了番茄,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冷千山异常地有耐心,“我现在就给你签,签在哪里?” “我,那个,我没有……”丛蕾百口莫辩,尤娇体谅她见了偶像容易冲动,掏出一面迷你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用眉笔写在上面,这样温韵每天照镜子都能看见您。” -- 第9页 冷千山真给她签了一个。 丛蕾臊得不得了,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签名的镜子揣进包里:“……谢谢。” 尤娇一直在做丛蕾的发言人,冷千山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嗯,温韵是我闺蜜,”尤娇长了个教训,没有跟他握手,“我叫尤娇,我们俩从小玩到大。” “从小玩到大,”冷千山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 若说丛蕾之前还被千愁万绪包围着,那她现在就只是想死,她顾不得会被人察觉,狠狠拧了下尤娇的大腿。 “嘶——”尤娇忍痛瞪向丛蕾,嘴里不忘铿锵有力地回答冷千山,“当然了!” 冷千山到底没揭穿她俩的小动作,说道:“吃饭吧。” 趁着大家开始进食,丛蕾紧绷的神经得以缓和,腾出一只手在桌下给尤娇发消息:“你别再提我!!!” “不识好歹。”尤娇对丛蕾做了个口型。 尤娇认为丛蕾已经被冷千山迷去了心智,毕竟冷千山的五官比屏幕上更为深邃立体,所谓红气养人,一个人红了,大家都哄着捧着,气场自然压人一头,即使尤娇见过数不尽的帅哥,也不得不承认冷千山的风采无人能及,带来强烈的冲击力。 但她还是觉得他的言谈举止有股莫名的古怪。 丛蕾一时半会儿跟尤娇说不明白,前天冷千山还在她的梦里,离她那么遥远,今日就同桌而食,这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冷少,”高总举起酒杯,要敬冷千山,“上次见面还是数年前了,没想到冷少还记得我,不知冷世伯身体安好?” “高康,你正常点说话,”冷千山不客气地说,“还有别叫我冷少,土。” “好好,冷老师,行不行?” “你以前怎么叫我现在就怎么叫我,”冷千山直言,“少和我玩这些虚的,我还不清楚你了?” 高总讪笑,丛蕾听他们俩谈话才知道,原来高总他爹做过冷千山父亲冷世辉的下属,别看他装得文质彬彬,当初也曾年少轻狂过。冷千山不听话被冷世辉绑到A市时,为免他无事生非,特地找人陪他打发时间,高康就是监工之一,他比冷千山大九岁,表面稳重老成,私底下没少带着冷千山到处胡闹。 高康努力想和冷千山叙叙旧,然而冷千山并不接茬,一脸的冷若冰霜,只差写上四个字——“不要烦我”。 尤娇不愿去触他的霉头,只能找章岸成搭讪,三言两语便打探到章岸成和冷千山交情深厚,这两人把自己的私生活藏得相当严实,还没听哪家媒体报道过。 高总搜肠刮肚,能说的都说了,实在演不下去独角戏,假装忙于夹菜,这边章岸成和尤娇的闲聊也告一段落,包厢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章岸成是个面面俱到的人,发现丛蕾从头到尾不吭声,与她攀谈道:“温小姐是演员?” “嗯,”丛蕾怕他追问,先一步说道,“但没演过什么戏。” 高总忙道:“我们这位温小姐,可是傲气得很呢——”丛蕾听他又要拿出那套说辞,头皮立即发麻,赶紧截住他的话,“我准备做点别的事。” “什么事?”冷千山兀地问她。 “这……还在考虑中。” 高总是个人精,冷千山又要让自己约丛蕾,又不许他在饭桌上多嘴,他猜冷千山八成是看上了她,而他一向待丛蕾不薄,换言之,冷千山说不定也会看上自己,以后再找他拉投资岂不是近水楼台? “小温,我是了解你的,”高总亲热地说,大力吹捧丛蕾,“我看你在这一行很有天赋,何苦转行呢?前天刘博士还跟我说走前要请你吃饭,想把你介绍给段鼎泽认识,万一被他赏识,以你的条件,当女主角那是迟早的事嘛!” 冷千山问:“刘博士是谁?” 高总自恃抓住了男人那点小心思,心想我油都加满了,你还不快点烧起来,又添了把柴道:“我一个朋友,X行信贷部的老总,先前我们小聚,他对小温是青眼有加啊!” 冷千山一哂:“那确实犯不着转行,干这行来钱快,何必想不开?” 这一次,不仅是丛蕾,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 平时冷千山就算言辞犀利,也不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生如此刻薄,章岸成见丛蕾下不来台,替她找补道:“我下个MV要找女主角,温小姐可以过来试试。” MV不需要多少演技,如果试镜能通过,演章岸成三分钟的MV可比演三个月的戏曝光率还高,尤娇嫉妒的凶光嗖嗖地往丛蕾身上扎,丛蕾很感激章岸成的解围:“好的,谢谢您。” 章岸成和她谈了下MV的内容,谈到一半,丛蕾不知怎么又惹到了冷千山,他烦躁地打断她:“你不要这样笑。” 冷千山几度刁难,丛蕾没法再演下去,笑容逐渐淡却,高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按理说冷千山得知丛蕾抢手后,应该更加讨好她才是,现下一看,他和丛蕾不像是有缘,倒像是有仇。 空气沉闷,丛蕾干巴巴地说:“我去趟洗手间。” 半晌,丛蕾重新进入包厢,冷千山在和章岸成聊天,对她视而不见,高总道:“小温,忘记叫住你了,这里面就有洗手间。” 高总不是忘了叫住她,而是丛蕾步伐飞快,他根本叫不住。 “没事。”丛蕾笑了笑,难道她没看见里面有洗手间么? -- 第10页 她只是等在包厢外,以为冷千山会跟出来。 丛蕾一顿饭吃得浑浑噩噩,完全猜不透冷千山的想法,久别重逢,他对她已无话可说了?眼看菜越剩越少,唯有高总还在绞尽脑汁找话题,冷千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差不多了,散场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冷千山犹如一座冷面阎王,给人的压迫感极强,搞得尤娇饭都吃不下,她忙不迭拿起包要走,冷千山却八风不动,朝丛蕾一抬下巴:“你留下。” 高总本来想装耳背,自己溜自己的,可身边两人都站着不动,他也不好意思先跑路,一起做困惑状。 尤娇应付自如:“冷老师,我和温韵晚上还有事,您要是想找她,我们可以换个时间。” “什么事?” 尤娇胡乱编了个由头:“我们有个朋友得了重病,今天约好了要去医院探望他。” “什么病?” “癌症。” “你一个人足够了。”冷千山态度强硬。 尤娇出道至今,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搞潜规则,长得人模人样,不料脸皮厚得出奇,好歹是个影帝,都不掩饰一下自己的猴急,够跌份的。话说回来,他不是有很多代言么,连个房间都舍不得开,居然在包厢里就想打“顺风车”,抠成这样,叫人闻所未闻! 可惜冷千山的目光太有威慑力,尤娇气愤归气愤,也不敢公然指责他。 “千山。”章岸成轻咳,他今天被冷千山硬拉过来作陪,他的反常章岸成看在眼里,从饭桌上的失礼,到不管不顾地强留,万一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有数。”冷千山道。 他心意已决,章岸成不好再多说,示意尤娇出门:“尤小姐,我送你回去?” 尤娇不肯走,冷千山嫌她吵得慌,索性问丛蕾:“你走还是留?” “尤娇,”丛蕾踌躇地说,“你先走吧。” 尤娇遭到她的背叛,瞠目结舌:“你让我走?” “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尤娇虽然不敢和冷千山顶嘴,但是敢教训丛蕾,既然大家都龌龊得坦坦荡荡,那她还装什么纯洁,她嚷道:“温韵,这是你自己选的!你不要后悔!” 尤娇重重地跺着高跟鞋离开,章岸成关上门,闹哄哄的包厢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丛蕾被尤娇吼得有些尴尬,冷千山给她拉了把椅子:“坐。” 丛蕾乖乖坐下,不由屏息凝神,无尽的往事一晃而过,冷千山年少时的飞扬已悉数化为了凌厉,如出鞘之剑,拒人千里。 “我以为我看错了,结果还真是你。”冷千山轻描淡写地说。 那天他和白奎聚餐,全因丛蕾躲避的姿势似曾相识,他才注意到她,从小丛蕾就爱耷着颗圆脑袋,生气也耷,害怕也耷,害羞也耷,有段日子她特别讨厌他,每回见到他只露个下巴,让他更想欺负她。 但她的穿衣打扮太过陌生,他难以确定,后来去调了监控,认出高康这个老熟人,找他打听一番,才约了这顿饭。 到正式见面前,冷千山都不愿相信“温韵”会是丛蕾,她褪去了婴儿肥,挂着一层虚浮的笑,眼梢上挑,不是那种踏实的笑法,溢着成人式的妩媚,冷千山道:“你长变了。” 丛蕾听出来他是有意约她,心下欢喜,脑子一抽,说道:“做了微调。” 冷千山表示明白:“整容了。” “不是,微调,”丛蕾比划道,“就是下颌缘提升。” “那就是整容了。” “不是整容……” “闭嘴。” 冷千山一声令下,丛蕾顺从地闭了嘴,他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避开她的眼神,把玩着指间的戒指,缄口不语。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想认识段鼎泽,你不如来找我。” 他们一起开口。 丛蕾愣住:“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冷千山神色冰冷,又道,“我不是你偶像么,我过得怎样你不知道?” “我、我没有想认识他……” “嗯,你没有想认识他,你只是单纯的拿钱陪人吃饭。”冷千山原本不想戳破,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克制,然而没了旁人,他再也无法伪装平静,“听说你现在混局,一万块就能买你一顿饭?” 丛蕾懵了。 “一万块,”冷千山陡然提高了音量,“你一万块就把自己卖了!” 丛蕾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说:“我没有卖!我、我……” 圈内出席饭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临了这一刻,她却找不到任何语言为自己开脱。 见她支支吾吾,冷千山的怒火直往天灵盖冲:“没话说了?不狡辩了?我说得有没有错?” 他看着丛蕾无地自容的样子,唰地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温韵,二十四岁,演员。” “假名字,假年龄,假身份!满嘴的谎话,陪人吃饭就是演戏?你算是什么演员,商务演员?!”冷千山咄咄逼人,“丛蕾,你现在可真能耐!” “商务演员”这个词,的的确确是刺痛了丛蕾,她眼里见了泪:“我也、我也有拍戏的,只是最近没进组……”丛蕾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才改小了两岁。” -- 第11页 “你还好意思说?”冷千山简直气笑了,“你当年不是让我滚吗?你不是说自己会过得很好吗?”他额角的青筋突起,“你的好就是走歪门邪道,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二三是吃肉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 4个;红月、似是故人来 3个;YOITE 2个;阿时、苹果叽里呱啦、无情臭猪、南瓜顶顶顶、_云中牧女、薄、17656496、懿铃、宝宝抱抱、盒饭、琪琪的琪是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zzzz 150瓶;南方有棵乔大木 107瓶;心上有李 33瓶;倾城、zila呀 30瓶;暮霭沉沉 23瓶;莫莫、路水鸭、傲娇小公举、Spensieratezza. 20瓶;宝宝抱抱 13瓶;宾语赋格 12瓶;KENTO、你好,壹月、已着枝、开心超人、流光 10瓶;爱吃辣的鱼丶 9瓶;派派派小派、龙虾壳儿 5瓶;泡泡鱼、似是故人来 3瓶;狮狮、衣锦夜行、西格玛 2瓶;艾草啦啦、感悟大王、26475596、无梦到徽州、乐也桃桃、mere、ra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十年前的冬夜,冷千山在天寒地冻中握住她的手,吻过她的指尖,他说:“丛蕾,我爱你。” 这是她拥有过的最动人的告白。 然而雪夜一别,冷千山杳无音讯,丛蕾在寻找他的过程中,父亲丛丰从高处跌落,摔成了瘫痪,她负重前行,治病,打工,上学,拼尽全力,勉强考上了一本。 丛蕾再次见到冷千山,已经是两年后。 初春微凉,那一日丛蕾上完课回到宿舍,冷千山站在她楼前的大树下,没有任何征兆地,与她遥遥相望。 丛蕾动弹不得,冷千山朝她走来,给她理了理头发,面色温柔,和过去并无二般,就像时光不曾空出来一大截。 直至冷千山的手碰到她的脸,丛蕾才打了个激灵,用力将他推开,出声时不禁带了哽咽:“你去哪儿了?” 冷千山别开眼:“我听说丛叔出事了。” 丛蕾满是疑虑,顾不得谈论自己,急切地问:“奶奶呢?” 冷千山避而不答:“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 他言辞闪烁,丛蕾的心蓦地揪起:“我在问你话,奶奶呢!” 冷千山只给了她沉默。 丛蕾脑内“嗡”地一响,顿时脱了力,腿软得站不住,怀里抱着的书散落了一地。冷千山搀了她一把,丛蕾不自觉掐住他的手臂,存着一线希望,叫道:“你说话!” 冷千山胳膊生疼,反手拥住丛蕾。 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 丛蕾打小便被自己的亲妈所抛弃,丛丰对她又一贯疏远,冷千山的奶奶丁瑞兰与她虽是邻居,却跟她的至亲无异,倘若她是一条濒死的幼鱼,那冷奶奶就是一片温热的大海,她们紧密无间,冷奶奶宽容、豁达,给她储存了一份无可比拟的爱,挽救了她寂寞的童年。 在丛蕾的多番质问下,冷千山终于告诉了她丁瑞兰的死讯。 她走在两年前。 尽管丛蕾早有预感,尘埃落定时,她还是眼前发黑,恍若被钝刀子割肉,一刀下去,呲拉呲拉地划着心,逼得人躬起身子,半边心脏连着筋脉颤巍巍地悬在空中,血肉淋漓。 尤其让她痛苦的是,她甚至没有见到冷奶奶最后一面。 上一次相聚,丛蕾依偎在她怀里,包裹着她的体温,听她念普希金的诗。她说,心要向往着未来,一切都会过去,丫头,你得记住这句话。 在丛蕾活得最困苦的时候,丁瑞兰沧桑坚定的声音是她仅有的精神支柱,撑起了她前行的信念,这支柱甫一坍塌,丛蕾立马崩溃了。 她不能接受她们还没告别就已诀别,那个活生生的、爱着她的老人,转眼间就成了黄土里的一钵细灰,与她阴阳两界,永无归期。 哪怕在火化前让她再看丁瑞兰一眼,哪怕让她再守一夜灵,哪怕让她再送丁瑞兰一程,她也不会痛成这样,丛蕾冲他大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想到……”冷千山无所适从,“我们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巨大的悲伤来势汹汹,丛蕾压根听不进他的辩解,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告诉她?多么荒谬的借口,她无法原谅冷千山,对他生出了深深的怨恨,他一定是在报复她,毕竟他之前为了惩罚她和裴奕恋爱,不就没告诉自己冷奶奶生病的事吗? 家逢遽变,丁瑞兰去世,没有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每日肩负几份工,别人在享受大学生活,她却在不停地赚钱,这两年所受的委屈通通现了行,丛蕾失去理智,捶打着冷千山,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口不择言地说:“我恨你,冷千山,我恨透你了!” 冷千山忍受着她的咒骂,只听她边哭边道:“奶奶都走了,你还来干什么?你凭什么来见我?!” “我来看看你,”冷千山喉结微动,“过得好不好。” 他一句话,让丛蕾的情绪爆发得更为激烈,他搅乱了她的心,又不告而别,留下她独自面临这世间的诸多苦楚,他难道不应该是最心疼她的那个人么?现在来问她过得好不好,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 第12页 “放心,我过得很好,”丛蕾明知自己的话会伤害到冷千山,可只有伤害他,才能让他感受到她同样的痛,她愤恨地说,“你不来,我会过得更好!” 冷千山果然再也维持不住强撑的镇定,脸上近乎有了哀求,他深呼吸几下,递给她一张卡: “我这里有钱,你拿去用,密码你知道。” 这个举动直接激怒了丛蕾,她掰断那张卡,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卡的尖角划破了她的手掌,裴奕从隔壁学校过来找她吃饭,看到她与冷千山拉拉扯扯,手上又受了伤,二话不说挡在丛蕾面前,冷冷地警告冷千山:“你离她远点。” 他们俩又结成了同盟,他又当了那个第三者。 与以往不同的是,冷千山没有再要求丛蕾与他回去,他无声地退后了一步。 “冷千山,”丛蕾话语决绝,“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她不敢回想冷千山当时的表情。 他走了。 丛蕾消沉了很长一段时日,像是身在梦中,世界裂了一个口,她活在这道缺口里,被汹涌的哀伤所淹没,与外界隔着朦胧的膜层,什么事都不再重要,茫然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等到丛蕾缓过了神,顺着冷千山给的地址,去给丁瑞兰上了炷香,她的手逐寸抚过墓碑,才发现丁瑞兰逝世的日期竟是冷千山离去的雪夜,忆起冷千山说自己“没想到”,丛蕾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或许不是说没想到告诉她,会不会有另一层涵义,是他没想到丁瑞兰去世? 一时间,丛蕾心慌意乱,她仓促跑出公墓,再想联系冷千山,却听人说他早就出国了。 自此便是跨海相隔。 丛蕾被冷千山骂得狗血淋头,他原样返送给她的几句话,令她羞愧难当。那年她才十八岁,还没有学会如何成熟地处理自己的情绪,更做不到抽丝剥茧的表达,后来丛蕾才明白,其实她恨的不是冷千山。 她恨的是生活。 生活庞大且虚无,冷千山便成了她所有负面情绪的出口,放出的狠话覆水难收,再去后悔,为时已晚。 丛蕾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尤娇在修指甲,从鼻子里喷出一道冷哼,丛蕾浑然不觉,幽灵似的飘进房间,尤娇等了片刻,没等到她出来,别别扭扭地敲了敲门:“喂!” 她没有应声,尤娇推开门,看到丛蕾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不是吧,搞虚脱了?” 丛蕾翻了个身,拿枕头盖住自己,尤娇绕到她床前:“说你矜持,关键时刻还挺拎得清,在包厢里就敢献身,也不怕被人撞见,这算是为爱还是为钱?谈条件了吗,是不是姓什么都忘了?” 她把丛蕾里外挖苦一通,没听到丛蕾辩白:“你是在偷着乐还是在反省呢?” “……” 尤娇掀开她的枕头,却见丛蕾双眼红肿,她大吃一惊:“他强迫你了?” 丛蕾摇头,奈何怎么看都像是受到了蹂.躏,没有半分和偶像上床的欢愉。 尤娇皱眉:“他要是强迫你就说出来,千万别犯傻,大不了咱们不混了,去网上爆料,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给淹死,说不定还能讨点补偿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做。”丛蕾无力道。 尤娇转念一想:“难道你强迫他他不答应?” “没有。” “那你干嘛要死不活的。” “……”丛蕾胸口滞涩,闷闷地说,“他讨厌我。” 冷千山劈头盖脸的一席话像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他看不起她,俨然把她当成了高级三陪。 也许尤娇说的是对的,她已经够不上他了。 不算那次遍体鳞伤的见面,他们分别了十年,十年里,人生的轨迹早已千回百折。 丛蕾想多赚点钱,走上冷千山的老路,去给人做了平面模特,大四时,模特公司的老板跑路,带她的经纪人和她处得不错,看她条件优越,把她介绍给了安姐。 安姐给她画了一张大饼,说她将来会大富大贵,当艺人不在丛蕾的人生计划里,可冥冥中好像有一双手推着她走,在她举棋不定时,她看到了冷千山的电影。 再然后,她签下了那份合同。 安姐没有食言,最初也重点培养过她,帮她找资源,做营销,还弄了个大师来给她看相,算命的说她这个名字难红,她就换了一个艺名,可惜事业刚有了点水花,就发生了铁铲事件。 丛蕾打的那人在圈内有一定的话语权,她的冲动给安姐找了不小的麻烦。虽然她们是被骚扰的一方,却要卑躬屈膝地给他赔礼道歉,如果不是安姐的周旋,她和尤娇恐怕不只是喝到胃穿孔那么简单。 公司冷藏了她们两年,丛蕾没有大富大贵,反而吃饭都成了问题,尤娇觉得自己连累了她,腆着脸去讨好安姐,主动给她加了抽成,安姐看她们受够了教训,总算给了一次机会。也是那一年,丛蕾从坚决不去饭局,妥协了。 为了接戏,丛蕾把年龄改小了两岁,不是谁都能和大明星一样,三十岁了还可以去争十八岁的角色,像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演员,面对有年龄要求的角色,第一轮就被刷得不见人影。尽管如此,好戏好角色依然轮不到她,只能和公司的艺人打包出售,演些镶边的炮灰。 但无论丛蕾有再多的苦衷,再多的说来话长,她到底是做了冷千山唾弃的每一件事。光阴给他蒙上了一层美化滤镜,他在她的记忆里是隐忍的,深情的,脆弱的,她以为一别经年,他们之间即便没有了感情,也不至于恶言相向。 -- 第13页 可是丛蕾忘记了,冷千山长年一身傲气,惯于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何况她还仗着他的爱,肆无忌惮地伤害过他,凭什么要对她柔情以待? 尤娇不知道他们那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认定冷千山有毛病,不待见丛蕾就算了,还特地把她留下来羞辱一通:“你越上赶着追男人,男人越不把你当回事,这个道理还要姐讲么?”她劝道,“人家老前辈哪个像他这么牛逼,讨厌就讨厌呗,当自己是皇上啊,他看不起咱们,咱们也看不起他!” 丛蕾有如霜打的茄子,尤娇索性道:“我现在就去把那个镜子给你扔了。” “别扔!” 丛蕾起身把化妆镜装好放进抽屉里,尤娇怒其不争,转而开始骂她。 丛蕾想自己待会儿,好说歹说把尤娇赶出去,没容她安静多久,安姐的电话又来了,语气难得的和顺:“听说约你的人是冷千山?” “我也不知道。” “得了,”安姐调侃,“你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没有。” “温韵,我是你的经纪人,”安姐好声好气地说,“如果有情况,你一定要先知会我,这样我才能最大限度地帮你。” 丛蕾头疼:“安姐,冷千山真没看上我。” “哦?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要是没有看上你,冷千山为什么会让高康给你一百八十八万?”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出去玩了两天,刚回家,大家久等了吗。(客气一下,不必回答)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172350 7个;訑嘫 3个;YOITE、33653731 2个;cy、www、?FF?、红月、沉原、vitto娶我了吗、南方有棵乔大木、什什、薄、傲娇小公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云中牧女 66瓶;tower_of_terror、醋溜溜溜溜溜 50瓶;傲娇小公举 18瓶;zila呀、vivay 10瓶;cy 6瓶;爱吃辣的鱼丶、是大太阳啊 5瓶;sirius886、宾语赋格 3瓶;南楠、拉普拉斯变换、假如没有、南方有棵乔大木、李子开花、vitto娶我了吗、乐也桃桃 2瓶;夏天的风、泡泡鱼、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一百八十八万。 188,要发发,冷千山在祝她发财。 丛蕾太了解冷千山那些无聊的谐音梗了,他以前最爱在她的课本上画神秘数字,什么0487是“你是白痴”,02746是“你恶心死了”,06537是“你惹我生气”,丛蕾为此专门买了一个小本子来破解他的代码,然后把自己气个半死。 她能想象出冷千山给钱时的模样,必定从眉毛到嘴都写满了不屑——你不是爱钱么,没问题,我给你。 他知道她自尊心强,所以最会拿捏她,这一百八十八万像一个大耳光,火辣辣地打在丛蕾脸上,还不能让她表现出不满,否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丛蕾下定决心:“安姐,这钱我不要。” “不要?你再说一遍?”安姐不可思议,“温韵,那可是冷千山!多少人想勾搭他都勾搭不上,人家跟你示好,你搁这儿拿乔?犯什么牛脾气!” “不是,安姐,”丛蕾道,“这些钱与其给我,不如您拿着,帮我找个靠谱的剧组,我想演个好点的角色。” “你不说我也会给你找的,”安姐冠冕堂皇地说,“我全拿了可不行,姐既然跟你坦白了,就没想着贪你这笔钱,万一人家问起来,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丛蕾知道安姐在给她敲边鼓,保证道:“没关系,您拿着我踏实,算我拜托您了。” 安姐半推半就地收下,让丛蕾自己留了二十万。经纪人帮艺人争取资源本是分内之事,可她的情况不一样,不拍点马屁,安姐哪能先把好资源留给她。 新人一茬接一茬,丛蕾被公司解封后,安姐的心思不在她这里,丛蕾接戏全靠自己。她不是科班出身,起跑线就低了一级,投去试镜的短片往往不了了之,连选角导演的面都见不上。有一次好不容易撞到了个好角色,她特意去练了一个月的武术,结果遇上演员副导对她表达“爱意”,丛蕾不接受,他迅速反悔换人,让她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丛蕾起初还想挑挑剧本,后面就成了混日子的状态,导演也不指望她演技多好,主要是价格便宜,摆着好看。丛蕾和公司签了十年,等到三十二岁合约到期,她会立马走人,打算在走前尽量捞点钱买套小房子,再开个店做服装生意,丛蕾计划得井井有条,现下却被冷千山一句“假演员”给刺激得不行。 她说她不要钱不是赌一时之气,反而是想给自己争一口气。丛蕾回来后反复思索冷千山的话,她一直劝自己,去饭局赚外快没什么大不了,这么多明星,谁辛辛苦苦拍戏只图那点片酬?谁不想靠名气吃一顿饭就上百万,谁不想接广告代言,谁不想去给人站台,钞票轻轻松松往兜里钻,冷千山也是圈内人,改名字跑饭局的人比比皆是,难道他会不知道? 她会被他骂得丢盔弃甲,无非是因为没有作品傍身。 有了扬名四海的好作品,不管别人背地里如何评价,当了面人人都要尊称一句艺术家,没有作品,头上就没有光环,只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丛蕾踌躇满志,认为自己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然而尤娇听说丛蕾拒绝了一百八十八万,简直气到心肌梗塞,她瘫倒在地毯上,哐哐捶着胸膛:“我不行了,快给我速效救心丸!” -- 第14页 丛蕾喂了她一粒乌鸡白凤丸。 尤娇吞下,哆哆嗦嗦地指着丛蕾:“你还说你没和他睡!” “我真没睡。” “那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 “可能他有钱吧。”丛蕾不敢说冷千山是为了羞辱她,尤娇大概率不会信,反而会把她打死。 “废话!我不知道他有钱?哪个有钱人像他这么阔绰,都算得精着呢!”尤娇抓心挠肝,越想越亏,“拜托,你们才第一次见面,没睡都这样,要是睡了,他怕不是能把你捧上天,我怎么就没看出冷千山是个慈善家?早知道老娘踢也要把你踢出包厢,赖着不走了!” 丛蕾道:“你得了十万还不够啊?” “十万就能弥补我心灵的创伤?”尤娇拿起计算器,“这一百八十八万我好歹占个百分之二十吧,看,三十八万,够我买个车了!” “尤娇,你做人不要太贪心……” “我就要贪,”尤娇痛不欲生,“我不管,反正哪天你和冷千山睡了,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 “咱们是twins,你休想丢下我单飞,”尤娇碎碎念,“还说他讨厌你,这讨厌的方式忒特别了,他咋不讨厌我一下。” 倘若没有那一场臭骂,丛蕾姑且还会猜想冷千山是在改善她的生活,可如今她不敢再自作多情,她顶着得罪人的风险,推了和刘博士的饭局。无论如何,她不能白白地被冷千山嘲讽,至少要让他知道,她不是他口中一文不值的“商务演员”。 安姐办事利落,不出一个星期,便给丛蕾敲了两部戏,一部是都市剧,演女二号,还有一部叫做《旧色倾城》,是一本小说改编的民国剧,不过只剩下女三号“夏烟”。丛蕾衡量一番,选了后者,尽管是女三号,夏烟这个角色却很讨喜,出生于经商世家,美丽骄纵,自视甚高,有一腔报国的热血,读书时背着家里去参加学生运动,几年后家族破产,她被汪伪政府的高官掳去当了情妇,看似奢靡无度,私下里却一直在给爱国义士们提供情报,几次救男主角于危难之中。 本来“夏烟”定的是席伊雯,但席伊雯上部剧的收视率不错,把目光瞄向了女一号,这才落到丛蕾手里,《旧色》的制作班底业内闻名,出过好些热门的精品剧,能拿到这个角色,她已然知足。 丛蕾整理好个人资料,补了一套民国风的casting,根据剧本片段,拍了一小段试镜视频,如果副导演那边能通过,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尤娇查看她的试镜短片,问道:“拽哥这两天联系你没?” 自从冷千山一掷百金,尤娇就把对他的称呼换成了拽哥。 “没有。”冷千山的漠然让丛蕾更加肯定了他是在嘲讽她。 “你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万一拽哥追你。” “不可能的,”丛蕾道,“你清醒一点。” “没什么不可能,你这外貌也算独一份儿了吧,糊成这样都能靠脸接到戏,昨天我在朋友圈发咱们俩的合照,还有人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呢。”尤娇说,“温韵,你这么久不谈恋爱,是不是有点性冷淡?” “走开,你甭整天琢磨我,”丛蕾专注地盯着电脑,“我这条拍得行不行?” “挺好的。”尤娇叮嘱她,“岑映婕这人不好相处,嫉妒心特强,你如果进组了自己注意点,免得她给你穿小鞋。” 岑映婕也是龙华的艺人,在《旧色》里演女一号,她几年前在流量剧中爆红,一跃成为一线小花,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尤娇和岑映婕打包演过一部剧,岑映婕除了拍戏,自始至终没用正眼看过尤娇。据说席伊雯罢演也有岑映婕的缘故,这两人针尖对麦芒,长期合不来。 纵然安姐给丛蕾打了包票,丛蕾被拒绝的次数太多,把资料传过去后,还是有些忐忑,怕副导演看不上她,自己的期盼又是一场空。她打开手机,微信里弹出一条好友请求,验证是“尤娇的朋友”。 丛蕾:“……” 她隔着房门吼道:“尤娇!” 尤娇鬼头鬼脑地说:“我劝你加他。” “我都说了让你别老给我介绍对象。” “谁给你介绍对象了,”尤娇道,“这是秦秋荣,就是上次问你那人,我刚打听到他是这部剧的男一号。” 秦秋荣不是龙华的人,演员还没正式公布,大家只是略有耳闻。秦秋荣走斯文小生路线,算是个有名有姓的二线演员,不知道尤娇用什么法子加到的,丛蕾通过后,秦秋荣说道:“Hello~美女~” 丛蕾回了个笑脸。 秦秋荣:“你要演夏烟吗?” 不用说,又是尤娇这个大嘴巴,丛蕾道:“还没定,等面试。” 秦秋荣:“加油,祝你成功~” “谢谢。” “晚上出来玩儿呀,咱们认识一下。” 丛蕾没有回他,等答复的几天内,她看了两遍《旧色倾城》的小说,做了好一番功课,却都没派上用场,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的一百多万拿出去,选角导演甚至没让她再跑一趟,剧组赶进度,丛蕾去试了个妆,把行李打包好,直接来到了乌甸影视基地。 拍摄前,导演召集主创们开第一次剧本研读会,丛蕾在走廊里碰见秦秋荣,他穿了件紧身短袖,一身肌肉尽显无遗,金边眼镜下是一对丹凤眼,散发着衣冠禽兽的骚味,很自来熟地问丛蕾:“开完会咱们去吃宵夜么?” -- 第15页 秦秋荣最近总给她发消息,即使丛蕾每次只回他系统自带的表情,他也能把话给圆下去,自言自语地聊上半小时,完全没有身为男一号的自觉。秦秋荣几次约她喝酒都被她找借口推了,丛蕾又要回绝,秦秋荣对她眨了眨眼,邪魅一笑:“不许拒绝帅哥的请求,帅哥会伤心的。” 丛蕾被他油到,一个跨步溜进会议室,他们等了二十分钟,岑映婕才大驾光临,导演没说什么,让大家各自讲了讲对人物的理解,岑映婕全程与其他演员没有交流。散会时,丛蕾和她一同起立,岑映婕个子小,丛蕾差不多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从下到上横了丛蕾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 秦秋荣与丛蕾并肩而行:“一开始岑映婕不想和我搭戏,嫌我名气不如她大。” 丛蕾不予置评,礼貌地说:“你挺好的。” “真的吗?我不信,”秦秋荣含情脉脉,“你一定是在哄我。” 丛蕾忍了忍:“我没有哄你。” 她的重点在于“哄”,而秦秋荣似乎理解成了她在夸他优秀,说道:“谢谢你。” “……” 他像个复读机:“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吃饭?” 丛蕾敷衍道:“改天吧。” “哪天?” 秦秋荣不避嫌,一路把她送到房间门口,丛蕾被缠得紧了,干脆问道:“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 “怎么可能,”秦秋荣秋波乱送,“这个月只有你。” 好油腻,好坦诚。 “你看,你笑了。” 丛蕾还真被他给逗笑了。 “对嘛,多笑笑才好看,”秦秋荣给她一个飞吻,“宝贝儿,别老板着一张脸,记得回我微信。” 丛蕾对他的脸皮叹为观止,她打开剧本复习导演的笔记,房间的门再度被敲响,隔着猫眼一看,居然是岑映婕的助理,岑映婕的助理和岑映婕如出一辙的高傲:“温小姐,明天的开机仪式,希望你不要穿高跟鞋。” 丛蕾道:“我没准备穿高跟鞋。” “那就好,”助理说,“拍戏最好也别穿。” 丛蕾有点膈应:“这得看服装老师的安排。” “哦,我们家艺人会跟服装组通气的,放心,不会让你难做。”助理宽宏大量地说。 丛蕾常年在一些小剧组里打转,庙小妖风大,见了不计其数的龌龊事,吃了不计其数的哑巴亏,在这个跟红顶白的地方,你不红,别人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哪怕是为了得到基本的尊重,大家也要挖空心思往上爬。 这点刁难打击不到丛蕾,她给尤娇发了条消息:“你知不知道岑映婕有哪些忌讳?” 丛蕾等着尤娇回话,刷了刷朋友圈,看到剧组统筹孙姐发的动态,手指顿住。 “两大女神相聚。[/呲牙]” 下面配了一张照片,岑映婕和白丽瑶亲密地挽着手,白丽瑶身着古装,地点赫然是影视基地里的汉宫。 作者有话要说:  注:casting,演员个人形象资料卡片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408989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3 3个;南方有棵乔大木、红月、酥~~、无梦到徽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水鸭、zzzzz 20瓶;阿新、小皮筋、爱回音、薄 10瓶;时光机 5瓶;小周 3瓶;南方有棵乔大木、李子开花、38298926 2瓶;13、泡泡鱼、无梦到徽州 1瓶; 第七章 丛蕾习惯在白丽瑶的微博上寻找冷千山的蛛丝马迹,一时忘了她与岑映婕的互动也不少,两人是圈内出名的好闺蜜。 对于白丽瑶,丛蕾滋味复杂,白丽瑶二十三岁,清丽可人,父亲是德高望重的大导演,自小在国外长大,家境优越,见多识广,喜欢滑雪和攀岩,有次发了一个跳伞的视频,被大V们转了好几万,夸她勇敢无畏,活成了女孩们最羡慕的样子。 白丽瑶说她演戏是为了体验生活,然而出道的首部电影就拿下了金棕奖最佳新人,不仅在《乱语》里表现出色,如今段鼎泽的儿子段峻导演也找到她,让她在自己的电影《汉宫秋》里饰演王昭君。 别人争破头才能抢到的角色,她得来不费吹灰之力。白丽瑶与冷千山门庭相当,天生一对,即便是冷千山那些以苛刻著名的粉丝,也为他们送上了无限的祝福。 尤娇回道:“岑映婕那人的忌讳可多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除非你比她红比她有势力,不然只要高过她美过她的她都看不顺眼,上次有个新来的群演不小心坐了她的椅子,她直接让助理把一大碗热茶往别人头上扣,总之你只要不拍戏,最好别靠近她,她找不到你的茬,自然搞不到你。” “她让我不要穿高跟鞋。” “笑死,是她的作风。” 丛蕾和尤娇吐槽的间隙,秦秋荣的问候如约而至:“睡了么,从你的窗口看夜,会是什么颜色?” 丛蕾:“煤灰色。” 秦秋荣:“你怎么一点都不浪漫?” 丛蕾无视他,问尤娇:“对了,秦秋荣是不是撩过你?” “他跟你说的?” “我猜的。” “他在酒吧勾搭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和他骚了两句,结果他嫌老娘太主动了,不矜持。”尤娇给她发语音,“秦秋荣和席伊雯上过恋爱综艺,我以为他俩来真的,要不是为了恶心席伊雯,鬼才会搭理他。” -- 第16页 “那你让他加我?” “我就想看看他那张嘴能不能撬动你的凡心。” “你真的好无聊。” 翌日开机仪式,剧组浩浩荡荡一百多号人聚集在会场,主创团队例行发完言,答完媒体问题,大家一起去吃开机饭,岑映婕也跟着去了,在他们演员组坐了十分钟,就窜到了制片和导演那头。秦秋荣趁机来到丛蕾身边:“我说了你今天要和我吃饭。”他向上一指,“这是命运的安排。” “这是剧组的安排。”丛蕾道。 “唉,”秦秋荣摇摇头,宠溺地说,“拿你没办法。” “……” 女二号周恬加入他们:“秦秋荣,你又开始撒网啦?” 秦秋荣深情地凝视着丛蕾,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关你什么事。” “我怕美女上你的当,”周恬告诫丛蕾,“我和他一个公司,你别相信他的鬼话,不然有你好受的,而且他的CP粉巨吓人,良心建议,离他远点。” “CP粉?”丛蕾问,“你和席伊雯的?” 秦秋荣得意:“我就知道你在暗中关注我。” 丛蕾和他聊不下去,把话题转向周恬,周恬大大咧咧地说:“其实你那个角色不错,有层次感,我特别想演,但公司不许,怕掉价。” 丛蕾没应声,秦秋荣先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嫌我们小韵啊?” 周恬心直口快,忙给丛蕾道歉,丛蕾知道她并非有意,也不往心里去,周恬问道:“你的助理呢?看你总一个人。” 丛蕾说:“我没有助理。” 安姐这次想给她配一个,被丛蕾拒绝了,一是她喜欢亲力亲为,没那么多讲究,二是不想在身边安插些不熟悉的人。 周恬道:“我劝你还是招一个,我跟过赵导的戏,累得要命。” 秦秋荣插嘴:“我手里有靠谱的,要么?” 丛蕾可不敢要他的人,她在乌甸拍戏时找过几个临时助理,不过为了省钱,都是和别人共用的,就领一领通告单,做点保管手机,跑腿买水,整理妆发之类的琐事,其中有一个叫小兰,家住在乌甸附近,宴会结束后,她和小兰谈好单独跟她这三个月,明天就来报到。 把助理的问题解决,丛蕾将今天的开机照传到微博上,照片里的她被挤到角落,看着十分憋屈,但好歹是个大制作,值得炫一炫。丛蕾的微博荒草丛生,十万六千个粉丝里有十万都是安姐给她买的僵尸粉,不像尤娇把微博打理得风生水起,凹精致小仙女人设,和许多网红都是朋友,经常会接到一些推广。 五分钟后,有人给她留言:“进组了?” 丛蕾的评论寥寥无几,大多都是熟悉的ID,点开这个陌生号,地点显示在慕尼黑,她想也不想就给裴奕去了电话:“是你发的?” “是我,”裴奕愉快地说,“我今天下午到C市。” “你该提前告诉我的,”丛蕾道,“我现在都没法来接你。” “就是怕你忙。”裴奕问,“你在乌甸?” “嗯。” 从C市到乌甸坐动车要两个多小时,裴奕说道:“我在C市得耽搁几天,等忙完了,不如我来剧组找你,还没见过你拍戏来着。” “好啊,”丛蕾一口应下,“你来了我带你参观参观。” 丛蕾挂了电话,短短几分钟,她的微博涨了六百来个粉丝,一百多条新消息,有个小粉丝发私信问道:“姐姐在和小秋哥一起拍戏?” 丛蕾一查,原来秦秋荣刚刚关注了她,她回道:“是的。” “小秋哥是不是话很少,你们平时会不会聊天呀?” 秦秋荣话少? 丛蕾打开秦秋荣的微博,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秦秋荣发微博的风格言简意赅,自拍也是日系端雅风,几乎被洗衣粉洗过一道,和他平素的油样截然不同,像个精神分裂患者。 托秦秋荣的福,她陆陆续续长了几千个活粉,过了两日,剧组正式开工,第一场是内景戏,棚里搭了一个现成的景,公馆装修得金碧辉煌,正是夏烟的家。 岑映婕饰演的女主角叫做倪翊,和周恬扮演的宋慧是同学,三人在夏烟家里讨论前些日子中央政府在巴黎和会上外交失败的新闻,倪翊小声道:“我们班的曹唯说明天要上街示威去。” “我也要去!”宋慧热血激昂,“咱们是战胜国,凭什么把青岛让给小日本!” 倪翊胆子小:“去边上看看热闹就行了吧……” “热闹?”夏烟穿着小洋装,喝了口茶,尖酸地说,“你当看戏呢。” “就是,”宋慧一向听夏烟的话,“梁先生说了,这个字不能签,签了就是卖国!” “梁先生梁先生,”倪翊嘀咕,“梁先生自己都在巴黎回不来,咱们去了,被抓起来怎么办?” “倪翊,你才十六岁,华发偏因循,青春正革新!还没去就担心这担心那,干脆什么也别做了,”宋慧掷地有声,“我堂堂中华儿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CUT!”导演喊道,“周恬,表情不够坚定,再来一遍。” 几场戏拍了一早上,灯光照着太热,岑映婕显而易见地不耐烦,周恬被她看得老打磕巴,NG了五六次,导演让休息十分钟,岑映婕的尊臀一落椅,四个助理一拥而上,一个给她端水,一个给她扇风,一个给她揉肩,还有一个帮她对下一条的台词。 -- 第17页 《旧色倾城》以倪翊的觉醒为主线,倪翊家境贫寒,母亲原是夏烟母亲的陪嫁丫鬟,她娘病逝后,夏夫人便将倪翊认作义女,她和夏烟名义上是姐妹,内心却一直把自己当做夏烟的附属品,夏烟叫她往东,她绝不往西。 回到现实,地位颠倒,岑映婕这边门庭热闹,她的演技和同期的小花相比还算不错,可只要镜头扫不到她,她绝不会给对手搭戏,不是看指甲就是玩手机,一旦对方犯了错,岑映婕又会死盯着人看,叫人承受不住。 “跟她对戏压力太大了。”周恬悄声道。 丛蕾帮周恬顺台词:“进入状态就好了,没关系的。” 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个女孩姗姗来临,不等她走近,岑映婕笑着迎道:“你怎么来啦?” “探你的班呀。”白丽瑶和气地说。 岑映婕一扫先前的烦躁,与她相谈甚欢。白丽瑶发觉丛蕾在看她,与她目光相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主动对她笑了笑,丛蕾不知如何是好,也回了个淡淡的笑。 岑映婕把躺椅让给白丽瑶,两人叽叽喳喳地聊天,白丽瑶说:“等这部戏拍完,我可能会上个真人秀。” “什么真人秀?”岑映婕问。 “还不清楚。”白丽瑶道,“冷千山投资的,他要在里面做常驻嘉宾,我也想去。” “你跟他说好了?”岑映婕兴致勃勃地问,“节目开录了记得叫我,我去给你捧场。” “还没呢,我让他有空了来探我的班,再跟他谈谈。” “就你们那关系,还需要谈?”岑映婕打趣,“你一句话的事儿。” 白丽瑶忸怩道:“谁知道呢。” 他们交谈的声音往丛蕾耳朵里钻,岑映婕忽然唤道:“温韵,你去看看周恬调整得怎么样。” 丛蕾如鲠在喉,就算岑映婕不支开她,她也不可能再待下去,冷千山要上综艺了?他这么多年除了拍戏宣传,极少在人前曝光自己,假如白丽瑶和他上同个综艺,只怕是正式坐实了两人的恋情。 而她竟还为了冷千山的一句话辗转反侧,做梦要奋起,这么一对比,实在是可笑又可怜。 丛蕾从这个棚转到那个棚,大多数时间都在等待,等戏最是难熬,五点起床化妆,常常凌晨才轮得到她,终于这天赵导大发慈悲,晚上八点收工,她有气无力地回到酒店,看到周恬给她发了条微信:“温韵,要不要出来吃烧烤?” “我不来了。”丛蕾疲倦地说。 “来嘛,就在附近,咱们喝两杯,放松放松。”周恬劝个不停,丛蕾这几天昼夜颠倒,吃不好睡不好,被她勾出了一醉方休的劲头,带着小兰来到那家私密酒吧,卡座上却坐了五个人,周恬、秦秋荣和他们各自的助理,以及在剧里演秦秋荣兄弟的欢哥。 “你不是说就你自己吗?”丛蕾意外道。 周恬:“他威胁我,不让我告诉你。” 秦秋荣颇为自知:“我怕说了我在你就不来了。” 他们用洋酒搭饮料,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开始灌对方,论酒量,丛蕾约摸是带了天赋,又跟着尤娇千锤百炼,只要她自己不松懈,总是那个奋战到底的人。她不显山不露水,两个小时后,把欢哥喝得哭天喊地。 周恬也喝爽了,扯着一长卷卫生纸在桌子前跳霓裳羽衣舞,丛蕾被她笑得肚子痛,秦秋荣款款说道:“宝贝儿,你笑起来像个天使。” 丛蕾推开他的脸:“你消停消停。” 秦秋荣委屈地问:“为什么不让我追求你?” “你要追求的人太多了。” “如果我现在发誓,只追你一个呢?” 丛蕾被酒精灌出了一腔豪情,望着酒吧顶上的射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除非你能把我喝趴下。” “这可是你说的。”秦秋荣一拍大腿。 四十分钟后。 丛蕾倒酒的手依旧稳妥,秦秋荣被她杀得片甲不留,大着舌头道:“你、温韵,我真没看出来,可以啊你。” 秦秋荣的酒量不在她话下,丛蕾其实也有些眩晕,整个人往上飘,但为了制住秦秋荣,她不敢表现出来,问道:“服了吗?” “服了!”秦秋荣愿赌服输,一把揽过丛蕾,“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姐!” 卡—— 丛蕾的记忆就到这里。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幸好,是她自己的房间,幸好,衣服也还在,丛蕾捶了捶头,还是没想起后面发生了什么,估计得到了秦秋荣的保证,骤然得意忘形了。 早上没有她的通告,小兰开门,端给她一碗粥:“醒啦,姐。” 丛蕾迷迷糊糊地问:“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多。”小兰佩服得五体投地,“姐,你超厉害,把他们全都干翻了!” “你送的我?” “嗯,还有姐夫。” 丛蕾一惊:“姐夫?” “对啊,我想把床让给姐夫,但姐夫不要,说他就住隔壁。”小兰和丛蕾住一个标间,她操心地说,“你快洗脸吧,姐夫说他马上就过来。” 丛蕾稀里糊涂洗了一把脸,等小兰把人接进来,她愕然叫道:“裴奕?!” 裴奕笑着抱了抱她:“好久不见。” 丛蕾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大半夜来乌甸?” “我是计划今天来的,”裴奕道,“但昨晚找你,接电话的是个男生,我看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心里放不下。” -- 第18页 裴奕对小兰道谢:“多亏你助理给了我地址。” 丛蕾大受感动,她把早饭留给小兰,对裴奕道:“走,咱们去小吃街,我带你逛一逛。” 他们边等电梯边聊天,电梯从二十楼下来,两页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对穿着情侣装的男女。 丛蕾的笑容戛然而止。 ——白丽瑶和冷千山。 作者有话要说:  注:厉声教《五四有感》:华发偏因循,青春正革新。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ITE、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强的陆卢茵的茵 37瓶;倾城 30瓶;鹊匝、已着枝 10瓶;酸菜大骨 6瓶;21690708 5瓶;vitto娶我了吗 2瓶;泡泡鱼、须臾、vivay、乐也桃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冷千山戴着墨镜,看不清神色,唇部线条锋利。 丛蕾纹丝不动,裴奕收回已经迈出的脚步,疑惑地望向她,门即将合上,白丽瑶认出丛蕾,按住开门键:“不进来吗?” 这一问,丛蕾再不进去倒显得怪异,她和裴奕走到电梯内,狭小的空间登时更加逼仄,却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冷千山的存在感过分强大,电梯里二分之一的空气仿佛都是被他吸走的,让剩下的人只有一星半点的喘息余地。 裴奕当然也感觉到了他气场中隐隐的攻击性,留意一看,立刻明白了丛蕾的别扭从何而来。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裴奕脑海里浮现出这句歌词,顿觉枉然。 一片窒闷中,电梯降得格外的慢,丛蕾提心吊胆,冷千山会不会跟她提那一百八十八万?会不会在裴奕面前嘲笑她的所作所为?然而一层层降下去,冷千山什么也没说,好似没有看到她,像一座冷酷无情的雕塑。 钢板门清晰地倒映出他们的面貌,丛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微垂着头,她今天素颜,宿醉后的脸有轻微的浮肿,挂着两个憔悴的黑眼圈,和光鲜亮丽的白丽瑶有云泥之别。 怕什么来什么,上天总是让你在最丑的时候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丛蕾悔意丛生,酒精使人迟钝,早晓得她宁肯得罪白丽瑶,也要等旁边那部。冷千山看到她灰头土脸,怕是更烦她了。 电梯里死一般地沉寂,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每一秒都是煎熬,白丽瑶也有些不适,没话找话地问冷千山:“你什么时候回去?” “看情况。”冷千山硬梆梆地说。 丛蕾的头垂得更低。 裴奕见状,轻轻搂了搂她的肩。 白丽瑶又跟丛蕾搭话:“今天不拍戏啊?” 丛蕾挤出一个干笑:“嗯。” 裴奕问:“一会儿咱们去吃什么?” 丛蕾凭着惯性作答:“粉条吧。” “南街有一家李姐粉店还可以。”白丽瑶推荐道。 裴奕:“谢谢。” 丛蕾恨不得与冷千山背对背表演Kappa,随着“叮”的一声,电梯终于抵达一楼,她忙说:“你们先走。” “没关系……”白丽瑶还没谦让完,冷千山已经大踏步出了电梯,白丽瑶无奈地朝丛蕾一笑,急急追了上去。 不远处,白丽瑶娇声嗔怪着冷千山,丛蕾失神,一抬眼,见裴奕默然看着她,不自然地说:“走啊。” “那是冷千山?”裴奕问。 “嗯,”丛蕾道,“大明星。” “他旁边是……”裴奕在国外,对白丽瑶一无所知。 “白丽瑶。”丛蕾佯装轻快,“白奎的女儿,应该是冷千山的女朋友。” 裴奕欲言又止。 “没事儿。”丛蕾摆摆手,“大家在一个圈里混,难免会碰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还拿出来说,走,我带你玩儿去。” 她和裴奕来到南街,街上密密麻麻排满了小吃店,丛蕾问:“童尿蛋吃不吃?” “童尿蛋是什么?” “童子尿煮的,把尿煮沸了再放蛋,”丛蕾故意说,“大补哦。” 裴奕避之不及,丛蕾大笑,她坐不住,趁裴奕吃粉的空档,忙上忙下地给他买了一大堆小食,顶着满头的汗,从塑料袋里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你看,这是龙须酥,这是橡子豆腐……” 食物堆成小山,掩盖了悲欢,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丛蕾,坐下吧。”裴奕道。 丛蕾匆匆往外走:“不行,你这么久来一次,我再去给你弄点好吃的。” “丛蕾,坐下,”裴奕加重了语调,“你和我之间,用不着。” “可是……” 裴奕叹了口气:“你要是想去找他,可以去找的。” 丛蕾的笑容褪去:“我找他干什么?” 冷千山和白丽瑶穿着情侣装从酒店里出来,关系昭然若揭,她再不知趣地往上凑,不要脸面了吗? 丛蕾咬唇:“我只是不希望你扫兴。” “我没有。”若真如她所言,他们是陈年旧事,大家又何必形同陌路,裴奕清清楚楚,是她自己心情不好,怕他也扫兴,才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她不多说,他也就不多提,转而道,“昨天那个男演员好像很中意你。” “谁,秦秋荣?”丛蕾嫌弃道,“算了吧,他见人就撩。” “那我呢?” “什么你?”丛蕾下意识问,旋即含糊地说,“少来了,咱们俩都不在一个地方。” -- 第19页 裴奕半开玩笑半认真:“你如果想我回来,我就回来。” “不行,我可不能耽误你。”裴奕在慕尼黑一家全球闻名的汽车公司当设计师,他是设计部里最年轻的中国人,丛蕾以他为荣。 裴奕深深地感叹:“你变了。” 过去直来直去的她,也学会了绕弯子。 “人都会变的。” 假如她不变,能被那些老男人生吞了去。裴奕有时问她在忙什么,她能忙什么,混局而已,可她没法跟裴奕说。 社会是个大染缸,丛蕾习惯了掩饰情绪,感情一旦丰富,人就会变得脆弱,而人一旦脆弱了,欺软怕硬的就会闻风而来,坚硬是一剂预防针,能为她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丛蕾打量着裴奕:“其实你也变了。” “哦,我哪里变了?” “变帅了。” 裴奕忍俊不禁,气氛这才恢复正常,他敲了敲她的脑门:“帅又怎么样,你又不喜欢我。” 丛蕾静了片刻:“我喜欢过你。” 时隔多年,所有惊心动魄的暗恋都已化为细水长流的平静,她喜欢过他,她的感情是真实的,即便后来被更大的喜欢所取代,也不能否认他是她吻过的第一个男孩。 裴奕动容:“再也不考虑了?” “不考虑了,”丛蕾心中怅惘,“裴奕,你应该比我过得好。” 裴奕不仅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恩人,当年高考,她的分数只超一本线十几分,云市的高校资源少,她的成绩在本地只能读二本,丛蕾一路都被当做重点大学的苗子培养,对于这个结果,她一度心如死灰,是裴奕鼓励她跟他去B市。丛丰离不了人,他二话不说,帮她把丛丰带到B市,自己还没报名,就来给她打扫宿舍。丛蕾租了房子,捉襟见肘,是裴奕借钱给她,她打工时丛丰没人照顾,是他充当起保姆的角色。等她做了模特,经济宽裕了些,给丛丰请了个护理,他们才从兵荒马乱的生活中得以解脱。 裴奕对她是雪中送炭,丛蕾不是没想过接受裴奕,有一次他们差点复合,可当裴奕问她爱不爱他时,丛蕾没答出来。 裴奕有他的尊严,他不需要她报答式的爱。 “别担心,追我的女孩能绕慕尼黑一圈。”裴奕笑道,“倒是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不会的。”丛蕾信誓旦旦。 碧空如洗,他们在石板街上散步,有种久违的安定。丛蕾和裴奕逛累了,回酒店午休,小兰刚吃完饭,从体重秤上下来,垂头丧气地问:“姐,你到底怎么瘦的?” 丛蕾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胖过?” “你自己说的啊。” “什么时候?” “昨晚上喝酒,”小兰道,“你说你十六岁的时候内向又孤僻,长得还胖……” 酒吧喧嚷的人声中,她拽住小兰的手不放:“可我身边总有一个人。”灯光晦暗,她眼里泪光闪烁,“那个人,原来我一直都不知道……” “天,你别说了,”丛蕾顺着小兰的话,从混沌的记忆中扒出些许碎片,“我没说名字吧,还有别的人听到没?” “没呢,”小兰多了一句嘴,“那个人不是姐夫么?” “……不是。” 小兰觑着丛蕾的脸色:“呃,我就想减减肥。” “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不到一个月你就能瘦。”丛蕾心不在焉地说。 “啊,那算了。”小兰见过丛蕾平时的饭盒,几片青菜叶子,她家的猪都比她吃得好。 “对了,”丛蕾提醒她,“裴奕不是什么姐夫,以后你别在他面前瞎喊,省得别人误会。” 谁家的朋友会大半夜来乌甸只为送她回去,难道韵姐准备把姐夫发展成地下恋情?小兰揣摩着,没想到帅哥也要吃这种苦,她一定要敬职敬业,为韵姐守住秘密。 裴奕不在,丛蕾满脑子又是冷千山,左脑想自己和他还有这么多话没扯明白,他怎么能和白丽瑶共赴爱河?右脑想都十年了,他凭什么不能? 丛蕾两边来回撕扯,愈发心如刀割。 裴奕说得对,这样下去于她无益,酒后失态,胡言乱语,或许她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晚上拍夜戏,丛蕾把裴奕也带到了片场,第一场戏是夏烟和秦秋荣饰演的韦毅吵架,韦毅文质彬彬,一身正气,夏烟、倪翊和宋慧都暗恋他,夏烟支开其他人,单独约他出来看电影,韦毅把夏烟送回家,两人却在夏公馆门前发生了争执。 “韦毅,请你坦白地告诉我,我们三个,你究竟喜欢谁!”夏烟盛气凌人地说,“我讨厌倪翊她们看你的眼神,也讨厌你对她们笑,如果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韦毅的父亲是夏父的员工,一家子都在夏家手底下讨工作,他反感夏烟的任性,可为了家人,他不想开罪夏烟,语焉不详:“我谁也不喜欢。” “哼,我才不信。”夏烟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便更表现得颐指气使,“我马上毕业了,你明天下午三点准时来接我,我想去南京路照相。” “我约了报社的编辑谈谈我的文章,明天来不了。”韦毅道。 “哪家报社?” “不告诉你。” 其实韦毅是约了倪翊,但若被夏烟知道,肯定要去找倪翊的麻烦,韦毅径自离去,留下夏烟气得跺脚。 -- 第20页 这条一次过,现场在调整设备,丛蕾来到裴奕面前:“怎么样?” “特别好。”裴奕称赞道,“被这么多人看着,你还能投入进去,了不起。” 丛蕾受之有愧:“其实我演得不好。”夏烟早期的恶女形象她演得太熟练,导致模式化严重,前天还被赵导批评了一顿。 “哈罗,”秦秋荣凑过来,跟裴奕握手,“你好。” “你好。” “昨天是你来接的小韵吧,”秦秋荣摆出大哥大的姿态,“你是她男朋友?” 裴奕看向丛蕾,丛蕾正盼着摆脱秦秋荣,顺势应道:“对。” “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在国外。”丛蕾道,“你不是要叫我姐吗?” “啊?姐?什么姐?”秦秋荣装傻,跟裴奕挑拨离间,“昨天我们喝得太开心,让你见笑了,小韵和我没什么,我们只是最好的朋友而已,你别多虑哈。” 丛蕾:“……” 裴奕忍笑:“放心,我不会。” 秦秋荣揽过丛蕾:“你男朋友心咋这么大?” 丛蕾把他怼开,小兰拿着手机一溜烟跑过来:“韵姐,安姐找你。” 丛蕾接过电话,只听安姐难掩欣喜:“温韵,刚才观南卫视的工作人员主动联系我,说想和你接洽一档真人秀!”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王菲《流年》 这几天的评论我累到几乎没看,今天空下来翻了翻,看到某些发言瞬间扫兴,在这里统一回复下: 1、只要没请假,都会更。 2、我在后台查了几个催得最凶说话最难听的ID的订阅率,果不其然,在收藏了第一部 并声称等了半年的情况下,订阅率要么是0,要么是5%,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原则,你要看盗文,我管不了,有的人可能是没找到正版渠道,有的人可能是家里实在困难(一本书只要几块钱,大家能支持还是尽量支持下),但你既然知道自己看了盗版,免费享受了作者的劳动成果,我不求你道谢或者夸赞,最低最低的要求就是安静点,不要得寸进尺恶心人,跑到我的评论区叽叽歪歪,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三分钟看完一章,我一般要写六七个小时,长期伏案,对眼睛、肩周、颈椎、腰椎都是很大的伤害,有些抱怨和意见,我不回复或者态度客气,不是我脾气好,而是因为人家订阅过我的文,给我花过钱,投过雷,投过营养液,只要你为我的劳动买了单,就已经给了我基本的尊重,所以我熟悉的ID,只要不人身攻击,批评我我都不大会生气(为姐的文花过的钱越多,姐越能忍),而从未付出过的白嫖党,请问你们是以什么立场来对我指手画脚? 3、那么有人又要问了,难道我看了盗版,就没有骂你的权利吗,来,让我郑重地告诉你,是的,没有,如果你非要觉得你有,那我只能说我也有回骂你的权利,不要你跑来把我怼一通,我反击了又说我欺负你。该讲的道理都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希望能听懂,下次不会再有这么多耐心。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oyoyoyo 4个;YOITE、红月 2个;薄、清-le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云中牧女 12瓶;Jzz、拉普拉斯变换、鹊匝 5瓶;乐也桃桃、龙虾壳儿 3瓶;李子开花、vitto娶我了吗、103 2瓶;sirius886、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观南卫视是近二十年来地方电视台的收视霸主,开创了国内真人秀的先河,推出了无数爆款节目,引领着整个综艺的风潮。 “这是观南今年全力打造的超S级项目,叫做《沸腾之旅》。”安姐专程赶来乌甸,与丛蕾进行面谈,“他们要找四个男MC,两个女MC,你是节目组第一批对接的人选。” 《沸腾之旅》不是竞技类综艺,强调以沟通为主,冒险为辅,动静结合,在合作与冲突中,挖掘嘉宾的内心体验和真实想法。 安姐讲得唾沫横飞,丛蕾不解:“超S项目怎么会找上我?” 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何德何能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 “可能是有人推荐了你。” “谁?” “我也不知道,”安姐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据说这个节目,冷千山占了投资的大头。” 冷千山投资的节目,难道是白丽瑶跟岑映婕说的那个?丛蕾傻了,冷千山既然对她嗤之以鼻,为什么还会找她?难道他嫌骂她骂得还不够,还要把她和白丽瑶放到同一个综艺里,让她看看自己混得有多糟糕? 丛蕾心乱如麻:“节目组还敲了哪些人?” “这不是你关心的,你在圈内又没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安姐道,“反正工作人员跟我说,确定冷千山会常驻。” 冷千山成名以来,只在宣传期内跟随剧组在综艺平台上露过脸,即便发言极少,一举一动仍会掀起热议,他从未参加过真人秀,也没有公开的社交账号,在大众心目中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形象。《沸腾之旅》作为他的首档真人秀,光是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打出去,足以令人预见到话题会有多火爆。 “下周你抽一天回公寓,节目组会过来拍你,和你聊聊天,考察一下你的性格,”安姐道,“你就放轻松,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陪他们把这个流程走完。” -- 第21页 丛蕾纠结道:“我根本没上过真人秀,万一不合适怎么办?” 何止真人秀,她连综艺节目都没上过。 “上多了就合适了,谁一生下来就上真人秀的?楚门啊你。” “那我拍戏呢?当时我们签了三个月。” “这节目最早都得一个月后才开机,我去和剧组说,尽量把你的戏份排紧凑点,又不是让你二十四小时待在节目组,有需要你再回来拍就是了。” 安姐看丛蕾犹疑不决,给她下了死命令:“温韵,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沸腾之旅》定了你,你就必须接。” “我知道,”丛蕾思忖道,“安姐,你能不能帮我弄到冷千山的电话?” “坐不住了?”安姐似笑非笑,“放心,他既然对你有意思,后面肯定还有行动,你就等着他来找你吧。” “不是。”她就想问清楚冷千山这么做意欲何为。 “没必要否认,想出头不丢脸,你能开窍,姐只会欣慰,照你之前那清心寡欲的活法,赚得了几个钱?”安姐给她支招,“冷千山的私人号码不可能透露出来,你现在要守株待兔,别去做多余的事。” “……”丛蕾有口难辩,安姐委实高估了她,恐怕她才是冷千山要待的那只兔。 “丛蕾,”裴奕敲响她的房门,“去吃饭么?” “我过会儿来找你。”丛蕾说道,“我和我经纪人谈点事。” 裴奕和安姐打了个招呼,安姐犀利地审视着裴奕,等他走后,问道:“丛蕾?你的本名?” “嗯。” “他为什么会这么叫你?” “他是我出道前的朋友。” “男朋友?” “不是。” “最好不是,你要是生活寂寞,想找个人消遣消遣,我没意见,但别玩什么真感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冷千山知道,有你哭的时候。”安姐生怕她不听劝,把煮熟的鸭子弄飞了,苦口婆心地说,“温韵,姐很看好你,把握住机会,你的运气来了。” 迟了,冷千山不仅知道,还和裴奕打了照面,丛蕾不敢把这话告诉安姐,她把安姐送走,随手点开微博,看见冷千山探班白丽瑶的新闻上了热搜。 他们一前一后从保姆车里下来,穿着巴黎世家的同款白T,正是一对双宿双飞的好鸳鸯。 都说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上帝给了你一粒珍珠,势必会拿走一颗钻石,然而冷千山简直是把老天爷的便宜给占全了,撇去一张无懈可击的脸,一身得天独厚的演技,还有着别具一格的人格魅力。 人格魅力这玩意儿玄而又玄,你可以赞美某人有礼貌、温和、圆滑、谨慎……可这些顶多被称为性格,不具备叫人痴迷的力量,冷千山好像生来就能召集他人环绕在自己身边,他的粉丝们对他忠心耿耿,凶猛程度堪比流量明星,在圈内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丛蕾点进他和白丽瑶的CP超话,名字叫“冷白色”,在排行榜里名列前茅,那几张照片让CP党们过年般地狂欢,纷纷发起了喜糖,丛蕾找到最新的帖子: 【内部消息!冷总投资了观南台的真人秀,拟邀嘉宾里有白丽瑶!】 底下的回复欣喜若狂: “啊啊啊啊梦想成真!” “瓜主不要骗我!” “我就说他们是真的!” “天哪,让我的女人上我的节目,如果这都不算爱!” …… 丛蕾看得胸口发闷,关掉手机,强打起精神去找裴奕。裴奕在乌甸待了两天,即将启程回慕尼黑,丛蕾坚持要把他送到机场,此去千里,想到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她倍感低落。 见她难过,裴奕心中一颤:“舍不得我?” “当然了。”裴奕像是春日的溪流,流过她坎坷的人生,见证着她的过去,丛蕾对他永远存着一份温情。 她舍不得他,却不会挽留他,裴奕苦笑:“下次你来慕尼黑玩,换我招待你。” “好。”丛蕾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到时候我要见到你女朋友。” “没问题,你也把你男朋友带着,”裴奕摸摸她的头,“但我希望他不要是冷千山。” “绝对不会是他。”丛蕾笃定地说。 她目送着飞机远去,因着她跟秦秋荣撒的谎,剧组上上下下都知道裴奕是她男朋友,周恬见她身边没了人,问道:“你们家帅哥走了?” “嗯。”丛蕾怅然若失,“其实他不是……” “既然走了,那就轮到我了吧。”秦秋荣阴魂不散地冒出来,“宝贝儿,我不介意你脚踏两条船。” 秦秋荣酷爱与女人打情骂俏,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能在越界的边缘来个急刹车,少一分是调戏,多一分则是猥琐,那个点掐得极其精准,导致丛蕾每每被他缠住,也只是烦他,而不会感到厌恶。 按规矩,她应当尊称他一句秦老师,但丛蕾对他实在客气不起来,一旦她有点客气的意思,秦秋荣就要半真半假地请她上床,丛蕾直言不讳道:“你的船太破了。” 秦秋荣吐出一口老血。 丛蕾提前拍完自己的戏份,请假回到C市的宿舍,屋里空无一人。她去乌甸后,尤娇也进了一个本地的组,丛蕾稍作休息,打算收拾一下房间,却听到尤娇的卧室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丛蕾以为公寓遭了贼,拎起一根不锈钢棍子,小心翼翼地扳开门把手,竟见尤娇盘腿坐在床上,哭得十分凄惨,床头柜堆了一大摞用过的餐巾纸。 -- 第22页 丛蕾扔掉棍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尤娇!” 尤娇被她吓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丛蕾急道,“你怎么了?哭成这样。” “没什么。”尤娇擦擦眼泪,强颜欢笑,“我刚看了个电视剧,挺感人的,随便哭一哭。” “我知道你有事儿,别瞒着我,”丛蕾担忧地说,“你讲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怎么解决啊?”尤娇被丛蕾连声追问,再度泪崩,嚎道,“我想红,你能让我红吗!” 在尤娇的骂骂咧咧中,丛蕾总算听清了来龙去脉,原来尤娇的剧组今天在乡下拍外景,她收工后换衣服耽搁了一刻钟,等到出来时,剧组的大巴车已经开走了。 “你不知道那儿有多偏,他们让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尤娇擤了把鼻涕,一抽一抽地说,“荒郊野岭的,我害怕得要死,一个人走了三个小时才打到车!三个小时!他奶奶的!” 尤娇扑到丛蕾怀里大哭:“我真撑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当网红开个淘宝店呢,我再不济,也比那些卖身上位的强,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红,就不是人吗?”她咬牙发誓,“等哪天我红了,一定要踩死这些势利眼!” “你会红的,”丛蕾安慰道,“你前天不是还接了个阿玛尼的口红推广么?” “拉倒吧,压根没赚到钱,就是混个脸熟,抬抬身价。”尤娇挂着个肿泡眼,还不忘督促她,“你快点把微博打理起来,以后有广告我也匀你一个。” 丛蕾一阵心酸,尤娇经历的这些冷眼,她全都经历过,她懂尤娇的不甘,能力相当的演员千千万,拼到后头不外乎是钱和人脉。你不走捷径,多的是人走,眼见着一个个不如自己的人平步青云,享受着不相匹配的荣耀与恭维,有几个人还能守住自己内心那一关。 太难了。 尤娇痛痛快快地哭完一场,瓮声瓮气地问:“你不在剧组待命,跑回来干什么?” 《沸腾之旅》还在筹备阶段,点名要她的事只有公司高层知道,丛蕾不想瞒着尤娇,说道:“有个节目要找我,安姐让我回来。” “什么节目?” “观南的真人秀。” 尤娇没了声音,黑黢黢的瞳孔盯着她,丛蕾被她看得发毛:“尤娇……” 尤娇古怪地说:“温韵,你是不是陪人睡了。” “我没有,”丛蕾老实交代,“这个节目是冷千山投资的。” “你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尤娇长叹,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我眼睛红了吗?” “有点。” “这是嫉妒红的,我好嫉妒你,我嫉妒死你,”尤娇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怪不得圈内都要找靠山,明天我就跟安姐讲,我去接荤局算了。” “胡说,”丛蕾不许她乱来,“只要我能走起来,肯定会带上你,你别做傻事。” “我没胡说,我做梦都想大红大紫。”她卯足了劲儿要进名利场,丛蕾再帮她,也比不上傍大款来得快,人们都说劳动最光荣,实际上谁都羡慕别人能不劳而获,尤娇挫败不已,“我怎么就没遇上个冷千山。” 丛蕾无言以对,劝了尤娇半天,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第二天,编导带着摄影师来到她的住处,编导自称雁子,见到丛蕾,眼前一亮:“哇,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没有没有。”丛蕾有些不自在。 雁子请求丛蕾带着他们参观一圈,她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不是,我和朋友。” 丛蕾本来让尤娇也出个镜,增加点曝光率,但尤娇还是回了剧组,说怕忍不住抢镜,给她添乱。 雁子大致问了问丛蕾的爱好,平时害怕什么,对真人秀的看法如何,她聊得比较随意,只是摄像机寸步不离,丛蕾答得中规中矩,雁子说着说着,突然道:“你知道我们的常驻MC是冷千山吧?”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 丛蕾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照着标准答案讲:“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 “那你期待和他合作吗?” “啊……”丛蕾吞吞吐吐地说,“期待。” 才怪。 雁子离开前,丛蕾做东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安姐也在,好奇地问:“这个片子拿回去冷千山会不会看啊?” “不一定。” “可以给他看看,我们温韵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艺人,”安姐见缝插针地做宣传,“你们请她不会请错的。” 几轮考核后,龙华顺利跟观南卫视签了合同,丛蕾进组已是板上钉钉,《沸腾之旅》在网上也开始了宣传造势,各方传闻层出不穷,微博话题连续霸屏,大家都在猜测冷千山的真人首秀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丛蕾猜到这个节目会红,但没猜到开播前就会这么红,带动着观南传媒的股价一路飙升,或许是她见的世面太少,公众的关注度让丛蕾压力倍增,时常会陷入一种无法掌控的惶恐。 过了一个多月,在万众瞩目下,常驻嘉宾阵容终于迎来了官宣,一共有六个人,除了冷千山外,还有国际知名男模希戈,综艺梗王陶靖,流量小生费久彬,以及新晋实力派小花吕妙。 这些明星不说红遍大江南北,好歹也是名声在外,于是大家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 第23页 最后那个叫温韵的女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7069115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碗臜夥、红月 4个;清-lee、南瓜、一颗西红柿 3个;倾城、mere、joyoyoyo 2个;sjyyy、井佚、陆强的陆卢茵的茵、YOITE、薄、訑嘫、一只呜呜呜、酸菜大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jyyy 80瓶;tower_of_terror 50瓶;琥珀色、一只缶缶 40瓶;离岸远山 38瓶;joyoyoyo 36瓶;醋溜溜溜溜溜 34瓶;鬼怪的迷妹、略略略 20瓶;已着枝、薄、锵锵_锵、zila呀 10瓶; 又过期了 7瓶;严淳大魔王 6瓶;鹊匝、狮狮、两猫一狗、流光浅离、一只君君仔、南方有棵乔大木、似是故人来 5瓶;乐也桃桃 3瓶;木子林夕、宝宝抱抱 2瓶;泡泡鱼、晁秋白 1瓶; 呜呜呜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温韵,H省人,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六九,影视作品有《再见我的爱》《拥你入怀》等。 丛蕾的百科内容少得可怜,参演的电视剧也是鲜为人知,网友们把那几部剧翻出来一看,果然全是烂片,而她的角色也出奇地统一,不是阴险狡诈,就是作威作福,配上一张艳光四射的脸,让人异常反感。 官宣名单上没有白丽瑶,丛蕾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尚未落地,谩骂声便接踵而来。她的微博粉丝暴涨了十几万,消息栏里是点不完的红点,人身攻击占了三分之二,有人问她是不是被潜了,有人骂她不自量力,有人说她长得风骚,身上八成有狐臭,最恨她的当属白丽瑶的粉丝,在各大论坛上宣扬丛蕾被人包养,带资进组,抢了白丽瑶的位置。 “不要脸”“资源咖”“老鼠屎”“心机婊”……这些词汇铺天盖地的涌进丛蕾的世界,仿佛挖了这些人的祖坟,她一个藉藉无名的小透明,哪里受过这等猛烈的攻势,第一次被骂上热搜,享受亿万网民的参观,简直是懵了。 丛蕾想说自己没有抢白丽瑶的位置,安姐却坚持冷处理,拿走了她的微博账号,推掉了她的采访,不让她多说一句话。 “你可以解释,但不是现在。”安姐道。 丛蕾不得已关了评论,可污言秽语仍然挥之不去,流言是把杀人刀,他们全凭猜测,就给她定了罪,丛蕾被骂得睡不着觉,不敢打开手机,开始怀疑自己不应该接这个节目。 尤娇火速前来乌甸慰问她:“看你被骂得这么惨,我心里平衡多了。” 丛蕾怏怏道:“我不想去了。” “你赔得起钱么,傻X们还能一直骂你不成,等到节目开播,大家知道你不是电视剧里那样,说不定会黑转粉呢。” 道理丛蕾都懂,日子该难熬的还是难熬。不止是网上,片场也有人窃窃私语,大饼人人都想吃,如果龙华要推人,为什么不推风头正劲的岑映婕,反而来推她一个女三号? 岑映婕大抵存着同样的猜疑,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小兰神神秘秘地给丛蕾打小报告,说岑映婕的助理经常旁敲侧击地来套她的话,问丛蕾是不是傍上了金主。 丛蕾一心等着舆论平息,然而人倒霉时,喝凉水都能塞牙缝,骂声非但没有退潮,网上再次流传出一张照片,将她送到了风口浪尖。 ——她和秦秋荣在片场的拥抱照。 丛蕾记得那天是他们俩的对手戏,夏烟的父亲因为破产,要把她嫁给山西的一个煤矿督办当填房,她宁死不屈,连夜去找韦毅,期望韦毅能带她离开,韦毅却告诉了她一个噩耗,他与倪翊早已私定终生。 韦毅的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烟瞬间陷入了绝境,她站在大雨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像一条丧家之犬,撕心裂肺地对韦毅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余音回荡,丛蕾借着这场爆发戏,将连日来的压力倾泻而出,导演喊卡后,她还留在原地哭泣,片场鸦雀无声,小兰拿着一条毛巾上前,秦秋荣为她擦了擦头发,给了她一个拥抱:“没事,温韵,没事。” 丛蕾抹去泪水,不好意思地说:“入戏太深了。” 秦秋荣轻声道:“你最近太累了。” 照片的角度刁钻,秦秋荣的肩挡住了她的神情,一场同事之间再简单不过的宽慰,配上暧昧的字眼,便有了暧昧的含义。这条绯闻捅了秦秋荣和席伊雯CP粉的马蜂窝,席伊雯的大粉愤然爆料,“夏烟”原定的人选是席伊雯,但是临到开拍,被丛蕾给使手段抢走了,一时间,讨伐她的人蜂拥而至,丛蕾被淹没在骂声中,成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坏女人。 《拥你入怀》里,丛蕾饰演的恶女在结尾被车撞死,那是一个长达半分钟的狗血慢镜头,营销号联合出动,将她做成了鬼畜视频,被网友们大肆转发,一下让她的事迹出了圈。 说她“干啥啥不行,缺德第一名”尚算嘴下留情,有的粉丝直接给她P了遗照,骂她爹妈死绝原地升天,其中不乏少数人为了打听秦秋荣的消息,还在私信里叫过她姐姐。丛蕾仿佛站在孤岛上,被鲨鱼所包围,他们露出獠牙,不再与她是同类,所以也不会去想自己咬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受伤会痛苦的人。 丛蕾既要拍戏,还要应付外界的风言风语,整个人精疲力竭,对安姐发了火:“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释?” -- 第24页 “温韵,黑红也是红。”安姐不容她置疑,被骂带来的不仅是伤害,还有热度,要把热度维持到节目播出后,才能产生最大的噱头。 她只是公司的一个商品,商品的喜怒哀乐并不重要,丛蕾人微言轻,只能照单全收,秦秋荣看不下去,说道:“要不我发条微博,就说是剧照。” “小兰站在旁边,谁相信这是剧照。” 秦秋荣懊悔地说:“都怪我手欠。” 丛蕾不怪秦秋荣,谁会正好拍下那张照片?谁会眼红她上了节目?谁有这个实力花钱黑她?她不是傻子,岑映婕早有先例,但她没有证据。明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组织,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也是被骂过来的,想要成名,被骂是第一道坎。”秦秋荣少见地正经,“温韵,跨过去,你就赢了。” 丛蕾自觉已经足够坚强,经此一遭,才知道坚强永无上限,一关更比一关高。 就在她声名狼藉时,终于有人帮她说了话。 丛蕾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是白丽瑶。 白丽瑶转发了官宣的微博,写道:“请大家多多支持阿冷的真人秀~可惜我们段导不放人,我没法做MC,不过后面我会来当飞行嘉宾哒~[/开心][/开心]” 这条微博成功驱散了白丽瑶粉丝的怒火,白丽瑶来民国城探班时,丛蕾特意候在片场门口对她报以感谢,“应该我向你赔罪,粉丝的反应太大了,”白丽瑶爽朗地说,“等你见到冷千山,不如好好谢谢他,是他让我发的。” “他?”丛蕾错愕。 “你别误会哦,”白丽瑶唯恐她想入非非,“他说他不想把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带到节目里来。” 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听着是把她也骂了进去。 别人黑她一百句,抵不过冷千山损她一句,节目开录的日期渐近,丛蕾的消沉慢慢演化为了焦虑,担心和冷千山相处,担心适应不了真人秀的节奏,担心观众更不喜欢她,她的头发一掉一大把,一直延续到节目组邀请几位嘉宾开导演会议。 冷千山最后一个到场,大家相继跟他问好,他谢绝了陶靖的让座,独自走到末位,不偏不巧,正是丛蕾的隔壁。 “《沸腾》会开启五个不同的地图,每个地图有相应的任务,头两期不设置飞行嘉宾,先培养各位的默契度……” 总导演滔滔不绝地说着,丛蕾正襟危坐,神态严肃,冷千山的手臂撑在桌上,她稍一凑近,两只手就会肌肤相贴。 他在她的安全领域内,离她那么近,丛蕾的身体犹如一根绷紧的弦,心在箭尖上,颤颤欲发。 节目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编剧,为他们编写出一整条故事线,放大人设,突出剧情,丛蕾开启双卡模式,一张卡处理总导演的话,一张卡致力于开小差,余光里满是冷千山的手指,冷千山的头发,冷千山的睫毛。 工作状态的他沉稳有度,与前两次的接触判若两人,她就在冷千山身旁,他却没有任何波动,接过总导演的话,有条不紊地说:“这只是一个初始设定,人物线会随时调整,大家不用非要照着书面走,尽量表现出自己原本的性格,不要低估观众的敏锐度,另外拍摄时自带的团队人员建议不要超过三个人。” 总导演把编导写的人物小传发下来,丛蕾的小传是雁子写的,雁子在与她的几次交往中,给她设置了一个外表高冷御姐,实则轻微社恐的形象,她需要往这个方向放大自己的特质。 总导演道:“各位有什么意见,可以反馈给我们编剧组。” 希戈吊儿郎当地说:“导演,我想组CP,能不能给我安插一条感情线。” 大伙儿笑起来,总导演逗他:“你想和谁组?” 希戈指了指丛蕾:“美人儿。” 总导演问道:“温韵,你的意思呢?” 希戈是她的前辈,丛蕾不想得罪人,委婉地说:“我得回去问问公司。” 冷千山道:“《沸腾》的CP线目前集中在费久彬和吕妙身上,希戈,你的作用是对外拉拢飞行女嘉宾。” “得,”希戈不避讳地说,“我就是个鸭子。” 他和冷千山拌了两句嘴,看上去私交颇深,完会后,嘉宾们相互寒暄,约着下午一同去聚餐,彼此熟悉熟悉,丛蕾哪敢再和冷千山吃饭,推托自己有事,赶紧逃离了这个让她手足无措的房间。 然而天公不作美,她前脚跨出电视台大门,后脚便下起了大雨。这场雨来得迅猛,丛蕾暗骂一声,退回屋檐下,等了五分钟,雨势仍旧没有变小的迹象,她拿出手机想招个车,一辆迈巴赫遽然从雨雾中飞驰而来,停在她跟前。 冷千山放下车窗,对她说道:“上来。” * 车外,苍穹低垂,乌云滚滚,狂风与雷鸣并驱。 车内,雨落成帘,玻璃窗上水花微茫,转瞬即逝。 “你冷不冷?”冷千山的声音带着黯哑的磁性,叩响她的心扉。 “不冷。”丛蕾定了定神。 明明是想和冷千山拉开距离,却稀里糊涂上了他的车,明明害怕见他,却抑制不住地被他吸引。 无可救药。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丛蕾报了公寓的地址,冷千山开得很慢,街道空旷,大雨绵绵不断,她看着看着,蓦地心生恍惚,依稀忘了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 第25页 许多年前,他们也拥有过这样一个雨天,他陪着她踏上远路去找她的妈妈。那时丛蕾还挂着一身肉,冷千山坐在长廊里抱着她,逼她叫自己“哥哥”。 时间如同雨刮器,刮掉了回忆里的雨滴,模糊的后视镜映出他们的身影,有不近的疏离,不远的亲密。 “怎么不和他们去吃饭?”冷千山问。 丛蕾抿唇:“你不是也没去吗?” “我有我的原因,”冷千山目视着前方,低声道,“那天的事,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丛蕾霍然扭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次吃饭,我的话有些过。”冷千山生硬地说。 这圈子鱼龙混杂,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谎言,他可以忍受别人撒谎,却无法忍受丛蕾撒谎,在他眼里,她是透明的,纯洁的,纤尘不染的。他在大洋彼岸,无数次设想过丛蕾的生活,她应该考个老师或者公务员,朝九晚五地工作,嫁个厚道的男人,她的丈夫不求腰缠万贯,但要略有薄产,不可以让她过得太辛苦,当然,不是裴奕更好。 她会幸福美满,生两个可爱的小孩,偶尔翻出老照片,孩子们问起他是谁,她会温柔地说,这个人曾经爱过她。 她会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冷千山试想了很多情景,唯独没有丛蕾出来陪酒。 那场饭局前,他和章岸成同时抵达门口,临到关头他竟生出了退意,躲进洗手间里,足足镇定了五分钟。 没有用,看到她曲意逢迎、面目全非的样子,冷千山的幻想一落千丈,还是被她气疯了。 他在气头上口无遮拦,回去静下来细细一思考,其实沾上这些坏习气,也不能全怪丛蕾。她最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肯定是那个尤娇带坏了她。 “丛蕾,心术不正不是你的错,”冷千山说道,“这个综艺是你的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能好好表现,早日回到正途。” 作者有话要说:  尤娇:???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2个;一颗大白菜、YOITE、訑嘫、苏幕遮、雀躍、今日饼不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花 20瓶;大黄的风信子 8瓶;Spensieratezza. 6瓶;黄却却来了、?FF?、一只君君仔 5瓶;鸡蛋炒虾仁 4瓶;宝宝抱抱 3瓶;侃侃、103、乐也桃桃 2瓶;泡泡鱼、百病不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一章 “……” 丛蕾被冷千山噎得几近失语,问道:“所以你让我进节目,是为了帮我?” “我只是想拉你一把。”冷千山欲盖弥彰地说,“毕竟十几年的情分,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我不会。”白丽瑶叫他“阿冷”,他们的亲昵有目共睹,她都没这样叫过他,怎么敢多想。 他对她显然已无男女之情,但也没有无情到漠视她,丛蕾知道自己理应知足,她不能妄想十年过去,冷千山还对她一往情深,她按下那股酸意,说道:“我以为你给我钱,是想嘲讽我。” “哦,那确实是。” “……” “我当时比较生气。”冷千山坦诚道,“后来就后悔了。” 丛蕾怕他要回去,连忙说:“钱我已经用了。” “不是这个后悔。”冷千山顿了顿,“用得这么快?” “嗯,我给我经纪人,让她帮忙找了个戏。” 冷千山不悦:“你经纪人给你接戏还要你自己出钱?” “安姐手底下的艺人太多了。”何况她有过前科。 丛蕾咽去后半句话,冷千山若不追问,她会失望,冷千山若要追问,她也不想像个祥林嫂一样,一上来就大倒苦水。 她说过,她会过得好。 “你要是不想在龙华待,可以来英豪。”英豪是冷千山在国内活动所委托的公司,规模比龙华更大,资源更多,是新人们的梦寐以求之地。 “不用,我已经很麻烦你了。”她与冷千山的关系不比当年,既非情人,亦非兄妹,更非朋友,冷千山对她仁至义尽,她还没有厚颜到让他垫付违约金。 听到丛蕾的拒绝,冷千山没有再劝,两人被静默所笼罩,地面淅沥,雨水打在车篷上,滴答,滴答,水珠缓慢滚落,在车窗划出纠缠的线条。 半晌,冷千山公事公办地说:“你目前的舆论情况,不适合跟人组CP,谨慎考虑。” “我知道,我没想过和谁组CP。” “刚才为什么不说?” “不太好。” 冷千山扯了扯嘴角:“你还是这样。” 他的话有念旧的意味,丛蕾惘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 “我什么样?” “功成名就。”她说,“可以随心所欲。” 冷千山淡淡道:“没有谁可以真正的随心所欲。” 光阴泡烂了一切的爱与恨,他们如同一对平凡的老相识,在和冷千山重逢前,丛蕾存了满腹的话,想问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离她而去,想为自己的莽撞道歉,想告诉他,她也爱上了他。 然而面对着面,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他们早就是两个频道的人,只能用一些无关紧要的说辞来填补分离的空白,能碰上已是老天开恩,但凡作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表达,就能打破摇摇欲坠的平衡。 -- 第26页 那些炽烈的情感潜伏在冰层下,将冻未冻,她如履薄冰。 再滂沱的雨也会停歇,再漫长的路也有尽头,车开到公寓楼下,丛蕾规规矩矩地说:“谢谢你送我。” “客气。” 丛蕾解开安全带,躬身欲出,冷千山脑门一热,叫道:“等等。” “嗯?” “你……”冷千山没法道明自己的冲动,找了个潦草的理由,“你们公司为什么不给你配个车?” “他们还不确定我能不能红。”丛蕾道。 要给她买车的话到嘴边,又被他憋回去:“有道理,你去吧。” 丛蕾:“……”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冷千山凝视着丛蕾,迟迟没有发车,等她即将消失在拐角,周身的肌肉才松弛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准备调头,却见丛蕾转身快步跑向他。 冷千山的心跳陡然加速。 丛蕾隔着车门,气喘吁吁地说:“我、那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冷千山紧紧地攥住方向盘:“你说。” “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丛蕾局促地问,“你能不能让章岸成的MV选角优先录用尤娇?” 原来如此。 刚刚燃起的火苗被迅速扑灭,冷千山面无表情:“没问题。” “那我先替她谢谢你了。”丛蕾胡乱给他鞠了个躬,“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冷千山关上车窗,径直离去。 丛蕾回到公寓,尤娇守在玄关,眼里精光四射,吐出三个字:“迈,巴,赫。” “……” “不许沉默,”尤娇抱着手臂,“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丛蕾自顾自往卧室走,尤娇追在她身后:“姓温的,我劝你从实招来!” “我不姓温。” “我管你姓什么,那是谁?” “谁都不是。” “你休想逃过我的法眼,”尤娇上蹿下跳,“是不是冷千山?睡没睡?说好的不让别人送回家呢,我就知道你们会搞上,哈哈!” 丛蕾绕过她:“不是,没睡。” “我不信,”尤娇不依不饶,“分享一下嘛。” 丛蕾把尤娇锁在门外,脑子乱糟糟的,大声吼道:“我不知道!” 关于冷千山,她什么都不知道。 * 《沸腾之旅》的首站设置在海南岛,一次拍摄出入共四天,尤娇帮她搭配好衣服,说道:“你千万别把我的Burberry弄脏了。” 丛蕾瞅了瞅:“那件是公摊。” 她和尤娇的身高体重差不多,有时会攒钱买同一件名牌衣服换着穿,这部分衣服又被她们称为公摊区,丛蕾对奢侈品没什么需求,但某些场合难免用得上,她们不比大牌明星,大家都知道他们有钱,提个塑料袋也有底气去逛爱马仕。越是不红,越要用名牌来武装自己,不敢显出一丁点落魄相。 名利场里,虚荣是必需品,哪怕不想虚荣,也会变相地被逼着虚荣。圈内只敬衣衫不敬人,别人若是看你一脸寒碜,更没人找上门来合作。 节目开录前一天,雁子给她做了一次前采,届时会放在先导片中,她问道:“关于这趟旅行,你有什么期待吗?” 丛蕾佯装收拾行李,把衣服弄乱,再重新装进去:“希望可以交到新的朋友。” “你对哪位嘉宾最感兴趣?” “吕妙吧。” “为什么?” 因为网上都在骂她狐狸精,她只敢对吕妙这个唯一的女生感兴趣。 丛蕾诚恳地说:“我觉得吕妙演技很好,想向她学习。” “我还以为你会说冷千山。”雁子道,“一般人都会说冷千山。” 丛蕾察觉出她的试探之意,搪塞道:“是的,他是大家的焦点,应该用不着我再多说了。” “那你最担心什么?” 丛蕾想了想:“担心被骂。” “别怕,做你自己就好,我是你的Follow PD,会一直陪着你的。”雁子让摄像关掉机器,拉近和她的距离,“温韵,你一定要打开自己。” 出发前,安姐给丛蕾定下了“三多原则”——多说话,多造梗,多抢镜头,虽然丛蕾认为她一个都做不到,但不妨碍安姐对她充满信心。她和雁子约在机场见面,一下飞机,潮湿的热意扑面而来,车辆一路行驶到海棠湾的临海别墅,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会在这里度过。 丛蕾推着行李箱,在雁子的示意下按了门铃,开门的是陶靖,丛蕾被他邀请进屋,问道:“靖哥,你一个人?” “这不还好你来了么,我快无聊死了。” 陶靖能说会道,在节目中算是半个主持人,不久吕妙和费久彬也到达了别墅,大家的岁数相差无几,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门铃第五次响的时候,吕妙提议道:“要不咱们来赌一把这次会是谁?” “可以啊,”陶靖道,“我赌希哥。” “那我猜山哥。”吕妙狡黠地说,“输了的人明天起来晨跑。” 陶靖爽快答应,丛蕾选了陶靖这边,暗暗记下笔记,原来这就叫做综艺效果。 开了门,吕妙欢呼道:“山哥!我就知道是你!” 冷千山活活被她的音浪逼退了一步:“……别叫我山哥。” 吕妙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呀?” -- 第27页 “叫我冷千山。”他走到客厅,看见他们的行李箱,问道,“怎么不选房间?” 陶靖说:“我们商量等人到齐了一起选。” “希戈还有工作,得半夜才到。”冷千山指挥大家,“不用管他,我们先把住处分配了。” 别墅分为上下两层,有四间房,冷千山又问:“有没有睡眠不好、爱打呼噜、有特殊要求的?” 大家都说没有。 “那安全起见,男生睡下面,女生睡上面,”冷千山安排道,“丛……温韵和吕妙一间,陶靖和久彬一间,希戈一间,我失眠,自己睡,有意见的话各位现在就提。” 众人都表示赞同,除去丛蕾,没人注意到他叫错的那个字。 “好,大家先休整休整,晚上我们吃火锅。”冷千山说完,问丛蕾和吕妙,“哪两个箱子是你们的?” 男生帮她们把箱子扛上去,二楼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楼下要方便晚归的希戈,楼上只能由冷千山屈就,他说道:“我在隔壁,你们有事就叫我。” 吕妙举起手:“我有事。” “?” “我还是不敢叫你冷千山,”吕妙吐了吐舌头,“能不能叫你冷哥啊?” 冷千山对她的娇俏无动于衷:“可以。” 吕妙把床铺好,悄悄跟丛蕾说:“冷哥话好少哦。” 丛蕾没有接茬,她心中有鬼,生怕露出端倪。房内到处都是摄像头,一言一行都在监控之中,令她非常不舒服,手脚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放。 “你第一次上真人秀吗?”吕妙问。 “嗯。” “习惯就好啦。”她给丛蕾传授经验,“晚上我们可以拿毛巾挡起来。” 节目组把火锅端到别墅,大家围桌夜坐,聊起自己出道的日期,吕妙是童星出身,说道:“你们肯定比不过我,我六岁就出道了。” “那是,您是老大姐,”陶靖调侃道,“你呢,温韵?” 丛蕾报的是假年龄,糊弄道:“我大概二十岁。” 冷千山瞄了她一眼,丛蕾心虚地夹了一口菜。 吕妙问:“温韵,你都不吃饭啊?” 丛蕾全程只吃了几片牛肉和蔬菜,她说道:“我习惯了。” “这才叫小鸟胃。”吕妙拜服,“怪不得我瘦不下来。” 饭后,大家转移到客厅,导演组抱着一个大盒子,递给他们一张卡片,吕妙读道:“为了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下面请各位随机抽签,根据号码排序,前一个人明天要用特别的仪式叫后一个人起床,并为对方做早饭。”她掩住嘴,“哇,太刺激了吧。” 冷千山先抽:“二。” 大家依次抽完,轮到丛蕾时,还剩下一和五,丛蕾把手伸进箱子,满脸的视死如归,陶靖搓搓手:“温韵,你也太紧张了,是怕抽到咱们冷哥前面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千山眼眸微寒,配合着陶靖“铛铛铛”的音效,丛蕾总算举起牌子: “一。” 作者有话要说:  注:Follow PD 跟拍导演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ˇV、清-lee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2个;陌上花开、薄、雀躍、草若楠木、29981261、訑嘫、vitto娶我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10瓶;醋溜溜溜溜溜 10瓶;小说之外我要学习、南方有棵乔大木 9瓶;26366414、已着枝、美人宜修 8瓶;鹊匝 5瓶;鸡蛋炒虾仁 2瓶;calm、草若楠木、锵锵_锵、泡泡鱼、呆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二章 “我去!”大家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怪叫。 丛蕾一来就抽了个咖位最大的,冷千山又明显地不好接近,可见是撞了个大霉运,陶靖挤眉弄眼地说:“你这手气没谁了!” 吕妙也跟着兴奋:“温韵,你想怎么叫冷哥起床?” 丛蕾尴尬至极,问冷千山:“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不可以提前沟通哦,”导演打断他们,“如果实在想不出来,我们可以提供道具。” 费久彬道:“有些什么道具?” 导演将他们带到一个小屋,每个人按序号独自进去,选好道具后从后门离开,不能被其他人看到。丛蕾挑挑选选,在蛋糕、颜料、水枪、仿真蛇……等等千奇百怪的整蛊玩具中,挑了一个杀伤性最小的,问雁子:“这个如何?” 雁子给她点了个赞。 晚上,摄像们全都撤走,屋内只有固定的摄像头,吕妙和她闲聊:“你拿的什么?” “FPD不让说,”丛蕾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吕妙取了麦,窃窃私语:“你说冷哥被整了会不会生气啊?” 尽管吕妙和费久彬是CP线,可丛蕾觉得她对冷千山的兴趣比对费久彬大得多,她心里没底,说道:“有镜头对着,应该不会生气。” “那不一定,我看冷哥不像是会在乎镜头的样子。”吕妙见丛蕾在屋内转来转去,“你找什么呢?” “耳机不见了。”在陌生的环境,丛蕾要听歌才睡得着。 “我刚在楼下看到一副耳机,是不是你的?” 丛蕾来到客厅,却见一楼黑得并不彻底,角落亮着一盏小灯,冷千山坐在吧台前,微黄的光线下,他指节修长,端着一杯红酒。夜色寂寥,他的身廓融在阴影中,像是老电影里的画面。 -- 第28页 冷千山听见丛蕾的脚步声,安静地望向她。 “我来找耳机。”冷千山是天生的电影脸,这般光影浮动,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丛蕾错开他的目光,“你还不睡?” 冷千山散漫地说:“快了。” 丛蕾拾起落在沙发上的耳机,犹豫了下,问道:“对了,你还有……你有没有起床气?” “没有。” 果真是变了,以前冷千山脾气暴躁,起床气尤其重,她早晨去找奶奶,偶尔把他吵醒,总会收到一通痛骂,有次他讽刺她声音大,问她是不是蓝精灵转世投胎,上辈子住在山的那头。 而且他也不会失眠。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失眠的。 丛蕾有千言万语的关心,一句也不能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上去了。” 冷千山垂下眼帘:“晚安。” “晚安。” 丛蕾小跑上楼,月亮的清辉透过窗口洒向她,她步伐极快,仿佛只有如此,才不会让他发现自己的心动。 * “你还要站多久?”雁子本来不想干涉丛蕾,但她在冷千山门前停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台本的预判,她催促道,“今天日程很满。” 丛蕾戴着一个硕大的熊猫头套,熊猫脸上是表情包界的巨头——金馆长,她鼓起勇气,推开冷千山的房门。在节目组的要求下,门都没上锁,一行人蹑手蹑脚地潜到冷千山床边,丛蕾搬了把椅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顶着金馆长标志性的囧笑,默默注视着冷千山。 头套遮去了她的表情,丛蕾的视线在他身上放肆地游走。沉睡的冷千山少了些侵略性,他是真的生得好,用这么刁钻的角度看他,侧脸依旧英挺非凡。 这是一个成熟而强大的男人。 丛蕾想起冷千山高中时登上校园杂志的封面,来跟她显摆:“像我这种人,以后注定要当明星。” 她那时说他半壶水叮当响,没曾想他真能做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丛蕾一动不动,对着冷千山尽情发散思维,冷千山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问:“你看够了没?” 丛蕾闹了个大红脸,幸好被头套挡住,结结巴巴地说:“你醒了啊?” “不醒都被你看醒了,”冷千山嘴角抽搐,“你戴的什么玩意儿?” “表情包。”丛蕾全然不知自己看起来有多鬼畜,“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你先取了再说。” 冷千山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发丝凌乱,神色慵懒,臂肌劲瘦漂亮,弥漫着旺盛的荷尔蒙。丛蕾取下头套,颊如粉霞,假装扇了扇风:“里面好闷。” 他们一个半倚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四周围了一大圈工作人员,床柜还支着一个金馆长的头,怎么看怎么诡异。 冷千山隔着表情包尚能对她从容以待,见到丛蕾本尊,又没话讲了,他清了清嗓子:“你会做什么?” “简单的早餐都可以,”丛蕾道,“得看节目组准备了哪些食材。” 冷千山和她一起来到楼下,他打开冰箱:“就随便弄碗面条吧。” “有什么忌口吗?”丛蕾不清楚冷千山的饮食习惯有没有改变,生疏地问,“吃不吃辣椒?少盐还是重盐?” 丛蕾自认周到,冷千山却黑了脸:“都可以,你看着办。” 既然看着办,丛蕾就按照他往日的口味拌了调料,冷千山回屋洗了个澡,下来时发梢还没干透,看到丛蕾套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带着平凡的烟火气,他的郁结忽然不翼而飞,彻夜的躁动也风平浪静,像是疲惫太久的人跌入温泉,身心都被浸润了,浸软了,只剩下安稳的满足。 丛蕾捞起面条,在碗底藏了个鸡蛋,上面盖着几片菜叶,她说道:“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丛蕾做饭是冷奶奶教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冷千山五味杂陈,低低地说:“可以。”见丛蕾的盘子里只有一片全麦面包,他又道,“你吃得太少了。” “只能吃这么多,不然上镜不好看。” “你又不是偶像,哪来的心理负担。” 丛蕾虽然惹起骂声一片,但间或还有人夸她美,倘若美也没了,只怕会被骂得更凶,这话不能对着摄像机说,她扯开话题:“你昨天睡得好么?” “还行。”冷千山惦记着丛蕾要来,不敢睡熟,硬躺了一晚上。 他吃完早餐,带上仿真蛇去整陶靖,整人这事冷千山驾轻就熟,他祸害了丛蕾十几年,由于大量购入整蛊用品,学校门口的文具店还给他颁发过一个简陋的奖章。丛蕾补妆时,听到陶靖鬼哭狼嚎的尖叫,噗嗤一笑。 雁子奇怪地说:“冷千山整人,你得意什么?” “我没有得意,”丛蕾收好笑容,“我只是……靖哥叫得有点夸张。” “蛇是靖哥的死穴。”雁子把她带到隔壁屋子去做备采,“叫冷千山起床前,你有过担忧吗?” “有过。” 雁子提醒她把句子说完,后期好剪,丛蕾重复道:“我有过担忧。” “我以为他会对我发脾气。”丛蕾说,“结果很顺利。” 可不顺利么,啥也没做,纯靠看醒的,雁子腹诽,继续记录:“你和冷千山之前是不是合作过?感觉你们不像头一次相处。” 丛蕾和冷千山之间似熟非熟的氛围别人兴许不知道,但她和冷千山的FPD都觉察到了,加上台里传闻丛蕾是冷千山定的,雁子直觉两人的关系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 第29页 “没合作过,”丛蕾昧着良心说,“也许是因为冷、冷哥为人亲切,喜欢照顾晚辈。” 回到别墅,大家都在讨论刚才的叫醒仪式,费久彬抱怨:“你们都是被叫醒的,只有我,是被靖哥的尖叫给吓醒的。” 吕妙对他表示了深切的同情,随即问冷千山:“冷哥,你呢,被温韵吓到了吗?” 冷千山:“没有。” 希戈玩着金馆长的头,大放厥词:“就这?搁我我也吓不到,没笑死就不错了。” 众人在沙滩上集合,听导演宣读游戏规则,他们在海南站所闯的每一关都有隐藏的地图碎片,留到第二站使用,收集到地图的小队越多,下一站通关的成功率越高,等到节目尾声,将按照通关的积分排序,排名最高的人不仅会获得百万奖励,还会成为赞助商的全球代言人。 任务程度由易到难,首关是“大海捞球”,节目组在近海面设置了三百余个气球,只有三个气球内有纸卡,他们必须戳破气球,找到纸卡上的下一关地点才能出发,先得到纸卡的人将额外获得一张地图碎片。 吕妙和希戈分别自荐成为两队的队长,通过剪刀石头布来选择自己的队友,第一局希戈胜,毫不犹豫地说:“温韵。” 丛蕾站到他背后,吕妙选了陶靖,接着吕妙胜,她在冷千山和费久彬中万分纠结,末了说道:“久彬吧。” 冷千山自动归位到希戈组,希戈愁眉苦脸地说:“我是真不想要你。” 冷千山不咸不淡地说:“我也是真不想和你一组。” 希戈拉拢丛蕾:“我们孤立他。” 丛蕾不敢掺和,退出他们的交战圈去换衣服,希戈是个旱鸭子,套着游泳圈,慢腾腾地往海里挪,冷千山嫌道:“你是海龟吗?这水最多就到你的脖子。” “哈,海归骂别人是海龟啦!”希戈幼稚地朝冷千山泼水,泼到一半,停了动作,对着他的身后吹了声口哨。 冷千山心下不妙,转身看去,只见丛蕾穿着一件露背泳衣,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苹果叽里呱啦、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7069115 4个;林森 3个;一颗西红柿、45530437 2个;林玥、红月、訑嘫、777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106瓶;520 54瓶;阿慧~ 16瓶;蹄蹄子 10瓶;Spensieratezza. 6瓶;南方有棵乔大木、鹊匝 5瓶;再也不喝奶茶了 4瓶;vitto娶我了吗、侃侃、乐也桃桃、21690708、宝宝抱抱 2瓶;清-lee、无梦到徽州、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三章 泳衣被几根细细的带子系着,显得丛蕾肩背柔曼,纤腰细软,款式其实算不得暴露,该遮的地方都已遮住,但因她身材丰满,胸前被撑得波涛汹涌,半掩不掩,反透出一股欲拒还迎,看上去很不良家。 丛蕾迈着长腿向海边走来,散发着馥郁的芬芳,整个人美得直截了当,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昭告世人:我什么都没有,就是占了一具好色相。 吕妙一个亭亭玉立的小花,被她浑熟的美一衬,硬是成了柴火妞。冷千山对丛蕾这副模样极度不适应,见自己的跟拍摄像也把镜头对准她,怒道:“你是我的VJ还是她的?” 摄像大哥讪讪一笑。 冷千山脸色颇不好看,他还是小瞧了丛蕾,圈内的歪风邪气已经把她给腌透了,她渴望红,他没意见,她想出位可以跟他说,非要用这种方式搏镜头?谁教的她? 大家试着戳了两个气球,回到沙滩边的遮阳伞下,双方队伍需要轮流派队员上场,冷千山对希戈说:“你去。” “不,你去。” “你是队长,你先。” “我是队长,你要听我的。” 他们俩谁也不让谁,丛蕾自告奋勇道:“要不我先吧。” “不行。”希戈和冷千山异口同声地说。 希戈不许丛蕾去是要维护自己身为队长的尊严,至于冷千山也不许她去,希戈想不明白,他们僵持着,对面的吕妙等不及了:“你们商量好没?” 冷千山稳如老狗,希戈为了大局着想,不情愿地说:“那还是猜丁壳。” “无聊。”冷千山掏出一枚硬币,“老游戏,选吧。” 希戈选了花,冷千山抛起硬币,掀开手背一看,落在上面的偏偏是字。 冷千山:“……” “这是你选的哟。”希戈贱兮兮地说。 愿赌服输,冷千山只能下水,走前警告地看了眼希戈,看得希戈莫名其妙。 “我和他猜花字回回都输,”希戈身心舒畅,“今天可能是有你在,给我转了运。” 丛蕾问:“你和他很熟吗?” “熟烂了都,”希戈道,“我认识冷千山的时候,他还在读高中。” 希戈是冷千山高中的朋友?丛蕾都没见过他,不过冷千山的朋友遍及四方,她不知道也正常,丛蕾打探道:“你是云市人?” “不是,我当年在云市念大学。”希戈戏谑,“对我这么好奇?” 海岸边,吕妙绕着冷千山打转:“冷哥,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咱们谁先找到。”吕妙一只脚陷在沙子里,走时没拔.出来,在海中打了个趔趄,冷千山扶住她,吕妙羞涩地说,“谢谢冷哥。” -- 第30页 冷千山心不在焉,他的两个队友正坐在沙滩椅上喝椰汁,丛蕾对着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和希戈倒是眉来眼去,有说有笑。 吕妙兴高采烈地问:“冷哥,你觉得呢?” “什么?”冷千山回过神。 “赌注啊,”吕妙道,“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赌注?” “你怎么没听呀,”吕妙撅起嘴,“我刚才说,如果我先找到纸卡的话,你下午就得做饭给我们吃。” “我不会做饭。” 冷千山面沉如水,吕妙乖乖收了声,不敢再造次。 眼看希戈和丛蕾越聊越欢,完全把自己抛在了一旁,冷千山一举捏爆了数十个气球,见掉出来的卡片不是“大吉大利”就是“再来一个”,他冒出一股无名之火,那两人悠悠闲闲地享福,而他作为资方爸爸,却在炎炎烈日下捞这些傻逼气球,这是哪门子道理? 五分钟计时一到,冷千山脱掉湿透的背心,露出精壮的胸腹,气势汹汹地走向丛蕾和希戈,希戈一无所觉,仍在调戏丛蕾:“叫我希哥有些生分,其实你可以叫我戈哥……” “胡大钢,该你了。”冷千山冷声说。 希戈的笑容当场垮掉,若不是丛蕾还在,他简直想跳起来痛殴冷千山,希戈狠瞪着他,装傻道:“你叫谁呢?” 冷千山挑眉:“你妈给你取的本名都忘了?” 希戈气了个倒仰,跟丛蕾解释:“我户口本上的名字早就改了,这名字不作数的!” 他不争辩还好,一争辩反而招来了陶靖,陶靖欢天喜地前来凑热闹:“谁?谁是胡大钢?” 丛蕾忍住笑,在冷千山宣扬前,希戈不顾导演组的劝阻,愤愤扯下麦,把他拉到旮旯角,咬牙切齿地说:“你不叫我本名会死是不是?!” “我这是为你好,”冷千山正色道,“做人不能忘本。” “你就一定要整我对吧?”希戈怄道,“冷千山,你当我没有你的把柄?” 冷千山饶有兴致:“你有我什么把柄?” 希戈确定自己有,但要他立刻想,他又想不起来,希戈不甘心就此吃瘪,眼睛一转,看到冷千山的肌肉:“哟,衣服都脱了,秀什么秀,跟谁没有似的……” 他话没说完,猛地悟出什么,瞅了眼丛蕾:“你孔雀开屏了?” “扯淡。”冷千山说,“第二轮马上开始了,你还不快去。” 冷千山若是正面回应,希戈估计只会认为是自己多心,然而他这样左顾言他,几乎是变相证实了他的话,希戈内心仰天狂笑三声,面上仍不动声色,朝丛蕾努努嘴,给他一个“兄弟,我懂你”的眼神:“原来你喜欢这款啊,你们家白小姐怎么办?” “没有这回事,”冷千山快被他烦死,“你再不闭嘴,明天包括后期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会知道你叫胡大钢。” 希戈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你要是再叫我胡大钢,明天包括后期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会知道你龌龊的想法!” 他们俩不停地讲小话,两边的PD都在催,希戈带上麦,悠然来到沙滩床旁,丛蕾问道:“你们调解好了?” “调解好了。”希戈笑得灿烂,他撩起衣角,正对着丛蕾,慢条斯理地脱掉自己的衣服,蜜色的肌肉逐寸显露,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然后把衣服扔进丛蕾怀里,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像是在拍健美先生的广告。 爱美是人之天性,希戈露得如此热情,丛蕾很难不欣赏:“你练得好扎实。” “是吗,改天把我的教练介绍给你。”希戈伸了个做作的懒腰,腹肌块垒分明,冷千山也当过模特,对他的把戏了若指掌:“你不把你的小黄鸭带上,还在磨蹭什么?” “谁说我要带游泳圈。”希戈不睬他,亲热地对丛蕾说,“哥走了。” 他一走,冷千山便对丛蕾伸出手:“衣服给我。” 丛蕾将希戈的衣服递给他,冷千山用它把躺椅上的沙子擦得一干二净,接着当做烂抹布似的甩在桌上。 丛蕾:“……” 她看出来了,他是真不在意镜头。 冷千山半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泳裤,躯干精悍强壮,坐在她旁边,贲发出雄性特有的燥热之气。丛蕾咽了口唾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做老僧入定状。 他和希戈的身材明明不相上下,她刚才还对着希戈犯花痴,遇上自己就开始扮内向,冷千山愈发看丛蕾不顺眼,问道:“你没有别的衣服?” “这件就是我自己的。”丛蕾说,“节目组准备的是比基尼。” 冷千山虽然参与了投资,但也不是万事都亲力亲为,暗想下次还是得跟导演提前商量好,类似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他含蓄地建议道:“我记得你们女生的泳衣外面都有个罩衫。” “这个款式罩起来不好看。”雁子也让她不要罩,侧面拍到别人的反应,后期更能出戏。 “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冷千山干脆挑明了,“你穿成这样,不太得体。” 穿泳衣虽然是节目组的要求,但扪心自问,丛蕾的确也存了引起冷千山关注的意思,她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会为身体自卑的女孩,现在的她很清楚自身的优势。如果说冷千山对她视若无睹,只是让她失望,那这句不留情面的评价,则令她难堪不已。 -- 第31页 穿泳衣哪里不得体,难不成来海边还要穿晚礼服么?冷千山不可能不明白,他会有此言,必定是看穿了她的心机,并且弃如敝履,他对白丽瑶是忠诚的,意识到这一点,丛蕾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到底在做什么,勾引冷千山,恬不知耻地去当他的小三? 他甚至都不稀罕。 一想到他们的对话会被工作人员录下来,丛蕾羞惭地说:“我马上就去换。”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冷千山一肚子的劝言倒被堵住了,他蹙起眉:“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管你。” “我知道。”丛蕾涩然道,“我没有误会。” 冷千山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对着镜头道:“这段别播,”他犹不放心,“不然撤资。” 丛蕾穿好罩衫,径自走到岸边看希戈戳气球,希戈拿着气球拍拍打打,听了老半天,丛蕾问:“这又不是西瓜,你听什么呢?” “人与物质之间可以达成一种交流,”希戈神神叨叨地说,“我要凭我的意念,把它变成一个正确的气球。” 陶靖听见他这通理论,深以为然,在希戈的邀约下,三人一起把耳朵贴在那个紫色的气球上。 冷千山见丛蕾宁愿去听一个破气球,也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更是窝火。让她穿衣服,她不乐意直说不就行了,从小就这德性,自己要做,做了又不高兴,闷在心里给他脸色看,让他也不高兴她才舒服。 冷千山正要把这群大脑袋分开,希戈陡然直起身,激动地说:“我有预感,就是它!” 砰,希戈将气球一把捏爆,拿出里面的纸卡,受他影响,大家都围了过来,纷纷等待奇迹发生,冷千山踱着步子:“这要是能被你猜中才有……” “我找到了!”希戈挥舞着纸条,发出一声怒嚎,“啊啊啊,我找到了!” 冷千山:“……” 众人不可置信,吕妙叫道:“希哥,你怎么做到的,太神了!” 费久彬摸了摸手臂:“你看我的鸡皮疙瘩。” “我说过,人与物质之间可以达成一种交流。”希戈犹如得道高僧,“万物皆有定法,懂不懂?” 冷千山问导演:“你们是不是给他做了剧本?” “没有啊。”导演也匪夷所思,他们预计这个环节至少得花四十分钟,谁能想到二十分钟就能搞定。 大家都在惊叹,没一个人想着做任务,就在这时,大风刮起,冷不丁一个波浪打过来,把几人全淋成了落汤鸡,希戈站得最深,又不会游泳,扑腾了两下,被呛了好几口水,艰难地勾着陶靖:“快保护我。” 陶靖稳住他,等到浪潮退去,他低下头:“哥,你的纸条呢?” 希戈愣住,张开五指,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瞬间恍若晴天霹雳,嘶吼道:“靠,我的纸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OITE 4个;红月、訑嘫、薄、德库拉、雀躍、misakii、青青青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梦到徽州 10瓶;桃酱酱 9瓶;一只君君仔、南方有棵乔大木、Jzz 5瓶;蓝蓝、侃侃 2瓶;锵锵_锵、泡泡鱼、misakii、宝宝抱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蔚蓝的苍穹下,是一片无垠的大海,无垠的大海里,站着一群迷惘的人类。 大家举目四望,费久彬眼尖,指着前方问:“希哥,那张是不是你的纸?” 白色的纸卡不比气球体积庞大,漂出了阻隔带外,在海面上孤零零地摇曳。 “就是它!”希戈火急火燎,“你快点帮我拿回来!” 费久彬讨价还价:“拿到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希戈跳脚,“你先拿回来我们再商量。” “那不成,万一我拿到了最后说是你找到的,”费久彬道,“咱们一起分享,行不行?” “行行行。”希戈让他快去,“你再多说两句这纸都快飘到印度了。” 费久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游得飞快,然而那纸大约是跟希戈有了灵魂上的共鸣,蹦蹦跶跶长了腿一般,每回费久彬去抓,它都能被水波推得更远。弄得希戈百爪挠心,屏着一口气,险些冒着被淹死的风险自己下场。 费久彬屡战屡败,渐渐游出了节目组的安全范围,导演担心他在水里抽筋,把他召了回来,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纸卡随浪远去,漂得无影无踪。 “我的纸啊!”希戈心痛如绞,声讨节目组,“你们就是故意的,把纸放在水里,缺德!” “别骂街了,”冷千山问,“你还记不记得上面写了什么?” 希戈沉思:“是一个地点。” “废话,我也知道是个地点。”冷千山道,“哪条街哪个位置?” 希戈:“……” 冷千山看他像看白痴一样,又问丛蕾和陶靖:“你们还记得吗?” 陶靖满脸无辜:“我只顾着祝贺希哥了……” “好像是在X街,”丛蕾说,“地名有点长,具体的位置我没记住。” 希戈的气球被作废,大家空欢喜一场,事已至此,陶靖说道:“希哥,要不你再听一个?” “你当这是想听就听的?”希戈自暴自弃,“每天限量一个。” -- 第32页 “限量一个,”冷千山鄙夷道,“你自己也知道神棍只能演一次,演多了老天不配合。” “请你闭嘴,我不想听你的风凉话,”希戈丧气地说,“也许世界上有五千个和它一模一样的气球,但只有刚才那个是我独一无二的气球。” 吕妙被打动了:“希哥,你好浪漫哦。” “这是《小王子》里的台词。”冷千山不放过每一个拆穿希戈装逼的机会。 希戈没心情回击,忧郁地躺在沙滩上,一百八十度角仰望天空,只觉红尘茫茫,四大皆空。 丛蕾安慰道:“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咱们再找呗。” 冷千山把丛蕾叫走:“你让他演。” 海里还有两个目标气球,游戏继续,下面出战的是丛蕾和费久彬,冷千山反常地体贴:“你要是不想下水,我可以替你去。” “不用了。”她又不是大牌明星,来参加个真人秀还要摆架子,若是冷千山代替自己,等节目播出了她会被骂死。 丛蕾脱了罩衫,钻进海里,长发有如海藻,浮浮沉沉,费久彬游过来:“温韵,你找到了吗?” “没有。”丛蕾的气球碎片攒了一大篓子。 “我们结盟吧。”费久彬说,“不管谁先找到都一起去,后面总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丛蕾同意了,时间进入倒计时,她争分夺秒地戳爆手中的气球,等裁判数到“一”时,掉出来的总算不是“再来一个”,丛蕾大喜过望,有了希戈的前车之鉴,她高高举起手,对岸上的人喊道:“我找到啦!” 丛蕾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后,细小的水滴从她的脖颈一路流到大腿,日光倾泻,给她添上了一层莹润的柔光,像是初入尘世的小美人鱼,天真与妩媚并存,清纯与美艳共生。 这件活色生香的艺术品吸引了全场人的眼球,连费久彬也不顾形象地盯着丛蕾,吕妙酸酸地说:“喂,你们醒醒,这是要上镜的!” 冷千山就知道,他就知道会是这幅景象,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滴水珠,它沿着丛蕾肌理丝滑的皮肤,掉进她的腰窝,欲滴不滴,沉着一汪彩虹。 难怪女人的腰窝会被称为“维纳斯的酒窝”。 冷千山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他相信,看到她这样,不只一个人会生出“那种”念头。 丛蕾神采飞扬地向他跑来,冷千山瞄到她晃颠颠的胸,立马呵斥道:“你站住!” 冷千山心浮气躁,恨不得拿个锅盖把她盖住,他就不该让丛蕾上节目,甚至追溯到更早,她胖乎乎的不也挺好,何必要叫她减肥? 丛蕾泡在海里辛苦捞了半天,冷千山不但没有表扬她,反而把她当做洪水猛兽来对待,她不知所措,停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冷千山绷着脸,扔给她一张大浴巾:“你擦一下。” 丛蕾的情绪跌至谷底。 他们换好衣服,驱车赶往下一个地点,根据NPC的指引,来到游乐场的迪斯科转盘前,玩完一轮后,工作人员会对他们提问,只有报出正确答案的队伍,才能拿到通关卡片。 希戈队一马当先,几人脱了鞋进入露天转盘内,转盘的沙发上坐满了NPC,他们各自填好空缺,彩灯亮起,工作人员把音乐的音量开到最大,DJ版的《男人不哭》轰然响彻四方。 “能不能换首歌!”希戈无语,“导演,你觉得这歌附和我们的气质吗?” 冷千山难得与他达成共识。 节目组充耳不闻,按下启动键,丛蕾抓稳扶手,圆盘慢慢转了两圈,开始小频率地抖动,她观察着四周的NPC,猜测节目组会提出什么问题。随着音乐的鼓点加重,抖动的幅度变大,NPC们抓不住扶手,陆续被颠散,有个男生滚到丛蕾脚边,她以为这是线索,定睛一看,旋转的速度突然飙升,丛蕾手心打滑,一阵天旋地转,率先掉进了人群里。 她和大家挤成一团,跟着转盘的方向七颠八倒,这个压着她的手,她又垫着那个的腿,堪称是鸡飞狗跳,一塌糊涂。混乱中,丛蕾看到冷千山和希戈岿然不动,臂膀的肌肉隆隆鼓起,似乎在暗中攀比臂力,考验对方的健身成果。 男人都这么拼的吗? 节奏爆裂的嗨歌在丛蕾耳边咚咚地响:“好男人!生来你就膀子粗!长大是爷们!立地擎天柱……” 丛蕾被颠得头晕目眩,待到转速变缓,从人群里挣扎出来,不等她抓牢座椅,转盘遽然一个四十五度大倾斜,他们就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滚到另一端。 希戈被一个NPC撞倒,力气破了功,摔得人仰马翻。丛蕾则像个炮弹,直冲冷千山而来,冷千山避无可避,任由她一头栽进他的胸膛,又被弹了出去。 丛蕾慌不择路,一把拽住冷千山的脚踝。 冷千山:“……” 她的头发被颠得乱蓬蓬的,东一绺西一缕,不知是哪条街来的疯婆子,丝毫没有先前的美丽,吊在他的如来神脚下,身子东摇西甩,像个美猴王挂件。冷千山咬紧牙关:“放手!” 丛蕾的眼里充满了哀求,仿佛在说“求求你不要踢我”。 “放开,我拉你起来!”冷千山一手抓着栏杆,另一手把她提到身边,丛蕾成功上岸,还没来得及道谢,转盘猛地又是一个大颠簸,她重重一倒,撞在他的小腹下方。 噢,这糟糕的姿势。 -- 第33页 冷千山怀疑丛蕾就是来克他的,他痛得直冒冷汗,音响里的歌声抑扬顿挫:“抗住!抗住!男人你不哭,男人不能哭!有泪也往肚里咽,才真大丈夫!” 冷千山怒道:“你这脑袋是铁做的么?” 丛蕾狼狈地爬起来,转盘忽快忽慢,她好几次跌落,都被冷千山给捞了回去,丛蕾被抖得神志不清,忘了这是在录节目,死死地扒住他不放。 冷千山坚如磐石,节目组没想到他竟能挺住,所有模式齐齐上阵,转盘高速旋飞,上下翻转起伏,冷千山带着丛蕾这个沉重的负担,逐渐有些吃力。 场面一片狼藉,希戈被摇到转盘中间,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能抓的支点都没有,无助地朝丛蕾伸长了手,凄切地说:“救救我——” 丛蕾自顾不暇,对他也无能为力,希戈化身蜘蛛侠,四肢扒牢了底盘轴心,连滚带爬地向着丛蕾匍匐,在他爬完这短暂而艰巨的道路,终于要摸到座舱时,转盘再次跌降,冷千山趁乱踹了他一脚。 惨绝人寰。 希戈宛如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儿,“咚咚咚!”掉到转盘底端,他人高马大,砸得下面的人嗷嗷哀嚎,希戈声嘶力竭地叫道:“冷——千——山!” 冷千山的脸上凝着一抹奇异的笑意,见丛蕾望着自己,他调整好表情:“不关我的事。” 希戈被冷千山激怒,誓要与他玉石俱焚,奋力冲向冷千山,冷千山和他过了几招,到底是被希戈的蛮劲给拉了下去,少了冷千山的辅助,丛蕾也没能坚持多久,至此,他们小队因为内斗,全体沦陷。 丛蕾滑进人堆里,翻来倒去,仿若搅拌机中的猪肉,不是别人的脚对着自己的头,就是自己的脚踩着别人的脸,她被人撞了一下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转盘的猛浪打来,她只当这次又要遭殃,不想肩膀却被人及时勒住。 冷千山垫在她背后,把她两侧的人扯开,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推到座舱上:“自己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天真与妩媚并存,清纯与美艳共生”是我在上部写的,修文时删掉了,放在这里物尽其用一下。 2、游乐场里的设施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大家玩的话要牢记安全须知。(本该家长教育,作者只作提醒)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2个;vitto娶我了吗、陌上花开、29981261、訑嘫、YOITE、26588753、路水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笼包子 19瓶;莫莫、木木 10瓶;谁不知道人生苦 8瓶;一只君君仔、乐也桃桃 5瓶;鹊匝 4瓶;西蓝花 2瓶;泡泡鱼、蓝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得了冷千山的一臂之力,丛蕾暂时从夹缝中抽身,她双手勾住护栏,歇了口气,往旁边寻去,NPC们被摇得横七竖八,冷千山和希戈坐都坐不稳,居然还可以继续缠斗。 丛蕾:“……” 只能说精神可嘉。 导演拿着话筒喊道:“嘉宾不许在转盘上打架!安全第一!” 他连叫了好几声,冷千山和希戈方才休战。第一轮游戏结束,丛蕾踏上平地,双腿打着哆嗦,身上无一处不酸痛,雁子上来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丛蕾胃里翻江倒海,正想去吐上一吐,身边嗖地一个人影跑过,希戈冲到垃圾桶边疯狂干呕,助理拍着他的背,看上去比希戈还痛苦。 他们衣衫凌乱,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半分明星风范,陶靖和费久彬笑倒在地上,吕妙道:“你们快去收拾收拾。” 丛蕾进到控制室,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她的妆已经花得不堪入目,眉尾蹭没了,眼影晕成熊猫,假睫毛也被扯掉了几根,加上一张血盆大口,和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丛蕾差点晕倒,亏她顶着这张脸哀求冷千山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楚楚可怜,冷千山才动了恻隐之心。她羞愤地扎了个马尾,开始补妆,冷千山也进了屋,丛蕾此时没脸见人,把墙上的梳妆镜让给他,独自退到角落。 冷千山瞅了眼丛蕾手上的小镜子。 不是他签名的那个。 她在转盘上黏他黏得跟个考拉似的,好像没了他不能活,他一没用了就翻脸不认人,远远躲着自己,别说讲话了,连个正眼也没有,在娱乐圈好的不学,学了一身现实做派,如此对待前辈,若不是有摄影机在,冷千山真想好好地教育丛蕾一顿。 见丛蕾只知道鼓捣她那些化妆品,冷千山心中不快:“你没带助理?” “没有。”丛蕾背对着冷千山,“我以为用不着。” 他们的助理都住在别墅隔壁的酒店内,有统一的车辆接送。 “那你让雁子来看看你的背,”冷千山说,“要不要擦药。” 他注意到了。 人挤着人,他竟能注意到她挨的那一下子。 冷千山是正好看到,还是一直在留意她?大概是前者吧,否则他怎么会说得这么坦然,丛蕾迟疑着,略带探究地说:“刚才谢谢你……护着我。” 乱象中来不及回味,此刻丛蕾想起,感觉腰肢软得慌。 “不护着你,难道我要像踹希戈那样踹你?”冷千山漫不经心,“你是女人,应该的。” -- 第34页 “你可算承认了,冷千山!”希戈吐完回来听到他的话,登时怒火中烧,撸起袖子要与他再干上一架,“不愧是影帝啊,太能演了!怎么会有你这么丧尽天良的人!温韵,你来看看他的真面目,我告诉你,他——” 冷千山反手一个擒拿,捂住希戈的嘴:“我看你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中间挺享受。” “老子享受个……”希戈的话被强行喂进肚子,冷千山再次对镜头说:“这段别播。” 丛蕾对冷千山的“真面目”并不意外,他爱使坏也不是一两天了,和稀泥道:“你们俩别吵,那个,你先把希戈放了吧,咱们还得去回答问题。” 那个是哪个?她是不清楚他的姓还是不清楚他的名?冷千山不豫,手上也加重了力道,掐得希戈连连求饶:“我不乱说,行了吧!你放开我!” 冷千山和他立下君子协定,希戈重获自由,大摇大摆地贴着丛蕾,故意瞟着冷千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上面有个NPC有脚臭。” 丛蕾忍俊不禁。 冷千山被希戈报复性孤立,认为他必定在讨论自己,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但看丛蕾的反应,应当也没有越界之辞,冷千山拉不下脸问,索性离开控制室,大不了他自己去后期机房听。 他们整理好仪容,工作人员提出第一个问题:“转盘上一共有多少个女性?” 三人集体抓瞎,希戈对冷千山说:“你不是撑得最久吗,你不是最牛逼吗,你说啊。” “转盘上有二十四个人。”冷千山估算道,“女人比男人少一点,十个吧。” “恭喜大家!”导演鼓掌,“回答错误!” 冷千山:“……” 答不上来,之前的等于白玩,希戈拍拍裤子:“走吧。” 冷千山实在不想再去坐那个鬼东西:“那十一个?” 导演道:“错,正确答案是九个。” 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与通关失之交臂,轮到吕妙队,陶靖笑别人笑得凶,上去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希戈看得津津有味,拿出手机拍他们的丑照。冷千山见丛蕾在纸上写写画画,问道:“你在干嘛?” “我在猜下一轮节目组会问的问题。” “下轮你别去了。”转盘里男男女女搅成一锅粥,女生很容易被人吃豆腐。 “那怎么行。”她是来工作,又不是来度假的。 “叫你别去你就别去。”冷千山道,“你的背看了没?” “不碍事。”丛蕾说,“就是有点淤青。” 丛蕾皮肤脆弱,稍微一点小磕小碰都会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冷千山看到她的膝盖也破了皮,跟导演申请道:“她受伤了,下一轮我和希戈上。” “冷老师,这点伤……”这点伤晚上就能愈合,冷千山虎视眈眈,导演说不下去,搞得像他不通情理一样。 丛蕾深受触动,想叫他“不用特殊关照我”,冷千山又道:“女孩子露个面就行,等吕妙下来,让她也别去。” ……好,算她自作多情。 吕妙几人颤颤悠悠地爬下楼梯,节目组再次提出问题:“有多少人穿了绿色的袜子?” 陶靖疯了:“变态啊你们,谁会盯着别人的脚看!” “你说你们晃成梅超风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希戈看到他们失败,雄风大振,大家相互放完狠话,重新上去时,丛蕾百般叮咛:“你们千万别再打架了。” 希戈道:“只要他不摧毁我的翅膀,我必建造他的天堂。” 冷千山这次扛到了最后,节目组领着几个人过来,问:“转盘里谁带了戴蓝色手环?” 希戈发懵:“有人戴手环吗?” 冷千山一眼认出那个人,希戈队再度领先,他们找了家餐厅吃完饭,前往海边的码头。码头边沙滩广阔,停靠着大大小小的渔船,附近是海鲜市场,饭馆挤满了街道。他们要跟着渔民出海打渔,把所捞的海鲜拿到饭店里加工,然后看两队中谁的生意更好,进账更多。 海上作业,等的是天时地利,船舱的机器轰鸣,丛蕾又累又困,头直往地上啄,冷千山说:“你想睡就睡会儿。” 希戈打了个哈欠:“我也想睡。” “你不行。” 丛蕾熬不住,就地打了个盹儿。醒来恰好赶上渔船收网,他们收获颇丰,网里有石斑鱼、金枪鱼、马鲛鱼、龙虾……大多丛蕾都叫不出名字,其中还有一只刺豚,长得憨头憨脑的,每逢冷千山吓它,它的身子就会气得鼓起,炸出全身的硬刺。 像曾经圆滚滚的丛蕾,人怂气性大。 冷千山逗它逗得不亦乐乎,没留神被它的刺划了道口子,丛蕾给他找了张创口贴:“我帮你?” “我自己来。”冷千山躲开她的手指。 丛蕾侧身远眺大海,不让摄影机拍到自己的神情。 傍晚,渔船回港,三人把食材搬到节目组指定的饭店,希戈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做饭,早上费久彬宁愿吃过期的面包,也不吃我做的三明治,我会把客人毒死。” “我也做不来海鲜,”丛蕾补充道,“但我可以打下手。” 他们全盯着冷千山。 冷千山挂着两个拖油瓶,举步维艰:“希戈,究竟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 “我是队长,”希戈道,“你们是我的哼哈二将。” -- 第35页 “滚。” 再骂也没用,冷千山肩负重任,套上老板准备的粉色碎花围裙,款式与他当年在菜市帮李阿婆卖菜时穿的大同小异,只是少了那股流氓气,他核对菜单,把要用的食材挑出来,丛蕾问:“你打算做什么?” “先做香芋鱼头煲和酸菜龙趸。” “那我呢?” “你把鱼头洗干净,切成块。” 丛蕾惴惴:“我不敢弄鱼头……” 胆小鬼,冷千山当然知道她不敢弄,丛蕾吃鱼有个习惯,鱼头不能对准她,尤其不能和死鱼眼对视,假慈悲瞎矫情,他说道:“你把希戈叫来。” 丛蕾和希戈分头备菜,她把香芋洗净削皮,冷千山在剃鱼筋,希戈喋喋不休地问他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做。 冷千山逐一解答完,说道:“我知道你在故意烦我,但我还是不会放你走。” 希戈感动地说:“原来你这么爱我。” 丛蕾听他们聊天老想笑,她按照冷千山勾出来的菜谱,洗好酸菜和黄瓜,把手里的活做完,她出去逛了逛,饭店边有个旧书摊,卖着各式各样的小人书,还有许多往期的杂志,丛蕾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一本?” “一本不卖。”老板说,“二十五块一捆。” 丛蕾付钱买了一捆,回去时厨房内只有希戈,冷千山弄累了,蹲在后门的空地上抽烟,他随口问道:“你提的什么?” “《知音》。”丛蕾徘徊不前,怕自己显得谄媚,“给你买的,听说你喜欢看。” 冷千山被烟呛到:“谁说我喜欢看?” “你访谈里自己说的。” “我那是在胡扯,”冷千山把烟掐灭,站起身子俯视她,一语破的,“不过,你看过我的访谈?” 第16章 买俺 他目光锐利, 丛蕾被问住,遮遮掩掩地说?:“你、你那个访谈刷上过热搜,我就去看了看。” “哦。” 冷千山闲散地靠着墙, 一腿弯起, 丛蕾见他不?急着进去, 没话找话地说?:“那你喜欢看什么?书?” 冷千山道:“《语文》。” “……”丛蕾心想读书时没见你喜欢, 奔三了来装三好?学生, 但嘴上还是称赞道, “很有品味。” 冷千山斜她一眼, 唇角微扬, 不?知为何,丛蕾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路边的?椰子树,都没有再说?话。 外街传来喧嚷的?叫卖声。 “汤好?了。”希戈探头喊道,“你们在干嘛?” 冷千山抬脚进去, 丛蕾提着那捆书问:“这个……我退了?” “没必要。”冷千山叫来助理,“送你的?书, 收工给我带回去。” “???”助理找不?着北, “哥, 那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谁的?都一样, ”冷千山瞪他,“让你拿着就拿着。” 丛蕾蹲在小板凳上挑虾线, 她特地为冷千山买的?《知音》,似乎让他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丛蕾隐约找到了和?他交流的?模式, 原来冷千山不?喜欢她谨小慎微,只要发自内心地跟他示好?,他们的?冰释前嫌也许不?会来得太迟。 “温韵, 你能不?能别对着满盆的?虾尸体这么?笑??”希戈看她满面春风,毛骨悚然,“好?吓人。” 丛蕾道:“我也没见你哭啊。” “谁说?我没哭,我心里在流泪。”希戈打开?音乐播放器,放起了《大悲咒》。 厨房闷热,油烟味浓重,冷千山换了件背心,吹着电风扇,身上仍是大汗淋漓。他把葱姜辣椒炒熟,又将鱼头和?香芋油炸出锅,放入高汤内,开?了大火煨煮。 有一年?她过生日,他也给她做了一大桌子饭,如今冷千山的?厨艺更?为精进,如果配乐不?是《大悲咒》的?话,就像在拍舌尖上的?中国。 那时她怎么?就看不?到他的?好?? “好?香啊!”吕妙打渔回来,跑到希戈这边刺探敌情。他们迟到了一个多小时,陶靖和?费久彬整整坐了八次大转盘才答对问题,见冷千山套着围裙,吕妙赞不?绝口,“会做饭的?男人最帅了!” 希戈吃醋:“杀鱼的?男人不?帅吗?” “嗯嗯你也很帅。”吕妙敷衍了事,“冷哥你看,就算你骗我不?会做饭,到头来还是得做。” 冷千山用毛巾擦了把汗:“没办法,摊上了。” 马屁不?能让吕妙一个人拍完,丛蕾趁机说?:“你会做的?菜好?多。” 青瓜冬菜煮鱼皮,葱油东星斑,蒜蓉扇贝,清蒸鲍鱼……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家常菜。 “还行,”冷千山道,“只要会做一样,别的?就能举一反三。” “你不?是天天都在忙么?,”希戈加入群聊,“哪儿有空去学?” “刚出国的?时候英文讲得不?好?,也没有朋友,每天就琢磨吃什么?。”冷千山不?咸不?淡地说?。 这是一个询问往事的?好?时机,然而摄像机在,丛蕾偏偏问不?出口,她指望希戈再多问几句,可?是希戈也不?问了。 “饿了没?”冷千山让老板把菜端走,“给你们炒个海鲜饭。” 吕妙作为队长带头蹭饭,陶靖和?费久彬也闻风前来吃冷千山的?白食,陶靖塞着满嘴的?米粒,悲伤地说?:“完了,我们队这次又要输了。” -- 第36页 果不?其然,他们的?生意?本就红火,又有顾客透露了冷千山在此拍节目,围观群众立刻爆满,连续有粉丝突破安保冲进厨房,节目组不?得不?临时增派了一队保安,将他们护送上车。 丛蕾奔波了整日,躺下时还没感觉多累,起床了却是周身困乏,他们面临的?任务难度升级,每人都需要选择一个海上项目来挑战。光是从冲浪板上站起来就折腾去了丛蕾的?半条命,她不?是来冲浪,而是来喝海的?,腿上的?皮肤摔得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首先?通关的?是冷千山,水上运动?是他的?长项,浮潜、滑水、滑翔伞……这些项目他手到擒来。冷千山选了摩托艇,一身黑色劲装,在海里跌宕起伏,身艇合二?为一,刮出雪白的?浪条。教练与他环圈竞速,转弯时扬起几米高的?波涛,英姿飒爽,犹如海上之王。 丛蕾记得冷千山在好?莱坞拍《红绿时刻》就有这一幕,据说?里面的?动?作戏都由他亲自上场,没有用任何替身,现下场景重现,依然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丛蕾通过一天的?训练,成功冲了一米的?浪,排在第四名。他们统统完成自己的?挑战,只有希戈还在岸边学游泳,以一己之力?拉低队伍的?平均成绩,等到他可?以丢掉游泳圈在水里狗刨,天边已?是晚霞密布。节目组借来冷千山的?私人游艇,定了星级大厨,一行人出海聚餐。 游艇在蓝色海洋上航行,海平线里栖息着一轮夕阳,像一盏暗金色的?灯,灯丝烧尽,涂出最后一抹流光溢彩的?余晖。 丛蕾披着白衬衫,脱下高跟鞋,光脚站在甲板上,海风很大,吹起她的?长发。她微仰着头,喝光杯中的?香槟。 黯蓝的?天空里升起一颗星。 “怎么?不?进去?”希戈走过来,手撑着护栏。 “到外面透透气,”丛蕾道,“你呢?” “找你搭讪啊。”希戈玩世不?恭地说?,“你在想什么??” 丛蕾如实道来:“我在想,我要赚多少钱才能买得起豪华游艇。” “温韵,你看看头顶的?月亮,”希戈惊讶地问,“你们女孩子这时候不?应该风花雪月么??” 丛蕾自嘲道:“可?能我只顾着捡六便士。” 冷千山投资了多少万,有多少亿的?身家,数字过于抽象,丛蕾对它们的?实感远比不?上一座大房子来得震撼。当?她踏上这艘游艇,对自己与冷千山的?差距才有了切身的?认知。 LION号是RIVA给冷千山打造的?私人定制,格局开?阔,船身线条优美,光亲水平台就有六十平方,内部配备了客厅、主客卧、厨房、书房和?影音室等,木质装潢用了RIVA经典的?亮漆工艺,设计优雅内敛,体感舒适,从巨幅舷窗望去,海岸灯火通明。 冷千山为了照顾它,养了一支专业团队,不?说?造价,只说?持有成本就高得惊人。 冷千山不?是一个爱浮夸卖弄的?人,他跟着奶奶在家属楼长大,一直都活得很接地气,以至于丛蕾和?他相处,常常会忘记他们无论是实力?、地位还是物质条件,都不?在一个量级。 他可?以把昂贵的?海鲜烧得跟家常菜一样娴熟,也可?以把海上项目玩得脱颖而出,这些项目每一样都得砸钱,如果不?是拍节目,丛蕾未必能接触得到。 种?种?细节不?单存在于现在,早在童年?就初露端倪。下午海水退潮,丛蕾捡了一颗花纹繁复的?海螺。冷千山十岁时出去度假,给她带过一个海螺当?礼物,说?耳朵对着螺口,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丛蕾从未见过大海,可?她每晚都听,仿佛自己也去度了场假。 她无时无刻不?在自我告诫,不?要试图插足冷千山和?白丽瑶的?感情,她不?求与冷千山回到当?初,只要能做个正常的?朋友,让她弥补当?年?的?亏欠,便已?心满意?足。然而感情若能自控,世间也不?会盛载烦忧,丛蕾被道德感所折磨,却忽略了冷千山身边站的?即使不?是白丽瑶,也不?一定是她。 有太多选择的?人,往往没有那么?多的?痴心。 希戈与丛蕾回到客舱,陶靖打趣道:“你们俩偷偷摸摸干嘛呢?” “既然偷偷摸摸,肯定不?能告诉你了。”希戈说?,“你们聊什么?这么?起劲?” 冷千山置若罔闻,吕妙道:“我们正在问冷哥为什么?要上真人秀。” 丛蕾跟着出声:“为什么??” 她有和?大家同?样的?困惑,冷千山进军真人秀,观众们除了期待,也有不?少人说?他掉下了神坛。 “趁年?轻,做点自己没做过的?事。”冷千山直白地说?,“顺便赚钱。” “温韵,”小雁把她叫到会客室,“该进去备采了。” 丛蕾在沙发上坐好?,小雁问:“首次录制结束,你对成员们的?初印象是什么??” 丛蕾鲜少处于集体之中,这次相处比她预想的?要顺利,他们待她和?气,也没有因为流言而对她产生偏见,虽然谈不?上亲密无间,但还算是友好?的?同?事关系。 “刚开?始看到希哥的?照片,我以为他性格很高冷,没想到本人特别搞笑?,吕妙也是个直率可?爱的?女生,久彬活力?满满,思维够敏捷,靖哥为人周到,经常活跃气氛。” -- 第37页 “你漏了一个。” “没有漏,”丛蕾略作停顿,“我在想要怎么?形容冷哥。”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当?面叫过他‘冷哥’?”小雁敏锐地说?,“也没有叫过冷千山的?名字。” 丛蕾明知故问:“是吗?” “对。” 丛蕾搪塞道:“可?能还不?敢叫吧。” “为什么?不?敢叫?”小雁一针见血,“冷千山对你和?希戈明显和?对其他人不?同?。” “哪里不?同??” “更?随意?。” “我们三个是队友,来往相对会多一些。”冷千山和?希戈是老朋友,对他自然不?同?,但对自己,他一直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她们绕回正题,丛蕾有鼻子有眼地说?:“冷哥其实不?像传闻中那么?高高在上,相反,他很照顾我们,大家的?个性都非常鲜活。” “所以你为什么?不?敢叫他?” 啪嗒,掉进自己挖的?坑。 丛蕾迟迟答不?出,小雁放了她一马,说?道:“你想不?想知道冷千山对你的?评价?” “是什么??” 她难掩迫切,小雁卖了个关子:“等节目播出吧。” “另外还有个任务,”小雁递给丛蕾一张卡片,“下一轮录制你们的?队伍会打乱重编,分成两人一组,你会优先?选择谁做你的?队友?” 丛蕾思前想后,写了一个名字。 “你确定吗?”小雁道,“如果你们是双向选择,会自动?组成一队。” “确定。”丛蕾把卡片投进箱子里。 他们选择的?对象要到下次才公布,导演要求大家相互保密。第二?天一早,丛蕾搭冷千山的?顺风车来到机场,他们俩都回C市,起飞时间只相差半小时。 冷千山的?助理在前座和?她唠嗑:“韵姐,你买的?《知音》还挺好?看的?,我这两天上厕所老翻,拉得可?顺了。” “……”丛蕾发现冷千山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缺心眼。 他的?助理中等个头,一对毛虫眉,两扇招风耳,眼睛溜溜转,长了副机灵相,看着迷之眼熟,丛蕾问:“你叫什么?名字?” 冷千山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话,说?道:“这是牛大壮的?弟弟,小壮。” “我不?叫牛小壮!”助理忿然,“我是大壮哥的?表弟,肖庄。” 冷千山嗤笑?:“你自己听听。” 大壮以前是冷千山的?忠实跟班,丛蕾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初中:“你哥如今在忙什么??” “开?了家馆子。”肖庄好?奇,“姐,你怎么?会认识我哥?” 丛蕾看了下冷千山,斟酌道:“你哥读的?中学在我们学校隔壁。” 肖庄心思活络,听她讲得含糊,没有再刨根问底。 丛蕾今早出门匆忙,只化了淡妆,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冷千山罕见地赞扬了她:“你这样很好?,妖里妖气的?不?适合你。” 肖庄打岔:“冷哥,人家韵姐这叫性感。” 冷千山道:“我问你了吗?” 肖庄倍感委屈,自己还不?是怕他得罪人。 奈何丛蕾根本没觉得被得罪,到了机场,她担心被人偷拍,等冷千山离开?后才从车里下来。昨晚在船上玩到午夜,她的?手机忘了充电,飞机提前十分钟在C市落地,说?好?来接她的?小兰却不?见踪影,她用仅剩的?电量给小兰去了个电话,刚按下她的?号码,手机彻底黑屏。 丛蕾只能站在机场入口处苦等,一辆商务车缓缓驶向她,肖庄打开?窗,惊喜地说?:“韵姐,又看到你了!” 丛蕾招了招手:“你们还没走?” “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肖庄问,“你在等车?要不?要送你回去?” 丛蕾知道肖庄能来问她,一定经过了后排冷千山的?允许,她犹疑道:“公司安排了人来接我,但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到她……”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小兰从马路对面大步跑过来,喘着粗气给她道歉:“韵姐,对不?起,路上巨堵!” “没关系。”丛蕾转头对肖庄说?,“我助理来了,那你们先?去吧,咱们下回……” 她正和?肖庄客气着,小兰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殷勤地递给她:“姐,快点,姐夫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人宜修 10瓶;mere 1瓶; 第17章 又买俺 电话已经接通, 丛蕾只?能中断了和肖庄的对话,低声道?:“喂,裴奕?” 裴奕焦急地问?:“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我刚在飞机上, 手?机没电了, ”丛蕾道?, “出什么事了?” “我前阵子回去太忙, 今天才闲下来?点开你的微博, 然后去看了看新闻。”裴奕看到评论?里的污言秽语, 忧心忡忡, “发消息你没回, 电话也不接,刚才还关机了,我担心你想不开。” 车里冷千山说了句什么,肖庄仓促地给她道?了声再见, 车子扬长而去。 丛蕾握着手?机,微微出神。 “丛蕾?”裴奕唤道?, “能听见么?” “嗯, 我在。”丛蕾忙说, “我没事, 今早刚录完节目。” 裴奕认真道?:“你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回国。” -- 第38页 “别?, 你忙你的,真不用管我,也不要去看那些评论?, 我没那么脆弱,”丛蕾不想再麻烦他,故作洒脱, “我现在斗志满满。”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在这里,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丛蕾恳切地说,“谢谢你,裴奕。” “我们两个不必说谢。”裴奕道?,“你录的节目是《沸腾之旅》?” “对,第?一站是三?亚。” “冷千山也在?” “……嗯。” 裴奕终究是什么也没问?,挂了电话,小兰羡慕地说:“韵姐,姐夫好爱你哦。” 她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丛蕾教训小兰:“我不是说了裴奕不是姐夫,让你不要在别?人?面前瞎喊么?” 小兰左顾右盼:“这里没有别?人?啊。” 不是才怪,韵姐自?己都跟秦秋荣承认了裴哥是她男朋友。 丛蕾板着脸:“没有别?人?,我先前是在和谁说话?” “啊?那人?你认识啊?”小兰迷茫地说,“我还以为是黑车呢。” “……”丛蕾词穷,“你记好这个车,叫做GMC。” “我只?认识奥迪宝马和奔驰。”小兰不好意思,“对不起嘛,所以他是谁?” “算了,没谁。” 丛蕾无精打采,也不知道?冷千山有没有听到小兰嚎的那一嗓子。 司机把她送到公?司,丛蕾走进安姐的办公?室,安姐给她泡了杯茶:“节目录得怎么样?” 丛蕾接过茶,受宠若惊:“还可以。” “没有乱说话吧?” “没有。”小雁还吐槽她回答问?题太官方,难以发酵话题,突显不了特点,可是丛蕾被骂怕了,谨慎是她的首要原则,做不到人?见人?爱,起码要无功无过。 “不乱说话不是指不说话,该插嘴时还是要插嘴,”安姐指导她,“只?是凡事先过一遍脑,省得后期给你乱剪,我们的合同上是没有审片权的,马虎不得。” “我明?白。”多说多错,安姐希望她多说,又不许她犯错,纯粹是站着讲话不腰疼。 安薇铺垫完毕,直切重点:“冷千山呢,对你是个什么意思?” “没意思,”丛蕾强调,“哪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安姐恨铁不成钢:“肯定是你不够主动。” “……” “温韵,你还小,”安姐谆谆教诲,“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长得漂不漂亮,追的人?多不多都是虚的,你难道?能靠一张脸吃到老?吃到死?趁着青春年华,找个金龟婿,把钱攥在手?里才是真的。” “我自?己能赚钱。” “你挣的那点钱能叫钱?”安姐不敢苟同,“你能说出这种话,恰恰是没尝到钱的好处,女人?天生比男人?柔弱,更要学会动脑子,现成的资源不去利用,偏要傻了吧唧靠自?己,难不成妇联会给你颁个奖状?” 丛蕾倔强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我懒得和你争,”安姐交代,“总之这段关系你即使不稀罕,也别?给我掐死了,做人?要给自?己留后路,懂吗?” 丛蕾点头,安姐这才满意:“还有,孙小兰你想怎么安排,直接让她做你的生活助理?我看这丫头毛手?毛脚的。” “就?她吧,”丛蕾说,“这两个月也用惯了。” “行,改天我找人?培训培训她。”安姐道?,“公?司准备给你租一间单人?公?寓,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尽量满足你。” “暂时没有,”丛蕾忖度道?,“我得回去问?问?尤娇。” “尤娇也这么说,你们两姐妹倒是心有灵犀,”安姐心情甚好,“当初没签错你们,熬过了这几年,现在否极泰来?,我也替你们高兴,好好努力,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丛蕾不懂安姐何出此言,直到回了公?寓,尤娇迫不及待地通知了她一个天大的喜讯: “温韵,我面试上了章岸成MV的女主角!” 尤娇抱着她又蹦又跳,丛蕾打心眼里为她开心:“太好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想当面告诉你。”尤娇叉腰大笑,“姐姐我终于能被看见了!我有预感,以后娱乐圈就?是咱们的天下,从此只?有两旦,一个你一个我,哈哈哈!” 丛蕾被她的快乐感染,说道?:“你跟范进中举似的。” “去你的。”尤娇幸福地说,“这是章岸成今年专辑的主打歌,他给我听了,超级好听。可惜你听不到,”她嘚瑟道?,“要保密。” “我又没说要听。” “而且章岸成超级有才华。”尤娇兀自?炫耀,“超级绅士,超级体贴,超级温柔。” 她面带骄傲,一连说了几个超级,好像章岸成是她的亲生儿子,尤娇向来?看不起男人?,破天荒地吹捧一个异性,丛蕾稀奇地问?:“你看上他了?” “我看上他了,”尤娇实话实说,“我收回男人?都是蠢货的话,是我蠢,眼界太窄,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章岸成这种人?。” 要尤娇自?我批评,除非是天崩地裂,丛蕾顿感事情的严重性:“他对你呢?” “我不知道?,我就?想和他睡一觉。”尤娇肆无忌惮,“我们还有吻戏,你能相信吗,我居然要和章岸成亲嘴!嘴都亲了,离上床还会远?” -- 第39页 丛蕾佩服她的自?信:“只?是上床还是谈恋爱?” “能谈恋爱谁不想谈,”尤娇神色稍黯,“关键人?家看不上我呀,他祖上是名门贵族,我爸只?是个小本生意人?,什么钢琴小提琴我一窍不通,又不爱看书,和他不可能有共同话题的。” 或许在别?人?眼里,她和冷千山也是如此。 “不过也不一定,”尤娇复又振作,“万一章岸成猪油蒙了心呢?世事难料嘛。” 丛蕾笑起来?:“对。” “我前几天听说冷千山是澜万集团的太子爷。”尤娇挤眉弄眼,“你争取早点攀上冷千山,带着我也涨涨身价。” “做你的梦去,”丛蕾烦道?,“你当白丽瑶不存在么?” “结了婚还能离,男女朋友算什么,”尤娇不以为然,“又没有让你嫁给他,哪怕包你一个月,也够你吃上五年的。” “那你发微博支持一下我吧。” “我不敢,”尤娇道?,“我怕被‘冷白色’网暴。” 她们亢奋够了,头靠着头躺在床上,尤娇对未来?满怀憧憬:“等我红了,我要包下外滩最贵的餐厅,我要买十只?爱马仕的喜马拉雅,一百个LV的垃圾桶,我要在水龙头镶上蒂凡尼的钻石,我要让Lady GaGa来?给我唱生日歌。” 丛蕾:“……” 尤娇意犹未尽,推推她:“你呢?” “我想买个门面。” “……”尤娇翻身坐起,“讨厌死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丛蕾道?:“我没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想想又不犯罪。”尤娇嘟囔。 “对了,”丛蕾聊起正事,“安姐说给我们配个单人?公?寓,你怎么想?” “我觉得行。”尤娇思虑长远,“不然如果哪天我和章岸成打炮,还得顾忌你。我们可以住上下楼,平时我照样来?赖着你。” “我也这么想。” “温韵,”尤娇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丛蕾满打满算只?录了两天半的节目,再赶回片场,却有时过境迁之感。她还是不敢上网搜自?己,小兰说网上出了他们玩游戏的路透,有粉丝骂她倒贴冷千山和希戈,把她描述得像个妖女。 “韵姐,你不看是对的。”小兰气愤地说,“我都想替你骂回去。” 其实小兰已经骂了,但?被人?怀疑是温韵的小号,骂她骂得更凶。 “不要和他们吵,”丛蕾道?,“自?寻烦恼。” 片场依旧忙碌,她跟B组拍了两天的戏,又换到A组和岑映婕拍对手?戏。这场戏发生在夏烟远嫁前,她反抗无效,决定攒点积蓄,在路上逃掉。夏烟卖掉自?己最爱的翡翠耳环,从当铺里出来?,迎面遇上倪翊和韦毅。 他们俩甜甜蜜蜜,更显出她处境凄凉,夏烟怒不可遏,冲上去拉扯倪翊:“拿开你的脏手?!” 倪翊本能地畏惧她,韦毅见状,挡在她身前:“夏烟,你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越来?越像一个泼妇?” “我泼妇?”夏烟气得发抖,“就?算你不爱我,也不应该羞辱我!” “我没有羞辱你,我只?是在陈述你的行径!” “夏烟,你放心,”倪翊鼓起勇气说道?,“我和韦毅哥也在想办法,不会让你去给人?当填房的。” 尽管倪翊是出于好心,却无疑戳中了夏烟的痛处,夏烟大发雷霆:“我们家虽然破产了,但?也不是谁都能踩我一脚,我还用不着你来?施舍!”她呸地一声,“虚伪!” 赵导叫了停,岑映婕去监视器后看回放:“赵导,我有个建议。” “你说。” “最后能不能让夏烟扇我一巴掌,”岑映婕分析道?,“这样更有矛盾冲击力。” “没问?题,我们看看效果,”赵导把丛蕾叫过来?,“温韵,你说‘呸’的时候,手?上给倪翊一巴掌。” “好。” 她们重新走了一遍,丛蕾隔空扇了岑映婕一耳光,岑映婕又有异议:“赵导,我希望这个巴掌能真打。” “真打?”丛蕾吃惊,岑映婕这么傲慢的人?,受得了自?己打她? “我无所谓,你尽情发挥,”她格外地好说话,“大家都是为了把戏做好。” 丛蕾长期在电视剧里扇女主角的耳光,深知用什么角度,才能把巴掌打得又响又不重。她“啪”地一下,岑映婕顺势摔倒,赵导喊了卡,满意地说:“很好。” 岑映婕爬起来?,怫然质问?丛蕾:“你怎么打得这么重?” 丛蕾愣道?:“你不是让我尽情发挥么?” “尽情发挥不是让你往死里打,”岑映婕捂着脸,“温韵,我和你没仇吧?” “谁往死里打你了?”丛蕾皱眉,“我一直控制着力气。” “好了好了,”秦秋荣打圆场,“拍戏嘛,难免的,都是小事。” 岑映婕冷笑一声,回到座椅上,她的助理立刻找了冰块给她敷脸:“姐,你好敬业啊!疼不疼?皮肤都肿了!”她指桑骂槐地说,“不像有些人?,名气不大,野心不小,还要轧综艺。” 小兰嚷道?:“你说谁呢!” “谁对号入座说谁呗。” 岑映婕前年轧了三?部戏,也有底气来?训诫她。在她们吵起来?前,赵导严厉地说:“岑映婕,温韵,管好你们的人?,这是片场,不是菜市场。” -- 第40页 收工后,丛蕾和小兰回到酒店,岑映婕说她手?重,她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小兰主动请缨拿她再试一遍,丛蕾打完,紧张地问?:“重吗?你老?实讲。” “不重啊。”小兰道?,“至少不会疼。” “你看见岑映婕的脸肿了?” “绝对没肿。”小兰斩钉截铁地说,“我都怕她敷成面瘫。” 丛蕾若是还不明?白,这些年就?白混了,她面色凝重:“我被整了。” 丛蕾想不通岑映婕为何针对自?己,她压根没资格做岑映婕的对家,她们的实力不在一个档次,更没有利益纠葛,岑映婕整她一个小演员干什么? “小兰,”丛蕾冥思苦想,“你去找一下今天的花絮,尤其是从岑映婕提出打耳光开始,如果机器拍到,你想办法拷一份给我。” “我怎么问?啊?”她刚入圈,没有人?脉,别?人?八成不会买她的帐。 丛蕾自?己去容易被盯上,只?能给秦秋荣发消息:“在吗?拜托你个事。” “你找我我必须在啊。” 自?从出了片场拥抱的事,丛蕾和秦秋荣为了避嫌,在人?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要说也只?说台词。 丛蕾开门见山道?:“上午岑映婕让我打她,好像是在整我。你是男一号,你面子大,能不能帮我要到片场的花絮?” “小问?题,”秦秋荣慨然应诺,“你下次见到我记得热情一点,不要辜负哥的一片痴心。” 之后的拍摄,丛蕾假装不知道?岑映婕的伎俩,和她相处如故。片场的拍摄顺序是打乱的,她赶后面给特委会秘书长郑群当情妇的戏,扮相妖娆,叼着烟杆,吞云吐雾地吸鸦片,余光一扫,看到了摄影机后方的白丽瑶。 丛蕾不自?觉走神,NG了两遍,拍完休息,她跟白丽瑶打招呼:“岑映婕没在这边。” “我不找映婕,”白丽瑶道?,“我是来?找你的。” 丛蕾闻言,如同被正室找上门的小三?,涌上心头的不是惊讶,而是心虚。尽管她和冷千山并?无苟且,却因为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天然地矮了一截。 幸好丛蕾是个演员,她茫然地问?:“找我?” “对啊。”白丽瑶俏皮地说,“《沸腾》的节目组已经敲定我去当飞行嘉宾了,我想来?咨询一下你,录制时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才录制了一次,不算很有经验,不过大家性格都不错,你不要担心。”丛蕾松了口气,疑惑道?,“你怎么不去找冷千山?他应该比我了解。” “他太忙了。”白丽瑶满腔爱意,“我不想打扰到他。” 冷千山忙碌归忙碌,白丽瑶也有她的私心,她第?一次见丛蕾,就?觉得她生得极好,但?是她和冷千山成为同事,便?不那么好了。白丽瑶欣赏美女的前提是这个美女不要出现在冷千山附近,想靠近他的莺莺燕燕不计其数,她久战成军,对于威胁自?己领地的人?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丛蕾的表现没有指摘之处,白丽瑶稍稍定了心:“阿冷的脾气直,说话也不好听,如果冒犯到了你,你不要和他置气,他没有恶意的。” 这一番交心之言,俨然是在维护她的“自?家人?”,丛蕾强颜欢笑:“我不会。” 也许是时机未到,她和冷千山都没有留彼此的联系方式,听到白丽瑶的话,丛蕾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工作时,他们是名义上的队友,一旦回到现实生活,不过是两条毫无交界的平行线。前几天的相处仿佛一场美梦,白丽瑶给丛蕾敲了响亮的警钟。 一周后,第?二次录制来?临,这次的主题是丛林奇遇,他们将徒步进入热带雨林,进行为期三?天的野外求生。 丛蕾带上小兰,从嘎洒下飞机,抵达西双版纳的首府景洪。小兰起了个大早帮她化?妆,问?道?:“姐,还是按你先前的风格化??” 丛蕾翻着台本,想到又要和冷千山见面,心神不宁:“嗯。” 小兰拿出她常用的眼影盘,丛蕾又变了主意:“算了,化?淡点,眼线用浅棕色。” 小兰不去现场,在酒店等她录制,丛蕾换上冲锋衣,跟随大队伍前往集合处。节目组收缴了他们自?带的行李,每人?只?能选五样官方提供的道?具。上一轮冷千山的成绩最好,有优先选择权,他挑了求生刀,攀登绳,便?携炉,工兵铲和帐篷。 “你别?把趁手?的全挑完了,也给我们留点肉汤喝啊!”希戈慌不迭道?。 冷千山想了想,把攀登绳换成了打火机。 他们一共三?队,帐篷却只?有两顶,剩下的队伍只?能睡露天觉,住宿便?成了重中之重。在希戈的呼天抢地中,费久彬抢占了第?二顶帐篷。吕妙挑了睡袋,丛蕾第?四个选,矮子堆里拔将军,拿走了吊床,陶靖卷起防潮垫,希戈垫底,认命地背了把钓鱼椅:“我就?坐一晚上吧。” 选完工具,赞助商请来?的主持人?周磊闪耀登场,开始宣读上次的选人?结果。 “首先我们来?看希戈,身为国内第?一男模的他会选择谁呢?” 希戈对着丛蕾坏笑。 “答案是吕妙——” 吕妙诧然:“我?” “我还没说完呢,”周磊拖腔拉调地说,“吕妙——旁边的温韵!” -- 第41页 陶靖道?:“我都猜到了。” “看来?大家并?不意外啊,”周磊磨磨蹭蹭地翻开卡片,“那么温韵会选择希戈吗?他们是情投意合,还是希戈的一厢情愿?” 冷千山手?插着兜,冷眼看着他们眉目传情。 “YES!”周磊大声道?贺,“温韵也投了希戈,恭喜两位,结对成功!” 周磊是个姻缘节目的主持人?,在他的宣告下,丛蕾和希戈仿佛即将走进婚姻的殿堂。希戈站到丛蕾旁边:“情投意合了,妹妹。” “剩下的四位嘉宾都选择了冷千山。”周磊一一打开众人?的卡片,“可是冷千山只?能选一个人?,谁又会成为他心仪的队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清-lee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笼包子、红月 2个;找笑笑、井佚、阿新、浪荡江湖老梆子、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 10瓶;龙虾壳儿 7瓶;Spensieratezza. 6瓶;11点必睡觉、一只君君仔、狮狮 5瓶;乐也桃桃 3瓶;蓝蓝 2瓶;泡泡鱼、1817669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买俺 丛蕾没来由地悬起了心。 她偷偷观察着冷千山, 只见他?面无表情,似乎周磊宣布的内容与他?无关,丛蕾正?要一探究竟, 冷千山忽然冷淡地瞟她一眼, 她连忙收回视线。 “他?选择的是——”周磊话到中?途, 再度停下, “你们认为他?会选谁?” 大?家长吁一声, 陶靖说道:“磊哥, 行行好, 赶紧的吧。” “反正?不会是我。”希戈拱火, “不过要是你选了我,我没选你,那就尴尬了。” 冷千山漠然道:“你倒不必操这些没用的闲心。” 周磊问丛蕾:“温韵,你觉得呢?” 他?此时提及自己, 宛如某种暗示,丛蕾慌张地说:“久彬吧。” “为什么?” “乱猜的, 强强联手。”丛蕾找了个借口, 周磊为什么要问自己, 难道冷千山选了她? 冷千山一主动, 丛蕾立马倒戈,后悔她先选了希戈, 丛蕾心里七上八下,大?家都在猜测谁能抱上冷千山的大?腿,周磊留足了悬念, 又进了一段广告词,在众人的催促声里,终于揭晓了结果。 他?一脸震惊:“哇哦, 答案是——” 周磊举起卡片,摄影机拍了个大?特写,大?家看?到上面的字,也睁大?了眼。 冷千山写的是:“无。” 丛蕾一时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耍赖!”希戈大?呼不公,“怎么没人告诉我们可以填‘无’?这样谁的装备好我就跟谁在一起了。” 导演解释道:“因为冷千山坚持弃权,并且以撤销一项比赛成绩作为交换,所?以才填了‘无’,” “撤销一项还是他?最?高。”希戈道,“他?又不在乎。” “冷千山,”周磊照着台本问,“为什么你不愿意选人?是觉得没人可以当你的队友么?” “不是。”冷千山轻描淡写,“我不喜欢做不确定的选择。” 他?讨厌落空的感觉。 “不确定的选择?”周磊不愧主持了多年的情感节目,一语切中?要害,“就是说你其实有考虑的人,但是不知道TA会不会选你,是吗?” “没有,”冷千山平静地说,“没有考虑的人。” 接下来由冷千山反选,他?不假思索地指道:“陶靖。” 陶靖大?乐,冷千山拿到的工具是目前?为止的顶配,能和他?组队,不亚于中?了头彩。 余下的费久彬和吕妙组成一队,于是丛蕾和希戈便结成了倒霉鬼联盟,共同度过这幕天席地的两夜。他?们来的这片热带雨林还未被开发,路线处于边缘地带,属于中?等难度,虽然节目组踩过三次点,但仍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节目组找来专业人士给他?们做了简单的急救培训,又嘱咐了一遍徒步的注意事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原始丛林深处进军。 雨林内空气潮热,鼻间混合着泥土的腥味与植物的清香,乔木高耸入云,枝干交错,遮天蔽日,他?们两两同行,希戈对丛蕾低语:“你说久彬的帐篷能睡下四个人么?” 丛蕾打破他?的幻想:“不能,除非我们叠着睡。” 希戈表示认可:“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 据带头的向导岩温介绍,雨林里有五千多种热带植物和上百种珍禽异兽,是自然界的天书,动植物的天堂。然而?对人来说却充满了风险,里面环境复杂,毒蛇虫蚁并不少见,丛蕾深一步浅一步,出了一身的汗,脱下冲锋衣绑在腰上,为了防蚂蟥,把裤口也扎上了皮筋,大?家走得小心翼翼,只有希戈是个傻大?胆,什么都想去碰一碰。 “你不要摘这个菌子!”断后的岩罕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着急地说,“鲜艳的东西都有毒,要吃死人的!” 希戈悻悻:“我又不吃,我就是看?看?。” 岩温和岩罕是两兄弟,傣族人,岩罕皮肤黝黑,牙齿洁白,穿着传统的短衫和长管裤,用一把锋利的傣刀,帮他?们砍去两旁的荆棘:“总之你不要乱动,我说可以动才能动。” 希戈被骂了两句,老?实下来,丛蕾问道:“这条路你们经常走么?” -- 第42页 岩罕不敢看?她,红着脸说:“我们寨子就在附近,一周会走一次,只有原住民才知道。” 丛蕾好奇地环顾四方,林中?的藤蔓结网丛生,攀光延展到树冠,附生植物种类繁多,把树干点缀得五彩斑斓。母树上垂吊着的气生根扎进泥土,繁衍成新树,独木交织成林,寄生绞杀现象随处可见,鸟类将果实的种子带到榕树的裂缝,种子在生长发芽中?吸走宿主的养分?,逐渐将宿主缠死,变为独立的大?树。【注】 他?们长途跋涉,寻到合适的营地才能休憩。半路上口渴,岩温砍了几?根扁担藤,里面的清水可以饮用,丛蕾尝了一口:“好甜。” 希戈附和:“比依云好喝。” 喝完水,大?家找了块空地歇脚,节目组给他?们提供了一顿路餐,这顿饭后,剩下几?天的食物就得靠自己了,希戈胡吃海塞,丛蕾问:“你后面不打算吃东西了吗?” “谁知道节目组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希戈盘算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讨好一下冷千山,他?手里有炊具。” “你去吧。” “你去。”希戈道,“我要是讨好他?,他?会对我吐痰。” 冷千山穿着一条迷彩裤,坐在大?石头上和岩温聊天,浑然不知这两人正?在图谋他?的家产。 丛蕾死活不干,希戈只得搬着他?的钓鱼椅,厚着脸皮献给冷千山:“千山,这石头多硬啊,屁股不好受吧,来,坐这儿。” 冷千山看?也不看?他?:“你墨镜不戴了?” 他?们选完,给希戈留下的全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露营灯,墨镜,丝巾,他?没有帐篷,露营灯净招蚊子,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就是登山杖。 “不戴了。”希戈能屈能伸,“我想在你帐篷里加个床位,咱们两兄弟不分?你我,我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尽管来拿。” 冷千山言简意赅:“没有,不需要,谢谢。”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希戈正?气凛然,“人家温韵一个女孩子,你的帐篷这么大?,让她晚上也进去躺躺呗。” “她?”冷千山哂道,“别想了,更?不可能。” 丛蕾本要上前?和希戈打配合,听到冷千山不留情面的回答,脚步顿时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丛林植物的特殊现象部分改自百度百科。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YOITE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盒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情臭猪 48瓶;等昏黄 30瓶;牵机 20瓶;醋溜溜溜溜溜 17瓶;薄 10瓶;mere 6瓶;乐也桃桃 4瓶;南方有棵乔大木、清-lee、103 2瓶;蓝蓝、4229164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又买俺 希戈也变了脸色, 瞥了眼?摄像机,冷千山意?识到不妥,又道:“她是女生, 和我们两个?男的睡一个?帐篷成什么体统。” “我没有说要睡。”丛蕾把希戈拉走, “吊床挺好的, 还能看星星。” 虽然冷千山看在镜头的面子上, 加了后面那一句, 不至于让她太难堪, 但他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排斥感, 丛蕾怎么会感受不到, 冷千山摆明了不想帮她,尽管他们在海南站有一些微妙的暗流涌生,总的来说仍然疏远,今天早上和他见面, 她跟他问好,他也爱答不理。 “你是不是得罪冷千山了?”希戈捂着麦, “他的脸好臭。” 丛蕾也不得要领, 是白丽瑶提点他不要靠近自己?, 还是因为他听到了小兰的那声‘姐夫’? 又或者几次接触下?来, 冷千山认为她并不值得被他关照? 如?果冷千山的卡片上写了她,丛蕾姑且能豁出去问一问, 可是他填了无,她就只能把疑问憋在心?里,毕竟她得到的答案有很大概率会是他的讥讽——“你想多了。” 然后留下?她无地自容。 他们继续在雨林中穿梭, 巨型的海芋叶片足以将人掩盖,叶甲在叶脉间?啃出密密麻麻的圆孔,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像高?榕和四薮木, 光板根就有五米高?,上面爬着颜色艳丽的昆虫。粗大的树干上长出一簇簇金黄色的火烧花,有的挂着木奶果和波罗蜜。肉豆蔻,三尖杉,胡桐……这些植物?千姿百态,丛蕾每走几步就能遇到新的树种。 “这是贝叶树,”岩罕说道,“我们叫它戈兰,戈兰叶加工完可以作纸,僧侣们喜欢用它来抄经文,能保留上百年,我们说的贝叶经就是指佛经,傣语叫‘坦兰’。” 贝叶树只有在老死时,才会集毕生之力开一次花,华美之后,便是迅速地枯萎,从泥土中发芽,从泥土里消失,用最热烈的花朵,迎接最灿烂的死亡,正?应了那句“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带着几分悲宏壮丽的色彩。 丛蕾不曾想自己?会被一棵树的生命力而?感动,她被苍绿包围着,光透过树荫闪闪灭灭,仿佛进入了地球的心?脏,与天地相?交融,穿越到了世?界诞生之初。 在都市,人与自然彼此割裂,各成一方,你变幻你的,我汲营我的。然而?到了这个?未知的领域,一股非常原始的力量在驱动着他们,改掉社会的常规,脱离功名利禄,丢掉身?为高?级动物?的优越感,去适应丛林的法则。回归到自然,人类只是无限渺小的生物?之一,这种视角的变换冲击着他们原有的认知,生出深深的敬畏之心?。 -- 第43页 冷千山与岩温走在前面,和丛蕾隔着一队人马,一直没有交流。他们顺水而?行?,遇到一段陡峭的下?坡路,费久彬的路绳派上用场,大家逐个?往下?挪,冷千山先到,站在坡底给他们搭手?,轮到丛蕾时,她担心?冷千山不会伸手?,径自攀住旁边岩石:“没事?,我能站稳。” 言罢,冷千山抬脚就走,手?果然背在身?后。 丛蕾不得不庆幸自己?又一次避免了出糗。 他们跋山涉水,起初还会停下?来讨论林中的植物?,到后来全都人困马乏,无心?风景,只想赶紧到达目的地。道路曲折,陶靖缺乏锻炼,腿累得直打抽:“我们不是来探险,是来拉练的。” “快到了。”岩罕说。 “你都说了几次快到了。” 岩罕四肢矫健,如?履平地:“我又没骗你,越过这条沟谷就是。” 岩罕指的是谷底的一条犁沟,沟旁草丛葱茏,浅处铺着石头,他说道:“这是我和哥哥铺的,你们要注意?青苔,不要掉进水里,小心?血吸虫和疟虫。” 岩面湿滑,丛蕾走在最后一个?,步履维艰,真成了摸着石头过河。希戈个?高?腿长,靠走路维生,身?形训练得很稳,约摸是觉得没什么难度,把石路当成了T台,看到大家都在等着他们上岸,骤然涌现出一股表演欲,他戴上墨镜,摆了几个?pose,让摄像大哥把他拍得帅一点。 冷千山骂道:“你再不过来我们走了。” 希戈挑衅:“你敢不敢像我一样走一个??” “无聊。” 正?所谓骄兵必败,希戈得意?忘形,换脚时重心?不稳,脚底打滑,随着一声惊呼,扑通摔到水中。 所有人:“……” 丛蕾想拉他没拉住,被他的力道一带,跟着倒在他身?上,两人在水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纠缠在一起,陶靖马上起哄:“呜哦——” 希戈摔得脊背生疼,丛蕾垫着他,陷入窘境,撑他哪个?部位不合适,冷千山在一片哄笑声中,铁青着脸和岩罕上前把他们拉起来,丛蕾左半身?全打湿了,得亏她里面穿的是速干衣裤,虽然黏着难受,但一会儿就能蒸发。希戈比她更惨,落水狗似的,干脆脱掉了上衣,把湿淋淋的裤脚卷到膝盖处。 “哥,洗个?冷水澡爽不爽?”大家调侃道。 希戈暗恼,对着冷千山感慨万千:“患难见真情,遇到事?还是得靠你啊,我原谅你叫我本名的事?了,咱们和解吧。” 冷千山:“滚。” 原则问题,希戈认为自己?还是得说清楚,把麦扯了:“我不是故意?把她带下?来的。” “关我屁事?,”冷千山烦道,“你滚不滚?” 希戈滚到丛蕾身?边,气呼呼地发牢骚:“你说冷千山这人怎么如?此的小气?” 丛蕾不吱声,她的鞋里淌着水,只顾盯着脚下?,怕再次摔跤。走着走着,丛蕾突然说道:“希哥,你先别动。” 希戈纳闷:“怎么了?” 丛蕾往下?指了指,不知何时,一只黑色的大蚂蟥悄然附在了他的小腿上。希戈情急之下?想要伸手?去抓,被岩罕一掌打开:“不能拽,会感染!” “那怎么办!”希戈前一刻还无知无觉,见了蚂蟥,下?肢登时发麻,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飞速流失。 “你们不是有打火机吗,”岩罕道,“拿来烤一下?。” 希戈大吼:“冷千山!” 幸而?冷千山并未丧心?病狂,借出了他的打火机,他一边烧,希戈一边嚎:“你能不能拿远点,我腿毛都被你烫卷了!” 冷千山凑近了些。 在希戈发飙前,蚂蟥顺利脱落,节目组的随行?医生给他用碘酒消完毒,每人补洒了呋喃丹,了结了这个?小插曲,大家接着前进,他们跟着潺潺的流水,总算在日落时分抵达了扎营区。 营区的地势稍高?,在溪流附近的背风处,空旷平坦,光照充足,冷千山问道:“这里安全么?” “安全,”岩温胸有成竹,“我们上个?月在这里住过,没有野兽的踪迹。” 为了能早点歇息,冷千山和费久彬两队开始马不停蹄地着手?建营,丛蕾在岩罕的指点下?,拴好自己?简陋的吊床,随即和希戈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劳动。 这四人通力合作,搬走石块,铲掉碎石和草根,填平凹凸不平的小土坑,忙得热火朝天。希戈有感而?发:“我们像不像两个?流浪汉?” 丛蕾:“像。” 趁着冷千山过来倒土块,希戈长吁短叹:“唉!你跟着我受苦了。” 奈何冷千山并没有好善乐施的品格,对他的感言听而?不闻。 “不存在的,”丛蕾道,“都是自己?的运气。” “你说节目组真的会让我坐一晚上吗?”希戈猜测,“不至于这么不人道吧。” “说不准,咱们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希戈习惯性地掏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他百无聊赖地戳着含羞草玩,岩罕给他们摘了几颗黄色的果子,丛蕾问:“这是什么?” “黄松咩,”岩罕说,“抗癌的。” “我不吃,我有密集恐惧症,”希戈送给丛蕾,“而?且没洗过,我怕拉肚子。” “城里人,”岩罕鄙视他,“矫情。” -- 第44页 “你不懂,”希戈跟他瞎侃,“这叫名模姿态。” “你在森林里多待几天,看看还有没有姿态。” “谢了,我可不想待。” 费久彬和冷千山清理完场地,进行?扎帐篷比赛,先扎好的人晚餐可以额外奖励一个?红烧肉罐头,丛蕾和希戈一起看热闹,希戈给费久彬打气道:“久彬,加油!拍死前浪!” 前浪还是拍死了后浪,希戈大失所望,把登山杖递给丛蕾:“我去方便一下?,你拿好我的剑。” 丛蕾:“……” 希戈的VJ和他形影不离,希戈道:“不必了吧。” VJ挠挠头:“条件反射。” 希戈在林中解完手?,跨过脚边的小坑,乍地灵光一现,兴冲冲地跑回去跟丛蕾商量:“我想到了一个?生财的好办法。” “什么?” “我们挖几个?坑,建一个?卫生区,”希戈摩拳擦掌,“你不是拿了个?桌布么,咱们就把它围成厕帘,谁要进来,就借他们的道具用。” 丛蕾为难地说:“那个?桌布我是想裹起来当成睡袋的。” “你要睡觉,我可以把外套借你,”希戈道,“我们俩的工具都不经用,总得应付不时之需。” “但是我们挖不了啊,难道用手?吗?” 问题又回到原点,要挖茅坑,就得借到工兵铲,而?工兵铲,恰恰掌握在一个?冷血的男人手?里。希戈说道:“上次是我,这次换你去借,他会借给你的。” “他不会的。” 希戈笃定地说:“他会的。” 丛蕾道:“他如?果会,之前就不会那么说我了。” “那是刚才的他,现在的他不会,”希戈高?深莫测,“一个?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学过高?中政治?” “你记不记得我预测准了一次气球,我如?今再预测一次,要是他不借给你,我就跳河去死。”希戈指天发誓。 丛蕾被希戈磨得没办法,拖拖拉拉地走到冷千山旁边,盯着他的脚问道:“那个?……你的铲子,能不能借我用用?”末了,她又添了句,“不借也没关系。” 她战战兢兢,似乎唯恐他拒绝,冷千山看不得丛蕾这样,淡道:“拿去吧。” “!!!” 丛蕾始料不及,惊奇地望向希戈,他真是邪门了,这都能算到?! 希戈歪嘴一笑。 冷千山看她拿到铲子的第一时间?不是道谢,而?是和希戈邀功,烦乱地说:“借到了还不走?” 丛蕾生怕他后悔,一溜烟跑去和希戈挖茅坑,他们俩换着手?来,希戈吭哧吭哧地挖到一半,撑着工兵铲,叹了口气:“我在巴黎走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热带雨林开公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难写,高估了我自己,后面几天会日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薄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喜欢 4个;小笼包子 3个;红薯红薯我是地瓜、红月 2个;Shirley、无梦到徽州、南方有棵乔大木、vitto娶我了吗、蓝蓝、阿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 20瓶;流光浅离 17瓶;南方有棵乔大木、zila呀 10瓶;婼凌、顾盼生辉 6瓶;狮狮、胖胖且萌萌、三千水 4瓶;fl 3瓶;图南 2瓶;蓝蓝、无梦到徽州、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又买俺 人类的粪便?会吸引动物, 如厕后要就?地掩埋,他们整整挖了十个便?坑,丛蕾累得腰酸背疼, 饥肠辘辘, 然而野外生存大比拼现在才刚刚开始。 节目组发了下一关的通知, 为了保护生态, 扁担藤除了应急, 不能大量砍伐, 大家得靠自己获取水源, 生火做饭, 率先完成任务的两队,每队可以各发一块压缩饼干。 费久彬有水壶,吕妙有净水药片,水源不成问题, 先得了一块压缩饼干。其?他人则要就?地取材,把竹子做成容器和餐具, 保证自己的日常饮食。 希戈用力劈开一个竹节, 当场吓得倒退两步, 只见?竹筒里挤满了蠕动的虫子, 生得????胖胖,细眼黑嘴, 他张嘴欲呕:“竹子里怎么会长蛆!” “这是竹虫,也?叫笋蛆,”岩温不理解他的反应, “很可爱啊,高蛋??,炸出来?又香又脆, 有奶油味。” “可爱?!”希戈两眼一抹黑,扶着丛蕾,“我不行,我最恶心这玩意儿?。” 恶心也?没辙,总不能渴死,他们硬着头皮将竹虫抖落,希戈一阵恶寒:“我一想到要用蛆爬过的东西?喝水,皮肤就?痒得慌。”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丛蕾淡定地说。 “你?不怕啊?”长得好的姑娘都有些娇气,希戈以为丛蕾也?应该娇滴滴的,可一路上他从没听她?叫过累,茅坑也?说挖就?挖了,还用树枝挑走了竹筒里剩余的蛆,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怎么说呢,和她?的外表不符合,相当的…… 敦实。 虽然“敦实”用在她?身上怪怪的,但希戈就?觉得她?敦实,能抗住事儿?,让人很有安全感。 “怕啊,”丛蕾道,“来?都来?了,还能怎么着。” “你?这个吃苦耐劳的精神值得表扬。” -- 第45页 更多?的苦都挨过来?了,这点算什么,她?要是吃不了苦,早就?被击垮了。 野外的水需要过滤,费久彬便?和冷千山做了置换,分给他们一部分生水,借用他的炉子煮熟。希戈拿出前辈的架子,对费久彬说:“久彬,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你?也?分我们一点。” “哥,我们的药片只能净化一升水,都是省着用的,”费久彬迂回地说,“还有两天,我和吕妙得为接下来?的生活着想,实在是帮不了你?,对不住啊。” 希戈痛心疾首:“哥??给你?加油了!” 费久彬赔罪道:“下次吧,下次我补上……” 丛蕾和希戈认命地到溪流上游取水,“人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落到这个下场。”希戈义愤填膺,“他们这几天最好不要上大号,不然我一定狠狠地宰他们一笔。” 丛蕾无力再说话,她?用细密的丝巾包住筒口,把水草草过滤了几遍,希戈嫌过滤法太慢,像模像样地拍了几个镜头,死皮赖脸地去找队医要了碘酒,水中?滴完碘酒要再静置半个小时,煮开后才能喝。 “我们又要去跟冷千山化缘。”希戈惆怅地说,“真闹心。” “你?们要去借火吗?”小雁问。 “对啊。” “借不了,”小雁提醒道,“你?们今天跟冷千山的借额已经满了。” “借额?”希戈满脑门官司,“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借额?” “导演入林前就?说了,队与队之间只能合作,不能??蹭,每队每天只能借用对方的道具一次。”小雁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当时你?和温韵在聊天。” 轰,雪上加霜。 希戈绝望地抱着头,喃道:“我怀疑这个规则是为我们临时定制的。” “你?们可以看回放。”希戈的FPD说,“导演说规则的时候,你?正在讲冷千山的坏话。” “……” 他们拖着萎靡的躯体回到营地,陶靖和吕妙在削竹子,冷千山和费久彬点燃火把,吸引鱼顺着火光游过来?,竹尖对着鱼身猛刺,扎起来?好几条,篓里还装了五只大螃蟹。 这几人捞食材捞得起劲,丛蕾和希戈则苦逼地开启了副本任务——钻木取火。 他们用枯草叶和纸巾做引燃物,收集了些干木头,在钻床上穿了两个孔,将木弓对准钻孔,来?回转动摩擦起火。 钻孔处不断掉下碎屑,他们轮流磨啊磨,磨到掌心通红、手指破皮,换了无数的姿势,还是没法引燃火种,钻木取火即使在原始社会,也?需要五六个人用上一天的时间才能钻出火星,加之雨林中?树木潮润,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出来?。 冷千山捞完鱼和螃蟹,用竹签把它们穿成一排,做起了BBQ大餐,火光旺盛,竹筒里煮着竹笋菌子汤,咕嘟咕嘟十里飘香。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那边是天堂,这边是地狱,丛蕾和希戈的胃受不了这等待遇,崩溃地坐在地上,希戈的嘴唇干得起皮,丛蕾递给他两颗黄松咩:“你?还是先吃两颗吧。” “我不吃。”希戈毅然道,“我还不信今天就?钻不出火了。” 冷千山路过他们,直直地走向茅坑,希戈方才还奄奄一息,立刻蹦起来?叫住他:“喂喂,这位同志,你?往哪儿?走?” 冷千山站在厕帘前:“你?说呢?” 希戈摊开手:“想要如厕,先把打火机和炉子借我。” “你?确定?”冷千山反问,“这是我的铲子挖的。” “你?的铲子又怎么……”希戈的话音转了个弯,问导演,“我用他的铲子挖了茅坑,他用我的茅坑上厕所?,那我们就?是合作,不是??蹭了?” 导演道:“是这个道理。” 希戈变脸如翻书,热忱地对冷千山说:“您往里请,想上哪间,要不要我帮您脱裤子?” 冷千山冷笑:“我不上了。” 他往树林深处走去,希戈冲他疾呼:“喂,你?在节目里随地大小便?不好吧!会污染环境的!” 冷千山憋着气,没法像希戈那样大吼自己只是小便?。 “何必损人不利己呢?”希戈不遗余力地跟丛蕾抹黑冷千山的形象,“你?别见?怪哈,他这个人一直都没有素质。” 陶靖替冷千山打抱不平:“希哥,你?能挖的,我们也?能挖,我们才不稀罕。” 希戈自傲地说:“你?们挖的肯定没有我们精美,没有我们人性化。”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訑嘫、晏晏言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新 3瓶;他年 2瓶;蓝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又买俺 他们两?队的晚餐做好, 大家席地而坐,以芭蕉叶为盘,竹子为筷, 鱼肉外焦里嫩, 色泽鲜亮, 陶靖的蘸料盒派上用场, 花椒和?孜然的辛香叫人垂涎欲滴。陶靖吃得大快朵颐, 笑?嘻嘻地问希戈:“哥, 还钻火呐, 饿不?饿?这竹笋真脆, 鱼肉还有竹香。” “拉不?死你。”希戈恨道,“有你小子栽在我手上的那天。” 希戈在MC中年?龄最大,但大家都不?怕他,很爱和?他打闹, 费久彬跑到希戈身旁:“哥,你闻闻。” -- 第46页 “损样。”希戈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炫吧你就, 当心菌子煮不?熟, 晚上睡觉集体晃小人儿。” 丛蕾肚子闹起了亏空, 长鸣一声接着一声,她在三亚站帮过一次费久彬, 费久彬给她舀了碗竹笋汤:“温韵,你要不?来吃点?” “久彬,你在路上已经借过他们路绳了。”导演阻止了他, “今天内不?能再借第二次。” “靠,路绳也算。”希戈怒道,“早知道咱们就应该手脚并?用爬下去。” 希戈原本信誓旦旦, 不?取到火誓不?罢休,倘若大家都在干活,他们兴许还能坚持,可一方言笑?晏晏,另一方挥汗如?雨,如?何令人不?憋屈。木头都钻尖了,火还是出不?来,他们俩举棋不?定,毕竟投入了几个?小时的精力,现在放弃未免可惜,但坚持下去又看不?到曙光,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共同做了决定。 希戈一把丢开木头:“不?钻了。” “你们确定吗?”节目组强调,“放弃就没有东西吃哦。” “不?吃就不?吃,”希戈道,“饿一顿也饿不?死。” 他就不?信节目组会让他们饿着。 果然,他们一放弃,节目组便提出给他们弄点人工的火星子,装作?是他们磨出来的,否则忙活半天,不?了了之,节目效果不?好看。希戈后悔自己?放弃得太晚,狮子大开口:“你们好人做到底,帮我们捉点鱼,砍点笋子吧,我和?温韵实在是弄不?动?了。” “不?可能,食材必须要你们自己?动?手。”导演断然回绝。 “那算了。”野鱼溜滑,连冷千山都叉了这么久,等?他捞到鱼,明早也未必能吃到。 希戈跟节目组磨来磨去,然而导演铁石心肠,说不?给食材就不?给食材。希戈见讹诈无望,只得拖着岩罕去林中找野果充饥。岩罕拽着藤条,灵敏地爬到树上,三两?下打落了一大堆果子,丛蕾用冲锋衣接住,里面有荔枝,山竹,树番茄…… 丛蕾张口结舌:“你好厉害。” “我不?厉害,”岩罕赧然,“寨子里的长老年?轻时进来采药,只带一把刀,一袋盐,一包米,就能在雨林里过上半个?月。”【注】 希戈不?停地向后张望,丛蕾问:“你在看什么?” “你记不?记得《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偷柿子那一集,”希戈说,“我小时候被狗追过,每次看那集都有心理阴影,这场景忒像了。” “这里不?会有狗的。”岩罕跳到地上,在灌木丛里摘了几颗椭圆形的红果子。 丛蕾道:“这是圣女果么?” “不?是,”岩罕说,“这叫神秘果,你吃吃看。” 丛蕾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果肉泛酸,不?算好吃,岩罕又让她再吃一遍树番茄,结果树番茄的味道比先前甜得多。 “怎么会这样?”丛蕾诧异。 岩罕得意地说:“神秘果可以干扰味蕾,只要你吃上一颗,半个?小时内再吃其他东西,都会是甜的。” “吃屎也甜么?”希戈问。 岩罕瞪他:“你可以试试。” 他们一路觅食一路猛吃,好歹用水果填饱了肚子,可惜饱归饱,胃里却?凉丝丝的,始终比不?上一顿热腾腾的正餐来得舒服。丛蕾和?希戈身上挂着碎叶,满脚泥泞地回到营地,像两?个?仓皇的逃荒者。冷千山他们在收拾餐具,吕妙笑?脸相?迎:“回来啦!” 竹筒里的汤底早已喝得精光,这几人剔牙的剔牙,打嗝的打嗝,肚子圆圆,生活甜甜,好一副衣食无忧的模样。 大家明明来的是同一个?节目,硬生生录成了两?种风格。 希戈来不?及伤感,第一时间去检查他的公厕,根据土壤的湿度,他推测有人进来撒了尿,气冲冲地问:“谁趁我不?在逃票了?!” 大家都说没有,希戈恐吓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靠回放说话,被我揪出来的人要让我随便挑一件工具哦。” 众人依然否认,希戈说干就干,打开固定摄像机找回放,真相?大白——撒尿的是导演。 导演装聋作?哑,显然是想耍赖,希戈缠他未果,只能认栽。吃完饭,他们进行今日的最后一项活动?,抽签守夜,每人要守一个?半小时的夜,希戈、陶靖、丛蕾守前半场,冷千山、费久彬、吕妙守后半场。分配好后已近十点,天色黑蒙,大家东奔西走,全天劳顿,疲意汹汹涌来,强撑着拍了点素材,纷纷钻进帐篷休息。 工作?人员也撤到旁边的营地,帐篷外除了丛蕾和?希戈,只有几台摄影机,丛蕾脑袋还能思考,身体却?万分钝重,这一天过得波澜起伏,又是徒步,又是落水,又是取火,又是挨饿,她卸下了面对?镜头的那股劲儿,像被一座大山压着,当年?减肥都没这么累。 丛蕾往吊床上爬,手心里似乎有个?东西在动?,她瞥了眼?,瞬间弹起来,险些叫出声,一只硕大的长脚蜘蛛往吊床内逃窜而去,丛蕾心惊肉跳,把吊床翻来找去,越找不?到,越要联想,害怕睡觉时树上的虫子也会钻进自己?的衣服里。 希戈上完厕所,看见她垂头丧气地蹲着,问道:“怎么了?” 丛蕾:“吊床里有虫。” 希戈帮她抖了半天:“没有啊。”他安抚道,“我在你旁边,你放心睡吧。” -- 第47页 希戈摊平钓鱼椅,看了看表,并?没有人通知他们回屋:“节目组这回大概来真的,我还当他们只是摆拍一下。” 平日里大家都衣冠楚楚,只有身处困境中,才会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人格,节目组不?怕他们发脾气,就怕他们不?发脾气,矛盾冲突正是节目组要挖掘的点,打定了主?意要折腾嘉宾,折腾到他们爆发为止。 雨林里没有闪耀的霓虹灯,没有汽车的鸣笛,更没有嘈杂的人声,夜晚幽静安谧,挂着一轮朦胧的月亮,晚风习习,树叶簌簌响动?,神秘的丛林深处,聚居数不?尽的动?物,这不?是属于人类的地盘。丛蕾在吊椅上喷了近半瓶驱蚊液,身体犯困,神经却?难以安眠。 她打开望远镜,望向璀璨的星空,仿佛被天地吞入了腹中,只手便能摘到星辰。希戈也凑过来,两?人寻找着北斗七星,丛蕾感觉冷千山的帐篷有动?静,侧耳一听,像是蓬窗的拉链声。 希戈说道:“我饿了。” “我也是。”果子消化得快,丛蕾的饥火重燃。 拆掉了麦克风,离开了无处不?在的摄像,希戈不?再如?白日那般活泼,若有所思地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很怕冷千山?” 希戈早就察觉到了丛蕾的闪躲,她对?着别人都正正常常,唯独面对?冷千山,就像老鼠见了猫,跟他欺负过她似的。之前不?够熟,他不?方便问,现今他们同甘共苦,生出了战友情谊,方才吐出自己?的疑团。 丛蕾对?冷千山的态度其实取决于冷千山对?她的态度,他对?她好,她的胆子就大些,他晾着她,她的胆子就小些。丛蕾形容不?出她与冷千山之间玄乎的气场,又不?想跟希戈打官腔,便扯道:“天生的吧。” 冷千山给她的影响深远得不?可思议,丛蕾对?他使不?出圆滑的手段,她的社会经验一遇上他,便荡然无存。她第一次认识他时,就是一张白纸,无论?这张白纸被涂抹了多少颜色,在地上沾了多少灰,只要被他捡起,她又成了一张白纸。 何况先爱的人总是先丧失自信,当初喜欢裴奕也是如?此。在她肥胖贫乏的青春期里,从未拥有过男孩的表白,班上有人在黑板上写“XXX,我喜欢你”,她永远都是下面那个?面容模糊的旁观者。 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被爱,更不?会幻想有异性.爱她。 穷惯了的人,即使发了财,也会保留些上不?得台面的抠门习性,丛蕾也一样,都说童年?和?少年?的经历可以塑造人的一生,那她的经历决定了她绝对?不?会去大胆热烈地爱一个?人。 “冷千山板着脸是有点唬人,”希戈说,“他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怕他,你不?知道他拽成什么样,走个?路二五八万的。” 她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 丛蕾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大学兼职做模特,和?他正好在同一家婚纱店打工。”希戈回忆道,“当时我把他带到我们的模特圈子里一起玩,他吃得很开……” 希戈津津乐道,见丛蕾眼?神怪异,问:“怎么了?” 原来希戈就是当初带“坏”冷千山的人,丛蕾想指责他,又没有立场,只能摇摇头:“你继续说。” 光阴的拼图从侧面补足,丛蕾听得兴味盎然,了解到了不?少冷千山模特时期的事。希戈聊到冷千山被女模特勾引的高潮处,帐篷里蓦然钻出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丛蕾和?希戈停止交谈,一齐望向他。 “打扰你们了?”冷千山沉声问。 这两?人一会儿看星星,一会儿看月亮,一会儿又交头接耳,扰得人不?得清净。 “打扰得很。”他要去上厕所,希戈讨嫌地说,“你不?是不?在我的公厕拉吗?” 冷千山往丛蕾的吊床上扔了一个?红烧肉罐头,居高临下地对?希戈说:“施舍。” 希戈笑?了一下,等?冷千山进去了,他说道:“我就知道跟着你不?会挨饿。” “啊?”丛蕾没听懂,“你跟着我?我又不?是队长。” 希戈的露营灯挂在厕所不?远处的枝丫上,飞蛾前赴后继地往上扑,冷千山看着自己?斜长的影子,就这么站了两?分钟,重新走了出去。 他踢了踢希戈的椅子:“你的夜守完了,滚进去睡觉。” “那也不?该你守啊,”希戈明知故问,“再说你不?是不?愿意借我么?” “陶靖说他想守下半夜,我和?他换了位置,”冷千山凭空捏造,“他的呼噜声太大,吵得我睡不?着。” “行吧,”希戈伸了个?懒腰,依依不?舍地对?丛蕾说,“我先去睡了,晚安。” 丛蕾身上还盖着希戈的衣服,冷千山没问她的意见,一并?扯下来:“一起滚。” 冷千山坐在丛蕾旁边,一声不?吭,丛蕾的心神被他的气息所侵占,坐卧难安,索性闭上眼?。 “睡了没?”冷千山问。 丛蕾飞快地说:“没有。” 没了下文?。 漫天星斗低垂,夜色是流动?的。 过了许久,冷千山才道:“你说你不?想组CP。” “嗯。”丛蕾猜到他有话要说,但没猜到他会提这个?。 “那你为什么主?动?和?希戈组队?” -- 第48页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原话是“在以前,当地的老猎人带一包米,一袋盐,一把刀,也能在丛林里生活一星期以上。” 豆瓣上看到的资料。 我不行了,赶文赶得好痛苦。明天也会更得很晚,不要等,等我修完再看。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3个;izzie、红月、陆强的陆卢茵的茵、阿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强的陆卢茵的茵 20瓶;小皮筋 10瓶;冻柠百香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再买俺 冷千山知?道丛蕾和裴奕情比金坚, “第三者”的身份他在十年前就当够了?,尽管录制过?程中,她对他的确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但他并不想再自讨苦吃, 即便有过?什?么?浮思, 在她助理叫出那一声“姐夫”时?, 他也已?经心如止水, 她和裴奕恋爱长跑, 说不定早就修成正果, 既然以前没有他存在的余地, 那现在更加没有。 可?他对丛蕾谨守分寸,丛蕾却和希戈卿卿我我,表现得?完全不在乎裴奕。 冷千山知?道圈内人为了?红有多么?不择手段,勾着这个, 钓着那个,哪里都想榨点?好?处, 他成名之后, 投怀送抱的女人数不胜数, 设局算计他的, 往他裤.裆泼酒的,在他酒里下药的, 多人聚会叫了?狗仔来拍,贸然挽他手的……没有最下作的把戏,只有最蓬勃的野心。 难道丛蕾是觉得?他待她不够热情, 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希戈当做目标? 冷千山年少时?对她的爱恋,没有掺过?一丁点?杂质, 经年累月,这份感情已?经是“纯洁”的代名词,倘若丛蕾也成了?他最看不起的那类人,那不仅是玷污他,也是在玷污自己?。 如果她是别人就算了?,偏偏她不是。他始终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决定再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我和希戈上一局组过?队,和他比较熟。”丛蕾道。 以她诸事求稳的性格,这么?讲也说得?通,虽然在上一局里,与她组队的并不只希戈一个人。 “你们约好?的?”冷千山问。 “没有。” “……” 丛蕾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进一步道:“我知?道你不会选我。” “很有自知?之明。”她和希戈默契十足,冷千山庆幸自己?没填她。 丛蕾有些?黯然,冷千山走到节目组的帐篷处,和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然后过?来叫她:“你去和小雁睡。” 丛蕾陷在吊床里,腰部没有依托,躺一晚上怕是会断,她忙不迭穿好?鞋,走了?两步,犹豫着问:“你为什?么?会对我选希戈好?奇?” “希戈受过?情伤。”冷千山信口胡诌,“我不想他再受一次。” “你放心,”丛蕾道,“我不会。” 她不会是什?么?意思?是不会接近希戈,还是会对希戈体贴入微?冷千山踹了?脚树干,也不把话说完整,每次都劳烦他猜来猜去。 湿雾弥漫,淙淙的流水拍打着岩石,发出悦耳的声响,和着清脆的鸟鸣,森林开始苏醒,草木欣荣,空气沁人心脾。丛蕾补拍了?几个睡眼惺忪的镜头,佯装在吊床上睡了?一夜,摸着瘪瘪的肚子,去找希戈分罐头。 在城市,外卖随叫随到,到了?荒郊野外,吃饭却是非比寻常的大事。其余两队都有压缩饼干,可?以当早餐,丛蕾和希戈抠抠搜搜地吃了?半瓶肉,没有干粮下饭,齁咸。 小雁问:“你们哪来的罐头?” “冷千山上缴的,”希戈振振有词,“他借了?我们的厕所,这是合作,不是白蹭。” 用完早餐,节目组带领他们来到一棵参天榕树前,榕树有二三十米高,枝藤缠绕虬结,每队要先借助绳索爬上去,再从高空速降,根据耗时?的长短,他们会获得?不同的午饭,第一名是竹筒糯米饭配腌肉,第二名配咸菜,而第三名最惨,要煮竹虫来吃。 大家听闻要吃竹虫,都被激出了?求胜欲。岩温给他们演示了?一遍,冷千山打头,戴上手套和护膝,手脚并用向上攀爬。榕树粗壮恢弘,把人衬得?很单薄,冷千山稳扎稳打,越爬越高,丛蕾的心也越提越高,直到他钻进树冠,再也看不到行踪。 “冷千山!”导演喊道。 冷千山跟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他坐在树枝上,紧了?紧安全扣,一跃而下。像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身手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这人真是不放过?每一个耍帅的机会。”希戈嘀咕。 为了?不吃虫子,希戈拼了?老命,与冷千山的用时?相差无几,接着丛蕾上场,希戈道:“你的腿比陶靖长,肯定能超过?他。” “可?是我恐高。”单是看着这座庞然巨物,丛蕾就想窒息。 “那你恐虫吗?” 她的胃里直冒酸水。 丛蕾遵循希戈的指示,脚踩藤条,一心凝视树冠,攀爬对臂力的要求很高,起先她还能抓稳,行进到中途,鞋底不慎踩上苔藓,从树干上滑落了?一大截,树身坚硬粗糙,把她的手肘和大腿磨得?生疼。 丛蕾卡在空中,树下传来吕妙的惊叫,希戈一直给她助威,冷千山紧紧地盯着她,丛蕾咬住嘴唇,不敢分心往下看。虽然绑了?安全绳索,但心理障碍没那么?容易克服,丛蕾贴住树干,试着踩了?两下,腿上使不出劲,她奋力挺腰,总算迈出了?一步。 -- 第49页 一步顺,步步顺,丛蕾爬到树冠,被树叶包围着,地面的人缩小了?几倍,她找到冷千山的脸,有他守着,她的惧意稍减,猛一躬身,心脏失重,耳边风声四起。 丛蕾惊心动魄地落了?地,身上刮出几道血杠子,大家都在为她鼓掌,希戈亲自给她贴上创可?贴:“牛的牛的,比我预想的快。” 丛蕾无意识望向冷千山,仿佛在等?待他的夸奖,冷千山敛了?眸,问导演:“哪个队用的时?间?最长?” 毋庸置疑,又是希戈队,他们的用时?只与费久彬队相差五秒。希戈先是不认账,非要重来一次,导演不依他,他立刻倒在地上装死。陶靖去掐他的人中,掐了?一个红色的八字印,疼得?他一抽:“你死开。” 其他人都烧起了?香喷喷的竹筒饭,希戈撒完泼打完滚,节目组给他们递上一盆肉乎乎的白蛆,丛蕾心如死灰,陶靖道:“哥,早吃早超生,速度解决了?吧。” 希戈垂泪,问丛蕾:“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俩。” 丛蕾愧疚地说:“我连累你了?。” “得?了?,咱们相互连累,”希戈铿锵道,“总之这虫子我是不会吃的,就算饿死也不吃!” “你们如果不吃,今天将不会获得?任何食物。”导演道,“不能乱摘果子,不能以合作的名义去蹭其他队伍的饭,我们也会收缴你们的罐头。” 他们的路全被堵死,希戈赌气:“爱收收吧,就是不吃。” “真不吃吗?”丛蕾的咖位最小,拿了?节目组的钱,没法像希戈那样硬气。 希戈如同被她背叛:“难道你想吃?!” “反正都要高温煮熟的,你别把它想成蛆,”丛蕾的承受能力比他强些?,好?声劝道,“黄松咩你还不是吃了?。” “那是果子,这是虫,能一样?”希戈嫌恶地说,“虽然都是一样的丑。” 节目组跟他展开拉锯战,可?以不吃一盆,但至少得?吃三只,希戈照样不干,并且告诉丛蕾:“你也不许同意。” 新的一天,新的发愁,丛蕾悔不当初:“早知?道我们上午就该把那个罐头舀光。” “是的,人活着就得?及时?行乐,”希戈道,“哪怕节目组把它们油炸我都能将就,头掰了?还能骗自己?是薯条,关键煮来吃,软绵绵的,一嚼还有肉丝,不行了?,我又想呕……” 没有午餐,他们只能饿着肚子,跟众人去玩皮筏艇。导演挥动双臂,发出离船的号令。 五分钟后。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没有春。 别的船一一出发,唯有希戈和丛蕾的皮艇还在原地打转。 希戈扶额:“等?我从这里出去,先找人来给我算个命。” 他们俩从组队起,便像是受了?诅咒,事事不顺。皮筏艇费劲巴拉地向前挪,希戈被气狠了?,把桨一扔,躺在艇上晒太阳:“算了?,这轮我们赢不了?,不如节省体力。” 丛蕾听着有道理,跟他一人躺一头,把皮艇用成了?沙滩椅。 节目组不会放任他们享福,让后勤船怼着他们前进,两人乐得?不用划桨,一派悠然,直到遇见第一个险滩,后勤船趁机撞向皮艇的屁股,这下由不得?他们犯懒,赶紧抓住拉扣,艇身跌入陡坡,水流湍急,推着他们急速俯冲,溅起激烈的水花。 丛蕾不敢睁眼,缩成一团,一路颠簸中,皮艇降至平缓区,费久彬在前方欢呼大笑?,桨板一起一落,冷冷的溪水在他们脸上胡乱地拍。 丛蕾:“……” 累了?。 河流是丛林的脉搏,皮筏艇顺河漂荡,这条路线经过?了?节目组的测试,绿野青山,万木吐翠,两岸的风光美不胜收,然而对于希戈和丛蕾而言,还不如一个汉堡的魅力大。大家爽完了?,通身滴水地走回营地。丛蕾和希戈的五脏庙嗷嗷待哺,冷千山放慢步速,特来耻笑?希戈:“吃个虫子都怕。” “你不怕,你去吃。” “我又不是最后一名。” 丛蕾面无血色,冷千山状似顺嘴提道:“你挨不住了?可?以找节目组要颗糖。” “要你假好?心。”希戈替丛蕾回答。 到了?营地,丛蕾站也站不住,节目组让所有人都不要救济他们,大家进帐换衣休息,希戈身上冒虚汗,胃里仅有的残渣也被转换成了?热量,他走到山穷水尽,吼道:“靠,是不是吃了?虫子就能吃东西!” 导演微笑?地摸着胡子:“昂。” 丛蕾借来冷千山的打火机,堆好?木柴煮起竹虫。她全程不忍直视,希戈更别说了?,神棍上身,在旁边盘膝坐禅,嘴里絮絮叨叨:“竹筒原是它的家,它在筒间?自由爬,直到导演把它抓,送进坟场被吞下……” 冷千山出来上厕所,蹲下给她搭了?把手,竹筒烧得?焦黄,他说道:“和希戈组队幸不幸福?” 丛蕾:“……” “这位同志,”希戈耳尖,“你是在挑拨离间??” 冷千山:“单纯好?奇。” “好?奇害死猫,”希戈道,“我们的感情很好?,不劳你费心。” 冷千山回到帐篷,见他们俩头挨着头喁喁私语,再次走出来,希戈问:“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尿频?” “我专程来欣赏你的吃相。”冷千山道。 -- 第50页 希戈骂他缺德,竹虫煮好?后,两人磨磨唧唧,就是下不来嘴,又去蹭了?点?陶靖的蘸酱,希戈把竹虫裹了?层厚厚的辣椒,以一种?舍身殉难的气势,一口塞进嘴中,他面容扭曲,舌头碰到肉虫,触感叫人浑身发麻,他们吃完三条虫子,猛灌了?几大口水,把竹虫从喉道里冲下去,生无可?恋地捶着胸口。 冷千山很是解气,怡然地走了?。 明天大伙儿即将出林,伙食质量有所提高,节目组准备了?真空的烤鸡和冻肉,男生们去捉了?几条大鱼,吕妙和丛蕾找来香茅草和柊叶,在内层抹上油,拿来做包烧。 晚上的主食是年糕,傣族人称作毫糯索,他们把年糕架在竹条上烤熟,丛蕾和希戈苦尽甘来,闻到香茅草扑鼻的柠檬香,感动得?想流泪,鱼肉鲜美酥脆,渗出特有的雨林气息,不啻于游艇上的米其林大餐。 希戈吃饱喝足,大赦公厕,大家围着篝火,吕妙按照台本上的提示,cue起了?游戏环节。 节目组给他们递上三杯插着吸管的饮料,有两杯是正常的可?乐,另一杯则是酱醋茶芥末的混合体,他们六个人,分为两组,一组负责演,一组负责猜,拿到混合杯的那个人不能让猜的一方看出底细,如果输了?,就要无条件接受对方的任一指令。 大家一致拒绝冷千山进入演技组,通过?手心翻手背,演出的是丛蕾、陶靖和吕妙。他们端起纸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陶靖前俯后仰,悲痛欲绝,希戈PASS掉他:“陶靖,太浮夸了?,一看你那杯就是可?乐。” 他们不能离得?太近,免得?对方闻到味道,陶靖捂着嘴说:“万一我就是希望你能这么?想呢?” “你能有那智商?” “哥,谁都可?以瞧不起我的智商,”陶靖道,“但你还是算了?吧。” 希戈扇了?扇空气:“你继续吹牛,可?乐味都飘到我这儿来了?。” 丛蕾镇定自若,仿佛喝下去的是一杯温开水,希戈来回端详,看不出端倪,吕妙笑?而不语,但仔细一瞧,嘴角略有抽动。 冷千山的眼睛宛如X光,在丛蕾脸上巡视,她不着痕迹地躲了?躲,希戈和费久彬都猜了?吕妙,冷千山则点?点?丛蕾:“你,芥末。” 丛蕾无辜地歪头,大惑不解。 “别装了?。”冷千山道。 丛蕾在忍耐一件事的时?候,表面也许没有异样,脖子上却会绷出一根特别细的筋,冷千山曾称之为“受气包专属青筋”。他们都在观察她的神情,只有他在等?那根筋跳起来。 这与过?去毫无二致的习惯让冷千山体会出一丝趣味,至于为什?么?看到了?那根筋,他还要去看她的脸,那是另一回事。 节目组揭晓答案,喝到混合杯的果然是丛蕾,丛蕾憋不住呛了?两声,问冷千山:“你怎么?发现的?” 冷千山自然不会告诉她:“猜的。” 导演道:“你现在可?以指定温韵做任意一件事,温韵不得?拒绝。” 大家积极地给冷千山出谋划策,有让她跳秧歌的,唱青藏高原的,陶靖更坏,怂恿丛蕾再吃一次虫子。 冷千山左思右想,并未采纳他们的建议,而是说道:“讲一下你这些?年最快乐和最悲伤的事?” 丛蕾心知?肚明,冷千山指的是他离开后的“这些?年”,她不由怔住,生活中高兴的事很有多,试镜成功,拿到报酬,吃顿火锅,刷搞笑?视频……可?要说哪件事最让她快乐,她想不出来。 丛蕾哑口无言,场面一时?安静,希戈震惊地问:“我的天,温韵,你都没有快乐的事可?以说吗?” 冷千山眉头微拧,丛蕾感受到他们的同情,尴尬地笑?了?笑?,胡扯道:“能赚钱养活自己?。” 希戈摆手:“你这快乐也忒苦大仇深了?。” 陶靖问:“那最悲伤的事呢?” 第一次被男人揩油还要忍气吞声,遭到公司雪藏没有收入,在剧组被场务当众辱骂,往她的盒饭里吐口水,怀着希冀去冷千山的发布会,他却看不到她,和白丽瑶出双入对……丛蕾思绪万千,最后说:“吃虫子吧。” 希戈附议:“我切身体验,吃虫子真的很悲伤。” 气氛再度热络,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采访他们的吃后感,冷千山回想着丛蕾的答案,掠过?她身后一道蜿蜒的细影,目光陡然一变。 “丛蕾,别动。”他厉声道。 这句“别动”,丛蕾对希戈说过?,当时?希戈的小腿上黏了?蚂蟥。 所以她的后背爬上了?什?么?? 丛蕾当即噤了?声,大家看到她身后的东西,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纷纷停下动作,陶靖两腿战战,扶着费久彬,几欲晕厥,空气的温度降至冰点?,一个个如临大敌。 丛蕾见状,颤抖地问:“什?么?情况?” 冷千山没有瞒她,简短地说:“蛇。” 丛蕾的站位离树最近,树上盘踞的花蛇悄无声息地向下游动,鳞片通亮,蛇身环在树上,翘着尖细的头,在她的脖颈处吐出鲜红的信子,距离不到半米。 大家都不清楚这条蛇的毒性,只怕惊扰了?它,对丛蕾发出攻击,有人飞奔到帐篷里去叫岩罕和岩温,时?间?如此的漫长,丛蕾的身体僵成了?活化石,艰难地问:“是大蛇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 第51页 “不大,”冷千山沉着地说,“等?。” 他们能等?,蛇不能,见他们无动于衷,那蛇摇躯摆尾,愈发往丛蕾逼近,丛蕾仿佛听到了?它近在耳旁的“嘶嘶”声,她透不过?气,血管都快被冻住:“它过?来了?。” 岩罕还不出现,冷千山狠了?狠心,攥紧拳头:“你相不相信我?” 丛蕾忽然有些?想哭。 她说:“信。” 冷千山缓慢地移动到她身侧,神经高度紧张,唯恐引起蛇的注意,那蛇偏了?偏头,他立时?住了?脚,与丛蕾仅剩咫尺之遥。偌大的丛林里,这一处站满了?人,却静得?落针可?闻。冷千山收敛了?挪动的幅度,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气,旋即凭着那口气,一手推开丛蕾,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揪住蛇的七寸!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希戈尚未看清,长长的花蛇已?在他的掌间?挣扎,死命用尾巴缠裹冷千山的手腕,冷千山不敢松懈,将它两头扯住,直到岩罕赶来,把蛇交给他,才?算松了?口气。 这一出意外险象环生,丛蕾踉跄着走向冷千山,冷千山背上也有汗意,问道:“没事吧。” 丛蕾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他们四目相对,心跳在此时?共振。 冷千山瞥了?眼她的手,丛蕾慌忙松开:“……谢谢你。” “应该的。”冷千山道。 工作人员蜂拥而上,检查的检查,压惊的压惊,吕妙也来安慰他们,随口说道:“冷哥,你刚才?叫温韵什?么??” 丛蕾这才?反应过?来,冷千山脱口叫了?她的本名。 他着急了?。 冷千山故作不知?:“嗯?” “好?像是虫子什?么?的。”希戈接道。 “哦,我说有虫,怕吓到她。”冷千山面不改色。 没人追究这些?细节,导演连连跟丛蕾道歉,丛林内生物众多,本就潜藏着危险,丛蕾倒是好?说话,反而冷千山语带隐怒:“你们太粗心了?,万一这蛇有毒,咬到了?人,深山野林上哪儿找医院去。” “是,是,”导演迭声道,“我们的失误,下不为例。” 大家心有戚戚,都没了?玩乐的心情。节目组单独给了?丛蕾一个帐篷作为补偿,翌日一早,众人徒步出林,随着街道渐近,手机显示出不稳定的信号,信息的提示声此起彼伏。丛蕾首先看到秦秋荣发来的语音,她没有多想,顺手一按。 “宝贝儿——”秦秋荣缠绵地说,“想你了?,你从乡下回……” 秦秋荣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鸟,丛蕾手忙脚乱地关掉微信。她昨晚怕自己?睡死,听不到闹钟耽误行程,把手机的音量开到了?最大,不妨忘了?这码事,出了?个大洋相。丛蕾匆匆将手机调回静音,然而已?经迟了?,大家听得?一清二楚,吕妙八卦道:“你男朋友啊?” “不是,”丛蕾难为情地说,“一个朋友。” 她这样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吕妙偷笑?。丛蕾借着系鞋带去瞟冷千山,他似乎根本不在意。 冷千山也认为不是。 虽然他讨厌裴奕,但以他对裴奕的了?解,他还不至于用这种?轻浮的语气和丛蕾说话。 又是一个新的男人。 冷千山在后方打量着丛蕾,越看越觉得?她陌生,昔日的她对男生总是退避三舍,一副贞洁烈女相,别说和男人打情骂俏,就是开个玩笑?都得?脸红。发语音的男人一口一个宝贝儿,甚至知?道她在录节目,可?见两人的联系相当密切。 丛蕾到底在做什?么??假如说陪酒是生活所迫,那总没有人逼着她去勾三搭四,前有裴奕,后有希戈,还时?常偷看自己?,难道裴奕不管她么?,他还算不算个爷们儿? 冷千山简直替裴奕不平。 与她重逢以来,丛蕾的行为令他无比失望,冷千山反复垂问自己?,他凭什?么?就认定了?丛蕾是被别人带坏的? 如果她本身就变坏了?呢? 圈内的俊男美女有如过?江之卿,和上一个分手,马上就能无缝衔接到下一个,没有这么?多忠诚可?言,大家的皮囊都是百里挑一,而内在掰开一看,也都堆满了?草,只顾着追名逐利,没文?化的人占了?百分之八十,发个言可?以搞出十个病句,和谁交往差别都不大。冷千山的眼光毒辣,对于接触过?的男人女人,不消三句话,就能分清是哪一类草包。 有没有一种?可?能,丛蕾其实也是个草包,可?回忆蒙蔽了?他的双眼,给这个草包镶了?钻。 毕竟丛蕾这个人的眼界一向不高,连裴奕都看得?上,她会被帅哥诱惑,委实顺理成章。他们当演员的常年昼夜颠倒,为了?上镜很少吃饱,普通人一天吃一小碗饭尚且受不了?,何况演员高压之下,一年到头只能吃点?青菜和水煮肉。他见过?太多明星,基本的食欲得?不到满足,累到极点?,只能转化成性.欲来发泄。丛蕾的腿瘦得?像根竹竿,不知?多久没有饱餐过?,那她会不会滥交?会不会也和人搞一夜情? 冷千山当局者迷,看不真切,但有一点?很清晰——他必须用新的标准来审视丛蕾。 大家出了?雨林,分别乘车回到酒店,丛蕾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小兰给她捶肩按腿:“姐,累了?吧。” -- 第52页 何止是累,她看到现代都市,亲切得?不得?了?,尤其是自来水和电,不愧是人类智慧的集大成者。 丛蕾快马加鞭地赶回片场,体力值濒临极限,幸好?夏烟前期的戏份已?经拍完,主要补后面做情妇的戏,她的疲累歪打正着,倒很符合夏烟抽鸦片的状态。 时?代动荡,烽火连天,韦毅和倪翊都经过?了?革命的洗礼,目前在为重庆方面工作,韦毅几经托人,辗转求到她面前,让她帮忙从狱中捞一个他的同志,夏烟眼角的皱纹在烟雾中滋长:“我当年不想嫁给老刘,苦苦哀求你时?,你在哪里?” 她上一场戏还是泼辣的少女,如今却成了?个暮气沉沉的美妇人,时?光好?似真过?了?几十年,秦秋荣愣住,没接上台词。 赵导道:“秋荣,忘词了??” 秦秋荣回过?神,对丛蕾笑?道:“宝贝儿,你演技进步了?。”他戏谑地说,“你演中年人比演青春美少女更让我惊喜。” 丛蕾接本子时?就是看中了?后半段的戏,下了?大量的功夫揣摩夏烟的心理,她说道:“你别叫我宝贝儿,免得?再给我叫出岔子。” “怕你男朋友误会?” “你管我,”妆发老师给丛蕾补粉,“谁误会都不好?。” “唉,女人,”秦秋荣道,“把我利用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丛蕾连拍了?四天的夜戏,拍得?面黄体虚,逮上一个休息日,早晨七点?就被电话吵醒,丛丰在那头支支吾吾:“丛蕾,你这周回家吗?” 丛蕾翻开手机的日历,迷糊地说:“你是不是钱不够用了??” “不是,”丛丰急道,“就是好?久没见你,想你回来吃个饭。” 丛蕾算了?算,她每个月月初给丛丰寄一次钱,差不多有大半年没回过?云市,丛丰有次发微信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太忙没有回复,后来也就忘了?。早年丛丰当她是个赔钱货,而今他们反了?过?来,他对丛蕾依赖颇深,把下半辈子的生活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丛蕾不温不火地尽着自己?的义务,没爸没妈的孩子,有个家人总比没有好?。 她定了?回云市的机票,他们电器厂的家属楼早已?拆迁,政府赔了?一个八十多平的安置房,丛丰说把新房子写成她的名字,但丛蕾让他留给自己?。丛蕾记得?旧房子被轰平的那天,她对着废墟大哭了?一场。这些?碎砖烂瓦里有冷奶奶,冷千山,向一萍,崭新的大厦拔地而起,她的爱恨都归于虚无,丛蕾知?道,她生命的某个部分永久地缺失了?。 丛丰寻遍正法偏方,折腾了?七八年,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个残疾的事实,他无事傍身,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丛蕾原以为就他们两个人吃饭,厨房里却钻出来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女人。 蒋秀娟。 在丛蕾十五六岁时?,蒋秀娟和丛丰同过?居,丛丰坠楼后,她便带着儿子韩泰逃之夭夭。蒋秀娟曾经的风韵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老”字,身形臃肿,白发灰杂,看着还不如丛丰讲究。 丛蕾是家里的顶梁柱,用不着再讨她的欢心,淡漠地叫道:“蒋姨。” 她能理解蒋秀娟的离开,她们非亲非故,蒋秀娟已?经做了?她该做的,然而她当初是丛蕾身边唯一能商量事情的大人,蒋秀娟的离去让她彻底沦为孤立无援,真正懂得?了?什?么?叫人情纸薄。 “哟,丛蕾比电视上还漂亮,”蒋秀娟殷勤地说,“我跟你爸说过?,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可?不是,当上大演员了?!” 丛蕾道:“小演员。” “这么?谦虚,阿姨觉得?你拿个影后不是问题。”蒋秀娟跟她套近乎,“我看那什?么?影后也没你长得?俊俏。” 饭桌上,蒋秀娟一会儿夸她气质不俗,一会儿又给她夹菜:“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回锅肉么?,多吃点?。” 丛蕾忘不了?,当时?蒋秀娟怕她吃多了?,韩泰放学吃不着,每回只给她舀一点?,大半碗都扣在灶台上。 丛蕾问:“韩泰人呢?” “在外地读书?,”蒋秀娟道,“成绩不好?,只考了?个专科。” 丛蕾不搭话,蒋秀娟又说:“小泰经常念叨你这个姐姐,要知?道你还记得?他,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蒋秀娟的客套话丛蕾一句都不信,一顿饭吃完,蒋秀娟洗好?碗筷,识相地先走一步。没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客厅里格外滞闷,丛蕾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丛丰道:“去年。” “她怎么?会回来?” “她后来嫁的老公对她不好?,”丛丰一五一十地说,“赌博,家暴。” “她在我们最难的时?候跑了?,你是知?道的。” “我现在这样,还计较什?么?。”丛丰搓了?搓膝盖,“你长年累月在外地,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就想跟人说说话,蒋秀娟肯做事,知?根知?底的,能搭个伴也好?。”他重复道,“我不图什?么?了?。” 丛蕾不置可?否,自打他出事,丛蕾就像换了?个性子,丛丰有时?甚至有点?怕她:“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她说不处了?。”他觑着她的脸色,“我晓得?你不喜欢她,我没想告诉你,但蒋秀娟说老拖着也不是个事。” -- 第53页 “我没有不同意,你自己?开心就好?。”丛蕾道,“把你的房产证揣好?。” 提到钱,丛丰来了?精神:“你放心,这点?是非我还是拎得?清。”他自嘲道,“人家能图的也就是这套房子,我肯定不能让人给占走。” 父女俩生疏良久,找不到话说,丛丰局促地问:“我那天在网上搜你的新闻,你和冷家那小子碰面了??” “嗯。” “你问了?吗,他怎么?突然就没了?音讯?” “没问。”丛蕾道,“不好?问。” “这有啥不好?问的,改天你邀请他来家里玩一玩,我来问,”丛丰兴致勃勃,“就说我做顿饭给他吃。” 丛蕾道:“人家是大明星,比我大几个档次,未必愿意赏光。” “他既然叫我一声‘叔’,这个面子总归是在的,”丛丰试探地说,“况且他当年成天来找你……” “当年是当年。”丛蕾截住他的话,“行了?,不说这个。” “我不是在催你,你年纪不小了?,我看那娱乐圈不是什?么?好?地方,能早点?成家还是先成家,”丛丰道,“不过?比起冷家的小子,我更喜欢裴奕,对人孝顺,就是不在国内……” “我自己?的事我有数。”丛蕾被念得?双耳起茧,“你再说我就走了?。” 丛丰止住唠叨,丛蕾帮他洗漱,他推着轮椅一路跟着她:“我知?道你不爱别人睡你的床,你的房间?我给你空着,不让蒋秀娟进来住。” 见丛丰小心谨慎的样子,丛蕾如鲠在喉,忍不住说道:“当初你能这么?对我该多好?。” “……我对不起你。” “我不是想要你道歉。”丛蕾道,“我只是……不提了?。” 她只是怨。 怨丛丰的父爱没能早一点?来,如果她能在爱中长大,或许会成为一个自信阳光的女孩,没有种?种?性格上的缺陷,走出另一条康庄大道。 都是命,每当丛蕾感到不甘时?,就这样开导自己?,人各有命,要认命。 把苦痛归结到命运头上,人会好?过?一些?,然而浓烈的委屈却没法磨灭。她多想穿越时?空抱住从前那个怯懦自卑的自己?,她会告诉她,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惶恐,而自我否定,他们都会变的,只要你顽强生长,他们终有一日会对你另眼相看。 她多想她能听见。 丛蕾从云市直接飞到《沸腾之旅》的第三站,青岛。这次的飞行嘉宾是白丽瑶、段峻,和《汉宫秋》剧组的两位主创。丛蕾十分不想去录这一期,她乘坐最后一班飞机前往青岛,安检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丛蕾……?”那女生略带踌躇地说。 她的容貌熟悉,丛蕾愣了?几秒:“楚雀?” “真的是你呀,好?久没见了?!”楚雀欣喜地说,“我看着像,又不太确定。” 楚雀和她是初高中的同学,关系一度不错,上大学后才?没了?联络,两人寒暄了?一阵,相互留了?电话号码,楚雀道:“对了?,过?段时?间?初中班里要开同学会,你会来么??” “我看档期吧。”丛蕾敷衍地说,初中同学里她只和黎晶晶有来往,别的一概不知?。 “大家听说你在当演员,都很想见你。”楚雀道,“我和别人也不熟,你一起来坐坐,我还挺想知?道袁琼之过?得?怎么?样。” 袁琼之这个人丛蕾毕生难忘,初中时?霸凌她和楚雀,冷千山走后,又拿丛丰瘫痪的事羞辱她,为她的苦难贡献了?不少力量,以致于丛蕾现在听到她的名字,仍然会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反感。 她告别了?楚雀,和小兰在流亭机场碰头,节目组为了?和嘉宾沟通方便,都把他们尽量安排在同一层楼,小兰拖着行李,跟丛蕾介绍哪间?房归哪个人住,介绍到冷千山时?,他的房门咔哒一响。 白丽瑶穿着浴袍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粗稿的意思是:1、文笔会很粗糙,细节不够详实,2、人物的揣摩不够精准深入,3、行文的节奏会控制不好,如果大家只是想看故事线的话可以看,但是如果有更高的要求,还是先忍一忍,或者等我修完再看一遍。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喜欢、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9瓶;南方有棵乔大木、狮狮 5瓶;李子开花 2瓶;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再买俺 “嗨, 又见面?了?!”白?丽瑶把门关上,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 丛蕾笑不出来,白?丽瑶的浴袍领口大露, 皮肤晃得刺眼, 她的大脑当机, 直不笼统地?蹦了?句:“这、这是?冷千山的房间?” “对啊。”白?丽瑶坦荡地?说。 “哦、哦。”丛蕾意识到?自己讲了?句蠢话, 忙道, “不好意思。” 她落荒逃入自己的房间, 明明见过冷千山和白?丽瑶出入同一家酒店, 但亲眼目睹??们俩身处同一个屋檐, 那种酸楚依然像潮水般向?她袭来。??们翻云覆雨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其实早就知道不是?么,冷千山救了?她一次,让她又有了?不切实际的遐想, 而??大约只是?把真人秀当成了?拍戏,一旦脱离了?拍摄环境, ??就出戏了?。 -- 第54页 丛蕾怏怏坐在沙发上, 小兰问道:“姐, 不洗漱吗?” “你先洗吧。”她想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小兰给丛蕾整理好行李, 想起在网上看到?的八卦,议论道:“白?丽瑶居然从?冷哥的房间直接出来, 都不怕被人看到?,”她嘴碎地?说,“冷哥是?我姐妹的梦中情人, 天天骂白?丽瑶炒作,要让她知道??们俩是?真的,心都得碎了?。但是?姐你放心, 我绝对会管好嘴巴,不去到?处乱说,上次她让我跟冷哥要签名,我都没敢去,怕给你丢脸……” “你闭嘴。”丛蕾烦躁地?说。 小兰顿时收了?声,讷讷不安。 丛蕾也发现自己情绪过激:“对不起。”她揉了?揉太阳穴,“我那里有一面?冷千山签名的镜子,下次你拿去送给你姐妹。” “没事?的韵姐,”这些女明星整天飞来飞去,吃不饱饭睡不够觉,上镜还要全情投入,私底下脾气都很臭,温韵已?经?是?她跟过的人里性格最好的,小兰反省道,“是?我太吵了?。” 丛蕾留意着隔壁的动静,一夜辗转反侧。早上,节目组要求??们身着清末的装束,一起坐轮渡前往竹岔岛。丛蕾穿了?一件绛紫色的旗袍,勾得腰是?腰,臀是?臀,逐一和几位嘉宾握过手,段峻和白?丽瑶都是?冷千山的好友,另外两名嘉宾分别是?《汉宫秋》的男一号魏亭和女二号徐如秋。 “初次见面?,段导。”丛蕾恭谨地?说。 段峻是?段鼎泽的儿子,三十四岁,家学?渊源,大学?毕业执导的第一部 电影就拿了?金棕奖最佳新导演,之后一直在拍文艺片,是?各大电影节的宠儿。这次拍摄的《汉宫秋》算是???向?市场靠拢的一次试验之作。 “你好。”段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希戈和段峻也是?老相?识,推了?推??:“你别把人家吓到?了?。”希戈说道,“放心,??头?一回见我也这样?,导演的职业病,不是?在看你,??在描摹你的轮廓和五官比例。” 丛蕾笑了?笑,希戈弯起手肘,扶着她进到?客舱:“可以,今天配得上我。” “彼此彼此。”丛蕾熟稔地?说,希戈穿着灰色长衫马褂,风度翩翩,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 白?丽瑶在后面?搀着冷千山,低声道:“希戈和温韵还蛮搭的。” 冷千山没接话:“你怎么穿这么高的跟。” “我不想被比下去嘛。”白?丽瑶撒娇,“你走慢点,我怕摔了?。” 轮渡上,丛蕾望着窗外的风景,听着白?丽瑶和冷千山谈笑风生,倍感折磨。节目组在竹岔岛舍大本钱搭了?一个别墅,??们分两批进入,别墅既有中式的雅致,又混合着诸多西洋元素,油画高悬,装饰瑰艳,灯池明亮华丽,客厅里有一个壁炉,六位MC做完开场白?,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迎接嘉宾的到?来。 大家依次做完自我介绍,围着长桌而坐,导演开始发言:“各位既然是?竹岔岛的居民,那知道竹岔岛最初的历史吗?” “谁是?竹岔岛的居民?”希戈问。 陶靖道:“希哥,台本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能?不能?配合点导演的剧情。” “这段减掉,”导演道,“大家齐声说‘不知道’。” 希戈:“那你还问。” “希戈,你别东拉西扯的,赶紧走流程。”冷千山说,“一,二,三。” 众人答道:“不知道——” “竹岔岛在古代其实是?个渔场,”导演接着讲解,“康熙初年,有孟、项两姓先民约好来岛内定居,结果两家相?处不融洽,在康熙九年时,将此岛卖掉离去。同年,杨、王、薛三姓迁来竹岔岛定居,逐渐繁衍成村。”【注】 “后来孟、项两家言归于好,后代进行了?联姻,眼见竹岔岛发展迅速,孟、项的后人悔之不及,??们决定派人潜入岛内,偷回当年的地?契,而地?契,就掌握在这间别墅中的某个人手里。” 希戈咕哝:“导演,你不觉得在这么高档的房子里,搞这种农村抢夺宅基地?的剧情特别不合适么?” 导演不理??:“接下来的三天内,大家会在岛上度过,你们十个人中,有三个人是?孟项两家派出的‘暗影’,暗影将会附在原主身上,对原主取而代之,从?而看到?原主的记忆,一旦手持地?契者被暗影附身,地?契的位置就会暴露无遗,届时,整个岛的居民都将被驱赶出岛。” “有间谍啊!”希戈精神抖擞,“不错不错,我最爱的戏码。” “这回有点阿加莎那味道了?。”费久彬说,“《无人生还》,我超喜欢看。” “只有影子全被指认出来,你们才算通关成功。”导演不受??们干扰,“此外,上一场获胜次数最多的人可以得到?一次复活的机会。” 导演念了?下排名,这个机会自然落入冷千山囊中。 “万一??是?间谍呢?”希戈道,“杀了???也能?重生?” “是?的,如果是?单人出局,我们不会说明身份,将以每三人为一个进程来公布。”导演道,“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先进入自己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关于守契者和暗影的线索卡,而三位卧底会拿出假的暗影卡片,大家需要自行分辨。” -- 第55页 导演没收了?所有人的手机,希戈环顾一圈,凶恶地?说:“谁是?凶手,自己招了?吧,要是?被哥揪出来,酷刑伺候!” “我看就是?你,希哥,”陶靖猜道,“你今天一起来话就巨多,兴奋得不行。” “我哪期节目不兴奋?这叫敬业!”希戈道,“你敢猜我,我还猜你呢!贼眉鼠眼的。” “你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哈。” “就攻击你。” 两人幼稚地?拌着嘴上楼,别墅有三层楼,一共是?十个房间,丛蕾走进标有她名字的卧室,室内摆设简单,床头?柜上叠着两张卡片,一张封皮印着【暗影】,翻开以后,里面?是?一句诗:“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瑶台”应该指的是?白?丽瑶,而“群玉山头?”应该是?冷千山?难道??们之间有一人是?暗影? 丛蕾又打开另一张【守契】卡,里面?是?一则童谣:“一二三四五,武松打老虎。” 武松……守契者和《水浒传》有关么? 丛蕾百思莫解,有人敲响了?她的门,她躲在门后,打开一个缝,门外是?希戈,丛蕾戒备地?问:“干嘛?” 希戈往里挤身:“你放我进去。” “不放,万一你是?间谍呢?我又不傻,”丛蕾说,“你就这么讲吧。” “咱们都组了?两队了?,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丛蕾更加怀疑:“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防着我,我还不能?激动?”希戈气道,“我就是?来和你交流一下卡片的内容,你看我都不怕你是?间谍,你居然会怕我!” 丛蕾被??说得有些动摇:“你真不是??你发誓?” “我不是?,我发誓我不是?!” ??言辞真挚,丛蕾总算将??放了?进来,和??离了?一米远,希戈看了?看她的守契卡:“巧了?,我的也是?打老虎。” ??们互相?交换暗影卡,丛蕾只见上面?写着:“忽闻柔风调,不似寒松吟。” 希戈问:“你觉得谁是?卧底?” “我也不知道。”丛蕾道,“我猜……白?丽瑶和冷千山,但是?还得看其??人拿的是?什么。” “我也猜是?冷千山,‘寒’很明显就是?代指‘冷’嘛,”希戈道,“节目组太会了?,这俩卧底都能?卧到?同一句诗里。” 丛蕾心里泛苦,看来大家都知道??们是?一对。 节目组的广播通知大家到?客厅集合,丛蕾和希戈下去时,除了?白?丽瑶、冷千山和段峻,其余人都已?经?到?了?,希戈满场窜来窜去和??们对卡片,大家还不知道卧底杀人的方法,都不敢靠近彼此。丛蕾倚在楼梯处,听见吕妙读她的守契卡:“七天七夜苦,终于把虎捕。” 陶靖的则是?:“八人来围观,一人逃上树。” 丛蕾沉思着,这时顶楼的那三人路过,她自觉让到?一旁,段峻却驻了?足:“你不过去?” “我先侦查侦查,”丛蕾努力不去看冷千山和白?丽瑶,“现在谁都有嫌疑。” 段峻同意她的话,在丛蕾对面?站着,和她聊了?起来:“你是?演员?怎么没在圈内见过你?” “我演的戏您不会看的。”丛蕾道。 “哦,你在低估我的阅片量?” “不是?……”丛蕾不好说自己演的都是?烂片。 “你不要紧张。”被??一问,丛蕾挺直了?背,仿佛进到?了?试镜现场,段峻道,“我随便?说说。” 段峻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会调.教演员,在??手底下,演技再烂的人都能?被磨到?合格线,丛蕾知道,如果她能?被段峻看中,哪怕是?去电影里打个酱油,也能?飞跃好几个台阶。 但段峻并未继续电影的话题,而是?道:“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暂时没看出来,”丛蕾分析,“反正希戈应该不是?。” “为什么?” “??跟我发了?誓。” 段峻表情迷惑,好像在说:“就这?” “我和??组过几次队,”丛蕾道,“还是?比较相?信??。” 冷千山听高康说过丛蕾想认识段鼎泽,??一直观察着丛蕾会不会去攀附段峻,却不料段峻会主动和丛蕾交谈,段峻这人眼高于顶,典型的艺术家人格,怎么可能?看上丛蕾那张脸? 倒不是?说丛蕾丑,相?反,她美得过分直白?了?,少了?些故事?感,倘若??做导演,不是?特殊角色需要,绝不会选择丛蕾,况且??看过丛蕾演的戏,四个字,惨不忍睹,完全的流水线作业,浪费了???宝贵的三分钟。 “温韵好受欢迎哦。”白?丽瑶见冷千山频频回头?,旁敲侧击地?说,“段峻都被她吸引了?。” 冷千山不应声。 “不过温韵有男朋友诶,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在电梯里碰见过她。” “不记得。” “她旁边那个男生就是?,”冷千山显然不欲多听,可女人天生的敏感让白?丽瑶说了?下去,“她男朋友长得很帅,在片场陪她待了?好几天,没想到?她后来会上你们节目……” 丛蕾和段峻也加入了?希戈的讨论队伍,其间夹杂着??的名字,冷千山拔腿往??们的方向?走去,然而??所到?之处,人群一哄而散,尤其是?希戈,逃到?三米开外:“暗影,我是?不会允许你接近我的!” -- 第56页 “……”冷千山骂道,“你有病吧!” 话音刚落,音乐声在别墅内扩散,导演说道:“希戈,out.” 作者有话要说:  【注】:竹岔岛历史,改自百度百科,后面是我自己编的。 文中出现的一些诗歌等到这一节写完统一作注。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lye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9个;南方有棵乔大木、薄 2个;饭飞飞飞飞、阿新、德库拉、vitto娶我了吗、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浅离、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0瓶;薄、佳佳想暴富 10瓶;爱吃辣的鱼丶 9瓶;日山大麦子、hkhaishewei 5瓶;感悟大王、龙虾壳儿、蓝蓝 3瓶;莫让蝴蝶飞去、西蓝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再买俺 大家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 客厅里鸦默雀静。 “什?、什?么?”希戈宛如在?做梦,茫然四顾,“我?我?out了?!” “好像是你……”陶靖呆呆地说?。 “我?才录两个小时!”希戈冲导演嚷道, “你们是不是疯啦!” 台本上有写, 一进入别墅就会死一个人, 但希戈自恃人见人爱, 花见花开, 万万不敢相信他会被首杀。 “你杀了我?!”希戈从惊愕中缓过神, 唰地指向冷千山, “你们都听?到了, 他一说?我?有病,我?马上就死了,这就是他的咒语!” 冷千山想打他:“你觉得我?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你?” “你怎么不会?”希戈一口咬定,“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第?一轮长桌会议启动, 希戈忽然惨死,凶手未知?, 杀人方式未知?, 大家七嘴八舌地交流着, 冷千山问:“你拿到卡片后都接触了哪些人?” “除了你和小白, 我?都有接触。”希戈推测冷千山和白丽瑶是暗影,对他们防之又防, 结果百密仍有一疏。 “哥,我?知?道你的死法了。”费久彬严肃地说?,“你死于话多?。” “少来刺激我?。”死人不能?上桌, 希戈沮丧地坐在?小凳子上,回想自己哪里出了错。 想要捉住卧底,信息先要互通, 众人分?别出示自己的暗影卡,冷千山亮了牌,他的是:“有伴年年月,无家处处山。” “山,看到没?有,山!”希戈道,“卧底非你莫属,就是你杀的我?!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仇!” “别叫我?‘山’,恶心。”冷千山说?,“你是傻的么?卧底拿的是假卡片,如果我?是卧底,怎么可能?拿一张有我?名字的卡?” 希戈有条有理:“你故意的呗,通过这样来混淆我?们的视听?,而且你是投资人,肯定要给自己搞个身份玩玩。” “已经被淘汰的人员不许参加分?析。”导演道。 “看,被我?猜中了,心虚了吧,”希戈拍桌,“都不许我?分?析了。” 冷千山置之不理,问白丽瑶:“你的是什?么?” 白丽瑶亮牌:“北冥有佳人,秋水深几分?。” 她说?道:“按名字来看的话,写的像是如秋。” “不是我?。”徐如秋亮出自己的牌,“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这是杜甫写王昭君的诗,契合我?们《汉宫秋》的主题,”段峻道,“‘秋’指的可能?是汉宫秋,也可能?是如秋,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剧组四个人里至少存在?一个卧底。” “这不废话么,”希戈翻白眼,“你们来上节目,不给你们身份就怪了。” “希戈,黄牌警告一次。”导演控场,“请你保持安静,轮到你说?话的时候再?说?话。” “我?的牌指向性更明显,”吕妙道,“亭亭玉立处,情?思无人听?。” 大家都看向魏亭,魏亭四十岁,实力派演员,是段峻的御用男主角,生活里不善言辞,拘束地说?:“那我?的牌不是段导,就是冷千山。” 只见上面是:“邈仙山之峻极兮,闻天籁之嘈嘈。” “段峻,你呢?”冷千山问。 段峻念道:“乌啼秋月别离久,大江东去抱林峦。” “又有个‘秋’,”吕妙说?,“但也有个‘久’字,可能?是久彬。” “久彬的概率更大,”冷千山解读道,“‘彬’是林加水,符合大江和林峦。” “要说?‘峦’,冷哥不也有个山吗?”费久彬道,“我?一开始还觉得希哥是。” 他把卡片打开:“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冷千山犀利地问:“希戈第?一个被淘汰,必定不是卧底,这张牌为什?么会指向他?” 费久彬哑然。 “对啊,”希戈像根墙头草,“为什?么会指向我??假牌!叛徒,亏我?把你当弟弟!” “希哥,真不是我?!”费久彬反应很快,“假如我?准备拿这张牌去诬陷你,就更没?道理杀你了,而且这个‘洁’也可能?是小白姐,洁白嘛!” “你一会儿猜这个,一会儿猜那个,我?看你不对劲得很。”希戈掏出小本本,“狡辩,先记你一票。” 导演道:“希戈,你再?插话就去隔壁的小黑屋。” “我?都壮烈了还不能?多?说?两句?”希戈悲愤地说?,“我?这期都没?有镜头!” -- 第57页 “哥,我?们会帮你伸冤的,”陶靖把他的卡片递到中间,“初识少女?正华年,对谈夜雨落花前。” 这张牌没?有一目了然的人名,冷千山沉吟:“少女?……吕妙?” 陶靖道:“对谈就是说?话,也符合‘吕’的两个口。” “刚才我?们都离得远,只有吕妙碰到了希戈。”费久彬补充。 “对对对,”希戈马上说?,“刚才吕妙拍了下我?的肩!就是你!”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吕妙辩解道,“久彬,我?猜了你一句你就怀疑我?,这样显得你很可疑!” 最后丛蕾亮出自己的牌,和她分?析的一样,大家都认为是指冷千山和白丽瑶。 “节目组什?么意思,咱们都是暗影了?”陶靖问。 “不算卧底的三张牌,还剩七张,这七张牌里,起码有两张指向同?一个暗影,”段峻道,“我?们可以统计一下哪些人的名字占了两票以上,就能?找出首要嫌疑人。” 陶靖道:“反正希哥肯定不是嫌疑人。” 希戈:“谢谢你的建设性意见。” 统计结果出来,根据“处处山”“寒松”“仙山”“群玉山头”“林峦”等关键词,冷千山以五票高居榜首。 “‘林峦’也能?栽给我??”冷千山无语。 白丽瑶帮腔:“应该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吧。” “没?办法,”陶靖用手抹脖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随即大家又看守契者的牌,守契者的提示简短得多?,只有四句: “七天七夜苦,终于把虎捕。” “一二三四五,武松打老虎。” “大笑回家去,反客变为主。” “八人来围观,一人逃上树。” 它们的顺序被打乱,吕妙发愁:“我?压根看不懂。” “我?也是。”丛蕾道,若说?暗影牌上还有名字,那对于守契者,大家都一头雾水。 他们共有三次集体投票的机会,接下来由希戈发表“遗言”,他字正腔圆地说?:“感谢各位为我?的‘死’出谋划策,我?个人目前的主要怀疑对象还是冷千山,首先,大家都知?道他看不惯我?,有激情?杀人的嫌疑,其次,他一说?话我?就死了,时间上过度巧合,再?次,五张牌全都暗示他是凶手,倘若你们不把他绳之以法,他将会残害更多?生灵,总而言之,抓他,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这是来自死人的诅咒,发言完毕。” 冷千山作为最大嫌疑人,在?大家投票前,同?样可以做一次陈词,他说?道:“还是那句话,除非我?精神失常,否则不会当众杀一个傻子,给所有人留下把柄。而且我?也不认为说?句‘你有病’就能?杀人,不然卧底杀人就太容易了。你们在?第?一轮投我?,相当于浪费了一次投票,因为我?可以复活。你们非要怀疑我?,不妨等到第?二次死人的时候再?投,到时加上我?,正好死三个人,导演就会宣布我?们全都不是,这样我?们手上的卡就能?证明全是真卡。我?们现在?能?庆幸的,就是地契不在?希戈这个搅屎棍身上。” 陶靖晕乎乎地说?:“我?只听?懂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 希戈想说?话,嘴巴被FPD捂住了。 “换言之,想在?这一轮投死我?的,只有卧底,”冷千山耐心地说?,“他们很清楚我?是好人,打算在?第?一轮把我?投死,第?二轮再?鼓动你们投我?,迅速让我?出局,这样你们前两次的投票都会耗在?我?一个人身上。” “懂了,”陶靖大悟,“投你的就是卧底。” 冷千山欣慰颔首,陶靖又道:“冷哥,你这有点道德绑架吧。” “唉,靖哥,”费久彬说?,“冷哥的意思是第?二轮再?票他!” “投我?,不是票我?。”冷千山道,“注意用词。” 投票开始,在?冷千山的号召下,大家都选择了流局。 “合着你们都不给我?报仇,我?白死啦!”希戈横眉怒目,“温韵,你也不帮我??陶靖,你不是说?给我?伸冤么!” 丛蕾进退两难:“这个,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希戈还要大闹天宫,被节目组强行拖走,大家欢快地送别了他,导演召集全体人员来到室外,陶靖和丛蕾走在?最末,他们俩是唯二没?有嫌疑的平民,陶靖道:“我?都不敢和他们一路,看谁都像卧底,不知?不觉就被附身了,好恐怖。” 丛蕾问:“靖哥,你感觉最强烈的是谁?” 陶靖迟疑地说?:“其实撇开吕妙,我?觉得久彬有点奇怪。”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比较多,先消化消化,明天就是大篇的互动。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6个;薄 5个;红月、今日饼不饼、滚滚钱、vitto娶我了吗、20172350、阿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30瓶;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0瓶;lalala 7瓶;南方有棵乔大木 5瓶;103 3瓶;biu~ 2瓶;胖胖且萌萌、蓝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接着买俺 陶靖认为费久彬神经过敏, 指认的对象太多,像??只?惊弓之鸟,丛蕾被他???说也有同感?, 费久彬是偶像出身, 平日里?举止有度, 这次却??反常态, 似乎并不担心得罪人。 -- 第58页 “要不咱们找机会试试他??”陶靖说。 “可以隐晦地问??问, ”丛蕾道, “我怕打草惊蛇, 他?反而会防备我们。” 下??关是环岛自行车比赛, 率先抵达终点的人可以得到??条有关守契者的线索,这条线索举足轻重,无论是卧底要拿回地契还是平民要守住地盘,都必须找出正确的守契者, 而守契者自己更加不能让线索泄露出去,为此, 几方?人马都会铆足了劲儿去抢它?。 丛蕾的自行车还是冷千山教的, 那时他?们都在读小学?, 丛蕾怕摔倒, 冷千山就扶着她的后座,她蹬多快, 他?跑多快,被烈日晒脱了??层皮,让她深受感?动。然而自打丛蕾学?会这项技能, 就成了冷千山的免费车夫,每天?接他?上学?放学?,她长得胖, 可以为冷千山遮风挡雨避阳光。她在前面满头大汗地骑,他?躲在她的影子里?,有滋有味地吃辣条,还时不时嫌她骑得慢,丛蕾后来明白冷千山叵测的心机,为自己的愚蠢哭了好几场。 她多年没骑过自行车,找了找平衡,歪歪扭扭地上了路。众人的距离逐渐拉开,白丽瑶是运动健将,和冷千山的速度不分伯仲,段峻和费久彬第二,丛蕾、魏亭、徐如风第三,吕妙和陶靖的技术最差,被甩得远远的。 海风拂面,秋高?气爽,白丽瑶的发丝飞舞,撩过冷千山的脖子,笑声如同银铃,时而你领先我,时而我赶上你,演了好??出甜蜜的偶像剧。丛蕾望着他?们嬉戏的背影,使出蛮力,双腿猛蹬,像??只?发奋图强的老黄牛。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来到第二档位,和段峻并驾而驱,段峻道:“有没有信心拿第???” 丛蕾被激出了斗志:“你能拿,我就能拿。” 环岛路并非??马平川,有许多土路和水泥地,临到??个下坡,大家都减缓速度收了手刹,丛蕾知道这是??个超车的机会,为了抢到线索,她心??横,捏紧车柄,放任自行车的惯性,飞速冲了下去,可惜她越过了冷千山,却没避过路底的坑洼,遽然摔了个四脚朝天?。 自行车重重地压在她的腿上,丛蕾痛苦地捂着膝盖,听到自己的身体撞击地面发出的闷响,在这??股子钻心的疼里?,她竟然还能分心思考,冷千山会停下关心她,还是同白丽瑶径直离开。 他?停下了。 但没有关心她。 “你是瞎的么,这么大的坑看不见?!”冷千山??个急刹车,快步走?过来,劈头盖脸地骂道,“想赢想得命都不要了!” 丛蕾蜷着身子,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白丽瑶紧随其后,犹豫了??下,也翻身下车:“温韵,伤到没有?” 冷千山搀了丛蕾??把,见她膝盖蹭掉了??大块皮,血滴直往外渗,火气更甚:“你每次录节目不受点伤不舒服是不是?生怕观众不知道你敬业?” 当着白丽瑶的面,丛蕾被他?骂得抬不起头,小声道:“你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冷千山更是翻着花样地吼她,“笨手笨脚的,没有金刚钻就别跟人去抢那瓷器活,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 丛蕾听得面红耳赤,却没有很?惧怕冷千山,而冷千山语气虽凶,却无端透着熟人才有的亲近,白丽瑶心里?咯噔??下,见冷千山还握着她的手臂,借着问话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温韵,痛不痛?” “痛也是她自找的。”冷千山哼道。 白丽瑶轻轻柔柔地说:“阿冷,你不要这样讲??个女孩子。” 这话谁都劝得,但是由?白丽瑶??劝,丛蕾五分的窘迫就变成了十分。 冷千山教训完她,看到丛蕾缩得像颗小白菜,回头问FPD:“刚才这段别播,医疗队怎么还不来?” “我不用医疗队,??会儿喷点药就好了。”说着,丛蕾跃跃去摸自行车的手柄。 “你敢!”冷千山被白丽瑶压下的火苗又冒了头,丛蕾讪讪收回手。白丽瑶膈应地想,温韵在片场根本不是这副怂样,是在迎合冷千山吗? 段峻追上他?们,见三人停滞不前,问道:“你们怎么不骑了?” “温韵摔了,”陆续有人出现?在坡顶,白丽瑶看了看表,“温韵,要不你先到旁边休息,我们比完赛再来看你。” “好的,比赛要紧,”丛蕾道,“你们快去吧。” 白丽瑶骑上车,示意冷千山走?人,冷千山却道:“我等下医疗组。” 白丽瑶面有急色,又想去拿线索卡,又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然而丛蕾趁冷千山和白丽瑶说话的空当,??条腿敏捷地跨过自行车,冷千山扭头看到,大为光火,不等他?抓住座椅,丛蕾滑不留手地跟着段峻跑了。 “……”冷千山骂道,“靠。” 他?和白丽瑶奋起直追,丛蕾受了伤,骑得不快,冷千山轻而易举地赶上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你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 丛蕾闷头赶路,冷千山被她气到,怕丛蕾腿疼再次摔倒,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眼看段峻遥遥领先,白丽瑶顾不上他?们,专心比赛,总算在最后??刻超过段峻,赢得了线索。 节目组递给?她??张纸条,白丽瑶阅后,神色讶然:“好,我知道了。” 吕妙道:“小白姐,独享享不如众享享啊。” -- 第59页 “万??你是卧底呢?”白丽瑶莞尔,“我不就把守契者害了。” 白丽瑶很?聪明,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竹岔岛不大,他?们散着步走?回别墅。路遇岛内著名的菩提树,枝繁叶茂,像??把层层叠叠的绿伞,迄今已有??百多岁,香火兴旺,当地人信奉它?有树灵,会来此地祈福,树枝上系着??条条红丝带。 丛蕾也讨了根红带缠在树上,她双手合十,在树下虔诚地祈祷,希望冷奶奶在天?上可以得到安宁,希望自己能够早日退圈买房,希望冷千山不管爱不爱她,都??世无忧。 冷千山和段峻默默注视着她。 段峻说:“这??幕很?好。” 冷千山微不可见地点头。 丛蕾的脸盈满初秋的光,古穆的菩提树中和了她的秾艳,没有精心雕琢的妆发,她的容貌不再令人望而生畏,是俗世生活中自然凝结出的??粒果实,活得认真?且用力,引起了人的共鸣。 白丽瑶问:“你们在看什么?” 丛蕾祈完福,走?到陶靖和吕妙处,和大家说说笑笑。段峻拍了拍冷千山的肩,给?他?们留出二人空间?,去找丛蕾攀谈起来。 “你们这边好热闹。”段峻道。 徐如秋说:“我们正在讨论久彬许了什么愿。” “有结果么?” “久彬跟老树说他?想谈恋爱。”丛蕾笑道。 “我没有,那是靖哥胡说的!”费久彬百口莫辩,“我哪有时间?去谈恋爱。” 陶靖推了推吕妙:“这不就有现?成的,咱们录节目的时间?够你发挥了。” “靖哥,你饶了我吧,”他?哭笑不得,“我会被粉丝们追杀的。” “除非你在树灵下发誓,说你五年内不谈恋爱,哥就相信你。”陶靖对着镜头说道,“电视机前久彬的粉丝,喜不喜欢这个福利?” 费久彬唯恐自己哪天?真?谈了,这个片段会被网友们翻出来鞭尸,不敢把话说满,吕妙见他?为难,豪爽地说:“行啦靖哥,我帮他?发。” “这就心疼啦?”陶靖揶揄,“你发什么啊你?你是他?什么人?” “好朋友啊。”吕妙道,“我发誓,要是久彬五年内不谈恋爱,我吕妙就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帮各位粉丝探探路。” 众人开怀大笑,白丽瑶取了麦说道:“段导真?看上温韵了?他?不是喜欢如秋那??型么?” 冷千山道:“你怎么总提她。” “总提谁,段导还是温韵?” “……” “你和温韵才认识不久吧,温韵跌倒你好像很?关心她。” “我不是关心,我是烦,”冷千山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藏头露尾。” “我就感?叹两句,”白丽瑶见好就收,“你想不想知道我拿的线索?” “我现?在是嫌疑人。”冷千山瞥她,“你信我是好人?” “你信我我就信你。” “没有证据前,我谁都不信。” 白丽瑶话锋??转:“你是守契者么?” “你拿到的线索你来问我?” “线索上暗示是你。” “你这招数很?傻,”冷千山忽然笑了,“我不是。” 他?们前脚跨进别墅大门,广播里?就响起了催命魔音,导演通报:“刚才的室外活动中,暗影又附身了??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谁?” 导演道:“吕妙。” * 第二轮长桌会议。 吕妙又??次亮了自己的牌:“亭亭玉立处,情思无人听。” 魏亭说:“不是我,我和小妙说的话不到五句。” “对,除非是亭哥暗杀我,否则我们都没有接触,”吕妙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死的,“我??直提防着周围会不会有人做特殊手势,可是没有啊。” 虽然诗句指向魏亭,但有??个重大嫌疑人冷千山摆在这里?,他?们还是按照上??轮的说法?,投死了冷千山。 导演公布身份:“三位都不是暗影。” 大家的表情精彩纷呈,冷千山摊手:“我说过。” 导演道:“冷千山,你是否选择复活?” “是。” 费久彬疑惑道:“冷哥不是卧底,那希哥的牌是什么意思?” “现?在可以确定,我、希戈、吕妙手上的牌都是真?牌,所以‘寒松’‘处处山’绝不是指我,而是另有其人。”冷千山推断,“牌没有字面上这么简单,得剖开重读。” “那么亭哥的嫌疑就排除了?” “不??定,”冷千山道,“得看下??轮死人和他?有没有关系。” “肯定没关系。”魏亭无辜地说。 今晚是烛光晚餐,节目组呈上牛排,给?他?们开了红酒。接连死了两个同伴,大家对卧底却毫无头绪,心情都有些低迷,餐桌上只?有刀叉细微的声音,白丽瑶见状说道:“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看看卧底会不会露馅。” “什么游戏?”徐如秋问。 “我有你没有。”白丽瑶道,“甲方?要说??件除了自己,别人都没做过的事,如果大家都没做过,那大家都要喝酒,但如果甲方?说的事被别人做过,就得自己喝酒。君子游戏,每个人都要保证真?实性,不然就玩不下去了。” -- 第60页 “可以啊。”陶靖蠢蠢欲动。 “我先来吧。”白丽瑶道,“我拿到了线索卡。” 大家都没有,举杯喝酒。 然后是冷千山,他?说道:“我拍过埃文的戏。” 冷千山完胜。 “我明白了,”陶靖道,“这游戏就是拿给?你们炫耀的!” “我好像没什么可炫耀的。”魏亭道,“我的老婆是我的初恋算不算?” 陶靖跳脚:“这还不算炫耀?” “你们好浪漫哦。”白丽瑶艳羡地说。 提到他?的夫人,魏亭语调温柔:“我们是青梅竹马。” 冷千山和丛蕾同时低头喝了??口酒。 丛蕾搜肠刮肚:“我??个月没吃过??口肉。” 徐如秋、白丽瑶和费久彬都举起了手,丛蕾端起酒杯,长吁道:“看来我还不够拼命。” 接着徐如秋、费久彬、陶靖和段峻依次发言,又轮到白丽瑶,她含着笑,慢条斯理地说:“我喜欢在座的??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天爆更,发的是粗稿,估计会很晚,大家勿等,等我修完再看。 2、这个月很勤奋的申榜更新,因为十月份的更新会变得不稳定,10.1—10.8号不更新,修文加短途游玩。10.9日复更,然后变为两天一更,10.26-11.2号请假,11.3号复更,恢复隔日更+加更。 因为十月份我有一个关乎自己前程的项目要做,其实我一直都希望可以靠写文养活自己,这样就可以只专注地做这一件事,但显然目前还不能,必须要谋生,所以暂时不能把写文排在第一优先级,很抱歉各位。 3、如果对更新速度要求比较严格的读者可以弃文,好看的文很多,犯不着为俺生气。11月我会重新开始申榜,但是收益不达标申不到榜,囤文的各位愿意的话可以等十一月来宰我。 4、这本书大概六十章左右,二十万字出头,前面是真人秀,后面是拍电影,不会拖得太久。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小笼包子、红月、和和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 9瓶;calm 5瓶;蓝蓝、百病不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接着买俺 白?丽瑶一语惊人, 大家的嘴全?张成了“O”字型,他们都知道她和冷千山关系匪浅,可在电视上就?官宣了? 台本?上没写这一Part, 他们摸不准白?丽瑶是临时起?意还是跟冷千山约好的, 圈内混的都是人精, 陶靖原想?戏言几句, 然而冷千山面若冰霜, 他又默默把话给?咽了回去。 倘若冷千山端起?酒杯, 就?代?表这里没有他喜欢的人, 反之则证明?他对在座的某个人也有意。 而这个人不是白?丽瑶, 还能是谁。 等到这期节目播出,话题度一定会爆表,摄影机扫过众人的神态,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吃瓜的亢奋藏都藏不住。 他们等的是冷千山的回答,丛蕾等的却?是一个审判。她如坐针毡, 隐约感觉到白?丽瑶探测的目光, 勉力牵动面部肌肉, 作出与旁人无异的表情, 不敢露出破绽。 “你?们看我做什么?”冷千山往椅背一靠,双臂交叉, “都不喝酒,难道也喜欢在座的某个人?” 陶靖干笑,举起?酒杯:“我先表个态啊, 我可没有暗恋诸位,咱们就?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大家相继喝掉杯中的酒,冷千山若有似无地瞥了眼丛蕾, 见她喝得十分痛快,他心底微嘲,挪了挪身子,伸手欲握杯柄。 冷千山不动则已,这一动,大家投向?白?丽瑶的视线顿时变了意味,一旦冷千山喝了酒,等于弃白?丽瑶的脸面而不顾,向?全?国人民宣告了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么白?丽瑶的行为?不是逼迫,就?是炒作,这一出戏也由喜剧化成了僵局。 冷千山的动作好似被放了慢速,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杯面时,情势忽然峰回路转。 “好啦,我承认,这是一个恶作剧。” 白?丽瑶拉住冷千山的手,泰然自若地说。 众人吊起?的??口气?不上不下地哽在中间,像是连续剧追到一半,骤地被片方告知这部戏被砍掉了结局。 “我喜欢的??个人已经喝过酒了,”白?丽瑶佯装揩泪,“伤了我的心。” 大家面面相觑,陶靖打岔道:“小白?,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你?想?得美,”白?丽瑶含羞带怯地说,“我喜欢的是亭哥。” 魏亭差点被酒呛到:“我?” “你?是我的汉元帝嘛。”白?丽瑶狡黠眨眼,“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丽瑶在《汉宫秋》中饰演王昭君,和魏亭饰演的汉元帝有一段情缘,魏亭失笑:“是,怕我老婆回去跟我算账。” “对不起?了魏夫人。”白?丽瑶对镜头作揖。 她掀起?的波澜就?此揭过,无论白?丽瑶的目的何在,总归是拉满了节目效果,大家心照不宣地配合着她开玩笑,她说道:“我换一个说法吧,我其实是平民。” 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陶靖嘻嘻哈哈:“大家都是平民啊。” “唉,你?们太不诚实了,”白?丽瑶不满地说,“不玩了。” -- 第61页 游戏顺势散场,大家还在钻研??几句诗,丛蕾估计他们短时间内探讨不出什么结果,先行回屋休息,她膝盖的伤处凝起?了血疤,跌倒之后,冷千山对她的关注超乎了预期,如果换做白?丽瑶或者吕妙,他也会留下来等医疗队吗?晚上冷千山自始至终不接白?丽瑶的话,是因?为?他不想?暴露私生活,还是不喜欢她?要是他不喜欢白?丽瑶,为?什么又和她亲密如情侣? 丛蕾的疑问层出不穷,直到敲门?声响起?,冷千山伫立在她门?前。 丛蕾连忙放下裤腿:“有事么?” 冷千山递给?她一管白?色塑料包装的药:“这个是我自己找人配的,比一般的药管用。” 丛蕾:“三、三无啊。” “……”冷千山忍了忍,“配药的老中医和我很熟,你?以前也用过。” 丛蕾想?起?来了,读书时她被袁琼之殴打,冷千山用这传说中的独家秘方来给?她擦过伤。她把药膏翻来覆去地看,冷千山不耐烦地说:“不用就?还给?我。” “用的用的,”丛蕾揣进兜里,“谢谢。” 冷千山依旧杵在门?口,他们都没戴麦,丛蕾踌躇地问:“你?……你?要进来坐坐吗?” “不坐。”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丛蕾疑惑着,冷千山却?突兀地说:“你?是不是卧底?” “当然不是,”丛蕾愕然,“你?怎么会问我?” “不是就?好。”冷千山目光如炬,“没撒谎吧。” “没有。”丛蕾坚定地说。 冷千山离开后,丛蕾把自己的言行从头捋了一遍,和卧底全?然不沾边,也没有任何牌指向?她,冷千山为?什么会有此一问?难道他每个人都去诈一诈?丛蕾思来想?去,不愿意顶着这个罪名,决定借着还药的名义,去探探冷千山的口风。 她想?好说辞,上楼去敲冷千山的门?,半晌没人开,小雁道:“冷哥在白?丽瑶房里,你?要不要去找他们?” 他在她房里…… 丛蕾抿了抿唇:“算了,不去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的行程是搜寻卧底的线索,冷千山提出分组行动,人少?了,卧底下手就?会有顾忌,若是有平民被附身,可以极大地缩减嫌疑人的范围。 经过商议,他们八个人分成了三个小队,A队是白?丽瑶、徐如秋和段峻,B队是冷千山、费久彬和丛蕾,C队则是陶靖及魏亭。 关于卧底的三条线索分别藏在岛上的火山口、防空洞和灯塔里,B队领到的任务是去防空洞。这个防空洞是战争时期的遗留物,被节目组简单布置过,铁门?锈迹斑斑,挂着不齐整的绿植。费久彬冲在最前方,冷千山和丛蕾倾身而入。阴风迎面吹来,丛蕾举着手电筒左右梭巡,土墙上到处是蛛丝尘网。 上午起?来后,白?丽瑶没有像往常一样黏着冷千山,而是跟徐如秋形影不离,积极地要和他们一组。莫非两人因?为?晚宴的事闹了矛盾?又或者白?丽瑶认为?徐如秋是守契者,想?要保护她? 丛蕾琢磨着,一个毛茸茸的黑影从她脚边飞速窜过,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冷千山问。 “老鼠。”丛蕾惊魂未定,“好大一只。” “大惊小怪,它又不会来咬你?,”冷千山顿了顿,“你?害怕就?拉着我的外套。” 他有一年带着她去未建成的大厦中探险,他们沿着漆黑的通道走上天?台,也是他在前,她在后,冷千山对她说:“你?看不清就?拉着我。” 她没有牵他的手,只是抓紧了他的衣袖。 时光仿佛错了位,他们的回忆盈箱溢箧,任意一个机关,就?能触发一段往事。明?知摄像在拍,明?知白?丽瑶就?在不远处,丛蕾却?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冷千山的衣摆。 他自己叫我拉的。丛蕾想?,这是他提的。 防空洞中有股潮湿的霉味,脚步踏出幽深的回音,好像有人在尾随他们,丛蕾打了个寒颤,几人路过地下的小房间、竖井、集水坑,仍然没有找到线索。地道交错,四通八达,到了一个分岔路口,费久彬说道:“三个人一起?太慢了,要不你?们往这边走,我去??边看看。” “好,导演组没作记号的地方别去。”冷千山道。 “我知道,”费久彬拍拍胸脯,“我小时候最爱钻防空洞玩,有经验。” 费久彬独自行动,很容易在线索上动手脚,丛蕾问:“你?不怕久彬是卧底么?” 冷千山道:“你?觉得他是?” “说不准。” “我觉得他不是。” “为?什么?” “直觉。” “??你?的直觉是谁?” 冷千山缄口不言,继续往前走,丛蕾的手电筒照着斜上方,他问道:“你?认为?线索会刻在弧顶上?” “不是,”丛蕾说,“我怕洞里有蝙蝠。” “这段路节目组排查过,你?不要杞人忧天?。” 地道弯弯绕绕,冷千山拐过一个岔道,无意间看到什么,霍地调转了方向?。 墙角的土砖后赫然立着一个充电应急灯泡。 丛蕾也看到了,她正要去捡,被冷千山一把拦住:“我来。” 他捡起?灯泡仔细端详,话里有话地问:“这个灯泡离你?更近,你?怎么没看见?” -- 第62页 丛蕾莫名其妙:“我只顾着蝙蝠了,况且你?不是也没看见么?” 他们反复检查着这个灯泡,并无特别之处,丛蕾遗憾地说:“多半是节目组布置时漏下的,走吧。” “等等,”冷千山打开灯泡,却?见灯壁在光线中映出一个数字: 25-40。 “居然在里面。”丛蕾诧道,“这是指瓦数吗?” “你?见过哪个瓦数型号是这么标的。” “??是……卧底的年龄区间?” 冷千山:“既然是年龄,何必写在灯里?” “我也不明?白?。” 冷千山把玩着??个灯泡,似有所感,冷不丁问丛蕾:“你?猜我为?什么会选你?组队?” 冷千山点名要她时,丛蕾以为?他是为?了和白?丽瑶赌气?,现在才算确定,他就?是在怀疑她。 丛蕾匪夷所思:“我究竟哪里像卧底了?” 冷千山不说理由,挥退了VJ,眼眸利若鹰隼:“就?当我们没有在录节目,我以我个人的身份问你?,你?是不是暗影?” “我不是。”丛蕾掷地有声。 “真的不是?” “我发誓,我不是。”丛蕾气?急,“你?可以不要再犯疑心病了吗?”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宛若受了天?大的冤枉气?,冷千山恍惚看到她童年的模样,态度软化了些:“好了,出去吧。” “不行,我都发誓了,你?也得发誓。”丛蕾顺着杆往上爬,“你?再怀疑我,下午就?不许吃饭。” 她如此讨巧卖乖,简直是在跟他撒娇了,亏得洞中黑暗,隐去了冷千山的不自然,他清咳一声:“我……” “冷哥,我的PD说你?们找到了!”费久彬跑过来,兴奋地叫道。 誓言凝在冷千山的嘴边,他转而道:“对,你?来看看。” 三方队伍重回别墅聚齐,导演的催命通报迟迟未响,卧底怕暴露身份,果然不敢随意杀人,冷千山的策略赢得初步成功,大家开始核对自己拿到的线索。 “我们去了火山口,”段峻描述道,“有个老伯在用铁锤敲打山石,旁边有台摄影机,应该就?是节目组安排的NPC,但是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开口,只是一直敲。” 冷千山问:“一句话也没说?” “嗯,就?像没听到一样。”白?丽瑶道。 “我们的线索也怪得很。”陶靖抬出一个木盒子,“我和魏亭在灯塔的值班室只找到了这个。” 他把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堆黏土。 “你?们有思路吗?”陶靖道,“反正我是想?不出谁和土有关。” “这样看我们的比你?们的浅显多了,”费久彬把灯泡放在桌上,“25-40,我和温韵猜这是卧底的年龄区间。” “你?们哪些人没满二十五岁?”徐如秋问。 “我没满。”白?丽瑶道。 丛蕾的官方年龄造了假,也厚颜举起?手。 “范围太广了,”魏亭和冷千山的想?法一致,“未必是指年龄。” 暗影的身份扑朔迷离,冷千山在纸上画出错综复杂的关系图,用的全?是代?号,没人能看懂。丛蕾被搅得头晕,来到别墅外的露天?花园,海水拍岸,她裹紧了披肩,长?凳边坐下一个人。 “怎么不去跟大家讨论?”段峻道。 “你?们讨论就?够了,”丛蕾平淡地说,“冷千山觉得我是卧底,我不想?他再怀疑我。” “怀疑你??”段峻问,“为?什么?” “不知道。”丛蕾踢走地面的鹅卵石,“我是最没有嫌疑的人,他有些话没告诉我。” 她问段峻:“段导你?呢,猜出来是谁了么?” “没有。”段峻说,“线索太隐晦了。” 落地窗内,冷千山研究着??几张卡片,眉目一动,停了笔向?丛蕾望去,白?丽瑶察言观色:“你?有主意了?” 冷千山却?道:“你?去看看他们在聊什么。” 白?丽瑶听话地去了花园,徐如秋和一帮男的待着没劲,也随她来到外面。陶靖和魏亭在猜卧底,聊着聊着就?偏了主题:“亭哥,你?和冉晗交情这么深,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啊?” “你?也喜欢冉晗?”费久彬热情高涨,“她是我的女神。” “你?还看冉晗的戏?”陶靖问。 冉晗三十八岁,是《乱语》的女主角,靠保姆“刘莺”这个角色,夺得了金棕奖的影后。 “晗姐和冷哥都是我的榜样,”费久彬向?往地说,“我很想?当一个好演员。” “一步一步地来。”冷千山指点道,“你?先去报个班,把台词练一练。” 费久彬深呼吸:“谢谢冷哥的批评,我会加油的。” “批评?”冷千山吃惊,“我在鼓励你?。” “冷哥看过我的戏?” “这倒没有。”但是听费久彬说话,他就?知道费久彬台词方面有缺陷,不过冷千山没直说,免得打击到费久彬。 冷千山不按常理出牌,费久彬把自个儿问得进退维谷,陶靖解围道:“我记得冉晗在《乱语》里有一段台词相当经典,可以留名影史了,据说是一条过的,”他说,“就?是后面??个两分钟的长?镜头,我看了十来遍。” “我发誓??段吧,”费久彬赞同道,“超神了。” -- 第63页 陶靖愣了愣:“对,对。” 花园里,段峻侃侃而谈,丛蕾满是敬仰,冷千山提步走去,不爽地问白?丽瑶:“这么开心?” 白?丽瑶笑颜如花:“段导在说他拍戏时遇到的趣事来着。” “什么趣事?” “你?想?知道?” “不想?。” 白?丽瑶嗔道:“??你?问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冷千山是吃段峻的醋了。 他既然对白?丽瑶的占有欲强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公开? 丛蕾心里难受,躲到一边,费久彬邀约道:“一会儿要不要跟我们去赶海?” 赶海就?是趁潮落时到海岸边捞海产,丛蕾道:“好啊。” 只要能让她避开白?丽瑶和冷千山,出海都行。 陶靖说:“你?去换件衣服……” “叮咚!”广播猝不及防地响起?,导演通报道:“费久彬,out。” 第三轮长?桌会议。 费久彬郁闷地说:“我怎么会死?” 冷千山读着他的牌:“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不是希戈,难道是小白??”陶靖纳闷。 “我根本?没和久彬互动。”白?丽瑶道,“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再复述下你?淘汰前的话,”冷千山对费久彬说,“有没有人对你?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比如握手,击掌,拥抱之类的。” 段峻正色道:“你?觉得卧底杀人的方法是激发关键行为??” “也有可能是关键词,”冷千山说,“从目前来看,涂抹特殊颜料和咒语附身的方式都可以排除,卧底不会是单方面杀人,不然他们想?杀谁就?杀谁,游戏就?不用玩了。我猜必须得产生交集,要满足这个条件,不是引导对方做出某件事,就?是说出某句话。” “我手都没抬,”费久彬道,“至于语言……赶海算不算?” “赶海太突出了,”冷千山层层剖析,“应该是一个比较常见,又没有??么常见的词。” 费久彬绞尽脑汁,理不出个所以然,愁道:“我没辙了。” “淘汰者发言时间到。”导演道,“大家可以根据刚才的陈述,决定这一轮是否开启投票。” 费久彬被杀,要么是在室内,要么是在室外,室内冷千山在场,他都想?不到,别人更想?不到,而室外,和费久彬说过话的三个人中,陶靖和魏亭没有作为?卧底的直接证据,丛蕾只说了句“好啊”。大家都是雾里看花,冷千山建议道:“我们这一轮不如弃权。” “又弃权?”陶靖说。 “反正一共三次投票机会,这一轮不投,就?是下一轮投,不存在浪费。”冷千山道,“总比误杀好。” 大家都支持他的话,第三轮流局。晚上吃烧烤,魏亭道:“今天?应该不会再死人了吧。” “我估计不会了。”徐如秋不经意地说,“小白?说她会保护我。” “小白?保护你??”段峻问,“为?什么?” 徐如秋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言,糊弄道:“她喜欢我嘛。” 丛蕾在给?肉抹油,对他们的谈话兴趣缺缺,她抹到一半,被冷千山盯烦了,回看过去,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没让谁,丛蕾只差在脸上写下一行字:别看了,我不是卧底! 白?丽瑶道:“我想?吃??块牛肉。” 冷千山:“你?吃啊。” “……”白?丽瑶说,“我夹不到。” 冷千山用她的筷子夹了一片,丛蕾垂下眼,继续刷油。 吃完烧烤,冷千山和段峻去角落抽烟,段峻问:“温韵说你?怀疑她?” “我是唯一确认了身份的好人,我谁都怀疑。”冷千山挑眉,“怎么,她来跟你?诉苦,让你?为?她出头?” “胡说八道,”段峻道,“我相信她不是。” 冷千山熄掉烟头,导演的广播在此时发出刺耳的鸣声:“徐如秋,out。” 第四轮长?桌会议。 徐如秋例行叙述被淘汰前的行为?:“我、亭哥、靖哥、小白?、温韵在聊天?,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被淘汰了。” “你?最后一个说话的人是谁?”冷千山详细地问。 “是我,”丛蕾道,“我只是问如秋明?天?几点的飞机。” “对,”徐如秋道,“冷哥说要注意关键词后,我讲话都很小心。” 冷千山的指节轻叩桌面:“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徐如秋:“我和小白?在讨论??个老伯。” 徐如秋的牌面是“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表明?了汉宫秋剧组至少?有一个卧底,陶靖说道:“小白?今天?总和如秋待在一起?,嫌疑最大。” “我想?害如秋,下手的机会多得很,干嘛要等到现在?”白?丽瑶否认道,“守契者的线索在我手上,我要是卧底,守契者早就?死了。” 段峻道:“即使你?拿到了线索,也不一定能推理出守契者,就?像我们没能推理出卧底一样,这一点没有说服力。” 大家都认可段峻的说法,白?丽瑶说:“事实上,亭哥、靖哥和温韵才是首选的嫌疑人,我们复核一下久彬和如秋的淘汰现场,都有他们三个的影子。” -- 第64页 “我绝对是平民,”陶靖义正辞严,“小白?这一招是典型的祸水东引。” “不是我,”丛蕾说,“久彬和如秋明?确地替我说过话,我的存在纯属巧合。” 魏亭无奈道:“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还没搞懂这游戏要怎么玩。” 几方人各执一词,推演再度进入死胡同,冷千山突然挑出了丛蕾:“所以你?怀疑的人是谁?” “我觉得是白?丽瑶和亭哥中的一个。” “为?什么?” “段导有不在场证明?,如果汉宫秋剧组非要有一个卧底,只能是他们二选一。”丛蕾条条有理,“我倾向?于小白?,自行车比赛里,小白?特别拼命,亭哥反倒慢悠悠的。” 魏亭:“就?是,哪个卧底能像我这么佛系?” “我做事一向?认真,”白?丽瑶成为?了焦点,“我推导出守契者的身份后,先和TA通了气?,接着试探了阿冷和如秋,他们都不是暗影,于是我跟如秋作了协商,全?程和她待在一起?,制造出我在保护她,她就?是守契者的假象,引卧底出洞。现在卧底杀错了人,当然要推到我身上,好一箭双雕。” “万一你?是骗如秋的呢?”魏亭道,“何况你?先前不说,为?什么等如秋退场,没法和你?对质了才说?” “我想?看卧底会不会露出马脚。”白?丽瑶言之凿凿,“如秋不傻,我既然能说通她帮我,肯定有我的证据。” 大家在魏亭和白?丽瑶之间摇摆不定,冷千山道:“我来说两句我的推断吧。” “我把几铺牌理了一遍,发现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先看希戈的卡片,他拿的是‘忽闻柔风调,不似寒松吟’,‘不似’寒松,??诗眼就?在‘柔风调’上,温韵,温与柔相应,与寒相对,而‘韵’代?指韵律,和‘调’正好能契合。” 丛蕾听出冷千山的指认,想?要辩驳,冷千山止住她:“等我说完,假如这张牌不足以证明?,还有一张牌可以解释。”他举起?徐如秋的牌,“如秋拿的牌,我们都以为?是指《汉宫秋》剧组,忘记了其中的‘琵琶’和‘曲’指的也是音韵。” “这太牵强了,你?是先锁定了我,再把这些所谓的证据往我头上套。”丛蕾语速微急,“你?想?保小白?不妨直说。” “和小白?无关,”冷千山打开灯泡,“我们再来看这个。” “我们原本?猜测25-40是年龄区间,可若是年龄,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把它放在灯里,我拿到灯泡后,无意中摸到它的灯罩,发现灯壁在发烫,才有了一个想?法,25-40的计量词或许不是岁,而是‘度’,因?为?温水大概也在25到40度左右。” 大家齐刷刷地盯着丛蕾,她仿若身处审讯室:“我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但我不可能为?了莫须有的罪名买单,与其通过几张牌来给?我定罪,难道如秋和久彬亲口说的话不是更加可信?” “牌是一码事,证词是另一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冷千山不由分说,“而且我们每次分析卧底,你?从来没有发过言。” “??是因?为?我不太会玩,怕分析错了惹人笑话。”丛蕾直视他,“我不懂,你?为?什么老觉得我是卧底?” “你?的牌有我和小白?的名字,”冷千山道,“小白?和我都是平民,你?的牌八成是假牌。” “??你?的牌还指向?你?自己呢,”丛蕾不服,“你?也说了,诗句不一定是表面上的??样。” “没错,可只有你?满足这么多卧底的条件。” 他们俩针锋相对,陶靖不解地问:“冷哥,你?就?这么笃定小白?不是?” “我相信她。”冷千山果断地说,“她绝对不会是。” 白?丽瑶的眼里有柔情,笑涡有蜜意,丛蕾的心凉了半截。 他相信白?丽瑶,却?不相信自己。 冷千山凭一己之力扭转了局势,段峻道:“但温韵确实没有做暗影的迹象。” “她不做,不代?表她的帮手不做,”冷千山重申道,“这局把温韵投出去,导演会宣布身份,倘若她不是,??我自杀。” 陶靖咋舌:“不用对自己这么狠吧。” 投票开始,陶靖纠结来纠结去,选择了魏亭,丛蕾、段峻投了白?丽瑶,白?丽瑶和魏亭则投了丛蕾,丛蕾和白?丽瑶的票数二比二,她抱着最后的期望,对冷千山说:“真的不是我,你?投我一定会后悔的。” 然而冷千山还是投了丛蕾。 * 淘汰者们住在岛上的另一间民宿里,希戈看到她进屋,一下子跳起?来:“你?也死了?” 丛蕾消沉地说:“被投死的。” “他们怎么会怀疑你??”徐如秋问。 “……”丛蕾道,“你?们不知道卧底是谁?” 希戈:“不知道,导演组说录完才能揭晓。” 隔天?魏亭也来了,游戏还剩下四个人,要去脱岛进行背水一战,据说战况异常激烈,希戈和丛蕾边看电视边嗑瓜子:“咱们这算带薪休假了。” “嗯。” 希戈满腹疑团:“我真想?不通是谁杀了我。” 丛蕾不吭声,他调笑道:“不会是你?吧。” “……我?” -- 第65页 “我说着玩儿的,”希戈分给?她一粒瓜子仁,“你?这么爱我。” 前方录制结束,节目组把他们全?体召回别墅,大家站成一排,导演装神弄鬼地问:“你?们猜获胜者是暗影还是守契人?” “守契人,”希戈干脆地说,“不是你?们也会硬改成是,要弘扬‘正能量’。” 陶靖:“就?你?什么都懂。” “是的!”导演兀自激昂,“我们的守契人不负期盼,成功守住了地契,保卫了竹岔岛的居民,让他们免受奔波流离之苦……” 他巴拉巴拉地说着,希戈悄悄跟丛蕾道:“讲得跟真的似的。” “……为?守卫竹岔岛做出了贡献!”导演喝了口水,又抛出一个问题,“??么大家有没有猜出谁是守契者,谁是暗影者?” “段导是守契者,小白?和靖哥是平民,”希戈在民宿里泡了两天?,一通瞎猜,“冷千山是卧底。” “恭喜希戈!”导演鼓掌,“全?部猜错!” 希戈:“……” 导演道:“下面我们请三位卧底自己走出来吧!”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丛蕾、陶靖和段峻往前迈了一步。 两天?前,酒店。 将将破晓,丛蕾便被小雁叫醒:“导演让我们提前下去。” 丛蕾跟着她,睡眼迷蒙地来到酒店的会议室,看到沙发上同样穿着睡衣的段峻和陶靖,丛蕾懵道:“这是要干嘛?” “这一局我们有新的玩法……” 导演将卧底计划悉数告知,陶靖听得心痒难耐,决计要大干一番,他们规划好各自的分工,陶靖负责装傻充愣,段峻负责带偏讨论的方向?,丛蕾负责演好无名之辈,收敛自己的存在感,做隐形杀手。 至关重要的是,他们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彼此的联系。 自丛蕾进门?到散会,段峻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盯着她,丛蕾听人说过段峻有这个习惯,倒不是很介意,反而计从心来:“段导,等会儿我们见面,你?也记得这样看我。” 她和段峻要商定杀人对象,相处的机会必然会超过别人,为?了不被他人怀疑,丛蕾跟他打招呼时,着重提了一句“初次见面”,以便在潜移默化中误导旁观者。 果不其然,直至丛蕾淘汰,冷千山都没想?到她和段峻是同党。 希戈听完原委,真如当头棒喝:“你?背叛我!”他喃喃道,“我竟然指望一个杀人凶手替我报仇!” 吕妙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我是怎么死的。” “你?们都说了一句话。”导演解答道。 希戈:“什么话?” “我发誓。” “你?发誓什么你?发誓。”希戈抓心挠肝,“赶紧的吧。” “……”导演道,“??句话就?是‘我发誓’。” “天?哪,”吕妙惨叫,“久彬,我是替你?死的!” “我更蠢,”费久彬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是自己撞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你?会说得这么顺嘴,”陶靖道,“我当时憋笑都快憋撅过去了。” “你?们太坏了,”希戈使劲眨出一点泪光,“尤其是你?,温韵,我们是两期的战友,我第一个来找你?,你?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 “我没想?杀你?的,”丛蕾愧怍难当,“就?是……顺手。” 大家意识到自己的“死因?”,一起?呜呼哀哉,导演问:“冷千山,你?猜到了吗?” “后面陶靖引导小白?的时候,我猜到了。”冷千山冷冰冰地对丛蕾说,“还得谢谢你?拿我试验了一次,不然我还怀疑不到陶靖身上。” 冷千山心思缜密,丛蕾本?不想?打草惊蛇,她在防空洞里早就?看到了线索,故意没给?冷千山打光,他气?势逼人,丛蕾以为?自己被猜了出来,吓了一身冷汗,准备先下手为?强杀掉冷千山,奈何费久彬的出现扰乱了她的计划。但丛蕾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否则冷千山一定会发现暗影附身的手法,在第三轮陈词时让众人周知。 费久彬:“所以小白?才是守契人?” “对。”白?丽瑶道,“我拿到的线索是一首顾城的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对应了我的姓氏。” 丛蕾问:“??‘一二三四五,武松打老虎’呢?” 她、段峻、陶靖在大家眼皮底下,只能隐晦地打一些机锋,最初他们锁定了费久彬,可吕妙误打误撞地成了替死鬼,随后又猜测徐如秋,仍是一场误杀,到丛蕾出局前,都不明?白?这首诗为?何会是白?丽瑶。 “第四轮投票时,冷千山无条件力挺小白?,我们开始怀疑她是守契者,就?把她往诗里套,”段峻道,“武松打的老虎是吊睛白?额虎,‘一二三四五’,是‘白?’的笔划数,‘八人来围观,一人逃上树’,剩下七个人,是‘丽’的笔划,‘七天?七夜苦,终于把虎捕’,七加七一共十四划,呼应‘瑶’,而‘大笑回家去,反客变为?主’作为?总结词,用来扰乱思路。” 希戈嘟囔:“这线索搁我八十岁也猜不到。” “你?们都算出来了,为?什么不杀小白?,而是杀我?”魏亭问,“第四轮投票陶靖也投了我,不是应该投小白?吗?” -- 第66页 “导演不让杀……”陶靖憋屈地说,“后一个是我们商量好的,如果有人暴露,大家视情况撇清关系,免得被冷哥怀疑。” “还能场外开挂啊。”希戈乐了,“要我是暗影,等冷千山复活,我就?再杀他一次,让他不准参与游戏。” 段峻道:“冷千山不是守契者,杀他不仅浪费机会,还容易反弹,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导演旋即揭示牌面,除开暗影三人拿的假牌,其他的白?丽瑶和冷千山都给?出了谜底。 “北冥有佳人,秋水深几分”,“邈仙山之峻极兮,闻天?籁之嘈嘈”指的是段峻,《天?龙八部》里,段誉在李秋水的妹妹处练了“北冥神功”,“峻极”则把段峻的名字放在了明?面上,“天?籁嘈嘈”也隐含了温韵,可惜魏亭受到猜忌,大家都不信任他的牌。 “我一看到火山口的??个老伯就?懂了。”段峻说,“‘段’的本?义就?是敲击山崖上的石头。” “怪不得你?总强调他不说话,”徐如秋叹道,“避重就?轻,段导你?真行。” 希戈和徐如秋的牌和冷千山分析的一样,都指向?丛蕾,不过他漏掉了自己的牌“有伴年年月,无家处处山”,这首诗来自温庭钧,温庭钧吟诗作赋,以“八韵”而闻名于世。 “我这个线索是废的,”冷千山道,“谁张嘴就?能背出温庭钧的诗。” “但你?还是推断出来了。”白?丽瑶崇拜地说。 冷千山不苟言笑:“运气?而已。” 吕妙的牌是“亭亭玉立处,情思无人听”,大家受“亭亭玉立”的误导,以为?指的要么是魏亭,要么是个女孩,导致陶靖置身事外,实际上情思“无人听”,便是“青”,立与青拼起?来恰恰是一个“靖”字。 费久彬问:“我的牌也是指靖哥吗?” “不错,”导演道,“‘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是陶渊明?的诗,陶渊明?又被称为?靖节先生。” “太深奥了。”吕妙甘拜下风,“我看节目组就?是不想?让我们猜中。” “我自己都不晓得这指的是我,”陶靖摊手,“不过黏土我清楚,用来做陶瓷的嘛,冷哥后来也想?到了。” 这一期大功告成,大家坐轮渡返程,在船上讨论个不停,徐如秋意犹未尽:“段导,我们在小花园时你?为?什么不杀我?” “温韵告诉我,冷千山正在怀疑她,杀你?等于主动递上把柄,”段峻道,“虽然她还是被投了出去。” “阿冷是火眼金睛,”白?丽瑶与有荣焉,“我都差点被温韵骗过去了。” 冷千山和丛蕾全?无回应,希戈对丛蕾的残忍耿耿于怀,没和她同坐,段峻来到丛蕾身旁:“膝盖还疼么?” “不疼,”丛蕾笑道,“一点小伤。” “抱歉,还是没抢到??条线索。” “没关系,尽力就?好。” 冷千山倾耳听着他们的谈话。 “留个联系方式?”段峻抛出橄榄枝,“我手头上有个剧本?,你?抽空来看看。” 其实在段峻审视她时,丛蕾就?有此预感,她恭恭敬敬地加了段峻的微信,心想?只要能得到他的青睐,这个节目算是来值了。 《汉宫秋》剧组行程紧凑,先行飞回乌甸,他们六个MC则到会议室研究这次拍摄需要改进的地方,吕妙兴冲冲地说:“咱们节目这周就?要播出了,你?们激不激动?” “必须激动啊,”费久彬道,“我押一个会爆。” 陶靖:“我押一个爆中爆。” 导演做完总结,丛蕾乘电梯回房,见冷千山也有上楼的趋势,紧忙按下关门?键,冷千山眼疾手快地拦住电梯门?,面色不善:“没看到有人么?” “……哦。” 丛蕾站得很远,他们从打完板就?没有说过话。纵然她是卧底,但冷千山旗帜鲜明?地将她投死,还是让丛蕾颇为?受伤。 人有了私心,就?想?索取一些私情,而他的私情都给?了白?丽瑶。 电梯抵达楼层,丛蕾侧身路过冷千山,却?被他倏地扯住衣领:“你?骑自行车摔倒,是假摔?”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熬到一点,累得不行了,尽量抽空在写,见谅。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7个;红月、和和子、薄、vitto娶我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花花 20瓶;O(∩_∩)O哈哈~ 14瓶;小驴爱吃肉丸子 8瓶;21690708 5瓶;热热是苦的 4瓶;莫让蝴蝶飞去、芝芝桃桃三分甜、hidename 2瓶;泡泡鱼、小周、蓝蓝、陆程禹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接着买俺 丛蕾有一刹那的怔忡。 走廊上空无一人?, 丛蕾往后退了退,把衣领的褶皱抚平,平心静气地说:“你看出来了。” 冷千山此前从未想过丛蕾会假摔, 听到段峻在船上跟她道歉, 才觉出三分蹊跷, 荒谬的猜想被证实, 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疯了?” 丛蕾望着地毯的暗纹:“我也?不知道会摔得这么惨。” 脱离了游戏的氛围, 她很?难再跟冷千山说谎话。丛蕾的确和段峻商议过, 制造一点?障碍, 不要?让他们抢到线索。上次冷千山冒着危险来给?她抓蛇, 她想再赌一赌他对自己?的情分,丛蕾本打算假装被绊倒,不料车轮被石子一顶,拐进?了坑洼里?。 -- 第67页 算她自作自受吧, 她受了伤,但?是她赌赢了。 冷千山对她有情。 即使只是兄妹之情, 即使比不上白丽瑶, 那也?是情。 亏他那么担心丛蕾, 冷千山气极反笑:“是我小看你了,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丛蕾蹙额:“这是做游戏。” “可?不,玩个游戏都?能玩出这么深的心机, 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只怕我不帮你,你也?能在这一行找到你的出路, ”冷千山尖锐地说,“在防空洞里?没杀死?我,是不是很?失望?” 丛蕾不太懂他发怒的点?:“我说了, 这是录节目,你能不能不要?上纲上线。” “我也?说了,我不是在用录节目的语气问你!”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丛蕾的声音低下去:“可?是当时有摄像机。”她烦闷地说,“你为什么要?指责我,你不是也?没相信我吗?” 不,他相信了她,正是因为相信了,才会受不了她的伪饰。 大家都?说他聪明,揪出了丛蕾这个卧底,只有冷千山自己?清楚,他明明已经对她有了怀疑,结果?她随便说两句讨好他的话,就将他蛊惑得晕头转向,等到出了防空洞,整个人?冷静下来,体察到丛蕾的反常,冷千山对于他不坚定的意志简直是恼羞成怒。 丛蕾为了赢个游戏处心积虑,不仅骗了他,还想杀掉他,冷千山耿耿于怀:“我凭什么相信你?” 丛蕾被他问住:“也?对,你相信的是白丽瑶。” 如果?不是冷千山在白丽瑶面前出离地关心她,他把她投死?时,她也?不会这么低落。每次冷千山让她欢喜完,又是致命一击,这种忽远忽近的感觉使丛蕾空落落的,宁愿离他远点?。 “且不说她不是卧底,就算她是,也?不会杀我,我凭什么不相信她?”冷千山冷声道。 他说得好像她很?卑劣似的,丛蕾不服:“你就这么肯定她不会杀你?” “当然,她喜欢我。”冷千山嘲讽地说,“你呢,你总不可?能喜欢我。” 丛蕾一时语塞。 “我、我……” 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可?她“我”来“我”去,就是没法子说,冷千山身上的寒气愈发地重,将他潜藏的试探冻了个透。丛蕾索性放弃了:“那你为什么不喝她的酒?” “我的事和你有关系么?”冷千山问。 丛蕾滞了下:“抱歉。” 说完,丛蕾越过他往房间里?走,搞得冷千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最初以为他们会和睦相处,然而又变回了曾经对牛弹琴的状态。他冲动?地拽住她的臂膀,丛蕾险些?被拽倒:“你干什么?” 冷千山的眼神恶狠狠的,仿佛是要?痛骂她一顿,丛蕾不愧是打小养成的条件反射,立刻缩了缩脖子,冷千山看见她这副样子,火气又奇迹般地没了,两人?无言地对望着。 谁也?没发现酒店的电梯到了他们这一层。 随着页门的打开,小兰、吕妙、吕妙的助理和陶靖与他们碰了个正着,几人?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八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似亲昵的肢体动?作。 尴尬。 大家都?很?尴尬。 装没看到显然太迟,撞破了同事的奸情,下一步该怎么做,陶靖也?答不上来,只能发出两声傻笑:“你们……呃,不回屋啊。” 丛蕾意识到冷千山还拉着她,慌忙把手抽出来,恭慎地说:“刚才跌倒了,多亏冷哥拉我一把。” 她圆得不错,假话张口就来,冷千山凉凉道:“举手之劳。”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个摔倒的架势,丛蕾与冷千山在镜头前往来稀少,暗地里?居然别有纠葛,白丽瑶前脚刚走,他们就在酒店牵扯上了,大家目光诡异,却都?打着哈哈,小兰难得机灵地跑过来:“姐,我搀着你。” 进?到房里?,丛蕾问道:“你不是说要?和吕妙的助理去吃饭么,怎么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小妙姐有事找阿云,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就想回来点?外卖,路上又碰到了靖哥,”小兰犹在震惊中,脑内的狗血小剧场连番上演,表情跟着变幻莫测,黏黏糊糊地说,“那个,韵姐……”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别问,”丛蕾收拾着衣服,头也?不抬,“也?别出去乱讲。” 小兰憋了一兜子话:“哦。” 憋不到一分钟,她又道:“还有……” 丛蕾打断她:“我和冷千山不熟,刚才就是个巧合。” “不是,”小兰弱弱地举着iPad,“昨天先导片出来了,我想问你要?不要?看……” “……”丛蕾不自在地说,“我看看吧。” 先导片一共四十?多分钟,前半小时记录了他们出发前的状态,以及对每个人?的采访介绍,后面则是前两站的碎片剪辑,丛蕾不习惯镜头里?的自己?,除了刚工作的头两年,她几乎不看自己?演的戏。丛蕾戴上耳机,觑了眼小兰,快进?到冷千山的位置。 冷千山打开房门,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裤,邀请节目组进?屋,他的房子是公寓的大平层,黑白灰的工业风格,装修简洁硬朗,或许是在家中,冷千山的姿态很?松弛,仿佛在拍房开商的宣传广告。 平板电脑里?的他和走廊上恶声恶气的他好似两个人?,给?丛蕾一种奇异的偏差感,好像他依然在大银幕上闪耀,而她依然混迹于小片场。 -- 第68页 录了这么几期,丛蕾方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们真的共事了。 她以为只要?重新站到他面前就会知足,可?那些?深夜里?的怅惘,又转变成了新的烦恼。 小兰回完工作群里?的微信,对丛蕾说道:“姐,节目周末开播,宣发的李姐让你提前发个微博,最好能找点?朋友转发扩散扩散。” 小兰把宣传文案发给?她,丛蕾根本不想上微博,何况她在圈内的朋友屈指可?数,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但?她没资格拗架子,便让尤娇帮自己?转发了下,尤娇收到她的消息:“你是?” “……”丛蕾道,“不转算了。” “开个玩笑嘛,”尤娇答应道,“看在我们同床共枕过的份上,就不收你的钱了,包在我身上。” 先导片播出后,丛蕾的粉丝数一直在往上跳,她还没开评论,不过私信里?却多了些?夸她的话,丛蕾在生活中没有剧里?那么强势,由于不谙熟综艺的套路,反有种素人?式的美,尤其在镜头前不甚自信地说怕自己?会被骂,和她先前给?人?的印象截然两般,吸引了一部分吃她这款的网友。 但?这些?网友的数量是少之又少的,她的负.面评价仍是占了主流,先导片的关注度也?都?在冷千山身上,安姐借此东风给?丛蕾涨了一波价,把前阵子推掉的访谈都?接了。丛蕾的档期被排满,辗转回到剧组,拍最后剩下的几场戏。 夏烟当间谍的事情败露,被戴涵送进?了“76号”的囚室,“76号”是特工总部的大本营,也?是上海滩内人?人?闻之变色的魔窟。夏烟在这个人?间炼狱经历了生不如死?的刑讯逼供,她的双手被吊在刑架上,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肉的鞭痕,数度昏死?过去,又被盐水一次次泼醒。 电刑也?撬不开她的嘴,在第十?个指甲被拔掉的那天,夏烟血肉模糊,神志已不清醒,仍旧不说是受谁的指使。戴涵只能将她关进?水牢里?,五天内,她反复地呛水窒息,求死?而不得,被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戴涵念及往日情分,到底没有直接弄死?她,让人?把她扔到乱葬岗,想留她一个全尸。 夏烟的四肢都?被泡成了白色的烂肉,她艰辛地爬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死?的力气都?没有,这时,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在昏迷前,看到了韦毅的脸。 “Cut,”赵导喊道,“温韵再来一遍,爬的姿势还不够痛苦。” 丛蕾NG了十?来次才达到赵导的标准,她浑身都?是水和泥土,风一吹,齁冷齁冷的,秦秋荣递给?她一杯热奶茶:“辛苦了。” 这场戏拍得很?难,丛蕾的牙齿咯哒咯哒地抖:“谢谢。” 秦秋荣撑着下巴:“一想到你就快杀青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丛蕾吸了吸鼻子,没当回事:“这话你对几个人?说过?” “只有你一个。” “我不信。” “真的。”秦秋荣换了副认真的神色,“我说过,我很?看好你。” 不得不说,丛蕾有被他的话鼓励到,秦秋荣道:“我看了你那个节目的先导片,现在申请去当嘉宾还来得及吗?” “你问我不如去问你的经纪人?。”丛蕾道。 “唉,我这么欣赏你,还不把我圈进?你的渔场,当心我游到别人?那儿去了。” 丛蕾对他的调戏习以为常:“你随意游,最好被人?给?兜去煮了。” 丛蕾晚上还有采访,和秦秋荣聊不到两句便赶回了酒店,故而也?没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她跟记者的快问快答环节进?行到一半,守在旁边的小兰忽然站起身,一脸焦急,等到记者走后,她忙不迭汇报道:“姐,刚才秦哥转了你的微博!” 丛蕾那条宣传微博转发了近一万条,托尤娇的福,别人?的转发列表里?都?是明星,只有她的是一大票卖货的网红,而如今那堆网红里?,赫然多了一个秦秋荣。 “支持小温,苦尽甘来。[/绿叶][/绿叶]” 这条微博没有人?给?秦秋荣做数据,转发量和他平时的微博比起来少得可?怜,评论里?也?都?是粉丝们的强烈抗议,要?求他立即删掉。 安姐的夺命电话应景地响起,丛蕾眼前一黑,心想,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哈,等起床再随机送红包。 前段时间确实累病咧,不是故意断更,看到大家投的雷,俺甚惶恐,泪洒北冰洋,我会好好更新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酥~~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30个;【呜呜呜呜我晕倒了你咋这么好】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3个;橙子锵锵酱 13个;红月 7个;南方有棵乔大木 3个;滚滚钱、薄 2个;vitto娶我了吗、林玥、SaySomething、听风吹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54瓶;阿新 20瓶;hkhaishewei 15瓶;流光浅离、今天也要早早睡觉哟、路水鸭 10瓶;Lily、菲王疼的 9瓶;哇唔 7瓶;和和子 6瓶;是大太阳啊、南桃柚子 5瓶;lalala 4瓶;滚滚钱、103 3瓶;热热是苦的、蓝蓝 2瓶;傅介子 1瓶; -- 第69页 第28章 继续买俺 “你让秦秋荣转你微博的?”安姐诘问。 “我没有!”丛蕾焦头烂额, “我正要联系他。” “让他赶紧删掉,嫌你被骂得不够多么?”安姐狐疑,“你们两?个是不是搞上了?” “谁和他搞啊!” “那他怎么一点理智都?没有。”安姐道, “我以为恋爱中的人才会做这种蠢事。” “我还想问他呢!”丛蕾急了, “我先挂了, 马上让他删。” “等等, ”安姐沉吟, “现在肯定已经被截图了, 再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事都?能被搞点事出?来。” “那怎么办?” “这个时机掐得巧, 你先问问秦秋荣是什么意思?,”安姐道,“我去公关,不是大问题, 大不了你再被骂几句,不要慌。” 她被骂的可不是几句, 丛蕾腹诽, 不过有了安姐这的话, 丛蕾稍微定了心, 整理了下思?路,连打了秦秋荣三个电话, 他才慢吞吞地接了,不容丛蕾开口,他先肉麻地说?:“宝贝儿, 感动吗?” 丛蕾不吃他这套:“秦秋荣,你干嘛转我微博?” “我帮你宣传一下,你不高兴啊?”秦秋荣委屈地说?, “今天看?到营销号们发截图嘲笑你,说?帮你暖场的只有网红,气死我了。” 网红赚再多的钱,在名人金字塔中还是最底层,丛蕾因此被网友们奚落,说?她人缘差,混的圈子不入流,丛蕾将信将疑:“你认真的?” “骗你是小狗!”秦秋荣大呼冤枉,“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你这么凶我,我好受伤。” 丛蕾不置一词,秦秋荣继续道:“温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帮朋友打打广告能怎么样,又?没做亏心事。” “是吗,”丛蕾说?,“你确定是想帮我,不是为了拆CP?” 此言一出?,秦秋荣没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秋荣说?得情真意切,丛蕾也不愿意往坏处揣测他,可她不是刚入行的新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秦秋荣说?他是出?于好心,他的CP粉们却骂她骂得更厉害,她都?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 丛蕾起先猜测秦秋荣是想趁节目上映之际联合她炒作一番,但她一个十八线,没道理会成?为他的炒作对象,联想到他平时拍戏对CP粉的诸多不满,丛蕾略一试探,秦秋荣就编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我?”丛蕾问。 “你可爱嘛,你知?道我最喜欢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秦秋荣到了这个时候,还变着花样地吹捧她。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丛蕾窝火地说?:“哦,难道不是因为我没粉丝没后台好欺负,又?有一个出?名的节目要播,能制造些话题度?” 见她动了怒,秦秋荣不敢再跟她嬉皮笑脸:“……对不起。”他叹了口气,“我们见一面行吗,我当面给?你负荆请罪。” 丛蕾忿忿:“我还敢见你,只怕一见完你,转头就是一堆记者。” “你别这样,”秦秋荣安抚她,“其实和我炒一炒,对你也有好处,你正需要热度,咱们是双赢,我可以去和你经纪人谈谈。” “我不需要这种热度!”他们的绯闻才刚平息,她不想每回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都?是花边新闻,丛蕾失望道,“我以为我们能做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 “所以你就把朋友当成?枪靶子来玩?”秦秋荣在片场对她多有照顾,常常帮她讲戏,丛蕾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他利用,苦涩地问,“照片也是你传出?去的吧,你算计了多久?” “喂,温韵,我承认我是有点私心,但那次真不是我!”秦秋荣言之凿凿,“我今天本来也可以跟你来个死不认账,但你问了,我就没想过要骗你,我一向敢作敢当。” “我还得感谢你了?!”丛蕾气到心梗,“你想拆CP,你公司知?道吗?” “不知?道,大家?都?在逼我删微博。”秦秋荣破罐子破摔,“做都?做了,你说?怎么着吧。” 丛蕾遇到这等二皮脸,直想把手机砸到他头上。 有先导片在前,网红梗在后,秦秋荣顶风作案,又?将她推上了热搜,CP粉的骂声卷土重来,安姐趁着热搜尚未登顶,让她手底下的小艺人统一转发,分散吃瓜网友的注意力,丛蕾也请了同剧组的周恬帮忙,加上水军的协助,她那点转发量蹭蹭地往上涨。 “看?吧,都?是这女?的让小秋哥转发的,正常的同事宣传罢了,大家?不要过度脑补,我们要相信小秋哥对雯妹是真爱!” 对,就是正常的同事宣传,这位粉丝说?得很?好!丛蕾隔着屏幕连连赞同,然而?事与愿违,她与秦秋荣的词条热度不降反增,仅仅一个小时,就从三十二名跳到了前十,营销号的传闻漫天飞,还有人说?秦秋荣为了她,也要来节目里客串,这下不得了,小兰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记者们纷纷找上丛蕾要求补采,丛蕾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安姐给?她挑的团队还没到位,小兰作为助理根本应付不来,丛蕾问安姐:“不是运作了吗,怎么会这样?” 安姐同样无奈:“我问了X浪的朋友,说?是节目组买的。” 观南要夺收视率,丛蕾没有话语权,只能配合他们的宣传。她生无可恋地躺了片刻,再打开手机时,发现希戈把她拉进了一个群。 -- 第70页 【相亲相爱一家?人】 丛蕾发了个问号:“拉错了?” 希戈道:“咱们六个的群。[/咧嘴]” 丛蕾当即把秦秋荣的破事抛到脑后,点开群成?员,一眼认出?了冷千山的账号,昵称是Lion,头像空白,封面也是空白,看?不到朋友圈,丛蕾返回群内,群名已经被冷千山改成?了【沸腾之旅】。 希戈又?改道:【瞧这一家?子】 冷千山改回去:【沸腾之旅】 希戈:【快乐家?族】 冷千山:【沸腾之旅】 吕妙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嗨,大家?都?在做什么?” 没人理她。 希戈和冷千山继续和群名称较劲。 希戈:【三代同堂】 冷千山:【沸腾之旅】 希戈:【铿锵一族】 冷千山:【沸腾之旅】 灰色的小字刷了一大排,希戈发语音嚷道:“你能不能有点团魂!” 冷千山坚持不用他的群名称,丛蕾觉得这两?人怪好笑的,明?知?看?不到冷千山的页面,还是忍不住,再次点进了他的头像。 结果手一抖,连点了两?下,灰字从“Lion把群名称改成?了沸腾之旅”变成?了“阿拉蕾拍了拍Lion的马屁。” 丛蕾:“!!!” 她烫手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若不是小兰在,她已经蜷缩着捶床呐喊了。 尤其是吕妙和陶靖对他们的关系有误解,她这样公然拍冷千山的马屁,谁看?了不说?她一句热情似火。丛蕾急中生智,拿回手机点了点所有的群成?员,说?道:“大家?晚上好!” 希戈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温温,你今天很?红哦~” 丛蕾苦笑:“得了,都?是无中生有。” 自从丛蕾发言,冷千山再没说?过话,任由?希戈把群名改成?了“吉祥六宝”。陶靖加入对话,群里侃得热火朝天,希戈私聊丛蕾:“要不要哥帮你压一压热搜?” “你有办法?” “我没有,”希戈道,“但是有人有。” “谁?” “雷锋。” 丛蕾当希戈在扯淡,然而?等到她睡前,小兰却告诉她,她的词条已经退到了三十五名开外。 丛蕾有心想问一问希戈,希戈并?未给?她回复,丛蕾隐隐有一个猜测,又?怀疑是自己的错觉。翌日起床,她的热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丛蕾踏实了些,迎来了《旧色倾城》的杀青戏,也是最难把握的一场戏——夏烟之死。 如今的夏烟缠绵于病榻,繁华落尽,身旁只剩下了她此生爱极也恨极的人,韦毅和倪翊。 夏烟被扔到乱葬岗时,以为自己会融入这片秽土中,与尸首为伍,唯有奋力往远了爬,祈望自己能死在水里,免得和这些脏兮兮的死人结伴上黄泉路,她爱美爱了一辈子,却被韦毅捡回去,让他瞧见了自己最腌臜的模样。 夏烟从昏迷中醒来,麻木地盯着窗帘,对外界毫无反应,像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如此过了两?天,等到倪翊去做饭,她才讲了第一句话。 她嗓子嘶哑,喘气时仿佛一个破风箱,韦毅没听清,见夏烟愿意开口,只觉得万分欣喜:“什么?阿烟,你说?什么?” 夏烟的眼珠缓慢转动,瞳孔空洞:“我说?,杀了我。” 韦毅如鲠在喉,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对她说?道:“你安心养病,我和倪翊一定会让你恢复健康,等你好了,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以前? 夏烟脸色苍白,唇角浮起一缕惨笑,手抬了抬,又?放下了。 导演叫了停。 “不对,”赵导说?道,“温韵,秋荣,你们的感觉不对。” 赵导把他们俩拉过来讲戏:“秋荣,你的感情要收一收,你对夏烟有感激、歉疚、同情、心疼,这些是爱,是兄妹之爱,不是情人之爱。” 秦秋荣摸摸鼻子,赵导又?说?丛蕾:“还有你,夏烟,你是骄傲的,排斥韦毅看?到你遍体鳞伤的一面,而?不是排斥他这个人,这是你的挚爱之人,你对他没有任何警惕之心,你刚刚看?他的眼神简直是在防贼。” 丛蕾昨天被秦秋荣大大地坑了一把,两?人隔阂正深,很?难不把现实情绪带到戏中,丛蕾深深一呼吸:“知?道了。” 他们又?磨了十来条,方才达到赵导的要求,中途休息,丛蕾放任自己沉浸在夏烟的情绪中,秦秋荣在她身旁徘徊,厚着脸皮搭话道:“还气啊。” 丛蕾转了个方向背对他,秦秋荣又?绕过来:“你这样搞得咱们像是小情侣闹别扭。” 丛蕾狠狠地瞪他一眼,成?功让秦秋荣噤了声,丛蕾诧异于他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却见秦秋荣不悦地望着片场门口,一个眉目清纯的女?孩子在跟工作人员握手。 这个人丛蕾也认识,正是秦秋荣的CP,席伊雯。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热搜再度登顶,冷哥一看狗血戏码,眉头狂皱,发飙酝酿中。 三次元生活很烦心,确实有点静不下心写文,今天点亮小红花,努力让它规律地洒满首页叭,啾啾啾。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两猫一狗、红月 2个;红薯红薯我是地瓜、德库拉、蓝蓝、阿时、訑嘫 1个; -- 第71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衣锦夜行 30瓶;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0瓶;一只小黄漓啊 16瓶;mere、落落小小菇 10瓶;小皮筋、一一风荷举 8瓶;这个名字有点厉害 7瓶;spensieratezza. 6瓶;热热是苦的 2瓶;陆程禹老婆、q12345、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继续买俺 席伊雯和秦秋荣身上有合约, 对外一直以情侣的?形象示人,她来探秦秋荣的?班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今天不仅是丛蕾的?杀青日, 也是《沸腾》的?开播日, 她早不探晚不探, 偏偏在热搜刚刚撤下时探, 摆明了是想炒新闻。 这个热度蹭得极为巧妙, 无论席伊雯是来破除他们不和的?传言, 还是来片场捉奸, 广大群众们都喜闻乐见, 让人挑不出刺来。 粉丝们堵在棚口,举着手幅叫席伊雯的?名?字,秦秋荣见有人在拍,笑容如沐春风, 揽过她的?肩:“伊雯,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他和席伊雯在人前秀了一波恩爱, 维持好?粉丝的?秩序, 牵着她回到棚内, 席伊雯带了咖啡和小食送给?剧组的?工作?人员, 连她的?死对头岑映婕都收到了,唯独漏掉了丛蕾。 片场人多嘴杂, 席伊雯的?这番作?为必定会被有心人爆到网上。这两?人你侬我侬,演了好?一出渣男与原配重归于好?的?戏码,丛蕾被他们接连利用, 又不能发作?,脸色愈发难看,秦秋荣见状, 把自己?的?那份让给?她:“伊雯也是粗心得很。” 岑映婕“噗嗤”一声哂笑。 “姐,你笑什么?呀?”她的?助理大声问。 岑映婕毫不遮掩她的?幸灾乐祸:“我笑人都到齐了。” 席伊雯听而不闻,朝秦秋荣撒娇:“哎呀,那是人家给?你留的?!” “我最近控制体?型,吃太多了会被导演骂。”秦秋荣宠溺地说,“乖。” 席伊雯虽然没有在语言上攻击丛蕾,却?在行动上将她当作?隐形人,隐晦地坐实了她小三的?罪名?。丛蕾哑巴吃黄连,有冤说不出,赵导调试好?机器,纵然戏外的?腥风血雨,一旦导演喊了“action”,她就必须收敛好?一切无关的?情绪,在席伊雯的?旁观下,丛蕾继续投入到戏中。 严酷的?刑罚给?夏烟的?身体?带来了无可逆转的?损伤,她时日无多,只能再靠汤药多吊几口气?。夜里,倪翊帮她换衣服,见到她满身的?伤痕,抱着她的?腰,心痛地唤道?:“小姐。” 她泪如雨下:“小姐,你受苦了。” 这是倪翊年少时对夏烟的?称呼,自从她爱上韦毅,再也没有这么?叫过她,夏烟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睫毛微颤,悲凉地说:“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 不可一世的?富家小姐落到这般田地,倪翊对她的?怨,夏烟对倪翊的?恨,都如轻烟般飘走?,终究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夏烟喃道?:“我这一生,不值得。” “你值得。”倪翊抹掉眼泪,“你挽救了很多人的?命运。” 夏烟面有迷茫,勉力问道?:“我能不能和他单独聊一聊?” 她从未这样跟倪翊说过话,倪翊默然退出房门,韦毅强颜欢笑地对夏烟说道?:“你可算愿意理人了。” “别?笑,韦毅,”夏烟歪着头,“你笑得真难看。” 韦毅鼻头酸楚:“我看到你很开心。” “我们都懂的?。”夏烟道?。 韦毅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把脸埋到双手中:“是我害了你。” 夏烟一点一点扳过他的?手,这个动作?显然耗尽了她余生的?力气?,她喘了许久,才道?:“韦毅,我不怪你。” 韦毅改变的?不仅是倪翊,也改变了她,曾经她的?天地很小,只存得住情与爱,可是韦毅让她看见了身后的?家国?。 一个破碎的?她,住进了这破碎的?山河。 韦毅心如刀割,紧紧地捏着她的?手:“阿烟,你还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都会满足你。” 阿烟,他多久不曾这么?叫过她了,从前她缠着他,他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现今她要走?了,他又追了过来,世事?弄人,夏烟出神地问:“什么?都满足我吗?” “但凡是你要的?。” 夏烟静静地望着韦毅,仿佛是想吻他一下,然而最后她只是别?开眼,说道?:“我想再抽一口烟。” 韦毅求夏烟办事?时,她为了刁难韦毅,曾经让他侍过烟,韦毅对她抽鸦片的?习性深恶痛绝,却?连夜找了上好?的?烟膏,他生疏地将烟膏装进葫芦口,给?她抬着烟枪,烟枪形状简陋,夏烟侧身睡着,想起自己?最爱的?那杆红木雕花的?烟枪,烟杆镶着昂贵的?黄金,嵌着翠绿的?玉石,她双唇颤抖,深深地吸了一口。 铜烟灯烧着烟膏,烟雾朦胧,夏烟忆起自己?的?往昔,彼时的?她尚未嫁人,还想带着韦毅出国?留学,不知道?噩运在向她一步步踏来。在鸦片的?作?用下,夏烟隐约觉得她的?人生拐了个弯,似乎她并没有被强行送嫁,没有被蒋督办揍得死去活来,没有联合戴涵一起杀了蒋督办,没有染上烟瘾,更?没有与韦毅重逢。她正青春年少,穿着短衫校服,拥有一身天真的?莽撞。 光晕中,她看到了另一个夏烟。 -- 第72页 夏烟恍惚露出一个笑,她的?命运和这烟雾一样,到头来落了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她没了爱,没了恨,没了不甘,安宁地闭上了眼。 她这一生,走?完了。 导演迟迟不叫停,丛蕾继续躺着,忽然感觉额上的?触感轻如羽毛,她强忍着不睁眼,意识到韦毅给?了她一个吻。 这个吻充满了怜惜,是韦毅对夏烟所有的?情谊。 剧本里没有这场戏。 夏烟死前从未奢求过自己?会得到韦毅的?吻,丛蕾的?心骤地被触动,眼眶溢满了泪,片场异常安静,赵导沉思不语,秦秋荣也没说话,等到眼泪滑到眼角,赵导才叫道?:“很好?。” 赵导的?“很好?”便是对他们的?高度认可,丛蕾曾被一个副导演笑话,说她是木头美人,看男主角的?眼神没有爱的?欲望,这是她头一回和对手擦出传说中的?火花。丛蕾惶恐而欣喜,夏烟死的?一瞬间,她仿佛也醍醐灌顶,就像回到高中第一次演舞台剧,她敲碎了一扇阻隔着她的?大门,在艺术的?领地里横冲直撞,重新领悟到了戏剧的?魅力。 悲剧是对灵魂的?洗涤,之前的?戏都是建立在角色之上的?模仿,她终于做到了和角色合二为一,尽管只是几秒钟的?契合,可丛蕾的?每个细胞每个分子都在振奋,原来这就是演戏,这才是演戏。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前,本月所有的漏更都会逐一补上。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8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5个;红月 3个;薄、vitto娶我了吗、两猫一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31瓶;流光浅离 10瓶;南方有棵乔大木、严淳大魔王 5瓶;牵机 4瓶;蓝蓝、两猫一狗 2瓶;徐小野、blank.、莫让蝴蝶飞去、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继续买俺 移情不代?表动情, 丛蕾很?清楚夏烟的心动并不属于自?己,演员必须要克服身份错位带来的情感?偏差。丛蕾为了尽快出戏,一直没看秦秋荣, 赵导点评道:“前?面夏烟和倪翊的戏, 映婕差了点。” 赵导的话说得直白, 岑映婕脸上挂不住:“我再来一遍。” 丛蕾配合她演了近十遍, 岑映婕不是拿不准和夏烟之间复杂的姐妹情, 就是到了泪点哭不出来, 她状态不对, 越拍越烦躁, 丛蕾累出了一身汗,妆花了又补,补了又花,对她说道:“要不放点音乐吧。” 演员情绪不到位时?, 偶尔会在片场放点催泪的音乐,对于丛蕾的提议, 岑映婕并不领情, 她白了丛蕾一眼, 似乎丛蕾是在羞辱她, 后?来没办法,赵导让她滴了眼药水, 这场戏才算勉勉强强地过了。 最后?一个镜头拍完,伴着赵导一声洪亮的“杀青!”,全剧组一齐给她鼓起了掌, 周恬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上前?:“恭喜啦,温韵!” 戏中的宋慧要等?一年后?才会得知夏烟的死讯,今天?没有周恬的戏, 她是特地来的片场,片场的气氛感?染了丛蕾,她用力抱了下周恬:“谢谢。” 周恬在她耳边悄声道:“花是秦秋荣订的,本来说好他?来送,但席伊雯在,他?没法给你。” 周恬显然也?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这番话不如不捎,丛蕾捧着的玫瑰顿时?成了烫手山芋。众目睽睽,丢了不合适,她只好抱着那?束花和各组的工作人员拍了照片,岑映婕提前?离场,没有参与他?们的大合照,丛蕾对此见怪不怪,她脾气温和,为人不错,大家起哄叫她请吃饭,秦秋荣不见外?地插话:“我定了家酒店,咱们可以去聚个餐。” “哪能让你请,”丛蕾微笑,“我早就订好了,你下午忙就别过来了,陪伊雯逛逛。” 秦秋荣吃了个闭门羹,讪讪道:“那?,那?你今后?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他?四下看看,“算我欠你的。” 丛蕾不置可否,珍爱生命,远离秦秋荣,她时?刻牢记着周恬最初的警告。晚上吃饭,比较熟的同事都到了场,饭桌上推杯换盏,杀青的惆怅与喜悦不相上下。她和“夏烟”相伴三个月,脱离角色的时?候,宛若告别了一位老朋友,总有些若有所?失,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拍好一点。 即便只是个女三号,丛蕾也?希望自?己能够对得起夏烟。《旧色倾城》是她长时?间跟的首个正?规剧组,不像有的组拍着拍着就解散了。虽然岑映婕和秦秋荣让她吃了些闷亏,但在职场闯荡,糟心的事在所?难免,大多数工作人员都非常专业。有了正?剧傍身,她今后?再去试镜,底气就足得多,否则别人挖苦她演的狗血片段,她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而且她可以拿到钱了。 一想到钱,丛蕾顺理成章地想到了冷千山,没有冷千山的那?笔钱,她未必能争取到这个角色,非要说的话,她的确是带资进组,可没有他?,她也?不会突然被?激发出演技上的进取心。一切都很?机缘巧合,不明不白地,他?们又纠缠在了一起。 就当冷千山给她投资的第一桶金吧,丛蕾决定用片酬逐渐还完冷千山的钱,就算他?认为她矫情,她也?得图个心安。 吃完饭,剧组的人相邀去KTV唱歌,大家呼朋唤友,陌生人愈发地多。丛蕾躲在吧台一隅,百无聊赖地和尤娇发微信,通讯录突兀地冒出一个新通知,点开一看,丛蕾的瞳孔噌地张大。 -- 第73页 冷千山的好友请求。 他?加了她。 丛蕾手忙脚乱地点了通过,这是哪路神佛路过显了灵,居然不是她加冷千山,而是冷千山加了她?!嘈杂的音乐声中,丛蕾预想着他?会说的话,手指停留在白色对话框里?,随时?待命回复他?的消息。 然而冷千山没有发言。 丛蕾仰头喝了口酒,借着酒精的冲动,给他?发了个问号。 还是没人回。 冷千山像是心血来潮地随手一加,根本没有和她闲聊的意?思,丛蕾看不到冷千山的朋友圈,不知道他?是没发过还是把她屏蔽了。丛蕾的心情从高昂渐渐转为低迷,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死性不改的鱼,正?要将手机扔进包里?,冷千山却发来一句公事公办的话。 “《沸腾》快开播了,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处理好,不要影响到节目的观感?,让人看着烦。” 任丛蕾绞尽脑汁,也?绝不会猜到冷千山加她是为了批判她。 丛蕾的血压蹦得老高,一口气打了许多字,最后?想到什么,到底没急着回,而是打开了微博。 不出所?料,“席伊雯探班秦秋荣”高悬在热搜榜上。 热搜没带丛蕾的名字,可点进去每条都有她,全是各大娱乐博主?发的通稿,句式大同小异,“席伊文力破不合传闻”,“温韵插足落空”,配着他?们情比金坚的对视图,和不远处丛蕾面无表情的脸,尤其丛蕾不笑的时?极其唬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妒火中烧的小三。 粉丝们都在夸秦秋荣干得漂亮: “不愧是我哥,和坏女人保持距离,棒棒哒。” “那?个温韵就是老天?爷赏糊吃,怎么炒都不会火,休想沾上我哥我姐一根汗毛。”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她的表情了吗,爽!” 好久没发糖的“一席秋荣”让粉丝们喜出望外?,丛蕾活在席秦两方买的通稿中,莫名成了他?们感?情的催化剂。丛蕾琢磨着该怎么跟冷千山解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道秦秋荣是不是对粉丝的插手和公司的捆绑有了逆反心理,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给剧组官微里?丛蕾的杀青照点了个赞。 这个赞被?他?迅速取消,但还是被?营销号截了图,秦秋荣给丛蕾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温韵,这次真的是手滑。” 丛蕾忍无可忍,拉黑了他?。 秦秋荣是真手滑还是假手滑已不重要,反正?挨骂的都是丛蕾,相较于第一次上热搜,被?人围观的恐惧在减少,荒谬在增多,在这场与她无关的纷争中,丛蕾看见自?己的模样一点点被?人扭曲,她却无法发条微博向人澄清:“我不是小三。” 她说了,那?是她在蹭热度,朝秦秋荣甩锅,平时?唯物主?义的人,一旦追起星就自?动加入了唯心主?义流派,坚信自?己的猜测是铁证如山,粉丝们是不会觉得秦秋荣有错的,有错的必然是丛蕾,澄清只会招致这些人更猛烈的攻击。 丛蕾的心灰了一片,她能看到的言论,冷千山也?能看到,她在群里?的解释,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对她满是厌弃。安姐应对舆论习惯于冷处理,冷不下来再进行第二步,丛蕾过去不理解,经历了这几次才知道,冷处理纵然不是最佳的方式,可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方式了。 车轱辘话没必要重复地讲,末了,她给冷千山回道:“你高估了我。” 丛蕾再也?提不起兴趣玩闹,让小兰顶着,自?己慢慢走回酒店,冷风袭人,她裹紧了衣服,茫无端绪。兜里?的手机连震了几下,丛蕾以为冷千山又回了话,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界面竟是“吉祥六宝”。 陶靖:“冷哥开博啦!同志们,转起!” 吕妙:“转了转了,今晚希望收视率爆表,嘿嘿。” 费久彬:“转发完成~” 希戈:“你们都转啊,那?我也?转一下吧。” 这是冷千山除了ins外?的首个公开社交账号,“冷千山开通微博”的热搜空降顶端,后?面跟了一个大大的“爆”字。丛蕾进到冷千山的首页,他?一个人都没关注,资料上显示着—— 微博认证:演员。 微博简介:冷漠达人。 大概是为了符合这个简介,他?只发了一条微博: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补完,下面是文章外的发言,不感兴趣的可跳过。 所有的意见在本章下发言,每一条都会看,看完愿意留的留下,要弃文的弃文,之后携手迈向下一章,快乐看文。 -- 昨天早上朋友发消息给我,叫我最近别看评论,其实我除了发红包,已经很久没看评论了,红包前红包后的都没看,一是我情绪容易不稳定,医生让我保持心境平和,免得影响到身体。二是我自己也不感兴趣,一丁点都没有,我经常间歇性地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儿,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烦,现实世界已经很烦了,网络世界能免则免。 所以我其实不知道评论区究竟怎样,我以为差不过就是“不守信用”“失望”“写这么烂”这些话,然后表达再激烈个十倍的样子,结果朋友忽然告诉我,有人说读者红薯是我的小号or水军。我:???好家伙,谁给你开的天眼啊,这种大机密都能被你发现,也太能耐了吧,诺贝尔不给你颁个奖实在是说不过去,我当即拿笔给瑞典方面写信表示抗议。 -- 第74页 骂人也是要讲基本法的,鄙人写文两年,好不容易有个土豪读者,还被骂是我的小号,我都不知道这是在看不起谁,或者你就觉得我写的文不值得别人给我投这么多雷呗,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你这么高高在上,又要轻视我的能力,又要激情四射地追我的文,但凡还有点逻辑,你就自个儿评判评判自个儿的行为叫什么,丑话我就不说了,吴京的著名表情包送给你,不客气。 批评和嘴臭是两回事,嘴臭和污蔑又是两回事,想象力如此丰富建议滚出评论区自己去写文,我请水军会只有这点收藏?我弄小号给自己投几百个雷,我舍得花这个钱?荒谬言论大赏,本来也在写谣言这一章,我算是知道谣言怎么来的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作者不愿再写文了,总有你们这种阴魂不散的人四处游荡,连本小透明都不放过,把写作环境搞得乌烟瘴气,令人作呕。 还是那个老生常谈,鄙人一章三千字,写六个小时,赚个鸡零狗碎的二三十块钱,时薪大概是四五块(去肯德基打工时薪也有十几块),还要忍受读者的挑刺,忍受因三次元生活不顺更不了文而招致的辱骂,更别说为了更文耽误自己正业赚钱的时间,如今还要被人泼脏水,拜托,换位思考一下,某些公主是不是以为我赚得很多?我该给你骂的?Hello,您是哪位领导? 话说回来,这种赔本买卖图啥,图的还不是个热爱,当然我也可以牺牲质量哐哐搞个五六千字,但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都是自己的选择,没啥好怨的。不过我的确难以理解有些读者会觉得自己等得好辛苦好愤怒,说个话冲得不行,和我的辛苦比起来,这种委屈委实大可不必,就像是吃着红烧肉的人对啃着糠咽菜的人抱怨“这肉真咯牙”一样。我最痛苦的时候,上半身贴的膏药不带留缝的,有一次更新完,身体累到睡不着,深夜躺床上流出猪泪,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地,写一章都赚不够膏药钱,本豌豆公主还没咋矫情呢,你们也坚强一点。 可能会有读者觉得既然你V了文,就要怎么样怎么样,事实上V文保证的只是作者不会坑文,好好地把一本书完结,我说了漏更的会补就会补,想要上帝式温柔体贴服务的请先给我打1000000000欢乐豆,保证鄙人生活快乐无忧,绝对给你做牛做马,谢谢。 写文不是搬砖,有时候写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我唯一为自己卡文感到愧疚的时刻,就是在后台看到给我投雷和营养液的朋友(重申一遍红薯,真的太对不起你了,明明看文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每次我看到,总是在告诉自己,你还是要好好调整,坚持下去的,还有人在等你更新,不能对不起他们。(一般给我投雷的,我不定时都会回红包,学生党不用总投雷,先顾好自己。) 总而言之汇成一句话就是,能令我感到歉疚的只有善意,能让我回报的也只有善意,【你花了钱买文,爱骂不骂是你的权利,别人维不维护我是别人的自由,回不回嘴看我的心情】(麻烦把这句话刻在烟上,吸进肺里),不是你花了两块钱,世界就要围着你的思维来转,留在这里不仅影响你自己的情绪,影响部分佛系读者的情绪,也影响我写文的情绪,实在招人嫌。 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张嘴就来的情况,从这章开始,只要有空我都会看评论,泼我脏水的立刻对线,就算不更文也和你对到山无棱天地合,不是每个作者都会惯着你的臭德性,就这样。 第31章 继续买俺 这条微博下, 以白丽瑶打头阵,各路明星都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出于宣传需要,丛蕾应该乖乖跟着转发, 然而冷千山刚打了她一棍子, 她??涎着脸往他跟前凑, 实在?有辱自尊。就在?丛蕾骑虎难下时?, 《沸腾》的宣发李姐给她发了个信息:“韵, 冷哥的第一条微博你?记得转下哦, 团魂搞起来~” 团魂。 她和冷千山能有什么团魂。 地位决定姿态, 如果发微博的是她, 李姐肯定不会要求冷千山转发,为了不被网友们擅自揣测,丛蕾还是照做了,并且宽慰自己, 若不是李姐明示,她才不想转。 可惜不能直接告诉冷千山她是被迫的, 在?他看来, 她这么热情似火, 一定又是另有所图, 真是窝囊。 丛蕾抓了抓脑袋,不写转发语, 是她最后的倔强。 晚八点,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沸腾之旅》正式开播。 万道霞光升起, 金黄色的沙滩被他们踩出一个个脚印,冷千山入乡随俗,换了一身宽松的岛衫, 靠着繁茂的椰树,抱臂望着他们在?海边打闹,唇角带笑。 配着《My Valentine》的音乐,他的冷峻中?有温柔,温柔中?有不羁,不羁中?有淡然,给人无限的遐思,一个深邃的眼神,就收割了万千少女的春情。 节目组没?有剪出来的是,下一秒,冷千山就把希戈叫过去,说他玩水的样子像个傻逼。 丛蕾暗愤,在?与冷千山重逢的前八年?里,她就是这样被他在?外界所呈现的形象迷惑的。 那些?在?深夜里为他流过的泪,通通变为泔水浇在?她头上。 剪辑和花字双管齐下,节目的综艺效果大大超出了丛蕾的预料,全?程笑点密集,又不只着眼于表面,节奏控制得极其流畅。等到第一期播完,她的绯闻已经被挤到了十?里开外,榜单前五十?名,《沸腾》的话题占据了半壁江山: -- 第75页 【冷千山冷漠达人】 【希戈本名胡大钢】 【温韵身材】 【希戈身材】 【费久彬保护吕妙】 【NPC脚臭】 【希戈综艺之神显灵】 【温韵撞冷千山】 【冷千山希戈相爱相杀】 …… “吉祥六宝”的群里热闹非凡,吕妙问?:“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希哥本名叫胡大纲的吗?” 费久彬:“不,还有我。” 希戈:“@Lion,为什么没?有给我剪掉?!![/抓狂]” 冷千山:“后期导演不让剪。” 希戈:“呵呵,我信你?个鬼。@阿拉蕾,咱们私聊,跟你?说个事。” 冷千山:“……” 丛蕾单独给希戈发了个问?号,希戈却没?回,她点进“冷漠达人”的词条,热度最高?的是由冷千山粉丝制作?的一则视频:“哥,冷漠达人,不愧是你?。” 视频里,吕妙打开别墅大门?欢呼:“山哥!我就知道是你?!” 冷千山:“别叫我山哥。” -Kill. 海边,吕妙娇俏地说:“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先找到纸卡的话,你?下午就得做饭给我们吃。” 冷千山:“我不会做饭。” -Double kill. 丛蕾在?水中?找到卡片,湿漉漉地向他跑去,整个人活色生?香。 冷千山:“你?擦一下。” -Triple kill. 转盘上,丛蕾重重栽在?他的小腹下方,脸色涨红。 冷千山:“你?这脑袋是铁做的么!” -Quadra kill. 冷千山被刺豚划了道口子,丛蕾拿着创口贴:“我帮你??” 冷千山:“我自己来。” -Penta kill! 诸如此类的片段被集结为冷千山的冷漠N连杀,粉丝将他的模样做成了表情包,配字——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勾引我。” 视频很?欢乐,评论里却是一片骂声: “我看吕妙在?海里就是故意想摔在?冷总身上,可惜我冷总不走寻常路。” “吕妙不是想和费久彬炒么,啧,两手抓两手都不放过,吃相难看。” “本来温韵撞在?我哥小腹上,我都想把她撕了,但是我哥那反应,哈哈哈哈哈……心疼,先当一小时?妈粉,冷崽原谅我!” “温韵也好婊,借口找耳机来和冷总搭话,自己的耳机放在?哪里自己没?点B数?yue yue yue![/呕吐]” “绿茶本茶了,我冷什么好莱坞富贵花没?见过,她以为她穿个泳装我冷就会注意她,过两年?还不是大妈一个,笑死。” “还说冷哥喜欢照顾晚辈,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她算个屁的晚辈。” “大家也别骂啦,浪费时?间,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冷哥讨厌温韵,温韵抽签抽到他,冷哥脸都黑了,肯定是看不起她靠潜规则挤进节目。” 不错,她就是靠潜规则进来的,而潜规则她的正是他们口中?的高?岭之花、天山雪莲冷千山。 在?镜头的记录下,冷千山神秘的形象陡然具象化?起来。不仅俊美?多金,业务能力强,面对蜘蛛精们不为所动,玩游戏时?还很?有绅士风度,尤其与希戈这个废柴一对比,更显雷厉风行,连他独树一帜的简介,也被称赞为在?一众谨言慎行的明星中?,展现出了“真实的活人气息”。 相较于丛蕾所遭受的荡.妇羞辱,堪称是冰火两重天。尽管吕妙替她分担了一部分火力,可有秦秋荣的绯闻在?前,丛蕾仍然是被攻击的主要对象。 若说爱使人和平,那么戾气则会使得一个群体内部变得更加团结,各家粉丝以网络为战场,将丛蕾立为靶子,打着冷千山的名义,行使着自己莫须有的审判权。互不相关的陌生?人突然结为了彼此的战友,冷千山的光环滋养了他们庸碌的生?活,这光环带来一种令人上瘾的幻象——我们可是有身份的人。 我们有身份,你?怕不怕? 搞臭你?,骂死你?,你?还敢不敢接近他? 丛蕾开播时?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只觉得荒谬,她点开自己被骂得最凶的泳衣视频,镜头扫到众人的反应,大家都很?配合地夸赞,只有冷千山无动于衷,甚至露出一丝嫌弃。 倘若放出冷千山说她衣着不得体的那段,丛蕾想象不到舆论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他就这样反感她么,丛蕾的耻感逐渐转为后知后觉的恼怒,恼怒的对象不是冷千山,而是自己——她因为他,承受了这些?凭空而来的轻视和骂名,他却不会给予她任何回应。 她这八年?来对他的思念,是否是一种得不到的偏执? 丛蕾从未深入地思考过这些?问?题,她心无旁骛地追随着冷千山,竟然忘记了,她并不是非爱他不可的。 她并不是非爱他不可。 这个念头一滋生?,一直以来禁锢着她的枷锁好像忽然出现了某种松动。然而不容丛蕾细想,希戈就发来了一个视频:“你?看,好恶心啊!” 这是网友们剪的CP视频,主人公正是希戈与冷千山,《恶作?剧之吻》的主题曲响起,画面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和冷千山有肢体接触的女人或多或少都被骂了,只有希戈的评论区锣鼓齐鸣,以至于延伸出了一个诡异的超话—— -- 第76页 冷希饭。 “我刚刚看到了,挺配的。”丛蕾道,“你?似乎有点兴奋。” “我是无语好不好!” “好吧,”丛蕾问?,“你?在?群里说要跟我讲什么?” “哦哦,没?啥,已经解决了。” 丛蕾满脑门?问?号,紧接着冷千山也给她发了微信:“希戈找你?了?” “嗯。” “干嘛?”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丛蕾想把冷千山怼自己的话还回去,但这样太像小学生?拌嘴,反倒显得自己太在?意他,于是直接转发了冷希饭的视频:“给我看了这个。” “还有呢?” “没?了。” “哦。” 五分钟后,冷千山又发道:“谁做的,恶心。” 丛蕾:“……” 群里,费久彬@了希戈:“哥,你?那个胡大钢的词条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花钱了?” “笑话,我撤热搜需要花钱?” “你?撤了也没?用,”陶靖道,“X音刚给我推送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叫胡大钢。” 陶靖说“全?国人民都知道”并不夸张,《沸腾》第一期的收视率就破了4,成为当之无愧的收视之王,赞助商们赚得盆满钵满,节目组陆续放出物料,网友们拿着显微镜从蛛丝马迹中?挖掘梗点,一周之内,热搜榜上几乎天天都有它的身影。 流量造势,安姐给丛蕾配了个简易的团队,除了小兰外,还有执行经纪郑虹,妆发师阿魏,司机龙哥,和宣传公关韦雨。 安姐掌控大方向,郑虹是由安姐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负责管理丛蕾的具体事务,既是经纪人,也是她的工作?助理。有了团队,丛蕾总算不用凡事都亲历亲为,但新的压力也随之而来,毕竟从今天起,大家都要靠她吃饭了。 郑虹翻了翻台本,对她说道:“下期嘉宾多了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谁?” “岑映婕。”郑虹道,“本来只有冉晗和方溪,但第一期爆了,岑映婕找关系临时?加了个塞。” 丛蕾问?:“策划都做好了,她怎么进来的?” “改呗,有钱能使鬼推磨,改个策划算什么。”郑虹转着笔,“我记得你?上部戏就是和她拍的,你?们关系怎么样?” 丛蕾毫不犹豫地说:“不好。” “抢男人?” “没?有,我也不明白,她就是看不惯我。” 郑虹道:“那我去跟导演组聊聊,尽量让你?们少接触。” 《沸腾》的下一站是鄂尔多斯,内蒙面积辽阔,这次拍摄的时?间比较长,从沙漠延伸到草原,丛蕾带着小兰和郑虹在?康巴什的酒店住下,收到导演通知,一个小时?后去他的房间开会。 丛蕾洗了把脸,开始化?妆。 “姐,我给你?化?吧。”小兰道。 “不用,我自己来。”丛蕾把眼线化?得又黑又粗,飞出眼尾一大截。 “这个妆……会不会太浓了?” “我也觉得,”郑虹奇怪地问?,“你?去开个会,化?这么浓干什么?” 丛蕾不说话。 等冷千山到了房间,推门?看见丛蕾的烟熏妆,当场便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俺肥来鸟~~下面依然是一些废话,不感兴趣的读者表看~ 在我的脑洞里还有几部长篇要写,从来没想过封笔,刚开始写文被人疯狂刷负时,我也没有过这个念头,甚至越是骂我,我越要写好,越挫越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会封笔呢?因为近三年里,我一直在写乌合之众导致的集体暴力,一直希望自己可以为这个恶劣的语言环境做那么一点点微薄的贡献,我不需要影响到太多人,只要能影响到我的读者就好。可滑稽的是,毫无用处,我用三年的时间,牺牲了许多精力,做了一场相当失败的实验,这显得我极度的幼稚与天真,也令我无比地灰心——你无法通过文字改变任何一个人。既然如此,就爱谁谁吧。 在这个时代,你付钱,我写,文字产品往往被当作一件商品,何况是网络小说,显得很“廉价”,所以往往被人忽视了,它同样是作者情感的产物。一群人来我的评论区吐痰,将这里变成粪坑,我顶多是恶心,但看到有的读者对号入座花式抬杠,有的在我被刷负时指责我不去写文,很难说不心寒,我既没有公众人物的名气,也没有公众人物的获利,却要求我拥有公众人物的承受能力,简直扯淡。不求有同理心,但求不落井下石。本身我这个人也比较善变,快快乐乐地生活不好吗?因此我直接卸载了晋江,这本书也不想写了,免得影响心情。 原本我是想时间到了自动解V的(顶锅盖),反正就这么点收益,退就退了,笔都封了,还费什么劲儿,大家江湖不见。可是最近一个朋友截了一些图给我看,都是还在等待着我的读者,看着他们的留言,我突然感到超级愧疚,当喷子们散去后,留下的是依然喜欢着这篇文的人,是他们在我被污蔑时替我说话,挨条投诉,默默地在每一章下补分,把那些污言秽语刷下去,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我,给我加油打气,而我唯一的回报,就是写完它,给丛妹和冷哥一个结局。我对书中人的感情,也是对你们的感情。 艾玛,不煽情了,就这样吧,继续更新,另外我在感谢表里看到了窝滴亲姐姐,谢谢姐姐木有问我网上这些烂事~爱你~爱你们,谢谢你们还没放弃,谢谢。 -- 第77页 - 感谢在2020-11-18 22:50:44~2021-02-05 00:1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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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驱车前往响沙湾,响沙湾位于达拉特旗,处于库布其沙漠的最东边,在这里,丛蕾终于见到了冉晗真人。 冉晗是当年金棕奖上年纪最小的影后,专业表演院校出身,出了名的劳模,创造了许多经典角色,名副其实?的女神级人物。 在《乱语》里,她为?了角色增肥扮丑,然而现?实?中?,冉晗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穿着浅米色的衬衣,卡其色休闲裤,头发上绑着白?色的丝带,有些像《英国病人》里的凯瑟琳,身姿优雅利落,眼睛明亮而柔净。 她熟稔地给了冷千山一?个拥抱:“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冷千山道,“还是这么漂亮。” 太阳打西边升起,冷千山居然在主动赞美别?人,丛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白?丽瑶都没这样轻声细语过。费久彬和陶靖兴奋得不能自已,一?直围着冉晗转,丛蕾默默地站在外围,听见冉晗问冷千山:“录节目好玩么?” “还行,可以试试。” “那是方溪,”冉晗来节目主要是为?了推她公司的新人,“多多照顾一?下。” 今天的任务是“寻找沙漠公主”,大家只有集齐七颗宝石,才能见到公主的真容,这些宝石散落在响沙湾的各个角落,他们八个人将通过抽签分为?四个小队,获得宝石最多的两队晚上可以住进莲沙岛的度假酒店,而另两队只能在沙漠中?露营。 签筒里有红黄蓝绿四个颜色,抽到同样颜色的人会?自动分作一?队。冉晗先抽,她举起签牌:“蓝色。” 冷千山其次:“红色。” 越到后面,牌会?越少,丛蕾唯恐再像第一?站那样抽到冷千山,等方溪和陶靖抽后,顾不得谦让,迫切地摇起了签筒。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切莫抽到冷千山,听她一?次行不行。 丛蕾默念了三遍,才小心翼翼地抽了一?根。 怕什么来什么。 红色。 丛蕾的表情登时十?分难看,希戈幸灾乐祸地说:“要不你再抽一?次?” 丛蕾看了眼冷千山,见他一?脸无动于衷,便顺着台阶说:“那我就,额,再抽一?次吧……” 她表现?得过于直白?,陶靖和吕妙又?是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冉晗好奇地问:“你不想和千山一?组?” “不是,”丛蕾糊弄道,“我担心会?拖冷哥的后腿。” 冷千山从?鼻子里哼出一?道嗤笑。 “我可以重新抽吗?”丛蕾问导演组。 导演组:“这个不……” “让她抽。”冷千山说。 这次丛蕾哪个神仙都没求,她胸有成竹,毕竟人不可能连着倒霉两次。 -- 第78页 然而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还是红色。 这概率简直是穿着道袍都见鬼,丛蕾的头顶有雷声作响,她盯着签牌,如丧考妣,全然不知个中?猫腻的费久彬开始瞎起哄:“喔~~缘分啊~~” 冷千山淡淡地问:“还抽吗?” 丛蕾亲手把?自己?带进死胡同,沮丧地说:“不抽了。” “想抽就继续抽,”冷千山皮笑肉不笑,“没事,我们陪你抽到你满意为?止。” “真不抽了。”丛蕾戴上冷千山的同款红色手环,难堪得要死。 他们四人一?个车厢,乘坐高空索道进入响沙湾。冷千山和丛蕾相对而坐,旁边是由希戈和冉晗组成的蓝队。冉晗闲聊道:“段峻最近在筹个新戏,你知道么?” “知道。”冷千山说。 “我准备让方溪去试试,那姑娘不错。” “她有灵气。”冷千山瞟了丛蕾一?眼,“演技不好可以教?,但演戏没有灵气,就是块朽木,没有前途。” 冉晗疑惑:“你看过方溪的戏?” “没看过。”冷千山说,“感觉。” 说完,冷千山又?瞟了丛蕾一?眼。 丛蕾对于很多事情都很迟钝,唯独冷千山阴阳怪气她,她每回都能听出来。她早就不想再容忍冷千山的行为?,故意问希戈:“你觉得我今天这个妆怎么样?” “好看啊。”希戈肉麻地说,“比以前好看,辣滴很。” “谢谢,那我就放心了。” 冷千山冷眼旁观:“晗姐,我特别?欣赏你一?点,就是从?来不介意把?自己?化丑,总是戏大于人。” 冉晗冷不丁被他夸奖,茫然地说:“应该的啊。” 这时候不能反驳,反驳就是对号入座,于是丛蕾客客气气地对冉晗说:“是的,冉晗姐,我们都应该向您学?习。” 冷千山道:“你确实?该学?学?。” “千山,别?这样讲,”冉晗谦虚地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这么抬举我,我要不好意思了。” 丛蕾憋着一?股气,她怕高,不敢往下瞅,只能向远眺望。响沙湾索道是世?界上第一?条沙漠索道,高空之下,沙地上起初还有零星的绿植,再往前走,便是连绵万里的黄沙,沙的尽头映着湛蓝的天空,一?明一?暗,一?冷一?暖,呈现?出开阔壮观的气魄,衬得车厢就像沙漠中?悬挂的灯笼。 下了索道,导演立刻给他们递过来几个白?板:“请大家写出你们刚才看到的线索,先答对的队伍有优先选择下一?个项目的权利。” 流程表上没提这一?茬,丛蕾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线索,什么线索?” “刚刚下面有人举着两条横幅,你们没看到吗?”吕妙问。 希戈道:“别?说两条了,我一?条都没看到。” “我记得下面好像是有东西,但我没在意……”冉晗懊悔不已。 另外两队奋笔疾书,冷千山拿过白?板,也唰唰写了几个字。 丛蕾狐疑地问:“你看到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问些废话,”冷千山嫌弃道,“蒙的。” 吕妙和陶靖作为?黄队率先亮出题板,上面写着“布日芒哈”,“布日芒哈”是“响沙”蒙语,指带喇嘛的沙丘。费久彬和方溪的题板则写着“这里的沙子会?唱歌”,传说中?张果老请雷公在此守候,才会?出现?沙粒声响不断的奇观。 这两个都是正确答案,再看看希戈和冷千山,他们明明一?无所知,却自信地写下了同一?句大白?话: “响沙湾欢迎你。” 丛蕾想,这下冷希饭们又?有素材可以剪了。 首轮寻宝的项目分别?是高空滑索、滑沙、沙漠摩托车,以及体?验鄂尔多斯的传统婚礼。黄队选择了最有趣的滑沙,绿队选了最刺激的摩托,现?在只剩下婚礼和滑索,希戈问冷千山:“你想选什么?” 冷千山损归损,这时候倒能记得让丛蕾先选,朝她抬抬下巴,丛蕾爬个榕树都怕,遑论是高空滑索,想想就双腿发软,可是婚礼……丛蕾相信节目组绝对不会?只让他们在旁边欣赏那么简单,她和冷千山相处得如此不妙,万一?出现?什么怪异情况,她还是宁愿吓死的好。 丛蕾把?心一?横:“滑索。” 希戈:“你不恐高了?” “挑、挑战自己?呗。” “算了,我还是做件好事吧,”希戈询问了冉晗的意见,一?语双关地说,“我们去滑索,你们去结婚。” “我不想结婚!”丛蕾脱口而出,冉晗扑哧一?笑,她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指我不想选结婚。” 可惜趁她抗拒的空当,希戈已抢先跟导演报了上去,留下冷千山黑如锅底的脸,和陷入纠结的丛蕾。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办喜事! 过年聚会比较多,我这几天基本都是午夜过后才回家,大家早上起来看没有的话就是没有哈。 -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月、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不高兴、德库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10个;三北西大街 9个;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3个;瑞瑞耳。、26630079 2个;jzz、傅介子、一颗西红柿、阿时、肉包子、魚兒魚兒水中游、婼凌、谢柳杏、喜欢 1个; -- 第79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ila呀 30瓶;mere、南方有棵乔大木 15瓶;爱吃辣的鱼丶 13瓶;尘尘、醋溜溜溜溜溜、雀躍 10瓶;tower_of_terror、笑书侠 8瓶;幸运鹅 7瓶;养猪场三掌柜 6瓶;sirius886 5瓶;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4瓶;两猫一狗 3瓶;。。。、饭熟、瑞瑞耳。、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继续买俺 鄂尔多斯婚礼是国家级非遗之一, 被改为民俗歌舞剧搬上舞台,丛蕾和冷千山必须亲身演绎出其?中的关键环节,连闯三关后, 才能拿到宝石。 演员们已经走完了一遍, 舞台上还回?荡着宴歌的余韵, “你?们记住了吗?”编导问。 丛蕾和冷千山不约而同地沉默。 “你?实在不想做就算了。”冷千山道。 恐怕不想做的不是自己, 而是他吧, 既然好话都被冷千山说了, 丛蕾也不便于再矫情:“来?都来?了。” 嘹亮的呼麦声响起, 他们随着演员出场, 冷千山举着蓝色哈达,丛蕾举着白色哈达,两人面对着面,膝盖微曲示礼, 旋即擦肩而过,转身, 再次相对。冷千山躬腰, 丛蕾半蹲, 他的视线如蜻蜓点水, 与她的眉眼偶然间?有了接触,彼此错开?目光。 乐歌喜气?洋洋, 他们却别扭得像初次相亲的男女,刚打了个照面,就被推上婚姻的殿堂。此时, 男方家中忙碌,四?方来?客前往庆贺,丛蕾和冷千山退到后台, 没有任何交流。 牛角号浑厚低沉,祝颂人念起颂词,祭拜圣主成吉思汗。冷千山迎来?了他的第一关,这段登场舞步不能出错,否则就要重来?,幸好冷千山都跳到了点上。他在亲友们的打扮下,戴上尖顶圆毡帽,系上红绸披风,束起金色宽腰带,高筒马靴显得他的小腿又直又长?,正是一个英姿飒爽的蒙古男儿,惹得编导们在后台通通犯起了花痴。【注】 古代?蒙古有抢婚制的存在,娶亲路上要随时备战,冷千山佩弓挂箭,策马奔向新娘家,丛蕾盖着红色的喜帕,跪坐在一众新娘之间?,只露出一双手,而冷千山要根据她们的手,猜出哪一个是真正的新娘。 这些手大同小异,即使最有默契的情侣来?玩,也未必能分辨得出。他一一看过去?,丛蕾不爱涂指甲油,小拇指比食指略低一些,排除完毕,只剩下两个女孩,冷千山又凑近了看,闻到熟悉的香水味。 那是海盐的味道,丛蕾的整个青春期,在出席重要的场合时,总是这种味道。 毕竟她只有那一瓶香水。 盖头挡住了丛蕾的脸,为了找到她,冷千山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以至于现在才意识到,即使丛蕾已经买得起更昂贵的香水,却还是在用?当年他送她的那一款。 他在丛蕾面前停留良久,久到丛蕾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细小的欢腾冒着泡泡,然而下一刻,冷千山指向了另一个女孩。 这很正常,丛蕾对自己说,他心?里没有她,很正常。 他回?答错误,一切又要重新来?过,丛蕾捶了捶坐麻的腿,苦笑道:“可惜了,只差一点。” 冷千山语无波澜:“嗯,只差一点。” 要是轻而易举就认出了她,他要找什么借口去?应付编导的后采。 他们是不熟的两个人。 第二次演排,导演防止他们串供,将?猜新娘的环节改为了挡门迎婿,娘家人们堵在门口,对新郎故意刁难,冷千山要答对三个问题,验明正身,才能与新娘子见面。 丛蕾设置这三个问题颇费了一番心?思,不能太近,显得不合常理,又不能太远,要保证冷千山能答得上来?。 唇枪舌战后,嫂子们抛出第一个问题:“新娘最害怕什么动物??” 冷千山听到“新娘”这个词,感觉很是异样?,摸了摸鼻子:“老鼠。” 这个问题答对了也没人怀疑,女孩子嘛,怕的不是老鼠就是蟑螂。唯独冷千山清楚,以前他经常用?死老鼠把丛蕾吓得屁滚尿流,她哇哇大哭,他就哈哈大笑,欢乐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新娘最爱吃的东西?” 冷千山迟疑了一秒:“红烧肉吧。” 平时丛蕾只会?挑盒饭里的青菜吃,但那绝不是她爱吃的,冷千山不知道丛蕾的喜好,不过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吃得最多的就是红烧肉,吃成正宗土肥圆。 冷千山连对两题,伴娘们交头接耳,笑嘻嘻地问:“新娘最喜欢什么电影?” 冷千山怔住。 “说呀。”伴娘催促他。 如果丛蕾的智商没有低到问出一个他不了解的问题的话,撇开?恐怖片,他们只在一起看过一部电影,那部电影是—— “……瘦身男女。” 他低声道。 “恭喜新郎!”祝颂人载歌载舞,将?牛犊红筒递到大嫂手中,冷千山得以放行。他走到幕后,编导惊叹:“哥,你?怎么知道的?” 冷千山欲盖弥彰地说:“她好像提过。” 丛蕾盛装打扮,长?发垂腰,坐在蒙古包的正中央,红色的光束映在她的头顶,马头琴声欢快而短促,女孩们围着她跺踏脚步,在一片嘈杂里,丛蕾无言地望着冷千山。 《瘦身男女》是他们分别前看的电影,这个来?自古老时空的暗号,自他口中说出,恍若隔世。 -- 第80页 他竟然还记得。 丛蕾做好了从头再来?的准备,没想到冷千山会?这么快就通关,手足无措地进行下一个考验,伴娘们撑起红纱将?她围住,她要跳一支转圈舞,直到转满二十圈才算数。 丛蕾展开?手臂,发如鸦羽,裙摆飞扬,她默念着圈数,眼前一次次晃过冷千山的脸,他的轮廓被扭曲拉长?,天地旋转,她头脑晕眩,仿佛身在虚空,脚步愈发趔趄。 …… “裴奕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 “比肥佬对Mini还好?” “我爱你?。” “你?刚才在说话?” “念台词啊。” “人家说的是I love you.” “看懂了吗?” “你?才看不懂呢。” …… 不知转了多少圈,丛蕾跌坐在垫子上,眼冒金星,喘息着问:“为什么他要记得?” “什么?”饰演她额吉的演员问。 丛蕾心?揪成一团,周遭混沌不堪,女演员扶着她:“没事吧?” “我转够了吗?”丛蕾晃了晃头。 “够了,还超了一圈。”女演员道,“现在我来?给你?打扮。” 他们达成了任务,还需走完余下的表演。红纱中,额吉用?羚羊角将?丛蕾的头发分开?,编成十二股细辫,为她戴上华贵的头饰,蒙语叫“达如拉噶”,丛蕾的达如拉噶挂串由红珊瑚、玛瑙和绿松石嵌成,长?长?地垂至两肩,绣龙圆帽上有精美的刺绣和錾花贴片,金银穗下挂着小铃铛,一动就叮铃铃地响。【注】 游牧民族常年迁徙,习惯将?财富化作金银珠宝随身携带,头饰作为新娘的嫁妆之一,至关重要。头饰沉沉地压着丛蕾,她罩着红盖头,身形端庄高贵,胡琴拉响,别了离娘宴,送亲队伍骑着骆驼来?到男方家中。 丛蕾坐的骆驼是人工假骆驼,冷千山在她的喜帕下摊开?手掌,牵她下地,丛蕾不可避免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中,他的掌心?热乎乎的,这场合有着特殊的仪式感,丛蕾简直想打一个激灵。 冷千山微揽着她的腰,让她借完力就即刻撒手,喜帕外的世界朦朦胧胧,丛蕾看不清冷千山的表情,更没发现他难得的拘谨。 他们从圣火堆中走过,先?跪拜灶神,再向公婆行礼叩头,一起一落,长?袍袭地,吟诵声嘹亮悠远,一瞬间?,丛蕾好似真的有了出嫁的错觉。她无法实现的梦,都融进了戏里,明知这场喜事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却依旧有流泪的冲动。 终于,在亲友们的期盼中,新郎揭开?新娘的喜帕,艳丽的珠串与银质花环将?丛蕾衬得皎洁动人,冷千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时失语。 众人起哄高歌,手拉着手跳起育呼尔舞,冷千山久久不动,丛蕾咳了一声,铃铛随之摇响,冷千山方才回?神,言不由衷地说:“你?跟个叮当猫似的。”他道,“蒙古族叮当猫。” “……”丛蕾恼火道,“那你?娶我干嘛。” 马上丛蕾就痛恨自己讲了句废话,他娶她当然是节目组安排的,她的勇气?到了,但口才功夫还得加强磨练,丛蕾等?着自己被冷千山损回?去?,可才思敏捷如冷千山,居然没有反击她的话。 他的耳根子有些红。 两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酵,丛蕾慌乱加入跳舞的队伍,心?砰砰地跳。 热闹的婚礼到了尾声,“公婆”将?宝石赠与他们,丛蕾换好便装,出来?见冷千山守在门口,尽量坦然地说:“有事?” 冷千山道:“第一期节目你?看了吧。” “看了。” “我听肖庄说,网友给你?取了一个绰号。” “是吗,我不知道。”丛蕾问,“是什么?” “温铁头。”冷千山自己先?笑了。 “……你?不用?来?特地告诉我。” “我还听肖庄说……” “我说了你?不用?告诉我。”丛蕾推开?他。 “不是,”冷千山长?腿一伸,“我要问你?个事儿。” 丛蕾的路被他拦住,无奈道:“你?问。” “是这样?的,”冷千山清了清喉咙,“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勾引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注2都是搜集的蒙古传统习俗资料,用自己的话总结了。 祝各位新年快乐鸭~牛年大吉~长生不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3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薄、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9个;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8个;魚兒魚兒水中游、一只小黄漓啊 2个;昭拾、阿时、jzz、和和子、怡见倾新、KENT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khaishewei 10瓶;荒野 9瓶;YOITE 6瓶;南桃柚子、南方有棵乔大木、KENTO 5瓶;小皮筋 4瓶;菲王疼的 3瓶;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继续买俺 “我勾引你??”丛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噼里啪啦地反问,“谁说?的?你?觉得我勾引你?了吗?我勾引你?干嘛?我为什么?要勾引你??” -- 第81页 “网友说?的,”冷千山见她小嘴叭叭地动, 挑眉道, “我要是知道, 还来问你??” “哈, ”丛蕾受不了地说?, “那网友还说?吕妙勾引你?了呢!你?怎么?不去问吕妙?” “你?怎么?知道我没问?” “吕妙怎么?说??” “我没问。” 丛蕾要被冷千山搞疯了, 心?想那你?讲个屁, 她铁骨铮铮:“我行得正坐得端, 你?不信就算了。”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丛蕾被他戳中下怀,心?虚不已:“你?被人?冤枉了难道反应不大?” “冤枉?”冷千山不爽,“勾引我很丢脸?” “关键是我没做过啊!”她虽然动过一?点点邪念,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你?没做过,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觉得?” “你?有病啊,我为什么?会?知道?”丛蕾抓狂道, “她们还说?我勾引秦秋荣, 我勾引了吗?” “你?勾引了吗?” “废话!”冷千山渗出一?丝杀气, 又听丛蕾铿锵有力地说?, “当然没有!” “……” 冷千山努力把火星子按回去:“那你?和秦秋荣是什么?关系?” 由于丛蕾的缘故,冷千山特?地去看了秦秋荣的戏, 根据秦秋荣念台词的发音,冷千山确定他就是此前?在西双版纳给她发语音的人?。 “没关系,”丛蕾早就想说?了, “我都把他拉黑了,压根就不想理他。” 冷千山打量着她,忽然笑了一?下:“真没那回事?” “你?爱信不信。” “挺嘚瑟啊你?, 知道什么?叫敬语么??”他闲闲地说?,“不是你?一?口一?个‘冷老师’的时候了,敢不敢把麦戴上冲我嚷嚷。” 丛蕾原本就打定主意不再被冷千山牵着走,经过刚才的表演,又捕捉到了某种微妙的信号,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动。她懒得跟他抬杠,两人?乘坐观光小火车前?往集合点,车上,雁子问道:“你?们觉得自?己是第几个到的?” “第一?。”冷千山胸有成竹。 “应该是前?三吧。”丛蕾道,再不济还有个永远垫底的希戈。 火车在沙漠中缓缓穿行,沙海静穆苍茫,太阳炙烤着这?一?片黄,热气向上蒸腾,使得人?心?浮躁。丛蕾翻开地图,细细搜寻,冷千山伸手一?指:“在这?儿。” “你?怎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找酒店? 冷千山蔑视她:“呵。”就她那脑子。 莲花酒店在响沙湾深处,不费砖瓦泥石,用特?定的钢板木材依沙建成,从高?处鸟瞰,犹如一?朵洁白的盛莲,据说?清晨拉开窗帘,大漠无垠的风光铺天盖地,人?亦与之融为一?体。【注】 丛蕾很想见见世面。 “放心?,”冷千山云淡风轻地说?,“咱们今晚绝对能住进去。” “万一?住不进去呢?” “不可?能。”冷千山没有明说?,但意思显而?易见:跟着哥,有肉吃。 到了集合点,其他队的人?一?个也没来,丛蕾估摸这?局稳了,开心?地问:“导演,我们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你?们没有下一?个任务。” “?” “抱歉两位,”导演无情地说?,“你?们用时倒数第一?,接下来要帮别的队伍扎好帐篷,做好晚餐,等他们回来享用。” 丛蕾的笑容垮掉。 冷千山:“不可?能,我要调监控。” 事实证明另外三个队早就到了,只有他们,今晚不仅要在沙漠里露营,还得给另一?个队为奴为婢。节目组发了两个无比简陋的帐篷,布面打着补丁,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角翻出来的。 这?待遇差距和丛蕾所?期望的不是一?般的大,她瞅了眼冷千山,冷千山敏感地问:“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 冷千山绷着脸:“你?要想住,等节目录完了我出钱,让你?住到八十岁。” “我一?点都不想住。” 冷千山自?己喜欢说?反话,但讨厌丛蕾有样?学样?,他气冲冲地扎完自?己的帐篷,又气冲冲地扎好丛蕾的帐篷,独自?走到沙坡上。 雁子问道:“你?不去啊?” “我去干嘛?”丛蕾摆弄着锅碗瓢盆。 “没有团队精神,你?这?样?容易被黑。”雁子道,“友情提示。” 冷千山选了一?座坡度最陡的沙丘,风过之后,沙面浮现出如浪的沙褶,丛蕾用围巾包住脸,勉为其难地跟着冷千山,她脱掉鞋子,双脚陷在沙中,沙子软而?烫,像是踩在磨砂海绵上,不容易使劲,步子一?停就往下滑。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丛蕾找准方法,踩着冷千山的脚印前?进,冷千山回头一?看:“你?倒是会?省力。” “谢谢。” 他们一?直爬到丘顶,放眼望去,平沙莽莽,人?在其中,星星点点。纯净的金色里,参杂着微渺的黑,隐入柔和的沙脊线,丛蕾掬起一?捧沙,看沙粒从指缝中绵绵密密地漏出来,细得像一?抹黄烟。 冷千山戴着墨镜,一?动不动。 “你?在想什么??”丛蕾抱着膝盖问道。 -- 第82页 大漠之下,寸草不生,有只小甲虫破沙而?出,爬到冷千山的脚背上,被他用手掸落。 “想我奶奶。”他冷不丁说?。 丛蕾始料未及,兀地注视着他,黑色的镜片架在冷千山的鼻梁上,她只能看到他平静的侧脸。 “她从来没见过沙漠,”沙丘堆涌,景色寥远苍凉,冷千山道,“如果她还在的话,我应该会?带她来看看。” 子欲养而?亲不待,只有亲人?离世时,人?才会?发现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每当思之念处,所?有壮丽皆为孤独。 “她,”丛蕾克制着翻滚的情绪,艰难地说?,“你?的奶奶,她是怎么?走的?” “生病。”冷千山直视着前?方,“突发性脑梗,我们都以为能救回来……就像以前?一?样?。” 丁瑞兰福大命大,几次化险为夷,算命的都说?她会?长命百岁。 “结果没有。”冷千山语速缓慢,像在述说?一?个陈旧的故事,“当时情况很乱。” 有多乱,乱到连通知她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话到嘴边,摄影师突然把镜头对向丛蕾,给她拍了个大特?写,显示器里,她满脸悲伤,似乎冷千山对亲人?的追忆深深地打动了她。 丛蕾攥紧手指,第一?次想让摄影师别拍了。 天空漫无边际,沉沉地把人?压着,这?么?多的哑谜,这?么?多的人?,他们至今没办法避开摄像机坦诚相待。对于丁瑞兰的离开,丛蕾始终难以释怀,她待不下去,扯了扯帽檐,起身?走到另一?端。 傍晚,几个队先后做完任务,七颗宝石被集齐,落日浑圆,驼铃悠然,一?行驼队迎着暮色远远驶来,在沙漠投下庞大的竖影,领头的女孩便是今天最后一?名嘉宾,传说?中的沙漠公主,岑映婕。 岑映婕身?着层层叠叠的绸裙,白纱覆面,露出一?双桃花眼,颇具异域风情,骆驼四脚跪倒,她被人?搀下地:“冷哥,久等了。” “你?等得比较久。” “应该的,”岑映婕热络地说?,“小白让我跟你?问好,录完一?起吃饭哦。” 丛蕾杵在一?旁,与她打了个场面式的招呼,岑映婕在剧组天天迟到,态度不见得有这?么?积极。 希戈也从后边翻下来,冷千山问:“你?第几名?” “第一?。” “第几?” “好吧,第三。”希戈跟丛蕾抛媚眼,“本来能得第一?的,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回来陪陪温韵,免得她跟你?在一?起不开心?。” “拉倒吧,”陶靖道,“你?刚玩探险车还翻了呢,整得灰头土脸的。” “我这?是为爱走钢索,你?懂啥, ”希戈把气氛整活,跟岑映婕调侃道,“公主,你?是小白派来监督冷千山的么??” 丛蕾退回帐篷外,支起锅炉开始煮面,半晌,冷千山也拿着几个鸡蛋走过来,他屁股还没坐热,岑映婕就已挤到丛蕾身?边,口气俨然是她的好姐妹:“温韵,你?和秦秋荣吵架啦?他找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丛蕾膈应死了,埋头装没听见,谁知岑映婕得寸进尺:“唉,你?们俩哪有什么?隔夜仇,”她跟冷千山解释道,“其实在剧组就属他俩关系最好,就是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朋友似的,整天赌气。” 咚。 冷千山敲碎了一?个鸡蛋。 “同事而?已,谈不上赌气,”丛蕾四两拨千斤,和她周旋道,“我现在杀青了,以后联系的机会?也不多。” “哎,我没别的意思,”见丛蕾不悦,岑映婕笑了笑,对着旁边的摄像机,绵里藏针地说?,“毕竟你?有男朋友的嘛。” 剧组里的人?都认为裴奕是她男朋友,岑映婕刻意在冷千山面前?提起,难道真如希戈说?的,白丽瑶看了她“勾引”冷千山的视频,来借机敲打她?遑论岑映婕和她一?贯处不来,这?话不仅能加深自?己的绿茶形象,万一?节目组播出了,还能博得一?个替闺蜜报仇的美名。 丛蕾毕竟不是傻白甜,几秒内,她的心?思已经绕了好几圈,她不乐意在镜头前?聊私事,可?大家都骂她倒贴冷千山,连当事人?都来质问她,倘若她借力打力,让网友知道她“有男朋友”,会?不会?扭转她目前?的名声?并且让冷千山也明白,她并没有勾搭他的打算,他大可?不必看轻了她。 丛蕾思考着,没立刻回答岑映婕的话,像是默认了一?般。 “对了,他回国了吗?”岑映婕追问不休。 “没有。” “你?那个男朋友,”冷千山停下手中的活儿,稍显诧异,“在国外?” 丛蕾含混地“嗯”了一?声。 “温韵男朋友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特?别厉害,”岑映婕不安好心?地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是同学。” “同学”这?样?单纯的关系让岑映婕找不到破绽下嘴,冷千山顺势道:“岑映婕,你?去看看希戈那边的山药饼烤好了没有。” 岑映婕被支开后,冷千山不冷不热地问:“裴奕出国多久了?” “四年?,”丛蕾道,“他大学毕业就去了德国。”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还回来吗?” -- 第83页 “说?不准。” 冷千山语气不善:“所?以他以后不在国内陪你??” 他连番逼问,丛蕾有些扛不住:“我有什么?好陪的,他有他的事业。” 难怪。 难怪裴奕不知道她混局,难怪他不清楚她的绯闻,难怪他管不住她,难怪他们到现在还没结婚。 对于丛蕾做的那些事,冷千山有滔天大怒,还为裴奕抱过不平,可?如今一?切都变成了事出有因。 照丛蕾的说?法,裴奕未必会?回来,而?她似乎也没有出国的计划,那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裴奕耗着?倘若裴奕一?直不回来,她难不成要一?直等下去?她不会?跟他提要求么??她到底知不知道青春的宝贵,有没有认真规划过自?己的人?生? 冷千山神色凝重?,他就知道裴奕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丛蕾天性纯良,但凡裴奕多重?视一?点丛蕾,对她负起责任,丛蕾也不至于走了条歪路。 她爱裴奕爱得要死要活,得到了什么?? 丛蕾把面递给他,冷千山肃杀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蠢东西,冷千山暗自?叹了口气,明明她等不等爱不爱都与他无关,他却还是忍不住替她操那份闲心?。 晚霞弥漫,夜晚温度骤降,白日的炎热有如幻觉,岑映婕与黄绿两队去了度假酒店,他们要办一?个小型的红酒Party,而?露营的四人?则裹着厚毛毯,在沙漠中烤火,乍一?看像是丐帮聚会?。 丛蕾抖落头发里的沙子,听见冉晗问冷千山:“我前?天推给你?的剧本你?看了么??” “那个本子不行。”冷千山说?,“你?想接?” “不一?定,你?要接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你?们俩还要合作?”希戈嫌道,“上部戏没爱够怎么?的。” “千山挑戏的眼光好。”冉晗莞尔,“不过他不感兴趣就算了,其实我也准备休息一?年?。” 冷千山:“想通了?” 冉晗是圈内大名鼎鼎的劳模姐,不结婚不生子,把青春全都奉献给了荧屏。 “连续的忙碌是在消耗自?己。”冉晗长发凌乱,她纤瘦的身?躯里,既有女人?的脆弱,亦有阅历的沉淀,“生活会?有种错位感。” “然后无意识地去强制感情。”冷千山道。 “强制的结果是做作。”冉晗朝他伸出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冷千山与她轻轻一?握。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之于丛蕾,早已是饭桌上的装饰性名词,可?这?个烂熟的人?名从他们的口中说?出,竟让她自?惭形秽。 “你?们好有默契,”希戈的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梭巡,“拍戏的时候就没擦出什么?火花?” 《乱语》里,冷千山饰演一?名失去了双臂的残疾人?,冉晗在照顾他的过程中,逐渐对他生出了畸形的爱,宣传路演时,媒体们都说?冉晗和冷千山假戏真做,关系暧昧。 老调重?弹,冉晗笑而?不语,让冷千山先答。 “没有。”冷千山不假思索。 “他推崇Lee Strasberg。”冉晗摇头,“《乱语》杀青后,我有一?阵总想给他打电话。他就批评我,冉晗,你?清醒一?点。”她似真似假地说?,“姐姐都不叫了。” “你?这?也讲啊。”希戈震惊。 “演员出不了戏很正常嘛。”冉晗洒脱地说?。 “是你?太依赖于体验了,”冷千山不认可?她的观点,“极度的体验只能带来瞬间的高?潮,一?旦消失就是巨大的空虚,人?会?容易失控。” “好好好,我失控了。”冉晗道,“你?最好永远不要失控。”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冷千山笃定地说?。 冷千山演戏,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他的“度”,他的情感总是水到渠成,既不会?后继乏力,也不会?用力过猛,具有超凡的感官控制力。他们探讨的话题与丛蕾这?个野路子出生的演员隔着鸿沟,本轮不到她插话,但丛蕾还是没能按捺住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是用了什么?方法么??” “方法?”仿佛丛蕾问了一?个无比幼稚的问题,冷千山随意地往椅背一?靠,双手撑在脑后,仰头看着浩渺的星空。 冷千山说?:“全世界都在我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注】酒店就是参考的莲沙岛莲花酒店。 三月尽量规律更新,预计隔两天更一章吧,不更会请假。下次更新3.4号。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红月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3个;橙子锵锵酱、红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6个;红月、muke 5个;肉包子 3个;喃喃。 2个;晨橙承、橙子锵锵酱、蓝蓝、德库拉、27554735、nana、77777、jzz、和和子、慢半拍少女、薄、魚兒魚兒水中游、无情臭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图南 66瓶;暮霭沉沉 34瓶;花花 30瓶;今昔何惜 23瓶;小皮筋、养猪场三掌柜 14瓶;南下、muke、红薯红薯我是地瓜、泡泡鱼 10瓶;tower_of_terror 9瓶;南方有棵乔大木 6瓶;黄却却来了、宝宝抱抱、spensieratezza.、他年得傍蟾宫客、南桃柚子、西番撒拉 5瓶;驺驺、╭(╯ε╰)╮ 4瓶;假如没有、sirius886 3瓶;阳阳扬、西格玛、秃顶贞子 2瓶;团子没有馅、橙子锵锵酱、nana、45373545 1瓶; -- 第84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继续买俺 全世界都?在我的身体里?。 这是Lecoq表演法?的精髓, 可此时此地由冷千山说出口?,竟让丛蕾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震动。 这样狂妄的话,换其他任何人来讲都?会?贻笑大方, 只有他, 唯独他, 才?能用自身强大的意志, 撑起它的信服力——他本就该如此恣肆。 篝火给?冷千山镀上一层炙热的光芒, 火苗拂动, 他的脸影影绰绰。冷千山身上有丛蕾永远触不可及的自信, 这自信伤害过她, 也照耀着?她,让她时而后退,时而前进?。 “后面?冷千山和冉晗聊天,你一直没有参与, 为?什么?”雁子给?她做备采,问道。 在丛蕾周围, 大家讨论的都?是流量、爆点、热度、话题, 娱乐至死, 没有人静得下心去聊怎样才?能当好?一名演员, 这不是属于她的圈子。 丛蕾衡量许久,诚实说道:“我在反省。” “反省什么?” “我希望自己有一天, ”她字斟句酌,“也可以变成冉晗那样的演员。” 像冉晗一样,有能力有底气, 与冷千山进?行对等的沟通。 录完采访,丛蕾换了加绒的冲锋衣准备睡觉,窗布被人弹了弹, 冷千山递给?她一个热水袋:“拿着?。” 丛蕾受宠若惊:“我有的。” 冷千山直接扔进?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冻傻了。” 夜里?的广漠与世隔绝,大风刮过,能听到黄沙低吟,他们的帐篷有如海上浮舟,丛蕾不是担心被风掀飞,就是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被沙子埋掉。她醒醒睡睡,直到看见帐篷外有了火光,连忙拉开窗链观察情况。 冷千山把守夜的工作人员叫走,一手夹着?烟,一手拿棍戳着?火堆。他正要坐下,发现对面?丛蕾的大脑袋卡在窗口?,眼珠幽幽地盯着?他,被吓得退了一步:“我靠。” 丛蕾:“嗨。” “嗨毛线。”冷千山举起棍子,作势要敲她,“你吃多了?” “没有。”丛蕾缩回脖子,“你不睡了?” “睡不着?。” “失眠?” “嗯。” “那个,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冷千山:“不可以。” 丛蕾:“……” 冷千山见她噎住,有点好?笑:“你打算一直这么和我说话?”他俯下身子,“你要睡就睡,不睡就出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他们一个小时后要去看日出,睡也睡不了多久,丛蕾索性出了帐篷。 “说吧,想问什么?”冷千山道。 “你、你怎么总是失眠?”心思重的人才?会?失眠,这种事理应与冷千山无?关?。 “聪明人都?失眠。”冷千山敷衍道,“你又为?什么不睡?” “我也聪明。” “你?”冷千山斜睨她,“我看你是怕死吧。” 丛蕾被说中心事,面?上讪讪,冷千山见状,突然?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头。 “?!!”丛蕾的身体瞬间僵直,眼睛鼓得像铜铃,直不溜秋地瞪着?他。 冷千山拍了拍手,淡定地说:“你头上有沙子。” “哦。” 丛蕾的视线缓慢地挪到帐篷外的摄像机上,火堆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夜色格外静谧,她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微不可闻地说:“我没有勾引你。” “我知道。” 丛蕾脸上发烫,或许是火烤的。幸好?这时冉晗也起来了,他们叫醒希戈,杵着?手杖一路跋涉,翻过一座座陡峭的沙丘,星河渐没,天色由蓝变青,终于在精疲力竭时,抵达了最佳观日点。 拂晓,世界被混沌笼罩着?,太阳潜伏在云层之下,天际露出微弱的鱼肚白,过了片刻,这片白中泛起红色的光点,紧接着?,天空裂出一道红痕,红痕越扩越大,最后变作一束红霞冲破云层,漏出明亮的曙光。 那束光恍若落进?了铁水里?,霎那间,光芒沸腾,霞光洒满大地,太阳冉冉升起,万顷沙漠化作瑰丽的金色地毯,他们站在沙丘之巅,被染上了同样的火焰,在朝阳的照耀下,渺小得像一粒沙。 一沙一世界,刹那即永恒。 日出稍纵即逝,美景却毕生难忘,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丛蕾偶然?撞进?冷千山的眼眸中,竟见他的瞳孔里?除了太阳的倒影,还有一个她。 他看得那么专注,好?像她的光辉盖过了太阳。 是她的错觉吗? 自从她把裴奕搬出来后,冷千山知道她并无?非分之想,对她的态度果然?变了许多,可这变化不是退回最初陌生人的样子,反而有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太奇怪了。 “你们跟天空说一说自己的心愿吧。”编导提议道。 大家让冷千山先说,冷千山坚决不干:“我幼儿园毕业就没做过这种事。” 希戈作为?幼儿园肆业生,冲着?远方大声喊道:“我希望!世界和平!财源广进?——!” “你好?俗气啊,”冉晗把手握成话筒,“身体健康,事业顺利!” 丛蕾的心愿比较多,暂时不知道挑哪个,于是总结道:“心想事成!” 他们三个喊完,齐齐望着?冷千山。 -- 第85页 “……”冷千山道,“非说不可吗?” “非说不可。” 冷千山考虑再三,勉强道:“希望我,嗯,”他罕见地词穷,“希望我关?心的人能幸福……?” 希戈莫名其妙:“你为?什么用疑问句?……不对,”他咻地蹦起来,“你关?心的人是谁!” 冉晗也新奇地说:“你恋爱了吗?” “我天,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良心的话,”希戈大呼小叫,“你确定你是冷千山?” “究竟是谁啊?”冉晗意有所指,“不会?是——咳咳。” 希戈道:“当然?是——咳咳。” 除了白丽瑶,还能是谁?明明大家都?知道,却还要配合着?做效果,希戈不停地瞟她,大概是在暗示她跟上队伍,丛蕾只得也咳咳了两声,得亏她已经对冷千山死心了,否则不知道会?心酸成什么样。 冷千山被他们咳到无?语,尤其是丛蕾,简直欠揍,他率先从沙丘上滑下去,沙子摩擦流动,发出类似飞机掠空的轰鸣,回音激昂雄浑,真正符合了“银肯响沙”的称号。他们与另外的小队在谷底汇合,一起前去冲沙,冲沙即沙漠冲浪,不过海上用的是冲浪板,而冲沙用的则是越野车。 冷千山给?悍马的轮胎放了气,让丛蕾坐到副驾驶上,后面?是教练和摄影师,丛蕾调直椅背,系好?安全带,犹不放心:“你确定不让教练开么?我看希戈他们都?是让教练开的。” 教练给?她吃下定心丸:“我刚才?看了,他技术不错。” “我去迪拜冲沙的时候你还在玩碰碰车。”冷千山对丛蕾说,“库布其地形小,都?是鸡窝坑,你怕什么?” “那你开慢点。” “你想陷下去?” “我的意思是不要开‘太’快。”丛蕾强调。 冷千山被她唠叨烦了:“你实在不想坐就下去。” 丛蕾精神一振:“那我就……” 话音未落,冷千山已踩了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跃而出。丛蕾惊叫一声,死死地抓住把手,沙丘高低错落,车内跌宕起伏,到了底端,丛蕾还没缓过气,冷千山又疾速冲向沙梁。 剧烈的引擎声像是男人的春.药,冷千山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坡度不断提高,一堵沙墙横在他们面?前,冷千山朝着?这堵墙冲过去,丛蕾绝望地闭上眼,浑身肌肉紧绷,感觉自己会?死在这里?。 然?而冷千山硬生生将车开到了墙上,车身整个竖起,几欲做后空翻,丛蕾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悍马凶猛地翻过沙梁,又呈直角滑向沙底。 比坐过山车还刺激,丛蕾的身子腾空而起,伴随着?失重的心慌,屁股惊险地落在座椅上。 几个来回后,丛蕾头昏眼花,教练倒是快乐得不得了:“下次咱俩切磋一下。” “没问题。” 丛蕾以为?这就完事了,手台里?又传来费久彬的召唤:“冷哥,涮锅么?” 于是冷千山不顾丛蕾的抗议,找了一个更大的坑,开始和费久彬一前一后的“涮锅”,两辆车你追我赶,在沙壁上一圈一圈地盘旋,车胎扬起漫天的尘沙,犹如疯狂的麦克斯,音响里?放着?涅槃乐队骤雨般的电吉他声,丛蕾像坐在卷筒洗衣机里?,五脏六腑都?被转得错了位。 冷千山见她快吐了,朝手台说道:“走吧,跃出去。” 他准备利用惯性跃出沙坑,可前方费久彬的车动力不足,猝然?减慢,侧停在了沙地上,费久彬大叫道:“冷哥,小心!” 冷千山急忙收油,他本该向左避开他们,可丛蕾坐在他的右边,情急之下,冷千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他往右打了方向盘。 车身偏斜,一个猛子栽进?沙坑里?,丛蕾眼前一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电光火石间,只感觉冷千山向她扑过来,丛蕾被他紧紧地护在怀中,轰隆几声巨响后,车子陷在沙中,外面?传来工作人员慌乱的叫嚷声。 险况丛生,冷千山抱着?丛蕾,眼前闪过了很多画面?,从他牵着?她去买蛋糕,到她说她恨他,他额角的血滴在丛蕾脸上,丛蕾的神志总算归位,眼神逐渐惊恐,本能地喊道:“冷千山!” 冷千山的头脑在短暂的空白后,目光定格在丛蕾的脸上,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涌出来,嘴唇哆嗦,焦灼地说着?什么,可冷千山耳鸣,一句也没听清,他只知道她的体温是真实的,她的泪水是属于他的。而当危难来临时,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她。 在这濒死的体验下,冷千山用零点零一秒做了决定: 他要撬裴奕的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  哥的心思你永远猜不透。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kcjwjdhsoqp 3个;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2个;红月 8个;喃喃。 7个;訑嘫 2个;薄、酸菜大骨、KENTO、jzz、慢半拍少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2181515 34瓶;阿新 20瓶;lily 14瓶;醋溜溜溜溜溜 13瓶;帅气的路人甲、宝宝抱抱、泡泡鱼、饭飞飞飞飞、红薯红薯我是地瓜、哈喽,嗨! 10瓶;skcjwjdhsoqp 9瓶;下雨天后小清新 5瓶;hkhaishewei 4瓶;柴火与夜火的 2瓶; -- 第86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继续买俺 关于?撬墙角这件事, 冷千山绝非心血来?潮,甚至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当初裴奕趁他不注意,把丛蕾从?他身边撬走, 他就无数次幻想过某一天丛蕾迷途知返, 重新奔向他的怀抱, 他牵着?她, 大摇大摆地从?裴奕跟前走过, 而裴奕只能看着?他们黯然?垂泪。 最好音乐能配上?《一剪梅》。 每每思及此处, 冷千山就神清气爽, 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虽然?现实?证明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意淫。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丛蕾与裴奕琴瑟和鸣, 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念想,偶尔追忆往事,冷千山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先下手为强,毕竟丛蕾和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 要是他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丛蕾,能有裴奕什么事儿? 孰料老天开眼, 给了他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 冷千山承认, 在得知裴奕和丛蕾是异地恋时, 他就已经?蠢蠢欲动, 裴奕山高皇帝远,依冷千山看来?, 俩人迟早得散,十年,能成早成了, 还?用等到现在?他很乐意助他们一臂之力。更别说还?有个秦秋荣在丛蕾周围嗡嗡叫唤,与其便宜不知从?哪儿来?的阿猫阿狗,还?不如自己早日将她收入囊中?, 别人他不敢保证,但丛蕾和他一起,他肯定会让她幸福。 因?此冷千山毫无愧疚之心,并且充满了正义感,裴奕既然?不知道珍惜,就不能怪他趁虚而入,他这是在挽救丛蕾的青春,属于?积善行德,若干年后,丛蕾保准会感激他。 冷千山是典型的行动派,正所谓名花虽有主,锄头更无情?,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裴奕怎么把丛蕾撬走的,冷千山再清楚不过,不就是说甜话、说甜话、再说甜话么?So easy,甜话谁不会说,他无非是拉不下脸而已。冷千山拟定了作?战方针,从?今天起,他就使劲地夸她,夸得她找不着?北,丛蕾的意志力向来?不坚定,一犯迷糊,自然?跟着?他跑了。 这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冷千山信心满满,还?未出师,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哥,你真不住院啊?”肖庄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地说,“咋还?疼笑了呢?” 冷千山翻车后,被节目组紧急送去了医院,幸好沙地软,检查下来?没有大碍,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大部分都?是擦伤,他不爱在医院里待着?,找了私人医生自己回酒店输液。 冷千山推开肖庄,不耐烦地说:“就蹭破点儿皮,甭大惊小怪。” 肖庄冤枉死了,冷千山在床上?一坐就是一小时,跟中?邪了一样,眼见冷千山又开始打坐,敲门声也听不到,肖庄只得先去开了门:“韵姐。” “他怎么样?”丛蕾悄声问,“睡了么?” “冷哥,韵姐问你怎么样!”肖庄大声喊道。 冷千山纹丝不动。 肖庄耸耸肩,丛蕾一头雾水:“这是在干嘛?” 肖庄说:“思考。” “……”丛蕾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冷千山?还?好吗?” 冷千山一把打掉她的手,怫然?道:“说了让你别烦——”骂到一半,他认清来?人,音调立马柔和了八个度,“是你啊。” 丛蕾愣了下:“嗯,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冷千山答完,觉得自己不能太坚强,毕竟裴奕那小子就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于?是又加了句,“就是头有点痛,可?能撞到了。” 肖庄诡异地看向冷千山。 “会不会有点脑震荡?”丛蕾忧心忡忡,“还?是回医院再做个检查吧。” 冷千山心想老子天天健身,全世界的人震荡了他都?不会震荡,但仍旧虚弱地说:“没关系,休息两天就好。” 肖庄看不下去了,说道:“哥,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不是有水么?”丛蕾指着?矿泉水。 “哦,那是我喝的,”肖庄面不改色,“冷哥只喝Chateldon,在我行李箱里。” 肖庄一走,丛蕾略显拘束,冷千山挪出床沿的位置:“坐。” “不用,你好好躺着?。”丛蕾恪守本分,自己搬了把椅子。 冷千山好歹拍过这么多戏,深知建立关系的第一步是拉近肢体距离,见丛蕾不上?当,转而道:“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在冷千山的保护下,丛蕾毫发无损,顶多是受了点惊吓,她搓着?手指,“其实?我当时有系安全带,你你不用过来?的。” 结巴了,内疚了。 冷千山不动声色地评估着?,看来?自己对她好,会令她紧张。 “我没想那么多,”冷千山轻描淡写地说,“怕你会出事,所以……” 他有意说半截留半截,让丛蕾自己体会其中?韵味,如果?他没有算错的话,照丛蕾的性子,下一步绝对是向他报恩。 快来?报恩。 冷千山好整以暇,却听丛蕾嘀咕道:“所以我就不应该上?车,我本来?也不爱玩那些极限运动,要是我不上?去,你也不会受伤……” 合着?还?成他的错了?都?是他强迫她,他才自作?自受的?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心? 冷千山眉毛一竖,当即就想发火,念及自己的怀柔政策,硬是摁下那股气,尽量温和地说:“嗯,都?是我的错,下次不叫你玩儿了。” -- 第87页 丛蕾宁愿冷千山直接损自己,也不要这么阴阳怪气,说道:“我没想连累你。” “我自愿的,可?以吗?” 冷千山自认他已经?足够如沐春风,丛蕾却还?是满脸的憋屈,和他预计的截然?相反,冷千山不懂哪里出了错,只能和丛蕾无言对望。 “你睡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丛蕾起身向他告辞。 “等等,你……”冷千山正愁找不到挽留的话,肖庄就跟黑旋风似的旋进来?,把水放在床头柜上?:“韵姐,冷哥的手还?使不上?劲儿,一会儿要喝水的话,麻烦你喂一下哈。” “?”丛蕾问,“那你呢?” “新闻出来?了,记??快把Sarah姐的电话打爆了,我得去帮忙,”肖庄风风火火地说,“冷哥这边就先拜托你了哦!” 不容丛蕾拒绝,肖庄又跟黑旋风似的旋了出去。关门时,趁丛蕾没留意,冲着?冷千山又是挤眉又是弄眼。丛蕾转过头,冷千山连忙收了微笑。 她纳罕道:“你们这么缺人?” “不清楚,我不太管这些事。” “你究竟伤成什么样子了?”丛蕾不方便掀开他的被子看,“你刚才没说你手动不了。” 在肖庄说之前,冷千山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动不了,他搪塞道:“输完液就好了。” 冷千山说得越轻松,丛蕾越不安,怕他在强撑,翻车那一幕她还?留有余悸,真心实?意地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保护我。” 虽然?冷千山很不喜欢丛蕾这样感谢他,但总算是回到正轨,到了报恩的环节,他顺水推舟地问:“你拿什么谢?” 丛蕾闻言,低落地说:“我确实?什么都?没有。” 靠,他是这个意思吗?!冷千山恨不得把丛蕾敲醒,他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和颜悦色地诱导她:“我是说,你可?以想想。” 原来?冷千山想要她的谢礼,可?是贵的她买不起,便宜的冷千山又瞧不上?,而且还?得是他需要的,他能缺什么? 丛蕾环视一周,犹疑道:“要不我给你买两条烟吧。” 冷千山感觉自己要装不下去了,裴奕究竟是怎么装的?怎么他就装得这么困难?看来?当年真不是他爱骂人,实?在是丛蕾太讨骂。冷千山额头的伤口都?快被她气裂了,偏偏丛蕾还?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千山忍了又忍:“我要喝水。” 水杯不好喂,丛蕾道:“我去找肖庄拿个吸管。” “我马上?就要喝。” 丛蕾只得将杯口凑到他嘴边:“你下巴抬高点,当心流出来?。” 丛蕾仔细掌握着?分寸,然?而冷千山喝一口漏两口,好似中?了风,水流得到处都?是,衣领也打湿了,冷千山呛了两声,先发制人道:“你别压这么低。” “我没有啊。”丛蕾抽了几张纸巾,冷千山顺从?地扬起脖子,露出喉结,明明是一个示弱的姿势,却带着?强烈的侵略感,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一定是她想多了,丛蕾把他脖子上?的水擦干净,冷千山紧接着?道:“衣服里也有。” “……那怎么办?” “你觉得呢?”冷千山反问。 丛蕾无所适从?:“我、我给你擦?” 他的手不能动,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冷千山为难道:“也只能这样了。” 丛蕾呆滞地站着?,迟迟下不了手,冷千山“嘶”地抽了一口凉气,难受地说:“流到伤口里了,快点。” 丛蕾硬着?头皮掀开冷千山的衣服,只见他从?肩膀到肋骨都?裹着?纱布,纱布上?有血迹,那是安全带勒出的伤痕,可?想而知他抱她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冷千山让她掀衣服可?不是为了看她这副祭奠死人的表情?,他说道:“不疼,别看了。” 丛蕾红着?眼睛,哑着?嗓子:“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嗯。” 丛蕾吸了吸鼻子,在他的锁骨和胸膛处潦草地擦了擦,毛巾扫过他的敏感部位,冷千山犹豫了两秒,决定实?施原计划,低沉地哼了一声。 这一哼彻底将沉重的空气扭转为了暧昧,丛蕾的难过还?未消退,脸登时红成了大苹果?,若冷千山坦荡些就罢了,然?而他也忸怩地侧过了头,搞得丛蕾进退维谷。 “差不多可?以了。”冷千山道。 他的语气仿佛是丛蕾很痴迷于?他的肉.体,丛蕾有口难辨,冷千山忽然?又来?了灵感:“你顺便帮我换双袜子,行吗?” “行,”丛蕾此时负罪感正浓,体贴地说,“要帮你洗么?” 冷千山嘴比脑快:“你不是发过誓,死都?不给我洗袜子?” 这句话猛地将丛蕾拉回了曾经?起早贪黑伺候冷千山的日子,她每天都?在祈祷他打篮球摔骨折,那她就不用那么勤快地当他的保姆。 “我都?忘记了。”丛蕾尴尬地说。 “我没忘。” 假如丛蕾再感受不到冷千山的反常,就白和他相处了一场,她摸不准他的想法?,也没有贸然?接话,幸而冷千山主动解了围:“不用洗,换了就行。” 丛蕾找出他的衣物袋,拿了一双GUCCI的老花短袜,冷千山嫌憎道:“不要这双,花里胡哨,肯定是肖庄买的。” -- 第88页 肖庄鸡贼,常常买些他喜欢但冷千山不喜欢的东西,最后都?是送给他自己。 冷千山挑来?挑去,选了一双Valentino的黑色袜子,丛蕾羡慕地说:“你活得好精致。” “废话,”冷千山随口道,“我可?是大明星,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十八线。 冷千山意识到自己又跑偏了,强行咽下后半句话。 他得控制。 丛蕾好人做到底,不仅给冷千山脱了袜子,还?打湿毛巾,将他的脚里外擦了一遍,尽管整个过程颇为怪异,但冷千山为自己受了重伤都?没说什么,丛蕾认为她也没必要太计较。 冷千山瞅见丛蕾的小媳妇儿样,不禁感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重逢才多久,她又成了他的洗脚婢,这种快乐无可?比拟,冷千山偷偷给自己点了个赞。 丛蕾替他换上?袜子:“我听导演说你要继续拍摄。” “嗯。” 他们的下一个地点是鄂尔多斯大草原,包含了许多竞技类项目,丛蕾发愁:“请个假吧,你这样怎么拍?” “不能耽误进度。” 早知道丛蕾和裴奕是跨国恋,他第一期就该对她好点。还?有两站录制就结束了,冷千山不想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时光,若他不在录制时将丛蕾拿下,之后再找理由接近她,必定难上?加难。 丛蕾佩服于?冷千山的敬业程度,果?然?人红都?是有原因?的,她在这儿耗了不少时间,再待下去也不合适,她正要离开,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冷千山没好气地问:“谁?” 白丽瑶焦急地说:“阿冷,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YOITE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4个;薄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kcjwjdhsoqp 4个;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2个;YOITE、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红薯我是地瓜 8个;skcjwjdhsoqp、红月 5个;帅气的路人甲、77777 2个;慢半拍少女、jzz、eeechooo、薄、muke、荒野、和和子、肉包子、KENTO、nana、阿时、275547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 30瓶;SaySomething 15瓶;良怀瑾、小波、lalaland 10瓶;流光、发发、sirius886 5瓶;77777 4瓶;驺驺、他年得傍蟾宫客 2瓶;柴火与夜火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继续买俺 白丽瑶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在自己?和冷千山独处时来,丛蕾嗖地站起身,心里?慌得直打鼓, 险些往衣柜里?钻。 “你在干嘛?”冷千山道, “去开门啊。” 丛蕾瞠目结舌:“我?去开门?” 冷千山不解:“难道我?去?” “不是, ”丛蕾混乱地说, “你确定要开门?” 这里?不是医院, 冷千山又是为?她才受的伤, 白丽瑶对她一向戒备, 她和冷千山孤男寡女待在房里?, 白丽瑶会怎么想??丛蕾一带入她的视角,几乎要窒息了。 冷千山不料丛蕾这么热情:“你要想?继续和我?两个人待着,”他不好意思地说,“就待着呗。” “我?没那个意思。”丛蕾头?疼, 冷千山一副问心无愧的模??,估计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她要是明说, 冷千山可能还会认为?她思想?不纯洁, 白丽瑶的呼喊像是催命号角, 间杂着肖庄的说话声,把丛蕾架在油锅上烤。 算了, 拖得越久越容易乱,只要冷千山不怕白丽瑶误会就好。丛蕾胆战心惊地打开门,听到肖庄在劝白丽瑶:“姐, 冷哥刚输完液睡着……” 他话没讲完,瞥见丛蕾的脸,顿时像见了鬼, 没想?到她如此嚣张,竟敢出现在正宫面前。 白丽瑶怔怔地望着丛蕾,僵立在原地,面容血色尽失,接着对肖庄惨淡一笑:“睡觉,嗯?” “白小姐,不是你想?的那??,”丛蕾感?觉自己?的台词白莲极了,和她演过的狗血剧女主角如出一辙,她努力解释道,“冷老?师的手?动不了,我?过来看?看?他……” “不是轻伤吗?”白丽瑶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丛蕾,冷千山住的是套房,她冲进他的卧室,发现冷千山正在喝水。 用的他自己?的手?。 大家集体?静止。 “都看?着我?干嘛?”冷千山不明所以,问白丽瑶,“你在嚷嚷什么?” “你手?不是动不了吗?”丛蕾喃道。 冷千山经她提醒,总算想?起自己?还是个病号,他镇定地放下水杯,捏了捏手?,惊讶地说:“诶,好了。” 丛蕾咬紧牙关,快被冷千山气晕过去,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那么担心冷千山,可他居然在耍自己?。丛蕾简直想?大骂他一通,好好的探病变成了捉奸在床,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白丽瑶,怕再说下去会描得更黑,索性调头?就走。 她受够了,这烂摊子扔给冷千山,他爱怎??就怎??吧。 “你去哪儿?了?”郑虹坐在她的房间里?,“手?机也没带,我?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 丛蕾疲惫地倒在床上:“随便逛了一圈。” “大清早的,你还有心情散步。”郑虹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上了几个热搜?” -- 第89页 昨晚第二期节目开播,加上冷千山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收视率又是大爆,但丛蕾还没来得及看?,郑虹显然不是来跟她报喜的,丛蕾捂住耳朵:“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由不得你。”郑虹打开一段视频,逼着她看?完。 游艇上,丛蕾靠着栏杆,希戈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要赚多少钱才能买得起豪华游艇。” “温韵,你看?看?头?顶的月亮,”希戈惊叹,“你们女孩子这时候不应该风花雪月么?” 丛蕾自嘲地说:“可能我?只顾着捡六便士。” 不就是一段简单的对话,丛蕾道:“有什么问题?” 郑虹深感?她朽木不可雕也:“势利眼、拜金女、野心勃勃、眼里?只有钱……这些标签你觉得够不够?”她心累地说,“你到底在讲些什么鬼话,这是真人秀!Show,要播出来的!不是在唠嗑,宝宝!” “我?压根没想?这么多,就是开个玩笑,”丛蕾被她给说懵了,“况且谁不喜欢钱?谁工作不是为?了钱,想?多赚点钱就能被说成是拜金,他们都喝露水长大的?冷千山还在节目里?说他搞真人秀也是为?了挣钱呢。” “冷千山什么时候说过?” “就我?进去以后,你看?。”丛蕾把进度条拉到船舱内,吕妙问道:“冷哥,你为?什么会上真人秀?” “趁年轻,做点自己?没做过的事。”冷千山风度翩翩地说。 不对啊,冷千山后面还说了一句“顺便赚钱”的,丛蕾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她才反应过来那句话被后期剪了。 节目组要维护冷千山的人设,而她却成了糟烂话题的引子。 “你怎么还不明白,冷千山说没说过不重要,你能和他比?他放的屁都是香的,”郑虹费尽了口舌,“观众对你有偏见,哪会在意你要表达什么,你以为?他们有几个看?过《月亮与六便士》?但他们觉得你拜金,你就是拜金,你打个嗝都是在骂人,懂不懂?” “那你说我?怎么办?” “你既然知道这些人爱挑你的刺,就更要慎重,以后别傻乎乎地把心里?话往外?倒。”郑虹道,“安姐已经骂过我?了,韦雨正在加急写公关稿,争取把重点往‘苟且和远方’引,让路人产生共鸣。” 反正都要被挑刺,她还有必要慎重么?丛蕾想?,她再谨言慎行,也干不过一堆语文不及格的语言学家,但这话她不敢跟郑虹说,免得又被念叨一顿。 “还有一件事,咱们得谈一谈,”郑虹正襟危坐,“温韵,你和冷千山究竟是什么关系?” 丛蕾还是那个回答:“没关系。” 郑虹目光如电:“安姐说冷千山对你有点想?法,我?还以为?他想?追你,毕竟你是因为?他才进的节目,而且我?听工作人员说,冲沙的时候他也有保护你。” 丛蕾含糊道:“所以呢?” 郑虹一言不发,把视频拉到末尾。 小黑屋里?,编导问冷千山:“首次录制结束,你对成员们的初印象是什么?” 希戈是讨人嫌,费久彬是有礼貌,吕妙是机灵,陶靖是幽默,只有丛蕾,冷千山说:“还可以,没什么印象。” 最伤人的不是冷千山说她坏话,而是对她“没印象”。 冷千山对丛蕾的不满跃然屏上,更何?况下期预告里?,希戈让冷千山在帐篷里?给丛蕾留个位置,却被冷千山断然拒绝:“别想?了,不可能。” 网友们逐字逐句地解析,生出了多番联想?,有说丛蕾勾引他没成功的,有说冷千山讨厌她带资进组的,有说冷千山是为?了给白丽瑶出气的,总而言??,绝对是丛蕾自己?缺了大德,才会让冷千山独独针对她。 如果说丛蕾“六便士”的发言还不足以引起热议,那配合着冷千山对她的轻蔑,基本坐实了她心机婊的形象。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冷千山?”郑虹严肃地问。 丛蕾同??一团乱麻,若是冷千山讨厌她,言语里?又有亲近??意,可若是冷千山想?接近她,为?什么会说这种不留情面的话,还让节目组播出来,他不知道后果吗? “你不要逃避,”郑虹道,“实在不行咱们请他吃个饭,给他赔礼道歉。” “你让我?想?想?。”丛蕾把郑虹往外?推,冷千山的心思变化莫测,任她猜破了头?也未必能猜到,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白丽瑶走了,她亲自去问一问冷千山。 丛蕾打开手?机,冷千山翻车的话题滚动刷屏,评论里?说道:“渣浪能不能把热搜的词条改改,‘冷千山翻车’是啥,我?还当自家房塌了呢,呵呵,X总死?了。” “放心啦,谁家塌房我?家也不会塌,就凭冷哥的鉴婊能力,我?家嫂子绝壁是人美心善小仙女,期待ing~” “刚才工作室发声明,说冷哥只是擦伤,我?好揪心啊,一宿没睡,哥哥快发张照片让我?康康!” “温韵和他一个车,为?什么温韵没事?” “来自前方快报,我?朋友在观南工作,据说冷哥救了温韵一命,太牛了。” “会不会是温韵发现冷哥知道她的真面目,想?趁机害死?他。” “我?去,好恶毒,温韵怎么还不去死?。” -- 第90页 …… 回声室的声音在不断地传播扭曲后,丛蕾终于升级成了杀人凶手?,而作为?一名?杀人凶手?,她半小时前还在被冷千山压榨取乐,混得实属凄惨。 门口又有人找她,丛蕾以为?是郑虹,拖拖拉拉地下了床:“姐,你不是有卡么……呃。” 白丽瑶安静地站着。 丛蕾不知所措,白丽瑶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嗨,我?能不能进来?” “好的。”丛蕾忙道,“请进。” 白丽瑶不在冷千山跟前嘘寒问暖,反而跑到她这里?,丛蕾警铃大作,试探地给白丽瑶倒了杯茶,见她没有阻止,便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白丽瑶接过茶,道了声谢,从容说道:“阿冷睡了。” “是吗。”丛蕾干巴巴地说。 “你别紧张,”白丽瑶噗嗤一笑,“都怪阿冷喜欢捉弄人,他说自己?手?动不了就是逗你玩玩儿?,抱歉哦。” 对于冷千山无聊的恶作剧,白丽瑶非但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替他赔起了礼,是冷千山派她出面的?丛蕾有如芒刺在背,只听白丽瑶仍旧用一种护短的口吻说:“你知道,他这人有些小孩子脾气。” 丛蕾强笑:“我?们也不太熟。” “那我?也要谢谢你照顾他。”白丽瑶握住她的手?,丛蕾对白丽瑶本人没什么看?法,但她突如其来的殷勤令丛蕾很不适,丛蕾道:“应该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受伤,你不多心就行。” “怎么会呢?”白丽瑶道,“都怪他硬要让你坐上去。” 冷千山还真是坦诚,连这都说了。 丛蕾不想?再跟白丽瑶打机锋,只盼着她尽早离开,然而白丽瑶却摆出长谈的架势,聊起了往事:“别人都以为?我?和阿冷是因戏结缘,但其实我?们在英国就认识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不是在这里断章滴,但发现越写越多,后面开始就整章整章的更了哈。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冷蕾来斤烤红薯吗 4个;skcjwjdhsoqp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kcjwjdhsoqp 8个;阿冷蕾来斤烤红薯吗 5个;cici_yl、红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冷蕾来斤烤红薯吗 11个;红月 4个;cici_yl 2个;sirius886、慢半拍少女、27554735、訑嘫、KENT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ySomething、南方有棵乔大木 5瓶;cloudwithrain、菠萝 3瓶;璐璐 2瓶;阳阳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继续买俺 丛蕾错愕不已。 “那时?阿冷还不是演员, 不过在留学生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追他的女生多?到你难以想象。”白丽瑶继续道,“我听说?过他一堆故事, 对他特别好奇, 阿冷和我姐姐关系很?铁,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 姐姐给我办了一个Party, 我就求我姐, 看能不能邀请到他。” 冷千山去了, 丛蕾想, 原来这里才是他们的起点,原来他们的起点这么早。 “当他出现在我眼前,我才明白,女孩子?们为什么会?为他神魂颠倒。”白丽瑶赧然?一笑, “不怕你笑话,我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他是什么样的?”丛蕾忽然?问。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 冷千山是什么样的? 白丽瑶斟酌片刻, 说?道:“他话很?少, 不爱搭理别人, 就算出来玩,也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不管其他女生怎么和他搭讪,阿冷也不会?给一个正眼,但他坐在那里, 就没人能忽略他,更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丛蕾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他们刚刚重逢时?, 冷千山也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我,”白丽瑶甜蜜地说?,“他主?动走过来,送给我一条项链,祝我生日快乐。” “就是这条。”她摩挲着脖颈上梵克雅宝的四叶草满钻项链,“那一刻,好像有星星掉在了我头上。” 白丽瑶十六岁时?,丛蕾十九,每日除了上学,还要打两份工,骑着破旧的二手?电瓶车在大学城里四处奔波送外卖,一到夏天,衣服后?背全是汗水腌出的白渍。 “后?来我姐姐到美国进修,家人也去了夏威夷度假,我一个人在伦敦,晚上吃坏东西犯了急性阑尾炎,试着给阿冷打了个电话,我以为他不会?理我,可他二话不说?,马上送我去了医院。”白丽瑶拿出手?机,“你看,这是我们手?术后?照的。” 病房里,冷千山风姿俊逸,白丽瑶歪头靠在他肩上,像个柔弱的小公主?,对她的骑士满怀依赖。 好巧不巧,丛蕾也得?过阑尾炎,生活的重担让她一秒也停不下?来,她没有时?间?坐下?来享受美食,也没有时?间?等吃下?去的食物慢慢消化。有一次她给女生宿舍送餐,气喘吁吁地爬到顶楼,下?来时?腿部酸软,肠胃骤然?绞痛,没拉稳扶手?,从楼梯上径直滚了下?去。 没有学生路过,手?机也摔坏了,丛蕾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鸟,痛到无法呐喊,视野里只有一片苍白的天空。 “阿冷刚开始拍戏,吃不惯剧组的饭,我每天都提前两个小时?起床,给他做好饭,帮他对台词。有女演员骚扰他,也是我出面解决。他得?第一个新人奖的时?候,我就坐在观众席上。”白丽瑶娓娓说?道,“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更大的荧幕,没有人比我知道他有多?辛苦,从十六岁起,我生命中二分之一的时?光就属于他,他回国后?,我也回来了。” -- 第91页 丛蕾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补足冷千山消失的那段岁月。 他的离去同样带走了她二分之一的时?光,偏偏不是只有她的二分之一属于他,她并?非他不可替代的回忆,冷千山缺掉的那一半,有人给他填上了。 “我和阿冷是要结婚的,”白丽瑶真诚地说?,“温韵,你们在一起录节目,异性之间?有些感觉太司空见惯了,这对阿冷来说?不是第一次,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那股劲儿来得?快走得?也快,你最后?注定会?受伤。我一直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男朋友那么优秀,事业又在上升期,何?必要走弯路呢?” 白丽瑶温柔大度的话语犹如?一把软刀子?,捅得?丛蕾鲜血直流,但凡她刻薄一些,丛蕾也不会?如?此煎熬,“其实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她喉头腥苦,“我没有不合时?宜的想法。” 白丽瑶半信半疑。 “真的,”丛蕾道,“节目录完我和冷千山就没有交集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去多?生事端。” “那就好。”白丽瑶暂时?松了口?气,“你不要嫌我啰嗦哦,大家都是女孩子?,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着想,我对你没有敌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丛蕾不置一词,送走白丽瑶后?,她登上自己冲浪的小号,冷白色超话里有粉丝发了白丽瑶前往鄂尔多?斯的航班信息,评论里又是一轮欢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丛蕾删掉冷千山的微信,取关了有关他的一切讯息。 车祸发生的瞬间?,冷千山激烈的拥抱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在他房间?里流的眼泪,冷千山以为是出于内疚,唯有丛蕾清楚,那根本是一种深切的绝望——即使她设了一万道防线,他们俩的羁绊还是断不了。 冷千山说?当时?没想那么多?,丛蕾坚信不疑,这就是他的本能,如?果他遇到了危险,她也会?选择第一时?间?保护他。他们一次次从楼顶跌落,却永远都摔不死,因为总有那么浓厚的情分会?接住彼此。 可谁又喜欢一次次跳楼的过程。 一段关系来回拉扯,再深的情分也成了刑罚,放任下?去,只会?将人缠死。尤其在与白丽瑶的这通谈话后?,丛蕾感到前所?未有的折磨。 冷千山怎么看她已经不再重要,无论如?何?,白丽瑶都是他的正牌女友,她的付出比自己多?得?多?,为了一己私心伤害无辜的人,丛蕾不会?做。 有缘无分,她认命了。 丛蕾想要痛哭一场,然?而或许是早已对此麻木,她始终哭不出来,丛蕾开了瓶酒,给尤娇打去电话,尤娇半晌才接,断断续续地说?:“喂,宝贝儿。” “你在干嘛?” “我打炮呢。” 那头传来章岸成十分具有辨识度的笑声,看来尤娇已经顺利将他拿下?。 丛蕾道不出那句恭喜,把一腔的心事吞回肚子?里:“那你继续。” “别啊,我刚完事儿,你讲。” 讲什么?丛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工作工作不顺,感情感情没有,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侮辱谩骂,想倾诉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整日怀缅于往昔,被别人的女朋友找上门来谆谆相劝,躲在房间?里喝闷酒,大家都在谈恋爱,她的孤独显得?那么可耻。 大好年华,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等不堪的境地? 丛蕾身心俱疲,说?道:“尤娇,你给我找个男朋友吧。” * “我去,你再说?一遍,”尤娇翻身惊坐起,“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吃错药了?!” “……我挂了。” “等等,我先去阳台。”尤娇咋咋呼呼地说?,“那谁你不要啦?” “我要不起。” “你当斗地主?呢。”尤娇打听道,“他怎么你了?尽管跟姐说?,姐别的本事没有,枕头风吹得?嗖嗖的。” “你不怕章岸成听到?” “他家隔音好。”尤娇理直气壮。 她这一打岔,稍微转移了丛蕾的注意力,丛蕾苦笑:“他没怎么我,我就是厌了。” 尤娇不信:“真厌了?” “厌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想通了,”尤娇道,“我一看冷千山就不顺眼,花钱是大方,可惜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要和他在一起,指定是你受委屈,你自己数数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不撞南墙不回头……” 丛蕾被尤娇念了一通:“所?以你还给不给我介绍?” “当然?,”尤娇摩拳擦掌,“你想找圈内还是圈外的?” “圈外的。”她可不想再遇见第二个秦秋荣。 “一般有钱还是巨有钱的?” “随便,人品合适就行。” “我想想哈,”尤娇搜罗着自己的档案库,“有个还可以,我微信推给你,你看看怎么样。” 照片里的男人在打高尔夫球,四十岁左右,五官周正,仪表堂堂,尤娇道:“喻帆,丽帆酒店的CEO,每次我发和你的合照他都给我点赞,说?不定有戏。” “结婚了吗?”丛蕾问。 “离了。”尤娇道,“有个儿子?,你正好可以无痛当妈。” “……” “单身有钱还不发福的我只认识他一个,钻石王老五,抢手?得?很?,你还敢嫌弃,不是这个人我还不跟你说?,过了这村没这店啊,”尤娇教训她,“年轻有钱的帅哥都没定性,不到三?个月就能蹬了你,再说?普通人也负担不起咱们这行的开销,不骗你钱就不错了,喻帆人挺绅士的,你试试。” -- 第92页 丛蕾禁不住她劝,反正她也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就当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思前想后?,还是加了喻帆的微信。喻帆很?快通过,丛蕾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运动、写毛笔字、喝茶、养花……喻帆的生活方式简单健康,还时?常分享自己的读书?感悟,丛蕾对爱看书?的男生天生有好感,感觉尤娇难得?靠谱了一次。 她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你好,我是温韵。” “我知道,我们见过。” 丛蕾毫无印象,喻帆又道:“去年我和高康在荣府餐厅吃饭,你在隔壁的包厢,过来打了个招呼,我记忆犹新。” 丛蕾仅有的两次心动都是日久生情,从未有过这种目的明确的交往,喻帆直白的开场让她有些困窘,绕圈子?道:“我不记得?你联络过我。” “我加你,你没有同意。” 丛蕾几度把天聊死,幸好喻帆进退有度,堪堪将对话延续下?去,他发给她一张美食图片:“这家餐厅不落俗,等你回C市,我们可以去吃。” “好。” 鄂尔多?斯草原在杭锦旗,从康巴什驱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通告单上,节目组有意无意地把她和冷千山分到了同一辆车,丛蕾为了不和冷千山碰面,提前收拾好行李,给希戈发消息:“我能不能坐你那儿?” 希戈道:“你想追我?” “特别想。” “你不怕冷千山杀我?” 最快的脱敏方法,就是把自己的伤疤当成一个玩笑,丛蕾道:“你再说?这种话,白丽瑶就要杀我了。” 冷千山下?楼时?,白丽瑶和肖庄一左一右地搀着他,冷千山推又推不开,被绑架了似的,心烦地说?:“你们能不能放开我,至于吗?” 白丽瑶道:“那你就不能请一天假么?” “不能。”冷千山揣着小九九,准备充分地利用这两个小时?来钓丛蕾,他走到车旁,却见里面坐着陶靖,问道:“你走错了?” 陶靖交代:“温韵要和希戈坐。” 冷千山大为恼火,摄制组等着发车,他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决定到了目的地再和丛蕾算账。 ---------------------------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不多,这两天只睡了三个小时,我太萎靡了,下章19号晚12点更。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skcjwjdhsoqp 1个;(OMG)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5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1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10个;红月 8个;肉包子 2个;hkhaishewei、喃喃。、66ten、27554735、南方有棵乔大木、怡见倾新、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新、切拜文案三快来 20瓶;醋溜溜溜溜溜、养猪场三掌柜、lalaland 10瓶;南下、南方有棵乔大木、╭(╯ε╰)╮、哈喽,嗨! 5瓶;柴火与夜火的 3瓶;cloudwithrain 2瓶;遥不可及、mzhua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继续买俺 眼下?并非鄂尔多?斯水草最丰美的季节, 但草原依然风光秀丽,碧野茫茫。接待他们的中年男子?叫阿古拉,丹凤眼, 高颧骨, 为人热情。冷千山下?车后, 照例被拱到领头的位置, 他磨磨蹭蹭, 想去后面找丛蕾说说话?, 然而他一退, 大家也跟着退, 他咖位最大,又是伤员,众人照顾他,非让他待在C位不可。 冷千山试了几次都?没得逞, 暗恨他们不识相,只好放弃。 不远处, 好客的蒙族同胞们早已排成两列, 为大伙儿举行欢迎仪式, 一列捧着蓝色哈达, 另一列则端着酒杯。阿古拉给他们演示了一遍下?马酒的喝法,他们喝完这杯酒, 才?能成为草原的客人。 冷千山带着伤躯接过银杯,用右手无名指蘸了蘸酒,分别弹向天和地, 意?为“敬天”“敬地”,第三下?的时候,希戈故意?弹到冷千山脸上, 冷千山一脸黑线:“你是不是有病。” “哎呀,Sorry,”希戈贱兮兮地说,“风吹的。” “没关系。”冷千山和和气气地说,“你可能没听见阿古拉说平弹是什?么意?思。” 希戈刚才?光顾着看蒙古美女?,确实没听他说话?,问道:“什?么意?思?” “敬祖先。” 希戈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冷千山乘胜追击:“乖,你的心意?我领了。” 希戈不甘示弱,放出狠招:“难怪温韵不想和你坐。” 冷千山被他戳到痛处,端起酒一饮而尽,忿忿然离去。丛蕾走在最后,尽量和冷千山保持着三个人的距离,白丽瑶就站在总导演旁,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与摄影机寸步不离。 丛蕾和吕妙、方溪住同一间蒙古包,包内空间宽阔,有八扇哈那,地上铺着羊毛毡毯,中央放着火炉,床脚低矮,西面设有神龛,烟筒长长地伸到天窗外。她放好行李,烧了一锅水,正?歇息时,冷千山叩响木门?,神色不辨喜怒,说道:“温韵,你出来。” 吕妙的耳朵竖得像天线。 这个名字从冷千山口中蹦出,好似在喊另一个人,丛蕾问道:“什?么事?” 冷千山在蒙古包里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给丛蕾发了个“我身上好疼”,试图利用自己的可怜,诱引丛蕾出现。 -- 第93页 可惜没发出去,“阿拉蕾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朋友”。 丛蕾居然把他删了。 冷千山按住肝火,诓骗道:“希戈找你。” “怎么了?” “不清楚。” “不急的话?我待会儿再去找他吧,”丛蕾稳重地说,“我先把东西整理好。” “他很急。” 丛蕾安如磐石:“是吗,我打?个电话?给他。” 冷千山接连被她拆招,当?着吕妙和方溪的面,他不能肆意?发脾气,咬牙切齿地说:“不用了,你忙。” 丛蕾继续铺床,发现方溪在看自己,对她笑了笑,方溪艳羡道:“你们关系真好。” 丛蕾就纳了闷了,她避嫌都?避到了两米开外,方溪怎么还会有这种幻觉,她说道:“我们几个人关系都?很好的。” 冷千山一直候着时机逮她,可丛蕾这一躲,他再没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阿古拉召集当?地的牧民,特地为他们筹备了一个小型的那达慕,那达慕是蒙古族的盛会,他们要提前进行骑马、射箭和摔跤的训练,好参加明天的三艺比赛。 丛蕾拍戏时学过一点马术,上手不难,马主萨仁为她选了一匹温顺的白色小马,名字叫傲云,丛蕾给傲云喂了些胡萝卜,摸着它的颈侧,感受到它的驯从,方才?蹬了上去。萨仁牵着傲云,带丛蕾慢走了一截路,她逐渐适应了傲云的节奏,便自己持起缰绳,在萨仁的陪伴下?微微加快了速度。 草场广袤,晴川万里,天空清冽如水,西风拂过她的头发,傲云在碧浪里奔跑,路过成群的蒙古包,路过悠哉的牛羊,丛蕾身处旷野之中,心境也变得辽远开阔。她急需一场驰骋,来挣脱乌糟的现实。马后尘摧,平原远望,云烟袅袅,她的速度愈快,时间变得愈慢。 人仿佛是连接自然的通道,丛蕾追着风,倏然就领悟到了冷千山说的那句话?: 全世界都?在我的身体里。 可他们的分歧在于?,全世界都?从她的身体里经过,她却只能寂静地看着,什?么也抓不住。 冷千山还不能骑马,全神贯注地盯着丛蕾,唯恐她有一点闪失,丛蕾越跑越远,身影渺小如米粒,冷千山看得久了,只觉她近在眼前,远在天边,虚虚幻幻的,如今的她和过去大不一样,冷千山无端生出了一种恍然若失,对导演说道:“让她回来吧,再骑当?心给丢了。” 白丽瑶沉默以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丛蕾骑完几圈,回蒙古包内换下?马靴和马裤,冷千山乘隙对PD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他走到镜头外,白丽瑶追在他身后:“阿冷。” 冷千山头也不回:“你冷就披件衣服。” “冷千山!”白丽瑶叫道。 “你有事说事,别一直喊,”冷千山散漫地说,“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白丽瑶不敢点穿他:“你让肖庄陪你。” 冷千山停下?来:“我是瘸了吗?” “不许这么咒自己,”白丽瑶楚楚可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丽瑶,你矫不矫情。” “我不管。” 冷千山担心再和她绕下?去,丛蕾又会溜走,他带着肖庄,加紧步伐来到那间帐子?外,肖庄迷茫地问:“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 肖庄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冷千山上个厕所,白丽瑶跟他要跟上战场似的,冷哥风流倜傥,不为女?人所缚,实乃他辈楷模。雁子?守在门?口,冷千山信口开河道:“导演叫你们过去开会。” “没听人说啊。”雁子?嘀咕,打?开对讲机,“导演导演……” 冷千山懒得再掩饰,抢过她的对讲机,让肖庄挡住摄像,一本正?经地说:“我找她有事,你们不能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4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1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16个;红月 7个;啦啦啦、肉包子、訑嘫、lily、慢半拍少女、37828395、南桃柚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昭拾 10瓶;一只小黄漓啊 8瓶;流光浅离 6瓶;发发 4瓶;他年得傍蟾宫客 2瓶;103、阳阳扬、cloudwithra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继续买俺 丛蕾被冷千山堵了个?正着, 在包内到处找后门。“我知道你在听,”冷千山拍了拍门,“他们都走了, 赶紧打开, 我跟你说两句话?。” 丛蕾不?吭声, 想等他自己离开, 然?而冷千山恫吓道:“丛蕾, 你别装死, 你看一会儿人多了丢脸的是你还是我。” 四周都是毛毡, 丛蕾除非往天窗上爬, 否则只能跟冷千山耗在这里,她躲在门后,开了条两厘米的细缝:“我在换衣服,有事吗?” “还没换好??” “没呢。”丛蕾露出?一只眼睛, 匆匆说道,“等我换好?你再来?哈。” 睁着眼睛说瞎话?, 冷千山被她气笑了, 他扒着门框, 料定了丛蕾不?敢夹他, 不?客气地往里闯,果然?看到她衣着完好?, 他势如破竹,丛蕾退了两步,冷千山把门一甩, 直切正题:“你把我删了?” “……” -- 第94页 “说话?,”冷千山冷彪彪地说,“敢删不?敢认?” 丛蕾自认为冷千山不?可能这么快发现, 还没来?得及编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微信删除与否存在着一个?约定俗成的人情?默契,谁会来?当?面兴师问罪,在他的追问下,丛蕾顶着压力道:“嗯,是删了。” 冷千山本来?还想如果丛蕾手误删错了人,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可她供认不?讳,他拧紧了眉:“你又怎么了?” 昨天为他掉完金豆子,今天就把他删除,女人善变也要讲基本法,哪怕等他伤好?了再闹也不?迟,这待遇宛若坐云霄飞车,让他摸不?着头脑。 丛蕾总不?能说因为我对你心死了,想和你一刀两断,这话?讲出?来?冷千山只会觉得她有毛病,毕竟他没给过她任何明示,反而将她逼入重重困境,感情?来?来?去去,终究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事而已。 见她又扮起了闷葫芦,冷千山很?是窝火,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堵透明的墙,每当?他要越过去,就会被撞得晕头转向,但既然?要追求她,冷千山还是耐着性子猜测道:“是不?是我之前骗你手动不?了,你生气了?” “没有。” 丛蕾说没有,那就是有,她躲避着他的视线,冷千山更加笃定了三分?,果真是为了这件事,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屁大点事就乱删人,你也太小气了。” 丛蕾全无心情?和他打嘴仗,怎奈冷千山倒打一耙,贼喊捉贼,熟悉的语气令她梦回?十?年前,错的永远是她,真理永远都掌握在他那里,她不?得不?反驳道:“我小气?是你无聊吧。” “你急什么,”冷千山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色.诱她,糊弄道,“这不?是逗你玩儿么。” 他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丛蕾的痛点上,白?丽瑶没说错,逗她玩儿,又在逗她玩儿,她既不?是玩具,也不?是宠物,他凭什么把她的黯然?神伤当?做消遣。“冷千山,”丛蕾终于被激出?了火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来?这套,不?烦吗?” “不?烦,我干嘛要烦,”冷千山嘴硬,“难道你烦了?” 他问归问,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好?像丛蕾要是敢嫌他烦,他就会暴揍她一顿。 丛蕾偏偏不?惧他的威胁,迎头而上:“对,我烦了。” 打她一棍子再给她一颗糖,等着她摇尾乞怜,他们困在莫比乌斯环里,从此面走到彼面,无止境地过着同一个?循环,她彻底烦了。 冷千山闻言,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之前丛蕾的室友分?明说过他是她的偶像,为什么一旦他试图靠近,她就开始讨厌他,究竟是哪里行差踏错,难道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丛蕾就忘了沙地里的奋不?顾身? 冷千山很?想拷问一番丛蕾的良心,却怕他再说下去,她会加倍地厌烦自己。 两人僵持在原地,无言以对,丛蕾有些喘不?过气:“我先出?去了,我们两个?在里面待久了不?太好?。” 不?能让她走,冷千山不?由分?说拉住丛蕾,她的手腕细得只剩下骨头,仿佛一捏就碎了,各种情?绪在他的心里沸涌翻腾,自尊心撕来?扯去,最后全部被冷千山沉入海底,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这道歉来?得猝不?及防,丛蕾难以置信:“对不?起……?” “嗯。” “对不?起什么?” 冷千山也不?知道他要对不?起什么,非要讲出?个?一二三的话?,应当?是丛蕾欺负他才对,可直觉告诉他,只有这么说,丛蕾才会消气。 他的姿态已经低到极限,再也低不?下去,丛蕾令他无比窘迫,冷千山便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对不?起,行了吧。” 一句“行了吧”,让他的道歉登时变了味,只因他“宽宏大量”,才会来?迁就她,丛蕾顿觉自己愚蠢,竟然?还在期待能获得他的尊重,她倦怠地说:“不?用对不?起,小事。” “既然?是小事,你还不?把我加回?来??”冷千山豁出?去了,厚起脸皮道。 “你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在群里聊。” 冷千山再三被她拒绝,耐心耗尽,既不?说话?,也不?放手,面上渐渐凝了一层寒霜,丛蕾一看便知不?妙——那是他动怒的前兆。 冷千山脾气虽差,其实大都是光打雷不?下雨,轰响了就完事,但真惹毛了他,堪比山崩地裂,一般人控制不?住,一次次的血泪教训,丛蕾对他的隐怕是刻在成长里的思?想钢印,每当?冷千山要暴走时,她从不?正面硬刚,躲得越远越好?。 丛蕾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她挣扎不?了,甚至荒谬地发现她的屁股在抽痛,就在冷千山爆发的前一秒,丛蕾急中生智,抢先开口道:“我加你的话?,裴奕会不?高兴。”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滚烫的岩浆霎时被巨大的寒冷所覆盖,冻得冷千山的四肢僵硬如铁,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不?亚于核弹,冷千山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痛,他的心脏被轰得稀烂,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即使裴奕远在异国他乡,即使他根本没许诺给丛蕾一个?未来?,他仍然?比不?过裴奕。 冷千山尚未酝酿成型的怒意忽然?就泄了,他的手垂下来?,任由丛蕾逃之夭夭。 -- 第95页 * “哥。”肖庄对冷千山挤眉弄眼,“怎么不?多待会儿?” 出?来?得这么快,人无完人啊,啧啧,想不?到冷哥那方面还不?如自己厉害。 冷千山置若罔闻,周身透出?一股冷峭之气,大概是没得到满足,肖庄猥琐地说:“晚上可以自由活动哦。” “滚蛋,不?要烦我。”冷千山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从斗志昂扬到意志消沉,只需要短短六个?字,裴奕是他的命中克星,不?必出?现就能将他打回?原形。冷千山回?到包帐里,外面鼓乐喧天,众人都在做游戏,牧民们七嘴八舌地喊着“其日麦其日麦”,不?知道在给谁加油,欢声笑语皆与他无关,他只是觉得孤独。 冷千山直挺挺地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大写的生无可恋,像是正等着人上去献花。肖庄寻不?见他胸膛的起伏,偷摸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冷千山乍地睁开眼,目光炯炯,肖庄嘿嘿一笑:“哥,你吓到我了。” 冷千山翻了个?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丛蕾为了裴奕,对他放的狠话?不?胜枚举,那些被遗忘的回?忆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也是人,也会委屈,一度丢失的痛觉悄然?而返,前胸后背的伤让他冒起了冷汗。 他不?是不?怕痛的。 冷千山躺了半天,愈发不?是滋味,叫上肖庄和PD开始斗地主,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冷千山一直打一直赢,把他们的钱包掏得一干二净,更加不?得劲儿,回?到床上继续躺。 看样子冷哥被打击得不?浅,肖庄深知速度对男人的重要性,委婉地开解道:“哥,其实你这种情?况,我也有过。” “……你有过?” “嗯,”肖庄振声道,“再强悍的男人,也不?能时时刻刻都令女人满意,你现在是带病之躯,有些问题就不?要去在意了。”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冷千山病急乱投医,问道:“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冷哥问得未免过于详细,私人步骤怎可与他人共享,肖庄扭扭捏捏地说:“这个?嘛……我就养精蓄锐,下一次让她刮目相看呗。” 还当?他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冷千山心灰意冷:“你至少有下一次,我是没救了。” 冷哥没救了! 肖庄大惊失色,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糠,冷哥丰神俊逸,竟怀揣着难以言说的苦处,这就是身为巨星的代价吗?怪不?得美?女们投怀送抱,他却坐怀不?乱,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行,肖庄沉痛地说:“哥,你千万别绝望,一切皆有可能。” “你不?懂。”冷千山叹了口气,这时白?丽瑶进?来?,担忧地问:“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医生来?看看。” “不?要,让我安静一会儿。”冷千山摆摆手。 白?丽瑶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他要安静,她就点了些安神的香,默默地陪着他,冷千山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时天色已暗,白?丽瑶坐在他旁边,说导演叫他出?去吃饭。 大家都在为晚饭忙碌,雁子把丛蕾拉到一旁做备采,她问道:“先前冷千山找你做什么?” “就说些闲话?。” “你们是不?是有矛盾?” “没有。” “可是他和你说完话?,就再没有露过面。” “是吗。” 雁子对丛蕾和冷千山的关系兴趣浓厚,拼了命想挖出?一条刺激的故事线,她企图攻破丛蕾的防线:“小白?和冷哥在包房里待了一下午,你知道吗?” “训练去了,没注意。”丛蕾滴水不?漏地说。 她帮着阿古拉把菜肴摆到长桌上,小兰看她在忙,不?好?意思?继续玩手机,仓促发了条语音:“我要工作了,晚上再和你说,我刚才去找冷哥的助理,亲眼看到白?丽瑶和冷千山睡在一起。”小兰言之凿凿,“他们绝对是一对儿,你就认了吧!” “你在和谁说话??”丛蕾肃容问道。 “就我那个?姐妹。”小兰保证道,“放心,韵姐,她是冷哥的唯粉,不?会往外传的。” 冷千山找丛蕾谈话?时,郑虹和小兰闲着没事,也在外面欣赏风景,并不?清楚她和冷千山的瓜葛。丛蕾道:“不?管别人传不?传,以后工作上的事都不?要拿出?去讲。”她板着脸,“省得惹上麻烦。” “知道啦。”小兰吐了吐舌头,她又不?傻,挑的都是别人知道的说,像冷哥和韵姐在走廊牵来?拉去,她万万不?可能告诉第三个?人,何况她这话?也有说给韵姐听的成分?,以免她上当?受骗,吃了感情?的亏。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12点左右更,午夜准时来二流货色陪我熬鹰。 快摊牌了。 想睡觉嘞,明天再继续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3个;27554735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23个;红月 7个;饭飞飞飞飞、508531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牵机、切拜文案三快来 20瓶;yuyu 1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2瓶;柴火与夜火的、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96页 第41章 继续买俺 丛蕾对小兰的小算盘不得而知, 冷千山日理万机,这边把她责问?完,那边就和白丽瑶你侬我侬, 两头都不落下, 男人和女人截然?不同, 要是她有这个精力, 也不会现在还念着旧人。 晚餐打板。 牧区因地理条件限制, 少食蔬菜, 以奶制品和牛羊肉为主。手扒肉、哈达饼、烧麦、奶皮……长桌上的美食琳琅满目, 中?间是飘香四?溢的烤全羊, 在炭火的烘烤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阿古拉唱完祝酒歌,大家?纷纷举起酒杯,马奶酒有酒的辛辣,也有奶的甘醇, 可?以驱寒解腻。蒙古奶茶偏咸口,是当地人必备的饮品, 早晨煮上一大锅, 能喝一整天, 丛蕾学?着他们的做法, 把奶茶倒进?金黄的炒米中?,等?到米饭泡至绵软, 回味无穷。 每个餐盘边都放着小刀,用来切羊肉和血肠,草原上的羊肉香而不膻, 酥脆鲜嫩,白丽瑶跟着工作人员看他们录制,一直没吃东西。肖庄想?, 冷哥太?不会来事儿?了,就晓得往韵姐那里瞟,要是他得了暗疾,有小白姐这样的美女不离不弃,做梦都能笑醒。 生理有缺陷的人,心理都不成熟,冷哥在感情上的觉悟委实令人不敢恭维,肖庄立志要帮冷千山闯出一条性.福大道,好借此涨一波薪,趁大家?都在敬酒,他鬼鬼祟祟跑到冷千山背后:“哥,小白姐说她饿了。” 冷千山想?了想?,白丽瑶死乞白赖跟了一路也不容易,便割了点?羊后腿和血肠,递给肖庄:“你给她拿过去。” “得嘞。”肖庄一溜烟跑到白丽瑶身边,自作主张道,“姐,冷哥怕你饿了,专门?叫我拿来给你垫垫肚子。” 白丽瑶吃了一惊,遥遥望着冷千山,大为感动,肖庄狗腿地说:“你对冷哥的好,冷哥都记在心里,平时他不喜欢表达,其实经常都想?着你呢。” 白丽瑶道:“阿冷跟你说的?” “不是,”肖庄道,“我天天跟冷哥待一块儿?,感觉得出来。” 她就说冷千山不会这么肉麻,但他总算看到了她的奉献,白丽瑶百感交集:“你告诉他,我迟点?再去找他。” 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啊!肖庄功成身退,亢奋地等?着冷千山迎来下一个春天,丛蕾坐在他们对面,将这一幕从头目睹到尾,冷千山行动不便,还能记得给白丽瑶弄吃的,原来他不是不体贴周到,而是要看对象是谁。 丛蕾切着羊肉,自嘲一笑,直到小兰提醒她:“姐,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她才发现桌上已经堆了一大堆骨头。 酒后饭毕,歌舞必不可?少,阿古拉以长调开场,歌声舒缓,余音绕风而不绝,为了上节目,牧民们都换上了崭新的蒙古长袍,腰上系着五彩斑斓的缎带,男孩们体格健壮,女孩们腰身丰满,众人在草甸子上随歌起舞,气?氛欢腾,感染力极强。 丛蕾被邀请到队伍中?,四?胡曲调活泼,大家?围成圆圈,踏歌顿足,跳起了安代。安代舞是蒙古族的传统舞蹈,丛蕾模仿身旁的姑娘,跟着节奏前后摆动双臂,手里的红绸来回飞曳,场面兴盛而喜庆。 少数民族个性豪爽,年轻的男女们来到圆圈中?央,一对一唱起了情歌,丛蕾听不懂蒙语,却也融进?这广放的天地中?,感受到一种无拘无束的力量,大家?笑闹着,等?到一曲终了,《敖包相会》的前奏悠然?响起,这首经典蒙歌在汉地流传甚广,众人你推我搡,不知不觉把她和冷千山挤到了中?间。 “来一个!来一个!”牧民们操着不熟练的汉话喊道,希戈混在其中?,叫得尤其大声。下午的那场冲突还未平歇,现下又被大家?围观,丛蕾和冷千山像广场上被搬错位置的雕塑,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手忙脚乱,互相不看对方。 领唱以为他们忘了调子,起了个头: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哟嗬!” 丛蕾和冷千山仍然?不开口,清河芳草,夜风明?月,最自由的草原上,他们是最拘束的人。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我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哟嗬!” 这首男女互诉衷肠的情歌,一共只有简单的八句词,领唱唱完了一遍,见?他们还是不接,急道:“你们倒是唱呀!” “我不会唱。”丛蕾说。 大家?取笑道:“你们这都不会唱——” 冷千山见?丛蕾拽衣服扯裤子,身上像是长了虱子,意兴阑珊地说:“我不太?舒服,先去休息了。” 他让FPD提前下了班,独自往蒙古包里走,后面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转身一看,白丽瑶又追了上来。 他心服口服:“小白,你实在没事干就去找个班上吧。” “你当我愿意做跟屁虫啊,”白丽瑶赌气?道,“还不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冷千山扶额,“你才多大,整天跟个老妈子似的。” “行,那我不说了,”冷千山不喜欢的,她一律不做,白丽瑶改口道,“我过来是想?谢谢你今天惦记我。” “我惦记你什?么了?” 白丽瑶羞答答地说:“你不是让肖庄拿肉给我吃么。” -- 第97页 “哦。”又不是割的他自己的肉,小题大做,见?白丽瑶还等?着他的下文,冷千山出于礼貌说道,“举手之劳,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白丽瑶动容,“七年了,在我想?起你前,你第一次想?起我。” 搁这儿?演起琼瑶剧呢,冷千山不懂她在放什?么屁:“不是你说你饿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白丽瑶浅笑,“你不想?承认就算啦。” “承认?肖庄跟我说你饿了,我才……”冷千山话到一半,没讲下去,因为白丽瑶显然?听出来这是个乌龙,变得十分无地自容。 缺德玩意儿?,冷千山想?把肖庄提过来打一顿。 “所以是我会错意。”白丽瑶失落地说。 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冷千山不忍多说她:“嗯。” “那温韵呢?” 冷千山变了脸:“提她干嘛?” “我不能提她?”若放在以前,白丽瑶只当他是讨厌温韵,毕竟他从没给过温韵任何好话,可?现在看来事实恰恰相反,她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过他的心。 “你提吧,你爱怎么提怎么提,”冷千山手插在兜里,“我先走了。” “等?等?,”白丽瑶的憧憬被击碎,急于证明?什?么,没像往常一样沉得住气?,冲动地拦住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是不是为了她跟温韵说的那番话? “没吵架,”冷千山本来就烦,被她搞得更烦,他自恃把感情藏得很好,可?连白丽瑶都察觉到了端倪,干脆说道,“她根本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懂吗?” 白丽瑶懵住:“为什?么?” “你去问?她。” “不是,”白丽瑶喃喃道,“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她?” 她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仿佛说出来,这事就成了真。 “她不一样。”冷千山言简意赅。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冷千山下了逐客令:“你问?够了没有?” 白丽瑶不甘心地说:“温韵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她有男朋友,”白丽瑶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击冷千山的命脉,“犯不着你来警告我。” 白丽瑶被他呵斥,面色唰地灰白:“那我算什?么?” 眼见?白丽瑶又要哭,冷千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是冷血的人,发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试着放缓了语气?:“小白,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把你当妹妹看,你当时怎么跟我保证的?” 她说,她可?以接受。只要能留在冷千山身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等?他养成了习惯,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打开他的心门?。 “可?你这些年都没找过其他人,”白丽瑶哽咽道,“我以为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我不找那是因为没感觉。”冷千山愁死了,“我对你是不一样,但那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么?” “如果没有我姐,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冷千山默认了她的话。 白丽瑶悲哀地说:“所以我在你心里永远比不上我姐,是吗?” “你有病吧。”冷千山匪夷所思,“跟你姐比,你可?以再无聊一点?。” “好,我不跟她比,”白丽瑶擦了擦眼泪,“那你告诉我,凭什?么是温韵?”她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我陪了你多久,你和她才认识多久?” 倒也不久,无非是丛蕾出生起就认识她了,冷千山不想?把那段过去拿出来和旁人分享,便不言语。 “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女人最懂女人,丛蕾怎么可?能不喜欢冷千山,冷千山居然?看不出她欲擒故纵的手段,那都是她装的啊!白丽瑶真想?不顾形象地大喊,然?而为了抓住冷千山仅有的怜悯,她只能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 冷千山道:“我又不是犯贱。” “那是因为她漂亮?” 看来她今天不问?个答案出来不会罢休,冷千山应付道:“嗯,她漂亮。” “我不信。”圈子里不缺漂亮的人,如果冷千山图她漂亮,早就被勾走了。 “不说你要问?,说了你又不信,”冷千山夹枪带棒地说,“她善良孝顺懂礼貌,还是少先队员,理由够充分了吗?”白丽瑶对他全心全意,冷千山不想?伤害她,可?不骂她,她就醒不过来,“我说得够多了,一会儿?发火了别又说我凶你。” 白丽瑶几度动唇,又被他的眼神堵了回去,悒悒道:“我知道了。” 冷千山希望她真能明?白,好心劝道:“小白,喜欢你的人一抓一大把,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白丽瑶固执地说。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8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18个;口黑口黑兽、红月 7个;魚兒魚兒水中游、他年得傍蟾宫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新 18瓶;今夕何夕 13瓶;昭拾 6瓶;爱丽、捡到一个大破烂 2瓶;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继续买俺 -- 第98页 她走后, 冷千山把肖庄狠骂了一通,肖庄听到自己要收拾铺盖滚回家跟大壮卖螺蛳粉,抱着?冷千山的腿哇哇大哭, 发誓再也不多管闲事。冷千山前前后后攒了一堆糟心事,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那达慕大会来临。 歌舞表演完, 各个项目的竞技赛接连登场, 冉晗还有工作, 先行告辞, 剩下?的八人分为男子组和女子组, 两两一个项目, 冷千山体弱气虚,选择和陶靖下?棋,方?溪与吕妙比射箭,希戈和费久彬为了秀肌肉, 去了摔跤台。女生里只?有丛蕾和岑映婕会骑马,不可避免地被分到了同一组。 他们?参与的项目是三千米小马短跑, 录制还没开始, 草场上人声鼎沸, 彩旗飘扬, 起跑线外,丛蕾在给傲云梳理马毛, 白丽瑶和岑映婕有说有笑,时不时瞟向她这边,仿佛她正是她们?谈论?的对象。刚才丛蕾和萨仁去马厩里牵马, 白丽瑶也在,丛蕾跟她打招呼,白丽瑶却视而不见, 之前那么言辞恳切地说要和她做朋友,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丛蕾仔细想了想,确定除了蒙古包那次,她和冷千山是一点交集也无,冷千山对白丽瑶已经?够好了,她还是不满意么。丛蕾埋头喂了傲云几块冰糖,或许是受到她情绪的影响,傲云也兴致缺缺,不安地走来走去,看?上去有些毛躁。 丛蕾不停地安抚它,萨仁过来给傲云系马鞍,险些被踢了一脚,“奇怪,它平时脾气很好的呀,”萨仁摸摸脑袋,出于安全?考虑,他建议道,“可能是人太多了,我?有点担心,要不你换一匹马吧。” 马的听觉发达,加上视野受限,很容易受惊,还有五分钟就要比赛了,这两天丛蕾一直在和傲云培养感情,对它比较熟悉,而且昨天试比时傲云跑了第一,现?在重新找马,她不一定能驾驭得住。 “算了,赛程不长?,”丛蕾骑着?傲云小走了一段,“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参赛的还有两个十?四五岁的蒙族少女,几人排成一排,跑最后一名的选手要被浇酸奶,岑映婕在丛蕾旁边,带着?一股气势汹汹的劲儿,丛蕾也整装待发,她输给谁??无所谓,唯独不想输给自己讨厌的人。 一位长?衣盛饰的蒙族妇女将马奶敬向天地,随着?牛角号的长?鸣,众人策马扬鞭,飞奔齐出,所过之处,拂起层层叠叠的草浪。鼓点激昂,外圈的加油声不绝于耳,丛蕾身体微倾,紧攥着?缰绳,跟着?傲云的节奏律动?,不敢分心片刻。 冷千山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始终放不下?心,来到草场看?丛蕾赛马,她衣服上的绸带在风中舞动?,英姿勃发,仿若一抹溢彩的流光,每一次丛蕾备受瞩目时,冷千山??会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怅惘。 爱是良药,也是刀锋,当刀尖对准自己时,再狂妄的人也会变得胆怯,冷千山曾经?自信地觉得只?要裴奕不在,只?要他追求她,她就一定会接受,可丛蕾早就见识了广阔的世界,这么多双眼睛被她吸引着?,她有数之不尽的选择。如果她不是非裴奕不可,就更不会非他不可,他靠什么来赢得丛蕾,靠他得过的几座奖杯么? 冷千山心里五味杂陈,一边自豪,一边不好受,对自己产生了空前的质疑,他看?了一会儿,决定回蒙古包里继续睡觉,还没挤出人群,周围的人突然惊声高呼,冷千山一扭头,却见远处异况陡生,丛蕾的马发了疯似的,直直地撞向岑映婕! * 丛蕾死命扒住马背,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赛马里,马是硬件,也是关键,傲云今天状态不佳,丛蕾起初一心求稳,不敢跑得太快,等赛程过半,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于岑映婕。倘若岑映婕获胜,势必会出尽风头,受到各方?恭维,届时她只?能缩在角落被酸奶糊个满脸,后期画面一对比,丛蕾??能想象到会有多狼狈。 遑论?白丽瑶还算她半个情敌,她不介意扮丑角,可很介意扮到白丽瑶面前去。 种种顾虑下?,丛蕾也被激起了胜负欲,她双腿夹紧马身,挥臂抽了傲云一鞭,就是这不轻不重的一鞭,反常地激怒了傲云。它骤然抬起前肢,昂首刨蹄,蛮横地向后仰去,从鼻孔里喷出吭哧的粗气!丛蕾屁股一滑,差点掉下?马背,连忙踩牢马镫,奋力勒住马缰,后背倏地冒出了涔涔冷汗。 傲云没甩掉丛蕾,蹄子再次跃起,晃着?硕大的马头,瘪腮阖动?,发出焦躁的嘶鸣,“千万别放手!”一旁随行的萨仁大吼。叫嚷声,马嘶声,锣鼓声喧杂交混,丛蕾悬在空中,唯恐一个不慎被摔死,半个身子僵直地匐在马上,只?有心脏还在急剧地跳动?。 如果是有经?验的骑手,就知道此时应该放松缰绳,抚摸马双肩的隆骨,帮它镇定下?来。可丛蕾张皇失措,为了不掉下?去,反而将缰绳勒得更紧,傲云和她磨合得不够,尚未建立起信任度,她的慌乱传递到傲云那里,傲云既痛又?怕,恐惧的情绪反弹到顶点,彻底失了控,横冲直撞地窜向斜前方?。 那里不偏不倚,正是岑映婕的位置。 “往左拉缰绳,快!” 萨仁的叫声如雷贯耳,他原本想从另一匹马翻到傲云身上,这下?也没时间了,丛蕾被他吼得一颤,终于回过神来,若放任傲云冲过去,必定会撞得人仰马翻,她顾不得自己,用了吃奶的劲儿将马缰往右拽,但?傲云依然反抗她的命令,马蹄疾扫,朝着?岑映婕一路猛进。 -- 第99页 岑映婕的马被吓得偏离了赛道,她避让不及,发出一声尖叫,眼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丛蕾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坠挂到马身右方?,借着?全?身的重量去牵引傲云!千钧一发之际,这一招总算见了效,两匹马的毛尖将将触碰了一秒,凌风掠起,傲云侧身惊险地擦过那匹马的马头。 丛蕾躲过了一场相撞,却没躲过傲云引发的连锁反应,不待她喘息,前波未灭,后波又?生,岑映婕的马在受惊下?前蹄高抬,将她重重摔在地上!与此同时,由于丛蕾身体倾斜的角度过大,带着?马鞍倒转,也从傲云的背上跌落下?来。 萨仁找准时机抢过傲云的控制权,厉声训斥着?它,将它骑到远处,热闹的草原转瞬变得人荒马乱,大家见事态不妙,早已向外疏散开去,冷千山忘了自己还是个伤员,逆着?人流跑到丛蕾身旁,却不敢乱碰她,紧张地问:“摔到哪儿了?!” 丛蕾惊魂未定,全?然没听见冷千山的话,也感觉不到痛,连滚带爬地去看?岑映婕。岑映婕伤得比她严重,她不过是摔了一跤,可岑映婕掉下?来的时候脚套在蹬里,被拖行了好一截路,在草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涕泪横流,丛蕾见状,浑身??开始发抖。 “让你别动?,”冷千山着?急道,“伤到骨头没有?” 丛蕾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去看?看?岑映婕……” “她那儿有工作人员,”冷千山一声怒喝,“我?问的是你!” 白丽瑶和随行医护接踵而至,医生蹲在岑映婕身边,冷千山招手叫道:“先给她检查一下?。” “我?没事。”丛蕾赶紧说。 明眼人??知道现?在应该先救谁,白丽瑶凶了一句:“映婕??快晕过去了!” 冷千山没理她,屡次确认道:“你真没事?” 丛蕾摇头,她宁愿被撞的是自己。 “那你在抖什么?” 丛蕾面如死灰,把头埋进臂弯里:“我?闯下?大祸了。” 她和岑映婕素来就不和,如今她还成了岑映婕坠马的始作俑者,岑映婕又?不是她这种无人问津的小演员,人家是当红流量小花,千万级的粉丝数量,万一摔成了半身瘫痪,从此演艺生涯断绝,她就是害了别人的一生,会被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任人鞭挞。 丛蕾被丛丰那一摔摔出了心理阴影,脑海中晃过无数种可怕的后果,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惨烈的下?场,假如岑映婕有什么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谢罪。 冷千山的焦点转移到岑映婕身上,她被医护们?抬上担架,准备送往市区的医院,包括导演在内的工作人员们???围着?她,没人顾得上过问丛蕾。丛蕾的手被缰绳勒出了血,抓着?他的衣摆,就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冷千山揽着?她的肩,把她裹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不会有事,别怕。” 被伤的人还没说话,伤人的倒装起可怜了,白丽瑶看?到冷千山巴不得替她受过的样子,愤懑不已,冲过来扬声质问道:“温韵,我?知道你和映婕在拍戏的时候闹了些不愉快,但?你们?既然已经?和解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白丽瑶的话一出口,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盯着?丛蕾,岑映婕的助理指着?丛蕾的鼻子哭喊道:“我?就猜到你是故意的!” 冷千山不悦:“白丽瑶,你在说什么胡话?” 白丽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地问丛蕾:“在剧组里,借着?拍戏下?重手打映婕耳光的,不是你吗?” 丛蕾没料到白丽瑶会对她进行这种莫须有的指控,震惊得说不出话,冷千山松开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7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切拜文案三快来 25个;红月 13个;朝歌 2个;muk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khaishewei 15瓶;南桃柚子 12瓶;薄 10瓶;晨橙承 9瓶;lian.aimofashi、落落小小菇 8瓶;两猫一狗、阳阳扬 3瓶;1999。 2瓶;泡泡鱼、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继续买俺 “我?是打了, ”丛蕾急迫地说,“但那是岑映婕让我?打的。” “谁知道你会把她打到地上?!”岑映婕的助理鬼哭狼嚎,“上次没得?逞, 这次你还不罢休!姐姐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你要这么害她!” 小兰撸起袖子?骂道:“你少乱扣屎盆子?, 韵姐都是按照导演的要求来的, 你主子?自己掉下马, 凭什么骂我?们家艺人?, 我?们韵姐摔了还没人?来看呢!” 岑映婕的助理跳起来:“她又没受伤, 她好得?很!” 两人?你不让我?, 我?不让你,吵得?鸡飞狗跳。 “都给我?闭嘴!”冷千山叱道,他赶走岑映婕的助理,“车要开了, 你不陪岑映婕去医院?”又对白丽瑶说,“你这么关心她, 不跟着去?” 冷千山旗帜鲜明地站在丛蕾这一方?, 大家都看出了苗头, 白丽瑶的眼泪摇摇欲坠, 一跺脚跑到车内,这是重大录制事?故, 节目组要进行应急处理,见丛蕾没有大碍,也陆续散去。草甸子?上只剩下冷千山和丛蕾的几名贴身工作人?员。 -- 第100页 肖庄把冷千山拉到一边, 缩头缩脑地说:“哥,咱们还是不要管这事?儿吧。” 谁也说不清丛蕾是不是故意?的,万一岑映婕摔出了毛病, 这滩浑水只会弄脏自己的脚,其他嘉宾都找借口走了,冷哥还留在这儿,不是缺心眼儿么。 冷千山道:“滚。” 丛蕾魂不守舍地撑着小兰站起来,没走两步,往前一倒,险些跌了个嘴啃泥,得?亏冷千山一把捞住她:“脚受伤了?” 丛蕾颓然道:“腿软了。” “你就这点?出息。”冷千山道,“过来,我?背你回去。” “没关系,”丛蕾抹了把脸,“我?让小兰和虹姐扶我?。” 郑虹正?在咂摸他们俩的关系,忙不迭说:“我?要给公司打个电话,把这个情况汇报一下,就先拜托冷老师送小韵一程了。”说完生怕冷千山反悔,不给丛蕾张嘴的机会,麻利地拽着小兰开溜。 丛蕾:“……” 冷千山看了肖庄一眼,肖庄也打起哈哈:“我?去找Sarah姐,她现在还不知道呢。” Sarah是冷千山的经纪人?,也是英豪的高层领导,在大后方?运筹帷幄,很少跟组露面。 他们一走,带走了草原仅存的杂音,四周格外宁静,冷千山绕到丛蕾面前,兀自蹲下身子?,她伫立着没说话,冷千山也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丛蕾才?把手搭在他肩上。 这一刻,她的确需要有人?靠一靠。 冷千山背起她,稍微颠了颠,没什么重量,丛蕾问道:“你伤口不疼?” “不疼。” 丛蕾自顾不暇,没管他是真不疼还是假不疼,总之冷千山是死不了的,会死的只有她,早知道她宁愿被浇酸奶,也不去争什么劳什子?第一,这下好了,钱没挣到两个,事?业名声全部?玩完,以岑映婕背后的资源,弄死她就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丛蕾迟迟没下文?,冷千山猜她八成又在自己吓自己,支开话题道:“合着你纯粹是客气客气?” “那你放我?下来。”她又没说要他背。 “安分待好,”冷千山将她往上一托,“甭搁我?背上蹭来蹭去,占我?便宜。” “……” “对了,我?跟你互帮互助,你的白马王子?裴奕不介意?吧?” “你闭嘴吧。”丛蕾的天都要塌了,哪有心情和他扯闲篇,她心如死灰,“我?玩完了。” “嗯,你玩完了。”冷千不咸不淡地说。 丛蕾碎碎念道:“万一岑映婕出事?怎么办?” “她应该买了保险。” “我?是说我?怎么办。” “你?”冷千山轻飘飘地说,“退圈呗。” 连冷千山都建议她退圈,这件事?的严重性果然无可挽回,她的戏还没播,钱也没存够,开店的计划在摇篮中就已?夭折,倘若这行的路被堵了,该怎么养活自己和丛丰? “挺邪门的,每次拍摄你都要出点?毛病。”冷千山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请小鬼了?”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渠道,”丛蕾焦虑地扯了扯头发,捻下一层土。 “有渠道也不能碰,路要踏踏实实地……丛蕾!”冷千山抬高嗓门,“你把脏东西往哪儿擦呢!” “顺手。”丛蕾拍了拍他的衣服,蔫蔫地说,“我?真的没有故意?去撞岑映婕。” “我?知道。” “我?也没在片场对她下重手。”白丽瑶说完那些话后,大家虽然没当着她的面指责她,可看她眼神却充满了异样,以圈内流言的传播速度,用?不了两天,她弄伤岑映婕的新闻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她要如何自证清白? “我?知道。”冷千山依然是四平八稳的调子?,“凭你那个德性,别人?不打你就算好了,你要有打人?的胆量,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这么刻薄的话,丛蕾居然有被安慰到。 晚风落照,流云婉转,草原上地广人?稀,他们在绿野中徐步前行,冷千山的后背宽厚,如同?一副坚实的铠甲,可以为她挡住敌人?锋锐的弓箭,让人?忍不住想去依赖。丛蕾轻轻把额头抵在他的背上,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回到原位,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多希望这是一段没有尽头的路。 丛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前面就到了,你放我?下来吧。” “走得?动?了?” “没那么脆弱。” 丛蕾的脚落回地面,跟他道了谢,走向自己的蒙古包,冷千山望着她伶仃的背影,叫道:“丛蕾。” 丛蕾回头。 “如果岑映婕因为你的原因,不能再拍戏了,你打算怎么办?” “退圈呗。”丛蕾奇怪地问,“不是你说的么。” “还有一个办法。”冷千山思前想后,到底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办法?” “你要是愿意?求我?,”冷千山停顿了一下,“我?就帮你把这事?压下去。” “求你?”丛蕾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求我?。” 类似的暗示丛蕾收到过许多,可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冷千山的口中,她怀疑是她误会了:“冷千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冷千山不带半分调笑,平静地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第101页 “你疯了吧,”一盆凉水哗啦啦浇在丛蕾头上,方?才?的岁月静好统统破灭,丛蕾心寒地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不要拓展延伸,”冷千山一见她这样就脑仁疼,“我?又没强迫你,你愿意?,就来找我?,不愿意?就拉倒。” 丛蕾简直想冷笑:“所以我?不陪你睡,你就不帮我?了?” “你不要用?这种词,不至于。”冷千山的视线移向别处,“看我?心情。” 他琢磨了一路,既然色.诱不行,只能再试试利诱,最?坏的可能无非是再被她拒绝一次,不会比之前更差了,何况裴奕能给她的,肯定不如自己给的多,横竖他不会撇下丛蕾不管,不如趁机捞点?好处,这就叫做弹性策略。 冷千山破罐子?破摔,带着赌一把的侥幸,万一成了呢? “为什么?”丛蕾问道,冷千山已?经有了白丽瑶,何必还要多个自己,他在人?前对她的支持只有这一个龌龊的目的么? “你猜。” “我?不猜,”所有的感动?都化作了愤怒,冷千山根本是在践踏他们过往的时?光,丛蕾一字一顿地说,“我?宁可退圈,也不要你帮。” 她怒火中烧,转身便走,因此也没看到冷千山的表情——那是八年前她说不想再见到他时?,如出一辙的受伤。 蒙古包里空无一人?,暂时?给了丛蕾喘息的空间?,她想不通冷千山的话是心血来潮还是认真的,也想不通前几天好好的傲云,为什么会在今天临场发狂。 难道她命中自带倒霉? 丛蕾找不到答案,只能虔诚地祈祷岑映婕平安健康。郑虹进来,见她跪在佛龛前,说道:“你指望菩萨还不如指望冷千山。” “指望不上。”丛蕾道。 “不可能。”就凭他对丛蕾的紧张程度,郑虹认为冷千山不会不帮这个忙,“我?去找他。” “你不要去。” “我?不去谁去?”郑虹道,“万一传开了,岑映婕的粉丝会杀了你的!” 丛蕾瞒不下去,只好说道:“他要我?陪他睡。” 太荒诞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句话的主语会是冷千山。 “有没有搞错!”郑虹觉得?更荒诞,“你花钱都睡不到冷千山,现在人?家不仅让你睡,还给你解决问题,你居然不乐意??!” 丛蕾:“……” 似乎有哪里不对。 小兰弱弱地举手:“虹姐,话不能这么说,只要韵姐不愿意?,这就是潜规则……” “难道你是凭实力让观南看上的?”郑虹被气晕了,连珠带炮地说,“潜一下能掉层皮么?” 丛蕾吃了秤砣铁了心,郑虹靠不了现成的资源,只得?加班加点?地打电话找关系,四处联络公关公司做预案。 要不是她坚持骑傲云比赛,也不会给大家招来那么多麻烦,丛蕾内心过意?不去,准备给尤娇报个信,她认识的人?多,说不定有办法,一点?开屏幕,却看到了喻帆的消息: “在忙么?一直没回话。” 丛蕾心念电转,想法还没成型,手指已?经敲起了键盘:“嗯,遇到了点?事?。” 喻帆:“怎么了?” 丛蕾写了一长段话,发出去前却踌躇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和喻帆面都没见过,上来就找他帮忙,属实草率,丛蕾衡量许久,最?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说道:“没什么,剧组出了点?小状况。” 她给尤娇留了言,把手机扔到旁边,一抬头,见小兰在暗暗抹眼泪,安慰道:“你放心,如果我?这次熬不过,就把你介绍给我?姐妹。” “我?不是担心这个,”小兰抽鼻子?,“我?是觉得?帮不了你。” “没关系,”丛蕾道,“就算不在圈内混,我?总有别的出路。” 这话也是在给她自己打气,反正?她的接受能力一向很强,一开始不能接受的事?,到了真发生的那天,其实没什么不能抗。 中途小兰帮丛蕾换了套衣服,发现她后背和腿上有多处擦伤,丛蕾心事?重重,直到上药才?觉出了痛。他们焦灼地等着岑映婕的检查结果,可没等来工作人?员,先等来了萨仁。 萨仁带来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傲云生病了。” “生病?”丛蕾翻身坐起,“什么病?” “早上有人?给他喂了很多牛饲料。” 小兰道:“马不能吃牛饲料吗?” “马不是反刍动?物,”萨仁严肃地说,“给牛用?的补品,马吃多了会中毒。”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般给自己定四千的目标,就可以写到三千多,定三千只能写到两千,写不完在我预料之中,这叫取法乎上,得法乎中……Just kidding,先赊个账,周二继续。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杨搞siao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顽日万写到文案三 3个;(做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顽日万写到文案三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顽日万写到文案三 20个;红月 4个;晨橙承 2个;喜欢、feya、4108843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搞siao 20瓶;泡泡鱼 10瓶;笑书侠 5瓶;两猫一狗 3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2瓶; -- 第102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继续买俺 包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 ”郑虹不确定地问,“有人?故意给?温韵的马下?毒?” 像是一颗小石子扑通掉入水中,丛蕾打了个?激灵。 “我的马厩有我的规矩, 如果不是有人?喂了它这么多?青贮饲料, 傲云不可能发?狂, 它身体难受, 又表达不出来, 我太兴奋了, 居然没有发?现?, ”萨仁心疼得不行, “它是我一手带大的,是最乖的小马了。” 萨仁从知道自己要上节目开始,就盼望着这一天,可所有的精心准备都毁于一旦。 “平时你?的马厩是谁在?照料?”郑虹问。 “都是自家人?。” 郑虹紧促地说:“谁都可以进去?吗?” “你?们节目组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谁都想进来摸一摸他们,我是很欢迎他们来参观的, ”提到此处, 萨仁悔不当初, “我把人?想得太好了, 可这是电视台啊!怎么能这样?” 丛蕾也被这个?状况打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道:“它现?在?还?好吗?” “一直拉肚子,”萨仁沮丧地说,“希望它能挺过这一关?。” 马儿并不如它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健, 有时候一场感?冒就能夺走?它们的生命,养马是一件需要花费时间精力的活儿,萨仁用蒙语叽里咕噜叨了一大堆话, 郑虹忍不住打断他:“你?能不能回去?问问你?的家人?,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都有哪些人?去?了马厩?” 萨仁摊开手:“来来去?去?的,怎么问得出来嘛!” “你?就让他们想一想,谁在?马厩里停留得最久,来的次数最多?,”丛蕾道,“尤其回忆一下?,有没有人?是提着东西进来的。” “我气坏了,还?没考虑到这个?,”萨仁急匆匆地跑出蒙古包,“你?说得对,我马上去?问!” 他走?后,郑虹来回踱步:“谁会做这种缺德事?” “是不是岑映婕自导自演啊,”小兰愤慨地说,“就像她在?片场陷害韵姐一样,不是第一次了!” “应该不会,”丛蕾衡量道,“她要诬陷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你?在?录制时得罪过谁?”郑虹问。 “我不知道。”她一直都很配合节目组的工作,也从来不会为难工作人?员,没理?由会有人?恨她到这种地步。 郑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冷千山……” “不可能。”丛蕾断然否决。 “你?这么相信他?”郑虹不以为然,“能搞出这场戏,这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说不定冷千山就等着你?去?求他呢。”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丛蕾懒得跟她解释,冷千山会打她会骂她会莫名其妙要睡她,可这辈子都不会害她,这是旁人?永远也不能理?解的相处逻辑,他们之间有一种近乎畸形的信任度。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郑虹说道,“总不能是傲云自己去?找牛饲料来吃吧。” 丛蕾隐约有一个?猜测,却不敢随便向外说,见不得光的糟烂事,一旦指认错了人?,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她只能含混地问:“小兰,你?记不记得我们早上去?马厩的时候,看到了其他人?。” “记得啊。”小兰迷瞪瞪地说。 见丛蕾不发?一言,小兰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白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加班,熬不住了,这是我能写到的最多了,肝痛,明天我争取把这章更完哈,等周末了再多写点。 第45章 继续买俺 “你认真的?”郑虹十分惊诧。 丛蕾就知道, 她?说出来连自己人都不会?信,白丽瑶为人没有架子,在圈内人见人爱, 风评好人缘好性格好, 一看就是个纯良的富家小?姐。她?第一次被全网攻击时, 白丽瑶还在微博上帮她?说过话?, 丛蕾其实也不想怀疑到白丽瑶头上。 再说白丽瑶的动机也不够充分, 毕竟她?看见自己在冷千山房里都没有暴怒, 总不能因为和冷千山在蒙古包里说了几?句话?, 就使出阴招害她?。 更不能预知事故发生后, 冷千山会?站在她?这?边。 “温韵,”郑虹欲言又止,“如?果你是因为冷千山和白丽瑶的绯闻,才会?有这?种顾虑, 我觉得没有必要……” 丛蕾嘴上说不接受潜规则,行为却很是维护冷千山, 郑虹旁观者?清, 认为她?对冷千山多少存了点心思, 可若由着这?点心思走岔路做出蠢事, 那就了不得了。 “我就那么一说,”丛蕾没有证据, 只?有自己的直觉,“不会?乱宣扬的,你放一百个心。” 留给?他们猜测的时间不多, 郑虹和丛蕾立刻去找了制片和导演,摄制组正在开紧急会?议,冷千山也在, 看见丛蕾进来,他漫不经心地玩起了笔,听闻郑虹说傲云被人下毒时,却遽然抬起了头。 “报警。”冷千山的话?里透出煞气。 “先别急,”导演汗都下来了,“让萨仁过来,我们再调查一下,这?也不一定是有人故意的嘛,万一是它吃坏了呢?” 冷千山翻车姑且可以算作意外,炒一炒话?题度,但若是岑映婕再出事故,届时公众的舆论必定会?指向摄制组,影响《沸腾》的收视率,所以岑映婕一坠马,组里就封锁了消息,不允许下面的人透露给?任何媒体。片场最不缺龃龉事,哪个组都是能压就压,息事宁人,怎么可能主动让警察来查,将它闹大? -- 第103页 然而?任导演和制片怎么劝说,冷千山都铁了心要报案,他暴躁地将笔一拍,冒了脏话?:“去他妈的收视率,这?是谋杀!” 亏得住院的是岑映婕,万一是丛蕾,冷千山但凡想想,心都揪起来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搞鬼,不把这?人逮出来他心中?难安,鬼知道他下次会?不会?躲在哪个旮旯角害人! “这?、没那么严重吧,温韵她?也没出事啊……”导演对他和丛蕾的勾缠有所耳闻,便递眼色给?丛蕾,让她?帮着劝一劝。 丛蕾又不是个傻的,这?时候她?去劝,冷千山指定会?将她?一块儿骂,况且那人要害的是她?,她?比谁都想更快将这?桩事查个水落石出。可是社会?规则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和观南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还指望表现好点下次能再和他们合作,便折中?道:“我看岑映婕那边的意思。” 终归岑映婕才是受伤的那个,自认倒霉的她?反成了幸运儿。岑映婕不是省油的灯,一旦身体出了岔子,轰动的是整个娱乐圈,即便没出岔子,她?也断然不会?放过这?个虐粉博同情的好机会?,丛蕾可以隐忍不发,可这?个黑锅万不该轮到她?来背。 一番商量后,导演同意了,由工作人员去和岑映婕的工作室对接,以他们那边的意愿为主,丛蕾则继续去搜寻证据,冷千山道:“我和你一起。” 两人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丛蕾来到马厩,马厩里没有监控,里里外外的人早已被萨仁盘问过了一道,丛蕾支开冷千山:“不如?你去看看傲云的诊断说明?” “你不去?” “我再详细问问。” 冷千山不作他想,他本来也要进去看傲云,丛蕾一个人留在外面,做出一副不经意的口吻,对那蒙古小?伙说道:“对了,白丽瑶来过吗?” “白丽瑶是谁?” 丛蕾给?他看了白丽瑶的照片,小?伙儿道:“小?白姐呀,一天跑好几?趟,我们熟着呢。” 丛蕾喉头动了动:“她?来的时候提没提东西?” “你怎么知道她?爱提东西?”小?伙儿不假思索地说。 丛蕾心下一紧,只?听他接着道:“每次小?白姐来都给?我们带好多好吃的,人特别好。”他好奇地问,“她?是明星吗?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录节目?” 白丽瑶不是录制嘉宾,没有专门的机器跟着,做什?么都很方便,丛蕾想到这?一层,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她?除了吃的,就没带别的东西?” “没有。”小?伙百分百地肯定,“每次她?来我都在,不会?是她?的,她?都不太?爱进去。” 丛蕾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名堂,冷千山出来,说道:“找到可疑的人了么?” 丛蕾:“没找到。” “这?个姐姐怀疑是另一个美女姐姐!”小?伙儿大喇喇地说。 丛蕾:“……” 冷千山的眼如?利刃,问丛蕾:“你怀疑谁?” “没谁。” “白什?么的,”小?伙儿给?丛蕾掀了个底朝天,“哎,根本不可能!” “白丽瑶,”冷千山拧紧了眉,“你觉得是白丽瑶?” “我随便问问。”丛蕾不自在地说。 冷千山根本不信她?的话?,将她?拉出马厩:“为什?么是她??” 他气焰逼人,丛蕾不给?他个回答,他大有不放人的趋势,提到白丽瑶就让冷千山那么紧张?丛蕾胃里泛着酸气,大家关系敏感,她?又没有凭证,总不能说来自她?的直觉,搞得跟嫉恨白丽瑶似的,便道:“没什?么,那天早上我去马厩看到她?了,跟她?打招呼,她?没理我。” “就为这?个?” “……嗯。” “那你应该是想多了。”白丽瑶为什?么不理丛蕾,冷千山心知肚明,当?然是因为前一天他说的话?呗,“她?八成有别的原因。” 冷千山的话?纯是字面上的意思,到丛蕾这?里却窜了味儿,好像他很信任白丽瑶,白丽瑶做什?么都有她?的理由一样?,丛蕾勉强笑了笑:“是吗,兴许我误会?她?了。”她?扯了个由头离开,“萨仁在查管饲料的人,我去那边看看。” “我去,”冷千山道,“你自己还伤着,别回头又搁阴沟里摔了。我能问的事儿,比你能问的多。” 冷千山地位高,剧组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卖他一个面子,行起事来的确比丛蕾方便,事关紧要,丛蕾没有再逞强,不过想到之前冷千山提出要和她?做肉.体交易,这?下又心无旁骛地帮她?,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帮我这?忙,我还用陪你睡吗?” 这?丫头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冷千山实在不想给?她?好脸,可拿她?又没别的办法,面无表情地说:“你滚吧。” 丛蕾依言滚回蒙古包,方溪和吕妙都在里面,见到丛蕾,热切的交谈一下按了暂停键,虽然没有敌意,但也绝没有往昔的友善。 大家还不知道事出有因,都信了白丽瑶的指控,冷千山明目张胆的偏袒给?她?拉了不少仇恨,吕妙的态度微妙而?客气:“你手?受伤了。” “没事,缠了绷带。”丛蕾开门见山地说,“前不久萨仁来找我,说傲云被人下了毒。” -- 第104页 “下毒?”吕妙震惊不已。 丛蕾解释道:“有人要陷害我。” 方溪刚进圈不久,遇上这?种戏剧化的情节,不禁激动起来:“谁下的毒?” “不知道,还在查,”丛蕾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谁经常在马厩那边逗留的?” 两人都说没有,方溪甫一说完,好似记起了什?么,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丛蕾敏感地捕捉到她?的神情,忙说道:“你有线索?” “没,”方溪迟疑地说,“没有。” 她?既然否认,丛蕾没法进一步追问下去,将方溪的反应记在心里。等到晚上,岑映婕的经纪人终于传来了消息,与此同时,微博“爆”了一条热搜: 【岑映婕坠马重伤昏迷不醒】 * 这?和丛蕾得到的讯息不一样?。 “去他的脑干损伤,”郑虹破口大骂,“医院的诊断结果明明说是软组织挫伤加轻微脑震荡,究竟是谁编出来的?” 岑映婕没有大碍,丛蕾好歹松了口气,她?是典型的关心则乱,被岑映婕拖蹬的那几?步吓到了,他们骑的是小?马,高度不高,如?果她?坠马都没有重伤,岑映婕也不会?伤到哪里去。 节目组并不知道他们费劲压住的消息会?被人捅破,词条点进去,全是各类小?道消息,有捕风捉影的论坛截图,也有语焉不详的营销号,唯独没有岑映婕工作室的正式声明。 郑虹逐一翻阅,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拿给?丛蕾看:“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发言的共同点?” 丛蕾瞅了瞅:“不都是在骂我吗?” 爆料的人遮遮掩掩,说岑映婕是被某个女MC的马撞倒才受伤的,拢共两个女MC,大家自然优先猜测丛蕾这?个害人精,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她?身上招。 “不是!”郑虹道,“你看发布时间,全是晚上八点到十点的高峰期,而?且骂的都是你,几?乎没人骂节目组。” 按道理来说,节目三番五次出安全问题,只?要是个粉丝都会?把观南台狙个断子绝孙,可底下的评论无论粉头也好,水军也好,都一边倒地把炮火对准了丛蕾。 “岑映婕示意的?”丛蕾并不稀奇,不急不忙地说,“你不是早就写好声明了,咱们也发吧。” 横竖她?没害岑映婕,现在岑映婕把这?事爆出来了,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她?们更有理由报警。 郑虹给?安姐去了个电话?,她?还没有资格擅自发声明,得经过安薇的同意,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竟争执了几?句。 挂断后,郑虹面有难色,丛蕾问道:“怎么了?” “安姐让我们迟点再发,让子弹再飞一会?儿,”郑虹有些不落忍,“这?样?反转起来才刺激,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岑映婕和丛蕾在同一个公司,名义上是师姐师妹,其实都是同一块蛋糕的竞争者?,谁风头更盛位置更稳,资源就倾向于谁。尽管岑映婕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依然挂靠在龙华旗下,要给?公司分红。安姐和郑虹不同,郑虹的工资直接和丛蕾的收入挂钩,而?安姐代?表的是公司的立场,无论她?们咖大咖小?,只?要能带来话?题度,能给?公司创造实质性的利益,公司就支持谁。 丛蕾静了半晌,问道:“我还要被骂多久?” “安姐让你先忍一忍,明天下午岑映婕就会?发澄清声明。”郑虹道,“到时候也会?给?你买个热搜。” “太?过分了!”小?兰急赤白脸地说,“本来就是他们传出来的,凭什?么让我们忍!”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外人看不到背后的利益纠葛,只?知道丛蕾心狠手?辣,等到明天,该传的都传遍了,该骂的也都骂了,现在不趁热打铁发声明,围观者?的厌恶既已形成,哪有这?么好根除,即便澄清了也是效果甚微。 可丛蕾只?能听公司的话?,为大局着想。 她?第N次被网暴上了热搜,走到草原上,仰望着繁星汹涌的天空,感到疲惫又茫然。 尤娇打来问候电话?,丛蕾大致跟她?说了下来龙去脉,尤娇开解道:“大黑过后必有大红,温贵人,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听到她?不着调的话?,丛蕾抽了抽嘴角,对面,一个颀长的身影出了蒙古包,点了一根烟,似乎正在望着她?,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闪跃。 冷千山也看到热搜了?他想找她?吗?他打算说什?么? 人影没有动。 手?机又震起来,喻帆给?她?发来了语音聊天。丛蕾原本想摁掉,可随着那根烟的熄灭,她?转手?按下了通话?键。 这?是她?头一回听到喻帆的声音,和他的照片一样?儒雅:“你还好吗?” 喻帆的话?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暖意,仿佛他们是很熟悉的朋友,丛蕾道:“还好。”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不是我,我报警了,在等警方进一步调查。” “那就好。”喻帆道,“需不需要我飞一趟?” “不用了。” “好的,”喻帆是个有分寸感的人,“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 丛蕾挂了电话?,夜色模糊,远处斜长的人影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依然没能蔓延过来。 捱到第二天下午,岑映婕先是通过工作室澄清了自己的伤势,接着又发了张带病的自拍,表示让大家担心了很自责,最后言辞诚挚地感谢了粉丝们的关心,粉丝们闻此喜讯,一个个眼泪汪汪,一边感恩上苍,一边辱骂渣浪造谣太?下贱。 -- 第105页 丛蕾冷眼旁观,觉得相当?黑色幽默。她?紧随其上,发布了一纸声明,包括傲云的诊断记录和警局的备案记录,姜还是老的辣,果然由安姐所料,网友们大跌眼镜,坠马一事被炒得沸沸扬扬,直攀话?题顶峰,电视剧照进现实,引起了各方关注,基本闹到了众所周知的程度,双方都赚了不少同情分。 网友们顾不上再骂丛蕾,集体化身福尔摩斯隔着网线办案,一时间出现了林林总总的猜测,岑映婕的某些极端粉丝甚至举办了网络誓师大会?,恨不得把幕后凶手?食其肉,寝其皮,饮其血,将此人挫骨扬灰。 丛蕾七零八落的粉丝间杂在其中?,让那些骂她?的人道歉,可惜没人搭理,惨得要死。 丛蕾满心以为等警方抓到下毒的人,故事就会?迎来完结,然而?不过持续了一天,后面的发展风云突变。 有人在匿名论坛里发布了一则视频。 那是丛蕾在《旧色倾城》的片场里,掌掴岑映婕的一幕。 视频掐头去尾,既无前因也无后果,只?能看到她?一巴掌下去,岑映婕踉跄摔到地上,含着泪水捂着脸,怫然道:“温韵,你怎么打得这?么重!” 镜头一直颤抖,明显是有人用手?机偷录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度缓和的舆论再次急转直下,网友最不缺的就是联想能力,丛蕾的澄清声明登时变成了别有居心: “天哪,我家小?岑这?个咖位,竟然还会?被这?种贱婢欺负!” “她?们一前一后发声明,一看就是龙华安排的,是不是上面的人逼小?岑和解,小?岑不想和她?同流合污,特地放出来暗示我们?” “资本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有没有专业人士来看下那匹马的诊断书?是不是伪造的?” “龙华就是想保温韵,呵呵,她?靠山究竟是谁,有人扒出来了吗?” 真相越传越离谱,丛蕾从受害者?变成幕后黑手?,只?用了十几?秒,大家有了画面,就没了逻辑,“温韵滚出娱乐圈”的话?题刷爆了全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岑映婕和她?又没有血海深仇,为什?么接连将她?置于不复之地? “安姐,这?就是我听话?的下场?”丛蕾愤然问道。 “我也在联系岑映婕,她?没有跟我知会?这?个事。”安姐焦头烂额,“还有,小?岑那边说他们不想报警。” 丛蕾把全副希望都交托给?了警方,只?要警察能把下毒的找出来,就能还她?一个清白,节目早已取消录制,全组人不可能因为她?的事一直待在内蒙古,时间对她?来说就是金钱,此时陡然收到岑映婕的通知,丛蕾再无疑虑,把目标径直锁定了白丽瑶。 岑映婕心胸狭窄,有人间接害了她?,却能让她?高抬贵手?的,还能是什?么人? 同一时间,病房里。 岑映婕按掉安薇的电话?,和病床前的白丽瑶对视。 “小?白,”岑映婕说道,“这?个视频我只?给?你看过。” 白丽瑶低头不语。 “你明知道,这?是我的后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欠5K,这周陆续补,欠的都会补。本周一共四更,这章是剧情线,为后面做铺垫。 第46章 继续买俺 岑映婕有攒人黑料的习惯。 这是白?丽瑶无?意中发现的, 那日岑映婕喝醉了酒,得意忘形,将丛蕾的视频拿给她看, 说这样的东西她有很多?, 从一线到十八线, 只要谁有??能挡她的路, 她就会防患于未然。等与别人竞争同一个?项目, 资方做背调时, 便把消息放给狗仔, 自己有了公关?危机, 也??以拿出来?分离热度,转移公众的视线。 借刀杀人,百试不爽。 “温韵长得太出众了,我感觉她会红。”岑映婕扬起手机, “有备无?患。” 她从云南的一个?偏远县城里走出来?,混到大?江南北, 一步步踩着别人爬到今天, 靠的不只是努力, 还有手段。 岑映婕知道白?丽瑶讨厌丛蕾, 本意是想与她拉进距离,白?丽瑶却?看得毛骨悚然, 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有我的吧?” “怎么??能?”岑映婕眯起眼,凑近她的鼻尖,和?她头抵着头, “我这么喜欢你。” 白?丽瑶的手臂像被蛇爬过?,冒出鸡皮疙瘩。 “我喜欢男的。”她警惕地说。 “你不就喜欢冷千山么。”岑映婕放荡得肆无?忌惮,“反正我无?所谓, 我都??以。” 白?丽瑶自小看惯了前?来?攀附她爸的男女演员,这群人生冷不忌,有奶就是娘,平日里岑映婕待她亲如姐妹,结果喝醉后也和?他们没差,不禁生出了些隔阂。她挺瞧不起岑映婕的做法,但?当岑映婕说她要去上厕所时,白?丽瑶却?鬼使神差地拿起她的手机,把那段视频发给了自己,并?且删除了聊天记录。 全网铺天盖地地讨伐那个?幕后黑手,白?丽瑶万千宠爱加身,没见过?这种阵仗,惊慌之下,自乱了阵脚,来?了招祸水东引,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岑映婕居然心?里门儿清。 白?丽瑶后背发寒,仍旧装傻:“你说什么?” “一会儿警方要来?给我录口供。”岑映婕答非所问,试探道,“这件事的直接被害人是我,只要我不追究,温韵那边就没有足够的理由立案。” -- 第106页 “你还是要报警?”白?丽瑶紧促地说,“观南不是不希望闹大?么?” “节目组说尊重我的意思。”岑映婕暗示道。 一旦事情水落石出,就是伴随白?丽瑶终身的丑闻,她面?色纠结,似乎在思考该如何作答。 岑映婕打开微信,尽管白?丽瑶删除了界面?上的发送信息,??存储空间里依然有完整的视频记录,她不疾不徐地说:“刚才冷千山的电话打到我这里,问这个?掌掴的视频是不是我发的……” 白?丽瑶顿时仓皇失措。 “别怕,我肯定说不是呀,”岑映婕点了点她的脑门,“我也不知道谁会在风口浪尖做出这种傻事,不打自招。” 白?丽瑶像是第一天认识她,觉得岑映婕陌生极了,也??怕极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岑映婕对她那么好,都是假的? “我们当然是朋友。”岑映婕亲昵地说,“所以就算我受了‘无?妄之灾’,也没提你一个?字。” 岑映婕手里人证物证俱在,句句拐弯抹角,又句句直截了当,白?丽瑶总算松了口:“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她还没有蠢到承认是自己做的,只说道,“我爸在筹备新电影,我??以推荐你出演。” “我知道,《裂痕》。”岑映婕和?她兜了一大?圈,就为了逼出白?丽瑶这句话,她虽然不愁人气,??总在小荧幕里打转,大?屏幕的顶级资源全被冉晗这党人占了,她只能捡别人挑剩的吃,参演的几部电影都反响平平,票房惨淡。 小花们如雨后春笋,岑映婕急于转型为实?力派,挤破头都想冲进主流电影圈。然而就算拿到了大?制作的戏,也都是些模板化的角色,没有不??替代的戏份。导演们不信任她,她需要一个?被挖掘“内涵”的机会。 岑映婕也托她那位六十多?岁的男朋友通融过?,表示愿意带资进组,跟白?奎定个?角色,??白?奎对他的电影有绝对控制权,露脸镶边??以,主要角色绝不允许别人插手。岑映婕无?计??施,每每跟白?丽瑶提起,白?丽瑶总是左顾而言他。 白?丽瑶活得顺风顺水,天真地认为她们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沾上利益关?系,免得感情会变质,岑映婕表面?赞同,其实?快被她气死,她忙成那样,哪有心?思去维持那黏黏糊糊的“友谊”,她是和?白?奎的女儿交朋友,??不是和?她白?丽瑶! 岑映婕目的明确,原想放长线钓大?鱼,继续留着白?丽瑶这个?好闺蜜,但?眼看选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她愈发着急,一直盘算着该怎样和?白?丽瑶挑破,好在刚睡下就有人递枕头,丛蕾和?白?丽瑶有龃龉,反而让她捡到了一个?现成的时机。 倘若演了白?奎的女一号,等于保送进了金棕奖,再不济也能搞一个?提名。到时她在电影圈站稳脚跟,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白?丽瑶的承诺模棱两??,岑映婕不大?满意:“推荐我的人??多?了,你的推荐能打几分?” 白?丽瑶面?有薄怒:“我自己都只能在我爸的电影里打酱油。” “你爸那么宠你,”岑映婕意味深长地说,“我相信你会有你的办法的。” “你非女一号不演?” “我从不给别人作配。” 岑映婕讲得有模有样,实?则做过?的配角还真不少,白?丽瑶后悔今天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她不敢和?岑映婕呛声,说道:“我尽量。” “我不要你尽量,我要一个?准话,”岑映婕像一条美?人蛇,吐着细长的蛇信,“冷千山那里……也需要一个?准话。” 白?丽瑶在冷千山面?前?贯来?扮演着一个?阳光烂漫的小妹妹,他自己活得坦荡,因此最厌恶心?机深沉的人,万一被冷千山知道真相,只怕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她不愤地说:“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爸爸?” 岑映婕笑了笑:“你不怕我告诉冷千山,我就不怕你告诉白?导。” 她赌白?丽瑶不敢把这件事捅到白?奎那里去,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白?丽瑶自己。 白?丽瑶的弱点被岑映婕攥在手里,别无?他法,忍气吞声地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答应你,行吗!” 岑映婕这几年一直在寻求突破,白?丽瑶一个?不慎,反而成全了她借力打力。用这一身的伤,换一个?白?奎的电影,值得。何况她不仅拉了一波路人缘,还顺势踩了一脚丛蕾,观南方才同她交涉,只要她愿意息事宁人,就签给她一部观察类综艺,坐在演播厅里,轻轻松松地赚钱,一举四得。 岑映婕躺在病床上,通体舒畅,她的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倘若她能达到冉晗的高度,一定要踢掉那个?又肥又油的老东西,整天伏小做低地伺候他,她受够了。 白?丽瑶眉宇间尽是反感:“你和?我做朋友,只是为了利用我?” 岑映婕坠马的时候,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愧疚与难过?,每次她有了烦心?事,就算凌晨两点给岑映婕打电话,岑映婕也会认认真真地听她倒苦水,冷不丁被她反将一军,白?丽瑶实?在无?法接受。 岑映婕不想和?她闹得太难看,温声道:“小白?,这些事是你自己做的,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今天真的起不来?了,又该去怨谁?” -- 第107页 白?丽瑶听她东拉西扯,微嘲地问:“那个?视频,是你故意给我看的吧,手机也是你故意落下的。” “这你就想多?了。”岑映婕露出讶色。 “别装了。” 第二天岑映婕问她前?一晚发生了什么,说自己断了片,白?丽瑶回头再想,这分明是岑映婕设下的圈套,她有了温韵的把柄,为了感情犯蠢是迟早的事。甚至她陪岑映婕去挑马时,要不是岑映婕有意无?意地提起过?马吃多?了青贮饲料会酸中毒,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以至于冲动行事。 ??就像岑映婕所说,错误终究是她自己亲手犯下的。 白?丽瑶追悔莫及。 岑映婕没吱声,她承认自己有引导白?丽瑶,但?谁知道白?丽瑶胆子大?到说做就做,还波及了自己,这出闹剧比预计的来?得早,却?来?得刚刚好。 白?丽瑶走后,岑映婕懒洋洋地给安姐回了电话:“粉丝闹得差不多?了,你跟那几个?粉头通个?气,再闹就收不住了,别得罪了观南。” “你还知道,你放出那个?视频是想要温韵死吗?!” “视频不是我放的,你爱信不信。” “那你再出个?声明解释一下,她为这事掉了好几个?商务,麻烦得很。” “您看我长得像雷锋?”岑映婕不需要像其他艺人一样看安姐的脸色,硬气地说,“你们不是要捧她么,叫公关?自己想办法吧。” 岑映婕让助理给警方打了电话,找了些借口让他们转为暗地里调查。她向来?不会一条路走死,只有集齐关?键证据,把白?丽瑶下毒的事坐实?,才能防止白?丽瑶出尔反尔不听话。 舆论场外风起云涌,场内围困交加,郑虹看到丛蕾的视频,崩溃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拍《旧色倾城》,你还没来?。”丛蕾把具体经?过?讲了一遍。 “能找到完整的视频吗?” “我手上没有。”丛蕾思索道,“不过?有一个?人有。” “谁?” “秦秋荣。”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匿名的热心冷蕾妈咪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匿名的热心冷蕾妈咪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匿名的热心冷蕾妈咪粉 16个;无情臭猪、lily、红月、晨橙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853114 48瓶;沧海一粟、捡到一个大破烂、阳阳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继续买俺 丛蕾托秦秋荣去跟摄影老师要花絮时, 秦秋荣慨然允诺,到手后却?跟她提了个条件,要与她单独共进晚餐, 在浪漫的烛光中, 将视频交给她, 作?为他们的定情信物。 “我前脚刚走?, 岑映婕后脚就叫人把那段花絮删了, 摄影师是我老大哥, 特意跟我提了一下, ”秦秋荣死皮赖脸地说, “所以我手上是独一份哦,你最好速速来讨好本大爷。” 当时他们俩相处融洽,无非是吃个饭,丛蕾也没当回事, 然而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出来,大家就不欢而散, 档期一忙, 丛蕾几乎忘了和他立下的约定。 “你快点?让他发给你。”郑虹催促道。 “我把他拉黑了。” “那就拉回来, 秦秋荣欠你人情, 他该你的。” 丛蕾迫不得已将秦秋荣拖出小黑屋:“有空没。” “啊!小韵韵~~[/哭泣][/哭泣]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 丛蕾懒得跟他虚情假意:“你看?热搜了吧, 之前片场岑映婕叫我扇她耳光的视频还在吗?” “在倒是在。[/转圈圈]” 丛蕾知道没那么?容易,问道:“什么?条件?” 秦秋荣没了回音。 他不是在拒绝,就是在等着狮子大开口讹她一笔, 丛蕾对秦秋荣的人品不抱希望,开始和郑虹商讨Plan B,可惜讨论来讨论去, 都不如有图有真相来得更有说服力?。 两人计无所出,秦秋荣却?扭转了心意:“我帮你不需要条件。”他发来一条深情的语音,“还是我说过的那样,我们见个面,有些?事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不用见面,你马上就可以解释。” “你不见我,我们怎么?谈呢?” 她开的公放,郑虹问道:“你们俩……那个过?” “没有!”丛蕾举棋不定,“我要不要见他?” “见呗,又不会少块肉。”郑虹道,“你把他哄好了,了结完这桩事儿,赚钱要紧。” 丛蕾便回道:“行,我来定地方。” 秦秋荣:“没问题。” 小兰在旁边“咦”了一声。 “你有意见?”郑虹问。 “不是,”小兰张大了嘴巴,“热搜在往下掉。” 原本“爆”了的热搜先是变成“沸”,接着“沸”字也没有了,从排行榜第一名逐渐跌到第二、第三?……不到半小时,就跌出了前十,挂在一众普普通通的词条中,看?起来毫不起眼。 “安姐找人了?”丛蕾吃惊地说。 “她要是有安排,肯定会提前告诉我。”郑虹问了问安薇,撤热搜的果然不是她,“这可不是笔小数目,”郑虹犯起了嘀咕,“谁那么?好心,在这关头来帮你?” -- 第108页 又有门路,又愿意给她花钱的,丛蕾的名单上只有一个人。 是冷千山么??他信誓旦旦地要和她做交易,怎么?她没同意,他就伸出了援手?丛蕾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滋味难辨。 “不管怎么?说,咱们算是白捡了便宜,我只希望能把舆论范围控制好,不要继续扩散就行,”郑虹如释重负,“可惜你没有粉丝,我还得去买水军,给你净化广场,对了,你说这活雷锋事后不会向咱们要钱吧……” 郑虹絮絮叨叨,丛蕾如坐针毡,嗖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向外冲去。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冷千山。 冷千山对她提出一个毫无逻辑的要求,让她猜背后的原因,她只当他又犯了神经病。可忽然之间,像有一把心火在烧,丛蕾决定去猜一猜。 猜那背后隐藏的,是不是她以为的某个答案。 以前她不敢上前,缘于?心理?负担太重,总怕伤害到白丽瑶,白丽瑶太好了,各方面都好,丛蕾过不了道德那一关。如今真相尚未大白,她却?已经认定了白丽瑶就是幕后黑手,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就一直期盼着这一天。 白丽瑶并不完美的这一天。 这样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认为,白丽瑶本来就和冷千山不相配。 丛蕾停在冷千山的包帐前,上气不接下气,迈出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要么?是这十年?夙愿得偿,要么?是冷千山骂她痴人说梦,她一刻也不能耽搁,但凡考虑周全,就再也没了勇气,丛蕾带着一种赴死的悲壮,敲响了冷千山的房门。 冷千山见她急吼吼的,当她又出了事:“你怎么?了?” 丛蕾的心跳快到爆表,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我、我……” “你,你,”冷千山倚在门框上,“你吃错药了?” “我不是,我就想知道,”丛蕾咽了咽口水,每个字都吐得很辛苦,“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我……” 你是不是对我有特殊的感情。 冷千山像是预知到了她要说的话,打直了身子,眼眸幽深。无形的弦被拉满,就在丛蕾即将把箭射向靶心时,她的手机不长眼地震了几下。 她的话悬然卡在半道上,振动声仿佛救了她一命,丛蕾打开手机,发消息的竟是喻帆。 “Hi。” “我联系朋友把你的热搜撤了。” “看?到回我消息,我有些?担心你。” “……”丛蕾呆若木鸡。 合着不是冷千山做的? 她的一腔热血白沸腾了? “说完啊,我对你什么??”冷千山用手掌盖住她的屏幕。 丛蕾失魂落魄,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没、没事。” “你说你想知道……” “没有。”丛蕾笑得难看?,“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冷千山在身后连叫了她几声,丛蕾只是闷头往前走?,和出来找她的郑虹撞了个满怀,郑虹道:“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看?路?警察要见你。” “警察?”丛蕾凌乱地说,“岑映婕不是说她不报警吗?” “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的警察只着便装,向他们出示了一下证件,嘱咐他们不要声张,丛蕾配合做完笔录,终于?有空捋了一遍思路,岑映婕既然敢报警,那么?害她兴许不是白丽瑶,是她自己想偏了。 丛蕾分不出多?余的心力?去猜那人是谁,要不是喻帆的信息来得及时,她已经出了个大糗,太丢人,太自作?多?情了,她真的问出了那句话,绝对会被冷千山当作?把柄,用他的一生来嘲讽她。 丛蕾拍了拍胸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给喻帆回道:“谢谢,是不是让你破费了?你把账目发给我,我让公司来报。” 公司是不会报的,只能咬咬牙从她自己的酬劳里扣。尽管喻帆大概率不会要她的钱,她却?不能不提。 “没关系,我一个同学是X浪的高管,正好有事拜托我,相互卖个情面而已,你别多?虑。” 他做到这个份上,丛蕾也不拖泥带水,说道:“回来我请你吃饭吧。” “好,我等你。” 丛蕾跟着节目组一起撤回了A市,她的热搜被压下来后,安薇用公号给她发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律师声明,但由于?没有警方明确的调查结果,导致阴谋论层出不穷。压热搜有利有弊,没有威慑手段,管不住别人的嘴,讨论范围缩小了,却?在各个论坛上激起了网友的逆反心理?,说她是娱乐圈的毒瘤,背后的金主强捧她必遭天谴。 丛蕾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这个金主究竟指的是谁。 她每天都要跑录音室,完成《旧色倾城》的配音工作?,丛丰看?到新闻,专程让蒋秀娟带他来A市住了几天,想提又不敢提,怕影响她心情,旁敲侧击地说:“冷千山以前不是跟你挺好,你可以去找他,看?有没有门路帮你一把……” 丛丰话没讲完,就被丛蕾堵了回去,她没空跟丛丰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直接拿了一叠钱,给他和蒋秀娟报了个市内高端旅行团,免得他们待在家里,让大家都不自在。 丛丰白跑了一趟,走?的时候实在憋不住:“我天天看?新闻,觉都睡不着,我就想讲一句,不行咱们就回老家,别在这行干了,”他闹心地说,“你一个好好的大姑娘,名声搞成这样!” -- 第109页 “我回去,然后呢?你给我找工作??”丛蕾反问。 “我找的,你能看?上么??”丛丰被噎了个严实,“这么?多?工作?,总有适合你干的。”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我的闲话了?” 丛丰的心事被她猜中,讷讷道:“我那天回家坐电梯,听到别人在讨论你……” 这些?人讨论的内容那叫一个离谱,听得丛丰血压飞升,老脸臊红,他想争辩两句,可丛蕾长期漂在外头,他也不大清楚她的生活,于?是恨不能缩进角落里,唯恐他们认出来自己就是“温韵的爹”。 “你要觉得我丢了你的脸,可以当我不存在。”丛蕾说道,“反正咱俩也不是亲的,赖不着你。” 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一道无法磨灭的疤,丛蕾越长大,越不怕自剜伤疤,而丛丰越年?老,反而越碰不得了,每次丛蕾说出类似的话,他都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要缓好长时间。 他默默地被蒋秀娟推进安检通道,丛蕾回到公寓,直接去了楼上尤娇的家。 “你爸走?了?”尤娇刚起床,穿着一身松垮垮的棉睡衣。 “走?了。”她怏怏窝在尤娇的沙发上,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重。 “你那事儿有结果了么??”尤娇啃着苹果,“好多?老粉吃饱了撑的,跑到我微博底下留言,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下章绝对是修罗场了……前半章没写好,有时间就修一下,找回了点手感,我看下能不能坚持更新到放假前。 计划在放假前写到他们go to bed,炸点评论出来。(不敢把话说死。) (谢谢你们的坚持……)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匿名的热心冷蕾妈咪粉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匿名的热心冷蕾妈咪粉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匿名的热心冷蕾妈咪粉 5个;红月 4个;mavishei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缶缶 18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第48章 继续买俺 不止是尤娇, 和丛蕾合作?过的人都受到了波及,重灾区当属节目组的微博,拉到最新评论, 全?是对她的抵制, 哭天喊地让哥哥们不要沾上她这个百草枯。 “清者自?清, ”丛蕾道, “我?懒得插手, 交给郑虹处理了。” 丛蕾被人骂熟后, 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尤娇表扬道:“不错嘛, 百炼成钢。” 她苦笑道:“没办法。” “对了,通知你个大事儿。”尤娇说。 “嗯?” “你们节目的收官之?战,你知不知道请的是谁?” “知道啊,章岸成。”《沸腾之?旅》的最后一期录制, 当然要让章岸成这样的大咖来做定海神针,他只参加过音乐类节目, 要不是冷千山的面子?够铁, 绝不可能出现在娱乐真人秀中, 是节目组压箱底的噱头。 尤娇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除了他, 还有一个人。” 她眼里的嘚瑟藏都藏不住,丛蕾狐疑地说:“你?” “Bingo~!”尤娇神气十足, “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真是你?不会吧。” “好哇, 你敢不信我??!”尤娇张牙舞爪地对厨房喊道,“老章,你自?己跟她说!” 章岸成系着围裙, 手里举着锅铲,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说什么?” 丛蕾:“……” 丛蕾迅速正襟危坐,瞪向尤娇:“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直都在。”尤娇眨巴着睫毛,“我?没跟你讲吗?” “谢谢,没有。” “说什么?Lady?”章岸成重复道。 “嘎嘎。”尤娇道。 丛蕾无言地看着他们因为这个冷到令人发指的笑话笑了一分钟。 恋爱使人变蠢,连章岸成也?不能免俗。 尤娇完全?不顾及丛蕾作?为单身狗的感受,乐够了才道:“你跟她说说,是不是要带我?去宣传新歌。” “当然。”章岸成道,“你是我?的女主角。” 丛蕾受不了他们俩秋波乱飞:“你不早点告诉我??” “好不容易有人潜规则我?,我?必须要当面通知你啊,这是咱们的传统习俗。”尤娇摇着脚丫子?,“不然你怎么能切身分享我?的喜悦?” 丛蕾道:“我?会努力给你抛梗,制造镜头的。” “我?给你抛还差不多。”尤娇不领情,“等我?去了,谁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们尝尝老娘的厉害!” “尤娇,你要做一名淑女。”章岸成严肃地说。 “哦,你现在又不喜欢我?发骚了。” 章岸成干咳了两声:“还有人在,你不要乱说。” “假惺惺,温韵又不是外人。” 他们相处的随意程度让丛蕾叹为观止,才多久不见,章岸成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尤娇的速度之?快,不去修高铁简直屈才。 “尤其是那?个冷千山,”尤娇尚未得势,已经狂妄至极,“他最近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冷千山是章岸成的朋友,丛蕾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 “他在节目上怎么编排你的,我?可都看见了。”尤娇一拍胸膛,“放心?,姐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 第110页 “你怎么找?”章岸成饶有兴致。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你帮不帮我??” “要看你有没有道理。” “如果没道理,你就不帮我?了?”尤娇哼哼撒娇。 “帮你,帮你,行了吧。”章岸成摸了摸她的头。 “你手上有油!” 丛蕾被他们秀了一脸,说好要给她出头,又一路演变成了打情骂俏,该死的异性恋。尤娇幸福得像罐里的蜂蜜,丛蕾心?里颇为感慨,也?有点吃醋,她们俩在娱乐圈里相依为命的日子?,也?许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 章岸成没有打扰她们的谈话,回厨房煲汤,丛蕾道:“他脾气很?好。” “那?是你没看到他工作?时候的状态,疯子?似的,”尤娇道,“幸好我?跟他不是同行,不然真受不了。” “人总不能十全?十美。” “那?倒是,反正我?也?不想以后,露水情缘也?好,真心?实?意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丛蕾最羡慕尤娇这一点,她身上有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洒脱。她们是两个极端,尤娇在男女关系中只享受过程,而?不看重结果,她却执拗地追逐一个花好月圆,不然宁愿花从?未盛开过。 “你昨天去公司,安薇是怎么跟你谈的?”尤娇问。 “她说如果我?能凭本事把这关撑过去,公司就捧我?一年。” 她身上有足够的话题度,也?带着一定的风险,公司把她当做一个产品,给她做了全?方位的评估,假如这次她没有被打趴下,一年之?内,就会调动一切资源来为她造势。 丛蕾对此既无喜悦兴奋,也?无排斥惶恐,她就想赚点钱,没有成为大明星的欲望,因此情绪的波动不甚明显。安姐的话说得含蓄,但丛蕾听得很?清楚,要是她一年后没有回报给公司预估的收益,资源将会悉数撤回,届时她只是个被弃用的,失去了市场效应的残次品。 凭她那?几斤几两,还没投入使用,丛蕾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凭本事?凭你的本事还是喻帆的本事?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贼精,一本万利的买卖,翻来倒去总之?是亏不了。”尤娇嗤道,“幸好喻帆愿意帮你,否则看你怎么熬。” “所?以我?明天想请喻帆吃个饭。” “哦莫,你可算开窍了!”尤娇眼冒精光,“把握住机会,争取拿下他,早点脱离苦海,上岸当个阔太太。” 把握住机会。 这句话丛蕾听过不下五遍,可当她坐在喻帆面前时,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去把握。 丛蕾请客,喻帆定地点,他们约在A市一家久负盛名的中餐厅,中餐接地气,不像西餐那?么疏离,也?不像法国菜那?样暧昧,适合初次碰面的两个人,丛蕾怕尴尬,连雅间也?没有订,征求了喻帆的意见,和他待在大堂靠边角的位置。 餐厅以粤菜为主,装潢雅致古典,比普通中餐馆悠静,丛蕾不是会来事儿的人,还好喻帆阅历丰富,不会让气氛冷场。 “这是新龙皇夜宴,他们家的招牌菜,你尝尝。”喻帆介绍道,“虾球的原料是澳大利亚龙虾肉,起锅后按原样摆放,龙腾四海,有头有尾,每个部位用的调料不同,口?味也?不同。”【注】 丛蕾问道:“你是美食爱好者?” “世间万物,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喻帆笑道,“谁不喜欢美食呢?” “女明星都不喜欢。”确切地说,是爱而?不得,由爱生恨。 “可我?看你吃得很?享受。” “像我?这种十八线小演员不在乎这么多,”丛蕾坦率地说,“这两天不用上镜,可以多吃一点。” 她也?想过要不要用饭桌上那?套话术去笼络喻帆,但伪装地活着太累,倘若喻帆不能接受这样的她,正好免去了种种后续。 “你不是十八线,你是美景。”他泰然地指了指自?己,“我?是看美景的游客。” 喻帆气质儒雅,说话时直视着她的眼睛,显得极其真诚,不带一点油腔滑调,仿佛他的言辞皆出自?肺腑。丛蕾见过的有钱人不少,大都喜欢指点江山,即便是赞美,也?带着“上位者”的审视,让人有冒犯感,像喻帆这样能够“放下身段”的,寥寥无几。 丛蕾不讨厌他,话匣子?便打开了些?,为了和她拉近距离,喻帆聊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儿子?十五岁,正值中二期,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他期中考试,英语只考了三十八分,那?些?题明明会做,就是不做。”喻帆愁人地说,“在答题卡上涂了个I love U,觉得自?个儿特浪漫特牛叉。” 他批评自?家的孩子?,丛蕾可不能跟着批评:“他的思维很?跳脱。” “太跳脱了,所?以我?把他打了一顿,结果你猜第二天他干了件什么事?” “什么?” “他找了个道士,来家里给我?驱魔做法。” 丛蕾没忍住笑意,喻帆就像一位普通的父亲,会因为儿子?的不听话而?苦恼,她问道:“你生他生得很?早么?” “他出生的时候我?才二十出头,当时也?年轻,没怎么管他,”喻帆无奈地说,“童年欠他的债,青春期来讨了。” “青春期的小孩精力旺盛,闹一闹也?正常,不出格就好。”丛蕾顺嘴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十五岁的时候……” -- 第111页 话停了一下。 “嗯?” “……他十五岁的时候和几个哥们儿搞结拜仪式,找了个空饮料瓶,用小刀把手割破,大家滴了小半瓶血,比你家小孩可怕得多。” 喻帆调侃道:“记得这么清楚,一定是初恋。” “不是,”丛蕾笑了笑,“我?邻居。” 喻帆:“你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叛逆?” “叛逆倒称不上,但有过很?灰心?的日子?,”丛蕾平静地说,“我?们家条件不好,叛逆也?是静悄悄的,不会给家里惹麻烦,只是不爱说话,总是自?己闷着想各种各样的事。” 她的话让喻帆倍感惊讶,久久没有接话,丛蕾只得给自?己解围:“你应该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没有,我?以为……你是很?张扬的那?类女孩。”喻帆像是刚刚才认识她,“我?家条件可能比你家更差,我?从?乡下一路闯出来,在去县城读书之?前,每天都会帮父母喂猪,割麦子?,翻地耙地,我?那?时人生中最大的痛苦,就是做农活。” 喻帆的言谈举止看不出任何在农村生活过的痕迹,丛蕾和他的地位悬殊太大,其实?一直有点别扭,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体面,让人看不起,可听到喻帆这段过去,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原来他们人生的起点是相似的,她甚至感到了亲切:“你能走到今天,很?厉害。” “不敢说厉害,但我?确实?付出了超过旁人百倍的努力。” 段峻和冷千山出来小聚,包房里,他支开服务员,说道:“我?和温韵约了后天试戏,你真的不来看看?” “不来。” “你不是对她另眼相待?” “我?哪只眼另的?”丛蕾拒绝了他那?么多次,他如果还去坐她的冷板凳,贴她的冷屁股,脸皮不如扯了扔了。 段峻没和他硬掰:“剧本你翻了么,男主角很?适合你。” “翻了两页,不感兴趣,不演。”段峻的新戏男主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偏执症患者,冷千山认为自?己是一名阳光开朗,心?胸开阔,为人大气的好青年,但奇怪的是他从?出道起演得最多的角色就是神经病,后面再?找他演神经病的,他一概拒绝。 “那?太可惜了,里面好几段亲热戏,”段峻没有一味劝他,只是说道,“不知道哪个男演员这么有福气,能和温韵搭戏。” “和她搭戏很?荣幸?” “硬件摆在那?里,你觉得呢?” “没注意过,非礼勿视,我?的眼珠子?不像你一样喜欢乱盯人,”冷千山冷声道,“你还没试戏,就打算定她?我?记得方溪也?想要这个角色。” “方溪的气质偏清新,脸上没有欲望,来这个片子?,不够味。”段峻说道,“我?要丰腴的,年轻的,将熟未熟的,最好像一颗蜜桃,只要温韵的面试不是无药可救,都在我?的首选范围内。” “你怎么不去煎个夹生蛋?”冷千山听着刺耳,“她哪里像蜜桃,哪里有欲望?” “这些?都可以调.教。” 冷千山面沉如水:“我?劝你有点职业道德。” “我?对自?己的职业道德有信心?,但其他男演员就不一定了。”段峻微笑,“如果你是男主角,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乱占女演员便宜。” 冷千山名气大,有票房号召力,能省一大笔宣传费,作?为朋友,至少片酬上不会漫天要价,剧组没钱了还能找他拉投资,而?且大家同在一个行业,不会干涉他的创作?自?由……在和其它女演员同等条件下,段峻优先考虑温韵,也?有这个附带的因素。 果然,冷千山不置一词。 段峻慢悠悠地吃饭。 “到哪个程度?”冷千山终于发问了。 “嗯?” 冷千山咬牙切齿:“亲热戏,到哪个程度。” “会清场的程度。”段峻道,“有一段有暴力成分。” 冷千山骂了一声。 “所?以你演不演?” “再?说。” 段峻给了他一个台阶:“行,你先回去看看剧本。” 明知是个套儿,还得往里钻,又不可能给丛蕾使绊子?,冷千山一顿饭吃得相当不舒心?,全?程把段峻当空气,后来愈发恼得慌,索性不吃了,啪地放下筷子?。 “你去哪儿?”段峻问。 “看剧本!” 冷千山戴着墨镜大步走出包厢,段峻知道这事儿让他不痛快,追出来想说两句好话,然而?冷千山路过拐角,身形陡然定住,段峻赶上前查看,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头谈笑风生的,一个是他的老熟人,而?另一个,竟是他们方才讨论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注:龙虾做法是参照的百科。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11个;红月 3个;li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桃柚子、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10瓶;lalaland 9瓶;一只小黄漓啊 3瓶;浮上岸的狗子 2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继续买俺 -- 第112页 “喻总, 温小姐。”段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丛蕾和喻帆聊到兴起处,意外见到段峻,忙起身与他握手:“段导。” “坐, 别客气, ”段峻对喻帆致意, “喻总今天没去包厢?” “外面热闹, ”喻帆熟稔地问, “段导跟小温也认识?” 经过两人的忆苦思甜, 喻帆对丛蕾的称呼已?经顺利从“温小姐”升级为了“小温”, 段峻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巡了一圈, 说:“我?约了温小姐来试一下新戏。” “不愧是名?导,有?眼光,”喻帆闻言,热络地张罗段峻入座, “小温潜力无限,段导这里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 我?绝无二话。” 喻帆明摆着是要给?丛蕾铺路, 他出于好心, 却让丛蕾分外不适, 她给?自己设了一道清晰的防线,什么人可?以走到线的哪一步, 昭彰于心。自己和喻帆交情尚浅,牵扯的利益因素多了,腰板容易挺不直。 幸而段峻婉拒道:“还有?朋友在等我?, 今天先?不耽误你们了,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温韵, 你仔细看一下本?子,后天好好发挥。” 沿着段峻所指的方向,丛蕾终于瞧见了在一旁独自倨傲的冷千山。 冷千山的脸上风雨欲来,似乎在看她何时才会注意到自己,面对他的逼视,丛蕾没来由地感到了心虚,但立刻她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没有?做坏事?,怕他作甚? “我?前不久才看过你这位朋友的电影,如?果他愿意赏光,我?们不妨一起聊聊?”喻帆含笑邀请道。 段峻仍要推辞,冷千山却像是等得不耐烦,挟着一身凛冽走过来,下巴抬得老高,声?音浸着冰碴子:“段峻,引荐引荐?” 段峻默了半秒:“这位是丽帆集团的CEO,喻帆喻总,这位是冷千山。” 喻帆伸出手,文质彬彬地说:“久仰大名?。” 丽帆,CEO,有?钱人。 冷千山迅速捕捉到隐含的关键词,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极其怠慢,极其敷衍地和喻帆碰了下手指头。 这种Rapper式的打招呼,俨然震住了众人。 喻帆早就听?说过冷千山的特立独行,还好他对有?才之士一向包容,没往心里去,他以为段峻忽视了丛蕾,周到地跟冷千山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温韵。” 丛蕾唯恐冷千山乱开腔,抢先?说道:“我?们认识的,在一起录节目,你忘了。” “哎!对对,看我?这记性,”喻帆一时没把他们联系起来,经丛蕾提醒才意识到,“大家都是熟人,今天当真缘分不浅。” “缘分?”冷千山话里有?话,“你挺出息啊,温、韵。” 他面如?寒铁,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叫他上辈子的宿敌。 丛蕾对冷千山的想法了若指掌,越反驳他的话,他越来劲,索性装聋作哑。喻帆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俩相处不睦的传闻,虽然不知?道温韵和冷千山闹翻的原因,但既然大家都在一张饭桌上,他便想搭个桥梁,缓和缓和他们的冲突。 段峻不爱说话,除了他,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当和事?老,于是喻帆起了个兴:“冷兄也是隆阁的常客?” “偶尔来。”冷千山凉悠悠地说,“我?年?纪应该比你小。” 喻帆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只当他在礼让,说道:“那我?就大言不惭,自称一句‘为兄’了。” 为兄,呵,文胸还差不多,冷千山最烦讲话酸兮兮的人:“你还是说白话吧。” 喻帆不料生活中的冷千山这么“不拘小节”,愣了愣:“我?说的是白话呀。” 喻帆在生意人中,属于难得一见的君子,段峻看不下去,说道:“我?和喻总是饭友,经常在这里吃饭,喻总对美食很有?研究。” “所以你们刚才在讨论美食?”冷千山话音一转,颇有?技巧地打听?道。 喻帆察觉到不对劲,不着痕迹地审视着他:“没有?,在说一些少年?往事?罢了。” “哦?”冷千山不拿自己当外人,大马金刀地问,“什么往事??” 喻帆自是不会告诉他:“不值一提。” “没关系,我?洗耳恭听?。” 冷千山刨根问底地查户口,丛蕾委实受不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冷千山皮笑肉不笑地说。 “然后呢?” “然后,”冷千山敲着桌子,“准备问问你男朋友知?不知?道?” 丛蕾和他说两句话就怕裴奕误会,和别人单独约会,又不怕他误会了。肖庄跟他提了下网上的新闻,本?来冷千山还担心丛蕾被流言蜚语攻击,心情会不畅,哪想到人家游戏人间?,对着老大爷也能做到含情脉脉,和酒醉的蝴蝶似的,开心得很。 连他站在她的正?后方,她都看不到。 冷千山言语尖锐,大家都下不来台,桌面寂静,喻帆笑意全无。 早晓得她和喻帆聊得来,就不应该为了在冷千山面前维护所谓的自尊心,把裴奕给?搬出来。到这份上,说她有?男朋友,是得罪喻帆,倘若否认,先?前就是在跟冷千山撒谎。 冷千山和喻帆只能选一个来得罪。 丛蕾两相权衡,招了实话:“我?没有?男朋友。” -- 第113页 横竖得罪冷千山这么多次,不怕多这一次。 冷千山一度抱着侥幸,猜想丛蕾和喻帆兴许只是正?常的社交来往,是他自己思虑太多,然而面临丛蕾的狡辩,“狼”字和“狈”字瞬间?刻在了他们的脑门上,冷千山咬紧了后槽牙,视线锋利得像要钉死丛蕾:“是吗。” “嗯,”丛蕾道,“我?们没处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俩勾勾搭搭长达十年?,能说断就断? 丛蕾不愿细谈,只道:“很早了。” 冷千山下意识觉得丛蕾在说假话,他亲眼看到裴奕和她在酒店出双入对,亲耳听?见她的助理叫裴奕姐夫,人人都知?道裴奕是她的男朋友,连她自己也承认过。现在她说他们很早就分手了,骗鬼么? 可?矛盾在于,他根本?不信丛蕾会拿这种迟早被拆穿的事?骗他。 冷千山心绪杂乱,怀疑他们俩对“很早”的概念有?误解,想把她拉到外面问个透彻,手上却没个动作,段峻见他语塞,再坐下去显得失礼,说道:“你们慢聊,我?们先?走一步。” 冷千山也需要静一静,但当他走到门口,又霍然折回了道,命令丛蕾:“你早点回家。” 丛蕾:“……” “听?清楚了吗?” “哦。” 出了餐厅,段峻问:“后天的casting,你要不要来看看?” “有?空我?就来。” 只要他不拒绝,就等于同意,段峻摇了摇头:“你刚才那样……” “我?怎么样?”冷千山敏锐地说。 冷千山是他见过最执拗的人,段峻终究没对他的闲事?指手画脚,送走段峻后,冷千山联系上了章岸成,章岸成一个星期有?五天都待在尤娇家里,成了个小妇男,满心念着儿女情长,会也不聚了,夜也不熬了,冷千山对此很不以为然。 那个尤娇一看就是个精明势利的女人,不仅精明,还十分的俗气,自己爱算计就算了,居然把丛蕾也带出了不正?之风,冷千山心有?芥蒂,几次劝阻过章岸成,可?章岸成仍旧一意孤行,堂堂大才子,竟看不透她拙劣的把戏,非得被刮下一层皮,才有?他醒悟的那天。 “等到八点钟的时候,你让尤娇去敲一下她楼下的门,”冷千山讨厌归讨厌,有?些事?还得拜托她去做,“看里面住的人有?没有?回家。” “楼下?哪户。” “你说哪户。” “你自己怎么不问?” “我?等会儿要飞北京。”章岸成陷在温柔乡里,冷千山不想把自己衬得处境凄凉,随口扯道。 “万一没回家怎么办?” “没有?回家,”冷千山恶狠狠地说,“我?就亲自逮她回家。” 要是丛蕾敢在外面过夜,他绝对会打折她的腿! 章岸成低笑:“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晚12点还有一章~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4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2个;阿新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24个;红月 7个;阿新 2个;lily、chowoodz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蔻芙拉 9瓶;黄却却来了 6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4瓶;他年得傍蟾宫客 2瓶;阳阳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继续买俺 喻帆约莫也品出了非一般的况味, 尤其是冷千山最后的几?句嘱咐,把他们称不上友好的氛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硬扳成了欲拒还迎的暧昧。后来的交谈虽不至于冷场, 但喻帆对她明显有了距离感, 他这类人交友谨慎, 极少会?把自己扯进桃色纠纷中。 在丛蕾为数不多的约会?里, 冷千山总能?精准出现, 积极破坏, 把她的桃花摧残在萌芽阶段。她和喻帆早早散了, 回家?时, 碰到尤娇在按她家?门铃,问道:“什?么事??” “老章在做饭,让我来你家?里借点盐。”尤娇嘟囔,“我说下去买, 他非要我来拿,还好你回来得及时。” 丛蕾看?了看?时间:“你们现在才吃饭?” “他说研究一下明天的菜式。”尤娇赞不绝口,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好男人。” 丛蕾进屋把盐递给她, 又?找出一把备用钥匙:“以?后我要是不在家?, 你要什?么就自己开门来拿。” “呜呜, 你好信任我。”尤娇感动?地抹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 “早就该给你了,一直没想得起。” 尤娇赧颜道:“可是我的给章岸成了。” “就让他拿着呗, 又?没让你和我换。” “么么哒,”尤娇喜笑颜开,“你和喻帆约会?还顺利么?” “本来很顺利。”丛蕾道, “结果?冷千山也在那家?店。” 尤娇服了:“他怎么整天阴魂不散的,就得和你死磕是吧。” “偶然碰见的,”丛蕾挤出一个笑, “我估计喻帆不会?再找我了。” 尤娇指天誓月会?再给她物色一个金龟婿,可惜丛蕾脱单的急切劲儿?一过,恋爱的热情也随之冷却,恢复成了无欲无求的状态。坏消息接二连三地来,和秦秋荣定好的见面,秦秋荣却临时变卦,一定要自己选地点,而且要丛蕾一个人来取,否则就不露面。 -- 第114页 “我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很公平嘛。万一你给我设套,叫人来打我呢?”秦秋荣厚颜无耻地说。 丛蕾怕秦秋荣耍诈:“让我单独来,你想都不要想,我宁愿不要。”。 在两方的磋商下,大家?各退了一步,丛蕾带着小兰和郑虹抵达他指定的私人会?所,但没和他们坐在一起,在包间门外等候。 “十分钟。”郑虹说道。 丛蕾朝窗外环视一圈,戒备地拉上窗帘,免得有人偷拍。 “你已经防我防到这种程度了?”秦秋荣恻然,“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谈一谈,把心结解开。” “你把视频给我,过去一切既往不咎。” “真不追究?” “嗯。” “只怕你一拿到手,转头?就把我拉黑了。” 丛蕾心里有这个打算,不过要安抚好他,肯定不能?实话实说,道:“不会?的。” “何必说这些假话,”秦秋荣失落地说,“温韵,你变了。” “如果?你连续被同一个人骗,你也会?变。”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要故意害你。” “嗯,是我自己识人不清,我活该。”秦秋荣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不害臊么?丛蕾干脆丢掉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你的视频呢?” 秦秋荣目光一黯,掏出一个银色小U盘,推到她面前:“都拷在里面了。” 丛蕾本以?为还要和秦秋荣纠缠一番,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有些猝不及防。 “对不起。”秦秋荣的忏悔仿佛存着说不出的苦衷,“很多事?情,我真的是逼不得已,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这种推卸责任的话术,丛蕾演戏时听?过千百遍:“秦秋荣,我也有我的不得已,可我什?么时候拉过你出来垫背?” 每次她NG,秦秋荣从未有过抱怨,还会?鼓励她指导她,跟她一起磨戏,若不是把秦秋荣当朋友,她也不会?气愤至此?。 “你不明白。”秦秋荣欲说还休,见丛蕾的一缕头?发?垂在额前,想替她捋到耳后,被丛蕾一下躲了过去。 “你究竟想干嘛?”丛蕾问。 “我承认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现在将功补过,你能?不能?原谅我?” 丛蕾没有回答,叫郑虹检查了U盘里的内容,三人一刻也不逗留,秦秋荣跟在他们身后,看?样子是准备一起走,丛蕾制止道:“你等我们走了以?后再出来。” 秦秋荣委委屈屈地回到原位。 “秦秋荣没有要挟你,还不算太缺德。”路上,郑虹感慨道。 说他坏,他可以?雪中送炭,说他好,他又?几?次三番地坑着她玩,丛蕾道:“总之我是搞不懂他。” 他们走到地下车库,丛蕾被穿堂风吹了个透心凉,发?现自己忘了带外套,赶紧让小兰回去取,半晌,小兰抱着衣服飞奔而来,哇哇大叫:“姐,你猜我在路边看?到了谁?!” 丛蕾一惊,难道又?是冷千山? “谁。”郑虹问。 “蓝姨!” “这有什?么稀奇的。”蓝姨不是姨,甚至不是个女的,他本名蓝凯,四十岁左右,时尚圈的顶级大佬,因身姿妖娆,荤素不忌,被大家?在背后戏称为“蓝姨”。 “不是!”小兰道,“不只是蓝姨,还有一个人。” 丛蕾道:“你一次性把话说完。” 小兰眉飞色舞地说:“秦秋荣!他上了蓝姨的车!” 小兰在看?见蓝凯前,先看?见了一辆GMC savana,国内明星最爱用的保姆车,丛蕾之前跟她提过,她便伸头?多瞄了两眼,车门缓缓打开,小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将蓝凯的脸一览无余。 在A市,一块广告牌掉下来能?砸死三个名人,小兰收回目光,然而没容她继续往前走,就迎来了真正惊掉她大牙的一幕——一个头?戴鸭舌帽,挂着口罩,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矫捷地窜进车内,蓝姨花枝乱颤地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 画面一闪即逝,车门关闭了。 路人认不出他,但那件夹克,那身打扮,小兰十分钟前才见过,化成灰她都认得! “你拍照了没?”郑虹扶了扶眼镜,问道。 “没有,根本来不及!”小兰咂舌,“秦秋荣居然是Gay,不是都说他和席伊琳假戏真做么,装得真像!我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秦秋荣出名后,关于性取向?的野八卦一直没断过,可丛蕾从不相信,哪个弯的会?像直男一样,第一次和她见面,就去瞄她的胸部?? 她猜到秦秋荣有背景,不然单靠粉丝,资源不可能?在短期内出现断层提升,只是这个背景竟然是蓝姨,实在是毁人三观。 圈内无人不知蓝姨有受虐倾向?,作为一个纯0,唯爱直男,对直男的追求到了痴狂的程度,不少男星都和他有过露水情缘。难怪秦秋荣连续上了好几?个一线杂志的封面,难怪火急火燎地要和席伊琳解绑,难怪秦秋荣要和她炒,原来是傍上了摇钱树。 塞得菊中菊,方为瓜上瓜,秦秋荣能?为了名利踹掉席伊琳,把自己强行掰弯,不可谓是心不狠。而她分明是他发?财路上的工具人,丛蕾对于他出手相助的那点宽容,顿时烟消云散。 郑虹用片场工作人员的名义,将丛蕾“掌掴”岑映婕的花絮发?给各个媒体,公司也花大价钱给她买了个置顶的热搜,还请了水军控评,但效果?并不如预想中的好,杠精认准了事?实,怎么都能?杠—— -- 第115页 “水军闭肛,所以?反转在哪里?难道温韵没有打小婕?” “笑死爷了,自己锤自己。” “呵呵,劝温韵不要试图仰卧起坐,只要你打了小婕,在我这里就永远洗不白。” 视频里岑映婕和导演的对话,只能?证明这是她提出的,而不能?证明丛蕾没有用力,只要她们的矛盾切实存在,她就有动?机推岑映婕下马,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还得依靠警方的定论。 好在聊胜于无,出示的证据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她靠脸收割的那部?分颜粉由原先的摇摆不定,重新?站在了她这边,他们心疼她被骂得太惨,组织在一起,无心插柳柳成荫,就这样,丛蕾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粉丝群和超话。 群里区区六七十人,消息却以?每秒的速度在刷屏,大家?安慰了她一整夜: “韵,你不要受垃圾言论的影响,专心工作,我们陪你一起等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对,我姐姐是《旧色》的群演,说在片场最照顾她的就是阿韵,和网上传的根本不搭边,大家?都超级喜欢你的,要加油鸭!” “我明天就去庙里求菩萨,把坏运气统统给你赶走!未来可期!” …… “她是很好的人。” 说话的是裴奕,他也进来了。 丛蕾一条一条地翻下去,连表情包也不漏过,这些不是用软件复制出来的水军号,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素昧平生,却似乎把她当成了熟识的朋友,叫着她的昵称,说会?永远支持她。 丛蕾领略过网络翻腾的恶意,很难相信自己也会?被人欣赏,被人喜欢,被人认可,她有什?么值得追随的呢?她自己都不明白。丛蕾默默地看?着他们聊天,不敢发?言,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妥当,不符合他们的期待,他们就散了。 直到大家?催促她回复,她才说了句“谢谢。” 然后偷偷流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继续~这周不忙,会更得勤一点。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1个;(我看你的红包是攒不下去惹)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攒冷蕾婚礼红包 3个;晨橙承、lian.aimofash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橙承 3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0瓶;黄却却来了 7瓶;Rabeyer 6瓶;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继续买俺 段峻给丛蕾发的剧本只有薄薄的几页纸, 她要试的角色叫做孟泽茹,在一个?江南小城市里?当音乐老师,和丈夫邹海阳是?大学同?学, 两人自由恋爱, 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 孟泽茹性格温顺传统, 柔淡如南方的小河, 既无奇崛之志, 也没有任何叛经离道?的新思?想, 当一名贤妻良母, 相夫教子, 和邹海阳白头偕老,就是?她毕生的愿望。 上班,下?班,接小孩, 做饭,看电视, 周末出去郊游, 夫妻俩的小日子平凡而顺遂, 孟泽茹遵循着一套既定的节奏, 活得循规蹈矩,每一个?固定亮起的红灯, 每一个?必然到来的季节,都使她充满了安全感。 她以为她的一生都会这样?如流水般度过?,直到二十八岁那年, 邹海阳突逢车祸,失去了行?为自理能力。 从此?,孟泽茹的噩梦开始了。 丛蕾通过?仅有的大纲和剧本片段, 做了细致的人物小传,往里?面填了许多细节,光是?表演方案就定了三个?,担心?段峻对她的表演不满意,还准备了女二号的戏。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自己的功课做得不够充分,在去产业园试镜的路上,翻来覆去地背台词,生怕把哪句漏了。 “段峻约你过?去,你的形象气质在他心?里?绝对是?跟人物高度契合的,不要紧张,”郑虹给她打气道?,“正常发挥完就行?,只要没有大失误,百分之九十都会定你。” 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组成了命运的转折点,一旦抓住,人生就会因此?而改变。丛蕾没拥有过?什?么好机缘,这次段峻能找上她,她无比渴望能拿下?孟泽茹的角色,她急需靠作品摆脱目前的困境。有了好作品,才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才对得起那些支持她的人,让他们也能以喜欢她为荣,就像冷千山和岑映婕的粉丝一样?。 纵使某一天?退场,她也希望以一个?演员的姿态,被人纪念。 丛蕾深吸一口气,走进试镜间,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然而嘴角还没完全勾起,就和面试席上的冷千山打了个?照面。 “……”丛蕾的笑?容卡了壳。 怎么哪里?都有冷千山?! 是?作为好友来参谋还是?要出演?他要全程看着她演戏吗? “愣着干嘛。速度。”冷千山不苟言笑?,似乎他才是?真正的导演。 丛蕾设定好的流程被打乱,懵头问道?:“那我还要不要做自我介绍?” “不用了。”段峻凝视着她的脸,像在翻阅一本书,“你没化妆?” “化得少。”丛蕾今天?只擦了个?粉底,描了下?眉,眼影、阴影、口红一概没有,她皮肤好,去掉了复杂的修饰,和素颜的差别不大。 -- 第116页 “为什?么?” “孟泽茹平时上班起得早,还要做老公和小孩的早餐,留给她打扮的时间少得可怜,加上个?性也比较质朴,我觉得不适合画太浓的妆。” 段峻的眼神柔和了些,无论丛蕾揣摩得合不合他的心?意,起码她有在认真地思?考,段峻不讨厌演技不好的演员,只讨厌又懒又笨的演员。丛蕾穿了一双平底鞋,身上的风衣剪裁得体,不会过?度张扬,也不会显出土气,保留着对美感的追求,符合她音乐老师的身份,在细节上花足了功夫。 “开始吧。”段峻说道?。 车祸发生时,邹海阳用全幅身躯把孟泽茹护在身下?,此?后,孟泽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等到她从医院里?清醒,父母早已从老家赶了过?来,她左腿的胫骨被撞成了粉碎性骨折,老两口通宵达旦地照顾她,而最该出现的那个?人却迟迟不见人影。 孟泽茹预感到了什?么,歇斯底里?地大叫,哭着要见邹海阳,她趁大家不注意时拔掉了输液管,狼狈地摔下?床,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搬到轮椅上,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最终医生拗不过?她的哀求,将她带到ICU里?,看到了变成植物人的邹海阳。 她发出了悲鸣。 这是?一场情绪起伏剧烈的戏,考验的是?演员的瞬时爆发力,没有布景,没有搭戏对象,没有实体道?具,想要在短时间内创造出戏中人痛苦的氛围,需要倚靠演员自身强大的能量。 丛蕾按照剧本,把酝酿了一整宿的情感悉数倾泻而出,忐忑地等待着段峻的反应。 “还可以。”段峻点点头,问冷千山,“你觉得呢?” “用力过?猛。”冷千山不带感情地评价道?。 许多演员成名后都不愿意再试戏,成名前试戏的经历多了,大家都碰上过?素质差的选角导演,将演员当作蔬菜瓜果,当面评头论足,语气轻浮乃至讥讽,让人受不到任何尊重。尤??是?一次次回去等消息,一次次落选,把人对演戏的热情被消磨得体无完肤。 偏偏今天?批评她的人是?冷千山。 她有多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就有多难受。冷千山既是?行?业标杆,评语自然具有可信度,他一语道?破她的问题,让她在反思?的同?时,也备受打击。 哪怕冷千山敷衍地提一提她的优点,她也不会这么怀疑自己,好像自己刚才的表演一无是?处,越是?想努力演好,越显现出天?资愚钝。 段峻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等通知。” 丛蕾一听,心?拔凉拔凉的,这话等于变相地在说“我们不会通知你”,错过?这次选拔,下?一次不知又是?何时,她抱着期盼问道?:“不即兴表演了吗?” “不用了。” 丛蕾的脸皮到底不够厚,不敢死?皮赖脸地耽误他们的时间,比没有机会更伤人的,是?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丛蕾感到难以言喻的落寞,黯然走出房间,却被冷千山出声叫住:“你还有没有第二个?方案?” “有的。”她蓦然转身。 冷千山目光锐利:“试试。” 丛蕾望向段峻,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重拾斗志,回到原位,调整好情绪,阖上了双眼。 黑暗中,丛蕾把自己拉回到十年前,丛丰出事的那个?冬天?。 突逢巨变,世界崩塌。 再睁开时,她眼里?的东西已然变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  把后面的草稿全部打完了,好困,周六晚更整章~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3个;红月、南桃柚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蔻芙拉、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10瓶;饭飞飞飞飞 6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继续买俺 孟泽茹醒后, 头痛欲裂,车祸前?的险象逐一涌入脑海,她惊慌地问:“妈, 你怎么过来了, 海阳呢?” “海阳、海阳他还?在抢救……”导助念道。 孟泽茹惶惑地说:“很严重么?我去看看他。” 她翻身下床, 才发现自?己的腿被固定在支架上, 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剧本里的这段本来应由孟母直接告诉她, 丛蕾改变了处理方式, 导助顿了顿, 接着给她对词:“医生说……” 孟母以她的腿伤为由, 拒绝了她要去看邹海阳的要求。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他?”孟泽茹心急如焚。 孟母和孟父交换了眼神,支支吾吾地说:“至少一周。” “这么久?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孟母无奈之下,搬出了女儿沁沁, 说沁沁吵着要她陪,别吓着了孩子, 在她的多番劝导下, 孟泽茹勉强同意了:“如果海阳醒了, 一定要让他来找我。” 一天, 两天……孟泽茹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总是?问邹海阳的情况,然而每一次, 孟父和孟母都语焉不详,只说“在好了,会?好的。” 一周过去, 孟母对邹海阳的病情只字不提,孟泽茹心中的恐惧越放越大,午睡时, 邹海阳骤然顶着满头猩红的血,面容凄惨地找到她:“茹茹,我痛死了……” -- 第117页 孟泽茹惊醒,冷汗几?乎把床单打?湿,病房里一片安宁,哪里有邹海阳的影子,孟母回家做饭,孟父去给她拿药,沁沁在窗边画画,孟泽茹假装镇定地问:“沁沁,你最近有没有看到爸爸?” “看到了呀。”沁沁语调如常,仿佛孟泽茹问的是?她有没有吃饭。 “在哪儿看到的,什么时候?”孟泽茹又惊又悸,“他醒了吗?” 沁沁扳着手指头,数孟泽茹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道:“外婆不让我告诉你。” 孟泽茹连哄带骗,沁沁才趴在她耳边,小声说:“爸爸睡着了。” 这一段丛蕾彻底脱离了剧本,导助没办法给她搭词,她与虚空对话,冷千山和段峻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里还?原她想表达的场景。丛蕾没有像原剧本那样大哭大闹,女儿的回答如同一道惊雷,孟泽茹的大脑回荡着寂静的空鸣,脸上浮现出茫然震惊的表情,身体僵硬地定住。 “妈妈?”沁沁好奇地戳了戳她。 孟泽茹整个人痉挛了一下。 她再也没有追问邹海阳的病情,日?日?不是?对着窗外的大树发呆,就是?对着沁沁发呆,别人问什么都一声不吭,如此过了一个星期,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孟泽茹突然说道:“爸,海阳是?不是?死了。” 她问出的那一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孟父的回答却出人意表:“海阳没死。” 孟泽茹以为孟父仍在隐瞒,字句中浮着寒灰:“没死,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他现在,唉!”孟父之前?怕她承受不住打?击,现下见孟泽茹情绪还?算稳定,长叹道,“我带你去看看吧!” 重症病房内,邹海阳的脑部?遭到重创,认知功能全部?丧失,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仿佛睡得很安详。孟泽茹一见到他,所有的心理建设统统被击垮,她泣血椎心,头晕目眩,从轮椅上往前?一栽,摔落在地上。 演戏是?一种自?我撕裂的艺术,丛蕾强迫自?己去拾起十年前?的绝望,当?年听到丛丰出事的噩耗,她还?在外地寻找冷千山,回程的火车上,她没进过任何食物,一吃东西就打?干呕,脚像踩在云里,每一步都是?飘的。尽管蒋秀娟给她讲明了丛丰的情形,丛蕾也做好了准备,可真正?看到他瘫痪,她依旧双膝骤软,蹲在病房外,不敢进去,不敢面对。 孟泽茹和她有诸多相似之处,都向往安稳,都畏惧变数,像她们这样的人,当?变数降临到自?己头上,不是?悲痛欲绝地发泄,而是?一种迷路般的茫然。 本来好好地走?在自?己的路上,一拐角,这条路就不认识了,只能停在路口,一直停着,不走?,就不会?走?错。 孟泽茹抓着孟母,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妈妈,沁沁怎么办?我怎么办?” 她失声痛哭,泪珠如雨滴落在地。 段峻叫了停。 “你自?己改的剧本?”他问道。 有的导演对剧本要求严谨,一个字都不允许演员改,而有的鼓励自?由发挥,丛蕾不确定段峻是?哪一种,说道:“对不起,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她擦掉眼泪,鼻头红红的,看起来还?未从方才的哀伤里抽身,段峻观察了她半晌:“最后那句台词,你是?怎么想的?” “孟泽茹爱邹海阳,但是?更爱邹海阳带给她的稳定,”丛蕾鼓起勇气说道,“她在误会?邹海阳死时,已经伤心过了,如果再一味地为邹海阳伤心,其实有些反人性,她势必要为自?己和女儿的未来考虑……” 比起惊天动地的爱情,孟泽茹首先要维持内心和生活的平衡,这是?一次冒险的二次创作,丛蕾擅自?给孟泽茹的性格注入了淡漠的色彩,正?如她看见倒下的丛丰,想的却是?自?己。 再宽和的人,也应当?有自?私的一面。 段峻不置可否,递给她一个本子:“你看看。” 丛蕾疑惑地翻开,只见段峻在剧本旁标注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笔记,内容竟然和她改过的大同小异。 她赌对了。 丛蕾有些恍惚,段峻生出一股觅得知音的相惜之情,称赞道:“领悟力不错,演得很好。” 丛蕾望向冷千山,冷千山的纹路也变得柔和了:“嗯,没丢人。” 她破天荒地在他眼中看到了欣赏。 丛蕾第二段的发挥远超及格线,段峻燃起了兴趣,想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说道:“即兴再来一段?” 冷千山的反应给了丛蕾空前?的喜悦与成?就感,来不及品味,听到段峻的任务,她神经立时紧绷:“哪一段?” 段峻笑而不答,问冷千山:“施戚,搭个戏?” 冷千山居然要演施戚? 施戚是?邹海阳的表哥,邹海阳的父亲英年病逝,母亲早已改嫁远居海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邹海阳的姑姑不敢把消息告诉他们,幸好施戚得知消息,从外地赶回来,帮着孟泽茹的父母忙前?忙后,疏通医院关系,办理各种手续,顶起了半边天。 邹海阳家境优越,而施戚家更有钱,是?当?地出名的公子哥儿,孟泽茹和施戚并?不熟,迄今为止只说过三次话。 他们要演的,就是?施戚和她的初次见面。 冷千山缓步走?向丛蕾,丛蕾不自?在地退了退,他们太熟了,熟到藏不了自?我,扮演不了别人。不过这只是?丛蕾单方面的感受,冷千山的大长腿迈得吊儿郎当?,赫然是?个浪荡子,轻浮霸道地揽过她,眉眼噙笑:“准备好了吗,弟妹?” -- 第118页 丛蕾:“……” 段峻忍俊不禁。 “不要躲,”冷千山出戏就跟玩儿似的,变脸极快,肃然道,“收好你对我的杂念。” “我对你没有杂念。”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丛蕾有种无处遁形的耻感。 “那你敬业一点,我给你三十秒入戏。” 丛蕾埋下头,把自?己放空,幻想和冷千山的纠葛都被关进了小匣子,躯体里装着孟泽茹的灵魂,此时,她的眼前?站的就是?施戚。 她男朋友的表哥。 “好了吗。”冷千山问。 “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偏头痛。。下章多更点。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5个;27554735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9个;红月 3个;晨橙承、26630079、傅介子、饭飞飞飞飞、靥颜、275547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空在 10瓶;30686504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3瓶;大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继续买俺 孟泽茹第一次见?到施戚是在KTV, 邹海阳过二十一岁生日。 “这是我女朋友,孟泽茹。”邹海阳给?他们做介绍,“施戚, 我表哥, 你叫他七哥就?可以了。” 灯球闪烁, 施戚的目光影影绰绰。孟泽茹笑了笑, 什么也没?叫。 “别怕, 七哥不会吃了你的。”邹海阳和?施戚勾肩搭背, 施戚大他七岁, 两人虽然长?大后分隔两地, 但打小关系就?铁,他跟施戚说,“茹茹有点内向?。” “看出来了。”施戚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尾音带勾, 拖腔拉调,“弟妹好——” “不是。”孟泽茹小声道。 施戚问:“不是什么?” “……还不是弟妹。” 她?和?邹海阳只是恋爱关系, 又没?结婚, 称她?弟妹不合礼数。 “我去, 邹海阳, ”施戚哈哈大笑,“你在哪儿骗了个老实姑娘?” 孟泽茹涉世未深, 被他笑得发窘,认为他有意为难自?己,扯了扯邹海阳。 “哥, 我们茹茹脸皮薄,你别笑了。”邹海阳瞪了施戚一眼?,哄孟泽茹, “没?关系,你当弟妹那是早晚的事?。” 邹海阳爱交朋友,偌大的包厢挤得水泄不通,划拳的,干嚎的,孟泽茹被吵得太阳穴发胀,跟他商量:“咱们早点把蛋糕吃了吧,我想回?去了。” “别,我过生日,你走了我面子往哪儿搁。”邹海阳几瓶酒一下肚,说话失了分寸,见?孟泽茹不高兴,忙跟她?装可怜,“哎呀,老婆,我一年就?这一回?,你多陪陪我嘛。” “谁是你老婆。” “你你你就?是你……” 孟泽茹被他闹得没?法子,不再?提要走的事?,窝在邹海阳身边打起了哈欠,十点钟,正是她?的睡眠时间?,既定的生物钟被打乱,就?像锯得平平整整的木截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尖,让她?浑身都难受。 邹海阳的哥们儿唱完歌,发现她?昏昏欲睡,拿着麦克风朝她?一声狮吼,孟泽茹骤然坐正了身子,大家拍桌狂笑,那人起哄道:“下面有请我们音乐系的睡美人,孟泽茹女士,为大家倾情献唱一首《青藏高原》,鼓掌!” 孟泽茹一把小细嗓,拒不献丑,可架不住众人齐声让她?来一个,邹海阳将她?推到人群中,醉醺醺地叫道:“老婆,我相信你!” 孟泽茹指望不上他,无奈地说:“青藏高原我真唱不了。” 大家还是不放她?走,就?在她?束手无措时,施戚却切了下一首歌。 “唱这个,我想听这个。” 他不客气地说。 屏幕上显示着《大话西游》的主题曲,《一生所爱》。 巧的是孟泽茹正好会唱。 前奏响起,几个男同学琢磨着把歌切回?去,孟泽茹见?状,立刻举起话筒唱起来。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竖琴和?胡笛旋律忧伤,奏尽了世间?的迷离红尘,孟泽茹轻哼低喃,唱完第一段主歌,无意间?瞄到施戚,竟被吓了一跳。 他盯着她?,那层轻浮的笑早已被抹平,眼?里泛着幽微的寒光,如饥鹰掠食一般,裹挟着戾气。 背景墙映出孟泽茹惊惶的脸,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定定神?,大着胆子重新望去,只见?施戚跟邹海阳说说笑笑,根本?没?注意到她?。 不按时睡觉,眼?睛果然花得厉害,孟泽茹微松一口气,忙赶上伴奏: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缱绻的歌声回?荡在包厢中,玩闹的人们逐渐安静下来。 试镜间?里也落针可闻。 这首歌原定的是《滚滚红尘》,施戚会跟她?合唱,丛蕾临时改歌,好在冷千山随机应变,不仅接住了她?的戏,还接得水到渠成。丛蕾嗓音空透,与歌曲虚缈的意境相得益彰,暗夜凄楚,潮水没?鼻,伴着求而不得的痛苦,一出命定的悲剧即将上演。 她?和?施戚的痴缠由?此开始。 -- 第119页 段峻想,这一幕的色调应当是紫色的。 孟泽茹唱完歌,回?到邹海阳身旁,有一道视线如疽附骨,孟泽茹敏感地搜寻着它的方向?,一无所获。 施戚和?人聊完天,大方接受着她?的注视,向?她?露出了询问之意。 “怎么了?”他无声地问。 孟泽茹摇头。 座次换了好几拨,旁边的人来了又走,孟泽茹刷着网上的新闻,眼?皮困得直打架。 “嘿。” 沙发凹下去一圈褶皱。 孟泽茹仰起脸,只见?施戚眼?眸狭长?:“在玩什么?” “手机。” “我知道,”施戚失笑,“你唱歌很?好听,想不想当歌手?” 孟泽茹靠紧了邹海阳,和?施戚空出距离:“不想。” “为什么?” 施戚的声音柔柔的,有诱哄的意味,让孟泽茹竖起了防备,她?在街上见?到潮男都会避开,何况像他这样的风流种子,道:“不为什么。” “想赶紧和?海阳结婚?”施戚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排斥。 交浅言深,孟泽茹保持沉默。 “这么怕我啊?” 他大约喝多了,双臂舒展地搭着沙发,坐姿惬意,孟泽茹一动,他的手指便?若有若无地触到了她?的肌肤。 邹海阳喝得大汗淋漓,无知无觉。 见?孟泽茹装傻,施戚得寸进尺,伸出左手,身子前倾,劲实的右臂贴着她?的背部,几乎将她?半搂在怀里。 这回?孟泽茹没?绷住,像只炸毛的小猫:“你……” 施戚扬起手里的东西:“拿烟。” 孟泽茹被夹在中间?,木雕一般僵硬,施戚身体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雄性热量,侵蚀着她?的边界,她?决定换个座位。 “去哪儿。”施戚拽住她?的手腕。 “上厕所。” “是吗。”施戚坏笑着,兀地凑近孟泽茹,在她?的脖子上放肆地吹了口气。闷热的包厢里,这缕凉气经由?她?的皮肤窜进她?的衣领,好似要往更深处游动,孟泽茹被他吹到的皮肤,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怒目而视:“喂!” 施戚放开她?,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无辜地说:“逗你玩呢,弟妹。” 试戏就?到这里。 空气暧昧,丛蕾被冷千山吹得半边身子发热,脸红彤彤的,她?挠了挠脖子,指甲在皮肤上划出浅浅的红痕。 冷千山目不转睛,喉结微动。 他调情的手法高超,一步步勾引她?,让她?体内的痒意蠢蠢欲动。冷千山的嘴唇离她?的脖子只有几毫米时,鼻息相接,丛蕾什么演法、要点都忘了,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给?出的全是当下最真实的反应。 这么生涩,这么容易被带着走,她?浪费了第二次机会。 丛蕾灰心地走到段峻跟前,做好了走人的准备,却见?段峻满眼?欣赏:“非常棒。” 她?的歌声是意外之喜,丛蕾去掉修饰后的微表情,和?孟泽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和?冷千山之间?欲熄又燃的火花,满足了段峻对这段不伦之恋的所有幻想。 他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你们两个的默契度,无可比拟。” 冷千山道:“还行。” 他仍旧坐在道具沙发上,乍一看淡然自?若,段峻却发现他用衬衣下摆挡住了某个关键部位。 “……”段峻轻咳一声,给?他时间?平复心情,对副导说道,“你跟后面的讲一下,女一不用试了。” 一锤定音,郑虹的嘴咧到了耳后根,在角落给?丛蕾竖了个大拇指。 丛蕾不敢相信自?己能被金蛋砸中,傻乎乎地问:“这是定了我吗?” “如果你公司不反对的话。”段峻笑道。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丛蕾喜出望外,扭头看向?冷千山,抿了抿唇:“谢谢。” “谢什么?” “搭戏辛苦了。” “哦。”冷千山有如一尊佛,宝相庄严。 等丛蕾离开,冷千山才扯了扯裤子站起来,段峻问道:“怎么样,决定好没?,演不演。” “我再?考虑考虑。”刚才那场戏到后面他差点发挥失常,一贴着丛蕾,他汗都要下来了,个人感情代入太多,有悖于他做演员的原则,何况后面还有那么多亲密戏,冷千山一想到就?头大。 段峻还指望着用他来招商,说道:“我手里还有两三个人选,你这边要是决定不了,我就?去接洽一下别的演员。” 这拙劣的激将法,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钩。 “催催催,你就?这么急?” 段峻摊开手:“上百号人都等着开工吃饭。” “够了,”冷千山不情不愿地说,“……我演。” * 丛蕾试镜成功后,安姐对她?刮目相看,出面为她?周旋了不少商务。除了赚钱,丛蕾每天还得学唱歌,段峻给?她?介绍了一位声乐老师,届时电影里会用她?的原音。《沸腾之旅》由?于岑映婕的坠马事?件,录制耽搁了一段时日,在汲汲忙忙中,丛蕾终于接到节目组的通知,进入《沸腾》的最后一站,雪谷。 雪谷位于哈尔滨五常市,又名东升林场,与雪乡只隔了一座羊草山。丛蕾和?尤娇一起出发,飞机上,丛蕾在看剧本?,段峻给?这部电影取了一个很?文艺的名字,《雾失蔷薇》。 -- 第120页 “你最近行大运哦,接的都是香饽饽。”尤娇酸溜溜地说。 “你不也有‘贵人’相助。” “你说奇不奇怪,我跟章岸成好了,反而不知道怎么跟他开那个口了。”尤娇郁闷不已,“怕他觉得我图他什么。” 丛蕾诧异:“你不图他什么?” “我当然图他什么。”尤娇道,“但又不希望他觉得我图他什么。” 丛蕾揪了一下她?的脸。 “你干嘛!” 丛蕾慨叹:“我从来不知道它是薄的。” “滚。” 尤娇头一回?作为主咖被请去录综艺,兴高采烈,嘴巴一路都停不下来:“你确定要和?冷千山拍同一部戏?” “又不是我能选的。”丛蕾咕哝,“导演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听呗。” “里面好几场激情戏,你真牛逼,不怕假戏真做啊。” “合同里签了,不露点,而且还有替身。”丛蕾不自?然地说,“再?说他是专业演员,不会的。” “他专业,你专业吗?” “我怎么不专业了。” “好好好,你专业,”尤娇道,“到时候别又哭着来求我给?你找男朋友。” 因为这句话,丛蕾直到下机都没?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雪天来了,同床共枕还会远吗。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6个;红月 2个;阿新、阳阳扬、橙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新 10瓶;tower_of_terror 9瓶;橙77 6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5瓶;嘻嘻哈哈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继续买俺 哈尔滨干燥的冷风刮过人的脸颊, 赶走?了来?自南方的潮气。东北的温度早已低至零下,像一个大?冷库,把他们?装进?了冰天雪地里?。 丛蕾哈了一口气, 在淡雾中, 冷千山和章岸成一起出现。尤娇朝章岸成快走?了几步, 习惯性地要拥抱, 想起周围都是剧组的人, 又停下来?笑了笑。 她一笑, 章岸成就笑了。 两人明明昨天才分开, 却如同久别重逢。丛蕾和冷千山各自抄着手站在他们?后面, 无可避免地对视了一眼。 丛蕾率先?朝他点了下头。 虽然冷千山毁了她的约会,但试戏时帮了她不小的忙,等进?了组他们?还有合作,她大?人大?量, 犯不着和他一样抬个皇帝架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冷千山给了个潦草的回应。 “好久不见, 乡亲们?!”吕妙和陶靖热情洋溢地跑过来?, 打?断了章岸成和尤娇的眉来?眼去, 费久彬很崇拜章岸成, 带上了他所有的专辑,请他给自己签名。大?家在休息区寒暄一番, 等希戈也落了地,车队排成列,蜿蜒驶向了雪谷。 雪谷和雪乡分别在山的背坡和阳坡, 他们?将在雪谷过上一天一夜,翌日上午再出发?,徒步穿越羊草山, 抵达雪乡,给几个月的录制画上句号。 雪谷的积雪期长达七个月,最深的雪层有三米多,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深冬,可一脚踩下去,仍然淹没了靴面,雪层松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树枝上雾凇高挂,地面一团团雪蘑菇圆润可掬,造型百异,屋檐的雪像一床纯白的软被,裹住了村民们?的小家。 节目组租下了一整座农家小院,屋里?的暖气热烘烘的,丛蕾脱掉外套,喝了杯热茶,浑身的血液方才开始流动。尤娇和章岸成被带去了另一处民宿,一个小时后,节目组会给他们?发?下一个任务——寻找章岸成和尤娇所在的小屋,并邀请他们?来?院中入住。 “我今天不想动。”希戈和丛蕾两个老搭档又抽到同一组,他瘫在炕上,“太冷了,让他们?去找吧,好房间谁爱睡谁睡,我宁愿睡大?通铺。” “不行,不可以,想都别想。”导演严词拒绝。 丛蕾把他叫起来?,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希戈边看?地图上的记号,边秘密谋划道:“咱们?先?逛一圈,然后找个村民家去烤烤火。” 只要把她和希戈搁在一块儿,不管努不努力,结局都是倒数第一,于是丛蕾也放弃了上进?心,装模作样地找了找,就势赖在一户朴素的农家里?不走?了。 招待他们?的大?娘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和粗犷,端上一大?盆酸菜饺子?,嗓门嘹亮:“中午刚做的,热乎着呢,吃!” 丛蕾其实吃不下,可架不住大?娘的盛情款待,意思性地尝了两个,见大?娘还要给她夹,忙把碗端到一边,和她的孙女?聊天。 “妹妹没上学啊。” “放假了。” 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身材圆滚滚的,像个皮球,眼睛也圆滚滚的,像两颗玻璃珠子?,骨碌碌地在她和希戈身上转,等她奶奶一走?,彪乎乎地问:“姐姐,你?们?俩是一对儿么?” 希戈被噎到了:“乖乖,你?懂啥是一对儿么?” “我又不是二百五。” “你?是伍佰。” 小姑娘估计没听?过伍佰的歌,没接话,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你?们?是么?” -- 第121页 希戈:“你?觉得像吗?” 小姑娘想了想:“不一定。” “为?啥不一定?” “你?太嘚儿了。” 丛蕾和摄像都笑起来?,小姑娘被笑得害了羞,收起盘子?跑到厨房后面。希戈摸了摸脸:“我哪里?嘚儿?” 丛蕾道:“你?就是夜空中最亮的嘚儿。” “咱俩好久没组队了,你?还损我。”希戈埋怨道,“对了,岑映婕坠马那事儿有结果没?” 录制到尾声,大?家都没那么避讳镜头了,反正?这种敏感话题也不会播,丛蕾道:“岑映婕是当事人,警方直接跟她们?汇报的,我让郑虹去打?听?,对方还是没回话。” 话题炒完了,锅有人背了,真相大?概也不重要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丛蕾经历了史无前例的一通骂,最后不了了之。 希戈同情地说:“你?个倒霉催的。” “没办法,”丛蕾道,“不是什么事都会有结果。” 小姑娘扒在角落里?偷听?他们?聊天,自以为?藏得隐秘,殊不知胖胖的身子?早就暴露了她的方位。希戈没再提这些破事,闲扯道:“你?知道吗,冷千山以前有个妹妹,和这丫头长得挺像。” 他的话题转换得太突然,丛蕾的心空跳了一拍:“妹妹?” “嗯,”希戈提起冷千山的旧事就来?了劲,“你?别看?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读书那会儿最怕的就是他妹妹。” “他……怕?”丛蕾犹疑道,“哪个妹妹?” “什么邻居家的女?儿。”希戈说,“每次我们?在外面玩,他妹一找他,他就跟上了马鞍似的往家里?溜,有阵子?好些了,结果他妹亲自上门来?逮他,把他吓得啊,那叫一个丢人。” 丛蕾思索,希戈说的应该是在会所,冷千山被楚雀撞见和女?模特出轨那次,他被吓到过么,为?什么她没看?出来??不过就算被吓到,也是被楚雀抓包吓到,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丛蕾试探地问:“你?见过他妹妹?长什么样子??” “就见过一次,脸记不清了,总之怪胖的。”希戈给丛蕾支招,“不过冷千山宝贝她得很,下次他再说你?,你?可以用这个来?要挟他。” 如果冷千山没有在外面收集胖妹妹的癖好,那么丛蕾确信希戈说的人是自己,但在她知道冷千山喜欢她之前,并不觉得他对她有到“宝贝”的地步(除非骂她也算),因此听?起来?怪怪的,丛蕾旁敲侧击地问:“后来?呢,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 “我也不清楚,”希戈道,“反正?后来?再也没听?他提过了。” 果然。 见丛蕾面露失望,希戈找补道:“不过我猜这招还是有用的,有次我和冷千山出去吃饭,看?到他钱包里?好像还放着他妹妹的照片,他这个人嘛,有些习惯特别固执,我回国内都不用钱包了,他还在用。” 丛蕾许久不说话,然后看?了眼摄像机。 希戈无所谓地说:“放心,冷千山的经纪人不会让这些内容播出去。” 或许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丛蕾被热气闷得喘不上来?,她有点发?晕,说道:“我出去转转。” 风雪苍寂,丛蕾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走?了一小段路,大?路太空旷,她钻进?小巷里?,好让自己显得拥挤一点。刚才经过的农户家中忽然传来?一阵稀疏的音乐声,丛蕾没有多想,退了几步,来?到那户人家门前,门没锁,她推开一看?,发?现章岸成正?在摆弄钢琴,尤娇则翘着二郎腿在啃冻梨。 丛蕾:“……” 尤娇把果核一丢:“你?找得这么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丛蕾弱弱地说:“我也没想到……” 如此敷衍的登场方式配不上章岸成的身份,编导让她去叫上希戈,重新再拍一遍,然而?等她把希戈喊来?,却见冷千山和费久彬已经站在了屋前。 丛蕾脚下一个急刹车,没有继续往前走?。 “是我们?先?发?现的。”希戈争道。 费久彬也不甘于后:“哥,我们?先?到位的。” 大?家辩不出结果,编导索性道:“那算你?们?双赢吧。” 于是两队人马再次假装同时相遇,假装争吵,假装一起推门,终于找到了弹钢琴的章岸成,和在音乐中翩翩起舞的尤娇。 尤娇有舞蹈底子?,身姿优雅端庄,钢琴声如山间流水清泉,章岸成抬起头,与尤娇柔情相望。 他们?没有打?扰这对才子?佳人,安静地欣赏着这浪漫的一幕。 丛蕾摆出一副沉醉的表情,听?见身旁的冷千山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好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应该是昨天更的,但昨天没摸到电脑,明天还有3000字。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YOITE、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46个;红月 8个;不高兴、Lily、阿禧、阿新、南桃柚子、38641435、婼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ilencio 50瓶;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22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2瓶;lian.aimofashi、WinifredMei 10瓶;橙77 8瓶;宝宝抱抱 3瓶;他年得傍蟾宫客 2瓶;泡泡鱼 1瓶; -- 第122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继续买俺 只要冷千山损的对象不是自己, 丛蕾就会觉得他的刻薄很好?笑。 “后期要加滤镜呢。”编导道,“出片效果?很梦幻的,《冬季恋歌》的Feel。” 冷千山勉强配合着拍了几个action镜头, 朝丛蕾那?边靠了靠, 公?事公?办地问:“剧本你看?了吗?” “看?了。” “什么感想?” “压抑。” “就这??” “你想问什么?”丛蕾轻声说。 冷千山变成?了锯嘴葫芦, 丛蕾其实知道他想问什么, 但她装作不知道。她有千头万绪, 瞟向冷千山的裤兜, 他穿着一条厚厚的户外防水裤, 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装着他的钱包。 尤娇和章岸成?的表演结束, 过渡环节走完,便是滑雪狩猎赛。尤娇、丛蕾、陶靖、费久彬为红队,冷千山、章岸成?、希戈、吕妙为蓝队,以五分钟为限, 红蓝两队轮流追捕对方,撕下对手腰腹前的队旗, 方为获胜, 在其中一队的追逐时?间?里, 另一队只能防守, 不能反击。 雪坡空旷,白盈盈一片, 丛蕾穿上双板,步子迈得又直又硬,像刚学会走路的机甲战士, 恨不得手脚并用,匍匐前进。 两道黑色的身影从她肩侧飞速掠过,透过护目镜, 丛蕾认出了冷千山和章岸成?,两人如履平地,滑姿行云流水。 “我们输定了。”陶靖气馁地说。 “那?倒未必,”尤娇不见?外地揽过了军师的活儿,制定战术,“铃声一响,我去缠章岸成?,温韵去缠冷千山,靖哥和久彬趁这?个时?候去解决希戈和吕妙,等折了蓝队的后腿,我们再一起去围攻那?两条前腿。” 她杀伐决断,仿佛真的要把蓝队给五马分尸。 “缠不住怎么办?”丛蕾问。 尤娇头也不抬:“你肯定能缠住。” 尤娇显然高估了冷千山对她的态度,奈何大家都认为这?个重任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第一局,红队追蓝队。 众人四下散开,丛蕾攥紧滑雪杖,一戳一个深坑,吃力地朝着冷千山的方向划去,冷千山发现她要来追杀自己,不但没躲,反而朝丛蕾滑过去,居高临下地撑着杆,看?着丛蕾滑一步,退两步,左摇右晃,像一只胖企鹅,笨拙地挪动。 藐视!赤.裸裸的藐视!丛蕾跋山涉水,来到离冷千山半米远的位置,然而在她碰到他之前,冷千山优美地往后倒滑了一段路,继续悠闲地等她。 丛蕾只得忍辱负重,跌跌撞撞地向前行。冷千山故技重施,每次都在咫尺之遥时?溜走,行为极其恶劣,简直在遛狗。 丛蕾一屁股坐到地上。 山下,希戈被费久彬抓住,朝他们呼喊求援,第一局不会有人淘汰,大家都会先放点水积攒素材,所以冷千山听?而不闻,在原地等了丛蕾片刻,见?她迟迟不动弹,奚落道:“自不量力。” 丛蕾累得要命,身上发热,鼻头冻得通红:“要不你自己给我吧。” 她本来只是想顶他一句,可冷千山竟然真的撕下了队旗的一角。 “???” 丛蕾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不相信冷千山会这?么大方,冷千山也如她所想,慢吞吞地撕到一半,又啪地贴了回去,玩味地说:“你做梦。” 丛蕾:“……” 无聊。 五分钟到,第一局平局,无人淘汰,改为蓝队追捕红队。 红队有三十秒逃命时?间?,丛蕾知道冷千山第一个要宰的就是自己,而她又不擅长滑雪,于是急中生?智,就近找了颗大树藏起来。 她蹲在在树桩后,祈祷冷千山眼盲心瞎,冷千山踏着凌波微步路过,径直奔向陶靖,眼看?他滑远了,丛蕾准备换个地躲,不料冷千山去而又返,两根滑雪杖摆成?一个大叉,拦住了她的逃亡路。 丛蕾仰头看?去,冷千山犹如一个冷酷威猛的巨人。 巨人有礼有节地问:“你想等我动手还是你自杀?” 丛蕾立即躺平认输:“我自己来。” 她佯装去扯队旗,待冷千山放松警惕,腾地从反方向窜去。冷千山果?断丢掉滑雪杖,一手在拉她的同时?,另一手直接锁住她的肩往回扣,丛蕾的后脑勺被摁在他胸膛上,丧失了平衡力,膝盖微弯,板子哐当撞上了冷千山的板子,冷千山一个趔趄,你拉我扯中,没抗住下滑的惯性,高大的身躯晃动了几下,向前一扑,摔进了雪地里。 丛蕾不幸获难,被冷千山压了个结结实实。 滑雪场的地厚实坚硬,一双手及时?地护住了她的脑袋,一点也没让她摔疼——这?个画面丛蕾似乎经?历过,但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了。 冷千山宛如抱着一团棉花,忙乱地支起手臂,可惜未等他翻身,口哨声忽然吹响,角色轮换,抓捕的权利又落到了红队手中。 冷千山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掌撑地,脸就在丛蕾的正上方,和她大眼瞪小眼,抬了抬身子,恼怒地说:“放开。” ——在丛蕾听?到哨声时?,腿就迅速缠住了他,整个人都挂在他腰上。 到了第三轮,大家都开始蓄力,丛蕾不给他逃命的机会,双手并用,摸索到下方去撕冷千山的队旗。一旦把冷千山淘汰,蓝队失去一员猛将,她定能立下大功。 -- 第123页 丛蕾死乞白赖地吊着他,让冷千山进退维谷,撒手,他会把她压住,不撒手,丛蕾又在瞎搞。最后冷千山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调动所有核心肌肉群,腾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队旗,再用手肘的力量压住了丛蕾不安分的手。 可丛蕾刚从希戈那?里得到信号,压根不憷他,她既然扯不掉他的队旗,便另发奇想,借着缠斗的混乱,摸了一把冷千山的裤兜。 冷千山觉得丛蕾疯了。 他扯掉麦,对着她的耳朵骂道:“这?么多摄像头,你在乱摸什么!” 丛蕾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太雅观,容易让人想歪,好?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冷千山的裤兜里一侧装着手机,一侧装着皮夹子,丛蕾镇定地说:“不如我们谈判吧。” “谈判?呵,”冷千山道,“你今天能把我的队旗撕下来,我跟你姓。” 丛蕾使?出绝招,把手伸到冷千山的腋下,开始挠他的痒痒。 “我靠。”冷千山侧身一摔,头拱在丛蕾的颈窝处,远远看?去,像是恋人间?的缠绵,“谈,”他当机立断,“你想怎么谈。” “你给我五百块,我这?次就不撕你了。” 倘若一上来就要求看?钱夹,冷千山肯定会心生?疑虑,不如声东击西,骗他把钱夹掏出来,再让她一探究竟。 “你今天吃豹子胆了?狂得很啊。”冷千山审度着丛蕾,又瞅了眼表,还有一分钟,道:“可以,我回去给你。” “现在就要。” 和丛蕾猜想的不同,冷千山既没有跟她讨价还价,也没有遮掩和推拒,正大光明地拿出钱夹,给了她五百块。丛蕾清楚地看?到,他的钱包卡位上除了几张卡,不存在任何人的照片。 她总是在收集冷千山还爱她的证据,但收集的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再也不信希戈的鬼话了,丛蕾默默收下钱,变回了克己守礼的模样。 追捕的铃声又至,丛蕾却提不起劲儿再和他玩这?种你追我躲的游戏,她说道:“你要撕就来撕吧。” 冷千山疑她有诈:“我来撕?” “嗯,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丛蕾兴趣缺缺地扯下自己的红心队旗,“给你,我投降。” 直到丛蕾把队旗塞到他手里,冷千山才确信她是来真的。他收拾丛蕾的法子暂时?没用上,赢得很没成?就感,把她的心贴在自己旁边,说道:“没出息。” * 尤娇哄得章岸成?交出队旗,以一己之力挽回狂澜,却在决战关?头败给了冷千山,今晚只能和丛蕾睡大通铺,内心充满了愤恨,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串字,笑眯眯地递给丛蕾。 “Fuck,老娘差点被他摔死,姓冷的绅士风度都被狗叼走了!” 丛蕾面色如旧,对尤娇说道:“习惯就好?。” 大家回到小院内,晚餐由男生?掌勺,女生?包饺子,吕妙的里衣湿透了,去屋里换衣服,尤娇一边擀面皮,一边问丛蕾:“喻帆还在找你没?” 赶巧,冷千山提着一只拔了毛的死鸡走进来,丛蕾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尤娇的问题,自打上次他在喻帆跟前编排她脚踏两条船,加上她学不会主动,和喻帆的关?系自是淡了许多。丛蕾不想让冷千山得逞,便没答话。 冷千山手起刀落,将菜板剁得震天响,把打盹的希戈从梦中吓醒:“你干嘛。” “做菜。” 冷千山顶着一张汉尼拔似的脸,做了一道备受好?评的小鸡炖蘑菇。吃完晚餐,大家玩了几个小游戏,九点钟就早早散了场,好?为明天的徒步养精蓄锐。 丛蕾洗漱完,躺在大通铺上,尤娇敷着面膜,冷不丁把手机递到她眼前:“我去,你快看?!” 有狗仔爆出了一个惊天大新闻: 秦秋荣是同性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过夜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姜花七七 2个;水与风船、红薯民政局为冷蕾证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4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0瓶;阳阳扬、泡泡鱼 1瓶;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你们~ 第56章 继续买俺 “本小猛接到熟人线报, 据说秦秋荣今天会和?某绯闻女友于香闺小聚,但是这位绯闻女友并非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大?势CP,而是——哈哈, 最近她在某综艺节目里的热度真是不?容小觑呢!老铁们能?猜到是谁吗?” 丛蕾点开“有娱猛料”的视频, 偷拍日期竟然是她和?秦秋荣见面的那天。 “……小猛守了秦大?帅哥两天一夜, 终于不?负苦心, 他来了, 他来了, 他带着垃圾出来了, 他脚踏祥云走来了!秦秋荣现在要?去哪儿, 见的是不?是传闻中的女主角呢?请大?家拭目以待。” 丛蕾有些紧张。 “从秦秋荣的车速可以看出,他对这场约会是相当?地着急啊,”狗仔绘声绘色地解说道,“好, 秦秋荣下车了,咦, 助理怎么把他的车开走了?难道他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可惜这家是C市的高端私人会所, 小猛进不?去, 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 第124页 她和?秦秋荣错开出行, 娱记们并未拍到他们同框的画面,离开时, 丛蕾全副武装,混在一行人中间,大?概是她穿得太朴素, 狗仔就这么漏掉了她。若他们仔细回看录像,认出她或许不?是难事,然而当?一个?更?劲爆的后续出现, 她和?秦秋荣约会的流量价值便显得可有可无了。 视频的高潮部?分和?小兰看见的差不?多,在狗仔激情澎湃的画外音中,秦秋荣被?蓝姨一个?饿虎扑食,按在椅背上,而他非但没有推开,还搂了蓝姨一个?满怀,蓝姨带着浓妆,妖气过?重?,场面令人颇为?不?适。 “天哪,原来秦秋荣和?蓝凯是一对‘好兄弟’呀!这么亲密,不?知道秦帅哥的女朋友们会不?会介意呢?”狗仔贱兮兮地说,“小猛也好想要?一个?爱的抱抱哦,今天也是为?神?仙友情落泪的一天……” 蓝姨作为?一个?透明柜,对帅哥的渴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有男明星和?他合照,都能?被?捕风捉影地说成Gay,遑论像秦秋荣这般铁证如?山,这个?视频曝出来,无疑会给他的事业卷起一场暴风雪。 尤娇最爱吃瓜,拉着丛蕾溜进厕所:“我就奇怪秦秋荣今年怎么把一线男刊的封面上了个?遍,出席活动次次都能?借到高定。”她大?肆八卦道,“这口味,蓝姨脸上的脂粉都能?糊墙了,亏他下得去嘴。” 丛蕾心不?在焉地应着话,把视频拉到中间,确认狗仔没有拍到自己。她处处小心,本来是怕秦秋荣阴她,结果秦秋荣反而被?身边的人阴了。 “秦秋荣这次完了。”尤娇说道。 一般狗仔拍到了类似的新闻,都会先跟明星团队交涉谈和?,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狗仔和?明星相互牟利,没有一方置另一方与死地的道理,这是业内的规矩。可这一回他们不?仅提前得知了秦秋荣的行程,阴差阳错撞见了他和?蓝姨的奸情,还直接把视频给捅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暗中作祟。 “之前人家跟我说他是个?双插头,我没信,居然是真的。”尤娇兴致勃勃地问,“诶,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知道得不?多。” “哇,那你不?告诉我!”尤娇推了推丛蕾的肩膀,“不?够义气!” “我也才知道不?久,”丛蕾犹豫了一下,坦白道,“其实,当?天和?他约的人是我。” 尤娇目瞪口呆。 门外忽地冒出一声异响,像是有东西撞击导致的动静。 尤娇立即打开木门,屋里乌漆嘛黑,其他人早就进入了梦乡,摄像和?导演也都睡了,只在房梁上留了一台机器,避开了床和?厕所,对准正大?门的位置,一切安静如?常。 尤娇出去巡逻了一圈,没发现别人,回来对丛蕾说道:“应该是暖气片里的声音。” 她不?停追问,丛蕾把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一拿到手就提前走了。” “还好你考虑得周全,”尤娇庆幸道,“不?然今天被?鞭尸的绝对是你。” 丛蕾正有此感,席伊雯的置顶微博下多了十万余条评论,有问她怎么回事的,有说秦秋荣基佬装直男欺骗席伊雯感情的,CP粉们暴怒,大?批量脱粉转黑,把秦秋荣骂得狗血淋头。 “明明有金主还来和?你撩骚,他不?怕蓝姨不?高兴么。”尤娇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知道他这回的公关熬不?熬得过?去。” 丛蕾才懒得管这么多,秦秋荣跟狗皮膏药似的,一沾上就甩不?掉,每次跟他在一起,总能?闹出点事情。 她关闭了私信和?评论,于是微博观光客们纷纷涌进了她的转发,一方说她给秦秋荣做局拉皮条,逼良家妇男走上了歧路,一方又说以前骂错了她,原来秦秋荣不?喜欢女的,都怪自己被?男人蒙蔽了双眼,言论十分精神?分裂。 骂完丛蕾,再骂骂狗仔——替人出柜,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群人有组织有纪律,一套流程下来,成功地让舆论愈演愈烈。 丛蕾看到后面就失了兴趣,巴不?得彻底撇清这个?粪坑。翌日,天还未亮,郑虹的夺命连环call把她从梦中吵醒,她睡眼惺忪地问:“嗯?” “公司有事和?你商量。” 丛蕾的瞌睡醒了大?半,早上六点给她打电话,绝对没好消息,她烦躁地离开被?窝,来到外面的大?客厅:“说吧。” “昨晚秦秋荣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丛蕾就知道十有八.九和?秦秋荣有关:“看到了。” “秦秋荣合约要?到期了,他现在势头很猛,有手腕,放得开,业务能?力也强,前阵子刚谈成一个?大?制作,大?数据预计会爆,公司一直想签他。” 丛蕾听得不?是滋味,怪不?得前几次她和?秦秋荣闹绯闻,公司都不?出面解决,原来是拿她送人情,留了这一手。 “高层争取了他四五次,那边都没有回音,但今天半夜,秦秋荣的经纪人给安姐打了电话,说秦秋荣想征求你的意见,能?不?能?放出你们当?天吃饭的监控,你帮忙转发澄清一下,证明你和?他在一起。” “他做梦,他签不?签龙华和?我没关系,”丛蕾不?假思?索地说,“我挂了。” “不?止是为?了签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郑虹道,“秦秋荣最近谈了一个?快时尚的代言,如?果这次你能?帮他渡过?难关,他会去跟品牌方接洽,跟你捆绑出售,你拿代言费的大?头。” -- 第125页 “……” “扣去所有分成,到手差不?多三百万。” “三百万。”丛蕾念道。 “对,三百万,马上就可以和?你签合同。”郑虹的语速很快,“你的曝光增多了,置装费、医美费、公关打点费……每一笔都是不?小的开支,要?是能?拿到这笔钱,我们的压力可以稍微轻一点。” “我现在的收益不?够吗?” “远远不?够。”郑虹道,“这个?月的工资都是我找安姐预支的。” 与其说红气养人,不?如?说钱养人,赚钱犹如?针挑土,花钱犹如?水推沙。丛蕾在上升期,光鲜亮丽的程度与事业发展的程度呈正相关,一个?包一套衣服一双鞋,算下来至少两三万,穿得太小气,资方们只会认为?你赚不?到钱。 她接的那点活儿,只能?将将负担起基本开销。 “即使你不?合作,秦秋荣一样可以把监控曝出去,你同意了,我们还能?赚一笔。秦秋荣薅了你这么久的羊毛,你不?趁机薅回来?” 丛蕾道:“但是那个?视频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就算承认我们在一起又怎么样,能?说服别人什么?” “所以他才希望你转发啊,”郑虹道,“你和?秦秋荣有绯闻基础,转发的意思?也不?是让你和?他假扮情侣,到时候他会给一份声明,说真相是一堆朋友聚餐,你只要?加一个?‘大?家聊得很开心’就可以了,话不?用说死,留给别人联想的空间,越含糊越好,把这事在明面上掩过?去。” “他为?什么不?去找席伊琳?” “他找了,但席伊琳准备跟他割席,炒一波受害者人设,塑造出女人被?伤害后自立自强的形象,她先走了这条路,你再跟风,效果要?大?打折扣。” 而且丛蕾和?席伊琳同个?公司,席伊琳为?公司赚的钱比丛蕾多得多,公司肯定更?偏向?席伊琳一方。 “温韵,三百万,只需要?你动动手指头。”郑虹的话充满了诱惑力,“你算算拍一部?戏三个?月,片酬才多少?” 这个?价格对大?明星来讲是小数字,但是对丛蕾而言,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三百万,有的人一辈子都赚不?了三百万,丛蕾揉着太阳穴,仿佛有万蚁挠心,说道:“让我想想。” “好,你想清楚,半个?小时内给我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赶不完了,我半夜急着去618赶集,明天再修一修这章,周六肯定会更,周日争取更。 谢谢大家,等我写到挑明的章节就开始回复评论惹。(放下一桩心事)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祈愿小顽冷蕾天天开心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喜欢、祈愿小顽冷蕾天天开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祈愿小顽冷蕾天天开心 8个;红月 3个;喜欢 2个;44356095、Rabeyer、薄、一代人?格、一只娴鹅、靥颜、德库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醋溜溜溜溜溜 16瓶;祈愿小顽冷蕾天天开心、捡到一个大破烂 10瓶;阿新 7瓶;黄却却来了 6瓶;宝宝抱抱、sirius886 5瓶;流光 3瓶;谁不知道人生苦、lian.aimofashi 2瓶;有什么终于不见、阳阳扬、两猫一狗、泡泡鱼 1瓶; 第57章 继续买俺 “温韵, 你就是个大傻逼!” 尤娇看到丛蕾给郑虹回复的那?句“我不愿意”,痛心?疾首地?骂道:“你不愿意?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有病!” “我可能?是有点毛病。”丛蕾道,天上掉钱, 她眼睁睁看着这钱掉到水坑里?, 也不抬手去接, 可不是蠢到了极点。 “活该你一辈子穷酸!”尤娇气得?跳脚, “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我真是搞不懂你。” “和你商量了也是这个结果。”要说丛蕾一点不动心?, 那?肯定是假的, 她这辈子卡里?的数字也没上过七位数, 丛蕾不止动心?, 有一瞬间都想答应了郑虹。 可她跨不过自己的底线。 “这不是属于我的钱,我不能?要,也要不起。”丛蕾话语很轻,但态度坚定, “我这是拿名声来换钱。” “死脑筋,你就是个死脑筋!”尤娇一声高?过一声, “你是什么大艺术家还是有什么学雷锋做榜样的好名声?你替秦秋荣挨的骂少了吗?他愿意给你三百万, 算他有良心?, 你凭什么不接, 这是他欠你的!” 尤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骂过她不识时务, 但丛蕾总认为来得?太容易的钱,即使当下不付出代价,以后也会付出代价。就像之前陪饭局被冷千山发现, 导致他到现在都对她有偏见,如果他们不是在那?样难堪的场合见面,说不定会有一个更美好的开?端。 丛蕾道:“你别劝我了, 反正我不会再和秦秋荣扯上任何关系。” 尤娇深感她不可理喻:“你会后悔的。” 未来会不会后不后悔,丛蕾不清楚,至少她此刻不后悔。她一直在被冤枉,一直在倒霉,不希望有一天会为了钱,把经历过的痛苦自愿套现,成为廉价的交换。 天微擦亮,大家陆陆续续地?醒来。丛蕾做完备采,进?厨房吃早饭时看到吕妙和陶靖,聊得?正欢的两人立即噤了声,只捡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和她说。等他们走后,丛蕾刷了刷新闻,主?角果然从“秦秋荣、蓝凯”变成了“秦秋荣、温韵”,大门的监控经过打乱剪辑,错开?的时间显得?十分短暂,仿佛丛蕾紧随秦秋荣其?后,蓝凯反成了他们恋情的烟.雾弹。 -- 第126页 这条视频成功模糊了焦点,尽管路人们依然觉得?这不能?证明什么,毕竟秦秋荣和蓝凯的拥抱有目共睹,但秦秋荣的粉丝们却吃下了一枚定心?丸,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和丛蕾“传绯闻”总好过和蓝凯“传丑闻”,被别家粉丝指着骂自己的正主?是只卖屁股的鸭,谁也受不了。视频一出,给了粉丝们控评的信心?,脱粉的妹子又纷纷痛哭流涕地?回粉,把财色交易活活粉饰成了友情万岁,天下太平。 “温韵,求你了,就这一次。” “我不指望你转发,但求你不要拆穿,否则我彻底玩完了。” “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我也在尽量弥补我自己的错误,拜托你,别把我逼进?死路……” 秦秋荣发来一长段情真意切的哀求,他如今焦头烂额,看在他把片场录像给她的份上,现在拆穿他,似乎是落井下石的行?径,可丛蕾又不甘心?白白被他拿出来挡枪,她迟迟无?法决定,干脆一句话都没回,准备把节目录完再做打算。 众人早上七点半出发,开?始进?行?羊草山的穿越,这条路线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全程十五公?里?,抵达雪乡差不多要六个小时。节目组乘坐马拉爬犁前往羊草山山底,微暗的天,净白的雪,世界像一幅水墨画,凝结了流动的思绪。 当地?给他们安排的是双人爬犁,大家自由?组队,尤娇因为气丛蕾抓不住机会,没有和她同坐,希戈原本想招呼丛蕾,但瞅见她身后的某位煞星,还是坐到了陶靖旁边,丛蕾找不到空位,最后不得?不和冷千山挤进?了同一辆爬犁。 大雪压松,小道两旁的树木像一张张滑闪而过的幻灯片,马蹄溅起细碎的雪星子,两人各看各的风景,谁也没开?腔。马儿驰过一截弯路,向左变道,丛蕾的身子被迫朝冷千山歪去,她攥紧了棉褥,用余光瞄着冷千山的反应。 他的表情比雪更冷,比冰更硬。 到了羊草山底,整座山铺满了大雪,玉树琼花,四野漫皓,森林如同世外仙境。大家穿戴好装备,一路攀登,山上的积雪酥厚,有的地?方踩下去能?没过小腿,雪下藏着许多深坑,必须踩着领路人的脚印往前走,否则便有掉落的风险。 沿路的风景消融了徒步的枯燥,树上凝着寒霜,挂着雪团,山岗旷静得?像是在祷告。清晨的雾凇形态更加奇特,仿佛水晶垂帘,随着天际渐明,被朝霞染上了嫣红的色彩。 阳光越洒越亮,大家离山顶也越来越近。山顶的休息站是观景的最佳视点,俯瞰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雪晴云淡日光寒,柔软的红光涌进?银山,景色美到了极致。【注】 拍完照片,丛蕾撕下已经发硬的暖宝宝,重新贴了几张在关节和袜底。希戈给每个人都买了热奶茶,一杯下去驱散了寒意,大家终于有了说笑的心?情。 “我脸都要被冻裂了,等下了山,起码得?敷十张面膜。”吕妙道。 陶靖:“你还是快补补妆吧,粉都起腻子了。” 尤娇在包里?翻了半天,递给丛蕾一根士力架:“吃么。” “吃,”尤娇一路没跟她说话,丛蕾问,“不气我啦?” “我气你干嘛,你有你的选择,”尤娇洒脱地?说,“日子还长,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三百万。” 丛蕾寻思:“说不定就这一个了。” “那?你就去死。”尤娇怄道,“你当我刚才说的是真话?章岸成说我控制欲有点强,要收敛一下而已。” “……你还真听他的话。” “我这叫近朱者赤。” 吃饱喝足,继续动身下山,大家适应了雪地?徒步的节奏,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尤娇边走边和丛蕾商量:“秦秋荣那?事你亲自出面不好,我觉得?你还是得?找个营销号,假装知情人爆料,把该澄清的给澄清了。” “你关麦了吗?” “关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丛蕾道,“自己来的话又要掀起一轮话题,等下山有信号了我就跟郑虹说。” 两人由?一前一后逐渐变成了并肩齐驱,尤娇是个顾头不顾尾的,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容易打滑,章岸成见她和丛蕾聊得?愈发起劲,有撒欢的趋势,提醒道:“尤娇,你别乱踩……” 扑通。 尤娇就跟和章岸成作?对似的,一脚踏进?了沟里?。 丛蕾连忙伸手去拉她,险些被尤娇一起带进?去,幸好冷千山离得?不远,和章岸成一个抓一个,把她俩抓回了平地?上。 尤娇穿得?厚,没摔到膝盖,只是崴了脚,章岸成捏了捏她的脚腕:“我都说了让你看路,看路。” 尤娇嘶嘶地?抽气,五分痛被她演出了十分:“你不说我可能?还不会摔,你一说我就摔了。” 章岸成无?言以对,对于他这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样,冷千山颇有微词,点评尤娇:“不识好歹。” 尤娇:“???” 尤娇不可思议,先是望向章岸成,章岸成竟然赞同地?点头,她又望向丛蕾,丛蕾给她一个习以为常的眼神?。 好哇,这两人都不给她出头,尤娇可不惯着冷千山指手画脚的臭毛病,果断回怼道:“冷老师,您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冷千山蹙眉:“什么意思。” -- 第127页 尤娇笑眯眯地?说:“是人都能?看出我刚才在跟老章撒娇啊。” 你看不出来,代表你不是人。 冷千山听出她的潜台词,脸上乌云密布,冷笑道:“是没有你谈得?多。” 尤娇被噎了个倒仰,准备呛回去,章岸成先一步分开?他们,对他和丛蕾说道:“你们先走吧。” 他们得?走完这一段路,才能?坐上雪地?摩托车。丛蕾不想和冷千山一道,执意陪着尤娇,但过了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像个硕大的电灯泡,照得?大家都不自在,只好跟这对小情侣拉开?了距离。 冷千山走在她前面,周身气压很低,侧头瞥见丛蕾:“不去凑别人的热闹了?” 丛蕾置若罔闻,继续赶路。 冷千山受不了被她无?视,忍不住要说点什么来引起丛蕾的注意,沉声道:“你时间管理的能?力还不错。” 丛蕾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 “今天和这个见面,明天和那?个见面。”冷千山露出困惑的神?色,“忙得?过来吗?” “冷千山。”丛蕾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把胸口翻腾的那?股气往下按,“你能?不能?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龌龊?”冷千山讥嘲地?问,“你是说套着老大叔的钱,去包养鸭子的那?种龌龊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写到草稿的地方,周末真的各种杂事,明天继续吧。 【注】郑燮《山中雪后》: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杨万里《雪后晚晴》:软红光里涌银山。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山山子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完结后再回评论好不好 3个;(好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完结后再回评论好不好 17个;红月 2个;喜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到一个大破烂、两猫一狗 2瓶;泡泡鱼 1瓶; 第58章 继续买俺 昨天丛蕾滑雪时一反常态, 对?他上下其手,惹得冷千山本就脆弱的睡眠荡然无存,夜里他起来喝水, 看见厕所的灯亮着, 以为是谁忘了关?, 等到一走近, 却?听见了丛蕾和尤娇的谈话。 “其实, 当天和他约的人是我。” 冷千山的拳头捏得咯咯地响, 抵上全副理?智, 才没有?破门而入。 “你和秦秋荣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我都把他拉黑了,压根就不想理?他。” 沙漠里,丛蕾的话言犹在耳,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竟然是在骗他。 网上的新?闻证实了她的说法,让他连听错的余地都没有?。从一个不会撒谎的人, 变成一个撒谎不打草稿的骗子, 冷千山对?丛蕾失望透顶,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明知秦秋荣毫无下限,还要和他纠缠不清, 可一出口就成了嘲讽。 大?约是潜意识里明白自己没有?问?的资格,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以求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然而冷千山什么也没等到。 丛蕾只?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说。 “瞧你对?喻帆含情脉脉那样,谁敢说你不是一个好演员。”强烈的嫉妒蔓延到心头,冷千山没能忍住口出恶言的冲动, “算盘打得这么精,喻帆不介意?” 丛蕾带了薄怒:“喻帆是我朋友。” “哦,朋友,无私的朋友。”冷千山尖刻地说,“你朋友快和丛叔一样大?了吧?” 喻帆也才四十岁,正?当壮年,被他说得像六旬老人。丛蕾原本想解释,但?见他认定了自己脚踏两条船,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你管得着么?” “我是管不着,我只?是看不惯,”冷千山专挑痛处打,全然不管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人儿子亲妈还没死呢,有?些人就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 风吼雪飘,丛蕾周身的血烧涨了一般,突突地往脑门冲,雪花落在她的额头上,登时化成了水滴,沿着太阳穴,流进了她的眼窝。 仿佛心碎了的模样。 冷千山有?点后悔:“忠言逆耳,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糟践自己,明白吗。” “糟践自己?”丛蕾嘴唇泛白,声线轻颤着,“喻帆成熟稳重,仪表堂堂,我哪里糟践了自己?” “你怕不是瞎了,”冷千山见她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帮着喻帆说话,大?为光火,“丛蕾,别告诉我你有?恋老癖。” “冷千山,我劝你嘴下积点德,难道?你不会老?” 冷千山讽刺道?:“至少我老的那天,绝不会还去?找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们不知不觉间和前面的大?部队落下一大?截,尤娇和章岸成赶上来,发觉情况不对?,问?道?:“你们……” 尤娇一插嘴,冷千山把目光锁定到她身上,锐利若闪电:“喻帆是你介绍给她的?” 和丛蕾录了这么久的节目,冷千山大?致对?她的交际圈有?所了解,她没什么机会深入接触到喻帆这类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别人介绍,前车之鉴近在眼前,这个“别人”,冷千山不作?他想。 尤娇难得见丛蕾跟人急眼,隐约猜到了原委,应道?:“是我,有?问?题吗?” 冷千山面若寒铁,对?章岸成说:“Aaron,你该管管你女朋友了,让她少做点拉皮条的生意。” -- 第128页 冷千山天赋异禀,一张嘴同时得罪了三个人,章岸成虽然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不允许他当着自己的面下尤娇的脸,正?有?异议,尤娇已气势汹汹地站到他前面,单手叉着腰,一脚踩在石头上,威风极了:“我拉个屁的皮条,人家男才女貌,合法谈恋爱,与其来问?我,您不如问?问?自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有?意见?” 刚才说是朋友,现在就谈起恋爱来了,冷千山鬓角的青筋直跳,一把扯过丛蕾:“你告诉她,我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能不能对?你有?意见!” 尤娇和冷千山都盯着丛蕾,好像她只?要敢站在对?方那一边,就要把她给生吞了去?。丛蕾见冷千山被尤娇痛骂,很难不感到解气,她推开?冷千山的手,不冷不热地说:“我也想知道?,你凭什么有?意见。” 冷千山当场哑住。 尤娇睚眦必报,早就不爽冷千山对?丛蕾呼来喝去?的态度,借此扳回?一局,甚为得意:“喻总能在温韵被污蔑的时候出面给她公关?,能在她痛苦的时候嘘寒问?暖,你呢,又为她做过什么?”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却?不敢过来询问?情况。章岸成上前与导演交涉,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一行人由此分成了两个小队,希戈四人先行离开?,剩下两三位编导等在附近,镜头与麦克风全部关?闭,给他们清理?出了战场。 “谢谢亲爱的,”尤娇说道?,“你好体贴。” “天太冷了,十分钟,你们沟通完赶紧上路。”章岸成调了个闹钟。 冷千山气不打一处来,他和丛蕾的私事,这两口子干什么来打岔?最可恨的是丛蕾不仅没有?阻止尤娇,还跟着起哄,实在拎不清。冷千山寒心道?:“因为喻帆帮了你两次,你就要以身相许?” 怪不得上次岑映婕的坠马风波,他叫人撤热搜,对?方却?说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原来这个人就是喻帆。扯什么“成熟稳重、仪表堂堂”的鬼话,要不是喻帆对?她有?利用价值,丛蕾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老大?叔? “许不许您就先别管了。”尤娇气死人不偿命。 “你闭嘴!”冷千山把火气全撒给了尤娇,凶狠地说,“你问?我为她做过什么?丛蕾,以前的事先不提,就说我遇见你以后,你和别人三天两头冒出的绯闻是谁给你压的,是谁大?半夜给媒体打电话,是谁给你曝光的机会让你参加节目,段峻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叫你试的戏?!过河拆桥,亏你们讲得出口!” 冷千山气糊涂了,忘了这话并不是丛蕾说的,他这一通咄咄逼人的质问?,却?将丛蕾打击得一无是处,好像她走到今天全仰仗于他,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为了让观众喜欢上自己,她明明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整个摄制组里,她的配合度是最高的,以至于没有?哪期录下来不带伤,为了争取到段峻的电影,她下了那么多功夫,难道?段峻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冷千山? 丛蕾感到透骨的冷,这股冷浮现在脸上,便成了倔强:“冷千山,是我请求你这么做的?” “不是,你没有?。”冷千山怒极反笑,“是我贱,是我非要捧你。你是最无辜的,最纯洁的,最不想红的。不过倘若别人给了你点好处,你就要陪.睡,照着先来后到,你是不是应该第一个来陪我?!” 北风萧瑟,枝头的雪被他震得簌簌地掉下来,被摔得分崩离析。 冷千山的话是一把尖刀,有?穿骨之厉,亦如烈火焚心,伤得丛蕾无法言语,汹涌的委屈冲刷着她的鼻腔,但?凡一开?口,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倘若她真是冷千山说的势利眼,就不会在腹空肚饿时,拒绝那块香喷喷的馅饼,拱手让出几百万。 冷千山从不相信她,默认她和喻帆和秦秋荣有?苟且,默认她私生活混乱,就因为她站得没有?他高,所以他对?她任何俯视,她都理?应承受。 太不公平。 “冷千山,”尤娇仗着有?章岸成在场,冷千山不敢把她怎么样,直呼大?名,“你做人不要太过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冷千山满是煞气:“谁欺负谁?” 丛蕾和裴奕分手,宁愿和别人交往,也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甚至为了拒绝他,振振有?词地说“怕裴奕误会”,若非那天偶然撞见她和喻帆,只?怕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为着她和裴奕黯然神伤。 自己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他们,要被丛蕾当做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他就如此糟糕?对?她就如此没有?吸引力? “当然是你欺负她!要不是你在节目里大?肆发言把温韵推到风口浪尖,她能被网民们骂?你给她公关?,那是在赎罪,温韵不怪你就算她大?度了,还想让她陪你睡?你做梦!”尤娇唾沫横飞。 “她在说什么疯话,你记恨我这个?”冷千山难以置信地问?丛蕾,“你觉得是我故意放出来的?” 对?于节目的拼接剪辑,丛蕾的确心有?芥蒂:“播什么内容,还不是你说了算。”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闲,每一期都有?时间亲自审片?”冷千山气急败坏,“合着一两次没有?为你无私奉献,你就给我按进黑名单里了,你行,你真行。” -- 第129页 即便他跟观南打过招呼,可节目要赚钱,总会见缝插针地找出爆点,有?时冷千山觉得无所谓的内容,经过有?意地引导发酵,呈现出来便变了味,因为他没有?事无巨细地控制整个节目的走向,丛蕾就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堪称是欲加之罪。 冷千山这辈子没被这么冤枉过,然而更冤枉的还在后面,只?听尤娇又道?:“你别不是做出来给白丽瑶看的吧!” “……” 冷千山开?天辟地头一回?被人气到讲不出话,如果尤娇不是章岸成的女朋友,他非得现在就让她滚蛋不可,冷千山指着尤娇大?骂道?:“章岸成,你在哪儿找了这么根搅屎棍!”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为了给他泼脏水,还把白丽瑶扯进来,不可理?喻! “我是搅屎棍,你是什么?” 章岸成头疼不已,捂住尤娇的嘴:“好了,别火上浇油了。” 章岸成十分希望他们能先冷静下来,这三个人都身在局中,似乎唯有?他一个局外人才能发觉——冷千山的话反过来一听,几乎句句都在跟温韵表白。 尤娇却?误会了,只?当章岸成要和冷千山沆瀣一气,结成同盟,自从她和章岸成交往,冷千山看她总斜着眼,一副她配不起章岸成的模样,尤娇憋了口恶气,正?好借由丛蕾发泄出来。 “凭什么我不能说,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尤娇柳眉倒竖,“姓冷的,温韵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她这么喜欢你,可你呢,勾着这个,钓着那个,你想享齐人之福,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 “尤娇!”丛蕾吼道?。 她这么喜欢你。 仿佛有?闷雷在冷千山耳旁炸响,震得他晕头转向,除了这几个字,其余的竟一声也听不清了,他低喃道?:“你说什么……?” 尤娇吵得太投入,十头牛也拉不回?,她躲开?冲过来的丛蕾,奋力说道?:“温韵喜欢你这么多年,追了你这么多年,收藏你每一张海报,看你每一部电影,搜集你每一条新?闻,她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你不喜欢她可以,但?不要再折磨她!” “尤娇,你够了!”丛蕾尖声呵斥。 冷千山直勾勾地盯着丛蕾,他以为丛蕾会反驳,可丛蕾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犹如漫天的雪花,兜头而下,让冷千山彻底发了懵。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表白了……我以为他们顶多再吵500字,没想到吵了这么多,真能说……这几章都是高潮章,要慢慢想慢慢写,出于质量考虑下一章今天暂且不更了,对不住对不住,明后天再说吧。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顽冷蕾快乐每一天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顽冷蕾快乐每一天 7个;sirius886 2个;红月、一只娴鹅、南桃柚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气的路人甲 1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9瓶;sirius886 5瓶;蓝蓝、两猫一狗 1瓶; 第59章 继续买俺 这些话尤娇在初见时?提过一?两?句, 所?以观南面试丛蕾时?,冷千山才?嘱咐编导一?定要去她家里拍,然而?他一?帧一?帧地看?完返送回来的VCR, 并未找到任何海报, 便认为尤娇说的只是饭局上的奉承话。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 冷千山仿若闯入了一?个荒诞的梦境中, 试图抓住关键线索, 却无理可循。他手足无措, 朝丛蕾走了一?步。丛蕾往后退, 他继续走, 她继续退。 “你别过来。” 丛蕾带着哭腔说道。 在冷千山一?番疾言厉色的辱骂后, 突然被他知道原来她喜欢他,世上还有没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刻?她曾经拒他于千里,如今又不知羞耻地爱上他,冷千山一?定有种大仇得报的得意吧。多年心?事被戳破, 尴尬、羞愤、难过……无数情感呼啸而?过,丛蕾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 就此消失在冷千山眼前。 可冷千山不如她所?愿, 执着地向她走来, 看?他那惊讶的模样, 还不知下一?秒会如何奚落自己。眼见她已没有退路可言,心?慌气促中, 丛蕾为了不和?冷千山对上,急不择途,竟像无头苍蝇一?样往树林里跑去。 她拔腿一?逃, 冷千山的神魄好像也归了位,他立马追上前,发现尤娇跟在他身后, 回头警告她道:“你们谁也别过来,尤其是你。” “我?呸!”尤娇不依不饶地赶了几步,被章岸成及时?拉住:“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不行,万一?冷千山恼羞成怒,打温韵一?顿怎么办?”尤娇急得跺脚。 尤娇平时?挺聪明?一?人,一?遇到别人的感情.事就跟个傻子似的,章岸成无奈道:“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 “冷千山好像不知道温韵喜欢他。” “他不知道?!”尤娇瞠目结舌,随即又觉得这确实是丛蕾能做出来的事,“我?的妈呀,她可够能憋的。”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章岸成摊开手,托尤娇的大嗓门,让等他们的编导吃了好一?顿瓜。 “死了死了,”尤娇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替人表白的严重性不亚于逼人出柜,她掩面哀嚎,“温韵得恨死我?了。” “说不定是件好事。” “你不用安慰我?……唉,谁叫他们俩总是怪怪的。”尤娇道,“对了,刚才?冷千山叫温韵什?么来着?听?着不是她的名字。” -- 第130页 “没注意。” 冷千山紧追不舍,丛蕾跑得不管不顾,凛冽的风刃刮着她的脸颊,吹干了她的眼泪,也吹得她整个人木空空的,唯一?留存的念头就是逃跑,逃到没有冷千山的地方。 雪地沙沙地响,景色一?片惨白,丛蕾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树丛,却不慎被冰雪掩埋的大石头绊了一?跤,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 “啊!”她痛呼出声。 山路陡峭,丛蕾跌倒的位置恰恰在斜坡的边缘,来不及扶紧树干,身子就顺着湿滑的冰面飞快地滚了出去,她仿佛一?个大雪球,在天地翻覆的虚影中,抓了满手的雪,完全没法停下,经过剧烈的颠簸后,随着雪层凹陷,哐当一?声,掉进了大坑里。 丛蕾一?阵肉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有积雪和?羽绒服做缓冲,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头有些疼,唇上也湿湿的,她舔了一?下,尝到一?股血锈味,估摸是磕破了嘴皮。 这个深坑有将近两?米高,丛蕾翻了翻背包,想?找点?趁手的工具爬出去,却没一?样派得上用场。她只得戴着滑雪手套,徒手刨开坑壁上覆盖的积雪,吭哧吭哧弄了半天,雪是刨走了,可试了几次,硬是没找到能借力下脚的地方。 看?来还是得叫工作人员来帮忙,丛蕾垂头丧气,把手伸进衣服外兜掏手机,然而?这一?掏,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手机不见了。 丛蕾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她逐一?摸索着衣服、裤子、背包里的兜,都没有手机的影子,丛蕾不信邪,又连续搜了两?三遍,仍旧没找到。她绝望地想?,八成是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把手机给滚掉了。 荒郊野外,丛蕾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埋,慌乱地喊道:“喂!有人么——?” 大雪如柳絮纷飞,山间格外寂静。 “救命——!” 一?声声呼叫犹如石投大海,毫无回应。 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先前动起来不觉得,现下不过在原地站了五分钟,脚就冷得发麻。过了午后,太阳早已躲了起来,她如同一?只井底之蛙,抬眼只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 坑里阴冷潮湿,周遭静得人发慌,丛蕾几乎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时?间过得极慢,她身陷囹圄,全世界仿佛只得她一?个人,像恐怖片里的死亡谷,愈发显得阴森。 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她摔偏了,他们无法确定她的位置?冷千山既然在后面追她,怎么还没发现她?难道他追到一?半没追了,根本不清楚她遇上了这场事故? 激荡的情绪被恐惧所?压过,丛蕾追悔莫及。为了一?个男人,在人迹罕至的大山中,没头没脑地四处乱跑,可谓是得了失心?疯。说到底不就是被迫表了个白,冷千山还能吃了她不成?她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一?直没人来救她怎么办,听?说山里生活着不少野生动物,万一?被它们当成盘中餐,她岂不是冤枉大发了! 丛蕾越想?越毛骨悚然,她攀着坑壁向上蹦跳,脚底一?次次打滑,摔得四仰八叉。凄风苦雪,丛蕾宛若一?只卑微求生的蚂蚁,零下十几度的户外,或许再过三四个小时?,她就会被大雪掩埋。她的脚印会被抹掉,呼吸系统会被冻伤,体温会低于二十五度,渐渐地,血压下降,意识不清,四肢僵硬,最?后一?命归西。 等别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尸。 丛蕾改不掉骨子里的悲观,在脑中勾勒出一?幅幅无比凄惨的画面。如果她死了,冷千山会心?痛吗,网民们会骂她死得好,还是会有那么一?丝遗憾? 万籁俱寂,丛蕾的生命力缓慢地流逝,虽然她的生活不尽人意,却从没想?过要早早去死,丛蕾悲从中来,本能地又叫了一?声:“救命!” 大约是她贪生怕死的精神感动了上苍,这次丛蕾竟然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激动地喊道:“有人吗!我?在这里!” 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坑边,丛蕾见到它,大失所?望——她招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傻狍子。 傻狍子歪头瞅着她,好奇地转来转去,丛蕾走投无路,惨兮兮地问:“你有办法带我?上去么?” 傻狍子用前脚刨了刨雪,似乎想?跑到坑里,将她看?得更仔细些。 “你下来,咱俩保准能埋一?块儿。”丛蕾自言自语,感觉自己是冷得神经了,异想?天开地向一?只狍子求助。话刚说完,傻狍子尾根的白毛骤然炸开,仰头望着前方,仿佛是在思考,而?后又看?了眼丛蕾,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诶,别走!”丛蕾唤道,有个活物陪着总比没有好,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她的眼帘,紧接着,是一?个人担忧的脸。 如同天降奇兵,丛蕾鼻子一?酸,双腿发软,跌坐在雪中:“冷千山。” 冷千山长舒一?口?气,顾不得其他,翻开背包里的徒步装备,将登山绳一?端绑在树干上,另一?端给她扔下去:“你看?能不能上来。” 丛蕾低头抹了把眼泪,攀着绳,踩着坑壁,冷千山环抱着她往外一?提,丛蕾可算回到了平地上。她劫后余生,乏力地靠着大树,先剥了一?块巧克力。 -- 第131页 方才?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所?以不敢吃,冷千山到后,丛蕾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冷千山收好绳索,大步朝她走来,丛蕾缩了缩脖子,以为他要骂她不长脑子,可冷千山只是蹲下,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 丛蕾沉默地喝了口?热水,五脏六腑都有了暖意。冷千山脱下手套,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额头,丛蕾吃痛,偏头躲开,冷千山眉宇微皱:“还有没有摔到别的地方?” “没有。” 他的睫毛上挂着雪,皮肤也凝了一?层霜,丛蕾问道:“找了很久吗?” 岂止是久,每一?秒都度日如年,他一?眨眼她就消失了,连个人影都搜不着,冷千山差点?急得疯掉。 他一?言不发,像是有点?生气。“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丛蕾惭愧地说,“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 “啊?” 冷千山道:“手机冻关机了。” 丛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了后面就全是各种高甜~~搓手手~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1个;(榜姐你好牛)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6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13个;红月 5个;25986793 2个;流光、橙77、38641435、姜花七七、傅介子、一只娴鹅 1个;(好多老熟脸wuh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20瓶;mere 10瓶;文案三救我薯命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4瓶;两猫一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继续买俺 丛蕾给他支招:“你把手机放内袋里, 试试看能不能开机?” “我试过了,不行。”冷千山把黑屏的IPhone递给她?,丛蕾按了几次, 果?然打不开。 他们和大部队彻底失联, 丛蕾不明白冷千山的淡定从何而来, 追问道:“你的暖宝宝呢?” 冬季徒步, 他们每个人的手机上都贴了暖宝宝。丛蕾没料到自己坎坷的下山路, 在半山腰就?用得一张不剩。 冷千山道:“我的也用完了。” 丛蕾两眼一抹黑:“我们怎么办, 沿着原路找回去?” “没有原路, ”冷千山跟她?说了一个残忍的消息, “我之前想?回去找节目组求助,结果?发现下过雪,脚印已经模糊了,绕了很多?圈才找到你, 万一乱走再?迷了路,会增大救援风险。” 事发突然, 大家都没有带应急通讯设备, 丛蕾焦心地说:“那我们一直在这儿?等他们?”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冷千山摇头, “坐以待毙,太危险。” 留也留不得, 走也走不得,冷千山还在慢腾腾整理背包,丛蕾着急地说:“你倒是想?想?办法!” “跑的时候没见你怕成这样, ”冷千山不咸不淡地道,“我刚在下面看到一座小木屋,应该是巡护员临时住的地方, 我们先去那里歇歇脚,再?做下一步打算。” 丛蕾闻言安下心,没计较他的刁难,亦步亦趋地跟着冷千山往小木屋赶,冷千山把手递给她?:“拉着我。” 丛蕾没动。 “你想?再?摔一跤?” 丛蕾迟疑了下,扶住他的手腕,冷千山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隔着两层加厚手套,丛蕾却像是被?烫着了,她?挣了挣,冷千山拽得更紧,生怕她?不见了似的,让她?冻僵的胳膊升起了没来由的热。 他们在铺天盖地的风雪中?艰难跋涉,皑皑雪山衬得一双身影渺若微尘。两人一路无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争吵,没有表白,没有溃逃,他们只是短暂地迷了路。 这样很好。丛蕾想?,是她?庸人自扰,把后?果?看得太惨重,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委婉,不必把拒绝的话讲得明明白白,冷千山闭口不提已给她?留足了脸面,这件事就?此?揭过,大家以后?相安无事,偶尔遇上也许还能言笑两欢。 踏上一条弯弯曲曲的栈道,尽头便是积着雪的小木屋。木屋门?上别着一把老式大铁锁,丛蕾道:“我去找找有没有后?门?。” “不用。”说着,冷千山掏出一枚回形针,三下五除二便把锁给撬开了。 丛蕾一言难尽:“……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个东西。” 这招还是当年?他和冷世辉斗智斗勇时学的,多?年?不用,依然宝刀未老,“它用处大得很,我但凡出门?都会带着,”冷千山道,“这不就?用上了?” “你当初撬我日记本也是这么撬的吧。”丛蕾一时嘴快。 冷千山恍了神:“你还记得。” 她?的日记里一字一句都是裴奕,他还以为?自己会永无翻身之日。 “嗯。”丛蕾有点?懊恼,在这个节骨眼忆旧,容易触发一些想?要忽略的话题,她?抖落帽上的雪粒,进到木屋内。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屋子,墙上挂着两名巡护员英姿飒爽的照片,桌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床褥干净,略有犯潮,看样子这几天没人来住。 屋里没有暖气?,但有一张大火炕。冷千山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找到些还算干燥的柴木,用打火机折腾了大半天,才把炕给烧起来。隔绝了风刀霜剑,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小屋很快变得暖融融的,火苗炙热,围巾开始滴水,丛蕾打了个寒噤,终于从冰窖里活了过来。 -- 第132页 她?脱了外衣和鞋,坐在炕边烤火,冷千山忙上忙下,丛蕾问道:“你在干什么?” “看有没有吃的喝的。” “别找了,又不在这里过夜,等手机开机,我们就?能和大部队汇合了。” 冷千山没理她?,他在做事,丛蕾不好干坐着:“你把衣服给我吧,我顺便给你烘了。” 冷千山接受了她?的提议,又将自己贴身的羽绒背心留给她?:“你披好,不要弄感冒。” “我不冷,你别管我。” “叫你披着就?披着,我身体比你好。” 他休整完,也搬了把椅子挤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来,我给你上药。” “上什么药?” 冷千山取下墙面挂着的小圆镜,丛蕾只见自己的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额角鼓了个大包,颧骨处也肿得老高,面部崎岖不平,惨得非常触目惊心。 她?冷到麻木,竟然没觉出有多?疼。 冷千山用棉签蘸了点?红花油,涂在丛蕾摔肿的地方,他很专注地盯着伤口,就?像很专注地凝视着她?一样,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丛蕾禁不住被?他这么看,说道:“我自己来。” 冷千山不给她?:“你擦不到。” 房间狭小,冷千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丛蕾没话找话地问:“我们乱翻别人的东西,会不会不合适?” “没事,回头送面锦旗上来,用节目组的名义发点?慰问金,感谢他们收留。” “哦。” 安静了几分钟,丛蕾又问:“还没好?” “好了。”冷千山收回手。 丛蕾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你手机能开机了吗?” “那个待会儿?再?说,”冷千山把药箱放到一旁,好整以暇,“丛蕾,我们得谈一谈。” 丛蕾立时警铃狂作:“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说呢。” 丛蕾的脸部肌肉极其生硬,不打自招道:“尤娇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冷千山眸色深沉,蕴藏着她?辨不清的情感,“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 “问你。” 丛蕾左顾而言他:“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冷千山黑着脸,见问不出个结果?,换言道,“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四个字每重复一次,丛蕾就?被?鞭一次尸,她?崩溃地说:“你能不能别提了!” 冷千山正色道:“不能不提,这件事情很严肃,我必须要弄清楚你的想?法。” 丛蕾真想?拿块大胶布封住他的嘴巴:“你还不够清楚?” “当然,”冷千山谴责道,“你看,你既然喜欢我,怎么又和别人眉来眼去?” “我和谁眉来眼去了?” “希戈,秦秋荣,段峻,喻帆……”冷千山扳着手指头数道。 “冷千山,你有毛病!”丛蕾忍无可忍,“先别说我有没有眉来眼去,就?算有那也是我的自由,碍着了你哪条道?” “你这个人,”冷千山不赞成地说,“相当不专一。” “你得了,少给我扣大帽子,我又没想?和你怎么着。” “为?什么?”冷千山支棱起身子,“你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想?和他有结果??”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刻意挑事,丛蕾横眉冷对?道:“你都有白丽瑶了,还好意思问我这种话。” 冷千山大为?震惊,白丽瑶居然不是尤娇胡乱栽赃,而是真的阻碍了丛蕾追求真爱的脚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白丽瑶?癞蛤/蟆长毛离了谱! 冷千山的脸色十?分精彩,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表示理解:“你说得也有道理。”他大义凛然道,“但你实在想?和我好的话,我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当我的二奶。” 丛蕾气?血攻心,她?一直却步不前,除了怕亲耳听到冷千山承认白丽瑶的地位,更怕一片真心被?他践踏,见冷千山果?真恶劣至此?,丛蕾愤慨地把衣服扔给他,与他划清界限:“冷千山,你和白丽瑶的感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别恶心人!” 冷千山平心静气?地说:“你喜欢我,怎么能和你没关系。” 她?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对?他动情:“我已经后?悔了,以后?绝对?会离你远远的!请你立刻闭嘴!” “后?悔也没用,我就?要提。”冷千山为?了报复她?,念得更凶,“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丛蕾自暴自弃地堵住耳朵,然而她?走到哪里,冷千山就?跟到哪里,甚至打开了护林员巡逻用的大喇叭,跟乡镇超市开业大酬宾似的,可劲儿?地重复这句话。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人!”魔音穿耳,丛蕾被?逼得无处可逃,气?咻咻地爬到炕上,拿羽绒服把整个头包住,蜷成了一个虾米。 冷千山看着她?缩头乌龟的模样,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他心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就?是十?分的快乐,快乐到有些飘飘然,想?把她?抱着使劲亲一亲。 丛蕾听冷千山没了动静,谨慎地露出一只眼睛,却见冷千山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她?的正上方,屈膝跪在床上,一左一右禁锢着她?的腿,意得志满地打量着她?。 -- 第133页 皮厚如斯,令人咋舌,丛蕾叱道:“下去。” “我不。”丛蕾又推又打,两脚乱蹬,冷千山索性俯低身子,用手按住她?的手,腿压着她?的腿,如一座巍然泰山,把丛蕾牢牢固固地钉在了床上。 他们十?指相扣,冷千山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 丛蕾含屈忍辱地侧过脸,宛若一条受尽欺凌的咸鱼:“冷千山,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千山不疾不徐地说:“我要听你再?说一遍。” “我求你放过我吧。”丛蕾疲累不已。 “不放。” 冷千山沉甸甸地压着她?,像个胡搅蛮缠的小孩,他明明有了一大袋糖,还要抢走她?仅有的那一颗,丛蕾阖着眼,睫毛下渗出泪水,打湿了眼角:“尤娇说得没错,我是喜欢你。”她?悲哀地说,“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好与坏,她?都不想?再?要了。 丛蕾的哽咽像针一样刺入冷千山的心脏,他感受到了痛楚,却又在痛楚中?滋生出罪恶的快感,她?的眼泪都是为?了他流的,它们溢满了他的胸腔,幻化成一种奇异的饱胀。 冷千山眼里的逗弄消失了,他亲了亲丛蕾的脸,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又吻了她?的额头。 “丛蕾,你是个二傻子。”冷千山说。 丛蕾惨然笑道:“我是傻,所以才会三番两次……” “我也喜欢你。”冷千山狠狠抿了一口她?的耳垂,把头窝在她?耳边,声音轻得仿若叹息,“喜欢得要死。”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这几章写得好开心哟,亲爱的家人铁汁们,希望你们也看得开心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5个;薄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8个;红月 3个;德库拉、酷婷、捡到一个大破烂、一只娴鹅、南桃柚子、薄、橙77、帅气的路人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 5瓶;下雨天后小清新、捡到一个大破烂 3瓶;他年得傍蟾宫客 2瓶;一代人?格、两猫一狗、泡泡鱼、蓝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继续买俺 丛蕾呆住了。 她忘了自己要讲的话, 和那只受了惊吓的傻狍子一样,一动不动。 冷千山用牙齿深深浅浅地咬着她的颈肉,丛蕾被他咬得犯疼, 推开他的脑袋:“你头?发蹭到我红花油了。” 冷千山不满地问:“你就这个反应?”他拱过来, 变本?加厉地给她吮了个草莓。 丛蕾茫无头?绪, 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玩偶,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理解力?有偏差, 还?是冷千山的逻辑有问题, 怔然道:“我是不会当你的二奶的。” “哟, 你还?想上位?”冷千山说, “咱俩偷偷情差不多得了。” 一盆冷水浇下,丛蕾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怒容,怄道:“冷千山,你想得美!” “是你想得美……好了, 好了,别踹!”冷千山凭着体型优势, 将丛蕾压成了肉垫, 揪着她的脸说, “丛大宝, 你是猪吗?哪儿有什?么二奶。” “你还?要骗我?” “没骗你,没有白丽瑶, 赵钱孙李丽瑶都没有,”冷千山噙着笑意,“逗你的, 笨蛋,就只有你一个。” 他靠得太近,屋里的火又烧得太旺, 让丛蕾的思维混沌不清,冷千山的说辞变化?无常,她估不出其中有几分真实性,迷惘地道:“你先让我静一静。” 冷千山充耳不闻,又扑了过来:“我发誓,真的只有你一个,”他每说一个字,就亲她一下,“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他的吻密不透风地落在丛蕾的脖颈上,沿着脸颊到耳根,如狂风骤雨般,使得她躲也躲不开,脸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红潮:“你、你先起来,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粘住了,起不来。” 冷千山受够了和丛蕾保持距离,他迫切地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标记她,占领她,这是属于他的领地,他要奔走相告,他要摇旗呐喊,他恨不得她的每一寸皮肤都盖上他的印章。 冷千山在丛蕾的颈窝里蹭来蹭去,蹭得丛蕾浑身发烫,她咬唇说道:“冷千山,你现?在好像一条狗。” 冷千山的气息炙热:“我是你哥哥。” 丛蕾的小?腹陡然窜起了一团火,来势汹汹,把她烫成了阿根廷大红虾,她扯过羽绒服挡在他们中间,欲盖弥彰地说:“你别这样。” 她这副样子只会让冷千山更想欺负她,他控制不住自己,捧着丛蕾一通乱啃,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丛蕾被冷千山的热情逼得快要窒息,简直怕了他:“你赶紧停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冷千山含混地说:“你说你的。” 丛蕾的羽绒背心早被他脱了,他把脸贴在她的锁骨处,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的毛衣领子,往里觑了一眼,遗憾的是丛蕾的保暖内衣比城墙还?厚,什?么也看不见。 丛蕾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的头?晕乎乎的,他们不久前还?闹得鸡飞狗跳,怎么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和冷千山不清不楚的事?情太多,丛蕾想不起该先提哪件,顺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和白丽瑶真的没交往?” -- 第134页 冷千山给她的回答是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冷千山,住手!”他指尖的凉意摩挲着她的肌肤,丛蕾惊叫道。 冷千山不为所动,眼见他越来越过火,丛蕾猝然被激出了孔武之力?,给了他一记豪横的无影脚:“你冷静一点!” 冷千山被丛蕾踹飞到炕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肋骨一阵剧痛:“我去,你吃菠菜了吧,想谋杀亲夫?!” “活该,”丛蕾驳斥道,“你算哪门子亲夫,少给自己贴金。” “谁给谁贴金?”冷千山龇牙咧嘴地说,“丛蕾我告诉你,昨天的我你爱理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你既然喜欢我,就拿出点喜欢我的态度,否则就凭你这个拳打?脚踢的攀法,困难得很!” “本?来就是你自己耍流氓,还?诬赖我,”丛蕾不忿,“我才不攀你呢,谁爱攀谁攀去。” “我做什?么了,摸你两把都不行,你是观音菩萨?” “不行就是不行!” 这一顿嚷嚷把屋内的旖旎灭了一半,冷千山坐在地上久未发言,丛蕾探头?望去,只见他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势,肋骨上隐约可见她的红脚印,威力?之大,破坏力?之猛,丛蕾颇感心虚,抠着炕面上的绿油布,说道:“那个,地上冷……你还?是起来吧。” “女菩萨,您莫操心我了。” 丛蕾气恼地说:“随便你,反正冻坏了住院的是你自己。” “没关系,冻不坏也得被你打?住院。” 丛蕾说一句冷千山顶一句,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倒像是她欺负了他,丛蕾义愤填膺,决定再不搭理他。奈何半晌过去,冷千山仍旧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寒气嗖嗖地往地缝里冒,丛蕾翻身跃起:“冷千山,你幼不幼稚,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妥协吗?你能?惩罚到我吗?” “我没威胁你,也没惩罚你,”冷千山道,“不要自作多情。”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我在冷静,”冷千山懒洋洋地张开腿,“自己看。” 丛蕾狐疑地巡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他的裤.裆上,顿时又羞又恼:“你、你不害臊。” 幸亏他穿得厚,她没感觉出来,要知道冷千山早就支起了帐篷,她一定不让他靠近自己。 “嗯,你最?会害臊了,顶呱呱。”冷千山夸奖道。 这人真是炕上炕下两幅面孔,炕上待她是朱砂痣,炕下损她像蚊子血,丛蕾想,尤娇诚不欺她,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 冷千山的火泄不出去,周身没一处得劲儿,委实躁动了好一阵子,等到某个部位偃旗息鼓,他才回到凳子上。丛蕾偷偷瞟着他,唯恐他兽性大发,搞得冷千山哭笑不得:“放心,我没想对你怎么样。”他说道,“起码不是在这里。” “可你刚才……” “刚才失控了,”若非丛蕾及时出脚,他险些擦枪走火,冷千山反省道,“你踢得对,就是以?后力?气要收着点,我又不是铁做的。” 丛蕾跟不上他变脸的速度,将信将疑。 “丛蕾,相信我。”她的唇色娇艳欲滴,冷千山喉咙发紧,“我怕自己发疯,都没撬开你的嘴。” 他除了舔走她唇上的血外,一直没和她接吻,原来是这个原因。 丛蕾不知作何感想,讷然与他对坐,直至冷千山的手机响起,打?破了封闭的小?空间。 终于开机了。 冷千山面色不豫地接起电话,那头?的导演喜极而泣,丛蕾只能?听清一两句,冷千山便挂断道:“好,我一会儿回复你。” “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们?”丛蕾急不可耐地问。 冷千山忖度片刻,坦诚道:“丛蕾,我不想走。” “那怎么行?”丛蕾诧异地说,“你还?想在这里过夜不成?” “对,”冷千山不吝承认,“我想跟你单独待一晚上,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十六岁喜欢上她,他等这一天整整等了十二年?,没有抱够她,没有亲够她,更没有朝她倾吐完自己绵长的爱意,他一点也不想下山,在人前和她扮演相敬如宾的同事?。 不止是冷千山,丛蕾也攒了一肚子话,可她尚且存了两分理智:“待在这里很危险。” “不危险。”冷千山道,“定位已经发过去了,我们离山脚不到三公里,如果发生意外,救援队随时能?到。” “但万一遇上野兽,我们是跑不掉的。” “这里常年?有人守,就算真有野兽,它们知道是人的地盘,也不会过来。” “如果雪崩……” “不可能?雪崩,目前的雪层还?达不到雪崩的厚度。”冷千山认真地说,“再说如果雪崩了,我们一起死,不好吗?” “不好,”丛蕾咕哝,“我还?没活够。” 冷千山吻她的手:“我活够了。” 他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 “呸呸呸。”丛蕾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 冷千山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丛蕾仍在纠结,长夜漫漫,要是冷千山又失控,她能?打?得过他么? 冷千山看出她的顾虑,义正词严地作保证:“我说了不会出格,就不会出格。” “你现?在说得痛快,一到那时候,指不定怎么闹我。” -- 第135页 “我要是胡闹,你就把我阉了。” “……” “丛蕾,我现?在满心思都是你,除了你不想看到任何人,”冷千山半是耍赖半是威胁,“有摄像机在,我肯定会露馅,马上咱俩的绯闻就能?满天飞。” 丛蕾最?怕惹出桃色纠纷,犹豫道:“不回去,你准备怎么跟摄制组说?” “别的不用多提,就说我们不方便行动,明?天再下山。”冷千山道,“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他相信导演心知肚明?,能?给他圆过去。 丛蕾禁不住冷千山的软磨硬泡,到底是同意了。冷千山目的达成,心情愉悦。丛蕾长发披肩,宽松的毛衣遮不住她柔曼的身段,脸却堪比调料盘,夹杂着青紫红白多种颜色,红的尤其多,像一只被人蹂.躏的小?花猫,分不清哪里是药水,哪里是他的吻痕。 冷千山一面觉得她惨不忍睹,一面心瘾又生,蠕蠕而动,丛蕾察觉到他的意图,戒备地躲回炕上:“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你也得配合我,”冷千山大言不惭地说,“你拿衣服把头?盖住,别让我看见你。” “怎么不是你盖。” “你盖不盖,不盖我过来了。” 丛蕾有一种踏入圈套的错觉,她把黑色羽绒服罩在自己头?上,再在眼睛那儿挖两个洞,就能?去cosplay幽灵,冷千山闷声暗笑,听见她隔着衣服问道:“你既然不喜欢白丽瑶,为什?么大家都说你们是恋人?” “哪个大家?” “你的朋友,她的朋友,还?有网友、媒体……” “媒体瞎编的,其他人是干起哄。” “可是我看见你和她从?酒店里出来。” “我还?看见你和裴奕从?酒店里出来呢,”冷千山反问道,“你和裴奕究竟是什?么时候分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草稿还有近两千字,但是我修不动了。-O-后天继续整章更吧。 俺从列表里感受到了老铁们的亢奋: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2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2个;红月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7个;红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8个;红月 4个;薄、南桃柚子、南方有棵乔大木、橙77、一只娴鹅、傅介子、无情臭猪、和和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winkler 20瓶;哈喽,嗨! 15瓶;花花、暮霭沉沉 10瓶;尘尘 5瓶;会游泳的鸭子也嘴硬、阳阳扬 3瓶;捡到一个大破烂、26630079 2瓶;泡泡鱼、两猫一狗 1瓶; 第62章 继续买俺 “我先问的, ”丛蕾道,“你还没回答我。” “又?不是什么??心的事,提这些没多大意义, ”冷千山的回避彰明昭著, “重要的是把?未来过好, 不是吗?” 丛蕾掀??羽绒服, 将他的神情一览无余:“你说不出来。” “我不是说不出来, 是觉得?没必要, ”冷千山辩解道,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道你不相信我?” 冷千山这一番渣男话术让丛蕾心底发凉,她知道自己其实?没有资格过问他的感情生活,毕竟在?这十年里,陪伴他的人是白丽瑶, 冷千山会心动再正常不过,但他不应该骗她, 仿佛非她不可。 浓烈的甜蜜有如昙花一现, 丛蕾道:“你把?手机给我。” “干什么?” “我要下山。” “不给。” 丛蕾不顾冷千山的阻挠, 把?衣服穿戴整齐。冷千山原本还赌丛蕾胆子没那么大, 见到她毅然决然的样子,终归是怕了, 横揽过她的腰,说道:“你怎么不听?劝的。” “冷千山,你能不能给我一点, 哪怕一点点尊重。”丛蕾心如死灰,“别把?我当?成供你取乐的小丑。” “扯淡!你又?在?乱升华主题。”冷千山服了丛蕾,不跟她交代清楚, 她能想到十万八千里去,只能认了栽,“好了,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怕丛蕾离??,冷千山的手臂紧紧地锢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原委道来:“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你吃饭,把?你骂了一顿。” “记得?。”丛蕾问,“这和白丽瑶有什么关系?” “听?我讲,别打岔。”冷千山把?丛蕾的头转到一边,不让她看见自己,“回去以后,我很?后悔,就下了个微博,搜了一下你的社交账号,想看看你现今是个什么情况。” 丛蕾没听?明白:“然后呢?” “然后我看你过得?挺寒酸,就给你转了笔钱。” “嗯,一百八十八万,祝我发财。”丛蕾面无表情,“谢谢你。” 冷千山笑道:“是不是特损。” 丛蕾没心情听?他东拉西扯:“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甭着急,”冷千山磨磨蹭蹭地说,“过了段时间,我看见你传了剧组的??机照,知道你在?乌甸拍戏,就寻思?要不然过来碰碰运气,当?面给你道个歉……什么的。” 丛蕾张口结舌。 原来冷千山那次来乌甸,想找的人是她?! 冷千山讲到这里,算是豁出了脸皮,反正知晓了丛蕾的心意,就算她笑话自己他也认了,他把?头埋在?她的背脊间,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如同?一名重度药物成瘾患者,瓮声说道:“丛蕾,我想见你,想得?不得?了。” -- 第136页 打钱、道歉都是借口,他只是希望她能主动与?他联络,希望能再见她一面。自从他们重逢,他没有一天不在?心痒,如春风拂过,将他早已死寂的枯苗,吹出了盎然的嫩芽。 丛蕾干巴巴地问:“所?以你知道我在?那家酒店?” 冷千山颔首,他随便让人一打听?,便掌握了她的位置。 “段峻的《汉宫秋》和你们剧组住的是同?一家酒店,我既然到了那儿,肯定得?去慰问慰问他。”冷千山道,“段峻在?跟白丽瑶讲戏,我顺便说了几句,白丽瑶被我说得?不服气,非要拉着我去片场,让我实?地观摩她的演技。” 随后便碰见了丛蕾,不等他心花怒放,又?看见了她挽着的裴奕。 那些被冷千山遗忘了的苦涩卷土重来,爱而不得?,思?之过妄,他对裴奕几乎有了心理阴影,提前设定好的“偶遇”台词,事到临头却如鲠在?喉,只想逃出生天。 事情的真相与?丛蕾想象的相去甚远,她无所?适从地说:“裴奕当?时从慕尼黑回来,我带他到乌甸参观,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 “你们那时就分手了?” “嗯。” “可是我听?说你在?片场亲口承认他是你男朋友,你助理还叫他‘姐夫’。” “那是我编来骗秦秋荣的,免得?他骚扰我。”丛蕾道,“小兰刚??始工作不懂事,逮着人乱喊,我念过她几次。”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在?蒙古包里推??我,说怕裴奕误会?!”冷千山怒问。 丛蕾犹疑道:“因?为你总说我勾引你,对你有企图,我不想你看不起我。” 冷千山一时失语,似乎想口吐莲花,仰天长?叹道:“丛蕾,你整死我算了。” 他们居然因?为这种无聊的误会绕了这么多弯路,冷千山心里堵得?慌:“都怪裴奕,回去你就把?他拉黑。”他恨恨道,“气死我了,他还把?手搁你肩上,故意给我下眼药,我就说他这个人心机重,要不是他……” 丛蕾听?不下去:“你想多了,他是为了给我打气。” “对,裴奕放的屁都是香的。”冷千山嗤之以鼻。 现在?告诉冷千山,裴奕对她而言不止是前男友那么简单,显然不合时宜,丛蕾苦笑了一下,冷千山见她不反驳,更加搓火,捧着她的脸,铿锵有力地说:“过去的我不管,从现在?起,你的男神只能有我一个。” 丛蕾与?他相顾良久,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冷千山,你跟我交个底,你真的不知道你和白丽瑶同?时出现,媒体会大做文章么?” 以他的脾气,若不想去,白丽瑶必然拿他没辙,可她让他探班,他就去了,也并未明确地制止过周围的人拿他俩打趣,如果冷千山表现得?很?排斥,丛蕾相信他和白丽瑶形同?陌路的办法有很?多。而他不仅没做,还默许了她的行?为,丛蕾道:“你甚至跟她穿情侣装。” “你在?胡扯什么,”冷千山满脑门官司,“我怎么可能和她穿情侣装?” “在?乌甸那天,大家都看见你们穿了情侣装。” 冷千山宛如在?听?天方夜谭:“你给我描述一下。” “一件巴黎世家的白T。” “巴黎世家?”冷千山冥思?苦想,问道,“你是说大白T,上面印个LOGO的那件?” “嗯。” “那件是爆款啊,妹妹。”冷千山扶额,“肖庄给我买的,我看款式简单,没想这么多,后来才知道白丽瑶也有一件。她见我正好穿着这件,特地去换了同?款,我让她换回去,她就是不干,我懒得?管她,就随她去了。” “至于媒体会怎么写?,那是他们的事,写?来写?去都是子虚乌有,我根本无所?谓。”冷千山道,“早晓得?你会信,我宁愿裸奔。” 丛蕾瞪他:“我的那些绯闻,你不也信了。” “……这不能比,”冷千山对自己的双标拒不招认,“当?初白丽瑶来录节目,我们玩红酒游戏,我当?着大家的面表示得?明明白白,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要是和她有私情,会不给她留脸面?” “录制的前一天,我才撞见她穿着浴袍从你房间里出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在?节目里说的话?” “白丽瑶来找我,是想问我这节目的玩法,”冷千山百口莫辩,“她穿成这样,我又?不傻,都没待满五分钟就被我轰了出去,这也能被你撞见。”冷千山无语,“老天爷真是厚爱我。” 他三言两语便打消了一直困扰着丛蕾,让她止步不前的迷雾。 “白丽瑶穿比基尼也好,脱光了躺我床上也好,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我没那么饥渴。”冷千山收紧了手臂,“你除外。” “假如你没有给她某种误解,她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 “丛蕾,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对我不公平。”冷千山严肃地说,“你不能用你的思?维去衡量别人,白丽瑶从小被宠到大,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我拒绝了百八十次,她缠着我,纯粹是因?为她脸皮厚。” 丛蕾想,白丽瑶听?到冷千山这话,怕是会哭死过去。 “她想当?明星,万众瞩目,光靠白导还不够,我把?名气借给她用一用,只是为了还人情。”冷千山耐心地说,“她姐姐在?英国很?照顾我,白导和他夫人也对我赏识有加。投桃报李,只要白丽瑶做得?不过火,她的小动作都不值得?我去计较。” -- 第137页 冷千山说服了丛蕾。 “我就知道,你纵容她一定有原因?。”只是没想到原因?不是冷千山对白丽瑶心动,而是为了报恩。 “拉倒吧,你就是在?较劲,”冷千山说道,“总想着来剖析我的‘阴暗面’,证明我和白丽瑶不简单,证明你没有白受委屈,实?际上咱俩就是折腾了一出闹剧。” 冷千山一针见血,丛蕾无可辩驳。 他们把?自己绑在?刑架上,受尽了愤怒、忧虑、嫉妒、压抑的折磨,到头来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叫他们这么做。 “荒唐。”冷千山抹了把?脸。 一道旷古难题,解出来却是一加一等于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边的空茫。他们急需消化庞大的信息量,静静地坐着,直到暮色袭来,太阳消失在?山脊中?。 东北的冬天昼短夜长?,傍晚五点,窗外已漆黑一片,冷千山在?柜子里找到一箱方便面,烧??水一人泡了一碗。屋内灯光昏黄,映在?丛蕾的侧脸,仿佛笼了一层朦胧的秋光。她散发出一种令他沉迷的贞静,如一尊神女石雕,亘古不变地立在?那里,是他关于家的坐标。 她是他的房子,他的诗。 冷千山反复描摹着丛蕾的眉眼,不同?时期的面貌重叠在?一起,只觉她无一处不契合他的心意,无一处不带着他的影子,冷千山渐渐看得?入了定,丛蕾连叫了他几声,他才从恍惚中?醒来。 “发什么呆?”丛蕾问。 “你是我的。”冷千山突兀地说。 “啊?” 冷千山像个神经病一样,兀自笑了一会儿,笑得?丛蕾发怵:“你怎么了。” “没事。”冷千山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忽然想起先前的疑问还没有答案,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裴奕什么时候分的手?” 是他的就是他的,永远也跑不掉,兜兜转转,她仍然会回到他的怀抱。冷千山扬眉吐气,打算借此发表一番获奖感言,丛蕾的回答却让他笑容尽失。 她说:“从你消失以后。”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1个;(别再投深水了,我害怕!)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4个;红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2个;薄、捡到一个大破烂、南方有棵乔大木、一只娴鹅、阿时、帅气的路人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西红柿 10瓶;饭飞飞飞飞 9瓶;西格玛 4瓶;泡泡鱼、阳阳扬、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继续买俺 从他消失以后。 丛蕾语调平淡, 却如当头棒喝,敲得冷千山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裴奕分?手, 是因为……” 她如无波静水。 只?需一个眼神, 尽在?不言中。 “我以为是近两年的事。”冷千山措手不及, 结结巴巴地说, “你们念大学时, 不是、不是还在?一起吗?” “早就分?开了。”丛蕾道, “我那些年过得一塌糊涂, 他照顾我, 我很感激他。” 冷千山按住脑袋,只?觉头痛欲裂,光线扭曲,他仿佛身在?一座错乱的迷宫之中, 失去了方向?,急促地说:“你让我缓缓。” 他虚脱了一般靠着墙壁, 慢慢地, 痛苦布满了他整张脸, 这种痛苦似乎佐证了他的爱。直至此刻, 丛蕾才相信了不止是昔日的冷千山,如今的冷千山仍然深爱着她。 不是把她当成玩具一样的喜爱, 而是遭受着爱欲的烈火烹燎。 丛蕾抚摸他眉宇间的纹路,冷千山如同触了电,反手掐住她的手腕, 咬牙切齿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就是那一年,你说,你爱我。” 十年前的雪夜, 冷千山在?天寒地冻中握住她的手,缓慢地放到唇边,她滚烫的心?疯狂地悸动。他说,丛蕾,我爱你。 从此,她茶饭不思。 一瞬间,冷千山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支撑不住自己,大半个身子瘫在?床褥上:“我以为你恨我。”他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木梁,表情似悲似喜,似癫似狂,喃喃自语道,“你自己说的,你恨我……” “冷千山,我恨透你了!” “你不来,我会过得更好!” “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那一次会面,丛蕾的决绝振聋发聩,让冷千山做了长达三年的噩梦。 他没?有办法睡觉,一闭上眼就像是被困进了炼狱,一次次被她辱骂,她一次次挥刀斩断他的锁链,他再一次次像狗一样爬回去。 如此循环,无尽的循环。 “对不起。” 丛蕾的眼泪从指缝里涌出?来,“对不起。冷千山。” 她终于为自己的年少无知,道出?了这声迟来的抱歉。 “我那时候太累了,你又?不在?。”泪痕将?丛蕾的脸分?割得支离破碎,“我当时想不通,你说爱我,但你不在?。” 她仗着他的爱,以为不管她怎样伤他,他总会回到她身边。 她不知道他们会两不相见。 听见丛蕾的忏悔,冷千山肝胆俱裂,心?中灌满了沉铅。 一句话?的代价,是八万七千六百个小时,三千六百五十天,十年。 -- 第138页 他可以接受他们错过三个月,错过半年,可他不能接受他们整整错过了十年。 漫长的,没?有彼此的十年。 “该道歉的人是我。”冷千山窒抑道,“丛蕾,是我对不起你。” 明明是她出?口?伤人,他不但不责怪她,还将?错误全盘揽过,丛蕾泪如雨下:“你没?有错。” 冷千山把丛蕾拽到胸前,用力抱紧她:“不对,如果我再坚持一次……” 他说不下去。 他坚持了无数次,丛蕾都没?有爱上他,就在?她爱上他之时,他偏偏选择了放弃。 造化弄人,如果他再多走一步,或许他们就不会错过这十年,只?差那一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不会缺席她的难关?。 偏偏是一步之遥,叫人如何能心?甘。 冷千山找不到可以怨恨的对象,便?将?愤恨悉数倾注在?自己头上,他的城墙土崩瓦解,他的心?脏四分?五裂。不论丛蕾怎么说,他只?是一遍遍地跟她道歉,间杂着些胡言乱语,时而说不该跟她表白,时而又?说宁肯她不爱他。丛蕾想与他好好交谈,冷千山却当她要离开,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胸腔内,眼底血丝密布,面容简直有些恐怖。 丛蕾肋骨生疼,被他勒得喘不过气,眼见冷千山一副魔障了的模样,只?好顺着他的话?,轻声安抚道:“冷千山,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怕他继续发疯,丛蕾努力将?他混乱的目光聚焦到她这里,引开话?题:“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走?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千山动了动唇,似乎不知该从何提起,怔怔地盯着丛蕾。 “这是我的心?结。”丛蕾道。 山上的大雪与那一年冬天依稀交汇,回忆若隐若现,冷千山陷入其?中,喧嚣的血液开始冷却,他缄默良久,才道:“十年前,我回云市见你,你问我,为什么会瘦成那样。” 自打冷千山去A市读大学,组建了全新的社?交圈后,找她的次数日益减少,丛蕾只?能在?社?交网络上窥得他的近况,后来他连社?交网络也?断了,连续一个月音讯全无。 就在?她暗恨冷千山无情时,他骤然从天而降,面色憔悴,形销骨立。 在?丛蕾的盘问下,他避重就轻,先说减肥,又?说冷世辉有项目交给他做,后来说他失了恋。 她信了最后一个答案。 原来这场分?离从他出?现起,就已经按下了倒计时,时针滴答响起,过一秒少一秒,他们却无知无觉。 “你来找我,是有事跟我说的,对吧。”丛蕾如梦初醒。 “嗯,”冷千山干涩地说,“冷世辉出?了车祸。” 冷世辉出?差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翻,连人带车滚到护栏外,头部在?猛烈的撞击下,长时间无法苏醒,住在?ICU病房里,靠着各类仪器维持生命,成了一个会呼吸的死?人。 这也?是他不愿意接段峻电影的原因,“植物人”三个字总是提醒着他那段倍受煎熬的时光。 肇事司机主动自首,承认自己疲劳驾驶,过失伤人,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然而冷世辉的心?腹却给了冷千山一沓资料,他们将?司机挖了个底朝天,发现一个庸庸碌碌的小人物,不仅开设了海外账户,里面还多了一笔他承担不起的款项。 冷世辉的车祸不是无妄之灾,有人要他死?。 “冷叔叔是正经生意人,别人为什么要买凶害他?”丛蕾惊诧地道,“以他的身份,新闻上怎么没?写?” “保密了,当时公司在?和外资谈一笔大合作,怕对股价产生负面影响,”冷千山说,“对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难怪她去澜万的总公司找冷世辉,前台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 公司表面上发展得繁荣昌盛,冷千山曾以为冷世辉的工作就是坐坐班,应应酬,可真当他身处漩涡中心?,才知道其?中的内忧外患,风云诡谲,根本不是他一个还在?上大学的毛头小子所能想象的。 冷世辉作为澜万的创始人,多年来牢牢掌握着公司的实控权,然而他的肩膀再硬,也?不能扛下越拓越宽的江山版图。公司元老?众多,内部派系斗争激烈,为了夺取话?语权,有人一直在?暗中搜寻冷世辉的污点,试图将?他送进大牢,却都被冷世辉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人一旦被财富与权力迷昏了头,再无下限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们将?目标瞄准冷千山,以此要挟冷世辉,此时的冷千山浑然不觉自己的危险,对冷世辉的警告听而不理,觉得他犯了被害妄想症,仍旧四处浪荡。为护他周全,冷世辉强行给他配了保镖,冷千山自由惯了,对冷世辉的监控深恶痛绝,与他大吵一架,父子俩来不及和好,冷世辉便?躺在?了病床上。 “我看着我爸那么虚弱,跟做梦一样。”冷千山沙哑地说,“我当时想,只?要他能醒过来,以后再混账,我也?认了。” 在?冷世辉出?事前,他从未觉得冷世辉是家里的顶梁柱,冷千山自命不凡,认为自己迟早会将?他不负责任的爹拍死?在?沙滩上,在?冷世辉出?事后,他才发现轰然倒下的废砖乱瓦能压得他连身都直不起来。 冷世辉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一场车祸将?阴谋诡计悉数铺开,不等冷千山厘清原委,就被懵懵懂懂地推上了战场。为了防止人心?动乱,冷千山与冷世辉的几个亲信联合起来,将?冷世辉变成植物人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只?说他身体不适,需要疗养。然而冷世辉迟迟不出?现,各种传闻甚嚣尘上,公司内部开始有人里应外合,私下收购澜万的股份,进而联合中小股东,控制澜万的董事会,妄图罢免冷世辉董事会主席的职务。 -- 第139页 他们推出?的董事候选人里,其?中就有教导过冷千山的特助James。 当初James年轻有为,平步青云,深受冷世辉器重,句句不离要冷千山向?他学习,图穷匕见时,才知他是对方阵营安插的内奸。James依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温和有礼地与冷千山问好,而一向?冲动的冷千山,顶着被背叛的滔天愤怒,竟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像他所鄙夷的成年人那样,挂上了虚与委蛇的微笑。 “那阵子真不知该信任谁,看谁都居心?叵测,别有所图。”冷千山道。 他刚到A市,除了假期短暂的实习外,对冷世辉的生意一窍不通。冷世辉昏睡不醒,面对董事会里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们,他绷紧了每一根神经,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那些自称是冷世辉亲信的人,他也?不敢松懈,字里行间的真真假假,全靠自己抽丝剥茧,才能做出?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1个;(慕容云海,你好叛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文案三救我薯命 4个;帅气的路人甲 2个;红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气的路人甲 19个;文案三救我薯命 4个;53570284、红月 3个;南桃柚子、薄、努力生长的何同学、4355470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一颗板栗炸了 20瓶;zila呀 16瓶;文案三救我薯命、蝶沧海 10瓶;tower_of_terror 5瓶;本人懒癌晚期了、44108469 2瓶;泡泡鱼、加油加油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继续买俺 公司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冷千山没有时?间去悲伤,每日都有大量的信息向他涌来,他申请了?休学, 彻夜钻研, 一夜只能睡上两个小时?, 太阳还未升起, 便要打起精神, 去迎接重重危机。商场上风起云涌, 他像是在悬崖边走钢索的人?, 一旦踏错一步, 脚下?就是万劫不?复。 最累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接受他们的条件,将股权统统换成钞票, 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可这始终是冷世?辉的毕生心血,冷千山不?希望等冷世?辉醒来时?, 发现自己生了?个窝囊废, 将他一手打下?的基业拱手相让。他极度渴望变强, 像一株亟待生长?的禾苗, 疯狂地吸收着养分,生长?, 催熟,被锻造出了?成年人?的模样。 冷千山换下?那些被冷世?辉称为?“不?入流”的衣服,穿上皮鞋与西?装, 戴上冠冕堂皇的面具,在各个董事之间游说斡旋。为?了?寻求他们的支持,有时?一天能飞三个城市。他自认表达能力不?差, 与这群老狐狸相比却如牙牙学语的小儿,听的是言外之意,说的是弦外之音,在直白?与含糊之间,拿捏着微妙的尺度,美其名曰语言的艺术。 他厌烦,他心累,可他不?能不?做。 有人?拒不?见他,有人?态度暧昧,明面上撤销了?口头授权,暗地里?却不?撤销书面授权,也有人?在他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解除了?一致行动。大厦将倾,冷千山用单薄的臂膀苦苦支撑,在离开冷世?辉给他筑造的温室,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后,方知他爹活得有多艰辛。 冷千山描述的生活离丛蕾遥不?可及,她听着都觉惊心动魄,十八岁的冷千山身处其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丛蕾的手抚过他的面颊,仿佛是想给过去的他一点安慰,冷千山把她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脸色苍白?:“这些都不?是最难熬的,难熬的是奶奶又?病倒了?。” 噩运没有因为?冷千山的孤勇放过他,丁瑞兰刚动完手术不?久,身体状况还不?稳定,一直待在医院里?复健。冷千山向她隐瞒了?冷世?辉出事的消息,只说他在国外谈收购。然而随着冷千山在病房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笑容越来越勉强,某一天,丁瑞兰忽然说她梦见了?冷世?辉,坚持要给冷世?辉打电话。 冷千山手忙脚乱,编了?一大堆借口,但丁瑞兰想做一件事,没人?拦得住,他忙得焦头烂额,经不?住丁瑞兰的纠缠,吼道:“奶奶,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丁瑞兰被他震住,病房里?静得像一潭死水。 冷千山心力交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丁瑞兰依然纹丝不?动,她满是皱纹的双眼好似洞悉了?一切,带着一种虚无?的寂定,垂垂暮气笼罩着她,让她看?上去像一名悲穆的先知。 冷千山不?擅长?对她撒谎,唯恐丁瑞兰问出端倪,只能逃之夭夭。 当?天晚上,丁瑞兰的癫痫复发,引发了?二次脑出血。 丛蕾颤声问:“奶奶就是那时?候……” “不?是。”冷千山道,“我来云市找你时?,她已经动完手术,脱离了?危险期,医生说,只要继续这样恢复下?去,再撑个两三年没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他被回忆拉扯着,“我看?见你,过得很好。” 丁瑞兰的病情是压垮冷千山的最后一根稻草,举目四?望,独剩他一人?,泰山压顶,无?人?可分担,在巨大的孤独中,他的身心运转到?极限,终于崩溃了?。 -- 第140页 他抛下?一切工作飞回云市,想立刻见到?丛蕾,想将所有的苦处都讲给她听,只有她能与他感同身受,只有她才能让他放松,可当?丛蕾出现时?,冷千山却改变了?主意。 她比以往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成绩优异,待人?宽厚,有同学们喜欢,有裴奕呵护。像一块历经打磨后的璞玉,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他从没见她这么快乐过。 这可能是丛蕾最幸福的时?刻。 丛蕾受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迎来这一天,他还没有看?够丛蕾眼里?的光,它不?该因他的出现而熄灭。 还是等奶奶恢复了?行为?能力再告诉她吧,现下?讲了?,除了?与他一起焦虑,她又?能做什么?他对她总是很自私,惹她难过的事做了?那么多件,而这一件,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于是话到?嘴边,便成了?另一番光景。 “所以你说奶奶的电话摔坏了?,在店里?检修,是假的。”即使心底早有了?答案,丛蕾仍然跟他求证道。 “是。” “你给我的护工的号码,也是假的。”她后来与护工联络,护工说丁瑞兰在睡觉,身体好转,平安无?恙。 冷千山不?敢看?她:“是助理的电话。” 丛蕾有些缺氧,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都被时?间磨平了?血泡,当?冷千山说起这一桩桩往事,她只感到?了?钝痛。 她联络不?上丁瑞兰,不?是没有起过疑心,然而冷千山的谎言让她信以为?真,她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对他说:等奶奶的手机修好了?,你要记得提醒我一下?。 十六岁的丛蕾不?知道,从今往后,她再也没能拨通丁瑞兰的电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完这一句,丛蕾的口舌便像被封住了?,讲不?出更多责怪的话,她痛,冷千山只会?比她更痛,因此哭也哭不?出来,心脏空荡荡的。 她问道:“那晚的电话,是医院打的,对吗?” 冷千山回来当?晚,她陪他看?了?一夜的电影,他累得在沙发上昏睡过去,直到?手机响起,他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云市。 丁瑞兰的逝世?就在那一日,如果那是丧钟敲响的声音,冷千山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地瞒着她? “是医院打的。”冷千山道,“但与奶奶无?关,医生通知的对象是冷世?辉。” 医生说得急,当?时?冷千山并不?清楚冷世?辉的情况严重到?了?何等地步,冒雪赶到?医院后,才知冷世?辉命悬一线,一度丧失了?生命体征,医生给他下?了?病危通知,冷千山拿着那份白?纸黑字,一句话都看?不?清,他总觉得这个动作,自己已做了?许多次。 一张纸,一条命。 他恨躺在里?面的不?是他。 冷世?辉车祸后,冷千山逼着自己往前走,不?敢去想冷世?辉会?死,当?他开始想时?,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可想的,因为?根本解不?出答案。 冷千山没法不?承认,冷世?辉照亮了?他的路,他一直都是被父亲庇佑着的孩子。 墙上的挂钟如同人?的心跳,他机械地数着分秒,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分离的准备,然而另一间病房又?有噩耗传来。 丁瑞兰的病情突然恶化?,也被推入了?手术室。 ——生来死去,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世?间最可怜的人?,莫过于被留下?的那个人?,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亲眼见证至亲的生死。 冷千山刹那间被掏空了?囊子,惟余一具空洞的躯壳,他成了?一片孤叶,漂在命运的大河之上,随波逐浪,无?能为?力,不?知该于何处扎根,又?去向何方。 “别说了?。”丛蕾猝然打断他。 冷千山每说一个字,都是在揭自己的伤疤,陈年的痂,和皮肤融为?一体,撕起来血肉淋漓。 丛蕾重复道:“我不?听了?。” 她已经知道了?结局。 冷千山却执意要给她一个交代:“那天凌晨,走的是奶奶。” 这件事有如鱼刺,横亘在他们之间,丛蕾压抑在心里?,一拖再拖,既想问询,又?没有勇气面对,直至现在,他们终于避无?可避。 冷世?辉被医生抢救回来后,丁瑞兰立时?危在旦夕。 或许母子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感应,如若真有神佛,冷千山宁愿相信丁瑞兰知道冷世?辉的濒危,于是用自己的命,换了?冷世?辉的命。 否则作为?世?上最爱他的人?,她怎么舍得丢下?他。 冷千山浑浑噩噩地签完最后一份病危通知,在丁瑞兰弥留之际,被医生破例叫进了?手术室。 她所剩的时?间,已不?足以来一场正式的告别。 丁瑞兰双眼浑浊,手干枯如柴,躺在病床上,那么瘦,那么小,简直像一个孩子。冷千山身躯不?稳,扑通跪倒在她面前。 “奶奶。”他叫道。 丁瑞兰的眼皮颤动,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再看?他一眼。 这一眼,冷千山泪流满面。 丁瑞兰嘴唇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发出的却只是“啊——啊——”的哝音,如砂纸一般粗粝,透着灯尽油枯前的急切,冷千山心如刀割,说道:“冷世?辉很好,你不?要担心。” -- 第141页 丁瑞兰的眼球动了?一下?。 “丛蕾也很好,我会?照顾好她。” 丁瑞兰缓慢地闭了?闭眼,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他脸上,手指微不?可见地抬了?抬。 冷千山牵着她的手,让她把手掌放在他的头顶,丁瑞兰微弱地动了?一下?,像在给他做加持—— 以毕生所愿,求他无?苦无?难,护他一世?平安。 “奶奶。” 丁瑞兰意识混沌,她的一生如走马灯般飞快闪过,冷千山的一声声泣血的呼唤没能留得住她,丁瑞兰从喉腔中,拼尽全身力气应了?一声,随后的心率逐渐变作一条直线。 破晓的第一束光照进窗口,丁瑞兰迎着光,与世?长?辞。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个放纵且不自律的女人,一休假,生物钟就乱了,每天凌晨四五点睡,中午才起。坐在电脑前昏头昏脑,因为难写,就一直拖拖拖……不过终于把这一章熬完了,下章即将迎来我最想写的一章,我定要一雪前耻。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7个;帅气的路人甲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气的路人甲 40个;卖红薯的小冷蕾 12个;红月 3个;一只娴鹅 2个;婼凌、捡到一个大破烂、47444694、5357028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运鹅 20瓶;hkhaishewei 9瓶;泡泡鱼、阳阳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继续买俺 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从冷千山会说话起,他叫第一声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 而是“奶奶”。 高兴时叫的是奶奶, 哭闹时叫的也是奶奶, 直到他长大?成人, 叫得最多的还是奶奶。 每当他喊起“奶奶”, 尽管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丁瑞兰也会中气十?足地?“嗯!”一声, 以示她无时不在。 生命终了, 这一声“嗯”,成了她唯一的遗言。 从此,再无人应答。 有些伤是不能治愈的。 丁瑞兰说是他的奶奶,其实更?像是他和丛蕾的母亲。她喝茶带着他们, 出门吃饭带着他们,逛街也带着他们, 他和丛蕾是没有父母陪伴的小孩, 丁瑞兰拖一个拉一个, 一点?一点?, 补上了他们缺失的那?块空白。 父母是孩子认识世界的窗口,而丛蕾仅有的窗口, 就是丁瑞兰。 有一回丛蕾她妈和丛丰闹矛盾,夫妻俩赌气出门,把五岁的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丛蕾夜里饿得心慌,跑上楼找丁瑞兰,丁瑞兰给她煮了一大?碗面, 她吃得狼吞虎咽,抹嘴问丁瑞兰,为什么她不能当自?己的亲奶奶。 丁瑞兰闻言,久久没有说话,背过身偷偷擦了眼泪。 那?时的丛蕾似懂非懂,好像明白她哭的原因,可是又没有那?么明白,她只是很羡慕冷千山。 丁瑞兰疼冷千山,可每当丛蕾和冷千山站在一起,她偏疼的人就换成了丛蕾,导致冷千山常常看她不顺眼。冷千山一欺负她,她就去给丁瑞兰告状,幸灾乐祸地?看他被丁瑞兰打,唯独此时,丛蕾才没有那?么羡慕他,因为她也是被人偏爱着的。 这种?情形持续到她开始懂事,知道自?己与丁瑞兰没有血缘关系,便再不好意思?说了。可丁瑞兰对她一如既往,冷千山有的,她也一定有。 陪丁瑞兰做完第二次修复手术,丛蕾回云市的路上,在书?包夹层里翻到一个厚厚的红包,丁瑞兰常念叨,女孩子没钱容易吃亏,约莫是数额太大?,怕丛蕾不要,于?是趁她睡着了,悄悄塞进了她的书?包。 丁瑞兰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担心她没有钱。 丛蕾不知道这就是她们的告别,她以为过不了多久,她们又会相见。而丁瑞兰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她人生中的某一天。 那?一日丛蕾做了些什么,她忘了,也许在某一刻,她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但她没有在意,她爱的人溘然?长逝,她和过去一样?,只当这是再平淡不过的一天。 “后来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丛蕾问。 “我怕了。” 说出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弥补,冷千山日夜难安,他明明可以带她回来,告别的机会近在咫尺,却因他的缘故,与她失之交臂,若丛蕾知道,一定不会原谅他。 何?况他在一个错误的时间,讲了一句错误的告白。 他可以接受丛蕾不爱他,但他承担不起丛蕾的恨,他失去的太多,若是再失去她,光是想想,冷千山就已溃不成军。若他不是处在一个内忧外困的境地?,他兴许会背负起丛蕾的悲伤,做出另一个选择,可那?时的他自?顾不暇。 他不能倒下。 “我不该骗你,更?不该替你做决定。”回头再看,冷千山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太年轻,把医生的话奉为圣旨,孰料生死?半点?不由人。丁瑞兰顽强求生,她说自?己命硬,他便相信她真?的命硬,即便她已是强弩之末,也怀着她会活下去的侥幸。 “你说得对,我这个人总是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为你好,如果不是我……你本该……” 冷千山说得断断续续,丛蕾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 第142页 如果不是他,她本该再送丁瑞兰一程,是他剥夺了她的权利。 她恨他,他罪有应得。 冷千山背对着丛蕾,雪光与月光落在他的肩上,让他像一座荒芜的孤岛。他套着光阴沉重的枷锁,在等待她的审判。 “我和奶奶,其实已经告别过了。”丛蕾缓声道。 冷千山怔住。 “她做修复手术的前一晚,我们说了很多话。” 丛蕾依偎在丁瑞兰怀里,医院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她听见丁瑞兰说,要好好活着,心要向往着未来,一切都会过去。 她说,她舍不得死?,还想活到丛蕾穿婚纱的时候,看着她漂漂亮亮地?嫁人。 她说,光阴苦短,趁着身旁的人还在,有些话要记得讲。不要等到机会没了,留下满心的遗憾。 丁瑞兰的声音萦绕在耳际,丛蕾哽咽道:“我没能做到。” 丛蕾偶尔会想,是否丁瑞兰冥冥中似有所感,才会如交代后事一般,警醒着她的未来。 “没人能保证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凡是活着,就有不得已。”在与他分别的日子里,丛蕾早已醒悟,“我不该怪你。” 冷千山定定地?望着她:“你真?这么想?” 丛蕾点?头。 逝者已逝,她已经错过了奶奶,不想再错过冷千山。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冷千山,事实上她对他的怨恨不过是一团雾,轮不到风吹就散了。丁瑞兰曾说自?己活够了,每一次手术都是一场新的折磨,她愿意躺上冰冷的手术台,不过是为了多陪他们走一段路,不让他们早受离别之苦,死?亡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解脱不了的是他们自?己。 “奶奶希望我们能过得好。” 丛蕾的吻像一片羽毛,落在冷千山的额头上,以此为光点?,照亮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他拥着她,她的光芒如此温暖,吞没了他的阴郁,洗净了他的噩梦,宽恕了他的执迷不悟。 冷千山终于?卸下千斤重担,他的四肢百骸变得很轻,埋在丛蕾的怀里,近乎病态地?呼吸着有她的空气。他在她面前总是很强势,鲜少露出孱弱的一面,丛蕾用一种?哄孩子的姿势,拍打着他的后背。 奶奶走后,他们就是彼此的父母,彼此的孩童。 冷千山独自?操持丧事,为丁瑞兰办了一个秘密的葬礼。由于?冷世辉没法?出席,为免惹人心疑,丁瑞兰一生光明磊落,葬礼却需避人耳目。冷千山亲手将她推入焚化炉,大?悲无声,他捧着丁瑞兰的骨灰盒,仿佛身在无间地?狱。 太阳照常升起。 活着的人依然?要活下去,等待他的是堆积如山的工作。冷千山不再瞻前顾后,他触底反弹,反守为攻,将全副身心都投入报复之中,两名参与“逼宫”的高管先后被他送进监狱,老东西们起初看不起他这个二世祖,见他是一条惹不起的疯狗,下作手段开始一窝蜂往他身上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冷千山遭了几次暗算,唯恐会拖累丛蕾,单方面切断了和她的联系。 丛蕾有裴奕,本就不需要他,他的告白只会徒增她的烦恼,正好他也没办法?面对丛蕾,不来往,对于?他和丛蕾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她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软肋。他自?断肋骨,无坚不摧,不去听不去看任何?与丛蕾有关的东西,免得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力量就此泄气。 那?一句“我爱你”,他是抱了视死?如归的心态说的。 他彻底放手了。 冷千山不知道丛蕾来找过他,更?不知道他们都处于?人生中最灰暗的低谷。有好几次他忍不住输入她的号码,又逼自?己放下,他不停地?劝自?己,没有他,丛蕾会很快乐。 这般孤军奋战一年多,在冷千山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黑时,冷世辉醒了。 病床前,父子俩默然?相望,恍若隔世,冷千山身形僵硬,迟迟没有动作,直到冷世辉颤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手。 “冷千山,好儿子。”他说。 长大?后的冷千山第一次和父亲拥抱,他泪如泉涌。 冷世辉醒后没有立即现身,为了将澜万内部大?清洗,他仍然?坐镇后方,指挥冷千山在人前行事。冷世辉谋术老辣,运筹帷幄,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冷千山对他的段位心悦诚服,等到冷世辉重出江湖的那?天,他终于?放放心心地?病倒了。 长期的过度劳累,致使他的肝脏长了一个囊肿,需要进行手术,冷世辉收到了数封死?亡恐吓信,出于?安全考虑,他没让冷千山待在国内,把他送去了英国治疗,冷千山动完手术后着实休养了好一阵子,提出要回国,被冷世辉驳回,又把他送进了LSE读商科。 这是冷世辉最初给冷千山规划的路,奈何?以前的他从没想过接手冷世辉的生意,不愿意离丛蕾太远,更?没想过出国。然?而经过这一劫,冷千山深知自?己只有变得更?加强大?,灾难来临时,才不会任人宰割,终归是改了主意,认可了他的安排。 他留在伦敦读预科,生活一步步稳定下来,有时冷千山会在泰晤士河边独自?坐上几个钟头,异国的面孔行色匆匆,游船荡起波纹,华灯初上,远处的伦敦塔桥巍然?伫立,圣保罗大?教?堂的钟声响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洒在这座古老的城市。 -- 第143页 他麻木的、冷硬的心脏,忽然?有了一丝丝痛。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不会再有铁汁给我投雷了,看到熟悉的面孔,出于愧疚,还是想说几句。 我这个人呢大家知道,比较叛逆,俺娘是个急性子,特别喜欢催着我做事,我就故意拖,导致拖成习惯,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做。 从小我就爱迟到,我们班的班费,有我许多的功劳,班主任能想到的惩罚都罚了,我依然要迟到,不仅迟到,我还开辟了许多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学校的途径,于是班主任后来就懒得管我了。 工作了以后,我还是爱迟到爱踩点,经常被领导说,后来领导说烦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管我了。 不逼我做的事,我就不做,内卷永远卷不到我头上,日常拖沓,重要时刻却还算靠谱,加上能力还行,所以小亏不断,大亏倒没吃过。 虽然我周围的人对我的性格都已麻木,但我对自己还是颇有追求,经常给自己打气,要努力!你一定可以做到! 握拳立誓!flag冉冉升起! 你们应该能感受到我这种向上的欲望和向下的惯性之间的挣扎,人性的对抗是多么令顽痛苦啊!流泪。 事到如今,俺深知自己是一坨滚刀肉,可大家依然不抛弃不放弃,即便被责骂,也令俺有种诡异的感动。尽管这章填充了很多细节,没有写到俺想写的内容,但下一章俺一定能写到,加油! (我昨天已经争取到两点半睡了,今天定的目标是一点半睡觉,下一章的草稿是早就做好了的,只是后面要写的提前到这两章写了,所以明天搞起来我会容易一些)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3个;帅气的路人甲 5个;柴火与夜火的、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0瓶;42266712、两猫一狗 3瓶; 第66章 继续买俺 随着他的状态恢复正?常, 冷千山后知后觉地发现,因为生病,自己错过了丛蕾的高?考。 这给了他一个主动联系丛蕾的理由——她的人生大事, 他理应关注。两年过去, 有些念头开始死灰复燃, 如今的他有充足的时间, 充沛的精力, 和充分的心理准备, 来跟丛蕾讲述这两年发生的种种事故, 他相信就算丛蕾最初不接受, 过后总会理解他。 冷千山在和董事会交锋时,担心多?生事端,早已弃用了曾经的手?机号,他打?开尘封的社交软件, 消息蜂拥而至,丛蕾的对话框赫然在其中。 “你在哪里?奶奶呢?” “为什么联系不到你们?”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接电话。” …… 丛蕾在不同的时间发了很多?同样的话, 原来在他离开不久后, 她就来了A市。日期中断在她返程的那一天, 大概是?找不到他, 失望而归了。 她胆子那么小,怎么敢千里迢迢地跑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冷千山百般滋味难以言说, 鼓起勇气给丛蕾的账号发了消息,却没有得?到她的回?音,冷千山以为丛蕾在生气, 连续发了半个月,仍然石沉大海。 她读大学后换了新的号码,冷千山费尽周折打?探到丛蕾的近况, 知道丛丰出了事,他不顾冷世?辉的阻拦,当?天就买了回?国的机票。 冷千山从收到消息起,就没有吃过一口饭。丛蕾一个人孤苦无依,如何撑得?过巨变?她会有多?无助,多?害怕?而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连她的苦难都一无所知,他拼了命地撑起一片天,希望丛蕾只能感知到幸福,老天却给他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让他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在飞机上,冷千山的思绪一刻也停不下来,思念汹涌反扑,他甚至想好了,不管丛蕾对他有没有情?谊,只要她同意,他就留在国内吧,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直到她不需要为止。 然而冷千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的位置早有裴奕捷足先登,丛蕾拒绝得?比以往更无情?,他不是?她的救星,他是?打?扰她生活的元凶。 冷千山犹如丧家之犬,仓皇逃回?了伦敦。 一别,便是?八年。 风雪哀鸣,屋里小灯仿若一簇幽暗的火,映得?人影浮动,前尘过往被烧成一片灰烬,再见面?,青梅竹马已成陌路相逢。 “我没有看到你的消息。”丛蕾难受地说。 她为了生活到处奔忙,根本没空上网,社交账号都是?裴奕在帮她挂,倘若班级群里有重要通知,裴奕会直接给她打?电话。丛蕾回?想起那段时间,难怪裴奕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冷千山蓦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就像平地刮起的狂风,令她猝不及防,但凡有个过渡,能让她多?思考一秒,她都不会一时冲动,说出伤他至深的话。 更不会有后面?的天各一方。 丛蕾选择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对于裴奕的心思,她指责不了。裴奕对她有恩,她不能企求他在照顾她的同时,还做一名大公无私的圣人,怪只怪她与冷千山之间有太多?的阴差阳错,太多?的一意孤行。年少的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人生的轨道各自蜿蜒展开,丛蕾一点点填补着他八年的光阴,问道:“你既然学的是?商科,为什么会去拍戏?” -- 第144页 “拍戏是?一个意外。”冷千山道,“当?时我和白?家都住在肯辛顿花园附近,我们是?邻居。” 他在伦敦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会遇见白?家两姐妹。一天阴雨蒙蒙,他放学回?家,穿着及膝呢子大衣,在雨中踱步,行若无物,白?丽瑶的姐姐白?采薇正?好出门,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打?伞?” 白?采薇个性热情?,他搬来的第一天就给他送过烤蛋糕,冷千山懒得?和她寒暄,说道:“淋不死。” 他本想堵她的嘴,却把白?采薇逗笑了,她在LCC学摄影,顺势举起相机:“你别动,我给你拍个照。” 她手?速快,冷千山来不及躲,被她接连拍了好几张。冷千山让她删掉,白?采薇不肯:“你的镜头感很好,不要暴殄天物啦。” 这样一来一往,两人就搭上了话。 “白?采薇喜欢交际,从小混迹在伦敦艺术圈,带我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日照之下》的导演。他起先找我客串两集,我当?时心情?很差,睡不着觉,打?算演着玩玩,分散一下注意力,结果演着演着就成了主角。” 《日照之下》是?冷千山的成名作,这部青春剧风靡全球,被各国翻拍,却没有一部能超越原版。丛蕾能背下他的每一句台词,记下他的每一个小动作,连二创剪辑也没放过。冷千山在里面?饰演一个爱上了继妹的阴郁哥哥,凭着一张冷峻的亚洲面?孔,一举成名,俘获了万千少女?的芳心。 他的脸有西方人的英挺深邃,气质却带着东方人的隐忍,高?大的身躯里仿佛隐藏着许多?秘密,能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攻击性,专注看人时,会让人心惊肉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处于爆发的边缘。 这种危险而矛盾的感觉,或许也是?他被埃文看中,参演《暗室》的原因。 丛蕾道:“你在里面?演得?很好。”有些人全力以赴才能达到别人的起点,而有些人生下来就自带天赋,老天爷都要追着喂饭吃。 “本色出演,托你的福。”冷千山实话实说。 他参演这部电视剧的理由心照不宣,冷千山不用任何表演技巧,只需把面?对丛蕾时的演技照搬一半,就已绰绰有余。 “演戏是?我放松的方式之一,我顺便搞了一家文投公司,娱乐圈能给我大量的现金流。”冷千山道,“但平时的工作重心还是?在澜万,冷世?辉把大部分事务都交到了我手?上。所以我不是?不顾及你,我是?真的忙。以后你再受委屈,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想起尤娇对他的指责,丛蕾不禁脸热。 许是?解开了心结,冷千山不再有后顾之忧,许是?抱着她,让他感到了踏实,在极度的激切后,冷千山的情?绪开始平静,此时的他与以往都不同,环绕着丛蕾无法抗拒的温柔。 这些年,他们有争吵有暧昧有隔阂,唯独没有好好地说过话。 “你呢,为什么也会干这一行?”丛蕾不爱抛头露面?,最初冷千山误会她想捞快钱,现在看显然不是?。 “一开始是?缺钱,大学去做了平面?模特?。”丛蕾有些踌躇,“后来《乱语》开发布会,听说你在,我就去了。” 冷千山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看不见我。”她说。 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他们俩隔着天堑,能够重逢,不过是?她费尽心力,站在了他看得?见的地方。 她居然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冷千山的眼里冒出熊熊炽焰,简直要把丛蕾给烧个对穿,他堵了一堆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叼着丛蕾的后颈吮吻厮磨,几乎扯下她的一块肉来。 丛蕾既疼又麻,赶紧说道:“不过我自己也挺喜欢演戏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角色。”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商务演员,我只是?,不像你那样有本子选,要先活下去,但我后来再没有去过饭局了……嗷!” 冷千山的嘴里尝到了血。 丛蕾痛到哀嚎,着恼道:“你这是?什么癖好!” 丛蕾出落得?那么窈窕,相貌身材放在美人云集的场合也难得?一见,有姿色没背景,圈子里鱼龙混杂,一个不慎便会沦为权贵的玩物,她能生存到今天,冷千山不敢去想她经受了多?少坎坷。 “有几次确实比较惊险,但我运气好,都逃掉了。”面?对冷千山的追问,丛蕾轻描淡写地说。 她刚入行时,受邀去参加一名圈内前辈的聚会,前辈德高?望重,丛蕾敬佩他,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好资源,却不设防被喂了药,作为权色交易的礼物,被人迷迷糊糊地送到了酒店床上。 丛蕾力气尽失,反抗不得?,那人生得?一副肥头大耳的猪样,猥琐地向她扑来,丛蕾恨之入骨,掐烂了自己的手?心,在最后一丝清明中,呕得?床单污臭,大小便齐流,再美的人沾了一身屎尿也倒尽了胃口,凭着这个自毁式的办法,才堪堪逃出生天。 接下来的一个月,丛蕾都没有出过门。 她不止想自杀,更想杀掉害了她的人,可她身微命贱,谁也报复不了,过了两年再见到那位前辈,丛蕾心里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仍要笑脸相迎。 这些事她不会告诉冷千山,丛蕾了解他,冷千山很有些自虐倾向,擅于用她的凄惨来惩罚自己。但绝口不提他又要多?心,便讲了讲当?初被公司雪藏的境况。 -- 第145页 因为被折辱过,看到尤娇被强迫时,一贯不爱惹事的她才会头脑发热,若不是?强行出头,他们应当?有另一种体?面?的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7个;红月 2个;Corona、黄却却来了、有什么终于不见、婼凌、两猫一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 9瓶;橙77、35205800 5瓶;两猫一狗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继续买俺 尽管丛蕾已?尽量说得无谓, 冷千山的气场还是沉郁了下去?:“你不该做这一行。” “哪一行都不容易。” “你也不该和裴奕分手?。” 丛蕾哑然,冷千山自?私,霸道, 占有欲极强, 那么讨厌裴奕的他, 有朝一日竟会说出?这种话。 “至少他可以照顾你, 为什么要把他推开??” “我不能耽误他。” “所以你就耽误自?己!” “我没有耽误自?己, ”丛蕾捧起他的脸, “冷千山, 我比你想的要坚强。” “我不要你坚强, 你明不明白??!” 冷千山震怒,脸上又有了痛苦的神色,他当初骂丛蕾的话,如今全成了回旋镖, 一刀一刀地扎向自?己的心。 丛蕾拍着他的背,像在抚慰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对不起。”冷千山恹恹地, 再?没了锐气, 若是他能变成一只?袋鼠就好了, 把丛蕾装进他的口袋里, 他走到哪儿就将她带到哪儿,不让她淋一丁点风雨。 “你会一帆风顺的, 我会让你一帆风顺。”冷千山一股脑地说,“以后我的钱都给你花,你想拍什么电影就拍什么电影, 想代言哪个产品就代言哪个产品,谁得罪了你,我们就封杀他。” 他显然是在跟自?己赌气, 丛蕾听得没了脾气:“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 “那我想和魏亭拍吻戏。” 一句“你想得美”挂在冷千山嘴边,又憋了回去?,他不满地望着丛蕾,睫毛浓密,带着些?许委屈,丛蕾咽了咽唾沫,紧接着,冷千山的脸拉近,轻啄了一下她的唇,似触非触,如同蜻蜓点水。 狡猾,竟然用美色糊弄她。 遇见他以前,丛蕾把冷千山当成了电影里的人物,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遇见他以后,他处处压制她,反差之大,丛蕾一度觉得自?己受到了蒙骗,现在他又成了另一副模样,而?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其实这些?都是他。 冷千山不止活在她的记忆里,也活在当下,他是一个复杂的,热腾腾的,有缺点的人。 见丛蕾走神,冷千山不悦地哼了一声,原本只?是浅尝辄止,这下师出?有名,舌尖试探地钻入丛蕾的唇缝,丛蕾一时不备,牙关轻启,立时被他得了逞,不似在外缘徘徊的心悸,唇肉贴合时,两人的身体?俱是一震。 下一秒,冷千山就发?癫了。 他的舌头把丛蕾绞得死紧,所有的神经全集中在了那一处,宛如地府来的讨债鬼,在她的口中肆意侵略,要将欠下的时光通过她的唇统统讨回来,丛蕾无力躲避,随他卷进这情潮中,口齿交缠,被冷千山摩挲着,追逐着,舌根发?麻,浑身瘫软。 丛蕾匀不过气,呼吸间全是他浓烈的荷尔蒙,一颗心狂跳不止,如处云端,整个人晕飘飘的。直到冷千山的手?再?度探入她的衣服,丛蕾才找回了点神智,使劲抵住他的胸膛:“停下!” 冷千山置之不理?,身躯如大树般难以撼动,简直要将丛蕾亲成一滩水,来解了他的饥渴,丛蕾被亲急了,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冷千山,你答应我的!” 她言辞严厉,然而?脸色潮红,双眼迷蒙,嘴角溢出?些?晶亮的口诞,像被雨露滋润过的海棠花,娇艳远甚于威慑,反倒激起了人的恶念。冷千山扳过丛蕾的脸,在她的嘴角猛舔一气,又狠揉了她两把,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丛蕾。 早晓得他会被架在火上烤,就不该把话说得这么满。冷千山的胸膛起伏不定,在一旁喘粗气,近三十的人,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丛蕾瞅着他的裤子,想看他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纵使冷千山脸皮再?厚,也被她看得怪难为情的,撩拨道:“想要啊。” 丛蕾速速收回目光:“流里流气。” 这口气跟冷千山的初中班主任一个样,冷千山哧地乐了,心中积存的郁气散了不少,清凌凌的雪光在山坡上流动,他干躺了片刻,又从后面抱着她,把头靠在丛蕾肩上,仿佛一刻也离不得。 丛蕾怕他硌到自?己,下半身离得远远的,冷千山单手?将她捞回来,低声笑道:“没事了宝贝。” 他的声线颤悠悠地往她耳朵里勾,酥了丛蕾的骨头。 她的背严丝合缝地贴着冷千山的胸膛,一个绵软,一个坚硬,相拥的姿势虔诚又深情,像钥匙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锁芯。冷千山如同一名皮肤饥渴症患者,贪婪地嗅着丛蕾,只?觉这样还不够,恨不能与她彻底浇筑在一起。 “丛蕾,我想摸摸你。”他恳求道。 丛蕾被这直白?的话语给噎住了,愣头愣脑地问:“摸哪里?” -- 第146页 冷千山思忖道:“腰吧。” 未等丛蕾同意,他的手?掌不问自?入,肌肤相触,冷千山发?出?一声满意的慰叹,丛蕾腰际的弧线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正好能嵌入他的手?腕,难耐的空虚得以缓和,冷千山轻轻抠挖着她的腰窝,咕哝道:“你第一次录节目穿比基尼,我就想这么做了。” 丛蕾被他抠得一颤一颤,小腹生出?了痒意,见冷千山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对她的腰窝感到好奇,也懒得制止他:“你当时说我不得体?。” “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你别怪我。” 冷千山这么伏小做低,让丛蕾充满了违和感,又有些?自?鸣得意,她借机抢占高地:“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了?” “敢是敢的。” 丛蕾气结,只?听冷千山又道:“但我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苦尽甘来。 “要是我晚一点认识你就好了。”冷千山怅然地说,“如果我是二十八岁认识你,一定马上就追你,一个星期内交往,半个月内结婚,两个月后怀孕……” 他做事向来杀伐果决,却将毕生的优柔寡断都献给了丛蕾,假如他们不是认识得这么早,他不会这么束手?束脚,爱到深处是恐惧,这一天,冷千山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时光无法?倒流,唯愿一生飞逝,如漫漫风雪,与丛蕾一夜白?头。 丛蕾心酸不已?,强颜欢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 “当然,”冷千山自?信地说,“你肯定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丛蕾抽了抽鼻子:“不可能,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喻帆那种?” “这个不好说。” “不就是爱看书有文?化的小白?脸么。”冷千山掐了一把她腰上的痒痒肉,“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学暗恋你们班语文?课代表。” 不怪丛蕾说喜欢他时他会那么惊讶,她从小就中意清秀的男生,初代男神便是《新白?娘子传奇》里的许仙,后来冷千山翻出?叶童的女装照,打破了丛蕾的意淫,丛蕾还大哭了一场。 丛蕾并不否认,冷千山佯怒道:“你就应该改行去?当老师,选他十个八个学习委员天天在你面前背古诗。” “那也不错,至少不像有些?人,当得最大的官就是卫生小组长?。” “可惜了,”冷千山道,“你居然躺在卫生小组长?怀里要他亲。” 分明是他自?己要亲的,还妄想诬赖她。冷千山蹭着丛蕾的脸,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夜窗如昼,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十八岁的冷千山,而?她也还是十六岁的丛蕾,他们就这样相濡以沫,从未分开?过。 “丛蕾,”冷千山将她的名字含在嘴里,梦呓般念道,“宝宝。” 丛蕾被他如此珍视地对待,只?觉冷千山每叫一声,心房的茧壳就碎掉一块,最终碎成一地粉末,露出?一颗鲜嫩的心脏。 何其幸运,他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有机会从头来过。 丛蕾与冷千山额头抵着额头,怎么看对方也看不够,总怕这个梦会碎了,冷千山缠绵地吻她,问道:“这些?年,你就没找个男朋友?” “不是没找过。” 虽然知道丛蕾爱得不如他多,更不可能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过活,可冷千山想到她和别人谈恋爱,还是稍显抑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见过么,被你搅浑了。” “喻帆?”冷千山道,“我是说我们遇见之前。” 鸦雀无声。 冷千山猝然搂紧丛蕾:“为什么?” 丛蕾听见他急剧的心跳声,半晌才道:“你说过,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回忆排山倒海,浮光霭霭,静夜沉沉,冷千山眸如寒星,薄唇摩挲着她的指节,触感温郁,他深深地说:“丛蕾,我爱你,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的轮廓被银线勾勒着,给她乏味的生活标上浓墨重彩的记号,之后每当想起这个画面,丛蕾总觉得动魄惊心。 “我想等一等,看看是不是真的。”她笨拙地说。 “结论呢?” “我不知道。”丛蕾避开?他的视线,“自?从你说了那句话,我就断了所有的可能。” 被人那么疯狂又隐秘地爱过,如何再?去?俯就平庸,她是一个胆小的人,冷千山给她下了诅咒,她一直想放弃,却一直爱了下去?。 傻子。 丛蕾的脖颈上感到一阵湿意,她抬手?去?摸冷千山的脸,被冷千山按住,直到泪水浸进她的毛衣,他才红着眼道:“傻子。” 这个石头脑袋秤砣心,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静默地爱着。 是他害了丛蕾。 早知如此,他宁可她谈上十个八个男朋友,也好过将自?己困入窠臼。冷千山舍不得看丛蕾受苦,真想将五脏六腑全掏出?来送给她,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竟有他们这样傻的人。 寒风呼啸,铁灰色的夜里,渺无人烟的山郊藏着一座小屋,如同一盏海上漂浮着的夜灯。 而?他们从七十六亿颗绿豆叛逃而?出?,闯入灯中,是两颗得了病的红豆。 作者有话要说:  注:薛兆丰老师在奇葩说里的有一个红豆论,大概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是彼此一生中唯一的话,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见面。70亿颗绿豆在大缸里,有2颗红豆,他们是彼此的唯一,把它们放进去搅拌,他们永远都不会遇上。如果你认为有谁是你的唯一,那是你对这个世界偶然性的误解。(懒得去看视频了,找的别人的总结) -- 第147页 但是冷锅和丛蕾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薛教授~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3个;有什么终于不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0个;红月 6个;捡到一个大破烂、帅气的路人甲 3个;和和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本潘 49瓶;幸运鹅 29瓶;卖红薯的小冷蕾 19瓶;花花 10瓶;橙77 7瓶;两猫一狗 3瓶;阳阳扬、泡泡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继续买俺 雪下了一夜。 这一夜喁喁私语, 道?不尽的话?与?情,丛蕾讲完上一句,冷千山便?能接住下一句, 不必费心寻找话?题, 山鸣谷应, 有着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默契。 偶尔说得迷糊了, 丛蕾就躺在他怀中睡去, 风吹得窗户巍巍晃动, 她被吵醒, 却?见冷千山还凝视着她, 好似一眨眼她就会消失,眼里有许多?血丝,但神情是柔和的。 丛蕾盖住他的眼,他的睫毛挠着她的手心, 像一把小扇子。 “别闹,快睡了。”丛蕾朦胧地说。 冷千山安分?下来, 很?快, 丛蕾抵不过困意又陷入了梦乡。 他的胸膛如城池般安稳, 丛蕾再睁眼时, 窗外已洒了透亮的晨光。冷千山睡得很?沉,把她当成了人形抱枕, 连手带脚地箍着她,气息悠长。 丛蕾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仍觉得此时此刻十?分?奇异, 费洛蒙作祟,她听之任之,竟与?冷千山在这林深不知处待了整宿。 丛蕾一夜睡姿不变, 肢体有些发僵,挪了挪身,见冷千山没醒,做贼似的推开那只?横亘在她肩上的手,冷千山不耐地嘟囔了一声,又蛮横地把她揽紧了。 “冷千山,起来了,要开工了。”丛蕾望着墙上的挂钟,小声在他耳边说。 “我刚睡着……”冷千山贪图她的温暖,赖道?,“今天不录了。” “今天要杀青,不录怎么行?” “开个玩笑。”他打了个呵欠,在丛蕾的后?颈磨蹭,“再睡半小时。” 冷千山不让她动,丛蕾躺着无聊,摸到他放在炕头的手机,问道?:“我能不能玩一玩?” “你身份证后?六位。” 丛蕾想了半天,意识到这是他的密码,像被喂了一颗糖,喉头甜滋滋的,忍不住啄了他一下,冷千山惺忪中要加深这个吻,丛蕾忙不迭捂住嘴:“咱俩都没刷牙。” “煞风景。”冷千山含着她的耳垂,抱怨道?。 他叼着不放,不时还吮一吮,话?说开后?,冷千山对这种?亲昵的举动很?是迷恋。没了夜的笼罩,屋内一派光明亮堂,丛蕾不太适应,面红耳赤地解了锁。 冷千山将?手机设成免打扰模式,一点开屏幕,弹出许多?消息和未接来电,通知栏里还夹杂着一条章岸成的微信:“成功了吗?” 丛蕾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她思来想去,还是抵住了诱惑,把手机举到冷千山面前:“你要不要看一看,免得有什么要紧事。” 冷千山和丛蕾挤着一个被窝,正是热炕头的幸福日子,还没回味够呢,天塌下来也管不了,打苍蝇似的挥了下手:“嗡嗡嗡,大宝,再讲话?就掐了你。” 既然皇帝都不急,那她也不必急了,丛蕾刷了刷微博,突然想起自己登录的是冷千山的账号,唯恐手滑惹出麻烦,立马不敢再刷。丛蕾谨慎地检查了一遍点赞记录,返回界面时,看见冷千山的关注人数为零,先前他不是说与?她见面后?就关注她了么,可他才注册微博不久,难不成还有一个小号? 丛蕾留了个心眼,打开设置,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微博,俗气的风景头像,名字是一串数字,风格很?水军,丛蕾自动切换登录,发现这个号只?关注了她一个人,注册时间?也与?冷千山说的无误,俨然是他隐藏的小号。 丛蕾瞥了眼冷千山俊美?的睡颜,他视奸自己这么久,她看回去应该也不算侵犯他的隐私…… 丛蕾毫不犹豫地动起了手指头。 冷千山点赞的全是关于她的内容,除了她发的微博外,还有他不知从哪个旮旯角翻出来的别人对她的评价。 ——这些评价无一例外,都在说丛蕾勾引他。 丛蕾:“……” 清晨的惊喜,来得始料不及。 冷千山显然高度重视此问题,转发语写?得头头是道?:“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发现温韵偷看冷千山,她不会掩饰一下吗?” 有人说吕妙勾引他,冷千山便?分?析道?:“吕妙应该没这个想法,但温韵吧,说不准。” 玩迪斯科大转盘,丛蕾撞到他,冷千山的点评也一条不落:“没错,她有这么多?地方可撞,为什么非要撞冷千山的下半身呢?值得思考。” 丛蕾的脸越看越绿,点开他发出的评论,发现那个著名的“冷漠N连杀”视频里也有冷千山活蹦乱跳的身影,他恍然大悟:“原来温韵帮冷千山拿创可贴,是想引诱他啊!” 有粉丝回道?:“姐妹,你好单纯。” 他发了个可惜的表情:“唉,早点看出来就好了。” -- 第148页 人神共愤,人神共愤! 丛蕾气得打哆嗦,昨晚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不仅加入过那场网暴大军,还在其中煽风点火,妖言惑众!她拍炕而起,要和冷千山算一算这笔烂账,然而手机却?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 丛蕾阴森森地望着冷千山。 冷千山被她吵醒后?就没睡着,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感?觉床铺在抖动,抬眼从后?看到自己小号的头像,神经“铮!”地一声,登时清醒得不能更清醒了,他夺走证据,自知理亏,先声夺人道?:“我相信你才把手机给你,你知道?里面多?少机密业务么,怎么能到处乱翻?” 丛蕾没想到冷千山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什么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什么他们共为一体,他的就是她的,太阳一照,所?有的山盟海誓、温言软语全都化?为了乌有! 狗改不了吃屎,她又上了他的恶当! 丛蕾怒到极点,反而没了言语,她一眼都不想看到冷千山,气冲冲地去穿衣服,结果劲太大,羽绒服一不小心带到他的背包,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一地的暖宝宝。 丛蕾:“……” 冷千山:“……” “昨天在雪地里,你不是说没有暖宝宝,开不了机?”丛蕾幽幽地问。 冷千山觑着她的脸色,不敢招惹她,默了半晌,抬头时已换了疑惑的模样:“对啊,怎么又有了?” 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丛蕾气到发笑:“冷千山,你……你好样的!” 冷千山心知她是动了真怒,刚到手的大白菜,才啃了一点皮,可不能让她逃出手心。冷千山不由分?说,一手搂着丛蕾的肩,一手勾起她的膝弯,将?她摔到床上,以身为牢,百试不爽:“刚才不是都好好的,怎么又开始闹脾气了?” 这人装傻充愣、倒打一耙的本领一天比一天高强,丛蕾道?:“你再演!” “我没有……” “章岸成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你们是有预谋的!” 尽管章岸成的话?无甚特别,但恋爱中的女人直觉分?外敏锐,丛蕾本是诈一诈冷千山,孰料冷千山真的心虚气短地闭了嘴。 电光火石间?,一连串巧合联系在一起,丛蕾醍醐灌顶:“你算计我,你早就知道?这里有巡护站。”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难怪他对巡护站的位置轻车熟路,难怪他包里会带回形针,难怪他笃定他们住在这里很?安全,他都布置好了,还进来假装烧火捡柴找东西吃,真是辛苦他发挥演技了! 她早该猜到的,像冷千山这种?有经验的户外爱好者,怎么可能跟菜鸟一样丢三落四?野外走丢,明明联络团队才是最好的选择,她八成是在雪地里冻傻了,才对他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丛蕾唯独想不通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摔倒?” 那个坑总不能是他丧心病狂挖的吧!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算到这个,”冷千山看出她的疑虑,冤枉得很?,“我原本打算自己摔倒装瘸,然后?赖着你照顾我。” “我想着最后?一期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提前安排了一下,单独找个机会,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后?来出了秦秋荣的事,我其实是想放弃的,结果……” 结果老天爷拔刀相助,不但让尤娇率先替她表了白,还让丛蕾掉进坑里,把自己拱手送到了冷千山跟前! 冷千山步步为营,丛蕾被他耍得团团转,不由生出一种?被掌控的悚然感?,冷千山察觉到她的疏离,急忙讨好卖乖:“宝贝,你知道?么,我昨晚头一回没吃安眠药就能睡着,一个噩梦也没有……醒来看见你对我笑,如果能选择一种?死法,那我大概是快乐死的。” “你好可怜啊!睡不着还有心思在网上黑我,”丛蕾冷笑,“那个‘静静地勾引你’的热搜,是不是你搞的鬼?” “……” “你要是骗我,以后?就别见面了。” 冷千山心一横,供认不韪:“我只?买进了前二十?,后?面就没管了,没想到热度会升得这么快。” 大家说丛蕾勾引他的时候,冷千山只?觉心花怒放,仿佛他的感?情得到了回应,会不会网友们起哄着起哄着,丛蕾也冒出这样的念头?以前读书时那一对对儿不就是这样好上的么,冷千山期望她会因此害羞,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让丛蕾愈发远离自己。 “我怎么可能黑你,谁知道?舆论会那样发展。”冷千山哄道?,“我已经受到教训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自个儿生闷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2个;有什么终于不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红月 7个;捡到一个大破烂 2个;橙77、已着枝、帅气的路人甲、怡见倾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20瓶;醋溜溜溜溜溜 10瓶;他年得傍蟾宫客 4瓶;阳阳扬 3瓶;hkhaishewei 2瓶;两猫一狗 1瓶; -- 第149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继续买俺 “你说?得轻松, 知不?知道我那阵子压力多大?” 在?她被骂得食不?下咽时,冷千山不?仅不?澄清,还在?后?方推波助澜, 他说?他忙, 可丛蕾看他悠闲得很, 起码当键盘侠当得很起劲, 只顾自己开心, 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 丛蕾咽不?下这口气:“咱俩现在?是好了?, 但你这样下去, 迟早是要再分开的。” 被窝还没焐热, 就听到丛蕾的丧气话,冷千山神色陡沉:“你还想和我分开?” 不?容丛蕾回?答,他凶神恶煞地扯下她半边衣领,咬住她的肩膀:“这次我不?跟你计较, 你要是敢说?第二次,看我不?卸了?你的腿!” “冷千山, 你有狂犬病吧。”丛蕾吃痛, “你这人听话怎么只听后?半句?” “那你要检查我小号怎么不?检查完?”冷千山把手机塞回?她手中, 一条一条地翻给?她看, 刚才丛蕾翻得快,情绪激动, 看到的都是冷千山说?的坏话,其?实中间?还夹杂着一小部分精分的发言: “为什么都说?温韵勾引冷千山,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冷千山也喜欢温韵?” 这条评论受到了?猛烈的抨击, 回?复纷纷说?道:“是,只有你一个人。” 丛蕾知道自己应该严肃对待,但看到冷千山的粉丝说?他眼?睛瞎了?, 要给?他推荐眼?科医院,她还是感到相当的滑稽。 “他们越扯越离谱,我就把热搜撤了?。”见丛蕾唇线稍缓,冷千山稳住心神,“你说?的我会改,但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说?分开,丛蕾,我听不?得这个词。” “我没这个意思。” “我不?管。”丛蕾凡事都爱往坏处想,常常对他很无情,冷千山把她的手贴在?胸膛上,“你一说?,我心口就疼。” “我千辛万苦才找回?你。”冷千山道,“我们千辛万苦才在?一起。” “知道了?。”丛蕾被他说?出了?愧疚,倒像是她对不?起他一般,“不?说?了?。” “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好。” “你重复一遍。” 丛蕾顿了?顿,一辈子那么长?,谁也望不?到后?头的路,她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她摔过?跤吃过?苦,不?信太圆的饼,不?说?太满的话,可冷千山眼?巴巴地候着,丛蕾软了?心,顺着他说?道:“一辈子不?分开。” 冷千山揣着个失而复得的大宝贝,一直紧着股劲儿?,得了?丛蕾的保证,将将松坦了?些,他把玩着丛蕾的手指:“既然你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你,那要不?我公布得了?,就说?是我追你,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不?!”丛蕾的反应很大。 别人不?会懂他们的感情,只会觉得她给?冷千山下了?蛊,坐实她绿茶的称号,就像冷千山说?的,他们千辛万苦才在?一起,她要的是细水长?流,不?是节外?生枝。 冷千山其?实也是脑子一热,他不?靠粉丝吃饭,没有跟公众交代自己私生活的癖好,但见丛蕾这么排斥,便颇有微词:“怎么,我配不?上你?” “我配不?上你。”丛蕾说?。 她退后?,冷千山更不?是滋味:“谁敢说?我们配不?上。” 这间?小屋装着他们幽绵的情,夜里?的他们只有彼此,可以爱到地老?天荒,然而一旦走出去,就要承受阳光的暴晒,丛蕾心里?乱得很,等到冷千山漱完口回?来对着她哈气,她才想起自己本来是在?生气的。 冷千山渡给?丛蕾一个湿淋淋的吻,是漱口水清新的味道,如同冰凌的雾凇,他们在?冬日的暖阳中唇舌勾缠,冷千山在?她身上到处乱拱,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故意扎丛蕾的脸肉,丛蕾一躲他就笑,冷千山追着去戳她揉她,嬉闹够了?,丛蕾喘着气,二不?拉几地说?:“感觉像乱.伦。” 冷千山使劲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丛蕾对冷千山的爱洁白得没有一丝杂念,属于柏拉图式的神交,但冷千山明显与她不?同,丛蕾还未做好准备,冷千山自己也知晓这一点,要等她正视他的欲望,还需要时间?。 “对了?,你为什么要和秦秋荣见面?”冷千山差点忘了?这一茬,他其?实没把秦秋荣当根葱,靠菊花上位的男人,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丛蕾与他来往甚密,就让人相当膈应了?。 丛蕾简单叙述完事情的始末,冷千山却偏离了?重点:“岑映婕在?片场阴你?” “嗯。” “你哑巴啊,怎么不?告诉我?” 丛蕾觉得冷千山有些糊涂,那时他们若即若离,她以什么身份去跟他诉苦? “她别想再接戏了?。”冷千山嘀咕道。 丛蕾没听清:“啊?” “没什么。”冷千山托着她的腰,“以后?一切有我,你只管享福。” 节目组派来接他们的人稍后?就到,丛蕾晨起开门,只见满山银白,千里?一色,彤光驱散了?残存的寒意,雪晴而云淡,木屋树枝皆成了?圆润的造型,犹如童话里?的世界,美得纯净,美得软和,万物都没了?棱角,人也变钝了?。 黑夜不?再来。 -- 第150页 新雪覆盖了?旧雪,昨日之途了?无痕迹,不?可追忆,丛蕾踩下一个个新的脚印,闻到霜木的凛香,搓了?一个小雪团,朝冷千山掷去。 金灿灿的霞光照耀着她的笑脸,穿过?晨雾落入他的眼?帘,冷千山抹了?点肩上的雪,放进嘴里?尝了?尝,姿态慵懒,是个十足风流的贵公子,向丛蕾勾勾手指:“来。” 冷千山这样魅惑人心,以至于丛蕾明知他要报复自己,依然抬腿走了?过?去。 然而冷千山并未以牙还牙,他拉着丛蕾蹲下,三两下堆起一个小雪人,圆脑袋圆肚子,几缕枯草作齐刘海,树枝作叉腰状,看起来气急败坏,他说?道:“这是你。” 丛蕾不?甘示弱,也堆了?个雪人,握着树杈,像在?挥打鞭子,高傲的神态活灵活现:“这是你。” 他们很久没有玩过?这种手工游戏,堆得兴致勃勃,丛蕾捏了?一坨大便,放在?小雪人头上,冷千山认为她破坏了?浪漫的气氛,谴责道:“你真不?雅。” “不?雅?”丛蕾掐着大便的尖尖,“你忘记我过?十二岁生日,你送我什么了?吗。” 冷千山真忘了?:“什么?” “一坨仿真屎。”丛蕾忿忿地说?。 冷千山憋不?住笑,在?丛小雪的胸前戳了?一个眼?:“小心眼?子。” 他们装饰好各自的雪人,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冷千山一贯看不?起剪刀手,可心中欢喜时,除了?剪刀手,竟想不?出别的Pose,在?银装素裹的背景下,他和丛蕾穿得像两头熊,鼻尖上沾了?雪,头靠着头,笑得傻里?傻气。 不?管了?,就这样吧。丛蕾看着照片,默默地想。 就这样走下去,无论别人怎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余的都不?管了?。 雪地摩托车司机送他们到达雪乡,摄制组乌泱泱一片人在?山脚等他们,个个翘首以盼,关心倒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吃到新鲜的第一手瓜。冷千山和丛蕾录着录着消失了?一夜,导演语焉不?详,大家自是浮想联翩,但等到他们再出现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冷千山顶着万年?不?变的冰棺脸,丛蕾在?他后?面下车,即便用围巾和帽子挡了?大半的皮肤,依然能看出她脸上开了?水彩铺子,眼?角泛青,侧颌淤黑,额头红肿,一副被揍狠了?的惨状。 冷千山全程漠然以待,与她没有任何互动,就像不?认识丛蕾。这与大家想象的桃色画面大相径庭,偌大的片场落针可闻,竟无一人上前搭腔。 “我艹!”尤娇率先回?过?神,挤开工作人员,一个飞扑抱住丛蕾,见冷千山嫌弃地瞅着自己,指着他悲愤地控诉道,“冷千山,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打她!” 鸟飞绝,人踪灭,尤娇这一声震破苍穹,大家齐刷刷地对冷千山行起了?注目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先发这么多,下一章会多更点哈。周五周六都有事,如果来得及的话就周日更新(不一定)。 分开当然是会再说滴,冷锅也当然是会发疯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7个;红月 5个;酸菜大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卖红薯的小冷蕾 20瓶;哈喽,嗨! 5瓶;两猫一狗、骑个蜗牛去旅行、热血 2瓶;阳阳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继续买俺 “扯淡。”冷千山眉心一跳, “你吃错药了?” 冷千山其实想问尤娇是不是有失心疯,碍于?章岸成在?场,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那她的伤是怎么来的?!” 尤娇不惧他的淫威, 公然朝冷千山开炮, 众人心里好奇, 巴不得她撕得更猛一点。 冷千山不稀得跟她啰嗦, 朝丛蕾抬抬下巴:“你自己说。” 丛蕾被大家围观着?, 尴尬地扯了扯尤娇的袖子:“是我不小心摔的。” 冷千山被尤娇冤枉, 面有隐怒, 这怒气一指向丛蕾, 便像是暗含了威胁,加上丛蕾声如?蚊呐,目光躲闪,看起来极为畏惧冷千山, 导致她的澄清没有半点说服力。 摔的?鬼才信呢!听说他们消失前大吵了一架,摔得如?此?凑巧, 不知温韵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才惹得冷千山下了狠手, 这般委曲求全, 一看就是怕被报复。男人对漂亮女人总是容易心软,冷千山怎么就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不负众望, 尤娇再次喊出了广大群众的心声:“放屁,你当我们都是瞎子?!” 勇士,说得好, 撕起来!众人摩拳擦掌。 大家看丛蕾的眼神?既同情又怜悯,丛蕾生怕会越描越黑,忙道:“尤娇, 我真没事。”她低语,“一会儿跟你细说。” 尤娇的冲动劲儿过??,也知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场合,瞪了冷千山一眼,目不斜视地拉着?丛蕾走了。 戏没演完,演员先退了场,委实令人失望。这么好的素材不容错过,有工作人员想跟进??,被冷千山拦住,挨了一记锋利的眼刀。 冷千山对丛蕾有滤镜加持,不管她外貌如?何变化,模样早就刻在?了他的心底,就算她肿成猪头?他也亲得下嘴,他目睹了丛蕾跌倒的整个过程,根本没把她的伤往人为的方?向想,笑话?,他是那种?打女人的人? -- 第151页 可窝火就窝火在?丛蕾的伤看着?的确像是被人打的,这个人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可选,飞来横祸,叫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该死?的尤娇,冷千山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今天?过后会被传成什么样,阴沉沉地吩咐道:“这件事不要出片场,希望大家都能管好嘴。” 光这一句还不足以让人听话?,冷千山又煞着?脸厉声说:“否则我追究到底!” 大家噤若寒蝉,有些人本来尚有疑虑,认为冷千山不至于?凌虐温韵,被他这一恫吓,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牛逼,温韵还真是被冷千山打的,这是坐实了! 尤娇把丛蕾拉到厕所,连珠带炮地说:“你电话?怎么回事,我打了好久都打不通,急死?了都,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走了,都怪章岸成不让我??,后来导演说你手机摔坏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千山编出来的,我真怕你们一句话?谈不拢,他把你抛尸荒野……” 丛蕾很佩服她的想象力,脱下围巾露出整张脸,尤娇心疼得泪意盈盈:“你受苦了宝。” “真不关冷千山的事。”丛蕾哭笑不得,凑到她耳畔悄声道,“我和他好了。” “……”尤娇的泪当即冻在?眼眶里,见了鬼似的,“哪种?好?” “就是你和章岸成的那种?。”丛蕾羞涩地跟她分享。 尤娇顿了几秒,然后冲到马桶边开始呕。 丛蕾讪讪:“不至于?吧。” “我当你醒悟了,怎么还吊在?他那棵歪脖子树上?他爱你吗,你就和他好,”尤娇一脸嫌弃,“温韵,你是不是有S.M倾向。” “他爱我的。” “他爱你,之前干嘛??了?”尤娇不觉得冷千山那种?人会有真心,他对丛蕾或许是有好感,但顶多把她们当成消遣的小玩意。丛蕾和她不一样,她和章岸成玩得起,可丛蕾玩不起,她对感情太认真,容易受伤。 “我不是阻止你,温韵,”尤娇语重心长,指着?她的脖子道,“他爱你,就这样对你?” 丛蕾转向镜子,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只见密密麻麻的吻痕一直延续到锁骨,脖子上几乎没有一块颜色完整的皮肤,尤娇不见外地拉开她的衣领,后颈和肩头?也全是冷千山深浅不一的齿痕,有些地方?还结了薄痂,与其说是情人间的缠绵,不如?说是野兽的啃咬,十分怵目惊心。 丛蕾不安地拢了拢衣服,尤娇质问道:“你还有这种?性癖,嗯?” 她们都清楚,有这种?性癖的人当然是冷千山。 “他明知你要录节目,还在?你身上留印,这就是不想让你好过。”露出来的地方?都下了不眼,别说露不出的地方?了,丛蕾异常憔悴,尤娇不难猜出她昨晚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这是特例。”丛蕾有口难言,“我和他之间……比较复杂,以后不会了。” “你还为他说话?,搞不懂你。”尤娇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该讲的我都讲了,都是成年?人,多说无益,你就跟着?他疯吧,小心玩脱。” “放心,我有数。倒是你,胆子这么大,万一播出来你就死?了,让冷千山丢了脸,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章岸成又不是死?的,他还能打我不成,”尤娇潇洒地说,“再说冷千山怎么可能会让它播出来?” 丛蕾被尤娇骂得很感动,她们是同事也是朋友,作为同事,她们很少谈论对方?的过??,免得产生利益纠葛,给彼此?留下把柄,可作为朋友,她们真真切切地交了心。 丛蕾决定回??就跟尤娇彻夜长谈,交代自己和冷千山的首尾,早日消除他们的偏见,免得日后再当夹心饼干。 化妆师给丛蕾上了一个大浓妆,用了三?分之一的遮瑕膏,才遮住她眼角的淤青,再以感冒为由戴上口罩,届时过层滤镜,能将她的伤势盖个七七八八。 这是录制的最后一天?,氛围本该以伤感为主?,可惜被丛蕾和冷千山一搅合,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隔三?差五就要往他俩的方?向看。天?擦黑时,摄制组出门??录外景,雪韵大街边摆满了小摊,店门前挂着?一串串红灯笼,树上的彩色灯条将夜渲染得流光溢彩。 冷千山和章岸成走在?前头?,和丛蕾离得很远,回到雪乡后,他们有意避开,到现在?没有搭上话?。这是丛蕾与他约好的,隐藏是一种?保护,虽然冷千山说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但照他目前的热烈程度,大有可能会旁若无人地来黏她,还是各走各的阳关道的好。 不过丛蕾显然杞人忧天?了,冷千山声称他的眼里看不见别人,行为却不是那么回事。那视如?敝履的神?态,那形同陌路的动作,那老僧入定的身姿,即便丛蕾从他旁边晃过,也不会激起他一丝波澜,哦,不愧是拿过影帝的男人,哪有在?半山腰上要死?要活的赖皮脸? 若不是了解内情,绝不会有人猜到他们不久前还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亲亲抱抱,希戈挤到丛蕾和尤娇中间,给丛蕾抛了一个媚眼:“你身体不错嘛。” “啊?” 希戈猥琐地说:“还站得起来啊?” 他和大家一样,相信是冷千山欺负了丛蕾,只是此?“欺负”未必是彼“欺负”,看这俩掩耳盗铃的样子,昨晚百分百在?狼狈为奸。 -- 第152页 希戈没关麦,丛蕾只能装听不懂:“就是膝盖磨破了点皮,小伤,不严重。” 丛蕾说得再严肃,不耐希戈长了满脑子黄色废料,扭扭捏捏地说:“这么细节的吗?” 尤娇嘎嘎地笑,丛蕾和他们两个色胚聊不下??,兀自往前走。巷口有个穿着?羊皮坎肩的大叔在?卖冰糖葫芦,丛蕾跟他要了一串,撕塑料纸时不留神?撞到一个人,她脚底打滑,险些又摔个大跟头?,幸好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小心。”冷千山低沉地说,声音带着?磁性。 丛蕾与他四目相触,冷千山的身后是长街冰雪,灯火阑珊,熙攘人群皆为浮影,唯有他是清晰的。丛蕾忽地想起《大明宫词》里小太平与薛绍初遇的场景,原来这世间真有人,一见便误了终生。 丛蕾走神?,冷千山的笑意徐徐融开:“喂,不认识了?” 丛蕾匆忙推开他,冷千山道:“你怕成这样,说我没打你人家都不信。” 明明是他先疏远她的,这会儿又凑上来抱怨,丛蕾跟不上他的思路,索性借此?击破他们不和的表象,彬彬有礼地问:“你要吃冰糖葫芦么?” 冷千山直接拿走了她手上那串。 “这是我的……” “你又没动嘴,归我了。” 他们就要不要再买一串展开了讨论,羊皮大叔听烦了:“哎哟喂,你们当明星的也这么抠啊,五块钱,送你们得了!” 下一趴要穿过雪韵大街,??棒槌山观景台看夜景,冷千山跟大叔磨磨唧唧拖够了时间,等大部队遥遥甩掉了他们,他才一本正经地对摄像说:“我有点事情,你关一下镜头?,两分钟。” 冷千山适应了真人秀的节奏,越录到后面越肆无忌惮,摄像大哥眼看着?他把温韵拽进巷子里,无奈转身拍了几个空镜。 巷子里没有灯,深长幽黑,丛蕾步伐凌乱,冷千山勾着?她的腰,直至无人处,将她搂了个满怀,丛蕾的脸极烫,冷千山的外套极冰,她左顾右盼:“别人会乱想的。” “想就想吧,我忍得不行了。”冷千山把她抵在?墙上,舌头?急切地撬入她口中,攻城掠地,长驱直入,窒息感卷土重来,寂静的雪巷里泄出暧昧的水声,夹着?丛蕾的轻喘,恍若一对偷情的饥渴男女。 丛蕾举着?糖葫芦,硬生生给这一幕添了点童趣,冷千山就着?她的手咬了一粒,糖葫芦个大饱满,他用舌尖推进丛蕾的嘴里,又酸又甜的滋味漫溢味蕾。 他们穿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他总贴着?她磨个什么劲儿,丛蕾警醒道:“你在?人前装得太过了,容易反噬。” “谁叫你一直啰嗦我避嫌避嫌。”丛蕾不说他也会回避,但她反复强调,让冷千山甚为不快,很难说没有存了报复的意思,虽然他的报复总会反弹回自己身上。 “说我小心眼儿,你心眼儿才小呢。”丛蕾道。 冷千山解了心瘾,泰然自若地和丛蕾走出巷子,他对着?镜头?擦??唇边沾上的口红,两名摄像对视一眼,抬头?默契望天?。 他们什么没看见,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的…… “韵姐,你衣服后面……咳,拍一拍?”丛蕾的VJ为难地道,这衣服没法上镜啊。 丛蕾颜面扫地,没等冷千山帮她抖完后背的雪,她已撇下他朝节目组跑??。 杀青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围炉夜话?,大家看完夜景回来,围着?炉子坐下,炉灶上炖着?铁锅,摆了一圈东北菜,每人都要说一件录制过程中最有趣的事,屋内笑语晏晏,尽管只是一个通告,但彼此?相处和谐,离别在?即,也生出了许多温情。 丛蕾取不了口罩,整个人兜得严严实实,出了一脑门的汗,吕妙问道:“温韵,你不取围巾吗?” “我不热。”丛蕾睁着?眼睛说瞎话?。 冷千山闻言,视线轻佻地缠上她的脖子,挑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丛蕾剜了他一眼,他笑得更为风骚。 混蛋。 “咱们来唱歌吧。”陶靖提议。 民?宿里有KTV,由冷千山开场,章岸成压轴,大家都期待着?他们一展歌喉,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冷千山点了一首曾风靡于?大街小巷,却和他本人形象完全不搭边的歌。 ——《猪之歌》。 丛蕾:“……” 希戈海豹式鼓掌:“冷千山,你好有童真。” 冷千山对大家的调侃八风不动,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一副霸道总裁的拽样,用他冷酷的低音炮唱道: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在?场的人皆打了个冷战。 尤娇附耳对丛蕾说道:“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冷千山由小树渐长为青松,声线坚毅成熟,丛蕾不自觉想起曾经给她上药的少年?,他飞扬跋扈地说:“如?果你实在?缺爱,也可以叫我一声冷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是投在?了富贵人家。” 冷千山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的质感,这种?气定神?闲来源于?他强大的自信,即便唱着?萌萌哒的口水歌,他也像一根定海神?针,影响着?周围的人朝他靠拢,大家跟着?大合唱:“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 第153页 尾奏结束,气氛欢快,费久彬问道:“冷哥,你怎么会点这首歌?” 冷千山喝了口水,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丛蕾,春风细雨地说:“我这个人,最喜欢猪。”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还有15-20章完结,下周准备申榜了,逼自己更新一把。如果立了Flag,我可以做到一半,但如果不立,我一半都不会做,真令人惆怅。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7个;红月 3个;无情臭猪、南桃柚子、和和子、银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加油加油写 5瓶;两猫一狗 2瓶;哈喽,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继续买俺 丛蕾坐在角落与大家一起微笑, 谁也不会想到这?头猪就是她。 她仪态端庄,唯恐被人看出猫腻,冷千山隔空表白, 说?着只有她才听?得懂的恶劣情话, 他们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这?样隐晦的挑逗, 让人有一种刺激的甜蜜。 轮到丛蕾, 她点?了一首郑秀文的《终生美?丽》。 熟悉的曲调把人拉回某个泛黄的场景之中, 那时他们听?这?首歌, 他懂, 她不懂,后来她懂了,他却离开了。 丛蕾对歌词倒背如流,命运终究成全了她的妄想, 让她得以亲口唱给冷千山听?。 “是你去唤醒我,努力?才能被爱慕。”她背对着他, 一字一句地道?出心声, “但回头目睹你, 为我好, 自己不好。” ——爱有千斤重,重过无涯的铁路。 无关胖瘦, 无关美?丑,不论年岁与面目,有一个人爱她, 只因她这?不值一提的灵魂。 丛蕾有时会分?不清自己对冷千山是亲情多还是爱情多,但对她来说?其实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没办法再爱上别的人, 她曾经以为自己有选择,实际上并没有。 “我这?幸运儿幸运到一转身找到你,来为我打气,”丛蕾缓缓地唱,述说?着久远的过去,“对你不止感激敬礼,当你知己才是虚伪。” “因有自信,所以美?丽,使?我自卑都放低。在半空之中亲你,不管身世。” 情到深处,丛蕾有些哽咽,她浓烈的感情穿透空气扑面而来,直到最末的音符结束,大家尚在余韵中,冷千山唰地站起身朝丛蕾走去,看到摄像机,脚下踩了个刹车,掩饰般地鼓起了掌,落在别人眼?中,似乎是非常欣赏丛蕾。 他带了个好头,其余人跟着喝彩,只觉他们忽冷忽热的关系实在不可捉摸,吕妙动情地说?:“温韵,你唱得好感人啊,我都快听?哭了。” “这?是从前?别人放给我听?的,”丛蕾笑了笑,“他教会了我很多。” “谁放给你听?的,”冷千山陡然?插话,“男朋友?” 他问得属实唐突,吕妙惊讶地望向?他,丛蕾不过是回报他刚才的示爱,见冷千山得寸进尺,为免奸情暴露,她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不是,我大伯。” 冷千山的啤酒杯哐当磕在炉子上。 “哇,你大伯多大啊,和你都没代沟吗?”吕妙问,“我和我家亲戚都说?不上话。” “……五十了,”丛蕾轻咳,“代沟多多少少有点?。” “那他还蛮Fashion的。” 冷大伯目若寒箭,嗖嗖地扎向?丛蕾,丛蕾正襟危坐,听?导演宣读通关积分?排名。没有悬念,整季节目累积下来,积分?最高的人当之无愧是冷千山,冷千山主动让出百万奖励,均摊到每个MC头上,大家得了一笔飞来横财,都雀跃不已。 丛蕾进小黑屋作?收尾的采访,总结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雁子问道?:“在这?段旅程中,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丛蕾道?:“在热带雨林,我被蛇盯上,冷千山救了我。” 那一次是他们之间的破冰,让她知道?他还是在乎她的。 “相比最开始,你对冷千山的印象有没有什么改观?” 雁子在第一期问过这?个问题,被丛蕾含糊揭过,这?回她深思熟虑,说?道?:“他看起来强势,但了解之后,就会发现他的喜怒哀乐其实很简单。” 他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绪,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小雁玩味地说?:“你要不要猜猜他是怎么说?你的?” 丛蕾笑道?:“我不猜。” 打完板,丛蕾怅然?若失,这?场旅行她走了天南海北,见了许多未曾见过的美?景,有欢笑也有泪水,打开知名度的同时,也收获了层出不穷的骂声,但由于冷千山的存在,她得到的比失去的,因此无悔,因此值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告了别,各自回到哈尔滨市区,小兰在酒店门口迎接丛蕾,咋咋呼呼地拥抱她:“姐,我想死你了!”她掏出新?手机邀功,“编导说?你手机丢了,我重新?给你买了一个,卡也补好了。” 小兰的进步显著,丛蕾夸了她几句,远程抹去旧手机里?的数据,等?到了房间,她取下口罩和墨镜,露出青紫斑驳的脸庞,郑虹和小兰顿时发出一声惊叫。 “谁把你打了?”郑虹冲过来,“我的天,伤成这?样,怎么没人通知我?!” -- 第154页 丛蕾第一千零一遍解释道?:“没人打我……我自己掉雪坑里?了。” “骨头摔到了吗?” “衣服穿得厚,没摔着,就是脸没防护。” “那还好,一会儿我们再去看看医生。”郑虹松了口气,温韵这?张脸上不了镜,后天的通告只能推迟,她着手重排档期,却听?小兰嘤嘤哭道?,“韵姐,你是不是被冷千山给打了……” 郑虹一凛,停下手上动作?。 小兰捂着嘴,眼?泪哗啦啦地流:“你掉进雪坑这?么大的事,编导为什么没给我们说?,只说?你和冷千山落在山上待了一夜?他是不是挟持了你,对你做了什么?呜呜呜,他之前?在蒙古包就想揍你,还好被我出现没让他得逞,可惜我这?次不在,不然?就算他把我打死,我也一定挡在你面前?……” 小兰脑补了一大出苦情戏,越说?越夸张,赫然?将冷千山当成了暴力?分?子安嘉和,丛蕾无力?地重申:“我的确是摔的……” “你就别骗我们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郑虹作?为温韵的执行经纪,竟然?还没有小兰想得周全,她自愧弗如,“摔怎么可能摔得这?么精准?温韵,你说?实话,别害怕,我们马上就去验伤,无论冷千山要杀要剐,总会有应对的法子!” 丛蕾憋屈得要死,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冷千山会打她? 幸好门及时被敲响,小兰噤声打开,说?曹操曹操到,冷千山这?尊煞神立在她眼?前?,周身仿佛萦绕着诡谲黑气,吓得小兰连连倒退。 冷千山:“???” 他对丛蕾发号施令:“过来。” 小兰闻言,像只小母鸡一样张开手,两股战战地护住丛蕾:“不可以!”她英勇就义,连敬语都不用了,“你你你想干嘛?!” “……”冷千山指指她,又指指脑子,对丛蕾做了一个无解的表情。 丛蕾摇摇头,拉开小兰:“什么事?” “来看看我侄女。”冷千山戏谑地说?。 丛蕾急于应付郑虹,打发他道?:“看完了,你走吧。” 冷千山眯起眼?,俯身贴着丛蕾的耳朵:“欠收拾了,嗯?” 他暗哑的声音通过鼻腔共振,既是调情又是挑衅。丛蕾推了推他,冷千山一转头,便撞上了小兰惊恐的大眼?。 小兰就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动作?和尤娇如出一辙,指着冷千山,牙齿咯咯地抖:“你、你是大明星了不起么!资本家!打了韵姐一次还不够,还想打第二次,你真的以为我们怕你,以为这?世界上没有王法吗?!” 小兰在冷千山摄人的注视下说?出这?番话,简直耗费了全身的胆量,她和韵姐是一个Team,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冷千山横行霸道?,都上门威胁到家门口了,她绝不能退让!她要让冷千山知道?,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小团伙,那也是有骨气的小团伙! 冷千山皱眉:“你还没告诉他们?” “没来得及,”丛蕾头痛,“你还有事么。” 冷千山本来想叫她去自己房里?腻歪腻歪,见丛蕾不方便,倒是没强求,说?道?:“我存个你的电话。” “你不知道??” 冷千山别扭地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小兰心中金鼓齐鸣,热血激昂,正要与冷千山背水一战,不料他竟然?直接略过自己和韵姐聊起了天,而韵姐也跟没事人似的和他打得火热,小兰的火星未灭,被晾在一旁,一脸懵逼。 丛蕾报了一个号码让他打过来,将冷千山装入通讯录,眼?尖地发现他给她存的名字是“十八线”。 “……”丛蕾面无表情,“十八线?” 冷千山笑了:“你呢,存我什么?” 丛蕾不给他看,冷千山抢过她的手机,见她只存了一个字母“A”,隐私意识还不错,在通讯录的第一个,力?压群芳,冷千山满意地把“A”改成了“A老公”,然?后又把她改成了“A十八线”。 “……” 不公平。 丛蕾说?道?:“凭什么我是十八线?”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不上进了。” 丛蕾脸一翻,将他推出门外,冷千山连忙抵住门缝捧哄道?:“因为你很特别。” “?” 他含情脉脉地说?:“特别的十八线。” 冷千山一语双关,给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丛蕾却不领情,嘭地关上门,拍了他一门板的灰。 郑虹作?壁上观,已经看出了端倪,小兰却还不觉,紧张兮兮地说?:“姐,你疯啦,干嘛告诉他,不怕他阴魂不散报复你?” 小兰和郑虹与她朝夕相处,瞒也瞒不过她们,丛蕾想了想,坦言道?:“我和冷千山,好了。” 小兰没反应过来:“好了是什么意思?” 丛蕾瞥她。 小兰忽然?福至心灵,她结巴道?:“好、好、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白丽瑶滴姐姐快出场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3个; -- 第155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20瓶;hkhaishewei 3瓶;两猫一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继续买俺 郑虹揉了下眉心?,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虽然安姐暗示过?温韵和冷千山的情况, 但据她观察, 两人并没有那方面?的意向, 她探问道:“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丛蕾又成了个锯嘴葫芦。 “他有没有给你承诺?说没说要捧你, 给你资源?” 丛蕾道:“没有。” 只是冷千山发疯说要把他的财产都转到她名下。 “你不?怕被他白耍了?!”郑虹疾言厉色, 冷千山镜头前大方, 背后居然这么?不?厚道。 “不?会, 我们没有那么?复杂。”丛蕾不?乐意郑虹说这话, 好像她就只有被冷千山耍的份儿一样。 女人投身于?恋爱,感性占了上风,总妄想能修成正果?,然而哪有那么?多正果?可修, 郑虹已经预见到了她悲哀的下场。她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温韵的性子看着软和, 其实拿定了主意就不?听人劝, 非得自己撞了南墙才知道痛。 丛蕾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说道:“你先?别跟安姐讲。”若安姐得知,势必要拿这段关系来做文章, 她扯了个由?头,“我怕冷千山找我算账,说我利用他, 到时候适得其反,保持现?状对大家都好。” “看来你还有点理智。” 郑虹想,秦秋荣那边的广告大概是没戏了, 不?过?若是温韵和冷千山能稳定一段时间,她倒可以?找个机会适当地跟冷千山提点一下,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资源库,指缝里漏点油也够她们吃上几年。 小?兰愁云惨淡地蹲在地上画圈圈,韵姐是她的BOSS,那冷千山就成了她的大大BOSS,可她刚得罪了冷千山,成为大经纪人的梦想从?此被腰斩,出师未捷身先?死,韵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癖好,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打自己的人呢? 她对着丛蕾一步三?叹,丛蕾摸不?着头脑:“你咋了。” 小?兰四十五度角仰头看窗外,没有人懂她的忧伤。 丛蕾去医院开了些药,她的脸要恢复如?常至少得半个月,而这半个月又是她工作排得最满的时期,《旧色》和《沸腾》都面?临密集的宣传路演,她伤的角度太奇葩,为了避免外界的风言风语,郑虹把一些要露面?的通告通通推迟,部分采访也转成了线上语音,就连《沸腾之旅》在C市的庆功宴都没参加。 如?今丛蕾一起床,便要做两件事?,一是照镜子,二是回冷千山的消息。冷千山每天掐着一日三?餐给她问候,最开始是打电话,但是打了几天就发现?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聊,面?对面?不?觉得,当隔着一条电话线,看不?见彼此的脸,就显示出了这些年迥然相异的生活差距。 大多数都是冷千山在说,丛蕾在听,然而冷千山不?是个话多的人,无非是对着丛蕾才会滔滔不?绝,可他们俩的圈子互不?相通,又不?能老提童年往事?,存得再多的话也倒了个干净,丛蕾搜肠刮肚,总是那几句干巴巴的“起了吗”“吃了吗”“睡了吗”,后来冷千山看她找话题找得费劲,便把午安省去了。 丛蕾向尤娇请教:“你和章岸成平时都聊些什么??” 尤娇道:“能聊什么?,就是些废话呗。” “哪种废话?” “废话就是废话,鸡毛蒜皮的小?事?,谁还去分个类。”尤娇不?能理解,“你们怎么?了,冷千山也来问章岸成这个问题。” 丛蕾微怔,若只有她为此烦恼,姑且还可以?当做最近闲得没事?,思虑过?重,但冷千山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产生了困扰,那证明他们俩的相处模式确实不?对劲。 丛蕾隐隐升起一丝失落。 她把聊天记录往下拉,冷千山的消息基本是一个早安加晚上的工作汇报,让她了解他一天的行程,丛蕾养伤,没什么?工作,在家就看看电影和《雾失蔷薇》的剧本,偶尔和他说说感想,而等冷千山忙完回复,通常要数个小?时以?后,那时她要么?快睡了,要么?已经没了聊天的欲望,几番下来,平淡得像是君子之交。 甚至还不?如?她和裴奕的那段恋爱。 时光到底给他们留下了印记,他们之前想得太美好,理所应当把雪山那特殊的一晚当成了相处的常态,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和好,就能复位到十年前。其实就算是十年前的他们好像也没多少共同语言,不?过?当时有冷奶奶这根纽带,任他们随便闹都闹不?翻。 可冷奶奶不?在了,现?在只有靠他们自己。 丛蕾控制不?住地惶恐,却没办法质问冷千山,万一戳破表面?,证明他们真的不?合适怎么?办?羊草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灵魂交融,无可比拟的美妙,回到浮华都市,冷千山会不?会产生一种“与她在一起不?过?如?此”的落差感? 丛蕾天生思想不?积极,多次被命运戏弄后,更难心?安理得地享受快乐,有好事?发生时,总想着“这好事?未必能长久,指不?定后面?等着什么?”,而当坏事?发生,反而镇定——“看,果?然来了”,但凡抓住一丝负面?的苗头,便在悲观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 第156页 冷千山对她的辗转反侧一概不?知,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两件套,丛蕾努力劝自己不?要多心?,但该来的挡不?住,终于?在某天晚上,冷千山没有给她汇报行程。 丛蕾把手机拿起又放下,任何一点震动都震在她悬起的心?头,然而冷千山的头像始终没有动静,她点开对话栏,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如?此翻腾到凌晨,末了一句也没发,唾弃了自己一番,烦躁地把手机塞进枕头下,盖上被子睡觉。 手机冷不?丁响了。 静谧的午夜,它的声音格外凶猛,丛蕾一个咸鱼打挺,冷千山的来电出现?在屏幕上,正当她要接时,那头却已挂断。 铃声短促得像没有发生过?,她怀疑冷千山是不?是打错了,但无论如?何,丛蕾可算找到了回拨的借口:“喂?” “还没睡啊。”冷千山诧异地问。 “没有。” 冷千山轻笑:“不?是在等我吧。” 丛蕾想说“没错”,奈何一种奇特的自尊心?作怪,她撒了谎:“在看电视。” “这样,”冷千山似是自嘲,“我就知道。” 丛蕾不?知道该怎么?接,喉咙一时卡住,她不?说话,冷千山也不?说,露出一大段沉闷的空白。 他们没来由?地僵持了半晌,最后还是冷千山先?打破局面?,他叹了口气:“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问问我?” 丛蕾从?他的示弱中找到了微妙的平衡,坦白道:“我想问来着,又怕你忙。” 她希望能掌握他的行踪,但最好是冷千山主动告诉她,而不?是让她来问。 冷千山稍微舒坦了些,说道:“视频吗?” 他们俩的时间总是对不?上,分开至今还没视频过?,丛蕾迅速照了下镜子,擦掉脸上的油光,又打开相机的自拍模式,把灯光调到一个合适的亮度,才慌乱地接了他的连线。 冷千山一张英俊的脸骤然占满整个屏幕,冲击力强盛,丛蕾的心?如?小?鹿乱撞,幸好暗淡的光线蒙住了她嫣红的皮肤,两人静静地对望,竟像是隔了几年未见,随即冷千山垂下滚烫的眼眸,道:“丛蕾,你有眼屎。” “放屁。”丛蕾脱口而出,“我刚照了,不?可能。” 冷千山咧嘴:“你很在意嘛。” ……又掉进了他的陷阱。 奇怪的是一看到冷千山,丛蕾的烦恼便不?翼而飞,那熟稔的、没有芥蒂的默契也悉数还原,她观察他的背景:“你在车上?” “嗯。”冷千山心?情大好,调换了镜头,车窗前是熟悉的街景,丛蕾惊坐起,“你在我小?区对面??!” “我想你了。”冷千山低喃。 丛蕾有如?百爪挠心?:“你等等,我现?在下来。” “别,我刚参加完圈里的一个慈善晚宴,有狗仔跟我。” 他们只隔着一条街,却无法像普通情侣一样见面?,丛蕾明知冷千山看不?到,仍然起身来到阳台前,遥望着对岸的街景。 彻夜霓虹,川流不?息,他就这样为她停留在某一处。 高楼的风吹起丛蕾的长发,冷千山喝了些酒,微醺道:“丛蕾,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丛蕾滞住。 “搬过?来吧。”他不?依不?饶,趁着酒意对她撒娇。 “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冷千山其实已经提了好几次,但丛蕾总觉得这一步太快了,他们还没正常地谈过?恋爱,就要直接进入同居的节奏么??冷千山是自己脱了两年尿布就来给她换尿布的人,一想到要跟他上床,丛蕾的怪异感便挥之不?去。 “我说了,咱们就是住在一起,你不?同意,我又不?做别的什么?,”冷千山引诱道,“你就是我的吉祥物,摆在家里每天让我看一看,我心?里高兴。” 丛蕾对他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这就跟男人保证自己不?进去一样,到时箭在弦上,她不?同意也会被冷千山磨到同意。 “我再想想。”丛蕾敷衍道。 平时说到这个份上,冷千山就不?会再提了,可今天他却有些胡搅蛮缠:“想多久?” “……” “我们等得还不?够久吗?”冷千山再三?被她拒绝,没沉住气,“丛蕾,你是不?是根本不?想看到我?” 他明显是在道德绑架,丛蕾道: “我没有。” 酒精让冷千山的情绪不?太稳定:“莫非你还喜欢裴奕?” “怎么?可能,”丛蕾道,“你别无理取闹。” “那你为什么?不?搬过?来?” 丛蕾道:“我没说我不?过?来,我只是说想想。” “要想多久?” “……” 他们的对话犹如?鬼打墙,又回到了原点。 丛蕾迟迟不?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复,冷千山的语气不?由?冷淡下来,赌气似的说道:“既然这样,你想好以?后再联系我吧。” 不?等丛蕾答话,他已是毫不?留情地按断了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还是明晚零点。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1个; -- 第157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2个;红月、盒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喽,嗨! 9瓶;两猫一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继续买俺 冷千山说得出做得到?, 接下来再没找过丛蕾,像是忘了世界上还有她这个?人。丛蕾被他吊着?,时间?过得出离的漫长, 一?颗心忽上忽下的不踏实, 冷千山在等她示弱, 她偏不如他的愿。 《沸腾之旅》已经?播完了热带雨林站, 丛蕾和希戈被分到?一?组, 霉运当头, 干啥啥不行, 承包了节目中百分之八十的笑点。一?个?人看见别人倒霉, 往往会生出幸灾乐祸的优越感,几期下来,丛蕾不爱讲话?出风头,逐渐显露出吃苦耐劳的另一?面?, 弹幕上对她的偏见倒是少了大半。 在后期引导下,希戈和丛蕾之间?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尤其两人同时跌入水中的画面?, 配上梦幻的粉红泡泡, 甜蜜浪漫的BGM, 大展湿身诱.惑,即使是偶像剧也望尘莫及, 新的CP——“废物双煞”在超话?里火速崛起,相比因和费久彬组工业糖CP而备受攻击的吕妙,“废物”超话?点进去全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大有做大做强的趋势。 自从?新一?期播出,丛蕾本以为冷千山作为一?个?合格的醋坛子,肯定会忍不住找她, 她连婉拒的台词都想好了,然而冷千山稳如老狗,堪称是漠不关心。丛蕾由等待的焦灼变作强烈的怀疑,他是真的爱她,还是求而不得的执念?若爱依附执念而生,执念又不再是执念,那么爱该何?以为继? 热搜上挂着?冷千山抓蛇的视频,他出手快,准,狠,靠着?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英雄救美?情节,再一?次出圈火爆全网,女人们?嗷嗷叫着?“哥哥抓我!”,恨不得置于危险中的是自己。 粉丝们?依然在羞辱丛蕾不配,路人却不管这么多?,至少就外表而言,她与冷千山站在一?起很是相衬,加上临危不乱,享受了一?波附带的红利,在网络的漩涡深处,有一?段诡异的CP开始悄然滋生。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找他?”丛蕾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找不找他我不知道,但你?最好别再找我。”尤娇不耐烦地扔给她一?本书?,书?皮上印着?几个?字: 《懂老公的女人最幸福》 尤娇道:“你?看完了哪里不懂再来问我。” 丛蕾花了一?天时间?认真品读,看到?“女人一?定要善解人意”“时时刻刻维护老公的尊严”“说老公爱听的,听老公爱说的”便再也翻不下去,只觉男人屁事?不做,破事?儿奇多?,她蹬蹬蹬跑去楼上:“你?居然能靠这个?搭上章岸成?” “我根本没看。”尤娇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丛蕾:“……” “恋爱是一?种天赋。”尤娇谆谆教导,“冷千山既然不找你?,证明他没那么在乎你?,你?们?才刚开始,正处在这段关系的定型期,他现在能玩手段逼你?低头,等他吃抹干净你?就离被甩不远了。一?旦你?这次妥协,今后的每一?次都会妥协,退一?步后患无穷。女人要把持住,男人都是势利眼,你?要用?高姿态,来塑造高身价,他们?到?后来自然会按高规格来对待你?。” 丛蕾将尤娇的话?消化了一?整晚。 她知道尤娇说得有道理,也知道自己要学的有很多?,可当她打开空荡荡的手机时,唯有茫然。 她期盼的是一?场踏实的,令人舒适的恋爱,就像疲惫时躺上一?张柔软的床,让人大脑放空,卸去一?身压力?。若要费尽心机,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任何?人都可以满足她,她又何?必等冷千山? 丛蕾穷思竭想,总算想清楚了自己要的是什么,山不过来,她去就山,与其无意义的冷战,纠结于细枝末节,被动地等着?冷千山掌握节奏,或许他们?应该选择更为成熟的解决方式,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丛蕾做完决定,说干就干,趁着?热情未冷,夜色未浓,鼓起勇气拨通了冷千山的号码。 “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他礼貌的问候,冷淡而生疏,带着?不易察觉的匆促,丛蕾后续的话?当即被堵住,迟疑了一?瞬。 在她沉默的间?隙,冷千山迅速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不想吃米线。” “啊?”丛蕾懵圈,“什么……” 冷千山再次果决地挂了她的电话?。 丛蕾盯着?黑掉的屏幕,一?头雾水,她把他们?的对话?在脑中过了三遍,心里一?沉,女人的直觉倏地让她猜到?了冷千山反常的原因。 他身边有人。 这个?人重要到?他甚至需要隐瞒她的存在。 冷千山对着?旁边的人晃了晃手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家附近卖米线的。” 他与《沸腾之旅》的几位嘉宾站在“星空旋风”的舞台上,灯光烁亮,底下的观众台座无虚席,举着?冷千山的灯牌歇斯底里地叫喊,镜头对准他的手机给了一?个?大特写,上面?写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A十八线。” “星空旋风”是观南台的老牌综艺,二十年长盛不衰,是各路艺人出道打歌宣传的首选平台,许多?新人都以得到?它的邀请为荣,冷千山卖观南一?个?面?子,为数不多?的两次综艺宣传都签给了观南。 -- 第158页 “这家米线的名字太有创意了。”主持人开玩笑,“你?居然还把它置顶,有那么好吃吗?” “很好吃。”冷千山撒谎不眨眼,“我在他家充了会员,平时天天点,今天没点,可能老板打电话?过来问下。” “哇塞!那老板知不知道点餐的是你??” “不知道,我都是让助理去取。” “唉,可惜你?挂得太快,老板话?都没说完呢,这期节目播出后,他肯定高兴死了。”主持人对着?摄像机用?手比了个?框,“后期在这里给我放个?招商部的号码,十八线米线店的老板,看到?记得联系我们?给广告费哦!” 一?段小小的插曲就此略过,这个?环节本应是冷千山拿到?主持人给的题目,打电话?给章岸成连线,引导他说出关键词后通关。然而冷千山的手机刚拿上来,丛蕾就打来了电话?。倘若冷千山立刻按断,其实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偏偏他僵了一?秒,就是这一?秒,在大家的怂恿下,希戈伸出罪恶之手,贱兮兮地按下了通话?键。 众目睽睽,冷千山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丛蕾通话?,多?亏他心理素质强大,才把这一?遭掩饰过去。 中场休息,希戈在后台问冷千山:“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米线?” “你?现在知道了。” “你?把那家老板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也去试试口?味。” 冷千山听得极不顺耳,冷冷地说:“自己去找。” “小气。” 过了片刻,希戈补完妆,不经?意地问:“哦,对了,温韵知道她转行卖米线了吗?” 冷千山猛地转头看他。 “我去,居然被我猜中了,哈哈哈哈!”希戈拍桌狂笑,“真有你?的冷千山,你?自个?儿瞅瞅镜子,眼睛瞪得跟雷震子一?样。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嗯?叫我声戈哥我就告诉你?。” “滚。” 希戈让冷千山问自己,冷千山就是不问,希戈几乎是上赶着?给他揭晓答案:“你?为一?家米线罗里吧嗦半天,一?听就有鬼。”希戈欢快地摇着?腿,“何?况我还是她的CP。” 术业有专攻,冷千山给经?纪人Sarah打过招呼,审片时只要没有会造成不良影响的情节,尽量不去干涉后期的剪辑创作,Sarah还不知道他和丛蕾的你?侬我侬,只盯他的部分,一?个?疏忽,希戈便见缝插针地当起了第三者。 “呵,”冷千山寒浸浸地说,“你?也配?” 他越急,希戈笑得越开,搬出了周总理的至理名言:“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反正他已经?让观南掐掉了“废物双煞”这条线,丛蕾想要和别人搞CP,除非等他作古一?千年后。看网友们?刷他们?俩的段子,冷千山酸气直冒,甚至萌生了把他和丛蕾的关系昭告天下的想法,让每一?双眼睛都来作证,丛蕾只属于他一?个?人。 冷千山那日撂下狠话?,酒还没醒就后悔了,谁知道丛蕾那个?死脑筋会不会一?想就是半年,找她和好又拉不下脸,虽然举手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丛蕾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冷千山慢慢咽了口?硬气,难道他就不值得被她想念吗? 丛蕾的来电不是时候,却极大程度地消解了冷千山的落寞,他像是打了鸡血,欢欣鼓舞地给丛蕾发了条微信。 “有事?,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丛蕾读着?这行字,心如死灰。 爱情消失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冷千山出轨的场面?一?笔一?划在她眼前晕开,丛蕾窒痛,氧气开始稀薄,她无声无息地流了通眼泪,把冷千山拉入黑名单,抱膝窝在沙发里,与黑暗共处,孤零零地望着?落山的夕阳。 冷千山给丛蕾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又发微信问她在做什么,迟钝地发现自己的消息被拒收了。他先是不得要领,随即火冒三丈,拿着?肖庄的手机对她一?阵狂Call,咄声问道:“丛蕾,你?什么意思,又把我拉黑?”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不更,后天继续。下章进组了。 顺便征求一下冷锅和丛蕾的CP名,录用有奖哈。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给冷蕾买流心红薯月饼 3个;红月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桃柚子 20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继续买俺 “按错了。”丛蕾没有起伏地说。 冷千山快给她气死:“你错得还挺巧。”他深深地呼吸, 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尽量耐心地问, “你到底怎么了?” 丛蕾的哀戚在接到他电话的一刹那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冷眼旁观的薄凉, 见冷千山装傻, 她更?是凉得像根冰棍儿, 声音都带着冰碴子?:“你下午在做什?么?” 冷千山多云转晴, 被问得很愉悦:“你在查岗?” 丛蕾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问得太像个怨妇,而她是新时代女性,断不该成为怨妇,便又迁怒到了冷千山头上:“不想说就?算了。” -- 第159页 “我没不想说啊, ”冷千山理?智气壮,“《星光旋风》今天有沸腾的宣传, 我才?忙完。你不是知道么?” 圈内有一句话, 上过了《星光旋风》的台子?, 一只脚才?算是踏入演艺圈, 这个宣传对丛蕾无?比重要,正因为重要, 更?不能泄露脸上的伤,档期是早早就?敲下的,不可能让大家来?将就?她, 丛蕾与之无?缘,只能遗憾地请了假。 现下被冷千山一提醒,她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冰块有些许融化:“那个电话?” “我当时在台上,不方便说话。” 冷千山避重就?轻,说完这句就?不肯说其他的了,要是丛蕾知道他擅自给她转了业,等待他的必定是一顿臭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千山心里?有鬼,话锋一转道:“咱俩见个面,成吗?” 冷千山的不同寻常没有逃过丛蕾的法眼,按理?说他在台上是不可能接电话的,那么她打?给他的时候,他应该在中场休息,难道冷千山休息时遇见了熟人,所以才?搪塞她? 丛蕾层层推理?,越想这事越不简单,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证据,既然冷千山的要求和她先前的想法一致,她不如当面再看他会怎么说,丛蕾心里?不舒服,勉强应道:“成。” 《星空旋风》的路透图第二天就?被传到了网上,连咖位最大的冷千山都到了场,丛蕾依然不见踪影,她频频缺席工作,引起了部分黑子?的热议,粉丝们说她是生了病,然而根本找不到有关她病情的新闻,黑子?们便猜她大概是被剧组孤立了。 丛蕾起初并不清楚这传言,直到传着传着,风向开始拐弯。 有营销号跳出来?爆料,说丛蕾被冷千山打?了。 第一批营销号说丛蕾在录制现场被冷千山扇了一个大耳巴子?,第二批营销号说丛蕾被扇到地上后嚎啕大哭,冷千山又给补了一拳,第三批则说冷千山把丛蕾打?了个半死不残,到现在都不敢露面。 有狗仔联系到沸腾的编导,大家三缄其口,冷千山不止在片场警告过他们,录完后还直接找台长下过封口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在娱乐圈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工作人员不跟外人透露,不代表不会跟熟悉的人八卦。 “LQS就?是把WY打?了,铁砂掌似的把她给扇到墙上,WY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大家都不敢扶她,为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发生了口角,”有名网友说得活灵活现,“我姐亲眼看到的,XG关的门。” 希戈把这条评论截图给丛蕾:“XG是我吗?” “……”丛蕾道,“??可能是徐刚。” “谁是徐刚?” “不知道。” 丛蕾闭门不出的原因有了答案,一时间谣言四起,兵分三路,一路骂丛蕾找人黑冷千山,没作品还天天住在热搜上,活该被打?;一路指责冷千山没有绅士风度,居然打?女人;还有一路说节目组为了炒作无?下限,这下大家都要去守下一期节目了。 风口浪尖中,丛蕾和冷千山的约会泡了汤,源头不好?查,冷千山找到律师对接,联合丛蕾的经纪公司给叫得最凶的几个营销号发了函,暂时平息了谣言。 尽管如此,他俩不合的印象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冷千山的粉丝,普遍认为他只是给丛蕾一个台阶下,而丛蕾的粉丝战斗力又弱,被人按在地上打?,均怀了一股忍辱负重的隐愤。 段峻处于创作力的井喷期,效率奇高?,托他爹的福,上一部电影结束不到半年,《雾伤蔷薇》又将迎来?开机,丛蕾受伤后,声乐老师就?改成了远程授课,段峻看她脸好?得差不多了,叫她提前来?H市的音乐学院待一个星期,找找女学生的感觉,作为新人,最好?的学习莫过于现场的体?验。 丛蕾和冷千约在H市见面,H市是一个三线城市,没那么多狗仔盯梢,他们住同一个酒店,可以打?着进组的名义放心大胆地见面。冷千山下了飞机,行李都来?不及放,直奔丛蕾的房间。 丛蕾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冷千山风尘仆仆,不等丛蕾请他进屋,他把门一摔,丢下行李便抱起丛蕾,是抱小孩子?的抱法,健壮的臂膀箍着她的膝弯,丛蕾半坐着,抓住他坚硬的肩头:“诶!” 冷千山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丛蕾还在发昏,他已将她扔在床上,身子?躬上来?,扳着她的脸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狠狠香了四个,最后扒开她俏嫩的嘴,嘬奶似的嘬起来?,宛如一个不要脸的大丘八。 而丛蕾就?是那被强掳的民女,她引狼入室,搡又搡不开,躲又躲不过,稀里?糊涂又和他躺到了一张床上,憋着的火气被搓得稀碎,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是晚上才?来?吗?” “改签了,想早点见到你。”冷千山埋在丛蕾的颈窝里?使劲嗅,她的味道游曳于奶香与女人香之间,混着沐浴乳的清爽,叫人心火乱烧,闻着闻着就?忍不住舔一舔,再咬两口。冷千山其实不想表现得这么色中恶鬼,但一见到她就?跟抽风了一样,有返祖的迹象。 丛蕾发梢湿润,散乱地垂着,不似雪山的冷,屋里?的空调温暖宜人,她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睡裙,冷千山压着她,轻易便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她睡裙的前襟被打?湿了,冷千山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滩水渍,恨不得它再晕开一些,最好?湿到胸前,把丛蕾的衣服染成半透明的布。 -- 第160页 冷千山心猿意?马,裤子?里?起了异动,手摸索进她的裙摆,眼前霍然一片黑暗——丛蕾把浴巾丢到他头上,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他就?地正法。 冷千山不吵不闹,任由浴巾遮去那一屋春色,“丛蕾,”他的喉结晃动,“你发育得真好?。” 丛蕾不能理?冷千山的脑回路,他们不是才?闹了矛盾吗? 针对冷千山暴打?她的新闻,冷千山坚决要告,丛蕾没名气没底气,怕被人说小题大做,毕竟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这些营销号,想把舆论引导成《雾伤蔷薇》的炒作,可好?说歹说冷千山就?是不同意?,全?然失了他云淡风轻的做派,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厉害,不跟她通气就?联系了安姐。 丛蕾以为冷千山出现后会跟她道歉,结果却研究起了生理?健康。 丛蕾把被他揉散了的骨气捡起来?,颇有些穿了裤子?不认账的意?思,硬梆梆地说:“我先去吹头发,你自便。” “我帮你吹。” “不用。” 丛蕾关上卫生间的门,防止冷千山突然闯进来?,冷千山坐着没事干,见她的手机摆在茶几上,动摇了0.0001秒,心想她的就?是我的,看一下??不犯法,于是光明正大地拿起了丛蕾的手机。 冷千山上回偷看过丛蕾解锁,知道她的密码,直接点开她的微信。他先把自己置顶,拉下去看到尤娇的名字,有一条未读消息:“见面了吗,如何?” 好?像和自己有关,冷千山瞟了眼门,竖起耳朵听着丛蕾吹风机的动静,好?奇地打?开了对话框。 这一看不得了,冷千山的怒火犹如洪水泄闸,尤娇不仅质疑他的真心,还污蔑他的作风,怪不得丛蕾整天对他阴阳怪气,原来?都是尤娇在背后使坏,他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冷千山杀气腾腾地按着键盘:“见面了,冷千山特别好?,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他的肺,他是我的肝,你以后再乱造谣,我就?跟你绝交。” 尤娇发了个呕吐的表情:“姐还是你生命的四分之三呢。” 你??配?冷千山一声冷哼,残忍地把尤娇拉黑了。 他相?信现在不拉黑尤娇,丛蕾以后??要拉,不如他就?替丛蕾做个主,提前办了这事儿。 “冷千山,你在干什?么!” 丛蕾猛然大喝,她不知何时吹干了头发,将冷千山偷鸡摸狗的行径逮了个正着,冷千山的手一抖,再想放回原位已经来?不及,干脆把手机藏在身后,振振有词道:“我在检查你有没有和无?关异性聊天,怎么着,你有意?见?” 丛蕾急得来?抢:“还给我,这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乱翻!” “凭我是你大伯!”冷千山声震屋瓦,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他清咳两下,“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眼巴巴认的。” 丛蕾没他个子?高?,蹦蹦跳跳抢不着,只能开骂:“你还要脸不要?” 冷千山掏出自己的手机扔给她:“你看我的,我看你的,扯平了。” 丛蕾气极反笑:“你当我想看你的?!” “真不看?有很多女明星都爱给我发消息哦,约我见面,跟我说早晚安,你就?不想知道都有谁?”冷千山像条邪恶的大灰狼,一步步诱惑着她,“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的?” 丛蕾身形微顿,随即马上发现自己被他钓了鱼,怒目而视:“谢谢,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但凡还有点素质,就?不要随意?霸占别人的财产!” “哦,你不爱我。”冷千山道。 “???” “丛蕾,承认吧,你就?是不爱我。”冷千山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失望地说,“肖庄和他女朋友一直都互相?看手机,对彼此从来?没有秘密,你这么激动,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明明错的是他,明明她要找他算账,怎么他还耷拉上了? “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不会不开心。” 冷千山忧郁地望着窗外,丛蕾摸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难过,直言道:“我手机里?什?么??没有,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她从小就?不懂得与人建立亲密关系,长大了??同样,过度的亲密总让她无?所适从。 “那你看我微博小号的时候呢,有没有想过我不喜欢?”冷千山惨然一笑,“交换手机是促进关系的第一步,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丛蕾,你未免太过霸道。” 冷千山有理?有据,她看了他的手机,却不让他看自己的,的确显得不厚道,但丛蕾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冷千山手里?吃亏,不乐意?再顺着他的心意?做事,公平公正地说:“你??可以看我小号。” 冷千山不客气地翻开她的微博,都是些无?聊的转发,完全?激不起他的兴趣,他刚才?把时间都耗在了尤娇身上,还没查到丛蕾和其他异性的聊天记录,不甘心就?这样还给她,但再缠下去,丛蕾十有八.九要和他翻脸,就?在冷千山找借口拖延时,丛蕾的经纪人突然发来?一条消息,丛蕾看不到屏幕,问道:“谁啊。” 冷千山灵机一动,说道:“喻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14002444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4002444 2个; -- 第161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4002444 8个;喜欢 2个;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4002444 30瓶;橙77 20瓶;两猫一狗、喜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继续买俺 “喻帆?”丛蕾念了一遍, “不可能吧。” 这个“吧”字泄露了她的心虚,冷千山一听有戏,马上摆出一副捉奸在床的凶相, 高高地举起手机, 在丛蕾看不到的角度, 争分夺秒地搜寻着喻帆的名字, 并且嘴里杜撰道:“他说‘韵, 我想你了。’” “你没告诉他你有男朋友?”冷千山傲然睥睨, 眸色冷厉:“丛蕾,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冷千山的前?一句话纯属瞎蒙, 机灵且卑鄙地占领了道德高地,丛蕾将信将疑,她与?喻帆已经很久不来往了,没必要多此一举跟他说自己有了伴, 但?喻帆更没道理突然对她诉衷情,丛蕾蹙起了眉头:“你先给我看看。” “不行, 万一你拿到了手, 把证据毁尸灭迹怎么办?” “我是那种人吗?” “非常是。”冷千山站在床上, 成了一个两米高的巨人, 将手机屏幕在丛蕾眼前?一晃而?过?,“你就这样看。” 丛蕾除了一个对话框的轮廓, 什么也没看清,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冷千山收回手, 由?于已经找到了喻帆,他师出有名,充满正义, 声音洪亮得像是在放鞭炮:“你说这些年只想着我一个人,是不是在骗我?!我倒要看看你背着我和他聊了些什么!” “我没骗你。”丛蕾被他这一系列的表演给唬住了,仿佛真的背叛了他一样,急急地撇清关系,“我拢共就和他聊了那几次。” 见丛蕾左右摆动上了钩,冷千山内心窃喜,却仍然维持着一个哀戚的神?态,其实他也知道丛蕾最安分不过?,可他就是对她存了一种邪恶的掌控欲,任她事?无巨细,他都要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不然浑身就像是生了跳蚤,一刻不得安宁。 他们和好?后,冷千山这个毛病加倍严重,恨不能化身X射线,将丛蕾从?里到外扫个一目了然。十年前?他偷丛蕾的日记本,挨了她一顿暴揍,很会积累教训总结经验,知道对丛蕾不能来硬的,要连哄带骗,让她心甘情愿。 “你说了不算,我们靠证据说话。”冷千山心机深沉,巧妙地试探着丛蕾的底线,丛蕾为了自证清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上下滑动,无声地咬唇,默认了他的土匪行为。 冷千山翻了一遍聊天记录,丛蕾大都是被动地在接受喻帆的撩骚,没有积极勾引,顶多涉嫌包庇纵容,大罪可免,小错难逃,念在她生活辛苦的份上,冷千山决定放她一马,只是把喻帆拉进了黑名单。 喻帆后两格就是裴奕,冷千山略一思忖,裴奕这些年当?保姆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拉黑了,丛蕾说不定会跟他急,还是给丛蕾留个念想,便宽容地给他设置了一个消息免打扰,同时认为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很会体谅人,大大地有进步。 冷千山大模大样地巡视着他的领地,为免丛蕾催自己,于是怂恿丛蕾去翻他的手机,丛蕾坐着也是坐着,打开他的微信,第一眼就看到了白丽瑶,白丽瑶发十条,冷千山才回一条,不是“哦”就是“好?”,他不止对她这样,对其他人也一视同仁,应该是懒得打字,从?不闲聊,内容乏善可陈。 丛蕾曾觉得冷千山一旦不见面,就待她生硬疏远,这么看来她算是拥有了他最顶级的待遇,丛蕾心平气顺地关了手机,问冷千山:“你还没翻完?” “没有。”冷千山正在看丛蕾和裴奕的对话,一颗心酸成了青枣泥,点开裴奕的头像,把设置进一步改成了“不看他的朋友圈”,之所以反向屏蔽裴奕,不是他一心向善,而?是怕裴奕发现丛蕾把他屏蔽后,会来询问丛蕾,反而?给他们搭话的机会,不如让裴奕悄无声息地消失,再悄无声息地被遗忘。 冷千山面色端肃,敲着他的小算盘,干着他的大事?业,丛蕾寻了空隙,蓦地把头凑过?来:“你到底在看什么?” 冷千山迅疾地把屏幕反手一盖,斥责道:“我自然在看该看的内容,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丛蕾望着他,脸上风云变幻,逐渐变黑。 冷千山面对着丛蕾,一向有些犯贱,丛蕾不发怒,他就有恃无恐,丛蕾一发怒,他就百依百顺,对于她的临界点,冷千山摸得一清二?楚,眼见丛蕾要发飙,他不假思索地丢开手机,将她抱了个满怀:“哈哈,我开玩笑?的。”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冷千山深谙这十六字方针,丛蕾被他拿捏得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快要憋出乳腺增生,心累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再抱会儿,”冷千山紧了紧她,“抱着你,我才踏实。” 他们黏着胸膛,心跳声融在一起,不分你我。丛蕾被抱得很舒服,呼吸之间,空气也有了韵律,她犯起了迷糊,认为自己不该被冷千山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是以四肢温顺,躯干僵直,像是被冷千山给挟持了。 丛蕾最擅长为难自己,她径自矛盾着,听见冷千山道:“我把喻帆拉黑了,你不生气吧。” 他自作主张,丛蕾应当?生气的,可她毫不意外,而?且心眼实,不懂得像冷千山一样扮演大惊小怪,只叹道:“你这样替我得罪人,让我很难做。” -- 第162页 “不怕,你现在有靠山。” 丛蕾不置一词,过?了会儿才道:“喻帆根本没发消息,是不是?” 冷千山语塞,丛蕾不解地问:“你想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我不是讲了你没同意么,”冷千山问心无愧,“还对我凶悍得很。” “我不同意的是你没得到我的允许,就乱动我的东西。”新?仇旧恨一齐涌来,丛蕾几乎是悲愤了,“你以前?就翻我日记本。” “那是,我不翻你日记本还不知道你这么恨我。”冷千山拍了拍胸口,吁道,“幸好?我翻了。” 冷千山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丛蕾常常觉得他没有把她当?人,或者他自己就不是个人。 丛蕾倾向于后者,毕竟她与?其他人都可以正常交流,唯独遇上冷千山,可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冷千山以自己为圆心,画出一个广阔的圈,他是圈内独一无二?的王,被他收入囊中的人,都要遵循他那自成一派的法?则,如此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以至于有了质疑,先要反省有病的是不是自己。 丛蕾对冷千山的劣根性了如指掌,痛苦熔炼了他,他被迫戴上一层面具,去演绎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如今他夙愿得偿,亢奋之时,便无所顾忌地露了本相,在她面前?愈发地像个男孩。 而?返老还童的他,显然是不可爱的,甚至可以说是丛蕾的梦魇。 难怪有人说,不管再恩爱的夫妻,在婚姻中也会有无数次想要掐死对方的冲动。丛蕾已经忘了他们为什么要见面,她只是想掐死冷千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冷千山道。 “我在想什么?” “你想掐死我。” “……” “你格局还是小了。”冷千山为她惋惜。 丛蕾此刻正是一个大型的汽油桶,冷千山一句话将她点燃,几万个毛孔轰隆隆地喷起了火:“冷千山,你就气死我吧!” “你一天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气性?看你鼓成这样,像只胖河豚。”冷千山抚着丛蕾的背,给她把气顺下去,关切地说,“总生气对身体不好?,等空了我送你两本佛经,你跟着抄一抄,可以修身养性。” “啊!”丛蕾崩溃大叫,“你给我滚!” 她骤然宣战,拿起枕头就开砸,砸得冷千山抱头鼠窜,最后抖了一床厚被,飞身将丛蕾扑倒,把她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卷吧卷吧成了一条大棉蛆。 冷千山双手将她一捆:“服不服?” “我呸!”丛蕾东蠕西动,宁死不屈。 冷千山按着丛蕾的腰,跨坐在她身上,如同一座千年五指山,丛蕾白白挣扎一场,终于是没了力气,说又说不赢,打又打不过?,她悲从?中来,开始干嚎。 老天爷,收了神?通吧! 她真傻!竟然用?十年的时间,找了这么个坏蛋来折磨自己! 丛蕾嚎得凄惨,嚎得有趣,冷千山只当?在和她嬉戏,闷不吭气地笑?,直到听见丛蕾说自己后悔了,他才敛了容,拉开被子的一角,屏息观察丛蕾。 丛蕾的睡裙滑到肩上,脸到脖子都憋得通红,额头上密密的全是汗,哈巴狗似的一阵阵抽气,可见是委屈大发了,冷千山略显无措,给她整理好?衣服:“诶,怎么还闹急眼了?” 丛蕾精疲力尽,闭着眼不看他,冷千山想了想,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啦,不欺负你了,你打我吧。” 丛蕾无力动手,一味地对他施展冷暴力,冷千山便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别气了,哭包脸。” “……” 没有外人,冷千山可以尽情地低三下四,他一根根吻过?她的指尖:“宝贝,宝宝?” 丛蕾这才发了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冷千山想,屁大点事?,鬼晓得你为什么要生气,但?他还没有愚蠢到去触丛蕾的霉头,诚恳地说:“因为我做错了事?。” “你哪儿错了?” “我不该把你裹成一条蛆。” 丛蕾绝望至极。 她气若游丝:“等你知道了再来找我。” 床头吵架床尾和,走了还怎么和?冷千山沉吟片刻,决定重复她之前?的话:“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乱动你的东西,”他补充道,“还骗你,和你吵架,惹你不高兴。” “呵,”丛蕾又有了力气,发出冷笑?,“你不是清楚得很么,刚才装什么装?” 不错,这回蒙对了,冷千山暗暗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给了我一个一万五的榜单,所以这周的更新量不是问题哈,还请大家多多订阅,订阅上去了我可以一直申榜,然后速速写完。 大家不要对冷狗抱太多希望,抬头看文名~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5个;不高兴、红月、盒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已着枝 10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继续买俺 蒙对了就好, 只?要抓住了重点,他就不用再开动脑筋,接下来, 冷千山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倾听。 -- 第163页 “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你不来招惹我是不是浑身难受?冷千山, 你都多大的人了, 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从来不把我的意见当意见, 不考虑我的感?受, 什?么事?都替我做主, 我二十六了,不是十六!犯不着你来给我当爹!” 丛蕾一口气不带歇,将冷千山骂得狗血淋头,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 哪里还有先?前虚弱的模样,冷千山被她震得耳朵嗡嗡叫, 认为自己受??了欺骗, 他还是太惯着她了, 其实当不当爹无所谓, 他当大伯也是一样的。 “大伯也不行?!”冷千山悚然一惊,丛蕾仿佛长了一双透视眼, 能够精确地捕捉??他的想法,她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 继续教育道,“你又不是我的老板,我吃了你的还是喝了你的?什?么你都要来插一脚, 拜托,尊重尊重我吧,我也是个?人!是,我承认自己没有你厉害,没有你有见识,我无足轻重,可难道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么?!” 丛蕾唾沫横飞,冷千山越听越耳熟,问道:“你是简·爱吗?” 丛蕾中断了演讲,讶然道:“你还看过《简·爱》?” “青少年必读丛书之一。”冷千山道,“没想??吧,我也当过青少年。” 实际上他是去伦敦后为了学语言,才找了这本书的英文版来看,而且没有看完,因为嫌弃简·爱屁事?儿太多。 《简·爱》是丛蕾的励志之书,以前她别的课外书都舍不得花钱包封皮,只?有《简·爱》包了,冷千山不想再挑起战争,于是忍住了自己的高见。 丛蕾被他打岔,忘了自己适才讲??哪里,使劲揪了他一把:“你能不能好好地听我说?” 她撕来扯去都是些车轱辘话,冷千山听得昏昏欲睡,怕真的睡过去她又要闹,便道:“你说这么多了,也听我说一句,行?不行??” 丛蕾倒要看看他能放出什?么响屁:“可以。” “我就一个?点,丛蕾,我对你是没有保留的,你为什?么要对我保留?你先?别辩解,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向你敞开,你不需要请示我任何意见,凭什?么我就不行??”冷千山正?气凛然,“我只?求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待遇,你发这么大的火,你觉得你有没有道理?” 丛蕾听明白了。 冷千山从始至终都不认为他有错,他之所以认错,不过是嫌麻烦,希望她不要再“撒泼”,合着她的苦口婆心?都喂给了狗。 冷千山言辞振振,丛蕾差点被他绕进去,稳了稳神志,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把自己当做衡量别人的标杆。” “没关系,这个?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缺点。”女孩子的心?眼儿本来就小,冷千山深表理解,“你只?要取长补短,不断进步,总有一天可以达??我的高度,向我看齐。” “……”丛蕾气得要升天,咬牙切齿地说,“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向你看齐?” “难不成还要我向你看齐,”冷千山错愕不已,“我怎么能和?你一起堕落!” 丛蕾攥紧了拳头,整个?人濒临爆炸的边缘。 她怎么会想不开去跟冷千山讲道理呢,丛蕾痛心?地想,跟他讲一次道理,起码要减寿十年。 冷千山见丛蕾再度气若游丝,百思不得其解,扯了扯她的头发:“不管怎么说,我已经答应以后不乱翻你手机了,这事?儿咱们就此翻篇,好么?” 丛蕾卧在床上,充耳不闻。 冷千山识相地不再提起,转而聊道:“马上要当女主角挑大梁,紧不紧张?” 丛蕾还是不睬他,冷千山讨了个?没趣,他已经哄够了丛蕾,不打算再纵容她的任性:“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反思吧。” 丛蕾肌肉抽搐,冷千山嘱咐道:“你多琢磨琢磨剧本,不懂的就来问我,大胆地演,这回争取拿个?奖。” 他一步三回头,丛蕾挺得像具尸体?,没有半点要送他的意思。冷千山走??门口,方才平波无澜地说:“哦,还有,我把尤娇也拉黑了。” 语毕,他拔腿而逃,而丛蕾登时不聋了,一个?鲤鱼打挺,身手矫健地追??门口,操起拖鞋就扔向他的后脑勺,可冷千山早已溜之大吉,只?给丛蕾留下一肚子的闷气。 最终这一场谈话,他们什?么也没谈成。 * 剧组挑了个?良辰吉日,举办《雾伤蔷薇》的开机仪式。 这些天丛蕾对冷千山爱答不理,冷千山在A市与H市之间往返,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开机,两人才并?肩站在一起。 一张红案桌,一个?大香炉,香炉后供奉着各路菩萨,摆着几盘贡品瓜果,以及一只?肥头大耳的烤乳猪,主创们依次上香拜神,丛蕾握着三炷香,瞟着专注点香的冷千山,有种阴暗的快乐——任你再怎么声?名显赫,牛逼哄哄,??头来还不是要和?我一起拜猪头。 原本大家都站着作揖,轮??冷千山,他别出心?裁,非要拉着丛蕾和?他下跪,声?称站着对关二爷不够敬重,他搞封建迷信搞得这般虔诚,丛蕾很是惊讶。当着同事?们的面,她不好与冷千山扯淡,曲膝跪在他身旁,只?听冷千山低声?说:“咱们像不像拜天地。” 丛蕾瞅着桌上的天蓬元帅,黑了脸。 -- 第164页 主演们都已进组,举办完开机仪式后又要回??片场待命,剧中扮演丛蕾老公邹海阳的男演员叫做石胤,俊秀开朗,是个?阳光大男孩,古装剧出道,后来在一部爆红小妞电影里担任男主角,形象亲切,路人缘很好。 石胤难得见着冷千山,逮着机会与他尬聊,无非就是“欣赏喜欢崇拜”之类的套话,冷千山一边敷衍他,一边快步追上前方的丛蕾:“你今天还有几场戏?” 他明明有她的通告单,还故意来问,丛蕾礼貌而不失客气地说:“七八场吧。” “但戏份都比较简单,要是收工得早,我们准备去吃个?宵夜。”石胤竟然还没被他甩开,反而邀约道,“冷老师一起来?” 冷千山不动声?色:“你们已经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都不送字了,如果一章少了,后面的就会写多点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5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4个;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黄漓啊 8瓶;两猫一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继续买俺 “没??。” “对。” 丛蕾和石胤同时说道?, 两?人?口径不一,冷千山的眼神?立马变得犀利,丛蕾扭过头, 瞪向石胤:他们什么时候约过? 石胤给丛蕾递了个眼色, 丛蕾更加茫然, 她这么不上道?, 石胤只好自行圆场:“我之前跟阿韵提了下, 但还没定具体?的时间, 要是冷老师??空的话, 择日不如撞日, 我们就定在今天。” 冷千山没接他的话茬:“阿韵。”他玩味地念道?,“你们很?熟啊。” 他最近忙,每周集中拍摄,只在片场待两?三天, 其余时候都在拍丛蕾和石胤的戏份,其间穿插着他们谈恋爱的情节, 专业归专业, 丛蕾毕竟是他心?尖上的人?, 冷千山主动回避, 免得看了糟心?,因此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等地步。 冷千山在片场除了拍戏外不太跟人?来往, 休息时都待在保姆车上,大明星嘛,总是如此, 石胤被他调侃,只当他今天心?情不错,积极地搭话:“我们之前合作过。” 石胤刚出道?那两?年拍过几部网剧, 其中一部就是丛蕾凭鬼畜片段出圈的《拥你入怀》,他在里面演男二号。当时女?主角拉帮结派,处处针对丛蕾,组里几乎没人?和她说话,只??石胤待她如常,他为人?机灵圆滑,如今能混出头,在丛蕾的预料之内。 丛蕾以为冷千山势必要横插一杠,他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明早的飞机,赶时间,你们好好玩。” 石胤知趣地没??问他为什么现在就要赶明早的飞机,而丛蕾瞥了眼冷千山,恰好对上他威胁的目光。她本来懒得去?应酬的,突然就改了主意?:“行,那我们这次先去?探探路,下次再?请冷老师。” 冷千山不可置信:“什么?” “我说,”丛蕾慢吞吞地重复,“等冷老师不忙了,我们再?请冷老师。” 冷千山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气厥过去?。 丛蕾叫他尊重她,不要事事都干涉她,虽然不愿意?,可他终归还是听进去?了几分,结果呢?她就这么蹬鼻子上脸地公然与其他男人?搞外遇!当他冷千山是死的么,把他搞到手?就不知道?珍惜了? 看吧,真不是他想管她,当年的裴奕就是前车之鉴,只怕他若不管,她又要被人?勾着往不道?德的路上去?了! 于?是本该在酒店处理事务的冷千山,气势汹汹地跟着他们来到了片场,手?中握着几张废纸,大马金刀地挡住丛蕾保姆车的门,远远看去?,像在讨论剧本。 “你什么意?思?”冷千山问。 小兰在给丛蕾整理妆发,被冷千山的煞气吓得往后一缩,扯得丛蕾头皮生疼,她拿开小兰的手?:“什么什么意?思?”丛蕾提醒道?,“你别?离这么近,大家都看着。” “爱看就看个够,反正我不怕。”冷千山声势逼人?,“你今天不和我说清楚,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丛蕾知道?他言出必行,不敢跟他比无赖,软了语调:“我和同事吃个饭也不行啊?” “得了吧丛蕾,甭给我装,你那是吃饭吗?你就是故意?气我。”冷千山直切要害,“不就是吵个架,这都过多久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都没跟你计较,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我们吵过架?”丛蕾纳闷道?,“什么时候?” “……”冷千山狐疑地问,“你失忆了?” 丛蕾很?是懵懂:“你才失忆了,闹什么呢。” “我闹?我还想问你闹什么!” “我真听不懂你的话。”丛蕾给他一根温度计,关心?地说,“是不是发烧了?” 冷千山默不作声地盯着丛蕾,忽然发现丛蕾的语言风格似曾相识,让他亲切又熟悉。 半晌,冷千山笑了,他抱着双臂,缓缓说道?:“行,学我是吧。” “啊,我学你?”丛蕾装傻到底,经过这一阵的反省,她算是想通了,自己那一套打法?压根降不住冷千山,冷千山给了她灵感,她要向他看齐,非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可。 -- 第165页 “可以,丛蕾,你好样的,”冷千山气得牙痒痒,重重地拍手?称赞,“不愧多吃了十年的饭,??长进。” “过奖过奖。” “你给我等着,”冷千山靠近她,阴恻恻地说,“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说完,冷千山便去?到段峻的棚下,百般叮嘱道?:“你要求严格一点,别?早早收工,预算超了我来顶。” 段峻莫名?其妙:“我一直都很?严格。” 冷千山肃然道?:“精益求精。” 今天拍校园戏,丛蕾素颜出镜,只擦了个粉,淡扫眉峰,她绑着马尾辫,穿着燕麦牛角扣大衣,温婉明媚,是剧中孟宜安的形象。丛蕾和石胤走了一遍戏,冷千山瞅着不对味,问段峻:“演的不是大学生么,这么亲密,会不会太开放了?” 段峻道?:“你看不了就回去?。” 冷千山不应声,但也没再?干扰他的工作。 邹海阳搂着孟宜安,坐在学校情人?林的长椅上,前方是一处人?工湖,冬日清透的阳光洒向校园,拉长了这对情侣的影子,湖面波光粼粼,像一杯刚泡的普洱。 太阳晒得邹海阳打了个哈欠,他懒洋洋地用下巴撑着孟宜安的头顶:“宜安,等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孟宜安抱紧了他的腰:“还早呢。” “不早,都过法?定年龄了。”邹海阳说道?,“等结了婚,再?生个大胖宝宝,看谁还敢来拆散我们。” 孟宜安只是笑:“怎么,你怕我被别?人?抢走?” 追孟宜安的人?都排到了隔壁大学,邹海阳当然着急,却笃定地说:“我不怕,反正谁也抢不走你,”他卖了个关子,“除非……” “除非什么?” “不告诉你。” 孟宜安挠他的痒痒:“你说不说,说不说……” 邹海阳左躲右闪,被孟宜安挠得大笑:“女?大王饶命,小的通通交代!”他捏着她的鼻尖,宠溺地道?,“除非……你自己愿意?。” “切。”孟宜安撇嘴,无聊话。 “‘切’什么‘切’,如果??人?样样都比我好,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孟宜安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邹海阳了解她,这就是否认了,于?是心?满意?足地吻上她的唇。 这一幕光与影的配合达到了美的极致,浓情蜜意?的年轻恋人?,仿佛会爱到天长地久。刹那间,冷千山所??糟糕的回忆集体?涌现,月光下的裴奕与丛蕾,丛蕾扬着脸,面容皎洁,静候着她爱的男孩的亲吻。 而他独自站在草丛里,安静地望着他们。 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冷千山,让他近乎窒息,他霍然起身走到一旁,肖庄跟上去?,在这寒意?料峭的季节里,卖力地给他扇风:“冷哥,消消气……” “拍戏而已,我??什么可气的。”冷千山不耐地说,却更像在劝解自己。 冷千山没??告诉肖庄他和丛蕾的事,但他整天喜气洋洋,肖庄哪里还猜不出。这演员虽然赚钱,可也不好当啊,眼看着女?朋友给自己戴绿帽子,还不能冲上去?讨说法?,忒熬人?。 冷千山的离去?让丛蕾开了小差,她知道?他在看,所以攒着一股劲想演好,前面都拍得流畅,唯独石胤亲她的时候,她僵了一僵,电视剧可以让她过,电影却不行,要一条一条的抠,导致这条又得重来。 冷千山逛了一圈回来,见这俩还在亲,破口骂道?:“我靠,段峻,你搞我?” “你影响到她了,”段峻板着脸道?,“她不专心?,刚刚才找到感觉,还要换机位再?拍几次。” “关我毛事。”冷千山没好气,“赶紧拍完,还亲上瘾了你。” 他被段峻赶进保姆车,隔着车窗,丛蕾一遍遍与别?人?亲热,宛如在做脱敏治疗。冷千山??了悔意?,他不该和丛蕾一起拍戏的,??损他的专业素养。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半阖着眼,对司机说道?:“回去?吧。” 丛蕾一到亲吻关头,总想用余光去?瞄冷千山的位置,怕他出现,也怕他不出现,被段峻敲打后才进入状态,她拍完休息,回来没见到冷千山的车,问小兰:“走了?” “走了。”不用说小兰也知道?她指的是谁,“他把你的房卡要走了,说在你屋里等你。” 丛蕾警铃大作:“他要你就给?” “我敢不给吗?”小兰欲哭无泪。 “……”也是。 “姐,你刚在车上惹他干嘛啊,”小兰担忧地说,“要不要我陪你住一晚?” “不用。”丛蕾摆手?,“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其实丛蕾心?里也没底,冷千山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他说要“收拾她”,天知道?他会怎么收拾,丛蕾被他收拾了十几年,只要冷千山让她等着,她必然没??好下场。 丛蕾不愿在小兰面前露怯,佯装气定神?闲,晚上收工,她和石胤都已经身心?俱疲,石胤强撑着问:“还去?吃宵夜吗?” 她早先无非是过过嘴瘾,房间里还放着一座瘟神?,要真去?了,瘟神?绝对会弄死她,而瘟神?不在,石胤也不是很?踊跃,丛蕾便推拒道?:“不去?了,明天一早的戏,怕起不来。” 她提心?吊胆地回到酒店,先摸了摸门把手?,还好,没??涂胶水,丛蕾仰起头,一点点推开房门,还好,门上也没??水盆。房间过道?留着一盏夜灯,里屋却黑黢黢的,电视在黑暗中传来微弱的杂音,光线幽暗闪烁,在暗白的墙壁上飘忽,风吹起窗幔,愈发阴森莫测。 -- 第166页 她蹑手?蹑脚地挪动,先盯脚下,免得被细不可见的线绳绊倒,接着喝了口水,好在没??喝到醋,再?去?洗手?间,看镜子上是否用口红画了恐怖标语,最后打开衣柜,确定衣架还是光秃秃的衣架,并未挂上女?人?的白裙和假发。 丛蕾如同一名?扫雷战士,排除完各个角落的雷区,都没??扫出异样,终于?把视线投向冷千山。 从她进房间起,冷千山就高枕于?床,身体?背对着她,一直没??出声,太正常了,正常得太不正常,丛蕾判断,陷阱大概是被冷千山设在了自己身上。 他很?可能戴了死人?面具,猝然诈尸吓她,或者在她要睡下之时,泼她一身番茄血浆,丛蕾在叫他与不叫他之间犹豫,一抬眼,却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屏幕里正播着《沸腾之旅》的新一期,竹岔岛探险,枯树荒芜,他们身着华丽盛装,住进破败的别?墅,乌鸦飞过,音乐声灰暗诡异。 丛蕾打了个寒噤,清了清喉咙:“你在看这个啊。” 冷千山死气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了,我把电影女主角的名字改了,之前那个不好听,前面的我会回去修。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77 20瓶;薄 3瓶;不高兴、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继续买俺 “喂。”丛蕾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下冷千山露在被子外?的手?臂。 有弹性有温度,不是仿真人偶,她大起胆子探身去看他的脸, 没戴面具, 是冷千山本人没错, 丛蕾放了心, 说道:“冷千山, 别玩了。” 冷千山不动弹, 丛蕾开始摇他:“行?了, 我?知道你醒着?。” 他还是没有反应, 丛蕾摇烦了,打开床头灯,冷千山的眼皮颤也?不颤,装得还挺到位, 丛蕾将他整个人翻过来,他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手?臂软绵绵地垂着?, 昏厥了一般。 冷千山装得起劲, 丛蕾也?不急着?叫他, 撩起他的衣服,轻轻地挠他的腰眼, 挠两下,再揉一揉,“咯叽咯叽”地配着?音, 她就不信他能坚持得住。 然?而她挠了半天,冷千山不仅不笑,连呼吸都弱了下去。 “轰隆!” 房内阒然?, 电视里骤地冒出?一声巨响,把丛蕾吓得心惊肉跳,霎时停了动作,随即才意识到那是节目后期做的音效。她吞了吞口水,再一看冷千山,胸膛竟像是没了起伏。 丛蕾惶惶不安,将食指探到冷千山的鼻孔下—— 静悄悄的,没有热气。 丛蕾这回是真吓到了:“冷千山,叫你别装了!” 冷千山依然?没有回应,丛蕾撸起袖子,自言自语道:“好,我?看你能装多?久!” 丛蕾的手?指直杵杵地搁在冷千山的人中处,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房间静得让人受不了,他的鼻孔仍是不出?气也?不进气,正常人憋这么久早就不行?了,他究竟是在憋气还是真的没了呼吸? 丛蕾心里发慌,忙去把冷千山的脉搏,似乎在跳,又似乎没有跳,对?了,他以前动过手?术,会不会是旧病复发?若是病发,那她岂不是白白耽搁了时间…… 思?及此处,丛蕾骨寒毛竖,使劲推他的背:“够了,你再不起来我?要打120了。” “我?真打了!”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冷千山!” 冷千山宛如一座木雕泥塑,丛蕾的后背渗出?了冷汗,心急如焚地打开通讯录:“喂,肖庄,你快过来,冷千山好像出?事了……” 冷千山终于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丛蕾话说到一半,没了后续,肖庄吓得魂飞魄散,脑补了一整出?惊悚悬疑剧,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韵姐,怎么了,你说话呀!我?哥是不是死了!” 冷千山抢过手?机:“你妈的,你和大壮全死了我?也?不会死。” “啊,刚才韵姐说……” 冷千山掐断电话,扭头看丛蕾,她的表情十分恐怖,仿佛要吃人。 “好玩吗。”丛蕾问。 “一般般。”冷千山遗憾地说,“我?最多?能憋三分多?钟,要是你再坚持一下,估计就能赢了。” “……” “愿赌服输吧,”冷千山饱含同情,“不长记性,回回都要被我?整。” 丛蕾不想发火的,可冷千山的没心没肺直接将她的怒气值拉到满格,并且滋滋地往外?溢:“我?和你赌了吗!” “你当赢家当惯了,还嫌不过瘾了?!” “我?不长记性,我?不长记性!三分钟才多?长?”丛蕾越说越激动,“你以为我?为什么坚持不到三分钟?” 她不是没想过冷千山在整她,只是她不敢赌,不敢拿他去冒险,每多?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漫长,可他呢,又何曾为她考虑过? 冷千山被她问得当场傻眼,丛蕾一旦和他共处,便要一天三顿地规律受气,穿好鞋说道:“我?去小兰屋里睡。” 冷千山赶紧拽住她:“对?不起。”他当机立断道了歉,“本来我?早就睡了,后来你进来把我?吵醒,我?看你鬼鬼祟祟,觉得好玩,就顺便装一下,不是故意要吓你……” -- 第167页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丛蕾心火更旺:“还成我?的错了?” “没有没有,你怎么总曲解我?的意思?。”冷千山绞尽了脑汁,“这不是……生活情趣嘛。” “这是你的情趣,不是我?的。”丛蕾大口呼吸,“你从来没想过我?会担心。” 冷千山被她说得有些愧疚,愧疚之余,又咂摸出?一抹甜,过去他这么闹丛蕾,丛蕾只是生气,断不会讲出?如此招人疼的话。她这样乖,是他的小棉袄,将他裹得暖烘烘的,简直让他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你爱我?。” “是吗,我?都不知道。”丛蕾冷飕飕地说。 “我?知道就行?。”冷千山死皮赖脸地抱着?她,想再听?点甜言蜜语,明知故问道,“怎么没去吃宵夜?” 然?而丛蕾没顺他的意:“我?现在就给石胤打电话。” “你敢。”说着?,冷千山一个翻身,把丛蕾压在身下,手?风驰电掣地窜进丛蕾的衣服。 丛蕾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胸前凸起的手?关?节,无?比震惊:“你就这么伸进来了?” 没有接吻,没有亲昵,没有情话,这么敞亮?! 他们还在吵架啊! “不然?呢。”冷千山层层深入,凝肃地说,“你第一件胸罩还是我?送的,如今硕果有成,至少有我?百分之九十的功劳,我?作为园丁,摘取自己胜利的果实都不行??” 丛蕾彻底给他破了防,脸上布满红霞,口不择言道:“你少来了,去别人家做客还得先按门铃呢,臭流氓!” 冷千山乐得够呛,顺势抠了抠:“叮当,门铃响了。”他掐着?嗓子问道,“这位小美人儿,我?能不能进来打点奶喝?” 满嘴浑话,恬不知耻!丛蕾整个人烧得发烫,拼命去拨冷千山的手?,然?而冷千山咬定青山不放松,如同章鱼的大吸盘,丛蕾怎么甩也?甩不掉,反而在你推我?挤的过程中,被他占尽了便宜。 丛蕾负隅顽抗,腰扭得像条水蛇,冷千山不错眼地盯着?,魂儿都要被她吸走,丛蕾动累了,不动了,他便去骚扰一下,于是丛蕾又动,轮番下来,丛蕾也?察觉到了他的鬼心眼,气都没地儿可气:“你没见过女?人吗?” 是啊,丛蕾现在是大姑娘,是女?人了。 冷千山抽出?手?,闻了闻指尖,浸了一股女?人的芬芳,丛蕾被他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接着?冷千山又亲了亲她的肚脐,皮贴着?皮,肉黏着?肉,感到前所未有的熨帖:“让我?躺躺。” 他吵不过她,就使出?这种卑鄙的招数,丛蕾怒喝:“滚。” 冷千山咬了她一口:“你再扭,我?立刻‘收拾’你,你信不信?” “我?怕你?” 冷千山顶了顶她。 丛蕾不说话了。 她一消停,冷千山也?跟着?消停,他像个小孩,将丛蕾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弄不清是他抱着?丛蕾,还是丛蕾抱着?他,瓮声瓮气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丛蕾其实不想理他,但又好奇:“什么梦?” “不好的梦。” 他梦见丛蕾和裴奕结了婚。 在光芒万丈的婚礼殿堂,丛蕾身披洁白婚纱,与裴奕交换戒指,发誓要不离不弃。而他此生没有回国,与她错过了一辈子。 冷千山不防说道:“丛蕾,我?们结婚吧。” 大约是下午那场戏的台词还带着?惯性,丛蕾冲口而出?:“还早呢。” “不早,都过法定年龄了。”冷千山像在与她排戏,字字用力,字字铿锵,“等结了婚,再生个大胖宝宝,看谁还敢来拆散我?们。” 丛蕾演的时候,演的只是自己那一份,可当这句台词从冷千山嘴里说出?,她竟然?无?师自通地体会到了邹海阳当时的心情。 渴切,害怕失去,得寻个白纸黑字的契约,才叫人安心。 她忡然?不语,冷千山加重?了语气:“迟早都是要结的。” 结婚。 丛蕾在心里重?复,家庭对?她来说向来不是“幸福”的代名词,丛丰和向一萍的婚姻如同猛虎困兽,她在兽嘴里惨烈求生,根本没想过要重?蹈覆辙。 冷千山知道她的心结,抵着?她的额头,说道:“丛蕾,我?们会不一样。” 人心易变,丛蕾想,丛丰和向一萍当初也?蜜里调油过。相爱容易相处难,这十年冷千山没变,是因?为没有得到,再过十年,二十年,日日夜夜,他们会不会看对?方面目可憎? 毕竟她如今看他已经很可憎了。可爱,又可憎。 丛蕾一言不发,不知神游到了何处,脸色逐渐暗淡,冷千山见状颇为懊恼,明知她是个悲观分子,又有点心理阴影,他应该循序渐进,步步瓦解才是,这样冒冒失失一提,恐怕会起到反效果。 冷千山不愿丛蕾老去想些不开心的事,扯开了话题:“诶,你今天那模样挺好看的,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受欢迎?” 冷千山没有参与过丛蕾的大学生活,仅有的一次还是不欢而散。见她满满的青春靓丽,好似弥补了他缺位的时光。 “你想多?了,”丛蕾笑了笑,“每天都在打工,灰头土脸的,班里的人都认不齐。” 冷千山戛然?失语,喉头像被硫酸烧了似的,又涩又灼,过了好久,才低着?头道:“你就是要让我?难受。” -- 第168页 “我?没有。” “可我?难受。” 冷千山完全忘了他才把丛蕾气得半死,只是想,如果他在,丛蕾一定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接着?他又想起了白丽瑶,也?不是要拿白丽瑶和丛蕾比,他只是心酸,如果丛蕾能拥有白丽瑶那样的人生该多?好,她一定不会这样的容易不快乐。 那天冷千山死缠烂打,在丛蕾房间留了宿,对?她讲了许多?缱绻的情话,并承诺自己再也?不扮死尸。丛蕾听?得晕头转向,憎没了,还是爱多?一些。他的手?臂是她的枕头,他的身体是她的被子,他们相拥而眠,没有越过雷池。 丛蕾的味道是最好的催眠药,冷千山睡得很熟,翌日险些误机。他这次回去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之后会尽量在剧组里常驻,而此时的剧组,从群演到副导,都在对?他的绯闻议论纷纷。 竹岔岛上期播出?后,白丽瑶在节目的末尾,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我?喜欢在座的一个人。” 冷千山和白丽瑶的名字并排出?现在热搜高位,挂了整整两天。 虽然?只是一个“你有我?没有的”游戏,却在吃瓜群众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加上节目组在下期预告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剪出?了冷千山地下探秘的片段,漆黑的防空洞里,一个模糊的人影闪过,冷千山一改高冷,尽显男友力:“你害怕就拉着?我?的外?套。” 《沸腾》的收视率再创新高,关?于白丽瑶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他有没有端起酒杯,冷千山的硬汉柔情又给了谁,一切答案都将在下期揭晓。节目组卡在这里,撩得网友们心痒难耐,逮着?观南痛骂,要给电视台寄刀片。 “韵姐,你当时不是在场么,冷哥和白丽瑶是不是真的公开了?”化妆师一边给她擦眼影,一边八卦。 石胤的小助理跟着?说:“这不是明摆着?,我?都懒得猜。” 观南充满误导性的剪辑,不仅引起了“冷白色”们的狂欢,有的新闻为博眼球,甚至直接在标题里写上了“白丽瑶对?冷千山大胆示爱”“白丽瑶与冷千山公开恋情”“白丽瑶与冷千山婚期将近”……男才女?貌,他们的恋情几乎已被各路媒体半官宣。 丛蕾稳稳地不说话,小兰却没忍住:“说不定有反转呢。” 大家齐刷刷地问:“什么反转?” 小兰张嘴结舌,丛蕾把她拉到身后:“有保密协议,不能说。”她笑道,“除非你们赔我?违约金。”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略有删减。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霞 2个;哈哈哈、3534236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342362 30瓶;霞 9瓶;南下 5瓶;两猫一狗、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一直买俺 “韵姐, 为?什??你不告诉他们?”化完妆去片场的路上,小兰不停地追问,“这样下去等到你和冷哥公布恋情, 大家都会觉得你是小三?的……” 被别的女人霸占了自己的名分, 韵姐不委屈吗? “没什??可说的。”丛蕾道, “反正下个星期就真相大白了, 如果我连一?个星期的耐心都没有, 还去拼什??事业?” 小兰闻言, 对丛蕾肃然起敬, 韵姐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人, 这大半年来她水涨船高?,小兰自问跟着她长了不少见识,但对比之下眼皮子还是浅了,总想要替她抱不平:“冷哥也?不说压一?压热搜。” “……他有他的考量, 节目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赚钱,他也?不是事事都能自己做主。” 丛蕾冠冕堂皇地说了一?通, 却也?在心底问自己, 冷千山真的不能做主吗? “阿韵, 你吃不吃?”石胤的助理削了个大苹果, 石胤一?个人吃不了,“分你一?半。” 丛蕾接过, 刚啃了一?口?,眼前盖了一?片庞然阴影,她抬头, 冷千山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回来了?”丛蕾大感意外?,昨晚和冷千山通电话,他可没说自己今天要回来。 冷千山目光如刀, 快把她手里的苹果戳出个窟窿:“回来了。” 他想丛蕾想得要死?,熬夜处理完公事,下了飞机直奔片场,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就看到她和石胤有说有笑,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丛蕾吃石胤一?个苹果,恍然吃出了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她摸了摸鼻子,下意识说道:“呃,你吃吗?”她注意到苹果上的牙印,指着一?旁的桌子,“那边还有。” 石胤也?招呼冷千山:“我今早刚买的,新鲜得很,”他示意助理,”小宋,你给?冷哥削一?个。” 几日不见,这俩一?唱一?和,还真演成?两口?子,来招待起他这个客人了? “不用麻烦,我就吃你这个。”冷千山显然不打算在石胤面前装,抓起丛蕾的苹果,一?口?下去,发出恶狠狠的喀嚓声?,仿佛咬的不是苹果,而是石胤的脖子。石胤见他杀气四溢,不知自己怎??惹到了他,疑惑地望向丛蕾。 丛蕾干笑:“冷哥真是不拘小节。” -- 第169页 苹果上丛蕾的牙印被冷千山的牙印所覆盖,明晃晃地宣誓着主权,再思及刚才丛蕾与冷千山难掩熟稔的对话,石胤倏地冒出一?个不成?型的想法,他大受震撼,长年的社交训练,让他在脑子想明白前,腿已经给?冷千山让了位置,精神恍惚地说:“我去那边看看段导。” 待石胤离开,丛蕾不满地问:“你吓他干什???” “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 “在你眼里谁都对我有意思,上次场工对我笑一?笑,你就说别人在色.诱我,人都四十五了。”丛蕾翻了个白眼。 “不信拉倒。”冷千山不想跟她一?见面就吵架,问道,“这几天累不累?” “累死?了。”丛蕾的黑眼圈比上周深了一?个色号,“昨天一?个镜头NG了五十次,我快疯了。” 她总算见识到了段峻有多严厉,从?嘴角的弧度到手指的柔度,每一?个细节都要臻至完美,早前的面试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丛蕾被打击得自信全失。 “段峻向来这样,他要是说不好听的话你就当他在放屁,回去我跟你对对戏。”冷千山安抚道,“最近没出去吃宵夜?” “我吃没吃你不清楚?” 冷千山临走?前把肖庄留了下来,美其名曰丛蕾作为?女主角,一?个助理照顾不周,让肖庄给?小兰搭把手。肖庄是冷千山的生活助理,管别的不行,伺候衣食住行倒是人中?龙凤。 但丛蕾拒绝了,冷千山的助理跟着她,别人怎??想? 别人的想法素来与冷千山无关,他考虑的只有丛蕾,并且考虑得也?不甚彻底,虽然没有驳回她的意见,但肖庄仍然被扔在了片场,表面上是要培养他,让他跟着段峻学习,实则是为?了监视丛蕾的动向。因为?每当石胤和丛蕾扯闲篇时,肖庄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们身后侧耳倾听。 “我说耳报神今天怎??不在,原来是去接你去了。”丛蕾讥刺道,“怪不得空气都分外?的自由。” “是啊,自己的助理不用,我的助理不用,偏要去用石胤的助理,谁还能有你自由。”冷千山把她的嘴堵了个严实。 丛蕾后面还有戏,冷千山也?没呆太久,免得干扰她的情绪。石胤踱步回来,欲言又止:“你、你们……” 丛蕾含糊地笑,不接他的话。 丛蕾出名是迟早的事,当年石胤就对她的美艳印象深刻,只是他那时有女朋友,和她走?得不近。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石胤发现丛蕾的个性与外?表大相径庭,不忍看她犯傻,隐晦地提点道:“冷哥有女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就在你面前。 可丛蕾不能这??说,即使她和冷千山在同一?个剧组工作,只要这句话不是出自冷千山之口?,就没有人会信。 她今天收工得早,回酒店时,洗脸台的漱口?杯变成?了两只,毛巾变成?了两张,拖鞋变成?了两对,冷千山穿着浴袍悠闲地看剧本,丛蕾问:“你是准备住我这儿了?” “看我心情。” “……” 丛蕾刚拍完和石胤的争吵戏码,头昏脑涨,没精力和他搞辩论,她洗完澡爬进床铺,冷千山跟着丢下剧本钻进被窝,搂着她好一?顿亲吻揉搓,他的头拱来拱去,四处点火,丛蕾索性扯过被子横在他们之间,疲倦地说:“别闹,累。” 冷千山终于察觉出了丛蕾的冷淡。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和白丽瑶的绯闻,你看到了?” “我又不瞎。” 她越是无情,冷千山越是高?兴:“那你为?什??不问?” “问什???” 当然是问他为?什??不制止,问他为?什??愿意配合节目组。 可冷千山自认他作为?一?个大男人,不该这般婉转细腻,因此?难以诉诸于口?。 他别别扭扭,丛蕾心里倒是清明了两分,翻了个身道:“睡吧,又不是什??大事。” 冷千山已经明确地告诉过她自己和白丽瑶一?清二白,她何必去找不痛快。 冷千山见状,面上微微发寒,如果白丽瑶被错认成?他女朋友,对丛蕾而言都不算大事,那什??才算大事。他偶尔说错一?句话,丛蕾都恨不得掰开了揉碎来听,现在该她表现的时候,她又开始不拘一?格了? 如果今天上热搜的是她和石胤,他可以闹得天翻地覆,她呢,就不能再多在乎他一?点? 冷千山谴责的话还没组织好,想什??来什??,白丽瑶先给?他打了电话。 冷千山举起震动的手机:“我接还是不接?” 丛蕾错开目光:“随便你。” 冷千山接了,他走?到窗边,丛蕾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听见他的声?音。 “嗯,我知道。” “不困扰。” “你不用多心。”玻璃窗里的丛蕾在发呆,还不知自己已被冷千山尽览无余,他冒起一?股坏水,额外?叮咛白丽瑶,“好好休息。” 白丽瑶受宠若惊,叽叽喳喳地说着什??,冷千山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发现丛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不再无动于衷,冷千山却没有想象中?快活,他着急忙慌地想挂电话,可白丽瑶又道:“你在听吗?我说我姐要回来啦。” “你姐要回来了?” -- 第170页 “她怎??自己不告诉我?” 丛蕾听出了冷千山不加掩饰的惊喜。 “你来跟我告密,等着被她收拾吧。”冷千山笑道,“跟她说,回来了我请她吃饭。” 冷千山收了线,轻快地朝丛蕾走?来,捏着她的下巴:“来,美人儿,给?爷乐一?个。” 他接电话前后的态度天差地别,丛蕾笑不出来,淡淡地问:“白丽瑶的姐姐要回来了?” “嗯。”冷千山挂着笑意。 冷千山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除了拍戏,他的喜怒哀乐似乎全都给?了她。这是丛蕾第?一?次发现,原来冷千山也?会因别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原来这十年里,不是没有人能让他开心的。 “你们关系很好?”丛蕾问。 “我在伦敦最好的朋友。”冷千山不避讳地说,“我跟你讲过,如果不是白采薇,我不会来拍电影,我当时初来乍到,全靠她才建立起社交圈,最难的时候,她帮我渡过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邻居。丛蕾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对这个词尤其敏感。他当初如何照顾过她,或许便如何照顾过白采薇。 恐怕白采薇之于冷千山,就像裴奕之于她。 冷千山自己都没有留意,甚至不需要见面,只是提到白采薇,他就会快乐。白采薇拯救了冷千山,给?他单调的日子填上了色彩,自己应该宽容,应该感谢她,但为?什??她会这样难过。 丛蕾如鲠在喉:“她很优秀吧。” “才华横溢,而且很有性格魅力。”冷千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她是最优秀的摄影师,当初我拍《暗室》,就是她掌镜。” 《暗室》当年横扫各大奖项,最佳摄影也?被囊入其中?,每一?个镜头,每一?帧构图都美成?了一?幅艺术画报,将冷千山的个人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且不说白采薇精湛的摄影技术,单说一?个女孩子,能抗住七十斤重的斯坦尼康,就已经非同一?般,难怪冷千山会对她另眼相待。 “她多大了?” 丛蕾打听得这??细致,冷千山有些讶异,紧接着明白了什??,好笑地说:“比我大一?岁,”他摸摸她的头,“等她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丛蕾明知自己聒噪得像个妒妇,却控制不住强烈的窥探欲。白采薇,她在心中?描绘出一?朵羸弱又坚韧的花朵,他们都是艺术家,她不是。她自己没有作品,对有能力的人总是羡慕又自惭形秽,就算冷千山带她见面,她大概还是想要逃。 夜深人静,冷千山的头窝在她的颈间,气息绵长,自从?他们在一?起,他就戒了安眠药。丛蕾隔着虚空勾刻他的睡颜,她是成?年人了,明白黑与白之间还有广阔的灰色地带,爱与不爱间还有一?簇簇暧昧不明的情感,她不能自私地要求冷千山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毕竟她也?不止爱过他一?个男人。 可丛蕾还是像被人捅了一?刀,着了魔地想,漫漫光阴,冷千山的睡颜,白采薇会不会也?曾看到过? 一?夜未睡的结果是第?二天给?化妆师省了事,丛蕾憔悴得浑然天成?,与剧中?孟宜安的状态不谋而合。 邹海阳车祸后成?了植物人,医生告知孟宜安,要是三?个月后邹海阳依旧昏迷,苏醒的几率会大大降低,倘若半年后还维持原状,那??这一?生基本无望。 孟宜安每日都坐着轮椅,去邹海阳的床前祷告。 邹海阳的朋友们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先在孟宜安的病房里表达拳拳哀怜之心,再隔着ICU感慨一?番,然后回到她的病房说几句鼓励之词,最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孟宜安一?个个地招待他们,再一?个个将他们送走?。他们的眼里有爱莫能助的同情,孟宜安第?一?次见时痛哭,第?二次见时坚强,第?三?次,就只是觉得累。 这一?日邹海阳的同事照例前来看望她,面对他们的关心,孟宜安机械地重复道:“放心,我不会垮。” “是的,还有孩子呢。” “谢谢,我相信海阳会醒过来。” 她不需要思考,只需给?出大家都想听到的答案,好把这场对话顺利维系下去,幸好施戚敲门进来,及时解救了她。 “有客人?”他脱了西装,轻车熟路地挂在衣架上。 孟宜安给?他介绍:“海阳的同事。”又对诧异的同事说,“海阳的表哥,这次多亏他。” 每次施戚被她介绍,她都会加上后面那句话,如同一?个既定的公式,若不强调,就显示不出她的感激之情。 同事待得差不多了,趁势提出告辞,孟宜安情真意切地挽留了几句,尽管同事再三?推辞不要她送,她仍旧拖着一?条腿将人送到门口?,直到对方消失才回房。 孟宜安礼数周到,无可挑剔,那一?日得知噩耗时的歇斯底里,已经无影无踪,只是回身时露出了倦怠的神色,想起施戚还在房内,她重新挤出了一?个笑。 孟宜安的一?系列变脸,施戚看得津津有味:“你不累吗?” “什???” “你现在是病人,有任性的权利。”施戚坐得没个正形,衬衣也?歪歪扭扭,“没有人会怪你。” 孟宜安听懂了,怅然地说:“等海阳醒了,日子还要过下去的。我不想替他得罪人。” -- 第171页 孟宜安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脊梁骨里像是藏着一?把戒尺,身端体正,仪态完美。邹海阳有那??多的朋友,而那??多的朋友都尊敬她,赞美她,她矜持美丽,是最贤惠的妻子,最负责任的母亲。好像只要她不变,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不会变,而邹海阳只是得了一?场感冒,马上就会醒来。 施戚“嗤”地一?笑:“你还没到三?十岁,怎??会活得这??老气。” 对于他的冒犯,孟宜安并不生气:“是以前太年轻,不懂事。” 她过去对施戚没有好印象,总觉得这人不够“正”,有股子邪劲。但这次施戚为?邹海阳尽的心力,就是亲哥也?做不到,怪不得邹海阳一?直崇拜他。孟宜安的父母都来自农村,年龄又大,对大医院的规章流程两眼一?抹黑,全靠施戚,他们才顶过了天塌的那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顺利赶完榜单,开心!如果不是乃们一直鼓励我,俺是没有信心敢去申榜的,之前说希望大家多多订阅,结果订阅真的涨了,按理说我在一个特别冷的榜,一周涨20个不得了,居然涨了将近100个收,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推了文。心想事成,谢谢大家不计前嫌,对我这样好。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40瓶;已着枝 5瓶;不高兴、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一直买俺 “七哥, ”孟宜安忐忑地说,“昨天我让我爸妈取给你的钱,他?们说你没要。” 邹海阳住在ICU两个月, 施戚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 他?用的全是?进?口的药和仪器, 一百万如流水一般, 哗啦啦淌得没了声。 老俩口看到那个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字, 腿都发软。 “你自己怎么不给我?”施戚问。 “我上次给你转账, 你没收, 所以……” “你以为让老人家来磨我我就会收了?”施戚沉声道, “我都说了几次了,海阳是?我弟,我给我弟付账,应该的, 而且我也不差那点钱。” 孟宜安认为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并不介怀他?的尖锐, 亲兄弟明算账, 尽管施戚说不要, 她却不能欠得心?安理得:“我知道, 我知道。”孟宜安说,“我不是?客套, 只是?七哥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实在……过意不去。” 邹海阳的父亲在他?十六岁时逝世?,给他?留了些家底, 加上他?脑子活络,这些年?和朋友做点小生意,夫妻俩手?上也攒了有两三百万, 还买了几套门?面,在南城生活绰绰有余。但一旦生了重病,这些钱就不大够看,不过为了自己的老公,孟宜安狠得下心?,她心?里有盼头,只要邹海阳能醒,这医药费就花得值得,总有一天回得来。 “就当是?我存你那儿的,等我什么时候没钱了,自然会来找你要。”施戚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不爱听的话,也可以当做是?我给沁沁的学费。”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宜安不便再把他?的好意往外推。施戚越是?不求回报,孟宜安越是?良心?难安:“七哥,你以后如果有事要我帮忙,我一定在所不辞。” “行,七哥记着你的话。”施戚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你可别忘了。” “不会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情她记一辈子。 孟宜安刚得知邹海阳的病情时,连疯了好几天,暴露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早就没有形象可言,对于目睹了全程的施戚,反而有种“自家人”的亲切,既然是?自家人,那么话题便可以稍微近一点,孟宜安道:“今天怎么没见着嫂子?” 施戚深感荒诞:“什么嫂子,比你还小了十岁。” 施戚三十六岁,身边女人不断,一直没有结婚。刚谈了一个十八岁的女朋友,叫叶柔,说来也巧,叶柔在南城音乐学院上大一,还是?孟宜安的学妹。施戚这次回来得这么及时,也有这位小女朋友的原因?,他?原本就要来南城看叶柔,收到母亲的消息,于是?从机场直接赶来医院出钱出力。 施戚第一次带叶柔来看望孟宜安时,对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孟宜安的一声“嫂子”其实叫得并不顺口,不过施戚对她照顾有加,而且过了家人的面,说不定能修成正?果,孟宜安也克服了心?理障碍:“年?龄是?一码事,该有的称呼不能乱。” “那你以后没得喊了,”施戚利落地说,“分了。” “啊?”见施戚不是?在开玩笑?,孟宜安哑然,“……哦。” 倘若施戚是?她的亲弟弟,她还可以规劝他?“三十几岁,该定下来了”,但施戚不仅不是?,还比她有主见得多,孟宜安不好细问,更不好对他?的婚姻发表看法,尴尬地笑?了笑?。 施戚蹬掉皮鞋,取下金丝眼镜,平躺在沙发上:“我下午还有个会,你这儿离公司近,我睡一觉,待会儿就走。” 孟宜安给他?找了张薄毯,他?的眼下有青影,看上去很累,施戚朝她道了谢,不一会儿便睡熟了。他?在南城有家分公司,最近业务繁忙,但每天都会来看邹海阳,再顺道和她聊聊天,若真要谢,其实应该是?她谢谢他?。 -- 第172页 护工中午休息,病房里只有孟宜安和施戚,孟宜安方才?接待客人,喝了一膀胱的茶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尿意逐渐高涨,她腿脚不便,上厕所需要人帮忙,想去叫护士,又怕把施戚吵醒,最后还是?自己拄着拐杖,凭着一只脚挪到了卫生间?。 孟宜安小解完,一身轻松,却忘了人一旦松懈,就容易出乱子,她倚着拐杖,单手?将裤子往上提,拐杖一不小心?在地砖上打?了个呲溜,孟宜安的身体失去平衡,咣当摔倒在地上,尾椎骨先着地,裂开了似的,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孟宜安疼得站不起来,够着手?去扶洗漱台,反而将台面的漱口杯和牙刷乒里哐啷撂了一地。施戚被她惊醒,赶忙上前?敲门?:“弟妹,你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孟宜安忍着疼说道,“你别进?来。” 孟宜安被护工伺候惯了,记不清自己有没有锁门?,她费力地把挂在腿间?的裤子提好,半天直不起身,急出了汗。厕所里安安静静,施戚没了耐性?,扳了扳门?锁,说道:“我进?来了。”不等孟宜安拒绝,施戚已经推开了门?。 孟宜安一脸惊恐地大叫:“七哥,出去!” 施戚的脚步一顿,只见孟宜安的裤子松松垮垮地耷在胯间?,露出内裤的边缘,她无助地坐在地上,像一条刚锯了腿上岸的美人鱼,柔弱,惶惑,激得人蹂.躏欲顿起。 她手?足无措,施戚敛了眸,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说,给她把裤子拉到腰上,又冲了下马桶,他?按下冲水键的那一刻,孟宜安几欲眩晕,恍若被撕开了遮羞布,无地自容。 施戚原本想抱她,可孟宜安的抗拒显而易见,他?转而搀着她走到床边躺下,道了句:“我叫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旋即匆忙离去。 孟宜安如释重负,但凡这时候施戚多说一句话,她都承受不住。 越界了,孟宜安告诫自己,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段峻喊了结束,他?面色平平,丛蕾心?下不妙,以为自己又要挨骂,然而出问题的却是?冷千山。 “你最后那个眼神不对,”段峻指着监视器,“过了。” 其实不用段峻多说,冷千山自己也清楚。丛蕾摔倒的镜头至少?要拍三次,一次悬空掉在垫子上,一次从低处落地,还有一次全景,片场有动作指导,不会让她摔伤,但那肉结结实实砸到地上,免不了要受疼。 所以当他?闯进?卫生间?,看到地上那个噙着泪的女人时,看到的不是?孟宜安,是?丛蕾。 “你进?门?,视线定在她的内裤上,而不是?她这个人。”段峻述说道,“施戚是?猎人,不该心?疼他?的猎物。” “我明白。” 冷千山抽了根烟,静下心?,给丛蕾揉了揉尾椎骨:“摔痛了吗?” “啪!”伴着一声脆响,丛蕾打?掉冷千山的手?,紧张地环视四周。 没人注意到他?们,也可能是?注意到了,装作没注意,正?如去到医院的人只把自己当做医生的病人,在片场,演员也只把自己当做导演的工具,性?别界限概不分明,演着演着看对眼了打?上一炮是?家常便饭,不然也不会出现“剧组夫妻”这一特产。 冷千山与她如此坦然的亲昵,大家表现得见怪不怪,私下的议论却是?绝对少?不了的。自从冷千山开始吃石胤的飞醋,丛蕾就感觉到他?不想再隐瞒下去,他?向来是?公开也行,不公开也行,全凭她做主,然而冷千山本来就被狗仔跟得紧,他?们再这样相?处,狗仔得到了风声,迟早要被拍到。 冷千山被丛蕾扇了一巴掌,脸直往下沉,不公开恋情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为了丛蕾对自己避如蛇蝎,别人看她这么排斥,只怕还当他?在搞性?骚扰。冷千山一时下不来台,偏偏肖庄在他?身后哧哧地笑?,冷千山立时找到了泄愤对象:“你特么笑?谁呢。” 肖庄从手?机中抬头,懵逼地问:“冷哥,你骂我?” 冷千山见自己会错了意,口风一换:“没看见我口渴了?” 肖庄赶紧放下手?机给他?泡茶,冷千山扫了眼他?的屏幕,看到“温韵”“冷千山”几个字,问道:“你在看什么,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2个;26630079、不高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醋溜溜溜溜溜 13瓶;英语这还不简单 10瓶;木叶 4瓶;不高兴 2瓶;两猫一狗 1瓶; 第81章 一直买俺 “没看什?么。”肖庄去抢手机, 然?而已被冷千山先一步占为己有,肖庄磕磕绊绊地道,“这不?是新?一期《沸腾》播了吗, 你和韵姐居然?有CP粉了, 哈哈哈, 我就是为你们高兴……” 什?么叫“居然?”?冷千山听着很不?顺耳。肖庄刷的是一个论坛, 他把这条帖子拉到?最上方, 主楼放着竹岔岛的剪辑片段, 主角正?是冷千山自己。 他缓缓朝酒杯伸出手, 摄像头扫过每个人的脸,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就当他的手指碰到?杯柄时,白丽瑶制止了他的动作。 -- 第173页 节目组将帧速调得极慢,配上BGM紧促的鼓点, 让人捏了一把汗,虽然?白丽瑶最后解释是为了新?戏做宣传, 但大家都认为她在欲盖弥彰。 “哦莫哦莫, 这是BE了吧?!要不?是白丽瑶反应快, 冷哥就喝酒了。正?主当面亲手拆CP, 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如果?我是白丽瑶我就去撞死,啧啧。” 唯粉们幸灾乐祸,但“冷白色”仍在垂死挣扎: “可我真的觉得是宣传新?戏的噱头诶, 不?然?小白为什?么要让它播出来。” “对啊,喝酒不?代?表拒绝,也可能是冷哥不?想公开。” 唯粉与CP粉争论不?休, 吃瓜群众们欢聚一堂,直到?有人提出疑问:“他为什?么突然?对温韵态度这么好?” 从?这一层起,画风迅速变歪: “+1,冷哥端酒的时候,你们看见温韵的表情没有,好奇怪。” “而且在防空洞冷哥那?句话居然?是对温韵说的,我瞳孔地震!他们两个不?是不?合吗?” “有点苏是怎么回事,温韵拽着他的衣角,好像偶像剧……” 此番邪恶发言一出,层主同?时招到?了双方大军的围攻: “层主怕不?是温韵买的水军,十?八线小演员不?要倒贴请自重,谢谢。” “冷哥和温韵作为队友,拉她不?过是绅士风度,他后面都没保温韵,孰轻孰重很明显了吧。” “一直听说我哥和温韵有邪.教粉,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我吐了,什?么屎都能磕。” 冷千山原本兴致勃勃地想打探自己和丛蕾的CP名,结果?发现?他们的CP还没成立,磕他们的人已经被冠上了新?的称呼—— 屎磕郎。 冷千山的少女心碎了一地,怒气冲冲地点开肖庄的账号,要维护屎磕郎们的尊严,却见肖庄在屎磕郎的评论下回复了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叛徒竟在他身边。 肖庄丧眉耷眼地不?敢看冷千山,冷千山实在是懒得骂他,命令道:“你一会儿?拍张我和她的片场照,姿势最好是我主动一点,假装剧组的工作人员,传到?这个论坛上,然?后和Sarah联系,叫她给我弄个进组的热搜,带上这张照片,不?要高位。” 电影低调开机,段峻怕影响进度,谢绝了一切宣传,除了死忠粉丝,基本上没人知道他和丛蕾又有了合作,肖庄探头探脑地问:“不?和韵姐商量吗?” “和她商量干什?么?”冷千山反问。 “额,上次韵姐不?是还和你吵架……”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冷千山疑心,“你是不?是天天扒我门板了?” “嘿嘿,偶尔会听到?两句。” 冷千山推开肖庄猥琐的大脸,想了想,说道:“不?商量,这事儿?瞒着,你也别说漏嘴。” 丛蕾爱操心,一件简简单单的事非得翻过去倒过来地琢磨,想和她商量出个结果?,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是肖庄做的,问起来他一概就当不?知道。 场地费昂贵,剧组这周要把医院的戏份全?部拍完,打光师布置好灯光,下一场次开拍,丛蕾换了个造型,再度坐回轮椅上。 距离医生说的三月之期只剩下十?天,邹海阳还没有醒。 孟宜安的优雅与体面如一层贴纸,被逐寸撕开,她日渐消瘦,整夜无?法入眠,开始拒绝接待访客。施戚来看她的时候,孟宜安卸掉了精致的妆容,守在ICU门口,憔悴不?堪,嘴唇起皮发白,简直老了十?岁。 “还没到?探视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施戚问。 孟宜安抱着沁沁,木然?盯着病床上的邹海阳。 “弟妹?” 孟宜安像一座被风化侵蚀的望夫石,施戚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置若罔闻。 怀里的沁沁东张西望,看到?施戚来了,张开手要他抱。 “伯伯,救我。”沁沁被孟宜安勒得难受,扁着小嘴,冒着泪花,“妈妈听不?见我说话。” 孟宜安的灵魂不?知飘去了何处,与周遭现?实失去了感应。施戚只好强行把沁沁从?她的怀抱里掏出来,孟宜安大骇,死命地箍着沁沁,她瘦骨棱棱,两只眼睛异常的大,目光落到?他脸上,手松了力道。 “你不?该把沁沁留在这里。”施戚扮演着一名合格的伯伯,语含指责。 孟宜安怔忡着,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施戚又说了一遍:“你把沁沁吓到?了。” 沁沁在施戚肩头抽泣,她的妈妈被童话里的女巫附体,变成了另一个陌生女人,她被孟宜安拽得生疼,身体都像要扯开了一样,这让沁沁恐惧万分?。 施戚轻声哄着沁沁,孟宜安似乎想靠近他们,可定眼一见病房内的邹海阳,骤然?站起身,拖着没好全?的伤腿,踉踉跄跄地趴在玻璃前,啪啪拍打着窗户,欣喜若狂:“七哥,你看海阳是不?是眨眼了!” 施戚看了眼邹海阳,他如入梦乡,活着,却没有任何生气。 “他刚才绝对看我了。”孟宜安信誓旦旦地说。 她抓着施戚,手背青筋暴起,一边是孩子的哭闹,一边是女人在发疯,嘈杂刺耳,让施戚心生厌烦:“我去叫医生。” -- 第174页 孟宜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神经质地问:“是不?是海阳听到?了沁沁的哭声?”她喃喃自语,“对,我怎么没有想到?,海阳最疼沁沁了。”说着,孟宜安竟然?想上手掐沁沁,好让她哭得更大声一点,施戚躲闪不?及,沁沁被孟宜安揪到?了肉,对着施戚的耳朵惊声尖叫,施戚的耳膜都要裂开,厉声呵斥道:“孟宜安!” 护士们架不?走她,施戚远远站着,捂住沁沁的眼睛,走廊混乱喧嚷,施戚冷漠地看着孟宜安与护士们搏斗,只恨怀中的小孩赖着自己,让他不?能撒手就走。 直到?医生姗姗来迟,孟宜安才恢复了些理?智,她理?了理?头发,又是一个端庄的淑女,喜笑颜开地说:“宋医生,这回海阳应该是真的醒啦。” 这些日子里,孟宜安一天要上演无?数次同?样的剧情,医生无?奈地望向施戚,施戚道:“检查一下吧。”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对满怀希望的孟宜安摇了摇头。 “我明明看到?海阳睁眼了。”孟宜安跌坐在轮椅上,拽着施戚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怎么会没醒呢?” 沁沁与她生得相似,这副模样倒和向他求救的沁沁如出一辙。 施戚本来想走的,却忽然?升起了当救世主的兴味,他盖住她的手,悲天悯人地说:“宜安,你累了。” “我不?累,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先不?要想。”施戚温柔地劝道,“你和沁沁都需要休息。” 提到?沁沁,孟宜安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后悔莫及,忙不?迭去抱沁沁,沁沁害怕这个占据了她母亲躯体的女人,头埋在施戚肩上不?肯离开。 “对不?起,宝宝。”孟宜安沙哑地说,“妈妈错了。” 沁沁露出一只眼睛看她,确认她变回了往常的样子,又是“哇”地大哭,糊了施戚满肩的鼻涕眼泪,施戚强忍着烦躁,好言劝慰了一番,沁沁才打着哭嗝,重新?接纳了孟宜安。 施戚将这对母女推回病房,沁沁搂着孟宜安的脖子,闷声说:“爸爸睡着了。” “对。” “爸爸会一直睡下去吗?” “不?会。” “爸爸是睡美人吗?” 孟宜安不?说话,大约是没心情再编故事来哄她,沁沁扒拉着她的头发,有许多?的问题:“妈妈,你亲爸爸一口,爸爸会醒吗?” “爸爸会醒的。”在沁沁看不?到?的角度,孟宜安泪如泉涌,“还有十?天,他会醒的。” 施戚听着他们一问一答,既觉得新?鲜,又有些无?言的空洞,他打电话叫来孟宜安的父母,让他们把沁沁带回家,随后严肃地问孟宜安:“你几天没睡觉了?你有幻觉了知不?知道。” 孟宜安痛苦地抓着头发:“我睡不?着,我怕。” 她睡不?着,梦里只有死去的邹海阳。 沁沁一走,孟宜安就失去了盔甲,但施戚并没有开导她的意思,而是问:“海阳的妈妈要见他,你为什?么不?让她见?” 邹海阳的妈妈当年和人私奔,抛下了年幼的邹海阳,父亲病逝后,邹海阳由姑姑邹静——也就是施戚的妈妈抚养成人,彼此亲如一家。邹海阳的妈妈听闻邹海阳的病情,带着小儿?子从?国外?回来看他,被孟宜安撞见,和她大闹了一场,那?天施戚不?在,据说非常的精彩。 孟宜安这样要脸的人,当着邹静都一贯恭敬守礼,居然?会对着素未谋面的婆婆撒泼,施戚感到?新?奇,孟宜安却以为他在质问自己,怨忿地说:“她凭什?么来看海阳,她连我们结婚也没有来过,从?来没有管过他!只有我,海阳他只有我……” 她说着说着又要崩溃,施戚没兴致哄她,给她喂了点安眠药,他想孟宜安这个人很有意思,无?事时是个柔美温静的花瓶,一旦有事,瓶碎了,才发现?里面的水也没有想象中的清澈,混杂着溃烂的花脓。 孟宜安睡得不?安稳,施戚揉开她眉间的纹路,他动作仔细,然?而眼里既无?怜悯,也无?关爱,像是偶然?捡起的一团废纸,因为无?聊,所以顺手抚平了它的褶皱。 拍完这场戏,场工重新?贴地标,副导演大呼小叫,周围忙忙碌碌,丛蕾躺在椅子上休息,情绪消耗太大,她快要被掏空了,为了补充失去的能量,她甚至吃了些甜点,剧中饰演沁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爬到?她的膝盖上,丛蕾喂了她一口蛋糕,眼角溢出了泪水。 三个月的最后一天。 孟宜安数着日子,变本加厉,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守着邹海阳。 施戚推了工作,给孟宜安端来饭菜:“你多?少吃一点。” 孟宜安眼神虚浮地掠过他,又迟缓地去凝视邹海阳。她的脖子如同?一台生了锈的机器,转动的时候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施戚道:“你总不?希望海阳醒来时看见你这么丑。” 一个“丑”字刺激了孟宜安,她手忙脚乱地洗了把脸,上完一整套妆,又换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坐在惨白的病房里,盛装出席,艳色逼人,浑然?不?觉自己的诡异,只等邹海阳这个观众起身欣赏。 孟宜安对邹海阳说了一整天的话,咽喉肿痛,早已发不?出声,拿出手机播放他们婚礼的视频,放他们的旅行Vlog,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回忆全?是欢声笑语。 -- 第175页 她坚信邹海阳会听到?,她坚信邹海阳舍不?得让她独自一人。她要等。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邹海阳寂然?不?动,面容透着灰败之气,好似他自己也失望至极。若不?是监护仪提醒着他还有生命,乍一看像是一具福尔马林泡出来的标本。 孟宜安不?敢眨眼,唯恐漏过一丝动静,时间过去良久,久到?咒语消失,她总算认清了一个现?实:邹海阳没有醒。 他仍然?活着,却让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孟宜安趴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哭泣,她疯狂地推他,打他,指甲陷进邹海阳的肉里,把他抓出一道道血痕:“你醒啊,海阳,你快醒啊!” “我受不?住了——” 她叫得那?么凄惨,椎心泣血,肝肠寸断,病房外?的亲友们泪如雨下,连医生都不?忍再看,让护士给她打了镇定剂,强行将她拖了出去。 孟宜安再睁眼时,天色已然?大亮,孟父孟母,邹静,以及施戚都熬了一夜,齐齐等着她醒来。 门外?还有一个人,遮遮掩掩不?露面,是邹海阳的亲妈。 孟宜安心有芥蒂:“你们把她带来干什?么?” “囡,我们要商量一个事。”孟父踌躇地说。 “什?么事?” 孟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施戚发了话:“他们想问你还住不?住。”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电影和现实双线并进,等到电影完结,这篇文也差不多完结了。 另外之前大家给的CP名我都看了,选了几个,因为不知道是谁先提的,所以我明天会在评论中分别写出来,大家选中的回复+1就好,哪条回复得最多,就用哪个名字,然后给选中楼内的诸位各发100点红包。(订阅率不足或是说过风凉话的不用回复了,我这边能看到读者后台)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6个;红月 2个;饭飞飞飞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4801010、Spensieratezza.、英语这还不简单 10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一直买俺 “住什么??”孟宜安不明就里, “什么?住不住。” 病房内寂静无声。 孟宜安突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仅明白,昨夜的情?状也悉数涌回脑海, 邹海阳没?醒, 邹海阳没?醒! 火浆横流, 孟宜安像是?发起了高烧, 四肢使不上力, 徒留紊乱的吸气?声, 她“嗬嗬”地从喉肉的缝隙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不住?” “你们问我住不住, 你们问我!”她打着剧烈的冷颤, 抛弃了秉持的礼数,指着邹静,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是?他最爱的姑姑!”又转向邹海阳的亲妈, “你是?他的血肉至亲!”她对着自己?的父母哭诉,“那是?你们的女婿, 他是?把你们当成?亲爹亲妈孝敬的啊!” 这是?她的挚爱, 她的丈夫, 她女儿的父亲, 他只?是?睡了三个?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会再醒来, 为什么?只?有她在坚持?难道他在他们眼里,就不值得多等一等么??! 他们想放弃,却要让她来当这个?刽子手! “为什么?不住!”孟宜安痛楚地躬起身子, 邹海阳是?她人生大厦的地基,倘若地基被摧毁了,她也没?了存在的必要。大家不敢动, 也不敢走,孟宜安又撒起了癔症,她叫骂着,将触手可及的一切物?件通通砸到地上,这一刻,他们都是?敌人,只?有她孤军奋战。 病房一片狼藉,孟宜安再没?东西可扔,蜷缩着抽泣,施戚走过来,掌心抚着她伶仃的背脊,往下给她顺气?。孟宜安靠着他默然流泪,天灵盖里回旋着失聪般的鸣响。 等到她平静下来,孟父才道:“囡,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沁沁考虑……” 三个?月,大家都接受了现实,只?有她没?接受。邹海阳的医药费是?个?无底洞,她冲动之下把钱掏空了,自己?以后怎么?生活,沁沁怎么?读书、长?大、嫁人? 孟宜安不言语,孟父大着胆子继续道:“也不是?说?不住了,我们可以把海阳转到普通病房,换点能报销的药,不然压力太大……” “不转,不换,”孟宜安气?息奄奄,语气?却很果断,“放心,我不找你们借钱。”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是?怕你借钱吗?”孟父急了,孟母连忙将他拉出去,孟宜安闭目塞听,拒人千里:“你们都走吧,我想静一静。” 邹静出了门,抱怨道:“宜安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她心里苦,难道我心里就不苦?海阳也是?我半个?孩子,我不想他好吗?我不也是?在为她考虑?” 刚才孟宜安对她像仇人一样,让邹静委实难堪:“她这个?状态,不能放沁沁和她待在一起。” “你现在把沁沁带走,是?要了她的命。”孟宜安温良恭谨时,大家都劝她任性,她任性了,他们又期望她恢复原状,施戚漫不经心地说?,“过两天我给她联系一个?心理医生。” 施戚其实并不担心,孟宜安把所有人都骂了个?遍,唯独没?有骂他,证明她还?没?有疯透。施戚甚至怀疑孟宜安听了自己?的话,仗着谁都不敢惹她,有点装疯发泄的意思。 -- 第176页 孟宜安的颓废只?持续了两天,阴霾依然笼罩在她的头顶,但她给自己?找到了新的事情?——练习走路。 孟宜安如同一名刚刚学?会站立的幼童,扶着栏杆,将身体的力量缓慢地分散到左腿上,脚掌落地时,能感受到车祸留下的隐痛,太久没?用这条腿,孟宜安很不适应,仿佛这并不是?她的腿,她真正的腿已经在那日随着邹海阳一道去了。 “身子有点斜。”施戚站在复健室门口。 孟宜安不见外人,却没?有拒绝他的探视,她气?喘吁吁地说?:“再练几天就好。” “你不用太着急。” 孟宜安擦掉汗:“我得快点好起来,回去上班,赚钱。” 她只?是?失望,并非被打倒,医生说?过,植物?人还?有一个?时间节点是?半年。三个?月,不一定是?准时的三个?月,也可能是?三个?半月,四个?月。她还?有一次机会,再撑三个?月,她要给邹海阳最好的照顾,绝不放弃。 孟宜安在私立学?校当音乐老师,一个?月工资一万多,相较于邹海阳的医药费只?是?杯水车薪,可聊胜于无,只?要有了进账,她的心就没?那么?慌。 一周后,孟宜安虽然还?不能跑,走路倒已经看不出异常,人人都可怜祥林嫂,人人也都讨厌她。孟宜安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疯多了惹人嫌,把自己?收拾得清爽整洁,只?有更深夜静时,她从梦中哭醒,才能看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施戚来医院跟她告辞:“我要回B市了。” 孟宜安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她早已习惯了施戚的陪伴,他乍地抽身离开,显然让她慌了神。 施戚故作不知,淡然地道:“弟妹,你好好的。” 这声久违的“弟妹”让孟宜安为之一触,身为弟妹,她应该和和气?气?地说?些“路上注意安全,要多仔细身体”之类的话,然而她却急迫地问:“还?回来吗?” 施戚不作声,那目光似判断似审视,直到看得孟宜安坐不住,他才笑了笑。 “回。”他说?。 孟宜安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得体,她将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尽量从容地说?:“这次回去有事?” “这边公司的流动资金有缺口,回去拉点投资。” “缺多少?” “不多,”施戚道,“一千来万。” “那我这边先把一百五十万还?给你。”他是?恩人,恩人资金困难,孟宜安自要做点贡献。 “你把钱给我了,自己?怎么?办?” “我手头还?有些现金,如果你担心海阳的话,大不了我把门面卖了,也能筹到几百万。”孟宜安把自己?的家底合盘托出,“早晚都是?要给的,本来也是?你的钱,七哥,你就收下吧。” 孟宜安几乎在恳求他,这回施戚没?有再推却。 施戚走出房门,被孟宜安的父母在电梯口逮了个?正着。孟宜安的父母朴实俭省,常年劳作,皮肤黝黑粗糙,他们各自拽着施戚的一只?手,像是?怕他逃了,掌心全是?老茧,指甲里攒着洗不尽的泥,磨疼了施戚矜贵的皮肉。 这两口子竟然会生出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儿,施戚在他们身上找不出一丝孟宜安的影子,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觉得很神奇。 “大侄子,我跟宜安她妈在南城待了三个?多月,家里活计没?人管,她弟还?给她姨妈带着,宜安现在能走了,护工又寸步不离,沁沁在学?校全托,我们平时也插不上手,昨天我叫宜安跟我们回老家散散心,她不愿意,你看……” 孟父乱七八糟说?了大一堆,无非就是?几个?字,他们待够了,想走了。 孟家在县里还?算富有,不然也不会送孟宜安出来读书,即便旷了这小半年,账面上也损失得起,说?来道去,还?是?担心自家儿子。 五年前孟家老蚌生珠,得了个?大胖小子,分开几个?月,那叫一个?牵肠挂肚,他们虽然爱孟宜安,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爱是?不能跟男娃比的,在南城耗了这么?久,他们对孟宜安的爱到达了极限,对儿子的思念,也到达极限了。 “我们闲着没?事干,在城里一直住不惯,不然早搬来了。最近宜安看着挺精神的,都是?年轻人,哪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大侄子,你多劝劝她……” 孟父絮絮叨叨,他们走不走施戚无所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先来告诉自己?,而不是?跟孟宜安说?,好像要他来做孟宜安的主,他才是?孟宜安的老公一样。 施戚打断孟父的话:“我明天要回B市,你们再待半个?月。”发觉自己?口气?生硬,他又给了孟宜安父母两万块钱,“伯父伯母,你们给宜安多买点营养品,有空就去周边玩玩。” “哎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怎么?能让你出钱?”孟宜安的父母说?什么?也不收,施戚干脆放在座椅上闪身离开,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认为他好得有点过分。 施戚摆脱了医院浊闷的空气?,给叶柔打电话:“收拾好行李,明天带你去日本玩。” 那头传来叶柔的欢呼声。 冷千山和丛蕾为这几场戏磨了四五天,丛蕾笨鸟先飞,剧本上记满了笔记,甚至标出了每句话的停顿符和重?音。他们试了很多种演法,不能过于外放,免得变成?琼瑶剧式的夸张,也不能太内敛,免得消解观众的共鸣,尺度不好拿捏,丛蕾累极,一回酒店就把自己?扔进床里。 -- 第177页 冷千山给她脱了鞋,换上睡衣,顺手揩了两把油,被丛蕾骂了两句,又去拿卸妆乳给她卸妆,擦脸,洗脚,他转来转去,忙得不亦乐乎,总算把丛蕾收拾出了个?人样:“丛大宝,我天天这么?伺候你,你给我发多少工资?” 丛蕾有气?无力地从睡衣里掏出两个?钢镚。 “哟,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冷千山把两块钱没?收,放在她圆圆的鼻孔前,“你怎么?这么?抠。” “自助贩卖机补的。”丛蕾晃头,把硬币甩开。 冷千山将她整个?头搁在腿上,按摩她的太阳穴,他手法老道,比起小兰有过之而无不及:“脸上都没?肉了。” 因为一个?蛋糕,丛蕾连着几天下午没?吃饭,为了贴近孟宜安的状态,她把所有的餐食都做了精简,本来就瘦,加上整日高强度劳动,更是?饿得瘦骨嶙峋,冷千山抱着她都嫌硌手。 “这部?拍完就不演了吧。”他心疼地说?,“我还?是?喜欢你当个?小胖子,胖子有福气?。” 冷千山人高马大,丛蕾窝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猫,她蹭了蹭他的胸膛,有种松弛的怠意,不自觉地撒了个?娇:“你管我呢。” 丛蕾鲜少对人撒娇,只?是?被他一宠爱,就忍不住要造作,还?好冷千山不以为意,他低下头,啄木鸟似的亲遍她的脸:“认命吧,你生下来就是?要被我管的。” 丛蕾想反驳他,可惜嘴唇被他咬住了,冷千山的吻久不结束,丛蕾开起了小差,从虎口中挣脱:“你觉不觉得最近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连小兰也是?有口难言的模样。 “不觉得。”冷千山道。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负面新闻了,你们瞒着我?”丛蕾想拿手机,“我都没?空上网。” 冷千山把手机塞到枕头里:“说?了没?有就没?有。” 总不能让她知道,在他的助力下,他们的绯闻炒得沸沸扬扬。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丛蕾警惕地问。 丛蕾看了肯定要来问他,而他肯定瞒不过丛蕾,就算要看,也得挑他不在场的时间。冷千山张口就来:“没?有不让你看,只?是?我有事要先和你说?。” “什么?事?” “给你一点演技上的建议。”冷千山一本正经地道,“你想走这条路,最好改一改现在的演法,太伤身。” 丛蕾演戏时做不到冷千山那样游刃有余,要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出戏,如果不是?冷千山每晚陪着她,恐怕她整个?人都会沉浸在孟宜安的情?绪中。她强迫自己?变成?孟宜安,去体验她的体验,这是?一个?捷径,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去达到最好的效果,但注定走不长?远。 “任角色千变万化,你自己?的那个?‘我’必须得定住,对角色产生信念感的前提,是?先信任你自己?。”冷千山道,“说?简单点,就是?以自我为中心。” 丛蕾想,冷千山最擅长?以自我为中心,生活中,这是?他的缺点,到了戏里却截然相反。 “你是?谁,你为什么?是?你?”冷千山仿若一名哲学?家,“拿掉别人贴给你的标签,你的自我是?建立在什么?之上,你想过吗?” 丛蕾答不上来。 冷千山总结道:“丛蕾,你不相信自己?。” 丛蕾肺腑俱震,她似乎摸出了一点门道,然而不容她深思,冷千山趁机抛出了另一个?目的:“我明天下午请了假,和白丽瑶去机场接白采薇,大家吃个?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温度计胜出了哈,给中奖的姐妹都发了红包,其他投票的小天使也都发了参与奖,大家查收一下~另外我还看中了盒饭同志的winner,到时候两个都会用~好多眼熟的盆友懒得参与,木事,等到完结再给你们发一波。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Abby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喜欢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莫莫 2个;南桃柚子、Abb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幸运鹅 20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一直买俺 丛蕾想也不想就道:“我不去。” 冷千山挖空心思, 以为听了自己?的谆谆教导,她总不该拒绝得?这么干脆:“你知不知道白丽瑶喜欢我?” “我知道。” “你就这么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即使清楚冷千山对白丽瑶别无?杂念,可白丽瑶给他打电话时, 他的话语简短, 态度却十分温和?, 不怪白丽瑶会喜欢他。想起白丽瑶给她看过的那张亲密合照, 丛蕾巴不得?他们这辈子?都别见面。 但还有一个白采薇。 他说过, 白采薇是他的知己?, 冷千山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 他能?这么说, 她的地位一定非比寻常,丛蕾不愿去阻挠。 让他在友情与爱情中二选一,他毫无?疑问会选择她,她永远都会是冷千山的第一选项。但当那份“友情”割舍而去时, 他未必不会心痛。一旦心痛,白采薇就成了白月光, 时间可以把朦胧的好感酿造成深爱, 也可以将她这颗朱砂痣, 逐渐褪为蚊子?血。 -- 第178页 丛蕾主?宰不了冷千山, 能?主?宰的只有自己?。倘若她真随冷千山去了,只会落入窘境。届时他们三个人把酒言欢, 聊着共同的往事,共同的朋友,共同的理想, 她杵在旁边,算个什么? 短短几秒内,丛蕾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全, 她甚至挂了笑,表示自己?对他充分的信任:“我当然?放心。” 冷千山一掌盖住她的脸。 丛蕾的笑容是一张假面,随着她的皮肤纹路龟裂,松动,惹得?冷千山汗毛竖起,仿佛在看鬼片,而她被孟宜安上了身。 丛蕾对他的心理过程全无?所?知:“你干嘛呢。” 冷千山神情莫测地盯着丛蕾,他想他必定在哪里见过她此时的表情。 宽容大度,浮云淡薄,这不正是曾经在他妈身上出现过,明知丈夫在外面乱搞,自己?还若无?其事的标准大奶画像? 合着丛蕾这是把他当冷世辉了?! 冷千山醍醐灌顶,随后气得?想笑,让丛蕾陪他,丛蕾不愿意?,同时又认为他不安好心,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好,再待下去,他很有可能?抑制不住自己?要把丛蕾的屁股打肿。他把丛蕾放回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冷着脸说道:“我不去了。” “不是,你要去就去,我又没拦着你,你跟我甩什么脸子??” 丛蕾见他要走,火气也现了形,她已经够委曲求全了,难道还要她求着去他么。冷千山假都请了,明明就是安着心要去接白采薇的,现在来跟她装什么装? “闭嘴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冷千山到底没忍住,在她额头上敲了个爆栗,“说了不去就不去,我今晚回去睡,免得?你把我气死。” “冷千山,到底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都没气,你还先气死了?你自己?做了倒赖给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丛蕾七窍生烟,冷千山怕自己?一回头场面就不可收拾,加快步伐离开,给她留下咔哒一声门响。 丛蕾的话音消散在寂寞的空气中,房间从未有过的静,仿佛全世界只得?她一个人,恋爱的甜蜜不见了,她撞在了一块冰冷的铁板上。 施戚和?叶柔在日本玩了半个月,他不许叶柔发朋友圈,叶柔的美照没有用武之地,和?施戚闹了好几回,但闹也不敢闹得?太过,毕竟施戚随时可以和?她翻脸。他的阴晴不定,叶柔深有体会,不管是把她宠成掌上明珠,还是把她当做一只破鞋,全凭他的心情。 施戚从日本回B市后,再也没去过南城,孟宜安问了他两次,他都说自己?忙,直到听邹静说邹海阳在医院里即将要住满半年,他才打电话问候了一下孟宜安。 “无?论海阳有没有醒,你都要先把自己?照顾好。”施戚话语关切,脸上麻木不仁,宛若分裂出了两个灵魂。 “我知道,七哥,”她还是那句话,“我这几天梦到海阳了,都是好梦,他说他马上就来找我,这次我有预感,海阳一定会醒。” 孟宜安说得?那么坚决,在旁人眼中更像是一场自我催眠。果然?,到了那天,邹海阳又一次让她的希冀落了空。 大家都明白,邹海阳几乎不可能?再醒了。 孟宜安的父母早已回家,这一次只有邹静陪着她,据说她没有再发疯,施戚猜大概是观众不够多。他之前过足了救世主?的瘾,暂时没有复岗的打算,特意?避开孟宜安悲痛欲绝的那段时日,等?邹静称她修复得?差不多了,他才又去了南城。 他们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见面。 孟宜安戴着暗红的围巾,一身灰色大衣,切尔西靴,小?腿修长笔直,沾染了深冬的沉意?,略有疲态,但不见萎靡。 “七哥,你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孟宜安问。 “差不多。” “钱还够用吗?” “够。”施戚道,“你够不够?” 这大半年,邹海阳应该把她的现金都耗空了。 “够的,”孟宜安赧然?,“门面我没舍得?卖,拿去银行贷了点款,课余又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她还是没有放弃邹海阳,原本想让邹海阳在医院再住一年,可上个月沁沁失落地告诉她,班里别的小?孩都会攀岩,只有自己?没上过攀岩课。 沁沁在孟宜安教的那所?私立学校里读书,一学期学费七八万,以南城的消费水平,算得?上是贵族学校。她和?邹海阳都希望沁沁能?受到最优质的教育,给女儿?最好的一切,而她如今把全副心神放在邹海阳身上,却忽略了沁沁的成长。 孟宜安不舍得?把沁沁转到公立学校,沁沁是她与海阳生命的延续,她在沁沁与邹海阳之间做了艰难的取舍,最后还是给邹海阳换了一些普通的药。 她终究不是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人,就像孟父说的,她不得?不为将来做打算。 即便如此,邹海阳住在医院仍是一大笔开支,而且学校离医院太远,孟宜安有时候几天才能?见邹海阳一面。她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渐渐习惯邹海阳的消失,如果连她都觉得?邹海阳醒不过来了,那他就真的被判了死刑。 “七哥,我想把海阳带回家住。”孟宜安局促地说,“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施戚不懂这与他有何?关系,邹海阳是个好弟弟,打小?就喜欢围着他转,他们感情是有的,但仅此而已,何?况在施戚心中,这个弟弟早已经是个死人。 -- 第179页 “我的意?见不重要,主?要看医生怎么说。”施戚体贴地道。 宋医生告诉他们,植物人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很高,房间不仅要洁净明亮,宽敞通风,室温也有严格的控制。最好请一位专业护工照顾邹海阳,给他翻身擦洗,防止生出褥疮,日常饮食也要营养均衡,过咸过甜都不行。只要能?做到和?医院同等?的护理,邹海阳就可以回家生活。 孟宜安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她买好吸痰器、气垫床等?基础设备,又高价聘请了一位护工,邹海阳终于被她带回了家。 只要知道他在家,她就不再孤独。 这是丛蕾和?冷千山在医院的最后一场戏,饰演叶柔的演员也在,她是某戏剧学院刚毕业的学生,冷千山休息时,一直以探讨的名义?往他旁边凑,冷千山被问烦了,墨镜一戴,塞上耳塞,非常大牌,谁都不爱。 除去拍戏,他和?丛蕾全程无?交流。 丛蕾承认,早上那件事,是她做得?过火了。 冷千山起了个大早,开车去城北一家远近闻名的糕点铺给她买了早饭,他来找丛蕾和?好,却对昨晚的争吵只字不提,好像只是为了哄她而哄她,自个儿?根本没错,而她生气,纯属是因?为气多。 丛蕾的轴劲儿?上来,等?冷千山前脚一走,后脚就把早餐给了小?兰,小?兰不敢吃,给了肖庄,肖庄不知道这是冷千山买的,认为这是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于是去送给冷千山,声情并茂地说自己?知道他辛苦,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去城北给他买了早饭。 冷千山接过自己?给自己?买的早餐,肖庄还没抒发完对冷千山的爱护之情,化妆间里就传来了他的鬼哭狼嚎。 丛蕾和?小?兰十分愧疚,她等?在他的化妆间门口?,想给肖庄说说情,然?而冷千山脸黑如锅底,当着她的面,把早饭径直扔进垃圾桶,然?后与她擦肩而过,一个眼风也没给她。 丛蕾知道,冷千山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一旦吃了,就容易两头为难。他们在现实中搞冷战,偏偏在剧里还得?正常对话。戏前戏后的冷千山顶着两幅面孔,丛蕾也不甘落后,既然?冷千山都可以做到不受影响,那她也是演员,她为什么不可以。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大半天。 剧组要转场去另一个拍摄地,车上,小?兰劝道:“姐,要不你一会儿?你把这个小?手炉给冷哥拿去吧,毕竟这事儿?是我们先做得?不对……” “他不要怎么办,我才不想去讨这个嫌。” “那我去送?” 丛蕾没吭声。 忙碌让孟宜安没有精力去伤春悲秋,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去当家教,回来又要检查沁沁的作?业,跟沁沁聊天讲故事,等?沁沁睡下了,她还得?去看邹海阳这一天有没有被照顾妥当,做完上述的一切,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而这点时间只够她洗漱上床,去迎接一个更漫长的明天。 孟宜安除了小?时候干过两年农活,从未吃过生活的苦。邹海阳把她宠成了一个小?公主?,她下了班只需要插插花,做做瑜伽,研究研究烹饪,如今却是家里的顶梁柱,要为了钱努力奔波。 学校与家里跨了一整个区,孟宜安不会开车,以前邹海阳每天都会接她上下班,现在她早晨与人挤公交,光是在路上就要耽搁个把小?时,着实吃不消,便叫邹静替她打听打听学校周边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施戚知道这事,再度对她伸出了援手:“我在新区正好有一处空房子?,环境还不错,你要是不介意?,就带着海阳和?沁沁过来住吧。” 施戚发给孟宜安一个地址,那是一处有名的高档小?区,走到学校只用五分钟。过了两日,施戚带她去看房子?:“怎么样?” “比我家好。”孟宜安坦诚地道。 她家条件已算优秀,然?而施戚的住处更好,采光充足,满屋透亮。因?为住得?少,屋内装修摆饰都崭然?一新,小?区绿植茂盛,修剪得?整整齐齐,这么好的房子?,孟宜安不好意?思鸠占鹊巢,施戚看出她的顾虑,说道:“反正我平时不住,空着也是浪费,不如留给自家人。保姆每周会来打扫两次卫生,你自己?也能?省点事。” 孟宜安为施戚的古道热肠而感动,患难见真情,曾经她因?为错误的偏见去疏远施戚,想想真是不可理喻。孟宜安被他说得?心动,提出要给施戚租金,被施戚训了两句,她只好保证道:“七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爱惜好它?。” 孟宜安搬家那天,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她从车上搬东西,来来回回跑得?累了,脱下外套,里面只穿着家居服。她身纤体弱,但臀部丰满,出了许多的汗,弯腰时裤子?能?印出内裤的勒痕,生过孩子?的女人,与当年那个唱歌的青涩少女大不一样,施戚陡然?捏住了她的肩膀。 孟宜安吓了一跳,凝白的皮肤下透着运动后的绯红,施戚喉结耸动,却是一声长叹:“宜安啊,你不容易。” 他这样的心真意?实,有个人能?懂自己?的苦,孟宜安不禁红了眼眶。 “好。”段峻鼓起了掌。 最后一个动作?是冷千山的临场发挥,所?以丛蕾的惊吓全出于本真,她并不知道冷千山要做什么,但当他的眼神传递过来,丛蕾自然?而然?地就给了他反应,后续的情绪水到渠成,配合得?十分默契。 -- 第180页 与演技好的人对戏是一种享受,那一刻,他们的感觉是共通的,丛蕾品尝到了一种高山流水般的美妙,尽管冷千山依旧铁面无?情。 后面暂时没有他们的戏,冷千山在和?段峻聊天,似乎为某个问题发生了争论,丛蕾一过去,冷千山就不说了,丛蕾被他排挤,郁闷地回到房车,小?兰给她又是揉肩又是捏手臂,就是不提正事。丛蕾等?了半晌,不自在地说:“咳,你不把手炉给他拿过去啊。” “啊,我忘了。”小?兰一拍脑门,向着片场百米冲刺,等?到她回来,却还捧着那个手炉,丛蕾问道:“怎么了?” 小?兰道:“段导说冷哥有点事,请假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4个;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0瓶;阳阳扬、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一直买俺 丛蕾心里咯噔一下:“他有没有说他去?哪儿??” “就算说了段导也不可能告诉我呀。” 丛蕾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有答案,冷千山还是去?找了白采薇。 果然,他说不去?都是假的, 越拦越惦记, 如今和她吵了架, 他更加理直气壮, 并且不会再?有任何内疚之心。 冷千山放不下白采薇, 想到这里, 丛蕾不知?道是白丽瑶更可怜, 还是自己更可怜。 接下来是她和石胤的对手戏, 石胤负责躺尸,丛蕾要给他擦洗身体。邹海阳没有穿病号服,那身衣服总让孟宜安联想起疾病,她给邹海阳换了宽松的T恤, 打造成?他在午睡的假象。她掀起衣摆,用柔软的毛巾擦邹海阳的脖颈, 胸膛, 小腹, 他的肉.体苍白, 像一株忘了浇水的草。 “卡。”段峻喊道,“石胤, 把你?的肌肉收起来,绷得?太紧了。” 石胤光溜着身子被丛蕾摆布,难免有些拘束。丛蕾劝他:“你?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就行, 我不会对你?有其他想法的。” 石胤:“……谢谢。” 他放任自己的肌肉变成?一摊软晃的脂肪,丛蕾先?把石胤的躯干擦了一遍,随后抬起他的手, 擦他的腋下,石胤怕痒,眼皮露了馅,他们重新来过。第三次打板,丛蕾顺利擦到石胤的大腿,又出了岔子。 段峻拿着扩音器:“温韵,石胤皮肤都红了,这是你?老公,你?在搓铁皮吗?” 石胤嘀咕:“还好我干净,没给搓出泥。” 片场笑成?一团。 石胤敷着冰毛巾,给身体降温褪红,大冬天的,他冷得?瑟瑟发抖,皮肤都透出了乌青,丛蕾羞愧难当?,要不是她想着冷千山的行踪,手上?失了轻重,石胤也不用受这份罪。 她讷讷地?给石胤道歉,石胤却让她不要在意,丛蕾给他倒了杯热水,石胤打趣道:“有你?这待遇,我还能再?被搓两?次铁皮。” 丛蕾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宽心,决意后面要一次过,然而她的情绪接连被打断,又急于求成?,反而掌握不了火候。眼神不是过于炙热,就是过于清淡,段峻调整了她好几次,手把手给她示范,说道:“照顾邹海阳是孟宜安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一部分,她已经习惯于做这件事,就像吃饭睡觉上?班,你?既要带着爱意,也要有死水似的庸常。” 丛蕾能体会段峻说的每一个字,那种庸常她切身经历过,可是她对丛丰没有爱,只有责任,所以当?她看着邹海阳时,有的也只是责任。这是冷千山给她指出过的弊端,她完全依靠自己的体验来靠近人物,至于体验不到的,只能依靠生硬的模仿,她可以做到激烈的情感爆发,却无法复刻爱中的细枝末节。 丛蕾带着沮丧收工,推开酒店的门前,她曾设想过冷千山会不会坐在沙发上?等她,和往常一样把她抱起来转一圈,再?得?意地?说其实他没走。现实是她多?虑了,房内空无一人,手机也静得?像是出了故障。 平时拍完戏,她的时间总被冷千山占得?满满当?当?,他们的生活黏得?紧密,有万千值得?分享的事,聊着聊着就笑,笑着笑着就吵,吵着吵着又滚到一起。如今热闹散作无处不在的窒闷,丛蕾不愿总想起他,她打开窗户,让风吹走冷千山的气味,点开了许久不曾登录的微博。 她的本意是刷点搞笑段子,放松一下大脑,却还是没躲开冷千山的名字。 丛蕾看见这几天有关自己的新闻,嘴巴逐渐张大,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首先?,《猎雾》的片场照被人传到了网上?,他们都保持着剧中的造型,丛蕾乌黑浓密的长发瀑布般垂到腰间,宽大的病号服将她衬得?玉骨凝霜,冷千山西装革履,微垂着头?,金丝眼镜滑到高挺的鼻梁中间,捋起她的头?发,眼波溺人。一个楚楚可怜,一个清贵俊逸,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无限遐想。 大家都知?道这是电影在炒作,但并不妨碍众多?画手写手大大们就这张图开始了五花八门的创作。就连之前冷千山暴打她的传闻,也被衍生成?了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同人文—— -- 第181页 冷千山拎着黑色小皮鞭,叼着烟,把丛蕾踩在锃亮的皮鞋下,眼镜反射出凛冽的寒光,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将她打得?伤痕累累,一截烟灰抖落在丛蕾的肌肤上?,火光湮入她的伤口,她发出令人愉悦的低泣,由于冷千山龙精虎猛,丛蕾娇不堪折,半个月没能下得?了床,只好对外告假。 丛蕾天雷滚滚。 这篇亚洲版五十度灰一战成?名,被屎磕郎们奉为圣屎,甚至有人认为这才是暴打背后的真?相,难怪爆料者们都对这次事件语焉不详,难怪对传闻向来不屑一顾的冷千山会破天荒地?与丛蕾发联合声?明,原来是因为他们早已有了不可言说的关系! 屎磕郎们四处找屎来磕,让丛蕾也有了一个意外收获。冷千山上?《星光旋风》时的现场视频被粉丝发到网上?,粉丝的本意是想塑造冷千山接地?气反差萌的形象,却没能逃过屎磕郎们的火眼金睛: 给他来电的“十八线”如果是米线店老板,为什么?全程不说话?为什么?搜遍了C市的米线店,都没有哪家叫“十八线”?温韵之前就被大家叫做十八线,偏偏她又正好缺席,瞧瞧冷哥佯装镇定的表情,听听冷哥追风逐电的语速,这个十八线,绝对就是温韵本人! 丛蕾跟着恍然大悟,冷千山那天在电话里态度奇怪,她就猜他身边有人,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把她说成?卖米线的,亏他想得?出来。 一切逻辑都通了,屎磕郎们磕得?有理有据。队伍不断壮大,他们总算不用在阴沟里躲躲藏藏,一步步向着CP界的大舞台进军,开始暗戳戳地?招新,每条热门微博下都有他们的接头?暗号:欢迎新郎,共创辉煌! 这对CP发展之曲折离奇,赫然成?为了互联网的一大奇观。就算冷千山的粉丝们大骂屎磕郎磕的是屎心糖,造谣丛蕾是被大佬包养的资源咖,都并不影响观众们对这部电影引颈而盼。 丛蕾观察着这张照片,始作俑者八成?是片场的工作人员,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人员,小兰没道理不知?会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冷千山做贼心虚,给她下了封口令。 丛蕾给了自己一个找冷千山的理由,她点开对话框,把链接发过去?:“你?做的?” 手机下一秒响起。 “喂,你?和冷千山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和白丽瑶在夜店玩?”尤娇的大喇叭穿过丛蕾的双耳。 “夜店?” “不会吧,你?没上?网?快点去?看热搜!” 丛蕾的心刹那间掉进了冰窟。她关掉旧新闻,点开首页的第一条,有人两?个小时前在C市的夜店碰见了冷千山,他与一群男男女女坐在卡座上?,全场人都沸腾了,手机的闪光灯从四面八方对准他,还有舞池中蹦迪的白丽瑶。 评论里的冷白色整齐划一地?刷着多?彩桃心阵,他们前一阵被屎磕郎搞得?心塞,这回正主当?众发糖,大家牙齿都要笑掉: “众所周知?冷哥不喜欢曝光私生活,而且亲口认证过不爱去?夜店这种嘈杂的地?方,爱蹦迪的只有小白,他为了博小白一笑,宁愿牺牲自己,屎磕郎们还敢跟我们对磕?” “我就知?道他和姓温的发联合声?明是碍于合作关系,姓温的贴着他炒,真?不长眼。” “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冷白色永不BE!” 尤娇喋喋不休:“你?们是吵架还是分手了?他这也太渣了……” 丛蕾挂了电话。 只有她知?道,冷千山陪的不是白丽瑶,是白采薇。 丛蕾把照片放到最大,试图从中找出白采薇的蛛丝马迹,可是光线晦暗,每一个女生都差不多?的美,她找不出来,删掉那张模糊的照片,觉得?自己的举止十分可悲。 男朋友在外游戏人间,她却是最后一个知?情者,丛蕾的自尊心被碾得?稀巴烂。或许他们的交往本来就是阴差阳错,命运安排他们重逢,解了一个经年的执念,光芒熄灭后,彼此都被打回原形,结局依旧是分道扬镳。 如果他们真?的适合,十年前就该在一起,悲哀的是他们竟然浪费了十年,来证明这个昭然若揭的事实。 丛蕾眼里没有泪,泪水只会让她显得?无能,她浑身冰凉,空调开到二十八度,仍旧止不住冷意,于是缩进被窝,把自己关进温暖的巢穴,像一只舔舐伤口的小兽。丛蕾面目僵硬,仿佛有人在她面前架了一台摄影机,而她被迫对着摄影机证明,自己没有冷千山,也活得?下去?。 凌晨三点,一阵急剧的敲门声?打碎了她的屏障。 丛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门外的的确确是冷千山的声?音。她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出神,冷千山一直喊她的名字,大有她不开门绝不罢休的架势。这样下去?迟早被别?人听见,丛蕾犹豫良久,拧开门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冷千山勒住腰,一把拖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身体混合着烟色酒气,让人能直观地?感受到某些滥情场景,丛蕾厌恶地?避开:“你?回来干什么?。” “不是你?给我发消息吗。”冷千山带着醉意,“我想你?,就回来了。” 丛蕾眼里露出讥嘲,若非她那条消息发得?巧,他是不是就要在C市过夜了?几个小时前还在和别?的女人厮混,回来却口口声?声?地?说想她,鱼和熊掌他都要兼得?,冷千山将她置于何地??! -- 第182页 冷千山的下巴搁在丛蕾肩上?,急躁地?吻她的耳根,她的喉颈,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乱摸一气,一副想她想疯了的模样。就在冷千山的唇要碰上?她的唇时,丛蕾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一推,冷千山喝了酒气力不稳,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你?来找我泻火?” “什么?意思。”冷千山歪着头?,像一个大号的男童,迷茫地?问,“你?怎么?了?” 丛蕾蹲下身平视他:“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冷千山拽着丛蕾的手,滚烫的皮肤蹭着她过低的体温,舒服地?嘟囔,“头?好疼,给我按一下好不好?” “不好。”丛蕾一脸疏离,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冷千山借用她的手作支点,撑起自己沉重的头?,轻声?呢喃道,“我的宝贝。” - 作者有话要说:  把电影名字也改了……之前那个太小言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4个;红月 2个;橙77、盒饭、薄、婼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叶 5瓶;阳阳扬 2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一直买俺 丛蕾猛地起立, 仅仅四个字,让她束手无策。 冷千山全心全意地望着她时,常常会让丛蕾忘记自?己得到的是一份有缺憾的爱。她宁愿冷千山不?爱她, 也好过将她吊在空中, 脚不?沾地, 却始终残留着一口?气。 冷千山的眼睛亮得像钻石:“宝贝, 牵我起来。” 丛蕾摇头, 袖手旁观。冷千山搂住她的腿, 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白皙的大腿上烙出?一个红色的齿印, 冷千山抚摸着它,说?道:“我爱你。” 他?是一枚令人上瘾毒药,再被他?痴缠下去,死灰又要复燃。冷千山见到白采薇一定?很高兴, 否则以他?的酒量,如果不?是自?己愿意, 没人可以把他?灌到这个地步。丛蕾念着白采薇的名字, 一刀斩断心软, 给肖庄打了电话。 肖庄小跑到丛蕾的房间, 看见她腿上的大型挂件,目瞪口?呆:“这、这是喝多了?”他?纳闷道, “冷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告诉我。” “等明天醒了你问他?吧。来,你抬他?的身子, 我抬脚。” 肖庄跟着丛蕾的指示抱起冷千山,却发现移动的方向不?是房内,反而像要把他?给丢出?去。 冷千山也明白过来, 不?安分地扭动,可怜兮兮地问:“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肖庄专注扮聋,唯恐殃及池鱼,寻思原来冷哥喝醉了会变成小娇妻,不?晓得他?明天会不?会断片,要是没有,绝对?会先治自?己一个为虎作伥之罪,再杀他?灭口?。 丛蕾不?理他?,冷千山就反复地问,他?摇首摆尾,成了一条扑腾的大鲤鱼,丛蕾不?得不?答道:“是你自?己要走的。” “我没有。” “你昨天亲口?说?的。” “我没有。” “你醉了。” “我没有。” 冷千山复读机成精,肖庄听不?下去,装作抬不?动他?,替他?挽救道:“那个,韵姐,要不?今晚就让冷哥留在你这里……” “不?行。”丛蕾的话里不?带温度。 肖庄猜她大概是看到了热搜,不?由心虚气弱,虽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替冷千山心虚,但隐隐能感觉到冷哥这次的下场会很惨。 他?们?仿佛在清理作案现场,只是冷千山拒不?配合,他?不?敢蹬丛蕾,手挥舞着给了肖庄几?大拳,肖庄与冷千山心有灵犀,借势把他?放下,哭丧着脸道:“韵姐,要不?你找别人吧,这活儿我真干不?了。” 肖庄跟她磨蹭了大半天,冷千山连正门都?没出?,丛蕾糟透了心:“行,他?既然想待,就让他?待在这儿。” 冷千山乖顺了。 “我去和小兰住。”丛蕾说?。 肖庄忙道:“哎呀,那怎么?好意思,韵姐,不?如你和冷哥就先将就着过一夜……” 丛蕾自?顾自?收好随身物?品,不?知?不?觉中,冷千山扶着肖庄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声音拂过她的耳朵:“你不?用走。” 丛蕾顿了顿:“酒醒了?” 冷千山昏昏沉沉,血也烫得厉害,但还没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赶凌晨的飞机回?来。刚才赖着丛蕾,多少?有些借酒卖疯,给自?己一个先低头的借口?。 “醒不?醒你在意吗?”丛蕾的漠然与酒精的驱动,终究是让他?失了控,“你总是这样。”他?的毛细血管与神经中枢鼓噪齐鸣,冷千山找不?到具象的语言来形容丛蕾,只是一味地指控道,“你总是这样!” 浑浊的酒气喷在丛蕾脸上,她退了一步:“你可以走了。”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冷千山,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顾肖庄的劝阻,冲她放了句狠话:“你今天把我赶出?去,以后我再也不?会进来!” -- 第183页 丛蕾道:“好。” 好是什么?意思,冷千山的脑子被酒精烧得有点短路,是叫他?留下还是让他?离开?? 很快丛蕾就告诉了他?结果,她把冷千山推到门外,一阵凛风向他?迎面袭来,随着一声撞击,丛蕾的整个身子都?倚在门板上,好似脱了力,需要找个东西撑住自?己。紧接着,门后传来沉闷的砸门声,一下,又一下,像是砸在她的心上,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7:00 AM. 孟宜安前一晚忘记拉窗帘,阳光穿过她没有血色的皮肤,把她从睡梦中唤醒。今天是周末,她可以多睡会儿懒觉,孟宜安眯着眼,沁沁窸窸窣窣地钻进她的屋子,偷偷趴在床前,等到她的画笔快要碰到孟宜安的脸时,孟宜安突然捏住了她调皮的手,把沁沁抱到床上,嘴里哈着气,可劲儿挠她的痒痒。沁沁翻来滚去,咯咯地笑:“妈妈,我错了!” “小坏蛋。”孟宜安亲亲她的小脸,给沁沁梳好头发,照例先去看邹海阳。邹海阳的额上顶着一个“王”字,唇边也被画上了小黑胡子,沁沁躲在门后,被孟宜安瞪了一眼:“去拿毛巾来把爸爸擦干净。” “爸爸又看不?见……” “爸爸什么?都?能看见。”孟宜安郑重地说?。 沁沁乖乖收拾残局,孟宜安做完早餐,把三明治端上桌,沁沁提醒她:“妈妈,吴阿姨今天请假。” “我知?道。” “那这份是谁的?” 沁沁指着多出?来的三明治,它放在邹海阳以前坐的位置,孟宜安微微失神,说?道:“我自?己吃。” 10:30 AM. 孟宜安回?到家,大包小包的菜挂在她纤细的手腕,快要把她的手都?勒断,她坐在玄关处休息,沁沁懂事地帮她把菜一趟趟搬到厨房。孟宜安做了一个番茄炒蛋,一个麻婆豆腐,问道:“好吃吗?” “好吃。”沁沁说?,“但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孟宜安刚学会做饭不?久,笑了笑:“妈妈会努力的。” 她喂饱肚子,马不?停蹄地给邹海阳配置流食,孟宜安敲了敲卧室门:“海阳,吃饭了。” 她站了两秒,似乎是得到了邹海阳的许可,方才走进屋,把注射器里的食物?通过鼻饲管给他?打进胃里。 2:00 PM. 闺蜜沈瑜到家里时,孟宜安刚给邹海阳做完坐立训练。 沈瑜是孟宜安的大学同学,和邹海阳也是好友。她看着邹海阳,没法把这个羸弱的病患与那个英气勃发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孟宜安嫁得好,衣食无忧,老公疼爱,受尽了同学们?的羡慕,可世事无常,到头却落入了这番田地。 沈瑜忧心忡忡:“宜安,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万一海阳一辈子都?这样,你怎么?办?” “那我就养他?一辈子。” 沈瑜眼圈泛红,有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你何苦。” “我以为你会支持我。”孟宜安与邹海阳十指交握,有些失望,“你明明也爱过他?。” 沈瑜心底一颤:“……你知?道?” “嗯。” “他?也知?道?” “不?清楚,我没说?过。” 沈瑜苦涩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孟宜安回?忆道:“大二那年,我们?出?去踏青,我摔倒了,海阳背我去医院,你在后面叫他?,我看见你的眼神……” 沈瑜打断她:“那真的是很久了。” “嗯。” 当时她的脚被扭伤,邹海阳每天都?背她去上课,后来在某一天桂花纷飞的路上,他?们?接了吻。 两人沉默了半晌。 孟宜安忽地莞尔一笑:“你看,他?都?睡着了,我们?还是在聊他?。” “宜安,人活着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他?就在我的前方。”孟宜安摆手,示意沈瑜不?必再说?。 10:00 PM. 送走沈瑜,孟宜安要去两个学生家里上课,吴阿姨下午回?来,可以照顾沁沁和邹海阳。晚上到了家,孟宜安换上棉拖,打开?客厅的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没有人迎接她,沁沁早已睡熟,黑暗中,她微驮着背,坐在床沿凝视女儿,给了沁沁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随即孟宜安来到邹海阳的卧室,检查他?的尿袋有没有及时倒掉,确认一切无误,她给邹海阳盖好被子,说?道:“今天那家小孩的父亲又约我下周出?去喝咖啡。” “我拒绝了。” “大家听到我的遭遇,总是很同情我,其实没什么?可同情的。” “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邹海阳缄口?不?语,孟宜安的笑容淡去,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算了。” 她走到阳台,抽了一支烟。 孟宜安是一个月前染上的烟瘾,第一次抽的时候她呛了气管,滋味并不?好受,对?嗓子也有害,可是当尼古丁没入她的身体,她感到一种失重的飘然,烦恼都?变得很轻。 南城没有星星。 孟宜安摁掉烟头,打开?空调,一件件脱掉衣裤,赤条条地走进主卫,洗浴完毕,她一脸倦容地上床睡觉。 自?从邹海阳出?事,孟宜安就患上了入睡障碍,她辗转反侧,再一次闯入邹海阳的卧室,把他?的手臂摊开?,枕在他?的臂膀上,摸着邹海阳渐瘦的躯体,坚硬的肋骨,闭上了眼。 -- 第184页 不?久,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 孟宜安没有擦掉它,也许她不?知?道自?己流泪了,也许她并不?在意。半个小时后,她的呼吸变得匀缓。 此时夜深似海,施戚看着监控画面上方的日期,2月13日。他?欣赏完孟宜安的一天,然后关上了电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4个;红月 2个;莫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英语这还不简单、醋溜溜溜溜溜 20瓶;幸运鹅 10瓶;南下 2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一直买俺 这一出戏分成两组拍摄, 冷千山回来找段峻时,正好遇上丛蕾收工。他们狭路相逢,面对着?面, 冷千山驻足, 挡住她的去路, 迟疑地说:“昨天……” “借过。” 丛蕾侧身而行, 堵回了冷千山后续的话?。 冷千山酒醒后, 对昨晚的情形略微有点印象, 得?益于肖庄事?无巨细的汇报, 他大致弄清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之所以是大致, 因?为肖庄描述的场面过于生动?,什么他抱着?丛蕾的大腿卖萌,在地上耍赖……冷千山不堪入耳,自动?屏蔽了他说的那些细节。 为了思索下一步对策, 冷千山早上特?地避开?了丛蕾(不可否认也有嫌自己丢脸的原因?),他想来想去, 末了决定不认账。世界是运动?的世界, 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之中, 昨日的冷千山不等于今日的冷千山, 喝醉的冷千山也不等于清醒的冷千山,每一天都是新的他, 以此类推,那个在丛蕾面前撒泼打滚的冷千山,可以说与他本人无关。 昨日的冷千山声称再也不踏进她的房门, 但今日的冷千山要做什么,是昨日的冷千山管不着?的。冷千山为自己打造出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站在丛蕾的门口, 准备与她周旋一番。从她先前的表现来看,今天应该有场硬仗要打。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没做任何对不起丛蕾的事?情,他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只要底盘稳当,他就?有信心把?丛蕾绕晕。 冷千山做足了心理建设,手刚要落下,却是丛蕾先开?了门,她一抬眼,猝不及防:“我正要去找你。” 丛蕾的态度大变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冷千山暗自心惊,把?想好的台词都忘了:“找我?” 丛蕾提着?一个行李袋:“你的东西我都放在里?面了,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的。” 若不是今天收拾房间,她都没察觉到冷千山的痕迹已经遍及了她的生活,他的衣服、鞋子都与她混在一起,她的香水旁是他的剃须刀,她的护手霜旁是他的护肝药,他们在冷冰冰的酒店里?建起了一个简陋的小家,朝朝暮暮的温情,临了却只剩一个行李袋。 还好,也只有一个行李袋。 “你什么意思。”冷千山的步调完全?被?她打乱,周身僵滞,“丛蕾,你把?话?说清楚。” 丛蕾与他对视:“我说得?很清楚。” “是因?为我昨天说的气话??”冷千山慌促地说,“还是因?为我去了酒吧?你是不是生白丽瑶的气,你明知道那些新闻都是乱写的,我去C市是因?为……” “够了!”在冷千山讲出白采薇的名字前,丛蕾先抬了声,“都不是,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不合适?你说我们不合适? ”冷千山顿感荒谬,“你烧糊涂了?我们一直好好的,哪里?不合适?” “你和我性格差距太大。”丛蕾低低地说,“只是你认为好而已。” “我他妈……”冷千山气结,怒意高涨,“二十多?年了,你第一天知道我们性格差距大?少拿这套话?来糊弄我!” “没有糊弄你,只是我以为我们能克服这种差距。”丛蕾无力地道,“我们分开?得?太久,都把?对方想得?太好了。” “所以你现在发现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呢,你想去找谁,裴奕,喻帆,还是石胤?”冷千山咬着?后槽牙,眼里?几乎要滴血,“你不会兜兜转转一圈,发现最爱的还是裴奕吧?” “我没有。”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冷千山如坠云雾,他根本不信所谓性格不合的屁话?,在他这里?,没有合不合适,只有爱或不爱。爱了,就?要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只能是因?为不爱。 他拒绝去想丛蕾不爱自己的可能性,忍气吞声地说:“如果?你是想惩罚我,那你做到了。”冷千山道,“不管为了什么,我都跟你道歉。”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感情本来就?由?不得?人控制,是她自己选择退出,丛蕾眼里?发潮,强按下心酸,“你把?东西拿走吧。” 小兰先前收到丛蕾的吩咐,过来给她熨衣服,撞见他们僵持的一幕,不知自己该不该逗留,战战兢兢地叫道:“韵姐。” “你等等。”丛蕾抹掉眼泪,对冷千山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 话?音未落,冷千山霍然拽住她,反手把?门一锁,将丛蕾推到床上。等到丛蕾回过神时,他已经抽出皮带,给她的手腕利索地打了一个结。 -- 第185页 丛蕾的泪意荡然无存,望着?自己被?捆得?扎扎实实的双手,只剩下震悚:“你疯了!” “你才要把?我搞疯了。”小兰在门外狂敲猛喊,冷千山骂了她一句,周遭重?回安静,他把?椅子拖到丛蕾身前,点了一根烟。 冷千山觉得?自己终于能说话?了。 “丛蕾,我没有读心术。”烟圈弥散,显出他消沉的脸。 丛蕾垂眸。 “你总是这样。”冷千山接上了昨晚没有表达出的内容,“突然高兴,突然不高兴,突然喜欢我,突然又要和我分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猜你在想什么。” 雾气模糊了丛蕾的视线,冷千山把?头埋在她的小腹上,仿佛在向她俯首称臣:“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就?算不想走下去,你也该给我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我们可以谈。”他哑着?声请求她,“好不好?” 丛蕾的手搁在他的后脑勺,发茬扎着?她的掌心,据说头发硬的人,性格也硬,丛蕾胸口滞涩,他为她收起了利刺,她却依然要说出那句话?:“和你在一起,我很煎熬。” “煎熬?”冷千山难以置信。 “我不快乐,我很煎熬。”丛蕾重?复道,“我们靠得?越近,我就?越狼狈。你只遵循你的原则做事?,你的世界里?只播放你的频道,别人要么离开?,要么当你的观众,我进不去你的频道,你也够不到我的线路。”丛蕾飞快地说,“读书?时就?是这样,不管你好还是不好,大家都愿意迁就?你,唯你马首是瞻,而我这个路人甲,永远是迁就?你的其中之一。” 白采薇不过是导火索,归根究底,是因?为她能感受到的距离,他从来感受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这么多,明天还有。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无情臭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39瓶;英语这还不简单 20瓶;骑个蜗牛去旅行 2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一直买俺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种错觉, ”冷千山匪夷所思,“小时候的事不提了,大家都不懂事。但自从我们在一起, 丛蕾, 你自己数数, 哪一次你闹别扭, 不是?我上赶着来跟你道歉?你居然觉得是?你在迁就我?” “我是?说?我们平时相处的模式。” “我们相处的模式有?什么问题,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见我给谁这?样做牛做马过?”冷千山怀疑丛蕾就是?日子过得太顺, 在这?儿没事找事, “你说?我够不到你的线路, 但你的线路又何曾对我敞开?你能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想要和他成为势均力?敌的爱人。 丛蕾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灌了铅块,无论如何也倒不出来, 好像一旦说?了,自己都会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这?段感情一开始是?她的私人花园, 她乐以忘忧, 流连忘返, 然而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每一个声音都在对她洗脑,说?她配不上冷千山。从她自己的团队到外?界的议论, 但凡他们的名?字同?时出现,她总是?那个下位者,就连他们的CP粉也登不得大雅之堂, 只能拥有?一个无比难听的名?字。 冷千山的缺点一直都在,可让她煎熬的,其实是?她本身?。 本来丛蕾这?些年已经调节得很好了, 她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站到人前,谁都看?不出她曾经活得那么辛苦。她有?无数可供选择的衣服,但紧身?裙与吊带短裤仍然占据着她衣柜的半壁江山——那些青春期没法穿的东西,始终在丛蕾心里留下了一个深坑。 冷千山给她的心理压力?超出了负荷,她活在质疑声中?,长期得不到肯定,暗伤蠕痛,她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胖妞,每一天都在与自卑作斗争。 冷千山说?,她不相信自己。 他说?得没错。 因为不相信自己,所以他只要有?一点顾及不到她,她就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为了证明?她不是?他的附庸,丛蕾竭尽全力?地去拍好《猎雾》,她一周内把自己饿瘦了近十斤,饥饿之火每分每秒都在她的胃里燃烧,连段峻都让她不要对自己太狠。 她简直是?孤注一掷了,丛蕾常常幻想,如果她有?冉晗那样的成就该多好,她肯定会爱得轻而易举。 可惜冷千山不会明?白她的劳筋苦骨,就像她不能理解冷千山的独树一帜,丛蕾预想得到他听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后那不解的神情,不仅如此,他十有?八.九还会认为她有?毛病。 “我想要的,除了我自己,谁都给不了。”丛蕾决然道。 冷千山一拳打?在棉花上,眉毛都拧成了结:“你给不了是?你的事,跟你要和我分手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说?要分手。”这?些天,分手的念头在丛蕾脑中?盘旋,可当冷千山说?出口时,她才发现这?个词有?多锋利,她与他一样,就算走不下去,也舍不得回到原点。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扒了皮肉还有?心,好时是?无与伦比的甜蜜,坏时就成了无与伦比的痛苦。 -- 第186页 冷千山指着行李袋,哂笑?道:“所以是?我理解错了,你在替我收纳?” “我只是?想先冷静一下,整理好这?段关系。”丛蕾没法用匮乏的语言去表明?冷千山给她的压迫感。“你把我逼得太紧了,很多事。”她困顿而焦虑,“我不晓得该怎么说?,你总是?让我喘不过来。” 冷千山大概听懂了两分。说?来说?去,丛蕾想要个人空间?。 他还没有?和她待够,她已经盘算着要离他远一点。 冷千山一支烟吸完,又抽出一支,他非得要做些什么,才能按捺住刀割似的痛:“你要冷静多久?” 丛蕾给不出一个明?确的期限,她甚至想,或许拖着拖着,彼此脱了敏,也就能放手了。 “我给你一个星期,这?是?我的极限。”冷千山替她做了决定。丛蕾试图反对,被他看?了一眼?,那一眼?冷酷凌厉,叫人遍体生寒,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掐死她,让丛蕾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我们是?不可能分手的。这?辈子都别想,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冷千山眉宇间?满是?阴鸷。他等了这?么久,要让他把丛蕾放走,除非他死,冷千山说?道,“一个星期后,不管你整没整理好,我都会再来找你。” * 孟宜安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暴露无遗,她经过的每个角落,背后都有?施戚的眼?睛。施戚不看?综艺节目,孟宜安亲身?为他上演了一场真人秀,有?时工作累了,看?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叫人赏心悦目,不失为一种放松。 施戚很难说?自己对孟宜安持着怎样的感情,她就像一个有?生命的玩偶,一个漂亮的小玩意儿,从他第一眼?见到孟宜安起,她就长在他的审美上,后面的每一寸变化也很符合他的心意。施戚总是?因为女人们的某些举动而突然丧失兴趣,有?时是?打?了个喷嚏,有?时是?腿毛没剃干净,有?时是?腋下的汗沾湿了衣服……总而言之,在此景况下,对孟宜安的恋恋不忘,就显得极为罕见。 施戚迟迟没有?出手,他不确定这?次的兴趣能保持多长时间?,孟宜安和他有?一层亲戚关系,他暂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是?远远窥视着,也许等他看?够了,就可以扔了。 他每天都在见孟宜安,孟宜安却很久没有?见到施戚。 她坚信他是?一个好人,偶尔节假日给他送祝福,她的表情和她的语调一样真诚。施戚坐在监控前,一面回应着她的话,一面冒出一些恶劣的想法,比如孟宜安如果发现自己在这?间?房子里动的手脚,会不会颠覆她的世界,令她精神崩溃。 施戚设想着这?个场景,不禁面带微笑?,只觉妙不可言。 寒冬的雪化为春雨,残存的阴冷悉数褪去,春回大地,灰蒙的天空透出了湛亮的蓝。枯草长出嫩芽,柳树也抽了新枝,绿绦柔润地飘曳在风中?,空气湿漉漉的,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轮回。 孟宜安的衣服愈发轻薄,对于邹海阳的长睡不醒,她早就习以为常。每天晚上孟宜安都会和他聊聊一天的琐事,好的,不好的,有?趣的,无聊的,邹海阳成了一个树洞,装载着她的喜怒哀乐,光是?守着他,她就十分安心。 可是?安心还不够,岁月静好之下,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这?种缺落感让孟宜安时常涌起一阵烦躁。她上班时,电梯里的一只小泰迪蓦地窜到她脚边,前脚抱着她的腿,当着一圈人的面,身?体快速地对她耸动。主人大声斥责,把它拖回来,不住地给孟宜安道歉。 小泰迪挣扎着想扑向?孟宜安,朝她汪汪乱叫。大家都在笑?,调侃畜生也能分得清美丑,邻居伤脑筋地说?:“春天来了,我家的两只狗也发情了,天天在家里乱撒尿。” “明?天就把它拉去做绝育。”主人恼道。 电梯门打?开,他们的交谈声被抛在身?后,孟宜安走出大楼,望着阳光馥郁的城市,那毛茸茸的、烘热的触感依然停留在她的脚踝。 孟宜安的耳边回响着邻居的话。 春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2个;26630079、一只娴鹅、南方有棵乔大木、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橙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酸菜大骨 20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一直买俺 春天来了。 孟宜安从未如此真切地体?验到春天的来临, 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那些平淡的,枯燥的, 索然无味的场景, 一眨眼, 都奇异地染上了另一番意蕴。 草丛里叫春的猫, 缓慢生长的花, 路过男人的汗味, 万物生发,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小腹间游走, 正跟着春天破土而出。 孟宜安终于在此刻记起,她?是一个快要三十岁的女人了。 一个尝过鱼水之欢,受过爱欲浇灌的成熟女人。 当孟宜安意识到这一点?,她?那被悲伤封住的身体?, 忽然有了解冻的迹象,冰层松动?, 发出破裂的脆响, 融化成冰水, 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像是被掏空了瓤, 只剩下一具空瘪的皮囊。 -- 第187页 【此处有删节】 她?总是在出汗。 有时孟宜安不?得不?起来洗澡,她?打开?莲蓬头, 滚烫的热水抚摸着她?的肌肤,她?忍不?住战栗。镜子里的女人匀柔洁白,美不?胜收的风景, 却长在一座寂寞的山峦,没有游客前来攀爬,她?只能顾影自怜。 湿雾在镜面蔓延, 孟宜安被蒙上了一层白纱。她?擦去雾气,白纱很快又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此处有删节】 璀璨的烟火在黑暗中炸开?,天花板上闪耀着瑰丽的星。孟宜安双目无神,渐渐的,光亮散去,月色舒徜,洒在她?身上,孟宜安的灼热如潮汐退去,扭曲的世界也重新恢复了它的线条。 孟宜安扭头去看邹海阳。 他近在咫尺,脸颊的绒毛纤毫毕现,又远在天边,对于她?的放浪形骸,他一无所觉。 空虚汹涌反扑,再度充塞了孟宜安黏腻的皮囊。 她?在做什?么?? 疑问一出,犹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她?混乱的神智,孟宜安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榻,后背贴着墙壁,面露惊恐——她?在邹海阳的唇角寻到了一抹笑。 这笑与电梯里的笑声遽然重合,那样心?照不?宣的,轻佻鄙夷的笑声,连着邻居的话在孟宜安脑中一遍遍循环播放: “春天来了,我家的狗也发情了。” 剧烈的自我厌恶瞬间卷席了孟宜安,她?用指甲在腿上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她?面貌何其丑陋,何其不?知廉耻,做了一件只有畜生才会做的事,孟宜安追悔莫及,拖着虚软的身体?,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出了这个噩梦般的房间。 施戚把她?的罪行尽收眼底,他盯着自己的裤子,这回不?再是无关痛痒的欣赏,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如同捕猎前的热身运动?,蓄势待发,斗志昂扬。 施戚想?,孟宜安大概真的激起了他某些兴趣,足以?让他忽略她?会带来的一系列麻烦。 虽说丛蕾在拿到剧本时就做好?了准备,但临到开?拍,她?还是演得格外吃力。第一场独角戏,丛蕾申请了清场,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员。冷千山待在场外,电影里是春天,现实?中却还未立春,他披着一件羽绒服,焦灼地来回踱步,仿佛丛蕾是进了产房,肖庄宽慰道:“冷哥,你别担心?了,韵姐肯定?能挺过去。” “你知道个屁。” 冷千山理智上明白这是拍戏,也相信段峻的专业能力,感性上却没法接受,一想?到丛蕾在里面做什?么?,冷千山就心?潮翻腾,坐立不?安,妈的,他自己都没见过她?那副样子,先让别人见了! 冷千山等了又等,等到场务说拍完了,他大步流星冲进去,丛蕾拍前喝了点?酒,脸上还有未褪的潮红,两人当头对面,丛蕾的红晕扩散到了脖颈,冷千山一时哽住,转过身默默在一旁坐下。 肖庄大惑:“哥,你不?问问韵姐拍得顺不?顺利?” “不?顺利又怎么?样,我管得着吗?” 他既然说了要给丛蕾空间,那就给她?空间,能不?跟她?说话就不?跟她?说话,免得哪句话说错,她?又声称自己压迫到了她?。 冷千山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分开?,但如果能让丛蕾舒服,他愿意忍一忍。当然,前提是在他的可控范围下,毕竟除了忍,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冷千山没有去看监视器,反正迟早都要看,不?急这一时。万一他当众起了反应,只怕要丢脸丢到姥姥家。冷千山乱七八糟地想?,丛蕾红彤彤的,像个新鲜欲滴的大苹果,真是会招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床,等到了床上,说不?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场是丛蕾和石胤的亲密戏,段峻依旧给她?清了场,平时连她?的吻戏都会避让的冷千山,这一次却坐得稳如泰山,段峻三催四请,冷千山说不?动?就不?动?,似乎一旦他走了,丛蕾就要和石胤暗度陈仓。 丛蕾只好?亲自来劝他:“你走吧,行不?行?” “我为什?么?要走。” “你看着我,让我怎么?拍?” “拍戏而已,我都无所谓,你介意什?么?。”冷千山慢条斯理地说。 “你说我介意什?么??” “你不?是想?当专业演员么?,既然专业,就不?要受到我的干扰,”冷千山道,“要么?我留在这里,要么?你找替身。” 丛蕾懂了。 “冷千山,你想?我找替身就直说,甭在这儿转弯抹角。”丛蕾失望地说,“我就知道昨天说的话你根本听不?进去。”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随意牵强附会。” “我有没有牵强附会你自己清楚。” “我明明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冷千山说得头头是道,“你有你演的自由,我也有我看的自由,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 丛蕾没想?过用替身,这既不?是危险的动?作戏码,也没有全身裸露的情节,连最基本的敬业精神都没有,她?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想?做一名合格的演员?冷千山摆明了在逼她?,丛蕾愠怒道:“行,那你就看着吧!” 她?气冲冲地回到片场,石胤看出他们聊得不?太愉快,跟丛蕾开?玩笑:“冷哥还是不?走啊。” -- 第188页 石胤摸不?准他们的关系,冷千山和白丽瑶的绯闻人尽皆知,可他对温韵好?像也不?仅是玩玩而已,要是冷千山和温韵来真的,那自己这回算是被记恨上了。 “不?用管他。”丛蕾道,“咱们该怎么?演怎么?演。” 石胤略略放了心?:“我倒是轻松,你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就行,关键还是在于你。”他怕丛蕾因为冷千山发挥不?好?,把她?之前劝过他的话原路奉还。 “我没事,咱们争取一次过。” 丛蕾立下豪言,其实?心?里没多?少底,她?本以?为在冷千山的监视下,这场戏会拍得很困难,然而效果却大出所料。丛蕾有了先前的经验,加上一种“你不?是要看吗,那我就让你看个够”的报复心?态,她?扒光最后一层羞耻心?,演得尤其顺畅。她?蹭着石胤的腿,想?象冷千山眼睁睁看着她?对别的男人自.慰,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便有一种隐秘的亢奋,好?似挣脱了他的束缚,摧毁了他的高高在上,他们地位颠倒,她?成了那个赢家。 丛蕾干劲十足,可惜中途切到石胤时,他耳朵通红,段峻不?得不?喊了卡,让妆化组重新给他涂了一层厚厚的粉。丛蕾这时才用余光瞟向?冷千山,冷千山觉得她?做不?到,但她?偏偏做到了,她?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却没找到预期的观众——冷千山的座位是空的,他早已不?辞而别。 丛蕾顿时意兴阑珊,再开?拍时,她?喝光了一整杯威士忌,石胤是石胤,终归不?是冷千山,那些炽烈的激情失去了出口?,统统往她?心?里回涌,又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自从丛蕾对他变相宣战后,冷千山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中。 他向?来独来独往,先前和丛蕾蜜里调油时,他还会待在片场跟工作人员们聊聊天,而今拍戏之余,大家不?仅见不?到他的人,连肖庄也来无影去无踪。丛蕾与冷千山的关系降到冰点?,可到了网上,又是另一重热火朝天。 响沙湾一期播出,后期得到冷千山的默许,响应群众的呼声,剪了大量丛蕾和冷千山的互动?。大家都想?和冷千山组队,只有温韵不?想?,不?想?就罢了,偏偏她?次次都抽到冷千山,冷千山口?头上说不?了解温韵,却知道她?最爱的电影是《瘦身男女》,更?何况他们在沙漠里举办的鄂尔多?斯婚礼,一个明媒正娶,一个盛装出嫁,这是什?么?,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屎磕郎们在屎堆里打滚撒欢: “呜呜呜戳中萌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吧!这两人一对视就躲闪,好?刻意哟,要说没有猫腻,我第一个倒立吃屎!” “而且冷哥还因为温韵拒绝和他当队友生气了,哟哟,小皮鞭挥起来~” “温韵心?机婊,抽签那一趴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在引起冷哥的注意,冷哥鉴婊达人当然生气,楼上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婊眼看人婊,我猜你妈就是传说中的大本钟。” 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混战,只要丛蕾和冷千山一起出现,必然刮起腥风血雨,永无安宁之地。 这场婚礼给了屎磕郎们光明正大磕CP的底气,他们总算摆脱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给自己取了一个正式的CP名,叫做冷温计。 但“冷温计”甫一上线就遭到了冷千山大批粉丝的攻击,冷白色与冷温计撕得天崩地裂,屎磕郎们势单力薄,除了磕屎,战斗力基本为零,被各方大军杀得丢盔弃甲,最终不?得已抛弃了“冷”字,改成了温度计。 丛蕾自认没错做过什?么?事,可她?连名字都不?配挨在冷千山的旁边,别人喜欢她?,是因为她?与冷千山擦出的火花,别人讨厌她?,也是如此,至于她?这个人好?像是被淡化了,只有借用别人的光焰才能存在。她?关掉手机,熄灭了房内仅有的微茫。 孟宜安对邹海阳做出那档子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低潮,她?不?能接受自己会变成一个荡.妇。她?应该恪守本分地守着邹海阳,做一名尽职尽责的好?妻子,她?的欲望是罪恶的,不?容于世的,孟宜安深恶痛绝,发誓再也不?重蹈覆辙。然而当又一次春潮来袭时,她?再度鬼使神差地抱住了邹海阳。 孟宜安忍着对自己的憎恨,飞蛾扑火般寻求着快感,她?昏了头,如同一根年久失修的破水管,漏着水,却又锈迹斑斑。不?过这一次她?没能如愿,在她?即将达到沸点?时,施戚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了个现形,孟宜安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她?下意识掐断电话,施戚再次打过来,午夜里,手机的震动?声响过闷雷。孟宜安如坐针毡,希望铃声能自动?停止,施戚却不?依不?饶,她?担心?施戚找她?有急事,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宜安。”施戚声音微哑,“在干嘛?” 孟宜安的心?砰砰乱跳,恍若被人窥见了这可耻的秘密,她?强装镇定?,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道:“睡觉呢。” 施戚轻笑,大约是她?正处于敏感期,孟宜安只觉施戚的声线与以?往有所不?同,低沉,魅惑,带着磁性,撩得她?双耳发热,孟宜安绞紧了腿,尽量正常地问:“怎么?了七哥?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 第189页 “没什?么?大事。”施戚说道,“只是我有点?工作,明天要来南城,你那儿离公司近,你看我方不?方便过来住几天?” 这本来就是他的房子,他大可以?随时光临,何须征求她?的意见。孟宜安不?假思索,一口?应承下来。 施戚来的那天,孟宜安给房子做了次大扫除,始终不?是自己的家,只怕施戚嘴上不?说,但心?里会有想?法,所以?她?从未挪过屋里的任何摆设,搬进来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施戚风尘仆仆地进了门,见家里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目光不?落痕迹地掠过一些角落,孟宜安以?为他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弄坏他的房子,有些自得地道:“我爱护得很好?吧。” “交给你,我放心?。”施戚笑了笑,“之前说了让你们一家住的,希望我这次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们。” 孟宜安惭愧不?已:“七哥,你太客气了,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施戚放好?行李,先去卧室里探望邹海阳,他问道:“海阳最近的各项指标如何?” “挺好?的。”孟宜安道。 “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苏醒的可能?” 提到这个话题,孟宜安的笑容变浅,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反正我觉得,他一定?会醒。” “我也这么?觉得。”施戚深以?为然。 孟宜安大为错愕:“七哥,你真这么?想??”随即不?等施戚回话,她?又急急地低了头,“还是在安慰我?” “没有安慰你,”施戚凝视着她?,态度笃定?,“你说奇不?奇怪,我也有和你一样的预感。” 他说完这句话,便静候着孟宜安的反应,果然,几秒后,她?泪如泉涌。 施戚连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惊异地问:“弟妹,这是怎么?了?” 每次孟宜安告诉别人邹海阳会醒,他们都认为她?是受了刺激,不?肯面对现实?,在说胡话。孟宜安常常为此而愤怒,邹海阳是她?的爱人,她?对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为什?么?他们都不?肯信她?? 大家都劝她?不?要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他们对她?充满了怜悯,就像她?是一个不?自知的疯子,久而久之,孟宜安都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她?对邹海阳爱得太深,所以?才会给自己成功洗脑?可每当有人问起,她?还是会这么?说。孟宜安自暴自弃地想?,只要她?说得够多?,兴许奇迹就能变成现实?。 这是第一次有人赞同她?的话。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和她?有同样的想?法。她?没有疯。 孟宜安抽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七哥,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没想?到。” 施戚的目光温柔而包容,他说道:“傻孩子。” 就年龄而言,施戚叫她?这一声也说得过去,不?过孟宜安独自顶起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是妻子,是母亲,是老师,唯独不?再是孩子。施戚把她?当作孩子,让她?生出了一丝奇特的羞意,孟宜安讷然道:“我已经不?小了。” “嗯,”施戚赞赏地说,“你把海阳照顾得很好?。” “都是我应该做的。” 孟宜安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她?拿着好?成绩回到家,遭到了父母的大力表扬。她?无所适从,叫施戚临时起了坏念:“对了,宜安,”他关怀备至地问,“你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好??” “什?么??”孟宜安心?下一惊,身子骤然绷紧。 施戚指了指她?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憔悴,还在失眠么??” “哦哦,已经好?多?了。”孟宜安松了口?气,急匆匆换了个话题,“七哥,你难得回来一趟,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不?如在南城多?呆几天,沁沁和姑妈都很想?你。” “再说吧。”施戚淡道。 施戚就此和孟宜安住进了同一个屋檐下,因为他的存在,孟宜安的生活发生了些润物细无声的变化。 施戚坚持晨练,往往他跑完步回家,孟宜安才刚刚起床。工作日的时间总是很紧凑,她?有太多?值得忙碌的事,经常饿着肚子去上班,到十点?多?才能吃上早餐。但施戚来后,无论是他自己做还是外带,孟宜安每天起来时,桌上总有现成的、热气腾腾的早点?。 “一日之计在于晨。”施戚叮嘱她?,“早餐是一天的开?始。” 邹海阳以?前也常这样说,孟宜安埋头喝粥,鼻间微酸。 孟宜安开?始习惯每天下了班和施戚坐在沙发上看一会儿电视,电器坏了,水管堵了,她?叫的再也不?是修理工人,而是施戚。他跟她?一起去超市,他们推着购物车闲逛,孟宜安会用她?不?太丰富的经验,告诉施戚哪种菜能买,哪种菜不?新鲜。 他们采购完,孟宜安成了甩手掌柜,施戚会帮她?拎起所有的购物袋。如果买得不?多?,他们就慢慢地散步回家,只要施戚愿意,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孟宜安不?知道施戚竟然那么?了解她?。自从邹海阳出事,已经太久没人这样与她?说过话,她?常常讲得眉飞色舞,然后发现施戚看着她?笑。 施戚最初说他只住几天,接着是一周,接着是半个月,他明明才搬进来,却好?像已和他们生活了数十年。孟宜安曾以?为她?把日子维系得很不?错,可施戚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在得过且过。她?的秩序又回来了,万事万物都变得井井有条,几乎恢复了邹海阳还在时的模样。 -- 第190页 直到有一天孟宜安下班,施戚不?在,她?进屋去给邹海阳换尿管。邹海阳孤独地躺在床上,对着一堵空旷的墙壁,面色青白,眉目紧闭,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孟宜安忽然发现,她?记不?清上一次跟他聊天是什?么?时候。 她?如今回到家只需要休息,施戚会给邹海阳做好?整套护理程序,她?日渐惫懒,有时甚至会忘记来看他。 也许在那件事发生后,邹海阳就成了一个记号,总是提醒着她?犯下过多?么?丑恶的行径,让她?潜意识里想?逃避。 而今她?的琐事一分不?少,树洞却全空了,那本该留给树洞的话,她?都留给了谁? 在负罪感的驱使下,孟宜安把自己对施戚说过的内容,不?厌其详地对邹海阳重复了一遍,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版本里漏掉了施戚的名字,就像他不?曾参与她?的生活。孟宜安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无话可倒,方才觉得赎清了自己的罪过。 听完她?的倾诉,邹海阳的神情重回了安宁,孟宜安也很安宁,她?给了他一个洁净的吻,一派祥和地打开?沁沁的房门,却发现施戚把沁沁抱在怀里,正在给她?指导数学题。 见她?进来,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望向?她?,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相似,霎那间,孟宜安仿佛穿过施戚,看见了邹海阳的灵魂。 她?的安宁不?见了,孟宜安怔怔地站着,鸡皮疙瘩爬上了她?的胳膊。 施戚放下沁沁,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宜安。” 从什?么?时候起,施戚不?再叫她?弟妹,而她?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孟宜安出了一身冷汗,慌乱地问施戚:“七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沁沁让我给她?检查作业。”施戚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孟宜安笑得勉强,“让沁沁自己做吧。” “不?嘛,妈妈,”沁沁拉着施戚不?放,“我想?要伯伯陪我。” “乖,妈妈有话要跟伯伯说。” 施戚随她?来到客厅,孟宜安思虑片刻,总感觉难以?启齿,施戚温声道:“到底怎么?了?” 刚才那一幕挥之不?去,孟宜安想?起房间里的邹海阳,把心?一横:“七哥,我想?搬回去住。” “住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施戚眸色微暗,“是不?是别人说了些什?么??” “没有,其实?我前阵子就在考虑了,”孟宜安撒了个谎,“你现在也没有结婚,万一想?谈个恋爱……我们住在你家,多?少会影响到你。” 施戚的目光有如实?质,在她?脸上逐寸勘测,孟宜安唯恐施戚看出什?么?,手足无措地喊道:“七哥?” 施戚别开?了眼,说道:“没有影响,正好?我也想?跟你说,我准备回B市了。” 简简单单的几场戏,丛蕾和冷千山却一直拍不?好?,孟宜安与施戚之间感情的萌芽被他们演得像一对即将分居的情侣,浪费了段峻许多?胶片,搞得他在现场大发雷霆。 “温韵,你看你那样子像逛超市么??不?知道还以?为你被施戚挟持了!还有你们坐在沙发上,肩膀不?要离那么?远,你们在看电视,不?是在等开?庭!你对施戚没有防备心?,我要说多?少遍?对手发挥不?好?,你就跟着失常,你究竟是在为谁演戏?” 平时内敛稳重的段峻骂起人来宛如得了狂躁症,一点?不?留情面,丛蕾脸红得一塌糊涂,还好?挨骂的不?只她?一个人。 “还有你,冷千山,冷老师!你这状态还不?如石胤!”石胤正在吃苹果,膝盖陡然中了一枪,不?由担忧起了自己的演艺生涯,段峻洋洋洒洒地骂道,“你心?里要是有气就趁早发出来,你看你那个阴沉沉的脸色,也就最后一个镜头好?点?,孟宜安欠你钱了?你这是在勾引她?还是惩罚她??” 说完,段峻各自抓起他们的一只手,让丛蕾和冷千山握手言和:“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不?要带到戏里,浪费大家的时间陪你们耗!” 他们像两名小学生,在段峻的生拉硬拽下,双手强行合在一起。冷千山手指凉寒,太久没有触摸到他的温度,丛蕾竟打了一个激灵。 冷千山敛了眸不?看她?,他的神色颓唐而暴躁,周身散发出阴郁晦暗的气息,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糟糕。那个顽劣的大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如同一座坍塌了的废墟。丛蕾不?知道冷千山低谷时是什?么?模样,可她?猜想?,兴许就与现在别无二致。 对于段峻的责难,冷千山一句争辩也无,段峻的手一松,他立即收回手,像是一秒钟也不?想?碰到她?。冷千山紧紧缠着她?时,她?想?要他收敛,等他离她?远了,她?又希望他眼里装的是自己。丛蕾微嘲,抹去手上的汗,正要离开?,冷千山突然开?了口?:“我睡不?着。” 他的面部肌肉尤为僵滞,连日的失眠,不?停转的工作,让他整个人显现出一种麻木的迟钝,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嗯?”丛蕾其实?听到了,但她?没想?好?怎么?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 第191页 冷千山却不?再重复,反而是段峻见怪不?怪:“睡不?着你就去吃药,要是吃完了,我这里还有,你尽管来拿。” 经过段峻这一通痛骂,他们终于找回了些状态。戏内言笑晏晏,戏外形同陌路,丛蕾简直要患上精神分裂,拍完回去的路上,她?在车里打瞌睡,下巴一点?一点?,小兰担心?丛蕾磕上玻璃,轻轻在她?的脖子后套了一个护枕。 丛蕾睡得迷迷糊糊,前方车灯的光打在她?的眼皮上,毫无预兆地,她?想?起了冷千山的那句“我睡不?着”。 丛蕾遽然睁开?眼,小兰以?为自己吓到了她?,赶紧说道:“韵姐,是我。” 丛蕾缓滞地看了她?一眼,她?在片场来回转换身份,应接不?暇的台词,游离错乱的感情,直到所有人散场,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冷千山说他睡不?着,意味着什?么?。 他那么?隐晦地哀求她?。 这四个字似有电流,把他的痛分毫不?遗地传递到她?身上。丛蕾刹那间心?如刀绞,她?像是被鬼上了身,身躯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费力地喘息。 她?想?,不?如就算了吧。 日子哪有十全十美,她?何必要强迫冷千山为自己改变,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改,有些委屈,她?不?是不?能忍受的,看到他难过,她?只会比他更?难过。 丛蕾挨着床榻,衣服未脱,妆也未卸,脑里一团乱麻,没有人再替她?操劳,她?太累了,还没想?出结果,就已昏睡过去,直到拍门声再度吵醒她?。 丛蕾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她?呆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小兰在门外,以?为自己迟到了,赶紧打开?门:“等我洗把脸。” 小兰见她?还穿着昨天那身,问道:“韵姐,你没休息?” “眯了一会儿,现在几点?了?” “四点?。”小兰着急地说,“不?是拍戏,韵姐,出事了。” “什?么?事?关于谁的?你说清楚。” 小兰直接把电话递给她?,郑虹说道:“有人把你和冷千山录节目时剪掉的素材传到了网上,我现在马上登机,你先看新闻,到了我们商量对策。” 丛蕾心?脏猛沉,打开?郑虹发过来的链接,里面是一个几分钟的视频。 视频里没有画面,带着杂音,像是在机房录的,但那独特的音色,一听就知是冷千山,他和丛蕾的对话都被配上了字幕,让人一目了然。 第一段是沙滩那一期,冷千山在问丛蕾:“你没有别的衣服?” “这件就是我自己的,节目组准备的是比基尼。” 冷千山让她?披一个罩衫,丛蕾认为不?好?看,于是冷千山讽刺她?:“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你穿成这样,不?太得体?。” 如果这一段还能说成是冷千山对她?的衣服评头论足,那后一段就更?能体?现出他对丛蕾的反感,他们在热带雨林,希戈帮丛蕾去找冷千山要帐篷,冷千山断然拒绝:“她??别想?了,不?可能。” 接着是响沙湾的缆车上,他们在讨论演技,冷千山暗嘲丛蕾演戏没有灵气,是块朽木,在丛蕾提出要向?冉晗学习后,他又挖苦她?:“你确实?该学学。” 后续的内容与这几段大致相同,看节目的网友人人都是显微镜大师,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发散出无限的含义,更?何况冷千山对丛蕾这么?明目张胆的讨厌?尤其是在屎磕郎的段子传得如火如荼的情况下,幕后真相却叫人大跌眼镜。没睡的吃瓜群众集体?沸腾了,在深夜凭一己之力把冷千山与丛蕾送上了热搜。 “天哪,这是娱乐圈头一例吧,原来我们看到的都是节目组让我们看的,这两人私底下闹得这么?僵,屎磕郎到底是怎么?磕得下去?” “话说这段素材是谁传出来的?” “之前说要倒立吃屎的楼主呢,可以?开?始表演了。” 若是别的男明星这样轻视一个女明星,大家估计早就骂开?了,可惜骂人的是置身云端,不?问浮尘的冷千山,被骂的是声名狼藉,满身泥泞的丛蕾。于是每个人都在自发地为冷千山找借口?,猜测丛蕾究竟是哪里惹怒了他,才会让他对她?从外表到能力都全方位地践踏。 有人在幸灾乐祸,说屎磕郎求锤得锤,指不?定?这个片段是冷千山的授意,好?亲手打碎温度计的幻想?,维护白丽瑶的尊严。 也有人在哭天喊地,说他们一定?是虐恋情深。冷哥把温韵说得一无是处,温韵都不?肯还嘴,一个抖S一个抖M,不?是更?符合他们的人设。 还有人在夸冷千山,称他是绿茶杀手,酷哥外表,内心?居然住了一名老干部。 但无论怎么?说,冷千山讨厌她?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丛蕾通过组CP好?不?容易挽回的名声,转眼间又跌入深渊。关于她?的传闻甚嚣尘上,包括她?是怎么?脱光了躺到冷千山床上,又是怎么?被冷千山丢出门的,逻辑清晰,细节详实?,仿佛发帖人就躲在她?的床底下,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 丛蕾数次被人污蔑,倒没有过于惊慌,问道:“冷千山那边怎么?说?” “联系不?上冷哥。”小兰说,“肖庄敲门没人开?,打电话给他也不?接,肖庄说冷哥几天没睡觉了,刚吃完安眠药,照那个剂量,至少明早九点?才会醒。” -- 第192页 丛蕾神经一紧:“他吃了多?少?” “不?知道,不?过韵姐你放心?,肖庄守着冷哥吃的,他有经验。”小兰道,“咱们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比较好?。” “砸钱吧,”丛蕾斟酌道,“趁看到的人还不?多?,把热搜压下去。” “问题是刚才虹姐联系了先前的对接人,他说暂时没办法压,不?接这个活儿。”小兰搓手顿脚,“这个时间点?又很难去打点?其他关系,只有等大家先上班。” 幕后主使知道热搜一出来就会被压下去,所以?故意选在半夜,打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差,好?让舆论发酵。 有人在整她?。 丛蕾根本想?不?出自己又得罪了谁。 她?搜肠刮肚,问道:“联系观南了吗?” “我在联系。”小兰说,“虹姐他们在飞机上接不?了电话,等观南的人找我了,我马上跟你汇报。” 郑虹带着宣传赶到H市,她?提出一个想?法,利用水军把舆论带到对冷千山不?利的方向?,比如说他语言苛刻,职场打压,表里不?一,将丛蕾打造成一名弱者,博取众人的同情,能够帮她?挽回一定?的声誉,可行性很高。 丛蕾不?同意。圈内多?少情侣好?时如胶似漆,坏了便往死里踩对方,别人可以?这么?做,但绝不?会出现在她?和冷千山身上。他们只好?换硬办法,先拟写律师函,然后顺着CP粉的思路,引向?她?与冷千山的虐恋,再从冷千山那里着手。 她?和冷千山最近闹得不?愉快,小兰忐忑地问:“冷哥会帮我们吗?” 丛蕾点?头,帮肯定?会帮,只是冷千山说不?定?会借此和她?做交换,让她?双手投降,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天色已经泛亮,大家起床的起床,上班的上班,当郑虹的电话被媒体?挤爆,丛蕾知道,这个新闻绝对引起了轩然大波。 九点?,冷千山从梦中转醒,这是他搬离丛蕾房间后睡的第一个整觉,他睡眼惺忪地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无数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一条醒目的微信:我在你门口?等你。 发信人:丛蕾。 冷千山睡意全消,从床上一个跃起,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等待他的竟是一大群人。 “什?么?情况?”冷千山身形顿住,“你们搁这儿上朝?” 他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乱,丛蕾把手机放到他面前,冷千山看了半天,一张嘴,却和他们的重点?风马牛不?相及。 他愣愣地问:“我怎么?会对你这么?差?” 丛蕾语塞,反而是小兰声如蚊呐:“你才知道啊。” 经过这些日子,小兰大致能看出冷千山对丛蕾的心?意,胆子愈发见涨,以?前见着冷千山话都不?敢说,现在一个悲愤,都敢出言顶撞他了。 而冷千山居然也真的被她?噎住,他瞪了小兰一眼,小兰人怂志短,又缩回了丛蕾身后。 ---------------------------------------------------------------------------------------------------------------------------------------------------------------------------------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外送七百字。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 10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一直买俺 冷千山把他们放进?来, 丛蕾头一回进?他房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她环视了一圈, 套房每天都有?专人打扫, 客厅里一尘不染, 显得没什么人气, 卧室的门锁得紧紧的, 冷千山见她探看, 踌躇地问:“你想进?去?吗?” “不了。”丛蕾道。 冷千山没让Sarah出面, 决定亲自处理这次舆论。他和安姐远程商议了片刻, 既然网上都闹翻了天,再继续往下压,意义?不大,不如由他发一条微博澄清, 用?一重声浪盖过另一重声浪,至于微博内容, 说多了容易被过度引申, 于是冷千山就写了四个?字:断章取义?。 发布之前?, 冷千山给丛蕾看了下界面:“我发了?” 丛蕾抠着指甲, 那是她紧张时才?有?的表现,冷千山索性递给她:“要么你来点?吧。” “为什么?” 放在往常, 冷千山必定会说一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然而他想了想, 却道:“始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虽然内容是他定的,但由她来发,兴许能让丛蕾觉得他们在一起面对。 微博发出后, 他们谢绝了各大媒体的采访,冷千山找到国?内最顶尖的公关公司,快速拟定了应对方案,随后报警,给了观南三天时间追溯视频源头,若观南给不出一个?明确的交代,会马上面临巨额的违约金。至此?冷千山仍不放心,派了自己?的人去?了台里监督,三方协作?,他不信揪不出那个?幕后黑手。 冷千山有?条不紊地处理好这一切,行事强悍果决,他把感性留给电影,投身于工作?,便?是全?然的理性,好像只要有?他在,所有?的困难都能解决,天大的事也不过尔尔。 -- 第193页 小兰作?为一根墙头草,随风东飘西倒:“其实冷哥有?时候也挺好的。” 冷千山能站出来,大大地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大家都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牵扯到了丛蕾,他压根不会管这件事。 丛蕾苦笑:“我从来没说过他不好。” 只是他好的方式往往让普通人接受不了。 他们商议好公关口径,临走前?,冷千山单独留住了丛蕾。 “我那些话,”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真的那么想,你知道吧?” “我知道。” 其实冷千山在雪夜里就对她道过歉,只是那歉道得笼统,因此?他怀疑丛蕾并不明白,冷千山想要进?一步解释,又无从说起,只好闷头将她送出门。肖庄给冷千山买了早餐回来,见他还在沙发上老僧入定,叫道:“冷哥,吃饭了。” 冷千山端详着他,若有?所思:“肖庄,问你个?事。” “啥事?” “你觉得我平时对你好不好?” 肖庄精神一振,太阳打西边升起,冷千山居然会跟他谈心!难不成他之前?跟甲方谎报伙食费中饱私囊的事东窗事发了?肖庄汗不敢出,大脑高?速运转,嘴里噼里啪啦地说:“您对我当?然好啦,您以?前?照顾我哥,现在照顾我,我们一家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呐!” “但是我经常骂你。” 肖庄两眼一黑,完蛋了,冷千山九成九是要炒掉他,天可怜见,他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不过犯了一个?小错,就要面临这等噩运!肖庄几乎想给冷千山跪下流泪认错,强颜欢笑道:“您骂我也是为了我的进?步,没有?您的教导,就没有?我的今天,您哪天不骂我了,我还不习惯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 “百分之一万的真!”肖庄指天发誓,只盼冷千山能看在他鞍前?马后的份上,放过他这一回。 冷千山久久不发一言。 他觉得肖庄上辈子是个?太监。 要是在以?前?,冷千山或许就信了他的话,毕竟肖庄跟着他,的确是日有?所进?。可今日的他突然觉出哪里不对劲,即便?良药苦口,又怎么会有?人喜欢找苦吃?冷千山也看过粉丝剪的绝杀合集,只当?他们是在生拉硬扯,并不当?回事。甜言蜜语虽然不是他的长项,他对丛蕾的好却是天地可证的。 然而这个?视频里的他判若两端,一字一句悉数摊开,显得格外恶劣,当?时的他可以?为自己?找到无数个?借口,比如认为丛蕾与别人勾搭不清,比如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回过头看,冷千山只感到了强烈的自责与愧疚。 丛蕾为了她没做过的事,竟承受了他的刻薄如此?之久。 冷千山的心揪着疼,他沉默的时间越长,肖庄越是如丧考妣,就在他准备豁出去?投案自首时,冷千山又动了唇:“我平时都是这样对她说话的?” 他的声音很低,不知是在问肖庄,还是在问自己?。肖庄琢磨着冷千山的意思,当?即恍然大悟,心内涌出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还好,还好!他恨不得拍拍胸脯,故作?思索道:“现在已经好多了。”肖庄抓住时机溜须拍马,“可惜韵姐不像我一样,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肖庄,”冷千山面无表情,“你滚吧。” “好嘞~” 冷千山发完那条微博,舆论果不其然炸开了锅,他出道至今,从未以?个?人名义?回应过任何绯闻,只要他不回应,猜测就永远是猜测,总会被新的猜测盖过,现下为丛蕾破了戒,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温度计们喜极而泣,又迎来了灿烂的曙光。 但大部分粉丝仍旧不买账,再是断章取义?,那些话也是由冷千山亲口说的,他既然说得出,就必定是这么想。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不可翻案。所谓的澄清,不过是目前?与丛蕾正在合作?,为了不影响电影的拍摄,被迫出面打圆场。 当?然也有?人疑惑:“冷哥如果真要打圆场,让公司声明就好,何必要用?自己?的号?” “废话,肯定因为温韵的后台发话了,她一个?糊咖,从去?年起资源突飞猛进?,哪里都有?她,你们还看不出她的背景有?多硬?” 讨论又绕回了最初的起点?——温韵的后台究竟有?多硬,才?让冷千山都要卖两分情面,为什么一直扒不出来? 众说纷纭间,丛蕾一会儿?是这个?干部的情妇,一会儿?又是那个?大鳄的二奶,冷千山的声明反而成了众人扒皮的动力,事态以?难以?预测的趋势延展开来,人多力量大,在网友们孜孜不倦的好奇心下,一个?两年前?的视频骤然被捅到人前?。 视频里是一个?饭局,应该是在座的某位宾客录的,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喝大了,搂着丛蕾的肩,对她又捏又抱,他的嘴在丛蕾脸上乱拱,丛蕾左躲右闪,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与他打情骂俏,周围的人欢呼起哄:“亲一个?!小温,给他亲一个?!” 丛蕾看见这段视频,面如死灰,她木呆呆地站了半晌,接着肌肉开始痉挛,胃里的酸水汩汩涌回喉道,她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哇”的一声,抱着马桶呕得天昏地暗。 这个?人,丛蕾此?生也忘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 第194页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6个;宝贝冷蕾和七个烤红薯 2个;南方有棵乔大木、酸菜大骨、和和子、无情臭猪、cassie_run、努力生长的何同学、3534236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342362、一一风荷举 10瓶;大全 9瓶;不高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一直买俺 她忘不掉他?是怎么在饭局看上?了她, 又是怎么被下套送到他?床上?,他?抖着一身肥肉向她扑来的丑态,在丛蕾的噩梦里绕了几?百个日?夜, 她用一种尊严尽失的手段逃出魔爪, 那股腥臭黏腻的感觉却如?蛆附骨, 丛蕾每每想起?, 便要嚼碎龈血, 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一见男人就犯恶心, 好像总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腐臭味, 后来尤娇逼着她去看心理医生?,才让她的精神状态有所?缓解。丛蕾把这段经历锁进匣子里,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翻出来游街示众,再次撞见这张龌龊的脸, 以及虚与委蛇的自己。 有人查出视频里的男人是某煤矿企业的老总,但不等深挖, 就遭到了全网大规模删帖, 这次的删帖力度史无前例, 激起?了网友们的逆反心理, 到处散播丛蕾的黑历史,可惜视频源头最多只能存活十分钟, 到头来全都变成了404。 “我艹,温韵这也太肆无忌惮了,见识到了资本的只手遮天, 难怪冷哥这么讨厌她,她当娱乐圈是她家开的?” “楼上?抬举她了,不过?是个高级外围鸡而已。呵呵, 越删越心虚,小人得志,看你几?时完。” “路人粉转黑,出来卖也不找个好点的买家,她不嫌脏么,一想到我磕过?她和冷哥的CP就想吐,她真的不配。” “来晚了没看到,求盘,好人一生?平安。” …… 小兰对着屏幕破口大骂,尤其是那些脱粉回踩的评论,让她心寒不已:“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给你带来过?快乐,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为什?么要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跟着别人一起?压垮她?” 那人回了一句“关你屁事”,便把小兰拉黑了。 温度计超话?里的人数大幅下降,其余还在支撑的粉丝没法找到合理的托词,干脆集体闭麦。丛蕾把自己关在卫生?间不出来,小兰度秒如?年,生?怕她想不开,不时去敲卫生?间的门?:“韵姐,要不咱们今天不拍了,跟段导请一天假吧。” 丛蕾久不回应,小兰连着问了几?遍,急得想破门?而入,里面才传来一句鼻音浓重的“不用”。 剧组的场地早已租好,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进度。丛蕾宁愿去工作,也好过?待在狭小的房间里自怨自艾,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成名路上?的荆棘,遮天蔽日?的恶意,没有人能替她抗过?,她迟早得站出来面对。 “你跟段导说,我一小时后到。”丛蕾道,“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静静。” 小兰决定一会儿?再来叫她,她去找肖庄,问道:“那些贴子是冷哥删的?” “不然呢,”肖庄忿忿不平,“总不可能是那个煤老板吧。” 肖庄不明?白为什?么冷千山放着好好的白丽瑶不要,一颗心都扑在温韵身上?,自打认识了温韵,冷哥给她解决了多少麻烦,如?今她被爆出这种事,他?还要替她遮掩,虽然韵姐为人是不错,长得也漂亮,但就算再漂亮,也不至于上?赶着去戴这顶绿帽子呀! 况且冷哥什?么美女找不到,肖庄左思右想,温韵肯定是给冷千山下蛊了。 “你再嘴贱,我马上?去跟冷哥告你。” “放心,你现在找不到他?。”肖庄翻了个白眼,“他?把房间里的玻璃杯都砸了,一直闷着不说话?,我去劝他?,刚被他?骂出来,疯了一样,吓死个人。” 冷千山那副模样叫肖庄瘆得慌,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死死地盯着温韵的视频,翻来覆去地放,睫毛都不眨一下,戾气深重,活像有人剐了他?的亲爹亲妈。 听了他?的描述,小兰垂头丧气,心想冷千山和韵姐这回八成要完。 不止小兰,丛蕾也有同样的想法。 她躺在浴缸里,温暖的热水裹住她的身体,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所?有的激怒、无助、哀伤都缓缓下沉,水面上?漂浮着无尽的疲惫。往事像淤泥一样堵住她的口鼻,别人的世界里有鲜花与掌声,而她只有一身洗不去的腥气。 丛蕾知道,冷千山对他?们错过?的十年耿耿于怀,总希望他?们还停留在十六岁,她在他?心中?是一张纯洁的白纸,能让他?尽情涂抹年少未尽的时光,骗自己分离从未发生?。 可岁月刻下的黑色淤痕,让她没办法假装,当初冷千山光是听说她去饭局就已经怒不可遏,如?今亲眼见到她的所?作所?为,他?的幻想破灭,不知会有多恨。 贪心的人没有好下场。 他?们本不该见。 大家对丛蕾的新闻闭口不谈,任舆论沸反盈天,片场依旧井然有序。这就是专业剧组的好处,无论现实有多糟糕,一旦置身于场景之中?,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次元。 -- 第195页 “有只公鹿,走路特别快,别人一叫它,它走得更?快,”石胤逗她开心,“你猜它后来变成了什?么鹿?” 丛蕾想不出来:“什?么鹿?” “高速公路。” 丛蕾:“……” 小兰:“哈哈哈哈哈咯咯咯!” 丛蕾原本没心情扯淡,但小兰的笑声十分邪性,搞得她也忍俊不禁:“太烂了。” 冷千山和肖庄走过?来,恰好撞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肖庄埋怨道:“哥,你忙前忙后地给韵姐收拾烂摊子,他?们倒和别人打得火热,跟没事人似的,好没良心。” 冷千山满面寒霜,他?越离越近,大家不约而同地噤声,丛蕾的笑容消失在脸上?,小兰道:“额,我去那边看一下。” 石胤和助理也跟着腾出位置,冷千山在她身旁落座,相顾无言。 浓浓的耻辱感压在丛蕾的脖颈上?,令她抬不起?头。全世界的人看法加起?来,也没有冷千山一个人的看法重要,他?的感情洁癖那么重,先前是她要放手,他?不愿意,而今她的过?往曝尸众野,想放手的大约是他?了。 丛蕾等着冷千山说出那句话?,冷千山却惜字如?金,时间流逝,她被架在油锅上?细火慢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由?她独自来行使?这审判权,丛蕾说道:“你——” “你——”冷千山的声音与她交叠。 两人同时闭上?嘴。 气氛阻滞,过?了几?秒,冷千山道:“你先说吧。” 丛蕾怕再拖下去她又会变得软弱,一鼓作气道:“如?果你想分开,我没有任何意见。” 分明?是她先开的口,可随着冷千山的沉默,丛蕾的血液也凝固了,冷千山直视着前方,眸里涌着暗灰色的云:“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嗯。”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丛蕾有些脱力,“你呢,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自嘲地扯着嘴角,勾出一个寥落的弧度,“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 施戚一走,也带走了家里的温馨,有他?的对比在前,孟宜安的生?活再度杂乱无章,本该习惯了的困难,又要重新适应。沁沁每天都会跟孟宜安问施戚,伯伯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为什?么不能和伯伯住在一起?? 孟宜安疑心施戚是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才会找借口告辞。他?们朝夕相处,他?却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他?们就此失联。孟宜安总觉得自己得罪了他?,有时想给施戚发个消息,拿捏不好该发什?么,只好作罢。 施戚的陪伴让孟宜安拥有了短暂的宁静,他?离去后,她的燥热卷土重来,下唇甚至燎出了两个火泡。偶尔她会做梦,梦里的男人健壮结实,筋肉贲起?,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扼着她,她受虐似的欢愉,向着深谷跌堕。 但奇怪的是,当孟宜安从浪潮中?醒来,摸黑进入邹海阳的房间,看见毫无生?气的邹海阳时,那些可耻的欲望骤然消失了,就像一盆凉水泼到了她头上?。 孟宜安没有深究其中?的原因,正如?她不会深究梦里迷蒙的影子属于谁,她只是万分庆幸,至少在明?面上?,她又做回了那个端重自持的女人。 第91章 在施戚的计划里, 他半个月就?能拿下孟宜安。 她被邹海阳宠得不知人事,看?似坚强,其实全凭着一股愚蠢的孤勇, 一旦有人依靠, 她的柔弱就?原形毕露。除了她的丈夫与女儿, 孟宜安对任何事都不坚定, 他施舍她几分好, 她就?立即感激涕零。 施戚没想到孟宜安会?在掉进陷阱前突然抽身, 这倒让他另眼相待, 即将到手的猎物丢了, 施戚的征服欲日益旺盛。他更加专注地研究起?了孟宜安的行为,看?她庸庸碌碌地过完一天,睡前来到客厅,听着电视剧里的俗套台词, 翻开手机通讯录,对着他的名字出神。 这时他也会?盯住手机屏幕, 但它从未亮起?过。 “你在看?什么??”叶柔搭上他的肩。 施戚迅速合上电脑, 怫然不悦:“我说过, 不要随便靠近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叶柔撅起?嘴, 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施戚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性感女仆装, 叶柔问道:“好不好看??” 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鲜嫩大胆的女孩,绝不以自己?的欲望为耻, 不像另一个人,稍微做点出格的事,就?吓得像只兔子?, 把一腔无处施展的放荡,锁在一具道貌岸然的身体?里。 比起?敞开的大门,他还是更愿意去撬锁。 “出去。”施戚冷冷地说。 叶柔顿时仓皇,难堪地停下动作,拢好衣服离开,那一低头的娇柔,水莲花般不胜凉风,乍一看?像极了孟宜安。 施戚心念电转:“等等。” 叶柔盛着一汪盈盈秋水,泫然欲泣,施戚放缓了语气:“你转到刚才那个角度,不要动。” 叶柔按下满腹狐疑,随着他的指挥调整了一番姿势,乖顺地不动了。 施戚透过她的脸,暗想孟宜安若是穿上这身衣服,不知会?是何等堕落,想着想着,他的眼神愈发幽深,气息也紊乱起?来。叶柔见施戚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起?初还自鸣得意,但施戚迟迟不让她动,像是把她当成了一名人体?模特,她便有些受不了:“可以了吗?七哥,我脖子?好酸。” -- 第196页 施戚蓦地抱起?她扔在床上,精壮的躯体?随之覆下来。 他们翻云覆雨,一直放纵到傍晚。完事后?,施戚又打开电脑,孟宜安正在切菜,连他都已经学会?了,她的手法依旧笨拙,叶柔这回不敢再上前,打探道:“你到底看?什么?这么?入迷?” 施戚答非所?问:“你会?做饭吗?” “不会?。”叶柔说,“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学。” 施戚不置可否,电脑里的内容似乎激发了他什么?兴味,他突发奇想道:“下午不要点外卖了,我做顿饭给你吃。” 施戚在厨房里洗锅切菜,灶上炖着排骨,香飘四?溢,叶柔戴着围裙给他打下手,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有着平凡的烟火气,施戚竟然会?为她下厨,这是叶柔没有奢望过的日子?,施戚很久没来过她这里,她本来以为自己?要被抛弃了。 叶柔饱含柔情地从后?搂住施戚的腰,他肩膀伟岸,她任性地缠着他,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施戚拍了拍她的手,宠溺地说道:“乖。” 叶柔仿佛一只迷路的小?狗,施戚这一声乖,快要让她落下泪来,他是一道她解不开的谜,忽而对她体?贴入微,甚至带她去见自己?的母亲,给她一种?正牌女友的错觉,忽而又杳无音讯,嫌她总是找他,直接拉黑了她的电话?。 叶柔明白?施戚不是一个可以让她爱的人,偏偏她就?是爱上了他,有他珠玉在前,她怎么?还看?得上大学里那些浅薄的男孩。其实她刚才是故意靠近他的,她大胆试探着他的底线,施戚虽然面色不善,临了却没跟她计较。这让叶柔觉得施戚并不是一块攻不破的铁板,或许他心底也有一点她,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就?可以让那一点扩大成一寸,再由一寸,扩散成一整片,装满他的整颗心。 叶柔下午一般是不吃饭的,但她怕施戚不高兴,所?以奋力将胃塞满,施戚做完饭,那股兴头也跟着冰消气化,他索然喝了碗汤,去阳台接了个电话?,低声嘱咐着什么?事。进屋以后?,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叶柔注意到这个细节:“晚上有事?” “嗯。”施戚意慵心懒地点了一支烟。 叶柔道:“要回来吗?” 镜片下的眼眸有锐利闪过,施戚从不跟她汇报自己?的行踪,叶柔正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越界,施戚的思绪却不知又飘到了哪里,倏然对她一笑:“不回来。” 施戚走了良久,叶柔还想着那个笑,她说不清他笑容里的含义,只是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安。 孟宜安今天过得兵荒马乱。 下午上课,她让学生们分小?组练歌,两个学生发生了争执,孟宜安前去调解,其中一个是全校出名的魔星,趁她不备,突然从校服里掏出一块碎玻璃片,捅向另一个学生。 那个学生的血滴在地上,全班尖叫。 孟宜安给120打了电话?,在一片混乱中叫了几个人把他放在桌板上,抬到医务室急救,因为是在她的课上发生的,救护车来了,她又陪同班主任去医院。学生家长、校领导、警察全部挤在走廊,孟宜安把事故场景跟他们描述了一遍遍,又舌敝唇焦地对家长道歉,家长情绪激动,她挨了好一顿责骂。万幸手术下来,那个学生没有伤到器官,等孟宜安忙完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 小?区修建在山腰下,地理位置僻静,平时车来车往,像孟宜安这种?不会?开车的人,就?得靠自己?的脚。大概是没吃晚饭的缘故,孟宜安胃里空虚,往常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变得尤其漫长。 路灯上周坏了,她反应给市政,到现在也没人理会?。之前孟宜安回家得早,遛狗散步的人很多,气氛热闹,而今临近午夜,黑灯瞎火,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地面树影婆娑,风吹过来,发出阴森的声响,让人想起?恐怖片的开头,孟宜安冒出一股凉意,加快了步伐。 转个弯再走五百米就?是小?区正门,孟宜安心中稍定,却见草丛后?有身影幽然晃动,她立时一惊,险些以为自己?夜路撞鬼,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几道影子?久留不去,孟宜安大着胆子?前进了几步,才发现道路两旁站了六七个人。 这群小?混混约莫不到二十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劣质衣裤,一个脸侧还有疤痕,显然不属于这个小?区的住户。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孟宜安听说过有些抢劫犯会?守在高档小?区附近专宰肥羊,她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坏起?来有多恶毒,走到这里,没有别的路可调头,突然离开更会?被盯上,街外不如小?区更安全,孟宜安心里打鼓,决定搏一把,把手伸进包里,暗暗攥紧了防狼棍。 她埋头走路,避免与他们对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孟宜安的出现让这群人同时噤了声,他们不怀好意地审视着她——一个年轻漂亮,穿着得体?的单身女人,就?像一块香喷喷的蛋糕,诱引着他们切开。 孟宜安佯装镇定,手里却捏着一把汗,随时准备逃跑,就?在她快要穿过他们时,一个男孩猝然伸出脚,绊了她一个趔趄。 这如同某个开战的信号,孟宜安拔腿就?跑,其余人蜂拥而上,她面色惊惶,胡乱挥着防狼棍,尖刺戳中了一人的手臂,“我草!”他疼得大叫,孟宜安随即打开强光,闪瞎了他们的眼,然而这一招只适用于单人作战,很快便有人前来夺她的武器,在男性的绝对力量前,她毫无反抗之力,防狼棍脱了手,她被人拽着衣领,活生生拖进了草丛中。 -- 第197页 孟宜安双手空空,身体?半点动弹不得,她当即慌了阵脚,职业习惯让她脱口而出:“放开我,我是老师!” “老师啊……”一个男孩嬉皮笑脸,“美女,你在威胁我们?” 另一个人直接给了她一耳光:“老子?最恨的就?是老师。” 孟宜安被打懵了,从小?到大,何曾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她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这些人远非学校里调皮捣蛋的学生,孟宜安尖声呼救,一个鸡窝头捂住她的嘴:“别叫,姐姐,”他搓了搓手指,“我们只是想要点钱。” 孟宜安难掩恐惧,身体?打着摆子?:“我有钱,我都给你。” 她把包里的钱通通掏出来,要钱就?好,要钱总好过要别的,鸡窝头接过钱数了数,几人一对视,随后?将一团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当孟宜安的手被人捆起?来时,她都不敢相信噩运会?再次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一直过得无忧无虑,即便遭遇了邹海阳的事故,顶多算是造化弄人,她仍然生活在一个真善美的社会?,被一群人绑架劫财劫色在她看?来是新闻里才会?发生的事。 鸡窝头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闻了闻手:“真滑。” 孟宜安目眦欲裂,难以想象自己?接下来的惨状,她的反抗徒劳无功,越是惊惶,他们越是亢奋,一张张脸面露狰狞,如同地狱里的恶魔,绝望袭上心头,孟宜安茹泣吞悲,从破洞里发出尖锐的哀嚎。 她衣服的第一颗扣子?被人解开,树枝在她身上划出了道道血痕,她坠入绝境,无数人在脑海中走马灯一般晃过,邹海阳,沁沁,她的父母……无人听见她泣血的呼救,无人能来拯救她,她被一群野兽撕扯吞噬,孟宜安孤立无援,陷入了无尽的悔恨,要是那天她没有提出告辞的话?,施戚会?不会?还留在家里,如果?施戚在,她想,如果?施戚在…… 就?在她最后?一件衣服被人脱下,或许上天总算听见了她的祈求,草丛外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丛蕾这场戏拍得精疲力尽。 明明知道这是在演戏,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可当那几个年轻的群演向她扑来时,她又闻到了那股阴魂不散的腐臭。 丛蕾的克制不住自己?的应激反应,阴影卷土而来,她天旋地转,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沦为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那样命不由人的悲恸,但凡经历过一次,便是此?生不解之恨。 丛蕾想让段峻停下,她撕心裂肺地尖叫,不顾一切地挣扎,然而嘴被堵住了,大家都以为她在演戏。群演解开她的衣服,丛蕾愈发崩溃,周围站了那么?多人,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求救,没人愿意拉她一把。 冷千山与段峻坐着监视器后?,丛蕾的目光逐渐涣散,凉意爬上冷千山的脊背,他忽然觉得哪里出了些差错。 “段峻,停下。”他说道。 段峻专注地望着屏幕:“这是在片场,你没有发言权。” “她不对劲。” “嗯,发挥超常。”段峻赞叹,“你看?见没,完全融进了戏里,这段太好了。” “我说她不对劲!”大家都停到了冷千山的怒喝,但导演不喊卡,没有一个人敢停下,冷千山阻止不了,干脆闯入镜头中,气得段峻暴跳如雷:“冷千山,你不要太过分!” 冷千山置若罔闻,他把群演们赶走,扶起?丛蕾,她的身子?抽搐得厉害,面无血色,有如惊弓之鸟,冷千山掏出丛蕾嘴里的布,她当即大口喘息,胃里卷起?惊涛骇浪,冲到旁边的花坛,痛苦地呕起?来。 无论她再怎么?呕,也无法剥离那团恶浊的阴影。 冷千山一句话?也没有问,他给她擦干嘴,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丛蕾无声地流泪,片场落针可闻。 “对不起?,丛蕾。”冷千山轻声说。 原来世间有一种?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知道这些年丛蕾受了许多磨难,但他每次追问,她总是避重就?轻,冷千山不愿往深里想,这对他同样是一种?折磨,他等着丛蕾某一天主动告诉他。然而还没等到,那个视频便陡然呈现在他眼前,丛蕾所?有的经历被具象化,他才发现她的苦,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丛蕾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大家都被她那副样子?吓到了,隐约能猜出她反常的缘由,就?连段峻也没催促她。 小?兰心疼地给丛蕾喂水,冷千山在不远处凝视着她。尽管他总是在观察丛蕾,却未曾观察得这么?细致。他观察她喝水时的嘴唇,眼眸微垂时的冷淡,眉间萦绕的忧愁,他多希望她能停留在十六岁,天真,固执,冒着傻气,但那终究是自欺欺人。他有时故意把她惹得跳脚,似乎只有生气时她的情绪才能打开,但持续不了多久,她又恢复了沉闷。 冷千山常常有一种?无力感。 段峻把丛蕾叫过来,问道:“还继续拍么??” 他是真的在征求丛蕾的意见,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演员也是人,总有不可触碰的雷区,只是刚才那场戏可遇不可求,段峻难免为此?惋惜,他做好了丛蕾拒绝的准备,然而丛蕾却道:“拍。” 她说道:“这次不会?搞砸了。” 施戚犹如神兵天降,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孟宜安面前。 -- 第198页 他见到草丛里的孟宜安,勃然大怒,刚才还肆无忌惮的鸡窝头被他单手提起?,轰然砸在树上,那几个小?混混欺负女人厉害,然而一对上施戚,瞬间被打得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一窝蜂散去。施戚朝衣衫不整的孟宜安伸出手,孟宜安略过他的手,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施戚拍拍她的脑袋,浮起?一个微笑:“没事了。” 孟宜安哭得停不下来,她吓坏了,这一整天跌宕起?伏,她的神经没有一刻得到放松,施戚的体?温让她感觉到如此?的舒适,她像一艘流浪的船,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在施戚温柔的安抚里中,孟宜安一颗心逐渐尘埃落定。施戚给她扣衣服时,她没有任何排斥,完全忘了曾经告诫自己?的话?。施戚正直无私,对她不掺一丝邪念,让孟宜安提不起?一丁点防备,她但凡有任何别的揣测,都是对他的亵渎。 施戚将孟宜安送到医院,路上她心有余悸,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下了车,施戚顺势牵起?她的手。医生给孟宜安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她这才有心思问及施戚:“七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南城?” “我昨天刚回来。”施戚说道,“沁沁给我打电话?,说你晚上没回家,又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看?一趟。” 孟宜安自己?都不知道手机何时没电关了机,她焦急地说:“我得快点回去,沁沁还在家里等我。” “我已经让阿姨去陪她了。” 孟宜安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有施戚,她今日未必能从虎口脱险,他宛若一名无所?不能的骑士,每一次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简直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否则怎么?会?她一呼唤他,他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对了,七哥,”孟宜安想起?什么?,“你昨天住在哪儿?” 施戚淡淡一笑,没答话?,可孟宜安读懂了。 那本是他的家,却被她鸠占鹊巢,让施戚有家不能回,明明人都到了南城,只能另找地方过夜。 孟宜安满面愧色,他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她的避嫌。 施戚把孟宜安带回小?区,寸步不离地将她送到楼下,孟宜安进了电梯,施戚仍留在原地,他利落地对她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在电梯们关闭前,孟宜安闪身冲出来:“七哥,你去哪里?” “回家。”施戚道。 他说的是邹容的家,“太晚了,这里过去要跨一整个区,”孟宜安挽留道,“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没有动过,就?在这里住了吧。” 施戚执意要走,他为了她的事折腾到大半夜,孟宜安心里过意不去,简直是在恳求他了:“你就?当陪陪我吧,不然我真的害怕。” 听她这样说,施戚才同意留下。 孟宜安回到屋里,依旧执行着她惯有的流程,先去看?沁沁,再去看?邹海阳,确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无一缺漏,她强撑着的精神骤然松懈,阴影争先恐后?地淹没了她。 要是没有施戚,她今日或许都不能活着回到家,邹海阳睡得现世安稳,不知道一场狂风暴雨侵蚀了她的世界。她的绝望、愤懑、无助,邹海阳浑然不觉,孟宜安一度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当生命面对威胁时,她想起?沁沁,心中第一次有了恨,恨邹海阳的无能为力,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坚持的意义。 但是孟宜安重新见到他,她又不恨了,他是无辜的,悲哀的是她自己?。 孟宜安对着邹海阳哭了一场,她睡在床上,黑暗中,那群人的脸挥之不去,孟宜安打开灯,施戚见她房里亮着,敲了敲门:“怎么?不睡?” “睡不着。” 施戚进来,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头:“睡吧。” 施戚如同一座守护神,驱走了她的噩梦,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有魔力,孟宜安听话?地闭上眼,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自从冷千山说出那句“一切有我”后?,丛蕾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无比渴望他的抚慰,她想要拥抱他,想要得到他的亲吻,甚至想听他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就?能忘掉所?有的烦忧。她和施戚交谈时,经常会?忘记自己?在片场,以为保护她的是冷千山,止不住地想去牵他的手。 冷千山与她定好一个星期,如今才过了几天,就?已让丛蕾度日如年,她为自己?的反复无常而困扰,因此?没法厚起?脸皮去找冷千山,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同意他说的一个星期,而不是两天三?天,丛蕾数着日子?,每天都盼望着最后?一天的来临。 “冷千山找我了。”尤娇给丛蕾打电话?,兴致勃勃地汇报着这个消息。 “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跟我打听你以前的事儿呗。”尤娇得意洋洋,“以前叫我泼妇,现在有事求我了,叫我尤小?姐,你说爽不爽。” 丛蕾没工夫跟她扯淡,急道:“那你说了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好心,万一说了不该说的,那我岂不是要跟你以死谢罪?”尤娇道,“不过我含蓄地描述了一下你这些年的辛酸史,至于他能联想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本事了。” -- 第199页 丛蕾哑然:“你干嘛要这样?” “帮你个忙呗,如果?他介意你背景复杂,你正好能看?清他这个人,要是他还是坚持选择你,那你就?踏踏实实跟他在一起?,以后?我再也不说他坏话?了。” 丛蕾原本打算录完最后?一期沸腾,就?跟尤娇坦白?自己?和冷千山的关系,结果?后?来忙着谈恋爱,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冷千山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丛蕾想,听了尤娇的话?,他一定很难受。 “我过两天来探你的班吧,每回都被骂成这样,怪可怜的。”尤娇道。 “不用了,”丛蕾道,“最近来H市的媒体?越来越多,段峻准备给我们放两天假,到时候我直接回C市。” “行,我在家等你,”尤娇大骂,“都怪那个死肥猪,老不死的狗东西,这都几年了还来祸祸你,你这边打算怎么?处理?” 视频早就?被删得销声匿迹,而她的名声却也有了不可逆转的损毁,若是自己?出来澄清,反而会?掀起?新一轮讨论的热潮,如今这个局面骑虎难下,丛蕾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决定相信冷千山。 冷千山的处理速度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视频里的那位煤老板竟然开通私人微博,亲自发了个声明。 他声称当初在饭局上只是酒醉后?的调侃,温小?姐介于朋友关系,不便于拂他的面子?,温小?姐为人高洁,他清醒后?也十分后?悔,对温小?姐进行了郑重的道歉,希望网友们就?此?打住,不要再捕风捉影妄加猜测,否则将对此?追究法律责任。 声明附件里是一连串诉告名单,打头的营销号通通遭到了起?诉,齐刷刷地在微博上跟丛蕾道歉。 丛蕾想不出冷千山是通过什么?办法,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那个人出来道歉,并且还将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信的人仍然不信,反而阴阳怪气地说他们是真爱,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对于本身就?倾向于丛蕾的粉丝来说,无异于是一枚定心丸。加上许多大V把这件事引向了社会?议题,探讨女性在酒桌上遭到的一系列性别侵害,丛蕾的风评总算有所?回缓,至少在有关她的新闻下,没那么?多人整齐划一地骂她是鸡了。 至于她和冷千山的关系倒成了一个谜,尽管大家都认定了是节目组为了收视率无下限的炒作,但又有媒体?得到消息说事实并非如此?,一旦剧组拍外景,山头上便有人拿着□□短炮对准丛蕾和冷千山,为了不泄露剧情,段峻不得不把室内的场景先行提前。 施戚住下后?的第二天,宜安再次提出要搬回去,不过这一次的理由很清晰:“我怕被他们报复。” 施戚早料到她有此?一言,直接把警察的回执给她看?:“已经全部关进少管所?了。” 孟宜安无话?可说,她衡量再三?,鼓起?勇气问道:“七哥,你是不是不想我们走。” 施戚没有否认,真诚地说:“你们住在这里,有家的感觉。”他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回去。” 家的感觉。 孟宜安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人,有的女孩想当女强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而孟宜安从小?就?期望结婚,建立自己?的小?家庭。施戚行事不羁,孟宜安还以为他对家庭并无渴望,没想到原来与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打动了,甚至感到了精神上的共鸣。 她昨晚才央求施戚入住,自然不会?就?此?让他离开,何况施戚的确给她带来了许多便利,孟宜安默认了他的说法,再也不提搬走的事,他们又回到了同一屋檐下,生活默契,宜室宜家。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施戚喝醉那天。 孟宜安下班回家,只见施戚窝在沙发里,手臂蜷起?放在额头上,整个人面色通红,发出不舒服的哼声。沁沁蹲在旁边,时不时戳戳施戚的脸,对孟宜安说道:“妈妈,伯伯病了。” 孟宜安赶紧上前,还未靠近,就?闻到了一大股酒气。 “七哥?”孟宜安叫道。 施戚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见他还有意识,孟宜安放下心,先把沁沁带回房间睡觉,接着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将他扶坐起?来,和着解酒药,让他一起?吞了下去。 “这是喝了多少啊。”孟宜安念叨道。 施戚一个劲儿往下掉,孟宜安怕他呛到,只好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肩上,浓重的呼吸声钻进她的耳朵,混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孟宜安耳根连着半边脑袋都麻了一下,她连忙推开施戚,托起?他的一只手臂,试着将他搀进房内,施戚重重地压着她,手在她的胸前晃悠,走得歪歪扭扭,嘴里稀里糊涂地叫着“宝贝”。 孟宜安蹙了下眉,寻思施戚叫的是哪个宝贝,不会?把她当成外面的女人了吧,她强调道:“不是宝贝,是我,孟宜安。” 施戚醉醺醺地笑:“嗯,宝贝。” 孟宜安莫名红了耳朵,觉得他有点变回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了,她瞪了他一眼,懒得跟这个醉鬼计较。 孟宜安辛辛苦苦地把施戚带回房间,刚缓了一口气,下一秒便天旋地转,施戚往床上一倒,顺便带倒了她。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床上,施戚的粗重的鼻息打在她脖颈,离她不过一寸之遥,这个 -- 第200页 姿势让孟宜安警铃大作,连忙叫道:“七哥,放开!” 施戚双眼迷蒙:“你是谁。” “我是孟……” 未等孟宜安说完,施戚的唇已经印在了她唇上。 他撬开她毫无防备的唇齿,急冲冲地攻城夺地,他的腰身那样精壮,让孟宜安挣脱不得,施戚在她齿间吮吸,孟宜安神魂俱震,那些满是绮念的梦突然化作了现实,燥热的,邪恶的欲念被他的舌尖通通吸走。 孟宜安被施戚狂乱地吻着,他取了眼镜,眼眸深邃如星辰,手随着她的身体?游走,干柴烈火,山崩地裂,火浆在她的脑子?里沸腾,孟宜安感到了一阵久违的眩晕。 直到她发现沁沁站在门口。 孟宜安倏地推开施戚,脸上骇然失色。 丛蕾和冷千山是被段峻强行分开的。 当他们唇齿相依的一刹那,冷千山就?失去了自制力。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他们当着大家的面,亲得不分你我,亲得疯狂炙热,有如坠入漩涡,每一寸都紧密贴合,仿佛在汲取着对方体?内那最后?一点蜜,导致段峻拿着大喇叭大叫:“差不得多了,要亲回去亲!” 冷千山依依不舍地与丛蕾分开,他抵着她的额头,浅浅地啄了她一下,随后?不好意思似的,自己?坐到床头,拿了张毛巾挡住腿间,唇角带着笑。 丛蕾也懊恼地直起?身,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周围全是摄影机,她居然这么?不管不顾地和冷千山搂在一起?,他们背对着背,不由都有些尴尬。大家似乎都已对此?习以为常,无奈的只有段峻:“行了,就?这样吧,收工。” 接下来是为期三?天的小?长假。 丛蕾几个月没回C市,一进家门就?受到了尤娇的大力欢迎,竟然还给她准备了烛光晚餐。丛蕾见到她便浑身轻松,嗔道:“你浮不浮夸?” “犒劳犒劳你嘛。” “章岸成呢?” “见朋友去了。”尤娇百无聊赖地说。 难怪有时间折腾她,丛蕾问道:“你不一起?去啊。” “这不是等你呢么?。”尤娇道,“我跟你说个事,之前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怕你心情不好,免得给你添麻烦。” “什么?事?你怀孕了。” “滚。”尤娇神经兮兮地坐到她旁边,悄声说道,“我怀疑,章岸成出轨了。” “又没人,你干嘛做贼一样,又不是你出轨,”丛蕾根本不当回事,“有证据么??” “没有,”尤娇道,“不过最近经常瞥见他和一个叫Vicky的人聊天,每次笑得可开心了。” “你翻聊天记录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找不到机会?,”尤娇说道,“上次我翻他手机,差点被他逮着,他马上说要来翻我的,没把我给吓死。” “……” “不过我那天偷偷看?见了那个Vicky的中文名字,和白?丽瑶的取名风格一模一样,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个妈生的。” 丛蕾倏地抬眸:“叫什么?。” “白?采薇。” 这顿饭没有吃完,丛蕾把白?采薇与冷千山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巨细无遗地跟尤娇分享了一遍。 “我靠,这绝对是个绿茶婊!” 尤娇不遗余力地骂道:“我跟你说,我可太明白?这类人了,同一个圈子?里两头钓,打造出一副我巨受欢迎,我魅力巨大的形象,人人都得捧着我哄着我,男人都是我的裙下臣,女人都是我的洗脚婢!” “可是她的确很优秀。”丛蕾说道。 “优秀和人品有关系吗?”尤娇恨铁不成钢,“冷千山说他那时候不爱交际,但为什么?白?采薇一跟他聊天,就?聊上了呢?绝对的见色起?意啊!这不仅是个绿茶婊,还是个漂亮的绿茶婊!” 丛蕾不置一词,尤娇叽叽喳喳地说:“冷千山那人你不清楚?岂是一般人能指使得动的? 哦!白?采薇让他去参加聚会?他就?去参加聚会?,白?采薇让她照顾白?丽瑶他就?照顾白?丽瑶,他对你都没这么?百依百顺吧!” 丛蕾那颗热起?来的心,又被尤娇说得冷了下去。 “不行,”尤娇本来没把Vicky当回事,这回也坐不住了,想起?一出是一出,“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老章今晚和谁在一起?。” 丛蕾心乱如麻,她不可抑制地想,他在她面前那么?爱她,可是他在白?采薇面前,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深情? 尤娇打完电话?回来,面色凝重:“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 “冷千山现在跟白?采薇在一块。” 丛蕾竟然没有感到诧异,她深感滑稽,冷千山几个小?时前还和她在片场接吻,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别的女人。 “好的呢?”丛蕾问。 “他们不是孤男寡女,老章和白?丽瑶也在,都是那一个圈子?里的人。”尤娇冷笑,“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忍,老娘现在就?要去把他们这群狗男女一网打尽!” 丛蕾对尤娇的收妖行动并无意见,只是希望她不要拉上自己?,她这辈子?也不会?去搞捉奸那套戏码,只会?让大家都难堪。但显然尤娇不会?让她如愿,一定要与她并肩作战,否则便撒泼打滚,吵得她不得安宁。 -- 第201页 丛蕾被迫被她在脸上涂涂抹抹,化了一个大浓妆,又换上尤娇的紧身亮片裙,衬得身线妖娆,面对镜子?里艳色压人的自己?,丛蕾说道:“我们好像夜总会?里的小?姐。” “我放你的屁!”尤娇骂道,“这可是斥重金买来,自己?都舍不得穿,现在忍痛割爱给你的,限量款的——华伦天奴!” 丛蕾被她这一顿名词绕得头晕:“行了行了,反正我跟你说好,我是不会?冲在前面的。要是别人问,我就?说我是路过。” “随你的便,本来也不指望你有什么?骨气,你别临阵脱逃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就?行。” 她们踩着十寸的高跟鞋,打了个专车,雄赳赳气昂昂直奔章岸成吃饭的酒店捉奸。 路上丛蕾还在劝她:“既然章岸成发了定位给你,那一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你现在跑去能捉什么?呢,无非是让人看?笑话?而已。” “谁敢看?我的笑话??还有咱们这趟的重点是收妖,你别一口一个捉奸,先刷一波存在感再说,看?绿茶敢不敢在姑奶奶面前作怪!” 丛蕾实在不能理解尤娇这drama的人生,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娇来到酒店的包房,尤娇气势汹汹地推开门,一改先前彪悍的模样,娇滴滴地叫道:“岸成~” 丛蕾清楚地看?见章岸成打了寒颤。 冷千山与她的视线相触,立即站起?来:“你也来了?” 丛蕾这一身打扮冷千山见所?未见,那腿又长又直,不由滞了一下。 “是啊,没想到吧。”尤娇替丛蕾回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丽瑶本来坐在冷千山旁边,冷千山让服务员加了一把椅子?,正好隔开白?丽瑶。 尤娇偎依着章岸成:“你不给我们介绍新朋友?”她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尤其是Vicky,听说她很漂亮,我想认识她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草稿后续会进行增删补节,国庆放假出行不更哈,这个月就没咋休息过,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娱乐活动,要累疯了,出去放松一下,中途有时间会修修文。 第92章 一直买俺 话音刚落, 包房内当?即鸦默雀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们身上,如暗幕中亮起的射灯,晃得丛蕾芒刺在背, 人家好友欢聚一堂, 她们作为冷千山和章岸成的枕边人, 却像两名走错片场的不速之客。 章岸成低着头, 神情难辨, 白丽瑶面有不豫, 饭桌上气氛十分诡异。冷千山靠近丛蕾, 问?道:“她想干什么?” 丛蕾自然不会告诉他?尤娇的真实目的:“不知道。” 她只盼尤娇能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岸成, 怎么不说话?”尤娇怼章岸成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不会见?不得人吧。” 章岸成仍旧装聋作哑,尤娇见?状, 认定他?心中有鬼,一股恶气骤然腾起, 就?在她要出言讥讽时, 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章, 你女朋友想认识我??” 丛蕾和尤娇同时望向她。 女人和白丽瑶之间只隔了一个座位, 五官艳丽,眉峰挑得很高,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材姣好,领口开得很低, 整个人都洋溢着光彩与活力,有一种热烈的性感,仿佛给她一袭红裙, 她就?能当?众跳上一曲弗拉明戈。 尤娇本以为白采薇会和白丽瑶一脉相承,是一朵娇柔的白莲花,结果竟是一株不好惹的烈牡丹,外表乍一看倒和丛蕾有些相似,怪不得会对?冷千山的口味。 不过丛蕾看法不同,白采薇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根植于沃土,如火焰鲜明,不像她一样虚张声势,空有一张摇摇欲坠的皮相。假若她是男人,她也会选择白采薇,她的自信坦荡,是丛蕾最向往的模样。 尤娇的情操不如丛蕾高尚,只觉这浪蹄子离丛蕾差了一百个白丽瑶,明明在和她说话,却不直接问?她,而是拐个弯问?章岸成,心机不浅,段位不低。尤娇遇强则强,端着一副正?宫娘娘的姿态,轻飘飘地上下打量白采薇,一唱三叹地道:“你就?是白采薇啊。” 大家目光炯炯,在她们之间左观右望,白采薇似笑非笑:“嗯?你有什么意见??” 这句充满火药味的话,立刻挑起了尤娇的斗志:“哟,我?哪敢啊。”她唇枪舌战道,“薇姐,你不要多心哦,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给你介绍一下男朋友。” 白采薇的撕逼经验到?底不如尤娇丰富,见?她管闲事管到?太平洋,果然掉进了陷阱:“给我?介绍男朋友?” “对?啊,”尤娇笑里藏刀,“免得你天天晚上给别的男人发消息,吵得我?觉都睡不着。” 众人倒抽一口气,纷纷激动?起来,虽然他?们都猜出了尤娇的来意,但谁没料到?她会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放肆,完全不给白采薇脸面。丛蕾一边对?尤娇的利齿叹为观止,一边感觉哪里不对?劲,周遭的人包括冷千山在内,没有一个要给白采薇出头的意思,白丽瑶似乎想开口,却被章岸成用眼神制止了,他?不仅不阻拦尤娇,不嫌她没规矩,反而噙着微笑,好像很鼓励尤娇说下去。 唯独白采薇身旁的男生怪异地问?:“跟别的男人发消息?” 这男生长相清俊,唇红齿白,和白采薇的肩膀靠得极近,尤娇在情场上身经百战,一看他?们的肢体距离就?知道必有猫腻,呵,白瞎了一个大帅哥,尤娇在心底冷笑,看我?不搞死你所有的备胎,故作天真地道:“你们不知道吗?薇姐挺喜欢聊天的。”她指着章岸成,又?指了指冷千山,语意深长,“他?们都很清楚呢。” -- 第202页 冷千山看戏看得正?得趣,不防牵扯到?自己,狐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你没关系,难道不是你和她去夜店的?你问?问?温韵是不是没关系?” “你有病吧,什么叫我?和她,我?们明明一大群人……等?等?,”冷千山忽然一顿,醍醐灌顶般问?丛蕾,“你介意的是这个?” 丛蕾之前跟尤娇千叮咛万嘱咐,自己都陪她来了,开撕时务必要嘴下留情,无论如何不要提到?她,然而尤娇话赶话,次次都要给她捅出来拉她共沉沦,搞得丛蕾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僵得像一根铁棒,被迫出了个大丑。 尤娇苦口婆心地劝白丽瑶,宛如她的至交好友:“薇姐,为了冷哥的家庭和谐,你说你是不是也该保持一下距离啊?” 孰知白采薇兴致盎然地对?冷千山道:“难怪最近看你心情不好,原来都是因为我?,”她撩了撩头发,“唉,我?魅力真大。” 白采薇欺人太甚,竟然当?着丛蕾的面与冷千山打情骂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这种人还是业界精英,简直不要脸到?极点。尤娇使劲给丛蕾递眼色,丛蕾一概不接,尤娇指望不上她,只好挺身而出:“可惜你魅力再大,人正?牌女友也不是你,你说气不气人?” “宝贝儿?,你得弄明白,究竟是别人不喜欢,还是我?自己不想要。”白采薇抱着双臂,颐指气使地道,“冷千山,你忘记当?初你怎么追求我?的了,现?在就?任你女朋友来欺负我??” 冷千山追求过她。 丛蕾刹那间如雷轰顶,白采薇还在滔滔不绝:“你曾经说过,我?是你这辈子最心动?的女人,你辜负谁,也不会辜负我?……” 丛蕾仿佛被抽干了身体的水分,一张枯萎的脸随着纹路开裂,随后彻底分崩离析,这回冷千山坐不住了,他?面沉如水,亟待开口,白采薇身旁的帅哥先一步叱道:“行了,Julia,别闹了。” 丛蕾和尤娇齐齐愣住。 “Julia?”尤娇懵了,“你不是Vicky?” 那男生站起来,身形颀长,彬彬有礼地朝她们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Vic,至于中文名,”她略微犹豫,不太情愿提起的样子,“就?是你们口中说的,白采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红月月很早就猜到了,吓得我一动不动,太敏锐了,以后如果我要捉奸一定叫上你。 这周更新量不会太多,主要修文,下周申榜。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保护最好滴冷蕾和小顽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酸菜大骨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保护最好滴冷蕾和小顽 3个;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保护最好滴冷蕾和小顽 9个;红月 6个;橙77 2个;酸菜大骨、无情臭猪、Ylva、南方有棵乔大木、饭飞飞飞飞、薄、帅气的路人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 100瓶;Amicopet 25瓶;保护最好滴冷蕾和小顽 20瓶;英语这还不简单 1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一直买俺 轰隆。 丛蕾和尤娇如?同被卷进了一部荒诞戏剧, 被劈得外焦里嫩,头上都冒起了青烟。她们两眼呆滞,嘴张得圆圆的, 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映出彼此蠢到极致的表情。 “你你你……你是男的?”尤娇颤颤巍巍地问。 白采薇淡定道:“生理上是女的。” 白采薇肩宽个高, 脸部线条秀朗, 声音也和少年一样雌雄莫辨, 虽然不如?普通男性根骨健壮, 但一眼望去, 绝不会将她和女人沾边。尤娇怀疑他们在联手耍自己, 眼珠子如?同八百瓦探照灯,在白采薇的脸上掘地三尺,白采薇无奈收回?手,扯了扯衣领, 露出平滑的脖颈:“看吧。” 没有喉结。 尤娇的脑子哐当一震,一群草泥马哗啦啦奔驰而过, 她恍恍惚惚在心里狂吼, 真他妈活见鬼了!白采薇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铁T! 丛蕾彻底傻眼, 整个人像在梦游, 茫然得有如?一片风中凌乱的落叶。瞧着她们呆若木鸡的模样,终于有人憋不住, 嗤嗤的笑声逐渐放大,这快乐扩散至其他人,饭桌上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哄笑。 “哎哟, 章岸成你在哪里捡的活宝,太逗了,”一个男人笑得东倒西歪, “薇姐,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叫过你了?” 还有人逗尤娇:“美女,你现在还要不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章,你女朋友挺厉害啊,名不虚传。” 大家的调侃声此起彼伏,尤娇的脸由白转红,涨成了一只大番茄,她在桌下狠狠掐了章岸成一把?,勉强维持着镇定,不自在地问:“既然你才是Vicky,那她呢?” “这是我女朋友,Julia。”白采薇大大方方地介绍道。 “Sorry啦,刚才和你们开个小玩笑。”Julia媚眼横飞,靠着白采薇娇嗔,“烦死了,又拆穿我,我还想再玩会儿呢。你说我不适合当演员,你看,我几句话就把?她们骗倒了。” 尤娇问道:“和章岸成聊天?的也是你?”她亲耳听见那女人声音柔媚,因此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应该是我。”Julia无辜地说,“自从?我抢过Vicky的手机和章聊过一次后,他就总让我和他说话,我还以为?他想勾引我。” -- 第203页 “你想多了。”章岸成立刻说道。 话到这里,尤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场乌龙由章岸成一手促成,先?是对“Vicky”的语音藏头露尾,引起她的好奇心,再趁机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查看她的手机,然而她没有上当,于是他存心捉弄,在她找上门?后,故意不说明情况,让她在众目睽睽下演了一场捉奸不成反出糗的年度大戏。 尤娇不好当众喷章岸成,免得他的朋友们不仅觉得她智商低,素质也低,便在暗地里骂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哽着这口黄连,斜眉吊眼地讽道:“章岸成,你可真是臭狐狸给?鸡搭窝,不安好心啊。” “不敢当,”章岸成笑得悠扬,“你这只花将军谁招惹得起,窝都能?被你捅破。” 想到她方才成了一只斗鸡不说,还斗错了人,尤娇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紫,怪不得章岸成能?和冷千山做朋友,表面装得斯文?,其实?纯属一丘之貉,尤娇哼笑:“你当我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来这儿只是为?了给?温韵出气。” 丛蕾一直在淡化?自己的存在,尤娇这个不靠谱的非要把?她拉出来祭天?,丛蕾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偏偏白采薇又掺和进来:“出什么气?是因为?我叫Leo去夜店吗?” Leo是她对冷千山的昵称,“不是不是。”丛蕾困窘地说,“你别听她瞎扯,白……” 丛蕾不知道该称呼她为?白小姐还是白先?生,白采薇,这根扎在她心头的刺,搅得她日夜难眠,让她忍受着嫉妒之火的折磨,今日见到庐山真面目,才发现结局竟是如?此荒唐。 “我已经很久不用中文?名了,你叫我Vic就好。”虽然丛蕾否认,白采薇仍旧细心地解释道,“那天?我回?国,Leo说拍戏很忙,不能?来接我,我觉得他不够义气,骗他说我出车祸了,他才会来找我。” “如?果造成了你们的误会,我向你道歉。”她挑眉一笑,“不过我可以保证,他当时脾气很糟糕,绝对没有乱来。” “他气得都把?你灌吐了!真讨厌。”Julia埋怨道。 “不会,不会。”丛蕾结结巴巴地说,“应该我向你道歉,我们……太唐突了。” 白采薇攀谈道:“你和Leo是怎么好上的?他单身这么久,我一直以为?他是无性恋。” 冷千山一声不响,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丛蕾五味杂陈,含糊地说:“阴差阳错而已。” 白采薇对她相当感兴趣,还想继续往下聊,却被白丽瑶打断了:“不如?我再点几个菜,你们就留下来吃饭吧。” 原本冷千山给?她们加了椅子,就算白丽瑶不做邀请,她们也是要留下来的,然而白丽瑶现下以东道主?的口气多此一举,显然是为?了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变相地提醒他们离开。 草原一别,她早就和丛蕾撕掉了虚伪的面具,这里坐着她的亲人朋友,圈子不同,不必强融,先?前?那一出闹得她和尤娇像两个小丑,丛蕾待着也膈应:“谢谢,我们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尤娇被章岸成摆了一道,怒气正盛,跟着道:“对,我们只是顺路过来,还有个朋友在医院,要去探望一下他。” 冷千山问:“你朋友还没死?” 尤娇这才想起她扯过的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祖上积德,不像某些人。”说完,她又瞪了一眼章岸成。 冷千山起身穿衣服:“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丛蕾道。 白丽瑶也急忙拽住他:“千山哥,我们一圈人好不容易才聚一次。” 尤娇背过头,对丛蕾做了一个呕吐的嘴脸,随即笑眯眯地跟冷千山道:“行啊,那就麻烦冷哥了。” 冷千山对白丽瑶的挽留视若无睹,和章岸成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丛蕾走出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停车场,搓手手。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到一个大破烂 10瓶;两猫一狗 1瓶; (依旧坚守的老盆友们) 第94章 一直买俺 “不好意思, 上个厕所。”尤娇对冷千山说。 她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一把将丛蕾抓进洗手间,确定里面没人后, 开?启暴躁吐槽模式:“我?靠, 太尴尬了, 这?辈子没丢过这?种人!”尤娇起了杀心, “章岸成这?个龟孙子, 耍老娘, 看我?回去?不弄死他!” “我?说了让你别乱来。”丛蕾心累道。 “真不怪我?, 你看白采薇取的那些名字, 谁听了不觉得她是夏雨荷的好姐妹,哪有一点阳刚之气?你说,哪个正经铁T叫白采薇?!叫他妈的白!采!薇!”尤娇骂骂咧咧,“都是一个妈生的, 和白丽瑶那个绿茶婊怎么差别这?么大?” 她们错就错在忘了去?查白采薇的照片,虽然?不是公众人物, 但?有心的话总能找到她的痕迹, 丛蕾是因为刻意回避关于她的话题, 而尤娇则是怒火当头, 说干就干,导致偷鸡不成蚀把米, 落了个现成的笑柄。 还好尤娇向来擅于开?导自己:“不过刚才冷千山说要送我?们的时候,白丽瑶都快气厥过去?了,也算不枉此行。” 冷千山全然?不顾虑白丽瑶的感受, 这?倒出乎了丛蕾的意料。 -- 第204页 司机在冷千山的车上待命,尤娇去?拉后座的门,却被冷千山拦住, 睥睨地?朝前抬了抬下?巴,念及他做了件人事?,尤娇也不稀得跟他对着干,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上,把后座的位置留给他和丛蕾。 然?而这?俩像是临时拼车的客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直到抵达目的地?,丛蕾要跟着尤娇下?车,冷千山才将她叫住:“丛蕾,我?有话跟你说。” 丛蕾收回身形,让尤娇先回去?,她等?着预想中的提问,冷千山却缄了口,降下?前方的隔板,接着,啪嗒一响,门窗全部锁死,车子发?动了。 窗外风景变幻,丛蕾急道:“喂,你带我?去?哪儿,不是要谈么?” “我?不想和你在车上谈,我?们找个地?方。” “哪个地?方?” 冷千山终于侧首正视她,平波无澜地?说:“我?家。” 丛蕾顿时呆住,见他不似开?玩笑,抬声叫道:“我?不去?!” 可?惜丛蕾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如何扒拉锁头敲打隔板,冷千山也无动于衷,她气恼地?说:“你这?是拐骗,犯法!” 冷千山道:“那你报警吧。” “你当我?不敢?” “没有,我?希望你报。”冷千山诚意满满,“最?好明天我?们一起上头版头条。” 丛蕾哑火了。 见她不再闹脾气,冷千山方才徐徐问道:“喝了这?么久的陈年老醋,结果?发?现喝错了,是不是很没滋味?” 冷千山提出送她们回家时,丛蕾就猜到今日免不了被他一顿奚落,先前他不吭声,她还当冷千山大发?善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刚才尤娇拿她扯大旗,现在轮到她拿尤娇当幌子,丛蕾装作听不懂:“尤娇非要来找章岸成,我?阻止过她,她就是不听,打扰了你们的聚会,我?代她跟你道歉。” 冷千山端量着她正气凛然?的模样,唇角逐渐染了笑,旋即笑弧扩大,眼睛也弯了起来,先前那一出黑色幽默俨然?后劲十足,他好像才回味过来似的,手虚握拳掩着唇,胸膛低颤,肩膀不停地?抖动,频率愈发?加大,几乎快笑出了眼泪。 丛蕾被他笑得灰头土脸,严厉地?重申:“停车,我?要回去?!” 可?惜丛蕾越是生气,冷千山越是开?怀,别人笑便也算了,冷千山一笑,她便被看透了一般:“无聊!很好笑吗?” “‘给薇姐介绍男朋友’,亏你们编得出来。”冷千山总算笑够了,他揉着酸痛的脸颊,手指戳了戳丛蕾的脑袋,一副嫌她不争气的口吻,“丛蕾,你怎么会这?么蠢?” “你怪我?蠢?”丛蕾恼羞成怒,“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蠢么?”冷千山挠着她的下?巴,“我?没委屈,你还委屈上了。” 他逗狗的姿态惹毛了丛蕾,连日来积攒的郁气倾泻而出:“冷千山,你又跟我?装,你明明知道白采薇她是……你还这?样!” 他对白采薇的身份一清二楚,却刻意隐瞒她,误导她,捉弄她,对她的自尊心弃之不顾,让她为了白采薇黯然?神伤,陷入一场自作多情的独角戏,在暗中看了这?么久的笑话,如今还反过来怪她蠢! “得,你自己闹了个乌龙挂不住脸,现在又赖给我?,我?就是你的垃圾桶是吧。”冷千山不假辞色,“丛蕾,你好歹也讲点道理?,那次我?让你和我?一起去?接她,你自己不去?,我?根本就没再想起过这?码子事?,谁知道你联想力这?么丰富,要不是今天尤娇跑来了,我?一直以?为你介意的是白丽瑶。” “我?是介意,”话说到这?份上,丛蕾也不再藏着掖着,“可?是不也没耽误你和她来往?” “我?以?为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和她绝不可?能有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也是认同了的,”冷千山敛了神色,“你不信我??” “我?信你,不代表我?不介意。”像是点燃了某根引线,丛蕾压抑的委屈通通炸开?,“白丽瑶来找我?,给我?看你们的照片,说你有多么照顾她,说她这?些年一直陪着你,希望我?不要介入你们之间,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样的感觉?” 冷千山错愕:“……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你在沙漠受伤那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喃道。 “我?用什?么身份告诉你?那时你对我?忽冷忽热,我?根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丛蕾眼眶微红,“后来在一起,你又跟我?做了保证,我?就觉得没必要再提了。” 冷千山看了她一会儿,感叹道:“你怎么能这?么傻。” “傻的是你。”丛蕾一股脑地?说,“如果?我?说在内蒙时是白丽瑶给我?的马下?了药,你信吗?” 冷千山定定不语,许是难以?接受她话里大量的信息。 “你看,冷千山,”丛蕾轻嘲,“是你不信我?。” 这?些事?在丛蕾心里积存了太久,岑映婕不追究,她也没有证据,偶尔想跟他说一说自己落马的幕后黑手,反而像是在给白丽瑶上眼药。白丽瑶这?朵解语花知冷知热,他对白丽瑶的照拂,除了看在白采薇的份上,难道就没有半分怜惜? -- 第205页 “我?信你。只要你说,我?就信。”冷千山扳着她的肩,目光坚韧,直击她心底深处,“但?你不说出来,我?永远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说你看上我?是我?走大运,我?还要求你什?么?”丛蕾有些赌气,她可?以?轻易地?列举出冷千山的一大堆缺点,却对自己的卑怯无法启齿,她怀璧有罪,怎么做都不对。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该有这?种想法,你和我?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冷千山匪夷所思,“我?为什?么爱你,难道别人能比我?们更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害怕。”丛蕾忽然?卸了力,颓然?靠在椅背上,“你爱我?,不过是因为我?拥有过你的青春。”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恐惧:“如果?你今天才认识我?,你会爱上我?吗?你会喜欢上我?这?个人吗?” 冷千山回答不了。 原来这?才是她不安全感的来源。 他们不是一对经历过正常程序的情侣,他们没有约过会,没有了解过彼此的生活,心动都建立在过去?之上,以?为只要有往昔的回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哪对情侣是靠着回忆在一起的,他们始终要活在此时此刻。 而当那段视频出现,她唯一的爱的资格也被毁掉了,丛蕾喉头腥苦:“冷千山,我?早就不是你期望的那个样子,我?也希望是,但?我?不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纯粹,圈子里像我?一样的人有很多很多。” “你跟他们不一样。”冷千山斩钉截铁道。 “不,我?们没什?么不同。我?也挤破过脑袋想往上爬,我?也为了赚钱弯过腰,成名的代价你比我?见得多,有几个人是白璧无瑕的,你看到的那个视频就是我?这?些年的生活……” “别说了。”冷千山痛楚地?说,“丛蕾,别说了。” 他们苦苦回避着的事?,到底要拿到台面上来剖肝破肚,丛蕾被一股激绪驱使着,一定要在今天抖落个干净不可?:“冷千山,我?没法陪你回到过去?,我?不是一张白纸,我?有不做白纸的权利,我?没有单纯的义务,这?就是我?!我?接受我?自己,可?你呢,你接不接受?” 她的话音不重,却如钟声鸣荡,让冷千山振聋发?聩。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承认,我?是期望你能做一张白纸,刻意地?想跟你像以?前那样相处。但?不是因为我?的私心,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每次你不哭不笑不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空的,每次看到你这?样,我?都忍不住去?想,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我?看到那个视频,恨不得宰了他,可?我?从来没有为此看不起你,丛蕾,我?怎么会嫌弃你?”冷千山胸腔里堵着什?么,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 “我?痛恨的一直都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7个;红月 4个;有什么终于不见、盒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alaland 10瓶;蓝蓝 9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7瓶;骑个蜗牛去旅行 2瓶;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一直买俺 丛蕾说那些话时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换来冷千山这一番剖白,她显得有些束手无措。 “你问?我如果今天才认识你,会?不会?爱上你, 我也想问?, 如果是你今天才遇上我呢?” “……” “我根本就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冷千山戳穿她, “不是只有你会?怀疑, 我也会?怀疑, 你所谓的?爱究竟掺了几分留念。你介意白丽瑶, 可?是你平时和石胤走得那么近, 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不好受。” “我们每天不是在片场就是在酒店, 交往到现?在,你甚至不愿意跟我去看一场电影。”冷千山打翻了五味瓶,“你都和裴奕去看过电影。” 冷千山对着?她一向拽得二五八万,如今落寞起来, 简直叫人可?怜,丛蕾涌起一阵愧疚:“我只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我明白, 所以我没有强迫过你。我们在一起, 本来就是我爱你爱得更多。” “才不是这样。”丛蕾反驳道,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退让。 “不是么, ”冷千山似是难以言明,“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你爱我?” 丛蕾怔忡不已?, 她好像真的?没有说过她爱冷千山。 冷千山哂然:“我经常想,或许你从头到尾,对我就不是爱。” 其实不管丛蕾爱不爱他, 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这是他仅有的?要求,其余的?, 他并不奢望,所以对于自己的?芥蒂,他仿若无事发生。 “丛蕾,我也需要你的?回应。”冷千山揉了揉眉心,“总是我在一厢情愿,你一直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可?你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误会?。” “我、我……”丛蕾口拙词穷,“我”了半天,语无伦次地说,“你想错了,我当然没有不爱你,否则我也不会?……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没有人教过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爱,我想说的?,可?就是开不了口……” -- 第206页 她在一个漠然的?环境中长大,习惯了封闭自己,包括裴奕在内,她没有对谁说过“爱”这个字眼,对她而言,爱永远是羞怯的?。 丛蕾解释得乱七八糟,想问?冷千山听?懂没有,可?一抬眼,冷千山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丛蕾不由自主地失了神。 空气恍若停滞,片刻后,丛蕾闭上眼,咽了咽唾沫,仿佛用了极大的?决心,冲破日积月累的?心理障碍,艰难地说道:“我爱你。”她嗓音干涩,“冷千山,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这话脱口的?刹那,压在丛蕾心口的?巨石霍然抬起,地动山摇,两人俱是震荡,不知谁先?靠近了那一寸,或许是肢体自发地有了意识,似磁铁一般,轰轰烈烈地纠缠在一起。 久旱逢甘霖,有什?么隔膜终于碎裂,他们热切地拥吻,分享着?彼此的?气味。冷千山熬了数个日夜,毫不克制地亲她,他箍着?丛蕾的?腰,将她按在座椅上,身子?覆上来,在车里卷起滔天热浪。 丛蕾快要被他囫囵破开,幸而保留着?一丝理智:“车里还有人!” “没有。”冷千山喘着?气,又开始咬她,手掌在她腹间?游走。 丛蕾掀起窗帘一角,原来他们早就到达了冷千山住所的?停车场,他们栖身在这一方黑漆漆的?小世界里,如两条热带的?鱼,一头钻进了情潮,竟没发觉司机是何时离去的?。 丛蕾预感到风暴的?降临,本能地向后退缩,冷千山扯着?她的?腿,不费吹灰之力拉回怀中,车子?微微震动,她被迫坐在冷千山身上,入目之处只有他瞳孔里烁亮的?光。冷千山一触即发,丛蕾情急之下叫道:“不能在车上。” “那你想在哪里?”冷千山牙齿磨着?她的?耳垂,不怀好意地问?。 丛蕾全身过了一道电,慌张地说:“我得回去了。” 冷千山的?声线里氲着?诱惑:“丛蕾,跟我回家。” “不行,”丛蕾道,“不行。”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在逃什?么。” “我害怕。” “别怕,你看着?我,我不是别人,我不会?伤害你。”冷千山抵着?她的?额头,眸子?深若幽潭,一句话就抹灭了她的?抗拒,“丛蕾,今天是第七天,你要说话算话。” 趁着?她踌躇的?空当,冷千山给?她套了一件卫衣,他不由分说打开门,就着?这个抱孩童的?姿势把丛蕾抱下车,丛蕾扭了两下,纤白的?长腿在空中晃悠,冷千山咬紧牙关:“你自己不知道你那儿多大么,再蹭我脸,咱俩都不用上去了。” 丛蕾的?亮片裙是个低胸荡领,她撑着?他的?肩膀,正好对准了冷千山,他耳根红得滴血,丛蕾赶紧直起腰,不晓得该拿它往哪里放:“你让我下去。” “我不。”冷千山坏心眼地颠她,丛蕾吓了一跳,忙搂紧他的?脖子?,冷千山埋首在那温香软玉中,不知足地攫取她嫣红的?唇。 停车场悄无人息,他们窸窣的?动静被放得格外的?大,丛蕾掰开他的?头,用帽子?兜着?脸,举目四望,忧心会?被人拍到。 “放心,一般人进不来。”冷千山说。 “别闹了。” 冷千山拗不过丛蕾,到底是让她落了地,高跟鞋在停车场发出笃笃的?声音,想到自己即将金屋藏娇,冷千山忘乎其形,时不时就要凑过去亲她,一小截路走得弯来拐去,两人勾勾缠缠地进了电梯,他立刻将她压在壁上,丛蕾这回踹了他一脚:“又不是偷情,你收敛一点!” 冷千山有恃无恐,他在C市住的?房子?是澜万集团投资的?高端小区,可?以说整个楼盘都是他的?,丛蕾彻底进了虎口。电梯直接入户,这是一套大平层,被他装成了简约的?黑白灰色,没有任何多余的?摆饰,空旷得能发出回声。丛蕾来不及细看,冷千山已?是一把抱起她,朝着?卧室横冲直入。 “你等等,冷千山!” “等什?么?” 丛蕾急中生智:“我口渴了,第一次来你家,你都不给?我泡杯茶吗?” 冷千山给?她气笑了,他想说泡杯别的?你要不要,又怕丛蕾听?了着?恼,索性将她丢在床上,倚着?门不紧不慢地问?:“公主,你要喝什?么茶?” 公主说随便,冷千山给?她泡了一杯龙井,她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眼珠子?乱飘:“我还以为你会?住别墅……” “我不喜欢住太大的?房子?,这儿和别墅差不多,上下两层都是我的?。” 丛蕾住的?公寓只有八十平,啧声道:“你好浪费。” “我怕吵。” “那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呀。”丛蕾继续和他磨叽。 “闭嘴,喝茶。”冷千山叱道,“一分钟内喝不完我亲自给?你灌进肚子?里。” 丛蕾吹吹热气,品品滋味,硬是又拖了五分钟,茶杯见了底,她砸吧砸吧嘴说:“我还得去洗个澡。” “不是出来前才洗过么?” 丛蕾愣头愣脑:“你怎么知道?” “你皮肤里有沐浴露的?味道。” 丛蕾嗫嗫嚅嚅,绞尽脑汁想借口,冷千山叹了口气:“丛蕾,别再折磨我了。”他蹲在她身前,“你究竟在迟疑什?么?” 她一个钟头前还为了他和白采薇伤心,被尤娇赶鸭子?上架去捉奸,冷不丁就跟冷千山回了家,准备来场全垒打,丛蕾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行事势必要考虑考虑再考虑,其实她进屋前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摆姿作?态挺矫情,可?这是她的?第一次,据尤娇形容,那感觉就像被人一闷棍敲进了一个保龄球,她但凡想起便要隐隐作?痛。 -- 第207页 冷千山的?电话响起来。 此时的?来电不亚于救命铃声,丛蕾一跃而起:“谁啊?” 冷千山拿起来一看,白丽瑶。 白丽瑶大概率是在催他回去,丛蕾从来没有这样感谢过她,怂恿道:“接呗。” 然而冷千山果断挂了电话,顺手把白丽瑶拉进了黑名单,这样还不够,他又当着?丛蕾的?面,把她所有的?社交账号全部删除了。 不可?否认,丛蕾有些许快意,但更多的?是为他的?决绝而惊异:“你不怕白采薇怪你么?” “除了你,我还怕过谁。”冷千山认真地说,“丛蕾,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你记住了。” 丛蕾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拥有我青春的?人那么多,我只爱你一个,无论从前还是以后,”他慢慢地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心,目光如炬,“说了只爱你一个,就只爱你一个。” 细密的?吻包裹了丛蕾,她恍如梦寐,随着?他的?力道躺在床上,再没了推拒的?心思。 两根吊带被冷千山挑开,欲掉不掉地缚住她的?手臂,露出一大片凝脂玉肌,亮片映得丛蕾夺目生辉,欺霜赛雪。她的?颜色那么冷,温度却那么烫,冷千山像在剥一件觊觎已?久的?礼物,他逐寸推移,直至丛蕾彻底袒露在他面前,这美景不是冷千山头一回见,却是头一回看得这样细致。 【……】 她的?反应给?了他些许鼓励,冷千山问?道:“你和石胤在片场也是这样?” “你什?么破毛病!”丛蕾边喘边骂。 “你知道么,”冷千山的?气息渗进她的?耳际,“我早就想这么弄你了,看到你做坏事,我恨不得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说完,冷千山狠狠拍了下她的?屁股。 他不是吓唬她,是用了真力气,丛蕾疼得浑身一弹,正想撅蹄子?不干了,冷千山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似乎是要来捆她,他一使?花招丛蕾就发憷,扬声喊道:“冷千山,我没有做过!” 冷千山微微一愣。 “我没有做过。”她重?复道。 意识到丛蕾在说什?么,冷千山先?是不可?置信,旋即唇畔的?笑意加深:“那咱们今天就一起研究研究,共同?进步。” 丛蕾吃了一惊:“你也没有?” “我刚才的?话你都当耳边风,嗯?”冷千山又抬起手,“我是玩一夜情那种?人?” 丛蕾顾不得其他,护住自己金贵的?臀部:“我以为你初中就……那个模特……” 冷千山手掌落下,却是摸了摸她的?头:“没有。” 他们混迹在声色犬马中,纯洁得像场神迹,丛蕾还指望他能带带自己,谁知雏遇上雏,大家都是理论玩家,丛蕾直觉今日必有一场血战,试探道:“要不咱们缓一缓,再回去学习学习?” 冷千山弹了她一个爆栗:“放心,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那能是一回事么?” 丛蕾一紧张就话多,再扯下去他休想如愿,冷千山下了最后通牒:“甭废话,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丛蕾深知自己跑不了了,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态,毅然道:“那你来吧。” 【………】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略有删减。 看似虐的是丛蕾,其实虐的一直都是冷哥来着。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红月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ower_of_terror 34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3瓶;两猫一狗、2647559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一直买俺 “痛!”丛蕾发出一?声低呼, 双腿如同鱼的尾巴,被残忍地一?刀劈开,冷千山的大手掐着?她的胯, 让她没办法逃走, 尤娇诚不欺她, 真像被硬塞进了一?个球, 叫人冷汗都要疼出来。 …… 他彻底主宰了她。 此念甫一?滋生, 冷千山变得异常亢奋, 丛蕾脖颈后仰, 长发如瀑, 整个人媚态生姿,冷千山的太阳穴鼓涨,几乎被这一?幕摄了魂。丛蕾从小到?大的面貌飞快闪过,定格在她微张的红唇间。快感?覆灭了冷千山, 他被动物?最原始的本性所?控,有些分?不出这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现实。 …… 不知过了多久, 如注大雨泄到?尽头, 他毛孔舒张, 重重地瘫在她身上。两人俱是疲累不堪, 冷千山尚未潮退,下意识去寻她的唇, 却见丛蕾挂着?两滴眼泪,对他怒目而视:“你这个骗子,滚出去!” 起先他还记得要照顾她的感?受, 可色是刮骨钢刀,骨都不要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那滋味令人沉溺,后面就不管不顾地发起了疯。冷千山理智回笼,轻舔她的泪痕:“对不起,宝宝。”他极尽温柔地抚摸着?她,“下次我?一?定轻些。” 丛蕾愤怒地道:“不是说第?一?次都很快么!” 冷千山嗤嗤地笑:“凡事都有例外。” 他苦守寒窑二十八年,进去前也担心?自己会掉链子,把不住关?口一?泻千里,幸而练兵多日,用兵一?时,发挥神勇,着?实天赋异禀。 -- 第208页 终于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冷千山心?满意足,抱着?滑不溜手的丛蕾不放,她如同一?朵被暴风雨击打后的芭蕉,嘴里的抱怨喋喋不休,却不妨碍他对她绵绵不绝的爱意,别说是发脾气,就是叫他去死也在所?不辞。 “丛蕾,我?很开心?。”冷千山恋恋不舍地抽了身,浅浅一?笑,仿若天空亮开。 他做错了事,还敢使用美男计,丛蕾被这个笑容晃了眼,嘴硬道:“我?很不开心?。” “真的不开心??”冷千山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期盼,“一?点都没有?” “……” “我?觉得你还是有的。” 虽然?前半程和后半程都堪称惨痛,但中途丛蕾的确被一?股奇异的酥麻占据过心?神,她不情不愿地道:“也就那样吧。” “这次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让你更开心?。”冷千山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引得丛蕾羞愤地抬脚踹他,扯到?自己的伤处,“哎哟”叫了一?声。冷千山往下摸索,尽管没有预想?中的血流遍野,不过指尖还是沾了淡淡的血丝。 冷千山没有处女?情结,更不指望丛蕾能守身如玉,她先前百般推脱,他也曾揣测过原因,或许是不够信任自己,或许是为此受过伤,不愿她难堪,他从未问过,只等有一?天她主动打开心?扉,现下经此一?役,可谓是意外之喜。 冷千山拿了张真丝手绢给她揩干净,然?后将手绢叠好?,似乎是要收起来,丛蕾被他充满封建气息的举动惊呆了:“冷千山,你是不是有病?” “留个纪念。”他说。 且不说他哪来的手绢,光是这理所?应当的态度就让丛蕾震撼不已:“变态啊你,恶不恶心?!” 她伸手去抢,奈何身娇体弱,挂在他精劲的手臂上,力道如蚍蜉撼树,冷千山逗猫似的任她四处刮蹭自己,占够了她的便宜,又装起正人君子:“诶,你穿件衣服吧,别抖来抖去勾引我?了。” 丛蕾气不打一?出来,后悔自己竟然?任人鱼肉,被冷千山两句话就哄得着?了道,亮片裙自是不能再?穿,冷千山给她找了件衬衣披上,从房间里拖出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红木大箱,哼着?丢手绢的儿歌,惬意地将手绢放了进去。 丛蕾先是痛死,又被气死,现在则要被雷死了,指着?他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放进去,我?不会让你做第?二次!” 冷千山目光微闪:“还有第?二次?” 丛蕾灵光一?现,斗勇不成,何不改为智取,她双手撑床向他爬去,宽松的衬衣裹着?蜜糖般的身子,雪色汹涌,溢出一?室春光,丛蕾撩了撩头发,带着?不经意的风情,含住他的耳垂,香气扑鼻:“只要你拿去给我?洗了,就有第?二次。” 她衣领大敞,半掩不掩,是一?封让人??法拒绝的邀请函,冷千山目不转睛地盯着?丛蕾,喉结滚动,她的身躯绵软柔滑,像是有些撑不住,肩膀嗔摇,摇得冷千山头昏眼花,朝她的领口探去。 就在丛蕾十拿九稳之际,冷千山的手却是急转直下,在她诧异的表情中,正气凛然?地为她扣好?扣子,一?板一?眼地说:“丛蕾,你怎么学得这么坏。” 丛蕾:“……”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千山?在床上纠缠不休的冷千山? “你平身吧。”冷千山宽宏地道。 丛蕾僵若石雕,就算男人床上床下有两副面孔,也不该换得这么快啊,是她的魅力有问题? “你不想?要第?二次了?”丛蕾怪异地问。 “你就这么想?要?”冷千山犹如一?名清心?寡欲的卫道士,把她晾在一?旁,给自己盛满了茶。他单手持杯,和刚才挥汗如雨的架势判若两人,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对她的饥渴很是感?慨,“你和石胤那场戏拍得这么熟练,平时没少自己解决吧。” 得,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那场戏都过了八百年了,他还不肯释怀,都说男人这时候智商最低,他倒是自制力强悍,脑子一?刻不带歇的,刚做完就吊了饵搁这儿跟她算总账。 丛蕾冷笑:“你说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没看过两部日本电影?” “你才看了两部?我?不信。” 茶水早凉了,冷千山还在装模作?样地吹,丛蕾恼道:“我?看了两万部又怎么样?” 为了拍好?和石胤的戏,她下了好?几部有名的小电影观摩练习,忍着?羞耻心?,调整镜子里自己的神态,颇费了一?番功夫。 “你什么时候对我?试一?试?”每回冷千山失眠时,那一?幕便在他脑中反复播放,让他既气恨难当,又心?痒难耐,发誓要把石胤的脸换成自己,彻底覆盖掉这段记忆。 丛蕾摊开手:“你想?和我?谈条件,先把手绢还给我?。” “这是属于我?们?的仪式感?,你真的不想?留?”冷千山循循劝道,“你想?,等我?们?老了再?把它?翻出来,想?起今天,一?定很有纪念意义。” 丛蕾嫌恶地说:“谁会把这玩意儿翻出来。” 冷千山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当初亲眼看见你和裴奕接吻,整个人都懵了。” “哦。” “我?很愤怒,觉得你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跟其他人好?。” -- 第209页 “你少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感?情牌,没用。”丛蕾打断他。 冷千山不理会她的嘲讽:“我?一?直把你划在我?的领地之内,后来我?才知道,你从来不属于我?。你的初恋、初吻都与我???关?。” “现在你的爱情里,总算有个第?一?次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下来?” 冷千山情真意切,丛蕾险些就被他说动了心?,但转念想?到?自己那处的血被他保留着?,便感?觉一?阵恶寒:“不行,我?受不了!” 冷千山不料她这么坚决,思索片刻,蹲坐在木箱前:“你想?不想?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丛蕾的确好?奇冷千山为什么要把这个大木箱放在自己卧室,并且看着?还有些眼熟,她示意他把锁打开,冷千山掀起箱盖,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旧物?与木头的尘封之气,似有斑驳时光袭面而来,将她拉进了某段久远的回忆。 丛蕾想?起来了,她在冷家的旧屋里见过这个箱子。 当时他们?都在看电视剧《红蜘蛛》,冷千山吓唬她说他刚杀了人,箱里装的是尸体,害得丛蕾好?长一?段时间都绕着?它?走。 “这是奶奶的嫁妆,以前拿来装她的首饰的,后来家里被抄了,就换成了我?的东西。”冷千山说道,“但是我?的东西都和你有关?。” 他拿出一?个笔筒,筒面被墨水染得乌七八糟,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丛蕾”两个字,旁边还画了一?只毛毛虫。 丛蕾眼前忽然?浮现出两个小豆丁,小的那个觉得自己前世是只蝴蝶,但大的那个非说她是虫妖,两人拌了一?通嘴,冷千山大手一?挥,在她最爱的笔筒上乱涂乱画,把她给气哭了,将笔筒砸在他怀里,说自己再?也不要了。 “你没扔?” 冷千山道:“我?想?拿回去洗一?洗再?还给你,但是没洗掉。” 丛蕾又翻出几张大头贴,应该是小学毕业的时候照的,冷千山已经抽条,高出她一?个头,张牙舞爪地捏着?她的脸,而她一?脸不情愿。 冷千山啪嗒亲她一?口:“你看你胖嘟嘟的多招人喜欢。” “我?明明记得你当时说我?土。” “……是吗,我?不记得了。”他装傻。 丛蕾摸着?照片里那件大红色的毛衣,目露惆怅:“奶奶给我?织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略有删减。 感受到了诸位的热情……其实很多内容我不想写的,写了也白写,但是大家追文也蛮辛苦了,尤其摊上我,算是一点福利吧。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5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高兴、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4个;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3个;无情臭猪、悠扬陌上尘、有什么终于不见、南桃柚子、雀躍、南方有棵乔大木、饭飞飞飞飞、盒饭、世相、橙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烟烟呐 99瓶;26230626 12瓶;35342362、糯米团子、54801010 10瓶;Spensieratezza.、悠扬陌上尘 3瓶;两猫一狗 2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一直买俺 丛蕾的时尚嗅觉成熟得晚, 也不大在意穿着,冷千山说她土,她才知道自己土, 当年《对不起, 我爱你》??林秀晶的红蓝菱格毛衣红遍大江南北, 她留意街上的潮流趋势, 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款式, 混在人群中像个异类。 但她的衣服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件, 因为没得选, 所以就?算不喜欢也得穿。在她能够自立之前, 很?多东西都没得选。而时过?境迁后,她才逐渐明白,那些曾经觉得一文不值的,亦是命运给她的馈赠。 提到丁瑞兰, 两?人心??都堵了一个硬块,丛蕾酸楚地?说:“等这?段时间忙完, 我们去看看奶奶吧。” “好。”冷千山道, “她知道我找到了你, 肯定很?欣慰。” 丁瑞兰疼丛蕾, 可碍于丛丰的缘故,手不便伸得太长、管得太宽, 一直盼着她能进自家?的户口,和?她成为名?正言顺的一家?人,其中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自己的孙媳妇, 这?个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若丁瑞兰泉下有知,肯定也会含笑而眠。 丛蕾怅惘不已, 缓了一会儿?,继续翻箱子??的东西,好些琐碎的小物件她自己都忘了,冷千山却还留着,她的生日贺卡、作文本、胡乱的涂鸦……每一样都很?寻常,像是他随手收集的,又?无?处不是她的印记。 丛蕾甚至找到了初中时的校服,这?件被同?学?们嫌弃的丑衣服,是她一年四季的遮羞布。后背有一块颜色格外突兀,有人曾在那??写下“母大虫”三个字,被丛蕾连夜漂白了。昔日紧绷绷的校服,如今宽松得能装下两?个她,那个含胸驼背、黯淡无?光的自己依稀与镜子??高?挑纤瘦的女孩相重合,显得面貌模糊。 她感到一阵恍惚:“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忘了,反正是趁你不在的时候。” 这?些东西沾了她的气味,冷千山失眠难捱时,总会打开这?个大箱子,熟悉的味道犹如一针镇定剂,给他一种她还在身边的幻觉,是他缓解焦躁的良方。 -- 第210页 冷千山伸长双腿,仰首靠在床沿,扯了件丛蕾的衣服蒙住脸:“人的脑容量就?这?么多,新的日子迟早会把旧的日子挤出去,记忆能骗人,但物体不会……我劝过?自己要向前看,找个女朋友对我来说也不是件难事,不过?每次打开箱子,看到你落了这?么多东西在我这???,就?好像欠了你什么似的。”他顿了顿,“我经常想,万一你哪天回来要,我给不出来,该怎么办。” 丛蕾跨身坐在他腿上,手一点点拉下衣服,他的眉眼如天上皎星,含着闪闪微光。 他们无?声地?对视了片刻,冷千山笑道:“别这?么同?情地?看着我。” “要是我一直不来要呢?”丛蕾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 “你这?不是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若是别人这?般收集她用过?的东西,丛蕾大概会毛骨悚然?,但做这?事的人是冷千山,她无?论如何也怕不起来。丛蕾一度以为冷千山对她的感情是种偏执,然?而时至今日看见他珍藏的那堆“宝物”,她才意识到,这?何止是偏执,他根本爱她爱到近乎病态。 面对如此?情形,她先前怀揣的质疑突然?变得万分可笑,是她一叶障目,枉寻烦恼,只因他爱的方式不符合她的要求,就?将他全盘否定,连她最丑的模样冷千山都稀如珍宝,又?怎么会嫌弃自己? 丛蕾歉疚地?道:“我在酒店时不该那么凶你。” 她说,和?他在一起很?煎熬,一定伤透了他的心。 “不,你说得没错,我这?个人本来就?有很?多缺点。”冷千山紧了紧她,反省道,“如果今天我们位置调换,你周围的人只会捧着你,顺着你,说你好话,你做任何事别人都觉得是对的,你也不会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冷千山唯我独尊惯了,这?辈子压得住他的只有奶奶和?冷世辉,奶奶走了,冷世辉也全权放了手,工作场合不谈,私下??能指责他的人少之又?少,在遇见丛蕾之前,他已经很?久没让人指着鼻子骂过?。 “我不是说要你理解我,丛蕾,你如果生我的气,要打要杀都可以,但别再动不动就?说分手,我真受不了这?个,”冷千山微带局促,“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慢慢改。” “可我又?不想强迫你为了我改变。”丛蕾矛盾地?说,“要是改了,你还是冷千山吗。” 冷千山能够吸引大批拥趸的关键,缘于他那股与世独立的反叛气质,他历来不守规矩,不敬权威,平庸放在他身上是有罪的,这?些日子丛蕾也想通了,其实她并?非不能妥协,她懂得他,与其拴上链子,让一头桀骜的狮子成为一只乖驯的狗,她更希望他能恣意而活 冷千山对此?非常疑惑:“谁规定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人的上一个念头与下一个念头都未必相同?,又?怎么可能有完全不改变的人?”他坚定地?说,“况且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快乐,我不想你看着我的时候,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哪样的表情?” 他对她的恶声恶气言犹在耳,冷千山一把托起她,走到浴室,一语双关地?说:“我欺负你了的表情。” 水汽蒸腾,丛蕾秀发如瀑,冷千山的手搭在浴缸两?侧,整副身躯为她作垫,胸口的温度比水更热,他声称要给她清理,然?而那双手洗着洗着就?变了味,擅自巡阅不说,嘴??也不闲着,在她的后颈轻舔慢啮。 丛蕾玉肌柔腻,白嫩滑软,像一颗冰镇的雪媚娘,勾得人想咬两?口,冷千山对她的身体很?是迷恋,被丛蕾喝止了好几次,仍旧控制不住地?去黏她。 “你能不能别摸了。”丛蕾一碰就?痛,打掉他的手,溅起一脸水花,“没上过?生理课么,就?那么好奇?” 冷千山诱哄道:“再来一次好不好?刚才吃得太急了,都没吃出滋味。” “你当吃人参果呢,猪八戒。” 丛蕾被水泡着,声音也是虚浮的,娇慵无?力,胜过?艳色海棠,冷千山眼??冒着幽光,言辞振振地?说:“这?次绝对不弄疼你。” 丛蕾全不信他的鬼话,冷千山简直是把她当成了马,他冲锋陷阵倒是杀快活了,她却是两?条腿都在打摆子,加上后头那场谈话,劳心又?劳力,已是疲惫至极,一口回绝道:“不行。” 可冷千山旷了近三十年,食髓知味,哪??是她一个不行就?能打发的,他使出十八般武艺,最终丛蕾抵不过?他的缠磨,将重任交给了纤纤玉手…… 冷千山吃饱喝足,神采奕奕,把丛蕾从??到外搓了个透,他探幽寻微,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由于丛蕾底色白净,斑驳交错的红紫痕迹更显刺目,没有哪一块肤色是完整的,仿佛落难的圣母玛利亚。 冷千山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给丛蕾吹干头发,将她抱回床上,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脚丫子。丛蕾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只在他要顺着脚踝往上亲时蹬了一脚他的头,结果又?被他抓着啃了几个牙印,以儆效尤。 丛蕾全程不吵不闹,等到冷千山总算出去倒水离了视线,她不顾自己酸软的四肢,立即掀开他还未来得及上锁的箱子,将那条手绢藏进包??,准备出门后找个地?方扔掉。 冷千山的倾情告白,丛蕾固然?感动,但并?不打算陪他一起发疯。他已经够不正常了,她不能再纵容下去。丛蕾深知自己被逮到的后果,动作快如闪电,趁他回来前,提心吊胆地?钻进被窝。 -- 第211页 她佯装假寐,冷千山上了床,未曾察觉到异状,单手将她揽到怀中,暖烘烘地?拥着她,他的鼻间充斥着她发丝的暖香,如鸦片般叫人上瘾。冷千山与她耳鬓厮磨,感到前所未有的亲近,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他们终于合为了一体:“真好。”他喟叹道,“丛蕾,这?样真好。” 丛蕾心虚地?蹭了蹭冷千山,他不断咕哝着缠绵的情话,夜色深浓,丛蕾委实是累狠了,开始还配合地?应两?声,后来冷千山稳健的心跳仿若催眠,她的声音渐低渐弱,惟余一片平稳的呼吸。 冷千山凝望了她许久,吻了下她的脸颊,微笑阖上双眼。 --------------------------- 作者有话要说:  送了一千多字,我以为周末可以在家写文,但疫情紧急,政府很多通知都是临时下的,今天做核酸排了四个多小时,各种消息层出不穷,又去采购了大批物资,大家暂且不要说俺,俺快累死了。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3个;红月 2个;南方有棵乔大木、努力生长的何同学、悠扬陌上尘、不高兴、无情臭猪、薄、喜欢、德库拉、银粟、有什么终于不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 25瓶;chowoodz 19瓶;54801010 13瓶;35342362、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5瓶;两猫一狗、Izzi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一直买俺 晨曦将至, 丛蕾脸上一阵痒意,似有羽毛挠弄,她抓了抓脸, 睡眼?迷蒙, 一张俊颜陡然凑近, 啄吻道?:“早安, 宝宝。” 丛蕾还困着, 耷拉着眼?皮, 象征性地啵了啵:“早。” 她啵得敷衍, 让空气白捡了个便?宜, 冷千山不满地把?脸送上去:“重新?亲。” 丛蕾的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冷千山捏着她的双颌,想加深这个吻,被丛蕾偏头躲开:“没漱口?。” “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丛蕾瓮声瓮气地说, “困死了,我再睡会?儿。” 冷千山的干柴烧了一夜, 只摩拳擦掌地等着丛蕾醒来, 不愿轻易放过她, 趁机讨要表白:“说你爱我。” “我爱你。”丛蕾迷迷糊糊地道?。 “态度端正点。” 丛蕾费劲地睁开眼?:“我爱你。” 冷千山舒服了, 说道?:“反弹。” 他们同住酒店时?虽然也会?互道?早安,却不及眼?下裸裎相拥的亲密, 水乳交融后,有什么东西明显不一样了。之?前他总是猜不透丛蕾的想法,她近在枕边, 却和他隔着一层雾,叫人难以抓住,他好几次睡着睡着便?骤地惊醒, 担忧丛蕾会?离开,非得扣着她的手才能安心?。 惶恐之?余,专断独行更盛,事事都要一手掌控,反而将她越推越远。不过现在冷千山的心?灵得到了大圆满,自信就算旁边再躺十个八个裴奕,也不会?惊起他的波澜。 丛蕾翻身而睡,晨间贲发,冷千山强忍着不去打扰她,可身体像是受了蛊惑,情不自禁地贴过去,丛蕾体温偏低,凉丝丝的抱着很舒适,他轻抚她薄脆的蝴蝶骨,有种?伶仃的美,臀又异乎寻常的丰润。冷千山一时?心?猿意马,被她及时?捉住手:“别闹,还没恢复。” 冷千山秉承着眼?见为实的原则,钻进被窝打开手电筒,发现确实有点肿,意兴阑珊地爬出来,短发凌乱,眼?巴巴地问:“什么时?候才可以?” “我怎么知道?。”丛蕾服了,“你都不会?累的?” 冷千山舔舔唇:“攒了一夜,够用了。” 他初尝欲果,可惜那果子娇嫩,限量供应,他昨天?吃得抠抠搜搜,憋了股闷火,早就想敞开肚皮风卷残云一顿,丛蕾的困意被他搅和全无:“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没办法,我现在满脑子只能想这事儿。”冷千山语气严肃,像在给?她汇报公务,“只要你躺在我身边,我就会?不停地想该怎么弄你。” 丛蕾被他的无耻震住,竟不知道?要不要追究他的思想罪,她无言以对,索性跳过这个危险话题:“我饿了,我要吃早餐。” 既然他精力旺盛,不如去厨房发挥发挥余热。 冷千山拧了拧她的鼻尖:“伺候你睡觉还得伺候你吃饭,你当真把?我当奴才用了。” 话虽这么说,他的表情倒是很甘之?如饴,冷千山原本计划亲手给?她做顿早饭,奈何长?期不在C市,家里粮草匮乏,只得让肖庄买点食材,捎带两件女士衣服一道?送过来。 他通话时?,丛蕾也给?尤娇去了电话,昨天?她没回家,手机也没充电,开机才看到她的问询,结果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尤娇似是而非的喘息:“快、快点说,忙着呢……” 丛蕾:“……” “八嘎——章岸成!”她尖声浪气,“你轻点,我又不是铁打的!” 丛蕾的耳朵遭受了一场玷污,火速挂断电话,一转头,冷千山正幽怨地瞅着她。 丛蕾咳了两声:“你都安排好了?” “嗯,”冷千山跟个小孩似的较劲,“等你这两天?休息好了,我们一定?要超过他们。” 想来尤娇刚才的奋战都让他入了耳,丛蕾替她老脸一红:“你也不兴比点好的。” -- 第212页 “什么叫好的?” 丛蕾想了想:“你看章岸成对尤娇多绅士,从来都不骂她。” “打是亲骂是爱,证明章岸成不够爱。” 冷千山满嘴胡言,丛蕾没理他,他又颠颠地说:“要是你能像尤娇那么主动?,随你怎么骂我,我都受着。” 丛蕾不爱听这话:“那你去找个主动?的呗。” “我也想,”他指了指心?脏,遗憾地说,“可惜这里只能装下一个宝贝。” 丛蕾昨晚就见识到了,冷千山想撩她的时?候,情话张口?即来,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也不管肉不肉麻,全往她耳朵里灌,且她越是表现得赧然,他就越说得来劲。 丛蕾对他这一招最没有抵抗力,估摸是前些年憋狠了,若不制止,一旦冷千山起了兴头,能讲个没完没了,丛蕾迅速转移话题,左顾而言他:“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让……那个人跟我道?歉的?” 提到这件事,冷千山脸色淡下去:“没什么,就是找了点他见不得光的把?柄,跟他说要送到他老婆那里,他是靠老婆发家的,手里其实没多少权力,马上就照办了。” 他不太想把?这些腌臜事说给?丛蕾听,三言两语带过,但丛蕾知道?做起来一定?没那么简单,心?里过意不去:“又麻烦你一次。” “是挺麻烦,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在床上好好谢谢我。”冷千山顺杆往上爬。 丛蕾鼓着腮:“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在说正经的。”冷千山无奈地摇头,眼?含宠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个不省事的小妖精。” 丛蕾:“……你这只不害臊的老乌龟!” “你好现实。”冷千山批评道?,“你紧着我要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讨厌?” 丛蕾面?红耳赤:“臭不要脸,谁紧着你要了!” “好好好,你是最松的,满意了吧。” 丛蕾朝他扔了个枕头,冷千山大笑:“不逗你了,宝贝,过来我抱抱。” “抱一天?了,不想抱。”丛蕾没好气地说。 “十八线,你脾气很大嘛。” 丛蕾打开电视,撑着下巴忧伤地想,要让冷千山像裴奕一样温文尔雅,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了。 认栽吧,谁让她爱他。 “喂,我真有正事,”冷千山把?她圈在手臂里,一刻也离不得,“你昨天?说那匹马是被白丽瑶动?的手脚,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又要当特种兵了,心累。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5个;红月、26630079、悠扬陌上尘、一只娴鹅、橙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轰瓜 10瓶;Marjane 9瓶;饭飞飞飞飞 6瓶;hkhaishewei、悠扬陌上尘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两猫一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一直买俺 丛蕾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补充道:“大概就是这样,我不是无中生有?说她坏话,这个案子岑映婕不让我跟进, 你权当推测听一听吧。” 冷千山若有?所?思, 等到肖庄把东西送来, 他随口问道:“观南视频泄露的那天, 白丽瑶有?没有?找过我?” “小?白姐……”肖庄回忆片刻, 一拍脑袋, “哦对, 她那天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说你心情不好?,刚吃完安眠药睡了,她说不想给?你增加感情负担,让我别告诉你。哥, 你怎么会知道?” “很好?,”冷千山面无表情, “从明天起你不用干了。” 肖庄大惊失色, 他尚不明白个中原因, 膝盖已?是一个滑跪:“哥, 我错了!” 冷千山无情地关门?,肖庄哭丧道:“哥, 我发誓!你的私事我绝对没告诉过别人,主要是以前小?白姐也经常问,我看你没阻止, 以为你们……” “嘭!”肖庄吃了一记闭门?羹。 大清早突然面临失业,简直是晴天霹雳,肖庄不敢敲门?, 茫然在走?廊打转,留意到门?外的女士高跟鞋,如梦初醒,既然不是白丽瑶,那鞋的主人必是韵姐无疑,肖庄赶紧给?丛蕾打电话,鬼哭狼嚎:“韵姐,我求你了,你帮我跟冷哥说说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丛蕾瞄了眼冷千山,他周身散发着寒气,没有?一点玩闹的意思,丛蕾试探地说:“要不算了?” “最近没精力管他,他胆子养得越来越大,”冷千山凝色道,“拎不清,迟早惹出事。” 肖庄这个人缺点甚多,不过对冷千山倒是真的掏心掏肺,忠心耿耿,丛蕾于心不忍:“讲句公?道话,要不是你纵容白丽瑶打听你的事,他也不会……” 冷千山打断丛蕾:“谁纵容她了?只是我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肖庄说了也白说,我怎么知道白丽瑶会钻这个空子?” 丛蕾问:“你觉得视频是白丽瑶爆出来的?” 冷千山不置可否:“等调查组结果吧。” 他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就算不是白丽瑶做的,十有?八.九也是她指使的,否则时间上过于巧合了。冷千山心里?失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蠢事,白丽瑶认识他时才?十六岁,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个有?些执拗的小?姑娘,脑子天真,整天追着他跑,偶尔会让他想起丛蕾。 -- 第213页 但?丛蕾不会害人。 冷千山既然决定接手,丛蕾也没跟他啰嗦,只好?奇地问:“你当初怎么会用肖庄当助理,就因为他哥是大壮?” 虽然只是生活助理,可肖庄个性跳脱,和冷千山南辕北辙,她以为像他这样的地位,更倾向于用那些规规矩矩、唯命是从的“机器人”。 “生活太沉闷了,随便谁见着你都毕恭毕敬,就想在身边放个带活气的。” 念及自己?的初衷,冷千山略一沉吟:“总之你先别理肖庄,这小?子小?聪明太多,活过了头,不治一下他,他不长记性。” 说完,他挑了点菜去厨房给?丛蕾煮面,在酒店时他们总像在偷情,丛蕾注视着他忙碌的背影,锅碗瓢盆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总算有?了些过日子的踏实感。然而吃完了面,他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平常这个时间两人都待在片场,如今兀地空出来一截,她和冷千山只能大眼瞪小?眼。 丛蕾问道:“你不开?会啊?” 冷千山从不候场,到了就拍,拍完就回房间处理公?事,然后还得背台词,抽空和她对戏,精力极其充沛。 “请假了,这一天都是你的。”他提议,“要不我们去床上玩会儿?” “哦?你想玩什么?”丛蕾皮笑肉不笑。 “写王字。” “滚开?。” 冷千山跟她赖赖唧唧地磨了半晌,丛蕾就像根新鲜欲滴的大萝卜,吊在他前面晃啊晃,偏偏让人尝不到,他被勾得心浮气躁,干脆说道:“别在家里?待着了,我们去逛超市吧。” 丛蕾不假思索:“不去,不安全。” “放心,不会被人认出来,我给?你打扮打扮。” 冷千山所?谓的打扮也就是给?她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三件套,丛蕾被包得密不透风,一看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乐意走?动,冷千山便卖起了惨,把自己?说得像颗小?白菜,以前他不懂得示弱,经过这次吵架,算是摸中了丛蕾吃软不吃硬的命脉,她不得已?把墨镜换成黑框眼镜,半推半走?地被冷千山拉出了门?。 来到附近的进口超市,他们首次在非工作的情况下于公?共场合里?露面,丛蕾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冷千山的兴奋,他紧紧地扣着她的肩,生怕她逃了,丛蕾却?走?得步步惊心,仿佛揣着一个巨型炸.弹,东张西望地唯恐被人发现。 这不是片场,没有?摄影机拍他们,可旁边这个男人家喻户晓,每一双眼睛都是一台摄像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假如冷千山身份暴露,那场面不知会有?多轰动。 她大约是疯了,竟然会答应冷千山,若再?因此?占据头版头条,不提别的,光是大众的唾沫就能将她淹死。 丛蕾心惊胆战地站在货架前选购饼干,旁边一个女生离他们很近,所?幸目光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冷千山见丛蕾犹豫不决,手越过她的头顶,大喇喇地说:“我喜欢吃这个牌子。” 他富有?辨识度的声音引起了女孩的注意,丛蕾使劲剜了冷千山一眼,拿起曲奇拽着他飞快离开?,暗自祈祷那女孩千万别起疑,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女生在后面迟疑地叫住他们:“请问,你是……冷千山?”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橙77、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一直买俺 丛蕾脚步一滞, 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冷千山却戛然?驻足,丛蕾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 唰地?出了一手心汗, 只怕他心血来潮, 主?动脱掉马甲。幸好冷千山没有乱搞骚操作, 回头随意一瞥, 并未和女孩搭话, 而?是用她能听到的?音量, 洋洋自得地?对丛蕾道:“看吧, 又有人说我?像他。” 丛蕾干笑。 冷千山意犹未尽:“我?可比他帅多了。” 他们就像对普通的?小情侣,拉拉扯扯地?走了,到了无人处,丛蕾大发脾气:“从现在起, 你不许在人前和我?说话。” 冷千山:“哦。” “你记住没有?” “没记住。”他凉凉地?说。 “你又开始了,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丛蕾有些委屈, “如果爆出来了, 对你没影响, 能被影响到的?只有我?。” “我?知道你怕,但你总不能一直逃避, ”冷千山劝解道,“迟早都要面对,天塌下来, 有我?给你顶着,轮不到你来操心。就你刚才那个不打自招的?逃法,人家保准跟上来, 你得对你男朋友的?演技有信心。” “我?不是没信心,我?是赌不起,”丛蕾辩解道,“况且你也说过不公开。” “那是因为当时感情还不稳定,我?怕公开了会吓跑你。” “你现在不怕了?” “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冷千山扬眉一笑。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有股魔力,一下击中了丛蕾,她那颗瑟缩的?心,没来由地?被灌入了一股勇气。丛蕾没有再催着他快点?回去,她挂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和冷千山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小声讨论着下午吃什么。这?幸福平平无奇,但由于对象是冷千山,又掺杂了别样的?刺激。 -- 第214页 冷千山对她的?配合很欣喜,回到小区,奖励了她一顿大餐。吃完饭,丛蕾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冷千山的?头搁在她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瞅两?眼?。未播花絮的?流出,导致《沸腾》的?新一期收视率大涨。冷千山和她的?互动成了一大爆点?,尤其是沙漠翻车时,冷千山想也不想就将她护在身下,激起了众人的?广泛热议。 大家都在赞叹他的?英勇,因他对丛蕾的?恶劣,部分指责过他自大的?博主?也变了口风,毕竟危急时刻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种战胜本?能舍己?为人的?事,并且还是救自己?讨厌的?人,没点?高?尚的?情操是真做不出来。 粉丝一个赛一个心疼,骂丛蕾不愧是扫把星害人精,然?而?最高?兴的?当属CP粉,仅剩的?温度计们才刚沉寂了几天,又因他一个举措满血复活,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相爱相杀的?设定更上一层楼,被粉丝骂得越凶,越是磕得欲罢不能。 冷千山用小号学着在“温度计”超话里签了个到,模仿粉丝的?语气说道:“其实冷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本?来就超爱温韵的?。” 许多人给他点?赞,他对此十分满意,心想还是你们了解我?。 丛蕾盯着屏幕,没注意到他的?精分,车祸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摄影机分毫不差地?复刻了当时的?危急情形,尽管知道他不会有大碍,丛蕾还是揪紧了心:“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 冷千山回复着网友,说道:“那你就找个人嫁了吧。” 丛蕾给他当胸一拳。 冷千山一阵咳嗽:“我?认真的?。”他放下手机,笑道,“要是我?先死,你就找个对你好的?嫁了,要是你先死,我?就跟你一起去。” “去哪里。” “管它去哪里,黄泉落土,天堂地?狱。”冷千山自然?而?然?地?说。 丛蕾喉咙发热,久未言语:“那凭什么我?就要嫁人?” “因为你嫁了也是白嫁,反正我?会在下面等你。” “我?也会等你。” “我?不用你等,”冷千山吻她的?手背,“等待比活着痛苦。你乖乖的?。” 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会变得比较脆弱,丛蕾听了他的?话,悒悒不乐,害得冷千山哄了半天,保证自己?必定祸害遗千年?,才让她略略展颜。丛蕾换了个台,《旧色倾城》终于开播了,这?是目前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又在上星卫视的?黄金时段,丛蕾对此报以了热切的?期待。 制作方用她的?时候,她还名不见经传,现在的?名气却已?经超过了女二号周恬,这?一行就是这?样,红不红看运气,能红多久看实力。电视里,夏烟正对着岑映婕饰演的?女一号倪翊颐指气使,冷千山手机也不玩了,坐起来和她一起看。 “明明是个倒霉蛋,怎么总接到这?种角色。”冷千山笑个不停。 “我?又没办法选,前几部戏接了这?种角色,后面的?路线就固定了,接不到别的?,”对着剧里的?自己?,丛蕾略显尴尬,“不过夏烟的?性格后面会变的?。” 这?部戏丛蕾拍得卖力,挺想得到他的?评价,可担心冷千山说不出什么好话,便道:“你别看了。” 冷千山不依她,见韦毅出场,问道:“秦秋荣还骚扰你么?” “没有了。”丛蕾说,“现在好多人说他是鸭,他急着洗白,《旧色》播了,他那边可能又要把之前的?冷饭拿出来炒。”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冷千山道。 “你这?么肯定?” 冷千山云淡风轻地?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一直洗不白。” 怪不得传闻经久不退,秦秋荣每逢有动作,就会被翻出黑料,其中竟然?是冷千山的?手笔。丛蕾啧道:“你好记仇啊。” “他让你挨了那么多骂,我?记仇难道不应该?” “可是你让我?挨了更多骂。” “命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无赖。”丛蕾嘀咕。 冷千山看得全神贯注,说道:“你演的?时候,不一定每个表情都必须做到位,情绪像水一样,是没有点?的?,一旦给自己?划出了点?,就会七零八落显得很生硬,比如这?里,”他让丛蕾看自己?的?脸,“你嫉妒倪翊和韦毅走得近,刁难完她,可以再坐回椅子上,肩膀往下塌,做一个失落的?样子,整个形象会更丰满。只要观众对你产生了怜悯,就算你是个坏女人,他们也不会指着你骂。” 丛蕾专心听讲,虚心受教,冷千山摸摸她的?头:“不过已?经比之前进步太多了,超出我?的?预期。” 得到他的?肯定,丛蕾表面不以为意,心底却很欢喜。他们一边看一边分析,电话铃声骤然?作响,冷千山和丛蕾同时掏出手机,看着各自经纪人打来的?电话,下意识望向对方,像是某种警示,丛蕾的?后背蓦地?窜起一股寒意。 “温韵,你和冷千山被拍到了。” 安姐说道。 * 刹那间?,丛蕾如同受了电击,血液急速冻结,手脚一片冰凉。 后来安姐说了什么话,她一概听不清,像是失了聪,嘴里机械地?应答着。她混混沌沌地?挂断电话,冷千山还在和Sarah商议,见状捏了捏她的?耳垂以做安抚,面不改色地?继续策划应对方案。 -- 第215页 丛蕾的?灵魂好像出了窍,呆呆地?望着电视,一定是在超市被拍到的?,她想。她包得那么严实,或许可以发声明说那不是自己?,然?而?等她上网一看,那抹侥幸当即荡然?无存。 他们是在地?下停车场被拍的?。 狗仔大概是提前就得到了风声,从冷千山出机场起便开始跟他,他进入饭店,再送丛蕾和尤娇回家,整个过程都展露在狗仔的?眼?皮之下。他们进不来小区,但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早已?在停车场里埋伏好了两?名探子,只等这?两?条落网之鱼。 而?她和冷千山也不负众望,在司机离开以后,衣衫不整地?下了车,解说的?狗仔本?以为这?次能拍到车震,还没来得及惋惜,冷千山转头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只见他抱起丛蕾,在她胸前磨蹭,而?丛蕾的?推拒更像是欲拒还迎,冷千山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将她按在墙上一个情热似火的?法式深吻,看得狗仔直呼刺激。 接着,他们往电梯走去,每一个神态都拍得细致入微,配上生动的?讲解,一对饥渴难耐的?狗男女跃然?于屏。 狗仔还在最后附了一首猥琐的?打油诗: “一双明月贴胸前,皓腕高?抬碧玉圆,千山调酥暗车中,阿韵几点?露珠悬。”【注】 他们的?亲热不仅被全程直播,还将遭到亿万网名的?围观。即便把全世界的?想象力都借给丛蕾,她也想不到自己?和冷千山会在这?种情形下被公开,简直到了凌迟处死的?程度。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丛蕾绝不会跟着冷千山回家,这?么一比,在超市里被人发现已?经是极为幸运了。 狗仔们排兵布阵,倾巢出动的?架势相当罕见,一看就是查到了他和丛蕾的?机票,趁着他们都回C市,全力奔着爆炸性大新闻而?来,不然?以冷千山的?人脉,不可能现在才收到消息。 而?效果也如预想中一样,冷千山和丛蕾的?世纪亲吻轰动全国,堪比一枚原子弹,将整片瓜田炸成了一地?废墟。 “震撼我?全家,冷哥和温韵居然?是真的?,这?是一个怎样魔幻的?世界!” “说好的?反茶达人呢,说好的?鉴婊先锋呢!冷哥啊冷哥,你醒一醒!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要被美?色迷惑啊!” “我?快疯了,怎么会这?样,妈妈刚才进来问我?为什么嚎啕大哭,我?说不出话,浑身都在发抖。” 粉丝们的?房子土崩瓦解,不管是感兴趣的?还是不感兴趣的?,每个人都在吃瓜,微博一度瘫痪,连夜召集技术人员修复服务器。红得发紫的?“爆”字高?挂榜首,相关博文狂轰滥炸,大家把冷千山和丛蕾牵扯在一起本?来是为了玩梗,包括某些CP粉在内,都不觉得他们会真的?好上,这?消息横空出世,人证物证俱全,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我?不明白,这?两?个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么,那之前那个花絮是在做什么,□□情趣?” “难怪冷哥会救她,不是舍己?为人,这?是舍己?为爱吧。” “这?简直是现实版斯德哥尔摩,我?不是粉丝都懵了……” “见色起意吧,我?就知道这?世上哪有铁直男,不是说恐柜即深柜,冷哥应该也是一个道理。” “他们真的?好欲啊,看得我?脸都红了,友友们,有没有类似的?代餐?文和电影都可。” 粉丝们被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发言刺激得神志不清,之前骂丛蕾有多凶,此刻就哭得有多响,悲痛欲绝地?嚎啕着不相信,大粉们连忙出来稳定情绪,有人说冷千山刚回国不了解情况,受到了丛蕾的?蒙蔽,有人说他心里有数,对温韵只是玩玩而?已?。在一片混乱的?塌方现场中,唯有温度计翻身农奴把歌唱,悄悄把超话名字改成了“Winner”,在一片骂声中喜极而?泣。 * 丛蕾和冷千山彻夜未眠。 他们原本?打算关上门自己?解决,但安姐已?经领着人杀上门来。冷千山干脆将双方团队召集在一起,共同探讨对策,这?是丛蕾第一次见到Sarah,Sarah是冷千山的?经纪人,也是英豪的?副总。一身黑色职业装,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冷冰冰的?,身上的?女强人气质比安姐更胜一筹。 “我?们这?边倾向发一个正式交往的?声明。”Sarah说道,“但还是尊重你们的?想法。” 冷千山早就想要公之于众,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现下猝不及防被狗仔捅破,正好借势而?为。而?安姐早就想攀上冷千山这?棵大树,也持相同的?看法,关键在于措辞上的?推敲。 安姐征求道:“因为舆论现在完全朝你们倾斜,所以我?们是希望你们能够做主?动的?一方。” 在一段不被看好的?恋情中,做被动的?那一方更容易全身而?退,安姐提出这?个意见,其实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然?而?Sarah看了冷千山一眼?,便爽快应下:“没有问题。” 安姐反而?有些诧异:“好的?,你们大约需要多少时间?来打磨文案,到时候我?们直接对接。” “不用。”冷千山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他简单陈述了一句话,除了丛蕾仍在神游天外,屋内所有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 第216页 纵然?安姐见惯了大场面,也感到不可置信:“你是说真的??” 冷千山坦然?道:“当然?是真的?。” 安姐怼了怼丛蕾:“你觉得如何?” 丛蕾被她一肘子怼回了魂:“啊?” 安姐恨铁不成钢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小差!” 丛蕾还没接受自己?已?经被迫跟冷千山“出了柜”,整个人在半梦半醒间?徘徊,冷千山只好又说了一遍,丛蕾听后,心如死灰:“哦,好吧。” 大家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小兰忍不住问道:“韵姐,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丛蕾慢吞吞地?说,带着一种被重锤砸过的?空寂,仿佛她才是那个塌房的?粉丝。屋内的?空气暂停了一秒,又热火朝天地?讨论下去,不过这?次没人再问她的?意见了。 他们协商完毕,临走前,安姐趁冷千山不在,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温韵,能把冷千山这?根硬骨头啃到嘴里,你肯定花了不少心血,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对你栽培,以后说不定安姐还得来拜托你。” 丛蕾:“……” “关键时刻,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跟着公司的?指示行动就可以了,姐会把你捧上更高?的?台阶,让你顺利嫁入豪门。” “好,谢谢姐。”丛蕾道。 她一脸黑线地?回了屋,小区是出不去了,四?面八方赶来的?记者都堵在门口,打算捉他们一个现形。今晚对娱乐圈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满城风雨尚未停歇,冷千山又发了一条石破天惊的?微博。 “如各位所见,和温小姐是以结婚为目的?进行的?交往。” 至此,山崩海啸,天塌地?裂。 * 刚修好的?微博服务器再度崩坏,不仅如此,连带其他社交软件在内,流量通通陷入了井喷式爆发。章岸成第一时间?转发微博表示了祝福,接着是希戈、吕妙、陶靖……就连冉晗都下场调侃了两?句。不到半个小时,冷千山的?微博就高?达百万转发,同时消息传到国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上世推热点?,每个人都在问温韵是谁。 恍若一场盛大的?年?度狂欢,从明星到网友,无人不在吃瓜。媒体们熬更守夜,闪电般的?速度梳理出一系列冷千山和丛蕾的?交集,各大公众号集体跟进,各类热点?层出不穷,爆料者更是如雨后春笋。 “顶着违约的?风险说一句,我?朋友告诉我?,冷哥和温韵在雪庄消失了一整夜,谁都找不到他们,大家都猜她是被打了,但我?怀疑他们就是那时候好上的?,咱们等开播看吧。” “天哪,活久见,难道同人文真的?照进了现实?” “不是吧,我?看到另一个帖子说他们在《猎雾》片场好上的?,好像平时就住在一起。” 关于他们究竟怎么好上的?,俨然?已?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题,冷千山鲜为人知的?背景被人大肆科普,大家吃惊之余,眼?红不已?,发自内心地?认为冷千山不是疯了就是被丛蕾抓住了把柄,否则一个臭名昭著,丑闻不断的?女明星,凭什么能当上澜万集团的?少奶奶? “温韵手段太厉害了,不得不服。什么时候传我?两?招,我?一定年?年?给她烧香。” “会不会是怀孕了,子凭母贵?” “不一定吧,主?要还是美?,否则我?不信冷哥会娶她。” “你们能不能别说了!只是说结婚为目的?,又不是真的?要结婚!” 还指望冷千山“辟谣”的?粉丝们一夜之间?连遭两?次毁灭性打击,从涕泪横流,到心灰意冷,从恨不得把自己?的?慧眼?挖下来借给冷千山,到鼓足勇气重拾希望,一系列心路历程叫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他粉丝基数众多,不少官方微博忘了切小号,被大家做成汇总截图,斩获了各家粉丝们的?同情心。冷白色们见温度计改了名字,心里气不过,认为之所以出现这?个结果,很有可能是因为“冷白色”这?个名字不吉利,也筹谋着改一改,结果被Winner发现,立即重新换了一个置顶,只有三个字:赢麻了。 网民们仿佛被关了十年?的?猹,在一片瓜田四?处乱窜,吃得如痴如醉,每个人都异常忙碌,而?在漩涡中心的?两?人,关掉了手机,隔绝了来自媒体和朋友们蜂拥而?来的?问询,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现在你再也不能后悔了。”冷千山道。 木已?成舟,丛蕾只能长叹一口气:“不后悔。” * 这?惊心动魄的?新闻威力十足,余震迟迟不见消退,丛蕾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但被冷千山抱着,好像所有的?梦境都被驱散,竟一觉睡到了中午。 冷千山在做饭,丛蕾则和尤娇煲起了电话粥:“没想到他胆量会这?么大。” 丛蕾道:“他胆子一向大。” “我?收回说他玩弄你的?话,”一向对冷千山不满的?尤娇这?次没再挑刺:“他那副身家,能直接把你宣告世界,对你大概真是爱到骨子里了。章岸成都做不到。” 丛蕾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道:“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不能这?么比。” 尤娇笑了笑:“本?来你的?运气就一直比我?好。”她没继续这?个话题,贼兮兮地?问,“对了,破处的?感觉怎么样?你们搞了几次?” -- 第217页 丛蕾如今仍然?有一种异物感,正感叹尤娇之前所言不虚,冷千山忽然?举着手机出现在门口,她便应了句“还行”,便匆匆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冷千山道:“段峻找你。” 丛蕾:“你接,他打给你的?。” “你接。” “你接。” “一起接。” 冷千山按下通话键,扬声器里立即传来段峻的?暴怒狂吼:“我?就睡了一夜!电话都要被记者打爆了,你们谈恋爱,关我?屁事!现在片场围的?人就和蚂蚁一样,踩都踩不死!后面的?戏要怎么拍!场地?都租好了!你们告诉我?要怎么拍!!!” 丛蕾耳膜嗡嗡地?震,她捂住耳朵,满怀歉意:“对不起段导。”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你把电话给冷千山,我?知道他在旁边,别让他躲着不吱声!” 段峻赫然?已?经化为狂暴状态,寻常人阻止不了他,然?而?冷千山接过电话,不过问了一句,段峻就恢复了冷静模式。 他说:“说吧,你要多少钱。” 段峻平和地?说:“我?是在跟你谈钱么,我?们说的?是职业素养,你们惹出这?么大的?事,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一声?” “临时突发的?,没来得及,既然?不谈钱,那我?挂了。” “你给多少?” 冷千山报了一个数字,段峻冷笑:“误工费,安保费,数目可是不小。” “就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 “要。” 冷千山得寸进尺又请了一天,丛蕾想,原来钱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包括段峻。 他们的?手机不断被消息刷屏,一直在充电。别人的?来电可以不回,丛丰的?却是要回的?,丛蕾有两?个月没和丛丰联系了,她打过去,叫道:“爸。” 丛丰攒了许多的?话,等到听到丛蕾的?声音,竟不知该先说哪句,讷讷道:“我?看到新闻了。” “嗯。” “你们兜兜转转,还是要定下来了。” “嗯。” “那你、你哪天方便把他带回家看看?”丛丰踌躇道,“我?也好些年?没见过千山了。” 冷千山在旁边听着,顺手接过电话:“丛叔,是我?。” “哦哦,千山啊,你们在一起?” “您这?话说得,当然?了,身体都好?” “还行,还活着。”丛丰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客客气气地?说,“你现在有大出息了,你奶奶见了肯定高?兴。” “谢谢您还惦记。”冷千山道,“我?和丛蕾现在在组里拍戏,等什么时候方便了,我?们再来看您。” 丛丰高?兴地?道:“好嘞,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上次我?问你,小蕾还说……” “爸!”丛蕾打断了他。 冷千山兴致勃勃地?问:“说什么?” “也没什么,”丛丰含糊带过,叮嘱道,“我?跟你说啊,那些有的?没的?新闻你都别信,都是假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小蕾这?些年?不容易,也没个男朋友,你……你对她好一点?。” 冷千山看了眼?丛蕾,她低着头,神情难辨,他说道:“您放心,我?肯定照顾好她。” 他和丛丰又聊了两?句,虽然?丛丰曾经对他不学无术颇有微词,对他爸冷世辉也十分反感,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果丛蕾真愿意跟他好,他也没资格反对。而?冷千山一旦想和谁热络,一向轻而?易举,丛丰对着冷千山的?话倒比对着丛蕾还多。 冷千山挂了线,颇有感慨:“年?纪大了,倒学会做爹了。” 丛蕾默不作声,他知道她不喜欢提这?个话题,没有多说,把手机递给她,就在这?时,页面忽然?出现了一条他无法忽略的?消息。 裴奕:“忙么?” 冷千山伸出的?手立即收了回来,准备打开微信,见丛蕾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纠结了片刻,假惺惺地?问:“能不能让我?回。”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丛蕾冷冷地?说。 “我?看看总行吧” “你之前跟我?保证的?什么?” “很好,算我?欠你的?,”冷千山怄着气,提着锅铲走进除非,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个人空间?。” 丛蕾坐在客厅回裴奕的?消息:“你也看见新闻了?” “看见了,恭喜。” 丛蕾抱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回,想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又觉得残忍,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说道:“谢谢。” 裴奕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丛蕾等了五分钟,最后他发了一个笑脸。 她望着那个笑脸,心中惆怅,冷千山见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把菜碟往她面前一砸,恶狠狠地?说:“公主?,吃饭了!” 丛蕾主?动把手机递过去:“你不是要看么,你看吧。” 冷千山反而?愣住:“真给我?看?” “给你看。” 冷千山生怕丛蕾反悔,围裙都忘了解,立刻夺过来一秒钟看完,哼了一声:“我?就说他心机重吧,明明知道我?们俩好了,还来勾着你想他,让你感觉对不起他,我?告诉你丛蕾,这?些招数我?都不稀得用,你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你非要对不起的?话,只能对不起我?。” -- 第218页 “我?确实对不起他。”丛蕾说,“你不在的?时候,裴奕帮了我?很多。” “谁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了?”冷千山淡漠地?说,“都是他自愿的?。” “你对我?不是自愿的??” “我?当然?是自愿的?。” “那我?没什么对不起你。” 冷千山挖坑自己?跳,被她噎得够呛,口风一换,说道:“你实在过意不去,等他什么时候回国,我?们两?口子可以一起请他吃个饭。” 他特意加重了“两?口子”这?个词。 丛蕾问:“你是想请他吃饭还是气死他?” “都有。” 丛蕾不理他,冷千山说道:“你知道我?的?出场费有多高?么,之前有个富婆出一千万请我?吃饭,我?眼?风都不扫一下,这?样算下来,裴奕可以说是白捡了一千万,还不够意思?” “冷千山,你真是够讨厌的?。” 丛蕾被他吵得头晕,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搅合她,好让她不要去想裴奕,说道:“你就知道卯着我?使劲,我?问你,观南视频泄露的?是有回音了么,是不是白丽瑶?” 冷千山闻言闭嘴了。 丛蕾明白了,淡淡地?说道:“吃饭吧。” “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冷千山道,“调查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白采薇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放白丽瑶一马,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丛蕾望着他,忽然?笑了笑,冷千山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你什么意思,说话。” 丛蕾慢条斯理地?吃饭:“你不是已?经有决断了么?” “就是没有决断才会问你,是你说的?,我?要尊重你的?意见。” “所以你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了。” 冷千山知道她又想歪了,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等这?回白采薇回去,直接让她把白丽瑶带回伦敦,从此不要再踏足这?个圈子,本?身她也志不在此,只要不出现我?们面前,以后不管她要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丛蕾不发话,冷千山又道:“她一直想见我?,不过我?也跟她说清楚了,除非她亲自来跟你道歉,否则我?不会见她。” “不报警了啊?”丛蕾气定神闲地?说。 “我?欠白采薇一个人情,这?毕竟是她妹妹。”冷千山道,“不过我?更不想你多心,如果你有异议,我?当然?以你的?想法为主?。” 丛蕾放下碗,也不着急给他回复,模棱两?可地?道:“再说吧。” 第101章 一直买俺 “再说是什么意思。”冷千山问。 “暂时还没想好。” “你打算想几天?” 丛蕾学?着他平常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紧不慢地道:“看你表现。” 丛蕾因他吃了个闷亏,冷千山心中有愧,表现得异常乖巧, 端茶倒水, 脱衣扫榻, 只?差把?饭给她嚼碎了喂到嘴里, 丛蕾大权在握, 待遇从公主升级为?慈禧太后?, 过得舒心极了。 非要说有什么烦恼的话, 大约是冷千山的黏人?程度日益趋重。 虽然冷千山以前也爱黏她, 可?至少?没像现在这样?,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就连她去上个厕所,他也要守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开荤后?都会化身为?野兽, 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冷千山的发情期来得顺理成章, 只?要丛蕾和他挨着, 一个不备他就开始动手动脚, 仿佛八百年没闻过肉腥, 一定要和她贴贴才舒服。 丛蕾臂如白?藕,被他咬出了一长排圆圆的牙印, 从手腕到肩头,像是挂了一串大手表,冷千山玩心大起, 拿了支笔来给她画LOGO,依次讲解道:“这块是劳力士,这块是百达翡丽, 这块是积家,这块是江诗丹顿……” 丛蕾已经对他的抽风习以为?常,嘴角一扯:“谢谢你,你真大方。” “大家都说我是你的金主,我不对你大方对谁大方。”冷千山附耳低语,“胸上也送你一串好不好?”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什么话题,只?要男人?起了兴头,都能绕到这上面去,冷千山语含憧憬:“最好是挂两条钻石吊坠,摇来荡去,波光粼粼的,肯定很漂亮。” 丛蕾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你爱挂自己挂去。” “术业有专攻,我挂不住,还是得靠你。”冷千山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隆起,尽管狗仔们在视频里胡说八道,配的那?首诗作却很传神?,紫禁葡萄碧玉圆,艳光软色近在嘴边,让他口中生?津。 丛蕾不想听的一概装聋,她香颈半露,冷千山吮着她的颈窝,绮念顿生?:“养得差不多了吧。” 丛蕾立即虚弱不堪:“还是痛。” “骗子,”冷千山揭穿她,“我昨天都检查过了。” “你什么时候检查的?” “趁你睡着的时候。” 丛蕾实在无法想象冷千山给她“问诊”的画面,谴责的话说到一半,他听得不耐烦,掐着她的腰身带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了起来。 两人?舌尖嬉戏追逐,绞得愈发深入,渐渐地,香浮欲软,寒露初绽,在丛蕾的半推半就中,情至酣热,冷千山甚至等不及回卧室,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地势狭窄,四肢无处着落,缠绕如交尾之蛇,与她共同坠入了索多玛之海。 -- 第219页 自从冷千山与丛蕾公开后?,丛蕾的黑料贴建了上万高楼,日日被翻出来挂在论坛首页,之前被他压下去的视频再度爆了出来,隐有洪水爆发之势,生?活放荡,道德败坏,对丛蕾的谩骂声?潮不见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有人?建了一个“冷千山和温韵今天分手了吗”的微博,每天几万条评论打卡。某些极端粉丝甚至晒出了自己的陈情血书,声?泪俱下地恳请冷千山回头是岸,不要识人?不清,丧失心智。此举轰动网络,冷千山直接让公司报了警,才发现原来那?封撼人?眼球血书来自于某两元店的红色指甲油。 这是曾经丛蕾最害怕看到的场景,然而冷千山收走了她的手机,她的一切公关都由他来对接,丛蕾住在他亲手打造的避难所里,对此一无所知。 她也没有力气知道。 冷千山于蓬岛停泊,湿雨弥漫,她不像初次那?么紧张,咂摸出了些许趣味,层层叠加到最后?,头脑轰鸣,似有白?光爆炸,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此后?他们夜夜厮混,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乐此不疲地探索着人?类身体的秘密。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完全没有时间?去管粉丝们的世界末日,血雨腥风。 到了回H市的那?天,从小区到机场再到片场,记者们只?多不少?,无孔不入。冷千山换了一辆从来没开过的车,找了一名脸生?的司机驶出小区,丛蕾躬身趴伏在他膝上,隔着窗帘,人?影憧憧,她听见车外记者们的议论声?,恍惚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私奔,他们的爱情是猎奇的,不被祝福的存在,要避人?耳目,方才得以通行。 冷千山的手指插在她的浓密的发间?,说道:“一步一步来,不会一直这样?。你相信我。” 丛蕾眼下挂着黑眼圈,像是睡着了。 上了私人?飞机,冷千山和她又?胡天胡地的闹了一场,她跪在床上,手撑着窗玻璃,白?云贴着她的脸飞掠而过,天空颤抖,上上下下,不知颠簸的是机身抑或肉身,空间?宛如被一割为?二,云下是她即将面临的现实世界,而她却沉溺在无度的荒唐中,不想醒来。 “丛蕾,别怕。”冷千山喘着气,“松一些,叫出来。” 她的声?音破破碎碎,仿佛有什么压制着她,让她不得痛快,冷千山见状更加发了狠,掌着她的肩,丛蕾成了一面被撞击的鼓,鼓面震动,身体内部发出晕晕的嗡响,等那?股子涣散过去,她才意识到那?是气压导致的耳鸣。 一身狼狈地落了地,总归是要站到人?前。 先前的酒店不能住了,冷千山把?她带到一幢别墅内,位置离片场不远,肖庄殷勤地给他们打开车门,丛蕾腿酸脚软,自顾不暇,没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冷千山跟她解释了一句:“事出紧急,找回来先顶一阵。” 肖庄平时喜欢在片场周边瞎逛,对这一片熟,冷千山让他找房子,他立马照办,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端端正正地说:“我都考察过了,这小区的安保是这一片里最严的。” 这回新闻一出,肖庄可?算摸清了形势,原来冷哥发火不单单是因为?他和白?丽瑶私下联系,更多的还是在为?温韵出头,他两头讨好,结果两头都没落着。肖庄悔不当初,借着自己工作没交接完,托大壮迂回地跟冷千山求了个情。 虽然冷千山没说要留他,却拿了事来叫他来做,肖庄花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把?房子置办得妥妥帖帖,看样?子冷千山是满意的,临危受命,机会难得,接下来他只?要一门心思地讨好韵姐,未必没有复岗的机会。 想通这一关窍,肖庄和小兰一个左一个右地搀着丛蕾进屋,丛蕾莫名其妙:“我又?没穿高跟鞋,你们这么扶着我干什么?” 小兰扶她是出于习惯,至于肖庄……小兰听说了他串通白?丽瑶做的好事,一记眼刀杀过去:“叛徒!” “我叛什么了我!”肖庄极力对丛蕾撇清道,“韵姐,我也是被套了话,没想到小……白?丽瑶别有居心!” 小兰对他这句话很有心得,冷哥公开恋情后?,与他有过交往的明星都送上了祝福,没有的也跟着送份子似的转发恭贺,唯独白?丽瑶,平日和冷千山走得这么近,各路网友都在等着她表态,她至今却一个字都不发,惹得观众们浮想联翩,仿佛盖章确认了丛蕾是小三,介入了她和冷千山的感情一样?。 丛蕾没心思管他们俩的嘴仗,白?丽瑶不表态最好,说什么都不合适,再说表不表她都得挨骂,这些人?骂她又?不需要理由。他们在别墅里稍作休整,化好妆来到片场,安保在室外维持秩序,拉开了一大段路,不至于影响到拍戏,不过当丛蕾和冷千山进到室内,即使天打雷劈也运转如常的片场,忽地卡了带。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窥视不留痕迹,然而有了前一刻的忙碌作对比,这种有意识的停滞尤为?显著。丛蕾和冷千山搞在一起不稀奇,近些日子大家都看出了端倪,稀奇的是冷千山那?句震天撼地的“结婚”。 冷千山是个普通的明星还好说,可?照他这样?的身家,伴侣再不济也得是个名媛吧,他和丛蕾才认识多久?就算娶女明星,也不娶个低调点?的,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看上了一个黑料遍天飞的女人?? 这等狗屎运竟然会落在丛蕾头上,连石胤都觉得不可?理喻,他不像组内那?些女人?们冲天的酸气,只?佩服于冷千山不忌非议的胆气,毕竟就算自己对丛蕾有好感,但要他娶她,他也是得掂量掂量的。 -- 第220页 唯一对他们不感兴趣的大概只?有段峻了,见大家动作缓慢,伸头探脑,他拿起扩音器振声?喊道:“好了!眼珠子都收好,少?管别人?的闲事,所有人?该离场的离场,该靠后?的靠后?!三二一,开机!”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不舒服加忙疯了,昨天就睡了三四个小时,险些忘了这章还没补,先去补下觉,明天继续。 草稿会慢慢修,青梅竹马很快会迎来曝光,如果不写超的话,预计十章内完结(但是不要相信我) 谢谢大家!!甚感惶恐!!!!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5个;(慕容云海,你疯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红月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月、喜欢、薄、不高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喜欢 2个;和和子、26630079、无情臭猪、饭飞飞飞飞、悠扬陌上尘、有什么终于不见、盒饭、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3瓶;龙丁戊 15瓶;悠扬陌上尘 11瓶;Lalaland、Amicopet 10瓶;南下 5瓶;不高兴 3瓶;两猫一狗、造我美梦 1瓶;、 第102章 一直买俺 施戚醉后?拥吻给孟宜安造成的冲击, 远不?如她看到?沁沁来得更悚然。 她不?知道沁沁在门口站了多?久,又目睹了多?少她的情态,孟宜安软绵的手骤然力气鼓涌, 一把推开施戚, 快步来到?沁沁面前, 强笑道:“宝贝, 怎么还没睡?” 沁沁抱着兔子玩偶, 嘴抿成一条缝, 眼睛圆圆的, 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是?认不?出她了。 孟宜安突然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看后?面的施戚,扯了扯衣服,牵起沁沁的手匆忙道:“走, 妈妈带你?去睡觉。” 经过邹海阳房间?的时?候,沁沁抬头看了一眼。 孟宜安也跟着看了一眼。 蔷薇未枯, 却已化作了心鬼。 孟宜安给沁沁掖好被子, 念了一个冗长的神话传说, 她心不?在焉, 念错了好几处,幸好沁沁听得并不?专心, 被子掩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妈妈,伯伯是?新爸爸吗?”她冷不?丁问。 “新爸爸”这?个词刺痛了孟宜安, 她阖上书,语气严厉:“胡说,你?只有一个爸爸, 哪里来的新爸爸?” “可是?爸爸都动不?了……” “那也是?你?的爸爸。”孟宜安脸色难看,她知道沁沁想问什么,冠冕堂皇地道,“刚才?伯伯喝醉了喉咙不?舒服,妈妈在给伯伯看病。” 这?个谎言孟宜安自己讲出来都脸热,现在的小?孩子平均早熟,孟宜安没把握能骗过她,心虚地背过身,把书放回书架上,沁沁又问:“妈妈,你?待会儿还要去找伯伯吗?” 孟宜安头皮一紧:“妈妈不?找伯伯,你?乖乖睡觉。” “那你?今晚可不?可以挨着我睡?” 沁沁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和邹海阳为了享受二人世界,很早就开始锻炼她独立睡眠,听见她不?安的请求,孟宜安的心软得发酸:“好,妈妈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等沁沁睡着了,她到?客厅熄灯,施戚的房门还开着,孟宜安隔得远远的观察施戚,他仍以刚才?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孟宜安看了他几秒,告诉自己,她是?被迫的。 这?不?过是?个醉酒后?的误会,非自愿的行为,邹海阳不?会怪她。 她重新回到?床上,沁沁的身子那么小?,需要无限的爱才?能浇灌她长大?,而她已经拥有了成人的身躯,她不?需要。 孟宜安亲了亲她的脸蛋,喃喃自语:“妈妈不?要别人,只要你?和爸爸。” 黑暗中,施戚无声无息地睁开眼,那双眼泛着幽幽的冷光,如林中之狼。 他想,只差一点。 翌日,施戚破天荒地没有早锻炼,他起来时?孟宜安刚洗漱完,他若无其事地道了声“早”,问道:“宜安,昨天……” 孟宜安眸色微变,施戚笑了笑:“昨天我喝了不?少吧,是?你?扶我进屋的?” 孟宜安只回答了前半句:“是?喝了不?少。” 她对施戚的断片毫不?置疑,毕竟吻她前,他糊里糊涂地问了句“你?是?谁”,可孟宜安是?清醒的,他的举措让她惊慌,她拒绝任何意料之外的风险,组织了一夜的措辞:“七哥,我……” 施戚忽然接起电话,对她打?了个手势,然后?仓促地道:“宜安,我有点急事要去趟公司,今天先?不?送你?了。” 说完,早餐也来不?及吃,拎起外套就出了门。 施戚猜得到?孟宜安想说什么。她要逃,他却不?能再像上次那样顺水推舟,情随势变,她这?一走,估计就不?会回来了。 功亏一篑,棋差一着,他无论如何要留下她。 孟宜安候了施戚整个晚上,他出去时?还好好的,谁知回来竟是?一副惨状——手拄着拐杖,一只脚打?着石膏,孟宜安大?吃一惊:“七哥,这?什么情况?” 施戚让助理把随身物品递给孟宜安,苦笑道:“说起来丢脸,公司团建,我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把跟腱弄断了。” -- 第221页 “这?是?蹦得多?用劲儿啊。”孟宜安忙扶着施戚坐下,“怎么不?通知我?”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问得多?理所当然,施戚道:“以前读书时?就有旧伤,你?最近事情也挺多?的,我不?想你?操心。” “七哥,你?这?就见外了。”孟宜安碰了碰石膏,“严重吗?” “不?太严重,小?手术,医生说先?打?一个月石膏看看情况。” 施戚当初对她投以木桃,他伤在这?节骨眼儿,正该轮到?她报以琼瑶,孟宜安哪里还好意思提出自己要走。助理叮嘱着她照看病人的注意事项,孟宜安自己才?脱拐,对这?套流程熟得不?得了,不?用他多?说,一口答应下来。 他打?乱了她的安排,让她一肚子的话都没了去处。唯有沁沁兴趣盎然,将他的脚列入了日常观察项目:“伯伯,你?的脚变成大?粽子啦。” 施戚伸到?她面前:“吃吗?” “臭。”沁沁捏着鼻子,咯咯地笑,“我可以在上面画画吗?” 施戚悉听尊便,沁沁把施戚的脚涂成了一片青草地,腿上挂着一只太阳,下面是?一座小?房子,房子外站着四个人,手拉手绕了他的脚踝一圈。 她指给施戚看:“这?是?我,这?是?妈妈,这?是?爸爸,这?是?伯伯。” 施戚见他和邹海阳把这?对母女夹在中间?,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微笑道:“对,我们是?一家人。” 孟宜安极力避免与施戚的肢体?接触,但他脚上打?石膏格外不?方便,身边离不?得人照顾,也由不?得她避嫌了。以前施戚搀着她,她从?没觉得他的存在感这?么强,现在他半个身子与她紧贴着,下巴擦过她的额头,胡茬有如砂纸,刮得孟宜安又疼又辣。 “我连累你?了。”施戚道。 他们只隔着两?层布料,每挪动一步,那股强健而悍然的男性热量就更深地浸入她的毛孔,让这?歉意无端染上了几分暗昧,仿佛彼此缠绕着繁杂的纠葛。 孟宜安尽量不?去看他:“没有。”她用一种打?趣的语气道,“你?要是?早点找个嫂子,肯定比我照顾得好。” 施戚不?大?和她交流自己的私人感情,今天却来了兴致:“那你?说说,我该去哪儿找?” 孟宜安打?太极:“你?这?么优秀,还需要问我么?” 施戚笑了两?声,方寸之间?,他一张口便像在她耳边呵气。 “别人都没你?好。”他说。 施戚清晰地感觉到?孟宜安的滞顿,她侧过头,下颌划出秀美的弧线,耳廓冒出细小?的颗粒,浓睫覆盖了眼中的波动。 他听见某种碎裂的声响。 这?是?一次有把握的放肆,就算孟宜安起了疑虑,也不?会在他受伤时?挑破。果然,孟宜安干笑道:“七哥,你?太抬举我了。” 施戚没有与她周旋,他的声音很轻,好似在说给自己听:“没你?好。” 没你?好。 孟宜安睡觉前,还在想着这?句话。 若是?明面上的含义,她大?可以当做一场赞美,但若是?暗示…… 不?会的,孟宜安晃晃脑袋,施戚并不?知道那个吻,是?她被弄乱了心神,随便一句话就想入非非。 气息咻咻的男人,温热的舌尖,口水的黏丝……夜幕含纳了万象,那些越是?想驱逐的,越是?拥挤,春天给她带来了一场后?遗症,她与世界的通道只剩下一个湿润的孔,孟宜安的腿间?夹着被子,火把烧得旺盛,若隐若现的火苗急剧攀升。 她需要,她真的需要。 孟宜安张开腿,把手伸进被子里摩挲,隔壁的施戚突然咳嗽了两?声。 像一个警示灯,孟宜安戛然停止。 水浊成泥,她成了一个泥雕的人。 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孟宜安盯着自己的手指,反复质问自己,幻想中,那双手已被割得血肉淋漓。孟宜安蜷缩着,仿佛身体?一摊开,卑劣的欲望就会来撕扯她,她低低地呜咽,从?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男人的脸是?施戚。 这?是?不?对的。 她不?正常。 * “你?觉得我这?场戏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丛蕾问。 冷千山眼神飘忽:“没有,挺好。” “你?脚怎么一直在抖?”丛蕾道,“真当自己跟腱断了啊。” “哦,哦。”冷千山按住自己的腿,勾着她的手指头,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丛蕾,我那个……” 丛蕾瞟了眼他的裤.裆,要笑不?笑地扔给他一张毛巾:“冷老师,你?可真行,够不?见外的。” “对你?我还见什么外,”冷千山看得热血沸腾,他宝刀开刃,势头正猛,急不?可耐地想拉着她磨一磨,掩着唇道,“晚上来一次?就刚才?那样,你?给我……嗯,表演表演?” 丛蕾甩开他:“工作呢,没个正形。”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呸!” 丛蕾去看监视器,冷千山自己在座位上闷头笑,洋溢着甜蜜的快乐,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哪里还找得出昔日影帝的冷酷。肖庄对此早已麻木,就算哪天不?跟着冷哥干了,有生之年能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他也不?算白来一遭。 -- 第222页 组里都知晓了他们的事,冷千山在片场再不?避讳,但丛蕾还是?不?喜欢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和他秀恩爱,他们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举一动都能招来别人的观摩,叫人怪不?舒服的。收工后?,丛蕾和冷千山约法三章:“不?准在人前亲我。” “不?要每次经过你?面前,你?就打?我屁股。”害得丛蕾每回去挡,都像在和他give me five. “还有,我拍激情戏的时?候,你?不?要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看,让我很出戏!” 冷千山笑眯眯地问:“就这?些?” “暂时?先?这?么多?。” “你?拿什么来换?” 丛蕾脸黑了:“我凭什么要换?” “不?会吧,你?还想吃白食?”冷千山愕然道,“丛世仁,你?过分了哈!” 丛蕾梆梆敲他的天灵盖:“行了,你?想的那码事是?绝对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再说我这?是?正当要求!你?得尊重我。” “明白了,只要我不?让你?为所欲为,就是?不?尊重你?。”冷千山欣慰地说,“宝贝,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天下的便宜都让你?给占干净了。” 丛蕾气结,说又说不?过他,扔下一句:“我没你?聪明!” 她作势要走,等着冷千山挽留她,结果冷千山老神在在地看她演的电视剧,根本不?配合。别墅里就这?一个投影电视,丛蕾其实也想跟他一起看,于是?脚风一拐,拐去餐桌拿了个水果,绕了一圈,离他远远地坐下了。 冷千山轻笑一声。 丛蕾很敏感:“我是?为了看我自己,你?笑什么笑?” “悍妇。” “冷千山,你?又开始了。”丛蕾被他一损再损,决定明天之前都不?再睬他,冷千山却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喂,干什么!” “明天有浴室戏,我先?帮你?排一排。”冷千山悠然道,“顺便振一下夫纲。” 作者有话要说:  是因为月底吗,突然好多营养液~虽然营养液没啥实质性的作用,但就很好看,很能满足俺小小滴虚荣心。(俺会努力更新滴,凌晨两点还在更新,又懒惰又勤奋,蹲下画圈圈)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26630079、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下雨天后小清新、橙77、今昔何惜、Laurelandcat、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薄 10瓶;流光、糯米团子、巴啦啦小魔仙变猪猪侠 5瓶;浮上岸的狗子 3瓶;两猫一狗 2瓶;捡到一个大破烂、泡泡鱼、南下、努力生长的何同学、有什么终于不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继续买俺 冷千山的夫纲振得水花飞溅, 一只玉笋似的手扒着?缸壁,由于过于用力,指尖泛着?白, 瓷肌上晶莹的水珠如林间晨露, 被人?舔入舌中, 激起?潺潺水流。到?后来丛蕾哭得直打颤, 被他逼着?, 吊着?, 诱着?, “表演”了一场独家番外。 待云消雨歇, 浴室里的水溢了满地,冷千山环抱着?她,他很喜欢这个姿势,仿佛给她上了一把锁, 可以?将她整个人?拢起?来,怀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冷千山本以?为丛蕾陷在余韵里没出来, 但见?她抖个不停, 扳过她的脸一看, 发?现这丫头还在哭。 哭得很悔恨。 冷千山明知故问:“我有这么厉害吗?” “冷千山!我恨死你了!”丛蕾想咬死他,龇了半天牙, 找不到?地方下嘴——总不能明天让他带着?牙印上镜,让大家都看出他们激烈的战况。 她恼怒地给了他一下子,眼梢带着?流转的艳, 分明是?无心的,然而经过了欲水的浸泡,呈现出一种勾魂摄魄的美, 看得冷千山又心生掠夺之意。 丛蕾浑然不觉,自顾自地颓丧着?:“原来孟宜安是?这种感觉。” 她不是?一个需求旺盛的人?,可是?当?冷千山要给不给地磨着?她时,她宛如被一根细线栓着?,晃晃荡荡地悬在中央,空虚得紧,拼了命地往上够,好?像一旦线断,就会跌入无底洞中。简直失了智,就是?想要,非要不可,为了被填满,甚至与他签下不平等?条约,做出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饱暖思淫.欲,这是?动物的天性,人?怎么能抗拒。”冷千山道,“我最?喜欢你平时装得一本正经的,一到?这时候,洪湖水浪打浪,我都怕你给我冲走……” “闭嘴吧你!”丛蕾从脸到?脖子顿时红成了火烧云,为免冷千山再跟她描述下去,她急忙岔开话题,“你说施戚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偏要去招惹孟宜安?” 冷千山把玩着?她那二两肉,迟迟不开口,丛蕾道:“问你呢,你别摸了,我都快给你摸包浆了。” 丛蕾别的不行,煞风景是?一大好?手,冷千山“噗”地笑出了声?,戳戳她的脑袋,“你这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回味一番,愈发?乐得够呛,“我才是?次次都要被你给盘出包浆,文玩大师丛大宝,不负此名也。” 丛蕾过了两秒才听懂他的浑话,怒拍大腿:“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大师息怒,”冷千山哄她,“你是?高人?,要有高人?的样子,别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 第223页 丛蕾忍无可忍:“三秒钟。” 冷千山等?她数完三秒,不疾不徐地道:“就因为施戚什么都不缺,才要招惹孟宜安。” “这不有病么。” “是?有病。”冷千山的笑容淡得近乎透明,“丛蕾,你觉得欲望是?什么?” 丛蕾面向他,也认真起?来:“欲望是?本能。” “不对,欲望是?你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才会有欲望。” 他眼里凝起?沉郁的墨:“一个不差钱的人?,可以?拥有很多普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偏偏快乐建立在欲望的满足之上,当?欲望越来越容易得到?满足,快乐就越来越少。” “可是?欲望不会消失,人?没了欲望,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你只能不停地去拔高难度,想尽办法给自己找乐子。”冷千山嘲道,“俗称作?死。” 丛蕾凝视着?他:“所?以?你要去玩极限运动。” “也没玩多久,那种挑战自然带来的官能刺激,一旦回归到?现实生活,整个人?就像被城市困住了,反差太极端,容易上瘾。冷世辉怕我哪天丢了命,求我不要再去碰。”冷千山回忆道,“后来拍戏,算是?一个情绪的出口。” 丛蕾偎贴在他的胸口,他有一颗强有力的心脏,扑通,扑通,对她说着?诉不尽的风雨,过了好?一会儿,丛蕾才出了声?:“白丽瑶的事,就照你说的办吧。” 若放在一个月前,她一定很不甘心,凭什么她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始作?俑者却可以?仗着?亲人?的庇护全身而退。不过如今听着?他的心跳,她似乎没有那么不甘心了—— 她也是?被爱人?无条件庇护着?的小孩。 那些怨怒嗔恨,都因爱而雪化冰消。其实她与冷千山一样感谢白采薇,感谢她能在冷千山枯燥无味的日?子里,给予他一点乐趣,不至于将自己熬干,而这一份感激,足以?换来白丽瑶的一条退路。 “不愧是?我家宝贝,高人?自有雅量。”在丛蕾不给他回应时,冷千山已经做好?了要和白采薇分道扬镳的准备,都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可丛蕾上辈子一定是?他从心肝上割下的肉。这么善良宽厚的姑娘,和他完全不一样。她太乖了,乖得叫他心疼。 “你少给我带高帽子。”这块肉不客气地说,“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是?高兴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给自己增加难度。” 冷千山颇觉好?笑:“你明知道不会,非要我说给你听。你们当?大师的人?手段也太多了。” 丛蕾有一种被戳穿的羞窘,他对她向来是?一根棒子一颗枣,她总也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出什么,只能撑着?面子道:“呵,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吧。” 冷千山以?一副“既然你要听,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表情说道:“丛蕾,有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哦。” “你一离开我身边,我就哪里都不对,五脏六腑像有把火在烧,必须得找点别的事做,整个人?完全没办法沉下来。”冷千山的语气逐渐缓重,“只有爱你的时候,我是?安静的。” 丛蕾自己想听,听完又忸忸怩怩:“好?了,可以?了。”她飘飘然道,“我哪有这么好?。” “那倒是?,谁叫我情人?眼里西施,”冷千山招了她两句,又道,“等?拍完这部戏,我们就结婚,我不打算再拍戏了,你要是?想做这一行,我来当?你的后勤。” 丛蕾一怔,没想到?他都安排好?了:“可你这么有天赋……不觉得可惜么?” “本来拍电影就只是?一个消遣,现在你回来了,我的一切规划都会以?你为出发?点。”冷千山对她一直怀有愧疚,“再说我淡出观众的视野,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要是?我名气没这么大,你也不用受这些鸟气。你也不想自己的名字以?后总和我绑在一起?吧。” 虽然他很乐意,但看得出丛蕾并不想每次登上新?闻,都以?他挂件的形式存在。她要闯,要证明自己,冷千山很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见?他为自己考虑得周全,丛蕾反而有种祸国妖妃的感觉,玩票玩成影帝,也是?独此一家了,要是?这些话被粉丝们听见?,怕是?恨不得杀了她祭天。 丛蕾不敢当?这个罪魁祸首,奈何任她再劝,冷千山也没有松口,只道如果有特别好?的本子再说。他们回到?床上,本来都要睡了,不知怎的亲着?亲着?又滚到?一起?,顾及明天要拍戏,这一次冷千山做得柔风细雨,小心地不在她身上留下印子,丛蕾如同置身于一叶荡漾的小舟,舒服又倦怠,竟是?含着?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 邹海阳成了孟宜安的清心丸。 每当?燥气卷袭了她,一走进这间屋子,闻到?他的气味,体?温就能降下好?几个度,让她得以?片刻的安宁。 这是?她的丈夫,他们曾在至亲前许下诺言,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要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孟宜安低声?念着?这段话:“海阳,你能听见?吗?”她抚过他的脸,“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人?在等?你?” 邹海阳的平和带着?亘古不变的意味。 孟宜安早已习惯了他的亘古,她恻然枕着?他的臂弯,目光一瞥,却发?现邹海阳的无名指动了动。 -- 第224页 最?初孟宜安以?为这是?肌肉的条件反射,可邹海阳指节跳动的频率不同寻常,她的眼球缓慢地向上移动,只见?邹海阳眼皮抖得厉害,像是?极力想要睁开,孟宜安不可置信地唤道:“海阳?” 她扑到?他面前,奋力推他:“海阳!” 他的眼皮终于透出了一丝亮光,孟宜安死死地抱住他,又哭又笑,邹海阳望着?她欣喜欲狂的模样,瞳仁如荒山里的黑色洞穴,藏着?虫蚁的腐尸,他揽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嘴角裂至耳根,肉翻血溢,孟宜安抬头一看,当?即大骇,原来那眉眼不知何时换成了施戚,狰狞地朝她靠来:“宜安。” “宜安。”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孟宜安猛地睁大眼,施戚的脸正在她面前。 孟宜安心神俱震,忘了自己还在椅上,急剧地往后退,椅背带着?人?随之仰倒,施戚赶紧扶住她:“当?心!” 他接着?叫了好?几声?,孟宜安也不曾回应,她魂不守舍地望向邹海阳,他依然沉睡着?,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孟宜安一时神志混乱:“七哥……” 施戚担忧地问:“宜安,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怎么坐着?都睡着?了。”他俯低身子,轻碰她红肿的左额,“这又是?在哪儿弄的?” 梦中景象历历在目,孟宜安心绪未平,喃道:“昨天起?夜,撞到?门框了。”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糊涂。”他责怪道,“疼不疼?” “不疼……” 然而施戚把她当?成了一个需要呵护的小朋友,非要给她涂药,涂完还吹了吹她的额头:“呼一呼,明天就会好?起?来。” 他像一名不速之客,携着?满身红尘,闯进孟宜安的绮思之中,她以?为等?到?白日?降临,他就会烟消云散,未曾想就此扎了根。当?施戚的指尖揉着?她的皮肤,他的温度成了她的养分,她是?雨后疯长的春笋,渗出滚滚雨露。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送完暂不送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打鸡血。我要完结,我要奋斗! 【这么多营养液,友友们也太给面子了……鄙人不禁有些飘飘然,甚至有了化身老黄牛的冲动】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有什么终于不见、3699096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辣的鱼丶 40瓶;sep1503 20瓶;陌上花开 13瓶;鱼郁鱼、Sirikaya、尘尘、36990964、Lily、侃侃 10瓶;哈喽,嗨!、饭飞飞飞飞 5瓶;灰色水杯、鱼小歪 3瓶;捡到一个大破烂、Spensieratezza. 2瓶;南桃柚子、Ylva、两猫一狗、ronsha、努力生长的何同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一直买俺 施戚的心无旁骛, 更衬出孟宜安的杂念丛生,她?躲开施戚的视线,不易察觉地?拂去?他的手?:“谢谢七哥。” “宜安,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施戚感受到她?的疏离, 有些犹疑, “要不我还是去?我妈那儿住一阵, 先不打扰你了。” 孟宜安虽然希望他离得?越远越好, 可她?此时在人家家里住着, 但凡懂点人情世故, 就不可能顺着他的意思说?,他为了她?不辞辛苦,她?却遇到点事?就将人抛开,不是叫人心寒么,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优柔寡断,弄得?现?在走也走不得?, 留也留不住。 “没有的, 七哥, 你千万别多心。”孟宜安笑得?四平八稳, “而且都有护工呢,怎么着也累不到我。” 这是实话, 施戚的护工不住家,偶尔才会叫她?搭把手?,是她?自己状态就不正常罢了, 赖不到施戚身上。 施戚似乎还有话说?,孟宜安想起他本来是要找她?的,问道:“七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宜安,”施戚面露难色,“今天护工请假了,我……我想洗个头。” 孟宜安一听,也跟着结巴:“我、我给你洗吗?” “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施戚忙道,神色微窘,“我就是觉得?怪难受的。” 施戚是个爱洁的人,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能提出这个要求,一定是非常不舒服了,恰好孟宜安也是个不求于人的性格,看他这么小心翼翼地?请她?帮助,实在没法?子拒绝,应声道:“哎,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洗个头么。” 等施戚坐在洗手?池前,孟宜安才发?现?的确很不方便。 为了不让施戚的脖子太酸,他背对洗手?台坐着,头往台盆里仰,家里不比理发?店,可以让她?绕到后面洗,孟宜安只能侧着身子,手?臂将施戚整个揽住。然而不管她?怎么调整姿势,胸都对着他下巴的位置,一旦手?上的动?作大些,便无可避免地?跟他擦过,像是要把他的头往她?胸里按。 当孟宜安注意到时,他的头发?已经淋得?全湿,她?进退维谷,尽量不让身体碰到他,肩膀一会儿便开始僵痛。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施戚一垂眸,便能看见孟宜安的棉质胸罩,鼓囊囊地?包着两团,随着她?的起伏摇动?,将溢未溢,皮薄而透,肉饱而满,皮肤的肌理下藏着纤细的血管,仿佛在突突地?跳,那抹腻白一直延展到胯骨,他手?握成拳,倏地?闭上眼。 -- 第225页 孟宜安尚不知道从施戚的角度已经把她?看了个精光,只觉得?这样下去?有暴露的风险,但她?满手?的泡沫,也不好突然说?自己想去?换衣服——原本没什么的,反倒像有了什么。见施戚主?动?合眼,暗舒一口?气,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孟宜安努力想把施戚当作沁沁,可他始终是个成年男人,头发?粗硬,扎着她?的手?心。两人各怀心思,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热水流过他黑色的短发?。一双柔软的手?顺着头皮揉到颈根,施戚呼吸不稳,不知她?触到了哪个穴位,连他的骨头也给揉酥了。暧昧如同蛛网,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缠绕起来,黏住了,扯不开,水珠滴落在网上,无处可漏。 那股属于春天的湿气随着毛孔蒸腾,寂静愈发?怪异。孟宜安舔了舔唇,不自觉望向施戚,却见施戚早就睁开了眼,正定定地?盯着她?,目光相触的刹那,她?心如擂鼓,急跳不止,还没容她?厘清慌乱的缘由,理智已将悸动?压了下去?:“七哥,水温合适么?” 话说?出口?,孟宜安先愣了,她?的嗓音与平日里大相径庭,也裹了一层水,透着旖旎的潮意。 施戚静了片刻,道:“合适。” 气流窜进她?的衣领,绯红一点一点蔓延到孟宜安的脖颈,她?宛如一只煮熟的虾子,手?上彻底乱了套。这么近的距离,施戚肯定能看出她?的不对劲,他不闻不问,是在想什么?会不会认为她?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竟然对着丈夫的哥哥脸红。天可怜见,她?明明只爱邹海阳,若说?她?对他没那种念头,他会信吗? 孟宜安脑里搅作一团乱麻,力气失了轻重,揪得?施戚一声痛哼,立马松了手?:“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了?” “宜安。”施戚喉头发?涩。 “嗯?” “宜安。” 他的声音像是拧紧的琴弦,每唤一声,都在绷断的边缘。施戚没有戴眼镜,失去?镜片的遮挡,那副斯文?的外表也如画皮般被?揭开,眼里翻滚着躁动?的火焰,视线所落之?处,即为灼烧之?地?,孟宜安的血液滋滋地?沸滚着,冰层裂动?坍塌,她?想向后退,身子却被?什么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施戚埋入她?怀中,在她?的锁骨印下一个吻。 * 丛蕾忘记了台词。 当冷千山吻她?时,昨日浴室里的激情忽然涌进她?的脑海,她?恍了神,弄不清眼前人究竟是施戚还是冷千山,她?一味地?望着那双幽黑的眼,仿若掉进了诡魅的旋涡。而冷千山趁这时提起她?的腰,使?她?整个人跨坐在自己腿上。 丛蕾终于想起自己还被?困在孟宜安的灵魂里,竭力挣扎道:“七哥,你……” 施戚沿着她?的锁骨向上吮舐,如狂风暴雨,挟着摧枯拉朽之?力,不容抗拒地?封住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尽数吞入腹中。 舌尖没有章法?地?搅作一团,孟宜安仓皇退缩,施戚步步紧逼,摩挲着她?的舌根,在她?的齿关进进出出,这个吻比酒醉后的吻来得?更加肆虐,孟宜安的骨头软了,碎了,身如燎原,一路烧到脚趾,燃起漫天大火。 小兰还没谈过恋爱,看着有点受不了,低头假装玩手?机,组里的化妆师在后面窃窃私语:“真情侣就是不一样,直接给他们找张床算了。” “对着摄像机都这样,不知道私底下玩得?有多疯。” “你没看那个停车场的视频吗,欲得?要死,估计是炮友看对眼了吧,越搞越上瘾……” 冷千山的发?丝还在滴水,打湿了丛蕾的胸口?,水淋淋的布料透出内衣的痕迹,丛蕾抓着他的肩,五指似紧似松,一双手?钻进她?的衣服摸索,解开了内衣的搭扣。 “我滴天爷诶,上手?了上手?了。”化妆师的小细嗓发?出激动?的怪叫,小兰想让他安静点,手?机突然震了两下,通知栏里挂着一条新闻推送: 温韵整容前丑照曝光,冷千山惨遭杀猪盘。 小兰只当这又是哪家缺德媒体博人眼球的无良报道,正打算关掉,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却跟商量好了似的,哐哐齐发?,内容只有数字之?差,而片场等候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打开了手?机。 一张照片赫然呈现?在众目之?下。 关于丛蕾整容的传闻其实不绝于耳,她?和秦秋荣刚闹出绯闻时就被?人扒过,只不过秦秋荣的粉丝数与冷千山不在一个量级,战斗力也天差地?远,一直都在小范围内传播。何况她?二十岁的模特照与现?在差不多,大家都没当回事?。 而这一次冷千山官宣闹出的动?静太轰动?,连海外粉丝都不能接受,嫌丛蕾拉低了他的逼格,不敢相信冷千山看女人的眼光会这么肤浅,他们将他当作独一无二的启明星,他却和普通男人一样贪图美色,做出了一个堪称昏庸的选择。 为了不让冷千山一错再错,自己的一腔真情向东流,粉丝们开着黑料挖掘机,浩浩荡荡地?闯进了丛蕾这座煤山,冷千山不是喜欢温韵的脸么,那就让他看看她?的真面目!在他们地?毯式的搜寻下,总算将那个整容的原帖翻了出来。 楼主?自称是温韵是她?的高中校友,那时候的温韵还叫丛蕾,她?进校的时候,丛蕾读高三,是当时学校的校花,家庭条件很差,据说?她?以前长得?挺胖挺丑的,后来突然就变漂亮了。 -- 第226页 下面附了两张糊图,一张是隔着宣传栏拍的,玻璃内贴着丛蕾在艺术节上的表演照,整容看不出来,模样倒是很青涩,而另一张的胖女孩则与丛蕾面目迥异,别说?秦秋荣的理智粉不大信,就连楼主?自己都不确定,众人也只是跟帖问了问八卦,并未深究这张图的真实性。 但冷千山的粉丝们留了心。 有人去?私信那个楼主?,问她?还有没有其他更清楚的照片,楼主?恰好也是冷千山的路人粉,辗转费了好一番功夫,从一个姓袁的学姐那里,找到了一堆丛蕾初中时的照片,像素依然不够好,不过足够让人看清她?的五官。 圆脸盘,因?为脸小,挤不下这么多肉,下颌吊着一层双下巴,眼睛变小了三分之?一。厚厚的刘海挡住半张脸,校服洗得?发?白,双手?老气地?揣在兜里,没有表情,肥胖而平庸,看上去?像一粒硕大的灰尘,需得?仔细观摩,才能依稀分辨出她?与“温韵”的相似之?处。 有人通过种种渠道联系到之?前曝光他们的娱记,娱记们正愁挖不到料,奔去?学校打听,经过多方证实,基本可以断定,那个叫丛蕾的女生,十有八.九就是温韵。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会化虐为爽~要改回本名了~ 本来说多写点,忘记了今天是可恶的双十一!挑挑选选又耽误了几个小时!文可以不写,东西不能不抢,先凑个单,12号继续,抱拳!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時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红月 3个;有什么终于不见、悠扬陌上尘、橙77、努力生长的何同学、386414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大大大情瘦 40瓶;轰瓜 20瓶;酸菜大骨、Amicopet 17瓶;爱家、洁白呀!、青空在、红月、26630079、YOITE、悠扬陌上尘、造我美梦、sirius886、抹茶一丢丢 10瓶;暮霭沉沉 9瓶;38641435、夏天的风、薄、和和子、44109916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北京很远 3瓶;努力生长的何同学 2瓶;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一直买俺 随着段峻的一声“cut”, 小兰从大段的讯息中抬起头,拿起浴巾迅速将丛蕾包住,丛蕾整理好?内衣, 擦干身上的水, 冷千山那边也收拾完了, 奇怪, 他们明明做过更过分的事, 可?他此时竟然有些不敢看她。 刚才没能忍得住, 丛蕾坐在他腿根上, 一定也感觉到了。幸好?她遮住了他的异样, 不然落进别人眼?里,背后又是一出谈资。 “你……下午等我吃饭。”冷千山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嗯。”丛蕾道。 大概是灯光太亮,镜头太近,周围的人太多, 欲望无所遁形,冷千山难为情?的样子让丛蕾觉得怪新鲜的, 怪不得他喜欢逗她, 这副别别扭扭小模样, 让人很难不去撩一撩。 “想要啊。”丛蕾冷不丁问。 “嗯?”冷千山没听明白。 丛蕾朝他下面努了努嘴, 那嘴像朵喇叭花,形状相当?促狭, 冷千山给气笑了:“可?以啊丛大宝,你还敢来调戏我了。” 丛蕾斜乜着他:“你调戏不得?” “来来,尽情?调戏, 就怕最?后哭的是你。”冷千山掐着喉咙模仿道,“冷千山,你慢点, 我不行了,呜呜……” 他说得小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聊戏,丛蕾调戏不成反被将军,红着脸回?到座位上,悻悻地想,冷千山的害羞纯粹是昙花一现,果然不能和他比脸皮厚。 等到坐定,片场静得出奇,大家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她脸上掠过,丛蕾直觉有哪里不对?劲,让小兰拿了面镜子,造型一切如常,便倾身问她:“他们看我干什么?” 尽管小兰这阵子与丛蕾焦不离孟,可?对?着这张艳色未褪的脸,有时还是会愣神。她刚拍完吻戏,眼?梢水光潋滟,不是那种端庄正?经的长相,很容易让人想起“美色事人”几个字。那张照片里的人是韵姐吗?真是不像,不过韵姐似乎说过,她以前很胖…… “小兰?”丛蕾叫了一声,“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没有。”小兰怕这新闻让她分心,按捺下自己?的疑虑,招呼道,“姐你先休息。” 奈何?事不遂人愿,化妆师过来给冷千山补妆,他一躬身,衣兜太浅,手?机啪嗒掉到了冷千山脚边。 往常冷千山是不会为这点小事折腰的,但他今天心情?好?,主动捡起来递给他,化妆师连忙道谢,正?要接过,那张图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跃入了冷千山的眼?帘。 他的手?陡然定住,照片明显才被人看过,以至于屏幕都来不及锁定,化妆师被抓了个现形,无比尴尬:“那个,冷老师……” 丛蕾的座位就在冷千山旁边,见状问道:“怎么了?” 在她发问的同时,目光也落在那张照片上,冷千山再想收手?机已经来不及,紧接着,两旁的人都能看到她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 化妆师的鼻翼上冒出了汗,眼?前的温韵和照片里的温韵,完全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几乎可?以状告她涉嫌欺诈,他以为冷千山必然会大发雷霆,对?温韵奋起指责,然而?出人意料,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冷千山甚至没有多少表情?的波动,淡然地道:“回?去再说。” -- 第227页 而?温韵一言不发,看起来颇为心虚。 完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以前给温韵化妆的时候也没觉得她是整容脸啊,到底是哪个鬼斧神工的医生,居然把她改造成了现在这样?冷哥的“回?去再说”肯定不是字面上这么简单,是个人都忍不了自己?女朋友是人类科技的产物吧,说不定等他明天起来,这两人就已经分手?了,要是温韵又带着伤来拍戏,他不就捅了大篓子…… 化妆师两股战战,唯恐被牵连,刷刷几下给冷千山补完妆,提着箱子一溜烟跑了。 “韵姐……”小兰讷讷,她才思枯竭,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把这场面圆过去。 丛蕾问:“你是不是也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我?” “没没没有。”小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怎么可?能呢,媒体乱发的吧,哈哈哈……” “是我。” 小兰的笑声卡了半截,只有一个“a”音往外飘着热气,她直不楞登地去看冷千山,什么鬼!韵姐当?着冷哥的面随随便便就承认了? 然而?冷千山像没听到一样,卷起剧本敲了敲丛蕾的头:“来,对?词。” 接着他们就真的走起了戏。 冷千山发现丛蕾除了刚开始有点游离,越到后面越专注,也许这就是死脑筋的优点,丛蕾对?待工作?的认真程度甚至超过了不少他见过的专业演员。每一份职业都有自己?的使命,就像消防员要救火,医生要治病,作?为演员,即使你上一分钟死了爹妈,下一分钟站到台上,导演让你开怀大笑,那你就得笑。 这就是戏大于天。 她不适合当?明星,却很适合做演员,角色是一个壳子,丛蕾一旦遇到外界的压力,便想往壳子里钻,在片场,大家都巴巴地等着看戏,她找不到地方可?躲,便一扎头缩进孟宜安的身体,这是她的安身之所,可?以暂时忘记自己?遭受的非议。压力越大,发挥得越好?,那些责难反而?有了推波助澜之势。 冷千山放下了心,这场戏是先前那场戏的收尾,段峻换了个机位,要再拍几条,丛蕾摆好?跨坐的姿势,他颠了她两下:“好?好?演。” “知道。” 施戚的手?解开孟宜安的搭扣,她只觉得胸前一松,仿佛被解开的不是胸罩,而?是道德的枷锁,埋在道德之下的蠕虫倾巢出动,孟宜安战栗着,隔着湍急的欲流,与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照面。 她搂紧施戚的头,衣衫半褪,意乱情?迷。 邹海阳伫立在她背后,朝她露出一个诡谲的笑。 “啊——!”孟宜安惊声尖叫,她疯了似的挣脱施戚,跌跌撞撞逃到门前,惊魂未定地贴着墙壁,打着摆子重新看向?镜中。 没人了。 浴室里阴风过境,温软情?浓都化为乌有,孟宜安的心脏忽然痉挛,注意力转回?施戚身上,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谨慎地问:“宜安?” 四目相接,谁都没有再开口。 水流声断断续续,滴答,滴答。 孟宜安闭了闭眼?,疾步向?外走去,施戚一把攥紧她的手?腕。 他的头脑飞快转动,他可?以编出很多说辞,但那未必能让她信服,这次没法再用意外来解释,他们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变了。 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施戚神色懊悔,“只是……情?不自禁。” 当?然是情?不自禁,孟宜安自己?也情?不自禁,当?施戚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万千藤条从她身体里破空而?出,将施戚紧紧缠住。那是来自生理的自然反应,她不要爱,却无法放弃这种底层的快乐。 她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施戚,他们是同谋,在一个不该有的时刻,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 “我会尽快搬走。” “我会搬走。” 两人同时说道,孟宜安愣了愣,抽开手?,态度坚定:“七哥,你不用搬,该搬的是我。这件事,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只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管是联系搬家公司还是转移邹海阳都需要一些时间。孟宜安彻夜难眠,翌日起了个大早,想要避开施戚,却见施戚的屋门大敞,里面空空荡荡,仿佛无人来过。 ——他连夜搬走了所有的行李,走得安安静静,甚至没有惊动她分毫。 孟宜安被一只无形的手?驱动着,走进他的房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积压于胸。她在施戚的床上坐了半晌,又来到邹海阳的卧室,他曾是她的灯塔,她的目的地,只要邹海阳还在,她就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方,她可?以沿着他的方向?,一直行驶下去。 可?如今再看着纹丝不动的邹海阳,孟宜安只觉前路大雾弥漫,那闪耀的灯塔,也在雾气笼罩中,成了灰色的光斑。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悠扬陌上尘、双下巴暂时拥有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8瓶;26630079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hkhaishewei 3瓶;碗 1瓶; -- 第228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一直买俺 丛蕾的戏就拍到这里?, 冷千山要转场去拍和叶柔的戏份,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和石胤拍亲热戏,但轮到冷千山和别的女演员卿卿我我, 丛蕾就忍不住冒酸水, 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冷千山把她送上车, 跟小兰吩咐:“回去就把她的手机收了, 别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所有?的事等我回来再?处理。” 小兰连连点头, 小心地觑着冷千山, 他不仅没有?动怒, 言语中还有?再?帮一?把韵姐的意思,这胸襟这气度,泰山崩于前也?不形于色,难怪人家能当成功人士呢。不像她, 哪怕再?喜欢一?个人,知道了那人整容前的面貌, 怎么也?要膈应一?下的。 虽然冷哥平时凶巴巴的, 韵姐遇上他后?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外强中干……哦不, 外冷内热吧,是她想肤浅了, 其实韵姐看男人的眼光还不错…… 小兰思来想去,愈发觉得自己误会?了冷千山,握着丛蕾的手道:“姐, 我今后?就是你和冷哥的CP粉了!” “你之?前不是吗?” “不是,”小兰深深忏悔,“我一?直暗中支持小裴哥。” 丛蕾纳闷道:“你不是才见过他一?次?” “但小裴哥很关心你啊, 经常跟我打听你的近况,还让我多注意你的身体……”小兰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见丛蕾怔忡着,讪讪止住了话头。 这几个月她新闻频出,裴奕问候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以为他放下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出。 丛蕾揉着眉心:“别让冷千山知道。” “放心吧姐。”小兰说,“我又不是肖庄那傻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她摇头晃脑,余光偶然对上车内后?视镜里?的脸,当即瞪直了眼。 “肖庄,你怎么在这儿!”小兰一?下子跳起来,头撞到车顶,又被弹回座椅上。 六目相交,戴着鸭舌帽的司机嘿嘿一?笑:“嗨,韵姐。” “……”丛蕾环视四周,就怕冷千山也?突然冒出来,“怎么会?是你开车?” “冷哥又招了两个助理,就把我打进冷宫了。”肖庄哀婉地道,“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哦。” 被正主撞破自己说他坏话,小兰本来有?些尴尬,一?听见他不着调的话,又不禁嘲讽道:“谁让你自作孽,和别人狼狈为奸。” “唉,过去的事你就别念了,我都知道错了,”肖庄抬臂给自己打气,“我相信只?要我踏踏实实做事,一?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行?了,肖庄,”丛蕾定了定神,委婉警示道,“你已?经吃过亏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冷千山可以不把喻帆和秦秋荣这些人当回事,唯独说到裴奕,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攒着一?股有?火发不出来的憋闷,全往她身上招呼,吃抹干净了还得怀念怀念自己当初好?可怜。要让他知道裴奕一?直关注自己,且不说那陈年?老醋能把她里?外熏个透,第二天起床她连腿都未必能打直。 “韵姐,我刚听歌呢,什么都没听到。”肖庄信誓旦旦,“既然冷哥让我来给你开车,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无?条件为你服务!” 小兰“切”了一?声:“你不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这轮不亮那轮亮嘛。再?说韵姐和冷哥不分彼此,我跟谁都是一?样的。”肖庄冲着后?视镜眨巴眼,生怕丛蕾不理解自己的诚挚。 这边冷千山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组成了背叛者联盟,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饰演叶柔的演员羞答答地靠过来:“冷哥,待会?儿我应该怎么抱你?” “正常抱。”冷千山漫不经心地说。 温韵自从攀上冷千山,话题度一?路飙升,看得一?众糊咖眼红不已?。女演员自知姿色不如人,和冷千山对戏,虽然小鹿乱撞,始终不敢做得太出格,如今温韵的丑照传遍了大江南北,冷千山受到蒙骗,正是烦闷之?时,若她趁虚而入,重复温韵的路数…… 女演员自忖是纯天然,再?不济也?比后?天的强,难得她一?个新人能接触到冷千山,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定不能就此放过。临到走戏,便?紧贴着冷千山,胸脯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他,见他不拒绝,料想他也?得了趣,心里?有?了指望,更是蹭得起劲。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冷千山终于察觉出了异况,身形一?顿,视线移到她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女演员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娇嗔道:“都拍这么久的戏了,冷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应该知道?” 女演员迎难而上,仍是持着一?张甜美的脸:“我叫罗芸芸呀。” “罗芸芸,”冷千山似笑非笑,“你还想不想继续演戏?” 他在暗示她吗,天哪,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冷千山也?没那么生人勿近嘛,罗芸芸暗自狂喜,含羞带怯地说:“想的。” “那你手脚最好?放干净点,否则等这部戏拍完,我保证你没有?第二部 戏可拍。”冷千山用一?根食指戳开她,随即嫌她脏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罗芸芸的笑容有?如石膏裂开,他语气温和,偏偏挟着阴森寒气,让人毫不怀疑他说得出做得到,到底是刚毕业的小姑娘,没被这么无?情地拒绝过,罗芸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忙不迭坐到另一?头,再?也?不敢多讲一?句废话。 -- 第229页 “戚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又学会?了两个菜,明天做给你吃好?不好??”叶柔殷勤地给他收拾衣服,她很久没见过施戚,发出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一?度以为自己失了宠,然而今天回家,这个男人却从天而降,无?事人一?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不仅如此,他还提了一?个行?李箱,看来要在她这里?住上一?阵,叶柔心花怒放。 “好?。”施戚懒洋洋地翘着腿,对着孟宜安,他时时刻刻都得端着一?个正人君子的架子,差点忘了这才是他应有?的模样。 “最近工作很辛苦吧,我好?想你,这回让我多陪陪你,好?不好??” 叶柔是个聪明女孩,不说他陪她,而说她想来陪自己,施戚听得很是熨帖,决定给她一?点甜头:“说吧,想去哪里?玩?”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乖孩子。”施戚道,“去泰国吧,带你去海边住半个月。” 叶柔笑逐颜开,她才二十多岁,已?经跟着施戚玩遍了大半个世界,早将那些没见识的同学甩在了后?头,对施戚的爱意愈发浓厚:“戚哥,你的项目是不是进展得很顺利?” “怎么说?” “不然你心情怎么会?这么好?呢。” 叶柔知道施戚在办一?件要紧事,死守着电脑不肯透露分毫,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知道她看不懂那些曲线图,偶尔还会?给她讲解。叶柔觉得施戚现在有?点防着自己,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施戚越是神神秘秘,她就越是好?奇。 “你看错了,不太顺利。”施戚道。 叶柔感动极了:“那你还愿意花时间?陪我。” 施戚嗤地一?笑,笑得叶柔莫名羞赧,找补道:“如果不顺利,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等我们回来,它自己就解决了。” “没错,”施戚刮了刮她的鼻子,“让它自己解决。” 这话应是说进了他的心坎,施戚起了兴味:“我考你道题,如果池塘里?有?一?条鱼,你捞了很多次也?捞不到,一?碰到它它就滑走,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既然都能碰到了,那我当然要坚持捞了。” “不对,”施戚摸着她的头发,像在抚弄一?只?宠物?狗,“你一?直去抓它,它只?会?越来越怕你,从此避着你走。” 叶柔摸不着头脑:“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得撒饵,让她主动来找你。”施戚五指微收,目光幽远,“这样她不仅会?自投罗网,还会?感激你喂饱了她。” 为了速度拍完回去见丛蕾,冷千山自觉对罗芸芸说的话已?经相当温柔,往常这种扑上来的莺莺燕燕,只?配得到他一?个“滚”字。纵然如此,他还是吓到了她,简简单单的一?场戏,NG了无?数次,拍到后?面冷千山的脸黑如锅底,搞得罗芸芸战战兢兢,彻底绝了勾引他的念头。 还好?收工时没错过饭点,等冷千山回到别墅,丛蕾正在煲汤,长发柔顺,背影恬静,他那持续了一?整天的不痛快,忽然就在汤汁的汩汩声中消失殆尽了。 冷千山倚着门框,跟她打小报告:“丛大宝,你得把我看紧一?点,今天有?女演员趁你不在对我实施性骚扰,我都委屈死了。” 下午和他对戏的只?有?一?位女演员,丛蕾搅动着汤勺:“能骚扰到你算她的本事。” 嗯?她不是应该丢下汤勺,大惊失色,对他嘘寒问暖,高声追问吗,居然这么大度?冷千山不满地道:“我记得以前你对裴奕可不是这样的。” 丛蕾一?听到“裴奕”这个名字就头皮发紧:“你就非得什么都跟他比?” “废话,我就这一?个参照物?,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福气,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你想怎么霸凌我就怎么霸凌我,我都羡慕你。” 丛蕾只?想给他一?锅盖:“冷千山,你初中谈的女朋友还少吗?” “过家家也?算谈,那你幼儿园谈的对象可比我海了去了。”冷千山道,“反正你小时候跟个公主似的,全班的男孩子都围着你转,也?不稀得用正眼看我。” “你离我远点,我懒得和你说。” “我不,我就想挨着你。” 冷千山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声线少了戏谑,变得温柔起来,“我回来之?前,还以为你会?躲在房间?里?哭。” “有?什么可哭的。以前的我,现在的我,不都是我么。” 从冷千山公布恋情起,丛蕾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纸里?包不住火,连酒桌上的不堪视频都能爆出来,她的过去被人起底也?是迟早的事,反正她早已?习惯接受人生最差的棋局,落子无?悔,反而生出了一?腔顽强的孤勇。 他们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平平淡淡地吃完一?顿饭,随后?冷千山进了书房,网络上依旧闹得沸反盈天,他谈个恋爱,粉丝比他还亢奋,犹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不仅是丛蕾的旧照,连她年?龄造假的事都被扒了出来。 “我靠,温韵就是一?个假人,太假了!我就猜到冷哥被这个资深捞女给骗了!” “怪不得沸腾里?问起出道年?龄她东拉西扯的,十六岁就整容能是什么好?货色?” “温韵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删帖,不是她的风格啊,她八成又要发声明,说自己不是整容是减肥吧,当我们都是瞎的,笑死。” -- 第230页 这些话每一?句都戳在冷千山的心窝上,也?不知是从哪里?招来的粉丝,用爱的名义,在他的皮肉上凌迟。攥着那一?点不知倒了几手的信息,却认为自己全知全能,甚至强过他这个枕边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oyoyoyo、红月、悠扬陌上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0瓶;哈喽,嗨! 10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2瓶;团子没有馅、26630079、南桃柚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一直买俺 按理说丛蕾的背景既然已被掘地三尺, 再找出他应当不?是?难事,偏偏冷千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早在接手澜万时就抹掉了自己在国内的经历, 不?少人还以为他是?在伦敦长大的, 他和丛蕾缠成了麻花, 别人也只?当他们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那个姓袁的学姐冷千山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叫什么?袁琼之, 裴奕的忠实?粉丝之一, 读书时就连天地欺负丛蕾, 后来被他整得很惨, 手下人发来的资料说这女的高中读完就出了国。 窝火就窝火在这种人家庭条件不?错,即便冷千山盼着她家破人亡,她的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还有时间隔着大洋彼岸给丛蕾放根稻草。本性倒是?一如既往的欺软怕硬, 只?敢说丛蕾,半点不?敢提他的名字, 大概是?怕扯出萝卜带出泥, 将自己那些黑历史也挖出来。 丛蕾站在门前?, 只?听?见书房里传来冷千山源源不?断的骂声:“老子谈恋爱, 关这些妖魔鬼怪屁事,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发什么?声明, 发了他们会信?回头又得骂丛蕾。” “行,他们不?是?爱破案吗,你去网上?放点料, 让他们慢慢扒,扒到我?和她在幼儿园就开?始交往为止!” 丛蕾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推开?门问道:“谁和你从幼儿园就交往了?” 冷千山挂了电话, 反问:“怎么?,你在幼儿园还有别的男朋友?你那些老公谁没被我?打过,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把你拱手让人?” “……” 冷千山语重心长地说:“宝贝,你长点心吧,除了我?,别的男人都信不?得。” “你可真能自吹自擂,”丛蕾道,“要是?那些粉丝知道你把他们说成妖魔鬼怪,转头就会像撕我?一样撕了你。” 冷千山早就想骂这群人了,只?是?他一骂,炮火对准的又是?丛蕾,他嗤道:“我?没有粉丝,只?有影迷,follow我?就要把我?们对立起来,不?是?妖魔鬼怪是?什么??想撕了我?,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手够不?够快。” 他的名气来自于实?力,那是?他一部部作品拍出来的,先有冷千山,才有冷千山的粉丝,他既不?需要讨好别人,也不?准备长期走?演员这条路,他吃了冷世?辉二十年?的饭都未必听?他的话,难道这些人买了两张电影票就妄想来主?宰他? 网络不?仅容易抹掉人与人之间的界限感,还容易抹掉智商,也不?动脑子想想,既然丛蕾条件不?好,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整容,竟然只?凭三言两语就联合起来要他们分?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要还他一个朗朗青天,他能走?到今天,难道会比他们更蠢? “我?巴不?得他们别粉了,吵死?了,”冷千山嫌弃地说,“咱俩睡一个被窝,正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越是?没有能力的人,越将粉丝的话奉为圣旨,丛蕾很喜欢冷千山那股恃才傲物的劲。像岑映婕,经常在剧组里骂粉丝傻逼,嫌她们送的礼物廉价,不?够她的档次,但等到粉丝来探班时,仍旧是?一口一个“谢谢宝宝”,既需要他们的喜欢,又嫌他们的手伸得太长。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除非和冷千山一样无欲则刚,不?在意别人骂他,不?需要别人爱他,他在意的只?有她。 风口浪尖上?,沸腾迎来收官之战。丛蕾被冷千山暴打的传闻在先,整容在后,是?当下最热门的话题人物,加上?节目组放出的风声,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她是?怎么?被打的,收视率和播放量在综艺史上?都达到了封神的程度,起码就她所知,冷千山当初投进去的资金已经滚了好几番。 虽然节目组刻意抹掉了他们消失的那一段,将两天剪成了一天,但眼尖的网友发现,上?雪山前?他们还在同一队,等下了雪山,两个人就不?知所踪了,直到聚餐才重新?出现。列文虎克女孩们通过房间摆设的逐帧对比,有理有据地顺出了一整条时间线——冷千山和丛蕾在此期间,绝对出去单独过了一晚。 这和之前?的爆料不?谋而合,回归团队后,丛蕾就没在镜头前?露过整张脸,遮遮掩掩地生怕别人看见,即使在她发言时,镜头也没有切过她的近景,将人像放大一百倍,那层加强版滤镜根本挡不?住她唇角的伤口和眼角的淤青。 而他们的关系在这消失的一夜中赫然发生了改变,照后续的发展来看,丛蕾被揍了一顿,不?但没有和冷千山结仇,反而和他谈起了恋爱,这实?在不?合常理。节目播到一半时,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她其实?是?冷千山的性.奴。 -- 第231页 “月圆雪夜,冷千山蛰伏的狼族血液如洪水奔涌,他狂性大发,对温韵拳打脚踢,上?演起了十八般酷刑,一边抽着温韵的耳光,一边羞辱道:‘小荡.妇,这就是?你勾引我?的下场!’而温韵不?仅没有求饶,还哭着请求他重重地惩罚她。忽然间,一直潜伏在他们身体内的暗号终于对上?,那是?一个抖S遇上?抖M时的震惊与狂喜……” 冷千山声情并茂地念道。 丛蕾忍着恶寒,抢过他的手机:“你有病吧!能不?能看点正能量的。” “我?也想,”冷千山遗憾地说,“我?搜了好多,只?要是?写?我?俩的,全是?小黄文,没有一篇是?不?带颜色的。” 还是?怪他们公开?的方式太香艳,一说到他们的名字,车就开?向了停车场。 “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同人文里的情节都做一遍就好了。”冷千山双手交叉枕着头,神色充满向往,“我?觉得我?有这个天赋,你屁股大,抽起来肯定很带劲。” 丛蕾道:“……等我?死?的那天可以让你试一试。” 冷千山没吭声,上?次丛蕾也这么?说,最后还不?是?让他如了愿,他咽了咽口水,认为这个方案完全可以提上?日程,徐徐图之。 他屁股一翘丛蕾就知道他要屙什么?屎,郑重警告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那都是?痴人做梦,绝无可能。” “你希望我?在想什么??”冷千山的视线在她身上?梭巡,而后脸突然凑近,冲她轻佻一笑,音色含混低沉,“小荡.妇~” 太羞耻了。 丛蕾捂住脸,心头仿佛燃起了一把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又成了一个红扑扑的大苹果,真的太羞耻了,凭什么?她的脸皮就要比他的薄,冷千山尤其喜欢看她这样,挑眉道:“丛蕾,我?发现你也挺变态的,其实?你特喜欢我?这么?叫你吧。” 丛蕾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怒斥:“你滚蛋!” 她抵死?不?认,冷千山有的是?法子降服她,两人闹着闹着动作就变了味,他那方面需求很强,几乎每天都要,就在丛蕾岌岌可危时,广告播完,节目回归,总算将她救出了冷千山的魔爪。 美好旅程走?到尾声,画面上?闪过他们在每一程的欢笑与汗水,争执与和好,末了,雁子询问她对冷千山的印象有没有改观,丛蕾说道:“他看起来不?好说话,实?际上?喜怒哀乐都很简单。” 冷千山摇头,深沉地说:“你想多了,我?一点都不?简单。” “嗯嗯,你最复杂了。”丛蕾敷衍道,等着看冷千山对她的评价。 “你不?要抱有期待,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没说你什么?好话,”冷千山拥着她,咳了一声,“我?说你又笨又蠢,还暗恋我?。” “真的假的,你对着镜头这么?说?” “真的,你知道我?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别看了,应该都被导演剪了。” 丛蕾不?知道该夸他有自知之明,还是?该骂他不?要脸,她早该猜到的,他说话一向随心所欲,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心情。丛蕾周身的气压低下去,冷千山借机换了个台,见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她忽然咽不?下这口气,说道:“换回去。” “你要看?”冷千山诧异地问,“看了你又要不?高兴。” “你管我?。” 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冷千山被迫换回了台,他的采访还没做完,正好播到导演朝他抛出同样的问题,丛蕾狠剜了他一眼,许是?冷千山自知有愧,抬步往楼上?走?:“我?先睡了哈……” 与此同时,电视里的他回答道:“她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冷千山不?苟言笑,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慎重,隔着镜头,像要印进她的心里。 她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丛蕾无声地笑了。 笑纹有如水波,一路荡漾到了不?知名的远方。她眼眶发热,一下跳到冷千山的背上?,勾着他的脖子,怀揣着那小小的胜利,小小的喜悦,轻声问道:“冷千山,你怎么?那么?闷骚呢。”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对她表白,怪不?得不?让她看。 冷千山板着一张脸,面皮有些撑不?住,泛起了红晕。 “嘚瑟死?你了。”他说。 “是?呀。”丛蕾扯扯他的耳朵,故意问,“不?是?说对我?没印象么?,我?怎么?又值得被爱了?” “丛大宝,我?劝你适可而止啊。”冷千山稳稳地背着她,“你一开?始还说尊敬我?呢,我?可没见你对我?有半点尊重。” 网上?,他最后这句发言果然又引发了新?一轮的鬼哭狼嚎:“冷哥,你清醒一点,蕾姐不?值得你爱啊!” “冷哥是?笨蛋冰山美人吧,蕾姐暗婊他头脑简单都听?不?出来!” 还有人心疼冷千山自打脸:“不?知道冷哥现在看到这句话会是?什么?感想。” 自从丛蕾的本名被扒出后,大家便将她的称呼改为了“蕾姐”,似乎这样就能耳提面命,时时警醒她不?要忘记自己本来的面貌。不?止是?她,尤娇也遭到了连坐。 “听?说那个尤娇是?蕾姐的闺蜜,物以群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娇能上?章岸成的MV肯定是?蕾姐让冷哥牵的线,我?靠,祸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拖家带口来祸害章岸成。” -- 第232页 “这是?捞女团建吧,章岸成千万不?要上?当啊!不?然我?真的不?活了!” “楼上?的亲亲们,章岸成和尤娇只?是?普通工作关系呢,新?歌《Snow》已发布,还请大家多多关注作品哦![/比心]” 尤娇很幸福地给丛蕾打电话:“姐妹,我?要火了。” 没错,尤娇要火了,而她又要倒霉了。 章岸成可以说是?流行乐界的冷千山,两人地位相当,其粉丝的凶猛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被网友们知道尤娇和章岸成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首当其冲的背锅侠,直接从捞女变成皮条客,丛蕾甚至怀疑自己的外号会从“蕾姐”变成“蕾姨”。 冷千山还在熟睡,丛蕾扳开?腰上?的手臂,披上?外套走?到阳台:“你还有心情乐,你的黑料不?比我?少吧,你看看我?的下场。” “放心,我?汲取你的教训,都删干净了。管别人骂不?骂的,先把钱赚了再说。”尤娇的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 丛蕾只?能祝福她求仁得仁,她做好了被章岸成和冷千山两大顶流粉大卸八块的准备,殊不?知就在她担忧的时候,一个帖子悄然出现在了论坛中: 《重大突破,冷千山和丛蕾曾经是?高中校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5个;悠扬陌上尘、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丁戊 5瓶;努力生长的何同学、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一直买俺 发帖人声称收到一条来自组外的爆料, 那人私信她,说?自己?高中时和冷千山同级,冷千山高三转校过?来, 只待了?不到一年, 平时独来独往, 为人低调, 所以新?一届的学弟学妹们知道他名字的并不多。 不仅如此, 在一问一答间, 爆料人还道:“温韵在学校小有名气, 我听说?她和冷千山好像当时就认识。” 这个消息立刻让网友们炸了?锅: “编的吧, 冷哥是云市人?他不是才回国吗?” “蕾姐是不是疯了?,难怪她没动?静,原来请了?水军在这里?洗,是不是仗着冷哥不会出来拆穿你?” “呵呵, 这种消息我一天能?编八百条,有锤上锤, 不然一律视为造谣。” 评论刚一发出, 主楼便甩出了?冷千山的高中毕业照。 所有人:“……” 爆料人特地将?冷千山的头画了?个红圈, 然而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纯属多此一举, 人群里?,其他的同学都在傻笑, 唯独他冷淡地注视着前方,仿佛自带隔离屏障,气质孤傲落拓, 五官俊美无俦,轻易便能?俘获别人的目光,已有了?未来巨星的模样。 甚至不需要对比, PS都P不出这效果,只要是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百分之百是冷千山。 有人沉冤得雪:“刚才是谁说?我是蕾姐的水军?我都说?了?我是希戈粉,没一个人相?信我!我哥是沸腾的后期,他亲口跟我说?过?,希戈在云市读书时就和冷哥认识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熟!” “LS我信了?,我就说?他们一个演员一个模特,也没见过?有什么交集,怎么会一上节目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万万没想到,冷白色和winner死的死伤的伤,居然是我们冷稀饭笑到最后……” 眼见楼越歪越远,大家?赶紧把话题扯回来: “请冷稀饭们淡定,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冷千山和蕾姐竟然真的读过?一个高中?!” “那也不代表他们就认识,高三课业那么重,冷哥哪有空去认识蕾姐,跨了?两?级呢,我连一个年级的都未必认识。” “况且他们认识又怎样?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蕾姐的名声从小就不好,冷哥才会在一开始表现得这么排斥她。” 冷千山的毕业照被营销号火速搬去了?微博,他周身的苏感像是能?穿透物理束缚,游走在男人与少年间,叫人忍不住代入校园文里?的男主角,大家?揣着一颗少女心嗷嗷舔屏,只恨认识他太?晚,对比丛蕾整容前的照片,更觉得她配不上冷千山。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张毕业照冲上热搜后,雪花般的爆料接踵而来。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照片下方一个ID为数字的人发表的评论: “他们哪里?是高中才认识,初中就认识了?好不好,你们随便去那一届的初中部打?听打?听,不说?全校,起码全年级都知道,丛蕾是冷千山的妹妹。” * 照片有近十万的转发量,这条评论最初沉得很深,只有寥寥几条回复: “现在水军的话术都这么浮夸了?吗?小心蕾姐扣你工资。” “你这也太?搞笑了?,写小说?呢,你咋不说?他们俩是青梅竹马呢,无J8语。” 有人问他要锤,可惜层主再没有出现过?,于是大家?都默认他在信口开河,然而就在网友们一水地刷着“好帅好帅”时,评论里?的人却逐渐多了?起来。 “层主也是一中XX届的校友吧?冷千山确实是丛蕾的哥哥,我记得还有人在贴吧里?发过?贴,不过?后来我去找,那些?帖子全都被删掉了?。” -- 第233页 “我晕,又来了?个唱双簧的,谁信谁傻逼。” “骗你干嘛,我也是看了?温韵的初中照才知道她就是丛蕾,和当年差别太?大了?,都没对上号。当时班里?有几个女生特别爱欺负她,还被冷千山拎去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惹丛蕾了?。” “你是校园文看多了?还是精神有问题啊?拜托,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冷哥和蕾姐刚接触时看起来根本就不熟?这可是正主亲口认证的‘没印象’,兄妹就尼玛离谱,建议你去检查检查脑科,不觉得自己?的话很荒谬吗?” “算了?,随你怎么说?,反正我高中换了?其他学校,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是什么情况。你要是不信可以多找几个人问问,大家?都说?他们其实是同母异父。” 那人消声后,与他争辩的层主也懒得回了?,大概认为他有臆想症,后来者都看笑话似的在哈哈哈哈,直到有个网名叫“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人说?道: “层主,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她叫袁琼之对不对?这次爆丛蕾丑照的也是她吧,丛蕾被她校园霸凌一年多,她还有脸来污蔑丛蕾,幸好被冷哥收拾了?,我作?证,丛蕾根本没整过?容,我是看着她减肥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握手]艾玛,这也能?碰见同学,层主被冤枉得太?惨啦,我也作?证,冷千山当时在隔壁的海宁,很嚣张的,还成立了?一个组织叫什么四大天王,我们这片校区的都怕他。丛蕾初中虽然成绩好,但特别普通,我们知道她和冷千山是兄妹都巨惊讶。” “不是说?冷千山是一中吗,怎么又成海宁的了?,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 “他转校了?呗。” “那蕾姐到底有没有整容?” “没有吧……感觉她不像会整容的样子,她上高一的时候还有点胖,天天在宿舍楼跳楼梯。” 【一闪一闪亮晶晶】:“就是就是,你看他们都不相?信,你是谁呀,咱们互关一下。” “OK,私信你了?。” 他们这批同龄人都已步入社?会,忙着工作?升职,结婚生子,很少把时间耗在网络争端上,但就算不在网络上活跃了?,却还在现实中活着,不代表就此销声匿迹,有人将?评论截图到曾经的班级群里?,一中校友们纷纷点开这条微博。 “好多人啊,评论区是咱们一中同胞大团建吗?” “哈哈哈,丛蕾以前是不是和楚雀玩得好,偷偷告诉各路粉丝,我们初中的校花楚雀是冷千山的前女友哦。” “什么鬼,丛蕾居然变成了?冷千山的女朋友,@是楚雀不是楚鹊,说?好的兄妹呢?”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晕,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当然不是啦!” “你谁啊,据我所知,冷千山丛蕾当年还住一块呢。” 随着点赞量和回复数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人证实了?冷千山和丛蕾曾经做过?兄妹,这条评论很快被置顶。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粉丝们如何控评,也挡不住冷千山和丛蕾本就扑朔迷离的关系进一步变得疑点重重,说?好的S.M呢,说?好的炮友转正呢?怎么突然从黄暴小说?转成了?小清新?校园文?校园文也就罢了?,唠着唠着竟然还加入了?伦理元素,开始往乱.伦的方向崩坏—— 太?扯淡了?! 大家?一窝蜂涌入楚雀的微博,她上次的更新?时间还停留在两?年前,看样子很久没有登陆过?,当事人们无一回应,这下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被激起了?空前的破案欲,恨不得化身为名侦探柯南,将?丛蕾和冷千山的过?往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Winner超话里?,温度计们瑟瑟发抖: “我怎么感觉……有点真实……” “自信一点,把‘有点’去掉,那条评论里?的每一个号我都点进去看了?,都是真人,古早的微博也能?证明他们在一中待过?,不可能?大家?同时撒一个同样的谎。” “我快晕倒了?家?人们!我特么究竟磕了?个什么CP?我以为S.M已经是极限了?,结果还能?整出个禁忌恋!作?大死啊,过?山车也没这么刺激的,他们是嫌我的小心脏发育得太?坚韧了?吗?” “我看到兄妹的那一刻立马拿起麦克风三百六十度翩翩起舞演唱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我紫金锤!我宣布本年度最抓马戏剧在此刻诞生!” “你们都好夸张,我只是静坐一个小时脑补了?一整部《蓝色生死恋》,现在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草泥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本人打?字的手抖得像个跳蛋。求文,求文,拜托各位大大火速产粮!孩子饿了?!” 一张照片拔出萝卜带出泥,将?所有人搅得晕头转向,他们的恋情不亚于当下最火爆的狗血悬疑剧,网友们敲锣打?鼓,疯狂追更,简直有了?全民狂欢的趋势,就连各大明星也在暗戳戳吃瓜,希戈还给他们是兄妹的微博点了?个赞,鉴于他的至交好友身份,这似乎从侧面?佐证了?评论里?说?的都是事实。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纵使粉丝们齐心灭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子被烧,一个个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在超话里?尽情泄愤: “刚刚去Winner逛了?一圈,CP疯粉不要脸没下限,连乱.伦都能?磕,有没有想过?会给冷哥带来多大的影响?” -- 第234页 “别理他们,他们脑子都磕瓦特了?,蕾姐绝逼不可能?是冷哥的妹妹,否则冷哥怎么会让她被包养?” “当然不是了?,你们想想,为什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人爆料,乱.伦不过?是蕾姐为了?洗白故意搞的噱头,整容都能?洗成减肥了?,谁还在意她陪酒的脏事,如果我没猜错,等舆论发酵到合适的时机,她就会出面?告网友造谣。” “姐妹,你好聪明,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太?妙了?,这样一来,那些?真的黑料也能?打?成假的,不愧是蕾姐,够豁得出去。” “呵呵,过?奖,本人混粉圈七八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在我面?前耍大刀,蕾姐还嫩了?点。” “但是蕾姐这么胡搞冷哥会同意吗?冷哥又不是傻子……自从蕾姐遇见冷哥以后,资源不是好了?一点半点,会不会包养她的人其实就是……” “滚!” 粉丝们一脚将?这名叛变的粉丝踢出了?超话,气得她弃暗投明,转身便投入了?Winner的怀抱。 澄清的远远不如看热闹的声势浩大,当一件事情不合理到极点,往往就是被掩藏的真相?,在这一原理的作?用下,不到十二个小时,互联网就诞生出了?一门新?的学问——哥学。 就“冷千山是不是丛蕾的哥哥”这一问题,哥学家?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沸腾之旅》作?为《哥学》的官方教科书,但凡有冷千山和丛蕾的镜头,都经受了?放大镜的考验,终于被众人发现了?端倪。 沸腾六人组在节目中初次见面?,冷千山给大家?分配房间,点到温韵的名字时,分明先说?了?一个“丛”字,然后才生硬地改了?口。 一万次的道听途说?,不如这一个小小的口误。 他们是真的早就认识。 那些?被屎磕郎们磕烂的屎,全成了?酸酸甜甜的糖,原来一切的针对都是别有意味,丛蕾聊起自己?的出道年龄,冷千山如鹰隼般盯着她,每次他开口放冷箭,都是希戈和丛蕾走得最近的时候,他表现得讨厌她,却又几次三番地救她…… 一时间,哥学横扫千军,所向披靡,即便是对他们无感的路人,也磕得昏天暗地,每磕一遍都有新?体悟新?惊喜,Winner们在短暂的狂热后,反而成了?最冷静的人,对于这些?后知后觉的跟风之众,心中惟存怜悯: “从最初磕糖的几十人,到现在的上亿人,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或许人的一生总逃不过?三件事:出生,死亡,当屎磕郎。” 作者有话要说:  养了两天身体,明天开始正常更新惹。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0个;红月 4个;4628839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mk 10瓶;苗乙 5瓶;momo 2瓶;捡到一个大破烂、泡泡鱼、南桃柚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一直买俺 “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 ”丛蕾蹙眉念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澄清,越传越离谱了。” 冷千山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 对此充耳不闻, 丛蕾凑过去, 只?见他又在看?同人小说: “……冷千山对这个妹妹爱到了骨子里, 养猪一样, 什么好吃的都塞给?她, 活生生把丛蕾喂到了一百八十斤。直到十八岁那年, 在父亲与母亲的一次争吵中, 冷千山才?知道?原来丛蕾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母亲出?轨的证明。 他内心变得无比复杂,当丛蕾娇声娇气地跟他撒娇时,他明明应该和?父亲站到同一阵线, 那日积月累的感情却让他无法厌恶她,他开始疏远丛蕾。母亲带着丛蕾离开的那天, 她一步三回头, 流着泪向他挥手, 哥哥, 哥哥,她总是这么依恋地呼唤他, 她的眼泪如同利刃,每掉一滴,冷千山的心都跟着滴血。 可他不能走。 父亲一夜白头, 若他也随她们而去,父亲众叛亲离,如何?承受得住。他告诉自己, 至少、至少丛蕾还有母亲。 高中毕业,冷千山出?国留学,两人从此分隔两地,然而他从未忘记过这个陪了他十几?年的妹妹。阴差阳错,他们再次相?遇,那个追着叫他哥哥的女孩,却变得烟视媚行,面目全非。他恨她,怜她,试图改变她,感情开始在迷乱中扭曲,她是入骨之毒,是迷迭之香,等到他意识到时,早已狂热而痛苦地爱上了她……” 冷千山读着读着,深吸一口气,说道?:“太感人了。” 丛蕾:“……” 冷千山不愧是《知音》的忠实粉丝,打从他接触到同人文,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市面上稍微有点名气的文章没有一篇能逃过他的法眼,最近这篇《毒药》正在连载,特别火,是他最爱的厕所读物,每章五千一万地给?作?者打赏,把作?者吓得诚惶诚恐。 冷千山看?完更新,照常只?留两个字:“快写。” 因?出?手豪横阔绰,评论风格冷酷无情,但?凡他一出?现,评论区就开始膜拜大佬,冷千山对此十分满意,跟丛蕾炫耀:“你看?他们都叫我郎王。” “郎王,”丛蕾表情一言难尽,“你就不怕号被扒出?来?” -- 第235页 “不会,我注册用的你的手机号。” “……” 跟他扯下去,她非得气死不可,丛蕾当即绕回正题:“你究竟想什么时候澄清?” 起初冷千山设计的方向与兄妹恋毫无关系,只?是计划以高中校友为引线,让大家知道?他们初中就相?识,再给?点线索,放出?他们是青梅竹马的风声,但?凡这些人发掘到一点苗头,就能用好奇心撬起整个地球,届时针对丛蕾的谣言便可不攻自破,还以为是自己推理的结果。 冷千山步步为营,不料会突然有人冒出?来说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导致整个剧情蛇皮走位,拐得妈都不认识。冷千山原想制止,然而看?到大家脑补的戏码,发现骨科改编更能让人在无形中对丛蕾产生好感,干脆任其自由发展。反正他和?丛蕾不是真兄妹,只?要?不让这个话题上热搜,随便他们怎么造也造不出?花来。 当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实在想把《毒药》追完。 《毒药》里的经历与他们的现实有百分之六七十的相?似,许多?心理描写都让冷千山感同身受,相?当上头,要?是现在澄清了,作?者没有灵感写不下去了怎么办?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文中的冷千山和?丛蕾上床,迎来生命的大和?谐。 可丛蕾显然不能理解他。 这场风波的热度与他们公开恋情时不相?上下,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尤娇。丛蕾数次想跟尤娇坦白,但?被这样那样的事一直耽搁至今,现下被人捅破,遭到了尤娇的一顿痛斥,说她不是真朋友,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任丛蕾百般解释也不听,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丛蕾到最后也没哄好她。 这边头疼不减,那边郑虹已经双目无神地和?她开了视频:“韵啊,我求求你了!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你知不知道?今早安姐看?到你们搞骨科,差一点就晕过去了。” 冷千山忘了跟他们通气,搅得整个公司兵荒马乱,丛蕾替他表达完歉意,黎晶晶又来了个狂躁表情包十连发:“妈蛋,我都到处复制粘贴说你和?冷千山没有血缘关系了,结果根本没有人理我,怎么办?” 互联网不需要?逻辑,只?需要?情绪,正常交往哪有骨科有爆点,人们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纵使黎晶晶吼得声嘶力竭,依然石沉海底。 丛蕾一边安慰她,一边暴踹冷千山:“我一睁眼就开始回消息,你再不把这场乌龙揭过去,别人不疯,我先疯了!” 她的脚搁在他的肩膀上,这一踹,脚趾头便刮到了他的脸,冷千山一把将她攥住,丛蕾的个子将近一米七,脚却生得小巧,被他的手掌包裹着,尤其的绵软白嫩,就连脚拇指在他看?来也是圆润可爱,憨态可掬。 这双脚的作?用不可小觑,情到浓处,她那里接待不了他了,它?们还握过他的……以前没开窍,冷千山只?觉那些有S.M癖、恋足癖的都是变态,而今对着丛蕾,他是什么癖都有了,就算没有的,也可以强行有一有。 他目光愈发晦深,丛蕾忙不迭往回缩,冷千山要?得厉害,有时候她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偏就能勾起他奇妙的遐思。他五指如铁,抓着不让她逃,亲了下她的脚背,唇在上面摩挲着,像有蚂蚁爬过,丛蕾痒酥酥的,脚趾悄悄翘起,冷千山忽然起了玩心,抬起脸冲她歪头一笑,齿关轻启:“臭脚大王。” 丛蕾恼羞成怒,“嘭!”冷千山的面门遭到一记重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她早上“运动”完才?冲过澡,脚肯定不臭,冷千山就爱使这种坏招,这些年没有女朋友不是他不想找,就算找也找不到!活该他晚上睡不着! 丛蕾忍住去嗅自己脚的冲动,问道?:“你是不是又在动鬼心眼,为什么一直不回答我?” “你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了,就不要?总是不放心,会有人出?来替我们澄清的,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冷千山见丛蕾的手机不停有消息进来,问道?,“你还在和?那个黎晶晶聊?” “没有。”看?着他一身尽在掌控的从容,丛蕾颇觉不平衡,她眼睛一转,找出?楚雀的照片,睨着他,“我在和?她聊。” 照片里的女孩下巴尖翘,一双冷清清的眼,冷千山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谁?” “你前女友。” “我哪来的前女友。”冷千山不以为然,“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你是不是太闲了。” 对话框里,楚雀发来一段文字:“没想到你们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随时发微博解释。” “什么叫没想到,这人咒我呢。”冷千山不忿。 丛蕾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找了张更清晰的图片:“你再仔细看?看?,人家当初那么喜欢你,你真不记得了?” 冷千山端详了半晌,狐疑地问:“你二姨?” “……” “别这么看?我,喜欢我的人多?了,难道?我要?个个都记得?” “你少给?我装糊涂。”丛蕾道?,“楚雀你都不认识,当初你不是跟她可好了。” 楚雀是他们初中的校花,在丛蕾减肥前,一直充当着楚雀的小跟班,她个性骄傲,偏偏喜欢上了冷千山这个更骄傲的人,两人不咸不淡地交往了几?个月,就被冷千山给?冷暴力分手了。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大约也早就放下了那些年少的情思。 -- 第236页 楚雀这个名字少见,冷千山从旮旯角里扒拉出?一些模糊的画面,说实话,关于他是怎么认识楚雀,怎么交往,怎么分手的他通通都忘了,只?记得她当初阴过丛蕾一回,也就丛蕾心胸宽广才?不和?她计较。 丛蕾能编出?这种“跟她可好”的瞎话,无非是气自己说她是臭脚大王,急着找回场子,他偏不让她得逞,冷千山深思过后,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裴奕喜欢的那个?” “裴奕才?没有喜欢过她!”丛蕾立即道?,只?是她以为裴奕和?楚雀是一对罢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急个什么劲儿。” 丛蕾全然不知自己又掉进了他的陷阱,见他笑容淡却,一副受伤的模样,只?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好像还在吃裴奕的醋似的,冷千山对裴奕本就心有芥蒂,这下又得多?心了,他一多?心,她就要?遭殃,气势上先矮了一头:“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丛蕾怕他不依不饶,说完这句,硬梆梆地岔开了话题:“你觉得楚雀说的办法可行吗?” “先留着吧,再议。” 冷千山沉默地垂着眼帘,仿佛被她下意识的回答伤透了心,丛蕾压根忘了自己还要?扳回一局,带着愧意,不得不小意温柔地哄了他好一阵,捶背按腰,甜言蜜语齐齐上阵,发誓自己绝无二心,方才?将这个脆弱男孩哄得再展笑颜。等几?个小时后发觉到他的诡计,已是羊入虎口,悔之晚矣。 “韵姐,”小兰挤眉弄眼地说,“你提过的那个人,原来就是冷哥呀。” “哪个?” “就是你说有一个人爱你了很多?年,你却一直都不知道?……”自从小兰得知了冷哥和?韵姐的渊源,再结合网友们的推算,脑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他们的相?处过程,开悟之时如登大道?,小兰心潮澎湃,若不是怕失业,她都想亲自上阵披马甲爆料了,毕竟放眼望去,谁有她知道?得多?! 小兰作?为哥学家中的哥白尼,有一种先知式的喜悦,丛蕾怕被冷千山听见,点点头:“嗯。” “那你们……” “还没收拾好?”冷千山问道?。 “来了。” 丛蕾不让小兰再多?嘴,把冷千山送下楼,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你自己要?乖乖听话,按时吃饭,晚上睡觉盖好被子,记者多?,有什么需要?的就叫人给?你送过来,不要?自己出?门,有男明星加你坚决不许通过,如果我被拍到绯闻了,你千万不要?相?信……” 丛蕾耳朵都要?被他念起了茧子:“行了,你就去两天,哪来那么多?话。” 最近各路狗仔们纷纷涌入H市跟他们的新闻,段峻索性将他们分开,丛蕾一组留在国内,他则带着冷千山飞去普吉岛拍外景。冷千山舍不得离开她,不甘心地问:“你真不和?我一起?你就不怕罗芸芸把我吃了?” “我怕她吃了你会便秘。”丛蕾把冷千山推上车,“你快走吧,再拖下去飞机都赶不上了。” 冷千山狠狠亲了她一口,袅娜的身影从后视镜里渐行消失,冷千山还没走就想调头回去,有些自嘲地想,以前他的病也没这么严重,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来越离不得她。他翻出?手机里丛蕾的照片,前面开车的肖庄忽然鬼鬼祟祟地道?:“冷哥,我跟你说件事。” * 普吉岛,卡塔海滩。 阳光下,海滩广阔绵长,碧蓝的海水如同一块流动的翡翠,海浪柔和?地起伏,叶柔的长发随风轻舞,罩纱里的比基尼若隐若现。施戚躺在沙滩椅上,脚踩着细白的沙粒,几?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小孩拿着水枪追来打去,若忽略桌上震个不停的手机,这应当是施戚午后最惬意的时光。 孟宜安已经连着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施戚既不按断,也不接听,仿佛那闪着她名字的震动声是世上最美妙的交响乐,叶柔从摊贩手中买了两瓶果汁,跑起来像一只?活泼的小鹿:“七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施戚慵懒地眯着眼,唇角上扬:“鱼上钩了。” 叶柔回头张望:“有人钓鱼吗?” 施戚刚要?笑她傻,手机又开始新一轮震动,或许是施戚的错觉,手机一次比一次震得凶,几?乎能感受到拨打者的急切,叶柔看?到来电显示,问道?:“咦,阿姨的电话,你不接啊?” 施戚扶起墨镜,这次来电的人竟是邹静,他慢悠悠地按下通话键:“妈。” 邹静的声音裹着电流,带着一股哀颓的疲倦:“阿戚,你在干什么?” 浪潮拍岸,施戚的心跳莫名停了一下:“工作?,怎么了?” “你快点回来。”邹静带着哭腔,“沁沁……” 施戚直起身子。 邹静断断续续地哭诉了一堆,施戚只?听清了她最后一句。 她哽咽道?:“沁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理期来了,抱着热水袋坚持中,啊波吃的鹅佛哥,小顽写了四千多。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7个;红月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关山月的星星花 43瓶;Amicopet 30瓶;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沙滩里的鱼、碗、shirley_董 20瓶;twinkler 10瓶;momo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桑上iw、南下、努力生长的何同学 1瓶; -- 第237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一直买俺 阳光明晃晃地打在施戚的眼皮上, 他有一瞬间的盲,海浪的声音倏地遥不可及,穹顶沉沉地往下压, 罩着一层异世界的安静。 施戚感?觉到了冷。 等他再度睁开眼, 便是?孟宜安跪在灵堂前的背影。 “我都?说了, 这样对沁沁不好, 可是?宜安不听。”邹静的眼睛哭肿了, 幼童逝世, 按规矩不宜操办丧事, 需尽快入土为安, 然而孟宜安执意在殡仪馆里设置了小灵堂,不顾亲戚们的劝阻,以长辈的身份,在沁沁的灵位前长跪不起。 “那些杀千刀的, 追债追成这样,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迟早断子绝孙……”邹静滔滔不绝地咒骂着。施戚默然不语, 回来的路上, 他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他离开后, 孟宜安也搬回了旧家, 但生活并未如她所愿的恢复平静,一伙人?突然找到她, 手里拿着邹海阳打下的借条,称邹海阳车祸昏迷前曾欠下巨额赌债,为此挪用了公司账户, 后来走投无路,又不敢让孟宜安知道,为了堵上亏空, 找他们借了高利贷。 孟宜安原是?不相?信的,她与邹海阳相?处多年,他根本没有赌博的恶习,怎么可能会欠债?若是?欠债,又怎么可能现?在才?来讨?可对方言之凿凿,字条上的签名和手印经鉴定后也确实出自邹海阳,收账的人?怕她赖账,甚至找到了邹海阳在赌场里一掷千金的视频。 他坐在金碧辉煌的赌场,桌上是?摞得高高的筹码,赌客们挤在他身后跟着叫牌,他神色紧张,不时?喝一口香槟,明明还?是?那张闭着眼都?能描摹出的脸,却让孟宜安感?到无比陌生。她翻出邹海阳的飞行?记录,果然不止一次飞过澳门。 而她居然从来不知道。 那时?的她在做什么?孟宜安不记得了,也许是?邹海阳骗她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他经常出差,她没有怀疑过半分。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邹海阳无法回答她,孟宜安只能不断叩问自己。至亲至疏夫妻,她以为他们一路走来,坦诚相?待,无话不谈,枕边人?陡然展露出另一张脸,孟宜安再看到邹海阳,只觉如坠冰窟,周身浸透了被背叛的寒意。 先前的账一直是?施戚在还?,如今放水的联系不上施戚,自然找到了她这个正?主。当时?施戚还?没去泰国,接到孟宜安的电话,问他这件事的真假,施戚没有否认,寥寥几语带过,然后让叶柔接过电话,给孟宜安问了声好。 孟宜安明白了他的态度。 不止是?她在做切割,施戚也在和她做切割——他不打算继续帮下去了。 对于施戚的袖手旁观,孟宜安不敢怨,不能怨。他给她揽下了这么多烂事,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背上邹海阳的债务呢?有了施戚的印证,孟宜安再不怀疑借条的真实性,可邹海阳留下的这座大山,纵使她想抗也扛不住,高利贷处于灰色地带,她找了一名律师,试图从法律上取得赢面。 孟宜安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便当别人?也与她一样,不料灰色地带自有其生存之道,见孟宜安迟迟拖着不还?钱,还?想要闹上公堂,那伙人?领着几个专门闹事的泼妇,将孟宜安堵在学校门口,骂她淫.荡下贱,勾引别人?老公,歇斯底里地演了一场“打小三”的戏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将她撕得衣衫不整,颜面无存。 孟宜安是?体面的,安分的,从未想过自己会遭到这种下三滥的污蔑,工作?对曾经的她而言是?打发时?间的爱好,如今却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不上班就没有工资,可只要一上班,那群人?就阴魂不散。她长得漂亮,又活守寡,三分的罪扣在她身上也成了七八分,同事们的闲言碎语,学生们的指指点点,让孟宜安几乎有了想死的心?。 这件事闹上本地新闻,作?为南市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无论背后的真相?如何,都?给学校的名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在家委会的反对声中,学校领导找来孟宜安谈话,委婉地给她做了劝休处理。 被逼无奈下,孟宜安只能先卖了一套门面,然而这点钱还?不够还?邹海阳欠下的利息,追债的人?手段层出不穷,将孟宜安那层文明社会的皮扒得一寸不剩。这样心?惊胆战地过了一段时?日,直到某一天她回家,大门被人?用红油漆写下了血淋淋的“老赖”两个大字,里面一室狼藉,乌烟瘴气,床上的邹海阳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聚在客厅打牌,为首的那个,正?抱着沁沁看故事书。 那人?獐头?鼠目,见她回来,对她猥琐一笑,摸了摸沁沁的脸。 孟宜安眼前一黑。 沁沁知道自己遇上了坏人?,哭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她被死死地勒着,一看到孟宜安便开始惶恐挣扎。孟宜安心?如刀割,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母豹子一般,歇斯底里地与那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变得混乱不堪,这些人?没有良心?,更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提着孟宜安的头?发便往墙上撞,最后在沁沁惊惧的尖叫声中,大摇大摆地狞笑着散去。 孟宜安的腰和腿被踹得青紫一片,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终究对邹海阳生了怨。 她是?活在阳光下的人?,即便是?最痛苦的时?候,也没有受过这种罪。那些债她倾家荡产也还?不完,何况她还?要生活,要付邹海阳的医药费,要给沁沁一个光明的未来。经历了这一场劫难,除了每年的全?家旅游,几乎没有独自离开过南市的孟宜安,带着一股绝处逢生的孤勇,做了一个决定。 -- 第238页 她不能让沁沁活在这种环境里,她要离开南市,重新开始。 孟宜安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逼到跑路,邹海阳甚至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逛街,如今要挥别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踏上一个素昧平生的城市。这是?她人?生的一场大地震,但她是?一个母亲,即便是?死,也要将沁沁护在身下,以脊为梁,撑起废墟里的一片天。 孟宜安将沁沁送去邹静家,开始处理余下的财产,移交工作?手续,只是?当她在选择自己要定居的地方时?,鬼使神差地定位到了施戚的城市,即便施戚已经与她划分了界限,即便她在听到叶柔的声音后难受不已——那是?一种混合着委屈,失落,怅惘的情绪,但一想到他们会身处同一座城市,孟宜安的心?就不再那么慌促,像是?有了根的浮萍。 她汲汲忙忙,一心?想给自己和沁沁铺好后路,不知要如何跟沁沁解释,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就可以安抚好沁沁,让她忘掉这一连串的变故。孟宜安有着每个成年人?都?有的自以为是?,把沁沁当做一无所知的孩童,却忽略了连她都?做了几天的噩梦,何况天生心?思细腻,内向敏感?的沁沁呢? 孟宜安要谋划的事太多了,没有发现?沁沁日渐不安的眼神,沁沁只知道有坏人?突然闯进了自己的家,妈妈也不再让她去上学,先是?爸爸不醒,接着伯伯不见,现?在妈妈又把她丢给了姑婆,每个人?都?在离她而去,沁沁的恐惧不断发酵,只怕孟宜安哪天也跟着消失。 她不哭不闹,因为妈妈说过大人?们都?讨厌哭闹的孩子,她怕姑婆也将她送走,于是?没人?知道她那颗稚嫩的小心?脏里藏了那么多主意,等到某天邹静出门买菜时?,沁沁偷偷溜了出来,捏着几块钱,决定自己回去找孟宜安。 她不想成为孤儿,书上说,孤儿都?是?很惨的。 七岁的小姑娘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公交车站,这是?沁沁没有保姆的陪伴,第一次独自出门。这个世界过于的广阔,高楼大厦向她压来,让她显得过于的渺小,穿梭在其间,像是?童话里小小勇士的探险。沁沁昂着头?,有些激动?,也有些胆怯,但一想到即将见到妈妈,便是?按捺不住的欢欣雀跃。 她背着小书包,步子迈得很大,一辆大货车迎面驶来,司机打了个哈欠,低头?点了一根烟,抬眼时?前方道路空旷,一个黄色的蝴蝶头?绳隐没在视线死角。 一声撞击后,稚弱的身体飞出了八米远。 沁沁当场死亡。 “都?怪我,是?我的错,要是?我没出门,沁沁也不会……”邹静一向疼爱沁沁,直今也无法接受现?实,她悲恸难当,哭哑了嗓子,“从出事起宜安就没有吃过饭睡过觉,人?怎么熬得住啊!我劝不动?,阿戚,她听你的,你帮妈劝劝她……” 丈夫与女儿接连车祸,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永别人?世,经受了这样生离死别的重击,再坚强的人?都?会被压垮,何况单薄柔弱的孟宜安。邹静既要盯着她怕她想不开,又要操办丧事,整个人?也到了崩溃的边缘,现?下施戚回来,立刻成了主心?骨。他将邹静扶去休息,步伐沉重地走到孟宜安身边。 为了保存好遗体,灵堂空调的温度调得极低,没有大操大办的宴席,不过至亲几人?而已,僧人?们刚刚做完一场法事,经文久久不散,屋内静寂空旷,透着彻骨的寒意,孟宜安的脸被冻得青白,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跪像。 再这样下去,不等沁沁下葬,她的膝盖就会废掉。 然而施戚没有劝说她,他甚至无法面对沁沁的遗体,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天生冷情的人?,很难有什么人?与事能搅动?他的悲喜,对沁沁的好,只因她是?孟宜安的附加产物,连爱屋及乌也谈不上,可当他望着那口棺材时?,喉头?竟然涌上一股腥气。 里面躺着的小女孩,文静,漂亮,喜欢细声细气地叫他伯伯,偶尔顽皮地引起他的注意,他接过她上下学,给她的考卷签过字,参加过她的家长会,孟宜安都?不知道,沁沁曾经偷偷叫过他爸爸,他没有回应,沁沁便以为他没听见。 他对她笑一笑,她就觉得他千般万般好,和她妈妈一样。 没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他很少想起沁沁,一旦想起来,才?发现?原来他们的牵绊这样多,无名之痛来势汹汹,有如万蚁噬心?,逼得施戚在冷硬的地砖上跪下。 孟宜安跪,是?因为对沁沁的亏欠,可没有人?知道施戚为什么要跪。 身侧有风刮过,烛火摇曳,孟宜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她的五官在一夜之间枯萎,仿佛盖在血肉上的一张死人?皮,使那一眼简直有了可怖的意味。施戚头?皮一炸,险些以为她已知晓了一切,但孟宜安的目光很快就转回案几,眼里一片呆滞。 邹静说孟宜安的精神有些失常,施戚想象不到她给他打电话时?的心?情,他这根唯一的浮木,错过了她最惨痛的时?刻。孟宜安紧闭着唇,呼吸淡近于无,整个人?静得像具尸体,只有身体残留的机械反射。 人?死如灯灭,灯火长燃,沁沁的灵魂就不会走散,于是?孟宜安每个整点都?要添烛烧纸,起身时?一个踉跄,施戚扶住她:“我来。” -- 第239页 孟宜安置若罔闻,烛火映着她苍白虚弱的脸,显出油尽灯枯的征兆,衰颓得令人?心?惊。 这一晚,孟宜安跪了多久,施戚就陪了多久。 她始终一声不吭,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是?不存在了,等到沁沁火化完,孟宜安恍恍惚惚地抱着她的骨灰盒,小小的,几乎没有重量。 这是?她的女儿。 孟宜安停在半路,愣愣地望着那个盒子,几缕阳光照着锁扣,她突然反应过来,盒里这抷干灰是?她可爱的,鲜活的沁沁。 那口撑着她的气一刹那泄去,她脑内一声轰响,晕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写电影其实是在写丛妹的事业,电影剧情快完结了,丛妹也快走巅峰了。 【每次点感谢列表都担心会是空空一片,申了几次榜都轮空了,确实是被打击得有点懈怠,俺很羞愧,俺很紧张】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一颗西红柿、26630079、酸菜大骨、红月、婼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有棵乔大木、化学 10瓶;以暮成雪 5瓶;捡到一个大破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一直买俺 这场戏拍了近一个?星期, 段峻吹毛求疵的程度再攀新高,把镜头往死里抠,戏眼都在丛蕾一个?人身上, 经历过《旧色倾城》里夏烟的绝望, 她?拍起来没有预想中的艰涩, 只是情绪被?折腾得要死不活。除此之外?, 冷千山也有些?不正?常。 丛蕾怀疑冷千山患上了分离焦虑症。 她?不清楚别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 但肯定不像她?和冷千山这样, 他离开她?后没睡过一个?整觉, 每天都要和她?煲电话粥, 丛蕾的充电宝就没离过身。不止是白天,晚上也要保持电话畅通,就着她?的呼吸声才能打个?盹。 他们的单次通话时长高达十?几个?小时,他不吵她?, 可丛蕾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叫他一声,他随时都会应。 好不容易捱到从泰国?回来, 冷千山什?么都没做, 先抱着她?睡了一个?昏天暗地的觉。醒后跟个?瘾君子似的, 贴着她?一直闻, 嘴里念念叨叨的“没有你我怎么办”“想把你拴在裤腰带上”“我不行了,以后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丛蕾不知道到底什?么味道让他这么着迷,反正?冷千山嗅了半个?多小时,失去的力气才像补回来了, 若是放在武侠片里,她?指定觉得他是学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功。 丛蕾犹如一只生无可恋的母猫,任这只公狮子拱来拱去, 把自己从上到下舔了个?遍,直到全身都是他的味道为止。 “冷千山,我给你约个?心理医生吧。”她?喃喃道。 冷千山整个?头都埋在她?胸前,头发乱七八糟的支棱着,抬起脸时眼里一片迷昧:“什?么?” 他夜里睡着睡着就成了这个?姿势,婴儿般含着她?,还要砸吧嘴,叼着用牙磨一磨,丛蕾扯都扯不开,她?认为冷千山有点缺乏母爱,又?不好说得太直接,斟酌了一下措辞,劝道:“你没发现你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么?总不能我不在你就不睡觉,我又?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你。” “你不用每时每刻陪着我,我陪着你就行。”冷千山的舌头卷了卷,恋恋不舍地吐出来,“我没有不睡觉,只是睡不好。” 由奢入俭难,以前没和她?在一起还不会这么难熬,现在长期搂着个?宝贝,一旦被?夺走,胸腔就像被?滚油泼烫,时不时从黑梦中惊醒。 “你睡不好就是有病,什?么病都是从睡不好开始的。”丛蕾放弃了迂回战术,一针见血地说,“而且据我这段时间的评估,我觉得你心理不是很健康。” “是,老子都要爱死你了,怎么健康得起来。”冷千山从烟盒里抽出根烟,丛蕾不喜欢烟味,他叼在唇间没抽,半倚着床靠,光着膀子,露出硬实?的腹肌,斜乜着她?,“身体好就行了,要不要试试?”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又?扯淡,这是为了你好。”丛蕾翻身坐在他腿上,严肃地说,“你真的得去看看医生。” “我没病。” “你有病。” “……你就非得觉得我有病?” “因为你真的有病。” 两人当头对面地互相盯了片刻,最后冷千山先败下阵来,无奈地说:“知道了。” 丛蕾满意了,不然?一分开冷千山就缠成这样,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兴冲冲地说:“你想什?么时候去?” 冷千山没跟她?说自己早就看过,有些?阴影是剐不去的暗疾,他习惯了和它们共存,现在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懒散地说:“我有病,你很高兴?” “不识好人心,我明明是在担心你。” “是吗?”冷千山捏了捏她?的脸,指间触感软嫩,不经意地问,“我走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和你联系?” “谁和我联系?” 冷千山绕着她?的头发,语焉不详:“旧情人什?么的。” 丛蕾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说他犯病,又?拿裴奕来当幌子捉弄人,一蹦三尺高,坚决不上他的当:“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休想故技重施,不就有个?初恋吗,谁像你这样总翻出来说的,你自己那时候不讨人喜欢,怪得了谁?” -- 第240页 “我不讨人喜欢?”冷千山的眼神幽深不明。 丛蕾嗅出了危险,强调道:“我是说那时候……” “很好,”冷千山完全不听她?的话,白牙森然?,“本来还想让你分期付款,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留情了,还是一次性结清比较适合你。” 接下来,丛蕾再没说过一个?完整的句子。 冷千山本来就是固定不落的每天要做一到两次“功课”,他一觉睡醒养足了精神,就着她?的身体开始补这几天的作业,时而春风化雨,时而狂风大?浪,力透薄纸,挑弄得她?身如腻酥,粉汗香湿,玉滑的一块水豆腐,硬生生被?捣成了豆渣。 中途冷千山骗她?说做完就不做了,她?迎着那曙光,使?劲迎合给他痛快,却被?诬赖说她?吃相不够斯文,手指揉着揉着又?是新一轮的鞭挞,丛蕾的屁股都要被?他打肿了,气得直掉眼泪,别说让他看心理医生,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饭也是冷千山一口一口喂的,她?不着寸缕,被?裹成一个?蚕宝宝,双颊绯色胜棠,声音悲愤:“你这个?畜生!” “卑鄙!” “下流!” 冷千山饱食一顿,心里满满当当,脱下了恶虎之皮,多少恢复了点人样,抚着她?的后背哄道:“好好,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丛蕾的屁股痛了整整两天,这两天里,那旷日持久的传闻终于得到了澄清,澄清方式出人意料,来自于《沸腾》节目组这个?第三方发的微博—— “听说最近‘哥学’很火。” 下面附了一则视频,是最后一期的花絮,丛蕾和希戈在雪谷的农家里聊天,希戈指着那个?躲着墙角的胖丫头说:“你知道吗,冷千山以前有个?妹妹,和这丫头长得挺像。你别看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读书那会儿最怕的就是他妹妹。” “他怕……哪个?妹妹?”丛蕾发问。 “他邻居家的女儿。” “你见过他妹妹?长什?么样子?” “就见过一次,脸记不清了,总之怪胖的。”希戈道,“不过冷千山宝贝她?得很,下次他再说你,你可以用这个?来要挟他。” 视频短短两分钟,潜藏的信息量巨大?无比,不但澄清了丛蕾和冷千山的关系,还透露了他对她?疼爱有加。丛蕾不得不承认冷千山这招走得聪明,谣言已经传出,无论当事人怎么澄清,好则是欲盖弥彰,坏则是自导自演,总有人不相信。 但这出对话发生在谣言之前,便具备了真实?性——他们总不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借着希戈的嘴,点到为止,又?留给观众们想象的空间,是当下最好的回答,除了小部分磕点奇诡的人为他们不是真兄妹感到失望外?,评论的重点迅速从“骨科”发展出了诸多分支: 有严谨奉公搞研究的哥学家: “首先,希戈说的胖妹妹肯定是蕾姐,所以希戈见过蕾姐,但蕾姐变化太大?,他没有认出来,等他说完那句话后蕾姐就开始发呆,难不成冷哥到结尾的时候都还没表白?我快被?搅晕了,有没有人来给我顺一下这个?逻辑?” “等等,希戈说了这句话,蕾姐和冷哥当晚就消失了……我的天,希戈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扒了这么久,原来你才是那根搅屎棍!” “我快好奇死了,后期君一定掌握了很多料,信女愿一生吃素,只求贱南多放点花絮。[/拜托][/拜托]” 也有被?秀了一脸的单身狗: “看来这次坐实?冷哥和蕾姐是青梅竹马了?那他们之前在节目里搞什?么,装不熟,装仇人,邻家哥哥妹妹什?么的,两位cosplay得不要太上瘾……我以为我在追综艺,结果是在看人公费谈恋爱,难道这就是我作为一条狗的使?命?” “怪不得蕾姐年龄造假,整容,陪酒,各种绯闻冷哥也要和她?结婚,这才是他妈的真爱啊!——不管你这朵莲花黑了啥样,在我心中就是永远的白月光!呜呜呜,好绝美?的爱情,好可怜的我T-T” “顶楼上,但陪酒和绯闻早就澄清了哦,初中同学们也说温韵没整过容,年龄造假应该是公司强迫的,反正?winner就是最配的,天生一对!” 以及虽然?倒戈了不少,但死不低头的女友粉: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她?长得那么胖,冷哥既然?当时有女朋友,肯定只是把她?当妹妹,谁知道她?后来使?了什?么手段让冷哥死心塌地。” “哟,粉丝终于承认冷哥对温韵死心塌地啦,可惜喽,你们怎么酸也改不了人家两情相悦的事实?。” “别挽尊了,之前搞得冷哥被?骗了一样,给温韵泼了多少脏水,结果你们知道的人家早就知道了,你在这里义愤填膺,冷哥在屏幕对面骂你。” 女友粉们平时彪悍,走在anti丛蕾的第一线,可遇到这种锤死了的情况也无话可说,只能去骂观南无耻蹭热度,观南顶了这个?锅,满心的委屈,节目都播完了,他们蹭了有什?么好处?要不是欠了冷千山的人情,谁想来淌这道浑水。 总而言之,骨科闹剧暂且落下帷幕,但对他们过往的揣测依旧喧嚣,“哥学”的溯源工作持续进行中,每天都有新的论点和吵不完的架。冷千山对外?的形象高贵冷艳,把自己那段中二黑历史掩得严严实?实?,如今为了她?,皮被?扒掉了一半,一只脚垮下神坛,倒显得不再那么望尘莫及了。 -- 第241页 而丛蕾的风评也迎来了触底反弹。 不仅是因为大?家对冷千山的爱屋及乌,《旧色倾城》播到夏烟给人当情妇的桥段,观众们本以为这只是个?脸谱化的角色,孰料后期突然?反转,其人亦正?亦邪,情感复杂,游走在人性的灰色地带,一时间讨论度直压饰演女主角的岑映婕。 丛蕾演雷剧出身,浮夸的演技早已深入人心,没人能想到她?会把“夏烟”诠释得这么丰富,除了CP粉,不断有新的粉丝向她?涌来,那是只属于丛蕾自己的观众,他们看了她?的戏,为她?哭为她?痛,愿意去重新了解她?。曾经她?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的欲加之罪,竟然?也有为数众多的粉丝开始自发替她?澄清了。 一切都在否极泰来——如果冷千山不那么神经兮兮的话。 那天被?他虐待后,虽然?冷千山给她?拿了毛巾冰敷补救,但又?怎么抵得过她?对冷千山发指的仇恨,胯.下之辱,莫过于此!起初他还会讪着脸来哄她?,后来见丛蕾启动了冷面冷心冷言冷语机制,晚上也不让他做功课,渐渐地便翘起了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当兵,有个重要的会要开要早点睡,冷哥要搞点事,小裴已经准备好最后登场刷个脸膈应他,免得他整天心心念念。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3个;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悠扬陌上尘、南桃柚子、苗乙、两猫一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icopet 50瓶;南方有棵乔大木 40瓶;1mk 20瓶;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洁白呀! 18瓶;帅气的路人甲、梦之梦 10瓶;蓝蓝、巴啦啦小魔仙变猪猪侠 5瓶;chevkn、Contact、火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一直买俺 冷千山这尾巴翘得很是巧妙, 平日里照常抱着她黏黏腻腻,等到丛蕾被?磨得跟他搭话时,他就昂起了尊贵的头颅, 对她斜眉横眼, 每一根表情纹都在表达他有多不满, 丛蕾不睬他了, 他又贴上来, 如此?循环往复, 简直是有受虐倾向。 比如现在。 丛蕾正在看邹静的饰演者?拍戏, 冷千山扔给她一张小?纸条, 上面画着一个捧着心的小?人:“宝贝,想你了。” 她把纸条揣进包里,没有回复。 冷千山不屈不挠,又丢了个纸团, 这次小?人插着腰,头顶冒着火苗:“说?好的不许使用冷暴力。” 他最?近迷上了这种中学?生的游戏, 明明就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偏要传纸条, 眼巴巴地等着丛蕾打开, 脸上的期待一览无余。 于是丛蕾只好写道:“你使用热暴力就可以?” 她把纸团抛过去,冷千山读完后唰唰落笔:“打屁股可以让人的肾上腺素和内啡肽混合, 提高你的智商,增强你的记忆力,我帮助你进化, 你还不领情,真?是岂有此?理。再说?你不是也爽到了吗,床上叫得挺响的, 爽完说?我用热暴力,过河拆桥,当斩。” 那?个“斩”字他特意换了红笔,写得格外的大,外面还套了个圆圈。 丛蕾收到就爆了句粗口:“我叫是因为疼!最?后一次警告你,我最?恨别人打我屁股!” 冷千山不止动手打,还给她啃出了深深浅浅的牙印,中途她受不住了扭头去求他,冷千山当时的神情说?是走火入魔也不为过,再沃的土也禁不住这么霸道的耕法,这股疯劲儿多来几次,她迟早被?.干死。 见丛蕾气鼓鼓地准备结束对话,冷千山见好就收:“好了大宝,不要恃屁而骄,你不喜欢以后我不打了,谁让你屁股长得这么好看,像两颗大汤圆。” 后面的小?人垂头丧气地捧着两颗汤圆,配着这段文字,怎么看都贱得慌。 丛蕾用眼刀将他扎成了筛子,她单手捂着纸条,笔尖游动,生怕被?两旁的人看到。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是在全班同学?的眼皮底下搞早恋,冷千山无端咂摸出了一种甜蜜的况味,直到看见她的回话,笑?容凝固在嘴边。 “以后单日做,双日休。” 冷千山断然?打了个大叉:“不可能!” 不过写完他就感觉语气太强硬了,不利于他和丛蕾的感情交流,将这行字涂黑,重新?画了一个流泪的小?人:“你不爱我了~” 这种卑微的话冷千山是绝对没办法诉诸于口的,他即便撒娇,也透着一股蛮横,但文字可以任他造作发挥,以前?提到裴奕,他总是和丛蕾吵架,把她越推越远,回头反思,真?是笨男人的做法。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冷千山自认已经?掌握到了裴奕的茶艺精髓,经?过他不懈的实验,丛蕾显然?很吃这一套。这般一来,等到丛蕾十年后追忆青春,想到和她传纸条的人只会是他,而不是裴奕,就算裴奕对丛蕾再好,也会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脑海里抹掉。 其实留着裴奕也没什么,毕竟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但若是裴奕蠢蠢欲动,就不要怪他下手无情了。 冷千山把纸团弹向丛蕾的脑袋,赶上场工经?过,纸团被?他的衣服带到导演椅边,段峻懒得拆穿他们的把戏,说?道:“冷千山,请你不要在片场制造垃圾。” 又招呼丛蕾:“赶紧把你老公?带走。” -- 第242页 剧组里同事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后,就无所顾忌地开起了他们的玩笑?,大家没胆量接近冷千山,按着丛蕾使劲调戏,一说?起冷千山就是“你老公?”,而冷千山这个坏心眼的每回都等她被?调侃得面红耳赤了才?会出来解围。 丛蕾不敢不听段峻的话,留他下来也是搅乱秩序,捡起纸条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地对冷千山道:“走了。” 一旦她主动找他,在纸条里讨好卖乖的小?人就不见了,冷千山对她的态度颇有异议,又开始作妖,翘着二郎腿,一副要她哄的派头。 “……”丛蕾轻轻踢了他一下,“你走不走。” 冷千山有点受伤,觉得丛蕾十分不尊重他这个老公?,他下巴微抬,目光不咸不淡地拂过丛蕾,一直望向远方:“去哪儿。” “吃饭。” “谢邀。” 好一枝傲雪凌霜的寒梅,他和丛蕾不跟剧组同食,饭盒都是单独定制,这么大的人了,总归饿不着自己,丛蕾大踏步离去,小?兰跟着她屁颠屁颠地问:“冷哥这是怎么了啊?” 丛蕾也不知道冷千山在抽什么疯,她还没消气,他倒来跟她摆谱,这个人精力太充沛了,不搞点事情就不舒服,丛蕾道:“大姨夫来了吧。” “那?他总瞪我干嘛,我又没惹他,”冷千山射向她的眼眸森寒料峭,搞得小?兰浑身毛毛的,“我这阵子话都没跟冷哥说?过,他一见我就像要宰了我似的。” 丛蕾猜他大概是在迁怒,不过好在冷千山闹脾气归闹脾气,工作半点没落下,丛蕾在房内兢兢业业地啃剧本,面前?摆了张镜子,一边说?台词,一边调整自己的神态,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的肌肉发酸,问冷千山:“一个人精神失常会是什么模样?” 丛蕾观摩了一些?精神病人的纪录片,里面的人或颠或狂,或痴或呆,却?都与孟宜安无关。 “其实你不用看那?么多,”冷千山翻阅着并购合同,在旁边做出批注,“你想想那?时你要和我分手,我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想起他双眼通红,面色枯悴的颓废之态,丛蕾的心到底软了下来:“你欺负我,我不打回来都算好的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见她总算愿意跟自己好好说?话,冷千山眼里的暗芒一闪而过,合上文件道:“你说?过不会再有事瞒我,但你没做到,我不高兴。” * 孟宜安精神失常了。 说?是精神失常其实并不精准,因为没有医生给她下一个具体的诊断,她拒绝看医生,确切地说?,是她不肯跟任何人交流,别人说?话她也听不见,那?扇通往外界的门被?彻底关上,她终日待在屋里,想把自己活活耗死。 沁沁下葬后,孟宜安就开始绝食。孟父孟母哭着求她也没法让她吃饭,即使强行喂了也会被?她吐掉,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施戚只能让人上门来给她打营养液。 孟宜安见自己死不了,又换了个法子。那?天孟家老两口不在,施戚换班去照看她,正好撞见她一只脚跨出阳台,下面是几十米的高楼,他脑子瞬间空白,目眦欲裂,飞奔过去把她抱下来,然?后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挟着雷霆,在孟宜安脸上印出肿红的指印,施戚神态狰狞,惶急地喘着气,可孟宜安一片木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被?打傻了,施戚的掌心痛麻,与她对视了半晌,退了两步,忽然?蹲下来,双手撑着额头。 他至今没有尝过她的味道,却?先把她变成了自己的负担。 孟宜安就像一个充满讽刺的问号,施戚越想越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不想卸掉这个负担,他的胸腔震动,低低的笑?声在阳台回旋,听得人毛骨悚然?。 孟宜安死寂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波动,脚尖微不可见地向他挪去,然?而施戚一句话就定住了她,他指着窗外,冷笑?道:“去吧,你去死。” “你想死没人管得住你,”他尖刻地说?,“你舍得你爹妈像你一样给沁沁送葬,你现在就去死,当着我的面,给你一个痛快,也给我一个痛快。” 他对她一向是体贴的,温柔的,孟宜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施戚,神色透出一丝慌乱无措。施戚变本加厉地将她往阳台外推搡,眉间凝着凛峭的寒冰,孟宜安被?吓住了,后背贴在玻璃上,整个人僵滞不动。 “不去?”施戚的气场沉压压地盖着孟宜安,如同潜在白日里的厉鬼。他看见她皮肤上的透明的绒毛,脖颈里静脉的颤动,这一只被?圈住的羔羊,孱弱,可悲,毫无自保能力,随着他的逼近,痛苦地唤了一声:“七哥……” 两个字饱含了太多说?不出的意味,是不会说?话的人突然?发出了声音,是牙牙学?语的孩童讲出的第一个词,是坠崖者?冒死的呼救。施戚的戾气碰了壁,悉数钻回体内,他拽着她的手,把她拉回屋中,孟宜安跌坐在沙发,定定地望着他。 “我明天把海阳带过来。”施戚冷硬地道。 在沁沁下葬时,施戚借着无暇兼顾邹海阳的名头将他送回了医院,如今孟宜安重新?见到邹海阳,总算开始进食。她每天都要和邹海阳一起睡,但依然?不愿意出门,其间施戚强行带她出去过一次,然?而孟宜安一看到来往的车流就尖叫不止,若车笛响起,她甚至无法顺畅地呼吸,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 第243页 这个世界给了她圆满,又将这圆满戳成一个烂疮,孟宜安的创伤后遗症来势迅猛,折断了她的翅膀,砍断了她的双脚,她成了一个孤独的人彘,只知道藏在施戚的怀里战栗,周遭人影幢幢,怪异地朝他们张望,施戚紧了紧手臂,把手按在她的头顶。 他听见心脏破碎的声音。 施戚没有再逼孟宜安,跟和孟父孟母商量后,他决定把她和邹海阳都接到自己在海边的度假小?屋,邹静见施戚安排得事无巨细,疑惑地问:“你也要去住?” 施戚从小?就读寄宿学?校,后来大学?离家,和她这个当妈的都才?几个月联系一次,偏偏对这件事亲力亲为,有时邹静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儿子,他不是个和人亲近的性子,若说?是同情孟宜安,也同情得过了度。 “海阳是我弟弟,咱们家欠她的。”施戚神色自若,“对她好就是对海阳好,万一海阳醒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总之,换个环境对她好一点。” 邹海阳在他们心中早已活成了一个符号,每个人都当他死了,但没人愿意去挑破这个残酷的事实,于是每个人都当他还活着。 除了孟宜安。 沁沁走后,邹海阳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一步也不离开他的房间。 邹静闻言,深叹了一口气:“宜安这孩子……太苦了。” 她辛辛苦苦为他们邹家养育了一个女?儿,却?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邹静又心痛又怨怪:“海阳惹出来的糊涂事,怎么偏偏就去赌了呢!你也是,瞒我瞒到现在。” 施戚错开目光,避重就轻地说?:“人都已经?这样了,说?这些?也没意义。” “说?到底沁沁和这个世界没有缘分。”邹静抹了抹眼角,“咱们补偿宜安是应该的,但关键还是要她自己看开,日子还得过下去,你看她现在这个状态……唉,总之你多开导开导她吧!” 人总是把自己改变不了的都归结于宿命,所谓儿孙自有儿孙命,不过是无能的谎言,沁沁始终不是邹静的亲孙,她的悲痛在随着时间递减,孟宜安的悲痛却?只会随着时间加深,成为一道反复溃烂的伤痕。 潮湿的海风给人的皮肤覆了一层膜,浪花无声,扬起跌落,泛出舒缓的涟漪,云也被?映成了蓝色,孟宜安陪着邹海阳,在阳台看了一上午的海。 “宜安,吃饭了。”施戚连续叫了几声,她不理人,他直接牵起孟宜安走到餐厅。菜色很简单,施戚道,“我自己做的,随便吃吃。” 孟宜安的灵魂和外界隔了一段距离,常常要反应半天才?会回话,她缓慢地转了下头,问道:“沁沁呢,吃了吗?” 每次吃饭前?她都要问一遍,像是某种仪式感,施戚以为自己会不耐烦,但一旦她问,他总会答一句:“吃了。” 他们都认为孟宜安的精神出了问题,施戚却?觉得她是故意的,怕只有自己记得沁沁,所以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考核结果很不错,暴累一整周,好处是倒头就睡,明天继续。 正文不会超过120章,我自己是预计还有个六章的样子。 谢谢大家,今天也是没有被抛弃的一天。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2个;南方有棵乔大木、红月、有什么终于不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和子 6瓶;南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一直买俺 得?到他?的答案, 孟宜安满意了,吃完了饭,施戚拉着她去海滩边散步, 远离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里像一座世外桃源, 她不再那么排斥出门, 但?只?愿意跟他?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对她说过?节哀顺变。 孟宜安痛恨那些?轻飘飘的安慰, 他?明白。 施戚的手?背擦过?她的肌肤, 孟宜安无甚知觉, 风从侧面吹来?,她的长发被拂到他?的肩头,她没有叶柔的娇妍,孟宜安是静穆的, 就像这片大海,将世界衬成了白噪音。 走?累了, 他?们坐在礁石上歇脚, 她的侧脸在发丝掩映下?隐隐胧胧, 施戚忍不住伸手?, 将几缕不听话的长发别在孟宜安的耳后。 孟宜安也嫌头发扰乱视线,掏出发圈要扎起?来?, 施戚盯着她葱白的手?指,说道:“我来?吧。” 他?接过?发圈,那片柔密的黑缎填满指缝, 细沙般滑落,让施戚莫名想起?“结发”一词,他?没有长发与她相?结, 即便有了,与她结发的人也不会是他?。然而当这个词浮出海面,施戚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分辨的异感。 他?给沁沁扎过?头发,动作熟练,孟宜安乖乖地任他?操作,坐姿端正,手?放在膝盖上,仿佛把自?己当做了沁沁,毫无保留地依恋着他?这个大人。施戚将马尾辫理顺,端详着她的面貌,她眼?眸柔哀,含着散不去的余恸,甫一触之,叫人悸动心惊。 那双眼?吞噬着他?,施戚霍然将它们遮住。 孟宜安的眼?球在他?的掌心下?滚动,她听见他?艰涩的声音:“宜安,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惩罚你自?己。” 她不言不语,看见一片黑暗。 孟宜安将沁沁的死归咎于自?己,悔恨鞭笞着她,她活着是在受刑,没有人能帮她熬过?这一关。为了防止她再出现自?残行为,施戚依然给房间?各处都装上了微型摄像头。 -- 第244页 孟宜安总是缩成一团贴着邹海阳,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人潮涌涌,她孑然一身,凝视邹海阳的目光,有时悲痛,有时怨恨,但?更?多的时候,他?仍旧是她唯一的希冀。 施戚知道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期望她可以早日解脱,这样他?就可以弃之不顾,可是她的破碎是如此地让人着迷,同时刺激着他?的毁灭欲与保护欲,引诱着他?去塑造,去粘合,去重组,他?躲在暗处细嗅蔷薇,心旌摇曳,走?火入魔。(写的是心理状态,别锁了) 这一日施戚加完班,照常打开监控看孟宜安在房间?里做什么,画面跃入眼?帘,他?陡然立起?了身—— 孟宜安跨坐在邹海阳腿上,他?的裤子被扯到膝盖,一丛黑色毛发盖住了她的手?。(写的是拍摄纤维道具) 这个镜头是借位拍摄,借助了仿真道具,在模糊的监控画质中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丛蕾的手?上下?动了半天,即便是侧影,也能看出她动作的生疏。段峻对冷千山说道:“她天赋不错的,之前被烂剧坑惨了。” 冷千山的重点全不在此:“你再不喊停,她手?都要断了。” 丛蕾的手?虽不至于累断,但?掂着那根硅胶,多少还?是有些?发烫,冷千山拿起?它给丛蕾捶了捶背,说道:“大师,您受累了。” 道哥在旁边欲言又止。 他?趣味恶劣,不等丛蕾跳脚,段峻先一步痛斥道:“冷少爷,你能不能对道具有点敬畏之心!” “怎么敬畏,你要不要把它摆在门口给它供点香火,每天开机前先拜一拜?”冷千山把那擎天柱抛回道哥手?里,不阴不阳地说。 段峻被他?噎了个半死,无法忍受地问丛蕾:“他?这副样子,你怎么跟他?过?下?去的?” “我……”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拍你的电影吧。”冷千山一把揽过?丛蕾,直接断绝了段峻拉拢她的可能。 他?头顶片片黑云,身携阵阵阴风,前几天闹的别扭显然还?没消退,当日冷千山一口咬定?她瞒了他?事情,搞得?丛蕾很是心虚,反问他?自?己隐瞒了什么,结果冷千山又跟她打起?了哑谜,大约是一种“要来?的我不稀罕,我就要让你主动承认错误”的心态,捏着她的小辫子,傲气得?不行,只?等她把道歉双手?奉上。 丛蕾便捡了些?有的没的道:“我们不是要去海边拍摄么,希戈说到时候来?找我们玩,不让我告诉你,想给你个Surprise。” 希戈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妹妹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她做人不厚道,瞒得?他?好惨,接着立即定?了机票,决定?亲自?欣赏一番冷千山铁树开花的奇景。 可惜冷千山并不稀罕对这份伟大的友情,听后只?是一声冷笑:“我说的是这个么?” 丛蕾心知自?己瞒不下?去了,硬着头皮坦白道:“你在泰国那几天,监制请我们吃饭,石胤送我回来?真的只?是顺路,你本来?就睡不好,我也是怕你乱想……” 她一边检讨,一边觑着冷千山的表情,不夸张的说,他?的脸当时就裂开了。 “你可真行啊,妹妹!” 冷千山磨着后槽牙,简直难以置信,他?把她守得?这么严,以为自?己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她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出去应酬?!猫要想偷腥,果然有一万种办法,如果不是给顺带诈了出来?,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冷千山的手?放在丛蕾的屁股上,掌心又开始发痒,虽然很想揍她,还?没有忘记钓鱼,阴恻恻地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心知肚明。”冷千山横眉冷对负心人。 丛蕾细数自?己的日常,着实想不出来?,两只?眼?睛无辜极了,冷千山几乎憋出内伤,他?想提醒她,又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丛蕾,老师不都说么,要自?己思考,才能印象深刻!两相?权衡下?,冷千山从齿缝里蹦出三个字母:“P-E-I!” “劈伊哎是什么?”丛蕾一头雾水,难道是当演员的专业考试? 冷千山死活不肯再开口,丛蕾绞尽脑汁,在他?持续且长久地瞪视下?,终于一拍脑门:“你说的是裴奕?” “呵。” 没错,这就是默认了,丛蕾总算想起?了小兰那一码事,看来?肖庄为了重回后宫,把她给卖了个底朝天,丛蕾咬咬牙,这时候认错,冷千山肯定?得?让她签丧权辱国条约,经过?了这么多场床上博弈,她深知谈判的关键在于无论对错,首先要气势上压倒对方,千万不能自?乱阵脚露出怯意,便道:“裴奕找小兰,又没有找我,我和?他?半点联系都没有,再说他?也只?是关心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何必揪着不放呢。” 这是哪里来?的渣女语录!冷千山见她不仅不感到愧疚,还?帮着裴奕说话,肺都气炸了:“我揪着不放?丛大宝,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说的是事实。”丛蕾把他?曾经说过?的话奉还?给他?,遗憾地道,“冷千山,你好歹也喝过?洋墨水,怎么就不能把格局打开一点?” “我再打开以后市面上的绿帽子都由我经销了,”冷千山愠怒道,“你再死鸭子嘴硬,中国十大坏老婆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 第245页 “我本来?就不是你老婆……”冷千山眼?中的寒箭唰唰射向她,丛蕾不想多惹事端,小声补充道,“现在还?不是,”说完这句,她音量立即抬高,“不过?我看你也没当选中国十大好老公啊!” 想他?才高八斗,玉树临风,光明磊落,铁骨铮铮,风度翩翩……这么多优点,丛蕾一个不学,偏偏跟他?学了个牙尖嘴利,冷千山甚至有点怀念她刚见他?时胆小如鼠的样子了,如今丛蕾去他?精华取他?糟粕,全是被他?惯出来?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声音稍微大点她就要翻脸,仗着他?的势,欺着他?的人,把恃宠行凶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丛蕾只?见冷千山脸上明明已经风雨欲来?,翻滚着熊熊怒火,却又被他?抽搐着压下?去,跟变脸似的,憋出一种类似于便秘的神色:“行,我不和?你说这个。” 若要真论打嘴仗,冷千山战绩累累,丛蕾自?然打不过?他?,不过?他?是个一言九鼎的真汉子,既然说过?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就绝对不会再和?她吵,冷千山侧过?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等再面对她时,已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眉宇间?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脆弱:“我的确不该怀疑你,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丛蕾:“???” 她耳朵没坏吧,冷千山居然在跟她认错,他?吃错了药了?! 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丛蕾鼓起?的气球被他?一针戳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听他?又道:“等我们拍完这部戏,出去旅游放松一下?好不好?” 冷千山眼?眸幽沉,过?于的平和?,以至于藏着一股居心叵测的意味,然而丛蕾正处于震惊状态,对此一无所察:“旅游?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找一个别人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冷千山用脸颊轻蹭着她,“我神经绷得?太紧了,总是没办法正常的出门,我想正大光明地和?你站在阳光下?,就像施戚和?孟宜安一样。” 冷千山一软和?,丛蕾也跟着软下?去,其实换位思考,要是白丽瑶总给肖庄打电话关心冷千山,她肯定?也不舒服,但?丛蕾还?是对他?滑跪的速度不可思议,狐疑地问:“你真觉得?是你的问题?” “当然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干涉你交友的权利,而且裴奕是一厢情愿,不足挂齿。”冷千山担心讲多了会露馅,索性一把抱住她,“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好么。” 果然他?还?是要嘲讽一下?裴奕,丛蕾稍微放了点心:“……行吧。” 冷千山从一个菜鸟新手?,吃了许多感情的亏,现在已经很会和?丛蕾谈恋爱了,笨男人才和?女人吵架,聪明男人只?对付男人,他?漂洋过?海,等到德国见了裴奕,有一万种秀恩爱的办法让他?彻底死心。冷千山吻了吻丛蕾的耳垂,趁她看不到自?己,手?悄悄伸进衣兜摸出手?机,结束了刚才摁下?的录音键。 尽管冷千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跟她纠缠裴奕的事,但?不代表他?就宽恕了她的瞒报之罪,时不时就要拿石胤跟她矫情一番,今天丛蕾跟石胤的这场戏,更?是给了他?无事生非的理由,对丛蕾道:“我回去也想玩道具。” 丛蕾拒绝得?很直接:“你玩屁。” “粗俗不堪。”冷千山谴责道,“我只?玩你。” 丛蕾装聋不接话,冷千山开启了碎嘴子攻击:“可以,把我弄到手?就为所欲为了是吧,别的女人有的我都想送到你面前,可是你呢,宁愿和?别的男人玩,也不跟我玩,男人的身子就这么不值钱?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追求……” 冷千山颠倒黑白叨叨个不停,在大众跟前装得?人五人六的,那阵仗,那气场,谁看了不得?退避三尺,然而骨子里还?是读书时坐特殊座位的烦人精,丛蕾堵着耳朵也隔绝不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小时候买玩具的钱都攒起?来?给你买吃的了,现在你不说孝敬我,陪我玩一玩都不行?我也只?是想找一找快乐,凭什么石胤能享这种福,我就不可以,对我公平么?还?是你只?迷恋‘我的那个’,别的都不让进门?没事,我不会吃醋,你也不要太介怀……” 丛蕾越听越离谱,恨不得?掐死他?,破口骂道:“够了,我那是拍戏!你和?石胤能比吗?!” 寂静。 丛蕾这一声怒喝威震摄影棚,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注视着她,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旷世之言。 冷千山不能和?石胤比? 这鸦雀无声的场面,让丛蕾的宣言达到了绕梁三尺的效果,大家看她的眼?神愈发复杂,其中的错愕、震撼、兴奋,无一不透露着同一个讯息——她不是想整死石胤,就是自?己不想活了。 石胤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当男小三的殊荣,天哪,在丛蕾眼?里,冷千山竟然还?比不上他??莫非……莫非她已经暗恋他?很久了?自?从他?们公开后,石胤对丛蕾就没了多余的想法,乍一听见原来?她在背后这么赏识他?,心中五味俱全,震动有之,喜悦有之,感慨有之,慌张有之。他?不自?觉望向冷千山,却见他?正逼视着丛蕾,视线有如悬颈冰锥,一旦落下?,便要叫她身首异处。 -- 第246页 丛蕾只?觉自?己倒霉透顶,谁知道片场刚好在她说话时安静下?来?,她让冷千山丢了个大脸,自?知理亏,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她身躯僵直,冷千山也不配合她的表演,显得?这说法不堪一击,大家神色各异,幸好段峻出面说道:“好了,收拾一下?情绪,开机了。” 然后默默对她竖起?了大拇哥。 丛蕾:“……” 丛蕾一句话惹毛了冷千山,他?甩袖站到她三米开外,化作一台大型冷气制造机,将她冻了个透心凉。石胤躺在床上,本来?想对丛蕾报以微笑,结果撞上冷千山阴翳的目光,跟看真正的死人没两样,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闭上眼?,更?加证实了丛蕾对自?己有过?情愫的想法。 她怎么就不说呢?石胤大为惋惜,这可是冷千山看上的女人,她要是说了,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 而丛蕾就在这乱糟糟的局面中,放下?裙子,把软趴趴的硅胶对着自?己,假装努力坐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盼着完结,今天拟好最后一章,才发现其实潜意识里会有一种拖着不想完结的想法,担心自己没有办法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还有十天,离别倒计时。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 4个;YOITE、橙77、红月、薄荷星云、有什么终于不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icopet 30瓶;烤红薯需要99根冷温计、南方有棵乔大木 10瓶;哈哈 7瓶;苗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继续买俺 邹海阳的下视丘并未受损, 具备男人正常的性功能,但其硬件无法与健康时相比,若要?与之发生关系, 仍具有一定的难度。孟宜安尝试了很多方式, 始终无法成功, 她本就?不是个动情的状态, 一番折腾下来, 不仅腿开始抽筋, 脸色也?愈发焦躁。 一次次的失败没能让她放弃, 孟宜安打开灯, 强忍着不适,偏执地把邹海阳往里塞。屏幕的荧光在施戚脸上变幻莫测,半晌,他做出了决定, 阖上电脑,去厨房倒了一杯热牛奶, 随后缓慢地拧动她的门锁。 以孟宜安目前的精神状态, 大概是想不起锁门的, 果然?, 房门一拧即开,他不费吹灰之力闯进去, 嘴里说道:“宜安,你今天还没喝牛奶……” 孟宜安还在邹海阳身上活动,听见?他的问话, 猝不及防地与他对了个正着。 灯光下,她的行径尽显无遗,施戚立时停在原地, 目光惊愕:“你……” 孟宜安那张暮气沉沉的脸,终于渗出了恐惧与慌乱,她飞快扯过被子?盖住挡住自?己?与邹海阳,激烈地喊道:“出去!” 施戚无措地解释:“我看你房间的灯亮着,以为?你还没睡,所?以……” “你出去!”孟宜安的背部?躬起,是一个充满攻击性的姿态,可攥紧被子?的双手暴露了她此时的崩溃,她的虚张声势好比一戳即破的泡沫,毫无威慑可言。 在她的厉声呵斥下,施戚逐渐回过神,却没有如?孟宜安想的那样默默退出房间,再默默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相反,他不顾她的抗拒,向前几步,把牛奶搁在床头柜上。 “咚!” 杯底发出一声脆响,宛若尖利的警铃,把孟宜安混沌无序的大脑拉回了现实世界。 “海阳,他是个病人。”施戚的语速极慢,似乎难以对眼下的情形组织出合适的语言,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隐含的谴戒与劝导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孟宜安脸上。 或许是她的举动震惊到他了吧,她已经表现得这么希望他离开,他就?是不愿意走。孟宜安的头垂到胸前,施戚只能看到她不断抖动的睫毛,仿佛嫌她受的冲击还不够,他再一次强调:“宜安,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能这样。” 对于孟宜安而言,含蓄的指责远比大声的叱骂更令人羞愧,她的道德感多到过剩,见?她一直不肯抬头,施戚猜她是无地自?容了,将手伸到她面前,轻声一叹,像一名带她逃离苦海的天使,散发着慈悲的光辉:“把衣服穿好,走吧。” 然?而孟宜安没有动。 她依旧坐在邹海阳身上,施戚的手被晾在空中,空气里充斥着她无声的抗拒,气氛慢慢变得僵持。 “孟宜安。”施戚压低了声音。 “你觉得我不该这样,那我应该怎么样?”孟宜安陡然?仰起头,瞳孔竟蒙着一层浓重的阴郁,仿佛换了一个人,“海阳是我的丈夫,我和他做.爱,天经地义,合乎伦常,凭什么不行?!” 放在从前,孟宜安是决计讲不出这番话的,尽管如?今也?说得并不利索,但她刹那间迸发出的激愤,到底是让施戚怔了怔。 孟宜安总是羞于谈性,妄图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无欲无求的圣女,拼命从扣紧的衣服中寻找虚无的高尚感,性是污秽的,低俗的,是不可触碰的禁区,就?连想要?探讨它,也?应当遮遮掩掩难以启齿,才能彰显出自?己?的纯洁。 可现在,她的廉耻,她的羞赧,她的压抑,全都随着沁沁而去了。站在施戚面前的,只是一个绝望的女人。 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还怕什么呢? 施戚不料孟宜安会在这个节点觉醒,他在短暂的出神后,迅速恢复了神志,说道:“我没有说不可以,而是海阳——你确定你想要?和一个……”他顿了顿,“一个没有回应的人,宜安,你有需求很正常,但这样很……” -- 第247页 施戚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做法,孟宜安见?他闪烁其词,笑道:“你是想说我变态?还是说我下贱?没错,七哥,我就?是变态,就?是下贱了!那又怎么样?!” 她的笑容似痛似讽,“你以为?我想这样?我就?想再要?一个孩子?,有错吗?!” “七哥,你告诉我。”孟宜安的情绪一经开闸,便是一泻千里,“我想要?回我的沁沁,有错吗——!” 她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掷地,到后面几乎是在嘶嚎,带着几分惨烈的色彩。这是一个渴望孕育后代的女人的呐喊,海浪突然?发出呼啸,卷起悲壮的浪花,轰轰烈烈地扑向施戚。 施戚干涩地说:“海阳现在生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生不出来?你怎么知道生不出来!”被人撞破的羞耻,孤注一掷的仓皇,痛失女儿的悲恸,通通借以愤怒爆发,孟宜安肝肠寸断,口不择言,“你又没试过,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的脸泛着潮红,眼睛出奇的亮,燃着非同寻常的狂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早已将他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施戚久久没说话,末了点点头,平平地道:“是我多事了,你继续吧。” 说完,他便走出了房间。 人进化得再高级,依旧是动物,孟宜安总想阉割掉自?己?作为?动物的属性,施戚觉得十分可笑,因此常常对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可是她涅槃般喷薄而出的生命力,让施戚的皮肤顷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种神经性的快感,甚至超越了肉身的交合。(这里写的是大脑神经的感觉,形容主角的生命力让人震撼,是一种写作手法,叫做对比) 门里起初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人,静过午夜的微风,过了一会儿,风声有了浮动,夹杂着一丝凄迷的幽咽,再接着,成了灰蒙蒙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这是属于失独母亲的悲鸣,令人闻之恻容。 施戚再度打开门,孟宜安正狼狈地趴在邹海阳上方号啕,自?从沁沁离世,她头一回痛得这样袒露,五官扭曲,哭天喊地,将伤口血淋淋地撕开,没有任何?矫饰的凄怆,像是要?将那被苦水浸泡的肺腑彻底掏出来,捏碎了给?人看。 邹海阳已是一滩软泥,显然?,她失败了。 作为?这场哭戏唯一的听众,施戚沉默驻足,等到她过了发泄的顶峰,声音渐弱,才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 手触到她的那一刻,孟宜安用力反抓住他,头抵着他的腰,将他的手指勒得生疼:“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施戚问。 她哽咽着摇头。 孟宜安的眼泪让他的衣服变得冰凉,施戚道:“你没有对不起海阳,是他不能陪在你身边。” “你也?没有对不起沁沁,你已经做了一切你该做的。” “你更没有对不起我,我擅自?进来,你不想看到我,理应如?此。” 施戚捧起她的脸,字字珍而重之,如?蒙蒙细雨,洒在她干涸的心田:“宜安,你没有错,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 “你太累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向她传来,她是一个沉重的麻烦,人人都对她避而远之,孟宜安以为?施戚终有一天也?会厌恶她的神经质,然?而不管她的态度有多恶劣,他却始终是她最稳妥的靠山,为?她遮风挡雨,对她说,你累了。 这恍若一个咒语,孟宜安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弱无骨地倚靠着他,她感到精疲力竭,连喘气都成了一种负担,胸膛无意识抽动着,像在经历一场无休止的余震。 施戚的手指按捏着她的后脑,说道:“其实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人在大喜大悲过后,头脑往往处于空白之中,这句话如?丝线缠住孟宜安的耳膜,她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想再听一遍他的话。 泪水模糊了他的轮廓,施戚与她隔着一层茫茫大雾,仿佛神父在抚慰自?己?的信徒:“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 现场灯光重新调度,丛蕾窝在角落出神,连化妆师跟她说话也?没听到,冷千山知道她还在戏中,没有去打搅她,他甚至自?己?也?没有抽离,凝视她的时候,像在凝视一只破布娃娃,有种将她撕毁的冲动。 冷千山抽了一支烟,冷静了片刻,对段峻说道:“清场吧。” 工作人员们陆续散去,冷千山犹不放心,提醒段峻:“你一会儿看着我点,我怕我真?的……” “知道。” 他搓了搓脸,走向刚才的定点。 孟宜安满脑子?都被施戚的话占领了,她怀疑这是自?己?极度渴望之下产生的幻听,然?而施戚接着说道:“我和海阳流着同一脉血,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我不介意做他的替代品,如?果海阳不醒,我可以一直照顾你,你不用像单亲妈妈那样,再重蹈……沁沁的覆辙,如?果海阳醒了,你依然?是他的妻子?,我依然?是他的哥哥,无论你到时要?不要?那个孩子?,我都会离开,不让你们陷入两难之地……” 孟宜安挂着泪珠,不知不觉退后,忽地打断他:“你女朋友呢?” 施戚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叶柔:“我们暂时没有联系。” -- 第248页 他说的每个字她都明白,却又没有那么明白,孟宜安还不能从他的提议中转过弯来,混乱地问:“你是为?了海阳,还是为?了我?” 施戚犹豫了几秒,说道:“我对海阳有感情。” 孟宜安望着他。 “对你,也?有。”他郑重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整天跟个开锁的似的。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5个;红月 3个;南桃柚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20瓶;水开了 10瓶;37180056、乖乖是仙女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继续买俺 孟宜安不?知道施戚的话算不?算是表白, 但她其?实并?不?意外,如果?没有?感情,他凭什么要对她好呢。她对施戚同样有?感情, 这种感情是在亲情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相濡以沫, 已?经超越了男女之爱。 孟宜安如是告诉自己。 他们都忘了邹海阳的存在, 施戚见?她不?作?声, 道:“我只问?这一次, 你现在想好答复我, 等走出这个房间, 我不?会再提。” 然后把带着余温的牛奶递给她:“喝吧。” 他知道自己是卑劣的, 趁孟宜安最虚弱最不?清醒的时候提出这个要求,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孟宜安呆呆地握着杯子,她向来不?是一个强悍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往上攀爬的事业心, 家庭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孟宜安对“团圆”有?一种执念,沁沁没了, 她急需一个孩子来撑起自己的往后余生, 填补那块缺失的空白, 而施戚无疑是当下最好的人?选。 她相信施戚会代替海阳做一个好父亲, 他对沁沁的体贴她看在眼里,沁沁那么喜欢施戚, 万一在她肚子里重新投胎,沁沁一定也是乐意的,而且施戚不?是外人?, 他不?会害海阳…… 时间紧迫,孟宜安迟钝的大脑里堆满了纷杂的想法,再次确认道:“你给我一个孩子, 只属于我的孩子?” “只属于你的孩子。”施戚向她保证,“谁都不?会来抢走它?,永远留在你身边。” 去吧。 有?一个声音在诱惑孟宜安。 她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和沁沁坐在蓝天草地里的画面,她围着帐篷绕来绕去,佯装找不?到沁沁,沁沁躲在树后咯咯地笑,甜腥的奶味溢满孟宜安的口腔,施戚伸手擦去她嘴角残留的白色奶液。 孟宜安沉浸在幻想中,没注意到他舔了舔手指,她的味道让他身心快慰,施戚就着那只手,揉起了她的嘴唇。 孟宜安涣散的视线集中到他的手上,他们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她淡色的唇瓣开始充血,像一朵殷红的玫瑰,身体却纹丝不?动?,施戚见?状,收回了手,作?势离去,孟宜安一下慌了,想也不?想便张开唇,含住了他的手。 她的口腔湿润温软,下一秒,手指抽出,一个强硬的吻覆盖了她的鼻息。 施戚的舌头撬入她牙齿,缠着她的舌尖辗转摩挲,“别在这里!”孟宜安将他推开,转而被施戚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卧房,他衣冠楚楚,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眼镜之下,闪动?着某种兽类的凶光。 雄性气息强势入侵,孟宜安越是抗拒,心中的藤蔓就越是疯长不?已?。灵与肉在暗中拉扯,呈现出一种撕裂的病态,孟宜安防线全面崩溃,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这多余的举动?有?悖于她的初衷,她死死地掐住他的手腕,眼神凄厉:“够了!” …… 巨大的满足感排山倒海而来,施戚敛了眸,不?让孟宜安看见?他疯狂的欲望和蓬勃的野心。这是他觊觎已?久的猎物,他兜了那么大一张网,终于捉住了她。 …… 到了这种地步,孟宜安还不?忘脱下那张贞洁烈妇的面具,没错,他们不?是合法夫妻,他们甚至算不?上偷情,所以任何回应都是罪恶的,她的一切行为,只为一条谈好的契约。施戚心中忽然滋生了恨意,恨她虚伪,她的矜持,她的自欺欺人?。 于是他真的像她所要求的,再也不?管她,疼痛令施戚生出一种另类的快意,仿佛一把生了锈的电锯,残暴地朝她挥舞,要将彼此?都割成碎肉,他们的血浆融着骨头的残渣,成为两颗蠕动?的肌瘤。 孟宜安的信念乱了,焦距开始动?摇,那叫他无法抵挡的破碎又浮现在她脸上,晃荡着,蛊惑着,把他拖入了绚烂的万花筒,直到晕眩袭来,两座塔骤然垮塌,硝烟弥漫,只得一片白花花的废墟。 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孟宜安的泪水顺着眼角,消失在发丝中。 * 小兰看得大气也不?敢出,这就是真情侣的戏码吗?冷千山恨不?得活剥了丛蕾的架势,搞得她脚都在发软,狂热的性张力让片场的温度直线飙升,石胤早就受不?了走了,摄指也在咽口水,要不?是段导提醒,床上的人?可能到现在还停不?下来。 剧本里本来有?露点,不?过在冷千山的干涉下,镜头有?意避开了丛蕾的重点部位,他一度提出要给丛蕾套人?皮衣,可惜效果?太假,被丛蕾和段峻联合Pass了,虽然丛蕾贴了胸贴,穿了肉色丁字裤,但大片身子露在外面,与光着无异,小兰给她披上浴袍,努力忽略掉她被冷千山揉得通红的皮肤,说道:“姐,快喝点水。” -- 第249页 一杯清凉下肚,丛蕾愤然剜了冷千山一眼。 和预演的不?一样,冷千山演着演着就乱了套,要不?是她及时制止,还不?知他要做出什么危险行为,还好清了场,不?然就他抱着她又啃又咬的模样,他们下了床甭想再见?人?。而且让他贴胶带,他非不?贴,丛蕾觉得冷千山根本就是在蓄意报复她的失言,那疼真不?是演出来的,她现在走路都难受。 他们俩弥漫的荷尔蒙快把小兰熏晕了,一眼都不?敢看冷千山,溜得远远的,事已?至此?,冷千山也不?再藏着掖着,像块磁铁往丛蕾身上贴,一脸无辜:“你舒服么?” 好啊,他还敢说!丛蕾怒气冲冲:“你知不?知道就你刚才的行为,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骚扰!” “你舒服,我知道。”冷千山舔了舔唇。 他们鸡同鸭讲,丛蕾的脸红得滴血:“你给我滚!” “哦。”冷千山懒洋洋地举起手,“报告,我去趟洗手间。” 段峻正对着监视器深思:“五分钟。” “不?够。” “……十分钟,不?要讨价还价。” “我尽量。”冷千山勉为其?难地拉起丛蕾,“走吧,妹妹。” “?”丛蕾莫名其?妙,“我不?上厕所,你要去自己去。” 冷千山笑出了声,借着浴袍的遮掩,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 丛蕾的全身血液轰地逆流。 此?人?居然敢在工作?场合这样跟她撩骚,还打、还打这种主意,真是为天下之大不?耻!冷千山看她羞愤得说不?出话,更觉心痒,在她脸肉上嘬了一口:“帮帮你的好同事,嗯?” “冷千山!”丛蕾怒起暴喝,震天动?地,“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话音未落,冷千山已?把她架到肩上,冲进洗手间,一起消失在人?前。 并?且不?忘嘱咐小兰守好门。 小兰:“……” 小兰顶着段峻同情的目光,蹲在洗手间门口画圈圈,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要翻来覆去听他们的墙角。 里面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反抗,冷千山不?断安抚,诸如“别装了,你也想得很”,“我们要合乎人?伦”,“再踹我弄你了”……旋即是丛蕾对冷千山的骂骂咧咧,“你想屁吃!”“死都不?可能在这里!”“你再敢动?手动?脚,这辈子都别想碰我”,放完了狠话,又是一通拉扯,随着一句“好好好,那不?做了,我们换别的”,他们大约达成了什么休战协议,挣扎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哼哼唧唧的呜咽,最后哐当一下,一个人?撞在了门板上。 “快一点。” “你想掐死我是不?是,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 “不?行,出不?来,用一下你的腿。” …… “冷千山,别撕我胸贴!” 小兰堵着耳朵,中途被段峻逼着敲了N次门,她好好的一个大闺女,就这样沦为了敬事房的大太监。等到他们出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冷千山的躁动?显然有?所缓解,只是丛蕾的双臂虚软无力,掌心泛红,走路的姿势也略显古怪。 段峻冷眼打量着这一对狗男女,对冷千山道:“我以为你很有?职业操守。” “我也想,硬件不?允许。”他平淡的陈述中透出一丝装逼。 拍激情戏控制不?了生理反应的演员不?在少数,但冷千山是段峻见?过出戏最快的人?,结果?疯起来拦都拦不?住,要是不?让他把火泄了,后面的戏估计没法拍,他说道:“你们头脑冷静下来没有??我只跟专业演员讲戏。” 冷千山厚脸皮无所谓,倒是丛蕾十分惭愧,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这段可以用,但我觉得还不?够,”段峻指着监视器,问?道:“你们认为性是什么?” 每次段峻这样严肃的提问?,丛蕾都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幸好旁边站着一个永远不?会好好回答问?题的冷千山,他同情地说:“可怜的人?,性是什么都不?知道。” “……”段峻干脆放弃他,专心问?丛蕾,“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演孟宜安?” 冷千山又想抢答,段峻赶紧说道:“当然,你长得很漂亮,圈内漂亮的女演员不?计其?数,但脸到了这个级别,活得像你这么收敛的,少之又少。温韵,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你很平静,不?过这种平静不?是来源于生活的安定,而是自我的隐藏。” 虽然和冷千山在一起后,近墨者黑,她表现得越来越外放,探出荷叶尖尖来触摸这个世界,但是—— “你和孟宜安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同样的压抑,同样的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段峻道。 名导们都练就了一身透过皮相看本质的捕魂术,冷千山深以为然,戳了戳丛蕾:“听见?没,路边摆摊的都没他算得准,以后让你做什么,你就不?要欲拒还迎了。” “你闭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段峻记得冷千山以前惜字如金,周身常年乌云缭绕,阴沉沉的,让他多说点话跟求他一样,现在老鳏夫谈恋爱,屁股翘得比天高,抖着那身孔雀毛,逮着点空隙就明炫暗炫花式炫,烦死个人?,没好气地道:“你再打岔,我就给她和石胤安排亲密戏。” -- 第250页 “我以为你很有?职业操守。” “对你不?需要。”段峻不?客气地说。 片场是导演的江山,冷千山无意篡权,见?段峻要和他们长谈,拉着丛蕾入座,段峻整理了下思路,继续道:“回到第一个问?题,弗洛伊德认为,性不?仅限于肉.体关系,而是一种力比多[libido],可以称之为性力,或者一种本能的冲动?——与死亡相反的生的动?机。” “《性学?三论》里指出,包括婴儿吸奶在内,力比多与人?的生存活动?、精神状态息息相关,若说力比多属于无意识的‘本我’,社?会道德文?明规范属于‘超我’,那么力比多的驱力是和许多道德规范相抵触的。” 冷千山翘着二?郎腿:“所以统治者为了社?会稳定,巩固统治阶层的长久利益,必须要用道德来教化人?性。” 段峻颔首:“原始社?会,人?类赤身裸体,幕天席地,繁衍交.配,后来部群规模一步步壮大,为了稳固生产结构,才开始穿上衣服,创造出伦理道德,每个国家的道德都不?同,每个时代也都有?自己的道德,这并?不?是个一成不?变的东西?。” “例如古希腊神话,神明高度人?格化,不?拘于七情六欲,不?乏乱.伦滥交,若用后世眼光来看,可以说道德败坏到了极点,但不?妨碍它?的光辉成为西?方文?明的滥觞。后来进入中世纪,教会把持整个社?会风气,通过禁锢性而禁锢人?,尽管死气沉沉,却因为稳固,维系了近一千年,直到文?艺复兴的来临,重新用人?文?主义与个性解放来反对禁欲主义,才开启新的发展阶段。” “就像辛亥革命推翻封建王朝,五四运动?传入新思想一样。”丛蕾鼓起勇气说道,她其?实不?爱在这种场合发言,但这是她参与的作?品,她很难忍住表达的渴望。 段峻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你看《牡丹亭》里的杜丽娘,生于闺阁,长于礼教,因为《诗经》里一句‘关关雎鸠’,就暗生了春情,在梦中与书生柳梦梅共赴云雨之欢。醒来后不?能接受梦境与残酷现实的差距,思念成疾,就这样渴情而死,成了一缕游魂。” 丛蕾听过这出戏,即便死了,杜丽娘也没有?放弃追求自己的爱情,后来柳梦梅与杜丽娘的游魂相爱,经过种种阻碍后,还魂复生,结成了人?世间的一对真夫妻。 “汤显祖一生推崇至情至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段峻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杜丽娘的生命是干枯的,一点即燃。对于闺阁女子,性就是对传统礼教最大的反叛,它?的本质是与道德的对抗,因此?人?想要寻求解放,首先是性的解放,人?想要寻求自由,首先是性的自由。” 段峻没有?说,但丛蕾忽然明白了他想告诉她的话,假如性的保守可以促进社?会的稳定,那么女人?的保守就可以促进家庭的稳定,家庭稳则秩序稳,当女人?被套上更紧的道德枷锁,性的束缚首先就成为了对女人?的束缚。 “孟宜安所以为的繁衍,实际上是一种力比多的释放,她要的是心灵的自由,和施戚是两个反面,她在寻找出路,同意跟施戚上床是她求生的本能,可施戚是毁灭性的,破坏性的,是向死的本能,他们的撞击,不?是敢爱与不?敢爱的撞击,而是生与死的撞击。” “孟宜安可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作?为演员,你必须知道。把角色吃深,吃透,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呈现给观众,观众未必理解得了,可他们中间一定有?人?能感觉得到,我要不?只是表面的激情,还有?审美?的体验。” 段峻讲起戏娓娓道来,丛蕾听得入了迷,难怪好的导演总是可以最大程度地挖掘出演员的潜能,段峻此?时魅力四射,闪烁着万道金光,丛蕾整个人?都被他洗涤了一遍,像一株新发的植物,大口大口地吸收着土壤里的养分。 她仰慕的神情让冷千山为之侧目,斜着眼问?丛蕾:“怎么,你觉得他很迷人??” “嗯嗯。” 冷千山酸溜溜地说:“其?实我也可以说,等这部戏拍完,我就去研究弗洛伊德。” “看你的《知音》去吧。”丛蕾道。 冷千山气哼哼的,不?过一到了开拍,状态明显比上一次专注得多,至少没有?再玩些有?的没的花样了。丛蕾很佩服他这一点,无论周围堆再多的摄像机,他都能视若无物。 拍这种戏,她最怕的就是补拍特写?镜头,因为要对上方的摄影机搔首弄姿,进行无实物表演。而冷千山好像从来没有?这种顾虑,他骑在摄影师身上,目光火热,就算骑的是截木头,也能被他当做孟宜安。 压制自己等于扼杀创造力,冷千山虽然以自我为中心,可这同时也让他信念坚定。他们都是优秀的从业者,丛蕾一直在默默地取经,仿佛悬在山崖,不?断地向上攀爬,全情投入,各种角度都来了一遍,几乎没怎么NG。段峻对效果?相当满意,把她从里夸到外,说她是块璞玉,可琢可磨,听得丛蕾都不?好意思了,最后被冷千山黑着脸拉到一边去,并?警告段峻朋友妻不?可欺,不?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公然爬墙看红杏。 作者有话要说:  给点评论家人们,后台只有四条评论,有被寒酸到。 -- 第251页 俺没有具体研究过哲学,关于力比多的范畴牵涉太广,几万字也说不完,言情小说承载不起过大的理论体量,已经结合文中内容尽量做了精简与克制。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文学理论教程》童庆炳,《文学批评学教程》刘锋杰,《西方美学史》朱光潜,《西方文论史》马新国,这四本基本可以把古今中外的文学、美学、哲学理论全部顺一遍。我自己有通读加通背,不过记性不好,很快就会可云失忆,只是偶尔想起翻一翻,依然受益匪浅。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7个;红月、橙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之梦 30瓶;一七 20瓶;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6瓶;流光 5瓶;半世浮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一直买俺 施戚和孟宜安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客厅,卧室,洗手间……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 两根韧草紧绕勾缠, 不分昼夜, 在枯土中蔓延生?发。 最初他们都是克制的, 像在演一出黑白的默剧, 渐渐地?, 施戚开始在她耳边呢喃情话, 他叫她宝贝, 抚摸也有了怜惜与疼爱的意味,不戴眼镜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烫得让人发烧,孟宜常常被他看得受不了, 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们似乎没法长久地?注视对方。 施戚是调情的高手,一遍遍将她的灵魂抛到空中, 又准确无误地?接住。孟宜安麻木的神经, 僵化的感官, 在他为她创造的乐园里缓慢复苏, 那些早已?死去的部?分被春雨浇灌着,滋养着, 有了发芽的迹象。 但他们依然会远离那扇门?,那扇锁着邹海阳的门?。 有一次施戚只是将孟宜安抵在那扇门?上,就挨了她一记耳光, 仿佛那是对邹海阳莫大?的亵渎,施戚的脸被她的指甲刮出血丝,却进攻得更加激烈, 孟宜安到后来接近晕厥,无论?施戚说?什么,她都只能点头?从是。 …… 孟宜安有时恨极了他,他以她的煎熬为食,以她的放纵为乐,她在折磨中发疯,也在折磨中治愈。他们像两只野兽,将彼此弄得伤痕累累。孟宜安用一种畸形的方式,为自?己的堕落赎罪,唯有不断地?受刑,才能心安理得的一错再错。 可就在今天,当孟宜安再次示意施戚扼住自?己时,施戚却猛地?提起她,向外走去。 他径直闯入了邹海阳的房间。 “施戚,停下!”孟宜安神魂俱灭,脖颈上鼓出细细的青筋,“你疯了!” …… 她的抗拒如蜉蝣撼树,在施戚牢牢地?把持下显得软弱无力,他的行径显然让孟宜安崩溃了,她抬起手,又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竭尽全力,施戚恍若不知痛,持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眼神愈发狠戾。孟宜安的脊背贴在冰冷的墙上,额际大?汗淋漓,滔天耻辱如洪流浩汤,冲刷着她的残骸,她绝望地?闭紧了眼,然而施戚没有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他捏着她的下巴,恶意满满:“看着我。” “看着我,孟宜安——” “看看你正在海阳面前?做什么!”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孟宜安受了极大?的刺激,如同?一张绷紧的弓,施戚咬住她的咽喉,舌头?感受她声?带的震动,水光浮涌,在这背德的快意中,两个人同?时被卷入风眼。 孟宜安双目茫然,软成了一抹红色的绸缎,被施戚捧着,放到邹海阳枕边,缎花盛开在雪白的床单上,活色生?香。施戚某种诡秘的心理得以满足,他露出一丝微笑?,把视线移向邹海阳,下一刻,身躯陡然僵住。 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居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 邹海阳的眼眶鼓涨,黑魆魆的眼珠子仿佛被钉住了,施戚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邹海阳的视线仍停留在原处,施戚心头?稍落,植物人会无意识地?睁眼,这不是什么奇事,他暗嘲自?己反应过度,正要去合拢他的眼皮,却见邹海阳的眼球像是放了慢镜头?,随着他的方向迟缓地?转动。 光线折射进他的瞳仁,似有不甘与激愤迸裂。 施戚当即看了眼孟宜安,她的神智还未清明,身体背对着邹海阳,蜷成一团。施戚顶着邹海阳的怒视,抱起孟宜安,语气镇定:“乖,回?去睡。” 孟宜安龟缩着,厌恶施戚,也自?我厌恶,她像一锅馊掉的汤,身体的喧嚣还未褪去,没有力气与他争吵,彻底地?自?暴自?弃了。施戚不以为意,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重新回?到那个房间。 邹海阳眼里恨意翻沸,眼眶几欲裂开,面容却平波无澜,整张脸宛若东拼西凑而来,显得十分怪异。两人静默地?对视了片刻,施戚突然攥住他的手,邹海阳的手指用尽了毕生?之力,才蝴蝶振翅般动了动。 施戚终于确定,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醒的人,是真的醒了。 他神情莫辨地?望着他们交握的手,邹海阳说?不出话,时间如氧气耗尽,他的目光慢慢转为悲哀,带出几分痛苦的祈求。 施戚置若罔顾,将他的手放进被中,站起身,关上门?,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尴尬也分等级的话,石胤现在大?概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试想有两个人在你脑袋上做得热火朝天,不断传来嗯嗯啊啊的叫声?,明知是演的,但石胤作为一个死得不够彻底的“死人”,仍然生?出了拔腿而逃的冲动。 -- 第252页 尤其是镜头?给他特写的时候,冷千山面无表情地?往他脸上弹水,他很难不觉得冷千山是在打击报复。 小兰对他报以深切的同?情,她不过是看了一场活春宫,石胤可是被喷了一脸啊!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思及此处,小兰的内心充满了平衡。 摄像机近景中景全景反复切换,丛蕾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相当考验腿力和腹肌,腰都快断了,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受。倒是冷千山意犹未尽,在片场没搞过瘾,回?去找出当初的校服给她穿上,缠着丛蕾,非要听她叫声?“哥哥”。 丛蕾完全不想跟冷千山玩这种背德游戏,何况她还是真空,冷千山把她的内衣全藏了起来,校服恰恰没过她的腿根,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拿抱枕挡着,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究竟图个什么!” “图你。你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冷千山贴着她的腹部?,深深吸气,“都是我的。” “妹妹,跟我生?个孩子。”他哑声?渴求道?。 尽管段峻说?的那番话让丛蕾放开了许多,但架不住冷千山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她知道?,他早就想把同?人文的剧情搬进现实了,什么没出戏不过是个幌子,怪不得段峻会让他来演施戚,两个人真是殊途同?归的变态。 然而丛蕾清楚归清楚,却也抵不过力比多的原始力量。冷千山对她的身体轻车熟路,有一万种取悦她的招数,不多一会儿,她的耳边只剩下冷千山连逼带哄的声?音,丛蕾绞着腿,始终不肯遂了他的愿,难耐地?推着他的肩头?:“够了,施戚……” 冷千山瞬间停下了动作。 孟宜安没能注意到施戚的异常。 施戚在邹海阳床前?的所作所为,不仅把孟宜安逼至极限,也给了她当头?一棒,将她从欲泥里连拖带拉地?拽了出来。那些离经叛道?的行径犹如迷雾,光芒劈开,迷雾终将散去,她开始躲避施戚,也躲避邹海阳。 孟宜安决定练习独自?出门?,接触这个一度让她感到恐慌的世界。 一百米,两百米……她越走越远,并不知道?这是潜意识发出的讯号——有人已?经比这个世界更危险,她只知道?她得走出去。 她和施戚依然会做,不过只采取最传统的姿势,孟宜安一点点拉回?偏离的轨道?,而床上一向强硬的施戚竟出乎意料地?同?意了。翻云覆雨后,她半抬腿躺着,以增加受孕的几率,施戚沉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海阳欠了那么多债,你恨不恨他?”施戚兀地?问。 孟宜安不喜欢在这种时刻讨论?邹海阳的话题,一语带过:“都过去了。” 施戚扯了扯嘴角:“如果有一天……” 他迟迟没有下文,孟宜安问道?:“什么?” “没什么。”施戚穿上鞋,淡道?,“我去看一下海阳。” 他锁好房间,坐在邹海阳床边,拿出药柜里的针管,将镇静剂缓缓推入他的肌肉中。 邹海阳昏睡如旧,没有人知道?他曾醒过。 * “我是谁?”冷千山第一千零一遍地?问。 “冷千山。”丛蕾第一千零一遍回?答。 “你爱谁?” “……你。” “‘你’是谁?” 好了,又是新一轮循环。 小兰感觉冷哥最近多少?有点神经,打从拍完那场戏,他就不厌其烦地?问丛蕾同?一个问题,不管丛蕾是在喝水、伸懒腰,还是在穿鞋、化妆,每次冷千山都捡着她不设防的时候,搞快问快答突然袭击。但凡迟疑一秒钟,他便要用一副“你背叛了我”的表情幽幽地?控诉丛蕾。 丛蕾脱口喊出的那声?“施戚”,着实伤害了冷千山敏感的心灵,无论?丛蕾后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只是惯性使然,都不能缓解冷千山的愤怒,他和她隔着一米远,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居然在老子床上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丛蕾,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How dare you!” “……”丛蕾也清楚自?己是鬼迷心窍了,那道?白光来临前?,冷千山抬眸望她,欲望翻嚣而狠烈,让她不自?觉就恍了神。 一时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丛蕾于心有愧,乖乖地?给他顺毛:“不是你要玩cosplay吗?再说?施戚也是你,你不要这么容易激动……” “放屁,施戚那种变态,能和我比?!”冷千山冷笑?着道?,“施戚能给你*么?能让你爽么?能把你弄得……” 丛蕾拿一团纸塞住他的嘴巴,黑线道?:“行了,不用举例了。” 冷千山忿然吐出纸团,丛蕾明目张胆地?精神出轨,偏偏他还没法揍奸夫一顿,不想法子惩罚回?来简直不符合他的作风,于是床单连着湿了几晚,墙壁缝里都回?荡着丛蕾泣诉般的“哥哥”。 冷千山将她玩了个通透,一再确认丛蕾已?经把施戚抛之脑后,方才偃旗息鼓,在黑夜中拥着她:“丛蕾,你不要入戏太深了。” 他的担忧渐浮渐现:“你不是孟宜安,我也不是施戚。” “我明白。” “你不能爱上别人。” “不会。” “说?你爱我。” “我爱你。” “爱谁。” -- 第253页 “我爱你,冷千山。” “我爱你,施戚。” 施戚又在梦中听见这句话。 他是个不常做梦的人,最近却常常梦到孟宜安,他们做完后,孟宜安总会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把他当作工具,却在梦里深情款款,仿佛他是她的此生?唯一。 每每醒来,他便心悸难忍。 当施戚意识到这种心悸或许源于某些冥冥中的预感时,孟宜安已?经是第三次闻到早饭呕吐。 他们对视片刻,施戚出门?,给她买了一根验孕棒。 两条线。 后面的细节施戚记不分明了,像有古钟在耳膜上敲响,震出一片虚空,只能想起孟宜安的手抖得不像样——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手。他将孟宜安送去医院,两个人紧紧地?牵着,不知谁的掌心更凉。 直到医生?恭喜他们,一个新的生?命即将到来,施戚飘散的思绪才往回?缩,最终凝结为孟宜安眼中的光点。 她慌乱,欢喜,他面色晦深。 孟宜安有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明知这一天不可避免,可降临时,施戚依然措手不及。他凝视着孟宜安的肚子,他的基因是孤独的,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装进腹中,孕育成一个未知的胚胎,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微妙的,复杂的,错乱的情感钻入她的肚脐,不知道?是梦的入口,还是梦的终局。 孟宜安极度亢奋,脸上焕发出夺目的生?机,直奔邹海阳的房间,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海阳,我有孩子了。” 施戚立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地?盯住邹海阳。他早上走前?忘了打镇静剂,邹海阳随时可能醒来。 “沁沁要回?来了,她要来找我了,你知道?吗?” 孟宜安高兴地?不能自?已?,独自?说?个不停,施戚神经紧绷,邹海阳枯朽的躯体下,仿佛有不甘的灵魂正在挣扎。他扶起孟宜安,又变成了他们早先相处的模样,温和地?说?:“海阳如果知道?,也会欣慰的。” “真的吗?” “当然。” “对,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孟宜安神经质地?唠叨。 邹海阳的眼珠在眼皮下急剧地?滚动,施戚不着痕迹地?挡在他们中间。 “是你的孩子。”他含笑?道?,“你累了,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 孟宜安被他引走后,施戚转头?看着邹海阳,他的睫毛抖得厉害,这一副孱弱的身躯,是他为自?己打造的棺材,不难想象出他在其间如何拼命地?想要逃出来。连续打了几天的镇静剂,还能拥有这样顽强的意志,若不是此情此景,施戚也许会对他报以掌声?。 施戚在他床前?静坐良久,像在看一只徒劳无功的蚂蚁。 “海阳,你不该醒。”他说?道?。 他不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但对邹海阳是尽了心的,他教邹海阳打篮球,给他大?笔的零花钱,带他做生?意,告诉他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邹海阳的父亲逝世后,他所能学到的人情世故,几乎都来自?于他这个哥哥。 邹海阳活着,他愿意照顾他一辈子,为他养老送终。哪怕他早醒两个月,他也可以让他和孟宜安比翼双飞。 可不该是现在。 不该是他抵达终点的前?一秒。 施戚重新为他打了一支镇静剂,随后拨出一个电话。 “你找人,给我弄点东西。” “氰.化钠。” “注射。” * -小剧场- 冷千山(阴森森):“丛蕾,要是你哪天出轨了,我就把你毒死。” 丛蕾(后退一步):“你好可怕。” 冷千山(气呼呼):“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跟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出轨吗?” 丛蕾:“可你真的会毒死我吗?” 冷千山(冷飕飕):“你可以试试,我们争取做一对鬼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删减。结婚好尼玛累,忙到每天只睡四小时,谢天谢地结完了,从此立志当钢铁□□。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橙7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月 3个;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2个;48353985、德库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之梦 49瓶;24680526 44瓶;洁白呀! 20瓶;红月、黄却却来了、嘻嘻哈哈呀、爱吃辣的鱼丶 10瓶;南方有棵乔大木 7瓶;碗 6瓶;枏 5瓶;二迦、cassie_run 3瓶;49285930、两猫一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一直买俺 邹海阳死了。 死在了这个流金铄石的夏天。 其实他?死去与活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像一件关在盒子里的旅游纪念品,抽离了世间的喜怒哀乐。若不是护工忽然发现他?没有了呼吸,孟宜安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世的。 当时她和施戚正在医院复查, 听到?邹海阳的死讯, 孟宜安愣在大厅边缘, 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化?学气味, 拥挤的电梯打开?, 倦怠的人们鱼贯而出, 露出末尾两个抬着担架的护工, 抱怨着货梯又卡了。 他?们路过她身边, 盖着白布的尸体从她的眼前滑走。 -- 第254页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侵袭了孟宜安,她蓦地意识到?,邹海阳也变成这白布中的一员了。 他?缺席了她的生活太久,犯下过不可饶恕的错误, 可他?依然是她生命的记号。只要邹海阳活着,她曾经的幸福就?是切实存在的, 那些波光粼粼的日子, 是她开?启新?生的基石。 孟宜安已经做好了他?将长?眠永生的准备, 她会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然后陪着他?一起变老,倘若有一天邹海阳有幸醒来, 她也许可以笑着拥抱他?。 可如今,她的基石已毁,灯塔已灭。对?于未来的畅想, 也散成了漫天齑粉。 “别难过,海阳那样活着,未尝不是一种煎熬。可能他?知道宝宝来陪你, 才安心地去了。”施戚安慰她。 棺木里的邹海阳被摆成了安详的姿势,孟宜安曾想过,医生说他?没有意识,但万一他?是有意识的,明明清醒着,大家却都当他?睡着了,一个人掉进?时间的裂口,不生不死,其间的无助与绝望,恐怕才是人间炼狱。 沁沁离世后,孟宜安一度有种奇怪的预感?——邹海阳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她以为他?会醒来,然而在他?坚持了这么久之后,还是走向了终结,大概真像施戚说的,知道她不再孤独,于是放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邹海阳的葬礼由施戚一手操持,她和施戚并肩而立,好像他?们才是夫妻,送别着一位共同的亲人。各方亲戚齐聚一堂,每个人都在让她节哀顺变,孟宜安记不清自己听了多少遍,这场景犹如鬼打墙,又将她带回了沁沁的噩梦。可她知道,相比那时的哀痛欲绝,她的悲伤实在有限,笼罩着她的,更?多是一种偌大的虚无。 包括邹静在内,没有人知道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孩子。 母亲天然的使命,让她无法大悲大喜,孟宜安以为自己将情绪控制得很好,但在邹海阳火化?的第二天,她就?发生了先兆性?流产。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不敢再花额外的心力?去流泪,它的存在占据了她的全副心神,她有太多要为它忙碌的事。 施戚与她正式住在了同一张床上。 起初是便于照顾她,后来就?成了习惯。两个人挤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像筑巢孵蛋的鸟,一切与死亡有关的事都被他?们拒之巢外。施戚喜欢摸着她的肚子,字正腔圆地讲童话故事,随后俯首听里面的动静,疑惑怎么听不到?胎声。 他?脸上浮现出的紧张,常常让孟宜安哑然失笑,笑后又感?到?茫然若失。 她想起自己怀沁沁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也是如此,他?们甚至长?着相似的侧脸。 邹海阳的消逝,给孟宜安的心脏留下一个黑洞,也让她乱序的部分开?始复原。家里经年不散的药水味被风一点点吹走,他?们请了一个保姆,过起了平淡如水的日子。她和施戚不再做.爱,那些荒诞的情.事像一场黑梦,生活围绕着一些琐碎的废话展开?,讨论孩子上什么幼儿?园,被套要不要换新?,以及茶余饭后的电视剧情节。 午夜惊醒时,孟宜安靠着施戚宽厚的胸膛,耳边只有他?悠长?的呼吸。 她本就?是一个安于现世的人,一生渴望栖息于宁静的树枝。长?久的安然与闲适,让一直裹缠着她的阴霾终于松动了,她不必担心隔壁房间里会有个人在暗中窥视她和施戚,那撕扯着她的负疚感?,随着温煦的光透进?来,渐渐消散。 直到?有一天施戚不在,一名不速之客乍然光临。 叶柔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门?口,对?她展颜而笑:“宜安姐,你好。” 孟宜安只见过叶柔一次,却不知为何,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手足无措地把叶柔迎进?门?,不等她发问,叶柔先说明了来意:“伯母说你最近住在这儿?,戚哥在照顾你。”她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心疼,攥住她的手,“姐姐,我都听说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谢谢。”孟宜安的笑容略带勉强,叶柔显然不是为她而来的,她说道,“施戚现在出去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咱们正好聊会儿?天。”叶柔没有听出她潜在的逐客令,好奇地环顾了一圈,问道,“姐,家里就?你一个人?” “没有,保姆出去买菜了。”保姆不住家,只负责他?们的三餐,大多数事情都是施戚在操劳,不过孟宜安下意识地不想让叶柔知道。 “那就?好,戚哥最近挺忙的,他?一忙起来吃饭就?不规律,有人照顾他?我就?放心了。” 这话让孟宜安从各方面都感?受到?了不适,施戚和叶柔还在联系?对?,叶柔是他?女朋友,他?们自然是有联系的,她还叫过叶柔“嫂子”。所以施戚知道叶柔过来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她? 一种无名的委屈与羞恼渐上心头,孟宜安很清楚自己和施戚走到?现在,只是源于一个不可见人的合约。叶柔的登堂入室,将她难堪的地位暴露无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对?待叶柔,仓促地道:“我给施戚打个电话。” 在孟宜安观察叶柔时,叶柔也在观察她。丈夫逝世,孟宜安没有预想中的枯悴,反而长?胖了一些,眉目温柔,容光焕发。女人的第六感?,使得叶柔总算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孟宜安以前都是叫施戚七哥的,怎么会突然改了口? -- 第255页 虽然叶柔也曾为她对?邹海阳的不离不弃感?动过,但她不认为一个刚刚新?寡的漂亮女人,在日日面对?施戚这样的男人时,会不为他?动心。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要发生点什么不要太容易。关键是对?于他?的弟媳,施戚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叶柔危机感?顿生,她还是太年轻了,被孟宜安表现出来的深情蒙蔽了双眼,竟以为这世上真的有生死相随的爱情。听见孟宜安要给施戚打电话,她忙敛去眼中的谋算,笑道:“不用,宜安姐,我自己告诉他?。” 叶柔侧过身,拨出一个号码:“戚哥,我到?家了。” “嗯,宜安姐在呢。” “好的,我等你。” 说完,叶柔按掉那个并没有人接听的电话,对?孟宜安扬扬眉:“戚哥说他?一会儿?就?回来。” 孟宜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两人无话可说,各怀鬼胎地坐在电视机前。叶柔长?途奔波,攒足了劲儿?要对?付施戚,暂时没心力?跟孟宜安演戏,干脆装作?犯困,让孟宜安带自己去施戚的房间小憩休息。 她说话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孟宜安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她是领路人,却走在叶柔的后方,叶柔走路的身姿轻俏活跃,马尾扫过脖颈,她闻见一股少女鲜嫩的芳香。 多么熟悉的青春靓丽。 她有过,再也不会有了。 叶柔推开?施戚的房门?,孟宜安有些心慌,担心她会看出什么,幸好屋子收拾得整洁有序,看不出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住过。 叶柔不见外地在施戚床上滚了一圈,施戚有洁癖,自己不会也不允许别人穿着外面的衣服碰床,孟宜安本想提醒她,又吞了回去,年轻的女孩总是清新?的,或许施戚给了她这个特权,轮不到?她多管闲事。 见孟宜安关上门?,叶柔才慢悠悠地起身换了套睡衣,一条半透明的蕾丝裙,勾勒出她性?感?的曲线。她在施戚的房间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整个人埋在他?的被子中,洗衣液的余香下,似乎还残留着他?特有的男人味。 自从上一次从泰国回来,施戚就?没有再和她见过面。她十八岁跟他?,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可没哪一回的断联能有这一回来得长?。她联系不到?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守着一个不会响起的电话,叶柔日益忧虑。她怀疑施戚已经忘记了世上还有她这个人,再坐以待毙下去,最后等待她的,注定是被抛弃。 叶柔探过施母的口风,她是施戚唯一带着见过父母的女朋友。就?算施戚起初只喜欢她的身体,可后来对?她未必没有过情谊。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施戚曾为她在H市放了半夜的巨型烟花,维多利亚港旁最繁华CBD的摩天楼群齐齐亮起“love u”的璀璨灯光,浪漫光华照耀满城,人人都在讨论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女孩子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怀。 施戚周围女人如云,可叶柔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明天她就?满二十了,纵使施戚不高兴她自作?主张,想来看在她快过生日的份上,也不会太过责怪她。叶柔了解施戚的口味,只要能与他?见上一面,她就?有把握重新?赢回施戚的心。 当然,还有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 她缺钱了。 刚成为他?的情人时,叶柔收钱毫不手软,不久后对?施戚有了感?情,就?再也没对?他?伸过手。叶柔一直表现得很克制,她要的不是一时的钱财,而是施戚这个人,有了人,还怕没有钱么? 可惜施戚这类男人,见惯了女人的野心勃勃,更?喜欢银货两讫的关系,施戚看出了她的意图,一度对?她很冷落,后面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找上了她。而她仍然沉住气,将自己不为所图的人设塑造到?底,对?他?百依百顺,乖巧听话,坚持不花他?的钱。于是施戚换了一种方式补偿她,他?带她出去玩,给她买奢侈品,叶柔才大二,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爱马仕。 如果不是她爸私自挪用公款被发现,她还可以继续淡泊下去,直至施戚为她所俘。 朋友们都以为她是白富美,叶柔平时出去挥金如土,常常把真包卖了套现,再买个高仿在施戚面前充数,反正他?也不会仔细看她的包。等到?要用钱的时候,叶柔手里一分现金都没有,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卖包的数额远远抵不上父亲的亏空,她今后是要嫁给施戚的,不能让他?知道家中的丑事,他?不回消息,她也没机会对?他?开?口,只好先把施戚勾上床再说。男人事后最好说话,到?时她可以先流两滴眼泪,引起他?的怜惜,然后骗他?说自己外婆生了病…… 她的清高演得太过,把自己都骗了,跟喜欢的男人要钱,总忍不住脸热。叶柔反复检查着这套措辞有没有漏洞,至于孟宜安,她其实没怎么当回事。 在她眼里,孟宜安不过是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老女人,再有姿色,眼角也长?出了皱纹,和她这滴初夏的晨露相比,已经是属于秋天的东西了。就?算施戚对?孟宜安来了兴趣,最多就?是玩玩而已。 想到?孟宜安离开?时的失魂落魄,叶柔爬起来,打开?施戚的衣柜,里面没有孟宜安的衣服,她很满意。叶柔翻翻找找,说不定施戚会把保险箱放在里面,万一密码是她的生日……她自娱自乐地脑补着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只可惜保险箱没找到?,反而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台落了灰的电脑。 -- 第256页 叶柔记得这台电脑,以前施戚来她那里,总是带着它。大多数时候他?都不让她看,但有时和她缠绵完,也会一边抽烟,一边在床头悠闲地玩会儿?游戏。 施戚现在已经不用它吗?这台笔记本是顶配中的顶配,还挺新?的,就?这样废弃掉实在是暴殄天物。施戚将它守得死紧,动都不许她动一下,出于一种隐晦的叛逆,叶柔早就?想碰一碰这台机子了。 叶柔很爱玩绝地之生,只是从不在施戚面前玩,她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爱冒险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去和施戚搭讪。她享受炮火连天的刺激,捡装备的快乐,以及男生们在看了她的照片后,对?她的宠溺与吹捧。 施戚能拿它玩赛博朋克,那她玩绝地之生,手感?肯定很棒。等候施戚出现的过程,充满了对?于未知的焦灼,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释放释放压力?。叶柔偷偷见过施戚输密码,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她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送的,初买只要三四点,因为很多读者可能不爱看电影的部分,但又不能不写。生理期来了,写着写着就开始偏头痛,如果明天没更就是后天来着。 第118章 一直买俺 施戚到家时, 孟宜安背对着他坐在阳台边,他换好鞋,问道:“今天怎么样, 吃饭还吐吗?” 孟宜安没有理他, 怀孕的人激素变化大, 他习惯了她的阴晴不定, 走过去摸摸她的肩头:“又不舒服?” 他的目光关切, 孟宜安不懂他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奇特地看了他一眼, 微嘲道:“你女朋友在里面。” “什么女朋友?” 孟宜安对上施戚的眼睛, 见他的不似矫饰,顿了顿:“她没告诉你?” 施戚蹙起眉:“谁没告诉我,你把话说清楚。” 孟宜安心下?有了数,往卧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声音不带起伏:“叶柔。” 他眼底掠过一分错愕,大跨步走向?房间?:“你等我。” 叶柔窝在落地窗边的软沙发上, 睡得正酣, 床铺平整如初, 没有一丝褶皱, 身上的衣服也穿得规规整整,算她手?脚安分, 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施戚站到她面前。 阴影像一个庞然大物?,吞食了阳光,遮住了叶柔的半张脸, 挟着一股萧杀的阴寒,叶柔浑然不知,兀自陷于美梦之中。 “起来。”施戚冷冰冰地说。 叶柔眼睑一颤, 仍然作沉睡状,施戚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我给你三?秒钟。” 叶柔被他拆穿,佯装迷糊地睁开眼,揉揉眼睛,许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完全不敢正视他,挤出一个牵强的笑?:“戚哥……” 对于她的擅自越界,施戚深感厌恶:“谁给你的资格来找我?” 他偏好叶柔这?一类女人的长相,如果再加上蠢和听?话,那就?是一件合格的玩具,叶柔作为玩得最?顺手?的那件,施戚不介意?花点时间?哄哄她,然而玩具始终是玩具,玩的时间?长了,会给她们变成人的幻觉。 施戚待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叶柔手?脚发凉,惊惶与惧怕交错闪过,却?还是横下?心,厚起脸皮伸手?环住他的腰,去咬他的裤子拉链:“我想你了嘛,你这?么久没有音讯,我担心……” 施戚不喜欢女人有太高的智商,但可?以接受她们一眼可?见的心机,不过这?心机一旦超出他给予的范围,就?是自作孽。叶柔的倒贴让他有种黏腻的恶心感,连带对她的最?后一点耐性也消失了,漠然推开她:“从今天起,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男人不久前还在与她翻云覆雨浓情蜜意?,一转眼就?满是厌弃,她甚至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他的冷漠绞杀了。叶柔不敢置信,直勾勾地盯着施戚,好像认不出他究竟是谁,恐惧渐渐被不甘盖过,她惨白着脸问道:“是因为她?因为孟宜安?” 此时的叶柔已然成了他的麻烦,施戚喜欢过她的青春活泼,她的体贴懂事,以及她在他底线范围内的自知之明,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和那些女人一样昏了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边界。施戚装也不想装,直接提起她的行李,拽着她的手?臂往门外推。 叶柔踉踉跄跄,她是爱他的钱,可?也深深爱着他这?个人,她因着相貌自视甚高,从没有这?样剜心掏肺地爱过谁,明知陷阱深不可?测,却?还是一头撞了进去。见施戚突然冷若冰霜,一切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抛在脑后。只知道自己这?一走,是再也不可?能见到施戚了! 叶柔思及此处,眼泪奔涌而出:“戚哥,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去年你答应过要陪我的!你答应过的!” 她以为自己的楚楚可?怜会唤起他的一丝柔情,却?不料她越是摇尾乞怜,施戚就?越感到腻味,他怜悯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无?视叶柔眼中的希冀与狂喜,语气平淡,字字残忍:“立刻滚。” 叶柔如坠冰窟,昔日的纵容与亲密杳无?踪迹,他像是钢铁铸成的人,无?情而冷酷。叶柔不能接受这?种落差,她装得再成熟,年龄始终还小?,世界瞬间?坍塌了,愤怒铺天盖地的掩埋了她,叶柔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在施戚累积的淫威下?,竟没敢说出口,眼里泛着不甘的光。 -- 第257页 孟宜安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出现在走廊拐角,叶柔看到施戚示意?孟宜安回避,孟宜安却?不愿走,奸夫淫.妇眉来眼去,全不顾及她的存在,嫉妒之毒深入骨髓,这?么迫不及待地来看她的笑?话,这?个老女人一定得意?极了! 一口恶气在叶柔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尖锐地问道:“你老公知道你和他哥哥搞在一起吗?!” 这?句话同时说中了孟宜安和施戚的心事,两人神色一变。叶柔见状,心头大快,报复欲汹汹袭来,变本加厉地大骂:“亏你还是个老师,廉耻都?被狗吃了!孟宜安,你比潘金莲还不如,你知不知道……” “你疯够了没有!”施戚一声怒叱,孟宜安身体本就?不佳,唯恐叶柔惊扰到她,施戚粗暴地堵住她的嘴,他的眼神狠绝逼人,叶柔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呼之欲出的那句话,就?这?样被生生打回了喉道。 见她安静下?来,施戚将她放开,他们这?回彻底撕破了脸,施戚看她就?像在看一堆不值钱的垃圾,他的温情说收回就?收回,说给了别?人就?给了别?人,叶柔恨透了,一把拽过箱子,咬碎了牙:“施戚,你会后悔的。” 施戚不知听?多少女人讲过同样的话,她们山穷水尽时,就?只剩下?这?一招,总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而他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大彻大悟。 可?惜了,他从不后悔。 施戚不为所动,叶柔又转向?孟宜安,目光在她的肚皮上打转,孟宜安心中暗惊,怀疑她看出了什么,然而叶柔忽然笑?了,声音变得格外轻柔,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以为你赢了?”孟宜安毛发竖立,只见她的嘴角裂到一个堪称狰狞的弧度,恶毒地说: “放心,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叶柔的话宛若诅咒,直到她走了两天,依旧环绕在耳畔。孟宜安不知不觉把这?个地方当做了自己和施戚的家,叶柔的出现却?提醒了她——他们什么都?不是。 没有相依为命,没有海誓山盟,只是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怀了孩子,他们打算将它生下?来,仅此而已。 即便施戚对她再多温存,也改变不了不伦的本质,她开始频繁地梦到邹海阳,邹海阳七窍流血,干涸的血迹让他整张脸四分五裂,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狞笑?着掐住她的脖子,不断重复同一句话:“宜安,你背叛我。” “你背叛我。” 孟宜安的喉头发出浑浊的呼吸,她嗬嗬抽气,从梦中骤然惊坐,惊恐地望向?施戚。 邹海阳会不会是知道了她和施戚的奸情,才?一死了之的? 这?个念头在孟宜安心里如涟漪扩散开来,她没办法?睡个整觉,变得喜怒无?常,被风吹起的窗帘也能让她受到惊吓。施戚将她的焦虑看在眼里,却?无?法?消解。对于叶柔撂下?的狠话,施戚根本没当回事,叶柔一个没进入过社会的学生,心机和阅历都?有限,根本激不起什么风浪,也只有孟宜安心中有鬼,才?会把她的话当真。 女人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无?论前期装得多么言听?计从,一旦发现在他这?里得不到爱情后,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施戚感到十分厌倦。 他想孟宜安吸引他的原因,大概是从来不图他的爱。 施戚希望孟宜安可?以在安稳的生活中,慢慢忘却?过去,然而大海之下?,总有暗涌礁石。叶柔离开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施戚一瞥而过,随手?将短信删掉,对方没有再打扰他,许是发错了,他继续投身于工作,心率却?没来由地紊乱起来。 曾经嘲笑?孟宜安是惊弓之鸟的他,当晚便梦见了邹海阳。 梦里的邹海阳停留在他生前的最?后一刻,施戚提前给他打了镇定剂,倘若没有意?外,他本可?以安宁而平和地迎接死亡,如同无?数次昏睡那样,做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梦,从此不再醒来。 可?当他将氰化.钠注入邹海阳的静脉时,邹海阳偏偏动了。 高剂量的镇定剂打下?去,他怎么也不可?能醒,然而像是上天的昭示,邹海阳大约知道自己死期已近,生命力犹如火山爆发,身体地动山摇,逼迫着他在濒死前清醒。他意?识到施戚在做什么,当即发出嘶哑的粗吼,邹海阳双目欲裂,恨之切骨,眼角几乎要滴出血,若那目光能化作实质,施戚恐怕早已被他食肉寝皮! 施戚身形稍定,简直无?法?下?手?,邹海阳如此强悍的生命力,让他心惊不已,但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再容他活下?去,施戚垂下?头不再看邹海阳,握着针管的手?指骨节分明,不带半点颤动,缓慢地将针头推进了他的血管。 他宣判了邹海阳的死刑。 五秒,十秒……施戚等着邹海阳咽气,邹海阳却?总也不死,反而像吃了灵丹妙药,精神一点点好起来,他的四肢变得壮硕,歪斜的嘴角回到原位,眼睛炯炯有神,逐渐恢复成车祸前的模样,翻下?床笑?嘻嘻地叫他:“七哥,看,我还活着。” 施戚出了一身冷汗。 醒来的时候,孟宜安睡得很熟,不眠的人换成了他自己。他对邹海阳的死其实没有太多的负罪感,医生说过,即使邹海阳活着,也可?能终生瘫痪。他只会成为孟宜安的负担,把大家的生活都?搅得一团乱。他是在给邹海阳解脱,也是在给孟宜安解脱,施戚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可?梦里的邹海阳,却?让他不寒而栗。 -- 第258页 他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对于危险有种直觉的敏锐,施戚总觉得哪里不对,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那个放着电脑的抽屉。 然后他才?注意?到抽屉没有上锁。 这?是他买来度假的房子,一年住不了几回,没有设置保险柜。屋内的摄像头虽然还在,但自从他们同塌而眠,他已经很少监视孟宜安,孟宜安从来不进他的房间?,家政也不会翻他的东西。安逸的生活不仅麻痹了孟宜安的神经,也麻痹了施戚的神经。 他一直记得自己是上了锁的。 施戚瞳孔微张,立刻翻开笔记本,准备将里面存储的内容全部删掉,然而密码输到最?后一位,手?指霍然滞住。 他合上屏幕,直直地盯着黑色的电脑盖。 笔记本放了这?段时间?,盖子上却?一尘不染,干净得像是刚刚放进去的。 万籁俱寂,施戚阴郁的神情与沉暗的夜融为一体。就?在这?时,那个号码又来了消息。 “孟宜安知不知道,是你杀了邹海阳?” * “Hi,guys~”希戈欢天喜地的凑上前,“好久不见,想死你们惹!” 冷千山完全没有老友相见的喜悦,嫌弃地避开他的拥抱:“你怎么还没滚。” 希戈看了看表:“我才?来一分钟,你是人吗?” “我是你永远的神,”冷千山规劝道,“走吧,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希戈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辛辛苦苦赶到片场,得了冷千山这?么一句风凉话,气急败坏地道:“冷千山,你就?这?样对你最?好的朋友?”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冷千山疑惑。 希戈就?等着这?句话:“呵!你以为你有几个朋友。” 说完,希戈毫不恋战,转身给丛蕾一个熊抱,含情脉脉地说:“妹妹,你想不想我?” 冷千山掐着他的后颈,阴恻恻地问:“胡大钢,谁是你妹妹?” 希戈装聋作哑,对丛蕾暗送秋波,丛蕾笑?道:“段导怎么会把你放进来?” “因为我是大明星。” 冷千山嗤之以鼻:“你也配?” “我在和你说话吗?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丛蕾最?喜欢看他们拌嘴,小?学生似的,像回到了拍真人秀的时候,但冷千山显然并不怀念,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这?俩有CP,不耐烦地隔开他:“边儿去。” 希戈委屈地望着丛蕾:“你就?由着这?个变态欺负我?我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废物?双煞。” “……”丛蕾也不大想理希戈了。 希戈兴致冲冲前来探班,遭到了两人的一致孤立,感到十分心寒。接下?来没有丛蕾的戏,不过冷千山怕希戈把她拐走,坚决不让丛蕾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希戈只好在镜头外对着冷千山做鬼脸,冷千山没管他,倒是罗芸芸一直笑?场,被段峻说了一顿。 希戈嫌得无?聊,跟丛蕾要签名:“你最?近那个电视剧好火,我家里人都?在追,营销号都?说你是天降紫微星。” 夏烟一死,观众们痛哭流涕,纷纷闹着要给编剧寄刀片,成了许多人的意?难平。她跋扈毒舌,没有主角们的伟光正,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做出了最?大的牺牲。无?论夏烟的人生经历如何跌宕曲折,丛蕾凭着自己的表演,始终为她赋予了一分赤子天真。 有人为夏烟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悼词,在结束语里言辞恳切地感谢了丛蕾的付出,看得丛蕾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 苦尽甘来,所有的努力终将被人看到。 冷千山抱着她安慰了半天,见她哭得停不下?来,心疼得不得了,威胁她要去杀了那个感谢她的粉丝,才?止住了丛蕾的心酸——他总有把一切情感都?转化为愤怒的本领。 “什么紫微星,哪有这?么夸张。”丛蕾赧然搓搓手?。 “别?谦虚了,妹妹。”希戈打量着她,遗憾不已,“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咱们拍真人秀的时候,我对你还是有两分心动的。” 希戈的口吻像在挑西瓜,丛蕾乜他一眼:“谢谢你,我好荣幸哦。”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冷千山。”希戈吞了屎一样,“你千万别?跟他学,一个冷千山已经够讨人厌了,要是出现两个冷千山,我宁愿去死。” 和冷千山待久了,确实容易受到他的影响,丛蕾略带忏悔,只听?希戈滔滔不绝地说:“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就?是他那个胖妞,我记得当初你给冷千山打电话,他每次都?故意?不接,让它一直响。” “……” “还在背后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希戈扒拉着模糊的回忆,开始添油加醋,“哦,有一次还骂你有眼无?珠,他一朵鲜花插在你这?泡牛粪上,土牛不知花香。” 希戈作为一只资历深厚的单身狗,因有冷千山这?个参照物?,从来没有为自己单身而困扰过,结果冷千山竟然能比他先谈恋爱,委实让他痛恨人生无?常,老天不公。 丛蕾的眼里冒出凶光,希戈的离间?目标达成,浑身舒畅地磕起了瓜子:“你说冷千山怎么总演变态呢,《日照之下?》爱上自己的妹妹,《红绿时刻》爱上自己的后妈,这?部又爱上自己的弟媳,他就?不能捡个正常人来爱?” -- 第259页 丛蕾闻言,却?是有些怔忡:“你觉得,他爱孟宜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温计番外多一点 2个;红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碗 15瓶;冷温计番外多一点、阿新 10瓶;嘻嘻哈哈呀 9瓶;爱吃辣的鱼丶 5瓶;ranra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一直买俺 “小柔, 抱歉,我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 “我很?想你,方便出来见一面?么?” “别犯傻, 我等你给我回复。” 语音邮箱里, 施戚情意绵绵的话语响起, 旁边的男孩焦急地阻止她:“学姐, 不要去。” 学弟是计算机专业, 入学迎新, 便对她一见钟情。那日被施戚扫地出门, 叶柔万念俱灰, 去酒吧买醉,中途学弟打来电话,她稀里糊涂地就将他叫了出来,在学弟的温言劝慰下, 酒精一上头,竹筒倒豆子似的,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学弟对她的遭遇气愤不已:“姐, 既然?他不爱你, 你为什么不要他的钱呢?” 这句话点醒了叶柔。 她没?想到自己会撞破施戚这样大的秘密, 惊骇过后,她想的竟然?是替施戚瞒天?过海, 反正邹海阳活着也和死了没?两样,和她关系不大,万一被施戚知道, 她反而会被抛弃。可即便如此,施戚还是将她抛弃了。叶柔不是没?想过报复,但施戚有?钱有?势, 万一他坐不了牢,她倒把自己给赔了进?去,何况走到那一步,她和施戚就真的恩断义绝了。 没?有?施戚,她就会被打回原形,如今她走投无路,急需用钱,既然?施戚对她没?有?了爱,那有?钱也是好的,否则她这两年的青春算什么?学弟虽然?家境普通,却是她忠诚的骑士,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她出谋划策,两人商量一番,学弟趁施戚不备,黑进?他的监控系统,删掉了叶柔拿他电脑的频段,又设了一个虚拟号码,给施戚去了两条消息。 发到第二条时,施戚终于回拨了,号码自然?是拨不通的,第三条短信接踵而至:“五百万,你打到这个账号,否则我就把你的罪行昭告天?下。” 泛着绿色荧光的屏幕里,施戚凝视着手机,良久没?有?动作,两人屏息等着他的反应,随即,施戚猝然?抬起头,目光正对摄像头。叶柔的心砰砰狂跳,险些以为他看见了自己。 翌日,施戚给她来了电话。 叶柔第一次做这种事,唯恐被他听出什么,根本?不敢接。她本?来发誓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可是听见他的语音消息,听见他带着磁性的,熟悉的低哄,叶柔的心一下就软了,整个人都快掉下泪来。 她其实也有?错的,不该恃宠而骄去挑战他的底线,要是她乖一点,施戚必然?不会这么对她。倘若他对她没?有?感情,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让她刻骨铭心的事呢?只是当时孟宜安在场,他不得不伤她的心罢了,他一定也是后悔的。 “学姐,他已经猜到是你了,这些话都是骗你的!”学弟激动地说。 可是叶柔不在乎,就算施戚知道是她又如何?他又找不到证据。学弟不了解施戚,施戚对她一向大方,或许她不需要勒索,施戚就会给她五百万呢。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彻底死心而已,反正她的心早已死过一回了。 叶柔不顾学弟的阻拦,执意要去见施戚,上次收场得太狼狈,她还没?来得及给他们?的光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她要让施戚今后想起自己,是一个美丽的,笑中带泪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一定要当面?问出那个问题。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叶柔蛾眉微蹙,姿态惹人怜惜。 “爱过。”施戚想也不想便道。 “不骗我?” “不骗你。”施戚摸了摸她的头,“小柔,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清楚的。” 叶柔的泪珠缓缓滚落,她闻见温煦的檀香味,悲与怒都被他这句话抚平了。他们?约在南市山中的庙宇旁,还记得彼时新年,她和家人凌晨去庙里烧香,庙内拥挤,家人将她留在庙外,看见??样在庙外等候的施戚。 他的气质清俊,独树一帜,手上的名表抵得上她家几套住房,他们?隔着半米的距离,她像是灯会里初次见到薛绍的小太平,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不进?去?” 施戚轻笑:“我不信神?佛。” 叶柔想,她大概从那时起就开始沦陷了。 可是一想到他也是这么对孟宜安的,甚至为孟宜安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叶柔的不甘又冒了头:“那你爱孟宜安吗?” 施戚沉默片刻,说道:“她怀了我的孩子。” 她就知道是因为孩子! 叶柔愤愤不平:“戚哥,我也可以给你孩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施戚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小柔,我们?遇见的时间不对。”他停了停,“我知道短信是你发的。” 叶柔不料他会直接挑明,幸好她还存有?理智,矢口否认:“什么短信?” 施戚无奈地笑笑:“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些困难,你还是这么傻,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会给你钱,但不是因为别的,海阳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明白,这两年你跟着我,什么也不要,过得并不容易。” -- 第260页 叶柔的喉头简直是有?些苦涩了,她最怕他觉得自己贪婪,施戚的宽容显得她像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不禁喃道:“对不起……” “没?关系。”施戚敛眸,牵起她的手,“难得出来一次,陪我走走吧。” 这是南市最高的一座山,他们?拾阶而上,像一对最普通的恋人,不说以后,只有?当下。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竟然?都不觉得疲累。叶柔闹着要施戚背她,她伏在施戚肩头,白云触手可及,施戚不经意地问道:“还有?人知道你来见我吗?” 叶柔想了想,不打算将学弟牵扯进?来,说道:“没?有?。” “小柔,有?时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施戚解释道,“关于海阳的事,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叶柔不愿毁了此刻的温馨:“我怎么会跟别人讲?” 他们?来到崖边,施戚将她放下,绿峦叠嶂,微风轻拂,他问道:“你知不道有?首歌叫做《天?梯》?” 叶柔摇头。 “据说一对恋人私奔到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男人为了让妻子能?够出行,亲手在绝壁上凿出了一条六千多?阶的天?梯。” 叶柔怅然?地道:“只要能?够和自己爱的人过一辈子,就算再辛苦,也是幸福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 “当然?。” 施戚动容,将她拥入怀中。叶柔酸楚难当:“戚哥,你就非要那个孩子不可吗?” 施戚一声叹息,捧着她的脸,缓缓吻下去。 叶柔闭上眼,只听他说道:“再见,小柔。” 下一秒,施戚将她推入崖间。 * 孟宜安散完步回家,施戚正在厨房做饭。 “回来了?” “回来了。” 孟宜安没?有?问他这两天?的行踪,他来或不来,她就在这里,刻意保留着一条界限,不去过多?的触碰他的生活。 施戚拥着她:“叶柔今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哦……”孟宜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讷然?道,“知道了。” “还有?,我想给房子做个大扫除。” “不是挺干净的么,天?天?都有?人打扫。” “小朋友快来了,重新弄一下儿童房。”施戚说道,“味道大,你先出去待一阵。” 孟宜安回家后,客房已经焕然?一新,粉红色的墙漆,白色的公主床,摆设和沁沁以前的房间一模一样——私人医生告诉他们?是个女孩,孟宜安坐在房间里,有?些恍惚,难道以后他们?都要在这里生活了? 像一家三口一样? 施戚应当是在乎她的,否则不会与叶柔划清界限,孟宜安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惶恐,却又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她翻着手机里沁沁的照片,笑中带泪。窗外阳光明媚,生机蓬勃,光芒照映着她的皮肤,显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光泽。 命运到底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一切都在变好,她还有?重来的希望。 孟宜安涌起无限的感激,她准备出门,手机突然?震了两下,通知栏进?来一个提示,是一封电子邮件。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发邮件,孟宜安以为是病毒链接,刚想移入垃圾箱,点开看见标题,面?色登时一变。 【邹海阳一直在想你】 孟宜安周身窜起一股寒意,不知道是谁在搞这种恶作剧,里面?除了标题,只有?一个附件。暖洋洋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云遮住,墙壁暗淡,她陡然?冒出不好的预感,心惊肉跳地打开电脑,放出了那段录像。 邹海阳双目血红,施戚不为所?动,顶着他可怖的目光,把针筒缓缓推入邹海阳的血管中。 * “宜安,明天?记得早起,要去医院产检。”睡前,施戚照常给孟宜安倒了一杯牛奶,摸着她的肚子,“感觉又长大了一点。” 平时提到孩子,孟宜安都会配合地和他聊上一阵,今天?却迟迟没?有?答话。施戚抬头一看,只见她肌肉僵直,极其陌生地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又立刻躲开他的视线。 “怎么了?”施戚问道。 “没?事。”孟宜安翻了个身,“我还在想叶柔。” “想她做什么?” 孟宜安的声音又轻又细:“我怕你这样把她赶走,她会想不开。” “难不成你还想把她接过来和你一起住?”施戚漫不经心地说。 孟宜安的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嘴里却抱怨道:“谁想了。”她语气自然?,“我这两天?想回一趟云市,学校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要不要回去。” “你还怀着孩子,急什么。” “但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 施戚道:“可我这几天?要出差,陪不了你,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孟宜安的掌心快被指甲掐出血来,面?上却愈发温和:“那我先自己回去吧,我爸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想回去看看他。” “哪里不舒服?” 施戚问得仔细,孟宜安不敢露出差池:“我爸有?肝炎,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又在疼。” “我给他安排医生。”说着,施戚就要打电话。孟宜安见状,变了张脸,冷冷地说:“行了施戚,你烦不烦,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想去给海阳扫个墓。” -- 第261页 施戚似乎有?点警觉:“怎么突然?想起扫墓了?” “我给我自己老公扫个墓,还需要你??意么?”孟宜安忍着恨意,咬牙说道,“那可是你弟弟!” 孟宜安怀着孕身体难受,时不时就要闹上一顿,施戚没?接话,她好不容易才变成正常人,他轻易不想刺激她,终是妥协了:“好了,你想去就去吧,我叫人陪你。” “不用!我不想让海阳知道我们?……”孟宜安难以启齿。 “我们?什么也没?有?,不是你说的吗。”施戚打起耐心应付道,“就这么定了,我总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南市,你不愿意让海阳看到我的人,我让他不跟你上去就行了” 孟宜安如愿以偿来到邹海阳的墓前。 冷冰冰石碑下,躺着她爱人的骨灰。他甚至没?有?做尸检,只因她一厢情愿地想让他入土为安,他是不是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阴魂不散,冤屈不平。他看着她和施戚的岁月静好,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恨之入骨? 那个视频颠覆了施戚为她构造的整个世界,孟宜安的腿软得无法?站立,在地上长跪不起,她腹痛难忍,膝盖皮青肉肿,施戚却只当她是行动不便。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冲上去和施戚对峙,她照着邮件里说的,和施戚虚与委蛇,只为等发邮件的人和她见面?。 有?人从墓碑后面?站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面?容还带着稚气,风吹树叶,来带簌簌的摩擦声,孟宜安的询问藏在其中:“叶柔呢?” “学姐还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施戚说她是失足跌下了山,他把所?有?的现?场都掩盖过去了,但我知道,就是他动的手!”男孩恨恨地道,“这几天?我把所?有?事情的都查清楚了,施戚就是个人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不是故意拖,是太难受了,我几乎没怎么睡觉,因为一些事导火索,焦虑症犯了,反胃恶心,没法思考,今天最后难受一天,tomorrow is another day。 除夕夜大家记得来领红包。 第120章 大结局 电影院里,屏幕闪闪烁烁,段峻将光影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丛蕾看见孟宜安痛苦的脸,尽管离杀青已经过去半年,当时的心情依旧历历在目,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寂静的观众席中,默默攥紧了冷千山的手。 孟宜安从学弟那里知晓了一切。 比如她常年生活在施戚的监视之下,比如那些骚扰过她的混混根本就是施戚的手笔,比如施戚所谓的外贸生意,其实是走私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邹海阳的确去过澳门,但欠下的数字却是施戚伪造的,连追债的流氓也受他的雇佣。 学弟将证据摆在她面前,粉碎了她最后一丝妄念:“我爸爸就是警察,我会把这些都交到他手中,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他激切地道,“孟小姐,你就是最好的证人!” 茂盛的树木盖住了孟宜安头顶的天空,她感到一片眩晕,麻木地说:“不要报警。” 学弟的嘴唇飞快地开合,或许在怒斥她的软弱,孟宜安听不分明,耳边只有空旷的风声。 她以为是自己命该如此,才会遭遇这一系列的噩运。她是认了命的人,施戚将她拉出泥潭,她视施戚为恩人,为英雄,却不曾想到,原来他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是她自投罗网,引狼入室,让他害死了她的丈夫,害死了她发誓要保护一生的沁沁,她是他的帮凶,亲手把至亲推入恶魔手中,生死两隔,然后听见恶魔深情款款告诉自己,会给她一个家。 多愚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爱人醒过,还和仇人留下了孩子! 孟宜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她曾经觉得沁沁会回来找她,可这一切都是她亲手促成的,怎么还有资格做沁沁的母亲? 这肚子里,究竟是谁的延续? 孟宜安脚步虚浮,她行走在人群中,看见一对夫妻带着孩子走过,如果没有施戚,中间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本该是她,她本该等着邹海阳醒来,在明媚的阳光中,过完这平庸的,幸福的一生。 在摧毁性的打击下,孟宜安竟然没有崩溃,反而展现出一种不似常人的能量,甚至施戚叫来陪她的人都没有察觉出异样,她照常去看了父亲,和老两口吃完了饭,又将所有的钱转到他们账上,然后回到了和施戚在海边的那座房子。 为了迎接她短暂地出走,施戚提前做完工作,做了一桌子好菜,孟宜安走进厨房,站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抱住他,手按在他的心脏上方,把施戚吓了一跳。 “怎么没有声音?”施戚充满笑意。 “想你了。”孟宜安的声带仿佛凝固了,音调显得有些失真,她机械地说完整句话,“我想喝椰汁,你去给我买两个椰子好不好。” 施戚现在对于孟宜安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等他回来,孟宜安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将椰汁倒入杯中,然后拿出一瓶拉菲,对施戚道:“喝一点?” “怎么今天突然有这个闲心?”施戚调侃道。 “我这次回去看了爸妈,觉得自己以前是太让你们操心了,也放下了很多。”孟宜安举起杯子,笑得云淡风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敬新生活。” 施戚动容。 -- 第262页 这一夜,他们相谈甚欢,像她刚刚搬到他家的时候,孟宜安看着他的笑脸,他怎么可以在害死她的丈夫和女儿后,还装得那么若无其事? 孟宜安的心仿佛放在油锅里,血滋滋的沸响,升腾成了红雾,她笑得灿烂,直到施戚不胜酒力,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孟宜安把自己准备的刀放在茶几上。 她没有施戚那么有本事,能搞到违禁药品,光是弄到足量的安眠药就费了不少心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施戚,从他的额头巡视到他的下颌。就是这个英俊的男人,不声不响,玩弄她于股掌之上,害得她家破人亡。 不要报警,因为她不需要法律的惩罚。 她要亲手杀了他。 紧接着,孟宜安拿起枕头,闷住了施戚的头脸。 施戚很快就感到了窒息,他在挣扎中醒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孟宜安,孟宜安绑住了他的手脚,压得他不能动弹。施戚奋力挣扎,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发出的声音不似常人,像某种濒死的动物,孟宜安死死地咬紧牙关,拒绝和他对视,知道一旦他将自己掀翻,就是她的死期。 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举过手旁的刀,眼眸冷酷仇恨,狠狠扎进施戚的小腹。 一刀,接一刀。 孟宜安渐渐红了眼,手上满是鲜血。 施戚的反抗慢慢变缓,最终像一条死鱼,没有了声息。 在这场拉锯战里,孟宜安赢了。 她静静地坐在施戚身旁,不敢想象这个刚刚还在饭桌上言笑晏晏的人,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中。无数个相拥的日夜从她眼前晃过,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孟宜安扔下刀,洗去满身的鲜血,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会儿是她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施戚。 他笑着问:“宜安,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孟宜安对着镜子喃道。 她换了一套浅蓝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此时夜色如墨,穹顶点点繁星,她踱着步来到沙滩边,大家都活得很安宁,没有人知道不远处的房子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 海水没过孟宜安的脚踝,接着是小腿,膝盖…… 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大海中。 海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孟宜安忽然想起和施戚的初次见面。 灯光昏暗,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着她的肌肤,双臂舒展,坐姿惬意,见她不自在,轻佻地调笑:“这么怕我啊?” 她毕生所愿,便是烟火辞暮,岁月平安,在她遇见施戚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孟宜安的眼泪缓缓涌出,犹如泡沫,融于荡漾的蓝色波浪里。 人间喧嚷,最终化为一片宁静。 影院里传来观众们压抑的泣声,丛蕾不忍再看,与冷千山悄悄退到幕后,听见音响里的新闻播报: “今日上午八点,我市居民于海边发现一具女性浮尸,据现场勘查,已初步排除他杀,但经警察调查发现,疑与某小区昨日某桩凶杀案有关,被害人正在抢救,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今天是《猎雾》的首映礼,冷千山总是抱怨他没有与丛蕾一同看过电影院,没想到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的约会,就献给了丛蕾的大荧幕处女作。 丛蕾当时拍完,很长时间没有走出来,常常问冷千山:“施戚为什么没死呢。” “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冷千山总是这样说。 但丛蕾究竟是意难平,有时候她突然做噩梦醒来,会直不楞登地在黑暗中瞪着冷千山,冷千山好几次被她吓到失眠,一次又一次地跟她保证:“我不是施戚,我不会掐你的脖子,不会害你家破人亡,不会让你处于危险的地带,不会跟他做出一样的事……” 他们像约好的那样出去旅游,结果第一站就是慕尼黑,冷千山成功地把裴奕气得半死,也把自己气得半死,然后不甘心独自受气,又去气丛蕾。后来每次冷千山回想起慕尼黑,都会加上一个限定词,叫“气鼓鼓慕尼黑”,并且天天用小号转发慕尼黑的黑新闻,还将昵称改成了“慕尼特别黑”。 他们一路走了很多地方,冷千山带她去伦敦,走他曾走过的每一条路,见他曾见过每一棵树,他在哪里思念她,他在哪里大醉过,他在哪里发誓要与她各自安好,冷千山说着说着就会陷入沉默,然后冲她笑一笑。 丛蕾终于补上了那块空白的拼图。 回国后赶上电影上映,因为不想让电影的关注点走偏,冷千山和丛蕾并没有出现在媒体访问环节。悲剧一向是不卖座的,观众们本着“哥学”的猎奇心理进入买了票,结果无一能抵过丛蕾和冷千山同时出现在画面中那难以抗拒的性张力,二人凭着扎实的表演,《猎雾》好评如潮,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年度票房黑马。 有各式各样的同人文珠玉在前,禁忌话题在后,大家纷纷成为了《猎雾》的自来水。二次创作如井喷式爆发,各种剪辑层出不穷,其爆发速度,叫人大开眼界。丛蕾电视剧和电影口碑大丰收,一时间风头无两,事业如日中天,各种商业活动接到手软,看着银行卡上呈几十倍膨胀的数字,她堪称是晕头转向了。 难怪大家都想红,原来红起来的滋味,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丛蕾开始能理解冷千山,当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赞誉之声,每个人都对你热情洋溢微笑以待时,再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会有一种自己是宇宙中心的幻觉。 -- 第263页 而当丛蕾接到金棕奖的邀请函,被组委会告知自己入围了年度最佳女主角时,这种飘飘然达到了顶峰。 冷千山实在看不下去,说道:“入个围就高兴成那样,瞧你那点出息。” 丛蕾捧着邀请函,像在抚摸自家的宝贝大金蛋,傻呵呵地笑:“你不懂,这可是金棕奖。” 金棕奖是华语乐坛的最高奖项,她以为自己顶多只能入围一个最佳新人奖,没想到一来就刮开了一个大礼包,砸得她不知所以。 冷千山看一眼被他扔在鞋柜上的邀请函,这次他也毫无意外地入围了最佳男演员:“我怎么不懂了,我两年前得奖的时候也没乐成你这样。” 丛蕾懒得理他这种凡尔赛人士,这是她出道这么久以来参与的第一个大奖,当务之急就是联系工作室借礼服,她虽然名气有了,但根基尚浅,时尚圈的人鼻孔都长在头顶上,管你如何爆火,只要认为你的档次达不到他们的品牌定位根本就不会给你大牌服装。丛蕾和郑虹打电话商量被冷千山听见,气得直揪她的耳朵:“丛蕾,这么大一个金主摆在你面前,你还需要去求别人?” 当天,各大品牌商统统将当季高定送上门,亲自给她改装试穿,冷千山为她挑选了一条卡地亚价值两亿的项链,主钻重达140克拉,光是项链就配备了一支保镖小队,流光溢彩,夺目生辉,称得丛蕾艳光四射,冷千山看见她的那一刻,差点叫一声女皇万岁。 恋情传了这么久,二人终于首次在正式场合下同框。 红毯星光璀璨,众星云集,丛蕾身着Elie Saab的珠光丝绸曳地长裙,冷千山是她最好装饰,甫一亮相,就秒杀了所有的菲林,记者们的□□短炮齐刷刷对准他们,精致的流苏在光源中粼粼流转,裙摆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苞,一步一莲华,喧嚷的广场,竟然为她的出现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随即,就是粉丝们疯狂的尖叫。 丛蕾面对这样的场合,镇定如常地抬手微笑,心下却紧张得不能自已,冷千山体贴地扶着她的腰,小声说道:“是不是很爽?” 丛蕾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满足了所有女人的幻想。 主持人前来迎接他们,意有所指地调侃道:“我听见粉丝们一直在叫winner,是觉得今天二位一定会被把最佳男女主角的奖项收入囊中吗?” 丛蕾:“没有。” 冷千山:“当然。” 主持人笑个不停:“看来两位在家没有商量好啊。” 直播弹幕飞速刷屏:“我严重怀疑主持人在当面磕CP!” “看他那一脸的姨母笑,太明显了啦姐妹!” “呜呜呜,好不容易逮到他们,多问点,多问点!” 丛蕾保持微笑,在背后揪了冷千山一把,明明他们在家就商量好了不要放大话。金棕奖为了给演员更多的机会,一般不会把最佳男女主角颁给同一部电影,能入围已经是很大的荣幸了,丛蕾几乎认定了冷千山这次必得奖,她充其量只能算作陪跑。 主持人要他详细说说,结果冷千山接过话筒,大喇喇地问丛蕾:“你掐我干嘛?” 声音透过音响响彻了四面八方。 丛蕾:“……” 这么重要的场合搞破坏,丛蕾恨不得neng死他,冷千山耸耸肩:“好吧,不要想太多了,winner是我们的CP名。” 弹幕:“我的天,冷哥这一脸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我当初那个冷酷渣男!” 冷千山的回答正中主持人下怀,问道:“听说winner在网上被称为最幸福的CP,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这样的吗?” “可以这么说。”冷千山大言不惭,把丛蕾一把搂住,严肃地道,“不过要她不可以。” 弹幕里的哥学家:“冷哥,这是红毯,不是你家啊!求求你控制一下变态的占有欲好不好!” “大家都知道她是你的,不用再强调了!” 主持人似乎听见了弹幕里的心声:“替屏幕前的网友们打听一下啊,二位什么时候好事将近?” 冷千山把话筒给丛蕾,丛蕾拒不作答,冷千山只得道:“看她什么时候有档期吧,她现在比忙,我随时都可以。” 弹幕:“我觉得冷哥疯了。” “他是疯了,你看他以前回答问题从来不超过十个字,今天说了多少话,蕾姐的经纪人都没他能说。” “万万没想到我爱过的男人会这么急切地把自己嫁出去。” 冷千山把锅甩到丛蕾头上,大有将采访做成逼婚的架势,丛蕾生怕主持人逮着她问,赶紧拽着冷千山拍照离开,只留下嗷嗷待哺的粉丝们。 两人在座位上落座,冷千山有些不高兴:“你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丛蕾,我可未必想跟你结婚。” 他们是今晚最大的噱头,摄影机一直对着他们,丛蕾皮笑肉不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你什么意思,你就盼着回慕尼黑是吧。” “别闹了,你斜后方就是白丽瑶,我说什么了吗?” 白丽瑶做的事被暴露出来后,几次托白采薇来求情,都被冷千山依次驳回,后来他和丛蕾的往事被扒出来,白丽瑶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她那些和冷千山引以为傲的过去,与他们的情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本来就是为了冷千山才会进入这一行,现在基本处于半隐退的状态,这次白导是组委会的评审之一,才让她作为家属出席。 -- 第264页 典礼正式开场,这是一场电影人的盛会,在这里,有人图名,有人图利,而更多的人,只是热爱电影而已。丛蕾看得专注,反而冷千山有点坐不住,总是想玩她的手指头,被丛蕾一再打回去,引起了镜头的注意。 “你对电影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丛蕾道。 “我很敬畏。”冷千山说,“我就是紧张。” “你紧张什么?” “关你什么事,你又不跟我结婚,管好你自己。” “……” 冷千山的心情一旦出现波动就喜欢大放厥词,可惜丛蕾来不及注意他的异常,《猎雾》获得了包括导演、摄影、剪辑、美术设计等多项提名,这个成绩超出了段峻的意料,尽管最终与最佳导演失之交臂,也不见他有多少失落。 “还年轻,有机会,接下来就看你们两个了。”段峻笑道。 每届电影节最受关注的奖项永远是最佳男女主角,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电影,但每一个粉丝都希望自己的偶像可以抱一座奖杯回家,给履历镶一分金,成为以后吹嘘的资本。 会场内外的媒体都在等待今年的影帝影后会花落谁家,冉晗挽着魏亭款款走上台,镜头同时对准了六名入围的男演员。 冷千山的脸占据了大屏幕最显眼的地方,刀锋雕刻般的下颌骨,神色不动,有种不近人情的冷峻,冉晗开玩笑道:“冷千山怎么绷着脸,这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呢?” 冷千山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弹幕里,连他自己的粉丝都在吐槽:“我看冷哥根本就不想得奖,巴不得让温韵把奖杯抱回家。” 虽然丛蕾已经正式改回了原名,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她“温韵”,冉晗和魏亭一唱一和,将入围者们调侃了个遍,终于,冉晗翻开得奖名单,挑挑眉,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 “第五十五届金棕奖最佳男演员得奖者是——” 丛蕾抓紧了冷千山的手,指尖冰凉,心跳如擂鼓。 “冷千山!”冉晗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恭喜!” 所有的镜头都在这一刻为他聚焦,所有的灯光都为他而亮,冷千山淡淡提起嘴角,没有夸张的惊喜,只是在第一时间拥抱了丛蕾,在她侧脸轻啄一下:“等我。” 丛蕾忽略掉心底那些微小的遗憾,打心眼里为冷千山感到开心,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得奖,却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他的无人可挡的光芒。 她与有荣焉。 冷千山的获奖台词很简洁:“谢谢段导,谢谢组委会,谢谢我的影迷。”他对着丛蕾的方向,唇角的浅涡漾开,英俊得动魄惊心,“还有,谢谢你。” 弹幕纷纷舔屏:“我的天,这是什么偷心的海盗,冷哥太会撩了!” “尼玛我要是丛蕾我就晕倒了,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笑一笑十年少’,冷哥这一笑,笑得我至少少活十年!” 被迷倒的不只是网友,冷千山的视线仿佛丘比特的箭矢,完美狙击了丛蕾的心脏。 丛蕾呼吸急促,脸迅速热起来,耳朵通红。偏偏镜头不放过她,冷千山看着她娇羞的窘样,恨不得抱着她亲一口。他咽了咽唾沫,接过主持人手里的卡片,开始颁发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他主动提议要做颁奖嘉宾,组委会欣然同意,无论最终得奖人是不是丛蕾,都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噱头。冷千山下颚紧绷,在众目睽睽中,缓缓打开卡片。 “我怎么觉得冷哥比自己得奖还要紧张?” “我没看错吧,冷哥的手是在抖吧?” “是的亲,你没看错。我无语了,冷总你争口气啊,你不是霸道总裁吗?实在不行咱们自己造个金奖杯回去给媳妇儿玩呗!” “如果得奖的不是丛蕾,会被冷总眼神杀死吧!这一届影后也是蛮倒霉的,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o-” “其实我觉得丛蕾希望很大诶,她真的演得好细腻,我看完电影,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她如果得奖,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 丛蕾对网友们的议论一无所知,她屏息静气,不错眼地盯着冷千山,竞争对手强劲,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却难免升起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假如是自己得了这座奖杯…… 冷千山看完卡片,再次望向她,目光似有抱歉。 丛蕾飘起的心沉下去,尽量做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她知道,冷千山比她更希望她能得到这个奖。 她已经想好怎么安慰冷千山,他却像掌握了川剧变脸的精髓,猝然峰回路转,对她展颜一笑,这回彻底笑开了,没有任何含蓄可言,笑容明朗灿烂,仿佛点亮了天上繁星,偌大的会场因他而满堂生辉。 “恭喜丛蕾,获得最佳女主角!”他对着话筒高声宣布。 大屏幕上,是丛蕾呆滞的脸庞,眼睛瞪得大大的,夸张得像是漫画里的人物,因为过于错愕,她一动不动,与其说惊喜,不如说是惊吓。直到段峻与她拥抱,她才条件反射站起来,脚步仿佛有了自主意识神思恍惚地走到台前。 冷千山看她忘乎所以的样子,唯恐她不小心摔个大马趴,连忙下去扶她,丛蕾的身子在战栗,张着嘴想问冷千山什么,却一句都问不出。一时想他是不是在乱喊名字,或许卡片上的根本不是自己,反正这种缺德事他也不是做不出来,一时又想,怎么会是自己呢?入围的女演员随便拿出一个都比她资历深,她才第一次演电影,何德何能拿最佳女主角? -- 第265页 丛蕾茫然站在旷亮的灯光下,台下人影憧憧,被染上一层模糊的光斑,掌声如雷,这世界却显得那么寂静,这画面似曾相识,她好像回到了自己首次在台前表演的时光。 那是学校的一个小礼堂,她在校园艺术节,演一个稚嫩的舞台剧。 “我记得第一次登台时,你怕我没有好看的衣服,送给我一条裙子,”丛蕾没头没尾地对冷千山说,“裙子很漂亮,但我没穿。” 冷千山怔住。 “后来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好遗憾。”她重复,“好遗憾。” 全场无声,连弹幕也停歇了,大家都在等着她说下一句。 可是没有下一句,丛蕾说完后,低头看着自己华丽的裙摆,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不是校园艺术节,也不是梦中虚构的场景,在场的人都是真实的。 深深凝望着她的冷千山也是真实的。 丛蕾变得慌乱起来,她没有准备获奖台词,即便偷偷想过两句,一瞬间也全都忘记了,无措地笑了笑:“没有想过自己会得这个奖,谢谢段导,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她翻来覆去地说着“谢谢”,总觉得自己还应该再说点什么,但想说的太多,竟不知从哪里开始表达合适,下意识望向冷千山,他笑着对她做了一个嘴型。 “不要怕。” 她站在高台之上,他的身影是她最忠诚的布景。 不要怕,无论她发生任何事,说错任何话,他都陪着她,为她撑伞,为她兜底。 丛蕾勇气顿生,深吸了一口气,当着这么多听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从我进入大众的视线起,就没有被肯定过,能拿到这个奖,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我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以前常常因为肥胖而自卑,觉得自己是不配被爱的,没想过要成就什么大业,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站在闪光灯下,接受众人的夸赞与簇拥,时至今日,都像是大梦一场。” “被误解,被污蔑,被谩骂,许多标签贴在我身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有过活得很糟糕的时刻,或许有一天,它们又会卷土重来,但我依然想对所有正在对这个世界失望的人说,不要放弃。” “你不放弃一天,脚下的路就在一天。” “有起有落,才是人生。” 掌声响起,经久不息。丛蕾眼角泪光熠熠,她转向冷千山:“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你,在我最不起眼的时候爱我。” 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丛蕾喉头哽咽,粉丝们更是哭成了泪人,冷千山紧紧拥着她:“我跟组委会说,如果你能拿奖,就在现场送你一份礼物。” 他朝工作人员示意,荧幕上放出一段影片。 ——那是冷千山和丛蕾从小到大的影像合集。 三岁的冷千山长得圆嘟嘟,提着一岁含着手指的丛蕾,两个人呆呆地望着镜头。 五岁的冷千山趴在床前扮鬼脸,把还穿着尿不湿的丛蕾逗得咯咯笑。 八岁的冷千山已经初具小大人的模样,学会了抱着手臂装酷,丛蕾在背后扯他的衣角。 十岁的冷千山用粉笔在墙上写了一句“丛大宝是我老婆”,被冷奶奶揪到那行白色大字前罚站,丛蕾趁机踹了他一脚。 十四岁的冷千山送了丛蕾一坨假大便作为生日礼物,丛蕾像个胖福娃,臭着脸捧着那坨粑粑。 十六岁开始,他们没有再拍过合照。 相册里变成了独自低头放学回家的丛蕾,洗衣服的丛蕾,大汗淋漓的丛蕾,在健身房痛苦的丛蕾,初次和裴奕约会的丛蕾…… 十八岁以后,连丛蕾也没有了。 二十八岁,在《沸腾之旅》里,冷千山再度拍到了在车上打瞌睡的丛蕾,因为怕被发现,只有半张脸。 照片与视频逐一闪过,像素由模糊到清晰,他们忽远忽近,拽着彼此走过了漫长的青春。 冷千山出现在影片结尾。 “丛蕾,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自大,傲慢,说话难听,常常一意孤行,让你受了很多伤,庆幸你还没有把我丢掉。你总是不相信自己,可我想说,无论你美丽与否,成功与否,我一直都为你感到骄傲。” “你是我永远的沸点,我的生命因为你而滚烫。”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大概已经顺利拿了奖,不出意外的话,我就站在你身旁。” “这时的我会告诉你一句话。” 观众席已然成为了尖叫声的海洋,连嘉宾席的演员们也抑制不住激动,一个个拍手叫好,看直播的网友们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憋得脸色涨红。 丛蕾摸到了他掌心藏着的戒指。 在数亿人的翘首以待中,冷千山吻了吻丛蕾的额头,和影片中的自己一起说道: “丛蕾,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