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正文 001 你是我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1 你是我的 “陆擎苍,你放开我!” 裴诗抬头迎上男人深沉却冷酷的眼眸,吸着气拼了命地挣扎。 然而她那点力气,在这个将近一米九,身材高大魁梧得犹如一棵巨木般的男人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陆擎苍堵在这狭窄的拐角处,进退不得。 四年前,却也分明是这个男人,让人砸毁了她的房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拾起一件又一件被撕得稀烂的衣服,冷冷甩下一句“裴诗,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放?”陆擎苍歪头勾起一抹笑,周身散出的气势令人胆寒,“你的未婚夫拐走了我的新娘,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交代么?” 男人的声线森冷,像是一柄抵在裴诗喉口的利刃,她的脸色慢慢灰败下去,眼眶中积满逞强的泪。 就在几分钟之前,自己的未婚夫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抢婚。 新人宣誓,前一秒他还握着裴诗的手微笑,下一秒却霍然起身,对着新娘大声告白。 那位貌美的市长千金激动得大哭,直接扯了头纱跟着他跑出了礼堂,宾客席一片哗然。 裴诗整个人都呆了,身体一点点地变冷,戴在无名指上的订婚钻戒,依旧耀眼,却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一场。 “这关我什么事?”裴诗咬住颤抖的下唇反问,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当然有关。”陆擎苍一把提起裴诗纤细的手腕,将她推进了一旁的化妆室,压着她坐下,一字一顿地命令,“穿上它,和我结婚。” 裴诗瞪大眼睛看着摊在手边的纯白婚纱,头皮一阵阵地麻,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快点、穿上,别让我说第二遍。” 陆擎苍摁住裴诗的下巴,指腹轻轻擦过她苍白的薄唇,动作温柔到极致,但他的眼神却是彻骨冰冷的,犹如一只毫无血性的兽。 裴诗贴住墙疯狂地摇头,气息也越来越急,她大叫,“陆擎苍,你疯了是不是?!我已经订婚了!” 可男人却狂妄地轻笑起来,斩钉截铁道,“他就是你老公,我也能把你抢过来!” 陆擎苍霸道地揽过裴诗的腰,两人瞬间贴合得毫无缝隙,感受着他炙热的胸膛,裴诗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烧化了! 下一秒,男人性感的薄唇贴上她的耳垂,冷冷地说,“看来有些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他的眼眸越冷锐,一字一顿道,“你是我陆擎苍的童养媳。” 裴诗惊惶地挥出一拳,却被他轻松接住,陆擎苍问:“怎么,不嫁?” “当然不嫁!” 裴诗的不假思索让男人的眉头打了个死结,他倾身压住她,吐出的字眼如钉子般扎进她的皮肉,“那好,和我去民政局,我们把证领了!” 001 你是我的 校园港 正文 002 就像你当年废了我的左手那样?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2 就像你当年废了我的左手那样? 裴诗是被陆擎苍丢上车的。 后脑勺重重磕在车窗上,登时起了一个大包。 她闷声呼痛,拨开凌乱的丝想要坐起身,然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钻进了车内,独属于陆擎苍的气息犹如千钧巨石,压得裴诗又重新跌回原地。 陆擎苍施施然解开外套正中的那颗纽扣,看都不看裴诗一眼,只冷漠地朝前方吐出两个字——“开车。” 车子的轰鸣声碾过脆弱的耳膜,裴诗咬牙去掰锁得严严实实的车门,视线掠过陆擎苍浸透凉意的薄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低吼,“陆擎苍,你快放我下车!” 男人目不斜视地冷哼,“有本事你就自己出去,否则就给我闭上嘴!” 裴诗的眉头拧得死紧,她摸着后脑上的包,疼得频频抽气,见硬声不行她只好放软语调,小心道,“陆擎苍,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叫了你二十年的哥,我们怎么能结婚……你别闹了行不行?” “哦,你真当我是你哥?”陆擎苍终于转眸看她,犀利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洞穿。 裴诗心里在滴血,但还是咬牙点头。 “那四年前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女人,又是谁?难道不是你么,我的好妹妹?” 陆擎苍刻意压低的声线灵蛇一般钻入裴诗耳中,她心口一阵钝痛,屈辱地抿紧双唇,最终奋力推开了他! 裴诗低吼,“陆擎苍,我不是裴画,你要娶我你想过她没有?!你不是爱……” 男人森冷喝止,“住口,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陆擎苍眼中的狠厉让人胆颤,那一刻,裴诗觉得他想要杀了自己。 果然,不管过去多少年,裴画永远是他心上最神圣的存在,谁碰谁死。 那既然这样,他又何苦要来招惹她呢? 当年裴画出了车祸,陆擎苍转头就将裴诗赶出了陆家——该有多恨,才能让相处二十年的情分看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这一切,难道他都忘了吗? 车内空间很大,但彼此都觉得快要窒息。 裴诗转过身将眼泪抹掉,侧过身紧紧捂住胃部。 真疼! 为了陪心血来潮的未婚夫参加这场婚礼,裴诗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挑选合适的礼服,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此刻面对陆擎苍,她那脆弱的胃,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 “到了,下车。”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擎苍低沉的嗓音将裴诗猛然拉回了现实。 裴诗看到在阳光下闪闪亮的“民政局”三个字,心里慌成一团。 他竟真的说到做到?!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陆擎苍逼近一步,冷声警告,“裴诗,不要试图逃跑。不然的话,我会打断你的腿。” 说完,男人负手,大步走远! 裴诗在冷风中瑟瑟抖,倏地笑了,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哦,是么?就像你当年废了我的左手那样吗? 002 就像你当年废了我的左手那样? 校园港 正文 003 我经常拿零用钱救助乞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3 我经常拿零用钱救助乞丐 裴诗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真的乖乖地呆在原地不动了。 她太累了,累到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胃里火烧火燎地疼,裴诗蹲在地上,咬牙将脸上的冷汗抹掉。 眼前蓦地投下一片黑影,裴诗本能抬头,就见近处站着的一对男女正在热情拥吻。 陆擎苍的新娘,还有——裴诗的未婚夫! 那个口口声声承诺会娶自己的男人此刻正性急地揉着女人的身子,嘴上不断说着露骨的情话,简直恨不得当场提枪上阵,将她给办了! 裴诗看得反胃,缓缓站起身来,正巧被女人的余光瞥见,她低叫一声,腿也顺势一软,瘫在了苏子遇的怀里。 “薇薇,怎么了?” “她……” 苏子遇疑惑,顺着宋薇薇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见到裴诗的那一刻,他怔住,脱口就问,“诗诗,你、你怎么在这儿?” 过于亲昵的称呼让裴诗眉头紧皱。 “还能怎么?说了让你别去招惹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看她都阴魂不散地追到这儿来了!我不想和你领证了,我要回家!” 宋薇薇根本没给裴诗回答的机会,她挣开苏子遇的怀抱,声音越来越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宝贝,你别这样。乖啊,不哭。”苏子遇心疼地搂紧宋薇薇,亲吻她的额头,然后皱着眉嫌恶地质问裴诗,“你到底想干嘛?” 裴诗顿觉莫名其妙,她做什么了? 清清嗓子,她平静地陈述事实,“子遇,我们是未婚夫妻。” 宋薇薇一听,哭得更为楚楚可怜,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 苏子遇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够了,裴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攀上我只是为了钱!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五百万!”男人比出一只手掌,气势汹汹,“分手费!不够你只管往上加,够了就立刻给我滚!” 裴诗听罢,一颗心冻成了冰块,就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苏子遇说错了吗? ——并没有! 裴诗确实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跟在苏子遇身边,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这不代表裴诗会将他们两人齐心协力的羞辱当做临别赠礼欣然收下。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呵,索性别装了吧,五百万不是小数目,够你妈做大半辈子的手术了!” 宋薇薇小脸一皱,眨巴着眼睛善心大,“诶,她妈妈病了么?好可怜哦,怪不得要巴着你不放了。那我也帮她一把好了,咱们给她一千万嘛,这样她总该知足了吧!” “宝贝儿你真是太善良了,最爱你。” 说着苏子遇又旁若无人地凑上去吻她。 宋薇薇破涕为笑,羞涩道,“哪有,我经常拿零花钱救助乞丐的啊……” 裴诗一张脸惨白,不远处,陆擎苍正以撒旦之姿强势逼近! 003 我经常拿零用钱救助乞丐 校园港 正文 004 我分分钟都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4 我分分钟都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 陆擎苍一出现,宋薇薇就像是老鼠见着了猫,躲在苏子遇身后没敢再出声。 男人其实老远就看到了那套扎眼的纯白婚纱,但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加集中在身着一袭火红色晚礼裙的裴诗身上。 陆擎苍将买来的胃药放进衣袋里,脸上的表情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宋薇薇抱住苏子遇的身子,紧张地呜咽,“陆擎苍怎么也来了啊?是准备抓我回去吗?我不要……” “薇薇,你别怕,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带走你!”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看得裴诗一阵反胃,她想,也是时候该反击了! 正好陆擎苍已经阔步走到自己身边,裴诗烦躁地伸手扯过男人的领带,下一秒踮起脚尖,顺势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周围涌起抽气声,却不知是谁出的。 陆擎苍怔了片刻,立刻反客为主,扣住裴诗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她的眼眸半睁,可以看得见男人目光中彻骨的清明,他永远不会因她而沉迷哪怕半秒,但是裴诗这会一点也不在乎。 宋薇薇惊得开始结巴,“你……他……你们……” 手指乱挥,女人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们怎么?”裴诗亲昵地勾住陆擎苍的脖子,冷傲地宣告所有权,“宋小姐,开口说话之前最好先想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你没资格说一个字!” “你!”遭此羞辱,宋薇薇气得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裴诗不理,即刻转向脸色铁青的苏子遇,她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地笑,“分手费一千万,支票或者现金我都接受。苏子遇你记住,别那么自大,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分分钟都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 “裴诗,你这个……” 苏子遇咬牙切齿,刚想爆粗,冷不防陆擎苍一剂眼刀扫了过来,他立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两人气势,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你说你们要来领证是吧?那不好意思,凡事讲求先来后到。看来,我们比你们要快一步呢!”裴诗无辜地勾起唇角,笑容无比明艳动人,“请排好队哦,我们就先进去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走了两步,裴诗却忽然停下脚步。 陆擎苍微有不悦,视线轻瞥,就见裴诗缓缓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毫不犹豫地扔在了苏子遇脸上。 “这个,还你!” 裴诗声音柔柔的很好听,却不带任何感情。 苏子遇躲闪不及,侧脸被划出一道小口子,血立刻冒了出来。 但裴诗没再看他,挽过陆擎苍的手臂就走。 身后很快传来宋薇薇失控的骂声,苏子遇拦住她——陆擎苍在,他们讨不到半分便宜。 以后,有的是办法整死她。 裴诗的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这一仗,她赢得漂亮! 004 我分分钟都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 校园港 正文 005 这场戏才刚刚开幕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5 这场戏才刚刚开幕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裴诗手心攥着那本结婚证,麻木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这时旁边的男人动了一下,约摸是不小心撞上了她的肩膀,裴诗立刻睁开眼睛,正好撞见陆擎苍的手闪电般地从自己的拎包上移开。 “你做什么?” “没什么。”陆擎苍尴尬地清清嗓子,将撤回来的手环住胸膛,神情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裴诗懒得理他,又往旁边挪了一寸距离,把拎包抱在怀里。 视线不经意瞥过红本本,裴诗眉头紧皱,刚想把这碍眼的玩意随手扔了,冷不防陆擎苍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心情如何,我的陆太太?” 裴诗听了,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刺猬,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心情?他竟然有脸来和自己谈这个?!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心,就又碎得七零八落了。 陆擎苍轻笑,自顾自接道,“应该很不错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拿着结婚证在宋薇薇面前炫耀了,看着他们两人郁卒的表情,你很得意对吧?裴诗,这四年,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男人蓦地想起从前的裴诗,沉默寡言,与世无争,若是遇上了这一对渣男贱女,恐怕只会被他们狠狠踩在脚底践踏。 裴诗不看他,冷笑着回了一句,“呵,拜某人所赐!” 四年的时间非但没有磨平她所有的棱角,反倒将她孕育得尖锐而锋芒四射。 谁若犯她,裴诗必定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陆擎苍说得没错,当自己扬着结婚证,高高在上地告诉宋薇薇和苏子遇“工作人员下班了,明儿个请早”的时候,她看着明媚动人的新娘子下一秒跳着脚鬼叫道“你们是故意拖那么久的”,看着前未婚夫窝火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畅快。 说到底她还是在乎这场背叛的,但是,她或许并不在意苏子遇这个人了。 “这场戏,谢谢你陪我演完。”裴诗歪头看了陆擎苍一眼,云淡风轻道,“我看你的心情也不错嘛。我已经帮你报复了让你难堪的人,这笔账,就此两清。明早九点,我们把这婚离了……” 可裴诗还没有说完,陆擎苍已欺身过去擒住了她的手腕,男人笑起来,唇角的酒窝虽与他的气场格格不入,却是致命地迷人,“裴诗,你记住,我们之间,永远没有‘两清’这一说。而且,我需要一个妻子,她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当然,也包括你。” 男人强势压近,裴诗的背紧贴车窗,早已退无可退,她想要反驳,想要抗拒,可事实上,挽着他的手签下结婚申请书的那个人,是自己。 陆擎苍耐着性子拨弄好她微乱的额,补充道,“所以,亲爱的陆太太,这场戏,才刚刚开幕而已。” 005 这场戏才刚刚开幕 校园港 正文 006 就因为我一句话,你消失了整整四年?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6 就因为我一句话,你消失了整整四年? 裴诗栽了,彻彻底底的。 她觉得自己蠢透了,从小到大,自己就没在陆擎苍那儿占到过丁点便宜,做什么还要利用他,逞一时之快呢? 怪不得他全程那样配合,做戏做足全套,就等着这会反咬她一口呢! 现在可好,骑虎难下了! 裴诗一面懊恼,一面疑惑:可是陆擎苍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结婚这件事呢? 像他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就算婚礼当天被新娘甩了,脸上无光又如何?也还是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前仆后继啊。 他说只要是个女的就能娶回家,那自己确实符合条件,所以他就要了?所以过去那些支离破碎的爱恨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那么裴画呢?他又将她置于何地? 裴诗想不明白,脑子疼得快要裂开,她摸了摸额头,滚烫到能蒸熟一个鸡蛋,肯定是烧了。 车子又驶了半个多小时,才稳稳停下。 裴诗透过窗子看到外头华灯点缀下的宅子,一如往昔的气派豪华扑面而来,她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陆擎苍!”裴诗扭过头低吼,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她赶紧推开车门追上男人的脚步,拉住他劈头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陆擎苍挑起一边眉毛,淡淡睨她一眼,应声:“怎么?有什么问题?你离家出走四年,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不,这里不是我家!”裴诗的裙子被她的手指绞得变了形,女人边摇头边后退,语声凄厉,“陆擎苍,看起来你记性不怎么好!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当年让我这辈子都不要踏进陆家家门的那个人,是谁?!” 陆擎苍的火气来得也很快,喉头接连冒出一串粗哑的闷哼,他钳住她的双肩,力道几欲失控,“所以就因为我的一句话,你就消失了整整四年?!谁准你这么听话的,嗯?裴诗,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裴诗一下给他骂懵了,她搞不懂陆擎苍为什么会这样激动,或者说,盛怒。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任性? 裴诗一个没忍住,掩住唇,苍凉地笑了。 她的声音哑哑的,听着让人非常难受,“啊,原来这就是任性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你……” 陆擎苍气结,烦闷地扯开领带,焦躁感铺天盖地袭上心头。 他顿了几秒钟,想要去拉裴诗的手,可她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躲开了。 裴诗紧紧握了一下拳头,直视陆擎苍的眼睛,不卑不亢,“反正我再怎么不愿意,你也一定有的是办法逼我就范对不对?我今天好累,真不想和你折腾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你满意了没有?” 说完,也不管陆擎苍作何表情,裴诗抚平裙摆,向大门走去! 006 就因为我一句话,你消失了整整四年? 校园港 正文 007 输得彻头彻尾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7 输得彻头彻尾 屋里,老两口都在。 张妈打扫客厅的时候听见门铃响,小步跑过去开了,抬头却正对上陆擎苍阴鸷的面容,吓得她叫人都不利索,“少少少、少爷。” 陆擎苍没搭理,径直往里走,这会开口说话,他没准会喷出火来。 裴诗倒是没有无视张妈,她歪着头轻轻地笑,有礼貌地打招呼。 那笑容看在陆擎苍眼里,刺眼无比。 为什么对着一个陌生的佣人,她都能笑得这样好看,却吝啬在自己身上浪费哪怕是一点点的精力? 她说她累了,难道他就很享受吗? 这时赵素云从里屋走了出来,一面朝陆擎苍迎去一面扭头吩咐张妈,“你去厨房添几个少爷爱吃的菜,顺便……” 话还没说完,女人的余光恰好瞥到一旁站着的裴诗,赵素云立刻换上一副喜出望外的神色,深吸了好几口气惊呼道,“画画,你、你醒了?已经可以出院了呀?我的天!快点过来,让妈好好瞧瞧你!” 说着已经伸出手去,想要拉过她,裴诗眉头紧蹙,脸上的笑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赵素云的眼眶红红的,热泪涌动,然而还来不及落下,就被陆擎苍冷声逼了回去,“妈,你看仔细一点,她不是画画。” “嗯?”赵素云微愣,疑惑地凑近细瞧,然后她像是忽然惊醒一般绷紧了身子,脸色大变地吐出一句,“你是裴诗?!” 嫌恶来得太快,就像是迎头砸下的暴雨,浇了裴诗一个透心凉。 瞧她点头,赵素云立刻转向儿子,讨要说法,“擎苍,这怎么回事?” “哦,刚好在婚礼上遇到了,我就带她回来看看。” 省略了中间过程,陆擎苍倒是没有撒谎。 赵素云血气上涌得厉害,窝火地戳着他的心口数落:“看看?擎苍,你难道忘记了她曾经做过什么吗?画画她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自己也活受罪了整整四年!你到底……” “妈,别再提过去的事。”陆擎苍拧着眉心的肉,疲惫地朝她摇了摇手,“和宋家千金的婚礼砸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 言外之意,裴诗的事得先放一放。 赵素云总算是良心现,接过话茬安慰儿子,“嗯呢,电视直播我刚看完。宋薇薇也忒不懂事了,尽给他爸丢烂摊子,以后够她受的。” “老宋已经来过电|话了,头一次听他这样低声下气,憋在心里十多年的鸟气一下子出了,痛快啊!” 陆远恒也露面了,他靠着门框,抚掌大笑。 裴诗再迟钝,看到这里也该明白了——陆擎苍和宋薇薇举行的婚礼,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 怪不得陆远恒夫妇都没有出席,走走过场的事,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宋薇薇这一闹,宋家上下是难辞其咎了,恐怕以后见到姓陆的,都得绕道走。 原来,在这场意气之争里,输得彻头彻尾的人,只有她裴诗一个。 007 输得彻头彻尾 校园港 正文 008 看来是真喜欢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8 看来是真喜欢 裴诗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着陆擎苍走上了阁楼。 穿着棉拖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 陆擎苍推开门,裴诗刚好踏完最后一截台阶。 “进来。” 安静的空间里,男人吐出的两个字清晰地砸在裴诗的耳上,她醒醒神,往里探了一眼,在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瘦削枯槁的老人时,倏然红了眼眶。 “爷爷,你醒着么?” 陆擎苍牵住裴诗的手靠近大床,这一次,她没有抗拒。 “嗯,睡了一下午,这会睡不着了。” 陆青山说着翻了个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喉中有痰,看得出他很难受。 裴诗见状,立刻上前,拿起床边的痰盂凑过去,顺着老人家的背,帮助他吐出来。 “好一点了没有?”裴诗关切地问。 她抽过纸巾,擦拭着陆青山的嘴角,又递过去一杯温开水,他喝下去,这才觉得缓回来了。 陆青山点点头,摸索着抓住了裴诗的手,她猛地愣住,透过他深陷而浑浊的眼窝,竟是看不到一丝光亮。 眼睛,怎么了? 裴诗转过头去看陆擎苍,他的唇抿得紧紧的,一语不。 陆青山这时又说话了,“擎苍啊,这丫头是谁?你媳妇吗?” 陆擎苍低低一笑,握住陆青山另一只榆树皮一般的手掌,答腔,“是的,爷爷,今天刚娶进门的。”他朝裴诗递了个点叫人。” 裴诗吸了口气,拘谨且温柔,“爷爷好。” “好好好,真乖!我听远恒说了,丫头是老宋家的闺女。她小的时候我倒见过几次,现在也不知道出落成啥模样了。哈哈,我是真老咯!” 当一个曾经战功赫赫的首长大笑着服老的时候,这个中的血泪心酸,又有谁会懂? 陆擎苍的视线落在裴诗精致而清冷的侧脸上,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很美,很好看。”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裴诗的心跳飞速攀升,低下头捂住烫的脸颊。 “嗯,看来是真喜欢,当着爷爷的面夸到这份上,也不害臊。孙媳妇,你说是不是?”陆青山调侃道,病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神采。 只是此话一出,陆擎苍和裴诗就同时沉默了。 隔了好久陆擎苍才开口,“爷爷,张妈把药熬好了,我去给你端上来。” 陆青山立刻皱眉,“我不喝!” “要喝的。” 陆擎苍让裴诗留下来陪着陆青山,自己转身下楼。 脚步声彻底远去之后,陆青山忽然拍着裴诗的手背,慈祥道,“孩子,这些年,真的苦了你了!” 裴诗先是错愕,但垂头看着陆青山反复摩挲着自己虎口处的那道伤疤,旋即了然。 原来,爷爷早已认出了她。 在陆家,唯一让裴诗割舍不下的,也只有陆青山一人而已。 008 看来是真喜欢 校园港 正文 009 她当玩有奖竞猜?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09 她当玩有奖竞猜? 裴诗站在转角处,双手搭在楼梯扶手上。 顺着灯光,她垂头看自己手上的那道疤,一时间百感交集。 十岁那年,裴画跳芭蕾的时候不慎从高台摔下,正好砸在准备上场的裴诗身上。 裴画身下压了个肉垫,什么伤都没受。 可裴诗就没那么走运了,她大腿至胸腹间三处骨折,手也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直流。 因为真的太痛了,裴诗趴在地上冷汗直冒,就连**都不出来。 而裴画却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她大声喊疼,吓坏了赶来看她们表演的陆擎苍。 十六岁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抱起裴画往医务室冲去,裴诗在彻底昏过去之前,眼泪流了一地。 她那么疼,可是他永远看不到…… 后来,裴诗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她手上缝了十八针,拆线之后,留了疤。 不是很长,但像条歪歪扭扭的蜈蚣,很丑。 而彼时裴画正在镁光闪烁的舞台上,享受着众人的掌声和鲜花。 从那以后,裴诗再没穿上过芭蕾舞鞋…… 身后传来的关门声打断了裴诗的思绪,她回过头,就见陆擎苍端着一个空碗走了出来,看来爷爷再不愿意,也还是招架不住亲孙子的攻势。 “你站这做什么呢?” 陆擎苍慢慢朝她靠近,他忽然现,裴诗是那样瘦,他攥住过她的手,骨头硌得人心慌。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哦,没事。”逆着光,裴诗脸上的神情模糊一片,“陆擎苍,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生过什么事吗?” 陆擎苍有些傻眼,满脸错愕,“啊?干嘛突然问这个?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声音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呵,是么。” 裴诗唇角牵起冰冷的笑意来,她其实不想笑的,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那为什么爷爷就能记得?他年长你五十岁,难道记忆力也会比你高五十倍吗? 原来真正在乎你的人,哪怕凭着一道丑陋的疤痕,都能回忆起你当年的模样来。 裴诗伸出两根手指,死死掐住虎口处,挡掉那道伤疤,仿佛这样,她就能将忽然外泄的心事也通通遮住一般。 陆擎苍抓抓头不耐烦起来,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岁的裴诗,小学四年级,第一次当上班长第一次召集同学给灾区捐款,第一次考了全年级第一名第一次被男生告白,第一次开始拉小提琴第一次在家庭晚宴上以琴声惊艳四座…… 那么多件事她指的是什么?她当玩有奖竞猜吗?! ——有奖竞猜偶尔都会给个提示好吧! 陆擎苍更加郁闷,他恨不得撬开裴诗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裴诗无谓地耸耸肩,道:“算了,记不得才正常。” 陆擎苍扭过头,直接对她无语。 009 她当玩有奖竞猜? 校园港 正文 010 不要干涉彼此的生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0 不要干涉彼此的生活 裴诗抬眸,深深地望向阁楼,她的神情无比严肃,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一句,“爷爷……还剩多少日子?” 气氛倏然沉重下来,陆擎苍喉头一紧,吞咽唾沫的声音,清晰刺耳。 “医生说,好好治疗的话,可以再争取个三五年的时间。但一直以来爷爷都不愿意去医院治疗,他只想顺其自然……” 裴诗捂住唇哽咽,打断他,“所以,还剩多久?” “……一年。” 裴诗的脸已然湿透,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那陆老夫人呢?” 陆擎苍拧着眉心叹息,摇头道,“奶奶她,两年前心肌梗塞去世了……我想这也是爷爷不愿意接受治疗的原因之一,奶奶一走,活着或是死掉,对他来说,就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陆擎苍看着裴诗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缓缓道,“所以这一年,我们陪着他好好过。” 裴诗抹了抹眼泪,她似乎有些懂了,陆擎苍为什么急于娶妻。 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别人家的孙子在这个年纪估计都能生第二胎了,而陆擎苍却还是光棍一个。 裴诗知道,他一直在等着裴画醒过来。 但是如今,陆擎苍能等,陆青山却已经等不了了。 陆老夫人在辞世之前,肯定也对孙儿的婚事耿耿于怀,说得难听些,就是死不瞑目。 裴诗抽了口气,半晌才点头说“好”。 “陆擎苍,我可以和你做一年夫妻。但是我有个条件,婚后,我们不要干涉彼此的生活,可以吗?” 就当是报恩,对陆青山,也对陆家,裴诗不想今后良心都难安。 但是这个男人,她不会再任他在自己的生命里胡作非为了。 陆擎苍听罢,凉凉地笑了,眼角眉梢尽是不屑,“不好意思,我没那个闲情逸致管你。” 他尽情嘲笑着裴诗的自作多情,薄唇吐出四个字——“所以,成交!” 裴诗天真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俩的结婚证领得草率又荒唐,但既然定了协议,她好好遵守就是。 闪婚,又隐婚,呵,自己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 没关系,反正以后,就当这个老公不存在就行。 只是裴诗没想到,呆在陆家,她就连一顿饭都吃不安稳。 桌上的菜很丰盛,但放在裴诗面前的都是她从来不吃的,满满的恶意迎面扑来。 裴诗闻着不断飘过来的香菜味,连筷子都没有拿起,就捂住嘴唇跑离了餐桌。 但厕所离得太远,裴诗没办法忍那么久,只好冲进从前住的房间里的盥洗室,吐了个昏天暗地。 门没关,呕吐的声音一波一波地传出来,餐桌上所有人都黑了脸色,瞬间没了胃口。 赵素云干呕了好几下,撂下筷子就走。 虽然对象是他亲妈,但陆擎苍脑子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010 不要干涉彼此的生活 校园港 正文 011 是被你硬生生敲碎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1 是被你硬生生敲碎的! 盥洗室里,水流声哗啦啦地响。 裴诗双手撑住水槽,抬头看向镜中苍白如纸的脸,大口大口地喘息。 过了好久,她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关好水龙头,裴诗走出盥洗室。 这房间是自己曾经住过的,裴诗以为陆擎苍会命人搬空它,但没想到,这里所有的摆设都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而且,四周很干净,可以说是纤尘不染,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 书桌上放着的一个红色的盒子,引起了裴诗的注意。 她打开,就见里头摆放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小提琴,就连琴弓和琴弦都是白色的,极为少见。 裴诗曾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介绍,这是古典音乐界的神话adam临死前亲手制作的,市价三千八百二十万,被称为全世界最有收藏价值的小提琴——帕洛尼亚。 当时裴诗想要得不得了,但看了一眼价格,她就被后面的那一连串“零”给彻底砸晕了。 就算从清朝开始存钱,她也还是买不起的。 然而裴诗想不到,此时此刻,她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和这把梦寐以求的小提琴近距离接触了。 伸出手指,裴诗小心翼翼地抚摸琴身,光滑的质感让她爱不释手,她又拿起了琴弓,表面的釉质闪闪光,非常漂亮。 裴诗看得入了神。 这时,身后有人出声,“喜欢么?” 陆擎苍双腿交叉,侧身斜靠住门框站着,他的姿势随意,半挑的眉梢风情万种。 裴诗的心忽然就冷了,她将琴弓放回原处,甩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陆擎苍自顾自瞎乐,同时还不忘打击裴诗,“别误会,这是一个合作商送我的,我留着没用,才放到这里来的……” 说话间裴诗已经转过了身,陆擎苍眼尖地现了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七分得意三分讶异——这么夸张,都感动到哭了? 陆擎苍直起身子,笑着引诱,“想不想拉琴?反正我这会有空,就勉为其难当一下你的听众吧。” 男人笑容满满地刚想上前,冷不防裴诗面无表情地抬臂挥门,将陆擎苍挡在了外面。 “砰”地一声巨响,门重重关上,伴着强风,差点撞歪了男人的鼻子! “裴诗,你忽然什么神经?你想杀了我吗?!” 陆擎苍在外沉声大骂,用力地拍门。 裴诗充耳未闻,麻利地落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走过去将盒子盖好,然后伏在床上,拿被子蒙住脑袋。 裴诗浑身抖,她觉得哪儿都很疼,眼泪无声地涌出,绵绵不断,宛如决堤的山洪。 拉琴? 裴诗死死咬住嘴唇,哭着笑着,像极了一个疯子——凭一只废了的左手,她能做什么? 就连举起心爱的小提琴,自己都撑不过五分钟。 陆擎苍你忘了么?我的音乐梦碎了,是被你硬生生敲碎的! 011 是被你硬生生敲碎的! 校园港 正文 012 她包里有胃药?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2 她包里有胃药? 裴诗哭着哭着,竟然就那样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裴诗是被痛醒的,饿了一整天,还吐过,胃大概已经歇菜了。 她坐起身,捂住核桃一般的眼睛,擦了擦覆满泪痕的脸颊。 陆宅的门禁时间是十点,在那之后如果想要进出,是需要指纹识别系统的确认的。 可惜,裴诗的指纹早在四年前就被剔除了。 要离开这里,只能去找陆家人帮忙。 裴诗叹了口气,重新躺下,想着还是熬到天亮吧。 天一亮,她马上就走! 裴诗闭上眼睛,慢慢将自己蜷缩成一只小虾,嘴里开始数羊,可意识却因为痛楚变得格外清晰。 突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裴诗紧张地竖起耳朵,低叫——“是谁?” 下一秒,充满磁性的轻笑声钻进耳中,后脖子也随之贴上来一股灼热的气息,“除了你老公我,还会有谁?” 陆擎苍?! 裴诗心中一惊,想也不想抓起枕头往后砸去,那叫一个快准狠。 听得男人一声狼嚎,裴诗趁机挪到大床边沿,打开灯,拨开凌.乱的就瞧见陆擎苍包住一只眼睛在床上打滚,她丢出去的枕头正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碾压。 裴诗顿时满头黑线,有病吧他! 大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突然袭击? “裴诗,你存心的是不是?我这张脸招你惹你了?刚才是门现在又是枕头的,用不用这么狠来双连击啊?你是想毁我容吗?!” 陆擎苍没好气地放下手,扬着脸控诉裴诗的罪行。 他的眼睛有些肿,眼泪一直往下淌,模样滑稽。 裴诗看得想笑,心情忽然变好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陆擎苍,你该庆幸遇上的是门和枕头。我在我自己家的枕头底下,放了一把刀。” “……” 陆擎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裴诗,真有你的! “你到底来干嘛的?给我出去!” 裴诗朝他吼,谁料陆擎苍答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裴诗,这里是我家!你别以为把门锁起来就万事无忧了,告诉你,老子有钥匙!” 裴诗被陆擎苍的逻辑深深折服了,他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所以这五个多小时,他一直在不爽自己把他关在了门外?敢情他现在是报复来了? 幼不幼稚?无不无聊?还小是不是? 裴诗终于给男人气笑了,但这一笑,胃却开始抽|搐了。 她倒在床上直冒冷汗,疼得跟要生了似的。 陆擎苍脸色一僵,骂了句“该死”,迅速下.床从裴诗的拎包里翻出一盒药,又跑到客厅倒了杯温水,扶起裴诗,作势就要喂她。 “这什么啊?” 疼归疼,但裴诗坚持药不能乱吃的底线。 “别废话,吞了。” 几分钟后,裴诗觉得没那么疼了。 但是好奇怪,她包里有胃药?自己怎么不知道? 012 她包里有胃药? 校园港 正文 013 好久不见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3 好久不见 裴诗目前在一家中等规模的娱乐公司上班,而好死不死,那里的总经理正是苏子遇。 早上裴诗去公司,受了一路的眼神洗礼,那阵仗,像极了死囚上刑场。 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里头一大群女人正在八卦她的事,讨论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的,裴诗就站在门外,不动声色地听完。 等到她们说笑着走出来撞见裴诗的那一刻,每个人都跟见了鬼似的,脸上定格的表情异常精彩。 然后,众人全做鸟兽散,灰溜溜地跑了。 流言蜚语四起,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但想到那一千万的手术费,裴诗便也释然了。 她是孤儿,无父无母,但住院的人是在国外收留过她的恩人,一直对她很好,裴诗是当亲妈来孝敬的。 青姨得的是心脏方面的毛病,非常棘手;治疗团队又全是一线的专家,极为烧钱。 苏子遇恰巧出现在裴诗最走投无路的时候。 最初和他交往,裴诗的确动机不纯,但后来,好不容易卸下了重重防备,最终她得到的,却只是一场虚情假意而已。 很多时候你的真心,看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犯贱。 但这么多年过去,裴诗却还是没有学乖。 这时候,肩上倏然压下一股力道,裴诗连忙回神,扭过头就看到部门总监笑着对自己说,“小裴,别在意那群人的闲话。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你根本不用愁的。” 徐永良边说边暧.昧地靠近,他这话充满了暗示,呼出的热气刻意喷洒在裴诗颈上,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谢谢。” 裴诗干笑着和他拉开距离,徐永良是个名副其实的老色.狼,总喜欢借工作之便吃女员工的豆腐,仗着自己是主管就为所欲为。 以前徐永良对裴诗是有色心没色胆,但如今没了苏子遇这座靠山,他随时会对她出手! 听着那个接近五十岁、头顶毛都快要掉光的老男人两眼放光地对自己说“如果你寂寞了,记得找我”,裴诗只觉得隔夜的冷饭都要吐出来。 但她又找不到借口开溜,因为等会要去和最近红透半边天的女艺人谈新专辑的事,这必须得由徐永良带着。 整整一路,裴诗被徐永良的huáng色xiào话折磨得苦不堪言,这个老流.氓!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裴诗又羞愤又憋屈,脸红得像只虾子。 可刚踏进酒店里,迎面撞见的男人却让她彻底傻了眼。 ——“裴诗,好久不见。” 陆擎苍精神满满地朝她摇摇手,歪头一笑。 男人穿着刻板的西服,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但他气质卓然,周身像是镀了一层金光那般耀眼。 裴诗被闪得睁不开眼,恨不得对他吼——好久不见你个大头鬼啊!明明早上陪爷爷一块吃了早饭才出门的! 013 好久不见 校园港 正文 014 半斤八两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4 半斤八两 陆擎苍堪比男模的身材搁那一站,尤其脸上还噙着少见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的花,一下子都给他催开了一般。 男人注视着裴诗的视线,很灼.热。 她被他瞧得头皮麻,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小裴,熟人?”徐永良走上来,声音满是敌意,他滚圆的啤酒肚一挺,恰好挡在裴诗和陆擎苍中间。 徐永良高度近视,出门忘带眼镜了,此刻根本看不清陆擎苍的模样。 但他活到这把岁数,早就混成了人精,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对裴诗不怀好意,他得看紧点才行。 裴诗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徐永良这是在,保护自己? 她转眸就见陆擎苍正厌恶地皱眉,眼神像是要将徐永良活剐了似的,两人无声的碰撞愈演愈烈。 裴诗扯着嘴皮子想笑——真是够了,你们俩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抬眼,看到不远处安琪在经纪人的陪同下正朝他们走来。 裴诗刚想提醒徐永良正事要紧,却没想安琪经过陆擎苍身边的时候,刚巧扭到了脚,她娇柔地低.吟一声,顺势跌进了男人的怀中。 裴诗的眼神即刻冷了下来,但她死鸭子嘴硬,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陆擎苍将主动投怀送抱的安琪扶好,对方频频道谢,却在抬起头和男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安琪喜出望外,声音柔软甜美,大胆地撩.拨着他的心弦,“陆总,好巧哦~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擎苍不答,反问,“你呢?” 安琪激动得脸都红了,她捂住狂跳的小心脏,将详情和他说了。 “陆总?”徐永良在一旁小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陆擎苍的长相。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对面的男人永远和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徐永良有些害怕这人的脸会和那张经常上头版头条、娱乐杂志的神赐面庞重叠,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紧张地喃喃,“千万别是陆擎苍啊……” 裴诗清清嗓子,不负责任地补刀,“就是他。” 徐永良听罢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他区区一个小公司的部门总监,竟然有胆子和主宰整个娱乐圈的盛世集团的总裁杠上,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小裴啊……” 徐永良抖着嗓子脸色苍白,但裴诗没再搭理他。 她将陆擎苍和安琪的相谈甚欢看在眼里,一脸淡定地站出来打断,“安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谈新专辑的录制吧。” 安琪极不友善地瞪了裴诗一眼,似是在数落她的不识趣。 陆擎苍见状点点头,说了句“算我一个”。 安琪立刻变脸微笑,更加坚定了总裁对她有意思的想法,看裴诗的眼神,也越不屑。 014 半斤八两 校园港 正文 015 暗潮涌动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5 暗潮涌动 略过自我介绍,五个人先后落座。 桌子是四方的,安琪和经纪人一边,裴诗和徐永良一边,彼此面对面。 陆擎苍是中途横插.进来的,原本没他的位置,但男人二话不说便擅自大爷似的坐在了最左边,算是首位。 其他人都对陆擎苍的存在诚惶诚恐,偏偏只有裴诗拿他当空气,自顾自拿出拟好的文件,和安琪的经纪人磋商。 但裴诗认真地说完了条件,抬头却见那位四十出头的林姓女士神情飘忽,显然是没有在听。 裴诗闷着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转过头,询问安琪的意见,可对方红透了一张脸,呼吸急促,正眉眼含情地望着陆擎苍,宛如一朵娇羞待放的鲜花。 她无奈摇头,不经意间又撞上陆擎苍的视线,男人挑眉的模样风情万种,直击裴诗心底最脆弱的位置! 她气得直想摔东西走人——这群人,到底准不准备好好谈事情了?! “咳咳,安小姐,林女士,请问你们……” 话说到一半,徐永良又不安分地靠了过来,肩膀不断撞上裴诗的手臂,最后索性贴住用力地摩擦,就快要蹭出火来。 这个动作激得裴诗浑身僵化,一股凉意猛地窜上天灵盖,她连忙躲开一点距离,趁机推了他一把,低声警告,“徐总监,你做什么?麻烦注意一下场合!” “小裴、小裴,你舒服么?舒不舒服?” 徐永良还是不死心,没命地往裴诗那边挤,他上半身晃得厉害,喘息间已经带上了水声。 裴诗眉头紧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冷不防对面的安琪又忽然叫出声来,吓了她一大跳。 但那不是一般的叫声,而是娇.媚入骨的呻yin! 这下,不止裴诗,所有人都狠狠愣了一下。 安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脸埋进手掌里,嘴唇还露在外面,但抿得死紧。 不对劲,这到底演得哪出? 裴诗拧紧眉心的肉叹气,手胡乱动了一下,签字笔被推到了地上,她俯身去捡。 只是笔一骨碌滚到了桌子底下,掀开及地桌布的那一刻,天上蓦地劈下三道闪电,将裴诗雷了个外焦里嫩。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景象? 林女士的脚尖勾着徐永良的小腿.肚磨蹭,徐永良的手掌则贴着安琪的大.腿一路往上,而安琪翘起的细腿一直在陆擎苍的腿游移,举动大胆火.辣。 这怎一个混乱了得! 怪不得安琪会那个样子,林女士全程一直心不在焉了。 你们这么饥.渴,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而陆擎苍,刚才对她抛媚.眼是几个意思?他该不会以为是她…… 还有徐永良,他会那样问自己,肯定也弄错了! 裴诗愤怒得拍案而起,周围人集体傻住,她撂下一句“我去洗手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015 暗潮涌动 校园港 正文 016 救她于水火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6 救她于水火 在洗手间呆了十多分钟,裴诗总算冷静了下来。 走到门口,却看到那儿立着一块“清洁中”的牌子,裴诗觉得奇怪:保洁阿姨怎么不等人走光了再清扫?而且,她人呢? 裴诗四处张望了一眼,冷不防转角处猛地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她的嘴! 在被那股力道推到墙上的一瞬间,裴诗看见镜中映出的脸,顿时呼吸一窒,眼里只剩下了惊惶。 是徐永良!他要做什么? “小裴,小裴,你乖,别嚷嚷。”男人紧紧制住她的双臂,下一秒野兽一般地从后面撕开了她的衬衣,压过去急不可耐道,“你不是也很想要吗?给我吧,我会让你舒服的!” “刚才不是……” 裴诗用力地挣扎,拼命地摇头,可话才说到一半,整个人就被徐永良摁在了盥洗台上! 她的脸贴着冰凉的瓷砖,看不到身后人的动作,女子身子狂颤,嘴唇都快要被咬出血来。 这时,后背传来粗糙的触感,一点点扩散开来,裴诗双眸圆睁,不停扭.动身子,像极了一尾在岸上几欲气绝的鱼。 不要,好脏,别碰她! “陆……” 唇齿间,绝望地漏出这么一个字来,就连裴诗本人都没有觉察到。 然而下一刻,身上的桎梏一下子松开了,她呼吸急促地扭过头去,视线里钻入了一方宽阔的背,瞬间隔绝了所有恐惧。 陆擎苍一手按住徐永良的脑门,另一手将他的两条手臂拧成了麻花锁在身后,不顾任何反抗和哀嚎,一路推着他往前走。 接着他狠狠一脚把徐永良踹进了隔间,最后反锁了门,全部动作一气呵成。 裴诗看呆了,转眼男人便向她一步步逼近,有些慌张,她忍不住往后退去。 然而陆擎苍却不让她逃,赫然脱下外套罩住她抖的身子,裴诗鼻尖碰上男人胸.口,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安,她抓住他的衣襟,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徐永良正死命地拍门鬼叫,陆擎苍则面无表情一言不,裴诗抬头见他眉心阴云密布,吓了一大跳。 下一秒男人径直大步朝隔间迈去,裴诗直觉要糟,赶紧抱住他的腰阻止。 “松手。” 只两字,却已有怒火冲天之势。 裴诗含着泪猛摇头,绝不能让他过去,否则会出人命的。徐永良是人渣,但不能因他而毁了陆擎苍! “他是我上司!” 裴诗最终吐出这样一句,陆擎苍垂头看她良久,竟奇迹般地妥协了。 他沉着脸横抱起裴诗,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踢飞了那块“清扫中”的牌子。 威力之大,牌子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裴诗心有余悸,缩成了一只虾米,陆擎苍将她放下,一边拍她后背安抚,一边掏出手机致电保安,“我老婆在洗手间遇到了一个变.态,你们马上过去收拾了!” 016 救她于水火 校园港 正文 017 被泼了一身烂菜叶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7 被泼了一身烂菜叶 裴诗原本以为,自己放过徐永良这一次,今后的日子会稍微好过一点,可世事往往超乎她的预料。 就在几分钟之前,公司走廊上,裴诗正和同事们商量安琪新曲的录制方案,迎面就被一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中年妇女倒了一身的烂菜叶! 裴诗低叫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闹不明白这个穿着得体的女人到底是如何拎着一桶脏东西走进来的。 难道保安看她满身名牌,就放行了? “你……” 裴诗开口吐出一个字,边忍受着刺鼻的臭味拨开身上的菜叶。 “你什么你?小贱人,敢勾.引我老公,活腻了是不是?!”女人甩开空桶,翻出纸巾擦拭手指,不等她说完便破口大骂,“看你那狐媚样,名声铁定比烂菜叶还臭!给我滚,别在这碍眼!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徐太太?” 裴诗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陈秀兰哑然——徐永良到底把事实扭曲到什么程度了? 怪不得这会聚集过来的同事都只敢远远地站着围观,顶头上司的妻子,他们可惹不起。 陈秀兰一脸鄙夷,眼神狠辣,“哟,你这三儿挺能耐啊,这么沉得住气。是不是非要我拿扫帚赶你才成啊?” 裴诗连忙摆手,试图辩解,“徐太太,我想这中间有些误会,我和徐总监……” ——“老婆!” 说曹操,曹操到。 徐永良的出现让裴诗再次无法将话说完,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看着脸上好几处抓伤,双眼已经淤青的狼狈男人,她吞了口唾沫,对陈秀兰的存在更加憷。 家有悍妻,裴诗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四个字,想来刚才她泼在自己身上的只是臭烘烘的烂菜叶,实属万幸! “你这死鬼还有脸来见我!”陈秀兰横眉冷竖,抓过徐永良的耳朵,用力一拧,“不是让你在办公室跪键盘的吗?怎么,急着跑出来维护这只狐狸精啊?” “不、不是!啊啊啊,疼!老婆,疼啊……” 徐永良斜着身子求饶,露出了脖子上一抹显眼的吻痕。 裴诗猛地被扎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不少:昨天徐永良在自己这儿没有得逞,又找了别的女人,不料被妻子现了,然后就直接推到了自己头上? 他这是在报复吗?好低级! 裴诗气得浑身抖,但同时她又没法全身而退。 昨天她确实和徐永良出去过,之后因为出了那事两人都没有回公司,更是落下了话柄。 除了陆擎苍出面能证明裴诗的清白,眼下的状况,她恐怕只会越描越黑。 但是…… 裴诗闭了闭眼,摇头,她不会去找他的。 互不干涉,他们说好的。 裴诗抬眸,看到不远处苏子遇正款步走来。 他脸上那抹笑,让人头皮麻。 017 被泼了一身烂菜叶 校园港 正文 018 苏子遇,你好样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8 苏子遇,你好样的! 临时演员又多出一个,裴诗顿感压力山大。 苏子遇很快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靠近的时候脱口说了句“好臭啊”,声音不大,但力度刺人。 裴诗看着男人不停地挥手扇风净化空气,眼神渐渐冰冷下来。 他们接二连三地出场,太巧太妙,让人措手不及,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围观群众看到总经理驾到,纷纷准备退散,岂料苏子遇回过头,笑着开金口,“大家都别急着离开,我有事要说,你们听一下。” 所有人立刻乖乖地依命站在原地。 裴诗心中警铃大响,呼吸倏然乱了,她猜得果然没错。 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不是徐永良,而是苏子遇! 他们夫妇俩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 可憋屈的是,自己现在就连说话的立场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他们演戏。 “苏总,我大清早跑这来闹事,是我错,我给你道歉!可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心里那个气!气疯了!家丑外不外扬我也顾不上了!这个死鬼,我在家里任劳任怨熬成了黄脸婆,他却跑出去拈花惹草养小.三,我、我……” 陈秀兰适时放声大哭,一改之前母老虎的凶恶狠厉,将受委屈的可怜原配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徐永良又心疼又自责,凑过去像是想让陈秀兰打一顿,被她嫌弃地推得老远。 人们看到这里都不免动容,这年头小.三猖獗,确实该惩治,原配也是情有可原。 裴诗不由冷笑,垂头看自己脏兮兮的套装,所以她就活该受这种羞辱? 然而,等到苏子遇开口,裴诗已经连冷笑都挤不出来了。 “陈姐,老徐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说了,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次吧。”苏子遇当起了和事老,话锋一转,“更何况,也不全是他的错,只怪诱.惑太大,是个男人都会栽了的。” 陈秀兰边抹泪边点头。 “至于你,裴诗。” 被点了名,裴诗不卑不亢地迎上苏子遇胜券在握的视线,她可以被打败,但绝不投降! 苏子遇有一瞬的怔愣,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冷冷道,“我们诚天只是家小公司,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苏总,你要解雇我?” “裴诗,别装无辜了,很假。你原是我的未婚妻,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问我索要分手费,我已经给了,就当做是补偿。但是,一千万你还嫌不够,又把主意打到了我手下人身上,试图拆散他们的家庭!抱歉,这一次,我绝不姑息!” 苏子遇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 身后涌起私语声,犹如芒刺在背。 裴诗被扎得鲜血淋漓,拳头不由越攥越紧。 只一天,他就成功从千夫所指的负心汉,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受害者。 苏子遇,你好样的! 018 苏子遇,你好样的! 校园港 正文 019 他到底想做什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19 他到底想做什么? 裴诗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抬起头,平静的目光逐一扫过苏子遇、徐永良还有陈秀兰的脸。 很缓,很慢。 如果说,这就是自己拿到一千万的代价,那她尚且承受得住。 但是这些人的嘴脸,裴诗一定要深深刻在脑子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秀兰毕竟是个女人,耍泼在行,实际上胆子还没她看上去唯唯诺诺的老公大,被裴诗紧紧盯着,竟心虚地出了一手的冷汗。 苏子遇心里烦躁不已,裴诗越无所谓,他越想折断她的脊梁骨,让她跪在地上求自己! “苏总……” “哟,好热闹啊。” 这一声,从容且逼人,犹如林中响箭,呼啸而来。 裴诗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赫然崩断。 又、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打断她说话?! 然而裴诗气冲冲地转过头,视线捕捉到的,竟是陆擎苍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男人唇角噙着一抹邪笑,性感而张扬。 裴诗傻眼,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苏总,原来你在这儿!贵公司地形复杂,没有人带路,要找到你还真不容易。” 陆擎苍上前,不失礼数地和苏子遇握手。 对方动了动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干笑。 陆擎苍话中尽在讽刺诚天娱乐的地儿小,他一把人集中起来,就连带路的都分派不出。 苏子遇能忍住开口爆粗的冲动,已经算他本事了。 “陆总,幸会幸会!” 缓了好久的神,苏子遇才开始客套,陆擎苍只管优雅地微笑,到现在都没瞥过裴诗一眼。 苏子遇被陆擎苍的态度搞得有些糊涂了:裴诗狼狈得像是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一样,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陆擎苍说他会来这一趟,是为了合作案,也就是安琪新专辑录制的事儿。 堂堂盛大的总裁,为旗下的某个女艺人亲自跑腿,这已经不是光光用看重就能解释的了。 所以,前天陆擎苍和裴诗进民政局领证,就是单纯要让自己和薇薇难堪,好出一口恶气?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或者那本结婚证是假的,没准他们已经领了离婚证了…… 靠,被耍了! 还赔了一千万,更加见鬼! 苏子遇苦大仇深地瞪着裴诗,对她的怨气,更加重了。 裴诗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又危险了一分,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陆擎苍的身上。 她看着男人精致的侧脸,颔首间得体却疏离的轻笑,他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 但裴诗又蓦地回忆起昨天陆擎苍面目扭曲,恨不得将徐永良剁成碎末的模样,那一瞬的冷意,她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呢? 裴诗迷茫地眯起眼睛,不知道陆擎苍说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019 他到底想做什么? 校园港 正文 020 我将正式聘用裴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0 我将正式聘用裴诗 “陆总,关于安琪小姐新曲的录制,可能会有一些小变动。” “哦?”陆擎苍挑眉,兴致满满。 “只是将音乐监制人换掉而已,陆总你放心,这绝不会影响销量的。”苏子遇朝陆擎苍伸出手去,自信满满地笑起来,“希望我们的合作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变得不愉快。是吧,陆总?” “这样……”陆擎苍摩挲着下巴,玩笑一般地拖长了音调,他没有握上苏子遇的手,只是耸耸肩说道,“那就取消吧。” 语气轻快得就像是在夸奖苏子遇的外套一般。 “你说……什么?” “看来苏总听力也有些问题。我说盛世集团和诚天娱乐的合作案,就此取消。够清楚了没有?” 陆擎苍倏然森冷下来的气势杀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尤其是苏子遇,舌头都僵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贵公司监制我旗下艺人的新曲?我看你根本不清楚安琪这一次主打的曲风是什么类型的。” 苏子遇傻愣愣地回过头去,徐永良在后面结结巴巴地回答,“偏……偏西方古典。” 陆擎苍点头,他脸上笑意冰冷如寒剑,虽然赞同了徐永良,但对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西方古典音乐一直是盛世集团的弱项。”陆擎苍大方承认,终于看向裴诗,“但从今天起,不再是了。” “我将正式聘用裴诗,只要她愿意,今天就可以来盛世上班。” 没有人敢吭声,陆擎苍明明不是这里的主人,但却像掌握了全世界那般高高在上。 裴诗没有理由拒绝。 陆擎苍往她周身扫了一眼,忽然问道,“谁那么没有公德心,乱扔垃圾?” 陈秀兰掐着嗓子低叫一声,浑身抖。 陆擎苍循循善诱,“这位女士,你丢的就该自己捡起来,不然会污染环境的。这些小学老师都教过,对不对?” “是,是!我捡,我马上捡!” 陈秀兰被吓得够呛,连忙扒拉着地上的菜叶往桶里丢。 裴诗身上还有一些没弄掉的,她急忙伸手过去,却被陆擎苍用力挥开,“别拿你的脏手碰她。” 陈秀兰都快哭了,好不容易全捡完了,她拿着那个桶僵立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陆擎苍给裴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过来。 裴诗照办,但不明白男人的意图,很快也停住了动作。 陆擎苍等了她几秒钟,最终失了耐性,夺过裴诗手中的桶,直接扣在了陈秀兰的头上! “走。” 陆擎苍拉过裴诗,完全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抽气如何呆滞如何跳脚。 陈秀兰崩溃的尖叫声早已突破天际,但彼时陆擎苍和裴诗已经坐在了飞驰的宝马里,远离尘嚣。 当然,陆擎苍嫌弃裴诗而将她关在浴室里整整一下午,那是后话了。 020 我将正式聘用裴诗 校园港 正文 021 上场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1 上场 从诚天跳槽到盛世,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天,安琪的第二波主打曲mv拍摄场地,导演请来了一位钢琴师,还有一名小提琴手现场演奏。 安琪的经纪人林琼和裴诗站在一起,她们之前在酒店就见过,经过磨合,总算熟悉了不少。 但裴诗觉得,林琼并不待见自己。 陆擎苍也在,近段时间但凡安琪出席的活动,通告、录音、电影拍摄……他必定奉陪。 外界绯闻满天飞,甚至有传安琪已经和他秘密订婚了,可陆擎苍依旧不为所动。 裴诗心不在焉地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视线却不停地往那位年轻的小提琴手身上扫去。 高瘦俊朗的小伙子,一身黑色燕尾服,灵活的手指正在调试小提琴,她吸了一口气,心脏微微沉。 回过神,却和陆擎苍的眸光不期而遇,男人坐在不远处,随意得不得了的坐姿,却仿佛带着魔法一般,将周围所有的人事物都变成了白色的布景板。 他一个人,光芒万丈。 陆擎苍对着准备开唱的安琪遥遥微笑,裴诗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钢琴声起,伴着歌声,安琪如天使般缓缓降下,然后小提琴手开始拉琴。 拍摄进行到三分钟的时候,裴诗站出来,喊停。 “小提琴音色不对,重来。” “拉漏了一个音,重来。” “没有感情,重来。” 一整个上午,裴诗一直在挑那个小提琴手的毛病,拍摄进度被迫搁置。 导演头都大了,专业严谨是好事,但也不用这样完美吧? 小伙子气得头都竖了起来,死死瞪着裴诗,像是要把她烧出个洞来一样。 安琪也没有给过裴诗好脸色看过,小提琴手是她旧交,同个大学的学弟,无偿演出,就是来露个脸的。 然而裴诗才不管这些。 到了下午,她让钢琴师在一旁休息,然后对着小提琴手说,“叶凡,你先上场。尽量让音质干净一些,配合歌曲。” “够了!我不干了!”叶凡甩下燕尾服,将小提琴推到裴诗手里,“你这么本事,你拉一个我听听!” 安琪见状,连忙跑下台安抚。 叶凡的脸涨得通红,委屈地蒙住了眼睛,说道“学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她一直在挑我的刺!对,对,我知道……嗯,好……你让她给我一个范本,我照着拉就是……” 安琪提着长裙走到裴诗身边,陆擎苍和导演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也围了过去。 “就是这样,裴姐。要不,你给小凡示范一下吧。” 导演赶紧顺水推舟,“是啊,新人嘛。你教教他好了。” “我……”裴诗扣紧左臂,脸上泛白。 “上场。” 陆擎苍吐出两个字,一锤定音,阴沉的眉目,满是不容拒绝。 她为什么这样惧怕拉琴?她到底在躲什么? 021 上场 校园港 正文 022 弦断有谁听?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2 弦断有谁听? 裴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不是不知道这其实是安琪故意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好给叶凡出口恶气。 但麻烦的是,导演和投资人一致认同了安琪的提议,裴诗不好同时拂他们的面子。 而且,拍摄再停滞下去,预算都要烧光了。 裴诗思量再三,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比出了食指和中指,不疾不徐道,“两分钟。” “什么?” 周围的人全都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不明白她的意思。 裴诗拿出手机设好计时器,然后朝叶凡扬了扬琴弓,解释道,“我只示范两分钟,你能领会的话那就皆大欢喜。”顿了顿,“如果不能,立刻走人,换我挑的小提琴手上。”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裴诗虽然面向叶凡,但却是对着安琪讲的。 因此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像是被墨水泼过一样,又黑又臭。 裴诗淡然地走上圆台,架好琴,她努力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流畅自然,以掩饰左手的颤抖和姿势的不协调。 陆擎苍施施然坐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音乐响起,裴诗点下计时器,同时抬手拉动琴弓。 纤长细嫩的手指触上琴弦,找准位置按下,力度刚刚好,却没想,那根弦竟倏然断开了! 裴诗的脖子被断弦甩到,登时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陆擎苍心一颤,五指掐住椅子的扶手,快要将那块木头捏碎。 众人看得集体呆住,下意识嘶了口气,赶紧捂住自个的脖子,替裴诗疼。 只有叶凡在笑,解气地摸着鼻子,勾起的唇角像是在说“你活该”。 裴诗自然没有看漏叶凡的这一表情,她在心底淡淡腹诽了一句“幼稚”,面上依旧毫无表情。 只要时间没到,她就不会停下! 然而神奇的是,琴弓在裴诗的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奔走跳跃,宛如灵动的精灵。 即使断了一根弦,也好似对演奏全无影响,优美的音符流泻而出,如诗如歌,让人一闭上眼,就仿佛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可惜裴诗忘了,这是一把男人使用的小提琴,重量太轻的话,根本不称手。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高.潮处,眼睁睁看着深棕色的小提琴从那位技压全场的女子手中滑落,然后重重砸在她的脚背上,出轰然巨响! 小提琴应声而碎,裴诗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也碎了。 她垂头,试图动一动手臂,可是,因为用力过度,它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裴诗揪紧心口的衣料,麻木地牵起唇角,笑得凄凉而疯狂。 她一步步后退,最终双腿软,跌坐在地。 “裴诗!” 陆擎苍低吼一声,猛地起身冲到她面前,裴诗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失去了知觉,倒在他怀里。 022 弦断有谁听? 校园港 正文 023 整个世界仿佛都离她而去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3 整个世界仿佛都离她而去了 医院。 裴诗并没有昏睡太长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便苏醒了过来。 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才会晕倒。 但是裴诗一睁开眼,就看到陆擎苍安静地坐在床边,双臂环胸,眉头像是被人用小夹子夹住似的,皱得死紧。 ——阴魂不散。 她默默腹诽一句,撑起身子,伸手想拿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陆擎苍快她一步,将杯子递到裴诗手心。 裴诗很渴,顺势接过来,仰头便喝。 陆擎苍看着她灵活自如的右手,眸色越沉了几分,问道:“你的左手怎么了?” 裴诗停了一下,淡淡地答,“与你无关。” 说完继续喝水,杯子很快见底。 这四个字钢刀一般刺进陆擎苍的身体里,半点缓冲都没有,疼痛感瞬间膨胀,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撑破。 陆擎苍攥紧诊断书,印堂黑沉似铁,扣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裴诗,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医生说你的左手曾经受过重击,又骨裂过好多次,现在尽管痊愈了,但在使力方面仍有很大的障碍……到底生过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够了吧陆擎苍!”裴诗冷冷挣开男人的手,他的力道还残留在肩头,火辣辣地烧着,但她早已失去了知觉,裴诗抬眸,眼眶湿re,溢满了绝望的恨意,“别在面前提我的手,你不配。” 裴诗激.烈的言辞让陆擎苍怔在当场,犹如被当头敲了一棒,他扶住快要裂开的脑袋,稍微吸口气都觉得胸腔里闷得慌。 “你什么意思?” 裴诗侧过脸,看着陆擎苍脸上茫然的表情,倏然笑了,她笑他心理素质强大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演戏,也笑自己竟然差点就相信了他真的不知情。 在极度的自我厌弃之中,裴诗揪紧被子一角,指着陆擎苍的鼻尖,失控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被弄断我左手的罪魁祸首问话让我觉得很恶心!你如果想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就直接废了一条手臂再来和我说话!” “我?弄断了你的手?”陆擎苍忍不住站起身凑近她,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嵌上了重音,“裴诗你疯了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离我远点!” 裴诗大吼,气息很急,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在被陆擎苍赶出陆家的那一天,他伏在自己耳边撂下的狠话。 ——“画画全身骨骼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裴诗,你知不知道骨头一寸一寸碎掉的感觉?我真想让你也尝尝看!” 那一.夜,大雨滂沱。 她可以拉琴,可以按弦的左手,被人一节一节地敲碎。 她哭,她叫,但没人来救她,整个世界仿佛都离她而去了。 那种感觉,真的比被恶人糟蹋了还要痛苦上一百倍。 023 整个世界仿佛都离她而去了 校园港 正文 024 陆先生,您的手!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4 陆先生,您的手! 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不稳定。 裴诗拿被子紧紧裹住身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理上的冷,还是心理上的痛。她的眼眶早就红透了,但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陆擎苍看着裴诗这副模样,之前被她污蔑所生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心脏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抽痛起来。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缓慢而认真地说:“裴诗,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 裴诗冷笑,眼睛都没有抬,强硬地挣出手掌乱挥,“你出去!出去啊!我不要看到你!你不是想让我知道骨头碎掉的感觉吗?恭喜你做到了!这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你总该满意了吧!” 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陆擎苍顿时瞪大了双眸,身体如遭雷击。 男人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总算忆起自己曾经急火攻心说过的狠话。 但是—— “裴诗,当年我说得全是气话,气话你懂不懂?难道我吼你让你去死就表示我会动手要你的命吗?!” 裴诗凌厉回道:“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她蔑笑,说出的话不给他留一点余地,“敢做不敢当,陆擎苍,我瞧不起你!” “裴诗,你疯够了没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熊熊燃起,果然低声下气好言好语是不适合陆擎苍的,他擒住裴诗的双肩,力道暴走,像是恨不得吞了她,“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滚——!” 裴诗输人不输阵,厉声怒吼,想也不想拿起刚才放回床头的杯子,用力砸在地上。 “砰”地一声巨响,杯子应声摔得粉碎,玻璃渣子四溅。 陆擎苍怕碎片伤到她,赶紧扑过去罩住裴诗的身子,却被她曲起手肘敲在了腹部,男人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手掌按在碎片堆里,刺出了满手的血。 裴诗满眼冷漠,但她看着鲜血从陆擎苍的指尖滴落,胸口却疼得像是快要被撕开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在意?为什么还傻兮兮地想要替他受伤?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她可以为四年前的事让眼泪倒流,但这一刻,裴诗却泣不成声。 “裴小姐,出什么事了,我听到好大一声……” 护士敲开病房的门,话没说完,抬起眼皮就被里头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天啊,陆、陆先生,您的手!” 陆擎苍额上全是冷汗,脸色白得吓人,但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没事。” 男人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她已经躺进了被子里,翻过身,只留一个纤细的背影给自己。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您赶紧和我去包扎伤口!” 护士火急火燎地拉着陆擎苍出了病房,关门的声音很响,也不知道是砸给谁听的。 裴诗静静躺着,双眼睁开,宛如一具冰凉的尸体。 024 陆先生,您的手! 校园港 正文 025 我有妻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5 我有妻子 枕头哭湿了一大片,裴诗睡着不舒服。 她坐起身来,抬眼就见到那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上头点点的血迹,如同尖刺一般扎进心里。 裴诗掀被下床,她的脚被小提琴砸到了,裹着绷带,行动不大方便,但她强忍着不适,自己动手扫了。 这时护士拿着药片进来,语气有些生硬,“裴小姐,到时间吃药了。” 裴诗没有抬头,伸手接过药片直接灌进嘴里,轻轻说了句“谢谢”。 护士觉得她随手伤人还不知悔改实在是太过分,从头到尾没给裴诗好脸色看过。 但对方始终一副颓然的模样,好像最痛的人其实是她一般,护士又莫明有些难过,她心里堵得慌,转身悻悻地走了。 脚步声持续了几秒钟,又停了下来,裴诗微有疑惑,很快便听到护士叫了一声“陆先生”,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陆擎苍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裴诗按平眉心的褶皱,缓缓站起身,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看上去特别可怜。 陆擎苍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双眸现出期待的神采,他说:“裴诗,当年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你给我……” “不必了。”裴诗冷冷地合上门,将陆擎苍关在了外头。 已经走不动路了,她顺着门板滑下,抱膝坐在了地上。 手中攥着从包里找出来的一枚水晶袖扣,上面刻着“qc”两个字母,陆擎苍名字的英文缩写。 这是四年前那群人里的某一个不慎落下的。 裴诗也多想相信这只是一场陷害,可这袖扣属于陆擎苍最宝贝的第一套西装,那是他十八岁时爷爷送的礼物,也是他赚得第一桶金时穿的战衣。 如果不是他亲自下的命令,如果不是他亲手取下来的,那群亡命的打手,怎么可能弄得到? 门后的陆擎苍还在矢口否认,敲门的声音像是锤子一般砸进裴诗心里。 她举着那枚袖扣抵住额头,恍惚着笑了。 陆擎苍,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在全世界面前炫耀着你偷来的稀世珍宝,却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小偷。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 英国,七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里,电话铃响起。 美丽的按摩师手指一抖,一时不敢看手下那方完美的肌理。 传闻,敢打扰这个男人休息,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怎么了?” 咦?接了?难道有特例? “今天北京时间13时54分,裴小姐住院了。” 听完传话,靳荣轩扭过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俊脸,展颜一笑,“你可以走了。” 按摩师满手的精油,尴尬道,“可是,我还没……” “我有妻子,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倏然冷下来的语调吓得女人心慌,想起自己在按摩过程中对他有意的撩拨,她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025 我有妻子 校园港 正文 026 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6 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办完出院手续,裴诗看外面天气晴好,便走去楼下草坪晒晒太阳。 却没想,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叶凡背着深蓝色的小提琴长盒,高高瘦瘦的身影穿梭在一片春.色之中,充满了诗意。 他走过裴诗面前,余光也恰好瞥见了她,但叶凡脸上的表情立刻像是见了鬼一般惊恐,转身拔腿就跑。 “喂!”裴诗下意识追了两步,但不慎扭了脚,旧伤还没好全,这么猛地来一下,疼得她直嘶气,跌在了草地上。 叶凡脚步一顿,刹车的时候差点撞上前头的树。 小伙子纠结了半天,终是自暴自弃地跑回裴诗身边,单手将她扶了起来。 “谢谢。”裴诗听着叶凡急促的喘气声,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抬头,看到他吊着绷带的手,疑惑问道,“怎么了?” 叶凡连忙后退一步,朝着裴诗连连鞠躬,一口气说了好几十声“对不起”。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裴诗傻眼,扯扯他的衣角劝道,“你干嘛呢?别这样啊!” 叶凡再次和裴诗拉开距离,脸上带了恳求,“那天我在琴弦上动了手脚,害你进了医院,非常抱歉。我本来只想小小教训你一下而已,没想到会……算了,总之是我不对啦,反正我都遭报应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别再让人找我麻烦了行不行?” 裴诗敏锐地反问:“找麻烦?谁找你麻烦了?” “呃……”叶凡自知说漏了嘴,边摇头边摆手,“没有没有,你听错了。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裴诗拉住叶凡,不依不饶道,“你的手,是不是陆擎苍弄的?” “不是啊!”叶凡摆出一张苦瓜脸,欲哭无泪,“小姐,算我求你了!再来一次我的手可就废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你放过我好不好?” 裴诗听他这样说,垂下眼眸看自己的左臂,不知是哭是笑,喃喃着说:“呵,同是天涯沦落人。” “啊?” “没什么。你不必和我道歉,要说‘对不起’也是我来。我和你保证,以后这种事不会再生了。” 叶凡挠挠头,见裴诗一脸的坚定,忽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怕东怕西的实在很没种,低低“哦”了一声。 “对了!” “嗯?” “裴诗,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你拉小提琴实在太神了!”见她脸上犯难,叶凡立刻补充,“不是免费的哦!我爸妈给我请了个家教的,可那个拉琴的技术逊毙了,连你十分之一都没有呢!你考虑一下,时薪五百,你抽空教我就行。” “好。” 她答应得这样快,并不是因为优渥的条件,而是在叶凡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背着小提琴,就像是将梦想绑牢在肩上,永不卸下。 026 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校园港 正文 027 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7 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叶凡搀裴诗回病房,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聊得很投缘。 “裴老师我和你说啊,我刚学琴那会出过一事儿,特别糗,一般人我不告诉的!”叶凡乐得有些忘乎所以,正想往下接,在瞄到十点钟方向站着的人影的那一刻,弯成月牙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咳!咳咳!” “怎么?” 叶凡弯着腰指指前方,咳得快要背过气去了。 裴诗纳闷地转头,看见背靠门框,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的陆擎苍,一时间冷了眸光。 对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铁沉铁沉的,阴郁到极点。 守门的护士哆哆嗦嗦跑到她身边,附耳道,“裴小姐,你出现就好了。陆先生等你好久了……” 裴诗面色如常地遣开护士,直接无视陆擎苍往前走,住院这几天,她一个字都没和他说过,至此也不准备破例。 叶凡可做不到她那样泰然自若,尤其是从陆擎苍刀片般的薄唇中吐出一句——“姓叶的,你是不是连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吓得他赶紧抽出搭在裴诗身上的那只手,一张脸青了白白了又青。 “那那那、那个,裴老师啊,我我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学校里还有课呢,先、先走了!” 叶凡说罢,抹了一把冷汗,撒丫子就跑,那速度,完胜奥运冠军。 裴诗就连喊他名字都来不及,手按在门把上,听着男人欠抽的笑声,她恼怒道,“陆擎苍,你干什么恐吓叶凡?还有你是不是找人打他了?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么?” 陆擎苍简直快要气到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多天的沉默,她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竟然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来质问自己,而且还是个超低级的货色。 “我不觉得过分,我老婆给人欺负了,还不准我教训?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陆擎苍顿了顿,眉头拧得更紧,裴诗的表情极其麻木,就像是在看一场虚伪的笑话,他“啧”了一声,捏住她嫩嫩的脸颊,无奈道,“他的手是自己摔的。你能别什么罪名都归到我头上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十恶不赦?” 裴诗语塞,顿时觉得自己给叶凡出头是个错误,生硬道,“让开,我要进去收拾东西。” “老婆……” 裴诗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想也不想推了他一把,可劲瞪眼,“陆擎苍你低调点,我们是隐婚,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这话说得男人心里莫明一阵酸,在t市,有哪个女人嫁了他不会幸福得想要昭告天下? 只有她,像躲瘟疫般一避再避。 “裴诗。”陆擎苍叫住她,换来对方扶额叹息,摇头道,“说好婚后各过各的,你说话算话行吗?” “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私事?” “现在。” 她冷冷吐出两个字,头也不回。 027 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校园港 正文 028 现代版甄嬛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8 现代版甄嬛传 下午,裴诗便回了公司。 她原本打算先和安琪道个歉,然后抓紧时间赶制新曲,但走进工作室,裴诗却现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 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女艺人这会全部集中在一处,远远看去那叫一个百花争艳赏心悦目,但稍微靠近两步裴诗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无声的硝烟能熏得她褪掉一层皮。 裴诗找到林琼,试探性问道:“生什么事了?” 岂料对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没长眼睛么?自己不会看?” 裴诗颇无辜地刮了刮鼻子,哭笑不得。 想来林琼那么内敛的一个女人,竟会以生气来掩饰紧张,安琪的麻烦肯定不小。 裴诗仔细看了看局势,任佳也在,正被一干化妆师、服装师簇拥着,她优雅地翘腿坐着,高傲地对着镜子刷贵得要死的睫毛膏,身旁还围着一群艳羡和称赞的练习生。 任佳出道四年,星途一片坦荡,娱乐圈上游的顶梁柱,更是盛世集团名副其实的一姐。 就算是近日来仗着陆擎苍的宠爱嚣张得不得了的安琪,站在她面前,也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裴诗耳尖,听到了几个凑在一块的二线女星的窃窃私语。 “喂喂,总裁今晚的女伴定下来没有啊?” “我去你刚来盛世么,连这都不知道?每年的慈善晚宴都是一姐陪总裁出席的好不好!不然她的世界巡演才进行到一半你能见得到她?” “哦哦,原来如此。” “不过也难说。”这时另一个资格老一点的插话进去,“我听说前几天安琪mv拍摄出了点问题,总裁送了套晚礼裙哄她呢,所以她这两天心情超好。” “不是吧……” “嘁,反正我是肯定轮不到的。但比起安琪那个小贱人我还是更爱女王范儿的一姐,她和总裁更配!”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 啊,好无聊。 裴诗掏了掏耳朵,朝额头吹了口气,她看着刘海微微扬起又落下,心想自己还不如回去再休息半天呢。 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拉帮结派斗心机,活脱脱现代版的《甄嬛传》啊,真是可笑! 裴诗摇摇脑袋,拧开后门的门把准备走出去,正巧前门在这时开了,任佳第一个抬起眼来,朝探头进来的男人微笑着打招呼,“小赵,来给总裁传话的?” “啊,对。” 来人叫赵昭,陆擎苍的首席秘书,亦是心腹。 这两人轻描淡写的一问一答,让原本叽叽喳喳的工作室瞬间鸦雀无声。 “人都在,你吩咐就是。” 任佳微微颔首,话里自信满满,安琪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动动唇,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裴诗没有看好戏的心情,才刚转过身,后头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028 现代版甄嬛传 校园港 正文 029 你要我做你的女伴?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29 你要我做你的女伴? ——“裴小姐。” 赵昭开口响亮而清透,且掷地有声。 裴诗回过头稍作确认,现众人的视线正胡乱地扫来扫去,很是迷茫。 她想,或许这不关自己的事。 为了不惹麻烦上身,裴诗深吸一口气,继续抬脚往外走。 “裴诗裴小姐。”赵昭推了推眼镜,脸上扬着公式化的笑容一步步朝她靠近,“我找你可不容易,你能停步听我把话说完么?” “呃……”被迫成为焦点的裴诗尴尬地转过身,刮着脸颊为难地问,“什么事?” “今天晚上的慈善宴,总裁请你同行。”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炸开了锅。 “有没有搞错?!” “别开玩笑了,她谁啊?” “那一姐怎么办?” “哈,我还想问问安琪这会怎么想呢,裴诗不是她的音乐监制么,啧啧。” …… 此时此刻,裴诗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被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眼刀戳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算是领教到了。 ——陆擎苍,我真的受够你了! 裴诗挺直腰杆,无视了所有人,一声不吭地夺门而出。 赵昭似笑非笑地跟上,她要去哪,根本不必费心思猜。 - “陆擎苍,你什么意思?!” 裴诗推门冲进总裁办公室,气喘吁吁,头顶冒火,就连带起的风都是灼.热的。 “嗯?” 陆擎苍不紧不慢地抬起下巴同她对视,晶亮的眼眸中辨不出多少情绪。 倒是他对面坐着的几个部门经理纷纷扭过头来,看怪物一般看着裴诗。 这谁啊?对总裁直呼其名,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啧,糟了! 裴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她是气急了才会横冲直撞,但用不用这么倒霉啊,办公室竟然还有其他人在! 这和刚才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 “陆、陆总,我有要紧事找你。”裴诗连忙强装淡定地赔笑,恭谨地垂下头。 几个经理翻着白眼在心底碎碎念,这姑娘当他们是傻的?再怎么糊弄都晚了吧! 陆擎苍但笑不语,唇角的纵容转瞬即逝。 他朝他们大手一挥,经理们立刻会意,心说这姑娘果然不一般,总裁都赶人了呢! 几个人匆匆收拾好文件,迅速离开了。 裴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怨念地斜了男人一眼,心里骂道:你就不能先把正事谈完吗?!非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才甘心?! “好了,人都走光了,你说。”陆擎苍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十指交握搁在大理石方桌上,气派非凡。 裴诗脸上的神色来来回回地变,最终定格在了比较冷静的一种,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要我做你今晚慈善宴会的女伴?” “对。” 男人扬眉,笑,风情万种,只是这表情看在裴诗眼里成了挑衅。 029 你要我做你的女伴? 校园港 正文 030 陆擎苍你够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0 陆擎苍你够了! “有什么问题?” 裴诗气结——他竟然有脸问?! “陆擎苍你不要胡闹好不好,我想安稳地过日子也想安稳地工作。你公司里的美女一抓一大把,只要你陆少金口一开,她们肯定乐意之至!随便挑上一个陪你都是又风光又体面的!你……” “所以我挑你你有什么意见么?”陆擎苍已经厌烦了裴诗的这套说辞,想要平静和安稳,不过是蹩脚的借口。 他冷冷打断她,起身过去,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再者说来她们是我老婆吗?裴诗,你听好,我只要你。” 无形的压迫力沿着脊椎骨一路上窜,最后四个字搅得裴诗心口小鹿乱撞——你只要我你还成天追着别的女人跑?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脸不要? 但是这话她没有说出口——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见她沉默,陆擎苍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抓住她的手带进试衣间,“时间差不多了,乖,去换礼裙。” 等裴诗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推进了一堆晚礼服中央,衣架子撞得她后脑勺生疼,眼睛里直冒金星。 裴诗用力挣扎,“干什么你?放手,疼啊!晚礼服,我自己有的。” 陆擎苍挑眉松开她,霸道地回绝,“那件不准穿。” 为了别的男人买的裙子她还敢明目张胆地再一次穿在身上,当他是死的? “陆擎苍你简直无理取闹!”裴诗又急又气,自己都不想过多计较陪他去了,他用得着这样咄咄逼人么? “随你怎么说。回头那件晚礼服记得丢了,丑。” 裴诗无语,甩门将他关在外头,随便取下一件礼裙换上。 然后接下来的半小时,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陆擎苍给逼疯了。 “这件下摆太短。” “这件露背。” “这件露腰。” “这件露肩。” “这件露手臂……” “陆擎苍你够了啊,这件不行那件又不行,审美很奇葩么你!难道你想让我穿高领长袖曳地晚礼裙吗,你干脆让我裹成粽子得了!” 有没有搞错,他是成心想看自己被人笑话吗?! 哪知陆擎苍竟还认真地思索了良久,抬眼较真地问道,“你肯穿?” 裴诗眼睛里冒出的火都可以燎原了,真想脱下.身上的裙子直接绞死他。 赵昭适时走进来,给裴诗围上一条黑色的披肩。 “总裁,这样总行了吧?该遮的都遮住了,没人看得去。” 陆擎苍摸着下巴,点点头。 “裴小姐觉得呢?” 裴诗眨巴着眼睛,心头波澜微起。 所以说,陆擎苍之前唧唧歪歪地管自己一大堆事,其实是在吃醋? 吃苏子遇的醋? 吃今天晚上到场的所有男宾的醋? 这范围也太广了吧,而且超级神经质好不好! 糟了啊,可是忽然觉得陆擎苍好可爱是怎么回事? 030 陆擎苍你够了! 校园港 正文 031 真想被你多甩几次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1 真想被你多甩几次 陆擎苍不分敌我的胡搅蛮缠,倒戏剧性地让裴诗的性子软化了不少。 黛蓝色的褶边长裙穿在她的身上,飘逸而朦胧,身段尽显。 黑色的镂空披肩裹住她诱人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虽然稍显保守,却又不失风度。 陆擎苍带着盛装打扮的裴诗出席慈善晚宴,所有人都被惊艳得移不开眼球,但又不禁疑惑,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神秘女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不仅抢了任天后的专属位置,还打败了安琪那匹黑马。难道说盛世集团,要变天了? 裴诗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她陪着陆擎苍在场内应酬了一轮,最后累成了一团浆糊。 女子娇柔地靠住餐桌一角,气息有些急,她背过身去擦汗,同时还不得不对着来往的陌生人挤出从容的微笑。 陆擎苍看着如此失措的裴诗,垂头勾出一抹弧度,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原来,她还有未曾改变模样。 不管过去多少年,裴诗始终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如鱼得水。 记忆里那个躲在角落里呆的小女孩的身影蓦然闪现,如同在湿地里长出的小蘑菇一般,没人知晓,无人问津,又阴暗,又可怜。 “噗——” 陆擎苍忍不住笑出声来,理所当然地换来对方一记冰冷的眼刀,他自若地摸摸鼻尖,话里刻意染上一层刻薄,“啧,你没吃饭啊,走两步就蔫成这样?我有生意要谈,没空管你,你哪凉快哪呆着吧。” 裴诗懒得搭理他,有的休息,她才不会去计较男人的语气如何。 但是,陆擎苍才刚走没多久,裴诗的视野里就多出了一个不速之客。 “哟,这不是我的未婚妻么?真是好久不见啊!”苏子遇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语气轻挑,眼角余光不掩蔑然,男人顿了两秒钟,忽地收起了笑容,继续道,“哦,我差点忘了,是前·未婚妻呢。我已经把你给甩了……” 裴诗看他跟看耍猴戏似的,非但不恼,反倒轻笑着点头打断,“是啊,苏先生心善,分手费给得干脆又大方,没让我吃亏。要是可以,真想被你多甩几次。” “你!”苏子遇被气得脸色铁青,脖子上的血管都快要爆开,他竟有一瞬说不出话来。 但男人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裴诗,他将怒火压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厌恶地皱眉,忽然开始语重心长,“裴诗,做人得守住底线,别为了钱就出卖一切。能进到这种地方来,说明你又攀了个新男人是吧?呵,这次准备骗多少再收手?” 苏子遇似乎十分感兴趣,正巧侍者端着托盘走过,他取了两杯,递给裴诗一杯,轻轻碰上去,看着她困扰的表情,无比得意地笑道,“敬你下贱而肮脏的人生!” 031 真想被你多甩几次 校园港 正文 032 那就别想离开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2 那就别想离开 ——“敬你下贱而肮脏的人生!” 苏子遇沉缓地说完,也不管裴诗作何反应,愉悦地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男人出一声酣畅的感叹,嗓音却有些嘶哑。 裴诗捏着酒杯,抿唇一言不。 她闹不明白,自己到底对苏子遇犯下了怎样十恶不赦的罪过,使得他每次都跟了疯一般穷追猛打? 好像,抛弃她,羞辱她,陷害她,无所不用其极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苏子遇吧! 而且,她的人生,他凭什么要来过问?他是她什么人呢? 裴诗顿觉头疼,叹了口气,转身想走,却被苏子遇一把攥住了腕子。 “你要干什么?” 苏子遇见裴诗蹙眉,似笑非笑地抬了抬下巴,将空酒杯重重搁在桌子上,“你说呢?我可是全喝完了!裴诗,看在我对你出手阔绰的份上,你这点面子总得给的吧?” 裴诗忍住骂人的冲动,压低声音吼道:“我不会喝酒!” “那就别想离开。”苏子遇紧紧盯着裴诗,将她扯近自己,“我一个人无聊得很,你陪谁不是陪呢?大不了我付钱给你!” 裴诗听罢,耳根子瞬间就烧红了,被气的。 不是只爱宋薇薇一个么,有机会就准备偷吃,这种朝三暮四的贱男实在可恨! 恶心!下流! 裴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她用力挣开苏子遇的手,冷冷举杯,大声道:“喝就喝,你看好了!” 龙舌兰灌入口中,辛辣地烧灼着脆弱的食道。 裴诗受不住那股劲道,捂住嘴唇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 其实别说是烈酒,就连一杯啤酒,便能轻易放倒她。 但裴诗绝不会让苏子遇得逞,不管多难受,她就是灌,也得灌下去! 脑袋晕晕乎乎的,脚下也开始不稳,裴诗按住太阳穴,身子止不住轻晃,苏子遇下意识想要接住她,不料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开,腰部撞上了桌角,疼得他冷汗直冒。 “嘶——” 苏子遇吃痛地吸了口凉气,抬眸就见裴诗迷糊地眨动着双眼,较真地想要将剩下的酒全喝了。 然而她的唇才开了道小缝,手中的酒杯就被人夺了过去,对方大掌揽过裴诗的细腰,强势地将人牢牢锁进了怀中! 苏子遇定睛一瞧,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会是陆擎苍? 不对,应该说,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都是他?他和裴诗,到底…… 苏子遇的脑子里还来不及冒出更多的问号,陆擎苍已经冷着脸将酒喝完了。 “喂,那是我的……” 陆擎苍放下杯子,扶好裴诗的肩膀,狠狠掐了一把她细嫩的脸蛋,劈头就骂,“什么我的你的!站好了!我看你脑子出问题了吧,刚出院喝什么酒?而且就你那破酒量,准备喝醉了酒疯出洋相么?!” 032 那就别想离开 校园港 正文 033 绝配!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3 绝配! 陆擎苍是真的怒了,说话就跟机关枪扫射一般,半点停顿没有,双眼红热,似是能喷出火来。 裴诗的脸颊都被他掐红了,她呜咽一声,掰开男人的手,捂住侧脸委屈道:“你……你这么凶干嘛?” ——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 陆擎苍不知道裴诗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逻辑,对他就戒备到死永远没个好脸色,对这种人渣倒是百依百顺。 叫你喝酒你就喝,你醉了被苏子遇占便宜怎么办?真想气死他是不是?! 陆擎苍拉不下脸来说实话,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闷得像个棒槌。 偏偏苏子遇还不知死活地上前插.话,扬着眉头拍了两下手,不知是在称赞,还是在挑衅,“陆总真是好酒量,你再不来,裴诗怕是要倒了。不过我很好奇呀,为什么陆总每次都能出现得这样及时?该不会,其实你一直藏在某处偷看?哈哈!” 苏子遇笑得有多大声,陆擎苍就有多冷漠,他压根没拿正眼瞧他,只是轻轻地半抱住裴诗软绵绵的身子,准备带她离开。 陆擎苍俯身,薄唇贴上裴诗的耳垂,喷洒而出的热气使得她敏.感地一缩,旁人看着该是多亲昵的姿势,然而男人的低语完全同他脸上的温柔格格不入——“这事儿还没完,抽空我再收拾你!” 裴诗却咯咯笑起来,他觉得自己会怕他?但是,脚步却不由跟上了他的。她宁愿被男人教训,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 苏子遇被无视了,彻彻底底的。 他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登时急红了眼,没做多想便追了上去。 男人咬牙切齿道:“陆总,你身份尊贵,多的是名媛淑女仰慕你,还是不要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和在一起比较好!” 陆擎苍停下脚步,他清晰地感觉到裴诗的身子陡然僵住,看来接下来,是别想从苏子遇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了。 “当初我是看裴诗实在可怜,就收了她,没想到收了条白眼狼。她傍男人,就是为了钱!在我之前也不知道跟过多少个,骗了多少钱!陆总你千万三思,万一哪天染上了什么病,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裴诗紧咬住抖的嘴唇,只觉得血液逆流,身体冷得不像话。 陆擎苍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掌,温暖的热度轰然袭来,她抬眼,撞进一片深邃而平静的眸光里。 他……他竟然不生气? “呵,多谢苏总提醒。” 陆擎苍侧过视线,鹰眸微微眯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上微不足道的泥土一般,“不过,你不觉得只图钱的女人比较可爱么?她如果要我的心那可就让我难办了。我这人别的没有,就钱多。我也不像某些人,为了区区一千万记恨到现在。所以我和裴诗,绝配!” 033 绝配! 校园港 正文 034 我踩死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4 我踩死你! 苏子遇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上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一般火辣辣地疼着。 陆擎苍笑盈盈地歪过脑袋,眼神却依旧冰冷。 他制住怀中不安分乱动的裴诗,挑眉继续道:“对了苏总,最后这句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说出来让你认清事实得好:人是钟爱走上坡路的动物。裴诗攀上我,是她的能耐。也只能说明,我比你强,而已。” 一字一顿,寸寸逼近,宛如扎在心头的利刺。 苏子遇的身体摇摇欲坠,却始终没胆子抬起头直视陆擎苍。 对手太过强大,就算硬碰硬也只有一败涂地的份。 忍!也只能忍! 陆擎苍轻蔑一笑,潇洒地转过身,迎面刚巧走来穿戴雍容的宋薇薇,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高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裴诗不小心撞上了她的视线,宋薇薇原本明媚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眼眸中的敌意膨胀再膨胀,随时都会炸开。 陆擎苍全部看在眼里,见裴诗想要绕路,立刻伸手将人扯回来,带着她径直走了过去。 “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乖,别担心,我在呢。” 陆擎苍摸了摸裴诗的头,宠溺地哄道。 裴诗心口猛地一跳,老实了。 陆擎苍知道宋薇薇不敢在自己面前撒野,但绝对会找裴诗的麻烦,这点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不爽。 所以,男人在宋薇薇开口之前,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呆掉的话——“麻烦你管好你的男朋友,别让他像条疯狗似的到处跑,胡乱咬人!” 人群起码寂静了一分钟,宋薇薇才意识到自己应有的反应,“陆擎苍你瞎说什么呢?” 然而他们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不远处颓然站着的苏子遇,她立刻跑上去追问,“子遇,生什么事了?陆擎苍他……” 看热闹的观众开始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苏子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掩住半张脸,狼狈地跑掉了。 宋薇薇呆滞地愣了两秒,丢脸至极,只好匆匆追了上去。 这tm叫什么事儿! 另一边,裴诗正和陆擎苍闹脾气,她仰脸揪住男人的衣领,嘟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绝配你妹啊!谁和你配了!” 所以,重点在这里? 陆擎苍拼命忍笑,那他说她为了钱攀上自己她倒认可了?明明这点更侮辱人啊…… 裴诗喝了点酒,脑回路全乱了,脸颊红扑扑的,双眸亦水润欲滴,比平时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陆擎苍玩心大起,伸手揉乱她的,道:“害羞了?老公和老婆是绝配,天经地义啊!” “你还说!陆擎苍,我警告你,下次再老公老婆的挂嘴边,我就……”裴诗指着他的鼻尖,却忽然卡壳了,“我就……我……” “怎样?” “我就踩死你!” 裴诗说罢抬起脚,重重踩了下去! 034 我踩死你! 校园港 正文 035 整个世界的重量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5 整个世界的重量 陆擎苍断想不到裴诗竟然真的说踩就踩,毫不犹豫。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脚上那双鞋的鞋跟足有十厘米高,穿着是很好看,但你被那又尖又细的鞋跟狠狠钉上那么一下,就知道陆擎苍此刻的心情了。 感觉疼得,快要升天了…… 这丫头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呢? 陆擎苍眼睛都绿了,一口气堵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尽管周围人影都没有一个,但本着男人的自尊心,他愣是没吭一声。 裴诗不可置信地歪过头,疑惑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不疼么?” 陆擎苍眯起眼睛瞪她,气闷道:“换我踩你试试?还不快点把脚收回去!” “我不要!” 呀嘿,胆儿真肥,和他杠上了这是! 陆擎苍之前还觉得微醺的裴诗挺可爱的心情,这会全飞到爪哇国去了。他直接抱起裴诗,按住她挺翘的臀.部,精准地拍了上去。 “啪”地一声,又脆又响。 裴诗吓了一大跳,低叫起来,“陆擎苍,你干嘛?你别太过分!快点放我下去!喂!” 她的双脚被迫离地,吊在半空中乱蹬,一双高跟鞋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暗示着主人悲剧的命运。 “啪——!” 回答她的又是一记狠拍,陆擎苍低淳的嗓音在耳畔盘旋,“还敢不敢了?” 裴诗憋屈得要命,无奈手脚都被制得死死的,武力值近乎为零。 她气急了,张嘴便朝着陆擎苍的脖子咬过去,男人敏捷闪过,裴诗却慌张地“啊”了一声,猛扑进他的怀中。 陆擎苍稳稳抱住她,裴诗双手环住他的腰,整张脸密不透风地压在他的胸口上,忽然僵成了一尊雕像。 他刚想问“怎么了”,不远处已经有人打着招呼靠近——“陆总,晚上好。” 来人是前几天给安琪拍摄mv的导演,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一副“我懂的”的眼神。 陆擎苍垂眼看树袋熊一样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轻轻笑了——她是觉得丢脸呢,还是怕被认识的人误会? 不过怎样都好,陆擎苍只管享受现状。毕竟,裴诗主动,这和彗星撞地球的几率差不多。 “陈导晚上好,玩得尽兴。” 陆擎苍向对方颔首,将裴诗拥得更紧了,像是害怕怀中的宝贝被人抢了去一般。 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 “他走了哦。” 陆擎苍压低声音提醒,然而,过了好久,裴诗也没有退离。 男人试探性地喊她的名字,裴诗光着脚踩在自己的鞋子上,依旧岿然不动。 她住院的时候,陆擎苍偷偷看过她的身体报告,接近一米七的个,却连一百斤都没有过,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脚背上。 好沉,好重。 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陆擎苍闭上眼,不愿深究。 035 整个世界的重量 校园港 正文 036 我不是苏子遇讲的那样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6 我不是苏子遇讲的那样 帝国酒店门口,任佳和安琪姗姗来迟。 她们原本可以是此次慈善晚宴的女主角,却让横空出世的裴诗抢尽了风头,两人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任佳一直面无表情地闭目听歌,下车的时候将耳机扯下塞给经纪人,一身华丽的紫罗兰百褶长裙,窈窕袅娜,随时可以上t台走秀的架势。 反观安琪就藏不住半点心思,不快全写在脸上,走红地毯的时候,闪光灯都识相地绕得远远的。 这倒不是任佳沉得住气,只是她的个性一向如此,没人能猜得透。 穿过长廊,镜头被隔绝在外,两位大明星却看到迎宾的侧门处,高头大马的保安正和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人争执。 “保安大哥,求你了,放我进去吧!我的朋友在里面,我看到她了!你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 “臭要饭的,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里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吗?快滚,否则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保安扬拳,作势就要打下去,任佳见状,事不关己地踩着他的脚背走过去,在登记处签下自己的大名。 那保安疼得嗷嗷直叫,但对方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只好憋屈地缩了回去。 乞丐还在苦苦哀求,保安越窝火,吼着让他滚蛋。 安琪好奇地看了一小会热闹,见任佳已经走远,也上前签名。 谁料那乞丐拨开人群挤进去,整张脸几乎要贴到名单上面,指着某一处大叫——“我没骗你们!这是我的朋友,我们交情很好的!” 距离太近,安琪瞧得真切,就见那儿赫然写着两个工整的字——“裴诗”。 - 另一边,陆擎苍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他怀疑裴诗是不是睡着了,他摇摇她的身子,微恼,“喂,你搞……” “呕——” 这一声,打破了所有美好的绮念。 “别吐我身上!”陆擎苍立刻嫌弃地拨开裴诗,捂住她的嘴命令道,“给我忍住!” 他将她抱到旁边的沙上,叫来服务生,“端杯温水过来。还有柠檬片,热毛巾,快点!” 折腾了老半天,陆擎苍细心擦掉裴诗脑门上的冷汗,小声问,“好点没有?” 裴诗点点头,皱眉抓过披肩,使劲往下扯。 “不准脱!”陆擎苍重新替她拉回去,厉声道。 “可我热。” “那也不许,会着凉。” 裴诗握着水杯出了一会神,忽地冒出一句:“我不是苏子遇讲的那样。” “什么?” “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为了钱出卖自己过。” “嗯,我信。”陆擎苍的表情忽然无比认真,“作为交换,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你的手,真的……” “那你还是别信我了。”裴诗凉凉打断他,起身走远。 陆擎苍有些失落,想要追上去,却被赵昭拦住,“总裁,该你上场致开幕词了。” 036 我不是苏子遇讲的那样 校园港 正文 037 撵出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7 撵出去 “总裁?” 陆擎苍竖起手掌,赵昭立刻闭嘴站在旁边候着。 男人的视线一直跟着裴诗,直到她在席间坐好。 眼神,无比的温柔。 只是下一秒陆擎苍回过头,眉目之中却倏然染上一片刺骨的冷意,赵昭顿时不住地直冒冷汗。 “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还……还没有头绪。” “你该知道,我的耐性不怎么好。” 声沉,似铁。 “是,我会尽快!” 目送陆擎苍走上台,赵昭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时隔四年,没有目击者,也没有案底,就连当事人都不配合,这该从何查起呢?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陆擎苍握住话筒开始致辞,神赐一般的面庞在花束的掩映下透出朦胧的精致,充满磁性的声线缓缓扩散开来,侵占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听觉神经。 致辞很快接近尾声,宾客已经准备好鼓掌,然而这时,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着恶臭的乞丐却跑进了现场,一阵横冲直撞,嘴里还高声叫着,“小诗!小诗!你在不在这里啊?!” 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叫骂声响成一片,穿着华丽的贵妇们嫌恶地踩着高跟鞋“咚咚”地跑开,其间还夹杂着餐具摔碎的声音。 场面一度失控。 那乞丐蓬头垢面的,几乎看不清楚长相,但裴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况且他的声音,他佝偻的背,还有他口中的“小诗”…… 不会错的,是他! 裴诗放下之前一直无聊把玩着的酒杯,起身准备离席。 她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脑子里旧日的记忆翻涌乱撞。 “张……” 然而,唇齿间才刚颤抖着溢出一个字,裴诗整个人已经被拽回了原位,手腕上的热度清晰传来,伴着轻微的刺痛,让她晃了晃身子。 回过头,对上了陆擎苍忧心忡忡的双眸。 他什么时候下来的?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拉住自己? 裴诗试图挣开,但陆擎苍的力道根本不可撼动。 男人往那儿一站,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让人望而生畏,无法靠近。 “所有人都镇定下来,看清楚情况先!这又不是恐怖袭击,慌什么?谁再胡乱走动,别怪我不客气!”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人们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立刻不动了。 “服务生上来,将这里收拾干净。十分钟后晚宴继续。” 陆擎苍凝眉看了一眼被保安揪住的乞丐,他的年纪有些大了,头花白,视力约摸早就坏了,不然他不会找不到人,而是一直念叨着“小诗、小诗”。 看裴诗的反应,是真的认识他。只是,两人怎么会有交集的? “撵出去。” 陆擎苍百思不得其解,但面上只留一派骇人的冷意,沉声吐出三个字来。 037 撵出去 校园港 正文 038 够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8 够了! ——“撵出去。” 陆擎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阴霾如同巨浪一般拍打过来,逼得常人喘不过气来。 听到如此命令,保安们立刻肃然执行。 但是那个乞丐挣扎得厉害,他一把老骨头,浑身都在抖,实在是可怜。 谁家没个老人呢?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于心不忍,都有些犹豫了。 裴诗见状,赶紧反握住陆擎苍的手,低声下气道:“我求求你,让我过去。他是来找我的,我带他走就是!” 陆擎苍垂下眼睑,深深望进她泛红而闪着泪光的双眸里,向自己服软的裴诗太过新鲜,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几眼,但是,听着她乞求的哭腔,自己一颗心缩了又缩,疼得很。 这傻女人,她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别有居心设的陷阱吗? 唉,关心则乱,裴诗此刻是失了理智了。 “不准去。”陆擎苍扣紧她的肩膀,唇瓣贴住裴诗的耳垂,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听见,“冷静下来,别犯傻,我和你都丢不起这个人。一切等到晚宴结束。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 “可是……” 没等裴诗说完,陆擎苍已经抬起下巴倨傲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是想要我亲自动手么?” 保安们诚惶诚恐地猛烈摇头。 “让他消失!” 这一次,没法再手下留情,很快传来老人凄厉的哀嚎声,“别、别拉我!你们行行好,求你们了……” “小诗,小诗!你真的不在这里吗?我是老张啊!你从前叫我‘张伯’的,你还记不记得?小诗……” 裴诗静默地点头,心里早已血流成河——记得!当然记得! 哪能忘呢? 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伯被人拖走,而无能为力。 “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没事的……” 耳畔是陆擎苍低低的安慰声,然而裴诗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还有那些见鬼的顾虑。 连张伯都敢只身闯进这种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足的地方,受尽白眼和辱骂,她却不敢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呵,四年过去,自己仍旧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时,张伯惨叫一声,保安尚未反应过来,手没扶稳,任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宋薇薇及时抽回使绊子的脚,继续安然地喝她的果汁,但一切都没有逃过陆擎苍的眼睛。 裴诗捂住嘴唇,呼吸都停了。 她看他趴着,连站都站不起来,手中掉了漆的破铁罐也滚落在地,里头的硬币哗啦啦地四散开来,出一串巨响。 张伯连忙伸手在脏兮兮的地上摸索起来,能捡一个是一个,宝贝一般攥在手心里。 有的硬币滚进了某些人的脚下,他不小心摸到了人家的鞋,连道歉都来不及,手就遭了一记毫不留情的猛踩。 一次,又一次。 ——“够了!” 038 够了! 校园港 正文 039 你真的认识他?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39 你真的认识他? “够了!” 裴诗忍无可忍地大喊出声,再也看不下去。 她将陆擎苍推开,似乎将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男人不可避免地踉跄了一下。 “裴诗!” 陆擎苍紧张地叫她的名字,很快伸出手去,但还是迟了一步,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裴诗快步向张伯小跑而去,过大的动作幅度使得披肩滑下肩头,轻飘飘落在地上。 女子精致的蝴蝶骨现出形状,娇嫩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肩胛处刺着一朵小小的黑色曼陀罗,无声绽放。 陆擎苍眉头轻蹙,纳闷裴诗为什么会在身上弄个纹身,但他没时间想那么多了,男人立刻转过头,朝赵昭使了个眼色。 裴诗已经来到了张伯身边,她蹲下身去扶起他,还将他揽近自己,丝毫不在意对方又脏又臭,另一手迅速捡拾硬币,忙得不可开交。 赵昭看看陆擎苍,又看看裴诗,连忙会意地紧追上去,抓过滚到墙角的破铁罐,举到她的面前。 裴诗愣了几秒钟,这才将硬币放进去,低声和赵昭说“谢谢”。 赵昭诚惶诚恐,连连摆手。 裴诗拉过张伯的手,轻轻抖了两下,语声又细又软,“来,放这儿。” “小诗?” 老人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一抹身影虽模糊在视线里,但他几乎可以确信是她了,声音颤巍巍的,溢满凄楚的嘶哑。 一旁的赵昭不断摇头,整张脸紧紧绷着,生怕她一时口快就应声了。 裴诗吸吸鼻子,红着眼眶笑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张伯的手背,让他安心。 她搀着他走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面前,对方看着裴诗充满了敌意,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干什么?” “脚,麻烦挪开一下。”裴诗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唇,嗓音寒冷彻骨,“硬币,踩到了。” 男人顿时觉得有些丢脸,后退一步,烦躁地破口大骂,“至于嘛!不就一块钱,丢在地上连小学生都不屑去捡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个乞丐都这么较真!” “老公,别说了……” 他老婆恨不得捂住男人欠抽的嘴,他来得晚,不知道裴诗是陆擎苍的女伴,这会逞了口舌之快,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诗冷冷一笑,有些话她无法烂在肚子里,“乞丐也是人,也和你一样是爹生娘养的。你在戏弄他的时候,最好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会不会疼。” “那这么说,你是真的认识他了?”安琪赫然站起来,满眼的咄咄逼人,她才不管裴诗有多义正言辞,她把人放进来只有一个目的,没让她出丑出到上明天的头条,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样维护他,又是搀扶又是帮忙捡硬币又是指责我们大伙的,交情应该不浅呢。是吧,裴小姐?” 039 你真的认识他? 校园港 正文 040 我和你一起!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0 我和你一起! 安琪自诩高贵地双臂环胸,笑得无比得意,满脸的胜券在握,她非整得裴诗翻不了身才好。 但她若是长点心眼稍稍留意一下陆擎苍此刻的神情,便能瞧见男人面上滔天的怒意,如同密密麻麻的箭羽扣在弦上,蓄势待。 张伯呼吸急促,似乎想要站出来为裴诗辩驳,但被她伸手护在身后,微笑着拦住了。 为这种善妒的女人玩的幼稚的小把戏买单,真的没什么必要。 裴诗美目流转,淡定地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似乎都与你无关吧,安琪小姐。” 安琪冷哼一声,字字冷厉:“如果不是,你就不该为他站出来而驳了陆总的面子;如果是,你就不要再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重提醒,“请你别忘了今天是以什么身份出席的!” 女人口口声声,全是为了陆擎苍考虑,听在旁人耳中都不免感叹安琪的痴心一片,但本人却全程眉目寡淡,看死物一般看着她。 “哦,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怎么我丢了安琪小姐你的脸了么?” 裴诗说这话时瞥了陆擎苍一眼,对方一直冷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对她不受控的任性,他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 “我……” 安琪顿时语塞,她也不是木头,怎会察觉不到陆擎苍其实并不气恼裴诗当众和他对着干的举动,可是为什么呢? 这说不通啊…… 在这里,陆擎苍就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他的命令,所有人只有遵从的份! 而她裴诗算什么?! “嘁,你是听不懂人话呢,还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啊?这里是上流人来的地方,你如果想和一个乞丐为伍,就趁早滚蛋,别把我们脚下的地弄脏了!” “老公,老公啊!” 女人扶住额头低叫,频频抽气,似是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陆擎苍只管不动声色地听着,挑眉的模样邪气而迫人,水城酒店的大堂经理——岑森是吧? 好,他记下了! 裴诗清清嗓子,挺直脊背,眼神越的坚定:“不好意思,我原本就是要走了的。” 唇角尚未扯开,陆擎苍已经箭步上前揽住了裴诗的腰,高声道,“我和你一起!” 全场震惊过后,是空前的死寂。 连同裴诗,也一并怔住了。 他说什么? 他可是这场晚宴的主角! “眼不见心不烦,别让这群人侮辱了‘慈善’两个字。”陆擎苍沉声说完,拍拍裴诗的肩头,“走吧。” 直到被陆擎苍带出酒店,裴诗还没晃过神来。 她刚想说话,张伯却猝不及防地一头往地上栽去。 幸亏陆擎苍拉稳了,否则裴诗也得跟着一起摔。 “张伯?你怎么了?张伯!” 陆擎苍当机立断道,“裴诗你别急,我去开车,先把他送医院去!” 040 我和你一起! 校园港 正文 041 裴小姐的手,大概就是那样耽搁掉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1 裴小姐的手,大概就是那样耽搁掉的 医护人员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总算将张伯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裴诗站在外头,凝眸望着病房里沉睡的张伯,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一秒。 据医生所说,张伯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光青紫瘀痕就多达三十处,应该是长期遭人毒打所致。 而且严重的部位还伤及到了某些脏器,照理正常走路都成问题,对于他勇闯帝国酒店的壮举,连医生都表示惊讶。 裴诗知道张伯生活不易,早年丧妻又丧子,一直漂泊无依,最后辗转流浪,在金陵大桥的桥底下安了个“家”。 说来,那座桥就在帝国酒店附近呢。 所以,他是看见自己了? 但仅凭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值得他如此不管不顾? 裴诗想到张伯身上的伤,眸色黯了黯——如果他不抓紧这一线生机的话,可能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到底是谁,对着一个老人家,也能下得去这般狠手?! 裴诗叹了口气,在长椅上坐下,她想等张伯醒过来,好和他说说话。 这时肩上落下一件西装外套,裴诗嗅着那冷冽而熟悉的味道,边抬起眼眸,正赶上陆擎苍抵着唇轻咳一声,迅速地在她身旁占了一个位置。 男人一直沉默,双眼无神,不知想些什么,像是在做一个永无止尽的噩梦。 裴诗想了想,试探着问出一句:“你就这么跑出来了,真的没关系么?” 陆擎苍脱口就不耐烦地回她,“你少瞎操心,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说完,男人自个也愣住了,一副恨不得咬掉舌头的苦逼表情。 靠,刚才想好了要温柔要微笑的啊,酝酿了老半天,全白费了! 陆擎苍喘着粗气,用力地拉扯头。 裴诗倒是早已习惯了他的恶言相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但看着陆擎苍莫明焦躁的模样,难免有些在意。 她神色淡淡,干脆道,“你要有事,可以先走……” 话到一半,却换来陆擎苍一记冷酷的狠瞪,搞得裴诗瞬间语塞。 这人,又什么神经呢? 陆擎苍偷偷看着裴诗的侧脸,只觉得胃里的酸液似是淌进了心脏,他试着轻吸一口气,生疼,生疼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都不愿意和我诉诉苦,撒撒娇? 谁要你来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问题了? 你怎么不知道为自己想想呢?! “总裁,我查过了。四年前裴小姐出事之后,是张伯救了她。当时裴小姐的行李也被歹徒抢了,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然后?” “张伯就带她在金陵大桥下住着,但他是个乞丐,每天讨到的钱只能勉强让两人吃上一顿饭,昂贵的医药费是绝对负担不起的。裴小姐的手,大概就是那样耽搁掉的……” 陆擎苍脑中回放着赵昭的话,只觉胸闷得快要死过去。 041 裴小姐的手,大概就是那样耽搁掉的 校园港 正文 042 陆擎苍,你要带我去哪?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2 陆擎苍,你要带我去哪? “裴诗。” “嗯?” 女子托腮,隔着毛玻璃注视着里头的病人,状似无意地应了一个单字。 陆擎苍瞧她如此在意张伯,终是没有吐出原本想问的话,转而道,“金陵大桥桥底最近多出了几个年轻的流浪汉,打人的是他们,想赶走张伯霸占那块位置。我已经吩咐赵昭去解决了。” 裴诗听罢有些意外,她微怔片刻,末了还是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了陆擎苍一眼,低声道谢。 “张伯救过我的命,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所以,真的谢谢。” 裴诗垂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出神,唇角牵起一丝弧度,眼里却盛满倔强的湿re。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陆擎苍心里就越不好受。 这四年,她到底怎么过来的? 为什么赵昭再往下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将她的过往变成了一张白纸? “陆先生,裴小姐,病人醒了。” 护士往门外招呼了一声,裴诗立刻喜出望外地站起来。 “那、那我可以进去看他,和他说说话吗?” 护士点头。 等裴诗从病房出来,陆擎苍已经不在了。 想来也是,她把他一个人留在长椅上,也不指望他会在原地等自己。 裴诗走下楼,准备拦辆出租车回家。 她又累又饿,一步都不想挪了。 冷不防身后响起一声喇叭声,吓了裴诗一大跳,她以为自己拦路了,刚要绕道,下一秒,两束强光从后方直射而来,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 裴诗回过头,抬手挡住眼睛,昏黄的路灯下,顺着手指的缝隙望过去,银灰色的奥迪在肃杀的凉风中威严而立。 那是,陆擎苍的车。 他竟然还没走?! 喇叭一响再响,裴诗捂住受罪的耳膜,无奈地走了过去。 车窗降下一点距离,男人若即若离的声线缓缓散开,“衣服还我。” 裴诗“哦”了一声,利索地脱下,她敲敲窗门,示意他再降下来一些。 然而,陆擎苍只无所事事地盯着仪表盘看,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诗气得内伤,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愤愤地将外套甩了过去。 男人单手接住,另一手也没闲着,拉过裴诗拽进车里,关门落锁,替她系好安全带,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陆擎苍你……” “送你回家。” 男人惜字如金地丢下四个字,自顾自动车子。 裴诗一口气堵在胸口,顿时哑然。 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各怀心事地坐着,一个开车一个看风景,井水不犯河水。 过了好久,裴诗才觉不对劲,质问道,“陆擎苍,你要带我去哪?我家不在这个方向,你……” 话音未落,车子却猛然刹住了! 过大的惯性致使裴诗的身子剧烈前倾,眼看就要撞上挡风玻璃,下一秒就被身旁男人用力扯回,一把牢牢拥住! 042 陆擎苍,你要带我去哪? 校园港 正文 043 那,让我亲一个?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3 那,让我亲一个? 车子停在了人烟稀少的江边。 夜凉如水,车内的温度却在急速攀升。 裴诗被陆擎苍紧紧搂着,一动都不能动,鼻尖嵌进他的胸口,被压得变了形。 男人整个怀抱的热度骇人,裴诗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冰淇淋,快要化了! “喂,陆擎苍……” 裴诗深吸一口气,试图和他打个商量,但对方硬邦邦就甩给她三个字——“别说话。” 得,陆擎苍今天出门前没吃药,鉴定完毕。 裴诗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数起来,很快一分钟过去,五分钟也过去了,她的防备一点点变成了倦怠。 突然的,陆擎苍的手臂抬了一下,裴诗以为他终于要放过自己了,没想到男人只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抱着,但是动作间他的手指却不知擦到了哪里,车座倏然就倒了下去! 裴诗心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还没来得及抓狂,陆擎苍的脸已经放大着压了下来。 青丝铺散,脊背和绵软的车垫来了个亲密接触,只不过是瞬间,就变成了他上她下,极其暧.昧的姿势。 裴诗登时美眸圆睁,一张脸胀得通红,恼羞成怒道:“陆擎苍你干什么呢?趁人之危的混蛋!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男人的睫毛堪堪擦过她的脸颊,双手撑在她的耳侧,又好气又好笑地解释,“我刚刚是不小心按到按钮了好不好!” “谁管你!别压着我,重死了!” 裴诗无济于事地挣了两下,呼吸粗重。 陆擎苍轻轻地笑,模样颠倒众生,眼眸中却透出一丝危险的压迫来,“裴诗,你在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谁怕了!你心情不好别往我身上撒气,我不是你的出气筒!快点下去!” “行。”陆擎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接下去说,“那,让我亲一个?” “什么?” 陆擎苍点点裴诗的薄唇,笑得勾.人,“你明明听清了的。不亲我就不起来。” 那跩跩的模样,天经地义,表情却像是讨要糖果的天真孩童。 “来嘛,老婆~”陆擎苍循循善诱,绕着裴诗的一绺头把玩,耸肩,“车.震就算了,不舒服,还是亲一个实在,反正又没人看见。” 说着,低头吻下去,动作急切,竟显出一丝笨拙来。 裴诗无处可躲,她也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 然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车窗上传来三声巨响,车内两人纷纷愣住。 “违章停车!身份证驾驶证拿出来给我检查!”胖胖的交警同志弯下腰,中气十足地吼道,“里面的人快出来!别以为贴了层黑色的薄膜我就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了!有伤风化啊亲!” 亲你妹!原本能亲的都被你给整没了! 陆擎苍怒不可遏地咬牙,心说他不过是想亲亲自己老婆怎么就有伤风化了! 043 那,让我亲一个? 校园港 正文 044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4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第二天,t市的头条没有关于陆擎苍和慈善晚宴的任何消息,版面被水城酒店的大堂经理岑森挪用公款和新晋小天后安琪被雪藏的事占得满满当当。 不过裴诗才不关心这些,她将报纸丢到一边,窝在床上写乐谱。 小长假的第一天,窗外阳光普照,裴诗时不时咬住笔杆子沉思,笔下一排可爱的小蝌蚪。 天气好。 灵感好。 心情也好…… 裴诗的笑容不觉咧到了耳根,然而下一刻,惊天地泣鬼神的拍门声将她瞬间从天堂踢到了地狱! “裴诗!裴诗!开门!裴诗!我知道你在家!快点开门!” “……” 裴诗沉痛地闭上眼——好好一假日,毁了! 她抓过头绳松松束了个马尾,快步跑到门口,拉开门毫不客气地开口,“陆擎苍你瞎嚷嚷什么,你扰民了你知不知道?” 男人笑得一派潇洒,身上的休闲服款式简单,却硬是给他穿出了落拓不羁,浑然天成的阳光气质。 “你邻居都旅游去了,就你还宅在家里。” “我乐意!”裴诗瞪他一眼,穿堂风吹得她刘海乱晃,她将头掀上去,露出清爽的额头,问他,“你来干嘛?” 陆擎苍摊手,说得特别真挚,“我饿了。” “你……你什么?” “家里的佣人放大假,爸妈又带着爷爷去了疗养胜地,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到现在连早餐都没吃。” 陆擎苍似乎怕她不相信,拍拍肚子,大方地装委屈给她看。 裴诗脸都绿了,往外推他,“你就不会出去吃么?来找我是几个意思啊?” “你不也一个人么,我们凑一下?”陆擎苍觉得自己的理由十分站得住脚,连连点头,“反正你总是要做饭的,多双筷子多个碗而已嘛!走吧,我们去超市,要买什么我掏钱,你不吃亏!” 说完就将裴诗拽了出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转眼一阵大风吹过,大门,“啪”地一声合上了! 裴诗呆滞了三秒钟,继而失声惨叫,“陆擎苍,我钥匙还放在里面!” “没事啊,我家能进。” 陆擎苍淡定地笑,拿出钥匙串在她面前扬了扬,满脸的炫耀。 他是故意的! 裴诗鼓着嘴巴,随时能喷出火来,要是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撕了陆擎苍那张嘚瑟的嘴脸。 房东今早刚出的远门,等他回来天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问题是这几天,修锁师傅也不干活啊! “别呆,走了!” 裴诗差点吐血身亡,他竟然还有脸催自己?! 陆擎苍远程开了车锁,她像是木偶一般被他牵着,太阳晒得裴诗头晕。 不然,她还能怎样? 裴诗心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那会协议婚后生活互不干涉的时候她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呢? 真的是——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044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校园港 正文 045 滴血认亲?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5 滴血认亲? 从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差不多快要十二点。 裴诗很有归属感地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陆擎苍就负责时不时进去“帮忙”。 “我热一下牛奶。” “大少爷,玻璃杯别放微波炉里!” “好吧,我择菜。” “你丢进垃圾桶的是能吃的部分好不好!” “那我帮你把鱼杀了?” “大哥,你砍鱼头干嘛?这么小一条鱼你摔晕它就好了啊!算我求你了,别添乱成么?”裴诗抹干湿漉漉的手,一个劲地将陆擎苍往外推,嫌弃得要命。 男人还特别不服气,咿咿呀呀地辩解,裴诗烦了,直接踹他小腿,怒骂道,“你给我坐外面等吃去,再啰嗦我马上走!” 这一招果然好使,陆擎苍立刻住嘴,乖乖退了出去。 裴诗站后面直腹诽:这男人真的有病吧?被骂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客厅里,陆擎苍翘腿坐在沙上,翻阅着财经报,只是他不太专心,半天也没看进去几个字。 男人的视线老是往对面厨房瞄,裴诗娴熟地穿梭在锅碗瓢盆之间,淘米洗菜毫不含糊,清瘦的身子系着围裙的模样,贤惠而美好。 这是自己的妻,他想护她一辈子,和她好好过日子…… 然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擎苍整个人倏然怔住,连眼睛都忘了眨,唇角,再也弯不起来。 屋里电话铃响,是看门的钟点工打来的,陆擎苍愣了好一会儿,听它闹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该伸手抓过听筒。 “喂?哦,我知道了……你领他去会客厅等着。”陆擎苍收线,按住眉心站起来。 他用力晃了两下脑袋,像是想要将某些东西赶出去。 “裴诗。”陆擎苍慢慢走到厨房门口,里头的人正在切猪肉,菜刀敲得砧板“笃笃笃”直响,刀法精湛。 “干嘛?” 裴诗懒懒地问,她没回头,手中动作也不停。 “家里有客人来,我去招待一下。” “哦,可是我饭都已经煮了,没关系么?” 这个时间点,不留客人用餐,说不过去。 但加菜是没问题,饭就有些难度了。 陆擎苍失笑道,“哦,没事,他那个人挨不住饿,肯定是填饱肚子才会上我这来的。你也认识,从前见过的吧?我表哥,赵若行……” “啊!” 听到那三个字,裴诗的手猛地一抖,不慎在指尖划开一大道口子,她痛得丢下了菜刀,跳脚。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滴在切了一半的猪肉上。 陆擎苍紧张地凑过去,原本超级心疼,但看到这一幕,却脑抽地冒出一句,“干什么你?滴血认亲?” 裴诗被他气得任督二脉都快要自行冲破了,恨不得抄起菜刀砍了他,但她脸色煞白,连回嘴的余力都没有。 陆擎苍看裴诗这样,也没心思再说笑,赶紧帮她处理伤口。 045 滴血认亲? 校园港 正文 046 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6 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以后用菜刀的时候注意一点。”陆擎苍抬头看她一眼,眸光晶亮而热忱,“好了,试试能不能动。” 裴诗笨拙地勾了勾手指,麻的疼痛让她抿紧了唇。 陆擎苍擦擦她脑门上的汗,轻声说道,“别做饭了。等我见完表哥,我们出去吃。” 裴诗见他起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猛吸一口气,赫然叫住了陆擎苍。 “怎么?还有事?” 陆擎苍垂头,长睫毛覆住眼睑,细细留意她的表情。 裴诗动动唇,犯难地拧眉,她多想叫他别去,但努力了良久,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没事啦。我这手烧菜没问题的,很快就能吃了。你快回来,别聊太久了。” 她装得一副轻快的模样,只是眼里的无措,骗不了人。 “好。” 陆擎苍应下,心里则多长了个心眼,这事,绝对有猫腻。 她不想说,他不逼她,他可以用另外一张嘴里撬出来。 赵若行会大老远从c市跑来t市,理由只有一个,急缺钱。 他这一伸手,没个一千万,绝对打不了。 赵若行虽然是富二代,但德性和他那败家父亲如出一辙,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他们父子俩双剑合璧,家里早被挖成了空壳。 所幸赵素云夫家的这座靠山牢实,且屹立不倒,她念本,一直养着娘家的人,他们也乐意当米虫,水蛭一般依附着陆家。 陆擎苍不和赵若行废话,直接开了张两千万的支票给他,对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搓着手眼冒精光,那样子看得他恶心地蹙眉。 “表弟,千恩万谢啊!以后有用得着老哥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陆擎苍挑眉,果然有钱就好说话,他也不浪费时间和他瞎绕,开门见山地问,“表哥,你和裴诗有什么过节吗?” “谁?”赵若行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夸张。 他在心虚。 陆擎苍笑着打圆场,“表哥,你不是这么健忘吧。你一年至少来我家三五次,年年如此,而且一住就是半个月。你和画画不是很聊得来么?裴诗是她的姐姐。” “啊,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赵若行眯起眼睛回想,笑容慢慢僵硬,“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 “哦,前几天正巧遇上,她健谈了不少,还和我提了你的一些事。” “什么?你见到她了?!” 赵若行拍着沙,整个人弹了起来,他的这种反应让陆擎苍更加在意,男人摸着脸上的虚汗,借口要去洗手间。 陆擎苍等了片刻,给赵若行打电话,对方的手机果然占线。 于是他就拨通内线号码,启动了洗手间话机的高级录音功能,很快,赵若行哆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姑妈,我、我问你件事儿。裴诗她、她出现了?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046 你不是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吗? 校园港 正文 047 这事儿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7 这事儿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谁? 他在喊谁? 陆擎苍五指紧紧收拢,力道大得快要将听筒捏碎。 姑妈? 也就是,自己的亲妈? 为什么赵若行一谈裴诗就色变,还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难道,他们两个曾经密谋对裴诗做过什么? 想到她被废的手,汹涌的寒意顺着脊梁骨一路上窜,陆擎苍满脸的阴鸷,呼出的气息,都好似淬着剧毒。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待会找个理由给表弟说,说完立刻走!” 赵若行方寸大乱道,声音抖得厉害。 想走? 陆擎苍冷冷笑了:从前你要是真动过裴诗一根汗毛,我就砍了你一双腿,看你走到哪里去! 然而,陆擎苍在会客厅里等了好久,也没见赵若行回来。 怎么回事?他走哪里去了? 事实上,赵若行慌不择路,走错了方向。 他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于是循声过去,准备问个路。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赵若行叩响门板,看着里面忙碌的女子转过身来,赫然就呆住了,怔怔地吐出两个字,“裴画?” 裴诗举着个汤勺,僵直得无法动弹,浑身的血液冷至冰点。 她说不出话来,她只想逃! 就像她当年所做的那样。 “你……你醒了啊?”赵若行完全没有觉察到不对,脸上真心透着欣喜,“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姑妈没有告诉我呢?” 裴诗告诉自己要冷静,赵若行不是陆擎苍,没有一眼就能分辨出她们姐妹俩的本事。 她只要谨慎一些,就不会露馅。 否则,现在这里只有他们,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刚醒不久。” “是么。”赵若行笑着笑着,眼神却忽然沉了下来,这吓了裴诗一跳,以为被他识破了,但男人接下来所说让她有些迷惑,“哦,对了。你有听表弟提过裴诗的事吗?” 裴诗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赵若行立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差跪下来求她了,“那你可千万为我兜着点啊!表弟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我不同,他要是知道我在他家里乱来……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准备见死不救?” 裴诗云里雾里的表情看得他急了,赵若行指着她骂道,“裴画,你别装傻了。你可不要忘记,是你和我保证会把裴诗送到我床上来,让我尝尝她的滋味的。这事儿根本就是你的主意!我要有事,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裴诗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看着赫然出现在门口的陆擎苍,呆住。 赵若行连忙扭过头,正对上男人冷若冰霜的眸光,双腿一阵一阵软,“表、表弟……” 他大概,快被陆擎苍吓得尿裤子了。 047 这事儿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校园港 正文 048 一切只是我自作孽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8 一切只是我自作孽 赵若行连连摆手,脸白得毫无人色,“那个,表弟啊……不是的……” 然而陆擎苍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他一把扯住赵若行的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衬衫因承受不住重量,正一寸寸开裂,刺耳的声音撕扯着空气,却消散不了男人滔天的怒意。 “你再说一遍,你对裴诗做过什么?” 陆擎苍冷冷逼问,每一个字,都像是锥子一般刺进赵若行的血肉。 “我、我……” “陆擎苍,你放开他。”裴诗上前,按住男人的手臂,握紧。 “裴诗?” “我不想看到这个人。你如果尊重我,就别再问下去了。” 裴诗的睫毛上沾着水汽,望着陆擎苍的眼神是那样受伤,她的唇上留着一个泛白的齿痕,印满了屈辱。 陆擎苍压着气息松开手,赵若行摔在地上,狼狈地拉扯着领口站起来。 “滚!” 他低吼,脖子上的青筋恐怖得能将人活活勒死。 赵若行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诗转身背对陆擎苍,不愿再说话。 男人撑住额头,心里有什么正在沸腾,滚滚翻涌的气泡,仿佛就要破口而出。 四年前,他错和裴诗生了关系,却被裴画撞见。 在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他们三个人,就像是被推上断头台的死囚,生生受着凌迟。 裴画出了车祸,裴诗被赶离陆家,他也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 陆擎苍一直以为,是裴诗主动诱huò自己的,所以他顺理成章地将一切归罪到她的头上。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当时,你是为了躲赵若行,才跑到我房里来的么?” 裴诗沉默地阖上眼眸,她靠在水槽上,任凉意刺透肌肤。 自己差点被赵若行强.暴,她吓坏了,她以为逃到陆擎苍屋里就能躲过一劫。 只是裴诗想不到,那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 药性的作用,让她热情妖娆,销.魂得没有男人可以拒绝。 陆擎苍叹息道,“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给过我机会么?就算我说了,你会肯听?”裴诗侧身,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就连刚才赵若行亲口指认这是裴画的主意,你也全当做没听到,不是么?” 陆擎苍蹙眉,赶紧表明立场,“裴诗,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你让我查清楚,画画不是那样的人。” 裴诗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抹了抹干涩的眼,继续笑,“对,她不是。所以这本该就是我受的,一切只是我自作孽。” “裴诗……” “开饭吧!可以吃了。” 裴诗端菜走到餐桌旁,倔强地不愿让他瞧见自己落下的泪。 她和他之间唯一的那么一次,陆擎苍紧紧抱着自己,满嘴喊的,却都是“画画”。 孰轻孰重,没必要自欺欺人。 048 一切只是我自作孽 校园港 正文 049 别被一些小人拖下水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49 别被一些小人拖下水 小长假过后,t市的天气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裴诗脚步匆匆地踏进办公楼,收了伞,抹过脸颊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 这场雨来得突然,又大又猛,她半路折回去拿伞,又换了衣服,浪费了不少时间。 “裴诗,你等一下!” 身后有人叫她,裴诗回头一瞧,本能地怔忪了几秒。 来人是林琼,让她颇感意外。 “呃,琼姐,早上好。” 林琼笑着想去挽她的手臂,裴诗抖抖雨伞,刻意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 女人抓了一把空气,脸上只余尴尬。 “那个,我现在快迟到了。你有事的话我们就边走边说。抱歉,我今天很忙,抽不出其他时间来……” 林琼一听,心急地握住她的双手,哀求道,“裴诗,求你帮帮安琪吧!这会只有你能救她了!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琼姐,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安琪的事,是公司董事会的决定,和我无关。” “有关,有关的!”林琼紧追不舍,情绪起伏很大,“裴诗,你去总裁那儿求求情吧,求他放过安琪这一次。你劝一劝他肯定肯听!安琪才刚刚出道啊,就这么被毁了,他于心何忍?” 什么意思?封杀命令是陆擎苍下的? 为什么?他不是对安琪青眼有加么? 而且,自己不过是陪他出席了一次活动,就变成众矢之的了? 裴诗撇撇唇,刚想拒绝,迎面却见陆擎苍站在楼梯口,左手勾住西装挂在肩上,清爽的衬衫领口大开,精致的锁骨像是会呼吸一般,帅气逼人。 林琼脸色大变,紧张地压低声道,“我知道你忙,但你下班后抽空来一趟吧!”她慌忙将一张房卡塞进裴诗手中,声音都变调了,“你看看安琪现在的情况,再决定帮不帮忙!求你了!” 说完,扭头就跑,地面很滑,她好几次差点摔倒。 裴诗看了一眼手心,疑惑:安琪现在住在酒店里?盛世连她的房子都收回了么? 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 裴诗将卡收好,陆擎苍跟在她身边,同她肩并着肩往前走。 “你脸色好差,林琼和你说什么了?” 裴诗摇摇头,恍惚了一阵才开始和陆擎苍难,“你以后能不能别站在那里等我了?这样影响不好。” 男人不以为意地笑,“我只是顺路。” 裴诗烦得想抽死他:你办公室在顶层,这里是三楼,你顺的哪门子路? 她抿唇不语,低头加快了脚步。 “裴诗,你走慢点,地上很滑。” 她不理会,摔死也是她自己的事! 然而,就在踏入办公室的前一秒,裴诗的手臂却被陆擎苍拽住了。 “喂!” “裴诗,离林琼她们远点。你现在被分派到了任佳的音乐团队,好好干,别被一些小人拖下水了。” 049 别被一些小人拖下水 校园港 正文 050 陆擎苍,我做错什么了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0 陆擎苍,我做错什么了吗? “什么意思?”裴诗反问,朝陆擎苍投去探寻的视线,然而他却绷着脸沉默,这让她更为郁闷,“到底怎么了?” 这种被当做傻子一般愚弄的感觉,逼得裴诗几乎快要窒息。 陆擎苍鲜少会有这样草木皆兵的时候,就连一向沉稳的林琼也方寸大乱了,但是裴诗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她似乎是关键,但始终被蒙在鼓里。 可她从进公司开始,一直没惹过什么事啊……难道这次安琪被雪藏,和自己有关? “陆擎苍,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陆擎苍毫不犹豫地摇头,拍拍她的肩膀,笃定道,“我会处理。你去做事吧。” 等裴诗回过神来,陆擎苍已经走远了。 冷意一阵阵往上窜,裴诗低下头,就见自己将长柄伞抵在了脚背上,鞋袜已全部湿透。 啧,她恨透了下雨天! 裴诗揪着头进办公室坐下,准备先把袜子换了,弯身的时候,那张酒店的房卡却从兜里掉了出来。 她皱着眉捡起,垃圾桶就在手边,裴诗想起陆擎苍的话,将手伸了过去。 这时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是今日头条新闻,裴诗瞄了一眼——“过气明星某某车内烧炭自杀,送医抢救无效身亡”。 这行标题钉子一般扎进她的脑海里,裴诗心口骤然缩紧,慢慢地、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 林琼说得没错,自己可以不帮忙,但是,她想确认一下安琪的情况。 裴诗可不希望某一天,自动弹出的网页头条里,“某某”变成了“安琪”。 同时,裴诗也想弄清楚某些事实,靠自己。 终于熬到下班,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于是裴诗打车去了内环附近的酒店。 林琼听到门外传来“嘀”的一声,立刻精神地站起身,匆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路上堵了。”裴诗拨弄着湿漉漉的丝,柔声地问,“你等很久了吧?” “没事,你能来就好!”林琼从裴诗手中接过雨伞,殷勤地给她泡茶,亲自将杯子端了过去,“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谢谢你大老远跑过来。啊,这儿有些乱,我收拾收拾……” 林琼干笑,抓过收纳篮,将散落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往里丢。 然后她又转身去拿垃圾桶,开始捡各种吃了一半的食物,或者空了的瓶瓶罐罐。 裴诗抿了口茶,看来,安琪这几天一直在自暴自弃…… 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她们故意摆给自己看的。 裴诗觉得自己站着有些碍事,刚准备坐到沙上,就听林琼低叫一声,自己稀里糊涂被她拉到一旁。 “呼,还好!” 林琼拿起坐垫上的烟灰缸,放到了茶几上。 “好了,坐吧!” 这下,裴诗更加局促了,她看着对方忙来忙去,根本无从插话。 050 陆擎苍,我做错什么了吗? 校园港 正文 051 那就让我后悔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1 那就让我后悔吧 “那个……” “再等等!很快、很快就好!” 林琼累得满头大汗,裴诗本想问问安琪这会在哪儿,又再次没了着落。 过了一会,林琼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马上接起,还没讲上两句,脸色却来来回回变了十几次。 “安琪,安琪你冷静下来,慢慢说。怎么了……天啊!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你千万别下车,等我去处理!” 裴诗也不由紧张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林琼提起拎包,小声道,“安琪她出了车祸……” 顿了顿,她又即刻补充,“哦,你别担心,她只是撞到了路边的水果摊而已,没有人受伤。我这就去把她带回来!裴诗,你别着急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行不行?” 林琼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说不好,裴诗无奈地咽下一口唾沫,只好点点头。 - 另一边,季度会议刚刚结束。 陆擎苍下楼,准备去接裴诗下班。 男人一颗心始终悬着,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那个缺心眼儿的傻姑娘。 手机在衣兜里疯狂振动,陆擎苍取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字。 ——“安琪。” 陆擎苍锋利的剑眉拧在一处,他极不情愿地按下接听键,一面和电话那头的人周.旋,一面往前走。 赵昭跟在他的身后,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眸中渗出的冷意,刚试探性地凑近了两步,却被陆擎苍一个手势支开了。 “你在哪里?” “外环。”安琪轻轻笑着,一副势在必得的腔调,“陆总,你如果不想裴诗出事,还是过来一趟的好。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陆擎苍在裴诗的办公室门口站定,往里探了一眼,她果然不在。 “哦,那就让我后悔吧。” 陆擎苍淡漠地说完,随手就将手机朝身旁的人抛去,好在赵昭反应快,及时接稳了。 “总裁……” 陆擎苍竖起食指,一字一顿道,“从现在开始,其他所有的事都放一边去,你给我立刻查出裴诗的位置。我前些天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软件,我的手机里有同款,你可以搜索。赵昭你听清楚,我只要知道她在哪儿!” “是!”赵昭不敢耽搁,赶紧实施操作。 陆擎苍靠坐在空荡荡的转椅上,仰头,麻木地盯着天花板。 后背似乎还能感受到裴诗余下的热度,暖暖的,带着属于她的倔强。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 陆擎苍掐住眉心的肉,竟不敢再想下去。 他用力吸了几口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调虎离山的伎俩,他绝不会上当! 可是万一呢? 万一因为他的自负,而害了裴诗呢? 不、不会的……但是…… 原本的胸有成竹,被时间的爪牙一点点磨平。 陆擎苍站起来,又坐下,一直这样重复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051 那就让我后悔吧 校园港 正文 052 要我去叫别人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2 要我去叫别人么? 陆擎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水云酒店。 但是,在前台看到正悠闲地翻阅着杂志,似乎一直在原地等自己过来的林琼,陆擎苍的眉峰赫然蹙紧。 她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林琼合上杂志,慢慢走到陆擎苍面前。 她从包里掏出房卡,举在半空中扬了扬,像是一下子有了底气,幽幽道:“陆总,你应该很需要这样东西吧?” 陆擎苍不动声色地掀了掀眼皮,眸色深沉似海。 “陆总,时间可不等人。裴诗会怎样,我们都说不准。你确定还要站在这里犹豫么?” 陆擎苍的眼神越冰寒,就算自己知道前方是陷阱,但他不得不跳! 男人凌厉地一把夺过林琼手中的房卡,撞开她匆匆往楼上去了。 林琼冷笑,这才拿出手机给安琪打电话。 那头的人气急败坏地闹腾了好久,末了愤怒地甩出一句——“他既然铁了心不来见我,那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琼姐,你去联系那几个男人,让他们好好‘招呼’裴诗!” “好。” - 与此同时,陆擎苍走进3402号房。 周围没什么异样,只是静得可怕。 然后陆擎苍来到卧室,脚步却倏然顿住。 就见大床上,横陈着一卷棉被,里头明显裹了一个人,又细又瘦,远看就像一条蚕宝宝。 “……” 陆擎苍上前,抖松被子,从边角扯开,裴诗毛绒绒的脑袋终于露了出来,但她极不配合地往里缩,挪到一半又被男人按住,就听他心焦地低吼,“你干嘛?快点出来!别这样闷着,会窒息的!” 裴诗呜咽两声,牢牢趴在床上,她没脸见他! “你这样不难受么?”男人有些没辙,拍拍她的后肩,柔和道,“裴诗,你看清楚了,我是陆擎苍,不是什么陌生男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我求你了,快点走。”裴诗喘得厉害,面色红得不像话,就算是隔着被子被他碰了,她都觉得那块肌肤正在起火,“你……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真的不对劲……” 裴诗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 “我知道。”陆擎苍扯开领带,单膝跪在床上,使着蛮力,剥鸡蛋壳一般将裴诗整个剥了出来,“所以,你不要我帮你?要我去叫别人么?” 他邪性地笑了,从后面抱住她,刻意压低的声音电流一般流窜,裴诗都快哭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喝了什么?” “茶……” 吐字,越来越艰难。 他们之间,贴合得几乎没有缝隙。 “哦。” 裴诗感受着对方在自己的脖颈上印下一吻,只觉得仅剩的清明快要灰飞烟灭。 “陆擎苍,我……” “嘘。”男人擒住她的手指,抵在唇上,嗓音惑人心智,“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052 要我去叫别人么? 校园港 正文 053 雪上加霜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3 雪上加霜 裴诗被折腾了整整**,以至于次日陆擎苍从浴.室里神清气爽地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沉沉睡着,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陆擎苍一面系好浴袍的腰带,一面坐到床头,玩心大起地戳了戳裴诗柔软的脸蛋,她微微蹙眉,翻了个身,唇齿间溢出的嘤咛却被门外刷卡的声音打断。 该来的,总是会来…… 不管门后面是谁,他堂堂正正,都没有必要躲! 于是,陆擎苍疾步上前,先一步拉开了门。 过大的力道掀起了一阵狂风,扑在对面女人的面上,吓得她摔了手中的东西。 “啪”地一声,袋子应声落地,里头的豆浆和小笼包滚了出来。 “安琪?” “陆总?!” 安琪显然比陆擎苍还要惊讶得多,而且眉眼里的慌乱失措,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陆擎苍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还穿成这样?那群小混混呢?裴诗呢? 林琼是怎么做事的?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大串问号在脑海里冲撞,安琪钉在原地,彻底呆住了。 然而下一秒,一大堆记者浩浩荡荡地围了上来,闪光灯排山倒海般涌来,亮得快要射瞎人的眼睛。 陆擎苍想关门阻止,然而来不及了,记者们已经举着话筒开始提问。 安琪在这种事情上倒很灵光,面对一众如狼似虎的媒体,她立刻笑盈盈地挽住了陆擎苍的手臂,然后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生怕他们不知道怎么起标题一般。 陆擎苍压下想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掐死的冲动,面对着镜头,摆出一张扑克脸,一如往日里的桀骜不驯。 这时,某个好事的记者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半开的门里钻了进去! 陆擎苍眼神倏然一凛,竟吓得其他人不敢再按下快门。 “你是哪家报社的?没经过主人同意也敢乱闯,想被吊销执照是不是?” 陆擎苍才不和他客气,利用长手长腿的优势很快追了上去,男人双眸猩红,一把抓过那记者的后脑,拧着他绕了两圈,然后重重按在了墙上。 “啊、啊!陆先生…疼疼疼、好疼!我只是、只是好奇…我错了!我不敢了!” 陆擎苍由着他鬼哭狼嚎,侧身往卧室看了一眼,好在床上已经空了,看来裴诗是听到了动静,藏起来了。 “哼!” 陆擎苍这才松手,冷着一张脸,转身便走。 安琪见状,权衡了几秒钟,也跟着他离开了。 那个出师不利的记者瘫坐在地,抖得像个筛子。 大家都没敢再追上去,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头条要紧,小命更加要紧啊! 但是,他们也没打算撤离,默默地蹲守在原地,观望事态的变化。 陆擎苍孤零零地站在酒店大堂,郁闷得要死。 他本想引开媒体,让裴诗先脱身的,这下可好,雪上加霜了! 053 雪上加霜 校园港 正文 054 我就让你消失!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4 我就让你消失! 裴诗慢慢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涌动的细小灰尘让她忍不住咳嗽,但想到门口扎堆坐着的记者,裴诗白着一张脸,立刻伸手捂住了所有动静。 刚才事出突然,幸好陆擎苍给她争取了一点时间,不然自己连床底都没得钻。 裴诗抱住衣服坐在地板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疼得几乎快要散架。 昨晚,陆擎苍将她,欺负惨了…… 不行! 裴诗心中警铃大作,连连甩头——现在可不是脸红心跳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里。 裴诗翻出手机,给陆擎苍打电话。 对方还算给面子,响了两声便接了,但是,飘进耳中的却是一个婉转的女声。 那声音,并不陌生。 但裴诗却自欺欺人地追问道,“谁?” “唔,我是安琪呀。裴诗你找擎苍么?他现在在忙呢,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吧?” 裴诗无声地冷笑:擎苍?叫得多亲热…… 她按住滚烫的额头,昏沉地咬住了唇,她好像,有些烧。 大概是昨夜太过疯狂的,后遗症。 “他忙什么?” “忙着帮我买早餐啊……” 安琪银铃般的笑声被裴诗硬生生掐断,她将手机丢到一边,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再睁开,眸中没剩下任何软弱的情绪。 - 陆擎苍换好衣服,拉开隔间的门,就见赵昭恭敬地在外头等着。 “总裁,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安琪手上了?” 不然也不会言听计从地和她在高档餐厅里共进早餐了。 陆擎苍想到安琪口中所提的那卷昨晚在酒店录下的录影带,冷冰冰地摇摇头,声沉似铁道,“摆了我们一道的人绝对不会是安琪。那个女人的脑容量只够她爱慕虚荣的,想不出这种一石三鸟的法子。” 报复裴诗,陷害他,顺便还给自己炒了大新闻。 “那总裁你准备……” “不用准备,他们死定了。我上次不是让你查过林琼的底细么?是时候派上用场了。”然后男人冷硬的语调倏然柔软下来,“等下,还有裴诗,她现在一个人在水云酒店,我不放心她……” “那我马上去接裴小姐。”赵昭本想走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总裁,你的手机呢?” “哦,刚才出来得急,忘在那边餐桌上了……” 陆擎苍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走出洗手间。 他穿过几个转角,果然远远望见安琪正将自己的手机放回原处,陆擎苍走过去坐下,安琪兴高采烈地想和他谈条件,冷不防男人倏然凑近,语气森冷道,“下次再敢趁我不在搞些小动作,我就让你消失!生物学和社会学双重意义上的消失!你听清楚了没有?” 安琪被吓得直点头,她嘴里原本含.着一小块面包,一口没嚼,就那么咽了下去。 054 我就让你消失! 校园港 正文 055 你说呢?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5 你说呢? 赵昭赶到水云酒店,使计支开了记者。 他开门进去,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愣是没见到裴诗。 “裴小姐,我是总裁派来接你的。你别躲着,现在已经安全了。” 赵昭在原地等了半天,周围仍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无解地挠挠后脑勺,照裴诗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 但问题是,她是怎么出去的? 赵昭拨通裴诗的号码,可对方关机了。 他当机立断通知陆擎苍。 ——“总裁,裴小姐不见了。我暂时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离开酒店的。我先去找人,一有消息,立刻向你汇报……”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一时间竟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神色里的游刃有余,一点点褪尽。 “陆总?陆总!”一旁的安琪见陆擎苍无故出神,大胆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自顾自重复,“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盛世集团公开的道歉声明,还有和任佳一样的宣传力度,这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然而陆擎苍却如同充耳未闻一般,他起身,扣好外套上的纽扣。 “陆总,你……” “我拒绝。” “什…”安琪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捋直舌头,忽地拔高了音调,“陆总,录像带,你不想要了么?” “不要了。”陆擎苍垂眸,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恶心的虫子,冷冷道,“下次要威胁我,光靠一样把柄是不够的。” 套了她那么久的话,该摸清楚的事情他可一件都没漏掉。 安琪蹙眉,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不愿服输,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就不怕我将录像带里的内容公开吗?” “尽管去。”陆擎苍终于挑眉笑了,他的耐性已经耗尽,“大不了我娶裴诗进门,我和我老婆做.爱,碍着谁了?这可不是什么性.丑.闻,顶多就是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 说实话,他倒是求之不得。 隐婚什么的,见鬼去,要娶就光明正大,昭告天下! 陆擎苍受够了每次裴诗都拿这两个字说事,尽管刚开始的时候是他提议的。 “娶……”安琪一口气喘不上来,厉声咳嗽起来。 他竟然釜底抽薪到这种地步! “等、等等!你别走,咳咳……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陆擎苍回头,淡漠道:“错在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是裴诗?”安琪的直觉难得准了一把,但她觉得陆擎苍不可理喻,“那是因为她先抢了我的东西,我还击有什么错?”她倏然对上男人怜悯的眼神,一下子慌了,“难道,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天天围着你转?你说呢?” 男人的眼睛那样亮,纯粹干净,却残酷得彻底。 ——裴诗! 安琪的心,倏然凉透。 055 你说呢? 校园港 正文 056 扔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6 扔了 水云酒店的后街,人烟稀少。 裴诗走在风里,如同一朵无根的浮萍。 阴沉沉的天,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细如牛毛,铺天盖地袭来,将裴诗身上仅剩的暖意丝丝剥离。 可是周围,并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她只好抱紧身子,摇摇欲坠地往前走。 裴诗拿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然而漆黑的屏幕告诉她,这缺电的小家伙已经罢工了。 想到自己最后一通电话竟然是打给陆擎苍的,裴诗就觉得无比暴殄天物。 头痛欲裂,身体烫得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裴诗拿冰凉的手背贴住额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啊,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裴诗知道自己急需休息,或许该去趟医院看病,她不求出现个好心人送她一程,但是,好歹来辆计程车吧! 当然车钱很可能会不够,因为她之前为了逃出酒店,花得差不多了。 大概半小时之前,裴诗打电话叫了roomservice,待清洁人员打扫完房间之后,她缩在推车的下层,被白布罩着,顺顺当当地脱身了。 只是费用,挺高。 裴诗破财消灾,心里则把陆擎苍咒了个遍。 她为自己曾有一丝丝想要依靠他的念头而感到羞愧,哪怕只有一瞬。 裴诗已经湿透了,她觉得身体重得不行,尤其是双腿,脚踝上像是栓了千斤的铁链一般,迈一步都能要她的命。 忽然的,裴诗眼前一黑,往前栽倒。 下一秒,就像是被安排好了的一般,她重重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唔……对、对不起……” 裴诗吃痛,支支吾吾地道歉,她浑身无力,两条腿频频打颤,这会根本站不直了。 然而被自己当做柱子一般靠着的男人却一直没有出声,裴诗觉得奇怪,晕晕乎乎地抬起眼皮,水汪汪的眸子对上一方幽冷的目光,透出逼人的矜贵来。 尽管男人的脸埋在阴影里,却如同凄风苦雨中的一束阳光,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靳……靳先生?” 裴诗下意识叫人,似是忽然安心了下来,闭眼,沉沉昏睡了过去。 一如既往生疏的称呼,女子的脸上却是毫无防备,多么矛盾…… 靳荣轩失笑,看着裴诗的手臂缓缓滑落,一小盒东西从她手心掉出,男人捞了一把,顺势捏住。 他将裴诗抱稳,朝后方打了个手势。 车上的保镖这才敢靠近,每人擎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他们头顶,连风都漏不进来。 靳荣轩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纸盒子,“紧急避.孕药”几个字落入眼中,他抚了抚裴诗柔软的长,神色依旧寡淡。 男人将盒子翻过来,认真看完了这药的副作用——会致人恶心、呕吐、头痛、头昏、腹痛等。 然后,靳荣轩不做犹豫地将那玩意递了出去,冷然道:“扔了。” 056 扔了 校园港 正文 057 你要这么多事就给我重新买一盒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7 你要这么多事就给我重新买一盒去! 裴诗撑开沉重的眼皮,天花板高高悬在头顶,惨白惨白的,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靳……” 女子薄唇轻动,挣扎着急欲坐起。 她的手背上扎着输液管,动作间显得有些笨拙。 “裴小姐,你醒了?”有人靠近,扶好她,又在背后贴心地垫了个软枕。 是赵昭,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见到的不是自己期望的那个人,裴诗的眸中布满了失望,她哑着嗓子低声问,“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有个女大学生现你倒在水云酒店的后街,帮忙叫了救护车。” 女大学生……么? 裴诗支着脑袋,恍惚地四处张望,赵昭不解地问,“裴小姐,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她摇头,自嘲地笑了:所以,刚才看到靳荣轩,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也对,他远在万里之外,怎么可能出现? 裴诗,你白日做梦的本事,见长啊…… “裴小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赵昭小心观察着裴诗的脸色,觉得有必要给陆擎苍说点好话,“这是总裁吩咐的,他说你就连晚饭都没吃,血糖肯定偏低。对了,他现在正赶过来……” 裴诗的冷意来得突然,就像是一下子竖起周身防备的刺猬,决绝道,“让他回去,我不要见……” 话未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裴诗!”陆擎苍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俯身紧紧拥住她,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裴诗别开脸,平静地将陆擎苍推开。 “我好得很,你走吧。” 她的冷淡犹如铜墙铁壁,陆擎苍没头没脑地往上撞,登时头破血流,但他没那么脆弱,干脆坐到她身边,掰过裴诗倔强的小脸,问,“安琪在电话里和你说什么了?你在她手上吃过那么多次亏,还要相信她吗?” “怎么难道你指望我相信你吗?陆擎苍,要知道,我在你手上吃过更多的亏……”裴诗迎上对方的视线,清晰地看着男人幽深的瞳孔中渗出的失落,她蹙眉,心跳的节拍乱了,往旁边挪了挪,生硬道,“不是因为她,总之你离我远点。” “那是因为什么?” 裴诗瞪他——你还好意思问? 她现在一看到陆擎苍那张脸,昨晚过火的一幕幕场景便会冲进脑海,挡都挡不住! 双颊又开始烫,事情到了这份上裴诗倒是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买的东西放哪里去了? 她空出一只手埋头翻找,陆擎苍本能想要帮忙,却被她制止。 “你丢东西了?重要吗?” 她不搭理,钱包里的收据还在,自己确买了啊! “你到底找什么呢?别掀被子,小心感冒。” 裴诗被他按住手,完全动不了,怒道,“你烦不烦,我买的避.孕药不见了。你要这么多事就重新给我买一盒去!” 057 你要这么多事就给我重新买一盒去! 校园港 正文 058 这事儿全赖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8 这事儿全赖你 “什……什么?”陆擎苍结巴了一下,眯起眼睛凑近,一脸的迷茫,“买什么?” 裴诗也呆住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陆擎苍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回忆,话里显得有些无辜,“昨天晚上,我明明有带.套.做啊……” “你还说!”裴诗羞臊地低吼,伸手捂住他的嘴,使劲勒住,闷得他一张脸胀得通红。 裴诗想死的心都有了,之前自己叫来的清洁人员打扫房间,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些东西的时候,对方逡巡在她身上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一个晚上五六次,年轻人就是能折腾,精力旺.盛啊!” 那大婶调侃的声音,久久挥之不去。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最该死的问题是,她现其中某一个避.孕套,破了! 裴诗简直快要疯,此时此刻她真想将陆擎苍吊起来胖揍一顿,顺便问问他,这么卖力干嘛?有钱拿还是怎样啊? “唔——唔!”陆擎苍瞪着眼睛拉开裴诗的手,急喘.气,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指印显得特别喜感,他惊呼,“裴诗,你想杀了我吗?!” 裴诗没好气,“死了活该,这事儿全赖你!” “赖我?”陆擎苍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被她气笑了,痞痞地勾起一抹弧度,“那到了后面一直哭着向我求饶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你吗?裴诗,你得感谢我,一般男人,怎么可能满足你?嗯?” “你!我……” 论无赖裴诗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一张小脸倏然红成熟透的番茄,头顶都快要冒出蒸汽来了。 赵昭生不如死地站在一边,听他们限.制.级的吵架内容,觉得这比在商场上同对手针锋相对还要难办上百倍。 “总裁,裴小姐,你们再大声一些,整个医院的人都要知道了。” 赵昭捂住耳朵,善意地提醒。 下一秒,陆擎苍和裴诗同时闭上嘴,撞进彼此火.热的视线里,纷纷怔住。 门外,正好传来一些八卦的窃窃私语。 裴诗疲惫地按住太阳穴,指示赵昭,“你去给我买,我要吃药。” “不准。” 赵昭挪出去的步子,听到陆擎苍这不带温度的两个字,立刻乖乖撤了回来。 神啊,快救救他吧!这俩人实在太可怕了! “陆擎苍,你又什么神经?”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吃那种药,是想找死吗?” 男人一开口,总有本领将关心变成不悦,事实上他的确有些不开心。 他们本就是夫妻,做这种事,天经地义。 她为什么要如此抗拒?还非吃药不可?她就那么害怕怀上自己的孩子? 陆擎苍越想心里越酸,要真的怀上了又怎样呢?自己有说不想要,或者是不养它么? 058 这事儿全赖你 校园港 正文 059 还是别再出现在她眼前的好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59 还是别再出现在她眼前的好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陆擎苍怒气冲冲地走出病房,像是一头失控的猎豹,凌厉之气吓得周围所有人纷纷让路。 赵昭紧跟其后,他原以为陆擎苍会直接离开医院。 然而男人冲到走廊尽头,又倏然折身,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回走,最后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面上一片自暴自弃。 赵昭傻眼,连忙捂住嘴巴,生怕一个没忍住就当着陆擎苍的面笑出来了。 男人大掌抹了一把脸颊,又想到了裴诗最后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只觉得更加不爽。 陆擎苍蹬了一脚泄愤,咬着牙自语,“什么叫做——‘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难道她就听不出来我在紧张她?亏她说得出这种话来!从前的裴诗哪敢这样顶我嘴!我救了她,拼死拼活护她周全,可她倒好,一句谢没有,气我的本事倒是一流!” 赵昭站在一旁,憋笑憋得脸上都出汗了——总裁啊,天地良心,你那说话的口气,任谁听都是在骂人好么!而且,明明是你一直藏着掖着,死鸭子嘴硬,怪得了人家一无所知的裴小姐? 你要早把安琪那群人暗地里做的事情告诉裴小姐,她就不会傻兮兮地跌入陷阱了…… 赵昭在心里尽情嘲笑情商低下的陆大总裁,冷不防对方一柄眼刀飞了过来,阴鸷地吐出一句,“你在想什么?” 那声音,犀利到似是能将他整个人刺穿,赵昭被吓得折寿十年,摸着心口连连摇头,“没……没有。” 开玩笑,这些话他要敢和陆擎苍说,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吩咐你去做的事搞定了么?” “人已经绑了,现在正关在一起。下的药量是裴小姐喝下去的三倍,这会儿,他们估摸已经……” 陆擎苍嫌弃地“啧”了一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把过程拍下来,做成光碟,送到他们各自的家人手里。林琼早前丧夫,但有个女儿,徐永良的老婆是个母老虎。呵,这两家的伦理剧,铁定很精彩!” 林琼和徐永良,早在餐厅“五人会谈”的那一次就勾搭上了,之后关系一直未断。 本来受苏子遇的命令,徐永良打算和老婆联手整死裴诗,却没想到撞上了陆擎苍那座大山,惨败! 他到现在还被陈秀兰逮着机会就揪住耳朵打骂,天天遭上司的白眼,地位岌岌可危。 积怨太深,正巧出了安琪被雪藏的事,于是,才有了这一次的破釜沉舟,准备一举击倒陆擎苍和裴诗。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总裁,你准备如何处置安琪呢?” “把她送出国。”陆擎苍见赵昭疑惑,便解释了一句,“她只是太笨被人利用了。但是,那个女人伤害过裴诗,还是别再出现在她眼前的好……” 059 还是别再出现在她眼前的好 校园港 正文 060 小伙子挺上心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0 小伙子挺上心 下午,裴诗出院。 她在半路接到了青姨的电话,起先裴诗还以为是心脏手术出了问题,后来耐心听完那头人所说,她才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买避孕药的计划,再次泡汤。 裴诗让司机师傅掉头,此时在市中心的某家餐厅,有人正等着自己,她得赶紧过去才行。 干什么呢? ——相亲! 到了目的地,裴诗走上二楼,法国餐厅的格调太过优雅高贵,总让她觉得自己档次太低。 裴诗深吸了口气,她静静环顾四周,寻找目标桌号。 53号桌、53号,5…… “裴老师?” 突如其来的男声,让裴诗的身子倏然僵立——不是吧,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熟人?! “是裴诗老师吗?” 对方见她没有反应,又问了一遍。 裴诗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回眸,径直撞进叶凡那双神采奕奕的眼波里。 “真是裴老师!”叶凡开心地笑起来,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老师你来这儿做什么呢?” 叶凡一口一个“裴老师”,叫得别提多顺溜了。 自从裴诗当他的小提琴家教之后,叶凡身上就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臭屁劲儿,对她是越来越尊敬,言听计从。 裴诗顿时头疼起来,疑惑着为什么自己每次出院,总能见到叶凡?她不自在地干笑,摸摸鼻尖含糊道,“吃、吃饭啊。不然能干嘛?” “哦。”叶凡点点头,跟在裴诗旁边往前走,“这边的鲑鱼慕斯是招牌,我刚才点了,裴老师你可以试试看……” 裴诗抓狂地深呼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答腔,她脑子里一直想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摆脱这条小尾巴,下一秒,53号桌赫然出现在眼前! 而且,两边位置都空着,她庆幸男方此刻刚好不在! 裴诗舒了口气,拉开椅子将包放好,刚想和叶凡道别,没想到男人却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纷纷怔住。 这时,餐厅的招牌菜端上了桌。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开口说一个字。 叶凡有些坐立难安,眼睛始终不敢往对面的人瞧去,他的脸比番茄还红,一直在咕咚咕咚地灌水。 裴诗也将视线落在手边的白开水上,真想直接往自己脑门上浇,这样,她就可以借口逃走了! “裴、裴老师,你……你和青姨,是什么关系?”叶凡结巴着,困难地措辞,“我妈说,她要介绍朋友的女儿给我认识,今天下午见个面,吃顿饭,聊一聊……什么的。” 实际上不就是相亲嘛! 裴诗尴尬地咳了两声,心说就算你不这么委婉我也不会怪你的…… 叶凡今日穿的是正装,头也梳得一丝不苟,不同于平日里阳光腼腆的大男孩形象,多了几分迷人的稳重。 看得出来,小伙子挺上心,可她…… 060 小伙子挺上心 校园港 正文 061 我马上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1 我马上去! 这事儿吧,真要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青姨在病房里有个很要好的病友,得的是心肌梗塞的毛病。 不过她症状较轻,前几天被接回家休养了,临走时拉着青姨的手依依不舍,她平日里本就健谈,后来说着说着,就提议要不结个亲家吧。 只是青姨的亲生女儿才高三,这年头父母都反对早恋,但问题是对方盛情难却啊,一个劲夸自己儿子,青姨听着也挺满意的,就想着反正裴诗目前也单身,好意将她推了出去。 ——“诗诗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快点谈一个吧,好让干妈放心。” 电话里,青姨苦口婆心地重复念叨着这句话,跟紧箍咒似的,裴诗的耳朵都快要起茧。 最后她被磨得不行,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可她哪里知道,对方会是熟人!她原本还想自毁形象的呢! 青姨,亲女儿不坑,坑干女儿,你太不厚道了! 裴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叶凡说了,她端坐着,清清嗓子道,“……就是这样。你不要有压力,这只是大人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回去的时候要是你妈妈问起,你直接说不喜欢我就好了。” 她轻轻笑起来,拿好刀叉,见对方呆呆的,朝叶凡努努下巴,“不是说鲑鱼慕斯是招牌,很好吃么。尝尝啊。” “喜……喜欢……” “什么?” 裴诗没听清,低头抿了一口红酒。 “裴老师,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叶凡猛地抬头,鼓足勇气大声告白,裴诗牙齿磕在酒杯上,差点被红酒呛死。 然而,她还来不及回神,手已经被叶凡握住了。 “裴老师,既然你肯来相亲,说明也有这方面的意向对不对?选我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叶凡真挚的神情让裴诗有些慌乱,她使劲抽回自己的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搁。 裴诗脑中一团浆糊,脱口而出道,“我比你大。” “年龄不是问题。”叶凡毫不动摇,“裴老师,我很快就毕业了,你其实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我、我配不上你的!” 叶凡失笑着摇摇头,“裴老师,这种理由对我不管用。” “你叫我裴老师……” “那,我可以叫你诗诗吗?” 裴诗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不可以。” “为什么?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裴诗不答,拎起包,“我要走了!” “不准走!” 叶凡急了,伸手想要拉住她,裴诗后退,撞在椅子上,重新跌坐下去。 要失控,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 “喂?” “总裁,四年前的事,有眉目了。” “嗯。” “还有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马上去!” 陆擎苍挂了电话,提起外套,神色匆匆地冲出会议室,留下一干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 061 我马上去! 校园港 正文 062 这些都是真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2 这些都是真的?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裴诗呆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东西。 刚才收拾得急,忘拿了。 叶凡顿时松了口气,他见裴诗没有要走的意思,也老实地收回手,不再步步紧逼。 男人看着裴诗拿起手机,紧接着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唇,她连忙背过身去接通电话,脸上的表情埋在一片阴影里,辩驳不清。 但是,女子的声音却小心翼翼到极致,像是生怕会碰坏什么一般。 ——“喂?靳先生。” 叶凡听到裴诗这样说。 明明是很疏离的称呼,可为什么,自己体里的某个部位,却犹如被人狠狠踩在了脚下? “……没有,我很好。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是青姨,她的情况挺稳定的。嗯,我会的……好。”裴诗点头如捣蒜,比小.白.兔还要乖,忽然的,她转过身将手机递到叶凡面前,迎上对方错愕的神情,她也有些不解,笑了一下说,“他要和你说话。” 叶凡接过来,屏幕上显示的“靳先生”三个字,亮得刺眼。 隔着电话,沉稳有力的呼吸声顺着电波扩散,不知怎的竟让他有些憷,叶凡凑过去,低声道,“你好。” 裴诗抱住手臂,心里七上八下的——靳荣轩说会帮她解决麻烦,怎么帮? 他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 问题是,自己也够荒唐,竟然乖乖照办了。 正想着,叶凡忽然攥紧手机,震惊地回望裴诗,男人的要掉到地上去,抖着嗓子问出一句,“诗诗,你、你结过婚?你……还有个女儿?” 裴诗就感觉脊椎骨被死死钉进了一颗钉子,剧痛刺骨,冷汗也唰唰冒了出来,她赶紧夺回手机,失控地低吼,“靳先生,你怎么能告诉他这些?!” 对方语声依旧平静,“小诗,我还没有说完。” “不准说了!”裴诗恼怒地挂断电话,将手机丢进包里,眼不见为净。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叶凡好不容易找回声音,跌跌撞撞挡在裴诗身前,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裴诗平复了一下心情,眼前的男人眉目如画,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他的世界是崭新的,怎么能耽误在自己身上? “……是真的。所以,不要喜欢我,不值得的。” 叶凡追问,“刚才电话里的男人,是你的爱人吗?” 裴诗浅笑着答,“这与你无关。” “不,有关!”原先还失魂落魄的叶凡一下子振奋起来,“如果他不是,我就少了一个情敌;如果他是,我就和他宣战,我要把你抢过来!我不管你的过去,也不管你是几个孩子的妈,因为你就是你!哪怕你现在有老公,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变!” 裴诗彻底怔住。 她想,如果之前让靳荣轩把话说完,是不是就不会适得其反了? 062 这些都是真的? 校园港 正文 063 公平竞争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3 公平竞争 陆擎苍一路飞车赶到了法国餐厅,气都没喘顺,便大步往二楼冲去。 几分钟之前,他还悠闲地坐在会议厅的首席位置上,听下面的人洋洋洒洒地做报告。 赵昭的一通电话,让他彻底不淡定了。 ——“总裁,还有一件事:裴小姐正在xx餐厅相亲,对象是叶氏的小公子。裴小姐平常辅导他拉小提琴。” 那小子陆擎苍有点印象,长得不赖,家世也过得去,而且,牛皮糖一样,特爱黏着裴诗,甩都甩不掉。 她用心教叶凡拉琴,他倒好,满脑子的谈情说爱,不知道觊觎裴诗多久了。 自己得去把老婆抢回来才行! 而当陆擎苍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裴诗和叶凡,猜猜他听到了什么——“哪怕你现在有老公,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变”? 而裴诗只是静静望着他,竟然没有反驳?! 这还了得,自己这是要绿的节奏啊! 陆擎苍哪还站得住,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但他又担心自己贸然冲出去,会伤害到裴诗。 他可以不将叶凡放在眼里,但他无法当裴诗不存在。 对自己,裴诗不吃软,更不吃硬。 所以,绝对要沉住气! 时间缓慢地淌过几秒,如同沉淀了几个世纪。 终于,木头一般的两人总算有了动作。 就见裴诗一脸决绝地转过身,甩开叶凡伸出来拦住她的手,急欲离席。 陆擎苍庆幸自己忍住了,在原地等了这几秒钟! 裴诗始终脱不了身,陆擎苍黯淡的眼眸倏然亮起。 ——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裴诗!” 陆擎苍大声喊她的名字,迅速上前,钳住叶凡的手臂,丢小鸡一般扔开,然后将女人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没事吗?” 裴诗摸着泛红的手腕,摇头。 她的气息很急,凌乱的视线中,叶凡坚定不移的眼神里,盛满了水光。 他似乎,是认真的。 想说话,却被陆擎苍抢先,男人锋利得像一把刀,寒光凛冽,就连呼出的空气,都异常凌厉,“姓叶的,你胆子不小,我的女人也敢动!” 裴诗暗暗踢了他脚跟一下,泄随意被打上了标签的不满。 陆擎苍头都没回,完全包容裴诗的小任性,事实上,他没说“我的老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叶凡颤巍巍地抬起头,就像是孤身面对百万雄师一般,身子不由颤抖,但是他鼓足了勇气,一个字一个字道,“陆、陆先生,我……我并不怕你!只要裴诗一天没有结婚,我就还有机会!如果你也喜欢裴诗的话,我们,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陆擎苍轻声重复这四个字,笑着冷哼一声,轻蔑地反问,“你凭什么和我争?” “我……” 叶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哑然。 063 公平竞争 校园港 正文 064 裴画要是在场,该有多开心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4 裴画要是在场,该有多开心 “我什么?”陆擎苍笑得愈狂妄,那股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人生畏,“论家世、论财力、论身份……再不济论长相,你有哪点赢得过我?” “可……可我爱她!真的!” “爱?嘴巴上说谁不会?你以为说得出口的就是爱了?”陆擎苍的嗓音充满讽刺,真想动手撕碎叶凡这张年轻气盛的嘴脸,“你觉得凭你那种肤浅的爱,可以给她幸福?你真当自己是情圣了?” 裴诗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垂下眼眸,面上淡淡的,始终没有多余的情绪。 “诗诗……”叶凡急了,似是想辩驳,可好多话堵在喉头,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闭嘴,不要博同情!”陆擎苍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裴诗,可你又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的喜好么?你知道她的习惯么?你知道她对什么东西过敏吗?你知道她晚上往哪个方向侧躺才能睡着吗……” “够了,别说了!”裴诗闭上眼,紧咬下唇,用力拉过陆擎苍,险些扯得他手臂脱臼,“我们走!” 她可以忍受陆擎苍演戏,言语伤害她的学生,因为这是为了他好。 但裴诗容忍不了他以一副守护者的姿态,振振有词地凌迟她的自尊。 裴诗走得极快,几乎是拖着陆擎苍往前,两人很快出了餐厅。 后方的男人费劲地抽出手,满头大汗地甩了两下,埋怨道,“你干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以后他要是再纠缠你,别怪我没处理干净!” 裴诗却冷冷笑了,她觉得这话耳熟,之前靳荣轩也说过。 怎么她有死乞白赖地求他们帮忙么?你们是串通好的吗?擅自主张,倒还责怪起她的不识趣来了? 一个揭短,一个欺骗,谁能高明得过谁? “你笑什么?” “陆擎苍……那你知道吗?” “什么?” “我的喜好、习惯,我对什么东西过敏,还有,我晚上要往哪个方向侧躺,才能睡着?” 陆擎苍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脸色倏然变了,但男人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肉末茄子,点心爱吃小笼包,水果的话,草.莓……” “嗯。还有呢?” “喜欢粉色,喜欢紫藤花,对鸡蛋过敏,也不能吃龙虾。平常会习惯性地摸耳朵,生气的时候爱皱鼻子,还有……”陆擎苍越说越起劲,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但在对上裴诗淡然无波的眼眸的那瞬间,倏然深吸一口气,连忙正色道,“没有了!” “哦,说完啦?”裴诗应景地笑出了声,抬手鼓掌,“记性真好。” 掌声戛然停止,裴诗唇角的笑,也垮了,“裴画要是在场的话,该有多开心啊。关于她的事,你记得一件不落。” 陆擎苍的脊背,僵住。 064 裴画要是在场,该有多开心 校园港 正文 065 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5 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裴诗面无表情地反问,“陆擎苍,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裴画是双胞胎,所以好恶和习惯也会一样?”女子眼角轻垂,没有情绪,“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不裴诗,我只是……” 她打断,冷得像块冰,“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的。” 是啊,自己明明都知道的,知道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些。 这么多年,他何曾在乎过自己一分一毫? 可万一呢?万一他记得呢? 哪怕是一星半点,也好…… 只不过现实,再次反手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摧毁了那仅剩的因为心有不甘而凝聚起来的希望。 “不,你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谎话说得这么真……裴诗,对不起!我错了!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你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我会记住的!” 看着迫切的男人,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滚去陪着你的裴画吧!” 裴诗艰涩地吸了口气,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觉。 她的一颗心,水里来火里去,上过刀山,淌过血海,备受煎熬,却已经痛到麻木了。 多么可笑,旁人避之不及的伤痛,她却无法忘记。因为那是陆擎苍给的,他唯一慷慨的东西。 归根究底,自己终究是没有放下,再怎么掩饰假装,都是徒劳。 想到这里,裴诗顿时有些崩溃,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脱光了站在大街上的罪人,受人鄙弃,无所遁形。 裴诗紧紧按住心口,屏息,转身,狼狈地逃,一连撞了五六个人。 行人顿时怨声载道。 陆擎苍看着裴诗慌张的背影,眉头蹙起,二话不说紧追上去,“裴诗你站住!” 裴诗捂住耳朵,脚下生风,继续狂奔。 “前面穿着白色针织开衫、黑色长裙的女人,给我站住!”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立刻将视线投在裴诗身上,她心烦地低叫了一声,直接脱了外套,又将裙子打了个结,挽在腿侧。 追逐战愈演愈烈,有的行人甚至停下来好奇地围观。 裴诗忍受着那些探寻的视线,一边跑,一边诅咒陆擎苍。 “前面穿着荷叶边下摆短袖、黑色a字短裙的女人,站住!” 陆擎苍拨开人群,终于离她只有半步之遥。 裴诗听罢,下意识要撩身上的短袖,隐隐露出了小.腹上雪白的肌肤,她恨得快要疯掉,再剥就没有了! 下一秒,裴诗的右腕落入陆擎苍的手中,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拼命挣扎,整个人却被迫旋转一百八十度,男人的低吼声从头顶传来,“你有本事再脱!” 另一手也被他钳住,陆擎苍狠狠地掐紧,就像是在她的手腕上烙下一对滚烫的手铐。 陆擎苍火大地扯过她手里的衣服,胡乱套在裴诗身上,力道之大,扯落了好几颗纽扣。 065 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校园港 正文 066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公平过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6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公平过 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你跑什么?!裴诗,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说话!给我说清楚!” 裴诗死死埋着头,没人知道她有多绝望。 为什么,就是逃不了?!为什么,你要追上来?! 陆擎苍,你放过我好不好? 裴诗埋着头,放低重心,一直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退,试图想要挣脱。 她越是不配合,陆擎苍的耐心就消融得越快。 男人如同一座濒临爆的火山,熔岩已经滚滚沸腾,滚烫的热度可以将一切烧成灰烬。 “裴诗,我说了抬头看着我,你听不懂吗?” 陆擎苍扣住女人紧绷的下颌,浑身散了危险的气息,从齿缝中冷冷吐出这么一句话。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猜不透! 但是,陆擎苍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此时此刻他看不到裴诗脸上的表情,自己可能真的就这样失去她了…… “我不要!你别逼我!放手、放手!” 裴诗近乎咆哮地低喊,下巴疼得快要掉下来,可她就是不肯妥协。 “我不放!裴诗,不准逃!”陆擎苍将她拉近自己,眸中寒霜和火光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可怕,却又那样的无助,“你是不是想再消失另一个四年?我不允许,听清楚了吗?我决不允许!” “我说了不要逼我!” 裴诗硬生生从男人铁石般的掌心抽出手,速度快得人眼都没有捕捉到。 手背上刻着十道狰狞的血痕,裴诗顾不上疼,抬眸就狠狠甩了陆擎苍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惊天动地。 男人的头大幅歪向一旁,脸上,缓缓浮起清晰的红印。 陆擎苍被打懵了,裴诗也好不到哪里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那阵阵麻的感觉让她心颤。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裴诗哭丧着脸道歉,嗓音抖。 “手伸过来!” 陆擎苍的眉头深锁,口气很不好,裴诗虽然不愿意,但念在他这巴掌挨得实在冤枉的份上,她乖乖照办。 裴诗想,他如果要打自己胡来的右手,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陆擎苍没有。 他只是静静看着裴诗的手,就见白皙的腕子上,红痕还没有褪去,有的地方破了皮,表面一层干涸的血印。 陆擎苍捂住脸颊,低头往裴诗手上的伤口轻轻吹气,他问她,“疼不疼?” 裴诗顿时鼻头酸,却还是逞强道,“这是我自己弄的。” “前面就有诊所,和我去那里消毒。” 他牵起她的手,裴诗却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的眉头再次蹙起,就听得她说,“陆擎苍,我不是裴画的替身。你不能因为空虚寂寞,就把我锁在身边,拿我来消遣。这对我不公平。” 裴诗努力地平复呼吸,顿了顿,虚浮一笑,“虽然,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公平过。” 066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公平过 校园港 正文 067 你给我一点时间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7 你给我一点时间 那一刻,陆擎苍觉得肺里的空气忽然间被抽空了,窒息的感觉让他深邃的眼眸泛起一层水雾,裴诗故作坚强的面容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裴诗,我没有消遣你,更没有拿你当画画的替身。”陆擎苍撑住摇晃的身子,撩开女子浓墨般的长,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虽然你们长得像,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拥住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紧张到无所适从。 裴诗并没有推开,她只是缓缓仰起头,像是想将泪水逼回去,而其实她的眼眶里干涩一片。 她根本,哭不出来。 “陆擎苍,我们之间,不过是协议关系,一年之后就再无瓜葛。我拜托你不要那么投入,我怕我自己会当真……”裴诗抽了口气,鼻音明显,但她不想让他听出来,哑着嗓子道,“我真的,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陆擎苍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轻吻落在裴诗的顶,他叹息,既挣扎又坚定,“裴诗,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重新确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诗想了想,疲惫地点头。 这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事,也不是轻松就能理清的感情。 “那好。”陆擎苍满意地松开她,终于长出一口气,笑了一下,他举起裴诗的手,问道,“现在告诉我,手疼不疼?” “疼。”裴诗这回乖了,如实答腔,顺带埋怨一句,“你的指甲太长了。” 陆擎苍失笑,揉了揉她轻软的。 - 晚上,陆擎苍带裴诗回了陆宅。 陆远恒还在外出差,说是等爷爷疗程结束会一起回来。 但是,赵素云在家。 裴诗起初是要走的,毕竟赵素云看自己不顺眼。 那种厌恶感,近乎与生俱来,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是裴诗没走成,陆擎苍拦着,她哪儿也去不了。 而奇怪的是,赵素云今天的态度近乎别扭地友善,明明她有时候甚至会因为自己的穿衣打扮不如她的意就能喋喋不休地骂上一天。 看着她牵强的笑容,裴诗心里毛,抖一抖身子,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而陆擎苍一直事不关己地坐在沙上,低着头,仔细地修剪指甲。 那场面,别提多诡异。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没有人说话。 赵素云拿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按过去,一遍遍重复,不知道她到底想看什么节目。 无辜的裴诗跟着受罪,偶尔不耐烦地转头看一眼陆擎苍,却现男人一直在捣鼓自己那十根手指,蹭着指甲剪磨来磨去,时不时吹口气,和他妈的德性简直如出一辙。 裴诗无语——你们母子俩敢不敢不这么无聊! 终于,开饭时间到了。 067 你给我一点时间 校园港 正文 068 史上头一遭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8 史上头一遭 裴诗站起来,深深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一般精疲力竭,明明她连嘴巴都没有张开过。 桌上的菜很丰盛,可赵素云一直摆着一副踩到狗屎的表情,裴诗好死不死就坐在她的对面,偶一抬头,食欲全无。 陆擎苍平静地拿起筷子,淡淡道,“开饭。” 裴诗一直在出虚汗,她总觉得这氛围不对,像是山雨欲来、黑云压城,但她又不免疑惑——在饭桌上,能生什么大事? 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出着神咬了一口,慢慢嚼了两下,味同嚼蜡。 陆擎苍轻扫一眼,不动声色地夹走了她碗里的排骨,轻声道,“里头有酱油,你手上还有伤,别吃了。” 说完,大大咧咧地丢进了自己嘴里。 裴诗顿时浑身僵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上面,还沾着自己的口水…… 她低头,双颊烧得通红,忽然就没胆子直视陆擎苍的脸了。 这时候,对面传来一道温顺的女声,“夫人,这是您最爱吃的清蒸鱼。” 赵素云点头,下意识看了端菜的人一眼。 “怎么是你?!” 赵素云低叫,拍桌而起,连碗都摔了。 裴诗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眸,就见一个妇人缩手缩脚地站着,那张脸,有些眼熟。 赵素云浑身抖地指着她,眼神凌厉,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夫人,我是容嫂啊,当年伺候过你的……” “闭嘴!给我滚出去!” “可、可是,是少爷叫我回来的……”容嫂边后退,边唯唯诺诺地说道。 两双眼睛立刻齐刷刷看向陆擎苍,裴诗云里雾里,而赵素云,则是震惊! “擎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母亲的质问,当事人并不着急回答,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那块排骨,眉目轻拢,却莫明散着一股野生老虎的气息。 陆擎苍走到裴诗身边,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道,“容嫂,你还认得她么?” “认、认得。” 裴诗迷茫地眨巴着眼睛,扭头,眉峰微微皱起,“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男人摇摇头,示意她往下听。 赵素云孤身站着,脸色不知不觉已经惨白,她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冰寒,“儿子,你胡闹够了没有?你要还当我是你妈,就赶紧把这个佣人给我轰出去!” “妈,你要还当我是你儿子,现在,就老实坐下来,听容嫂把话说完。”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陆擎苍墨色的眼眸之中,不带一丝玩笑。 赵素云双腿打颤,跌坐在椅子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被亲生儿子吓到这个地步。 裴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此刻,她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也不想贸然回头。 这事儿似乎非常严重,陆擎苍用这种口气和他亲妈说话,史上头一遭! 068 史上头一遭 校园港 正文 069 这很难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69 这很难吗? 偌大的饭厅,就像是塞满了十几台高强度运转的空调一般,寒风.流窜,冷得如同冰窖。 裴诗本能地打了个哆嗦,抬起头,却对上容嫂歉疚的眼神。 “裴诗小姐,求求你原谅我吧!当年的事,是我害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很自责……”容嫂走近她,说着说着,竟然哭出声来。 裴诗更加不解——这怎么扯上自己了? 赵素云双手抱胸岿然不动地坐着,双眸圆睁,冷眼旁观,脸色越来越难看。 裴诗隐隐有了某种预感,神色终于严峻起来,她有些急了,“容嫂,你先别哭……我没明白啊,你把话说清楚了。” “是、是这样……” “容嫂,提醒你一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开口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毕竟你年纪大了,禁不住太大的折腾。你说是不是?” 赵素云冰寒的视线像是飞镖一般扎在容嫂的身上,她的冷言冷语,成功逼得妇人欲言又止。 “妈,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陆擎苍冷不防出声,就如同阴霾之中忽然出现的阳光,驱散了所有迷雾,“你就是毒哑她又怎么样?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四年前那一晚,是你吩咐她给裴诗下药,再送到赵若行.房间里的……事之后,你借口辞退容嫂,还把她赶出了t市,又教唆赵若行把一切都推到昏迷不醒的画画身上……你以为这样子就万事大吉了?” “擎苍,你胡说些什么?”赵素云眯起眼睛,冷冷反问,“你这是在怀疑我?我可是你妈!” 陆擎苍也怒了,“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我可以找到容嫂,明天我就可以把逃回c市的赵若行抓回来,你如果想和他当面对质,就尽管在这里和我耗着!” 赵素云霍然站起,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盘子都抖了三抖,“陆擎苍,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这个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药,让你疯成这样?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我是你妈,若行是你表哥,我们是你最亲的人!她裴诗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陆家不要养的一条狗!我当初脑子蒙将她推给若行,到现在我还后悔呢!” 听着赵素云无休无止愤怒的嘶吼,让裴诗有了一种自己才是恶人的错觉。 原来,就算真相被揭开了,始作俑者还是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可以骂得自己体无完肤,可以继续颠倒是非黑白。 她要的并不多,她也不想报复什么人。 四年过去了,那么漫长,沉淀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事到如今,她只是在等一句诚心的道歉,这很难吗? 裴诗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净。 忽然之间,她冰凉的手,被一股强有力的暖流包围。 --- 求咖啡~~ 069 这很难吗? 校园港 正文 070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0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陆擎苍一边紧紧握住裴诗的手,一边抬起头,眼眸中尽是桀骜。 他冷笑一声,歪过脑袋,不屑道:“最亲的人?哼,凭他赵若行也配!” 赵素云气得抖,刚想说话,又被陆擎苍低沉愠怒的嗓音堵了回去,“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了。今后,赵家的事,与我无关。” “陆、擎、苍!你!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赵素云的眼底猩红一片,咬紧的牙齿都快要迸出血来。 “妈,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你从小教育我的。”陆擎苍眉目低垂,淡漠到了极点。 当初裴画出事,他理智全无,毁了裴诗的房间,还将她扫地出门。 她在外面漂泊了四年…… 如果那个时候,赵素云能站出来说出真相,或许之后的一系列悲剧,就不会生了。 陆擎苍叹了口气,缓缓道,“妈,趁着这段时间,你回c市一趟吧,好好劝劝舅舅和赵若行,让他们改掉身上的恶习。否则,就算哪天他们穷到沦落街头当乞丐,我也一分钱都不会出!” 赵素云听罢,胸闷得差点断气,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你……你竟然在赶我回娘家?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觉得你爸会同意吗?!” “如果,你联系得上父亲的话……” 赵素云踉跄着往后跌了几步,如同身受重伤一般,抖着唇问道,“儿子,你不要妈妈了么?” 看着母亲红通通的眼眶,陆擎苍心里难受得要命,他深深吸了口气,思绪挣扎。 感觉到裴诗在用力摇晃自己的手臂,陆擎苍垂眸看她,女子眉头紧蹙,眼眸中泛着怜悯,像是在劝他不要这样做。 “裴诗,你满意了?!”赵素云的情绪倏然失控,她死死盯住一直沉默的裴诗,像是想用眼神杀了她一样,“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时隔四年还要回来了!来报复我们吗?!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呢!你这个……” “够了!”陆擎苍冷声喝止,他转过身,不再看赵素云的脸,“容嫂,上楼帮夫人收拾行李!”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 赵素云撂下一句,捂住脸,哭着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擎苍才颓然地蹲到了地上。 男人一直握着裴诗的手,仿佛这就是他的力量之源。 裴诗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的。” 陆擎苍抬起头,苦笑,同时也非常真挚,“我代我妈,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还有我,我也是个混帐。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裴诗,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都可以!” 裴诗摇摇头,流着泪笑起来,“我已经,等到我想要的了。” 070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校园港 正文 071 道别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1 道别 那之后,裴诗没有再去叶凡家里。 倒不是她放弃了这个学生,而是裴诗觉得,他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 这天,裴诗下班回家,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叶凡。 路灯下,他独自一人站着,影子被拉得很长,手边还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裴老师。” 听到他这样叫自己,裴诗莫明松了口气,她微微牵起唇角,笑容美艳如画。 “你要出远门吗?” “对,我去英国进修,要两年时间。”叶凡有些激动,但他望着裴诗,眸中涌现出更多的不舍,“但我会用功读书,争取在一年之内完成所有课程!请你,等我到那个时候!” 裴诗琢磨了两秒钟,无奈地摊手,“你……你还是?” 她一脸“你为什么这么死心眼”的绝望表情。 “是的,我没有放弃你。”叶凡坦然地笑开,郑重其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等我有了资本,能在各方面都不输给任何人的时候,我不会再叫你裴老师。” 裴诗暗暗佩服对方的毅力,想想又失笑道,“到那时,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叶凡笃定地摇头,“不会的。我只要你。” 裴诗被他逗得直乐,这年头能被一个人这样喜欢着,纯粹的,还带着几分傻气,该有多么难能可贵。 “那,要不要我送你?” “不,不了。”叶凡腼腆地拒绝,“你陪着我去机场,我怕自己会动摇。我走了,再见,裴老师!” 裴诗还没来得及和他道别,叶凡已经拽着箱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啧啧啧。”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裴诗的目送,她转过去,离开自己两臂距离的地方站了一个女人,穿着华丽,姿态傲慢。 “赵素云?你怎么……” 女人抬起下巴,冷冷截断她未说完的话,“没规矩!我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你有什么资格直呼我的名姓?” 裴诗将怒气咽下,皮笑肉不笑,“陆夫人,请问,你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和刚才那个男人一个目的啊。”赵素云拢紧披肩,刻意走到路灯下面,金亮的耳环闪得裴诗眼晕。 她退后一步,疏离道,“哦,那一路顺风。” 赵素云冷笑,推了她一把,“裴诗,你不要太得意。等我从c市回来,有你受的!” 裴诗扶住墙站稳,抿唇不语。 “怎么,想和我儿子打小报告啊?你尽管去!他迟早被你害得众叛亲离!” 见她伸手过来,裴诗灵敏躲过,她真心不想和她一般见识,“陆夫人,你说完了吧?没其他事我先进去了,慢走不送。” 赵素云还在后头拼命地泄怒意,裴诗冲回家,关门关窗。 世界,顿时清净了。 她搞不清楚赵素云来这一趟,到底想干嘛,好在,明天就能暂时远离她了。 071 道别 校园港 正文 072 她竟然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2 她竟然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往往很骨感。 第二天十点,裴诗就接到了赵素云的电话。 她想也不想,蹙眉挂断,这个时间点,赵素云应该正在登机。 那个女人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裴诗显然低估了对方的毅力,一直在响的铃声吵得她头疼,而要命的是,自己还不能关机! 她正在等一通要紧的电话,赵素云这样子纠缠,把线路全占了,其他电话根本打进不来。 最终,裴诗恼了,抓过手机劈头就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口气,差到极点。 那头微顿片刻,声音远远传来,“陆夫人,她接了。” 怎么不是本人?搞什么? 裴诗诧异地看了那号码一眼,脑子一时间有些短路。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赵素云的声音,“喂,是……是裴诗吗?” 但是,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裴诗有点不敢确信和她说话的人是赵素云。 因为她的嗓音很粗哑,像是在嘴里塞了个核桃似的,含糊,呼吸也上气不接下气的。 “嗯。” 裴诗应了一声,就连多施舍两个字都不愿意。 她是觉得不对劲,但该长的心眼不能丢,赵素云昨天才来示过威,四年前还给自己下过药,她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等了一会,光听着那头的人在死命地喘气,裴诗耐心磨尽,冷淡道:“陆夫人,你该上飞机了。你如果真不想走,该去找陆擎苍而不是来骚扰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断了,别再打过来,你妨碍到我工作了。再见……” “裴诗,我在医院。”赵素云压着嗓子,崩溃地哭出声来,“我住院了,医生说,必须马上动手术……” “陆夫人,请你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太激动。还是不要再拖了,我去通知主刀医生……” 护士在一旁焦急地劝,仔细听的话,还有医疗器械出的“滴滴”声。 这……赵素云应该装不到这份上。 虽然对她有芥蒂,但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马虎不得。 裴诗有些急了,忍不住数落道,“那你干嘛还打电话给我浪费时间?!赶紧的动手术啊!” 赵素云绝望道,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哭,“我只能找你!我联系不到擎苍,他不肯接我电话……他一直没理过我,他不要我这个妈了……还做什么手术啊,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 裴诗一听,气得撂了电话,手机都差点给她砸烂了。 可这赵素云实在是过分,她竟然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裴诗气呼呼地坐着,但椅子上像是安着钉子一般,扎得她生疼。 女子烦躁地揪着顺滑的丝拉扯,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 裴诗想了想,最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072 她竟然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校园港 正文 073 我妈没给我打过电话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3 我妈没给我打过电话 陆擎苍载着裴诗匆匆赶往医院。 裴诗坐在车里,好几次想下去。 他们母子俩的事,她真不愿几次三番都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然而人命关天,是赵素云先联系她,她再去通知陆擎苍的,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去这一趟。 裴诗心里天人交战,还没挣扎出个所以然来,车子已经驶进了医院。 赵素云的情况非常不妙,十几分钟前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可她始终没签手术同意书,院方空有精良的医生团队,无奈也只能干等。 幸亏陆擎苍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裴诗也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救了她一命。 但转念一想,赵素云的决绝,实在是让人捏一把冷汗。 如果自己不搭理她,她就真的死定了! 手术十分成功,之后,赵素云被转入加护病房。 裴诗和陆擎苍并肩坐在一起,病床上的女人平躺着,瘦得被子都描摹不出她的形状。 赵素云沉沉地闭着眼,脸上爬满密密的细纹,皮肤松垮,还有些明显的斑痕,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却不知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还是卸去了所有妆容的缘故。 陆擎苍眼睛里凝着血丝,脸还是紧紧绷着,他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妈,她真的老了……” 他慢慢转过去,裴诗像是有预感一般,也侧了一下.身子,两人对视,陆擎苍朝她微微一笑,只是掩不住那眼底的伤,还有浓浓的自责。 裴诗有些于心不忍,立刻转移话题,问一旁的护士,“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护士笑了笑,“你们放心,麻醉药药效很快就过去了。” 陆擎苍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牵过裴诗的手,温柔道:“饿了吧?我们吃饭去。” 经他一提醒,裴诗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 她有些虚脱,神情倦怠,大约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惊险的等待的缘故,体力已经快消耗完了。 裴诗任陆擎苍拉着,下了楼。 “你想吃什么?”男人问,瞄到她脸上的表情,无奈地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裴诗,你别这样。没事了啊,我妈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用担心……这次多亏你!” 陆擎苍握紧她的手,裴诗仰起头,眼睛有些湿润,“你以后不能这样了……她毕竟是你亲生母亲,就算你再恼她怨她,也不该不管她。她拼了命联系你……” “裴诗,你在说什么啊。”陆擎苍一头的雾水,摊手道,“我妈没给我打过电话……” 裴诗心中潮水般涌动的情绪,因这一句话,瞬间归于死寂。 “找不到我,她也会找赵昭……” 陆擎苍还在向她解释,然而裴诗,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073 我妈没给我打过电话 校园港 正文 074 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4 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裴诗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被利用了。 呵,呵呵。 真好笑,她的良知,她的善意,看在别人眼里,到底算什么? 裴诗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愚不可及…… 赵素云真是太豁得出去了,她自叹不如! “裴诗,裴诗?你怎么了?” 陆擎苍焦急的声音将裴诗拖回了现实,她抬头看他,忽然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然而最终,她只是吸了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来例假了,我去趟厕所。” “呃……好。”陆擎苍微愣,干笑着刮刮烫的脸颊,他听说女人的那几天会腰酸背痛,而且不想走动,于是他很贴心地补充道,“那我帮你把吃的带回来。粥可以吗?” 裴诗恹恹点头,转身上楼。 她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走到赵素云的病房门口,然后推门进去,坐在她的床头,还遣退了无事可干的护士。 裴诗觉得很荒唐,难道她不该离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越远越好吗? 而事实上,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生了。 ——包括几分钟以后,赵素云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裴诗心下冷笑,她时间掐得如此精准,自己一点也不惊讶。 然而赵素云好像瘫痪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说话,不眨眼,仿佛连呼吸也停止了。 她的双目圆睁,定定看着裴诗,苍白的脸被皱纹侵蚀,如同失魂的鬼魅。 被她这般模样盯着,裴诗眉目间并不显惧色,只是淡定地坐在原处,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她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 良久,赵素云才咳了一声,拉过被子盖到下巴处,她的脸有些僵硬,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外面的走廊上,此刻传来熟悉的男声,裴诗听得真切,起身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赵素云面前,轻声吐出两个字,“喝吧。” 这种时候,只能做戏。 陆擎苍拎着粥走到门口,看到的便是裴诗扶稳母亲的后背,小心给她喂水的景象,他将电话挂断,欣慰一笑。 “妈。” “擎苍……” 赵素云,颤巍巍地伸出手臂,陆擎苍走上去抱住她,低声宽慰,“妈,你醒过来就好。对不起,儿子错了,我不该下这种决定……” 裴诗自然地被晾在一边,她看着他们母子情深,心中恍惚,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陆擎苍转过身,点着头感激道,“裴诗,谢谢你。你们能够相处融洽,我很高兴……” 融洽? 可不是,她心急火燎地通知他赶去救命,苦口婆心地教育他要改正错误,还在病人苏醒过来之后殷勤地端茶送水。 任谁看,她都已经原谅赵素云了啊…… 真的,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074 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校园港 正文 075 如此高明如此狠毒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5 如此高明如此狠毒 赵素云抹着眼泪,虚弱地附和,“是呢。我昨天晚上去找过裴诗,真心诚意地向她道歉了,她也接受了……” 那一瞬,裴诗浑身的血脉像是全部冻住了似的,冷得她牙关打颤。 赵素云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 “哦,是么?”陆擎苍眼带探寻,看了裴诗一眼,“我妈去过你那里?” 他这样问,裴诗连摇头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确实来过…… 而且,贸然在这里戳穿,陆擎苍不见得会站在自己这边。 赵素云才刚刚脱离危险,加上陆擎苍又一直自责,觉得伤害到了母亲,亲情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裴诗咬住下唇,违心地点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陆擎苍皱眉,眼神冷了几分,字里行间带着责怪。 裴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心一点点凉下去,手指攥紧衣角,僵硬如铁。 “没事,她工作忙,忘记了也情有可原。我不怪她……”赵素云温婉地笑起来,苍白的唇色,显得她整个人不显丝毫的杀伤力。 裴诗冷冷地望了她片刻,而后别开视线,脸上始终挤不出半分笑意。 “唉,我当年是鬼迷心窍,经不住若行那小子死乞白赖的央求。他是真挺中意裴诗的,无奈她看不上……说实话,我是觉得裴诗嫁过去也算有个好着落了,就想着不如先生米煮成熟饭吧,谁知道后来……我是大错特错了!” 呵,弃车保帅,赵若行就这么被将死了。 裴诗听得一直犯恶心,她真想当面夸赞赵素云一句——你怎么就能这么高明这么狠毒呢? 原本,她是真的想原谅她的,但这一刻,在目睹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有多阴险狡诈之后,区区一句“对不起”,突然又显得无足轻重起来了。 裴诗不动声色地按紧左手,她觉得是时候追究到底了,凭借一枚袖扣就定了陆擎苍的罪,终究是太过武断。 因为有嫌疑的人,似乎不止他一个…… 赵素云还在装模作样地絮絮叨叨,却是陆擎苍先忍不住打断了她。 男人拧住眉心的肉,掐到通红都不愿停手,他不想让裴诗听到这些,心上无辜又添几道伤口。 “妈,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身体就是。” 陆擎苍轻轻拍着赵素云的肩膀,给她掖好被子,赵素云感动得双眼再次含泪。 裴诗闷得受不了,赶紧往外走。 还没出门口,就听见赵素云压低的声音:“擎苍,你很久没去看过画画了。正好她也在这家医院,你……” 后面的话,裴诗没有听清,因为陆擎苍已经“嗯”了一声应下了。 那个字,就像是千钧巨锤,重重敲打在自己的心上。 - 解释一下,诗诗能够原谅的是被陷害,而被打断手那事,她会记恨一辈子。 075 如此高明如此狠毒 校园港 正文 076 我帮你好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6 我帮你好了 呼,总算逃出来了! 可怜裴诗只要一想到赵素云的脸,就会胸闷气短好久。 她拍拍沉的脑袋,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瞎逛,用力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只是,脑子里还有另一个念头挥之不去——裴画也在这家医院里…… 鬼使神差的,裴诗跑去登记处问了病房号。 但是当她真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心中又涌出了莫明的怯意。 也许,自己不该来的,因为就算在昏迷之中,裴画也不乐意见到她。 正当裴诗犹豫之际,门却从里面被人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看护,脚步匆匆忙忙的。 她跑到角落,攥紧手机贴到耳朵边上,整个人不停地踱来踱去,额上的汗,密密麻麻。 裴诗没动,和她隔得距离不算太远,大致能听清女人在讲什么。 “小杰,小杰你乖,别哭了好不好……妈妈要工作,这会真的赶不过去……不是,妈妈没有不管你,妈妈很爱你……唉,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啊,小杰,你体谅……小杰?” 女人哑着嗓子低呼,但那头的孩子已经撂了电话,她死死捂住唇,手背不停抹去眼角涌出的泪。 整个楼道安静得可怕,但无法掩住那位母亲的无助和心酸。 女人怅然若失地看着手机屏幕,麻木地将头磕在了冷硬的墙壁上。 裴诗朝她走过去,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女人撑起身子,转过来,她仔细打量着裴诗,疑惑道,“你是?” “裴诗。”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淡然道,“你看护的人,是我妹妹。” “哦,原来是裴画小姐的姐姐。” 女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她第一眼就觉得裴诗有些眼熟,姐妹俩确实相像。 只是,怎么从前都没见她来过呢?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裴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顺带解释了一句,看着对方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问,“你是不是家里有急事?” 女人一听,连连点头,向裴诗交代了情况。 “那你过去吧,别让小孩子受委屈了。他在学校被人欺负,很需要妈妈照顾的……” 女人喜不自禁地说了句“谢谢”,但笑意很快又凝住了,她犯难道,“可是,我还没给裴画小姐擦完身,按摩也没做……” “没关系,有我在。我帮你好了。” 裴诗说完就后悔了,刚想改口,但对方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千恩万谢,一次又一次地鞠躬,“那就拜托你了!” 裴诗跟着她走进去,女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告诉她过程中应该注意的地方。 但是,一直到女人离开,裴诗还是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双目无神。 她怕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076 我帮你好了 校园港 正文 077 你上这儿来找我?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7 你上这儿来找我? 关门声清脆,将裴诗从放空的世界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站着。 裴诗咬住下唇,慢慢靠近病床,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围没有冷冰冰的医疗器械,柔和的光线,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光线,床头花瓶中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幽香弥漫,却催不醒一直闭眼躺着的裴画。 四年,她就这样沉睡了四年。 不再光芒万丈,不再如火如荼,那样平静,平静到仿佛会沉淀成永恒…… 裴诗难过地掩住鼻子,用力地吸气,然而她哭不出来。 眼眶涩,但是,没有泪。 对裴画这个妹妹,裴诗陌生得可以。 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 裴画打小就讨人喜欢,是陆家上下的心头宝,赵素云更是恨不得真拿她当贴心小棉袄一样穿在身上,手把手教养,宠她几乎宠到天上去。 而裴诗,一直是“孤僻阴暗”的代名词。 没人愿意和她玩,看到热情阳光的裴画,谁还会瞅她一眼呢? 有些时候,裴诗甚至觉得她和裴画不像是双胞胎。 因为彼此的性格实在是两个极端,而且听说双胞胎都会有心灵感应,但一次都没有生在她们身上过。 就像现在,她和她离得这样近,听着裴画微弱却平和的呼吸声,裴诗闭上眼睛,感应不到哪怕一丝丝她所受的苦楚。 裴诗叹了口气,坐下,取过床头放着的湿毛巾,然后她探过身去,轻轻擦拭着裴画白得几乎透明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些动静,裴诗下意识侧过头,却对上一双迷茫而错愕的明眸。 陆擎苍的手掌撑在门框上,挺拔的身材挡住了外头的冷风,他眼睛不眨,静静望着裴诗,对方亦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暂停键终于失效,陆擎苍往里走,但他身上像是爬了几只跳蚤一般,一步三回头,动作很是不自然。 “裴诗,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这忸怩的语调,摆明了心里有鬼。 裴诗觉得好笑,眉头挑起,有些调皮地反问道,“你上这儿来找我?” 陆擎苍厚着脸皮点头。 裴诗也不戳穿,她站起来,和他面对面,忽地严肃起来,“正好,我有事找你。” 她取过包包,翻出一样东西,郑重地放进陆擎苍的手心。 男人疑惑地低头,只瞧了一眼,他立刻脸色突变。 “眼熟么?” “这、这是我的……”陆擎苍的声音有些失真,拿着那枚小小的袖扣来回地翻转,“怎么会在你那里?” 他皱眉,记忆中,自己甚至没在裴诗面前穿过那套西装! 裴诗用力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向他解释道:“我的手被人打断的那一天,其中的一个人逃跑的时候,把它落下了。” 077 你上这儿来找我? 校园港 正文 078 陆擎苍,我们就这样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8 陆擎苍,我们就这样吧… “什么?!”陆擎苍如同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急切地抬眸,“裴诗,这是有人在陷害我!” 她淡漠地耸肩,“可能吧,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陆擎苍微恼,肃然瞪着她,一本正经地问,“裴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裴诗撑起一抹无谓的笑容,继续平静地说,“因为四年来,我手里只攥着这一样证据,而它指向你……陆擎苍,当你的手比你的命还要重要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有一个可以憎恨的人,就是你活下去的动力……” 陆擎苍听得心头堵,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所以,你宁愿不要真相?” 裴诗坦然地点头,看着对方倏然暗下去的双眸,她失笑地补充道,“从前是。” “你……” “我不否认,那件事确实疑点重重。我也知道你派了赵昭去查,但一直没什么进展。现在,我愿意配合。” “真的吗?”陆擎苍激动得恨不得冲到楼下去跑一圈,他立刻掏出手机,“我马上让他过来!” 陆擎苍走出病房联络赵昭,大概过了两分钟,他再次进去,就见裴诗重新坐回了原位,低着头,神色认真,不知道在瞧什么。 “怎么?” 裴诗掀起被子一角,指向某一处,“裴画的病服破了。” 陆擎苍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袖子上开了道口子。 “是呢,让护士过来换掉吧。” 男人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裴画雪白的手臂便露了出来。 陆擎苍怔了一秒,眉梢登时裹上了一层寒霜,他俯下身,迅速捋起整截袖子,指着上面好几处血痕还有破了皮的肌肤,声音冷沉地问,“这是什么?” 裴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眉头紧蹙,生硬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陆擎苍眼中烧着两团火,他的怒气来得太过突然,巨浪一般拍过来,砸得裴诗措手不及,“这里只有你和画画两个人!” “陆擎苍,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弄的?!” “如果你有不满的地方,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对画画撒气。她虽然昏迷,但不代表她没有知觉!她会痛的,只是喊不出声而已!” 裴诗觉得耳边嗡鸣一片,陆擎苍已经给自己定罪了。 她往后跌了一步,心口像是被灌进了水银,一点空气都吸不进去。 两人面对面站着,冷冷对质,先前温馨的氛围,连碎末都没有剩下。 长时间的沉默,在彼此粗声的喘.息里,静静消亡。 良久,裴诗歪头,轻轻笑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男人,语声轻蔑而讥讽,“陆擎苍,我们就这样吧……” 男人在气头上,没留意她的表情,冷冰冰地“嗯?”了一声。 078 陆擎苍,我们就这样吧… 校园港 正文 079 我搞砸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79 我搞砸了 “你说让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呢?”裴诗的头微微仰着,她似是觉得冷了,用力抱紧自己的身子,细语呢喃,“是,我是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喜欢到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 陆擎苍毫无形象地张着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思绪还停留在裴诗说喜欢自己的那句话上,害怕自己弄错了,晕晕乎乎地反问,“你、你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裴诗失望地摇头,决绝道,“有些人注定得不到,而有些人注定忘不了……我们之间,也注定不可能再进一步。” 陆擎苍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心,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他觉得自己又幻听了。 “是我一时犯傻,做人不该回头看,也不该委曲求全。或许,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裴诗笑容灿烂,让人移不开眼球,她像是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受够了你这种打一鞭子再给颗糖的套路,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陆擎苍,你爱的人是裴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离我远点,没事别再来招惹我了!” 裴诗说完,直接将手中的湿毛巾甩在了男人宽阔的胸膛上,她优雅地拎好包包,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陆擎苍呆站在原地,瞠目结舌,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任毛巾掉在地上,沾满灰尘。 没过多久,赵昭赶到,见病房的门开着,他探进去望了一眼,刚好对上陆擎苍深沉的背影。 赵昭边往里走,边抓着头疑惑地问,“总裁,你不是让我来问裴小姐话的么?刚我在楼道上遇见她了,她脾气老大地让我闪开,怎么回事?” “我搞砸了。” 四个字,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陆擎苍转过身,脸上死水一般的表情,让赵昭不忍直视。 他连忙别开视线,囧得直挠头,然后机灵地迅速扯了另一个话题,“……哦,对了,刚才裴画小姐的护工打电话给我,说她今天给她擦身的时候力度没控制好,伤到她了,哭着让我们别辞退她。总裁,其实她认错态度挺好的,也没瞒着不报。你看,辞不辞?她的情况我也问了,老公下岗,女儿又生病,今天据说儿子也出事了,她想早点去学校,所以一着急,就没注意……” 讲到一半,赵昭觉得周身冷飕飕的,他抬眼,被陆擎苍绝冷的神情吓得连忙闭嘴。 这,他说错什么了啊?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比刀片还要锋利,他大步走到窗边,往下眺望。 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女声,所幸陆擎苍很快看到了裴诗。 她就在花坛旁站着。 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079 我搞砸了 校园港 正文 080 父女相见【1w2 求首订!】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0 父女相见【1w2 求首订!】 黄昏时分,红霞漫天。 微凉的风将裴诗的长捧起,她眯起眼睛,撩开贴住脸颊的丝,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靳荣轩一身格子西装,蝴蝶领结,黑色长裤盖住锃亮的鞋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打扮,往那儿一站,逼人的贵气却如同巨浪一般狂涌而来。 他的头剪短了一些,露出干净的额头,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极致的纯粹,极致的寡淡,如同一汪不存在浮力的深海。 又……又是幻觉么? 裴诗无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她咽下一口唾沫,动动唇,犹豫着该不该叫人柽。 “小诗。” “啊?” 吓,说话了! 裴诗捂住小心脏抖了两下,眼睛睁得越的大。 而且还是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谁也模仿不来的嗓音! 真的是靳荣轩! 裴诗干巴巴地傻笑,赶紧站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靳先生,什么事?”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开场白实在蠢得不行,裴诗舔舔嘴唇,刚想换句话说,靳荣轩已经应声道,“把你手里的水瓶给我。” 裴诗并不知道他的意图,但还是点点头,乖乖地递了过去。 靳荣轩麻利地拧开瓶盖,面上的表情依旧静止,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抓住瓶身,瓶口朝她侧过去,他低声吐出两个字,“喝吧。” 裴诗囧。 她刚才被陆擎苍气得急火攻心,喉头都烧干了,就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瓶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偏要和她作对,之后裴诗低着头费劲地拧了一路,手心折腾得又麻又红,可瓶盖愣是纹丝不动。 裴诗越窝火,就和那瓶水杠上了,闷头走得又快又狠,也没瞧见远远的有人拦在那里,差点就撞上了靳荣轩。 “其实……我自己拧得开。” 裴诗红着脸接过水,嘴硬地补充了一句。 靳荣轩垂下眼睑,不置可否。 顿了两秒,男人伸手捏住她柔.软的脸颊,试完了手感之后懒洋洋地评价道,“瘦成这样……” 裴诗也不躲,像是对他的这般举动已经司空见惯了,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地吐舌头,乖顺地接了一句,“我一定争取把自己养胖一点。” “这话你说了四年了。” 裴诗笑笑,仰头喝水,润完嗓子问出一句,“靳先生,你什么时候来t市的?” 靳荣轩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早就见过面了么,水云酒店的后街……” “什么?!”裴诗惊讶地低叫,手不由一抖,水晃动着从瓶口漾出来,她一面地将靳荣轩拉到一边,一面疑惑地反问,“那天真是你?可送我去医院的明明是……” “后来我刚好有事要处理,正巧遇到一个女大学生,就请她帮了个忙。” 裴诗怨念地撅起嘴,闷闷地说,“可你事后总得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自己……” 她抻着脖子,微微仰视,正好对上靳荣轩星辰般耀眼的眸子,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裴诗拿冰凉的手背贴住烫的脸颊,她咬咬牙,有些懊恼地将后面的“白日做梦”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靳荣轩仿佛猜出了被她扼杀掉的后半句话,隐隐翘起了嘴角,不紧不慢地解释,“我给你打过电话,可你在我说完之前就挂断了……不记得了么?” 裴诗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 她立马黑着脸瞪他,有些咬牙切齿道:“这事不许再提了。” “好,不提。” 裴诗侧过脑袋,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拧着眉疑惑问道,“叶霜呢?怎么没见她?” 照理,靳荣轩出门,不可能不带上她。 叶霜是靳荣轩的心腹,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兼最厉害的贴身保镖。 不仅如此,叶霜还是个拥有魔鬼身材的大美女,每次出现都是一袭黑衣,修剪整齐的利落短,大框墨镜几乎挡住了整张脸,但掩不去凛冽而逼人的杀气,还有那股冰寒的夺命气质。 裴诗一直是叶霜的脑残粉,这会没见到她,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一样失落。 靳荣轩低头看表,然后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说:“她给小曲儿买儿童套餐去了,应该很快会回来。” “谁……谁?!”裴诗用力掩住嘴,一个劲地吸气,脚下像是忽然失了支撑,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抓抓头,脸上的表情糊成一团,靳荣轩的沉默让裴诗双目圆睁,更加无法置信——“我的天,靳先生你在开玩笑吧?你怎么把那小祖宗也带过来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回去的么?” 靳荣轩有些怨怼地瞥了她一眼,揉着眉心,无奈道,“那也得她等得住。女儿是你生的,你自然知道她的脾气。 tang这些日子,我每天换着花样陪她玩,最后她看到我都腻了,直接对着我叫你的名字。小曲儿成天缠着我要见妈妈,她一哭,全家上下就天翻地覆。你不回来,只能我们过来找你……” 裴诗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无言以对。 是自己的错…… 最近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她自顾不暇,忙得焦头烂额,因此忽略了女儿。 小家伙见到她,怕是想咬人了。 裴诗牵起唇苦笑一下,又听见靳荣轩接了一句,“原本前几天就想带她去见你的,只是小曲儿刚到t市就水土不服,在医院里养了好多天……” 这话让裴诗瞬间不淡定起来,连忙凑近他,压低了声音焦急地问道,“小曲儿病了?什么症状?多久了?严不严重?水土不服怎么治呢?要调养还是要吃药?还有……” “小诗。”靳荣轩苦笑不得地握住她的手,轻拍手背安抚,“你别担心,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会正耍脾气呢,死活不肯吃医院里准备的皮蛋粥。我怕她饿着,就让叶霜给她买吃的去了。” “皮蛋粥……”裴诗若有所思地默念这三个字,眼眶倏然红了一圈儿,她轻声喃喃,“我经常煮给小曲儿吃……” 那孩子,是想她了啊。 她又何尝不是呢? “那难怪她这么不愿意,她大概怕在医院里吃了,以后就吃不到你亲手做的了。” 这逻辑,也只有小孩子的脑回路才能想得出来。 裴诗轻轻笑起来,抬头看向他,殷切道,“靳先生,麻烦你带我去见她。” “走吧。” 两人换了个方向,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带着彻骨的寒意,朝他们渐次逼近。 “要走去哪里啊,不如算我一个吧?” ——这个声音,是陆擎苍! 裴诗吓得停住了脚步,猛地回过头去,迎面而来的风裹着沙尘扑了她一脸,女子被迫抬手挡住额头,眼睛里除了那个以帝王之姿走近的男人,再装不下其他。 与此同时,裴画的病房里,陆擎苍一离开,就像是一下子带走了所有的光与热一般,瞬间了无生机。 赵昭立在百叶窗前,朝下望,视线的尽头,一场大戏正拉开帷幕。 两男一.女,三角关系,光想想都觉得刺激。 可惜的是,自己只能远远地看个站位,脑补一下过程。 赵昭转过头,目光微微抬了抬,裴画的主治医生还没走。 男人手里攥着一份报告,有些局促地挪了挪位置,朝他憨憨地露出一个笑脸。 赵昭回了一个假得不行的笑容,心里则想:啧,别卖萌了。谁让你正好遇上小两口闹别扭呢,自认倒霉吧! 就在几分钟之前,陆擎苍也和赵昭一样,靠着窗观望楼下,然后裴画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向他汇报病人近期的情况。 在说到裴画很有可能会在近期醒过来的好消息的时候,主治医生刻意停了下来,等待对方的反应。 他原本以为陆擎苍会高兴坏了,但是男人没有,他只是深深拧着眉,手掌抵在窗户上,紧紧握成拳,甚至可以听得到骨头相互摩擦出的声响。 那股狠劲,如同是想要将什么东西生生捏碎一般,从头到尾,他就连眼神都没甩过主治医生半个。 陆擎苍似乎,压根没在听…… 而报完了喜,当主治医生准备报忧的时候,陆擎苍却冷着脸赫然转过身,撂下一句“下次再说”,大步冲了出去。 所过之处,掀起一阵狂风,暴戾之气,直冲云霄。 主治医生傻愣愣地望着门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脸上摆什么样的表情。 对待裴画的事如此漠不关心的陆擎苍,自己是第一次见。 有什么,会比他苦苦守了四年的至宝还要重要? “李医生,你刚才说裴画小姐的身体情况又恶化了,具体是什么情况?” 赵昭一句话,成功将兀自出神的李医生拉回了现实。 “哦,是这样……”李医生翻开手中的报告,找到原句,念了一遍,但是大堆的专业术语显然搞晕了赵昭,他清清嗓子,重新解释,“简而言之,就是肾衰竭。” 赵昭听最后这三个字,脸色大变,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这么快?!你确定么?” 裴画的肾脏在她昏迷的第二年开始生病变,车祸后遗症之一。 因为她的身体机能很脆弱,医生们不敢下猛药,生怕一折腾就把人给折腾没了。 调养之下,裴画的病情虽然一直反反复复,可总的来说,还是在渐渐好转的。 怎么说衰竭就衰竭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确定,我们已经反复检查过多次了,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李医生郑重其事地说完,看了看 床上躺着的病人,摇头叹息。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李医生回忆道,“陆夫人早前来问过,我照实告诉她了。” 所以,目前只剩总裁还被蒙在鼓里? 而且好奇怪,夫人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瞒着不说呢? 就算总裁当时是为了裴小姐的事铁了心不去理会她,夫人也不该拿裴画小姐的命来开玩笑啊。 她心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赵昭揣着疑惑,又问,“那……肾.源方面呢?” 李医生无力地摇摇头,这些年,院方一直在积极寻找合适的肾.源,可哪有那么容易呢? 加之病人一直未醒,就算有五成以上的匹配率,医生也不敢贸然动手术移植。 因为一旦生排斥反应,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 李医生大着胆子提议,“不是说,病人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么?能不能把她找来……” 赵昭立刻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比利剑还要冷锐,似是要将他活活刺穿。 李医生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噤声。 赵昭不再理会他,低头,擒着下巴沉.吟。 ——肾衰竭,换肾势在必行。 裴小姐的确是最佳人选。 可且不说她愿意与否,四年前,裴小姐的身子也受过重创,到现在都没有调养回来。 取一颗肾,怕是会要了她大半条命,这代价太过昂贵。 总裁那边,又该如何抉择? 赵昭越想越头疼,他拍拍后脑勺,撩开百叶窗,凑近俯瞰。 陆擎苍已经走到了裴诗和那个陌生男子的面前,只一个高挑挺拔的侧影,便透出骨子里的意气风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男人此刻脸上的神情。 镜头一点点拉近,陆擎苍刚毅桀骜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他的唇角上扬,维持在一个狂妄的弧度,笑意三分邪气七分危险,却始终不及眼底。 裴诗看着他,心脏跳得厉害。 女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靳荣轩见状,伸手揽住她的腰,给了裴诗一点支撑,她这才勉强站稳。 裴诗心里直打寒战——陆擎苍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小曲儿的存在! 而当事人只是冷冷盯着那只横在裴诗背后的手掌,英俊的脸,彻底黑了。 “裴诗,你朋友?” 陆擎苍高傲地扫了靳荣轩一眼,沉住气维持好风度,冷淡地问。 裴诗怔愣了一秒,像是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同时又庆幸地松了口气,她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清冷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靳荣轩似乎挺赞同裴诗的回答的,难得露出了微笑,清朗的眉目附着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他点点头,说道,“我们算不上朋友。” 陆擎苍听着他们就连否认都同声同气,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拳重重打在了棉花堆里,没有一丝占了上风的感觉。 ——“靳荣轩。” 男人坦然大方地自我介绍,收回搁在裴诗腰上的手,朝对方伸了过去。 那一刻,眼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陆擎苍恨不得扭断那只耀武扬威的手,但裴诗一直面色苍白地抖着唇,好像很害怕自己的模样,他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还是强忍住情绪,面无表情地回握。 ——“陆擎苍。” 空气中似是冒出了飞溅的火星,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直冲云端。 靳荣轩没瞎,怎么会看不到陆擎苍手背上隐隐跳动着的青筋,还有他淬着熊熊烈火的眼神。 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是因为当着裴诗的面才隐忍不,但是,此刻她心里只担心小曲儿的存在会被现,压根不会在意他有多为自己着想。 靳荣轩往前站了一步,不动声色道,“我和小诗很久没见了,准备出去吃顿晚饭。陆先生要是不嫌弃,可以一起来。” 裴诗立刻感激涕零地望向男人,心里恨不得给他点一百二十个赞——靳先生的脑筋实在是转得快,这招以退为进真的太棒了,轻轻松松便化解了眼下的危机。 他们之前就是在说吃的,接得这么顺溜,陆擎苍没有理由怀疑。 而且,自己是真饿了! 裴诗从原先的方寸大乱里渐渐平静下来,顺着靳荣轩的意思从容地点点头,面对着陆擎苍,一脸“你要加入我完全没问题”的表情。 而实际上,她怕是不愿意多瞧自己一眼的吧? 陆擎苍无奈地苦笑,他们这样坦坦荡荡,他还能厚着脸皮跟着去? 倒显得自己太过小心眼了。 “裴诗,你过来一下。” 陆擎苍说完,转身径自绕过花坛,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下面站定。 裴诗云里雾里,眼睁睁看着男人走远,还不忘回眸征求一下靳荣轩的意见。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很快回来。” 裴诗小跑着追上陆擎苍,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他一把扯住手臂,强势抵在了树干上。 男人一低头,眼睫几乎刷在裴诗脸上,两人呼吸交错,她错愕地抬眸,绷着唇角不悦,“陆擎苍,你做……唔!” 微张的唇,方便了男人的动作,他倾身,忘我地长驱直入。 那一瞬,裴诗的身上就像是通了电一般,脑中被闪得空白一片,除了越张越大的眼睛,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作何反应。 陆擎苍的吻远不如他身上的气场来得强烈逼人,不如说温柔到了极致,又软又甜,生怕弄疼了裴诗。 天差不多快要黑了,不知名的虫子藏在草丛间,兴奋地吱吱乱叫。 良久,陆擎苍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清浅的月光下,裴诗的薄唇红得诱.人,光泽艳丽,她别过脸,眼眶中含了水汽。 愤怒、委屈、不甘、惊愕、纠结,种种情绪如浮光掠影一般从她脸颊上滑过,陆擎苍半拥住裴诗的身子,额头杵在她的肩膀上,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吃醋了。” 他长长地叹息,双臂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肢,扣紧,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将她身上被另一个男人烙下的气息彻底驱逐。 陆擎苍侧过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间,掷地有声道:“裴诗,不要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一个人的。” 裴诗仰头,疲倦地靠在树干上,脊背被硌得生疼,却疼不过胸腔里那颗快要跳动的心脏。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还是强撑着笑起来,歪头,咬住嘴唇凉薄道,“陆擎苍,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没有听懂么?吃醋?呵,你有那个资格?这种话,还是留着裴画醒过来,你去和她说吧……” 陆擎苍顿时胸口一窒,打蛇打七寸,她在这种时候提到裴画,自己就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真的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放手么? 不行,他做不到! “裴诗,我刚刚是急糊涂了,才会……” “不必解释。只要牵扯上裴画,你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裴诗冷然地将他一把推开,半点余地都不留,“陆擎苍,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行不行?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到现在我也没兴趣知道了。我不管你是心血来潮、真情流露还是单纯的征服欲爆,怎样都好,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想逼你做出选择,明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何必强求?” 陆擎苍哑然,深深吸了几口空气,却一直冷到肺里。 他那么高的个,身披与生俱来的贵气与自傲,此刻在她面前,却渺小得连只蚂蚁都不如。 裴诗字里行间透出的决绝,如同利刃一般扎进陆擎苍的身体里,刀尖还淬着毒,渗进血脉里,淌过的尽是绝望的苦楚。 她真的比他潇洒豁达太多了——但是,她怎么可以这样? 自己还在苦苦挣扎,她凭什么说走就走?! 倏尔,男人闷声笑了,他逼近裴诗,像是一只被逼到了绝路的野兽,眸子里猩红一片,“裴诗,你说我打一鞭子再给颗糖,你又何尝不是这样?上一秒给我的机会,你下一秒就收回;前一刻你说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我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你漠然到转身就走!感情是靠两个人经营的,你从一开始就等着我犯错,冷眼旁观不肯交心,到了时机你就一脚把我踢开,然后高高在上地数落我的不是……裴诗,我不是什么冷血动物,我也有心的……” “怎么我伤到你了么?”裴诗不再看他,指尖擦过湿.润的眼角,将泪水生生逼退,她笑起来,却是比哭还要难看,“那我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对啊,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我一人的错,你们统统都是受害者!”裴诗仰头咆哮,整个人失控,“陆擎苍,这样你满意了没有?!” “裴诗,不要曲解我的话,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急切伸手,却被她一巴掌扇开,“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陆擎苍一拳砸在树干上,眼睁睁看着裴诗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却无能为力。 他该怎样告诉她——其实一直以来,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人,是她…… 陆擎苍从小就知道,裴诗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宁愿一整天呆在琴房里拉琴,也不愿意和自己说一句话。 她钟爱的,只有被她视作性命的小提琴。 裴诗太过遥远,也太过虚幻,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但终究是不可企及的。 而裴画的不离不弃,是陆擎苍今后的一整个人生,自己必须对她负责。 原本,三个人可以相安无事地过完这一生,只是四年前 那一.夜,干柴遇烈火,陆擎苍的潜意识就此失控! 他会赶走裴诗,一方面是恨她主动“勾.引”自己害了裴画,另一方面,是强迫自己能够回头是岸。 只是,谈何容易? 越去压抑,反而会反弹得更加厉害。 四年的时间,他是如何过来的,裴诗不会知道。 陆擎苍曾经瞒着所有人,翻天覆地地去找她。 他没有动用任何手段,只是像个疯子一样走街串巷,逢人就问。 后来,陆擎苍彻底累垮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索性就当这个人死了,好歹还能苟延残喘地过活。 然后,他的心,也死了…… 在婚礼上遇到裴诗的那一天,只一眼,陆擎苍便从拥挤的人潮中认出了她。 他看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礼裙,明艳动人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小鸟依人地贴在他的身畔,歪头,轻轻一笑,如同雨霁初晴、春风拂面。 那一刻,陆擎苍化石一般的心脏,终于从沉寂之中复苏。 要不是宋薇薇沉不住气先一步扯了头纱,逃婚的就是陆擎苍! 但是这些话,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会信么? 陆擎苍自嘲一笑,裴诗现在,应该正和靳荣轩坐在亮堂堂的餐厅里,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开心地吃着晚餐吧…… - 第二天中午,陆擎苍空出一个小时的行程,又去了趟医院。 尽管听过赵昭的汇报,但是不亲自向主治医生问清楚裴画目前的具体情况,他始终放心不下。 李医生的办公室在十二楼,但是电梯恰好坏了,陆擎苍只好认命地爬楼梯。 到了第五层的转角处,他隐约听到楼道深处传来小女孩清亮的哭声。 陆擎苍皱眉,却是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脚步。 他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如今更是有正事在身,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忽视那道幼软的童音,以冷漠之名筑起的铜墙铁壁,在那个瞬间,轰然倒塌。 陆擎苍迈出长腿,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远远地看到一个小不点,扭着身子正往墙上缩,两根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老是甩到脸颊,显得既笨拙,又可爱。 小丫头的脸蛋还没有陆擎苍的巴掌大,嫩得能掐出水来。五官充满了灵气,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刷子一般,上下动着,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来,小朋友,乖,让阿姨抱抱!来啊!” 小丫头面前蹲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跟从没见过小孩子一样,激动地朝她展开双臂,作势就要搂住她。 “不要……不要你抱……我……我要找爸爸!” 她往旁边躲了一下,用力摆动两只小手,撅着嘴巴,满脸的不乐意。 小丫头身上穿着最小号的病服,但还是显大,袖子挽了好几层,裤腿也拖在地上,她每走一步就会踩到,整个人完全找不到重心,歪歪斜斜的,随时都会摔倒。 “找爸爸啊?”女人笑得满脸褶子,涂着口红的嘴唇张开,怎么看怎么吓人,“那阿姨抱你去找!小朋友,你迷路了对不对?让阿姨帮你好不好?” 小丫头可怜兮兮地摇头,但是两只手已经被抓住了,她仰起头,眼眶里泪水涟涟,视线里,有个高大而朦胧的人影立在那里,她吸吸鼻子,大叫了一声——“爸爸!” 女人猛然怔住,扭过头,陆擎苍双手插在兜里,英挺的眉目狂狷不羁,只是眼中,有着和她相似的惊讶。 “爸爸,你来了啊,我在这儿!” 小丫头兴奋地跳起来,挣开女人差不多已经松开的力道,她朝陆擎苍挥手,笑得背景都开出了花。 爸爸? 陆擎苍在心里缓缓重复这两个字,一时间百感交集,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胸口暖暖的,烫得他几乎快要涌出热泪来。 小丫头已经东倒西歪地冲到了陆擎苍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陆擎苍感受着那股真实而又绵软的力道,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只比自己膝盖高出一点的小丫头,她古灵精怪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小脑袋轻晃,有些得意,又有些顽皮。 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要是他有个这样子活泼灵动的女儿…… 陆擎苍的瞳孔倏然放大,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呵,怎么可能! 等他回过神,那个一直纠缠不休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小丫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陆擎苍身上,抻着脖子东张西望,生怕她半路又折回来。 陆擎苍:“……” 他深呼吸,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未果。 腿上像是贴了个热得快,也不知 道小丫头是不是故意的,越抱越紧,闷得他出了一身汗。 陆擎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提住小丫头的腋下,准备把她弄下去。 谁知才刚轻轻触到她的胳肢窝,小丫头立刻扭得跟条毛毛虫一样,仰头大笑起来,“啊,痒啊!哈哈哈哈!好痒!!” 陆擎苍连忙站好,双手举过头顶,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是第一次如此捉襟见肘,而且对象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 小丫头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捂着小肚子大口喘气,说话都不利索,“痒死我了……别,别碰我哈哈哈,我最怕痒了!我自己……自己下去啦!” 说完,她就松开了手,陆擎苍也松了口气。 掏出不住振动的手机,陆擎苍瞧了一眼,是李医生打过来的,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他该等急了。 接通电话,陆擎苍淡淡说了句“马上就来”,没等那头的人抱怨,便利落地收线。 他转过身,刚想往前走,裤子却被人扯住了。 陆擎苍收回脚步,低下头,就见小丫头正仰着漂亮的小脸蛋,眼巴巴地望着他,“你……你要走了么?” “对,我有要紧事。” 陆擎苍心里溢出一股异样的舍不得,他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头,小丫头享受地眯起眼睛,没一会又靠在了他的腿上,打了个呵欠。 “我叫小曲儿,你呢?” “陆擎苍。” 他一面回答,一面迈出两步,小曲儿连忙醒神,提起拖地的裤子,小跑着追上去。 “这么长,好难记哦!”小曲儿紧紧跟在陆擎苍后头,琢磨了好一阵,拍板道,“唔,就叫你‘苍苍’好了。我上次去邻居阿姨家里玩,她家有只很大很大的狗狗,就叫这个名儿!超级威风,超级帅,你和它可像了!嘿嘿!” 狗…… 陆擎苍咳嗽一声,嘴角使劲抽.搐,自己竟然沦落到被拿来和一条大型犬做比较! 而且,这小丫头乐呵乐呵的,挺真心地在夸自己威风帅气,他都没办法生气…… 真是太郁闷了! “苍苍,你走慢点嘛,我跟不上了!” 小曲儿腿太短,跑了几步就呼哧呼哧直喘。 “谁让你跟着我的?你从哪里跑出来的,就回哪里去。” 嘴上虽然冷冷的,但陆擎苍一听身后没了动静,立刻回过头去,小曲儿正在哀怨地捶着小腿,一见他停了下来,立刻来了精神,飞奔着朝他冲去。 陆擎苍头疼,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他无奈地摇头,觉得自己今天是甩不了这条缠人的小尾巴了。 小曲儿已经在他周围转了一圈儿,雀跃地手舞足蹈,“我妈妈今天来医院看我,我要去接她!病房里太闷啦,护士姐姐又好凶,我才不回去!” “你再乱跑,没准又碰到刚才那个女人了。”陆擎苍故意凶恶地板起脸,压低了声音,“她多喜欢你啊,你就和她说要找妈妈,她保准那里都带着你去!” 小曲儿想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连忙捂住鼻子摇摇头,小声道,“不要不要,她身上的香水味太难闻啦!我肯定会打喷嚏的,那样太没礼貌了,阿姨会生气的!”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阿嚏”了两声,仿佛在向他证明她这样子有多不雅观。 陆擎苍被逗笑,脚步不由地放慢了。 冷不防小曲儿凑近,皱着鼻子嗅了嗅,很快得出结论,“嗯,苍苍,你比她好闻多了!” 陆擎苍的嘴角继续抽.搐,说他比一个女人还要好闻,这夸奖,还真是别出心裁! “那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这小丫头的胆子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小,但她对陌生人如此不设防,又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啊,苍苍你是坏人?”小曲儿睁大眼睛,竟然较真地反问了一句,没等陆擎苍回答,她又痛心疾首地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去当坏人啊?苍苍,我真是看错你了!” 小手一甩,脑袋一歪,小曲儿捂住心口,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陆擎苍翻了个白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小丫头听风就是雨,还有那幽怨的语气,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不是坏人。我是怕你以后遇到坏人……” 话没说完,小曲儿已经放心地朝他摆了摆手,“呼,你不是坏人就好。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如果你落在他手里,你就惨啦!” “……” 那赶紧让你爸爸过来抓走我吧,这样我耳根就清净了! “苍苍,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曲儿摇头晃脑地跟在他身后,天真地笑,“你声音那么好听,多说几句话嘛!” 陆擎苍欲哭无泪,他心累! “苍苍……你不要不理我……” 陆擎苍被磨得不行,看着那双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心再次软了,就 随意问了一句,“那好吧,小曲儿,你今年几岁了?” 谁料小曲儿立刻警惕地挺直了腰杆,有板有眼道,“妈妈说,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不好乱说的!” 陆擎苍忍不住腹诽,你妈年纪是有多大啊?对你讲这种话? “你呢?你几岁了?” 陆擎苍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坦然道,“三十。” “哇,好老哦!” 小曲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用的还是膜拜的口吻。 老?他老?! 三十哪里老了?男人四十才一枝花呢! 这小鬼到底哪里冒出来的,随便说一句话就能把他气个半死! 而且,自己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有了受虐倾向了?! “苍苍,你比我大二十、二十……” 小曲儿仰起脸蛋儿,倏然愣住,嘴巴不由鼓了起来,她现自己接不下去了。 陆擎苍觉得好笑,忍不住逗她,“二十什么啊?” “你等一下嘛!” 小曲儿较真地伸出两只手,摆在眼前数了一下,只有十根指头,不够。 她低下头,弱弱地伸出两只脚,踩在棉拖上,动动脚趾头,又数了数,还是十根。 加起来就是二十,还是不够。 小曲儿气呼呼地鄙视了陆擎苍一把,就说他好老了吧,本来她靠自己就能算出来了!哼! 但是,生气归生气,自己还是得求助他。 小曲儿先是装模作样地小声道,“苍苍,你……你把手伸出来。” “哦。” 陆擎苍挑眉,坏心眼地伸出右手,果然小曲儿破功了,跺着脚不满地大喊,“两只!” 男人开心地翘起唇角,照办。 小曲儿埋下小脑袋,认真地数指头。 终于凑够了三十,她信心满满地握紧小拳头,开始算数。 但是啊,自己今年几岁来着? 爸爸说她四岁了,霜霜阿姨说她才三岁,妈妈又说她其实三岁半了…… 呜呜,好复杂,到底听谁的呀? 可是为什么,苍苍只有一个年纪呢? 真奇怪…… 小曲儿揪着自己两根辫子,苦恼地扯来扯去,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陆擎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歪头,唇齿间忍不住溢出一丝低低的浅笑。 “不许、不许笑!” 小曲儿人小鬼大地叉腰,炸毛了。 陆擎苍连忙掩唇,清清嗓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有啊。” 男人蹲下身去,但还是要比小曲儿要高出许多,他憋着笑,轻声哄她,“还是我来帮你算吧。” “才不要~反正……反正……”小曲儿故意拖长声音,眼睛忽地一亮,于是她奶声奶气地接着说,“反正,你比我爸爸妈妈都要老!嘿嘿!” 小曲儿脸上那得意洋洋表情,仿佛就是在说——“我简直是太机智了”! 陆擎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跟调色盘一样,他被噎得够呛,这小丫头绝对故意的,又提“老”,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抬眸,却现小曲儿正托着下巴望着自己,大眼睛一眨也不眨,那眼神,就像是哈巴狗看到肉骨头似的,陆擎苍给她瞧得不自在起来,摸摸鼻尖道,“怎么了?” 小曲儿酝酿了半天,大声喊出一句,“苍苍,我决定了,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你!” “哈?” 陆擎苍呆滞地僵在原地,扪心自问他到底做什么了,竟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华丽丽地告白了! 小曲儿春心萌动地揪紧了衣角,像条小蚯蚓似的扭来扭去,脸蛋红扑扑,心口甜蜜蜜。 也是,任谁近距离地盯着陆擎苍的脸瞧上一阵,都会招架不住的,他一向大小通吃。 只是,这小东西的喜欢来得太凶太猛,突然到让他接受不了。 小曲儿还煞有介事地拍拍陆擎苍的肩膀,天真地说,“苍苍,你就一直三十岁吧,可不能再长大了!不然,我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陆擎苍活到这岁数第一次碰上这种奇葩事,真想仰天长啸吼一句——我今年就算十三岁,你爹妈都不会考虑的好么! 080 父女相见【1w2 求首订!】 校园港 正文 081 你妈妈不是耍赖,她是害羞了【8k 求首订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1 你妈妈不是耍赖,她是害羞了【8k 求首订!】 裴诗拎着精心准备好的皮蛋粥,走进住院楼一层大厅。 靳荣轩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看到她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眼底原本波澜不惊的冷漠,渐渐沉了下去。 裴诗按住乱晃的刘海,红扑扑的脸颊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她的气息不稳,却急着和他解释,“靳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我……我煮粥花了一些时间……” 靳荣轩神色淡然地摇摇头,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桶,柔声道,“上去吧。” “嗯。” 裴诗掏出纸巾擦擦脸上的汗,和靳荣轩一起走进刚刚修好了的电梯柽。 不待门合上,她便急切地询问,“靳先生,小曲儿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就这两天。” 靳荣轩抬眸,视线笔直向前,不知道是在看那一层一层往上增加的数字,还是电梯门上映出的裴诗模糊而又清丽的脸庞。 她的眉目拢得很紧,满脸的忧心忡忡,身上像是笼着一层黑雾,衬得她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裴诗按住太阳穴轻轻揉着,脑子里不是闪现小曲儿那张天真活泼的笑脸,就是昨天陆擎苍对自己说的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折腾得她快要疯掉。 靳荣轩顿了片刻,伸手按住裴诗的肩膀,目不斜视地宽慰她,“小诗,你不用担心。楼层差那么多,他们碰不上的。而且,就算小曲儿的存在曝光了,也没有关系。她是你的女儿,陆家人如果要抢,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裴诗叹了口气,她费尽心机打听到今天陆擎苍的行程,得知他会忙得抽不开身,这才大着胆子来到医院。 一想到自己连见宝贝女儿一面都要偷偷摸摸,把小曲儿的存在弄得这么见不得光,裴诗就难受得想要大哭一场。 她掐住眉心的肉,内心翻来覆去地挣扎,一时间连她自己都摸不透自己在想些什么,看向靳荣轩,恍惚着冒出一句,“可是,不管怎么说,陆擎苍毕竟是小曲儿的亲生父亲……” “小诗。” 靳荣轩平静地打断她,裴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慌张地道歉,“靳先生,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小曲儿有爸爸。” 他淡淡说完,电梯门恰好打开,靳荣轩双手负在背后,优雅地走了出去。 裴诗抓抓头,恨不得抽自己一顿——你心里再乱,也不该嘴上说胡话,惹他不高兴。 别忘了靳先生对你们母女俩的恩惠! 裴诗垂着脑袋,懊恼地跟在靳荣轩后头,哪里知道男人会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来不及刹车,莽撞地扑了上去。 “啊——” 裴诗疼得低叫,她悲催地扭到了脚,身子不受控地往后跌去,幸亏靳荣轩拉住她,好听的声音从头顶钻入耳中——“小心。” “怎、怎么了?”裴诗单脚跳了一下,撩开凌乱的头,狼狈地问。 “有点事。” 靳荣轩扶好裴诗,看着远处那个满头大汗的护士匆匆跑到自己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靳先生,不……不好了!” 靳荣轩仍旧处变不惊,“你说。” “小曲儿不见了!” “什么?!” 裴诗听了,立刻激动地扑腾起来,她脚一动,冷汗哗啦啦直冒,忍不住嗷嗷叫痛。 靳荣轩无奈地把她抓回来,索性整个人搂在怀里,低声道,“你安分一些。” “可是……” 靳荣轩惜字如金,直接转向那个护士,“具体怎么回事?” “靳先生,是我的疏忽,真的对不起!小曲儿说想看《白雪公主》的故事,我就帮她借童话书去了。谁知道等我回去,她就不在病房里面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靳荣轩冷淡地朝她挥挥手,在对方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又补充道,“记得找个耳根子稍微硬一些,脑子更加灵光的护士来接.班。” 那护士先是一愣,旋即咬住下唇,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羞愤交加地捂住脸,转头跑远。 靳荣轩面色如常地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前他垂眸看了一眼站立难安的裴诗,正好旁边就有一排座椅,他没说话,直接按着她坐了下去。 裴诗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任人摆布。 靳荣轩叹了口气,把她整个人掰过来,幽然道:“小诗,我不在的时候,叶霜负责保护小曲儿。” ——叶霜! 果然,听到那两个字,裴诗一下子活过来了,两眼放光,“那小曲儿跑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女声——“喂?” “小曲儿现在什么情况?” “没事,她无聊,正满医院乱跑呢。”叶霜好像在嚼什么东西,说话的时候伴着咯嘣咯嘣的脆响,“我就远 tang远跟着,看她撒欢。” 裴诗脑门上立刻竖起三根黑线,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咆哮而过——你们主仆两个是串通好的吧!她刚刚,差点急哭了好不好! 靳荣轩“嗯”了一声当做表态。 裴诗想问问小曲儿在哪里,咽了口唾沫道,“叶霜……” “裴诗也在?”对方像是忽然来了精神,也不嚼东西吃了,倍儿清楚地说了一句,“你女儿看上个大叔,刚表白了。” 话音刚落,裴诗和靳荣轩的脸色霎时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她她她……她干嘛了?” 脑子里像是在放爆竹似的,轰隆乱响,裴诗一着急,说话都不利索了。 靳荣轩当机立断道,“叶霜,你们在第几层,我们马上过去。” “现在还在第五层,不过我不知道这俩人要走到哪里去。”叶霜停了几秒钟,啧啧称奇,“不过,这一大一小站一起,真挺.和.谐的。你们考虑考虑呗……” 靳荣轩冷着俊颜挂掉电话。 裴诗掩面,大口大口地吸气,看她那模样,好像都快要厥过去了。 这两人此刻的心情,就跟农民伯伯养了好几年的白菜,最后却被猪给拱了是一样一样的。 尽管,他们家“白菜”年纪还很小。 裴诗攥紧拳头,在心里咆哮——裴曲,你丫赶紧给我死回来! - 另一边,陆擎苍正迈着两条大长腿往前迈步,一旁,软萌的小曲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白胖胖的小手拽住男人的裤子,娇羞地紧跟不舍。 “苍苍,苍苍,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陆擎苍抿着薄唇,不理人。 “苍苍,苍苍,你是不是害羞了呀?别这样嘛,你可是男子汉诶!” 陆擎苍继续无视她。 “苍苍……苍苍……” 小不点锲而不舍地叫唤,陆擎苍沉默着走入电梯,她活泼地蹦了进去,看着他按下数字“7”,仰头好奇地问:“苍苍,我们去哪儿呢?七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 小家伙拍着小手摇头晃脑,笑起来的时候,深深凹陷下去的单边酒窝让陆擎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他下意识摸了摸唇角,觉得自己想多了。 陆擎苍准备带小曲儿先去赵素云那里,托她暂时照看一下,反正母亲喜欢小孩子,这小丫头又不认生,等他见完李医生之后,再把她送到父母身边去。 她是没心没肺玩得挺乐呵的,不知道把她爸妈急成什么样了。 电梯门打开,旁边闹腾的小不点却没了动静,陆擎苍觉得奇怪,低头问她,“怎么不出去?” 小曲儿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捂住小肚子,使劲地揉来揉去,“苍苍,我疼……呜……肚肚疼……” “疼?”陆擎苍拧眉,重重地重复了这个字,他看着小曲儿惨白的小脸,还有脑门上的汗,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刚刚光顾着和她瞎扯淡了,陆擎苍这才记起小曲儿是个病人,一时间慌张得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他蹲下身子,按住小家伙的后背,语调拔得老高,“我去叫医生!” “不是……呜呜……” 小曲儿差不多快缩成一个球了,她撅着屁股扭啊扭,脸颊比西红柿还红,摇着头,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陆擎苍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想去厕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生气——这鬼精灵,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注意形象!怕自己嫌弃她么? 想想又觉得很好笑——嘁,害羞什么呀,等会拉裤子上了,够她丢人的! “苍苍,急急急急急急!” 小曲儿憋得原地跳脚,陆擎苍脸色一变,立刻一把捞起她,随便逮了个路人问道:“厕所在哪儿?!” “那……那边……” 无辜的路人平白被吓到,颤巍巍地给他指路。 陆擎苍赶紧抱好小曲儿,狂奔而去。 “苍苍,快点儿!呜呜……我忍不住了啦……” 小曲儿直接扑进陆擎苍怀里,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模样又滑稽又可怜。 “马上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陆擎苍擎着手臂高举一个小不点,风一般冲进了女厕所。 里头大概刚拖过地,又湿又滑,男人刹不住车,一路跑到了尽头。 站在隔间外等待的姑娘们都被惊呆了,花容失色地扯住裙子,高声尖叫起来。 一时间,女厕所变成了修罗场。 然而陆擎苍才不管这些,他面容冷酷,就像是一头威的雄狮,霸气侧漏,“让开,都让开!” “喂,你!对,就是你!别关门,马上给我出来!没看见我这里正急嘛!” 被指名的大婶哆哆 嗦嗦地退下台阶,僵着身子,灰头土脸地往外跑。 陆擎苍旁若无人地将小曲儿塞进隔间里,替她关好门,催促道,“赶紧的!” 他转头,正对上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冷声问,“看什么看?” 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众姑娘见状,下巴都惊得快要掉下来,她们立刻齐刷刷向左转,推搡着逃了出去。 脚步,兵荒马乱。 裴诗呆呆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一群娘子军浩浩荡荡地冲了出来,像是活见鬼似的,她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分外迷茫。 因为赶着找回女儿,裴诗走路时的动作不免大了些,所以保温桶里的皮蛋粥就有些溢出来了,但她一直没有觉察到,要不是靳荣轩提醒,她身上不知道要脏成什么样子。 手心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裴诗走进厕所准备洗掉,逆着光,眼前恰巧有道高大的身影轻晃,她下意识抬头,却看到陆擎苍就在不远处抱臂站着,宝蓝色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英俊非凡,随时可以上t台走秀的架势。 裴诗想,这才是真正的见鬼! 她摇晃着脑袋,往后退了一大步,就见门牌上清清楚楚地贴着一个穿着裙子的人形标志,下面还刻有“women”的字样——自己没走错啊,这里的确是女厕所! “你……”裴诗惊讶地指了指男人,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无话可说,她的脸上渐渐浮起艳丽的红晕,又指指自己,“我……” “裴诗,你怎么在这儿?” 陆擎苍显然也很诧异,连忙箭步跑过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卑微的温柔,男人显然还没从昨天的绝境里走出来,生怕语气稍微重一些,就会将她越推越远。 裴诗的两颊已经红得能够当颜料用了,她耸起肩膀,脊背也微微弓着,恨不得拔一个马桶吸直接按到陆擎苍脸上去——这话他问她,合适? 她还想知道他在这儿干嘛呢! “这、里、是、女、厕!” 裴诗双目紧闭,咬着牙,气结地憋出这么一句。 陆擎苍先是一愣,再是恍然,继而哭笑不得,她误会自己了,他其实就是想问问她怎么到医院来了…… 不过,看着她没事人一样在生自己的气,眼角眉梢洋溢着别样的风情,陆擎苍摸着鼻子,笑了。 “那个,裴诗,我进女厕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兴趣知道!” 裴诗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手也不洗了,直接扭头往外走! “诶,裴诗,等……” 陆擎苍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刚好小曲儿在里头差不多解决完了,听到脚步声,还以为他不要管自己了,连忙拍着门板,“苍苍、苍苍”嚎个不停,软糯的童音,带上了哭腔。 “就来!” 陆擎苍放心不下,重新探头进去,喊了一声。 小家伙这才安分,继续蹲坑,她捏着鼻子,动动麻的小腿,嘟着嘴巴想——刚才听到一个超级耳熟的声音啊,是妈妈么? 诶呀,隔太远了没听清。 不过,妈妈不可能来七楼的吧?她应该在十五层等着自己才对啊…… 陆擎苍就耽搁了那么两秒钟,再走出去,已经看不到裴诗的人影了。 他叉腰站在原地,琢磨着她到底为什么来医院。 刚才看到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所以,是来探病? 等等,这里是七楼——也就是说,裴诗特地煮了吃的,来看望他母亲的? 但是,为什么要挑在今天?为什么事先都不支会他一句? 如果不是自己挤出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怕是无论如何也碰不上她的吧? 裴诗不想看到自己,但是想尽孝心,是这个意思么? 想到这里,陆擎苍心里微酸,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同一时刻,裴诗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回到靳荣轩身边,她喘着粗气,脸色一直平静不下来。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别提了,女厕遇到一个流.氓!” 靳荣轩不多问,递给她一张湿巾,裴诗接过来擦手,脑中却倏然冒出陆擎苍那张无辜的嘴脸。 她愤愤咬唇,手中动作越用力,心想自己早这么干不就好了,没事去什么厕所洗什么手! “靳先生,我们得尽快找到小曲儿!赵素云的病房就在这一层,陆擎苍好像也来了,我怕再拖下去,会有麻烦。” “好,我马上联络叶霜。” 靳荣轩刚掏出电话,却被裴诗抓住手,按了回去,他顺着女子的眸光看过去,就见十几米开外,赵素云坐在轮椅上,眸光夹着探寻,正直愣愣地盯着他们两个瞧。 “糟……” “这边!”靳荣轩反应很快, 反手握住裴诗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后,“跟上。” “裴诗?喂,是不是裴诗?!前面那一男一.女,给我站住,你们跑什么?!” 赵素云大叫,拨开人群,立刻推着轮椅追了上去。 “靳先生,她好像没有看清是我……” “那你要停下来和她说两句么?”一句话成功堵住裴诗的嘴,靳荣轩将接通的手机凑到耳边,“叶霜,你在哪儿?” 顿了顿,蹙眉,“……什么大礼?”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两人齐齐回头,就见赵素云倒在被撞翻的垃圾桶前,正扶着腰哀嚎,身上堆满了腥臭的垃圾。 一旁的轮椅翻了个底朝天,四个轮子,还在刷拉拉地转着。 电话里传来叶霜得意洋洋的声音,“这份礼够大么?” 她刚才悄无声息地跟在赵素云后头,瞄准时机,直接飞踹出一脚,动作快得周围的人都没有瞧见,就已经被赵素云惨烈的叫声吸引了过去。 裴诗刚想说这有些过分了,靳荣轩已经开口称赞,“机智。” 他挂了电话,转身和裴诗说,“我去带她回来,你在这里等着。” 她刚想反驳,靳荣轩已经断然道,“刚才你扭到了脚,走不快。” 裴诗顿时无言以对,只好听他的。 靳荣轩为了避开赵素云,特意往反方向绕。 裴诗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众人都掩住口鼻嫌弃地走过,没一个愿意上前扶起她。 她淡漠地坐在椅子上,告诉自己,千万别心软。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欢脱而兴奋的叫声。 ——“妈妈!妈妈!” 裴诗抬眸,就见走廊的另一端,小曲儿小鸟一般张开双臂,甩着脚丫子向自己蹒跚着跑过来,她高兴得一下子起身,也顾不得还拦在半路的赵素云,本能地想要迎上去。 然而下一秒,有一双大掌揪住小曲儿小小的身子,轻松举起,又将她转了个身,然后抱在怀里。 小曲儿挣了挣,扭着脖子往后瞧,对着裴诗的方向用力挥手,她看着女儿趴在陆擎苍的胸膛上,正甜甜地笑着,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满脑子的神经都错位了! 老天爷,你开什么玩笑呢?还嫌今天不够乱?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是几个意思啊?! 裴诗擦了一把汗,迅速躲在一个胖男人背后,闪身钻进一间虚掩的病房。 “妈妈,妈……咦?” “小曲儿,你妈妈在哪儿呢?” 陆擎苍也帮着一起找,小曲儿无比郁闷,揉揉眼睛,指着某一处,“刚才还在那里呀,没有了……” “那过去找找。” “苍苍,那边有人摔倒了。” “嗯?”陆擎苍漫不经心地一瞥,然后彻底怔住,“妈?” “擎苍……擎苍,救我啊……” 赵素云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射出激光来了,双手捶着地板,撕心裂肺地喊人。 “妈!” 陆擎苍脸色急变,赶紧跑过去,将赵素云扶回轮椅上,一边弄下她身上的果皮纸屑一边问,“妈,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摔了?” 赵素云总不好说自己为了追一个长得很像裴诗的人,拼命过头,然后撞上了垃圾桶,这太丢人了! 她连连摇头,嘴巴抿得死紧。 “奶奶,您疼不疼?” 小曲儿依在陆擎苍的小腿边上,探出半张嫩脸,轻声问了一句。 赵素云瞧了她一眼,立刻被小丫头灵动的五官俘虏了,顿时眉开眼笑,“不疼,不疼!” 她扯住儿子的手臂,连忙问道,“擎苍,这是哪家的孩子?” “呃……说来话长。” “奶奶,你的脸脏了,给你。”小曲儿踮起脚尖,递出一截纸巾,模样乖巧可人。 当然了,她没好意思说这是刚才自己擦屁屁用剩下的。 “乖,真乖!” 赵素云笑得没了,顿时觉得这一摔挺值当,接过纸巾擦脸,擦完还舍不得丢,一点都不觉得这纸质粗糙过了头。 “叫什么名字呢?” 小曲儿大方说了,眼睛滴溜滴溜地转,这鬼机灵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裴诗刚才消失的地方,她才不相信自己看错了,妈妈肯定是在和她玩捉迷藏。 果然,没过多久,从里面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裴诗才刚小心地迈出一步,小曲儿立刻高兴得直蹦,大喊一声“妈妈”,飞奔过去。 吓得裴诗连忙关门,朝着里面正在检查的医生和病患拼命摆手势,示意他们千万不要出声。 “妈妈,妈妈,开门啦!”小曲儿贴在门板上,笃笃笃地敲,“妈妈,快点,我都看到你了,你输了哦!” 裴诗大口大 口呼吸,满头满脸的汗——天,我的宝贝女儿,你快饶了你亲娘吧!捉迷藏不是这么玩的啊! “小曲儿,你妈妈在里面?” 陆擎苍低沉的声线像是一把刀,猛地扎在裴诗背上,她捂紧嘴巴屏住气息,身子抖得厉害。 “对啊,可是,妈妈不给我开门。” 软软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委屈,折磨裴诗脆弱的耳朵。 “请问,门后是小曲儿的母亲么?是的话麻烦出来吧,你女儿一直在等你呢。” 裴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赶紧的给我走人啊,要不是你在,我早就抱住女儿亲个够本了! 门外的两人等了片刻,陆擎苍忽然说,“小曲儿,你妈妈手机号多少?我给她打电话,把她叫出来。要是她不在里面的话,我直接让她过来接你。” 裴诗登时反手扣住了门把,瞪得掉下来——陆擎苍,你够狠! 宝贝女儿,你可千万别…… 还没想完,小曲儿已经听话地开口了,“哦,我妈妈的手机号是187……” 裴诗顿时欲哭无泪,她就这样被亲女儿给卖了! 等等啊,小曲儿要是报完号码,那就意味着陆擎苍会知道门后面的人是她了! 裴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小曲儿已经快要报出最后两位的数字,她闭紧双眼,脑中闪过一系列灾难片的场景,心脏都快要跳停了。 就在额角的汗快要坠下的那一刻,外面骤然响起一道淡漠稳重的男声,如同破竹之箭,划破长空。 ——“小曲儿。” “爸爸!” 跑动的脚步声,小曲儿的笑声远了一些,“爸爸,你来了啊!” 裴诗都忘了该怎样呼吸,一手捂住心口,另一手抹过脸颊,湿漉漉的汗水冰凉刺骨——靳先生,你出现得真是太及时了! 门外,靳荣轩抱稳小曲儿,小家伙特别亲昵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爸爸,你好慢啊!” “玩够了没有?”靳荣轩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小曲儿忙不迭点头。 “爸爸,我给你介绍,这是苍苍!刚才他一直陪着我呢!”小曲儿伸手,恰好能拍到陆擎苍的肩膀,语气又骄傲又自豪,“苍苍,这是我爸爸!” 陆擎苍幽深的眸子盯着靳荣轩看了几秒钟,心里莫明不是滋味,但他面上还是从容淡然道,“靳先生,又见面了。” “是啊,好巧。”靳荣轩表情不变,眼皮都没抬一下,“多谢陆先生帮我照顾女儿。小曲儿,和陆先生说再见,我们要回去了。” 小曲儿扁着嘴巴,尽管不乐意,但还是恋恋不舍地朝陆擎苍挥手,“苍苍拜拜!帮我和奶奶也说声再见哦!” “好。” 陆擎苍对着小曲儿微微一笑,心里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疼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种掌控不了的感觉让他异常焦躁。 转过身,推着母亲的轮椅,赵素云好像问了他几句话,但陆擎苍一直沉默,两人渐渐走远。 小曲儿一直目送到陆擎苍离开为止,然后扭头凑近靳荣轩的脸,鼓着嘴巴闷声道,“爸爸我和你说,妈妈又耍赖!每次捉迷藏输了,她都……” 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病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裴诗虚脱地走了出来。 “呀,妈妈!你真的在!” 裴诗心有余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捧住女儿的脸,柔柔地捏了两下,小曲儿立马不计前嫌地够过去亲她,糊了她一脸口水。 “你妈妈不是耍赖,她是害羞了。” 靳荣轩看着她们母女俩闹腾,适时打圆场。 小曲儿眨巴着眼睛,立刻明白过来,贼贼地笑,“哦,我知道了。爸爸也很久没见到妈妈了,也想亲亲对不对?然后妈妈就羞羞了,躲起来不见人了?” “差不多。”靳荣轩煞有介事顺着小曲儿的瞎掰往下说,不动声色轻笑的模样让人沉醉,“不过,她躲不了。” 然后,在裴诗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男人扣住她的后脑,直接逼近,在她唇上重重碰了一下。 “啵”地一声,清脆撩人。 081 你妈妈不是耍赖,她是害羞了【8k 求首订!】 校园港 正文 082 我正愁有笔帐,没有和你好好算一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2 我正愁有笔帐,没有和你好好算一算! 一周后,正好是盛世集团创立二十周年的日子。 庆典是十足的大手笔,设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举行不说,邀请的全是t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天王巨星,影后名模,一张张风华绝代的容颜,或年轻或妖冶,或张扬或绰约,将这座城市的经纶,一一点亮。 远处高高矗立的钟楼,钟声响起,沉沉地敲了七下,在一片深幽的夜色之中,游轮缓缓驶进江心。 船舱的内部空间巨.大,一砖一瓦都透出金贵的富丽堂皇,就像是一件没有瑕疵的举世珍宝。 明晃晃的塔形吊灯挂得老高,水滴一般的灯泡垂下来,每一颗都宛如夜明珠,光彩夺目。 而如此昂贵的吊灯,放眼望去,多到几乎数不清柽。 整艘游轮,亮得堪比白昼。 裴诗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或者说,不喜欢。 周围的人扎堆站着,个个光鲜亮丽,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明明彼此都不感兴趣的话题,却又相谈愉悦,笑语嫣然。 只有她事不关己地找了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静静靠在墙壁上,举着手中新鲜的果汁,时不时摇晃两下,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呆。 裴诗今天穿了一条白色长裙,边角缀着几片瑰红色的花瓣,样式有些像旗袍,下摆微微开叉,走动间,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 她梳着最简单不过的盘,就连饰都没有,脸上也是粉黛微施,眼妆非常精致,看起来随意而又优雅。 裴诗这样子的打扮,不是场内最抢眼的,却是最素净的,透出几分与此刻火.热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淡泊。 仔细看裴诗眼底,始终波澜不惊,就仿佛,她只是一个入错了场合的过客一般。 这时,今晚的主角登场。 红地毯哗啦铺开,一直延伸到船舱的尽头。 陆擎苍挽着女伴,在宾客们热络的掌声中,缓缓走到正中央。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一举手,一投足,皆自成风景,俊朗的眉目裹挟着淡淡的笑意,给人的感觉不是亲和,而是打从心底里的敬畏。 任佳贴在陆擎苍身侧,双手缠住他的臂弯,及腰大波浪卷披散下来,为她平添了一丝丝腼腆的小女儿情态。 记者们费力地举着相机,不时说着“天后,笑一个”,但任佳还是同往日一般,面容冷淡,完全不买账。 今天是什么场合,就算任佳名气再大,也不该不给老东家面子,全程板着个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出席丧礼呢。 但陆擎苍却一直高调地纵容着任佳,从头到尾,没有说她半个字不是。 裴诗远远地看着他们,握住高脚杯的手指,不由紧了紧。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陆擎苍真的如她所言不再步步纠缠、寸寸紧逼了,也没有像上次慈善晚宴那样,强硬地指名自己做他的女伴——他好像,真的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本该是开香槟庆祝的喜事,但此时此刻,裴诗却觉得眼睛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利刺,生疼生疼的,血泪都快要淌下来。 难道,自己这是红.果果地嫉妒了? 不然,心里那股酸劲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搞错啊! 裴诗心里顿时兵荒马乱,退后好几步,连连摇头。 她拿汗湿的手,用力按住冰凉的额头,然后裴诗闭上眼睛,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了一整杯果汁。 清醒,清醒一点啊…… 裴诗,你能不能长点脑子长点出息?再这样犯贱下去,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时,肩上忽地落下一股力道,裴诗吓了一大跳,身子晃了晃,抬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靳荣轩身穿笔挺的深黑西装,内衬紫色衬衫,口袋里还塞着柔.软的方巾,搭配纯手工的长领带,着装十分的考究。 “靳先生?”裴诗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会来?” 靳荣轩饮了一口红酒,不紧不慢地答腔,“叶霜给我筛选的邀请函,她说这个活动我必须得出席。” “阿嚏——!” 此刻刚刚走进船舱的叶霜,立刻捂住鼻子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她扶稳鼻梁上的墨镜,拢紧外套穿过重重人群,唇角绷得紧紧的。 哪个天杀的在说姐姐我的坏话,被我抓到,铁定揍死你! 叶霜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 “小诗,你的男伴呢?” 靳荣轩的视线落在裴诗手中空空如也的高脚杯上,漫不经心地问。 裴诗干巴巴地笑了笑,如实回答,“呃……我就一个人。” “是么,我也一个人。” “……” 靳荣轩目光灼灼,裴诗只觉得脸烫得快要烧起来,连忙将视线别开,他这样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相处了这 tang么多年,自己好像永远看不透他。 就拿上次在医院的事来说,她以为靳荣轩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谁能想得到他会当着女儿的面,嘴对嘴吻下来啊! 当时小曲儿连遮眼睛都来不及,裴诗更加糗,彻底呆住,身子从里到外整个石化,要是来阵风,没准就把她给吹走了…… 不过,裴诗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看懂靳荣轩这个人。 “小诗,你在想什么?” “啊?”裴诗晃了晃脑袋,连忙回神,规规矩矩地低声回答,“没……没有。” 靳荣轩在她的顶轻轻碰了一下,语气说不清是淡薄还是温柔,“我去应酬几个老朋友,你记住不要喝酒,在这里等我回来。” 裴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群金碧眼的外国人,互搭着肩膀笑得很开心,正向他们这边热情地打招呼。 靳荣轩淡淡地抿唇,朝他们遥遥地侧了一下酒杯,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裴诗紧张得脸上的笑容都僵掉了,背上的汗渗得就跟漏水似的,想了想,她还是悄悄地往靳荣轩的身后躲去,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要知道,那些面孔,是经常出现在国际畅销的财经杂志的封面上的。 每一个,都是身家上亿,名头响当当的大人物。 所谓的上流圈子,光是想想都觉得憷。 “没关系,你不必一起过去。” 听靳荣轩这样随意说了一句,裴诗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笑容也重新有了活力。 而这一切,全部被陆擎苍看在眼里,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冰寒,一手烦躁地扯着领带,另一手渐渐收紧,甚至可以听见骨节摩擦的脆响。 不是说连朋友都算不上么? 那为什么不是朋友可以捏你的脸蛋,扶你的腰,还摸你的头?! 你老公我都没有这种待遇好不好?! 裴诗,你还真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啊! 你简直tm好样的! “喂。”任佳赫然出声,轻轻撞了撞男人的胳膊,提醒道,“杯子快要被你捏碎了。” 陆擎苍赶紧低头,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伸手将高脚杯重重搁在餐桌上。 这一下出了挺响的动静,红酒溅在白色的桌布上,留下了清晰的印子,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用赶,立刻特别识相地散开了。 赵昭跑晚了一步,刚转过身就被陆擎苍冷冷唤了回来,男人激光枪一般的视线在他头顶扫射,末了沉声问出一句,“怎么会邀请他来?” 赵昭站得比电线杆还直,连忙无辜地拼命摆手,解释道,“总裁,这块不归我管啊……” 这下不仅陆擎苍,连任佳也朝他投去了鄙视的一瞥,赵昭特别受伤地垂头等着挨训。 陆擎苍沉默了几秒,看着靳荣轩从裴诗身边走开,眯起的眼睛里,透出深邃的冷光,他没有再火,而是冷静地问道,“查出他的身家背景没有?” 赵昭抓着头,继续摆出一张苦瓜脸,“目前只知道他是做石油生意的,住在英国伦敦最高档的豪宅区。至于……他和裴小姐的关系,一直没有消息。我们派出去的人,之后全都失踪了。总裁,你看……” 陆擎苍抬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说了。 裴诗这四年所生的事,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便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总算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只要一想到裴诗孤身在外,和另外一个男人有一段自己窥探不了的过去,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而是整整四个春秋! 陆擎苍的一颗心,就像是在被千万只蚂蚁狠狠噬咬一般,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忍住要把胸膛生生撕开的冲动。 这时,任佳轻巧地蹭到陆擎苍的身上,暧.昧地凑近他修长的脖子,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女子身上清新的香水味弥散,让人如痴如醉,她挑衅地朝裴诗投去一瞥,然后半抱住陆擎苍,举止张扬。 “做什么?” 陆擎苍明显不悦,脸上一团黑气,尤其是裴诗有所回应地看过来之后。 任佳呵气如兰,挑眉道,“看你醋意这么大,我帮你报复回来啊。” “嗯?” 男人长眉一蹙,微一晃神,任佳已经伸手捏住他的领带,体贴道,“刚刚被你扯歪了哦……” 她的动作娴熟,表情也很到位,只是借着系领带的功夫,她一直扭来扭去,在他身上点火,这就有些过分了。 被某些好事的媒体拿去炒作,他倒不介意,但是裴诗也在场,不管她是否在乎,他都不想让她误会。 “任佳,适可而止。” 陆擎苍抬高下巴,眸底一片深寒,冷冰冰地出言警告。 “敢把我推开,我以后就往死里虐裴诗!” 任大天后立马不甘示弱地回敬,洋洋得意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谁让你把她归到我团队里来的,活该! 看着陆擎苍瞬间吃瘪的模样,任佳趁火打劫,坏心眼地直接往他大腿根掐了一把,用了十成力。 “你!” 陆擎苍气得脸色铁青,转过头,赵昭却早已经超然物外地留了个背影给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男人更加郁闷——自己现在竟然是孤立无援! 统统都反了! 裴诗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她本身就厌烦了船舱里这种糜烂的气氛,陆擎苍还在和天后级的美人如胶似漆地刺激着自己的视觉神经。 她面无表情地拿手挡住视线,头都摇不动了,转身就往外走去。 “裴……” “哟,就这么跑了?也对,眼不见为净嘛。”下一秒,任佳适时抽身而退,食指戳在陆擎苍的胸口上,摇着头,啧啧感叹,“你完了你,被她彻底嫌弃了……” 是谁害的?! 陆擎苍双目圆睁,眼刀乱扫,恨不得活活拆了任佳。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任佳不再闹他,径自从包里拿出睫毛膏,余光里,裴诗已经越来越远,她对着小镜子细致地刷睫毛,还不忘问一句,“怎么,不追?” 陆擎苍目不转睛地看着裴诗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眼底浮动着的情绪没人能懂,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动动唇,却终是只字未提。 裴诗一路埋头走得飞快,耳畔掠过阵阵风声,其中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的谈笑声。 她小心避开来往的人群,但还是在入口处,和刚进门的几个穿着华服的名媛,又或者是名模撞了个满怀。 所幸没人摔倒,裴诗稳了稳身形,极小声地和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说了句“不好意思”。 她甚至没有抬头,缩着肩膀,竭力逃到了甲板上。 “薇薇,薇薇你没事吧?”最后面的女人提起金色的裙摆,踩着高跟鞋走上来,从头到脚打量着宋薇薇,眼尖的她立刻现了什么,夸张地叫出声来,“呀,你的裙子脏了!” 宋薇薇浑然不觉地低下头,旁边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女人指给她看,“真的,被红酒染脏了。都怪刚才冒失撞上来的那个人!你手里拿着酒杯呢,不长眼睛的么,是不是故意的啊?” “就是,撞了人就跑,基本礼仪都不懂,有没有家教,好歹说句‘对不起’啊……” “算啦。”宋薇薇特别无害地笑了笑,好声好气道,“裙子脏了而已嘛,我去换掉就是了。而且,她见到我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不怪她……其实,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两人听完,皆是一愣,稍稍回忆几秒钟,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哦,是她啊,被苏少甩掉的那个‘未婚妻’?” 最后三个字,咬牙重读了,充满了不屑的讽刺。 宋薇薇苦笑着点头。 “嘁,她还记恨着呢?要不要脸?你和苏少那是误会分手,他从头到尾就爱你一个,是她犯贱第三者插足好不好,最后被甩,能怪得了谁啊!” 另外一个连连点头,继续嗤笑,“诶哟,我连那贱人叫什么都快忘记了……” “你们别这样啦,是我和子遇对不起裴诗,她挺可怜的。” “唉,薇薇,你也太好心了。这种女人管她去死!” “是啊是啊,你这么通情达理,她又不领情,没准还会反咬你一口呢!” 宋薇薇勾起唇角摇摇头,有些无奈,“瞎说什么呢你们……” “我去换裙子,你们等我哦。”宋薇薇将酒杯放下,叫来服务生,让他引路去二层的小型卖场。 身后的两个女人还在叽叽喳喳地感叹她的善良,冷言冷语地诅咒裴诗,宋薇薇无声地冷笑,脸上,浮现出一抹恶毒的狠辣之色。 ——裴诗,真巧,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正愁有笔帐,没有和你好好算一算! 你刚才和我说“不好意思”了对吧? 真抱歉,我没有听到呢…… 082 我正愁有笔帐,没有和你好好算一算! 校园港 正文 083 我苏子遇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3 我苏子遇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裴诗迎风走上甲板,她眯起眼睛,将额前碎轻轻拂开。 被暮色环绕的城市有一种幽静而神秘的美感,四射的霓虹灯在江面上交织,巨.大的游轮推开层层波浪,轰隆声碾压而过,若是站在江边远远观望,它却几乎静止不动。 裴诗扶住栏杆,探出大半个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里很暗,仅有的灯光是鹅黄色的,柔和,淡雅,和船舱内部的亮如白昼大相径庭。 这里也很冷,猎猎风声充斥着耳膜,毫不留情地鞭在皮肉上,疼得要命珑。 所以,甲板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却恰好称了裴诗的心意。 她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逸柽。 不过,裴诗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逃开了一个囚笼,闷头撞入的,却是另一个魔障。 ——“裴诗?” 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带着一丝朦胧的不确定,很快被劲风撕碎。 裴诗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但还是转过身去确认,巨.大的黑影里,的确有一个高挑的男人靠住栏杆斜立着,只不过,看不清楚长相。 她隐隐闻到了烟味,下意识蹙眉,敏.感地掩住鼻腔。 脚步声旋即传来,一下轻一下重,有些蹒跚。 夜色里那点突兀的红光,还有男人的容貌,伴着他缓缓走近,渐次清晰起来。 苏子遇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几乎没有人色。下巴上,还留着一圈清晰的胡渣,颓废得可以。 裴诗看着苏子遇手中夹着的那根燃到一半的烟,颇感意外——他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苏子遇又叫了她一声,抖了抖手心,烧红的余烬立刻朝裴诗飘去,她连忙躲开,却不慎撞在男人身上,浓烈的酒味让她头脑沉,用力捂紧嘴巴,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你喝醉了?” 又是烟又是酒的,他从前最忌讳的两样恶习! “没有,我很清醒。” 苏子遇歪着脑袋,平静地吐出一句,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顺手丢了烟,用力踩灭,望向裴诗的视线里,却添了几分沧桑。 ——嘁,还说没有,有本事你别靠在栏杆上啊!看你双腿抖成这样,路都走不稳了好不好! 裴诗在心里尽情腹诽,面上却一直没有多余的表情,完全拿他当陌生人看,就连转身要走,都没有同他说一句“再见”。 却不料男人霍然直起身子,一把拽住了裴诗的手腕,他将她扯近自己,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直线,眼底仿佛印着火光,猩红一片。 “苏子遇,你到底什么疯?!” 裴诗心里颤得厉害,忍不住大声质问,手也用力挣扎,以此掩饰本能的慌乱。 他现在这种状态,做出什么来都不稀奇! “裴诗,对不起,你原谅我……” 苏子遇制住她乱动的身子,沉沉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裴诗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站着的,又是什么人。 裴诗眨了眨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睛,刚想开口说话,苏子遇又握住了她的双肩,深情款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一瞬间,裴诗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钉在了原地,从里到外,从上而下,全都焦透了,还冒着烟儿,脸上,半点表情挤不出来。 “你……你说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 裴诗摇头摇得厉害,“不是不是,上一句。” 苏子遇一脸拿她没办法的神情,柔声笑道,“诗诗,你原谅我吧。” “免!谈!”裴诗几乎是吼出来的,要是眼神能杀人,苏子遇早就死透一百遍了,她直接一巴掌甩在男人的手背上,强硬道,“给我放手!” “诗诗,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能没有你的!” 苏子遇被裴诗抽得生疼,手背又红又肿,可他强忍着,死活不肯撒手。 裴诗都快被他气哭了,冷笑着说,“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苏子遇,你今天喝多了,已经醉到连人都认不清楚了!你是不是又被宋薇薇给甩了啊?用不用我行行好,帮你找她过来替你醒醒酒?!” “诗诗,你……” “还有,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会恶心的。” 裴诗被他的酒气熏得有些反胃,一个没忍住,转头呕了一下。 苏子遇立刻受伤地望着她,眼神里一半痛苦一半潦倒,忽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裴诗秀气的眉拧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扯这些成年旧账,他们之间已经完完全全过去了,问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但是苏子遇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冷冷地自嘲道,“没有对吧?可是我动了真感情!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为了钱才 tang和我在一起的女人!裴诗,你得到了你想要了,如愿攀上高位,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么?” 裴诗险些吐血三升,“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到底是谁先辜负,谁先使坏,谁先践踏谁的尊严?! 现在他竟然有脸口口声声指责她的不是! 这天下,竟然真有贼喊捉贼这一出! 你不是当事人,你永远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么憋屈,多么让人挠心挠肺地抓狂。 “我没有胡说!是你太自我了,裴诗,你永远看不到我的感情我的付出!你毫无责任感地逢场作戏,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可以随时进.入角色又随时抽身而出?!我也是有心的,会痛!” 裴诗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人拿铁棍子重重敲了一下,整具躯体瑟瑟抖,几乎快要裂成两半。 这句话,陆擎苍也说过…… 绕来绕去,还是那个男人,在活生生地折磨自己! 裴诗是真的怒了,血气全部涌到头顶,胀得她脸色通红,嘴唇却白得紫,瞧着异常瘆人。 风那么大,凉得刺进骨头里,一时间,眼前苏子遇的脸仿佛同陆擎苍的重合了,她攥紧双拳,撕扯着脆弱的喉咙,“那宋薇薇呢?她又算什么?她不是你的真爱么?!” 是不是男人都这样,明明心里住着一个,却还要不知足地去招惹第二个,甚至第三个、第四个?! 然后,她还必须感恩戴德,逆来顺受? 凭什么啊? 你们到底凭的什么?! “我不知道!”苏子遇不受控制地喊出声,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重新和薇薇在一起,我已经找不到从前的感觉了。不管什么时候,我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你,你让我如何面对她?我做那些事,都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逼你正眼看看我,仅此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有……” 苏子遇深深垂下头,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周围本来就暗,此刻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 这样或许正好,他也不想被人窥探去半分,他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了。 裴诗别过脸,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乱得不行。 但是,自己没有任何希望可以给他。 “苏子遇,我们不可能的……” “是啊,裴诗,你真的是太潇洒了!”男人用力点点头,抬眸,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轻笑的模样,却令人遍体生寒,“我也好歹和你在一起几个月,就算养条狗,都会有点感情的吧?可是你呢?转头就可以找到其它宠物……对了,陆擎苍,是吧?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挺乐意被你耍的呢,你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啊!不过,我想问一句,你要多久才会腻了他?” “闭嘴……” 裴诗阖上眼睛,咬牙,凛凛吐出两个字。 “可是我——!”苏子遇显然没有闭嘴的打算,情绪越的激动了,他拿食指抵住自己的心口,用力地戳弄,“……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他比我优秀那么多,我要怎么样才能够挽回你!我是不是蠢得可以啊?哈哈,哈哈哈!我竟然为你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就为了你这样子的人……” “别说了。” 裴诗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他抽烟酗酒,堕.落至斯,的确让人叹息。 但是,堂堂一个大男人,不懂得自爱,还要口口声声把错全都推到自己头上,他不觉得可耻么? 苏子遇却恶狠狠地将裴诗抵在栏杆上,眼中射出如野兽般的冷光,“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到头来,我只不过是你的一块踏脚石!裴诗,我不甘心!我告诉你,我苏子遇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裴诗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想要尖叫,下一秒,嘴巴却被捂住了! 苏子遇的手掌很大,连带包紧了她的半个鼻子,将空气全部隔绝在了外头,裴诗拼了命地呼吸,挣扎,对他拳打脚踢,眼眶都胀红了。 但是男人连眼皮都不掀一下,使劲将她整个人向下按,裴诗觉得自己快要被拦腰截断了,痛感猛烈地侵袭着四肢百骸,可她疯狂地呜咽,却是一点声音都不出来。 事情怎么会展成这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裴诗近距离地看着男人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放大,再放大,身上的力气,像是一点一点被人抽空了一般,巨大的无助感,刺穿了她的心脏。 苏子遇是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命么?就为了那种病态的理由? 难道,她快死了? 身下是冰冷幽深的江水,自己的双脚只要再被抬起来一点,重心就会带着整个人彻底沉下去,要等重见天日,不知会到何年何月…… 现在又正是月黑风高,自己傻兮兮地挑了个绝佳的坟冢,就连个目击者都不会有! 裴诗已经虚弱到在翻白眼了,她的意识涣散至天际,竟有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陆擎苍的脸,想要叫他的名字,喉咙里慢慢蓄起最后一分力。 哦,这算是自己的遗言是么? 算了,都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计较了吧…… ——“陆……” 咦?能说话了? 裴诗晕晕乎乎地醒过神来,朦胧的视线里,就见苏子遇痛苦地皱紧了眉头,手僵直着按住后脑,慢慢跪倒在地上,最终失去了知觉。 尚未意识到生了什么,裴诗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眼看就要坠出栏杆,幸好指尖被一股力道攥住,下一秒,整个人被扯了回去。 裴诗腿脚软,膝盖重重着地,她的头全散了下来,盖在纯白色的裙子上,被风吹乱。 “咳!咳咳!咳……” 裴诗俯身,右手揪紧心口的布料,抖得停不下来。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甲板上,脸上还留着清晰的掐痕,女子张嘴,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呛出来一样。 手边躺着蜷成一团的苏子遇,尽管他已经晕了,但裴诗还是吓得不停地往旁边挪,直到撞到了铁质的栏杆,她又如惊弓之鸟般跳了一下。 “喂,你还活着吧?” 冷风中,略显傲气的女声传来。 裴诗抬头,暗沉的灯光下,一抹倩影高调矗立。 任佳手中捏着一只高跟鞋,随意地晃了两下,然后她启唇,对着高高的鞋跟,吹了一口气,那模样,那姿态,就像是在演国际大片似的。 裴诗惊魂未定,说话还打结,“任……任天后?” 刚才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她? “啧,叫什么天后啊,直接叫名字好了!”任佳快人快语,一边穿好鞋子,一边朝裴诗伸出手,“你还站得起来吗?” 裴诗咬紧嘴唇,在任佳的搀扶下,勉强站稳。 “谢、谢谢你。” 裴诗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苏子遇,然后掏出手机,任佳看她按了三个数字,疑惑地问,“你干嘛?” “报警。” 任佳听了,二话不说夺过裴诗的手机,抓紧了她的手,“报什么警啊!先跑了再说!快点!” 等裴诗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任佳拉进了船舱。 两人在长长的走廊上毫无缘由地飞奔,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裴诗靠住墙,整个人累成了一滩泥。 任佳也喘得厉害,但还是女英雄一般挺.胸站着,她将手机塞回裴诗手心,听到对方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阻止我?” 裴诗不明白,刚才自己可是差一点就没命了,罪魁祸首就躺在地上任她宰割,凭什么就这样放过他…… 任佳听罢,古古怪怪地瞥了裴诗一眼,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赤.裸.裸地嘲笑着她的天真。 女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桶冷水,径直浇在裴诗头顶,“因为你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 “我……” 裴诗心中有气,想要反驳,却被任佳再一次冷冰冰地堵了回去。 “别傻了,他苏子遇又不是什么无名小卒。真的被抓进局子里又怎么样?你觉得他们能关他多久?喝完两口茶,寒暄几句,就没事了。那么之后呢?你猜猜看,遭殃的会是谁?” 裴诗锁眉,低头陷入了沉思,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任佳说得的确句句在理。 而且,故意伤人,是不小的罪名,她堂堂一个娱乐圈里顺风顺水的天后,要是卷入了这种刑事案件里,声誉铁定一落千丈。 任佳救了自己,她不能过河拆桥。 “说起来,出了这种事,你不找陆擎苍却要去找警察,脑子秀逗了吧你?” 裴诗顿觉莫名其妙,硬声硬气地反驳,“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没说你和他有关系,这么着急撇清干什么?”任佳冷哼一声,胸中涌动着一股特殊的怒意,凉飕飕道,“反正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083 我苏子遇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校园港 正文 084 对付这种闷.骚男,当然得主动出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4 对付这种闷.骚男,当然得主动出击! ——“反正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俩?谁? 是说陆擎苍和自己么? 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关她什么事儿啊矾? 裴诗一时间被骂懵了,大眼睛扑闪扑闪,巴巴地望着任佳,等着她把话说清楚。 但是任大天后特别的不给面子,直接长一甩,扭过纤腰,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去棱。 裴诗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无比尴尬。 “喂,你什么呆啊?过来。” 转角处,任佳停下脚步,傲慢地朝裴诗招招手。 可是,再过去就是洗手间了啊,裴诗有些囧,任佳这是在邀请自己,陪她一块上厕所么? 她们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学生时代的课间十分钟,俩女生默契十足地说着“‘一起去厕所?’——‘好啊好啊!’”的纯真情谊了? 不过等裴诗慢吞吞地走过去之后,她才觉是自己想多了。 就见任佳靠在洁白的瓷砖上,从长皮包里掏出一根女士烟,夹在手里,然后抬起下巴吩咐裴诗,“帮我看着。” “啊?”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任佳摊开双手,特别委屈地耸了耸肩膀,眼神瞬间就梨花带雨了,她吸了口气,高声控诉道,“我刚刚砸晕了一个神经的男人诶,是、男、人!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力过猛把他给砸死了!你看看我的手,到现在还抖呢!我就抽根烟压压惊,怎么了,怎么了!不可以吗?!” 裴诗无奈地看着小孩子一般闹脾气的任佳,笑容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可以是可以……” ——但是任大天后,你烟瘾犯了就直说,别拿这种拙劣的理由当借口吧。 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经纪人,没有限制你所作所为的权利啊…… “哦,那好的,谢谢啦!” 任佳立马笑逐颜开,赞赏地拍了拍裴诗的肩膀。 她鬼头鬼脑地背过身去,迅速点燃香烟,然后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一口。 过了几秒,女子仰起修长的脖颈,吐出优雅的烟圈,在迷迷蒙蒙的烟雾里,美成一幅慵懒到极致的图画。 裴诗蓦地想到挂在市中心国际影城门口的那张巨.大的禁烟广告牌上,任佳扎着森系的丸子头,一身白色运动服清爽形象,再看看眼前吞云吐雾的大美人,牙齿忍不住咯咯打颤。 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总算平安无事地抽完了一根烟,任佳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她喜滋滋地拿出包里的口气清新剂,开始善后。 裴诗看着她忙活,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任佳……小姐。” 对方鼓着嘴巴瞪她,“说了直接叫名字了!” “那好吧,任佳。”裴诗清清嗓子,拿捏了一下语气,正色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有的话麻烦直说,如果是我不对我会改的。我不希望我们今后的合作中,生一些不愉快的摩擦……好吗?” “好?”任佳撅嘴嘟囔一声,当着裴诗的面翻了个白眼,她掏掏耳朵,脸上堆着艳丽的冷笑,“好你个头哇!” 裴诗顿时有些失措,“任佳?” “你竟然连我对你有什么意见都没有想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在盛世混到现在的?”任佳瞪着她,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拐个弯又开始数落别人,“陆擎苍那个一根筋的傻缺,老是自以为是,这叫溺爱过度,他到底懂不懂啊!” 裴诗快要被接二连三的问号砸晕了,她弱弱地举起手,小声道,“我……我不懂。” 任佳眯起眼睛,鄙视地斜了她一眼,冷哼,“你要是能懂的话,我今天有必要出现在这里嘛?!” 裴诗缩了缩脖子,心里又莫明又委屈,忍不住顶嘴,“你是陆总的女伴,当然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彻底激怒了任佳,“要不是只有我能镇得住公司里那群莺莺燕燕,谁乐意当他的女伴啊!我很忙的好不好,i’m-so-busy!!!” 任佳抓狂地咆哮,拿着口气清新剂对着半空一阵乱喷,“我今天早上还在墨尔本赶戏呢!他陆大总裁一句话就把我召了回来,整个剧组的进度都耽搁了,我回去肯定得被导演摧残死!这还不够混蛋么?简直就是人渣啊!” 裴诗听得一愣一愣的,但知道任佳这么不待见陆擎苍,拿他往死里咒骂,心里忽然很爽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你和陆擎苍也是一路货色!”任佳话锋一转,枪头立马对准裴诗,一点缓冲都不给,直接开火,“你说你没用到什么地步,连安琪那种烂货色都斗不过,最后还要陆擎苍亲自出马解决!啧啧啧,我简直被你蠢哭了……上次慈善宴会,虽然陆擎苍耍了我吧,但我是真没有生气。说实话我还松了口气呢,以为自己终于能功成身退了!可我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啊,就又被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毁了!说多了都是泪好不 tang好……” 裴诗怔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她费力消化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出一句,“你、你的意思是,陆擎苍之所以会叫你回来当他的女伴,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出过安琪那件事,所以陆擎苍才有所收敛,不想再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么? 溺爱过度,是指这个意思么?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啊?”任佳不耐烦地耸肩膀,火气倒是少了许多,一本正经道,“你就不能自己去问他?你们俩真奇怪,明明相互在乎,却都不肯往前迈一步,活该死磕到底!” 裴诗听到她这样说,眼底的光彩倏然暗了下去,她抿住唇,不愿再开口。 任佳也没在意,她这会撒完了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忽然凑近,朝裴诗呵了两口气,“闻闻,还有烟味么?” 浓烈的薄荷味,刺得裴诗眯起了眼睛,她赶紧捂住鼻子,用力摇摇头。 “嗯,头也没问题,身上有香水,万无一失了!”任佳扯了扯礼裙,风情万种地朝裴诗抛了个媚眼,歪头道,“我们走吧!” “去哪儿?” “乖乖,今晚有节目看啊!”任佳一脸要跪下来膜拜裴诗的表情,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慈悲地接下去说道,“而且陆擎苍唱独角戏到现在,怪可怜的,我再不过去,记者们又得大做文章了……” 听到这儿,裴诗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倏然挤.进三个字。 ——靳荣轩。 说好,自己要在原地等着他的…… - 等裴诗和任佳回到宴会厅,开场的演奏已经差不多进行到了高.潮。 任佳步履袅娜地款款走到陆擎苍身边,附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男人漫不经心地听着,视线却一直落在裴诗身上,像是在奇怪她们俩怎么会走在一起。 隔着重重人群,裴诗一身素净的白,纤尘不染,侧脸的轮廓在光晕的渲染下似是扑上了一层金粉,显得愈柔美高贵。 只是女子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那浅浅出神的模样,看在旁人眼里已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而本人却浑然不觉。 高高的舞台上,管弦乐队呈扇形方阵排开,指挥官忘我地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白手套有力地扬起又落下,带着音乐神秘的生命力,如同浩浩大军一般,在众人的内心策马奔腾。 裴诗听得如痴如醉,目光不由放在最左侧的首席小提琴手身上。 她同其他人一样,一身干练的西装,前襟镶着方形的名牌,只是字太小,根本看不清楚。 许是因为纤瘦得有些过分了,她的腰身收得特别紧,但女子依旧行动自如,托住小提琴自由地摇摆,偶尔睁开流光溢彩的眼眸,只露出一道极小的缝隙,望着琴弓的眼神,就仿佛对着自己最深爱的恋人。 裴诗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沉闷,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片段——她和小提琴,小提琴和她……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身旁赫然响起的女声,将裴诗拉回了现实,她侧过头,只见任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张俏脸拉得老长,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任佳,你认识她?” “她曾经是盛世的签约艺人,不过还没出道,就莫名其妙和上头的人闹翻了。然后她就单方面解约,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还把自己变成了穷光蛋!我觉得这女的简直是脑子有问题,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花样作死!” “呃……”裴诗干笑,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任佳的情绪。 但她看着舞台上沉醉在音乐世界里的首席小提琴手,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惺惺相惜,问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向南。向日葵的‘向’,南方的‘南’。我和你说哦,她个性超级超级古怪,是个正常人都没法和她相处的!反正我是超级不爽她……”任佳的眉头越皱越深,不吐不快,“嘁,我看她这些年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在一个小乐队里拉个琴的就能把她陶醉成这样?我一大俗人,还真不懂她为音乐献身的伟大精神……” 裴诗听了,幽幽望了一眼天花板,憋笑憋得难受。 唔,任佳这到底是讨厌向南呢,还是单纯因为她屈就才华呆在一个小地方,而觉得不值? ——直性子的人,果然好懂呀! “小诗。” 一听到这个声音,裴诗就有如瞬间醍醐灌顶一般,迅速回过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还不小心撞上了任佳的肩膀。 任佳“诶哟”一声,也跟着侧过身去,刚想抱怨,靳荣轩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男人琥珀色的瞳仁像是装点着星海,一头栽进去,便挣扎不出来了。 靳荣轩应该也喝了不少酒,但依旧面色如常,他和裴诗站得很近,她却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不强势,不张 狂,却停留在鼻尖,久久挥散不去。 “靳先生,你应酬完了啊……” 裴诗来不及和任佳道歉,捂住撞疼了的肩膀,朝他抱歉地微笑,她动动唇,想要解释两句,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于是乎,裴诗就那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盯住靳荣轩上衣口袋里的那块方巾,默然呆。 她在等靳荣轩问,只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其余的烂在肚子里就好,自己显然更习惯这样子的模式。 “脸,怎么了?” 靳荣轩沉默了好久,将裴诗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个遍,最终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擅自离开,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他只在乎裴诗是否被人欺负,受了委屈。 男人伸出手,纤长的五指在裴诗的脸侧停住,淡然无波的嗓音,沉沉撞.击着裴诗的心脏。 就见女子白.皙的脸颊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印子,其实裴诗之前在洗手间门口特地补过妆,照理,光凭肉眼是很难看出来的才对。 “小诗,说话。” 裴诗慌忙抬眸,对上靳荣轩平静而深邃的眼波,一时紧张得连连摇头,晃动间脸颊上淤青的位置正好碰到了男人的指尖,疼得她立刻嘶了口气。 靳荣轩见状,飞速地撤回手。 “没、我没事。” 裴诗捂着脸,嘴硬,男人刚想说话,任佳却大大咧咧地一把拨开了裴诗,眸子亮晶晶地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任佳。请问你怎么称呼?” 靳荣轩的目光,一如意料之中的冷淡疏离,他看了一眼旁边尴尬无措的裴诗,长臂一伸将人重新拉到身边,但嘴上也没有拂任佳的面子,从容地吐出自己的名字。 任佳低低默念了几遍,心情显然更加好了,就见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靳荣轩,一边掏出手机,眼巴巴地说,“靳先生,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方便以后联谊……呃不,联系。” “任佳!” 裴诗立刻脸色大变地拦在她面前,拼命朝她摆手说“no”,挤眉弄僵硬了。 她一直以为任大天后是高冷的女神,现在才现她就是一个逗比的女神经! “喂,裴诗,你别碍事啊……”任佳竟然还振振有词地反过来教训她,“我好不容易遇上个看得上眼的……” “我介意。” 靳荣轩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这出闹剧,字正腔圆地吐出三个字,这下不止裴诗愣了,任佳也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清了,“你……你什么?!”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拒绝。 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靳荣轩显然没有说第二遍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嘱咐了裴诗一句,“小诗,不要理她。” 然后,转身走掉了。 裴诗一脸压力山大的表情,但靳荣轩不再追问自己的事了,倒让她莫明松了口气。 “喂!喂!” 周围那么多人,任佳眼睁睁看着靳荣轩走远,却又不好作,声音死死压在喉头,她咬牙切齿地在原地干瞪眼。 “那个,任佳,你别生气,靳先生他这人,比较……”裴诗笨拙地安慰,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不确定地接了两个字,“腼腆?” 任佳特别不服气地扭头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说,“他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做梦!对付这种闷.***男,当然得主动出击!他当我是什么人了,越挫我就越勇!” 裴诗在心里佩服地给任佳的执着点了个赞,其实靳先生这么优秀,她就算倒追也不见得吃亏。 只是下一秒裴诗就后悔了,因为任佳直接朝她伸出手,老佛爷似的来了一句,“好了,麻利点,快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裴诗头皮一阵麻,心想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出卖靳先生啊,于是她决定默默遁走。 但是,裴诗才刚退出几步,就被一股力道扯住了手臂! --- ps:新人物出场都是有意图的,不要觉得偶在凑字数哦~~ 084 对付这种闷.骚男,当然得主动出击! 校园港 正文 085 你叫一声‘好老公’来听听,我就考虑放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5 你叫一声‘好老公’来听听,我就考虑放过苏子遇 舞台上的演奏已经接近尾声,听众不约而同地向前聚拢,给力地鼓掌,一下子便将周年会的氛围炒到了至热点。 任佳站在原地,迷茫地左右张望,奇怪裴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他喵好歹电话号码给了再消失呀! 无奈在人群的推搡之下,任佳被挤到了最前方,她两次被人撇下,又近距离地看到了向南那张精致却不苟言笑的脸,郁闷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家全在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台,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交叠着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转角棱。 裴诗的嘴巴又被紧紧封住,但这一次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并没有弄疼她。 身后的男人将裴诗完全桎梏在怀里,凛然的气息透过肌肤侵入骨髓,她的脊背牢牢贴住那方坚实的胸膛,闭上眼,就好似能够听得见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下一秒,套房的门被男人一脚踹开,他推她进去,然后麻利地反手锁门。 裴诗瞄准时机,张口就咬在男人的手上,对方疼得闷哼一声,还没有彻底松开,她就已经开始疯狂地对他拳打脚踢,“苏子遇,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矾” 被人强制带进这种密闭的空间里,不久之前生的恐怖记忆很快就全部复苏了,裴诗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还夹杂着哭腔。 要不要这么悲催啊,自己才刚逃过初一,十五就来了么?! 老天爷你简直不长眼! 可怜裴诗反抗了没两秒钟就被对方死死扼住了双腕,她绝望地抽气,睫毛狂颤,觉得死神的镰刀已经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本想死拼到底的,可是力量悬殊过大,她现在,根本就动弹不得…… 自己太弱了啊! ——“苏子遇,你给我等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裴诗厉声嘶吼,却被外头乐队漂亮的结束音盖过,身体被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她只觉得魂魄已被抽离了躯体,连本能的呼吸都忘记了。 下一秒,一道清冽浑厚的男声在头顶缓缓响起,“苏子遇对你做什么了?” 裴诗倏然怔住,下意识猛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泪汪汪的眸子晶亮,我见犹怜。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堪比猛兽的凌厉气场,完全将裴诗笼罩在阴影里,但她却莫明觉得无比安心。 “陆擎苍?”裴诗吸吸鼻子,轻唤一声,看着男人点头,女子忽然失控地捶打他的胸口,眼泪随之汹涌,“你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 裴诗瞪着他,一口气卡在喉头,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她小猫般呜咽了两声,脱力地掩住额头,哭得更加伤心了。 陆擎苍任她泄,忍痛道,“我没有想吓你的,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说说话……” 裴诗垂头不语,双手抵住陆擎苍的胸膛,似乎想要把他推开,但男人重得跟座山似的,咬合着地面纹丝不动,她试了良久,最终只好作罢。 “别哭了,妆都花了。”陆擎苍心疼地皱眉,拇指揩过她的脸颊,裴诗泪眼朦胧,这回没有再逞强,咬住下嘴唇叫疼。 “疼?怎么会疼?是不是苏子遇弄的?”陆擎苍紧张地抬起裴诗的下巴,循着灯光,果然看到女子泪痕满布的脸上,娇.嫩的肌肤印着青紫色的掐痕,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追问,“裴诗,回答我。” “可不可以不说?” 裴诗小心地和陆擎苍打商量,要是告诉了他,天晓得会生什么…… “不可以。” 男人的态度无比强硬,裴诗没辙,何况她现在已经对苏子遇有阴影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还是说了保险。 陆擎苍带裴诗到沙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男人靠在软垫上,一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面上神色讳莫如深,宛如一只打盹的雄狮,慵懒到极致,却还是令人不敢靠近。 裴诗哑着嗓子交代完全过程,陆擎苍也差不多忍耐到了极限,他的指关节泛白,绷得几乎快要断掉,唇也紧紧抿着,浑身上下涌动着源源不断的寒气。 男人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裴诗离得近,可以清晰地听到那头的人恭敬地称呼陆擎苍为“陆先生”。 声音,不是赵昭的。 他请示他有什么吩咐,陆擎苍看了裴诗一眼,扯动着唇角,不带丝毫温度地说,“人不用送医院了,直接丢进江里喂鱼吧。” “好的,陆先生。” 对方机械地应声,一丝犹豫都没有。 喂……喂鱼?什么情况? 裴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隐约觉得这个节奏不太对,她朝陆擎苍使了个眼色,男人漠然地阖上眼睛,并没有搭理。 难道,他要丢下江的人,是苏子遇?! 他被任佳敲晕了,倒在甲 tang板上,最终却落到了陆擎苍手里么? 所以,陆擎苍说要和自己谈谈,其实是在套话? 他要先知道究竟生了什么,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处置苏子遇? 眼看陆擎苍就要切断通话,裴诗赶紧夺过他的手机,对着屏幕喊道,“好什么好?!喂,你别这么听话呀!” “什么人?” 三个字,冰刀一般迎面刺来,裴诗莫明有些畏惧,后知后觉地自报姓名,在对方冷冷地说完“我不认识你”这句话之后,她受挫地抓抓头,不甘愿地再次开口,“我是陆太太。” 看着裴诗耷拉着脑袋沮丧的模样,陆擎苍摸着下巴回味“陆太太”三个字,莫明的心情大好。 “暗影只听陆先生一个人的命令。” 那头的男人明显油盐不进,裴诗登时横眉怒竖——那你怎么不早说?!浪费她的感情! “陆先生,我快要到码头了……” 幽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在提醒,上了岸,人多口杂,不好办事。 裴诗听得真切,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连忙扯住男人的袖口,用力拉了两下,“陆擎苍,杀人犯法的!” “我会伪造成意外死亡,绝对不会牵扯到陆先生,请陆太太放心。” 暗影不冷不热地解释,气得裴诗“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你给我闭嘴!” 然后裴诗转过头,央求地看着陆擎苍,她这会已经忘记苏子遇有多危险了,就怕第二天、或者是几天后的清晨,警方在江里打捞出他的尸体,那场面太瘆人了,她都不敢往下想。 陆擎苍面无表情地歪过头,“我不觉得还有让他活下去的必要。” 那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天晚上的天气如何如何那般随意。 裴诗一个头两个大,顿时觉得没法和这个男人沟通,他如果想要教训苏子遇一顿,自己表示完全可以接受,但是…… 好歹手里攥着一条人命呀,怎么可以这样草率?! 丢到江里喂鱼…… 呵呵,陆擎苍是乱七八糟的警匪片看多了么? “不过……” “不过什么?” 裴诗立刻狗腿地凑过去,两眼放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有利的地位,和陆擎苍对调了。 “唔,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叫一声‘好老公’来听听,我就考虑放过苏子遇。” “什……什么?!”裴诗忽然觉得她这二十多年的米饭全部白吃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占自己的便宜,女子羞愤交加地站起来,攥紧了拳头低吼,“陆擎苍你这个臭流.氓!你不要脸!” 男人坏笑着挑眉,勾唇看她,他掏掏耳朵,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尽含威胁,“你叫我什么?” 裴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直觉那个叫“暗影”的男人,要是真把人丢下去了,肯定不会费神去救,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咬唇,贝齿绞紧,裴诗满脸决绝地闭上眼睛,吐息,“好老g-o-n-g……” 她内心彻底泪流成河,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啊啊啊! “啥?你说什么了你?没听清!” 陆擎苍嘚瑟地翘起腿,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裴诗别过脸,翻了个白眼飞速道,“好老公!” “太快了吧。裴诗,你好歹拿出点诚意来。” “好、老、公。” 裴诗都被他折腾得没脾气了,脸皮一下子厚了不少,脸上堆着逼真的假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完了。 陆擎苍捶着腿,摇头道,“啧,好像没什么感情啊,再来一遍吧。这一次还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暗影,你再在苏子遇身上绑块石头。” 暗影:“……” 裴诗这下急了,赶紧重新坐回到他的身边,扯过陆擎苍的手臂来回摇晃,用自己最甜最腻的声音柔柔地叫了一声——“好老公~” 陆擎苍眯起眼睛十分受用地连连点头,裴诗却捂住酸倒的牙,分分钟淹死在鸡皮疙瘩堆里的节奏。 她觉得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生,就这样毁掉了…… 陆擎苍果然说话算话,轻咳两声,改了命令,“不要丢江里,给我丢到垃圾堆去!” “陆先生,已经办好了。”暗影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也没等陆擎苍回应,就擅自收线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跟万花筒一样炫目,他干巴巴地扬唇一笑,二话不说转开了视线。 而裴诗的下巴一张开,就合不回去了。 敢情自己傻兮兮地在被陆擎苍当猴耍的这段时间里,暗影已经按照预想把事情给解决了。 那自己刚才丢脸都丢掉姥姥家去了,又算什么? 那算什么?! 啊?! “陆、擎、苍!” 裴诗咬牙切齿,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大脑里已经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了,她愤然地提起男人的衣领,刚要作的当口,手机铃却响了。 陆擎苍本来还挺期待裴诗飙的,但下一刻,余光正好瞄到女子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男人笑.吟.吟的嘴角立刻挂了下来,俊颜也随之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几乎是同时,裴诗就嫌弃地松开了手,她规矩地转过身去,一面抹平裙子一面将手机凑到耳朵旁边,笑容即刻绽放在唇边,“喂,靳先生啊?”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染上了醋意,陆擎苍扯着领子,视线如同蛛丝一般,阴森森地缠上裴诗的四肢,最终定格在那抹扎眼的笑意上——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你就这样喜不自禁?还是你故意不想,在我的面前有所收敛? 而其实,裴诗为什么会高兴呢? 当然是因为靳荣轩有人追了啊,而且还是任佳那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这种喜事,让她笑上一天也不过分呀! “那好,我马上过来找……” 裴诗手中把玩着一绺细细的长,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觉侧腰的位置有一丝异常。 下意识垂眸一瞧,就见陆擎苍的手指正提着自己长裙上的拉链,轻轻动了两下,“刺啦”一声便扯开大半截,露出了里头娇.嫩的肌肤,还有乳白色的胸.衣一角。 裴诗惊得大叫,慌乱地站起来,拉链顺着反作用力,直接被扯到了最底端,她只觉所有的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脚下脱力,重重跌回到原位,手机也应声落地。 “喂,陆擎苍你……” “小诗,你在哪里?身边有其他人吗……小诗?” “我没事!” 靳荣轩的声音远远的,听不真切,裴诗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反应,一边拉好拉链,一边俯身抓过手机,直接卸了电板。 整个世界,顿时清净了。 下一秒,裴诗刀子般锋利的视线扫向陆擎苍,恨不得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而始作俑者竟还有脸举起双手表清白,无辜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腰上的伤……” 鬼才信! 裴诗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彻底褪去,抓过手边的抱枕抱在胸前,光瞪着他,羞愤得说不出话来。 陆擎苍看着觉得好笑,小声嘟囔,“睡都睡过了,害羞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裴诗连砸他三个抱枕,指着门口大声咆哮,“你给我滚!” 然后,陆擎苍真的滚了,只是没过两分钟进来一个女医生,自我介绍说,她是陆先生叫来帮裴诗活血化瘀的。 女医生草草检查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当场治疗,裴诗也不敢怠慢,毕竟筋骨的问题严重起来可是要人命的。 两人进了卧室,关上门,裴诗刚躺下,外面立刻传来一道男声,“亲爱的你别怕,我就在这里守着!” 裴诗忍无可忍地砸床板,“陆擎苍,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别……嗷!好疼!呜呜……轻、轻点!啊——” 听着这惨叫,可急坏了门外的某人,他用力敲门,气急败坏地低吼,“喂,你下手都不知道轻重的嘛?!” “陆先生,淤血不揉散,是起不到效果的。” 女医生平静地向他解释,揉.捏方式依旧快准狠。 裴诗嚎得更凄惨了。 陆擎苍在原地团团转,捶门的力道越恐怖,“你tm给我适可而止!你再让她叫一下疼试试看!滚出来,立刻,马上!” 门把转动的声音清晰入耳,裴诗痛得死去活来,还不忘喊一句“不要进来”。 门外立刻没了动静。 女医生笑而不语,这一对真逗! 最后,裴诗虚脱地扶住墙,一瘸一拐地走出套房。 陆擎苍慢她一步,见裴诗的长裙皱巴巴的,想上前帮她扯直,手却被她一巴掌拍飞了。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裴诗远去的背影,宠.溺地低低笑起来。 085 你叫一声‘好老公’来听听,我就考虑放过苏子遇 校园港 正文 086 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那我就索性撕了它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6 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那我就索性撕了它! 裴诗不知道这场周年庆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但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现原来从游轮驶出港口的那一刻算起,就连一个小时都没有过去。 裴诗有些绝望了,对着墙角,扶住了晕乎乎的脑袋。 她现在身心俱疲,稍微回想一下,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经历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心脏好几次差点脱离喉咙,差点就小命不保了! 裴诗现在就巴望着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围的人能拿她当隐形的看,最好谁都别来搭理她——自己这破破烂烂的小身板,实在是经不住任何折腾了螺。 但是,没过两分钟,裴诗的这一念想就落空了。 她站在香槟塔前,耐着性子将手机的电板重新装好,还没来得及按下开机按钮,左肩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裴诗微微侧过脸,就看到了宋薇薇堆着满满的笑容,朝自己温婉地点头陆。 吓,是宋薇薇在做梦还是自己在做梦? 这打开方式有些不对啊…… 裴诗看到宋薇薇,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苏子遇,不管她多么的无害多么的和颜悦色,身上的痛感还是机敏地向自己射了危险讯号。 “宋小姐,你好!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裴诗中规中矩地打完招呼,刚准备脚底抹油,手腕却被热情地扯住了。 她、就、知、道! 裴诗皱眉,内心无比抓狂。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宋薇薇也不恼,但下一秒就拦住了裴诗的去路,要不是她及时刹车,脑门肯定会磕上她高高举起的香槟酒杯。 “诶呀,裴诗,干什么这么着急呢?多聊两句再走嘛!” 裴诗立刻疏离地婉拒,“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呵呵,没有么?”宋薇薇的笑意渐渐冷了,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继续往下说,“我们好歹也曾经喜欢着同一个男人吧?虽然,你现在已经爬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了……” 裴诗淡淡扯起唇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薇薇,她的妆容精致,她的穿着华丽,她优雅美丽得就像是中世纪古堡里的公主,只消眼波流转,微微一笑,便有数不清的王孙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可悲又可怜,因为她傻傻守着一个早已变质的美梦不想醒来,还心甘情愿为了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诗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恹恹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轻声叹息,“随便你怎么说吧……” 宋薇薇咬住下唇,只觉原先心头的那一蹙小火苗像是被浇了一大桶汽油般,瞬间火.热热地燃爆了,尤其是裴诗面上的表情,矫揉造作得让她想吐! 她算个什么东西,给她三分颜色,还真想开染坊了是不是?! 宋薇薇直接贴近裴诗的耳朵,还特意露出半张脸,笑得比花还要灿烂,于是乎在旁人看来,她们只是在亲昵地说着悄悄话罢了。 “裴诗,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那我就索性撕了它!我刚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衣衫不整地从套房里走出来……”宋薇薇嫌弃地摇摇头,冷哼,“你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情啊,啧,下贱!” 裴诗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也没打算辩解,她只是觉得宋薇薇根本是在没事找事,她“堕.落”自己的,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半分? “所以呢,这关你什么事?” “没有啊,我就是好奇呀,多少男人才能满足你这样的……”宋薇薇上下打量着裴诗,最后两个字没有出声,但唇形特别的清楚,她还轻笑着刻意做了个慢动作给她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装可爱,“被陆擎苍甩了,我看你一定是饥.渴难耐吧?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几个?不收钱的哟~” 哦,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已经被陆擎苍给甩了啊…… 不过裴诗真想义正言辞地站出来纠正——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其实想想也对,那天在民政局生的事,苏子遇和宋薇薇肯定是不会当真的,以陆擎苍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显赫到黑白两道都要礼让三分,怎么会就这样草率地结婚,还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他特意当着他们俩人的面和苏子遇名义上的未婚妻领证,明显就是在报复,给他们难堪。 裴诗不过是配合陆擎苍演了一场戏,用完了就能丢掉,根本不足为惧。 但是,最让宋薇薇不爽的是,上次的慈善晚宴上,她不过是将那个脏兮兮的乞丐给绊倒了,就被父亲整整禁足了半个月,让她好好在家闭门思过,直到不久前才被放出来,参与社交生活。 宋城还特地嘱咐她,今晚要好好和陆擎苍道个歉。 那一天陆擎苍是看不下去才愤然离场的,最后说的那句“眼不见心不烦,别让这群人侮辱了‘慈善’两个字”,传到宋城耳朵里,当场就给了宋薇薇一个耳刮子。 自 tang己女儿做了什么缺德事,全被有心人拍下来送到他家里,宋城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一切是拜谁所赐,不言而喻。 宋薇薇自然不会笨到以卵击石,去找陆擎苍算账,但是,那个乞丐和裴诗脱不开干系,她这十多天积攒起来的怒火,总算是有了地方泄。 裴诗不知道宋薇薇心里在酝酿什么,她光顾着琢磨她刚才应该是没看到陆擎苍就站在自己身后,否则,就是给她一百二十个胆,她也不敢在背后对他的事置喙半分。 但裴诗并不想利用陆擎苍这把无敌的保护伞,她现在是半点关系都不想和他搭上,特别是被那个混蛋刚刚“欺负”完之后…… “呵,宋小姐竟然暗地里干起了皮.条.客的勾当,这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不知道这事让一向廉洁奉公、洁身自好的宋先生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啊?” “你!” 宋薇薇气得脸都绿了,她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自己的父亲,简直是不知死活! 裴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点燃了导火索! 宋薇薇眼神狠厉,用力抓过裴诗的腕子,尖利的指甲在她手背划出了好几道血痕,在对方问出一句“你要干什么之后”,她冷冷一笑,闭上眼睛,忽地大声尖叫起来。 “啊——!!!” 裴诗近距离承受这样高分贝的喊声,耳朵都差点聋掉,她慌慌张张地扑腾了一下,然而宋薇薇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拉住她直接往后仰去。 裴诗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可是她避无可避,迎面撞上了堆得高高的香槟塔,继而出轰然巨响。 而宋薇薇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身子一倾,摔在了旁边的防滑地毯上,还知道用手交叉着抱在自己胸前。 裴诗整个人都摔懵了,浑身湿透,头黏黏糊糊地贴在脸颊上、后颈上,还有香槟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淌下来,那股森冷的凉意一寸一寸侵入四肢百骸,她抖得像个筛子,狼狈极了,一时半会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而反观宋薇薇,就那样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呜咽,手指抖着胸口湿掉一大片的衣料,那还是她在倒下之前,自己将高脚杯里的香槟泼在上面的。 宋薇薇身上其实一点也不疼,要站起来亦十分轻松,但她的演技太过逼真,那眉头紧蹙,泪水涟涟的模样,恰到好处,看得人一下子就软化了。 这么大的动静,将正在欣赏节目的观众们纷纷吸引了过来,他们看着满地的狼藉,不明所以地低声私语。 “裴诗,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薇薇瞧准时机,率先张口反咬,无奈裴诗狼狈得就连她的这句话都没有听见。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宋薇薇的两个朋友,她们紧张兮兮地飞奔过去,一人搀住一条胳膊将她扶了起来,慌乱地问着“还好吗”、“有没有事”之类的话。 宋薇薇虚弱地摇摇头,抓紧了朋友的手,满脸的委屈。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其中穿着金色裙子的女人将宋薇薇护在身后,耳环晃来晃去,大得能塞下一双鞋子,她指着倒地的裴诗,破口大骂,“薇薇是来和你道歉的诶,怕我和温莱乱说话惹你不开心,怎么都不愿意让我们跟着。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动手?!” 那个名叫温莱的女人听了连忙帮腔,半蹲下身朝裴诗嚷嚷,“就是啊,说起来到底谁该和谁道歉?你已经弄脏薇薇一条裙子了,她非但没怪你,还把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你现在又来一次?你是不是有病啊?想使坏自己摔倒了吧,活该啊你!” 说话间,还推了裴诗一把,满意听到对方一声低叫,她抚着头优雅站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 周围全是玻璃渣子,裴诗护着脸,小心翼翼地避开,好不容易直起半个身子,被温莱那么一搅,胳膊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嵌进了碎片,疼得她冷汗直冒。 “算了,我真的没事。”宋薇薇摇摇头,表示不想将事情闹大,她得体地朝着四周的宾客弯了弯身子,希望他们就此散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心里虽然不齿裴诗的所作所为,但都不约而同地觉得宋家小姐太过懂事,对她的印象分大大地提高了,宋城果然是很会管教女儿的,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 “裴诗?!裴诗!你们,麻烦让一下呀!” 任佳今晚绝对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裴诗的,就见她风风火火地拨开人群,叫着她的名字挤到最前面,顺带还推走了旁边站着的那三个碍眼的女人。 温莱不满地埋怨,她就连个眼神都不屑甩给她。 任佳踢开玻璃碎片,俯身朝裴诗伸出手去,但有人比她还要快,直接捞起地上的女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任佳微微愣神,旋即抬起头来,就见靳荣轩脱下外套盖在裴诗身上,小心地拢紧,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凭空有一 双眼睛,一双手,却始终没有上前帮裴诗一把。 大家都被瞧得有些头皮麻,忍不住后退,四周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 “啊,是你!” 靳荣轩没有理会雀跃的任佳,他只是拨开裴诗凌乱的头,看了一眼她正在流血的手臂,低声问,“还伤到哪里了?” 裴诗脸色惨白地抿住唇角,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靳荣轩举起手,打了个沉闷的响指,下一秒,叶霜便奇迹般地出现了,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她都呆在哪里了。 叶霜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扭过宋薇薇的双臂,不顾她的惨叫,又狠狠揪住了她的头,将她往船舱外推。 温莱和那个金裙女人完全惊呆了,半天才狂叫着跟上去,厉声咆哮,让叶霜放手。 宋薇薇嘶吼,但下一刻脖子就被掐住了,声音立刻微弱到极点——“救……救命啊!” “天,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温莱差点被裙子绊倒,扯住金裙女人的手臂,慌乱道,“江雪,你还愣着干嘛?快点打电话啊!” “打……打给谁啊?” 听着江雪的哭腔,温莱更加心烦意乱,“我哪知道,总之要是薇薇出事,你和我就等着死吧!” “呜呜……” 宋薇薇已经被带到了甲板上,靳荣轩抱着裴诗紧随其后,风太大,她怕冷地缩了缩,男人转了个角度,将风挡在身后。 “喂,你们想要做什么?我爸可是宋城!宋!城!整个t市都归他管!你们敢动我试试看!我要让……” 由于宋薇薇嘴巴张得太大,方便叶霜麻利地在她口中塞了块桌布,听着对方嗯嗯呀呀的声音,她掏掏耳朵,满脸的随心所欲。 裴诗费力地探出半张脸,挤.入视线的是靳荣轩那方刚毅的下巴,她舔舔唇,刚想说话,男人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比冷风还要凛冽,他只说了三个字,却是足以让在场的人胆战心惊的三个字。 ——“丢下去。” 裴诗怔住,手指下意识扣住靳荣轩的肩膀,周围的人,光顾着张大嘴巴,全都忘记了呼吸。 那一瞬,宋薇薇的瞳孔皱缩,在昏暗的灯光下,打上了重重叠叠的阴影,显得特别凄惨。 她死命挣扎,想要大叫,可是嘴巴被塞得不留一丝缝隙,她一点声音都不出来。 但是,叶霜却久久没有动作,就在众人都以为靳荣轩不过是在吓唬人,差不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坏坏地一笑,松手,然后一脚将宋薇薇踹了下去。 那动作,那身手,漂亮而利落,而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怜宋薇薇好不容易卸下了防备,满心觉得他们绝对不敢这样做,但下一个瞬间,身子便径直俯冲进了冰凉的江水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完事儿了叶霜还嫌弃得直摇头,潇洒地点评道,“落水姿势太丑,零分!” “你们……你们……” 温莱跌坐在甲板上,像是见鬼了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雪早已经吓晕了,脸上的妆哭得稀里哗啦,最后被人抬进了套房休息。 任佳一直目睹了全过程,只觉得比看好莱坞大片还要惊险刺激,虽然对不住被无情丢下江的宋薇薇,但她还是觉得这样雷厉风行、霸气果决的靳荣轩简直是帅呆了! 而裴诗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关心宋薇薇的死活了,她相信靳荣轩会有分寸,但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刚从陆擎苍手里救下苏子遇,让他免于被抛下江喂鱼的宿命,却不料,到头来,这大任竟落在了宋薇薇的头上,简直是可笑…… 这两人,还真是绝配啊! --- ps:目测下章高能! 086 既然你连脸都不要了,那我就索性撕了它! 校园港 正文 087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和小诗一年前就在爱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7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和小诗一年前就在爱尔兰结婚了 温莱半跪在甲板上,抓住栏杆的手瑟瑟抖。 她够出脑袋往下看,风大得立刻将女人的头吹开,游轮前进中划开的水花溅了温莱一脸。 可她哪里顾得上这些,胡乱抹了一把脸,拍着甲板大叫,“薇薇,你在哪里?!薇薇!” 视线尽头,黑黢黢的江水犹如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温莱撑大了眼睛,嘴唇差不多都要碰到地面,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在江心浮浮沉沉的宋薇薇,她正拼了命地扑腾,手臂伸得老高,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拍下来,打地鼠一般,没过多久就将她按到了水下。 “救……救我!救命……啊……” 隔得那么远,人们根本听不见宋薇薇在喊什么,但这种时候,用不着多猜,求救是人的本能螺。 温莱急得撕心裂肺地乱叫,脸上一片湿.润,早已分不清是江水还是泪水,“薇薇……我、我不会游泳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手足无措地瘫倒在栏杆上,揉得眼睛又红又肿,“薇薇的水性也不好,再这样下去她……她会没命的!呜呜,她会死的……” 有几个年轻人终于看不下去,纷纷脱了外套,准备跳下去救人。 温莱刚要破涕为笑,就听得一旁的靳荣轩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谁要下水,就是和我靳某人过不去。” 靳荣轩的指尖顺着裴诗半湿的丝,神色始终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夜晚的星辰仿佛全泻在了男人的眼眸之中,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旁人哪怕一下。 几个年轻人听到靳荣轩这样说,面面相觑了一阵,都有些怯场。 他们叹了口气,重新穿好外套,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 温莱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脸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疯一般地叫嚣,“你们……你们疯了是不是?这是蓄意杀人!我……我要报警!要是薇薇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 吼到激动处,她甚至伸出了手直接指向靳荣轩,恨不得戳死他,但下一秒,温莱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出一声惨叫。 因为叶霜已经冷酷地捏住了她的手指,一个用力,直接掰断了。 温莱痛得满地打滚,叶霜却一点怜悯之心地都没有,就见她笑眯眯地蹲下.身,居高临下的冷锐眸光瞥动,仿佛就像是在看一条濒死的鱼,“麻烦你搞清楚了,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姐姐眼睛亮着呢!” 要不是你推的那一把,裴诗能受伤? 所以说,死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惨叫声一直没有停止过,虽然裴诗的眼睛被靳荣轩盖住了,但是她耳朵没坏。 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听得裴诗心脏止不住一抽一抽地跳,脑袋里也像是装着个小人一般,正拿着铁锤子不断敲击,疼得她整个人不得安宁。 裴诗想,自己不该就这样置身事外。 ——她知道靳荣轩我行我素惯了,叶霜也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但是,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看到这里,只会以为他们主仆二人蛮不讲理地在欺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还是单方面地往死里欺负! 这简直就是在往靳荣轩光辉正派的形象上泼脏水…… 虽然靳先生身居国外,但今天晚上,他生意上的伙伴也来了不少,亲眼目睹这一幕,又作何感想? 原本,就是自己没用,被宋薇薇陷害到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他为她出头,她万分感激,但裴诗不能让靳荣轩为了自己,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这太不值得…… 想到这里,裴诗轻轻扯了扯靳荣轩的袖子,男人的头微微垂了垂,哄小孩一般地问道:“怎么?” “靳先生,我好累啊,我们走吧,好不好?” “嗯,马上。” 男人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靳荣轩小心地将裴诗打横抱起,压住她在江风的吹拂之下乱晃的长,旁若无人地向前走。 他的眼神看似毫无杀伤力,但围观群众就是看得心头憷,纷纷咽下一口唾沫,自动退让开一条道路。 路的尽头,负手站着气场同样骇人的陆擎苍,赵昭跟在他的身后,吩咐手下的人将甲板上的大灯打开。 周围的视野瞬间明亮了起来,很多人都不自在地遮住了眼睛,以慢慢适应刺目的光线。 “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吵?” 陆擎苍沉声问道,眸光凌厉,一寸一寸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冷冷钉在靳荣轩身上。 男人的怀里,抱着孱弱的裴诗,女子的侧脸白得近乎透明,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好像连呼吸都很费力。 裴诗的身上披着一件西装外套,但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她鲜血淋漓的胳膊还是无所遁形。 那一瞬,陆擎苍的眼神,可以将人生生凌迟! 自己不过是和几个好莱坞导演喝了两杯酒,寒暄一阵而已,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裴诗就出事了? 在他的地盘上,甚至是他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疼爱呵护都来不及的女人,竟然受了伤——而且是两次! 这回,还流了血…… 陆擎苍脸色铁青,浑身的血液顷刻间比岩浆还要滚烫,心中仅剩的那一点对弱者的怜悯,很快被烧得连灰都没有剩下。 “陆总!陆总!”倒在地上的温莱几乎是爬到陆擎苍身边的,她仓惶地抬头,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长腿。 女人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指向江心,苦苦哀求道,“请你快救救薇薇吧!她被人丢下去了!如果你也不肯救她,她真的死定了!陆总,我求求你……” 陆擎苍眯起眼睛,面上神色让人捉摸不透,他沉思片刻,然后对着赵昭勾了勾手指,迎着风,吐出了最清晰的一句话,“把她弄上来。” 赵昭领命,立刻叫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保安,和他一起跳下江。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不绝如缕。 裴诗听完陆擎苍所讲的话,颤抖着将脸埋进靳荣轩的怀中,沉沉闭上双眼。 这是盛世的周年庆典,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陆擎苍要下令救人,无可厚非,但是,她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瞬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你认定了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人,忽然之间背叛了你,没有任何征兆,不给任何理由。 那种落差,大得心里恍然空了一块,什么情绪都开始往外漏,裴诗深深地吸一口气,无奈地勾起唇角,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温莱看到这里,暗淡的双眼倏然变亮,一下子有了底气。 她的眼泪淌了满脸,抬起那根被扭歪了的食指,嘤嘤地朝着陆擎苍哭诉:“呜呜……还有、还有我的手指,被那个女人给弄断了,真的疼死我了……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的……陆总,请你为我和薇薇讨回公道!你绝不能姑息他们!” 叶霜听得冷笑连连,俯下.身忽然凑近温莱,朝她扮了个鬼脸,吓得对方立刻瑟缩着往后仰倒,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她玩心大起地想要上前,却被靳荣轩制止了。 这时,几个保安托着宋薇薇,顺利将她救了上来,不过女人喝了不少水,躺在甲板上不断抽.搐。 有急救经验的赵昭立刻给她做心肺复苏,宋薇薇呛出好多水,鼓鼓的小.腹一点点扁了下去,她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扑腾,拼了命地大口呼吸。 “薇薇,薇薇!”温莱上前抱住她,喜极而泣,“你没事就好!你真的吓死我了!” “莱、莱莱……我、我……怕……好多……水……呜呜!” 宋薇薇一直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她紧紧拥住好友的肩膀,两个人不分彼此,很快湿成一团。 陆擎苍大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停留在距离她们身侧大概一米的位置,男人不俯身,甚至没有垂头,他就那样高高在上,俨然帝王一般地逼问道,“宋薇薇,你清醒了没有?知不知道我是谁?” 头顶悬着耀眼的白光,宋薇薇费力地撑开眼皮,江水蛰得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隐隐作痛,周围的人影摇来摇去,她的脑中乱成一团浆糊,很想吐。 温莱将宋薇薇扶起,让她靠在栏杆上,激动地在她耳畔大叫,“薇薇,是陆擎苍陆总裁啊!是他救了你,你快点谢谢他!” “陆……擎苍?” 宋薇薇喃喃,声音小得和蚊子哼哼一般,但是温莱一直在感念陆大总裁的恩惠,她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皱起了眉头。 ——他会救自己? ——这可能么? “咳咳咳!咳咳……” 宋薇薇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因为心有余悸,她紧紧抓着温莱的手不肯放,陆擎苍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抬头便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的神情,可她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嗯,看来还活着。” 陆擎苍摸着下巴,凉凉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宋薇薇将一声“谢谢”,彻底卡在了喉头。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温莱显然没有觉察到陆擎苍的异样,他让她走开,她便真的毫不犹豫地走开了,宋薇薇软得跟滩泥似的,就连好友的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然后陆擎苍伸手,揪住宋薇薇的前襟,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强迫她同自己对视。 男人森冷的声音比江水还要寒彻骨髓,冰刀一般剜在她的身上,“宋薇薇,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次明明白白是我陆擎苍要整死你!你要记仇,要报复,今后最好都冲着我来,要是再敢找裴诗的麻烦,我就让你整个宋家不得安宁!听明白了没有?!” 他说完,也不管宋薇薇作何反应,绷着唇角撒手,女人脸色惨白,脚下软,重重跌回原地。 温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连忙护住宋薇薇,怔然问 道,“陆总,您这是在做什么?薇薇她……” “做什么?呵,和宋大小姐算个总账啊!”陆擎苍挑眉,邪气的表情衬得他整张脸越立体,他背过身去,再次下令,“我要救她上来,再丢她下去!再救,再丢!一直到游轮返航为止!你们不用顾忌,留她一口气就好……” 赵昭听完,缩着脖子搂住胸口,牙关止不住打颤——我靠,果然够狠! 温莱已经被吓傻了,浑身血液冻结成冰,杵成了一根木头。 陆擎苍对着地上抖成筛子的宋薇薇微微一笑,面上是密不透风的残酷,说出的话很轻柔,却如同毒药一般致命,“你放心,我很仁慈,一滴血,都不会让你流的……” 看着宋薇薇再次落江,温莱彻底崩溃了,自己宁愿和她遭受同样的待遇,也不要眼睁睁在旁边目睹所有,却始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能把人活生生逼疯! 最后,温莱叫得所有人都受不了了,靳荣轩朝叶霜使了个点解决好这个麻烦。 “喂,你别嚎了!是不是手痛啊?我帮你接上好了!” 叶霜难得善心大,准备以德服人,她攥住温莱的食指,利落地一扭,就听得“嘎嘣”一声,女人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彻底厥过去了。 “我土豆你个西红柿啊!” 叶霜黑着脸骂了一句“脏话”,看着倒地的温莱,特别想上前抽醒她。 自己这好像是第一次任务失败啊,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转头,冰冷目光刚好扫到赵昭捂住唇憋笑的嘴脸。 虽然男人眉目清隽,看上去特别养眼,但长得再帅,敢瞧不起她叶霜的也只有死路一条,女子立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气势汹汹地瞪过去,咬牙道,“你丫五行欠打是不是?!” 赵昭傻眼,连忙高举双手,胡乱一通摇头。 打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叶霜会忽然朝自己撒气,他就觉得她那句“土豆你个西红柿”特别逗,难道这也有错吗?! 陆擎苍抽出胸口的丝巾,细致地擦拭着手指,这只手,刚才揪过宋薇薇的衣服,不弄干净他心里不舒服。 男人迎风站立了几秒钟,然后缓缓转过了身,他的面前是一众目瞪口呆的宾客,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出奇的相似,陆擎苍敛眉笑了,那笑容无懈可击,却又莫明让人害怕。 “这场闹剧,各位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我觉得,还是舞台上的节目更加适合你们欣赏……” 此话一出,大家才像是忽然有了魂魄,相互推搡着,纷纷作鸟兽散。 陆大总裁连宋家千金都能视作草芥,玩弄于股掌之间,惹不起,他们还是躲得起的! 靳荣轩对陆擎苍的所作所为不置可否,他只是抱稳了怀中的女子,顺着人潮,也想要离开,但是没走两步,就被一抹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迎面撞上的森冷之气,犹如一道坚.硬的墙,生生横亘在那儿,每一个方向,都是死路。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靳先生,我想你差不多可以放开裴诗了。” 陆擎苍已经不笑了,他认真的眉目被一层又一层的深沉晕染,恍惚在白光之中模糊不清,俊颜上却仿佛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我来接手”。 “哦?不必了。”靳荣轩不卑不亢,淡然道,“我们要走了……” “走?要走去哪里?”陆擎苍眉头深锁,冷冷笑了,他现这种绕弯子的交涉真的不适合自己,他显然更加偏爱简单粗暴的方式,“放开她,我的老婆,还轮不到旁人染指!” 却没想靳荣轩听罢,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微微启唇道,“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和小诗一年前就在爱尔兰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该你让开才是。” --- ps:之后的内容可能会和简介有轻微出入,不过大家无视吧嘿嘿!改也改不了现在…… 087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和小诗一年前就在爱尔兰结婚了 校园港 正文 088 医院打来电话,说是裴画小姐醒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8 医院打来电话,说是裴画小姐醒了 任佳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肯定没有带脑子,要么就是脑子坏掉了。 否则,眼前那两个男人的拉锯战,她怎么就看不懂呢? 任佳原本是打算跟着靳荣轩他们一起离开甲板的,但好死不死撞上陆擎苍拦路,她自然也没有走成。 因为实在好奇,任佳没舍得回避,她就跟雕像一般杵在原地,装作四处看看风景,顺道听两句八卦陆。 只是,刚才陆擎苍,管裴诗叫什么来着? ——“我的老婆?” 吓,他们俩什么时候结的婚?多久的事儿了?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过? 而且,堂堂的陆大总裁,报纸头条、杂志封面常年的宠儿,那样高调的一个人,竟也开始学某些娱乐圈的明星玩起了隐婚螺? 难道他也会担心t市的姑娘们得知他结婚的消息纷纷寻死觅活么?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擎苍是真的对裴诗很上心,已经在乎到骨子里去了,既然娶了她,没理由不昭告天下啊。 所以说……这是女方的意思咯? 任佳微微吃惊:看不出来,裴诗倒还是个狠角色。 人人艳羡的美事,恐怕就她一个避之不及了…… 诶,不对啊,转念一想,自己好像被这对夫妻坑了呀! 任佳后知后觉地刮了刮脸颊,蓦然想到不久前,她还当着裴诗的面和陆擎苍搞暧.昧。 原本她是好心,想推这俩人一把,小情侣闹别扭嘛,来点刺激就好了。 现在想来,那会自己完全是在勾.引有妇之夫啊啊啊,还那么投入那么不要脸啊啊啊,这罪过一下子就大了啊啊啊! 好个p呀! 只是任佳还没来得及抓狂,靳荣轩清冷的声音便再一次将她全身上下的细胞给全部枪杀了——“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和小诗一年前已经在爱尔兰结婚了……” 后面的话,任佳已经听不见了,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循环着三个字——结、婚、了?! 等等啊,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么? ——靳荣轩娶了裴诗,所以他们俩是夫妻? 那陆擎苍又算什么?第三者插足? 任佳纠结得都快要哭了:这消息太劲爆啊,她一人承受不来! 而且,最让任佳崩溃的是,靳荣轩竟然已经名草有主了! 有没有搞错,她连他的联系方式都还没有问到呢! ——自己就这样失恋了! 史上最短记录啊喂! 任天后只觉累感不爱,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人:裴诗,你丫下手也太早了点吧!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可恶啊,救了条白眼狼! 这实诚姑娘,长了一张聪明的俏脸,但脑子显然不怎么会转弯,她就不会反过来想一想,裴诗只有一个,怎么可能同时嫁给两个男人? 陆擎苍显然比任佳要理智得多,这种时候,他要是较真,要是怒,就不仅是输了里子,连面子也赢不回来。 “靳先生开的这个玩笑,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靳荣轩不冷不热地挡回去,脸上的表情却无比认真,“陆先生,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和你说笑么?” 这两人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已波涛汹涌,裴诗被夹在他们相互撕咬的恐怖气场之中,生不如死。 她想,索性一人刺自己一刀,都比这样一寸一寸地凌迟她的肌骨,要来得舒坦。 她和他们之间的婚姻,都没有光彩到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 裴诗不明白陆擎苍和靳荣轩为什么都不肯退让,这或许就是男人之间所谓自尊心的较量吧。 但如此幼稚的争抢,让她觉得自己异常廉价,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筹码罢了。 最终是叶霜先看不下去了,酷酷地站出来,劈头盖脸地讥讽道,“用不用给整个擂台,让你们俩上去打一架,分个胜负啊?该整的也整了,该救的也救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赵昭见状,也配合地压着声音,低低提醒了一句,“总裁,裴小姐的手臂,还在流血呢……” 他这一开腔,立刻换来叶霜冷酷的一瞥,赵昭郁闷地蹙眉,自己帮着她说话也有错? ——哼,谁要你帮?是不是男人啊!就不会抢在前面开口么? 叶霜对赵昭的印象,已经从之前的厌恶,变成了现在的鄙视。 可怜的赵昭童鞋,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靳先生,你放我下去吧。” 最后,裴诗开口了。 “小诗……” “放我下去。” 裴诗垂下眼眸,毫无感情地重复,四个字,显然比叶霜怒气冲冲的一大段话还要有分量得多。 “好。” tang靳荣轩拿她没辙,照办。 裴诗双脚一落地,转眼她就将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递还给他,声音哑哑的,“可能有些弄脏了,我下次赔你一件。” 女子的手臂血肉模糊,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有些碎片还亮晶晶地闪耀着,两个男人的眼,都被刺得生疼。 而裴诗却仿佛没事人一般,缓缓地转向赵昭,小声道:“麻烦你,找个急救箱,我想要包扎一下。” “哦哦,好的!马上!请跟我来……” 赵昭不敢怠慢,立刻在前头开路,裴诗包住肩头,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因为她走得不快,地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一道蜿蜒而刺目的血迹。 陆擎苍别开视线,再看不下去,他扶住冰凉的额头,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却还是循着本能,追在了裴诗身后。 而靳荣轩却站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 男人远远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神色寡淡,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叶霜双臂懒洋洋地抱在胸前,走到他身旁,叹了口气问道:“她生气了?” “嗯,我是过分了。” “和陆擎苍结婚的事,裴诗有和你提过么?” 靳荣轩停顿了几秒钟,摇头,裴诗已经彻底淡出了他的视线,可男人依旧目不斜视地盯住原处,生怕她下一秒会回头,自己却看漏了。 “四年了……小诗从来没有对我敞开心扉过。” 男人的声音,是没有起伏的。 听上去,依旧白开水一般平淡。 他永远可以把自己的失落无助,说得如此滑稽。 叶霜在靳荣轩看不到的地方白了他一眼,冷笑着没有出声。 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不会蠢到为了一个裴诗去自讨没趣。 靳荣轩和裴诗朝夕相处了整整四年,却有本事一直将她蒙在鼓里,可见这个男人处理感情有多么失败。 不怪裴诗迟钝,一个面对着你的时候连气息都能隐藏起来的男人,深不可测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被他喜欢上,简直就是噩梦! 裴诗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吧,靳荣轩性格缺陷那么大,谁能受得了他呢? 好像除了自己,真的不会有人这样死心塌地地对他了…… 想到这里,叶霜微微怔忪了几秒,而后她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有什么东西,快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叶霜仓惶地伸手捂住,眉梢,缓缓地添上了几分落寞之色。 她终究是个女人,再强悍,再锋利,都有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 但是,她不想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落泪…… 他不配! - 偌大的套房里,寂静无声。 裴诗坐在沙上,擎高手臂,面前放着赵昭翻找出来的急救箱。 之前给她揉过淤血的女医生又被叫了回来,一看到她,裴诗心里本能的有些排斥,但她又不好意思直说,僵了一脸的笑,眼神都暗淡不少。 “我来吧。” 陆擎苍一眼就看穿了裴诗的抗拒,不由分说接过女医生手中的镊子,朝周围多余的人挥了挥手,“有事我会叫你。” 赵昭会意,立刻带着女医生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擎苍逼近一步,坐到裴诗身边,等了片刻,男人抬头望了她一眼,却现对方也正默默地看向自己,眸中,微有疑惑。 “你如果不想帮忙的话,就把镊子给我。我自己包扎。”裴诗嘶了口气,牙关不住打颤,终是没忍住,“陆擎苍,我是真的很疼,没时间和你瞎耗……” 男人听到她这样说,心口蓦地一缩,很快服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仔细地替她清理伤口。 陆擎苍拼命想让自己集中精神,但是靳荣轩说的那句话,还是会猝不及防地闯进脑海里,他不可能做到心无旁骛。 “裴诗,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让陆擎苍有些自暴自弃地“啧”了一声,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男人手指一歪,疼得裴诗的眼眶倏然红了,他赶紧松手,无措地往后退了一点距离,口中喃喃,“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诗呼呼地在伤口上吹了几口气,抹掉因生理疼痛沁出的泪珠,瞪了他一眼,生硬道,“我没什么要交代的……” “所以,靳荣轩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是连你朋友都算不上么?裴诗,你回答我!”陆擎苍显然没法控制住自己那张嘴,拧着眉,越说越激动,“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 男人未完的话,被裴诗的惨叫声取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大手大脚的,又弄痛她了。< /p> 裴诗惨白着一张脸,冷冷抽开自己的手臂,嫌弃道,“把那个女医生叫进来,你离我远一点!” “对……对不起!”陆擎苍手足无措地和她道歉。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过在乎,才会失控啊! 男人赶紧坐直了,煞有介事地轻声哄她,“我尽量轻一点……” 裴诗吸吸鼻子,重新伸手过去,但陆擎苍安分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你和靳荣轩——” 裴诗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男人,“我和你也有一年的协议婚约,你是不是也指望我把这事儿说给靳先生听啊?” “诶?”陆擎苍眨眨眼睛,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所以说,你和他结婚,也是协议?” 男人像是掉进了蜜罐里的蚂蚁一般,乐得找不到北,不住往裴诗身上蹭去,她被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糊里糊涂地点了头。 陆擎苍激动得立刻凑过去,吧唧亲了裴诗一口,然后又不顾她微弱的反抗,将人一把抱住,下巴勾住她的肩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裴诗,告诉我这四年究竟生过什么好不好?我不要变成局外人,我是你的丈夫。夫妻间应该坦诚相对的,是不是?” 男人充满魅力的声线,透着入骨的温柔,让裴诗有些心猿意马,她差一点就要对他和盘托出了。 但是女子终究冷静地摇摇头,硬着心肠清冷地说,“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查出来。陆擎苍,这些是我的过去,我不想说,你就不能逼我。” 陆擎苍苦笑,她明知道,靳荣轩已经将所有门路都堵死了,自己要查,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功夫。 她明明都知道的,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将他拒之门外。 但陆擎苍认了。 自己曾经逼得她毫无退路,整整消失了四年,这种伤人又伤己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 “好,我不逼你。” 陆擎苍捧起裴诗的脸,强势地望着她的双眼,眸光深深,浅笑的模样,让人心头烫。 说不动容,那是自欺欺人。 但裴诗看着陆擎苍慢吞吞地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的嘴脸,就想挥手一巴掌拍飞他,还有完没完了! “你和靳荣轩,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陆擎苍握住她的肩膀,呼吸都全部屏住了。 男人忽然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裴诗,你照实说,不要瞒我。” 陆擎苍觉得自己是可以承受的,他爱这个女人,爱到她所有的过去,不论好坏,他都能够全盘接受。 包容,是一个丈夫对妻子,最起码的尊重。 说到底,男人要的,不过是一句真话。 ——“没有。” 裴诗回答得斩钉截铁,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我信。” 陆擎苍几乎也是没有半秒钟的犹豫,这一页,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揭过去了。 平静到,裴诗在结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法正常思考。 陆擎苍到底花了多少心力隐忍,退让到了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男人继续低头替她处理伤口,顿了一会,忽然道,“对了,靳荣轩不是还有个女儿……” 听他提到小曲儿,裴诗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眼神都变了。 女子干燥的唇紧紧抿着,生怕漏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她就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但陆擎苍真的只是忽然想到,顺带一提罢了。 裴诗既然已经说了自己和靳荣轩没有任何关系,他自然不会将那个男人的女儿强加到她头上去。 他和那个小丫头相处过一小段时间,印象是非一般的深刻,加上赵素云也念叨过好几回了,一阵子不见她,竟还有些想念。 陆擎苍试探着提起,就想知道裴诗对小孩子的态度,男人内心巴望着,自家老婆能乐意和他生一个…… 生两个、三个也行啊,不嫌多,到时候,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总裁,那个……” “谁准你进来的?!” 陆擎苍的眼中有熊熊烈火在烧,他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全给赵昭毁了,这混小子,回头扣他年薪扣到死! 赵昭也知道自己出现得不合时宜,但他没有办法,只要硬着头皮道,“那……那个,是急事。” “说!” “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是裴画小姐,醒过来了。” 088 医院打来电话,说是裴画小姐醒了 校园港 正文 089 都是怀孕的女人了,别让肚子里的孩子遭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89 都是怀孕的女人了,别让肚子里的孩子遭罪 周围的空气顷刻间凝结至冰点,就连时间,也静止不动了。 陆擎苍手中的镊子应声落地,砸出一连串的声响,在寂静得连心跳声都听不见的氛围里,尤为突兀刺耳。 “你……你说什么?” 男人下意识地问出一句,目光似是被人锁住了一般,呆呆的。 他面上的表情接连不断地跳跃,快得如同浮光掠影般,还没彻底落入对方眼中,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诩。 而后陆擎苍微抬着下巴眯起眼睛,诧异地摩挲下巴,仿佛在努力回忆,自己前一秒,究竟说了什么话。 ——不对,他有开口过么?为什么要说话来着炬? 陆擎苍的眉头不由绞得更紧,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让他很是无力,很快,他就连眼下到底生了什么事,都彻底记不起来了。 赵昭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视线别开陆擎苍,更加不敢看裴诗此刻的神情,他只是机械地把刚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陆擎苍仍旧一脸的迷茫,他显然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总裁,夫人已经先赶过去了,她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会到。”赵昭停顿了几秒钟,谨慎地措辞,“你看,我该怎么回答她?” 然而陆擎苍只是静坐着,一直没有出声。 “总裁?” 赵昭有些着急了,起劲地揪掉了自己好几根头,但他又实在拿陆擎苍没辙,只好求助地转向裴诗,请她救一下场。 裴诗虽然也对裴画苏醒过来的事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那也仅仅只持续了一秒钟而已。 震惊过后,总还是欣慰居多的。 那个毕竟是她的亲妹妹,能从车祸之中幸存,到现在复苏,本就是生命的奇迹,他们应该感念上苍,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但陆擎苍真的太不对劲,他半天摸不着北的模样,就像是一台被抽掉了芯片的计算机,完全停止了运转。 裴诗想,陆擎苍大概是被这个惊喜砸晕了吧。 他等了整整四年,如今希望成真,一时间承受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陆擎苍。” 裴诗凑过去推了他一把,叫男人的名字。 “嗯?” “裴画醒了,她肯定想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你赶紧去医院。” 裴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话说顺溜的,但事实上,这好像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她甚至还拍着陆擎苍的肩膀催促他,试图将男人体.内僵死的细胞唤醒。 “哦……好。” 陆擎苍麻木地点点头,这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 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用力握了两下,总觉得,刚才好像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陆擎苍转头,想问问身边的人,裴诗却已经侧过身,半仰起头,拿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将他彻底推了出去。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住不动了。 裴诗和赵昭都诧异陆擎苍的举动,原地等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大概是把那道门当成自动感应的了,正在等它自己打开。 赵昭惊讶到整个人都傻住了,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常的陆擎苍,要不是裴诗低低地咳嗽了两声,他恐怕会一直呆愣下去。 “总裁,你请。” 赵昭连忙上前替男人开门,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陆擎苍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步子迈得很大。 赵昭费力地跟上,很快,他们俩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转角处。 裴诗宠辱不惊地坐着,垂头看了一眼狼藉的伤口,脑袋有些晕。 她认命地捡起地上的镊子,浸在消毒水里泡了一会。 门没有关,风漏进来,吹得她整个人愈冰凉。 裴诗将手臂抬高,凑在灯光下,举着镊子的手,本能地抖,她轻轻拨弄了一下皮肉,疼痛立刻像是倾巢而出的虫子一般,密密麻麻地涌进去,蛰得她浑身的细胞都开始战栗。 狠狠地嘶了一口气,裴诗咬紧牙关,大臂贴住脸颊,抹了一把汗。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剧烈的喘.息声,裴诗抬头,就见赵昭两手巴在门框上,脑袋耷拉着,正拼了命地平复呼吸。 “怎么?” 裴诗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状似平静地问。 “裴……裴小姐,总裁让我带……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赵昭满头满脸都是汗,好像飞奔过很长的一段路,身上仅剩的气力都快要耗尽了。 “他走了多久,才想起有我这个人?” “呃……” 赵昭为难地抓了抓头,很明智地装傻,喘气喘得更加厉害了。 裴诗也觉得自己这语气酸得很,自嘲地笑了笑,“没事,我就问问。” 陆擎苍还能分神记起她才处理到一半的伤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裴诗出了套房,迎面却撞上了靳荣轩。 叶霜站在他身后,早已等得不耐烦,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睛还是不可避免地亮了起来。 赵昭原本在前头领路,回头一看人没了,又蹬蹬往回跑,见裴诗被靳荣轩拦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在这节骨眼上,这个男人的出现,可谓是雪上加霜。 “裴小姐,走吧!” 赵昭焦急地催促,就怕裴诗头也不回地跟着靳荣轩走掉。 “靳先生。” 裴诗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靳荣轩的视线淡淡地往她身上扫去,最后停在女子苍白却倔强的小脸上,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他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先走了?” 赵昭一拍脑门,心里大呼“不好”,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料裴诗却重重地点头,冷笑着反问一句,“是啊,不可以么?” 说罢,她再没看靳荣轩一眼,自顾自往前走。 赵昭虽然没明白这唱的是哪出,但裴诗没被半路截走就实属万幸,他舒了口气,忽略叶霜那可以杀人的步追了上去。 “啧,裴诗怎么忽然就变成只小刺猬,莫名其妙地胡乱扎人?”叶霜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越想越窝火,“难道你们没结过婚?这明明就是事实啊,说出来会要她命还是怎样?怕别人知道,索性一开始就别嫁啊!我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可气的!” “叶霜,小诗没有错。” “是,她没错,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 叶霜看着靳荣轩一脸“你不懂”的表情就来气,自己为了他鸣不平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她扶住额头低吼道,“我真受不了你们两个!还磨蹭什么,追啊!” 到了医院,裴诗的手伤总算得到了处理,但医生说她贫血,硬是逼着她做了一套全身检查。 裴诗不是不明白这种检查根本毫无意义,但她是病人,医生讲的话就是圣旨,反正钱算在陆擎苍账上,不花白不花。 裴诗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和他聊了一会天。 没过多久,医生有事出去了一趟,并嘱咐裴诗在原地等着,不要随处乱走。 但下一秒,靳荣轩就推门而入,裴诗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皱眉问道,“靳先生,你为什么要支走他?” “小诗,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靳荣轩拉开椅子,和她面对面坐下,裴诗赌气地别过脸,闷声道,“我没法心平气和,至少现在不行。” “小诗……” 听他如此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声音里还有一丝讨好,裴诗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是她犯了错的错觉,委屈和气愤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失控道,“明明就是你不考虑后果!靳先生,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结婚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生的那件事是你的致命伤!我过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可你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就说出口?!万一有人揪住不放,你怎么办……” “小诗,对不起。”靳荣轩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而热切,“我让你担心了。” 裴诗正在气头上,才不管他说什么,张嘴就要反驳,门却在此刻被人敲开了。 是一个胖胖的护士,手里攥着一张检验单,看到靳荣轩,她先是错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请问……” “裴诗?” 那护士往里走了两步,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裴诗吗?” “我是。” “喏,单子给你。”护士伸手递出,看了一眼裴诗瘦弱的躯体,摇了摇头道,“你呀,得多补补身子!都是怀孕的女人了,别让肚子里的孩子遭罪。” 此话一出,裴诗捏着那张检验单的手指,彻底僵住。!!! 089 都是怀孕的女人了,别让肚子里的孩子遭罪 校园港 正文 090 裴诗,你是想要了画画的命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0 裴诗,你是想要了画画的命么? 胖胖的护士见裴诗已经接过了检验单,也没太注意她脸上的表情,直接松开了手。 单薄的纸张在半空中飘摇欲坠,约摸过了两三秒钟,只听见很细小的一声脆响,检验单就被风吹到了桌子的另一边,还剩下一角停留在裴诗的指尖。 女子攥紧那张小小的纸片,似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 她保持着浑身僵立的姿势,缓缓闭上了双眼,长睫毛悄然垂落,停留在下眼睑上,瑟瑟颤。 胖胖的护士挺热心,嘴巴一直没闲下来过,还在叙说自己的生产经验,提点裴诗,完全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在听靥。 靳荣轩俯下.身,将那张单子拾起,然后目不斜视地折好,搁在桌上。 他对着护士点点头,边伸手指了指大门的位置,开口道,“麻烦你了。仿” “不客气。” 胖护士是个明白人,立刻转身走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靳荣轩沉思了片刻,又抬头看了一眼还是不在状态的裴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将单子推了过去,抬手扣了扣桌面,说:“小诗,收起来。” 听到靳荣轩的声音,裴诗这才有所反应,睁开了眼睛。 一看到那张检验单,虽然只是背面,她的脸还是不可避免地烧了起来,唇色却白到有些惨淡。 裴诗胡乱点头,迅速抓过那张东西收进包里,一时间也不敢看靳荣轩,视线四处乱飘,她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但脑子里空空如也,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最后,却是靳荣轩主动打破沉默,低低问了一句,“孩子,是不是陆擎苍的?” 裴诗万万料不到他会这么直接,要掉出来,她连忙捂住脸咳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还不如别说话呢! 靳荣轩一向不会干涉裴诗的私事,只知道她回到t市之后,交了一个男朋友,而且还火速订婚了,不过最后不了了之。 和陆擎苍结婚,应该是那之后的事了。 所以,那次在水云酒店,是和谁? 只有问清楚了,他才好帮她拿捏主意。 靳荣轩并不后悔那一天丢了裴诗手里的避孕药,他曾经目睹过她着高烧,狂吐到脱水,差点死在医院里,这种罪他不想让她遭第二次。 而且他算过她的安全期,就在那几天,不吃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 只是没想到,概率那么低的事儿,到最后还是生了…… “小诗?” 靳荣轩耐心等了片刻,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敏.感,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 裴诗慌乱地躲避男人的目光,心底又羞愧又无措,靳荣轩这样淡定,让她越觉得自己矫情,连拒绝回答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最后,裴诗咬住嘴唇,索性豁出去了,硬着头皮点点头。 她没有看到靳荣轩倏然黯淡下去的眼眸,因为裴诗已经将脸埋进了手心里,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靳先生,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了……” 裴诗低声呜咽,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摇晃着脑袋进退维谷,果然向靳荣轩求助了。 女子蜷成一团抖的模样,宛若一只受伤的小猫。 靳荣轩看着这样的她,多想伸手抚.摸她蓬松的顶,但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男人掐了掐眉心的肉,心上像是开了道口子,冷风凶狠地灌进去,将血液全部冻结了。 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们是夫妻,做这种事天经地义,没必要过多在意,但想到裴诗已经为陆擎苍生下了小曲儿,男人心头的伤,又被人生生撒了一把盐。 靳荣轩是看着小曲儿出生的,四年来,他守着她长大,悉心疼爱,宠得她无法无天,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 小曲儿管自己叫“爸爸”,从来不怕他,最爱黏着他…… 可是这些,都无法抹杀掉她真正的父亲的存在。 血缘是很奇妙的,小曲儿那样认生的一个孩子,在见到陆擎苍的第一面,就着魔一般地往他身上靠。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这话真的不假…… 靳荣轩按住太阳穴,轻轻地揉了几下,他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当务之急,是解决裴诗的难题。 男人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帮裴诗分析,“小诗,陆擎苍现在是你丈夫。你怀孕了,他也有权知情。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不该你自己先慌了手脚。有什么决定,也等和他商量了,再做。” 裴诗捋了捋被汗黏住的丝,抬头,对上靳荣轩的眼睛,像是在寻找底气一般,她不确定地问:“靳先生,你是说,我该告诉他?” 靳荣轩没再说话了,只是垂下眼睑,点头。 裴诗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 tang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擎苍的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 “嘟——” “嘟——” …… 裴诗死死咬住下唇,等着。 她下意识抓住脖子上的项链,心形的坠子很快被她指尖的温度烫热了,但是她的一颗心,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只要一想到陆擎苍现在在哪里,陪着谁,又会说着怎样的话,裴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勇气,随时都会全部崩盘。 手机那头的铃声响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裴诗看了一眼暗下去的屏幕,意识到陆擎苍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来电,却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了! 那一刻,心凉得来场旷世火灾都回不了温。 靳荣轩没有看漏裴诗眼底瞬间的哀切,他拍拍她的肩膀,在一旁低声安慰,“不要紧,可能他没有听见,你再拨一次。” 裴诗抿住薄唇,摇摇头,她不想被靳荣轩看笑话,于是哑着嗓子说,“我给他短信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点击屏幕,迅速送出一条简讯,说是有事要告诉他。 然而,过了好久,也没见陆擎苍有任何回应。 靳荣轩英挺的眉,缓慢蹙起,刚想说话,裴诗却抢在他前头开口道,“我还是自己去找他吧!” 她匆匆站起身,拎好包,推开门就走,慌忙到,就连“再见”,都没有和靳荣轩说。 裴诗是害怕了,她怕迟了哪怕一秒钟,自己就再也不愿意见到陆擎苍那张脸了…… 她还记得裴画的病房号,搭上电梯赶过去,花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一次,裴诗没有再犹豫不决。 她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扣了两下,便直接推开了门。 裴画的主治医生一边翻查着手中的检查报告,一边往外走,忽地觉前头堆了一道阴影,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到裴诗清冷的容颜,顿觉有些眼熟,脱口问出一句,“你是谁?” 裴诗没有回答,挺起胸膛擦过他,径直往里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病房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心理在作祟,裴诗皱着眉掩住口鼻,干呕了好几下。 她强迫自己忍住,高高地抬起下巴,眸光穿梭而过,很快就看到了陆擎苍。 男人正坐在病床边上,弯着腰,视线像是抹上了强力胶一般,定在某处,切不断,更挪不开。 他的掌心搭着一只手,很瘦,很白,在灯光下,几乎可以看清血管的脉络,以及里头流淌着的嫣.红血液。 裴画平躺在病床上,从裴诗站着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她脸上罩着的呼吸器,但她的眼睛确实睁开了,尽管尚且还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撑不了多久就会闭上休息片刻。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赵素云和赵昭不知道哪里去了。 听到脚步声,陆擎苍回过头,在看到身穿白色长裙,快要和墙面融.为.一.体的裴诗的时候,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本能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几乎是同时,床上的人出了一声怪叫,瘦弱的身子,剧烈抽.动了起来,床板都被震得咯吱作响。 裴画刚醒,暂时还说不了话,但表达憎恶的方式,异常的直接。 “画画,你不要激动!”陆擎苍紧张地按住裴画的上身,轻声细语地安抚,“乖,不要喊,不然嗓子会受不了的……” 裴诗有些被裴画过激的反应骇住,鞋跟擦过地板,不小心磨出了一点声响。 谁料陆擎苍立刻看向她,不由分说就道,“裴诗,你别过来,不要让画画看到你!” 话里的那股护犊劲,生生刺伤了她的耳朵。 本来,裴诗只想把陆擎苍叫出去,两个人面对面,好好谈一谈。 但现在听到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自己吼,浑身的反骨都被挑起,裴诗冷冷一笑,抬脚,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 裴诗甚至还轻轻瞥了一眼病床上的裴画,呼吸器下的脸蛋已经极度扭曲,雾气喷得到处都是。 裴画的嘴唇一张一合,出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难听。 “你……” 陆擎苍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他急得手忙脚乱,一时间又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画已经痛苦得不成人形,一张脸白得都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但陆擎苍又实在舍不得对裴诗火,只好拉过她,低声劝道,“裴诗,你不要这样,画画她现在受不得一点刺激……你先离开吧,好不好?我在和她解释四年前那件事,你出现,只会让她更加……” 然而,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裴诗冷冷打断,“有什么可解释的,我进错了房,你上错 了人,就这么简单!” 整个病房,俨然已成修罗场。 病床差不多快被裴画震塌了,她两眼泛白,胸口一直剧烈地上下起伏,意识濒临崩溃的边缘。 陆擎苍焦头烂额地按下床头的传唤铃,赶紧叫来护士。 然而裴诗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咄咄逼人,“你还有什么要和她交代的?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们已经结……” “裴诗,你够了!” 陆擎苍终于忍无可忍,大掌箍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出了病房。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裴诗双眸猩红,大力甩开他的手,下一秒,腰身却被陆擎苍制住。 他将她抵在墙上,掰过她绷得紧紧的下巴,一字一顿地冷声问道,“裴诗,你是想要了画画的命么?” “陆擎苍,你没有告诉她,对不对?我们两个已经结婚的事……” 裴诗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这种明摆着的答案,她却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拿刀子剜自己的心,她就死活不自在! 果然下一刻,陆擎苍就转开了视线,声音比刚才也弱势了许多,“现在还不是时候,画画她太虚弱了……” 裴诗就连冷笑都挤不出来了,墙壁冰凉的触感就像是藤蔓一般爬满了她的身体,女子抬眸,不带一丝情绪道,“那就永远都不要说了。抽个空,我们把婚离了,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 但是裴诗直接无视了他,自顾自问道,“陆擎苍,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陆擎苍一听裴诗换了个话题,立刻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刚才,画画的主治医生正在和我说她的病情,我顺手就给按掉了,不是故意的。” “那么我你的短信呢?你是不是顺手给删了?” “不是!画画她吐了,我忙着收拾,手弄脏了……” 裴诗安静地听着,神情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点头。 嗯,画画,画画…… 永远都是画画。 她或许是过分了,失控了,不可理喻了,裴画无辜受罪,她恐怕难辞其咎。 但是,在他的世界里,可曾有过自己一丁点的位置呢? 裴诗真想这样问一句,但是,她努力地掀起嘴皮,却现,自己连一声叹息都不出来。 “你说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 裴诗根本没有心情听他讲了什么,只是摇头,不停地摇头。 她推开陆擎苍,扶住墙往前走,却还是一路跌跌撞撞。 男人哪里放心得下,跑上去拉住她的手,柔声道,“裴诗,你今天很累了。我让赵昭送你回家。” 哦,又是赵昭…… 她是不是还得感恩戴德地和他说句多谢? 自己是陆太太,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推给她先生的助理,裴诗想,她索性嫁给赵昭得了! “不必了!” 裴诗决绝地抽出手,态度坚定。 她踉踉跄跄地迈出步子,仿佛一个滑稽的不倒翁,可这一刻,她就连自嘲的笑都挤不出来。 裴诗忽然想到自己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不禁担心,要是没走稳,摔倒了,怎么办? 陆擎苍看着裴诗离去的背影,消瘦而孱弱,心脏止不住地阵阵抽痛。 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正在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他最终咬了咬牙,朝裴诗走掉的方向追去。 女子步子不快,陆擎苍很快赶上,他叫着裴诗的名字,伸手过去想拉住她。 在忽然意识到她的那条手臂才刚刚包扎好,陆擎苍立刻收住了动作,但是不小心扯落了她肩上的包包。 拉链没有拉好,在裴诗的惊呼下,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别急,你别急!我帮你捡!” 裴诗转过身,就见陆擎苍已经蹲在地上,大掌迅速抓起手机、防晒霜、墨镜等一干物品,往她的包里塞去。 “我自己来!” 裴诗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抢过自己的包,眸光慌张地搜索着那张检验单。 下意识抬眸,却现陆擎苍的指尖,赫然夹着一张对折的白纸! 090 裴诗,你是想要了画画的命么? 校园港 正文 091 靳先生,请你帮我物色一家信誉比较高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1 靳先生,请你帮我物色一家信誉比较高的人.流医院,尽快 裴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 她死死盯着陆擎苍,视线犹如刀片一般在他脸上乱划,生怕下一刻,他就顺手将那张检验单翻开了! 陆擎苍被裴诗瞧得头皮麻,眼神里满是不解,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无辜。 但他显然没有想太多,只是朝她讨好地笑了笑,后知后觉地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喏,给你。” 裴诗急吸一口气,双眸瞪得滚圆,立刻伸手夺过仿。 扬起的纸片露出锋利的边缘,要不是陆擎苍躲得及时,他的脖子非被割伤不可! 然而裴诗才不管这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走到看不到陆擎苍的地方去。 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一秒钟都不想! 裴诗迅速捡完掉在地上的东西,一边拉好拉链,将包拎在肩上,一边站起来,转过身就走。 陆擎苍没有办法,向前大步一迈,拽住了裴诗的手腕。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但是女子挣扎得厉害,一来二去,白.皙的手腕很快印上了红痕。 “裴诗,你不要这样子……”陆擎苍笨拙地安抚,她那点力气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但男人生怕弄痛她,最终放开了手,轻声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好啊,你说。” 裴诗其实比陆擎苍想象得要理智得多,她摸着自己泛红的手腕,仰起头,殷切地注视着此刻男人脸上的表情。 陆擎苍同样毫不回避地望着裴诗的眼睛,他拢紧她的双肩,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直击女子的心脏。 “裴诗,画画的情况你刚才也看到了,她也是陆家的一份子,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她昏迷了四年,才刚刚醒过来,实在是太虚弱了,总要有个人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种疲惫的沧桑感,他拼了命,试图得到她的谅解,却敌不过裴诗的一句反问。 ——“但那个人为什么非要你不可?医生和护士都在,他们明明能比你照顾得更好……还有你妈呢?赵昭呢?他们就不行么?” 陆擎苍顿时语塞,眼神也倏然黯淡下来。 他该如何告诉她? 裴画苏醒过来之后,最棘手的一件事,就是只要自己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就会情绪失控。 其后产生的连锁反应,不堪设想。 不久前裴画之所以会呕吐不止,就是因为他在外面和主治医生讨论她的病情。 呕吐物还不慎呛进了气管里,要是再晚回去几秒钟,裴画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不管打针、吃药,甚至是医护人员要近她的身,如果没有陆擎苍在旁边陪着,裴画的反应都会很激烈。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意识,不会再任人摆布。 除了强行注射镇定剂,别无他法。 据主治医生说,大概是因为四年前车祸生时,病人所受的刺激过大,目前裴画的精神状态比她的身体情况还要脆弱,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如果陆擎苍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到最后,裴画会变成一个痊愈的女疯子。 二十年的朝夕相处,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陆擎苍又何尝不想和裴画坦诚一切,告诉她,自己已经和裴诗结婚了,他爱的人是她的姐姐……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至少现在不行。 这和亲手杀了裴画,没什么两样…… 但是,这些话,他又该怎么对裴诗说? 他能告诉她么? 拿裴画的非他不可,再狠狠伤害她一把么? 恐怕,只会让她对自己更加的失望吧…… 要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哪怕只是暂时的,这对裴诗来说,何等残酷! 可是,要为一段爱情,牺牲一条人命么?! 也只能如此了…… 他告诉自己,撑过这段日子,就会好的。 陆擎苍艰难地动动唇,最后柔声吐出一句,“裴诗,你可不可以体谅我一下?”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陆擎苍的选择很清楚,让裴诗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会奋不顾身地跑到裴画身边,为她顶着。 而自己会不会被压得血肉模糊,是他永远都不会去考虑的细枝末节。 陆擎苍,是不是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需要你在我身边”,你就以为我真的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 裴诗将灼热的泪水逼回眼眶中,点了点头,声音碎得根本听不清,但是,陆擎苍知道她回答了什么。 她说:“我可以。” 那一刻,陆擎苍的心,痛得像是被卡车生生碾过一般,却也只能 tang眼睁睁看着裴诗越走越远。 她不知道他的进退两难有多可悲,就像他不知道她的委曲求全,有多绝望…… - 裴诗仅仅坚持了两分钟,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逼得她被风一吹,便软软地靠在了墙上。 双脚如同被灌了铅一般,她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所幸的是,陆擎苍没有再追上来。 裴诗抬起手臂盖住眼睛,她没有哭,但吸气的时候,胸腔疼得厉害,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闷哼,凄婉得如同脚跟碾碎紫罗兰时带起的细响。 裴诗停在原地休息,反正闭着眼,周围的人异样的眸光她也看不到,没什么好尴尬的。 只是,附近好像有人一直在念叨“画画这样”、“画画那样”,让裴诗特别的心烦意乱。 她揪住耳朵扯了两下,觉得自己是不是魔障了,怎么走到哪儿,听到的都是这两个字? 裴诗缓缓睁开眼睛,余光里,就见赵素云拢着双臂,神情严肃,对面站着赵昭,头压得很低,谦卑而恭谨。 她就说病房里怎么不见他们,原来是跑到这儿谈事情来了,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看到自己。 裴诗并没有偷听他们对话的闲情逸致,刚准备离开,赵素云那冰冷的声音便幽灵般缠上了她的双耳——“我问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 赵昭不敢吭声,惴惴地摇头。 裴诗不由顿住了脚步,心中疑窦丛生——肾.源?这又从何说起?和裴画有关么?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现在画画醒过来了,需要马上做换肾手术,没有肾.源,你是想让她等死么?!” 赵昭埋头受着赵素云刻薄的埋怨,解释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他乖乖承受完这顿骂,也就没事了。 “……医生怎么说?画画还能撑多少日子?” “这个暂时不能下定论,每个病人的意志力不同——总之,越快越好。” “废话!”赵素云双手叉腰,白了他一眼,沉思了片刻,烦躁地“啧”了一声,自顾自往下说,“擎苍到底在磨蹭什么呢,还没有搞定裴诗么?他明知道画画等不了多久了!” 裴诗还来不及讶异,赵昭已经抬起头,结结巴巴地代她问出一句,“夫……夫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总裁……是另有打算的么?” “不然呢?靠你吗?你能找到合适的肾.源,或者是让裴诗心甘情愿捐出一个肾么?” 赵素云眼神轻蔑,唇角尽是掩不住的冷笑,这种三分阴险气氛残忍的表情让赵昭极度的不舒服,但他也不能反驳什么,只好继续听着。 “她这个时候回t市,肯定是老天爷让她来救画画的命的!不然,擎苍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好到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能抛弃一次?” 说到这里,赵素云的神情明显阴鸷了许多,但想到这种牺牲是有必要的,她又很快释然了,“哼,只有哄得裴诗开心了,满意了,她才肯救人吧?为了画画,受罪就受罪吧,我可以忍!” “是……是这样?” 赵昭还没有将舌头捋直,由于太过震惊,五官全缩在了一起,看上去特别违和。 听夫人的意思,是说总裁从一开始接近裴小姐,就是因为裴画小姐的关系? 所以,为她解围,替她安顿工作,惩罚所有和她过不去的人,甚至连夫人都没有幸免……这一切,全部都是在做戏? 他只是为了得到那颗肾? 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赵昭整个人都混乱了,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陆擎苍不会这样对待裴诗,但是赵素云已经肯定地点点头,一脸“你又在说废话”的表情。 “我早就知道画画的肾脏已经衰竭了,但为了不影响擎苍的计划,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他——就怕他操之过急,在裴诗面前露出马脚。可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他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画画又醒了,她怎么等得起……你说,我能不着急么?!” 赵素云在原地狠狠跺了两下脚,眸光飞速逡巡过某处,又很快折了回来,继续盯着赵昭数落道,“擎苍不靠谱,你又这么没用……我现在还能指望谁?难道要让我跪着去求裴诗么?那也得她肯才行啊!” 赵昭讪讪地低下头,想:这倒是事实。 自己也曾经纳闷过夫人既然知道裴画小姐的病况,却一直藏着不说的原因。 但就算再给他再加250的智商,赵昭也想不到是这个理由啊! 诶等等,自己还是觉得有些不可能啊…… 可是,心里已经开始默默同情裴小姐了是怎么回事? 他又不能贸然去问陆擎苍,啧,简直糟糕透顶! 赵素云已经甩手走掉了,赵昭还在和自己做思想斗争,纠结地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裴诗按住晕沉的脑袋,勉力支撑 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的眉心突突跳得厉害,一闭上眼睛,黑暗如同海潮一般拍打而来,没两秒便没过头顶,吓得裴诗立刻睁开双目,大口大口地呼吸,脸上、脖子上全是冷汗。 耳旁的嗡鸣巨响不断,裴诗就连攥紧双拳的气力都没有,她顺着墙壁一路滑落,最后重重跌坐在地上。 白色的长裙,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灰尘,就如同她的心,蒙了一层阴影,彻底晦暗了下去。 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自己都听了个够本。 原来,是这样…… 裴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眼泪再也收不住,弥漫在脸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但她却还非要挤出一抹笑,如同是最哀伤的花儿,碎在风里,零落成泥。 那么,陆擎苍无缘无故的守护,无微不至的照顾,莫名其妙对自己近乎于病态的执念……也就都说得通了。 裴诗想到那一天,陆擎苍堂而皇之地破坏了她的相亲宴,跑出法国餐厅,自己对他说的话。 她让他不要那么投入,她怕自己会当真。 她还说——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而原来其实,自己还是有东西可以失去的…… 呵呵,就为了一颗肾,她被他耍得团团转。 彻骨的冰凉爬满全身,裴诗冷得牙关打颤,不由就想——这世上真有这样一种人,在让你失望这一点上,从来都没有让你失望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有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停在裴诗面前,一只手朝她伸了过去,白大褂的袖口很抢眼。 “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裴诗摇摇头,没有让他扶,而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她抹了一把脸,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对这位好心的医生道谢。 对方有些吃惊,立刻友好地朝她憨笑,“呀,你是刚才那位……” 裴诗也愣了一下,刚才在裴画的病房里,自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你好你好,我是裴画小姐的主治医生。你应该……是她的姐姐吧?” 裴诗面无表情地点头,抽出被他强硬握住的手。 “之前我就觉得你眼熟,怪不得呢!瞧我这脑子,嘿嘿!” 李医生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后脑勺,刚想扯个话题,却见裴诗已经神色淡淡地迈开脚步,连忙殷勤地跟了上去。 刚走两步,一直想说的话就怀揣不住了,他索性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裴小姐啊,是这样……我想你也知道,你妹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肾衰竭,我可不是开玩笑,再拖下去,她真的会没命!你看,你能不能哪天抽空,到我们医院来做个配型?我这可不是强迫你,完全看你自己的意愿!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不对,她好歹是你的至亲,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之后的话,李医生没法再继续了,因为裴诗径直走进了女厕所。 他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最后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悻悻走了。 裴诗趴在盥洗台上,干呕。 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淌过耳畔,嘈杂,她的心,却是静止的。 裴诗抬头,看着镜中自己纸片儿一般苍白的脸,苦笑。 还有去找陆擎苍问个究竟的必要么?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那个医生说得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是,谁来救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它到底算什么呢? 裴诗捂紧小腹,连哭,都哭不出来。 孩子,对不起,不是妈妈不要你…… 只是双亲的处境如此尴尬,你的降生,注定不会幸福。 自己已经孕育过一个意外,那是无奈之举。 但是再犯第二次,就是愚蠢! 裴诗飞奔出女厕,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靳荣轩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雅矜贵。 “喂,小诗?” “靳先生,请你帮我物色一家信誉比较高的人.流医院,尽快!” --- ps:进退两难呀,哦呵呵,作者有办法,直接让裴画她丫翘辫子得了【抠鼻】偶是不是太狠了哈哈哈! 091 靳先生,请你帮我物色一家信誉比较高的人.流医院,尽快 校园港 正文 092 不管外伤,还是心伤,似乎都拜你所赐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2 不管外伤,还是心伤,似乎都拜你所赐吧,陆先生? 陆擎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乌云全部聚集在一块儿,浩浩荡荡地压过来。 强劲的风撞在窗户上,出“砰砰”的巨响,阵势很是吓人。 雷电交加,划过的白光瞬间将天与地照亮,大雨,倾盆而至。 陆擎苍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忽然觉得特别应景。 要是可以,他多想在自己心里也撑一把伞仿。 这时赵素云打来了电话,质问为什么裴画的情况忽然就恶化了,医生和护士都忙着抢救她,这种危机关头,他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对方的语气很差,话里,满是责备。 陆擎苍打断了母亲的碎碎念,他没有提裴诗,只说自己马上就到。 男人收好手机,抬眸看到长廊的另一端,两个护士正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其中一个护士有些胖,挺着便便的肚子,走起路来还大摇大摆,特别的占位置。【最新章节请关注校园堂 】 陆擎苍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擦身而过的时候就听到她们其中一个问了一句——“我听说,李医生手头那个出车祸昏迷了四年的病人,今天醒过来了?” 男人脚步本能一顿,回过头,护士们之间聊的八卦,值得一听。 “是啊,可把他乐坏了。这些年啊,也够李医生受的了。那位病人的情况本来就棘手,能救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更何况人家是豪门家族里宠上天的千金小姐,一旦稍有差池,我们整个医院估计都保不住!据说,那家的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了,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光听名字都能让人闻风丧胆的。李医生每次见他,头就掉得特别特别严重,有些时候还会上吐下泻,可惨了!” 陆擎苍的额角登时迸出三根黑线,嘴皮子一抽一抽的,郁闷得牙都疼了——这说的是他么? 是他么?! 根本就是头上长角的妖魔鬼怪好不好! 李医生,我是吼过你啊还是揍过你,让你怕我怕成这样? 大概陆擎苍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气场。 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真实存在着! 不过显然胖护士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嫌弃地推了旁边的人一把,“嗨,谁要听这些了!我就想问,她是不是姓裴啊?” “是呀,叫裴画。画画的‘画’。怎么?” “嘿,巧得很,我今天也遇到个姓裴的姑娘,怀孕三周半!两人应该是姐妹呢,名字都差不多的!这家人有的开心了,姐姐怀了孩子,妹妹又醒了,好事成双!” “真的呀,那敢情好……” 俩人相视一笑,顿时觉得人生充满了正能量。 陆擎苍则彻底愣在了当场,木桩一般钉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复杂,眼看护士们就要拐过转角,他才骤然回过神,拔足狂奔起来。 ——“你们等等!” 他吼出一句,速度堪比百米冲.刺,陆擎苍一面跑,一面还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 手抖着,力道都没控制好。 “啪”地一声,响得让人心颤。 好疼! 真的啊!! 这是现实!!! 俩护士看着疯牛一般冲过来的陆擎苍,不由就有些害怕,纷纷后退了两步。 她们面对面看了彼此一眼,还没搞清楚眼下生了什么事,胖护士已经被陆擎苍揪了过去,她尖叫一声,下一秒却被男人射出的锐利目光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个姓裴的女人,她……她怎么了?” 胖护士人虽然大个,但胆子却小得可怜,在陆擎苍的压制下,浑身抖,身体软得仿佛骨头都被人抽光了一样。 而且陆擎苍的眉目深刻而刚硬,只要表情稍微有些紧绷,看上去就特别凶神恶煞。 尤其他还满脸胀红,额上青筋都挤出来了,一副情绪过激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百分百会以为他是来寻仇的。 胖护士怕归怕,但是硬气地没有将裴诗供出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们不……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情况……” 陆擎苍心急火燎的,耐性早已耗尽,刚要怒,听她竟然有脸这样说,都快被她气笑了——这种时候知道守规矩了?你刚才都已经透露到大西洋去了好不好! “她是不是叫裴诗?” “对、对呀……” “我是她丈夫!” 陆擎苍冷冷白了她一眼,又自豪又骄傲地宣布所有权。 “呃……” 胖护士有些傻眼,难道刚才和裴诗呆在一起的那个温温柔柔的帅哥,不是她老公? 眼前这个神经兮兮,又凶巴巴的男人才是? 啧啧,可惜啊,白瞎这张俊脸了…… 胖护士还没来得及摇头表示 tang惋惜,陆擎苍已经不耐烦地赶人,“没你们的事了,走吧!”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特别骇人,只是面上那抹甜腻得化不开的微笑,怎么也掩不住。 那场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俩护士听了,哪敢再多看他一眼,连忙抱着脑袋疾步逃离。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在自家医院的道上走,还碰到了个神经病…… 陆擎苍才不介意自己被旁人当成了疯子,事实上他这会的确不怎么正常,因为过于激动,他掏出手机给裴诗打电话的时候,连home键都按不动,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裴画的病房已经近在眼前,陆擎苍没有进去,转而靠在了门外的墙上,他的脚先是抵住墙根,然后放下来,没过两秒又往前绕了半圈,搁在左腿上。 陆擎苍整个人像是得了多动症一般,不停地变换站姿。 但是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煞风景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试了好多次,但是裴诗一直没有接电话。 - 裴诗已经跑出了医院大楼。 外面的雨大得能将她砸死,可女子没有丝毫犹豫,反而逆着风,越走越快。 冰凉的雨点就像是细密的针,戳进肌肤上的每一寸毛孔,进到深处剧烈搅动,将热度迅速冻结。 裴诗冷得牙关打颤,闭上眼睛,满头满面的雨水倾侧而下,整个世界正被一场狂风暴雨洗劫,所过之处兵荒马乱,喧嚣成一片闹海。 而她的脑中,却只盘旋着刚才自己鼓足勇气说完的那句话。 她在请靳荣轩帮忙,她要打掉这个孩子。 孩子…… 她的孩子…… 此刻就活生生地存在在她的身体里。 眼前慢慢浮现出小曲儿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笑得天真活泼,幼软的童音撩拨着她最柔.软的心弦——“妈妈,你什么时候能生个弟.弟给我玩呀?” 那鬼精灵有事没事,就爱说这话…… 女子细细的五指抚上平坦的小.腹,隔着那层肚皮,她似乎能描摹出它的轮廓,心与心,便也更近了一分。 裴诗忍不住,轻轻一笑,笑过之后是更大的失落。 ——可是,自己不要它…… 稍微想象一下,心脏就像是被铁丝网绞紧了一般,疼得整个胸腔都缩起来,裴诗拼了命地大口呼吸,却是一点空气都没有吸入肺里。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死在这场雨里。 死在没顶的愧疚里。 死在,无人问津的绝望里…… “小诗。” 长久的沉默之后,靳荣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在她的耳畔静止。 “嗯?” 裴诗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过来,用最平静的口吻出这个单字。 她很逞强,不想让太多的情绪外泄,搞得他也不开心。 同时,裴诗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来应对接下来靳荣轩可能会问自己的话。 “你在哪里?” 那一秒,裴诗的眼睛倏然瞪大,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抛出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来。 因为太过简单,她反而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听筒那头传来的清晰的雨声,径直刺进他的心里去,靳荣轩的眉头越蹙越紧,他大致能猜到,她一个人,会呆在什么地方,孤零零地犯傻。 “小诗,我马上过来。” 听到这句话,裴诗的眼眶不可避免地红了一圈,雨滴狠狠砸在眼睑上,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靳先生……” “去找个地方躲雨。” 靳荣轩淡淡地吐出一句,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 叶霜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就看到男人行色匆匆,似乎是想往医院外面赶,她连忙招手拦了一下,大叫着提醒,“外面在下暴雨啊,打把伞!” 靳荣轩无谓地摇摇头,擦过她身边的时候,还知道撂下一句“不用跟着来”。 气得叶霜在原地直跺脚,抓狂地将他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个遍。 - 在陆擎苍坚持不懈地打到第七通电话的时候,那头的人终于接了。 “喂?” 清冷的男声,就像是一盆冷水,将陆擎苍心底的兴奋与雀跃,浇了个彻底。 “你是谁?” 靳荣轩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侧过身,帮裴诗系好安全带。 车厢里,他们两个浑身湿透地坐着,从头到脚都在淌水,活像刚从海里被捞上来的一样。 “裴诗呢?让她接电话。” 从扩音器里传出的男声还伴着“滋滋”的杂音,但这并不影响陆擎苍话里的冷酷与愠怒。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靳荣轩安之若素地打了个喷嚏,动静有些大,但没有吵醒旁边的人。 自己找到裴诗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了,身上看不到一块干的地方,脸色白得像是快要融化在苍然的天幕之下。 将她抱进车里,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裴诗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她大概是累极了,容颜无比憔悴,湿哒哒的脸颊,肯定是哭过的,但是,早已分不清哪里是雨水哪里是泪水。 裴诗没有烧,但那是早晚的事,她手臂上包扎好的绷带被水一泡,基本上就作废了。 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感染。 靳荣轩撩开湿漉漉的额,漫不经心地回应,“她就在我身边,但她现在没空接电话。” 陆擎苍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靳先生,麻烦你搞清楚立场,裴诗是我的妻子。而你,连她的朋友都算不上。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让她接电话。” 靳荣轩摸着方向盘,神色恹恹,对方记性不错,还知道拿他亲口说的话来噎自己。 裴诗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她忽然翻了个身,抬手就拍在了车窗上。 靳荣轩看她的脑袋磕在车窗上,怕她待会会不舒服,耐着性子将她整个人拨了回来,视线扫过女子的肩胛处,就见轻薄的白色布料下,一朵花的形状若隐若现。 性感到极致的黑色曼陀罗,妖艳地刺激着男人的视觉神经。 像是回忆起什么,靳荣轩牵出一抹笑,神色仍是极淡的,在电话那头的男人快要爆之前,漠然地率先问,“陆先生,你知道小诗后肩上刺着的那朵黑色曼陀罗,代表着什么吗?” “嗯?” 陆擎苍下意识应了一声,蓦地想起那一次在慈善晚宴上,裴诗的披肩滑落,肩胛处,确实有一朵黑色曼陀罗,他当时还纳闷过她为什么会弄个纹身呢。 “四年前,小诗为了我挡了一枪,就伤在后肩的位置。伤口愈合之后,她嫌疤痕太难看,但又不愿意去做修复手术。那朵刺青,是我亲手给她纹上去的。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我只会让她受这一处伤……” 靳荣轩的声音四平八稳,却如同切割机一般,轰隆隆地屠杀着陆擎苍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已经预感他接下来将要说什么,然而他制止不了。 “可是小诗回到t市之后,受伤就成了家常便饭。不管是外伤,还是心伤,似乎全部都拜你所赐吧,陆先生?”靳荣轩轻笑着反问,原本就没有温度的嗓音,此刻更显得锋利而伤人,“你如果保护不了她,就给我滚出她的世界,越远,越好……” 那一瞬,陆擎苍的心,如遭重击! 靳荣轩的话每一个字都扣在了点子上,太准太狠,他根本无从反驳。 口口声声说爱,却一直在伤害,他这个丈夫,当得太过失败。 还要一个外人,在这里苦口婆心地教训自己,陆擎苍无声地苦笑,清了清嗓子说,“我和她的事,不牢你操心。” 靳荣轩无视他的嘴硬,自顾自道,“不客气。” “你到底对裴诗……” 陆擎苍忽然提起一口气,烦躁地吐出几个字,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没有再往下说了。 只是靳荣轩正好开口,于是就变得好像是他截断了他的后半句话,“这种问题就不用问了。” 陆擎苍点点头,反正他也不想知道了,顿了顿,又问,“你们在哪?我过去去接她。” 靳荣轩的车已经快要开到自己的住处,他报了一个地址,然后,驱车进停车场。 陆擎苍挂了电话,刚要离开,病房的门却被人打开,赵素云满脸焦急地走了出来。 她手中攥着手机,亮堂堂的屏幕上,显示着她正在拨打陆擎苍的号码。 抬眼,就见儿子在面前站着。 赵素云挂了电话,上前就拉住了陆擎苍的手臂,不满道,“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呢?进去啊!” “妈,我有点事……” 赵素云立刻拉下了脸,“现在画画最要紧,天大的事你也给我搁一边去,以后再做!画画的情况好不容易才稳定一些,这种时候你要不管她随便在外面乱跑,你良心能安么你?” “妈,我很快回……” 但赵素云完全不给陆擎苍把话说完的机会,用了蛮劲将他往里拖,“别废话,快进来!画画巴望着见你呢!” --- ps:大家觉得靳先生的感情很奇怪么?有木有啥想法?仁者见者哟~~ 092 不管外伤,还是心伤,似乎都拜你所赐吧,陆先生? 校园港 正文 093 是时候该痛定思痛,当机立断(离婚前奏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3 是时候该痛定思痛,当机立断(离婚前奏!) 陆擎苍几乎是立刻就甩开了母亲的手,不顾她脸上满满的错愕和受伤,坚决地退到了病房外。 男人对着赵素云一字一顿道,“妈,这件事我不会退让!裴诗在等我,我必须立刻去找她,没得商量!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耽误太久!” 赵素云听罢,还没来得及嘶吼,陆擎苍已经风一样地跑出了她的视野之外。 她喘着粗气追到电梯口,手中的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赵素云不耐烦地低头,看到的却是医生的电话,她连忙接起靥。 她听那头的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听到最后整张脸上只剩下了土色。 “——我的天啊!仿” 女人的眼珠子立刻瞪得滚圆,她尖锐地大叫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电梯门口的显示屏上,那一层一层往下掉的数字,急得快要疯。 “擎苍!擎苍啊!!” 赵素云原地跺脚,死命地按着“向下”的箭头,但是电梯这时已经抵达了一楼。 她一面拨打着陆擎苍的电话,一面迅速冲到窗边往下张望,抬眸就看到有一抹黑点砸进了漫天大雨里,那架势,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陆擎苍飞奔到停车场,满身雨水地钻进奥迪车里。 整个世界都是他剧烈而响亮的喘.息声,但他没有为此停下哪怕一秒,马不停蹄地启动车子,顺手将一直在振动的手机丢在了副驾驶座。 只是,车子还没有驶离医院,陆擎苍抹了一把雨水,余光却瞥见了一直荧荧亮着的屏幕上,来电显示不再是“母亲”,而是“赵昭”,心里绷紧的那根弦,仿佛“啪嗒”一声,倏然断了!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陆擎苍单手扣住方向盘,利落地掰过,另一手迅速带上蓝牙耳机,接听电话。 ——“直接说!” 三个字,掷地有声。 “总裁,裴画小姐性命垂危!” “什么?!” 陆擎苍重重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立刻起了一大块乌青——刚才不是说,已经有所好转了么?怎么一下子又性命垂危了?! 他厉声低吼,“你给我讲清楚了!” 赵昭不敢说废话,诚实地交代事态目前的进展——“因为裴画小姐亲眼看着你跑出病房,而且,她也听到了你是要去找裴小姐,当场就口吐鲜血,一直没有止住!医生这会已经将她推进了急救室,但是情况非常危急,血压心跳一直在降!再这样下去,裴画小姐必死无疑!” 那一秒,陆擎苍的心重重沉落谷底,摔得粉碎。 这时另一个电话占线,他屏息按了一下蓝牙耳机,下一秒,赵素云凄厉的哭声犹如机关枪一般对着自己的耳朵扫射——“擎苍,擎苍你在哪里啊?!妈求求你,快点回来!医生说,画画要死了!她怎么能死呢?她才刚刚醒过来啊!她都没有叫我一声,我还没有看够她啊!擎苍,画画如果有事,那妈也不活了!妈跟着她一块死……擎苍……” 陆擎苍双目空洞地望向前方,视线里迅速倒退而过的景象,全部是重影的。 他麻木地又按了一下耳机,这一次,是裴画的主治医生。 他的声音同样焦急,但却没什么起伏,一直冰冷到骨子里。 “陆先生,请问你现在可以赶回医院么?我们正在抢救裴小姐,但是她的求生意识几乎为零,这样下去,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在她身边支持她,鼓励她活下去。否则,我们恐怕再努力,也挽救不了她的生命……” 李医生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裴画死掉,不是他们不尽力,也不是医院的失责,而是病患家属不够配合,他很委婉地期望他不要因此而迁怒院方。 “陆先生,你在听么?麻烦你……” 脑袋里切换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或严肃或冰冷或疯狂,折腾得男人快要狂。 就算睁着眼睛,仿佛也能看到裴画躺在急救室里,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呼吸微弱,命悬一线的模样…… 他真的没办法当一个无情的刽子手,就这样任她死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 陆擎苍咬牙,用力翻转方向盘,车子摩擦地面出尖锐的响声,雨珠飞溅,模糊了视线。 这时候,正好旁边有辆车越过人行道直接冲了出来,陆擎苍见状连忙调转车头,总算避过了两车相撞。 但是刹车已经为时已晚,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车子就以恐怖的速度撞上了一旁的电线杆! “砰——” 一声惊天巨响,触动了四周所有车子的警报。 马路上,登时乱得鸡飞狗跳。 车厢里,李医生失了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陆先生,陆先生?你怎么了?喂?陆先生?陆……” “我……咳咳!没事……” 拨开安全气囊,陆擎苍吐 tang了两口混着血的唾沫,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 在黑烟弥漫的雨幕里,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男人顶着一颗血流如注的脑袋,腰板挺得笔直,挥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我马上就到。” 最终,陆擎苍草草包扎之下进了急救室,两个多小时的手术,他全程撑了下来,没有呻.吟过哪怕一下。 等裴画情况稳定被重新转移进加护病房,男人的半边身子,已经被他自己的血染红了。 陆擎苍扯落脑袋上血淋淋的绷带,随手一丢,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急救室。 手机已经低电能自动关机了,男人的眼睛里血红一片,不知道是刚才车祸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恼怒到了极点。 又一次! 他又一次舍弃了裴诗! 她是你老婆,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你说好了要接她回家的!! 陆擎苍,你tm是不是男人?! 他如同濒死的野兽一般,失控地咆哮,甩手就将手机砸在了墙壁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可见陆擎苍用了多大的力道。 可是,不够! 还不够! 这种泄,不痛不痒的,算什么?! 陆擎苍五指紧握成拳,就像是杀红了眼的武士,一拳,狠狠砸在了墙角! 与此同时,“咯嘣”一声,骨头的脆响,清晰入耳。 伤的是他刚才已经乌青的右手,这下,是直接骨折了。 下一秒,陆擎苍眼前一黑,硬邦邦倒在了地上。 不是痛晕的,而是头上的伤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撑到了极限。 - 裴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大病了一场。 持续不退的高烧终于在第二天的午后,渐渐有所好转。 只是,人还是清醒不过来。 替她的伤口换药的时候,裴诗会叫疼,会嘤嘤地哭,到最后,满头满脸的汗水胡乱地爬,就像是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似的,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可她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睛。 靳荣轩一直在床边守着,没合过眼。 叶霜好几次提出要和靳荣轩换一换,让他去休息。 而男人只摆摆手,说“不用了”。 叶霜恨得牙痒痒,多想直接来硬的,揍晕靳荣轩丢房里去,强制让他睡。 但她显然不能这么做,所以到头来,叶霜拿靳荣轩一点办法都没有。 靳荣轩没把裴诗送回公寓,而是将她安顿在了自己的住处。 一方面,方便他照顾她,另一方面,自己也不想对陆擎苍食言。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会来接裴诗的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八点左右,裴诗总算醒了过来。 她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而苦涩的梦,反复闪过的断片,半清晰、半朦胧,却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现实。 梦境里,明明灭灭的光亮如同水波一般荡漾,一层推着一层,向最深处蜿蜒,直到睁开眼睛,裴诗才看清,那原来是房间里柔和的灯光。 她将手腕搭在额头上,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被雨水浸泡过的凉意还残留在体.内,裴诗下意识觉得有些冷,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却现没有扯动。 裴诗觉得奇怪,往身侧瞧了一眼,就见小曲儿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边上,缩成了一颗球,背上盖了条海绵宝宝图案的小毯子,呼吸均匀,正睡得香甜。 小家伙应该刚洗完澡,身上香喷喷的,头披散下来,黑亮得像是缎子一般,还有些潮湿。 裴诗抬起手,费力地凑近了一些,想要摸摸女儿的脑袋。 只是还没有碰到,小曲儿已经被人一把捞起,然后一只大掌伸过来,轻巧地为她掖好被子。 “靳先生……” 感觉到床头的椅子上落下一片阴影,裴诗轻轻地叫人,嗓音有些沙哑。 对方“嗯”了一声,旋即手心落在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静静停留了片刻。 “烧退了。” 靳荣轩低声吐出一句,话里没有多少情绪。 小曲儿巴住他的胸膛,在男人的怀里不安分地乱扭,活像一条滑不溜手的小泥鳅。 靳荣轩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托起她的小屁股,帮她寻找舒服的姿势。 小曲儿这才满意地蹭了蹭他的心口,咂吧着嘴,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裴诗看着,轻轻地笑起来,病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润的柔光。 “饿不饿?你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靳荣轩驾轻就熟地抱稳小曲儿,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头,问孩子的妈。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 ,裴诗就感觉自己饿得能吞下一只牛。 她咽了口唾沫,刚要点头说话,抬眸却看到了靳荣轩憔悴的脸色,下意识问出一句,“靳先生,你这些天没睡好么?黑眼圈这么重?” 靳荣轩不动声色地别开脸,淡淡道,“开了几天夜工而已,不碍事。” “哦。” 裴诗也不怀疑,点点头。 靳荣轩拿出手机,低头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凑在她的面前,“想吃什么,告诉他。” 裴诗还真的不客气,流着口水报了一连串自己平时爱吃的,什么红烧蹄膀啊、土豆饼啊、烤鸡翅啊等等,最后竟然还点了一份慕斯冰淇淋。 靳荣轩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肃然地同她说,“小诗,你是病人,要忌口。” 言下之意,就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最后,靳荣轩下令电话那头的大厨,给她煮了碗连油花都没有的馄饨。 裴诗:“……” 不过,吃完了几天来的第一顿饭,素归素,好歹裴诗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裴诗靠在床板上,擦了擦额头上,被热气蒸出来的汗,微微侧过脸,就见靳荣轩正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眼眸中的情绪,讳莫如深。 “怎么了?” “小诗,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好了。”靳荣轩没有挪开视线,一面专心致志地观察着裴诗的表情,一面往下说,“那家医院,信誉度很高,而且从来没有出过负面新闻。我帮你联系的那位女医生,医德好,并且拥有多年的临床经验,会把对手术你身体的伤害,减少到最低。” 裴诗手中握着一杯漱口的清水,听着靳荣轩的声音,脑袋越垂越低。 干净的杯面上倒映出的,是女子清冷而苍白的脸庞,那样瘦,有些扭曲,还写满了惆怅。 “……谢、谢谢。” 但她最终紧咬着下唇,却是向他道谢。 裴诗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但这两字,却穷尽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力。 “这是你们商量之后的结果?陆擎苍他……” 尽管那个男人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还是完全不能尽如人意,但是自己之前和他通过电话,如果陆擎苍真有那么绝情,是根本不会再去在乎裴诗的死活的。 只不过,靳荣轩的话还没讲完,裴诗已经冷冷打断了他,“靳先生,请你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靳荣轩无奈地摇摇头,停顿了良久,才叹息着问她,“但是小诗,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裴诗登时如临大敌般地缩紧了身子。 不要……不要问这种话…… 求你了…… 靳先生,你该知道,哪怕是一丁点的动摇,对我来说,都将会是灭顶之灾…… 裴诗掩住通红的眼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悲切,她也不想知道。 “……嗯!我决定了!真的!嗯!” 裴诗已经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了,她胡乱地点头,很用力,几乎是在打砸空气。 最后,她虚脱地将脸埋进被褥里,整个身子,剧烈颤。 靳荣轩垂下眼睑,不再说话了,逼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自己的极限。 他不愿让裴诗去做她今后一定会后悔莫及的事,但如果这个孩子的存在真的让她痛苦到了这个地步…… 那么,不要也罢。 “唔,妈妈……” 突如其来的幼软童音吓了裴诗一跳,小曲儿大概是睡饱了,刚巧这时候就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从靳荣轩身上跳下去,小短腿碎步跑到床边,蹒跚得像个不倒翁。 “妈妈……” 小曲儿仰着脑袋,巴巴地又叫了一声。 裴诗连忙抹了一把脸,垂下眼眸看着女儿乱糟糟的头,笑得无比温柔,“宝贝儿,擦擦口水。” 她伸手过去,小曲儿乖巧地拽住她的袖子,凑到嘴边揩了两下。 “妈妈,你睡好久哦……” 小曲儿扶住床板,跳了两下,靳荣轩立刻会意地把她弄上.床去。 小家伙乌龟似的爬到裴诗身边,窝在她的心口,软软的食指戳了戳母亲的脸颊,有些委屈地嘟着小嘴,“妈妈,你都不陪着小曲儿,你是不是不爱小曲儿了?” “怎么会呢,小曲儿永远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裴诗连忙抱紧小家伙,亲昵地吻着她白嫩的脸颊,心里却痛得像是有火在烧,五脏六腑都快要化为灰烬了。 虽然说者无意,但小曲儿的这句话,无疑就是扎进她脑中的一根、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的利刺,每分每秒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是个多么不称职的母亲。 前面她忍得辛苦,这会却再也扛不住,眼泪刷地淌了下来,生生灼痛了脸颊。< /p> 泪水割出一道很深的泪痕,在裴诗面上狰狞,最后滴在小曲儿的头顶,将她的丝打湿。 小家伙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看裴诗的脸,立刻就着急了,晃动着她的手臂,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妈妈,你怎么哭了?” 她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靳荣轩,鼻音都冒出来了,“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妈妈,你别哭啊……小曲儿帮你打爸爸好不好?妈妈,不哭了……” 小家伙心疼地去擦裴诗脸上的眼泪,顺带还瞪了一眼无辜躺枪的靳荣轩,一脸“爸爸你最坏了”的怨念表情,伸出小拳头,却现手太短,够不着去捶他。 靳荣轩摸摸鼻尖,闭上眼睛,一言不。 裴诗摇摇头,连忙转换话题,“不……不关爸爸的事,妈妈只是身上疼,小曲儿给妈妈吹吹好不好?” “嗯!妈妈哪里疼?” 裴诗指了指手臂,上面缠着绷带,一看就是有伤。 小曲儿不敢拿手去碰,小心地凑近一些,鼓起嘴巴呼呼地吹气。 无奈她人小,用力吹了两口气,脑袋就晕了,摇摇晃晃地一屁股跌坐在床上,震得床板都出了吱呀一声。 小曲儿摇了摇晕的脑袋,急切地问:“妈妈,还疼不疼了?” 裴诗捧住她红扑扑的脸蛋,指尖摩挲了两下,温柔地笑开,“不疼。” “还有没有?” 裴诗看女儿一脸不肯相信自己会因为这点伤而疼哭的表情,就又指了几个地方。 小曲儿埋着头,尽心尽力地全部吹了一步,最后反复确认了妈妈身上不痛了之后,她才倒在裴诗身边,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松了一大口气。 裴诗将累得很快又睡着了的女儿揽进怀里,再不敢掉一滴眼泪。 左心房的位置仍旧隐隐作痛,为那个即将被自己抛弃的孩子,也为了一段,没法再撑下去的感情…… 但那并不是,小曲儿吹一两口气,就能治愈得了的。 只是这一场痛哭,倒让裴诗清醒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痛定思痛,当机立断了。 裴诗理了理微乱的额,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面向靳荣轩,规规矩矩地开口,“靳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律师团里的mr.king么?” “小诗?” 靳荣轩有一瞬的错愕,因为那名律师,是专门处理婚姻方面的专家。 --- ps:小诗准备离婚了。大家说,是离,还是不离呢?六千字哦,好吧加了一千字我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093 是时候该痛定思痛,当机立断(离婚前奏!) 校园港 正文 094 就算要爬,他也要爬着去见裴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4 就算要爬,他也要爬着去见裴诗! 裴诗没有再说什么,她将小曲儿抱到一边,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平静地拿过床头的手机。 她输入锁屏密码,接着点开通讯录,里面有一通电话,是陆擎苍打过来的。 时间显示在两天前。 但是,也只有那么一通而已靥。 裴诗没什么情绪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端详了很久——通话时间,足足有三分多钟。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电话又是靳先生接的,难道说,陆擎苍会对自己的妻子孤身被另一个男人,哦不对,是前夫带回家中,一点都不介怀? 再大度的男人,怕是都不能忍受吧仿? 但是,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陆擎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瞧过自己一眼。 裴画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她对他来说就有多么廉价…… 手指下意识触上那串号码,电话就那么拨了出去。 她僵直着身子等待,但是,很久都没有人接起。 裴诗失望地挂断,她吸了口气,又不死心地翻了翻收件箱,却现里面空空如也。 呵,他就连一条短信,都不吝啬给自己。 哪怕是一个字,“嗯”也好“哦”也好,甚至毫无意义的字符,都可以啊! 起码能够证明这个男人,至少有那么一秒种,曾经记起过,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裴诗晃了晃沉的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她缓缓抬起头,这才直视靳荣轩的眼睛,唇角的笑意苦涩而漠然,仔细看还在瑟瑟抖,但她强撑着又询问了一遍,“靳先生,可以吗?” 靳荣轩看着裴诗眼里深不见底的悲凉,抿紧了唇——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有想过裴诗和陆擎苍之间或许撑不了多久,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让他过来一趟。” “好。” 裴诗点点头,将手机放回了原位,心情,前所未有地静如止水。 其实从陆擎苍因为裴画手腕上无缘无故突现的伤痕而冤枉她,冲自己大脾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产生结束一切的念头了。 当时裴诗理智失控,稀里糊涂地向陆擎苍表白,她看着男人一脸狂喜却又不可置信的模样,心里也是颤抖得不行。 天知道她压抑到了什么程度,才克制住了飞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因为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再陷下去了。 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陆擎苍其实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愚蠢的是她自己,在外漂泊四年,狼狈得浑身是伤,养成了比从前还要极端还要扭曲的脾性,却还妄想被那个男人温柔认领,妥帖收藏。 裴诗其实比谁都要清楚——她和陆擎苍之间,不管过去多少年,永远都会夹着一个裴画。 她就存在在最显眼的位置,不老不倒,不死不灭。 如今,裴画醒了,自己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她和陆擎苍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利用,都是欺骗,都是一场假得可以随时醒过来的梦。 它甚至不美好,也没有让人憧憬的必要,只是带着记忆深处最温凉蚀骨的热度,就像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雨,不淋一次,你永远不知道这段生命会有怎样的未来…… 但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说什么为了爷爷,他可以随便娶一个女人,到头来,全部都是谎言! 这颗肾,他既然处心积虑想要,她就偏偏不给! 呵,一年之约? 见鬼去吧! 他们之间就连一分钟都不会再有了! 陆擎苍,我要和你离婚! - 第三天的清晨,天空终于彻底放晴了。 被大雨冲刷过的城市,弥漫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一砖一瓦,都干净到近乎扎眼的地步。 陆擎苍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还有一半,只横着盖住了他的双.腿。 骨折的手吊着,虽然没有打石膏,但是要拖动被褥还是很困难的。 罢了,反正也睡不着,陆擎苍索性坐起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上。 擦得雪亮的玻璃上,映出的却是一张难看得连鬼都不如的脸,惨白的肤色,青胡渣,高高凸.起的颧骨,重得快垂到地上的眼袋,憔悴得像是被人吸光了体.内的三魂七魄一般,俨然人间惨剧。 陆擎苍满不在意地吸了两口气,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逼得他蹙眉,男人摸遍全身,却找不到一根烟。 “擎苍……” 身后,有人在叫他。 声音柔婉美好,似是清风拂过心尖。 然而,陆擎苍没有回头,岿然不动得像是一座大山,他眯起眼睛,视线飘得 tang老远,紧紧锁定在医院的大门口。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擎苍?” 病床上的女人又叫了一声,怕他烦,刻意放低了嗓音,她能说的话有限,这两个字,是她说得最顺畅的一句。 但是站在窗边的男人,始终没有理她,他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里有一扇门,还上了锁,她没有钥匙,也敲不开…… 仅仅是一个背影,他就将她生生拒之千里之外。 裴画能做的动作也很有限,想到这里,她委屈地咬住了下唇,巴掌大的小脸动了动,枯黄的长立刻顺着两颊垂下来,挂到她的眼前。 稻草一般的头刺痛了她的双眸,想到从前健康活泼的自己蓄着的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裴画的心情越的糟糕,鼻头一酸,压低了声音,嘤嘤地哭了起来。 病房很大,却异常安谧,于是,裴画的哭声便成了这整个空间里唯一的动静,扩散在每一寸空气里,渐渐弥漫成巨响…… 陆擎苍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他看了看裴画脸上纵横的泪痕,还有已经被染湿的病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坐下,轻声问道:“怎么哭了呢?” 裴画泣不成声,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费力地伸出手去,停在半空中,似乎是在等陆擎苍握.住。 然而男人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将吊着绷带的手臂朝向她,裴画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讨了个没趣,又羞愧又可怜地将手收了回去。 裴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淡漠而疏离的陆擎苍,真的很陌生,陌生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他明明和她呆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可是,裴画却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 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因为他的出现,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才挣扎着拼了命地坚持! ——他心里最在意的,终究是自己,不是么? 最后,她也挺了过去,顺利地活了下来。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可是他,为什么连笑都不笑一下呢? 裴画的双眼,再一次被泪水蒙住。 陆擎苍低头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始终很淡定。 男人顿了几秒钟,默默抽过床头的纸巾,力道不轻也不重地,给她擦干了眼泪。 裴画小心翼翼地止住了眼泪,抽着气缩成一团,像只受了重伤的小兽,她一直不敢将视线挪到别处去,生怕他随时会离开一样。 陆擎苍旋即扯开一抹苦笑,自己脱离危险之后,就被塞进了加护病房里,和裴画是同一间。 然后接下来生的一切要多顺理成章就有多顺理成章,听赵昭说,只要有自己在,裴画就能安心地吃饭、睡觉、做复健,专心康复。 哪怕,这将近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会动,不会说话,充其量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多么讽刺。 其实,他中途苏醒过来一次。 那时裴画的手术刚刚成功不久,陆擎苍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急救室外,医生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治疗他。 好不容易被救了下来,他人是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万事大吉。 但是谁能想得到,到了后半夜,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陆擎苍竟然战胜了麻醉药的药效,浑浑噩噩地就往病房外面冲。 他着高烧,神智早已不清,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横冲直撞得像个疯子,但是男人的嘴里,却一直念着“裴诗”的名字。 陆擎苍惊动了医院一整层楼的值班医生和护士,集体出动去拦他,声势浩大得整幢楼都在震。 但是男人周身散出的如同暗夜修罗一般恐怖的气场,迫使所有人都只敢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有名医生胆子大,稍微靠近了一步,陆擎苍回过头冷冷瞪着他的那一眼,怕是会给他这辈子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了。 事实证明,这个男人就算是病得连方向都找不着了,也还是世上最杀气腾腾的一头猛兽! 当时把赵素云急得,连忙夺命连环call催醒了赵昭,让他赶紧过来救命! 陆擎苍从病房一路跌撞到医院大门口,一次又一次地摔倒,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整个人早已不成人形,但是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赵素云在一旁哭天抢地地嘶吼,她根本拉不住陆擎苍,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在一团人的簇拥下,踉跄着冲进暴雨中。 陆擎苍身上穿着的病服,眨眼之间就被豆大的雨点砸得面目全非,他眼前阵阵黑,脑袋上缠着的绷带,再一次被鲜血染红。 漆黑的夜里,男人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重重摔在地上,肮脏的泥水扑了他一脸,陆擎苍眼睛都睁不开了,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雄狮,但他心中只有一个 念头——就算要爬,也要爬着去见裴诗! 大家都被陆擎苍的举动吓了个半死,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所幸,赵昭就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虽然很及时,但他还是被赵素云骂了个半死,赵昭一边忍受着耳畔的轰炸,一边蹲下.身去扶起陆擎苍,只说了一句“总裁,我带你去见裴小姐”,陆擎苍就乖乖地被他带到了车上。 赵素云虽然气愤加不满,但陆擎苍的安危最重要,这种时候,她也只能憋着气顺从,忍住没有多话。 陆擎苍还在呢喃地叫着“裴诗”,嗓子已经哑得快要起火,可他翻着滚烫的身子,除了这两个字,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赵昭开着车,问他裴小姐在哪,是不是回公寓去了,但是,陆擎苍始终没有回答。 ——她在哪里? 他不知道…… 他记不起来了…… 他把她,弄丢了…… 高烧烧糊了陆擎苍的脑子,他的思绪乱成一团,记忆通通都错位了。 男人此刻的世界,已经被黑压压的阴云笼罩得密不透风,而那个人的脸,却一直高高悬在他触碰不到的位置,化成仅有的一缕光芒,直击他的心脏。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去见她! 出车祸也有出车祸的好处,总算把他脑子里一直堵着的某根神经一并撞通畅了,陆擎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有什么事,他们夫妻俩一同面对! 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努力的人! 他实在不想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了! 然而最终,陆擎苍还是没有见到裴诗。 因为他在回忆起靳荣轩住处的地址之前,就已经体力不支,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赵昭很忠心,原本打算打裴诗的电话确认她的位置,却被赵素云板着脸制止了。 ——她儿子这样半死不活的情况,见完了裴诗,恐怕就要去见阎王了! 又挨了一顿臭骂,赵昭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好送陆擎苍回了医院。 他水里来火里去地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这一晕,就晕到了第二天的午夜。 就算趁夜再逃一次医院,去找裴诗,也弥补不了什么了。 一切,已成定局。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哪怕稍微动一下,都会疼得他死去活来,就像现在,不过是给裴画擦个眼泪,却擦得自己的额上不断地冒出豆大的冷汗。 疼得狠了,他就闭上眼睛想裴诗。 想她是否睡醒了。 想她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想她现在,肯定是恨透自己了。 想她一直不肯露面,是不是正躲在哪里咒自己不得好死呢? 想到最后,身上慢慢的也就没有那么痛了。 陆擎苍终于肯正视裴画,但他深深吸了口气,却只是语重心长地吐出一句,“画画,你要努力好起来……” 裴画一听,立刻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因为太过用力,她还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差点控制不住,又流下泪来。 他没有嫌弃她,反而鼓励自己要快点康复,这真是太好了! “等你好了,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裴画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光顾着点头,根本没留意听他说了什么,也没留意去看,陆擎苍此刻脸上真挚而决绝的表情。 就在这时,赵昭拎着两袋早餐,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病房。 “总裁!” 他大声向陆擎苍报了个道,却换来男人冷淡的一瞥,漠然应声,“我听得见。” 陆擎苍锐利的眸子从上到下将赵昭全身扫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他虚浮不定的脸上,冷声道,“我不是让你去买个新手机,东西呢?” “总裁,先别管手机了。”赵昭苦着脸摆摆手,喘了一口气道,“她来了啊!” “他?谁?” 陆擎苍拧着眉,显然想错了性别。 “还有谁啊!当然是裴小姐!” --- ps:这个节奏,明天真要离婚了(!)但是,你们真的没有一点点心疼男主么?【我哭…… 094 就算要爬,他也要爬着去见裴诗! 校园港 正文 095 陆擎苍,我们离婚,你和她好好过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5 陆擎苍,我们离婚,你和她好好过 ——“还有谁啊!当然是裴小姐!” 赵昭的声音大得连隔壁病房的耳聋大爷都要听见了。 可那一瞬,陆擎苍的大脑却是空白的。 因为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裴诗会亲自出现在医院。 自己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按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碰两次钉子旖。 所以陆擎苍才会下意识地认为赵昭口中所说的,是个男人。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人?真的是裴诗?燠” 陆擎苍明明紧张得不行,却还要佯装镇定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笑。 男人逼近赵昭一步,眼神犀利而笔直地刺过去,像是想在他身上钻出个孔来。 赵昭抓抓头,脸上表情特别无辜,恨不得向陆擎苍一百二十个誓,“哪能啊,是裴小姐叫住了我。她还和我聊了会天,打听了一下裴画小姐的情况——她应该是来探病的……” 说完这话,赵昭还小心翼翼地瞥了裴画一眼,就见女人形状姣美的瓜子脸上,宛若白瓷般的精致五官一动也不动,堆不起半分情绪。 她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平静过了头。 既不深恶痛绝,也没有过分期待…… 不过赵昭并没有多想,因为四年前的事,陆擎苍已经向裴画解释清楚了,对裴诗,她应该也没什么可怨恨的了。 赵昭老实转过视线,陆擎苍又问,“那她人到哪儿了?” “在买水果,不过,应该很快的……总裁,你做什么?!” 赵昭看着陆擎苍利落地扯开了吊起来的绷带,左手即刻软趴趴地垂在了身侧,声音一下子高了七八度。 陆擎苍没空搭理满脸震惊的赵昭,而是理所当然指示他道,“你去把我的外套取过来,我要换衣服——快点!” 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赵昭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冲出病房。 陆擎苍摸了摸下巴,胡渣扎得他指尖隐隐地疼。 忽然想到之前在窗户上映出的那张可以吓坏小朋友的脸,男人登时如临大敌般地出了一身冷汗,扶住额头,有些脱力地往洗手间走去。 不行! 绝对不可以被她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陆擎苍用最快的速度拾掇好自己,折腾出一个比较能见人的模样。 想到要和裴诗见面,人也精神了不少,脸上渐渐有了久违的笑意。 他就像是一个远足前夜的小学生,心情激动得完全停不下来。 穿上正装的男人在镜子前洋洋洒洒地扣着纽扣,完事后侧过脸,微微抬起下颌,指尖揩过清爽的双颊,整张面孔,都焕着容光。 赵昭走过去,硬着头皮给陆擎苍系领带,声音有些担心,“总裁,这样真的好么?你受伤住院的事,就算让裴小姐知道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啊……” 陆擎苍就连脑袋上缠着的绷带都拆掉了,结了薄薄一层痂的伤口正好被浓密的刘海挡住,就算凑近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男人西装笔挺,眉目俊朗,和他那天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骇人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擎苍淡漠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赵昭废话,那些破事让裴诗知道了,很光彩么? 自己最终没能去见她,这是事实,没什么理由可推脱。 顶着一脸倦容,缠着一身绷带去见裴诗,总觉得带了几分博同情的意思在,她的性子冷硬,不见得会原谅自己。 诚心实意地和裴诗道歉,或许还会有一丝转机…… 陆擎苍扯正领带,朝上方吹了口气,然后他转过身,昂首挺.胸走出洗手间。 赵昭碰了个冷钉子,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话,而是自觉地跟了上去。 拐过转角,却现裴诗已经到了。 她今日穿着一条水蓝色的雪纺过膝长裙,配上白色的腰带,很显身材,且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清爽感。 裴诗孤零零地站在病房外,仰面,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名人画像,出神。 她右手提着一篮子水果,轻一点的花束捧在怀里,拿左手微微揽住,不让它掉下来。 听到脚步声,裴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陆擎苍高大挺拔的身子第一个挤.进她的视线里,瞬间就占得满满的。 然而女子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未等男人开口,裴诗已经歪过头,率先问出一句,“我可以进去么?” 陆擎苍看着她,眼底有半秒的怔愣,他不知道,裴诗在门口等了多久了…… 只是他又不免去想,如果自己一直不出现呢?她是不是,就准备继续这么傻傻地等下去? 那天,他让她离裴画远一点,于是她一直记到了现在么? 陆擎苍顿时有些不好受,心脏就像是漏气的皮球一般,一点点扁了下去。 但他最终点点头,说“可以 tang”。 “谢谢。” 淡漠地应了两个字,裴诗面无表情地擦过陆擎苍,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鼻尖飘过一阵香风,没过两秒便尽数散去。 从头到尾,裴诗都没有拿正眼瞧过陆擎苍一下。 他不是木头,怎么会觉察不到女子的冷意,陆擎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冻得跳不动了,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生生呆立在原地。 直到赵昭叫了陆擎苍好几声,催他进去了,男人才回过神来。 病房里,裴画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人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在见到裴诗的那一秒,她的眉目狠狠跳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裴画轻轻动了动唇,尽管虚弱,还是乖乖地叫了声“姐”。 “嗯。”裴诗点点头,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她垂下眼睑,睫毛掩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女子的声音很轻,但异常真挚,“你醒过来就好了。这四年,苦了你了……” 裴画听罢,双耳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只觉得又讽刺又悲凉,心里冷笑,面上却红了眼,楚楚可怜地吸了吸鼻子。 呵,我的好姐姐啊,你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给谁看呢? 我承受的痛苦,你怎么会懂?你怎么可能懂?! 少装模作样了行不行…… 裴画心中愤愤,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唯一的受害者,越的有底气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裴诗这四年,从没比她好过到哪里去…… “花,放在哪里?”裴诗搁下水果篮子,扬了扬手中的香水百合,环顾一圈,却没有现可以插花的瓶子。 她不禁疑惑,这么冷冷清清,而且还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的偌大病房,陆擎苍竟然会粗心大意到,连一束裴画最钟爱的香水百合都忘记掉摆放么? 赵昭见状,连忙站出来,殷勤地伸手过去,“裴小姐,给我吧!我……我去把它装起来!” 裴诗把花递给赵昭,谁料他接了就跑,脚步飞快,没两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内心:…… 赵昭是跑出了病房还在叫苦不迭——那种俨然纳粹集中营一般必死无疑的氛围,绝对不是他这等凡人能够待下去的! 总裁,你原谅我,如果你撑不住了,我一定会回来替你收尸的! 这时候,裴诗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靳荣轩来的短信,很简单的一句话——“谈得怎么样?” 裴诗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没有回他,重新将手机丢回了包里。 自己今天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陆擎苍,你出来一下。”裴诗走到门边,又往里头够了一眼,声音四平八稳,“我有事要和你说。” “好,我也有……” 陆擎苍想接她的话茬,但是抬起头,裴诗已经不见了,他只好心情苦涩地吞下后面的话,追了过去。 一直到走廊尽头,裴诗才停下脚步。 她的身后是一扇巨.大的半圆形窗子,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进来,将女子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擎苍离开她还有一点距离,却有些不敢再靠近了。 手心止不住地出汗,男人狠狠甩了两下,又舔了舔泛白的嘴唇,心脏狂跳,紧张得无以复加。 他轻轻地笑起来,迎着光,笑容里,带着几分傻气。 陆擎苍天真地以为,裴诗如此郑重其事,是想亲口告诉自己,她怀了宝宝。 裴画苏醒的那一天,她想和自己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消息。 只是到最后,阴差阳错的,他没有听到。 此刻的陆擎苍,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等裴诗讲完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呢? 是要震惊、狂喜、手足无措,还是揉着她的头,无比温柔地说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之类的话,然后看看她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 裴诗自然不知道男人的脑中开了这么多小剧场,她只是无比平静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递了过去。 陆擎苍一挑眉,很顺手地接了过来,同时觉得它非常眼熟。 蓦地想到那一晚,自己不小心扯落了裴诗的包,在帮她捡东西的时候,好像也看到过这种样式的一张纸。 当时她的表情慌里慌张的,尽管不太正常,但他也没在意,但是现在想来,大概——是类似于检验单之类的东西么? 所以,裴诗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拿白纸黑字给自己看么? 她这是……害羞了? 连怀孕了这种天大的喜事都不敢当着老公的面说出口——这老婆,娶得有些纯情了啊。不过,他喜欢! 陆擎苍像现新大陆似的看着裴诗,心里直乐,脸上的笑容一直闪现,藏都藏不住。 他深吸一口 气,眉眼弯弯,很配合地将那张纸展开。 裴诗双臂抱胸,就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蓝色妖姬,清冽而高贵,在时光的彼岸里生生地站成了永恒。 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望向陆擎苍的时候,头要抬得比以往高出许多。 裴诗看着男人唇角浮现的弧度,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笑呢?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是什么事,让他这样的开心? 然而下一秒,陆擎苍的脸就像是被人用力撕开了一般,所有的从容和余裕瞬间粉碎得一干二净。 裴诗看得真切,男人的要掉到地上去了,他好容易才稳住自己乱晃的身形,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的眼眸,抖着嗓子问:“这、这是什么?” 裴诗眼波平淡,耐心得就像是在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一字一顿地念给他听,“离婚协议书。” 那一瞬,心脏的位置好似被子弹横穿而过,陆擎苍目瞪口呆地扣住自己的脖子,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男人的头痛得厉害,却不敢抬手去碰,因为他怕,鲜血会狂涌而出,吓坏了她。 “陆擎苍,我们离婚。”裴诗大概是怕陆擎苍听不清楚,刻意走近了两步,语速放得很慢很慢,就像是电影里的长镜头,唯美到让人心碎的地步,“字我已经签了。今后,你和裴画好好过吧……” “裴诗……” 陆擎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猩红的视线里,裴诗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 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的身子,对方却没头没脑地去翻自己的包,“是不是要笔?我带了,你等我找一下。” 陆擎苍低头,看着离婚协议书上裴诗签下的名字,秀美清隽,却像是锋利的刀片,一寸一寸地割着他的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满心欢喜地等,最后等来的,却是她说要离婚的噩耗?! 他是有错——遇事不该对老婆有所隐瞒,不该误会老婆,说重话伤人,更不该在老婆最需要他的时候,陪着另一个女人,让老婆孤立无援…… 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啊! 他正准备向她坦白,向她道歉的啊…… 然而裴诗甚至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对这段婚姻,彻底失去信心了? “喏,给你。” 裴诗冷冷地将笔递过去,陆擎苍抓了几下没抓到,她便硬塞到他手心里。 男人额上青筋直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签字笔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裴诗依旧心平气和,“好吧,你先看看清楚,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我不要你的房,也不要你的钱,我只想……”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东西吗?!”陆擎苍失控地低吼,裴诗被他逼到了墙角,男人整个人压了上去,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怀里,嗓音喑哑,“裴诗,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裴诗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连连冷笑道,“陆擎苍,我并没有遵循你意愿的必要!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 陆擎苍被她气得脑袋一直在充血,裴诗面上的冷酷无情,让他心寒。 两人的距离这样近,陆擎苍想惩罚裴诗一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天知道他花了多少的气力,才忍住了这种冲动! 于是,陆擎苍就把气撒在了那张纸上,可是断掉的手根本举不起来,就算强撑着举起,也没有力气将纸撕成碎片。 最后,陆擎苍没辙,只好当着裴诗的面,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然后狠狠踩在脚下! “你大可以试试看……” 他捏住她的下颌,最后吐出这么一句。 裴诗挣开他的手,自顾自往下说,“协议离婚行不通,还有别的法子。你如果不怕事情闹大的话,我可以单方面提出上诉。而且陆擎苍,你别忘了,我们是隐婚,并且一直分居,只要继续下去,不过两年而已,就能离婚。我可以等……” 095 陆擎苍,我们离婚,你和她好好过 校园港 正文 096 怀着我的孩子,还要和我离婚,你到底在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6 怀着我的孩子,还要和我离婚,你到底在想什么? 窗外阳光晴好,流泻而下,温暖得似是一首绝美的曲子,萦绕在陆擎苍和裴诗的周围,给他们浑身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只可惜,两个靠得那么近的人,彼此的心里,却都在下着一场倾世不断的大雨,不死不休。 时间仿佛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眷恋着不肯离去箢。 它迟缓地停在原地,静静地围观,无奈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四周的空气也是静止的,尘埃又细又小,轻轻地浮动着,低声诉说着旁人不知晓的故事。 陆擎苍居高临下地望着裴诗,脸色铁青,就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彻骨冰冷的。 他细长而英俊的眉眼裹着一层寒霜,眸光中跳动着的怒意,让人心惊胆战。 更糟糕的是,此时此刻,男人浑身上下各处的伤口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齐刷刷地叫嚣起来。 那种集中在一起的疼痛,就像是慢性毒药一般,虽然不致命,但隐隐沉入骨髓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已经慢慢变模糊了,整个世界,也开始天旋地转地乱晃估。 脑中反复回响着的,是之前裴诗一气呵成说完的那段话——她准备得这样万全,万全到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退路…… 陆擎苍虽然堵心,但看着面前的裴诗故作坚强的模样,却又忍不住心疼。 他不免会去想——她咬紧牙关,一个人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有没有难过,觉得舍不得? 有没有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有没有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肯定,有的吧…… 陆擎苍自责地闭上了双眼,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深深叹息。 他宁愿裴诗大脾气,疯狂地闹一场。 甚至是痛打自己一顿,也不想她如此冷酷决绝地伤人又伤己。 随着时间的沉淀,陆擎苍总算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最开始面上的盛怒,已经不见了痕迹。 他柔声叹了一口气,低头,伸出手,轻轻拥住裴诗瘦弱的身子。 不安地等了几秒钟,她没有推开他,真是万幸。 陆擎苍顿时找回了一丝底气,凑近裴诗的耳朵,真切地吐出一句,“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裴诗安安静静地听陆擎苍说完,心头就像是被人撒了一把咖啡末,不疼,却麻得厉害。 她没有说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裴诗其实很想告诉陆擎苍,他并没有做错,他只是恰恰好,每一次都让她失望了而已。 嘴上说得再好听,是没有用的。 一点实际行动都拿不出来,根本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和他,都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 一时的委曲求全,或许能挽救一段婚姻。 但是,如果要受整整一辈子的委屈呢? 换做是你,你能做到么? 裴诗很清醒,她知道,至少自己是坚持不下去的。 不管你多么爱一个人,必须要先学会自爱,否则,就跟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 ——但最终,裴诗咬咬牙,还是将这些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因为她现在,觉得和陆擎苍多讲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精力浪费时间。 然而陆擎苍却误解了她的沉默,紧接着问道:“老婆,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不好!”裴诗瞪圆了眼睛,立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 她想不到陆擎苍竟然这样厚脸皮,自己不想搭理他他反倒还得寸进尺了! 裴诗做了次深呼吸平复心情,继续冷冰冰地和他讲道理,“陆擎苍,你说让我谅解你,我做到了。裴画苏醒过来,这是好事,我那天无理取闹地逼你,是我过分了。但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挣扎在我们姐妹俩之间……我退出!” 听裴诗说到最后三个字,陆擎苍瞳孔紧缩,眉头已经快要拧断。 他将大掌撑在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如同火球一般袭来。 “谁要你退出了?!裴诗,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了你,你却说走就要走,还不准我拦着,这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陆擎苍郁闷得抓狂,他早就知道拖着不向她表明心意简直是在作茧自缚,顾虑那么多,怕吓跑她怕说服不了她又怕她不相信,怕这怕那的,还非要一根筋想着用实际行动去打动她,到最后,看他混到了什么地步,老婆都快要绑不住了! 男人恶狠狠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遍,情绪是越说越激动,语速也快得不行,“裴诗,我和画画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陪着她,照顾她,帮助她康复,只是因为一份责任,我不在的话她根本没有求生意志,我不能看着她死,你明不明白?” 陆擎苍在这里赫然停下,深深吸了一口 tang气,一颗心狂乱地跳,随时会蹦出喉头。 他看着她,多想将这一刻冻结成永恒——“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你听清楚了没有?一直是你啊!裴诗!” 男人这一番中气十足的话,不知道绷裂了身上多少的伤口,但是裴诗,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感动。 她只是抖着嘴唇,轻轻阖上了眼,独自挣扎了片刻,复又睁开。 最终,裴诗歪着脑袋看向陆擎苍的眸中,忽地闪起了意味不明的泪光,她问他,“然后?下一句呢?” 陆擎苍喘着气,不解:“什么?” 裴诗凄惶地笑了笑,小指揩过眼角,冰凉的湿意蛰得她愈难受,“趁着我感激涕零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可不可以捐出一个肾,去救裴画的命呢?” “你……”陆擎苍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彻底僵住,嘴唇努力动了好几次才往下说话,“你知道画画的病情……” 裴诗点点头,打断他,“是啊,你还要瞒我多久呢?是不是要哄得我对你言听计从、服服帖帖之后,你才肯告诉我,裴画得了肾衰竭的毛病,而且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只有我才能够救她……” 陆擎苍脸色突变,急道,“裴诗,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呢?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啊……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都想过要用我的肾去救裴画的命吗?”裴诗拼了命将所有的情绪咽进肚子里,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一条被人抛到岸上的濒死的鱼。 她目不转睛地盯住男人的双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说,“陆擎苍,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告诉我你没有!” “我……”陆擎苍提起一口气,顿觉大脑有些缺氧。 他可以独断专行,将裴诗重重阻隔在这些烦心事之外。 要是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瞒着她。 但是,质问当前,自己真的做不到要去欺骗她…… 于是男人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裴诗,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不否认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现在……” 就像是被人从头顶倒下了一大盆冷水,将裴诗浇了个透心凉,她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裴诗狠狠推开陆擎苍,咬牙切齿道,“不必解释!我一个字都不信!离婚,我们法庭上见!” 男人后面的所有话,全部苦涩地卡在了喉间,就如同浓硫酸一般,缓缓倒流进身体里,所过之处,只剩一片焦土。 ——我现在,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念头…… 裴诗,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才重回到我身边,我只要你好好的。 你如果受伤,我会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不是你是我的妻子,更不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而是因为你——你比我一切都要重要…… 陆擎苍眯着眼睛,不禁想起一年前,母亲生日那天,她没有精心打扮去参加party,而是在医院里,抱着裴画哭了整整一天,情绪完全失控。 最后,是陆擎苍强行拖着哭得不成人形的母亲回了家。 在车上,赵素云近乎崩溃地求陆擎苍去把裴诗找回来,她说自己已经不怨她了,她只想在有生之年能看着裴画醒过来,然后幸福地好好生活下去。 赵素云已经五十多岁了,她怕自己没有多少年可以等了,她真的不想白人送黑人。 其实那个时候,裴画的病情远没有现在这般严重,只需要一小块配型完全的肾脏,病变的部位就能恢复。 赵素云一直哭一直求,到最后嗓子都叫哑了,闹得陆擎苍满脑子都是母亲凄惨的声音,有一个瞬间他的确想过,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救裴画倒在其次,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去找回裴诗,陆擎苍大概就是被这一点冲昏了头脑。 不过下一秒,男人立刻就在心里否定了。 ——他不要伤害她,哪怕有个这样的念头都是十恶不赦! 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认同母亲的想法,哪怕一秒钟都没有,该有多好呢…… 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和她说——“没有”! 眼看着裴诗要走,陆擎苍连忙回过神,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他一把稳稳抓住她的手腕,意料之中得到了强烈的反抗,但是男人不管不顾,强硬地将裴诗重新扯进了自己怀里。 “陆擎苍,你放开我!” 裴诗恼怒地低叫,刷子一般浓密的长睫毛湿哒哒的,整张脸都被雾气拢住,胸口起伏得特别厉害。 陆擎苍看着揪心,她明明就是在乎自己的,不然他的回答也不会逼得她掉下眼泪。 男人眉头紧蹙地摸了摸裴诗的脸颊,声音柔柔的,似安抚又似蛊惑,“乖,不要急着哭,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裴诗脸上泪水汹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用力地摇头 ,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软弱! 女子咬住下唇使劲推陆擎苍,掌心一直在男人身上的伤口之间跳跃,但她没有注意到陆擎苍惨白的脸,以及紧闭着不让呻.吟溢出来的薄唇。 然而她始终推不开他,就像是黏在手上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裴诗终于仰起头,失控地吐出一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要么你签字,要么打官司,你自己看着办……放手……” 女子两只手齐上阵,都敌不过陆擎苍一只手的威力,裴诗心里恨得要死,之前靳荣轩不放心,说要跟着来,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听他的呢? 就算她是怕靳荣轩陪在身边会尴尬,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是,带着叶霜保驾护航总没错啊,她干嘛也傻兮兮地一并拒绝了?! 裴诗脑中乱成一团,双手用力乱挥,终于不偏不倚地打到了陆擎苍那条整个过程都没有参与进来的手臂。 然后,就听得男人一声惨叫,下一秒他就脱力地倒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冷汗直冒。 裴诗当即被吓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异常的手心,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问,“怎、怎么了?我……我没用力啊!” 陆擎苍调整着呼吸,抬眸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咬着牙回答,“不关你的事。” “你的手上,是不是有伤?”陆擎苍不语,只是垂下眼眸扭过了头,裴诗顿时有些自责,她将手负到背后,小声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要走……” 出于本能,陆擎苍利索地从后方拥住裴诗,稍微一收力,便将她扣得牢牢的。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女子玲珑的耳廓上,她要躲开,他偏偏不让,一来二去之间,拉扯出一丝暧.昧来。 ——宝贝,何止是手啊,我可浑身都是伤呢! 但是医生来了也没用,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了。 陆擎苍闻着裴诗身上清幽的香气,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男人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裴诗,你不要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裴诗一字一顿,“陆擎苍,我是认真的。” “可你明明还对我有感觉……”抱着她的感觉实在太好,陆擎苍沉醉其中,完全不可自拔,洋洋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裴诗冷冷打断了,“闭嘴!” 有感觉又怎样? 爱情可以当饭吃么?可以用来过日子么? 她爱他,就可以任他伤害了? 世上本没有这种恶心的论调! 人家嫁个老公求疼爱,她找个老公受虐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诗脑中那一套固有的说辞如同最牢靠的枷锁,不是轻易就能敲碎的。 她板着脸,在陆擎苍的怀里不安分地扭了两下,硬声硬气道,“我已经没什么可牵绊的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真的么?”陆擎苍无声无息地笑了,他将她整个人掰过来,捏住她柔.软的脸颊,语气里多是无可奈何,“裴诗,你怀了我的孩子,却还要和我离婚,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下,轮到裴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知道?!”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让裴诗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迎上男人的话题,坐实了这一点。 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怎么…… 陆擎苍的笑意却越深了,“你难道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听到他如此理所当然地抛出这个问题,裴诗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虚,自己已经做好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看着陆擎苍满脸爽朗而激动的神情,女子心里那因为要打掉宝宝而产生的负罪感,愈严重了…… 不行,裴诗,你不可以心软! 长痛不如短痛! 不要犯傻! 就在裴诗猛力摇头挣扎之际,陆擎苍已经拽过她的胳膊,兴奋地提议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 ps:写到最后有点温馨了是怎么回事==急需留言,这是俺的动力,看不到评论心里难过!对,冲杯咖啡也是好的! 096 怀着我的孩子,还要和我离婚,你到底在想什么? 校园港 正文 097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裴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7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裴诗! 因为手的缘故,陆擎苍没法自己开车。 于是他将一脸迷茫的裴诗塞进出租车里,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直到车子稳稳开出一大段距离,裴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但显然,为时已晚。 裴诗好声好气地和坐在驾驶座的人打招呼,“司机师傅,麻烦你靠边停车,我要下去。” “诶,好。” “不准停,直开,前方五十米右转。竭” “呃……” 司机师傅老实巴交,握着方向盘,犯难。 他瞄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位客人,男的俊,女的美,顿时让他这小破车蓬荜生辉。 但是,这么养眼的一对,就不能稍微和.谐一点么? “陆、擎、苍!” 裴诗冷着眸子,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看看这急脾气! 被点名的人却一脸无辜,懒洋洋地问:“老婆,什么事?” “你!”裴诗气不过,但又不想和他多废话,她探头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司机师傅,你别理他,我要下车!” 陆擎苍翘腿坐着,仍旧施施然地装大.爷,“不准,司机师傅,你继续开。” ——哦,原来是小夫妻吵架呢…… 司机师傅立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里又不免感叹,这年头钱真难赚,他一开出租的,明明安守本分,却还得被人拿来开涮。 裴诗还在那边自顾自地喊“停车”,善良的司机师傅直接给忽略了。 ——唉,帅小伙,大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媳妇得好好哄,好自为之啊你…… 陆擎苍和司机师傅心照不宣,满意地微笑。 裴诗顿时气结。 最后她喊累了,倒在车座上呼呼喘.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一路上,裴诗攥紧手机,几次三番确认时间,陆擎苍看着奇怪,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有急事?” ——我如果说我急着去堕胎你能让司机师傅调头么? 你能么?! 不能就别多嘴问,讨嫌! 裴诗连白眼都不屑丢给陆擎苍一个,扭过头,气呼呼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陆擎苍看着她的背影,宠溺地笑了笑,拍着裴诗的肩膀安抚,“好了好了,快到了,两三分钟的事儿。”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名为“皇家宝贝”的婴儿用品店。 付钱的时候,憨厚的司机师傅还语重心长地对陆擎苍说了一句,“小伙子,媳妇怀孕啦?那可别让她受委屈了……” “我会的……不用找了。” 怕裴诗会趁机走人,陆擎苍一面点头,一面按住了司机要去翻零钱的手,他一把揽过女子瘦弱的肩膀,几乎是硬拽着她走进了店里。 “陆擎苍,你到底想干嘛?” 裴诗压低嗓音冷冰冰地问。 她一直没有给男人好脸色看,想要挣开他,又有一瞬间顾忌他手上的伤,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管他的死活的时候,店员已经笑逐颜开地走上来将他们俩围住。 “这位先生、太太,你们好!欢迎光临‘皇家宝贝’!” 陆擎苍游刃有余地点头,裴诗反应慢半拍,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非常礼貌地也和她们笑了一下。 “先生贵姓?” “陆。” “啊,原来是陆先生和陆太太!”店员朝他们鞠了一躬,笑得更加甜了,“两位是第一次来么?看着眼生呢……而且,太太你的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累了?用不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裴诗越听,表情越僵硬,想了想,抿紧了嘴唇摇头,这种自来熟的营销模式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女子的脚尖朝向门口,显示她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可店员像是看穿了裴诗在想什么似的,连忙殷勤地拉住她,介绍店里的布局。 另一个便在旁边笑盈盈地搭话,“没事的啊陆太太,一回生两回熟嘛,以后多来哟!” “对啊对啊,这次在我们店消费了,顺便办张vip卡再回去,划算!陆先生一看就是疼老婆的好老公,你花钱,他肯定不心疼。” 这句话倒是正中陆擎苍的下怀,男人不动声色地转眸,看着裴诗头疼不已的表情,笑而不语。 “那个……” 裴诗的脑子被她们一唱一和搞得彻底短路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正巧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陆擎苍可以清楚地看到裴诗面上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女子松了口气,失笑道,“我去接个电话,失陪。” 快步走到边上,裴诗低下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叶霜。 她不敢怠慢,连忙接起来,还没出声,那头的人已经开门见山地问出一句 tang,“裴诗,预约时间快到了,你到底来不来?” 裴诗面前竖着根柱子,她朝着它一个劲地弯腰,俨然把它当成了叶霜,“对……对不起,我……” “别光道歉呀,你给句准话。我们等你不要紧,可那医生最近很忙,下午就要飞日本,这两个小时是她近期唯一能抽出的时间。他安排了好久才……” “喂?小诗。”叶霜的话说到一半,却被靳荣轩打断了,他的声音隔得有些远,但依旧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事?” 裴诗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他顿了几秒钟,又说,“其实,你如果真的不想来,不用勉强自己。我不介意你变卦……” “靳先生……”裴诗眉头微蹙,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她抬起眼眸,朝柱子边上探了一下,就见陆擎苍手里拿着一个奶瓶,正表情专注地听着旁边的店员说话。 倏尔,男人唇边“啪”地绽出一抹笑,他弯着眉眼点头,有模有样地晃动着手中的奶瓶,店员们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像是在夸他做得好。 裴诗黯然地别过眼,拿手背抹了抹僵硬的脸颊,扣紧手机低声道,“我会尽快过来的。” “好。” 裴诗挂了电话,快步往回走。 陆擎苍听到脚步声,立刻扭过头,用力地朝她挥手。 男人的眼睛又大又亮,喜滋滋地唤她名字的模样,像个急于邀功的大孩子。 两个店员也高兴坏了,招待这样有钱,而且还大方的客人,简直就是她们三世修来的福气。 在裴诗去接电话的这段时间里,陆擎苍几乎买下了她们半个店的东西,阔绰得如此爽快,压根就不用多费口舌。 “陆太太,你真是太幸福了,有个这么爱你的老公!” “是啊是啊,好羡慕哦!你们的宝宝一定会健健康康地成长的!” 俩店员蜜蜂似的飞过来,嗡嗡地绕着裴诗转,看她们的样子,都快要感动哭了。 裴诗挑眉,脸上寻不到半分笑意,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真这么好?那送你们得了……” 然后裴诗很满意地看着她们的脸色从原先的满面红光转为铁青,再是黑色,最后变得惨白,俩人连连后退,手足无措地干笑,“陆……陆太太真会开玩笑……呵,呵呵!” 裴诗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睛,长睫毛停在下眼睑上,她勾起唇,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两个店员被她看得头皮麻,面面相觑,都有些憷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位陆太太,刚进门的时候像极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但实际上,她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好欺负…… 那句话,陆擎苍自然没有听漏,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拉着裴诗走开几步。 所有人都识相地各自散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 “裴诗,下次不要再讲这种话。我不喜欢。”陆擎苍板着脸,眸光肃然,口吻倒是不怎么凶恶,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开玩笑也不行。” 裴诗抱着手臂冷笑,一边摇头一边鄙夷地望着他,“你觉得我有这么闲么?陆擎苍,我们在谈离婚,而我好心好意帮你物色新妻,你不感谢也就算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原本陆擎苍只是微恼,听她一席话,只觉得脑子里刚刚灭掉的火又被浇了一桶油,烧得他快要出离理智。 她还真是懂得如何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激怒自己! 陆擎苍抬高下巴,眉心被他揉得通红一片。 男人最终按下几欲暴走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警告她,“裴诗,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会和你离婚!赶紧把这个念头给我丢掉!” 裴诗只当没听到,无所谓地耸耸肩,视线扫过周围放置着的各式各样的童车、儿童床、小木马等等物品,心里又是一阵钝痛,然后她听见自己微微着抖的声音——“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擎苍凝视着她的双眼,直言不讳道,“给你肚子里的宝宝买必需用品……” 裴诗努力吸了一口气,肺里凉凉的,她捂住小.腹,不知道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往下说话,“呵,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还不如跟我谈谈离……” 然而,她还没有讲完,就已经被陆擎苍抢白,他拥住她的肩膀,将她扯近自己,贴住她的耳朵直白地吐出一句,“裴诗,我们结婚!” “?!” 那一瞬,裴诗彻底傻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怕是十个毕加索都画不出来,她以为自己穿越了,要么就是陆擎苍疯了。 如果她是个医生的话,真想撬开这个男人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陆擎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有些无厘头,他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躯轻轻摇晃,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过度兴奋,“我是说,我们 举行婚礼!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要堂堂正正地娶你进陆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陆擎苍的妻子!” 男人的眼睛亮若星辰,眸光中只有她一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简直能让人怀孕,“裴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裴诗呆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没有任何反应。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异次元一般,五官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听不到,也看不见,就连眼前站着的男人身上的气味,也彻底消失了。 “裴诗,你是不是不相信?”陆擎苍旁敲侧击地问,但是依旧得不到回应,不过他并不气馁,而是上下翻找衣兜和裤兜。 算他运气好,还真的摸出了一只手机! 陆擎苍心里感叹赵昭总算有点靠谱,知道把他自己的手机塞进这套新西装里,否则,他或许真就要走投无路了。 男人翻开通讯录,一下就看到近期通话里,有好多个都显示着“夫人”,男人下意识拧起眉头,不悦。 母亲平日里和赵昭联系的,似乎有些频繁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陆擎苍定定神,也不去翻找父亲的号码了,手指,直接点在了“夫人”两个字上。 电话拨出,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赵素云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喂,擎苍啊……” 看样子,赵昭应该已经向她报备过手机易主的事了,也好,省得自己多做解释。 “妈,我和你说件事——我要娶裴诗进门。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就是和你说一声。等到婚礼筹备好了,你记得出席……” 自顾自说完,陆擎苍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他完全可以想象母亲在那头不解地抓狂,歇斯底里大叫自己名字的模样。 没过两秒,赵素云的号码气势汹汹地跃上屏幕,陆擎苍勾了勾唇角,直接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抬头,却见裴诗终于回过了神,正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陆擎苍对着她风情万种地一笑,女子涨红了一张脸,浑身的筋脉都像是被人扯直了一般,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你……你都做了什么啊?!” “打电话啊。”陆擎苍朝她扬了扬手机,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你等等,我和我爸说一声。” 裴诗焦头烂额地拉住男人的手臂,觉得整个世界的光影都是颠倒的——还有说的必要么? 赵素云都知道了,他还担心有谁会不知道吗?! “陆擎苍,你简直……我真是……” 裴诗舔了舔嘴唇,喉头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她脑中思绪无比混乱的时候,店里的气氛却忽然莫名其妙地沸腾了。 “快看快看!是任佳!” “任佳?哦,是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天后的任佳啊?什么什么?她怎么了?诶,你们别光顾着自己瞎激动,快点告诉我啊!” “笨死了,这不正播着呢么,自己看啊!” “……” 听到熟悉的名字,裴诗和陆擎苍纷纷回过头去。 就见店里挂在高处的几台液晶电视,都已经调到了同一个频道,相同的画面上,攒动的话筒和刺眼的闪光灯伴着嘈杂的人声粉墨登场。 裴诗看着屏幕,先是怔愣,下一秒她被吓得立刻捂住嘴唇,却还是忍不住低叫出声。 因为画面里不仅有任佳,还在站在她身边的靳荣轩,以及男人怀中抱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你不要乱说!” 小曲儿从靳荣轩严实的怀抱中探出半张脸,又尖又软的童音一下子变成了全场焦点。 她短短的手指指着一个男记者的鼻尖,眼眶红红的,就像是被人抢走了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小丫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道,“漂亮阿姨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裴诗!” --- ps:和大家互动是件炒鸡开心的事!~你们尽情吐槽,不要让俺孤单tt…… 097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叫裴诗! 校园港 正文 098 爸爸,漂亮阿姨好像快要晕倒了!【轻松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8 爸爸,漂亮阿姨好像快要晕倒了!【轻松搞笑!戳戳戳!】 最近一段时间,任佳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电影节临近,又要加上新专辑的赶制,每天的通告和宣传活动加起来,逼得几乎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今天早上在片场上妆的时候,任佳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思量再三,还是毅然决然地和经纪人告了半天假。 出事情的是任佳的闺蜜,不是圈子里的人,但和她是同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小伙伴,关系铁得不行。 电话里她连话都说不完整,只知道呜咽着哭个不停竭。 任佳实在是放心不下,好不容易问清楚了地址,于是准备亲自去把人带回来。 经纪人哪里受得住女神·经的软磨硬泡,唐僧似的唠叨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她走了。 任佳出门在外,鸭舌帽、墨镜、口罩绝对是必要的装备。 她把一头长藏进了帽子里,墨镜遮住水灵灵的大眼睛,秀气的鼻子和性感的薄唇全靠口罩盖好。 任佳本身就肤白,但是为了营造视觉效果,她又铺了好几层遮瑕霜,耳朵和脖子也照顾到了,这样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完全晒不得太阳的病人,行人见到了肯定都会绕远路走。 为了混淆某些神经敏锐的狗仔记者,任佳还刻意穿了身宽松的西装,另外配上黑色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说,大概还有几分装男人的意思在。 开玩笑,自己可是要单枪匹马闯进人.流医院啊,这些牺牲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虽然任佳这一身打扮的确又帅气又阳刚,但是她的背影太过妖娆了,所以走起路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娘炮的违和感。 但是有什么办法,她可是众人心目中的都市女神,这种与生俱来的美感,怎么好改! 任佳没有自己开车,她搭计程车到了医院,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在车上,她怕司机听出自己的声音,硬是忍着,下车之后才给好友打电话。 但是,还没说上两分钟,任佳藏在墨镜下的柳叶眉就拧成了一个死结。 她的小宇宙爆,捏紧了手机低吼道,“又求原谅?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啊?没钱没车又没房,连张好看的脸都没有!也就只有你这个傻缺,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七年了,了了,这七年你怎么过来的你自己想想——他失了两次业之后就再没去找过工作了,搬进你租的房子里让你伺候着,还美其名曰这是‘同.居’,恶不恶心!一个大男人,没脸没皮地让你一个女人养着,他除了会嫌弃会抱怨他还会干嘛?!哦,我差点忘了,他还会赌博呢,呵呵,真是励志啊……了了,下次再要借钱,你别来求我了,让他自己去借高利贷,到时候还不出来,直接砍手!” 那头的人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话,任佳一脚跺在地面上,脚底板都震痛了,她冷冷地笑,“改?他会改才有鬼!了了,这种人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现在你怀孕了,他不想着娶你,却还要你打掉?他是不是说还想再自由两年,让你不要逼他啊……哦,他竟然还有脸怪你没吃避孕药?我还怪他智障没有带套呢!你让他等着,姐姐我这就进去阉了他!” “……别帮他说话!这种男人你还要你脑子没坏吧?别和我道歉,我受不起!行啊,算我多管闲事呗,我走了,再见!” 任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头顶像是有小虫子在咬一般,又痒又麻。 可是隔着帽子她又挠不到,任佳就按住那块位置,用力地来回摩擦,但效果一点也不明显。 电话那头的人哭得她心烦意乱,任佳是刀子嘴豆腐心,光听着,一直僵着手指没挂断,她的语气到最后终究是软了下来,只剩叹息,“好了好了,你真的够了啊,还哭上瘾了……了了,我认真和你说,这孩子你想留下还是想打掉都随便你,但是那个人渣你必须给我甩了!” 任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的眼前拦了辆车子,不是那种普通的便宜货,于是她抬起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紧闭的车窗上,映出自己的影子,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抓着鸭舌帽,一头长披散下来,随风摇摆。 任佳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扬了扬帽子,窗上的人影也扬了扬帽子。 见鬼,自己刚才火气太大,不小心把帽子给掀了! 任佳连忙对着车窗拢头,单手没法弄,她就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歪着脑袋,慌里慌张地整理。 电话那头的人听出不对劲,一直在问她“怎么了”,任佳刚要回答,无奈手一滑,头再一次全部散下。 手机也“刺溜”一声从夹缝中蹦了出来,掉进衣服里,恰好卡在了那条——沟上。 任佳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说一句“你要么先把电话挂了”,只是隔着口罩,她的声音本来就不清晰,现在距离这么远,那头的人恐怕根本就听不到。 算了算了,还是先搞头吧! < tangp>车里,叶霜捂着肚子,手心拍在软软的坐垫上,笑得合不拢嘴。 后方靳荣轩的声音平稳地传来,“叶霜,你笑什么?轻一点,不要把小曲儿吵醒。” 叶霜回头看了一眼小猫一般窝在靳荣轩膝上的小家伙,做了个“ok”的手势,乖乖包住嘴巴,但一抬眸,还是忍不住“噗”了一声,压着嗓子说,“外面有个逗比!” 靳荣轩抬了抬眼皮,视线淡淡扫过,表情仍旧没有一点起伏,只说,“不要理她。” 叶霜立刻嫌弃地“啧”了一声,摇头道,“你这人,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怪不得没人喜欢!” 然后,靳荣轩连叶霜也不理了。 就在这当口,小曲儿不负众望地醒了过来。 她先是闭着眼睛爬爬爬,从靳荣轩腿上爬到旁边的软垫上,然后翻了个身,摆了个“大”字,餍足地撩起三分之一的上衣,挠着雪白的小肚子。 靳荣轩没说话,手上动作挺干脆,按住小曲儿的爪子,帮她把衣服拨下来。 女孩子家家的,虽然年纪小,也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唔……”小曲儿揉着眼睛,咂着嘴巴坐起来,这下是彻底醒了,她问,“爸爸,妈妈还没有来吗?” “嗯,没有。不过应该快到了。” 小家伙一早上起来见不到裴诗,就特别担心,一直问妈妈去哪儿了。 她说妈妈身上疼,昨晚还疼哭了,没有自己给吹吹她肯定又要难受了。 小曲儿想给裴诗打电话,靳荣轩直接说她没有带手机。 裴诗正在和陆擎苍离婚,她要是掺和进去,只会更加混乱。 但是,后来靳荣轩出门,小曲儿就死活不肯一个人呆家里了,嚷着要见妈妈。 他被她缠得不行,只好带着她一块出来了,等下裴诗到了瞧见她,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靳荣轩揉着眉心,觉得有些头疼,小曲儿睡饱了,倒是精神得不得了,她忽然跳起来,雀跃地将小手拍在车窗上,用一种科学家现金星的口吻开心地喊,“爸爸你看,外面有个好奇怪的人!” 任佳好不容易戴好了帽子,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手机,这时正在对着车窗摆弄口罩,她眯起眼睛,莫明觉得自己这身越看越帅了,想着要么下次拍古装演个女扮男装的角色吧,美滋滋的任天后一边凑近几分,一边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毛,摆了个平常拍照时死都不会做的pose。 就在这时,车窗冷不防出了一声响动,还明显地震了一下。 任佳还来不及反应,车窗已经唰唰地降了下来。 然后,她就傻愣愣地竖着两只剪刀手,和车里面的人面对面。 任佳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后背全是冷汗。 ——吓,怎么会有人啊!她还以为是辆空车呢! 这款车很高档,车窗的玻璃也是经过特别定制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里面的人,对外面的一切,却是一览无余。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蠢得无可救药的模样全部被人看光光了? 呜呜呜,幸好她全副武装啊,不然今后她可怎么见人啊! 事实上,任佳以后是不必见人了,因为靳荣轩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几秒钟,轻声问出一句,“任小姐,你在做什么?” “哈,你的车玻璃擦得真干净,哈哈!”任佳干巴巴地傻笑,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坚持粗着嗓子说话,但她抬起头,看清了后座上的男人的模样之后,下巴一顿,险些抖落了脸上的墨镜,“你是……靳荣轩?!” “耶!~~~”小曲儿乐呵呵地晃着小脑袋,学着任佳的样子也摆了个剪刀手,还凑过去勾了她一下,“怪阿姨,你认识我爸爸啊?” “爸……爸爸?” 他不仅有老婆,连孩子都有了? oh-my-god! no!~~~ 靳荣轩将小丫头的手拉回来,想到她之前因为好奇,自作主张地降下了车窗,男人垂下眼眸,神情淡淡地教导她道,“小曲儿,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可是……” 小曲儿还想说什么,靳荣轩已经朝着任佳开口道,“任小姐,不打扰你照镜子了。” 叶霜已经在前座弓成一团,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照……照镜子? 看着车窗缓缓上升,任佳哭笑不得地眨巴着眼睛,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璀璨。 而更加璀璨的事情就在下一秒生了,任佳感觉下.腹忽地涌出一股热.流,然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痛犹如电流一般袭遍了她的全身。 自己“最贴心”的亲戚,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的老天爷,你能不能靠点谱啊! 任佳欲哭无泪地按住额头,身子被一波一波的阵痛折磨得摇摇欲坠 ,她现在一步都走不动,急需躺下来休息,眼前这辆车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靳荣轩!靳荣轩!” 任佳咬紧牙关,她这会哪还顾得上面子,整个人几乎靠在车上,拍门。 这次是前面的车窗降了下来,叶霜旋即探出半张脸,冷冰冰地问她,“什么事?” “我、我身体不舒服。”任佳并拢双.腿,整个人都在打颤,目光越过叶霜看向里面的男人,低声恳求,“我能不能……” 叶霜轻笑着打断,“不舒服?哪儿不舒服?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靳荣轩的眉拧了一下,远远望着任佳,不语。 任佳抓狂,捂住肚子,“我……那个啊!” 叶霜这才恍然,点头道,“哦,痛经。你来个例假这么夸张?” “你……你也是女人……”任佳咬住下唇,虚弱地抬手指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说,“你应该懂的啊!” 叶霜将手臂交叠枕在脑后,嘴角一勾,笑得像个爷们,“不好意思哦,我不会疼~” 任佳气结,真想摔叶霜身上去! 小曲儿一脸天真地问,“爸爸,她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靳荣轩轻咳一声,指纹解锁了车门,轻声道,“任小姐,进来吧。” 车内空间很大,任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但是她一躺下,就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谢、谢谢你们。” 任佳难受地抹了一把汗,墨镜和口罩闷得她难受,索性摘了,大口大口地呼吸。 旁边的小曲儿瞧见了,立刻拍着小手赞美,“哇,怪阿姨好漂亮!是漂亮阿姨!” 而此刻的任佳连微笑都没了力气,因为她面临着更尴尬的一个问题——最近忙,忙到忘了日子,所以才会被大姨妈搞了突然袭击。 理所当然的,包里也忘了备着卫生棉。 可再丢人,她都得问问叶霜有没有带着,不然弄脏人家的车,自己不是恩将仇报么? 但是靳荣轩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在任佳开口之前先一步指示叶霜道:“你去帮她买一包……那个。” “哦。” 然后两个女人就卫生棉的牌子、长度、品种都事无巨细地讨论了一遍,最后总算敲定了该买哪一种。 看着叶霜潇洒地关上车门走了,小曲儿扯扯靳荣轩的袖子,继续不解,“爸爸,她们在说什么?我又听不懂了……” 靳荣轩拧着眉心摇头,不想说话。 自己的苦心,全部白费了…… 他就应该将这两个女人都赶下车去,不让她们荼毒宝贝女儿的耳朵! 叶霜离开没多久,小曲儿就坐不住了,萝卜般的小腿瞎晃,看着靳荣轩轻声哼哼,“爸爸,我想尿尿。” “好,抱你去。” 平常她睡醒起来,是要去趟厕所的。 任佳见状连忙插话,“把、把我也带去吧。” 靳荣轩想了想,点头。 呆会让叶霜直接去女厕所,倒也方便了。 车内有司机留守,靳荣轩抱着小曲儿,身后跟着任佳,他带头找厕所。 只可惜没走两步,任佳就脚下无力,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上。 她的脑门抵住男人的脊背,面容扭曲,很痛苦的模样。 “任小姐?”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 小曲儿巴住靳荣轩的肩,回过头看了一眼任佳,小脸皱了一下,立刻有了谦让精神,“爸爸,漂亮阿姨好像快要晕倒了,你看看她!” 靳荣轩转头,拉住任佳的手防止她摔倒,小曲儿继续说,“爸爸、爸爸,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 能么? 就怕她走着走着就尿出来啊…… 靳荣轩又看了看任佳,阳光下,女人脸上的细汗亮得像是水晶一样,她就算虚弱成这样,也掩不住眉目间那分浑然天成的美感。 她靠在他身上,就像是一株风雨中,寻求大树庇佑的小草。 这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冒出很多记者,洪水一般用来,眨眼间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镁光灯闪烁,刺得任佳睁不开眼睛,靳荣轩第一时间护住了小曲儿。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记者们,靳荣轩依旧沉着地敛着眉目,他留意到,伸话筒过来的都是些生面孔,问出的问题倒是挺棘手的。 ——“任天后,请问你和靳先生是什么关系?难道天王凌英哲只是一个幌子,靳先生才是你的正牌男友么?” ——“任天后,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要去人.流医院做什么呢?为什么靳先生会陪同?” ——“任天后,传闻你出道前生过一个小孩,被寄养在国外了。是不是就是靳先生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 < p>——“任天后,请你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好么?” ——“是啊是啊,任天后,赏个脸说句话呀!” “……” 靳荣轩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这些问题,看似全部对准任佳,却又每一个都往他身上拐,连带小曲儿也受了牵连,说不是有人刻意安排过的,谁会信? “小朋友,小朋友?任天后是不是你妈妈呀?小朋友?” 人群中,某个男记者不怕死地将微型话筒凑到了小曲儿背后,靳荣轩那一刻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 然而他刚想喝止,小曲儿已经哭着叫出了裴诗的名字。 自然不会有人去关心裴诗是谁,记者们还是各说各的,矛头继续指向任佳和靳荣轩,场面近乎失控。 叶霜买东西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她气得头顶冒烟,一边按下通讯机吼着“你们人都死哪里去了”,一边就地拾起一块石头,穿过人群来到最中心的位置,抬手就将石头对准正面那台摄像机的摄像头,狠狠按了下去。 碎掉的镜头,哗啦啦地溅落一地。 然后叶霜不顾众人震惊的眸光,食指在半空中点了几个位置,冷声道,“不想变成这样,就给我统统关了!” 叶霜近乎是鬼魅一般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他们恐怕都没有拍下她砸坏摄像机的举动。 记者们觉得吓人,又都心疼这上万的仪器,赶紧退后好几步,收起来。 然后,身穿黑衣的保镖们也全体出动,将人群隔开,拿过记者手中的录音笔和微型话筒,瞬间销毁。 整个过程,快得眨眼即逝。 叶霜从靳荣轩怀里接过哭得软趴趴的小曲儿,男人将外套脱下,盖住任佳纤弱的身躯,下一秒,她就闭上了眼,彻底晕了过去。 --- ps: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笑呢~我是码得挺开心的,如果能逗笑你们就好了,不过我搞笑天赋不太到家~ 098 爸爸,漂亮阿姨好像快要晕倒了!【轻松搞笑!戳戳戳!】 校园港 正文 099 我和裴诗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099 我和裴诗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同一时刻,‘皇家宝贝’店内。 电视上的娱乐新闻已经播完,然而人们的讨论声,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 ——“啧,那些记者好含蓄呀!人.流医院诶,除了去堕胎还能干嘛?难不成和医生聊天么?” ——“就是!她现在处于事业巅峰期,肯定是不想要孩子的啊……” ——“不过,任天后就是任天后啊,打个胎还要拖家带口的……所以说,旁边那个男人手里抱着的孩子,也是她的咯?哇靠,都已经生过一胎了,身材是怎么保持得这么好的啊啊啊!” ——“切,明摆着就是炒作好不好,你们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了!今天说她有小孩,明天可能还扯她变过性呢,能信么?竭” ——“呀,我就想问,那个男的是谁啊?天王天后多配的说,可惜了。” “…………” 但是这些起起伏伏的声音,显然没有影响到角落里,那面对面站着的一男一.女。 自始至终,裴诗都没有避开过陆擎苍的视线,眼眸之中,反倒沉淀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说实话,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裴诗一直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害怕女儿的存在会曝光。 可现在,噩梦既然已经变成了现实,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裴诗一下子从担惊受怕的情绪里解脱了出来,心底,忽然就无所畏惧起来了。 她挺直了腰板,更加淡然地直视男人黑濯石般耀眼的双眸。 ——也好,这样一来,陆擎苍肯定会顺理成章地误会。 他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的性子,也就不会缠着自己,更不会再说一些,举行婚礼之类的傻话了…… 陆擎苍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眸光呆滞。 他的世界,此刻正风雪连天,寒霜遍野,很快就把他整个人活活冻成了一尊冰雕。 不管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小曲儿红着眼睛,大叫“我妈妈叫裴诗”的模样。 男人努力了好久,还是没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自己此刻是个聋子。 “裴诗,那是……你的女儿?” “是。” 她回答得很干脆,正是那分毫不犹豫,狠狠地刺透了他的心脏。 陆擎苍怯懦地敛紧双眸,强迫自己问下去,“……亲生的?” 他的心底还残留着那么一丝丝的幻想——或许,小曲儿只是他们认领来的;又或者,她只是靳荣轩的女儿,她和她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裴诗听到那三个字,蹙眉微怔,心里顿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看着陆擎苍面上隐忍而无助的神情,忽地想起那年深冬,雾气蒙蒙的黄昏,自己在伦敦街头,邂逅了一条被低温冻得瑟瑟抖的巨型犬。 狗狗蹭着她,像是在乞求裴诗能够带它回家。 但当时她犹豫了,虽然只有几秒钟而已,它便知趣地取了片刻的暖,最后拖着疲惫的脚步走掉了。 之后,伦敦飘雪,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大早,裴诗出去上班,却在半途中现,那条狗狗冻死在了厚厚的雪层之下。 自己本可以救它的,但是她没有。 再给裴诗选择一次的机会,她还是不会把它带回家。 而陆擎苍此刻的眼神,和当年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狗,奇迹般地重合了。 裴诗莫明就有些难受,她垂了垂眼,唇角挂下,像是一朵衰败的花。 末了,女子还是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同他说,“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陆擎苍身形一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心脏如同被卡车碾过,剧痛难当的那一瞬,男人却倏然呛出一声凄凉的冷笑来。 原来那一天在医院,裴诗拿着保温桶,是去探望小曲儿的,他却傻傻地以为,她是想对母亲尽尽孝道,只是不想凑上自己一起而已。 所以,那个时候,她不是在和小曲儿玩捉迷藏,而是在躲他。 陆擎苍顿时就觉得一直尽力帮忙的自己蠢透了,只要一想到那扇门后面的人其实是裴诗,等他离开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相处的情景,他就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陆擎苍,你就是个傻子,承认吧! ——“我不相信,裴诗,我一个字都不信……” 然而,男人再次开口,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口中喃喃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陆擎苍清醒又笃定,骤然亮起的眼眸里,像是忽地挣住了一丝丝希望,“那个是靳荣轩的女儿,那天在医院,她抱着他叫‘爸爸’,我亲耳听到的……你和他只是协议结婚,不可能会有孩子。裴诗,你亲口告诉过我,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你之所以会承认,只是为了让我同意和你离婚,对不对?” tang 裴诗眉梢绷直,当即反问,“那你同意么?” 陆擎苍想也不想就摇头。 裴诗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眼里含笑,好像又有泪,她内心明明无比挣扎,嘴上却能吐出平静无波的话来,“陆擎苍,我和你也是协议结婚,可我现在……”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象征性地抚了抚小.腹,话中意味明显。 光凭一纸协议,能拴住什么? 说不定裴诗和靳荣轩也曾有过意外的一.夜呢,四年前的事,陆擎苍根本一无所知。 他现在,完全只是凭着直觉思考,还有对这个女人的,满腔的执念和感情。 “裴诗,你在说谎。” “明明是你在自欺欺人!”裴诗吸着气,眸中蒸腾出雾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个男人,冷硬的心墙,此刻已经碎了大半。 可是她不能退缩!都走到这一步了,回头,她看不到岸,面对的只有一片汪洋。 他是她永远过不去的坎,她真的不要再栽进去了! 离婚,过各自的生活,从此断了交集,就像四年前那样。 你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地回到正轨,我已打扰不起…… “陆擎苍,你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嫁过人,也生过孩子。你确定还要娶我吗?你难道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过一个小孩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和靳先生的确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生过。 我唯一瞒着你的,就是小曲儿她——其实是你的女儿。 但是,我不能说…… 裴诗细碎地哭出声来,脸上倏然划过两道湿意,她抬起手背抹了一把,怔怔瞧着指尖的小水珠,才意识到自己掉眼泪了。 ——为什么,又哭了呢? 裴诗咬住下唇,面上一派无措,原本的淡定从容,早已灰飞烟灭。 她用力吸着气,将灼.热的泪水逼回眼眶中,倒流的热泪经过胸膛,却仿佛在心口烫了一个洞,鲜血汩汩地淌出,疼得她快要站不住。 陆擎苍,算我求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好,我根本配不上你……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 我不过是地上的一粒沙,你却要高高在上地把我捧在手心里,万一你哪天松了手,我会被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还不如现在就放手,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如果我说,我能呢?你肯不肯嫁?” 陆擎苍沉沉的嗓音里,满是坚定。 裴诗犹如被人闷头敲了一棍,瞪着眼睛,却似乎忘记了疼。 男人深深地注视着她,他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犀利的眸光,好像能透过裴诗倔强而冰冷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那个渺小而自卑的自己。 陆擎苍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裴诗,你太心软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哭出来呢?” ——你一哭,不就让我有机可趁了么。 然而,裴诗只是云里雾里地眨着眼睛,还没有明白陆擎苍话里的意思。 他却轻轻地笑了,薄唇抿起的模样,很性感。 “裴诗,你告诉我,小曲儿是几月出生的?” 听到陆擎苍的问题,裴诗这才清醒过来,登时警惕地绷紧了身子,望向他。 她眉头紧皱,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裴诗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稀里糊涂地掉进了男人早先设好的陷阱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不能说么?” 裴诗被男人紧紧注视着,顿时有些慌了,随口答道,“我不想告诉你。” “哦。” 陆擎苍淡淡吐出一个字,更加坐实了内心的猜想。 裴诗铁了心要和自己离婚,既然手里有这张王牌,为什么早先不用? 非但不用,还一直藏着掖着,直到被曝光了,才知道拿这个来当借口刺激自己? 要不是陆擎苍借机顺水推舟了,哪能见到她真情流露啊? 裴诗为什么哭呢? 一是撒谎了,二是觉得对不起他。 至于撒的哪方面的谎…… ——她和靳荣轩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纯洁了,虽然很亲昵,但看不出一丝火花,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但有他护着,在英国的那四年,裴诗不可能会有别的男人。 就算有万一…… 好吧,先掠过那个“万一”。 所以目前看来,小曲儿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陆擎苍就觉得整个世界,忽然明亮起来了。 第一次见到那小丫头,陆擎苍就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她误打误撞叫了自己声‘爸爸’,他一直记到现在。 那个时候算年纪,小曲儿一下子拨三根指头,一下子又拨四根,抉择来抉择去,最后还是没说,现在一想,应该是三岁半? ——刚好就对上自己和裴诗四年前的那一次,而她却偏偏连女儿几时出生都不肯告诉他,整个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基本上已经不用怀疑了。 剩下的,不要惊动到裴诗和靳荣轩,小心调查一下,总会水落石出的。 不过,人.流医院,是吧? 上午离完婚,下午就要打掉孩子,这算盘,打得真好,简直当他不存在啊! 呵呵,我亲爱的老婆,你都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孩子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你还成天想着要离开我,真是……太不乖了! 陆擎苍眯起眼睛,露出招牌式的邪笑,眸光漂浮不定,却让裴诗止不住地头皮麻。 手机里跳进了一条“小曲儿一直哭,速来”的短信,裴诗一句话都没解释,转身就走,陆擎苍破天荒地没有再拦着,拿一副“你跑不出我五指山”的表情目送她。 裴诗吓得一步三回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搓着手臂,身上还是冷得不行。 谁来告诉她,到底生什么事了? 陆擎苍这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裴诗前脚惴惴地刚走掉,后脚陆擎苍手里的手机也响了,来电显示是“陆先生”,他亲爹。 那头,陆远恒的声音沉沉的,下了死命令,让他马上回陆宅。 陆擎苍拿金卡在店里付了钱,东西很多,他一个人带不走,不过卖方还算周到,给送货上门,男人想了想,坏笑着填了裴诗公寓的地址。 回到家,客厅里的气氛阴沉得不行,山雨欲来。 陆远恒坐着,赵素云站着,见了他,同声同气地冷下了眉目。 陆擎苍扯松了领带,刚准备开口叫人,陆远恒已经劈头甩过去一句,“擎苍,你不能和裴诗结婚。” 赵素云嘴张到一半,却先听到了丈夫的声音,有些不满,但好在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也就勉为其难地跟着点头了。 “为什么?” 陆擎苍眉头紧皱地反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挠自己?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赵素云大步走到他面前,揪心地数落,“你把画画置于何地?刚才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她的病房里呆着,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走出去听了,不然她知道了,还不伤心死!” 陆擎苍清清嗓子道,“你放心,迟早是要知道的,我会亲口告诉她。” “你!”赵素云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背上,听他闷哼了一声还是不解气,尖着嗓子骂道,“擎苍啊,你是不是疯了?还是眼睛瞎,没分清楚姐姐妹妹啊?你要娶的是画画,不是裴诗!如果画画要是一直没醒,你娶别人我还能接受,但那个人绝不能是裴诗!更何况,画画现在已经醒了啊!你怎么能不要她?!” 陆远恒一直没有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静静看着他们母子俩,眸中情绪复杂。 陆擎苍头疼得不行,忍无可忍地低吼,“为什么你们能同意我和画画的婚事,对裴诗就这么排斥?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我和她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夫妻俩双双愣住,赵素云吞了好久的唾沫,才嫌弃地吐出一句,“可她不是和别的男人有个小孩么?任佳那段视频我看了,也给你爸看过了,擎苍,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哦,就因为这个?”陆擎苍忽然笑了,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柔无比,“妈,那很可能是我的孩子。” “什么?” 陆擎苍耐心地往下说,“你也见过那个孩子,你觉得她多大年纪了?你记不记得你还说过她长得有几分像我,你那时候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开玩笑?” “我……”赵素云回想起小曲儿那张讨人喜爱的小脸蛋,心也跟着痒痒了,但又不想给儿子好脸色看,冷哼道,“如果那真是我陆家的孩子,必须要认祖归宗!” 陆擎苍轻轻笑起来,眉宇间却有一丝苦涩——他还是觉得,当务之急,先搞定妈妈最要紧啊! 099 我和裴诗已经登记结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校园港 正文 100 当年下令把你的手敲断的主犯,他死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0 当年下令把你的手敲断的主犯,他死了…… 忙活了一个早上,裴诗最后无功而返,身心俱疲地回了靳荣轩的住处。 她真心觉得,要是换个顺序,自己没有先到医院去和陆擎苍谈离婚的话,恐怕接下来生的事,就不会这样复杂了。 说起来,自己一脸决然地跑去找他,到底是巴望着要跟他彻底决裂呢,还是仅仅心心念念地只想见陆擎苍一面,而已呢? 而且最糟糕的是,和那个男人多在一起一刻,她的心就会多动摇一分——裴诗下意识地拧起眉,脸色难看,她讨厌这样优柔寡断、不干不脆的自己。 裴诗在玄关换了鞋,抬起头,就见逆光的阴影里,靳荣轩过分安静地站在那里襞。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没有系领带,是和之前出现在电视上不同的打扮。 男人的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腕线条很匀称,脸上的表情,却是模糊不清的竭。 “靳先生……”裴诗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了,想到自己放了他的鸽子,声音越有些弱势,她走近两步,轻轻地问了一句,“小曲儿呢?” 靳荣轩接过她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转身挂到衣帽架上,很平静地陈述事实,“见不到你,她就一直哭,最后哭得没力气了。刚才,叶霜哄她睡着了。” “对……对不起,路上堵车。” 裴诗抓了抓凌乱的,不好意思地干笑,没敢看男人的眼睛。 其实,靳荣轩的住所是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 这条环山公路是新建的,很偏僻,路况一直很好,平常基本上没几辆车经过,怎么可能会堵。 裴诗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之前是和陆擎苍去了市中心的婴儿用品店,因为两地相距的路程太远,她才回来得迟了。 “嗯。” 靳荣轩点头,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戳穿。 “对了,任佳呢?”裴诗将手负在背后,故作轻松地另找了一个话题,“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她脸色苍白,满头的冷汗,是不是生病了?她怎么样了?” 靳荣轩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你跟我来。” 裴诗“哦”了一声,觉得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两人刚走到客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任佳崩溃而又虚弱的声音——“这……这什么啊?!” 不愧是得过金曲奖的女星,那嗓子,就算有些哑了,也还是很好听的。 但裴诗下意识瞥过靳荣轩的脸,竟然现男人的眼皮不住在跳,给她一种,他正如临大敌的错觉。 房间里,叶霜也在,精瘦的小身板上系着一条草.莓花纹的围裙,看上去又霸气,又可爱。 她的手中捧了一只碗,里头盛着满满的汤汁,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叶霜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啪”地一声将碗搁在了床头的矮柜上,超极不耐烦地咬牙道,“不是你要喝的嘛!红、糖、姜、茶、啊!” 任佳瞄了一眼那碗所谓的“红糖姜茶”,又黑又黏糊,表面还浮着可疑的气泡,她觉得自己可能又要晕过去了,无力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煮的?这么简单的东西,正常人能煮成这样?” 叶霜一听,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任佳鄙视什么不好,竟然鄙视自己那“神乎其技”的厨艺,她恼羞成怒道,“废话真多,又没毒,能喝就好了啊!刚才是你自己不要冲泡的那种,现在又嫌我煮的不好。女人就是麻烦!” “你也是女的好不好……”任佳扶额,拿白眼飞她,“而且……冲泡的效果没有现煮的好。” “所以呢,你到底喝不喝?给句话!”叶霜汉子似的叉腰,脸颊都被气红了,“要不是他让我来照顾你,我才不想理你!” 提到靳荣轩,任佳也愣了愣,明显有些犹豫,但是那碗东西—— 任佳“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满脸的惊恐,自己要真的喝下去了,会没命的吧? “不喝!” “不喝就不喝!” “你#¥%!” “你*%……#!” 然后,两个人就叽里呱啦地开始吵架。 裴诗捂住嘴巴,闷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下,她总算能明白,靳荣轩刚才为什么不直说,反而还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对活宝! 男人扶住额头,低低咳嗽了一声,然后,整个世界就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裴诗走过去,解下叶霜身上的围裙,系在了自己腰上,无奈道,“我来煮吧。任佳,你再忍忍。” 她说完,又拍了拍叶霜的肩膀,柔声道,“你也别气了,ok?” 两人都没说话,还在大眼瞪小眼,裴诗就当她们是默许了,转身走出客房。 靳荣轩想也不想,直接跟着她往厨房走去。 “靳先生,你不必陪我的。”裴诗洗了 tang手,摆好锅,“我一个人可以。” 靳荣轩靠在墙上,也不看她,眉目寡淡地说,“在这里,比较舒服。” 裴诗倒是没他这么痛苦,勾起唇角轻笑道,“叶霜和任佳难得投缘呢……” 火苗,“噗呲噗呲”地舔着锅底,红光印在裴诗的脸上,将她的轮廓描绘得越柔和。 她和靳荣轩安安静静地呆在一处,等着姜茶煮好,直到男人看着她的背影,问出一句,“小诗,你告诉陆擎苍实情了么?” 裴诗捏着汤勺的手一抖,摇摇头,说“没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他怀疑了。靳先生,我心里很不踏实……” “那你准备怎么办?”靳荣轩停顿了片刻,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试探道,“小诗,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先把离婚的事缓一缓,然后和陆擎苍坦白……” “不,靳先生,婚我是坚持要离的。”裴诗脸上的表情,他看不到,但是她打断自己的声音,既冰冷又生硬,“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段婚姻从刚开始就是错误的。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摊开来说就能够解决的。” “那陆擎苍是什么反应呢?” 裴诗挽起一抹笑,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声音很小,“他把离婚协议书丢掉了。” 靳荣轩点点头,陆擎苍不肯签字,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没把协议书撕掉,而是丢了,那个男人意外地能沉住气嘛。 靳荣轩不知道,若是陆擎苍的手没有骨折的话,那份离婚协议书,怕是连渣都不会剩下! “我也不要和他打官司,那样只会更加麻烦。现在小曲儿的存在曝光了,我不知道以后会生什么。但我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你要离开这里?” 裴诗点点头,关掉煤气,终于回身看他,“靳先生,我想好了,等到青姨的身体状况恢复,我就带小曲儿走。” 靳荣轩的心沉了沉,讶异地反问,“小诗,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回英国么?” “这个我还没有决定。”裴诗把头扎起来,戴好隔热手套,将煮好的红糖姜茶倒进碗里,笑得很轻松,“反正我是个孤儿,没什么牵挂。随便到哪里,只要有女儿在,都是我的家啊……” 靳荣轩听她这样说,琥珀色的瞳孔皱缩,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他的喉头干涩,沉默了良久,最后只好深沉地吐出一句,“小诗,我可以照顾你……还有小曲儿。” 裴诗却垂下眼眸摇摇头,叹息道,“靳先生,可我不能这样自私。我曾经救过你的命,你是重情义的人,为了报恩,一直对我很好,这些我都能够理解。但是,真的足够了,你从来就不欠我的……” 靳荣轩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冷冷打断,声音里所有的情绪瞬间被冻结,“小诗,我对你,从来就不只是单纯的感恩……” “我给任佳送过去。”裴诗端着那碗红糖姜茶,平静地走过靳荣轩面前,任他后面的话,消散在空气中。 靳荣轩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缓缓闭上了眼眸,想笑,却怎么也撑不起唇角。 小诗,你明明知道的。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却永远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 顺便拿这份残忍的温柔,将我拒之门外。 但是,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的那天…… - 裴诗没想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自己还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不过好景不长,这天下午,陆擎苍终于打来电话,约她见面。 男人直接开车到裴诗的公寓门口去接她,她一坐进车里,陆擎苍一边把手中的烟掐灭,一边迅速打开车窗通风,直截了当地对她说,“裴诗,今天,我们不谈离婚,也不谈举行婚礼的事,谁提,就算谁直接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怎么样?” 陆擎苍弹开指尖残留的烟灰,看着裴诗睁得大大的眼睛,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轻轻展颜笑起来,男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自顾自往下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裴诗不解,皱眉反问,“那你叫我出来干嘛?” 对方不答,只是眯起眼眸从头打量她,一根头丝都没有放过,末了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一句,“裴诗,你今天气色很不错嘛,没再想跑到别的医院去溜溜了?” 陆擎苍在说“医院”两个字的时候,咬得特别重,一股讽刺的意味扑面而来。 裴诗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恐怕这个男人是早就知道自己想要打掉孩子的事了。 她也不心虚,淡然地抿住唇,视线瞥过男人,接着缓缓绕到了窗外——嘁,陆擎苍你理直气壮个什么劲儿啊!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你离婚,干嘛还要留着你的孩子? ——我没有错! 裴诗在心底愤愤泄了两句,很自然地又想到那一天,自己回到公 寓的时候,刚走下下坡,就被门口堆得满满当当的婴儿用品吓呆了。 送货的司机一直等着裴诗出现,其实早就磨得什么耐心都没有了,但是一见到她,男人非但没有怨言,还立刻殷勤地帮她搬起了东西。 裴诗拦都拦不住,等她想起来给陆擎苍打电话的时候,东西已经全挪进了屋。 然后,从那天以后,左邻右舍的人就都知道了,裴诗怀孕的事儿。 虽然他们一直没见过裴诗身边有什么男的出现,但是大家早就向送货的司机打听清楚了,据说,这些婴儿必需品都是她老公给买的呢…… 好像那个男人,花钱连眼睛都不眨,有权有势,对老婆又好,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吓,看来裴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嫁了个土豪啊! 于是乎,这群“热心”的邻里就沸腾了,整天忙着巴结裴诗,问这问那的,几个生过好几胎的大婶还专门跑到她家里,给她传授经验。 拜陆擎苍所赐,这两天,裴诗光应付左邻右舍了,完全没有时间跑去人.流医院遛弯! 对此,她表示相当的无语。 陆擎苍看她失神,忽然问道:“小曲儿呢?靳荣轩带着么?” “幼儿园。” 裴诗开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她转过头,瞪着炸出两个感叹号来的大眼睛,死死盯住陆擎苍,迫切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端倪来。 然而,陆擎苍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连头都没点一下,转而动引擎。 车子很快驶离了公寓。 而裴诗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安慰是自己大惊小怪了,由于太过沮丧,也没再多问陆擎苍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车子已经开出了郊区,陆擎苍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来,“裴诗,赵昭已经查到了当年那件事的主犯。” “什么?”她晃了晃脑袋,有一瞬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连忙看向陆擎苍,紧张地深呼吸,“你是说……” “对,就是那个把你的手打断的人。”陆擎苍眉目淡淡地直视前方,“我们现在,正往他的家里去。” 宽阔的沥青大道上,两边是一望无垠的麦田,远处零星散布着村落,青砖红瓦的屋子,很别致。 裴诗的思绪乱成一团,她包住自己的左手,不愿记起的回忆还是汹涌地冲进了脑袋,女子缩起身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到了。” 陆擎苍出声提醒,车子停下,轮胎嘎吱擦过地面,刺耳。 “嗯。” 裴诗低下头,看自己抖的手,睫毛也跟着一起狂颤,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害怕。 陆擎苍见状,二话不说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紧紧握.住她的手,低沉冷静的声音幽幽传入她的耳中,“裴诗,你如果不想去,我现在就调头。” “……不,去!我要去!” 好不容易离真相这么近了,她怎么能临阵退缩?! 两人陆续下车。 陆擎苍揽住裴诗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领着她往前走。 很快,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两层楼的民房,不算大,但也不是那种穷酸的屋子。 外面还有一方围起来的菜园子,上面种着许多时令蔬菜,栅栏上拴着一条大黄狗,一看到陌生人,立刻尽职地汪汪大叫起来。 平日里,裴诗是不怕狗的,但是现在她心绪不宁,被这么一吠,手抖得越厉害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 “嗯?” “那个人,四年前就死了。” 裴诗刚好踏过门槛,听到这句话,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抬头就见不算拥挤的大堂里,一张放大了的彩色遗照,高高地悬在房梁稍微下面一点的位置,看着,莫明有些瘆人。 --- ps:啊啊,连我自己写着写着都被靳先生感动了【羞射ing~】 100 当年下令把你的手敲断的主犯,他死了…… 校园港 正文 101她一心想要离开他他却一直为她操心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1她一心想要离开他他却一直为她操心 大黄狗一直在叫,惊动了屋里的主人。 出来的是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女人,慢慢从阴影里走到了他们面前。 她的头一溜光抹在脑袋后面,挽成一个圆圆的髻,露出窄小的额头,女人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特别苦相。 而且,女人瘦得干巴巴的,走起路来身子还会摇晃,给人一种饿了好几天的错觉。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朴素,而且漂洗到白的程度,怎么看,这家人的条件,应该都是挺拮据的。 女人的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上下打量着陆擎苍和裴诗,好像在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不过,最后她显然是没有记起来,皱眉问了一句,“你们找谁?竭” “大嫂!”陆擎苍面不改色地喊了两个字,他上前一步,热络地握.住了她的手,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复述出来,“你不记得我了么?我从前是权哥手下的小弟,你生下衡衡的时候,我还来过你家,喝过他的满月酒的!” 见女人眨巴着眼睛,眉头明显有了松动,陆擎苍再接再厉地打消她的疑惑,“当时酒席摆了十几桌,大堂里摆不下,门口也放了四、五桌。但是最后位置还是不够,然后剩下的人就通通站在了菜园子里面。喏,我就坐在最外面那桌……” 他伸手指了个位置,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失笑道,“呃……好像是不怎么显眼,那天客人那么多,你没看到我也是正常的。”陆擎苍点点头,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就算看到了,应该也记不住了吧……” “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陆擎苍所说的没有一丝纰漏,再加上女人本性淳朴,很快就消除了疑虑,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来。 说真的,看着面前这双穿着打扮得体,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优雅的一男一.女,她也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图自己什么呢? 女人抬头,远远叫了一声“大黄”,门口的大黄狗立刻就不叫了。 它乖乖地趴在地上,伸出两只前爪,然后把脑袋搁在上面,闭起眼睛自顾自休息去了。 女人将他们请进了屋,不一会儿,两杯清茶端上了桌。 裴诗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她只是呆呆坐在一旁,望着那袅袅的雾气,视线僵得厉害。 直到现在,她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脑子里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得要命。 死了? 他怎么就死了? 自己等了四年,痛苦了几千个日夜,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丝希望,又被瞬间击沉了…… 老天爷,你能不能对我的人生,稍微负责任一点? 陆擎苍见裴诗这副模样,稍微靠近了她一些,在桌子底下将女子冰凉的手攥在了手心里,拿体温暖着。 裴诗感受到陆擎苍在无形中拉了自己一把,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抬起眼眸,和他对视。 陆擎苍轻轻笑起来,对裴诗点头,示意她放心,一切有他。 男人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谨慎地说明来意,“大嫂,其实是这样的……” 陆擎苍开始面不改色地信口开河。 诗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她刚才一直在出神,就连自己是怎么被邀请进屋的都不清楚,更别说为什么陆擎苍会开口闭口,叫那个女人“大嫂”了…… 但是,随着男人的娓娓道来,裴诗很快就把所有零星的片段串了起来。 这家的男主人叫江有权,面前这位是他的妻子许玲,两人育有一子,今年七岁了。 江有权原先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凭着聪明才智赚了点小钱,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后来随着生意慢慢做大,他手下也多了一大群追随者。 本来嘛,大家指望着一起财,有福同享,但是人一多,事情也跟着多了。 内部矛盾就像是垒积木一样,越堆越高,到最后,大家谈不到一块,只能分道扬镳,江有权的生意,也赔了个血本无归。 江有权当时落魄得不得了,一度觉得再呆在村子里也不会有出息,于是,他便筹了一笔钱,准备到城里拼一把。 关于江有权在t市的所作所为,许玲可谓是一无所知,他从不提,她也不敢问。 之后几年,男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 许玲最后一次见到江有权,是在电视上。 新闻联播正在放送一则大型车祸的后续报导,九车连撞,引起爆炸,当场就死了好多人。 然后,许玲就看到江有权的名字出现在了死者名单上,下面还附有照片,那是从丈夫的身份证上截下来的。 她就连骗自己,那只是同名同姓的时间都没有…… 之后,等许玲从昏厥中清醒过来,就是公安局打来电话,通知她去认领尸体了。 “大嫂,你节哀。”< tang/p> 许玲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摇摇头,叹息,“我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二狗啊……” 陆擎苍先是一愣,但抬头就撞见了许玲泪汪汪的视线,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是在叫自己,“啊……嗯?” 裴诗正在喝水,听到陆擎苍一脸无辜地答腔了,差点喷他一脸! 她连忙拿手捂住,扭过头咽下,但动作太急,水不慎呛进了气管,裴诗弓着背,一面痛苦地拍桌,一面咳得面红耳赤的。 许玲被吓到,赶紧挪开裴诗手边的水杯,慌张道,“呀,二狗媳妇怎么了?喝水呛着了?二狗,快给拍拍!” 二狗媳妇…… 裴诗按住自己的喉咙,只觉得吸进来的冷气全窜上了天灵盖,然后长矛一般贯.穿全身,她却仿佛连痛觉都失去了。 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和陆擎苍来这一趟?! 为了让许玲信服,陆擎苍谎称自己曾受过江有权的恩惠,在外面混出了名堂,这次回来,是要报答他们的…… 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陆擎苍当然不好直说本名。 他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于是让赵昭在办事的时候,将江有权俩夫妇共同认识的人的底细全部调查清楚了。 之前陆擎苍叙说满月酒的时候,指过自己坐在什么位置,那并非空穴来风,他只是顶替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已。 为了将戏演足,陆擎苍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过,谁能想男人刚说完自己姓“李”,名字还没有报出去,许玲就先一步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好像是记起他这个人来了! “那个……我有点印象了啊,以前跟着我老公一起做生意的人里面,确实有个姓李的小伙子……是不是叫——‘二狗’?” 陆擎苍当时脸都绿了,额上青筋狂跳,可那种情况,而且偏偏只有那么一个姓李的,他能否认么? 他能么?! 显然不能啊! 只好硬着头皮说“是”。 可是许大姐啊,你敢说你真不是故意的么? 大名不记你偏偏记住这个名儿,你揭别人的黑历史你有意思嘛你?! 农村里的确有这样子的习俗,小孩子都会取个贱名,比较好养活。 可是…… 陆擎苍心里抓狂加郁闷,偏偏又没有地方可泄,自己这牺牲——也太大了点! 男人一面神游,一面扶住裴诗的背,帮她顺气,想了想,又莫明觉得他们俩这样简直是好笑过头了,陆擎苍的唇角刚牵起一丝弧度,就被气呼呼的老婆抬头狠狠一眼瞪了回去,仿佛在说——“都怪你”! 裴诗双颊红通通的,眼角还沁着晶莹的泪花,尽管表情恶狠狠的,但是水润的薄唇一张一合,还是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嗯,不愧是他老婆,生气了也好漂亮…… 陆擎苍有一瞬忘记了眨眼,失笑着揉了揉裴诗的头,却被她嫌弃地一把挥开。 男人刚想开口,许玲却先一步在旁边幽幽吐出一句,“怎么样?二狗媳妇,好些没有?” 裴诗闷着一口气,两条秀气的眉毛耷拉下来,陆擎苍生怕她这次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将媳妇搂进怀里安抚,朝许玲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大嫂,你刚才叫我,是想说什么?” 大概是之前被打断了的缘故,许玲愣了愣,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陆擎苍看她为难而闪烁的脸色,直觉是很要紧的线索,旁敲侧击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逼问,而是退了一步道,“大嫂,有什么困难,你直说就是……” 许玲朝他感激一笑,摇了摇头,“你刚才不是问过我,有权前几年在城里做什么吗?这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但是,我忽然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是什么?方便说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许玲摆摆手,一脸“你想太多”的表情,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就是他最后一次回家。那一天,有权喝醉了,半夜跑出去,挨家挨户地拍门,说自己会大赚一笔钱。到时候,请大家去城里最贵的地方大吃大喝,所有花费都算在他的账上!那时候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回家里,他就躺在床上,一直说‘赚大钱’,‘赚大钱’,说到最后,都哭了……然后第二天大早,整个村的人都在说前一晚的事,笑有权是想赚钱想疯了。我怕丢人,连门都没敢出,但有权却一点都不生气,还笑了好久,之后他就出门去城里了……” 听到这里,陆擎苍和裴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那笔钱,按时间来算,应该就是江有权奉命敲断裴诗的手,得到的报酬。 “那权哥后来,有没有赚到呢?” 许玲摇头,神色又暗了下来,“或许是我太相信有权了吧,没准他真的是在城里过得 太憋屈,又太想挣到钱,喝多了酒,就乱说胡话了。可是,他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的太……” ——“衡衡妈,出事了!” 一道洪亮的女声打断了许玲的话,穿着拖鞋的大婶风风火火冲进门,脸色难看。 “怎么了?”许玲紧张得连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拉扯身上的衣服,“七婶,是不是我家衡衡他……” “是呢,你快去看看吧!就村头那里,啧,小六子他们真是屡教不改,又凑在一起打人了!” 许玲一听,眼里哪儿还有旁人,风一般地往外跑去,七婶在后面,追得辛苦。 裴诗也起身,却被陆擎苍拽住了手腕,“去哪儿?” 她动动唇,还是被男人抢过了话茬,“别人的家事,轮不到我们管。” 裴诗没反驳,陆擎苍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二楼去。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陆擎苍让裴诗站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 房间里都是些普通的摆设,衣橱、大床、电视机、书桌…… 裴诗局促地四处张望,在陌生人家里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闯出,让她非常的不舒服,总有一种自己在做坏事的错觉。 “陆擎苍,这样不好吧?” “问她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接下来要靠我们自己。”男人回头,对她莞尔一笑,裴诗别过脸,不说话了。 陆擎苍来到书桌面前,中间的抽屉上了锁,里面大概是财物,不过,他对钱没什么兴趣。 翻了两边的抽屉,陆擎苍拿出一本相册,一面翻,一面朝裴诗招手,“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熟面孔。” 裴诗叹气,有些无奈地走过去,“陆擎苍,那一天,我没有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脸。你这样找,不现实。” “我知道。”陆擎苍拉着裴诗坐下,他翻,她看,“当年那伙人总共有五个,其余四个目前都音讯全无。赵昭之所以能最快查到江有权这个人,就是因为他死了,已经没法跑出t市。你刚才也听到许玲说的了,江有权在办完事之后,并没有收到报酬,是雇主反悔,还是他们起了内讧,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不得而知。而那么巧的,就在那一.夜,他出车祸死掉了。也许真是意外,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你多看看照片,可能会想到更多。” 裴诗看着陆擎苍专注的侧脸,有片刻地失神,她问,“所以你这两天,是在忙这件事?” 陆擎苍微有错愕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眸,抿唇沉默,却也并没有否认。 那一刻,裴诗的心,就如同是被轻柔的羽毛刷过一般,又麻又痒。 在她一心想着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却埋头为了自己的事操心不已——刚才的“二狗”也是,笑着笑着,就忽然想哭了。 裴诗忽然有些不敢看陆擎苍,挪开视线的那一秒,却意外瞄到了一张相片。 “陆擎苍,等等!” 裴诗按住男人的手。 “怎么?” 裴诗点了点某张五人合照的相片,最前面蹲着的那个男人,他的手臂搁在腿上,镜头拉得很近,可以看到手背有一大块烧伤的痕迹,“你的那枚袖扣,应该就是他落下的。当时我差不多快要失去知觉了,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后来想捡起来,可其他人已经全跑了,他大概太急,也跟着跑掉了……” 陆擎苍听罢,二话不说,火速拿手机拍下来。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人声,裴诗惊得立刻起身,相册“啪”地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地想要走出去,脑中试图编造能够蒙混过关的理由,却被陆擎苍一把扯了回去。 男人合好相册,重新放进抽屉原来的位置,在裴诗出声之前,拉开衣橱的门,两人一块儿挤了进去! --- ps:密闭空间呢,要不要做些什么啊,嘿嘿【猥琐笑~ 101她一心想要离开他他却一直为她操心 校园港 正文 102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索性帮你一把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2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索性帮你一把 衣橱里的衣服并不算多,但是,两个大活人往里一站,还是逼仄得不像话。 尤其是陆擎苍,连站直都够呛,又不敢乱动,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人高马大的男人不得不弓着身子,非常无辜地将下巴搁在裴诗的肩膀上,双手揽住她的腰,收拢,以此减小两人的占地空间。 空气闷闷的,好像已经完全静止不动了,一时间,陆擎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鹿。 更要命的是,裴诗面前挂了一件很厚的棉衣,帽兜上面围了一圈兔毛,又长又软,她的鼻息不断打在上面,然后兔毛就轻轻地飘起来,刮在她的脸上、脖子上,痒得女子浑身麻,忍不住在陆擎苍怀里扭来扭去。 “!辊” 男人心里“咯噔”一声,只觉胸腔处正在被人用巨.大的锤子狠狠敲击着,心跳快要破表。 并且那种难缠感觉一直没有停下,而是沿着血脉涌入天灵盖,一下一下地撞打着他濒临断线的理智。 裴诗还在自顾自地乱动,和那些乱飞的兔毛较劲,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要死! 陆擎苍转过头,猛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怀里的人蹭动的方式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偏偏她还不是故意的,这种不设防的天然状态越的撩人心弦…… 衣橱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鼻尖沁人的香气犹如指路的明灯一般,修长白.皙的脖颈近在眼前,男人只要稍稍侧过一点角度,就能一亲芳泽。 就在这时,裴诗却如同梦魇般的重重一抖,肩膀也掀了起来,陆擎苍来不起反应,后脑勺直直撞上了衣橱顶.端,疼得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苦哈哈地龇着牙齿,心中美妙的绮念顷刻间化为尘土。 “怎么?” 男人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她,裴诗心急地歪头,丝拂过陆擎苍的脸颊,美妙的触感又让他心猿意马了几秒钟,抬眸,就见裴诗的指尖对准某一处,用力地戳了两下。 原来,也不知道是衣橱坏了还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关紧,正中的位置竟然留有一道缝隙,些许光线透进来,抬头望,看到的就是对面的大床。 如果有人进来了,站在那个位置,就能现他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诗心里的紧张感起起落落得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陆擎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手伸出去,扯了一下橱门,但是,那条缝隙却完全没有缩小,反而整个衣橱开始嘎吱嘎吱作响。 “你做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它这么不牢靠……” 动静实在太大,裴诗屏住呼吸,混乱得不知道是该让男人停下来,还是再用力一些。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拨开橱门,冲到外面去! 然而下一秒,卧室的门就被人打……哦,不对,是踹开了。 裴诗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往后一缩,她庆幸自己忍住了冲动,但是双.腿止不住软,虚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呜呜,玩得不是这种心跳啊! 她要回家! 陆擎苍见状,连忙将手抵在橱门上,站稳,勉强让衣橱消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粗鲁地扯着许玲的头,不顾女人痛苦的尖叫,反手就将她摔在了床上。 “妈妈……妈妈……” 门外,有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哆嗦着脚步,伸直了双臂,正追着他们俩跑。 小孩的眼眶、嘴角都是乌青,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颤颤巍巍的小模样,看上去特别可怜。 他一直在喊“妈妈”,仿佛除了这两个字眼之外,他就不会说其他话了。 “烦不烦,滚!” 男人暴躁地低吼,沉着脸转身,用力挥上了门,“砰”地一声,震得人的耳膜隐隐剧痛。 大概是被砸到了,小男孩疼得大叫,但他却没有离开,一直在外面拍门,叫着“妈妈”,撕心裂肺地哭。 “衡衡!” 许玲的头已经散下,乱糟糟地挂在脑后,但她顾不上这些,扑腾着翻下床,却又被那个男人狠狠掐住后脖子,提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管那个傻子做什么!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还指望着你让我开心开心的!哭?哭什么哭!给老子笑!否则我抽死你儿子!你tm听到没有?!” 男人咆哮,狰狞的表情,像是一头疯的野兽。 衣橱内,裴诗的视线冰寒刺骨,牙齿都快要被她咬碎,女子双拳紧握,不断出“咯咯咯”的声响。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让裴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煎熬中沸腾了——混帐!畜生!欺负女人小孩!去死! 裴诗满面肃杀,作势就要冲出去,陆擎苍被她的沉不住气骇到,连忙将她整个人箍住,扯回来,唇凑到她耳朵旁边,低声地安抚, tang“冷静……冷静……这是别人的家事,不要管。乖……我们不能暴露……” 陆擎苍站在裴诗的身后,眉头紧蹙,心中的正义感也在叫嚣——就算要管,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可是……” 裴诗不耐地挣扎,听着门外小男孩凄厉的哭声,看着许玲抱着膝盖,连哭都不敢的面孔,她的心像是被紧紧揪着,难受得不得了。 可自己在这么近的位置,就隔着薄薄的一扇橱门,却连大声叫停都做不到。 男人总算满意了,一边点头一边坐下来,拍拍床板,朝许玲努下巴,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恶心。 ——“过来,自己脱了,把老子伺候得高兴了,老子就考虑这个月多给你两块钱……” 女人满脸泪痕,屈辱地怒吼,“江有财,我是你大嫂!” 男人轻蔑地“啧”了一声,将上衣丢到一边,挑起许玲的下巴,冷声道,“大嫂又怎样?我大哥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指望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管你们母子俩么?!说起来我大哥为什么会死啊,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原先我们家过日子不成问题啊,从娶了你开始,他的生意就开始变差,到最后赔了本,灰溜溜地滚回家里种地。可你呢?又给他生了个智障的儿子!为了给那傻子医病,他又跑到城里去拼命,到最后还真把自己给拼死了!呵呵,我哥死后,家里两个老的也给你克死了!现在江家就剩我一个,我和你呆一块,我tm还觉得不安生呢!我告诉你许玲,你这人命贱,生来就应该服侍我们江家的人,一辈子!一直到死为止!再说了,你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妇啊,要没有我每个月给你钱花,你能养活你那个傻儿子?都那么多次了,矫情个什么劲!” 许玲的下唇已经咬出了血,这些话,每次听江有财说一遍,她的心上便多一道伤,久而久之,她也真的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需要钱,可她什么都不会,想改嫁,也没人要,但她不想儿子和她一块儿挨饿,江有财是地痞,是强盗,可同时,他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得罪不起! 许玲别过脸,难堪地掀起衣服,掀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小声道,“家里有客人……” 江有财斜着眼斥她,“你tm哪来那么多废话?客人?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你们面前的衣橱里啊! 裴诗快要疯掉,脸上红得滴血,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后悔,她跟着陆擎苍踏进了这间卧室! 可没人能听见裴诗心底的咆哮,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床上的两个人已经开始限.制.级了…… 这、这、这…… 天,她和陆擎苍还在啊喂! 大白天的,外面孩子还在哭,你们有点羞耻心好不好?要做肉体交易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自己的眼睛要瞎掉了! 裴诗将脸埋在手心里,大口大口地吸气,可喘.息和呻.吟还是蛇一般钻进了她的耳中,时轻时重地纠缠。 救命!难道她真要窝在这种地方听完全过程?自己没有这种兴趣啊! 裴诗连忙塞住双耳,可情况依旧好不了多少。 陆擎苍同样是一脸被雷劈到的震惊表情,他显然也没有想到,许玲和她的小叔子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赵昭竟然查漏了,回去扣他奖金! 而且,这两个人上一秒还势同水火、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这会竟然…… 具体情形他拒绝描述! 不行,这样下去裴诗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陆擎苍抬起手臂,大掌拨开碍事的衣服,然后他将缩成一团的裴诗整个人掰过来,侧着按进自己的怀里,男人一手轻抚女子僵硬的脊背,一手捂住她另一只耳朵,试图给她营造一个稍微正常一些的坏境。 裴诗猛地掀起眼皮,睫毛触到男人紧实的胸膛,眨动间,上上下下地扫刷,有些碍事。 右边的耳朵正贴着陆擎苍的胸口,就像是在耳膜处装了个扩音器。 属于男人的心跳声,沉沉传来。 扑通、扑通! 很强烈,而且在一点点变快,不知道是因为此刻刺激的气氛,还是因为,她和他毫无缝隙的相拥。 但是,安心的感觉还没超过两秒钟,裴诗就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垂下眼眸,视线轻扫而过,定住,身下传来异样感,裴诗当然清楚那是什么,秀气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节、操、呢! 这个思想龌.龊的混蛋! “你……” 裴诗气结,瞪着他,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 陆擎苍故作淡定地笑了一下,视线晃到别处,尴尬地吐出一句,“我也不想。” 这能怪他么?从刚开始进来他就一直在忍啊,温香软玉在怀,现在外面又是现场直播,他要是还没有反应,说得过去么! 裴诗毫不留 情地踩了他一脚,愤然道,“给我消下去!” 陆擎苍囧,无语地叹气,“这是我想就能做到的么?” “那你离我远点!” 裴诗脸红耳赤地推了陆擎苍一把,这一声喊得响了,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巴,睁着乌溜大眼睛,瞥了瞥外面,又窘迫地转回视线。 ——烦不烦哪,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 没想到陆擎苍却趁着裴诗无措的时候,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男人坏笑着在她耳畔吹了口气,语声暧.昧,“老婆,要不,我们也来?”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裴诗却当了真,失控地挣扎,狭小的空间容不得她那样大的动作,男人的脸颊被打到,当即红了一片,他嘶了口气,却听到她气不过的低吼,“陆擎苍,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却没想此话一出,陆擎苍的眸子立刻染上了一层寒霜,就像是被触了逆鳞的龙,冷笑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怎么?原来你还知道这个啊?呵,怕被我伤到孩子,那你又为什么要打掉它?” 裴诗哽了一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索性帮你一把!” 陆擎苍低头,吻如同暴风雨一般落下。 吓得裴诗瞪大了双眸,想退,却现自己根本无处可躲! 他是不是疯了啊?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他竟然在生气?!而且,说来就来?! “陆……唔!” 裴诗一点声音也不出来,眼里沁了水汽,面前的一切像是罩上了一层玻璃纸,但却能清晰地看见男人紧皱的眉,以及亲吻自己的时候微微睁开的,忘我而缱绻的眼眸。 万般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裴诗趁陆擎苍不备低下头,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身形晃动间,泪水冲出眼眶,“啪嗒”、“啪嗒”滴在男人的衣服上,晕染开一片水渍。 因为疼,陆擎苍眉心皱得更紧,但在抬眸看到裴诗泪水涟涟的面庞,他才惊觉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陆擎苍连忙甩甩脑袋,扶住裴诗的脸颊,小心地替她抹掉眼泪,愧疚得不行,“老婆,对不起……你不要哭,是我犯浑,吓着你了。我爱这个孩子,我在乎它,我要它的!”他抱紧她,声音在抖,“所以,你不要打掉它,好不好?我会当个好爸爸,好老公的,我誓!裴诗,你对我有点信心……” 裴诗的眼泪还没有干,此刻她有些无语。 在这种地方,做这种感人肺腑的告白,太可笑,他陆擎苍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笑不出来啊,不管怎么牵动唇角,她都笑不出…… 裴诗感受着内心浪潮一般的动摇,顿时百感交集。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陆擎苍走出江有权的家,坐到车子里的。 裴诗只记得临走前,许玲坐在大门口,膝上趴着她满头是血的儿子,两人面前摆着一个很大的水盆,她拿着一块毛巾帮小衡衡擦脸,一边擦,一边哭,眸中的心酸,却没人能懂。 陆擎苍说得对,这是他们的家事,自己没有资格管。 她想,江有权的本性并不坏,如果不是为了给妻儿提供更优渥的生活,他不会走上那条路。 他的心底还存有良知,否则,喝醉了酒,一心想着赚钱的他,根本不会掉眼泪。 而且如今,江有权已经死了,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裴诗也不会对他再心存怨恨了。 他的弟.弟江有财虽然是个人渣,但是这对可怜的母子只能依靠着他过活。 裴诗叹息一声,苦笑——想这么透彻做什么呢,她没用得就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 陆擎苍系好安全带,拿过手机接电话,过了两秒,脸色大变地低吼道,“什么,爷爷出事了?!好,我马上来!” --- ps:亲们对不起,这章尺度有点过了,俺一直被退一直在改,耽误了时间,请大家见谅tt 102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索性帮你一把 校园港 正文 103 她早就生下了擎苍的孩子,还非要藏着掖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3 她早就生下了擎苍的孩子,还非要藏着掖着整整四年 ——“什么,爷爷出事了?!好,我马上来!” 听到陆擎苍这样不顾嗓子的低吼,裴诗心惊肉跳地掩住唇,连忙侧过脸去看他。 陆擎苍已经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旁。 他沉着脸转动车钥匙,引擎的声音闷响,扯得人双耳疼。 “怎、怎么了,爷爷他?辊” 裴诗对上男人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陆擎苍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利落地把车倒出来,眼眸中,含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鹿。 后视镜里,远处是苍茫空灵的蓝天、巍峨高耸的群山,近处是错落有致的村落、波光粼粼的绿水,安宁祥和,却无法让男人的心情平静半分。 陆擎苍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问了她一句:“裴诗,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裴诗先是一怔,旋即恼了,扯过安全带扣好,气呼呼地,“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当然要去!”她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急道,“快点开车!” 陆擎苍看着裴诗心焦的侧脸,欣慰地牵起唇角。 他还以为,她已经不想再和陆家的人或事有任何的牵扯了。 回想一下,裴诗口口声声说要离婚,那么决绝,那样残酷,连之前定下的、对她最有约束力一年之约她都狠心地单方面作废了。 可眼下遇上爷爷出事,她还是会心慌意乱到如斯地步…… 陆擎苍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个爱逞强的小骗子。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一线生机可以打动裴诗的…… 车子稳稳地前进,驶向大道,陆擎苍开了导航,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然后和裴诗说,“有些远,你很累了,在车上休息一下吧。”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异常柔和,很催眠,裴诗却抿紧嘴唇摇头,一直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物呆。 这种情况,她哪有心思休息,闭上眼睛,都是陆青山那张榆树皮一般苍老的面庞,颤巍巍地抓着她的手,喊自己“小诗”的模样。 他是世上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亲人了,裴诗从小缺爱,对他,她无以为报。 如果可以让爷爷无病无灾,开心地过完下半辈子,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最后的目的地是公墓。 今天是陆老夫人的忌日,早上,陆擎苍陪家人祭拜完奶奶,下午才去找的裴诗。 没想到,他才离开了几个小时,就生了这种事。 台阶上,陆远恒正一脸愁容地负手在背后,来回踱步。 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大地,空气里浸满滚烫的热度,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个高温天。 “爸!” 陆擎苍带着裴诗,沿着上坡路走到父亲面前。 “你们来了啊。” 陆远恒朝他们点头,视线从陆擎苍身上,悄悄转向了裴诗。 他看着这个已经是自己儿媳妇的女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另一张秀美温婉的脸,浅笑盈盈的模样,可以融化人心…… 陆远恒明显出了片刻的神,只是他面上深沉似海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半分松动。 直到,陆擎苍问出一句,“爷爷怎么样了?” 陆远恒伸手指向某处,叹了一口气道,“扫完墓,他就一直那样了。” 陆擎苍和裴诗齐刷刷转过头,就见陆青山正伏在一座墓碑上,头磕住老伴的遗照,哑着嗓子,哭得很伤心。 老人嘴里说着不清不楚的话,不住地摇头,浑浊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亮。 裴诗看得揪心,身子前倾急欲上前,又听到陆远恒过分沧桑的声音。 “我去扶他,他不让。” “我找人给他打伞,他把人全轰走了。” “任何人靠近,他的情绪起伏都会非常大……” 陆擎苍左右环顾,眉头微蹙,又问,“我妈呢?” “她买水去了,还有避暑药。”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气温太高,他扯掉领带,解开了上衣的两颗纽扣,脸色难看地问,“到底怎么回事?爷爷早上还好好的,他虽然心里难过,但不至于失控成这个样子……” 面对儿子的质问,陆远恒却沉默以对。 “是不是你们……” “擎苍!” 赵素云的出现打断了陆擎苍的猜测,女人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矿泉水和药,她踩着高跟鞋,费劲地爬上台阶,脑门上一层汗,喘得跟头水牛似的。 刚才让带出门的佣人全回家去了,简直就是失策! 陆擎苍接过母亲手中的袋子,赵素云撑着阳伞,掏出湿巾擦汗,瞥了裴诗一眼,破天荒没有恶言以对。 但是裴诗知道,赵素云这个样子,往往就是她有求于自己的时候。 果然,下一秒, tang她就从塑料袋里把矿泉水拿出来,塞进裴诗手里,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心急火燎道,“我和擎苍他爸都试过了,可老爷子怎么都不肯买我俩的账,所以,你们两个去试试!赶紧把他劝下来,他的身体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裴诗攥紧那瓶水,和陆擎苍对视一眼,男人朝她打了个手势,他们慢慢朝着陆青山走去。 “谁?”陆老爷子虽然眼睛不好使了,但是耳朵还没背,话音刚落,抓起地上放着的一些糕点就砸了过去,“滚远点!没看到我和我老伴儿在说话嘛!” “爷爷。”陆擎苍叫人,不甚在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糕点屑,在他身边坐下,按住他颤抖的手背,然后拉过裴诗的手,叠了上去,“我是擎苍。还有裴诗,她也来了……” “小诗?” 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过分了,陆青山咳了一声,抬起头,无光的眼眸迷茫地转来转去,像是在搜索裴诗的身影。 裴诗连连点头,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烫不烫,凑过去坐下,握紧陆青山的手,“爷爷,我在呢。你怎么了?在和奶奶说什么呢?” 陆青山的掌心缓缓抚过墓碑的纹路,自责懊悔全写在脸上。 老人仰起头,刺眼的阳光在蛰得他皱眉,裴诗贴心地伸手过去帮他抹掉眼泪,就听见陆青山沙哑而无力的声音,“小诗啊,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多久了……老伴临死前,吊着最后一口气托到我手里的遗愿,我也没法替她完成。”陆擎苍抖着身子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你说我死了之后,哪有脸去见她呢?” “爷爷,你不要这样说。你可以长命百岁的,爷爷……” 裴诗吸着鼻子,指尖触到滚烫的眼泪,像是被电过那般麻木,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 陆擎苍听到这里,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他抬头望了一眼在树荫下等着的父母亲,暗暗并拢五指,攥成一个拳头。 竟然利用爷爷,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真是傻丫头啊……” 看陆青山无奈地摇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裴诗连忙看向陆擎苍,像是在问——奶奶的遗愿究竟是什么? 陆擎苍抬起眼眸,视线透过睫毛淡淡地停留在裴诗的脸上,她一怔,猛地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如同被硬.物刺透了一般,生生钉在当场! 还能有什么? 自然是和陆老夫人最宝贝的孙子,陆家这一辈唯一的独苗有关! 抱不着曾孙,家族后继无人,她肯定到死都没有瞑目…… “擎苍!” 陆青山想来想去气不过,板着脸,忽然爆。 “我在。” 老人实心的手掌重重拍在男人的背上,要不是年纪大了,力气比从前小了许多,陆擎苍准一头砸在墓碑上,磕得脑门大出血。 裴诗吓了一跳,陆擎苍脸色铁青,明显是被打疼了,但他硬气得一声都没有吭。 “你这个混小子,陆家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奶奶病重的时候,求你成家,拖着那副身子给你物色一个又一个好女孩,嘴皮子都磨破了,你就光是敷衍,口头上答应,到最后,连个屁都没有!你还记不记得她快死的时候,你跪在地上向她请罪,她说她不要你跪,她给你跪下,就希望你找个好姑娘,再生个白胖小子,她是看不到了,所以托我帮她看着……那天你结婚,宋家闺女,是桩好亲事,可把我老头子高兴坏了,到最后,竟然又没成!你想气死我就直说,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陆擎苍和裴诗一听,赶紧拽住陆青山的身子,就怕他想不开。 裴诗甩了甩头,心里不解加郁闷,拿口型问陆擎苍,“你后来没和爷爷说,我们俩领证了么?” 自己当时就是为了爷爷的身体才答应和陆擎苍结婚的啊,怎么到头来,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还加重了他的不满啊? 陆擎苍回想了一下,才现自己除了婚礼结束后带裴诗回陆家那一天,顺着陆青山的话应了一句自己已经娶了宋薇薇,后来又知道爷爷已经认出了裴诗,就再没有和他具体解释过了。 男人睁大眼睛,同样以口型回应,“我以为你会说啊……” 所以,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这下,轮到裴诗想撞墓碑了! 得,没个人和老爷子交代,他自然而然地以为陆擎苍那天只是哄哄他而已。 再说了,陆擎苍一句解释都没有,让陆青山怎么相信,他会娶了害得裴画出车祸的罪魁祸首啊,他根本不可能想象,他们俩的关系能和.谐到容忍彼此的名字出现在对方的配偶栏上啊! 两人面面相觑,张张唇,却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青山的情绪仍旧很激动,抓住陆擎苍的手臂,死死按住,大掌接二连三落下,“啪啪”作响。 这让男人回忆起了小时候,自己调皮,做错了事,也是像现在这样,被爷爷咬牙切齿地按 住暴揍,还伴着他怒气腾腾的训斥。 他不吭声,更不会哭,牙齿磕住下唇,忍着。 最惨的时候,能咬出血来。 裴画总是在一旁嘹亮地大哭,她知道陆擎苍疼,她也知道爷爷出不完气是不会停手的,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样。 赵素云就抱着裴画,也不敢哄,谁多说一句话,遭殃的都会是陆擎苍。 然而某一次,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裴诗就跟个幽灵似的飘了出来,一声不吭地凑过去,正好替陆擎苍挨了最重的那一下。 倒地的时候,裴诗的脸疼得惨白,却始终是面无表情的。 当时把陆青山给吓得,还以为错手把小丫头给打死了,抱起来就往医院送。 那之后,陆老爷子就收敛许多了,裴诗的性子他清楚,看似柔弱,实际上犟得不行,这一次敢拦,下一次,她还敢! 陆擎苍既感动又佩服,事后就问裴诗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永远都记得,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微微仰起头,素净的面庞宛若坠入凡尘的天使——“太吵了,我拉不了琴。” 陆擎苍整个人,在那一刻,彻底石化。 ——这明显不是少年心中期待的答案…… 而如今,爷爷的力道打在身上,陆擎苍已经不用咬住下唇,就可以轻松忍住了。 自己是长大了,而爷爷,彻底老了。 想到这里,陆擎苍又不免心酸,陆青山低哑粗糙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回响,“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陆家绝后啊?!我这条老命,哪能熬得过你,咳咳……但是混小子我告诉你,我陆青山死后要是化成厉鬼,都是你陆擎苍逼的!” “爷爷,够了!” 裴诗脸色铁青,扯着嗓子低吼出声。 他和陆擎苍是亲爷孙啊,血浓于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吵什么,不就是一个曾孙么,她肚子里就有! 听到裴诗的声音,陆青山猛地一愣,陆擎苍也怔住,她却已经昂首挺.胸,扶住小.腹站了起来。 “爷爷,其实我……” 喉头像是卡着一根骨头,吐字间刮擦着食道,疼得她犹豫起来,忽然不想往下说了。 自己刚才纯属一时冲动,被眼前这出闹剧搞得头脑胀了,这会,真要让她对陆青山坦白,裴诗为难。 如果说了,就意味着,自己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她还能不要它么?割舍起来,恐怕会难上加难。 闭上眼睛,她挣扎,不可避免地想到小曲儿纯真的笑脸,母性光辉就有些失控了。 裴诗努力吸了口气,动动唇,“那个,我怀……” 陆擎苍在原地等着,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停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裴诗,亮晶晶的眼底燃起了希望——如果她能说下去,把话说完整了,该有多好! “小诗?” 陆青山云里雾里,没明白她支支吾吾要干嘛,加上看不清人,他越心气不顺。 然而,裴诗已经没有机会再往下说了,因为赵素云已经挣开了一直拦住她的陆远恒的手,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了过去。 赵素云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将陆擎苍扶起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背,护犊地反问,“老爷子,你好端端的打擎苍做什么?!” “你问他去!混账东西!” 赵素云看了一眼几个人的反应,特大气地笑了笑,安抚道,“老爷子,你快消消气呀!我知道你想抱曾孙,婆婆当年也没为这少操心,但我出来说句良心话,你可真冤枉擎苍了!这事儿,你该怪裴诗呀!她早就生下了擎苍的孩子,还非要藏着掖着整整四年。存心让我们这几个老人家干着急,到最后头都愁白了,她就搁旁边冷冷看着,我是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 ps:其实诗诗是在乎苍苍的,她就是嘴硬不肯说,伤了人家的少年心,哈哈哈!唔,这是要抢小曲儿的节奏么?【飘走~ 103 她早就生下了擎苍的孩子,还非要藏着掖着整整四年 校园港 正文 104连我妈都觉得我不可靠不然也不会派你来监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4连我妈都觉得我不可靠不然也不会派你来监视着了 裴诗听得心里一惊,犹如当头遭了一棍,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迅速抬眼望向赵素云,就见女人面上挂着得逞的笑,很刺眼。 陆远恒也走了上来,男人昂首阔步,依旧将手背在身后,威严冷寂的模样,让人分不清他刚才是故意放开了赵素云,还是真的没有拽住。 这一刻,空气中所有的声响,全部归于死寂。 就连心跳,都被屏蔽了辊。 陆青山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抖着嘴唇,又想哭又想笑,激动地在半空中胡乱摸索,“啪”地抓住了裴诗的手,越攥越紧,掌心的老茧磕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刮得她有些疼了。 裴诗蹙眉,身子轻晃一下,被陆青山扯得更近了一些,因为不敢置信,他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戳得她的心口止不住地疼鹿。 “小诗,是……是不是真的啊?你和擎苍……有过一个孩子?我……我有小曾孙抱了?小诗?” 裴诗闭上了眼睛,阳光将她面上的表情打磨得模糊不清,她启唇,费了好大的劲,才出声音,“爷爷,我……” 赵素云将手中的阳伞转了一圈,丢了个白眼过去,凉飕飕地打断裴诗,给她施加压力,“裴诗,你可千万想清楚了再说,别让老爷子失望了……小曲儿,到底是不是擎苍的亲生女儿?” “妈!” 陆擎苍忍无可忍地低吼出声,吓得赵素云手一松,阳伞顺势往后滑去,掉到了地上。 赵素云蹲下.身捡起伞,抬头,看了一眼陆擎苍的脸色,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哪还敢再说话,乖乖站到了陆远恒身后,躲着。 “你们照顾好爷爷。”陆擎苍压着火气,揽住身旁快把下嘴唇咬出血来的女子,“裴诗,和我过来。” 他拉着她,走得很快,身后的人都是牛鬼蛇神,陆擎苍巴望着裴诗不要回头! 两人一直走到这一排墓碑的尽头,边上围起的花坛里,种着常青的松柏,这一株尤其高大,枝叶繁茂,将他们彻底笼罩在斑驳的阴影里。 裴诗始终垂着头,到了这份上,是傻子也该明白了,陆家的人,是冲着她的女儿来的。 这才过去几天,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甚至利用自己对爷爷的关心,逼她就范。 接下来,他们还要做什么?把小曲儿从自己身边抢走么? 裴诗心中不平,挣开陆擎苍的手,这样问他。 “什么?” 陆擎苍转过身,一脸迷茫,他没有听清。 裴诗气愤地盯着他,声音拔高了不少,“我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今天这一出是演给我看的么?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你怎么忍心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还有,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陆擎苍,小曲儿是我的女儿,她和你们陆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我立刻就带着她永远消失在你们面前!” 听她说到最后一句,陆擎苍的眼神骤变,如同心底最沉重的伤痛被唤醒了一般,他神色黯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将人死死抵在了树干上。 “裴诗,我没有那么低劣。不是我……” 男人一字一顿,句句是伤。 “不是你?”裴诗面无表情地重复,心头却像是被刀片割过一般,一直在淌血,她也多希望不是他,可是——“那为什么你妈会那么说?她见过小曲儿,她知道她和靳先生的关系,怎么会平白无故就说她是你的女儿?!” “那是……”陆擎苍喉头干哑,停了片刻,才往下说,“我有过这个怀疑,所以……” “所以你就告诉她了?为什么?你明知道你妈的个性,让她知道了,我和小曲儿还能平静地过日子么?我女儿还那么小,你就要把她卷进大人的纷争里面来吗?!” 裴诗有些失控地反问,但是陆擎苍瞳孔缩紧,却比她还要癫狂,“因为我要娶你,我就必须征得我父母的同意!我说过我不介意你和别的男人有过孩子,那是真的!可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毫无芥蒂!裴诗,你知道吗?没有人站在我这边,没有人!我一直在孤军奋战!” 男人的拳头砸在树干上,蹭破了一层皮,可他却如同失去了痛觉一般,自顾自往下说,“可是,尽管我对小曲儿的身份有怀疑,我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逼你。我害怕你会一走了之,四年前你走过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今天的事,我和你一样,也不知情。但是,在你快要告诉爷爷,你怀了我的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开心得快要疯掉了!”陆擎苍的手落在女子的肩膀上,手背印着触目惊心的血痕,可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怜爱地望着她剪水的眸子,声音温柔而又蛊惑,“裴诗,小曲儿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裴诗垂下眼眸,沉默,事到如今,她怎么圆,都圆不过去了。 就算说谎,让他死心,可事实证明,他怎么都不肯死心,不管小曲儿是不是他亲生,陆擎苍都可以接纳。 tang 更何况女儿,真是他的……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对不对?” 陆擎苍像是怕惊动她,问得很小声,语气里的隐隐期待,像是海浪一般拍打着裴诗的心脏。 裴诗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也忘记了自己是点头或是摇头。 但是,当陆擎苍的身体贴上来,瞬间温热了她浑身血液的时候,裴诗觉得胸腔里那颗冷冰冰的心,也渐次融化了。 “裴诗,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儿!那一天她叫我一声‘爸爸’,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所以,你们不要走,我们不离婚。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陆擎苍抱紧裴诗,一寸都舍不得放开。 原本他还想暗地里调查小曲儿的身世,被母亲这样歪打正着地一闹,反倒没有那个必要了。 裴诗冷静了片刻,伸出手,将陆擎苍推开,对上男人有些受伤的眼眸,她笑笑,酝酿了片刻才开口道:“陆擎苍,我一直都不擅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我宁愿全藏在心里,也不会说出来。但是今天,我很认真地把话摊开来和你说……” 陆擎苍咽下一口唾沫,用力点头。 “我之所以一定要和你离婚,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了。裴画是陆家的养女,如今她醒过来了,身体状况那么糟糕,我知道你不可能不管她的死活。我直说,我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还要陪在另一个倾慕了他十几年的女人的身边。我就是这么小心眼,不要和我说什么姐妹情深,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还有你母亲,她从小就不喜欢我,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你也知道,裴画才是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她想必不会接受我。婆媳不和,夹在中间最难做人的,是你。” “另外,四年来,小曲儿一直是叫靳先生‘爸爸’的,她是很喜欢你,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轻而易举地改口。” “裴诗……” 陆擎苍紧张地叫她的名字,听到裴诗说这些,男人心底的希望越的渺茫,想反驳,却被她挥手制止。 “我还没有说完。”裴诗轻咳一声,无比坚定,“陆擎苍,在爱情里我决不让步,你如果优柔寡断的话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但是,婚姻不同,若是我一步不退,根本就没办法维持下去。所以我想清楚了,我为了两个孩子,和你妥协这一次。离婚的事,我不再提;你说要举行婚礼,我答应。从今天开始,我们夫妻共进退,把这个家撑下去……” 裴诗是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嗓子都干了,但是,她此刻的心情却异常轻快,仿佛心头的包袱,一下子都丢掉了。 害怕吗? 害怕。 期待吗? 也期待。 裴诗是孤儿,从小盼望有一个完整的家,陆擎苍能给她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是一场赌博,裴诗唯一的筹码,是对这个家的爱,一旦耗尽,她愿赌服输! 陆擎苍听到裴诗说这些话,欣喜若狂地包住她的双手,信誓旦旦道,“好!我一定不让你失望,只要我们一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裴诗挺想点头的,但怕男人得寸进尺,面上冷冷打击他,“嘴上说谁不会呢,拿不出实际行动,别指望我会相信你!” - 赵素云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 陆远恒开车,陆青山躺在后座,睡得很沉。 所以,车里只剩下了赵素云的声音。 “画画啊,我这边成了,裴诗认了!你那边怎么样……诶,好,我等着。擎苍那傻小子太没防备心,哪能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啊,所以得我这个当妈的帮他看着点儿!我陆家的血脉,绝不能有一星半点的掺假……” 赵素云说完,麻利地收线。 她笑吟.吟地转眸看了陆远恒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老公,你怎么这表情啊?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到家之后,你给我闭门思过去。” 陆远恒的声音,像是一桶冰水,往赵素云头上浇了下去,将她淋得透湿。 赵素云张大了嘴巴,又委屈又莫名其妙呃,“你说什么?思什么过啊……没头没脑的。” 陆远恒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喉结滚动两下,拧着眉心的肉叹了口气。 刚才扫完墓,要不是她当着陆青山的面有一句没一句地提到陆老夫人生前的遗愿,老爷子不会去钻牛角尖,到最后失控地抱着墓碑大哭,赖着不肯走。 陆远恒刚才隐忍着没有作,不代表他可以对肆意伤害自己父亲的人听之任之。 如果赵素云不是他的妻子,他说不定已经把她的脑袋按到他母亲的坟头上去,让她谢罪了! “你好自为之。” 陆远恒没有多解释 ,就撂下这么一句话,赵素云看着他的眼神,浑身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把想耍泼的话尽数咽进了肚子里,直觉告诉她,自己要是再敢放肆,下场一定比死还惨! 而刚刚和赵素云讲完电话的裴画,自然不知道那一头的人此刻正面临着被惩罚的命运。 她将手机往后一递,赵昭松开一只扶住裴画轮椅的手,伸过去接住,抬头,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幼儿园大门。 现在是放学时间,小朋友们背着小书包,陆续从里头走出来。 裴画将手放在膝上,平静地吐出一句,“推我过去。” 赵昭照办。 刚好下一秒,小曲儿就蹦蹦跳跳地出现了,她今天穿了一条洋气的公主裙,头没扎,顶了个小草帽挡太阳,扬着小脸笑得正欢,很兴奋的模样。 “是不是她?”裴画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立刻笑开,朝小丫头招了招手,“小曲儿!过来这边!” 小曲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嘟着小嘴迷茫地左看看、右看看,就见不远处有个坐在轮椅上的阿姨正在和她打招呼,笑容很好看,脸长得,特别像妈妈。 就因为这个,一向怕生的小曲儿,大着胆子跑了过去。 女人微微俯下.身,明眸盯着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她伸出手去,大方地做自我介绍,“小曲儿,你好哦~我是你妈妈的妹妹,我叫裴画。” 听她这样讲,小曲儿心中虽然还有戒备心,但是懂礼貌的她不想让裴画不开心,抓过裴画的食指摇了两下当做握手,天真地反问道,“我妈妈还有妹妹的哦?” 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呀…… 裴画失笑着向她解释,“因为我在床上睡了好多年啊,最近才醒呢。你妈妈怕提起我会伤心,也就不告诉你了吧。” 小曲儿呆呆地拍着小手感叹,“哇,姨姨,原来你是睡美人啊!” 裴画笑得更欢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问小曲儿,“要吃吗?” 小丫头嘴馋,看着那块糖,眼睛都瞪直了,但想到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她挣扎了好久,最终咽下一口唾沫,可怜巴巴地摇头。 裴画也不强求,就将奶糖收了回去,小曲儿视线一直跟随,舔着嘴唇,明显舍不得。 “脸上沾到头了,不难受么?” 裴画从小曲儿白嫩的小脸上取下一根头,摸到小女孩嫩软肌肤的那一刹,她在心底想的却是,如果狠狠掐一把,她肯定会哭。 不知道这家伙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唔,谢谢姨姨。” “真乖,不客气。” 裴画笑得越好看,告别了小曲儿,回医院。 赵昭推着她穿过街角,裴画将手中攥着的那根头递给他,“拿去。” 男人有一瞬的迟疑,裴画却头也不回地冷冷吐出一句,“怎么?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可思议?会有坏心?” 赵昭惶恐道,“属下不敢。” 女人嗤道:“有什么好不敢的。连我妈都觉得我不可靠,不然,也不会派你来监视着了,不是么?” “裴画小姐……” 她扬手,冷冷打断赵昭,“不必多说,我明白。妈会有这样子的顾虑很多,我的确是有私心,我打心眼里希望她不是擎苍的孩子,但是在妈交代我做的这件事情上,我义无反顾,不会扭曲事实。如果检验结果出来,她不是,我会亲自揭穿我姐,让她给擎苍一个交代;但如果小曲儿是擎苍的女儿,我以后也会真心待她,这叫爱屋及乌,你懂么?” 赵昭接过裴画手心的头,沉默。 ——他没有必要懂。 --- ps:是的,裴画要出来兴风作浪了!最近评论区好冷清,呜呜~都没人骂男主了,我好不习惯…… 104连我妈都觉得我不可靠不然也不会派你来监视着了 校园港 正文 105裴诗你不觉得我很可怜么?甜蜜蜜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5裴诗你不觉得我很可怜么?甜蜜蜜 早上七点,裴诗被闹钟吵醒。 她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探到床头柜上摸索,然后闭着眼睛将闹钟按停。 掀开被子,裴诗坐起身子,还没做什么动作,腰却被一条修长而有力的胳膊揽住,轻轻一扯,就将她勾回了原处。 后脑撞在柔.软的枕头上,眼前有一瞬的眩晕,裴诗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的男人就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宽厚的胸膛牢牢贴住她瘦削的脊背,滚烫的热度随即铺天盖地而来。 “再睡一会。” 陆擎苍的唇袭上裴诗的耳垂,哑哑的嗓音很温柔,距离那么近,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欢。 男人温热的鼻息刮在她的颈项上,裴诗觉得有些痒,缩了一下,侧着脸问他:“醒了?” “嗯。” 陆擎苍闭着眼睛点头,似乎也没打算睁开,他将下巴搁在裴诗的肩膀上,皱着眉头打呵欠,唇角却扬起一抹弧度。 男人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睡不醒的时候会有想杀人的冲动,但今天是个例外。 裴诗被陆擎苍连人带被紧紧搂在怀里,很快闷出了一身汗,房间里的空调完全成了摆设。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轻声道,“你松手,我要下床。” 陆擎苍嗅着她的香,特别的磨人,“乖,让我多抱一会。” 裴诗无奈,“我上班会迟到的。” 陆擎苍越霸道地回应,“不去了,有我罩着,怕什么!” “陆擎苍,有你这么无赖的么?”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宠溺地捏了捏裴诗的脸颊,没答腔——能和她呆在同一个被窝里,盖着同一床被子,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相互抱着一觉睡到天亮,也很幸福。 哦,也不要把陆擎苍想得太纯情了,他其实是很想、很想做点什么的,无奈,条件不允许啊! 老婆才刚刚怀上,不能那么禽.兽对吧? “陆擎苍,陆擎苍……喂~陆擎苍?” 裴诗叫了几声,但是没有人应她,纳闷地回过头,才现男人闭着眼,呼吸平和,唇角挂着让人掉鸡皮疙瘩的笑容。 这是……又睡着了? 裴诗满头黑线,挣了挣,陆擎苍却反射性地抱得更紧,完全拿她当睡觉的时候必备的公仔了。 裴诗欲哭无泪地在心底咆哮:喂,就算不用上班我也要起床的好不好!我很饿啊,我要去弄早餐吃啊,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我啊啊啊! 然后,裴诗就以这个状态整整醒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陆擎苍终于睡饱了,睁开眼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老婆,我饿了,想吃面……” 啊呸,你丫卖什么萌啊! 年纪一大把了还学小孩子吐字不清来装可爱,要不要脸?! 裴诗气得脸都绿了,赤着脚就跑出了卧室。 谁也别拦着她,她要去厨房拿刀砍了这只除了睡就知道吃的猪! “老婆……” “又怎么?” 裴诗正在厨房里挑刀,听到陆擎苍喊她,立刻转过身,抬眸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男人,一怔。 满室晨光里,陆擎苍穿着黑色的背心,让人***的身材笼着一层金光,他单手挠着凌乱的头,懒洋洋地迈着大长腿,信步走来,就像是刚刚出浴一般。 裴诗有些看呆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她捂住狂跳的心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陆擎苍站在门口,对裴诗露出暖融融的笑容,然后问她,“老婆,你是不是忘记给我准备毛巾了?我要洗脸……” 裴诗晃了晃晕乎乎脑袋,连忙转身打开冰箱翻出前两天买回来的挂面,“毛、毛巾架上不是挂着两块么,新的那块就是给你用的啊。” “啊,那一条?”陆擎苍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很嫌弃地接下去说,“那上面印着一块有脸有手有脚还穿着衣服的黄色奶酪,太丑了。” 奶酪…… 裴诗彻底无语,弱弱地解释,“那是海绵宝宝好不好。” “那东西竟然是海绵?” 陆擎苍明显受到了惊吓,质疑地拧起了眉头。 裴诗烦了,更不想一大早就跟这个荷尔蒙释放过度的男人近距离地讨论这种傻.逼问题,指尖碰过水,是湿的,她就拿手背将男人推了出去,“你别呆这里妨碍我煮面。你不用就留给小曲儿,我本身就是为了她才买的,她最喜欢海绵宝宝了!一块毛巾还要衬你陆大少爷的身份么,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用,我用就是了!你别生气!”陆擎苍立刻举双手投降,转身就往盥洗室冲去,他闪得飞快,但裴诗听到了他小声的嘀咕,“我女儿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早上九点,两人才坐到桌子上吃面,过了平常吃早餐的点,裴诗倒是不怎么饿了,只盛了一小碗给自 tang己。 陆擎苍对自己那个超大号的碗特别满意,津津有味地吃到一半,还问裴诗为什么就吃这么一点,是不是在减肥、她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搞得裴诗很想把剩下的面汤都泼他脸上去。 ——是谁害的啊?! 饭后,夫妻俩并排站在水槽前,洗碗。 本来陆擎苍提议自己一个人洗的,但裴诗很怕他这个大少爷会手滑把碗全摔了,这套碗筷她特别喜欢,舍不得拿给他试刀。 “陆擎苍。” “嗯?” 水声哗啦啦地响,裴诗瞄了男人一眼,往下说,“你以后,别来我这里过夜了。” 下一秒,“啪”地一声,陆擎苍手里搓着的筷子,掉进了水池里。 她就知道他会这德行——裴诗莫明松了口气,不过幸好只是筷子,摔不坏…… 裴诗捡起筷子,凑到水龙头下面把泡沫冲干净,就听见陆擎苍不明所以地反问,声音有些慌,“为什么?我又哪里做错了?还是,你怕别人说闲话?我们是夫妻,住一起……” “你讲到哪里去了。”裴诗失笑着打断他,“我卧室里的床太小,你挤着不舒服。空调也不怎么好使,你在陆宅里住惯了,肯定……” “我不在意这些!”陆擎苍的手按在水槽上,转过头看她,“裴诗,你要赶我去陆宅?” “什么赶……那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听她声音很小地吐出一句话,陆擎苍立刻追问,“那里也是你的家,你肯回去跟我住一起么?” 裴诗垂下头,沉默。 陆擎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知道你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但是裴诗,我更加不愿意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陆宅的房子是好,床又大,服侍我的人也很多,但在那边我没法抱着老婆一起睡,用不到老婆给我准备的很丑的毛巾,也不能尝到老婆的手艺……裴诗,你不觉得我很可怜么?嗯?” 男人弯下.身,戳戳裴诗的肩膀,让她看自己泛着水光的明眸,对方和他对视一秒就受不了了。 裴诗终究是脸皮太薄,很快“噗”地笑开,摇着头说,“肉麻……” 陆擎苍不服气了,自己就对她一个人肉麻还被嫌弃,他一把抱住裴诗,凑上去就啃她的后脖子。 裴诗痒得直躲,手里还沾着泡沫,一动,满厨房乱飘。 两人闹了一会消停了,裴诗喘着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幽幽地冒出一句,“还有,那毛巾一点都不丑好不好,是你自己品位太差……” 陆擎苍的眉头跳了跳,又不想和她多计较,明智地换了个话题,“唔,至于新的房子,我已经让赵昭在物色了。陆宅就留给爷爷、爸妈,还有画画去住吧。我们偶尔回去一趟,如果我妈能对你改观的话,就考虑多去看看他们吧。” “……这样好么?” 裴诗微微蹙眉,陆擎苍的想法,怎么有种在威胁赵素云的意思呢? 陆擎苍却笑了,摇摇头道,“没什么不好的。我说过,所有问题都让我来头痛,你安心当你的陆太太就好。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肯去把小曲儿从靳荣轩那里接回来?” 裴诗听罢,身形猛然一震。 陆擎苍见她面有犹豫,接下去说道,“我知道小曲儿没那么容易改口叫我‘爸爸’,但我有足够的耐心,我可以等的。可是裴诗,如果你连让她和我相处的机会都不给,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且,爷爷想操办一次家宴,让小曲儿认祖归宗。” “你说什么?” 陆擎苍连忙安抚裴诗,“你不用紧张,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到时候到场的都是些亲朋好友,小曲儿可以不用露面的。办这事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爷爷高兴,说不定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裴诗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好吧,我去给靳先生打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裴诗回到厨房,陆擎苍将洗干净的碗摆好,问她,“怎么样?” “靳先生现在有空,具体的事,我要当面去和他说。” “好,我送你。” 陆擎苍拿了车钥匙,和裴诗走到门口,等她锁好门。 刚好裴诗对面和邻屋的三个大婶提着菜篮子回来了,一见她旁边站了个又高又帅的陌生男人,她们那颗充满八卦的心立刻点燃了,赶紧上前和她打招呼。 这个问她是不是要出门,那个问她今天怎么不去上班呢,还有问她有没有吃早饭,絮絮叨叨地成功把裴诗绕晕之后,她们仨都将目光投在了陆擎苍身上。 裴诗囧得说不出话来,她这几天受她们荼毒太深,见到这几位街坊邻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逃! 倒是陆擎苍很大方,自然而然就做起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裴诗的丈夫,我姓陆。” 裴诗惊得睁大眼,想也不想就往他后腰上反手一肘,陆擎苍吃痛地侧过头,眼神询问她“怎么了”,还没等裴诗瞪回去,他就听见了大婶们意味深长的笑声,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 “原来你就是小诗老公啊,第一次见呢,长得真俊!” 喂,大姐,你夸就夸,干嘛拿手往我脸上够啊?! “是啊,我们原先还以为小诗是单身呢~哦呵呵,真是猜不透你们年轻人啊,结了婚还要藏着掖着的,今天啊,可算是盼到你了!” 陆擎苍眉头紧锁,刚躲开前一个大婶的手,另一个索性整个人都朝他靠了过来,男人惊恐地往后退去,却想不到身后的那位等的就是这一刻,双手一伸,爪子直接贴了上他的——臀部! “啧,这肌肉,真是结实!小诗好福气啊!” 陆擎苍眼前骤然一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特别是最后出手的大婶还意犹未尽地捏了一把,他就觉得自己活的这三十年里,再也没有比现在还要耻辱的时刻了! 而且这是肌肉么? 是吗?! 你家肌肉长屁股上啊! 要死了,他他他、他竟然被一群大婶吃豆腐了! 陆擎苍在意识到这是现实之后,整个人的战斗力都消弭了,一副彻底生无可恋的模样…… 裴诗是不清楚生了什么事,但她站在外围,看着陆擎苍那样本事的一个人,竟也招架不住这群人,尤其他还举起了双臂,对着自己使劲地摇,一脸求助的表情,她立刻就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 裴诗很淡定地取过陆擎苍手中的钥匙,潇洒地转过身,听到男人在后面火烧火燎地叫自己的名字,她想了想,忍痛道,“呃……你们好好聊,我坐车里等你。” “喂,裴诗……裴诗!” 陆擎苍的脸红了黑,黑了白,白了又青,调色盘一般换来换去,偏偏他想跟上去又突破不了包围圈,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对她们动粗啊,他以后还要住在这里的好不好! 男人崩溃地看着裴诗越走越远的身影,快被自己惨哭了…… ——亲爱的老婆,你要走,好歹带着你老公我一块儿啊!这里,我一人承受不来! 裴诗在停车场等了陆擎苍足足半小时,他才出现。 男人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裴诗大气都不敢出,悄悄转过视线,看到陆擎苍身上穿着的西装,明显皱了许多,领带也歪了,就连型,都乱了,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三位神一般存在的大婶给蹂.躏的。 “老公,你……你没事吧?” 裴诗这会知道嘴甜了,但陆擎苍没吱声,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动了车子。 直到驶出了小区,男人还是抿紧了唇,一言不。 裴诗心里直打鼓——他生气了。怎么办? 好吧,自己确实是不厚道,连老公都出卖。 但她真的是被烦怕了啊,说起来,要不是他耍性子把婴儿用品店的东西全堆在她的公寓门口,那些多事的婶婶们能变成人见人畏的洪水猛兽么? 让他帮她挡一次怎么了,本来就该他受的…… 诶呀,不对! 裴诗郁闷地甩了甩脑袋——想什么呢你,现在是要先把他哄回来,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啊! 她对着后视镜,扬起一抹清浅的微笑,刚想说点好话给陆擎苍听,抬头却见车子驶的方向和去靳荣轩的住处完全相反,裴诗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男人终于开口,只是唇角依旧绷着,眼底有一抹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最后陆擎苍载着裴诗来到一家珠宝店。 这让她更加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 ps:默默地得了个鸡蛋,俺……俺去反省。tt 105裴诗你不觉得我很可怜么?甜蜜蜜 校园港 正文 106等到出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6等到出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门口有人迎宾,和上次婴儿用品店的女店员们明显不同。 她们穿着亮红色的盘扣旗袍,个个美得天仙似的,见到陆擎苍和裴诗走近,只是得体地替他们拉开了门,说了句“请进”,连弯腰的模样都透着一股贵气。 珠宝店里的冷气打得很低,裴诗一走进去,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双臂交叠,环着胸,低低地嘶了口气。 男人走在她的前面,背影俊逸深沉,脚步迈得有些大,却始终一言不,裴诗没有办法,只好紧紧跟上,这一刻,她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地板是大理石铺就的,羊脂色,在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下,地面亮得能映出人的影子来。 裴诗视线微垂,赫然瞥见前面那道身影停了下来,她抬头,陆擎苍已经大步走回了自己面前欢。 男人利落地脱下外套,然后披到裴诗身上,拢紧,感受着他的体温如同热铁般传来,裴诗吸吸鼻子,试探道,“你没生气?” 陆擎苍凝眸,古怪地反问,“生什么气?”没等她回答,他就伸手揽过裴诗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走,我们去挑戒指。” “啊?” 裴诗眨了眨眼睛,觉得眼下这情况有些神展开,她琢磨着陆擎苍是不是被那帮大婶玩坏了,小声提醒,“我们不是要去接小曲儿么?靳先生还在等……” “那就让他等着。” 陆擎苍不废话,很坚持。 刚才那几个女人的声音,还言犹在耳,挥散不去,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小陆啊,我和你讲,结婚是件大事,也别太开放了,到时候可是会吃亏的……你看你们俩小年轻,连婚戒都不带,谁晓得你们结婚了呀!不知道的人,看你们没名没分地住在一起,肯定会在背地里嚼舌根的,影响多不好啊。小诗一个姑娘家,本身脸皮就薄,长时间下来,肯定吃不消的……” ——“就是啊!而且,小诗长得那么漂亮,男人缘注定好,小心你一个不注意,她就被人拐跑了!” “哦?说说看……” 陆擎苍突然觉得和她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可以知道不少事情,那些觊觎他老婆的人,是该防着点。 ——“上一次我就见到过!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小伙子,在小诗家门口等了好久,后来她回来,和他聊了一会天,把他送走了。” 叶凡……是吧? 裴诗爱才,只拿他当徒弟而已,更何况,他已经出国,早没有了威胁。 ——“是啊是啊,小诗刚住进来那会儿,她不是还有男朋友的嘛,叫苏什么来着,不好记,我给忘了……虽说他们后来分了吧,但我还是常常能看到他的车子,偷偷摸摸的,估计是对小诗不死心,真作孽!” 苏子遇? 他这是装情圣给谁看呢?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么? 裴诗最先和他交往就是为了钱,幸好是在投入真感情之前被甩了,否则,她估计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男人。 不过,苏子遇一直在作死,怪得了谁啊…… ——“得,我又想起来一个。有辆车不是经常送小诗回家的么,那个男的还经常爱说英语呢……有本事你说中国话啊,欺负我听不懂呢!” 啧,靳荣轩。 这一个是最棘手,也是最难捉摸的,裴诗和他之间牵扯太多,他们都救过彼此的命,她一直很维护他,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叫他‘爸爸’,想起来真是不爽! 大婶们见陆擎苍沉着眉宇,就知道她们过分了,连忙把话题掰回来——“小陆,我们这可不是在说小诗坏话,就是和你提个醒呀!你在她身上一点记号都不做,摆明了是给其他男人机会啊!” ——“是啊,小诗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套牢了……” 说得对,必须套牢! 她们不提他都险些忘了,他和裴诗连对婚戒都没有,自己也真是粗心,早这么做了,那群“豺狼虎豹”还会这么猖狂么?! 不过,前些时候他要是真提了,裴诗绝对会嘲笑他肯定是吃错药了…… 陆擎苍揽着裴诗走到戒指的专柜,女店员甜美的嗓音传来,男人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说,“买对戒。你不用多介绍,我们自己会看。” “好的。” 很快,各式各样的戒指被拿到了柜台上,红色的丝绒垫在底下,钻石的光芒美得让人目眩。 “有没有喜欢的?试戴一下……” “陆擎苍,你到底想干嘛呢?” “套牢你!”男人灿烂一笑,忍不住催她,“不是说靳荣轩在等着么?你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呢?” 顿了顿,陆擎苍又说,“这不是婚礼上用的婚戒,挑你自己看着顺眼的就好。” 裴诗看了一眼自己素净的左手,这才明白陆擎苍说的“套牢”是什么意思,怎么,他还怕自己会跑了不成? 她低下头轻 tang笑,视线扫过玲琅满目的对戒,女款的几乎都镶有宝石,或大或小,但就只有那么一对,纯粹的两个环,就连表面都没有任何花纹,简单别致,仿佛繁花丛中的绿草一般,一下子就俘获了裴诗的心。 过日子,平平淡淡最好了。 裴诗伸手试了一下,陆擎苍也拿着男款的那枚往无名指上套,两人将手平放,她对比了两眼,才道,“你的正好,我的好像有些大了……” 店员适时开口,“小姐,请问你的手指……” “拿六号的出来。” 陆擎苍从她手上取下戒指,递到店员的手里,毫不犹豫地说。 裴诗看着他,惊讶得眉毛直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手指的尺寸? 上车之后,裴诗这样问了,陆擎苍犹豫了几秒钟,含含糊糊地答,“就是知道啊。” “说清楚一点。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 陆擎苍目不斜视地拨着方向盘,清清嗓子道,“咳咳,曾经量过。” 裴诗越惊讶,“什么时候?!还有,你量这个做什么……陆擎苍,你别和我扯什么忘记了,我不信。” 陆擎苍想了想,还是说了,“你还记得,你高中毕业那年,班级聚餐的时候生的事情么?” 裴诗点头,高考完,成绩出来之前,全班人聚在一起吃的散伙饭。 当时大家都已经成年了,几个男生就起哄不如所有人都喝酒吧,没想到这种疯狂的提议还真的被采纳了,到最后都没有饮料上桌。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喝酒,女生多半觉得这玩意真心难喝,有的人却现了自己有千杯不醉的潜质,怎么灌都屹立不倒。 那也是裴诗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酒量差到,一口就醉的地步。 “你当时喝醉了,是我把你背回家的。后来你吐了我一身,还烧了,我就照顾了你一个晚上……然后,趁着你睡着的时候,量了一下你手指的尺寸,因为一直很想知道啊,我又找不到机会问你……” “打住打住。”裴诗迷糊了,她此刻已经不想计较那个时候的陆擎苍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手指尺寸那么执着,她朝他摆摆手,不解道,“那裴画是怎么回家的?她当时也醉了啊。而且第二天我路过她房间的时候,你就趴在她的床头睡着……” 陆擎苍平静地解释,“我是开车去接你们的,可你没法坐车,所以我就叫来司机,让他先把画画送回去。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你身边,是临近天亮的时候,画画做噩梦哭醒了,一直在叫我,我就去她房里哄她睡着,后来实在累得不行,我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 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你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陆擎苍苦笑着摇摇头,“告诉你?要说什么呢?我起床之后,看你也醒了,就想探探你的额头看你烧退了没有。可你让我不要拦路,你要去练琴了。” “……” 气氛倏然僵了下来,陆擎苍干笑两声,“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你是不是准备和小提琴谈一辈子恋爱呢?其实你最爱的是它吧……” 却没想这句玩笑话,却让裴诗瞬间黯了神色,她动了动自己的左臂,不像刚受伤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没有,但是,努力了这么多年,尝试着弹奏,五分钟,已经是极限,她强撑着笑了一下,叹息喑哑,“再怎么爱,我都没法再碰它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擎苍自责极了,心疼地鼓励她道,“你的手,不会医不好,全世界那么多的专家,这又不是绝症,有希望的……” “但愿。”裴诗点点头,抬眼看路标,“就快到靳先生的住处了,你在车里等我,我上去和他谈。” 陆擎苍关掉导航,停好车子,面上的表情有些不乐意,这搞得好像他要上门作恶似的,自己又不是强取豪夺的土匪。 裴诗笑了笑,推开车门下去,“你去,会适得其反的。我很快回来……” 她给靳荣轩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到了,还没有伸手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裴诗疑惑地抬眸,面前站了个女人,和她差不多高,看脸,却估摸不出年纪。 因为仔细看,甚至连眼角的细纹都找不出,可是,她身上完全没有丝毫的稚嫩感,反倒有一股历经沧桑的成熟。 面孔虽算不上惊艳,但是气质卓然,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得令人畏惧,裴诗身形微晃,下意识地打招呼,“你好。” “你是裴诗?” 女人有一把好听的嗓子,念她名字的时候,如同唱出来的一般,勾.人的尾音,藏匿着自己捉摸不透的情绪。 裴诗点点头。 “呵,我一直很想见你呢……”女人从只有巴掌大的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有些遗憾地往下说,“只是荣轩将你保护得太好了,我身子又差,此前一直在休养。” 裴诗没仔 细听她在说什么,扫了一眼名片——陈怡。 很简单的名字,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再看头衔,远锦……副执行长? 裴诗的心抖了抖,胸间洋溢不可言说的战栗——远锦的执行长,是靳先生。 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是取代了正房的位置,成功上位,最后还被已经死去的靳老爷委以重任的传奇人物。 也就是,靳先生的后母…… 她想见自己做什么? 裴诗谨慎而恭敬地答,“哪里,我也是久仰靳夫人的大名。” 下一秒,她低下的头,被陈怡的指尖挑起,她像是在欣赏一块上等的美玉一般,视线来回逡巡,眼底竟然起了一层雾气,她的口中一直喃喃,“像,真像……” 裴诗不明所以,像?像什么啊? “呃……” 陈怡很快似笑非笑地撤回手,幽幽地说,“小丫头,你记住,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别轻易去相信,到最后,让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我才是站在你这边的人。” “什么意思?” 利用?她指的是谁,靳先生么?传闻他们一直不和,这是在挑拨离间?还是…… “别想太多,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够了。” 陈怡没有再笑,只拍拍她的肩,施施然离开了。 裴诗松了一口气,摸摸手心,全是汗。 “小诗,你来了。” “靳、靳先生,刚才我碰到……” 靳荣轩的脸色难得沉,摇了摇头,“不提她。” “哦,好。”裴诗低头对手指,有些犹豫该怎么开口,“那个,我……” “你和陆擎苍和好了?” 裴诗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靳荣轩指了指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面上情绪藏得很深。 好吧,这倒省了自己的解释了…… “来接小曲儿么?” 靳荣轩又问,裴诗咬住唇肉,点头。 “她刚睡着!” 叶霜从次卧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声音里带着戾气。 “陈怡是来看小曲儿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着我们来到t市的,见到她就烦!” 叶霜气呼呼,靳荣轩瞥她一眼,淡淡道,“你少说两句。” 她扭头冷哼。 “叶霜,我来是……” “我知道你来干嘛!小曲儿是你生的,你当然有权把她带走。但是裴诗,你没有良心,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等到出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够了,去把孩子抱出来,小心别弄醒她。” “还是我自己来吧。” 靳荣轩却拉住她,低声道,“叶霜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把小曲儿带回陆家之后,你自己万事小心,知道么?” 裴诗心中微酸,点头。 “靳先生,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靳荣轩揉了揉她的头,“坚强一点,保护好女儿,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处理,可能会顾不上你,有陆擎苍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 裴诗没有多问,问了他也不会说,就是听着他的声音,莫明想哭。 明明他很潇洒,明明他很有风度,明明他像是什么伤都没有受…… 小曲儿睡得很沉,叶霜将她交到裴诗手里,裴诗在女儿额上亲了一下,靳荣轩伸手将裹住小家伙的毯子拢了拢,低声道,“好了,去吧。” 叶霜听着裴诗将门关上的声音,咬牙吐出两个字,“笨蛋!” “小诗不知道有人取了小曲儿的头去验dna,医院那边的检验报告,你要时刻留意。上次人.流医院门口的事情是陈怡搞出来的,她的目的应该不止是要让小曲儿的存在曝光那样简单,你记得多留意她的举动。” 叶霜冷着眸子低吼,“她的目的是什么你清楚得很!你……” 靳荣轩背对着她,平静地打断,“叶霜,回答呢?” “你!”她瞪他,恨不得拿棍子敲醒他,但最后叶霜心烦意乱地摆摆手,“知道了!” --- ps:有阴谋! 106等到出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校园港 正文 107 姐姐对妹妹说:你还真是没事找事……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7 姐姐对妹妹说:你还真是没事找事…… 裴诗抱着小曲儿回到车里。 陆擎苍见她眼眶红红的,掰过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瞳孔里,有些紧张地问,“他怎么你了?” “别瞎说……” 裴诗挪开下巴,轻咳一声,揩了揩眼角的湿意。 小曲儿在裴诗的怀里睡得香甜,大概是觉得身体周围环绕的触感比床还要软,她的小脑袋一个劲地往里拱,还意犹未尽地蹭来蹭去,长得逆天的睫毛轻晃,如同翩跹的蝶欢。 陆擎苍不忙着启动车子,而是解了安全带,殷切地凑过去,半个身子伏在副驾驶座上,抓住小曲儿软绵绵的小手不肯松,压低了嗓子和裴诗打了声招呼,“老婆,让我亲亲我家宝贝。” “去,留着你的口水吧,会弄醒她的。喂,陆擎苍……岑” 裴诗的话才说到一半,男人已经自顾自俯下脑袋,“吧唧”一口印在了小曲儿红扑扑的脸蛋上。 果然,下一刻,小曲儿就伸展手脚翻了个身,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叫人,“妈妈?” 裴诗:“……” 陆擎苍一看自己真把女儿吵醒了,赶紧撤回原位,端正地坐好,视线都不敢往她们母女俩身上瞄。 “还困不困?” 小曲儿半睁着眼,先是点点头,短暂顿了片刻,又摇摇头,手脚并用地剥开裹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双臂环住裴诗的脖子,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妈妈的公寓住一段时间。” “哦……那爸爸呢?” 近距离地听小曲儿叫“爸爸”叫得那么顺溜,陆擎苍心里自然很不舒服,他多想指着自己对她说“我才是你爸爸”,但是他不能,这会吓坏她,还得慢慢来。 “他这段时间……很忙,顾不了小曲儿了。”裴诗说的是靳荣轩的原话,她将小丫头睡得乱糟糟的头拨弄好,柔声问,“小曲儿不想和妈妈住在一起吗?” 小曲儿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没有没有!那……那就让爸爸忙呗,最近他都没空陪我了。小曲儿不去烦他,会乖乖跟着妈妈的。” 瞧瞧,多贴心啊,都不小孩子脾气,还知道关心老爸…… 只可惜,这和自己无关啊! 他都插不上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使劲想话题,脑子里却一直空荡荡的。 每次和小曲儿相处,陆擎苍总会捉襟见肘得像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 啧,简直弱爆了! 陆擎苍越想心里越酸,闷得胸腔疼,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咳咳!” 裴诗和小曲儿齐刷刷回过头去,前者一脸诧异,不理解他没事找什么存在感,后者歪着头,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打量他,一秒、两秒,小丫头忽然蹦了一下,大笑着伸出手掌朝他挥了挥,可起劲地叫他,“苍苍!你是苍苍!” 陆擎苍点点头,心底总算有了一丝丝绵薄的安慰,自己的魅力值好歹没有太low,女儿还记得他。 男人摸了摸脸颊,此刻无比感激父母给了他一张万人迷的面孔。 小曲儿开心极了,身上的瞌睡虫立刻一扫而光,她在裴诗怀中坐稳,仰着头天真地问了一句,“苍苍,你怎么会给我妈妈当司机的?” 司、司机…… 陆擎苍干笑,只觉心上扎了一支箭,血量都快要漏光了。 “噗。” 裴诗面部肌肉抽.搐,掩住嘴唇别过脸,但肩膀还是忍不住一直在抖。 小曲儿看不明白他们的反应,接上后半句话,“平常,都是我爸爸给我妈妈当司机的呀……” 那一刻,陆擎苍就像是游戏里喝下了生命水复活的主人公一般,铿锵有力地重重点头。 裴诗则是脸上烫,索性不作声了。 小曲儿晃着小脚丫子,忽然问,“对了,妈妈,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啊?” 裴诗一怔,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啊,怎么了?” “前两天我在幼儿园门口见到姨姨了,她和你长得真像!不过,小曲儿一眼就能分出来,厉害吧?” 看着女儿得意洋洋的笑容,裴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慢慢升腾,她疑惑地望向对面的男人,陆擎苍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儿。 不过,小曲儿在幼儿园的消息,确实是自己从裴诗的嘴中打探出来的,所以,他多多少少能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了。 “那,姨姨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呀!她就和我打了个招呼,姨姨很好的,还请小曲儿吃糖,但是妈妈你说过的嘛,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而且,小曲儿最近牙好疼哦……” 小丫头鼓起嘴巴,小手揉了揉脸颊,裴诗松了一口气,立刻就点头,“你是不能再吃糖了……” 裴诗心里不大自在,但是看女儿安然无恙,她又 tang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裴画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能对她做什么呢? 陆擎苍伸手过来,拍拍裴诗的后背,用口型安慰她说“没事”,她想了想,点头,把这页揭过去了。 开车之前,裴诗陪小曲儿坐到了后座,路上,她也和女儿提了陆宅的事,只说那是自己以前住过的家,抽空会带她回去一趟。 一家人在外面吃的午饭,吃饱了,小曲儿又开始打呵欠。 车里,裴诗哄着,小曲儿很快睡着,陆擎苍坐前面小声嘀咕,“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难道这娃是属猪的么?都没和我说上几句话啊……” 裴诗想到男人早上的德性,不屑地嗤笑,“遗传的。” 陆擎苍没听清,皱着眉刨根问底,“说什么呢你?” “安分开你的车。” 裴诗回了一句,掏出振动的手机,上面的号码没有见过,她接起来,“喂”了一声。 然后,剩下的时间,一直是那头的人在说话了。 裴诗沉静得像是一尊石像,面上的表情虽算不上难看,但是眉头却早已拧起,快要挂断的时候,她低低地“哦”了一声,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谁的电话?” 裴诗揉着眉心,“高中时候的班长。” “哦,什么事?” “同学聚会。” 裴诗不由纳闷,自己回t市没多久,一个老同学都没有联系过,班长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裴画应该也去……”再次想到那个人,裴诗的头越的疼,“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能参加聚餐么?” 陆擎苍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机会难得,你是该和老朋友聚聚”这话咽下,听到裴诗这么问了,于是答道,“复健效果挺好的,能离开轮椅走路,但是时间不长。” 因为上次不愉快的对峙,现在想起来,两人心里还有些膈应,于是,他们索性对裴画肾衰竭的事绝口不提。 陆擎苍叹了口气道,“你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随便找个理由……” 话说到一半,他的手机也震了一下,是裴画来的短信——“擎苍,今天晚上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很想去参加。可是我行动不太方便,你能陪我一块么?” 陆擎苍的眉头深深蹙起,他现在正开车,空不出手,直接开口语音短信,“我有事,你让赵昭陪你吧。” 裴诗听他这话,心念微动,下意识歪过脑袋,从她的那个角度,只能看到陆擎苍的侧脸,逆着光,轮廓在阴影下显得越深沉。 手机屏幕一点点暗了下去,他的视线一直对准前方,裴诗抿抿唇,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一分钟之后,裴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陆擎苍不想吵醒女儿,毫不犹豫地按下蓝牙耳机接听,裴诗的眼睛眯了眯,面上表情依旧寡淡。 “喂,画画……赵昭还在赶文件,那我帮你安排其他人过去……对,我去不了,你自己玩得开心……怕他们闹你?我相信你的老同学会有分寸的……我还在开车,就这样。” 陆擎苍挂了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消停几秒钟,裴诗忽然说,“看来,我不去不行……” “嗯?” “班长刚短信过来,说裴画告诉她,会和我一块去,还让我把家属也带上。估计,我妹,很快就会打电话找我了。” 陆擎苍:“……”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裴诗扯开唇角,笑容璀璨,只是未及眼底,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我还是去吧。裴画病着,都还这么有精神,我推来推去也没意思。毕竟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了,见见也没坏处。” 陆擎苍紧接着问,“那……我陪你?” 裴诗有意逗他,“怎么,放心不下裴画啊?” 陆擎苍轻轻哼笑,也不恼,只摇摇头道,“啧,早让你别吃那盘糖醋鱼吧,弄得车里全是酸味。” “呵,你别贫。先把小曲儿安顿好……” - 聚餐时间定在六点,五点半左右,人就差不多到齐了。 因为班上有一部分同学是在外地工作,因此只备了三桌酒席,裴诗、裴画还有陆擎苍自然是坐在一桌。 一个是消失了四年,一个是昏迷了四年,还有一个是t市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话题感很足,但无论是谁,都让人很难搭话。 而且,四年未见,姐妹俩给人的感觉相差甚远。 裴诗当年阴沉又孤僻,旁人几乎不会去搭理她;妹妹却是班上的万人迷,阳光开朗,热情活泼,一票粉丝拥护。 只是现在,裴画已失去了曾经的光芒四射,病怏怏的模样给人一种一碰就碎的错觉,似乎连性格都失色了不少;而姐姐呢,她依旧是任何人都靠近不得的存在,但并不是不想靠 近,而是不能靠近…… 所以,当她身旁坐着的男人能肆无忌惮地贴着她的耳朵说话,逗笑她,然后将菜夹到她的碗里的时候,旁边总能传来某些人的吞咽声,并不是他们饿了,而是单纯羡慕罢了。 裴画许是太久没有见过热闹,像个初生宝宝一样,对一切都觉着新奇,旁若无人地拉着陆擎苍的手,说说笑笑。 裴诗也不管,多看两眼都不屑,只是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得给它补充足够的营养,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 偶尔有人会大着胆子问她两句话,裴诗基本上都会回答,但不会将话题扯远,有酒敬过来,陆擎苍会帮她挡着。 旁人都有些看不懂,只觉得这看似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实则波涛汹涌。 饭吃到一半,裴诗忽然站起,陆擎苍是坐在她们姐妹俩中间的,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问道,“去哪里?” “洗手间。”裴诗的视线越过陆擎苍,往旁边的位置扫了一眼,盯着裴画桌上的空杯子看了两秒钟,问她,“裴画呢,要不要去?” 裴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的。我果汁喝得太多了……” 陆擎苍也想起身,裴诗却压着他坐下,“得了,不要瞎操心,我没事的。趁着我俩都不在,你们男人聊聊正事吧。裴画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叫钟予,有印象没有?近两年的新锐编剧,你拉拢一下,对公司有好处。” 男人心中微怔,顿时一股暖流淌过,原来裴诗看似漠不关心,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自己一直被裴画缠着,根本没有余力去搭讪钟予,她这是不动声色地,在给他开路呢…… “我们走吧。” 裴诗推着裴画的轮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路上,她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小曲儿挺喜欢你这个姨妈的。” 裴画也不慌,没事人一般地回答,“哦,是么。姐,你的女儿很可爱,和擎苍长得很像……” 裴诗笑,她说这种话,真心有几分? 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有几个姑娘从里头走出来,原本挺开心地笑着,但是看到裴画,都不约而同地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裴画手指紧紧绷着,脸色难看到极点,挣扎着就想站起,抬眼,裴诗却已经将她推到了第一个隔间前,门上印着一张红色的轮椅,还有“残疾人专用”的字样。 “姐,我没有残废!” 裴画的情绪莫明激动起来,冷声强调。 裴诗退开几步,淡淡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用这个方便一些吧?” “你是在羞辱我么?”裴画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眼眶红了一圈,“你不觉得你很过分?” 裴诗却笑了,抽出纸巾,轻柔地拭过裴画的眼角,突然就觉得她很可怜,“你还真是没事找事……” “你!” 裴画心塞加委屈,眼泪一下子凶猛起来,啪嗒啪嗒地掉。 裴诗平静地望着哭成泪人的裴画,她这个妹妹,永远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从前她被人众星捧月,不常哭,可一旦哭了,大家都会招架不住;而现在,她大病初愈,知道自己柔弱的模样招人疼,再加上几滴眼泪,是个人都会心软。 裴诗将纸巾塞进裴画的手心,无比平静道,“好了,别闹。我的肚子是真的不舒服。可能你还得等等我……” 自己带她到这里来,并不是存着欺负她的心思。 到现在,裴画还是以受害人的身份自居,霸着陆擎苍的时候,一脸的理所当然。 裴诗只盼这丫头知道点分寸,别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的底线,安安分分地过完这场同学聚会,最好不过。 裴诗拉开隔间的门,走进去,外面,裴画的哭声很快停了。 不知道陆擎苍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 ps:既然防不住,那就斗斗看!姐妹俩终于交锋了! 107 姐姐对妹妹说:你还真是没事找事…… 校园港 正文 108要抢我老公尽管试试看反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8要抢我老公尽管试试看反击 从洗手间出来,裴诗没有见到裴画。 她拧开水龙头洗手,拧着眉,朝后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无人回应。 裴诗抬起手腕看手表,她在隔间里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先前已经和裴画说好让她等自己的…… 难道,她先回去了? 得,随她。 裴诗面无表情地把手烘干,走出洗手间,却隐隐听到角落里,传来了细碎的争执声欢。 原本她是想走了的,但是,轮椅摩擦地面的响声太过清晰地轧进耳朵里,裴诗叹了口气,“裴画?” “姐,我……我在这里!” 裴画的声音激动地扬了起来,裴诗快步走过去。 就见裴画的轮椅卡在了墙角,她人站着,浑身晃动,两条腿颤得厉害,不得不扶住墙才能稳住身体。 但是她的双手被人牢牢拽住,腕上一圈刺目的红印子,裴画咬着牙想抽身,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堵在她面前的是个高瘦的男人,肩膀很宽,靠背影裴诗认不出来。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周正的脸,刘海长长的,几乎盖到了鼻梁,唇抿着,面上满是卑微和隐忍。 裴诗看着男人,不确定地吐出两个字,“徐衍?” 男人点点头,“你好。” “放手啊!” 裴画见他愣神,终于将手挣出,她重重跌坐回轮椅上,扶手也随之往旁边一斜,巨.大的力道将男人撞开一寸的距离。 她见状,赶紧拨着轮子回到裴诗身旁,眸中含着害怕。 “怎么了?” 裴诗的视线从一脸羞愤的裴画,扫到容色沉静的徐衍身上,低声询问道。 “没、没事。地上滑,我看她差点摔倒,就……就扶了她一把。” 男人的声音,有些吞吐,但不像是在说谎。 裴诗四下扫了一眼,现近处的地面上确实有滩水渍,轮椅划过的印子很明显。 裴画躲在裴诗身后,始终没有吭声,她一直低着头,拿湿巾使劲地擦手腕上的痕迹,就好像,被他触碰到,是件多么肮脏的事情一样。 徐衍有些受伤地别过脸,摸了摸鼻子,道:“我先走了……” 裴诗朝着男人的背影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了。” 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高大的身形,一滞。 裴诗叹息一声,心里不是个滋味。 徐衍也是她们的高中同学,在当时的班上,裴诗和他算是同一类人,不爱说话,没有朋友,差不多就是幽灵的存在。 但裴诗属于没人敢惹的那一类,而徐衍就比较凄惨了,完全是所有同学的受气包,成天被人欺压。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或许是每个屌丝心目中都藏着一个女神,这个傻小子,偏偏喜欢上了班里的灵魂人物——裴画,最后还勇气可嘉地递了情书。 那天他刚好被揍得鼻青脸肿,额头一直在淌血,自以为挺有男子气概,但是一靠近裴画,对方立刻被他吓哭了。 然后全班的矛头立刻直指徐衍,他的情书被抢,当堂传阅。 有些大嗓门故意挑一些肉麻的字句念给大家听,记忆力好的甚至背了下来,留着以后羞辱他,他们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将一个少年的纯情践踏在脚下凌辱。 最后,徐衍花了大半个学期才写好的情书被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箱里。 今天会在这里见到徐衍,说明聚会也邀请了他,裴诗不知道事隔那么多年,他见到昔日的同学,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至少裴画,似乎还没有从这个男人的阴影里走出来,尽管,徐衍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仅仅是,喜欢上她这么个人,而已。 裴诗和裴画回到酒桌,她特别留意了一下徐衍的位置,现他坐在正中央的那桌,旁边的同学都很热情地和他搭话,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看得人有些恶心。 徐衍基本不怎么开口,只是偶尔点头作为回应,席间有人敬酒,他绝不含糊,一口闷,酒量好得惊人。 看来,这些年,徐衍混得不错。 或者说,比桌上另外几个人,都还要成功得多。 陆擎苍也说过,登高踩低是人的本性,这话对上这一幕,真不知是讽刺多一些,还是现实多一些。 裴诗重新坐下,陆擎苍和钟予明显热络了许多,她迎上前者的勾.人的眸光,微微一笑。 有人眼尖,现裴画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立刻问她怎么回事。 裴画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拽住了陆擎苍的衣袖。 他和钟予的谈话被迫停了下来,男人抬头看了裴画一眼,她扁着嘴巴,唇上还有深深嵌进去的牙印子,女人抬起眼眸,特别委屈地望着裴诗。 但是她一直沉默,好像 tang并不愿意和他打小报告似的,陆擎苍的眉头越蹙越紧,给裴画倒了一杯果汁,将袖子慢慢地、从她的手心拽开。 “擎……擎苍?” 裴画紧张地望着男人,声音抖得厉害。 桌上的氛围再一次诡异起来。 裴诗在心底冷笑,果然她不闹出点事来就不准备消停是吧? 怪不得在洗手间里哭了两下就没声了,敢情一直在蓄力呢,不在陆擎苍面前装模作样演一场戏她就浑身不自在…… 呵,没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倒算她的仁慈了是不是? 裴诗怀疑,刚才裴画滑倒,也是故意为之,要不是徐衍出现,她恐怕就直接演上苦肉计了…… 不过可惜,棋差一招。 裴诗清清嗓子,适时开口,“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出洗手间的时候,我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后就压到裴画身上去了,所幸两个人都没有摔倒。不过,她肯定是被我碰疼了的……” 大家一听,顿时找到了台阶下,恍然大悟地点着头。 “原来是疼哭的呀。”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是啊,你们姐妹别吓人嘛!” 裴诗失笑着道歉,裴诗小媳妇似的低着头,旁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陆擎苍拉过裴诗的手,盯着她打量了好一阵,最后紧锁眉头看着她唇角云淡风轻的微笑,低低问道,“你真没事?” 裴诗摇摇头,反.握住陆擎苍的手,对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淡淡道,“裴画,哪里疼你直说,不要闷着。否则你被我弄出个好歹来,我就成罪人了……” 陆擎苍跟着点头,附和道,“是啊,你的身体现在正在恢复,不要逞强。要不,我让人送你回医院,检查一下……” 裴画抬起头,吸吸鼻子,苍白地笑了笑,摇着头和他们说“没事”,眼底被刺痛感蛰出的泪水,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 裴诗不明白裴画在黯然神伤个什么劲,是觉得陆擎苍不在乎她了,还是他没有如她所愿冲自己大脾气? 她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要被人包容? 裴画,拜托你醒醒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是受害者! - 吃完了饭,后续活动自然是唱歌。 聚餐的普遍套路。 因为ktv离得挺近,大家多多少少都喝过酒,于是就决定徒步走过去。 陆擎苍和钟予相谈甚欢,裴诗让他们两个走在前面,自己推着裴画,旁边还有喝高了的班长,她顺手扶住她,省得她跑到马路中间撒酒疯。 路上,一直在打酒嗝的班长说起了徐衍的事。 裴诗勉强听了个大概,原来徐衍是仁心医院院长的私生子,怪不得高中三年没见过他的父亲参加过家长会。 如果大家早知道他有那么个牛.逼哄哄的老爸,谁还敢欺负他,拍他马屁都来不及了。 据说,徐衍高中毕业就出国进修医学,近期才回的t市。 刚开始,班长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邀请的他,毕竟当年的事,大家见了面,只会尴尬。 不过他倒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大方方地应邀了,而且,今天晚上的饭钱,是他付的。 “我真是……咯,担心过头!你看看,咯……饭桌上,那些人的嘴脸……咯,都是曾经奚落过他的……哈,我真庆幸,没和他们,坐一桌……好恶心,呕~” 裴诗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班长的脊背,思绪却飞远了——仁心医院? 她记得,是裴画住的那家…… 徐衍回国的时间,又和她醒过来的时间那么接近…… 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对裴画死心? 今天这顿饭,如果裴画没有出现,他肯来么? 刚才在洗手间门口,他救了她,却还是被赤.裸.裸地嫌弃了,他当时眸中的受伤,裴诗自认没有看错。 当年班级里,裴画是所有人的心头宝,想不到最长情的,却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甚至是被人厌弃的小伙子…… 裴诗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到了ktv之后,大家坐在包厢里暖场子,一直沉默的徐衍忽然站起来,点了一首《画中仙》。 这是女孩子唱的歌,古风雅致,柔情似水,并不适合他。 但徐衍在唱到那句“你美得像幅泼墨画中的仙,我靠近递你一张手绢……”的时候,他的视线穿过人群,打在裴画的身上,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不带一丝希望。 包厢里吵得不行,大部分人都在玩游戏,拍桌的有狂笑的有聊天的也有,几乎没有人留意到底是谁在唱歌,唱的又是什么歌。 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人留意到,裴画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她需要到外面透口气。 徐衍放心不下她,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过道上和包厢里相比,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清。 要追上脚步不便的裴画不是难事,徐衍在后方叫她的名字,她晃了晃脑袋,停在原地,气息很急。 他走近几步,伸手想扶住她,但是想到之前在洗手间门口生的那一幕,他又悻悻地收回了手,刚想后退,但下一秒,裴画却柔若无骨地往地上倒去,徐衍连忙接住她,那一瞬鼻尖沁入的幽香直冲天灵盖,他的声音又开始结巴了,“你、你没事吧?” 裴画闭着眼摇摇头,脸颊上有些红,她小声地说,“谢谢你。”顿了两秒钟,她叹了口气,充满歉意道,“还有刚才的事,再次谢谢你。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那么用力地掐住我的手腕,我还以为你要……” “呃,没事。” 徐衍咳嗽两声,他确实是太激动,把她吓到了。 “那个,你是不是太累了,我送你回包厢吧?” 裴画有些难受地吸了口气,声音很无助,“我不想回那里去,不然我也不会出来。” 徐衍没有办法,只好顺着裴画的意思,开了一个单间包厢,扶她进去,让她靠在柔.软的沙上。 男人拿着遥控器,调空调的温度,回过头,却见裴画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瞧,眼泪流了满脸。 “裴画?裴画你怎么了?”徐衍手足无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你说话好不好?” 裴画扯开唇角,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忽然问他,“徐衍,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徐衍料不到裴画开口竟会问这个,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今天就是为了她才来的啊,于是,男人斩钉截铁地点头。 她看得真切,抖唇撑起一抹笑,声音带着哭腔,“就算,我活不长了?” 这句话,悲凉得如同刻在心里的剧毒。 徐衍立刻安慰她,“裴画,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死!我……我能帮你……” “怎么帮?”裴画绝望地包住脑袋,单薄的衣衫被眼泪浸透,“我知道你是医生,我住的医院是你家开的,可那又怎么样呢?那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就连合适的肾.源都找不到?我不想死,真的不想!呜……” “裴画,裴画,你先别哭,不要哭!你看着我的眼睛!”徐衍拢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一切交给我,我来想办法。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真……真的?” 徐衍点头,抹去裴画脸上的眼泪,轻轻抱住她,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裴画抚上他的腰,收拢双臂,轻声道:“我有些冷。” “哦,那我去调高空调的温度。” 裴画嗔他,“你这个笨蛋!”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不敢看他,面上含羞地闭上了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徐衍的心脏狂跳,一直在吞咽口水。 但是他不敢问裴画这是什么意思,他怕美梦破碎,于是男人大着胆子靠近,她没有动。 他又提了口气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裴画还是很乖巧地坐在原处,甚至勾了勾唇角。 经过一番试探,徐衍稍微放开了些,动作大了起来。 裴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要忍,为了活下去,她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想到几分钟之前她悄悄给陆擎苍的短信,裴画睁开眼,冷眼扫过伏在自己身上,急切地碾压着她的唇瓣的男人。 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糟践自己,你还是不肯出现? 你再晚来一步,我就是别人的了…… 裴画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吸一口气,都是彻骨冰凉。 “裴画……裴画……” 徐衍已经挑开了她上衣的两个纽扣,在他的手触到自己最敏.感的地方的时候,裴画低吟一声,身子紧绷着,忽然恐惧地挣扎起来。 这——这是什么?! 不行,不可以! “不要,不要了!徐衍,够了!” 裴画乱动间,指尖碰到了什么,滚烫的温度吓得她理智全无,看到包厢外有个人影走过,不管不顾地哭着喊“救命!” 徐衍也傻了,急急忙忙地退开,看她脸色苍白地瞪着自己身.下某处,他咬紧牙关,尴尬地拿手捂住。 这……这叫什么事儿! 刚才还是你情我愿的啊! 裴画像是喘不过气来了似的,一翻身,重重摔在了地上,徐衍想去扶她,下一秒,包厢的门却被人踹开了。 而且好死不死,正好是陆擎苍! 裴画浑身瘫软,凄厉地大哭,拼了命爬到他脚边,拽住他的裤腿,“擎苍,呜呜,真的是你!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 p>徐衍百口莫辩地摇手,“那个,我、我……” “不必解释,滚出去!” 徐衍自知理亏,赶紧往洗手间跑。 陆擎苍蹲下身,将裴画扶起来,她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箍得男人呼吸不畅。 裴诗拿着手机出来找陆擎苍,路过单间包厢,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裴画衣衫不整地倒在陆擎苍怀里,他僵得跟块木头似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抬头看到裴诗站在门口,陆擎苍简直累感不爱,老天玩他是不是,自己就是喝多了出来上个厕所而已啊! 然而,他刚想说话,裴诗却先一步开口了,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示意他过来,“手机已经充好电了,赵昭找你,有重要的事。这里交给我吧……” 陆擎苍出去回电话,裴诗将门关上,包厢里只剩她们姐妹俩。 “姐,你别误会……” 裴画满面泪水,眼睛都是肿的,裴诗替她弄好被扯开的衣服,淡淡道,“我没误会。” “那就好,我差点被……是擎苍救了我。” 裴诗点头,“我看到你给他的短信了,所以我才会出来。裴画,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就像从前,你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一样。” 裴画拧着眉,装傻道,“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今天晚上我一直在忍你忍到了现在,裴画,你感觉不出来么?但是已经到极限了,我没必要再忍。”裴诗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温柔得像是轻风一般,说出的每一个字眼却铿锵有力,“我会参加这场同学聚会,并不是因为你真逼得我非来不可,而是我就想面对面和你说一句话——要抢我老公,尽管试试看!” “你……” 裴诗眯着眼睛打断她,一点余地都不留,“你知道刚才洗手间那事儿之后,陆擎苍为什么一直没搭理你么?因为我会带你去洗手间,完全是为了他生意上的事,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故作聪明,非要掺进去搅局!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完全不懂事的捣蛋鬼,而你肯定在心里盘算了好久,觉得陷害我的机会来了,是吧?” 裴画脸色惨白地摇头,“我……我没有。” “没有?这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不觉得把话说明白比较好么?” 裴画气得脸色铁青,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被人活活笑话了一个晚上,她用力打落裴诗帮自己擦眼泪的手,大声道,“姐,擎苍绝对不会和你结婚的!只要有我在,他最后娶的人一定是我!” “哦,是么?结婚证我就放在包里呢,你要不要看看?” 裴画险些口吐鲜血。 --- ps:亲们,我有时会手贱打错姐妹俩的名字,检查到过好多次了,就怕上来会漏掉,要是看到了你们自己意会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囧== 108要抢我老公尽管试试看反击 校园港 正文 109 妈,连你也倒戈了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09 妈,连你也倒戈了么? 陆家家宴如期而至。 虽然陆擎苍说办的只是个形式,但也绝不会太过随意。 从早上开始,陆宅上下便忙做一团。 裴诗牵着小曲儿来到大门口。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只是,面对着眼前大得就像是一座牢笼一般的豪宅,她的心里却莫明有些憷欢。 说实话,裴诗很不乐意带小曲儿过来,尤其是今天的这种场合。 既然只是大人们的一厢情愿,她自己一个人应付就够了,为什么非要掺和她的宝贝女儿进来呢岑? “妈妈,是苍苍!” 小曲儿原本还在喊热,一见陆擎苍出现了,立刻满血复活,摘下粉红色的遮阳帽,手臂挥在半空中,帽檐上的丝带随着她的舞动晃来晃去,超级显眼。 “苍苍,我在这里!” 陆擎苍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衫,袖子挽起,气质干净,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是个耀眼的光体,“等着,我马上过来!” 小曲儿抱着遮阳帽,在原地摇头晃脑,又开始对着她亲爹犯花痴。 裴诗远远看着亲自出来迎接的陆擎苍,眉头还是重得扬不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如同沉入了海中,身边却找不到一块浮木,可她却无法回头,就那么半死不活地吊着。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刺眼的缘故,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大脑总会眩晕一下,裴诗深吸一口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事的,不要多想。 不就是场家宴么,能出什么乱子。 但是,第六感又告诉她…… 混沌间,侧门已经打开了,陆擎苍疾步走到她们身边,精壮的手臂一把举起小曲儿,让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小丫头乐得直尖叫,也不怕摔下去,特别享受地搂住陆擎苍的脖子,还把把遮阳帽歪着戴在了他的脑袋上。 陆擎苍也很配合,由着小曲儿胡来,他见裴诗一直闭口不言,觉得奇怪,转头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的模样,男人轻唤她的名字,柔声问道,“没事吧?” 裴诗摇摇头,停了几秒,她忽然按住心口抬眸,急切道,“那个,其实我不想……噗!” 她视线微顿,揉着眉心,忍不住笑出了声。 男人那张冷峻深沉的脸,配上垂着丝带的粉红色帽子,还是歪着的,露出一边黑得亮的短,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不想什么?” 陆擎苍并不介意身体力行逗老婆孩子开心,看见裴诗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也松了口气。 “没事儿……” 想想还是算了,这大好的日子,她真不愿自己消极的胡思乱想污染到别人。 裴诗终于翘起唇角,她掏出手机,兴致勃勃地递到女儿手里,对她眨眨眼睛,轻笑道,“来,小曲儿,给你家苍苍拍一张,留个纪念!” “好诶好诶!” 小曲儿双眼放光,毫不含糊地拍手。 陆擎苍一听,唇角绷了起来,立刻肃然地回绝,“闹什么,不准拍!” 但看他的模样,又不像真的生气。 裴诗轻哼一声,才不管他,直接将垂下来的带扎成了一个蝴蝶结,这个,陆擎苍的“娇羞度”又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喂……” “好嘞,妈妈干得好!又帅又漂亮!苍苍,摆pose摆pose!哈哈,你别躲!不要躲嘛~”小曲儿摆弄着手机找准角度,陆擎苍表现得相当“贞烈”,就是不肯乖乖就范,她灵机一动,立刻装作很害怕的模样,“啊啊啊,我要摔了要摔了!苍苍救我!救命……哈,对对,就这样哦,抓稳,茄-子-!” 小曲儿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裴诗没关闪光灯,男人被亮光闪了一脸,不知道被拍成了什么熊样。 “妈妈,任务完成,不谢~” 裴诗暗爽地接过手机,凑过去亲了小曲儿一口,“宝贝真厉害!等妈妈到朋友圈里去哦……” 陆擎苍终于忍无可忍,额上的青筋都开始跳了,咆哮道,“裴诗!” 小曲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三个人小打小闹地走进庭院。 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女声迎面而来,如同林中响箭一般震人心魄——“你们都不要偷懒,今天下午会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通通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到了没有!” 温馨的氛围瞬间被打破,赵素云就像是气势汹汹的女妖美杜莎一般,任何人只要一与她对视,都会变成石头。 裴诗顿时有些心虚,趁着赵素云没有现,赶紧踮起脚尖,摘掉了陆擎苍头上的帽子,“咻”地藏到了身后。 陆擎苍低咳一声,心想,算她还有点良心。 “妈。” “奶奶好~” 陆擎苍和小曲儿打招呼倒 tang是毫无芥蒂的,反之裴诗就有些尴尬了,苦着脸,无法很流利地开口。 犹豫间,赵素云已经转过了身,一眼就瞧见了陆擎苍手里抱着的,又白又嫩,像个软乎乎的小包子似的小曲儿。 她面上原本的不苟言笑,立刻被和蔼慈祥所取代,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小曲儿的脑袋,对方也很听话,还抓住她的手握了握,赵素云心里那个荡漾,眼角全是褶子,笑意完全藏不住。 裴诗深吸了一口气,还特意欠了欠身,叫人,“陆、陆夫人。” 嗯,中规中矩,也挺有礼貌的,这她总应该不会火了吧…… 没想到赵素云这一次又不依了,掩着唇,眸中含着浅浅的责怪,“裴诗,你怎么这样见外的!小曲儿都叫我奶奶了,你也跟着擎苍叫我一声‘妈’呗。怎么说都是陆家的孩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好……” 裴诗有些呆愣,眨了半天眼睛,没弄明白赵素云是什么意思。 陆擎苍见她怔住,赶紧拽了拽裴诗的胳膊,她后知后觉地抬眸望他,面上满满的不自在,他暗笑着用口型对她说“快叫啊”,裴诗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思绪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不轻不重地吐出一个单字,“……妈。” “嗯,这才乖了……” 赵素云点点头,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问:“小曲儿,早饭吃过没有?饿不饿?” “饿!” 小曲儿答得铿锵有力,挺着扁扁的小肚子,看向赵素云。 “那赶紧的,先进去填饱肚子!”赵素云往旁边让了让,忽然想起了什么,莫明有些头疼道,“哦对了,还有老爷子,他一直在楼上等着你们呢!他呀,一天见不到小曲儿就不肯消停,老是在我们跟前吵!这年纪越大心性就越控制不住了,直接成老小孩了!” 小曲儿因为有吃的,立刻举起手臂起哄,但是裴诗没动,她显然还没有从眼前的状况下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一丝丝抽干了一般,腿脚软,有些站不稳。 “妈……” 她刚才,真的这样叫赵素云了?还是被她亲口要求的情况下? 自己的手腕还被握在陆擎苍的掌心里,很有力的触感,他扯着她说了一句“走吧”,裴诗顺着他力道往前,垂下头,情不自禁地轻轻笑了起来。 小曲儿从陆擎苍身上下来,活力四射地去爬楼梯,她比他们都要快,站在高高的台阶下,特别骄傲地俯视着两个大人,小家伙看着裴诗的脸纳闷了半天,问道,“妈妈,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才没有……”裴诗刚想反驳女儿,冷不防抬眼就对上了陆擎苍的眸光,他歪着头对她笑,用很温柔的语气低声道,“这只是开始而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素云目送他们上了楼,一回头,就见裴画近距离站在自己面前,一张漂亮脸蛋惨白惨白的,吓得她赶紧后退一步顺着心口,呼吸不畅道,“画、画画啊,你走路不出声啊,呼……呼……” 裴画的脸色糟糕透顶,刚才赵素云对裴诗软化的那一幕真真切切地映在脑海里,像是刀片一般切割着她的脑细胞。 好疼啊,疼得她想哭…… 妈,连你也倒戈了么? 裴画觉得自己如今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得了棘手的病,半死不活地拖着一条命,她小心维系了那么多年的爱人却娶了旁人,所有的努力化作泡影。 索性,不如在四年前的那场车祸里,死了倒好…… 不,不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消极的念头? 她没有错,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所有人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 为什么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会被裴诗尽数抢走? 那个女人,凭的什么? 不甘心! 自己绝不甘心! 109 妈,连你也倒戈了么? 校园港 正文 110 dna检测报告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0 dna检测报告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赵素云看着裴画沉默无助的模样,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问她,“画画,你怎么不多睡会呢?从房里出来做什么?” 裴画虽然心中不平,扭曲的念头如同毒瘤一般疯狂滋生,但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很快就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摇摇头说“没事”。 她看了看庭院里忙碌的佣人,贴心地问赵素云,“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岑” 裴画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眸中满满的期待,那眼神亮得,让赵素云都不忍心拂她的好意。 “行吧,你爷爷刚吃完早饭,还没有喝药呢。”赵素云拍拍裴画的手背,“我这会抽不开身,你去哄哄他,让他把药喝了。” “好,我马上就去。” 裴画觉得自己受了重视,立刻转身上楼,瘦弱的身躯像是一棵迎风摇摆的小树苗,她走得非常慢,迈出一步都要花很长的时间。 女人五指紧紧攥住扶手,上个楼梯简直能要她半条命,衣衫都快要被汗水浸透。 赵素云全看在眼里,无奈地直摇头欢。 这个倔强的孩子,听说要办家宴,会有很多亲戚朋友要来,她怕被取笑受冷眼,愣是不肯坐着轮椅出席,硬要拿这副身子强撑。 唉,真是作孽…… 填饱了肚子之后,小曲儿被裴诗和陆擎苍牵着,走到了陆青山的房间门口,远远就听到老爷子粗哑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我不喝,拿走拿走!” 三人往里一探,只见陆青山半坐在床上,身后歪歪地垫着个枕头,一脸的不情愿,按住裴画的手,正在同她做拉锯战。 “爷爷,你别这样……你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呢?趁热喝了吧,不然等会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裴画口干舌燥地皱紧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耐性差不多快要耗尽了。 她原本想趁着喂药的时间多和爷爷亲近一下,却没想到自己一进屋就被他各种嫌弃,不管她怎么劝,陆青山就是不听,最后还厉声赶人,折腾得裴画快要疯掉。 ——又不是毒药,他喝一口能死了还是怎么的?! “你说得好听!成天喝这种东西,也没见我身子有什么起色!都是些骗钱的庸医配出来的东西!” “爷爷……” 裴画的手臂酸得厉害,但还是坚持着将药碗凑近了一分,陆青山鼻尖沁入苦涩的药味儿,胃里直犯恶心,倒竖着眉毛伸手就推了她一把,“你这丫头真是的,都说了不喝,快点拿出去!” 药汁漾了出来,扑在裴画白嫩的手腕上,她当即嘶了一声,往后跌了好几步。 所幸这药不是刚煮好的,要不然,能烫下她的一层皮! 裴画紧紧咬住颤的嘴唇,抬起眼眸,有些受伤地望着陆青山,但是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歉意——也对,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伤了人。 她想哭,更想张嘴诉苦,但裴画努力了良久,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爷爷!” 裴诗和陆擎苍一齐走进屋里,异口同声地叫人。 裴画一见到他们俩,下意识地把被药汁溅到的手臂背到了身后,因为太狼狈,她的头垂得很低,满腹的情绪如同乱窜的利箭一般,刺得五脏六腑鲜血直流,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小曲儿脚步小,跑得慢,但是小嗓门又甜又脆,她一喊,整个世界就亮了,“曾爷爷好~” 不得不说这娃的魅力实在太大,陆青山前一秒还吹胡子瞪眼的,下一秒立刻和颜悦色地笑起来,生怕吓到小曲儿,他轻轻拍了拍床板,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曾孙女来啦,乖乖,可把你盼来了!快点,到曾爷爷这边来,让曾爷爷抱抱你……” 小曲儿抬头和裴诗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歪头哼了一声,“才不要去呢!生病了就该吃药药,这道理连小曲儿都懂。曾爷爷是大人了,怎么比我还要不乖,惹姨姨、妈妈还有苍苍生气啊?” 小家伙屁颠屁颠走到陆青山床边,从兜里掏出一块软糖,献宝一样地摊在他面前,“喏,曾爷爷,喝完药药,小曲儿给你糖吃,很甜哒……” 陆青山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松动——为了博宝贝曾孙女的欢心,他拼了! 裴诗看着女儿的举动,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她揪住小曲儿的后领子,等着小家伙回过头,朝她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嘴皮子。 小曲儿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鼓着嘴巴向陆擎苍求救——苍苍、苍苍,不得了了,你给我买的私藏货被妈妈现了! 怎么办啊?! 陆擎苍摸着下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泰然自若地别过脸,装作四处看看风景。 裴诗直接冷笑出声:呵,还有共犯,简直了! 陆擎苍尴尬地直咳嗽,余光瞥见一直不吭声的裴画,连忙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机智地转移话题,“这里有我们在呢,你肯定累了,回房间休息 tang去吧。” 裴画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身后的那只手,因为握拳的力道过大,青筋如同爆竹一般爆开,暗地里狰狞肆虐。 她刚要走,小曲儿却跟在裴画后头,抓住了她的手,小心地翻看,童音细软地刺激着她的听觉神经,“姨姨,你的手腕好红哦,怎么了呀?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小曲儿踮起脚尖,胖嘟嘟的小手包着她纤细的腕子,很认真地帮裴画呵气,却被她一把甩开,“我没事!” 裴画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也不管小曲儿的反应,咬牙道,“不痛,我一点也不痛……”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口,脊背靠在墙上,一次次地做着深呼吸,回想小曲儿的先前的举动,她不由冷笑,觉得这个小孩子真是让人讨厌! 他们都可以视而不见,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连句道歉都没有,她就不能识趣点少管闲事么? 呵,不过就算她真的疼得快死了,也不需要一个屁孩来施舍关心! 裴画抹了抹麻的手背,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那头传来慵懒的碎语,电话的主人,似乎刚刚睡醒。 裴画往角落走去,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什么事?你说什么事?我还想问问你呢!dna检测报告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赵昭打着呵欠,换了一只手接听,被人吵醒了他还不能火,憋着一口气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道,“裴画小姐,夫人的意思,是她已经不需要知道结果了。并且,以后,我只听命于总裁,所以请你,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莽撞,打电话来吩咐我做事了。” 想到自己前几天刚被陆擎苍警告过,赵昭就无比心塞,他人微言轻的,就想安稳地混口饭吃,谁都不想得罪好不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挨骂之后,往后会方便许多,这个理由能帮助他推掉很多麻烦的工作。 听到赵昭拒绝,裴画越的窝火,就连一个小小的秘书都敢和她过不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裴画面色铁青地冷哼,理智已经燃尽在怒火中,“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去是吧?那我亲自过去,反正报告就放在医生那里,谁去拿都一样!至于结果如何,你等着看好了!” 赵昭听得一惊,后背浮起一层冷汗,他不知道裴画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得这样偏激癫狂——但是,她说的“结果”,怎么就让人止不住头皮麻呢? 是检测的结果,还是家宴的结果? 如果是后者,那她是什么意思,准备篡改检测的内容么? 这…… 赵昭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不决。 他其实知道裴画要去医院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她连走路都困难,今日陆宅更是派不出车子送她,基本上就是困在笼子里的一只小鸟,不然,她也不会朝自己火,用这种低劣的威胁方式了,他其实可以放任她不管的。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裴小姐和她的女儿何其无辜…… 赵昭叹气,无奈地起身穿衣,最终妥协,“好的,我这就去办。” --- ps:那个,虽然双更但是字数不多,大家见谅哦。下次我还是合在一章写吧,省得麻烦…… 110 dna检测报告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校园港 正文 111裴诗看我不揭穿你的假面具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1裴诗看我不揭穿你的假面具 赵昭的车子停在医院大楼外,他翻出手机给陆擎苍打电话。 男人试了好多次,那头却一直忙音,赵昭没有办法,措辞了好久才给他一条简讯,让陆擎苍注意一下裴画。 其实说起来,原本,在小曲儿的身份问题上,最不肯让步的当属赵素云。 陆擎苍之所以会问起,是因为他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了,赵昭见没必要再隐瞒,便将赵素云和裴画私底下商量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其中,包括那一天裴画去幼儿园门口探望小曲儿,取了她身上的一根头去做dna鉴定那事儿。 但赵昭拿人格保证,当时裴画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没有玩过花样,之后的事也全是他一人包办的,绝对没有旁人参与欢。 陆擎苍当时听完,轻声哂笑,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她。” 他何尝不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那一天陆远恒和赵素云左右开弓要阻挠自己和裴诗的婚事,陆擎苍情急之下,才会吐露实情。 用这个方法俘获父母的心是最快且最有效的,但陆擎苍也清楚负面影响,他差不多能料到赵素云之后肯定会悄悄地去求证。 但是,只要不伤害到裴诗母女,没有触到陆擎苍的底线,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就由着她们瞎折腾去吧,自己无条件相信裴诗,她要么闷着不说,要说就不会说谎。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小曲儿不是自己的女儿,又怎样? 小娃这么乖这么可爱,还喜欢他到长大想嫁他的地步,他就乐意给别人养女儿了,谁也别拦着! 只是,让赵昭惊讶的是,赵素云和小曲儿见了几次面,渐渐地就被那个小家伙俘虏了,越看越顺眼,简直就拿她当小版的陆擎苍了,越相处,越觉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孙女,准没错! 检验报告什么的,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赵昭也问过陆擎苍,是不是这也在他的算计之内——赵素云非但没了疑心,就跟着了魔似的,对小曲儿死心塌地,而且日子久了,连裴诗都快要接受了…… 陆擎苍淡淡地抿唇一笑,并没有回答。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当初口口声声说着“爱屋及乌”的裴画沉不住气了。 赵昭就想不通了,大家和和美美的多好,她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典型的“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的自闭心理。 刚刚裴画在电话里的说话方式,像极了一个恶毒的女巫,那股凌厉的架势,和她外表的柔弱格格不入。 这样下去,赵昭真担心她会人格分裂…… 啧,先不管了,把报告拿到手里再说,那东西落在他手里,总比落在裴画那里要好。 想来,在今天,她能掀起最大的风浪,也就是破坏陆家家宴,陷害裴诗母女了。 得,自己索性就拿着那份检验单,凭空消失一整天算了,看裴画怎么闹! 赵昭摸着下巴沉吟,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他看了一眼手表,预约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赵昭乘上电梯,找到医生的办公室,见门是关着的,他抬手敲了两下。 里面好像还有其他人在,因为模糊的对话不轻不重地传了出来,下一刻,男医生的声音稍微响了一些——“请进”。 赵昭依言将门推开,就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面,坐着一个体型匀称的女人,她背对着自己,单手托腮,乌黑的长如瀑布一般垂下,听到脚步声,她转过了脸,下意识抬起的眼眸如同在黑暗中忽然绽放的夜明珠,看得男人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叶霜的出现,让赵昭太过意外,但一想到她是靳荣轩身边的保镖,他又有些不自在,别过脸轻轻地咳了一声,自觉应该和她划清界限。 “那就麻烦你了。”叶霜只瞥了赵昭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站起来,彬彬有礼地朝医生伸出手去,“我还有事,先走。” 医生僵着笑容,诚惶诚恐地回握,连连道,“不客气,不客气……叶小姐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 叶霜不爱说废话,利落地挎好背包,这就准备走人了。 赵昭见那个男医生一直盯着她瞧,忍不住打断他,“你好,我是来拿检验报告的。” “哦……哦!对……您稍微等等,我找找!” 叶霜正好路过赵昭身边,莫名其妙地低笑了两声,很豪气地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打了个另类的招呼,“找找,你好啊!” 赵昭反应了半天才听懂叶霜是在取笑自己,刚才那医生因为太急了,音调起伏确实没有控制好,于是乎,“找找”听上去特别像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就不能厚道点不要戳穿么?这时候装没听见才是正常人的做法吧,难道,她还在记恨上次在游艇,自己笑她说了句“我土豆你个西红柿”?! 啧,怎么这么记仇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tang! 赵昭立刻黑了脸,冷冰冰地反驳,“你叫谁‘找找’呢!我姓赵,第四声,展昭的‘昭’,第一声,赵、昭!你普通话不好就别出门丢人了,语言不通是件很麻烦的事……” 叶霜掏掏耳朵,轻耸肩膀,“听上去不就那么一回事么,没差别啊。再说我只会讲地道的英语,你能听得懂么你个文盲?” “你……”赵昭被讥讽得面红耳赤,他对英文确实算不上很在行,但又实在气不过,决定换一个话题,“你、你怎么来这儿了?这里可是妇产科,难道你……” 叶霜朝他翻了个白眼,下巴抬得比谁都高,过分的俯视,反而都要变成仰视了,“我怀孕了,不行啊?” 赵昭一听,眼珠子都差点蹦到地上去。 “你还好意思说我啊?你一个大男人来这里才奇怪吧,也没有陪着谁,不是比我还要可疑吗?难道……你其实是个女的?陆擎苍为了方便办事,让你女扮男装的?” “我……” 赵昭快要崩溃了,这扯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我啊你的了,说不过直接闭嘴呗!较真个什么劲儿!就凭你这功力还想当女人?算了吧!”叶霜一脸鄙视,扫兴地挥了挥手,“所以说我最讨厌没有幽默细胞的人了,连玩笑都开不起!走了!拜拜!” 开……开玩笑? 这玩笑开得真是会心一击让人吐血三升啊! 赵昭直接愣在了当场,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不可磨灭的打击,从名字被故意叫错,再到性别被故意弄错,人生的奇耻大辱都被他给遇上了! 叶霜,你够狠! 唉,以后要是再遇到她,直接绕道走吧,自己惹不起啊躲不起么嘤嘤嘤…… 大概是因为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赵昭从医生那里拿到了dna检验结果之后,他都提不起精神看上一眼,就直接塞进了文件袋里封好。 却没想,走出医院,去停车库取车的路上,赵昭又撞上了叶霜。 她正被几个小混混严严实实地围在中间,似乎是要挨揍的节奏。 叶霜的脸色很难看,抿着唇一言不,拽紧背带的手,指骨森白。 赵昭目不斜视地想从她面前走过,只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小混混大喊一声,高举拳头就朝她冲去,叶霜俯身,利落地出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男人撂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知道单打行不通,这才全部冲了上去! 叶霜轻挑唇角,拳头捏得骨头嘎吱嘎吱地响,她如同灵蛇一般在混战里穿梭,但赵昭还是很敏锐地觉察出了女人动作间的异样,还有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她刚说她怀孕了…… 难道是真的? 糟了,这不会是动胎气了吧! 赵昭抹了一把汗,这种时候也不管叶霜之前有多过分了,赶紧冲上去帮她解围。 “你走开,我不用你帮!” 赵昭一拳揍开一个,眼睛都不眨一下,高声道,“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呆着去!这种时候,就该男人出马!” 叶霜还想反驳,但是肠胃实在是痛得厉害,她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死死捂住肚子,欲哭无泪地在心里想——中午那碗加了香菜的阳春面,怪不得靳荣轩死都不肯碰一下,果然有问题啊! 自己竟然还帮他吃了,就连汤都没剩下…… 等叶霜回过神来,赵昭已经把所有人都解决了,看着那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咬紧牙关,狠狠啐了一口。 赵昭将蹲在地上的叶霜扶了起来,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惹到那帮人的?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再强悍,也会吃亏的啊!” “不用你给我说教!”叶霜一喊,汗流得更快了,“他们刚才在欺负一个穿校服的初中女生,一群人渣,下次再让我遇到他们,我直接送他们上西……诶哟喂,我的肚子,疼……” 赵昭连忙拉稳她,“喂,你到底要不要紧啊?我送你去急诊室吧?” 叶霜虚弱地瞪了他一眼,喃喃,“有病,我只是吃错了东西而已,去厕所还差不多……” 顿了顿,她又转念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瞥过赵昭有些无语的表情,调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怀孕了吧?哈哈哈哈,天,你这人,蠢得也太……诶哟,疼疼疼!哈哈哈,笑死我……##¥%疼啊……” 然后,叶霜就跟个疯子似的一下捂肚子叫疼,一下揉眼睛大笑,赵昭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善良,再一次被她摧毁得丁点不剩…… 叶霜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赵昭在心情最不爽的时候,又接到了裴画的电话。 那头的女人已经快要狂了,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到陆宅,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云云。 赵昭脸上的表情冷得像是被腊月的寒风冻过一般,还冒着丝丝寒气,他根本没心情和她纠缠,直接回了一句 :“在路上。” “赵昭,你当我是傻子,随便糊弄么?呵,你以为你不出现就万事大吉了?你当我死的是不是?现在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你信不信我直接冲出去说裴曲是个野种,是裴诗和别的男人生的?!不管是真是假,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在陆家所有亲朋面前立足!” 赵昭坐上车子,听到这话,竟然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又轻又淡,“裴画小姐,你要是敢这么做,大可以试试看……” 裴小姐将如何,总裁一定会护她周全,不过我能保证你到时候在陆家,连立足之地都不会再有! “你!”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赵昭礼貌性地吐出一句,手指却快过大脑直接切断通话,可恨自己刚才没有开录音,否则,真想让总裁听听,他记忆中活泼开朗的裴画小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下一秒,手机却再次响了。 赵昭心烦地拧着眉头,刚想挂断,一翻屏幕,看到的来电显示却是“裴小姐”。 他赶紧收回手,和颜悦色地接起来。 裴诗先是问了赵昭现在在哪儿,他不好说自己在医院,于是扯了个临近的路标。 “赵昭,是这样的。小曲儿现在正午睡,我在哄她睡觉前答应过她,要给她买张记的蟹黄包,但你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我抽不开身,陆宅也实在派不出人出去。我问了擎苍,他说今天放你假了,那个……正好你也离那边挺近的,所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待会小曲儿醒过来,没包子吃,估计会哭鼻子的,我怕没时间哄她……” 裴诗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歉意,让赵昭不忍心拒绝,但是裴画就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等着,总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昭,你是不是有事在身?没关系的,你忙你的,我找……” “裴小姐,那你等我十五分钟,我给你送包子过来。” 虽然总裁说过,以后只准听他的命令行事,但是—— 对,自己就是这么的双重标准! “好的,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裴小姐,总裁在你身边么,我有点事情想……”赵昭的话说到一半,那头的裴诗似乎是被拉进了人堆里,嘈杂的声音吵得他什么都听不清,又过了一小会儿,电话就被她挂掉了。 赵昭无奈,开着车子往张记去了,买完包子调头,他果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只是,在陆宅门口,见到女鬼一样守在那里的裴画,让赵昭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她有必要存着一颗想对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外甥女赶尽杀绝的心么? 她们到底是对她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赵昭还没晃过神,裴画已经用力地拍着他的车窗让他开门。 “你终于肯出现了!你竟然敢把我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我要去告诉擎苍,让他解雇你!” 女人高声咆哮,她明明还病着,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这样生龙活虎的。 赵昭挑眉,不这样做,自己还能安心开车么? 正想着,裴画已经走到了车门的另一边,从打开的车窗里将手探了进去,那个黄色的文件袋太显眼,她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赵昭翻着白眼摇头,对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绝望了,他拔出车钥匙,拎着蟹黄包下车。 裴画心急火燎地撕开封袋,抽出那张检验单,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将纸戳出一个洞来似的。 忽然的,她兴奋地大叫出声,甩掉毫无用处的文件袋,跌跌撞撞地往宅子里冲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是!她不是!!裴诗,看我不揭穿你的假面具!” --- ps:大家的留言我都有在看的,只是最近忙翻了,没有及时回复,对不起了…… 111裴诗看我不揭穿你的假面具 校园港 正文 112除了这样做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裴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2除了这样做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裴画 赵昭有一秒的怔忪,他看着裴画兴奋而狂的模样,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那张dna检验单的结果,真的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不不不,不可能啊! 怎么会呢? 这过程中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总不至于让裴画诅咒两句,就成真了呀痤! 糟糕,裴画! 赵昭大汗淋漓地抬起头,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但是男人可以确定,裴画已经跑出自己的视线之外了沮。 靠,她不是还在定期复健的么,她不是腿脚很不好的么,怎么这会一下子就没影了?! 赵昭抓狂,哪还有空去想别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拦住裴画,不能让事态一不可收拾。 男人连忙拔足狂奔,空出一只手给陆擎苍打电话。 这回对方倒是利索地接了,但周遭还是充斥着鼎沸的说笑声,根本听不清楚,加上赵昭跑得又快,风声太大盖过了他自己的声音,两人的交流完全不得要领。 没办法,赵昭只好挂了电话,手中捏着的那袋蟹黄包估计已经被他晃烂了,抬眸,裴画已经穿过了庭院,他眯起眼睛,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会客厅里涌动的人潮。 “妈——” 裴画大叫一声,举臂扬着那张检验单使劲地摇,她的白色帆布鞋刚踏进去的那一秒,身后忽地贴上一抹阴影,赵昭伸手捂住女人的嘴巴,将她往旁边拖去,动作干净利落到极点。 赵素云下意识往门口探了一眼,没现什么异样。 “妈,怎么了?” 陆擎苍觉察到母亲的晃神,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了……” “今天客人太多,或许是听岔了。” 赵素云点点头,也就不去在意了。 陆擎苍拿了一杯白开水,换掉赵素云手中的空酒杯,“还有,你酒喝得也太多了……” “没事儿,今天高兴嘛!”赵素云笑得无比开心,才一会没见小曲儿,她不由又有些想念,“小曲儿睡醒了没有?” “刚才裴诗上去看了,没有呢。她很能睡的,不睡饱,要哭。” “行行行,让她睡,哭起来我得心疼坏了……”赵素云对这个小孙女可谓是宠爱有加,一听小曲儿怕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立刻就顺着陆擎苍的意思,不带她下来见人了。 赵素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望了一眼,“对了,画画呢?从刚才开始就没见她了,你大伯母她们都念叨着她呢……” “不知道,我也正找她。” 陆擎苍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亮红色的酒液为他俊逸深沉的轮廓添上一抹近乎妖异的漠然,想到手机里躺着的那条赵昭来的短信——让他注意裴画。 但是,也就只是这么一句,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说更多。 刚才打过来的电话也是,讲到一半就挂断了,什么都没听清,自己回拨,能打通,却无人接听。 这种事态快要脱离掌控的感觉,让陆擎苍莫明有些焦躁,他拧着眉头,神色紧绷,望着门口的方向,出神。 ——“唔!唔!!” 一墙之隔的室外,赵昭轻松地将裴画整个人钳住,他的手掌死死包住她的嘴巴,防止她乱喊乱叫。 裴画的力气本身就微弱得可怜,怎么也挣脱不开赵昭的力道,她的口里只能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一张脸,因为缺氧而胀成了猪肝色。 对一个病人这样动粗,实在不是赵昭的本意。 男人靠在罗马柱上,凹凸不平的表面磨得他的后背隐隐疼,汗水也顺着脸颊滴落。 但是眼下,除了这样做,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裴画了。 赵昭也明白,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如果小曲儿真的不是陆擎苍的亲生女儿,就算裴画不说,自己也必须向陆擎苍汇报。 于是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直直压在裴画的耳朵上,“裴画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下dna检测报告的事情……” 一听有余地,裴画无神的眼珠子瞬间亮了一下,连忙嗯嗯呀呀地用力点头。 “我们俩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准闹事。今天,在陆宅办的是家宴,没有外人在场,但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如果真的逞一时之快捅破了,不知道会对总裁一家造成怎样的打击。那么多人看着,相信他们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你也是陆家的一份子,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你忍心看到那种局面么?所以我请求你,想清楚了再行动……” 赵昭说了一大车的话,分析得头头是道,裴画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要说可以,但是得关起门来,就让几个关键人知道,不能传到外面去,以保全陆家的名声。 至于如何处置裴诗母女,就看陆擎苍怎么抉择了。 裴画咬紧了牙关,没有多少犹 tang豫地点了点头。 她就不信,裴诗不但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还有胆子厚着脸皮欺骗所有人,陆擎苍的心里会一点芥蒂都没有。 而且,就算他有心护她周全,也无济于事,爸妈还有爷爷,一定会扒了裴诗的一层皮! 尽管自己从头到尾只抱着一线希望,但老天爷始终是站在她这边的,只要攥着这张王牌,不怕折腾不死她! 姐姐,妹妹这次真的没有故意陷害你,是你自己不争气,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这样想着,赵昭已经松开了她,裴画按住深深凹陷下去的锁骨,吸了一口久违的空气,脸色慢慢地恢复了。 她的皮肤很嫩,指痕清晰地印在上面,赵昭看着,有些心慌,赶紧为之前的鲁莽之举道歉,将手负在背后朝她深深鞠了一躬,“那个,裴画小姐,刚才,对不起了!” 裴画余光扫过放低姿态的赵昭,不屑地冷笑一声,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搭理他。 “算了,你也是为大局着想。” 裴画撂下这一句,转身朝会客厅走去。 她站在门外,视线冷冷地扫过里头有说有笑的人群,其中有很多自己熟悉的面孔,都是好几年没有见的亲朋。 自己死里逃生,昏迷了四年才醒过来,这些人,没有一个去医院探望过她,不是太忙,就是在外地…… 裴画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借口而已,原来时间真的能磨平一切感情,从前自己多到用不完的宠爱,到头来,不过是梦境一场。 然而这一刻,这些人却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为了一个野种,笑着碰杯,欢呼着明明与他们无关的喜乐。 真是讽刺…… 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裴诗的身上,她被包围在人群中央,旁边站着陆擎苍。 男人的手掌扣在她的肩上,裴诗说了一句话,惹得陆擎苍轻轻地笑起来,低下头,凑过去和她咬耳朵,她抬眸对上他灼灼的眸光,长睫颤动的模样,很美。 长辈们或许是见怪不怪了,看着,光笑,也不出声打扰。 裴画眸子猩红,攥紧手里的纸,边角处,已经被她捏得变了形。 既然这群人,没有一个真心待自己,她又何必为他们考虑分毫? 赵昭将裴画的变化看在眼里,想拉她一把,但是赵素云已经叫着她的名字迎上来了,其他人也转过视线,朝她招了招手。 裴画深吸一口气,大喊:“其实裴曲——唔!” 赵昭闭上眼睛一脸决绝,麻利地再次重复了前几分钟的动作。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浪费口水呢?直接敲晕她不就得了! “赵昭,你做什么?快放开画画!” 赵素云瞪大眼眸,声音一下子拔尖了。 赵昭苦着脸,一意孤行地拖着裴画往外走,顺便深切凝视了陆擎苍一眼——总裁,看在我这么拼命的份上,事后你千万不能解雇我呀! 但是,他才退后了两步,掌下那股微弱的抗拒力忽然消失了,赵昭心里“咯噔”一下,额上又开始冒汗。 “诶呀,要死,画画晕过去了啊!你还不赶紧放手!” 跑上来的中年妇女是陆擎苍的大伯母,一脸凶相很吓人,赵昭连忙撤开手,裴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像滩泥似的。 赵昭刚想松口气,谁料裴画手中的检验单飘到了地上,他一颗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刚想抬腿踩在脚下,却慢了大伯母一步,被她捡了起来! --- ps:亲们对不起,又要分两次了…… 112除了这样做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裴画 校园港 正文 113你活该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3你活该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赵昭青筋迸露地紧闭双眼,在心底咆哮——老天爷,你tm给条活路成不?! 自己不惜以下犯上,不是为了得到这种结果的啊! 赵昭苦不堪言地架着晕过去的裴画,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裴诗和陆擎苍面面相觑,都有些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顺着人群,也走近了几步。 “这什么东西呀?”大伯母将捡起来的那张纸展开,上面是一连串晦涩的数据和比对结果,她抓抓头,递给旁边的人,“素云,你看看。览” 赵素云一目十行地扫过,她自然也看不懂,但是,“非亲生”三个字,她认得! 那么这份东西,十有八.九就是…橹… 赵素云心中一震,想也不想就从大伯母的手里夺走那张纸,霍地藏在了身后,她控制着面上的表情,但剧烈起伏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今天的家宴,到此为止。管家,让人送客!” 此话一出,偌大的会客厅,一片哗然。 然而,佣人们已经开始井然有序地请人离开了,场面虽然喧腾,却没有失控。 “素云啊,你……” “嫂子,刚才的东西,你就当做没看到,听清楚了没有?” 赵素云冷冷地说完,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下一秒就背过了身。 大伯母一脸错愕,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管家引着往外走了。 赵素云不知道自己的威慑力够不够,但她这个嫂子是个事儿精,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念叨东家长西家短的,她那张不牢靠的嘴,估计会坏事! 这一连串的事生得太快,陆擎苍眉头紧蹙,觉得有些难以消化,他看人走得差不多了,便问出一句,“谁来告诉我,究竟生什么事了?” “你问她去!”赵素云朝裴诗吼,嘴巴里像是能喷出火来,然后她指着赵昭,表情狰狞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画画送到房间去,找医生来,快点!” “是!” “妈,到底怎么了啊?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 陆擎苍试着安慰,但是赵素云的情绪已经出离了愤怒,她忽然一把拽住裴诗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将她拉扯上楼,“你跟我过来!” 裴诗吃痛地问她要去哪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陆擎苍紧张地追在后面,看着赵素云使劲推开书房的大门,扔垃圾一般,将裴诗狠狠丢了进去。 听到动静,陆远恒从书堆里抬起头,望着贸贸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三个人,也是一头的雾水,“素云,你搞什么呢?” “没什么,就想让你们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赵素云单手叉腰,盛气凌人地将手里的检验单子砸到裴诗的脸上,锋利的边缘在她胜雪的肌肤上划下一道红痕,裴诗捂住脸颊,忍着没有叫疼,但陆擎苍已经看不下去了,赶紧把她扶起来,护在了身后。 陆擎苍不满,面上浮起一层薄怒,“妈,你怎么又开始针对裴诗了?” 他转过身去,摸了摸裴诗的脸,对方像是看出了男人眼中的关切,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针对她?”赵素云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心塞地指了指自己,愤怒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这个贱人骗了我们全家人,把我们一个个的都当猴来耍,难道我还得对她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吗?!” ——“还有你,陆擎苍!你给我听清楚了,小曲儿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 “你说什么?” 陆擎苍和裴诗异口同声地问,陆远恒也从转椅上站了起来,满脸的震惊。 “这是dna比对结果,白纸黑字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素云横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检验单,一步步逼近裴诗,“枉我还曾经心疼你流落在外四年,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裴诗,我是真的很努力试着对你改观了,而你呢,你做什么了?我说你是不是想嫁进我们陆家想疯了啊,连这种不要脸的谎话都说得出口?要么就是,你外面的野男人不肯帮你养孩子,你非要赖上我们:家擎苍?你会遭报应的你!” 裴诗被赵素云骂得狗血淋头,脸色苍白,这一刻,她的大脑是空白的,空洞的眼眸暗淡无光,她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擎苍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但他依旧毫不动摇地站在自己老婆这一边,冷静地劝道,“妈,你别气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裴诗是不会骗我的……” 说着,男人将裴诗颤抖的手握在掌心,抓紧。 他可以完全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唯一在乎的是,裴诗和小曲儿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到现在你还护着她!”赵素云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声音冷绝,“擎苍啊,妈求你了,你别犯傻,好不好?裴诗这是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这种女人怎么能进我们家门呢?老公啊,你快点出来说句公道话!” 一家之主被点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处, tang陆远恒站出来,清清嗓子道,“这件事不是儿戏,不能一味偏袒,也不能剑走偏锋。这份报告到底是怎么来的,说清楚,其中如果存在着什么不妥的地方,也搞明白。裴诗现在已经是我们陆家的儿媳妇,不能随随便便就冤枉她。但如果她真的隐瞒了小曲儿的来历,该罚的,我也绝不姑息。” 陆擎苍一听,立刻拿出手机,“我叫赵昭过来。” 电话很快接通,赵昭像是要断气地“喂”了一声。 “你马上到书房来一趟。”顿了顿,又说,“对了,如果画画醒了,你也把她带……” “总裁啊,裴画小姐她、她……”赵昭上气不接下气地打断陆擎苍,捂着被裴画抽红的脸颊,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她怎么了?” 忽然的,从次卧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啼哭,一直没有什么大反应的裴诗像是猛地被灌进魂魄一般,大叫着“小曲儿”,就往书房外面冲去。 其他人愣了两秒,也追了上去。 就见走廊上,裴画一只手拧住小曲儿的两条小手臂,正往尽头拖去。 裴诗不知道裴画是怎么叫醒小丫头的,但小曲儿露在外面的白嫩皮肤上,有很多触目惊心的掐痕,她的眼睛里像是扎进了尖刺,心,也痛得鲜血直流。 小曲儿一直哭,眼睛都还没有彻底睁开,一路跌跌撞撞,嘶哑的嗓子哀切地叫唤着,“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裴画一头散,跟个女鬼似的,任小曲儿又哭又闹,还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一边拽她一边大骂,“你这个野种,给我滚出去!滚啊!” “裴画!” 裴诗像只小狮子一般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推开,包住小曲儿的脑袋揽进怀里,看着跌坐在地的女人,她真恨不得直接甩她两巴掌,“裴画,你是不是疯了啊!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小曲儿的眼泪止不住,哭得裴诗濒临心碎,“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小曲儿是无辜的!” “对啊,你说的对,我是疯了!我快被现实逼疯了!”裴画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眸,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要花掉她所有的力气,“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得来的东西,一夕之间全都没有了。而我还要欣然接受,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该活活受罪?她一个野种,凭什么受尽宠爱,而你,又凭什么母凭子贵,夺走属于我的一切?你说啊,你说!” 裴诗的双.腿被她用力扯过去,险些摔倒,陆擎苍上前用力掀开裴画的手,声沉似铁,“你疯够了没有?” 裴画再次重重跌在地板上,眼睛被凌乱的刘海挡住,她语声夹着鼻音,两行清泪滑落,“陆擎苍,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对我的!你和裴诗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你活该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随着裴画一声巨吼,不远处的楼梯也传来了剧烈震动,只见拄着拐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陆青山,双眼一闭,栽了下去。 --- ps:我今天作了大死,雷雨天气码字,笔记本烧了tt,这些稿子是我手机码出来的,所以有些迟了,传的时候也许会有排版问题,大家多担待→_→ 113你活该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校园港 正文 114 叶霜不会害我和小曲儿,靳先生更加不会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4 叶霜不会害我和小曲儿,靳先生更加不会! 陆青山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 急救室外,红灯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裴诗抱着小曲儿坐在长椅上,小家伙哭得泪眼朦胧,止不住地抽噎。 她心烦意乱地叹气,面上一片灰败,柔柔地摸着女儿的脑袋,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赵素云此刻在另一个病房里看顾着裴画,没有她们俩在,周围安静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袋。 这时赵昭走过来,在陆擎苍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男人沉着气息敛紧双眸,沉吟片刻,才小声吩咐道,“我需要一份画画的精神评估报表。” 赵昭点点头,记下伧。 他之前在陆宅,前脚刚把裴画挪进房,后脚她就睁眼醒了过来,一声都没有吭,就直接劈头扇了自己两耳光! 毫不夸张地形容,那就是能把人打懵的力道,他的脸可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呢! 后来,等赵昭回过神来,裴画已经跑去找小曲儿的麻烦了。 裴诗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她的这种行径,简直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裴画口无遮拦地瞎吼,老爷子也不至于…… 赵昭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急救室,又看了看抱在一起瑟瑟抖的裴诗母女,默不作声地别过脸。 陆擎苍的眼底一片寂然,如同幽暗的深海,面上的表情,亦是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顿了几秒,陆擎苍站起身,走到对面的长椅边上,在裴诗的身旁坐下。 裴诗微怔,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却被男人重新揽回去,手掌紧紧勾住她的肩头,郑重其事道,“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 “陆擎苍,我……” 裴诗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不怎么利索地开口,抬头对上陆擎苍的视线,却仍旧欲言又止。 陆擎苍朝她淡淡一笑,俯下.身,小心地拍了拍裴诗怀中小家伙的脊背,“小曲儿,还哭呢?” “苍苍、苍苍……” 小短腿晃了两下,小曲儿笨拙地从裴诗身上跳下去,闭着眼睛就往陆擎苍的怀里扑,蹒跚的小模样可怜坏了。 男人失笑地将她抱起来,小曲儿的手抓紧陆擎苍的前襟,不肯松,眼泪鼻涕全抹在他的衬衫上,口里只知道叫“苍苍”,声音又软又糯,还掺杂着几分哭腔。 “我在呢,不哭。” 陆擎苍的安慰,精短干练。 小曲儿吸着鼻子,拿手背抹眼泪,有些喘不过气来。 “苍、苍苍。” “嗯?” “什么是——‘野种’啊?”小曲儿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不解地问,有些伤心,又有些自责,“为什么刚才,姨姨那么凶地说我是‘野种’,还要赶我走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姨姨不高兴了?” 裴诗听到这里,伸进包里去拿纸巾的手抖了抖,她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侧脸,虽然受了委屈但还是强撑起来的甜甜的笑容,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脱出眼眶。 小曲儿稚嫩的童音犹如荆棘一般缠上她的心脏,一寸寸勒紧,疼得裴诗知觉都快要麻木。 陆擎苍搂紧女儿软软的小身子,将她抱得更高了一些,足以平视自己的眼睛,男人的眸光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小曲儿,你姨姨生病了,乱说话,你不要理她。你不是野种,你也没有做错事,你最乖了……” 说完,陆擎苍将视线落在裴诗脸上,手指伸过去揩过她眼角的湿意,如同春风细雨般在她耳畔轻抚,让她不要自怨自艾。 裴诗似是被陆擎苍指腹的温热烫了一下,醒过神,眼睛晶亮地同他对视,心尖,莫明沉。 他说相信自己,并不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小曲儿被最喜欢的苍苍夸赞,之前不愉快的经历顿时冲淡了不少,她磕着下巴,精疲力竭地倒在陆擎苍的怀里,顶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睡了过去。 “去拿条毯子过来。” 陆擎苍低声吩咐,侧了个角度,方便裴诗替小曲儿擦脸。 “你的衬衫也脏了……” “没关系的。” 说是这么说,但陆擎苍也没拒绝裴诗伸过来的手,倒不如说他还挺享受的。 她离他这么近,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尖,足以盖过难闻的消毒水味,陆擎苍看着裴诗的顶,欣慰地勾起了唇角。 他接过赵昭递过来的毛毯,将小曲儿裹好,交还到裴诗手里。 “你身上更软,她会睡得舒服些……” 裴诗应声接过,陆擎苍帮她扶住因为重力而垂下的毯子。 赵昭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识趣道,“那总裁,我先去做事了。” 陆擎苍抬眸,瞥了他一眼,容色淡然地说,“做什么事?我还有话要问你。” 赵昭立马站住脚,转过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擎苍,弱弱地伸出三 tang根手指,坚定道,“总裁,你不是在怀疑我吧?不是啊,真不是我!我拿性命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篡改过那份dna鉴定报告!” 陆擎苍旋即黑下脸,不耐又冰冷地哼道,“谁说是你了。” 就连裴诗也善意地补充道,“赵昭,我也相信你的。” 赵昭这才一脸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心口,“那总裁,你要问……?” 陆擎苍清了清嗓子,“给我好好想想,这整个过程中,有没有生过什么可疑的事?不管大小,想到就说。” “呃……” 裴诗紧张地吞下一口唾沫,隐隐带着丝期待,“有么?” 赵昭想了想,就把在医院里碰到叶霜的事情说了,毕竟她是靳荣轩那方的人,而且还出现得这样巧,不管他们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总是有些引人怀疑。 “不可能!叶霜不会害我和小曲儿,靳先生更加不会!”裴诗想也不想就反驳,眉头拧得死紧,“而且你说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在拜托那个医生……会不会是,她觉察到了哪里不对劲,所以才……” “没什么好猜的,你马上去查一查那个医生的底细。” 陆擎苍不冷不热地打断裴诗,她对靳荣轩无条件的信任,让他这个做丈夫的,内心极度不爽。 就算真像裴诗所说,靳荣轩其实是吩咐叶霜监视着亲子鉴定的一举一动,以防有人从中作梗,他是好意保护她们母女。 但是,做得那么明显,还刻意让赵昭撞见,摆明了就是动机不纯。 那个男人,老是有事没事就跑裴诗面前来刷个好感度,简直太可耻了! 到了傍晚,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了。 经过医生们的合力抢救,陆青山终于脱离了危险。 陆远恒已经带着赵素云回家了,他们毕竟年纪大了,畏寒又容易累,医院里不乐意呆。 而且,陆擎苍也不想赵素云揪着裴诗母女就紧追不舍地闹,小曲儿才刚从裴画的阴影里走出来,再被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奶奶欺负,那么,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听到她喊自己爸爸了。 陆擎苍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爷爷手术成功的消息。 裴诗向主刀医生询问陆青山的情况,得到的回答不容乐观。 血管爆裂,身上多处擦伤、骨折,甚至是骨裂,一个年逾七十岁的老人经历这些,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裴诗难受地捂住脸,吸气,再呼气,整个胸腔,寒冷得就像是冰窟一般。 虽然陆擎苍说这不是她的错,但是,裴诗无法不自责。 是有人要害自己,害得不够彻底,反而让爷爷背了黑锅,差点没命。 这时,赵昭回来了,裴诗连忙跑过去问他,“查得怎么样了?” “那个医生的确最有嫌疑。我找过她身边的护士,她们说,他对这桩检验非常上心,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们分配过任务,全部是他一个人负责的,这其中肯定有鬼。而且,他的户头就在今天下午多出了一大笔钱,是这个人给他打的。具体信息我还在查,你们可以先看看,认不认识他。” 陆擎苍顺手接了过来,裴诗凑近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她腾地直起身子,冲出医院大楼。 --- ps:那个,这几天大概都不能在十点准时更新了,而且一章都固定在三千字,我手机文有字数上限,太多了没办法复制粘贴的,心塞== 114 叶霜不会害我和小曲儿,靳先生更加不会! 校园港 正文 115靳先生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5靳先生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幸亏裴诗有先见之明,几个小时之前就让保姆把小曲儿带回了公寓。 不然的话,要是女儿在场,她铁定做不到这么风风火火地就跑出了医院。 裴诗拦下一辆出租车,将疯狂振动的手机贴到耳畔,“喂?” 那头却只有剧烈的喘.息声,裴诗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擎苍。 自己之前走得很急,一句话都没有留,陆擎苍肯定是被她吓到了。 而且裴诗在乘电梯的时候,陆擎苍分明已经追到了眼前,只是电梯门已经关得只剩下一道小缝了,她只来得及看清他面上焦急而错愕的神情袋。 裴诗听着陆擎苍在电话那头没命地喘,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直接从楼梯上追下来的吧? 十五层…… 裴诗擦了擦额上的汗,眼前有一瞬的黑。 “喂?呼,呼……裴诗、呼……” 陆擎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裴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和他道歉,“我在听!你、你还好吧?对不起,我应该先和你说一声的……” “没事。”陆擎苍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和,“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往外跑,是不是,现什么了?” “我正要去确认。” “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很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爷爷还在医院,你要好好照顾他。” 陆擎苍想了想,也没有再往下问了,只说,“那好,你自己小心一点。一有事,别逞能,立刻通知我。” “好。” 裴诗挂了电话,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出租车的座椅并不是特别柔。软,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硬邦邦的身子舒服了不少。 司机师傅开了一段路,看她空了,才问裴诗要去哪里。 裴诗攥紧手机看时间,报了一个地址。 傍晚五点半,外面的天还很亮,可是她的世界,却悄无声息地蒙上了一层灰。 赵昭查出来的那个银行户头,裴诗曾经见过几次,在英国的银行。 叶霜是组长,手底下有一票保镖小弟,但是偶尔,她会忙到忘记派他们的工资。 所以当时,作为“老板娘”的裴诗,自然而然地负责起了这项工作,月末就攥着小金库,跑到银行去给员工们钱…… 这串卡号,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 也就是说,那医生账上临时多出来的那笔钱,是叶霜给的。 但是,为什么结果,那份dna的检验报告还是不真实的? 而且除了叶霜,再没有别的人收买过那个医生了。 原谅她用“收买”这个词,这种私底下的金钱交易,能干净到哪里去? 裴诗忽然想到那一天,自己去靳荣轩的住处接小曲儿,叶霜怒不可遏地朝她吼了一句——“等到出事的时候,最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她说的“出事”,指的是什么? 自己可不可以理解为,就是她目前的这种狼狈境地? 不,不会的! 裴诗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司机师傅的一声“到了”,将她霍然拉回现实。 裴诗下车,这是她第一次来靳荣轩工作的地方。 写字楼起码三十层以上,她缓缓仰起头,后脖子隐隐酸。 这是远锦在t市的分公司,构造和布局都是模仿总公司的设计,门口也有一个人鱼造型的喷泉,只是比总部的要稍微小一些,下班时间,街道上行人很多,路过那里,都会忍不住上前合个影。 裴诗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 不论如何,她都要问问清楚,才放心。 前台的两个姑娘正在收拾东西,另外两个笑容可掬地在旁边看着,大概是要换她们的班。 裴诗记得靳荣轩办公室的具体位置,毫不拘谨地想去搭乘电梯,却被四张口齐刷刷叫住。 “小姐,外来人士要进.入公司,必须进行登记,麻烦您过来一下。” 异口同声的机械音,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裴诗一拍脑门,有些自嘲地笑了,这可不是在英国。 她说明了来意,但是四个前台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进,张口闭口就是预约,搞得裴诗一个头两个大。 “靳总正在开会。” “靳总很忙。” “靳总不见客。” …… 言下之意,别烦了,快点滚蛋! 裴诗忽然觉得自己贸贸然跑到公司来找靳荣轩,是个错误。 但是,他也和她说过他最近的行程,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公司里,让她去他的别墅等,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裴诗苦笑道,“各位,拜托……” “诶呀,这不是裴诗么!好久不见~”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半熟悉半陌生,裴诗回过头去,迎面而来的陈怡噙着嘴角,笑容的弧度刚刚好。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挽起,眉宇间傲人的柔媚,却仍旧如影随形。 “副总好。” 裴诗慢了她们半拍,尴尬地朝陈怡笑了一下,连忙打招呼,“好久不见。” 陈怡将手中的文件交给身后的秘书,多看了她两眼,才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慰问基层职员工吗?荣轩的会差不多也要开完了吧,你直接去他办公室里等他好了。” 裴诗也不多话,轻笑着点头,钻入电梯。 四个前台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等陈怡走远,窃窃私语就止不住开始往外飘。 女秘书跟在陈怡后头,想想觉得好笑,忍不住问出一句,“副总,刚才那位,真是靳总的夫人?” 她的语气暗含嘲讽,总裁和副总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这种时候她不补一刀,表表忠心怎么行呢,“看不出来啊,靳总竟然喜欢这一型的……只不过,她这个总裁夫人当得也没存在感了吧,连几个小员工都能欺负她。” “你很闲?”陈怡站定,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戛然而止,所以她染着冷意低问特别清晰,让秘书打了个寒战,“不、不是。” “去做事!” 秘书光看她的背影,都吓得不能自已,连忙捧着文件匆匆跑了。 陈怡眯起眼睛,看着电梯门侧跳跃的红色数字,抿紧红唇,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裴诗走出电梯,一直低头酝酿该怎么和靳荣轩说,办公室就在眼前,她伸手轻轻扣了两下,一抬眸,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没锁,进来。” 裴诗将大门维持原状,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靳荣轩正在解领带,看到她的时候,手中动作一顿,像是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眉头轻轻蹙在一处,问,“小诗,你怎么来了?吃饭了么?” 裴诗摇摇头,吸了口气道,“靳先生,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一张嘴,裴诗就后悔了,她在心底吐槽自己——你用不用这么直白啊?不是说好要迂回一点的么? 顿了顿,裴诗又觉得她这想法很矫情,在靳荣轩面前,自己好像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好。”靳荣轩虽然不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目的,她脸上的表情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正要去吃晚饭,你等我换完衣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 “不,不吃饭,就在这里谈。” 靳荣轩也不多问,将领带挂好,声音低低的,“你说。” “今天,赵昭在仁心医院,遇上了叶霜,她出了一点小麻烦,他帮忙解决了。” “哦,是么?她没有和我提起,然后呢?” “你知道她去医院了?” “是啊,我派她去的。”靳荣轩坐在真皮沙上,给裴诗倒了一杯水,手指在大理石茶几上轻轻敲击,“青姨也在那家医院,我让叶霜去了解一下她的病情,有什么问题么?” “你让她,去探望青姨?”裴诗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随着靳荣轩点头,心脏,一寸寸沉入深谷。 如果有人去见青姨,她的主治医生,一定会联系自己。 可是,别说是电话,就连短信,都没有一条。 裴诗忽然觉得很失望,浸入骨子里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抖,说出的话开始失真,“靳先生,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靳荣轩将纸杯推到她面前,面色看不出喜怒,“小诗,你到底想说什么?” --- ps:都别嫌我慢啊啊啊!好歹两更了啊啊啊! 115靳先生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校园港 正文 116 靳先生,你醒醒吧,小曲儿不是你的女儿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6 靳先生,你醒醒吧,小曲儿不是你的女儿!【重要章节】 裴诗看着那杯凉白开呆,心里直打鼓,思绪挣扎。 她打心底里不愿意怀疑靳荣轩,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他光明正大,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还是说,有什么隐情在? 刚才自己贸然从医院赶到这里,确实是少了几分理智,可是同样的,她也早已没有了等待事情水落石出的耐性。 正因为她深深地信任他,她才不想在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中煎熬伧。 “小诗?” 裴诗的视线慢慢从纸杯转移到男人波澜不惊的面孔上,她望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声音轻如蚊蚋,“靳先生,今天是陆家的家宴……袋” 靳荣轩点头,“我知道,你和我说过。” “那你又知不知道,裴画曾经接触过小曲儿的事情?” 继续点头,声音很平静,“知道。” 裴诗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至此还能尽量平静地追问,“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靳荣轩眸光清冷,淡淡地回望她,“因为,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裴诗听得心凉,情绪控制不住,有些激动起来,“靳先生,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明知道裴画和我的关系一直不好,她取了小曲儿的头去验dna,你也觉得这事没有必要告诉我么?如果她想对我们不利……” 靳荣轩拧着眉心,不愿再听下去,他摆手打断裴诗说话,“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们母女。” “伤害已经生了!”裴诗喘着粗气,终于失控地吼出声来,靳荣轩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却如同利箭一般,刺得她体无完肤,这种一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感觉让裴诗无比心力交瘁。 她从包里翻出那份检验报告,紧紧攥在手心里,因为太过用力,骨节交错的声音,清晰得瘆人,“这张东西,是赵素云甩到我脸上的!你看清楚了——‘非、亲、生’!” 三个字,裴诗咬得极重,不稳的气息冲出喉咙,如同浇在火上的油。 “现在陆家上下都以为小曲儿不是陆擎苍的女儿,裴画甚至当着她的面叫她‘野种’,让她滚出陆宅!我的女儿才四岁,她今天被裴画动了粗,哭得眼睛都肿了,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她凭什么经历这些?当小曲儿仰着脸问我‘什么是野种’的时候,你觉得我是怎样的心情?”裴诗的声音碎了一地,如同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浮萍,“爷爷甚至因为这件事脑血管爆裂,摔下楼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靳先生,这到底算哪门子的不伤害?我们已经遍体鳞伤了……” 裴诗颤抖着手去揉眼睛,没有泪,但是疼得要命。 靳荣轩敛着眉目不开口,他知道她还没有把话说完。 “你说让叶霜去医院探望青姨,这是骗我的,是不是?”裴诗摸摸心口,她觉得那里破了个大洞,冷风飕飕地灌进去,血都冻在了一块儿,可她偏偏要笑,无声的、自嘲的、惶然的笑意,如同罂粟一般使人窒息,“叶霜给了那个医生一笔钱,让他帮她办事。至于办什么事,我不知道。靳先生,你知道吗?” 靳荣轩瞥过那份检验报告,双手交叠在膝上,若有所思,然后他静静地凝望裴诗,眼底有微光掠过,涂抹着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黯然,“小诗,你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这么说……”裴诗是坐着的,但她还是止不住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柔.软的沙上,她捂住唇,声音不真切地溢出来,“真是你动的手脚?” 靳荣轩抬眸,却一个字也不说,形同默认。 裴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质问道:“靳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不希望我带小曲儿回陆家,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何必要搞出这些事情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靳荣轩轻轻一笑,歪着脑袋道,“我说我想你和小曲儿留在我身边,你就肯了么?” “什、什么?” “小诗,不要自欺欺人了。”靳荣轩握.住裴诗的手,将她扯近自己,嗓音清冽,“我了解你,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我的意愿如何,你都不会听的……” “所以,你就吩咐叶霜,让她收买医生伪造dna检验报告?这算什么?报复我么?如果是,那我心甘情愿受着!毕竟你照顾了我们母女四年,你是真心拿小曲儿当亲生女儿疼的,我硬生生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对你也确实有愧……”裴诗脑中的逻辑已经完全混乱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靠的全是本能在声,“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因为这件事,我爷爷差点没命,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靳荣轩沉静的眉目之间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松开裴诗的手,看着她被染红的眼眶,凉薄地吐出一句,“陆家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诗一听,气血倒流进脑子里,转过身,扬手就朝男人的脸上招呼过去,却被靳荣轩轻松地制住了双腕, tang他微微抬起下巴,狭长的眉眼,深沉得让人害怕。 裴诗咬紧牙关使劲,但怎么也挣脱不开,腕骨上像是刺进了钉子,疼得她蓄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落下,女子厉声嘶吼,“靳荣轩,你怎么能一点歉意都没有?那是一条人命!那是我最亲的人!” “所以呢?” 三个字,让裴诗赫然怔在原地,他松开了她的手,她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裴诗呆呆望着眼前的靳荣轩,觉得此时此刻,他对自己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她不认识他,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看不穿他眼底的凉意。 这个人,不是她所熟识的靳荣轩…… “我不管你到底想怎么样,但是,你以为你这样做了,就可以改变小曲儿和陆擎苍是父女的事实了吗?”裴诗狠狠抹掉眼泪,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靳荣轩,“不是你的,始终都不会是你的。这个道理很肤浅,可你好像不怎么明白。靳先生,我拜托你醒醒吧,小曲儿不是你的女儿!你伪造检测报告你改掉她的出生证明你抹杀掉所有的证据,那又怎样?就算她叫你‘爸爸’,就算你给过她养育之恩,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永远都不可能有!” “嗨,打扰了。”一道轻快的女声幽幽飘了进来,陈怡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同他们招招手,“我看门没关,就自己进来了,别介意。荣轩,裴诗,你们俩聊完了没有?正好我也下班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靳荣轩即刻起身,本能地挡在裴诗身前,他淡漠地掠过陈怡眼睛里的笑意,面上不动声色。 裴诗也站起来,脚心踏过男人的影子,眼眸里尽是厌恶,在这里多呆一刻,她就浑身不舒服,“不了,我还有一句话没说,说完我就走!” 陈怡在一旁看好戏,隐隐翘起唇角。 靳荣轩背过身去,冷冷道,“你不必说了,马上给我出去!” 呵,自己被赶了…… “真爽快!”裴诗点点头,长舒一口气,竟是笑了,“那么靳先生,以后,我们各走各的!” 她抓过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擦过陈怡身边的时候,还低声说了句“再见”。 “小诗!”靳荣轩的双耳被远去的脚步声撕扯,他叫她的名字,她却已经跑没影了,一想到陈怡还在,他不得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般,清冷道,“不好意思,让陈姨看笑话了。” “夫妻闹别扭么,床头吵床尾和,我懂的。”陈怡轻不可闻地笑起来,随便扯了两句,“荣轩啊,你也别太犟了,老婆是要哄的。就算是她做错,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太和她计较。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陈姨提醒。” 靳荣轩将手负在背后,不愿去看陈怡脸上那抹得逞的笑意,男人的眸光顺着半开的门望出去,空荡荡的走廊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如自己的心,荒芜得可怕。 他爱的人,不见了…… --- ps:俺的笔记本送回出产地维修了,这样不稳定的更新至少还要持续一周左右。另,今天可能只有一更,我要去趟医院。 116 靳先生,你醒醒吧,小曲儿不是你的女儿!【重要章节】 校园港 正文 117 说什么保护,说什么爱,通通都是骗人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7 说什么保护,说什么爱,通通都是骗人的 从靳荣轩的办公室出来,裴诗低垂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游荡。 她就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每一步,都飘忽跌撞,看得人提心吊胆。 最后,裴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疲惫地靠住墙,蹲坐在了地上。 她的手臂环过竖起来的双.腿,轻声叹息,然后,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了膝盖。 裴诗很难过,却又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刀。 她想哭,但怎么都哭不出来。 当你被一个你曾经掏心掏肺的人背叛了,那个瞬间,你会觉得整个世界的自然灾害全都集中在了一处爆,你的小天地正面临着末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恍。 裴诗曾经以为,靳荣轩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 但这,仅仅只是她以为而已,如今现实甩她的这一个耳光,真是响亮! 手机在响,裴诗听振动声听得心烦意乱,无奈伸出一只手去,在包里翻翻翻,抓出来,也没睁眼,接通电话之后,直接贴在耳朵边上,不出声,等那头的人说话。 “喂,裴诗,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刚刚盘问完那个医生,他全招了。说那笔钱是叶霜给他的,让他将亲子鉴定的结果作假,所以很可能,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 陆擎苍才讲到一半,裴诗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掉眼泪,女子咬住下嘴唇,死死压抑住哭声。 而她面上的五官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一般,齐刷刷地开始坍塌。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陆擎苍的声音,裴诗整个人就完全崩溃了,原先心底那些在孤独的角落里营造起来的逞能的坚强,通通碎得彻底…… “裴诗?裴诗你怎么了裴诗?哭什么?谁欺负你了?诗诗?” 陆擎苍紧张得不能自已,说话都不带停顿的,他在电话那头肯定是急得快要疯掉了。 “擎苍……” 裴诗抖着嗓子,把自己缩成一团,低低地叫男人的名字。 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陆擎苍立刻毫不犹豫地问——“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裴诗这会想见他想见得不得了,一边吸鼻子一边报出一串地址。 陆擎苍让她先找个类似茶餐厅的地方坐着等自己,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裴诗挂了电话,默默地站起来,只是身子还是绵软地靠着墙壁。 她掏出纸巾擦脸,抿了抿唇,不知道是刚哭过一场,还是知道陆擎苍要来,她的心情莫明好了许多,连体力也慢慢恢复了。 裴诗将手机丢进包里,抚平有些褶皱的裙摆,直行下楼。 这时候,她远远地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裴诗下意识地抬起头,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恍惚间究竟来到了哪一层楼,但是这条走廊上的灯全是声控的,原本,只有她头顶的那盏在光。 但这一秒,从大概还有十几米距离的另一头,随着稳健的脚步声逼近,声控灯一盏一盏地亮起,再渐次暗下,裴诗眯起酸涩的眼睛,试图看清来人长什么模样。 光线,打在男人修长的身躯上。 他在裴诗面前站定,稍稍地低下头,特意给自己的脸一个大特写,像是害怕她认不出他来一般。 “苏子遇?”裴诗一见到他,瞳孔瞬间紧缩,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上一次在游艇上,自己那九死一生的遭遇,吓得直往后退,但她身后没有路,脊背一碰到冰冷的墙面,女子又本能地反弹了一下,打着哆嗦道,“你……你好,再见!” 说完,转身就跑,刚灭了的灯又亮起两盏,裴诗还来不及惨叫,手臂就被苏子遇拽了回去。 “裴诗,你别害怕,不要害怕!”男人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腿上被她踢了两下,他也没叫疼,而是硬生生地咽回肚子,自顾自接下去道,“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我誓!我们好好说会话,绝对不浪费你的时间……” “那你倒是先放开手!” 裴诗举起被他扯红了的手腕,在他面前用力地动了两下,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不满加愤怒。 苏子遇这回倒还真是说到做到,没有胡搅蛮缠,一看裴诗眉头紧紧蹙起,立刻就撤开了蛮力。 裴诗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后退到安全距离,双手顺势交叠抱在胸前,煞有介事地做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她也不拿正眼看他,只是冷冰冰地反问,“你要说什么?” “裴诗,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苏子遇忽如其来的九十度鞠躬,又吓得裴诗往后退了几步,男人清清嗓子,头一直没有抬起来,但是听声音,是真有愧疚和诚恳在的,“上次那事,是我不对,我当时脑子不正常,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裴诗不吭声,只是轻轻揉着脖子,大概是回想起那一幕了,一直不停地吸气呼气。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道歉了,你可能也不会原谅我 tang,因为当时,你连命都差点丢了……但我又想到你到最后,都没有去警察局告我,我就……裴诗,对不起,也谢谢你。而且这些日子过去,我终于想通了——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它过去,活在回忆里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裴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耐着性子听苏子遇说完这一大车的话的。 她的脑子原本就糊里糊涂,靳荣轩给她的打击她还没有彻底消化下去,这会已经塞不下更多的讯息了。 但是,他这样诚心诚意地道歉,自己如果一点反应都不给,总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裴诗抓了抓头,淡定且敷衍地“哦”了一声。 苏子遇对裴诗的反应无奈失笑,但又觉得,这已经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结果了。 至少,她没有冷着脸拒绝。 苏子遇这时留意到裴诗的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刚哭过,但他不好直接问,于是换了个方式,“对了裴诗,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诗一听,立刻警惕地抬眸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在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你出现在这里就不奇怪了?你怎么不先开口?” 苏子遇知道裴诗是误会了自己的企图,连忙摆摆手,顺嘴就拿自己说事了,“哦,我啊——我是到这里来签合约的。” “合约?你要和靳……”裴诗原本还想叫那个人“靳先生”的,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冷冷摇头,立刻改了口,“你要和靳荣轩合作么?” “呃……算不上。”苏子遇自认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坦然道,“诚天破产,然后被远锦收购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满面迷茫的裴诗,有些吃惊地反问,“你难道不知道这事儿?” 裴诗越的云里雾里,“怎么,我该知道吗?你指的是哪件事?” 不对! 诚天……破产了? 什么时候?又为什么会破产? 前段时候,不是还挺…… 裴诗脑中忽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一道灵光,她隐约能够猜出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且,有能力一直瞒着自己,不让她受到这些烦心事影响的人,也只有—— 裴诗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该、该不会是……” 苏子遇朝裴诗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她不用再往下说了,就是她想的那样。 裴诗不禁咋舌,一时间,脑子里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乱得不行。 陆擎苍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毁了苏子遇的公司! 但转念想想,这又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果决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就像是狮子一般,一旦地盘上出现滋事的敌手,不追上去咬死,绝不善罢甘休! 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是为了谁? 裴诗稍微一想,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几乎快要冒出蒸汽来——傻子,还能为了谁? 顿了几秒钟,裴诗或许是赫然想到了其他的事,心底又不免升腾起一抹愧疚。 当然不是对苏子遇,她还没有这么圣母。 他那叫罪有应得,就算苏子遇知错了、悔过了,那又怎样?也不代表他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 苏子遇从一呼百应的总经理位置上跌下来,裴诗觉得这是该他受的,而且,现在听他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口,心里总该是没什么芥蒂的了。 但是,那些原本在诚天工作的员工,一.夜之间就丢掉了糊口的活儿,真的很无辜…… 苏子遇瞧见裴诗眉间浓重的郁色,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好在,现在远锦把诚天收购了,保住了下面员工的饭碗,我也没有变成千古罪人。呼~” 裴诗听他这么说,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但一想到远锦的执行长是谁,她又忽地沉下脸,问了一句,“这个收购案,是远锦方面主动提出的么?” “是啊!”苏子遇毫不犹豫地点头头,皱起两条眉毛表示不解,却还是感激地笑了一下,“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那个谁’的缘故啊,我根本就没想过找其他公司收购诚天的这个法子……所以,远锦那边派人过来和我协商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他们提出的价格很合理,并且还有详细的计划书,我看到了他们的诚意,再说,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就答应了。” 裴诗听罢,唇角的神经像是麻木了一般,无论如何都牵不出一个弧度。 一个公司破产,其下本该无所依靠的员工忽然又有了一片全新的展空间,这是件好事没错,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又说明了什么? 陆擎苍是为了自己,才对苏子遇赶尽杀绝,可是靳荣轩,却诚心诚意地帮他另寻了一条活路…… < p>对,陆擎苍的做法是太过偏激,不可取,但是,自己不感动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这种只愿意为了你一个人倾覆山河的霸气,任何女人,怕是都会忍不住去幻想的…… 但是靳荣轩呢? 他不是不知道苏子遇从前都对自己做过什么,可他显然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好吧,自己是不懂商场上的逐鹿和利益关系,但是有小曲儿的事在先,她几分钟之前才被无情地赶出来,裴诗的心脏不是铁打的,做不到再在心里傻兮兮地找理由,帮他开脱。 一想到自己曾经傻得全部告诉了那个男人,裴诗心里就一阵窝火,胃酸都快要腐蚀掉整个胸腔。 ——她郁闷! 这些年,倾诉已经成了她对靳荣轩的一种本能,裴诗从不会瞒他任何事情,她把靳荣轩当作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听众。 所以,在他身上,裴诗也从来不会去多想一些像是有了困难,就希望他出面帮自己摆平;或者是受了委屈,他能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帮她教训坏人等等一类不切实际、而且冒着粉红色泡泡的事情。 裴诗很清醒,她知道这些事,自己更期望是她深爱的人来做。 因为那样才有特殊的意义,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一点。 但是,现在看来,最可笑的,不是她自以为是的理智,而是从头到尾,她对靳荣轩的信任,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裴诗不由想起从前,她偶尔会拉上靳荣轩聊天,往往一聊,就是一整宿。 别看她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但对着他,裴诗总是能说得津津有味,然后靳荣轩就在旁边很安静地听,基本上不会插话,但也不会犯困,或者做一些其他失礼的事情。 男人的眼睛里,望进去就像是装着满满的银河星辰,永远很亮,很温暖,如同能给她指引方向的明灯。 只是,这一切恐怕都是假象,靳荣轩的演技简直碉堡。 裴诗不禁会想,那个一直在听的人,是不是总是强忍无聊?又或者,是不是觉得她说的话,比笑话还要好笑? 说什么保护,说什么爱,通通都是骗人的。 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所谓保护,难道就是亲手拿刀在你胸前刺一个窟窿? 所谓爱,难道就是抢掠一切你所拥有的东西? 呵,真是够了…… 所幸,她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人,也不想去看透。 那么,从今往后,离得远远的就好了。 就像自己夺门而出的那一刻说的那句话一样,她和靳荣轩这段微妙而深厚的关系,到此为止! “裴诗……裴诗……裴诗?” 耳朵上如同蒙了一层薄雾,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但她听不真切。 “裴诗!” 苏子遇忽然的大叫,将裴诗拉回现实,他拼了命在她眼前挥手,招魂似的。 头顶的灯,闪了两下,又亮起。 裴诗侧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终于彻底黑了。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什么呆?” “我没事。” 苏子遇看着裴诗这副模样,有些放心不下,还想再说什么,但时间已经耗得所剩不多了,他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犹豫间,男人一转眸,稍微愣了两秒,才不确定地叫人,“陈副总?” 陈怡出现得正是时候,逮着苏子遇就问,“这不是苏总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要让我们总裁等多久?” “呃,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苏子遇匆匆和裴诗道了别,转身走掉了。 裴诗也想离开,却被身后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女人盈盈叫住。 “裴诗,你还没走啊?那正好,我有事找你,跟我来一下。” --- ps:啊啊啊,我亲爱的靳先生被我写渣了么? 117 说什么保护,说什么爱,通通都是骗人的 校园港 正文 118我儿子很喜欢你你做我儿媳妇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8我儿子很喜欢你你做我儿媳妇吧 陈怡带着裴诗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裴诗记下店名,短信给陆擎苍,让他直接到这里来找自己。 陈怡点了一杯冰咖啡,然后将单子递给裴诗。 她没接,因为摄入咖啡因会对胎儿有影响,于是裴诗便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白开水。 对面的陈怡忍不住笑笑,打趣道,“怎么,在荣轩的办公室里还没喝够呢?恍” 裴诗抬眸,容色淡淡地眨巴着双眼,权当没有听见,也不开口说一个字。 她的目光静静落在对面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有些难以想象,这样毫无瑕疵的一个大美人,已经到了可以当自己母亲的年纪刀。 陈怡说有事要找自己,正好,她也有话想问问她。 裴诗想知道,陈怡上次对自己说的“她被人利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喝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裴诗握着玻璃杯子,抿了一口,轻声道,“那个……” 她赫然愣住,没有再往下说了,裴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怡才好。 陈怡失笑着摇摇头,“你当然是和荣轩一样,叫我‘陈姨’啊……” “哦,陈姨。” 裴诗听话地叫完人,心里则违和得要命。 “陈姨”……不就等于“陈怡”么? 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吧! 真不知道是叫的人吃亏,还是被叫的人吃亏。 “裴诗啊……”陈怡拿细长的勺子搅拌着冰咖啡,但同时她的动作细致而又讲究,丝毫没有碰到杯壁出任何的声响,“是不是荣轩欺负你了?” 裴诗正在喝水,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连忙摇头,本能地说“没有”。 她很清楚,靳荣轩和陈怡的关系是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虽然前者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她还没有恶毒到会恩将仇报,立刻就向后者倒戈的地步。 陈怡笑而不语地喝了一口咖啡,冰凉的液体滑入口中,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口气。 裴诗垂下眼睫,看着自己交错在一起的手指,一半敷衍一半淡然道,“陈姨,我们没事,你不必操心。” “那就好。” 陈怡点点头,一笑而过,她显然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花太多的时间。 她喝完半杯咖啡,叫来服务生,想点些甜品。 陈怡将单子摊在桌子上,询问裴诗的意见。 裴诗没有吃晚饭,胃里除了硬喝进去的一点白开水,别无他物,她怕吃那么甜腻的东西,会引起孕吐,就摇摇头拒绝了。 于是,陈怡就拿起那份单子,靠在软座上,自顾自斟酌起来。 过了几分钟,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了一句,“哦对了,裴诗,你从前是陆家的养女,是么?就是,t市最赫赫有名的那个陆姓人家……” “嗯?!” 裴诗听罢,捏住杯子的手不稳地晃了两下,她慌忙地抬起头,可对面的女人整张脸都被竖起来的单子挡住,看不见半点表情。 “是这样,她说今天在陆家的家宴上,遇到你了。还说你消失了四年怎样怎样的……我忍不住,就多问了两句。” “是、是么。” “据她所说,陆家好像收养了一对双胞胎呢,你是姐姐,对不对?” “是……是的。” 裴诗听得心里直打鼓,吐字立马变得不顺畅起来,她不明白陈怡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不过其实,就算让她知道自己曾经是陆家的养女,也没有什么。 但糟糕的是,家宴的目的是为了让小曲儿认祖归宗,可在陈怡的认知里,自己还是靳荣轩的妻子,给他生过一个女儿。 如果她口中所谓的朋友连陆家家宴的具体.内容都告诉了她,那么,陈怡肯定会有所怀疑。 说不定,陈怡已经开始怀疑了…… 或许,这个就是她要找自己的理由? 只是,没想到陈怡的朋友竟然是陆家的亲戚之一,这会不会太巧了点? 裴诗告诉自己要冷静,不管陈怡接下来会问什么,她一路装傻就是了。 然而下一秒,陈怡说的话,却让裴诗彻底怔愣在了当场——“是姐姐啊,那就对了,我儿子很喜欢你,你做我儿媳妇吧……” 一道惊雷倏然劈过! 这是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她,自己是陆家的养女和她儿子喜欢自己,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么? 莫名其妙,他怎么就喜欢自己了? 而且,陈怡的儿子是谁来着? 靳荣轩的弟.弟? 靳家的老三? 叫什么呢? 这会,她就连记起他的名字都费劲,更别说是那个男人的脸了。 ——不对啊,他们根本就没见过 tang面好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她越的崩溃了,但是裴诗好歹理智尚存,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丝毫的不适。 她咳了一声,立刻挤出一抹笑来,很自然地往下说,“陈姨,你别逗我了,这个玩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笑……” 陈怡将手臂支在桌子上,弯成一个拱形,下巴搁在交叉的十指之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说,“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裴诗顿时如坐针毡。 “当然,你现在也是我的儿媳妇,但毕竟,荣轩和我亲儿子,还是不同的。”陈怡勾唇笑,像是害怕裴诗会逃跑,刻意伸出一只手去,覆住了她的手臂,挑着眉头,自豪地往下说,“我家孩子比荣轩年轻,比他性格好,也比他更加的长情。而且,他这辈子只要娶你一个人,别的女人他根本就看不上,所以裴诗,请你考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孤独一生……” 我!的!天!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事情到底是怎么展成这样的? 裴诗将水杯放回桌上,狠狠掐住自己的手臂,下一秒,疼得她要掉下来。 这……她没在做梦啊。 裴诗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陈怡,心里一阵一阵地毛,她觉得自己和她完全不在同一个空间里,她的这些话,绝对是和别人说的。 对,肯定是这样! 裴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陈怡好整以暇地叉了一小块慕斯蛋糕,凑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完了,然后搁下叉子,缓缓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啊?那我叫他过来吧,你见了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裴诗慌忙地抬起头,看到陈怡真的掏出了手机,正在翻找号码,她这下是怎么都不能淡定了,连忙按住她的手,无奈道,“陈姨,你别闹了,我根本……” 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恶心的感觉飞速涌上喉头,裴诗连忙皱紧眉头捂住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当场吐了出来。 “对……对不起……” 裴诗含糊地道完歉,转过身,直奔洗手间。 陈怡不紧不慢地拨出一个号码,等着那头的人接通,轻笑着“喂”了一声。 “儿子,在哪儿啊?我和裴诗在远锦附近的咖啡厅喝东西呢……当然说了,老妈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她什么反应?呵,你觉得她能有什么反应?” 陈怡继续吃蛋糕,拿叉子挑奶油,“想看就自己过来……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在c市呢,过不来……好了好了,你别瞎操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陈怡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出神,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勾起,弯得像是一抹月牙。 而与此同时,裴诗正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空了,裴诗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她拧开水龙头,将清水扑打在自己脸上,醒神。 裴诗抬头看向镜子,头顶的光线亮得她眼晕,想到陈怡,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 她可不想再回去听她胡说八道了…… 直接走人得了。 裴诗走出洗手间,原本想打个电话告诉陆擎苍,不要在这里碰面了,但她低头一瞧,立刻囧了。 刚才跑得太急,包没有拿在身上,手机在包里。 裴诗郁闷得要命,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刚转过身,肩上忽地落下一股力道! --- ps:嗯啊,是个名字都还没有出现的男三,哈哈! 118我儿子很喜欢你你做我儿媳妇吧 校园港 正文 119 我要去一趟英国,亲自查清楚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19 我要去一趟英国,亲自查清楚 裴诗本能地低叫了一声,大脑像是被糊住了一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往前跑,还是往后退。 她今天一整天的神经都绷得很紧,这接踵而至的一连串的事情折磨得她焦头烂额,又被这样结实地一吓,当即腿都软了,直接就烂泥一般地往地上滑去。 裴诗背后的人连忙架住她的身子,以一方坚实的胸膛作为支撑,紧张的气息在她的头顶盘旋,“怎么了怎么了,诗诗,是我啊……” 陆擎苍捞过裴诗的腰,将她整个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大掌托住女子的脸颊,身子压下去,抵在和她很近的距离上,嗓音柔柔地问,“喏,看清楚没有?刀” 裴诗在对方如同呓语般的轻哄中渐渐回神,努力将酸涩的眼睛睁大。 刺目的灯光下,男人的轮廓却无比的柔和,柔和到了有些梦幻的地步,不带丝毫进攻性的杀伤力,这和他平日里骇人的冷峻形象,大不相同。 眼前如同出现了一幅邻家大哥哥的画面,最简单不过的穿着,沾着汗水的利落短,身上满载着阳光,连笑容都是明晃晃的,背景能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儿来,分外养眼。 裴诗都有些看呆了,她从来没有觉得,陆擎苍这样温暖过恍。 想到这一晚上的经历,裴诗瞬间就红了眼眶,她抓住男人的衣袖,埋头扑进他的怀里。 真的是扑,那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陆擎苍浑身一震,差点承受不住向后仰倒。 他小心翼翼地抱稳裴诗,怕她又忍不住哭起来,低低地问,“没事么?” 怀中那颗脑袋摇了两下,过了几秒钟,又点点头,撞在他的胸口,很用力。 陆擎苍失笑地顺着裴诗的丝,她抱着他静静呆了片刻,脸上没干的水都蹭在了他的外衣上。 “对了,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的么,你怎么进来了?” 而且,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地在洗手间附近“伏击”自己? “哦,是这样,我刚才到咖啡厅外面的时候,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刚巧一转身,就透过玻璃看到了你,但是你没有注意到我,然后,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你就捂着嘴巴跑掉了。我看你脸色煞白,脚步又那么急,我不放心,就追在你后面看看情况,你跑进了洗手间……” 陆擎苍一手扶住裴诗的肩膀,一手抚摸她冰凉的脸颊,心疼地问,“吐过了,是不是?还难受么?” 裴诗摇摇头,双手按在干瘪的小.腹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有点饿。” 陆擎苍一听,宠溺地笑了,“好,我带你去吃晚饭。”低头看了看,又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什么,“诶,你的包呢?” “还在……座位上。” “哦,那我陪你去拿。” 裴诗立刻拖住陆擎苍,使劲地摆手,男人奇怪地敛下眉,问她,“怎么了?” “能不能,别过去啊?” 裴诗双手合十,歪过脑袋,苦着脸和他打商量。 “那包呢?不要了?”陆擎苍看着她为难的小模样,疑惑地皱起眉头,“那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你了?” 裴诗抓抓头,一点也不愿意回忆起自己和陈怡的对话,“……一言难尽。总之,我这会还不能面对她……” 而且,要是她儿子真的来了,怎么办? 谁知道这对母子在玩什么把戏啊! 她受够了…… “那行,我去拿。”陆擎苍也不追问,很有风度地接下去说,“你绕个弯直接在门口等我,这总行了吧?” “等……等等!” 裴诗又拽陆擎苍衣角,他走了两步被迫折回来,摊手道,“又怎么了?” “她、她如果问你你是谁……” 陆擎苍理所当然地应声,“我是你老公啊。” “不行,不能照实说,会有麻烦!” “为什么?” 陆擎苍的脸色阴沉下来,明显不爽了。 裴诗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自己要是告诉他,她还是靳荣轩名义上的妻子,旁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陆擎苍非疯不可! 而且,陈怡这个女人太棘手,她不想给陆擎苍树敌。 “总之……总之你听我的,别和她说多余的话就行。”裴诗拉过他的手掌,轻轻地晃来晃去,央求道,“我真的很饿了,宝宝也饿了,我们就要饿死了!你快点帮我拿了包,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裴诗刚刚哭过,大眼睛又红又水灵,正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不肯移开视线,陆擎苍看了两秒,就招架不住了,只好点头说,“好吧……我很快回来。” 裴诗这才舒了一口气,在心底默默地摆了个“v”字。 她按照陆擎苍说的,绕了一大圈,走到咖啡厅外面等他。 裴诗原本还想趴在玻璃上看看陆擎苍的进度,但是她才刚转过身,眼前就倏然 tang挂下一个包。 她定睛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禁咋舌,“你……你怎么这么快?” 裴诗朝里面看了一找到刚才自己坐的那个位置,只是,那里只剩下了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务员。 “陈怡呢?” “我不知道。”陆擎苍将包放在裴诗的肩膀上,“我过去的时候,那桌的客人已经走了,你的包在那个擦桌的姑娘手上,我说我是包主人的老公,就问她拿过来了。” “什、什么?”裴诗越惊讶,“她都不怀疑的吗?” 陆擎苍一脸自恋地笑了,揽过裴诗的腰,得意道,“我长这么帅,有什么好怀疑的?而且,我没说真话么?我不是你老公么?嗯?” 他讲完,自信满满朝里面那位擦桌姑娘挑了挑眉,就见对方立刻红了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这也行? 裴诗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好了,你不是快饿死了么?走啦!” 陆擎苍走到裴诗身后,双手架在她的肩膀上,搭火车一般将她推走了。 两人就近挑了一家饭店。 因为急着吃,裴诗直接点了店里的招牌菜。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 平常高级餐厅去得多了,这几道家常小炒,反而更能挑起食欲。 陆擎苍和裴诗饿了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会闻到饭菜香,要掉下来了。 裴诗吃了两口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爷爷……醒了没有?” 陆擎苍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摇摇头,看着对面的人倏然暗下去的眼神,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爷爷现在的状况挺稳定的,应该很快会醒,耐心一点。” “嗯。” 裴诗嘴里的米饭全部嚼碎了,她一口咽下,然后,把之前在远锦公司生的事告诉了陆擎苍。 当然,她很明智地没有提到陈怡以及她的儿子。 陆擎苍听完,眉头紧紧蹙起,停下正在帮她挑鱼刺的筷子,问,“所以,真是靳荣轩让人做的?” 裴诗点点头,表情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 “理由呢?” “我不知道,我没问。” 陆擎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斟酌了片刻,缓缓道,“我要去一趟英国,亲自查清楚。” “什么?” “小曲儿出生在那里,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是他抹不掉的。”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 “要的。”陆擎苍很认真地打断她,“对敌手,必须知己知彼才行。我派出去的人一直无功而返,既然现在靳荣轩摆明了要和我作对,我总得有点底气和他应战吧。” 裴诗无法反驳。 “而且,我总要找些新证据回来,让家里人相信小曲儿的真实身份,尤其是爷爷,不能再让他受半点刺激了。”陆擎苍将挑完刺的鱼肉夹进裴诗碗里,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会速去速回的。爷爷你帮忙照顾着,我爸妈已经知道了实情,就差真凭实据了,我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和小曲儿。对了,我安排画画去了精神疗养院,这段时间她都会呆在里面恢复。对她之前的一些举动,你能宽容,就宽容一点。” “怎么还皱着眉头呢?是不是舍不得我啊?”陆擎苍抚平她的眉头,温柔地说,“你如果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好不好?” 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诗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119 我要去一趟英国,亲自查清楚 校园港 正文 120 陆擎苍,你受伤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0 陆擎苍,你受伤了! 从饭店出来,裴诗说自己光荣地吃撑了,陆擎苍便陪着她压马路散步。 t市是海滨城市,夜晚,尤其是夏日的夜晚,十分凉爽。 迎面而来的风似乎都混着海水的腥咸,但裴诗笑说,那更接近于西瓜的清新甜味。 瞥过裴诗面上淡淡的笑意,陆擎苍不由舒了一口气——她的心情,总算是稍微好了一些。 “裴诗,你想不想去……刀” “嘘,你听——”裴诗却忽然将食指竖起压在嘴唇上,眸中闪烁着很惊喜的光芒,她朝陆擎苍使劲摆摆手,让他不要说话。 听恍? 听什么? 陆擎苍顿时有些傻眼,拿口型问她到底生什么事了,但是裴诗还是抿着唇摇头,如痴如醉地指了指耳朵。 男人拧着眉,不解地扫视周围,又看看裴诗越来越激动的表情,更加的纳闷。 “怎么样,听到了没有?” 过了一会,她问。 看着裴诗期待的眼神,陆擎苍无奈地摇摇头,除了街上行人的一些说笑,他什么也听不到。 “是小提琴的琴声!第一次听到这种……” 裴诗脸上的笑容溢于言表,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眉宇中的崇拜欣赏难以遮掩。 但是一转眸,看到了陆擎苍还是一头雾水的表情,她立刻嫌弃地摆了摆手,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仿佛是在说——“算了算了,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我要见见那个小提琴手,现在就要见。唔,我自己去找……”裴诗集中精神,抓好包包,很肯定地吐出一句,“一定就在这附近!” 话音刚落,她就松开了陆擎苍的手,迅速扎进人群中。 “裴诗!”陆擎苍反应慢了半拍,但很快追了上去,看着她离开自己越来越远,立马急了,“裴诗,你不要跑!这里人多!裴诗!” 只不过,裴诗愣是没有听进去,因为那首曲子,刚才已经演奏至高.潮,晚一秒,自己很可能就见不到那位小提琴手了。 裴诗尽量将手举得高高的,好让陆擎苍不至于跟丢了自己。 只是她的脚步也一直没有放慢,女子不断灵敏地闪身避开人群,嘴里还不停说着,“借过、借过!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陆擎苍的声音渐渐淹没在人潮之中。 最后,裴诗来到了一个广场上,浓郁的艺术气息瞬间迎面扑来,让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周围有年老的街头画家,也有年轻的涂鸦小伙,音乐区可谓是有声有色,有弹电子琴的,有弹吉他的,也有吹口琴的,但,就是没有拉小提琴的。 裴诗累得直喘气,她弯腰撑住膝盖,额头浮出一层细细的汗,脸上的表情,七分失望三分可惜。 ——还是,没能追上啊…… 这时候,有个老大爷经过裴诗身边,嘴里兴致极高地哼唱着某个旋律,那么巧,赫然就是她刚才听到的那首曲子! 裴诗连忙回头跑,拦住那位老大爷的去路,“不、不好意思,请问,刚才在这里,是不是有人在拉小提琴?” “对,对对!”老大爷憨笑,就像是见到了趣味相投的旧友一般,“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听啊?不过呢,你来晚了,那姑娘刚走……” “走了?”裴诗眨巴着眼睛不死心,继续问,“那你有没有看到,她是往哪里走的?” “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吧。” 老大爷伸手一指,裴诗连忙说“谢谢”,刚要走,手腕却被好不容易追上自己的陆擎苍给拽住了,她回过头,撞上男人一脸不悦的表情。 “等、等等!你还想再跑啊?” 裴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不准!”陆擎苍皱眉,恨不得把她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揣好,“裴诗,我拜托你有点自觉好不好!你现在是个怀了孕的女人,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小宝宝的!这大马路边上,人又一堆一堆的,你还拼了命地非要往前挤,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裴诗一听他的理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陆擎苍,你至于么你,我哪有那么娇弱……而且,孩子现在才几个月啊你就这样,这要是等到我肚子显出来了,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关在家里派一堆佣人伺候我啊?” 陆擎苍眯起眼睛歪过头,一脸“难道不是么”的表情直接让裴诗无语,她甩甩他的手,哭笑不得地说,“快点放开啦……” “不行!不行!”陆擎苍软硬不吃,很坚决地摇头,因为很重要他愣是重复了两遍。 “这次换我来追,你给我在后面慢慢走……不就想找个拉小提琴的么,老公帮你!” 说罢,陆擎苍便拍着胸脯豪气万丈地冲了出去,给裴诗开道。 大约过了三秒钟,男人又忽然转过身来,一面大步后退一面拿手指戳着空气,冷着俊颜高声道,“不准跑,只准走!放慢速度!听到了没 tang有?” 裴诗瞧男人严正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眯起眼睛捂住嘴巴,特别高高在上地朝他挥了挥手。 这个广场是椭圆形的,越延伸,就越细长,尽头,和一条比较狭窄的小弄堂相连。 裴诗远远地看见陆擎苍拐了进去,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两人之间大概差了几分钟的路程。 当裴诗踏进幽静的弄堂的那一刻,耳畔忽地炸开了一道脆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碎了,她的心,也跟着重重抖了一下。 “陆擎苍?” 裴诗叫了一声,有回音,但是,无人回应。 他这是,又在和自己开玩笑么? 裴诗壮着胆子,抹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咽唾沫的声音,在完全死寂的空间里倏然变成巨响。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眼张望,视线的深处,弄堂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笼罩着,零星的路灯,散着鹅黄色的光芒,将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裴诗忽地恍然意识到,这里,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无言的恐惧,陡然丛生! 他是知道轻重的人,想必不会让自己这样提心吊胆…… “陆擎苍!”裴诗定在原地,又叫了一声,还是一片沉默。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越升越高,见不到陆擎苍,裴诗心急,本能地一直往前走,但前路让她禁不住害怕,所以脚步算不上太大,女子的声音颤得厉害,“陆擎苍,你不要吓我……” ——“裴诗,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弄堂的另一端才幽幽传来男人的声音,只是莫明有些气息不畅的感觉。 “擎苍……” 裴诗叫着男人的名字,赶紧朝声源处飞奔,微弱的灯光被她重重踩在脚下,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刺透了她的鼻腔,裴诗才刹住了车。 她转过头,赫然见到了靠在墙上的陆擎苍,他的手臂上扯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血一直在往下淌,止也止不住。 男人的脑门上都是汗,已经将丝沾湿了,可见他有多疼,然而陆擎苍对上裴诗的视线,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不是让你……慢慢走的么……” “擎苍,你受伤了!我的天……”裴诗上前扶住他,一碰,就染了一手的血,手心湿热的感觉让她直哆嗦,“怎么了?到底生什么事了?” 陆擎苍嘴唇苍白,抬起下巴朝旁边努了努。 裴诗垂下头,这才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的女人。 她背对着她,裴诗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却能看到琴盒翻在地上,表面全是脚印。 小提琴也被砸坏了,断弦和木板散落在一旁,上面还沾着粘稠的鲜血。 看样子,陆擎苍是为了救她才…… “你……你还好吧?” 女人闻言,慢慢转过身来。 她好像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抬头望向裴诗。 女人的脸巴掌大,五官很精致,尽管有些灰头土脸,但还是掩不住那份孤高清冷的迷人气质,她的长垂落,盖住眼睛,却还是有明亮的眸光,悄悄地漏了出来。 “你是……向南?” 裴诗回忆了一下,她记得这个女人,在盛世的周年庆上,她的琴声,让自己过耳难忘。 --- ps:苍苍英雄救美,只可惜不是救诗诗,噗~那啥,向南在游艇那次出现过,是诗诗很中意的小提琴手,在此提醒。 120 陆擎苍,你受伤了! 校园港 正文 121 我们俩的事,跟裴诗有什么关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1 我们俩的事,跟裴诗有什么关系? 眼下的情况,又在这种黑漆漆的弄堂里,并不适合闲谈聊天。 向南心照不宣地同裴诗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小提琴碎片一点一点拾进琴盒里。 裴诗则小心翼翼地扶稳陆擎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她看着他血淋淋的手臂,心疼得直抽气,偏偏男人还在一旁咬着牙微笑,一直说“没事、没事的”,唇色却白得跟鬼一样。 “这还没事,你看这伤口大成什么样子了,血都止不住!我们赶紧去医院吧!刀” “医院太远了,这附近有诊所的,你们跟我来吧,几步就到了。” 向南站起来,将脏兮兮的小提琴盒抱在怀里,走在前面带路恍。 裴诗护宝贝一样搂着陆擎苍那条没受伤的胳膊,几乎是架着他在走了,而且速度放得很慢,生怕他走不动一样。 “诗诗啊……” 陆擎苍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姿势莫明有些尴尬,这自己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路他还是能走的。 他原本想让裴诗松开他,但是对方不等陆擎苍开口,已经紧张地凑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啊?那好嘛,我们稍微加快一点速度。你再坚持一会,就快到了……” “嗯,就在前面了,再忍一下。” 向南头也不回地说。 陆擎苍:“……” 拜托,两位小姐,我是个大男人好不好!不就是受了点伤流了点血么? 这种时候,你们能不能别用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话? 很容易内伤的…… 果然如向南所说,那家诊所很近,走出弄堂,再拐过两个弯,就到了。 处理伤口的时候,裴诗就在陆擎苍旁边坐着,他怕她看到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会害怕,就简单和她说了一下刚才在弄堂里生的事情的经过,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所以,是有人想抢她的小提琴,然后你上前制止,他们不听劝,还和你动手,弄伤了你?” 裴诗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紧紧握.住陆擎苍的手不肯松开,听他“嗯”了一声,她越自责地拧紧眉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别多想,这只是个意外……”陆擎苍将裴诗的头揉乱,又梳理整齐,然后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我没有食言哦,那个你很想见的小提琴手我帮你找到啦,现在就在外面,不出去见见么?” “你还说……” 裴诗哑着嗓子,都快哭了,她是对小提琴有很深的执念,可她这会更心疼他受伤了好不好! “行了,我不逗你~”陆擎苍轻笑一下,扯了扯裴诗的脸蛋,“不过,你好歹出去帮我和她道个歉……她的琴,是我砸坏的。” “什么?” 裴诗压低声音反问一句。 陆擎苍不好意思地咬咬下唇,道,“当时,那群人拿着刀,我受了伤,手头也没有可以挡的东西,看到那把小提琴,不自觉地就捡起来用了……” 原来,那上面的血,是这样来的。 虽说陆擎苍是为了救向南才受的伤,但其实,她也实在是很无辜。 “好吧,我去看看她。” 裴诗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向南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还是紧紧抱着那个盒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小姐,你还好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向南连忙站了起来,“我没事!” “陆总呢?他怎么样?” 裴诗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听任佳说过,向南曾经是盛世旗下的艺人,只是还没有正式出道,就解约了。 所以,她和陆擎苍,应该是认识的。 “他没事,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现在在休息。”裴诗朝她伸出手,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向南握住她的手,吸了口气道,“那我就不打扰他了,今天的事,真的谢谢陆总!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受伤,我改天一定登门拜访。我还要去修琴,我先走了……” 说着,她将手收回,朝裴诗深深鞠了一躬。 “诶,你的手!”裴诗眼尖,一下就瞄到了向南指尖的血印,大概是之前拉扯间被琴弦割伤的,“手指对小提琴手很重要的,你先别急着走,把伤口包扎好了再说。” 说完,裴诗将向南推到护士那里,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琴盒。 “我帮你拿。” “谢谢。” 裴诗在她对面坐下,一边拿湿巾擦拭琴盒,一边问她,“对了,那些要抢你小提琴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我偶尔会在广场上拉琴,每次结束后都是往那条弄堂过的,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啊。今天那群人是忽然冒出来,对我说什么没钱花了,要问我借点钱花,我当时,也没有犹豫,钱包里的钱都拿出去了,他们大概嫌少吧,就要抢我的琴,我当然 tang不肯。钱我可以给,琴我不可能给他们,所以闹得有点凶……之后,陆总就出现了……” 向南没有再往下说了,只是巴巴地望着被裴诗擦干净的琴盒,大概是回想起了,她“惨死”的小提琴吧。 裴诗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对不起哦,他把你死都不肯交出去的琴砸坏了,看损坏程度,可能,很难修好……” “没、没关系。人没事就好,一把琴,不要紧的……” 虽然向南这么说了,但是裴诗看得出来她眼底的痛惜,这是精神层面上的伤,基本上无法愈合。 裴诗从包里的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唰唰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这样吧,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向南接过来,和她交换号码,这时,裴诗忽然听到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呃,那个,不好意思……” 向南干笑着转过脸,一只手按在小.腹上,另外一只攥成拳头敲在手背上,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没有关系。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我出去给你买一点吧……” 见裴诗起身,向南连忙拉住她,“不、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 话一说完,又是“咕噜”一声。 向南尴尬,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去。 “我很快回来。”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向南揉着干瘪的肚子,想到刚刚自己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手指头已经包扎好了,向南站起来,谢过护士,想走到诊所门口去等裴诗。 刚巧,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诗诗?” 向南停下脚步,回过头,就见陆擎苍立在那儿,一手掀起帘子,四处找寻着某个身影。 视线扫过自己的时候,男人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冷冷道,“是你?你怎么还没走?裴诗呢?” 向南像是对他的冷漠司空见惯了,撇撇唇,毫不在意道,“她给我买饭去了……” “你让她去的?” 男人的语气,明显不满。 向南完全无视他,不答腔。 陆擎苍心头无名火猝然烧得老旺,越看她越烦躁,指着外面的大道,语声无比凌厉,“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他把放在椅子上的琴盒拿起来,直接塞进她手中,不耐道,“快点。” “可是,裴诗的饭……我走了,就吃不到了。” “怎么,难道你还想和她聊聊天做朋友么?不可能!”陆擎苍冷着一张脸,每一字都像是利刺一般飞向向南,“我警告过你,离开盛世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刚才在巷子里也和你说过,让你之后找个理由离开,别让裴诗起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向南,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陆擎苍,我看你有病吧?还是太自恋了?”向南也火了,仰起脸,下颚弧度光滑且柔美,“就为这个,你故意砸坏了我的小提琴?还美其名曰帮我赶走坏人?你缺不缺德?是我故意要出现的么?不是你们追着我来的么?而且,我们俩的事,跟裴诗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人很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不像你,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你!” “这么紧张她?她是你女朋友?” 向南歪过头,轻笑着问道。 “这和你无关!”陆擎苍拎着她的衣服,直接将她提了出去,“总之,你给我离她远点!” 121 我们俩的事,跟裴诗有什么关系? 校园港 正文 122 所以小曲儿长大以后,要嫁给苍苍啊!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2 所以小曲儿长大以后,要嫁给苍苍啊! 陆擎苍启程去了英国,今天是他离开的第三天,裴诗带着女儿去医院探望青姨。 说实话,裴诗也不怎么乐意把小曲儿往医院里抱。 她刚来t市那会就水土不服,在医院呆过一段时间,呆怕了,小家伙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身上就会痒。 可她实在没办法,女儿太闹腾,保姆顶多只能管她几个小时。 裴诗只好去哪儿都带着她,为此还和公司请了假,方便照顾小曲儿刀。[校][园][堂]更新最快 来的时候,裴诗在kfc给小曲儿买了一个甜筒,又怕她蛀牙,特别节制地要了最小号的。 小丫头也不嫌弃,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反正她有的吃就行恍。 母女俩乘上电梯,裴诗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要到十点了。 小曲儿吃甜筒吃得嘴巴边上糊了一圈,正自娱自乐地对着电梯门做鬼脸,她原以为妈妈会被自己逗笑,但裴诗一直心不在焉的,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家伙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巴,凑上去扯裴诗的裙摆,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撒娇,“妈妈,我想苍苍了,我们给他打电话好不好?” 裴诗垂下头,诧异地望着女儿,掏出纸巾擦掉她嘴边的冰激凌,轻声道,“又打电话?昨天晚上不是刚刚和他视频聊天过么?现在英国是凌晨啊,他应该还在睡觉呢,我们别去吵他了。你乖一点,苍苍也不是铁打的,他需要休息……” 话虽这么说,但裴诗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女儿讲出了自己的心声,她又何尝不想听到陆擎苍的电话。 裴诗无声地牵起一抹笑,她刚才了那么久的呆,是在想谁,不言而喻。 小曲儿听完裴诗说的话,还是知道心疼陆擎苍的,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啃甜筒。 但没吃两口,脸上的小表情又垮了下来,她学着大人的模样长叹一声,“苍苍怎么还不回来呢?他都走了好多天了……都没人陪我玩……害得我现在吃甜筒,都觉得不好吃了……” 裴诗失笑——好多天? 其实,也才三天而已…… 但是,时间就像是被车轮重重碾过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扯得很长,这让裴诗不禁疑惑,在见不到陆擎苍的那四年里,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之间的天性使然,小曲儿这几天光在念叨陆擎苍了,得空就嚷着要和苍苍通电话、要和苍苍视频聊天,陆擎苍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给她霸占了,反倒是自己,几乎没什么机会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可是,女儿的醋她能吃么? 明显不能啊…… 不过想来,小曲儿离开靳荣轩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怎么听她提起过他。 有时候,裴诗问她想不想爸爸,小家伙会很老实地点头,但她嘴上从来不说,明明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去见见靳荣轩。 不像黏陆擎苍那样,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块牛皮糖,直接贴在他身上一样。 裴诗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小曲儿能离开靳荣轩,却不能离开陆擎苍呢? 难道血缘的魔力,真有这么大? 如果,靳荣轩能平静地淡出她们的世界,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小曲儿能不能接受,陆擎苍变成她的爸爸呢? 电梯门打开,裴诗将小丫头抱起来,试探着问出一句,“小曲儿,妈妈可不可以,再给你找一个爸爸?” 裴诗其实说完就后悔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太直白了,会吓坏小孩子的! 但是覆水难收,她心里直打鼓,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生怕小曲儿一个承受不住,就哇哇大哭起来。 裴诗尴尬地抓着头,刚要说其实自己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小曲儿竟然拍起了小手,一脸的雀跃,“好啊好啊!” “……好?”担心小曲儿多想,怕她哭鼻子,裴诗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看到女儿这么开心,裴诗不免又开始纳闷,“为什么啊?” 小曲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向她解释,“因为,别的小朋友都只有一个爸爸啊,那我如果有两个爸爸的话,小曲儿不是很厉害么?而且,爸爸对小曲儿最好了,他会陪我过生日,送我新裙子,带我去游乐园,还让我骑牛牛……好爸爸,小曲儿不嫌多!” 裴诗听得嘴角直抽,原来这就是她女儿神奇的想法——有两个爸爸,竟然会觉得很厉害? 还“好爸爸,不嫌多”…… 为什么这么像广告词?又不是批量生产的! 然而,小曲儿似乎对裴诗的提议很有兴趣,已经掰着手指头,开始认真地挑选她的新爸爸了。 不过……为什么超人、蝙蝠侠、绿巨人这些超级英雄也算? 而且,海绵宝宝、喜羊羊、黑猫警长又是怎么回事? 女儿,你别逗了成么,裴诗 tang直接无语到世界尽头…… 裴诗戳戳小曲儿的肩膀,打断她天马行空的想象,笑盈盈地问,“那苍苍呢?苍苍怎么样?” “不行,苍苍不行的!绝对不行!” 小曲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甜筒,十分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是啊,所以小曲儿长大以后,要嫁给苍苍啊!” 小丫头攥着拳头,一脸的信誓旦旦。 嫁…… 咳咳! 开什么玩笑! 裴诗差点一口气吸不上来——那可是你亲爹! “妈妈,除了苍苍,其他人,只要能像爸爸对我那样好,我都可以考虑考虑哒!当然,有海绵宝宝就再好不过啦!” 小曲儿哈哈大笑,天真地拍了拍裴诗的肩膀,丝毫没有觉察到她已经石化在了当场。 啧,这个展,好像不怎么对啊…… 看来,等陆擎苍回来,她必须好好和他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了。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这辈子就别纠缠了吧,要不然,自己可受不了这种剧情走向…… 病房的门已经近在眼前,裴诗甩掉脑中的繁杂思绪,和护士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推门进去。 “青姨。” “干奶奶!” 裴诗一将小曲儿放到地上,小家伙立刻展开了双臂,小鸟一样飞到床畔,踮起脚尖扑了一下,元气满满地说,“干奶奶,我来看你啦!” “诶哟,我的心肝小宝贝儿啊,可想死你了哟!快让干奶奶好好看看你……” 青姨撑起身子,看到小曲儿撅着小屁股,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病态的脸精神了不少。 裴诗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病房里顿时亮了不少。 “青姨,你的脸色看上去不错。”裴诗在床头坐下,轻柔地问,“最近还好么?” “好,都好。你不必太记挂我……” “第二次手术什么时候做呢?” “也就这几天了,具体等徐医生他们开完会,商量好了,再通知我。” “徐医生?”裴诗不解地问,“我记得你的主治医生,不姓徐啊。” “换了,原先那个医生不是年纪大了么,自己身体都不怎么好的,院方就调了个年轻的上来……” 裴诗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是,换主治医生是件大事,院方怎么都没通知过我?” “这样……”青姨大概也觉得有些新奇,“我还以为靳先生会告诉你的。是他签的同意书……对了,诗诗啊,你怎么不和靳先生一起来呢?” 听青姨提到靳荣轩,裴诗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她别过脸,抿紧嘴唇,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干奶奶,你不知道,爸爸最近可忙啦,都抽不出时间来!他其实很想来的,干奶奶你要体谅他……” “好……好,体谅,当然体谅……” 青姨本来还觉得裴诗的反应有些奇怪,听到小曲儿这么说,顿时就放心了。 她拿过床头水果篮里的苹果,递到小家伙手里,“想不想吃?想吃干奶奶帮你削皮。” 小曲儿立刻两眼放光地点头。 裴诗失笑,“青姨,你别这样惯着她……”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门,裴诗走过去打开,是护士,见到她,轻声说了一句:“裴小姐,外面有人要找青姨。” --- ps:姨妈第一天,先这样更着,等不疼再码,其实我超想躺死在床上tt 122 所以小曲儿长大以后,要嫁给苍苍啊! 校园港 正文 123 你去找过他是不是?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3 你去找过他是不是?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裴诗一下便听出了不对劲,也学着护士的样子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找青姨的?是谁?” “不知道,从前没有见过。是个混血儿,就在电梯那边等着,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 混血儿? 裴诗的眼神倏然一凛,即刻便知道是谁刀。 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护士的肩,说:“好,我知道了,你别管,交给我就行。” “那我先去做事。” 护士走掉了,青姨帮小曲儿削苹果皮削到一半,探头问了一句,“什么事啊?” 裴诗站在门口,朝她们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我刚见到一个熟人,去打个招呼,很快回来。小曲儿,你好好陪着干奶奶哦,不许闹,知不知道?恍” “遵命!~” 小曲儿煞有介事地朝裴诗敬了个礼,然后接过青姨递过来的苹果,“吧唧”啃了一口。 裴诗将门关上,往电梯走去,就如护士所说,那里的确站着一个行迹有些可疑的小伙子。 一头金色的头十分抢眼,很瘦,瘦到完全撑不起身上的那件t恤,偏偏人又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吹倒在地。 &er……” 裴诗上前,声音冷到极致,金小伙抬起头,露出一张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皱巴巴的脸,他的眼窝深深凹陷下去,致使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萎.靡。 她转过视线,正好瞥见男人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针孔,表情越的厌恶,对方在看到裴诗的那一秒,瞳孔不可避免地缩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到t市的?你来找青姨?” 金小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裴诗又刻意说得很快,对方皱着眉理解了好久,才点点头,音调怪异地吐出一句,“……前天刚到的。我听说我妈病了,来看看她。” 裴诗见他要往前走,立刻伸手拦住他的去路,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青姨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这里也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金小伙是个一点就着的急脾气,他原本就和裴诗不对盘,这会更是怒到额头上的青筋快要爆开,他一把挥开她的手,沉声道,“裴诗,你烦不烦,这是我和我妈之间的事,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我还告诉你,我管定了!”裴诗低吼,毫不畏惧地将男人按在电梯门上,虽然比他矮一截,但在气势上完全不输给他。 &er,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大老远从英国跑来找青姨,不是欠了一屁股债,就是毒瘾犯了,却没钱去买……” 裴诗眯起眼睛,揪着男人的领子往旁边扯,手掌拍在墙壁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想缠他们到什么时候?!青姨只是你的养母,是他看你可怜才收留你,辛辛苦苦把你带到这么大,而你呢?你回报给她的是什么?他们一家子差点被你招惹来的那群高利贷砍死!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我拜托你,给我离他们一家三口,越远越好!” 裴诗说完,按下电梯旁边的下箭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却没想到,金小伙瞪大了眼睛,转而死死攥住了她的手,抖着嗓子道,“裴诗、裴诗,算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拼死才从英国逃到这里来,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jack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只能呆在中国了!但是我实在是很难受很难受,我忍了两天了,真的忍不下去了!求你给我一笔钱,让我过一下瘾好不好?我和你誓,以后再不来***扰我妈!我给你跪下了!” 见男人屈起双膝,个头一下子矮了许多,裴诗胸中的怒意已经快要冲出天灵盖。 她用力拉住他,将他往上提,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脸胀得通红,想要骂醒他,“peter,你给我站起来,听到没有!我是绝对不会助纣为虐的!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而且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戒掉毒瘾和赌瘾,别说jack他们不放过你,在这里你也别想混下去!我会亲手送你进监狱,让你在里面呆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裴诗,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金小伙疯一般地摇着脑袋,指甲嵌进裴诗的手臂里,“否则,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我……” 这时候,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见到裴诗,下意识地打了一声招呼。 他仔细一瞧,看她正被一个不太正派的小伙子攥着双手,脸上杀气腾腾的,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麻烦?” 裴诗抬眸,怔了一秒钟才吐出两个字,“徐衍?” 徐衍朝她点点头,刚想说话,peter已经丢开裴诗的手,钻进了电梯里,恶狠狠道,“这事儿没完,我还会再来的!” 裴诗气得差点一脚踹上去。 徐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裴诗,你 tang没事吧?” “没事,刚才谢谢你。” 徐衍笑了笑,“不客气,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我来查病房的,你呢?” “哦,我有家人在这……”话说到一半,裴诗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徐衍道,“青姨说她的主治医生换了,不会就是你吧?” 徐衍眨巴着眼睛,“你是说,蒋青阿姨吗?” “是啊是啊,真的好巧!”裴诗朝徐衍伸出手,声音里带了一丝恭敬,“徐医生,今后,青姨就麻烦你了。”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衍轻轻地回握她,看到裴诗手臂上被刚才那个凶恶的男人划伤的红印子,刚想说让她去护士那儿擦点药,身后却赫然传来一道更加彪悍女声——“裴诗!” 两个人齐刷刷一抖,裴诗扭过头,看着叶霜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 徐衍吞了口唾沫,问道,“呃,那又是谁?” “看到你正好,省得我找你了!” 一眨眼,叶霜已经和他们面对面,速度堪比光速。 裴诗只来得及惊惶地出两个意义不明的单音,手臂已经被叶霜拽走了,“跟我过来!” “诶,裴诗……” 徐衍在巨.大的震惊中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把她拉回来,却被叶霜一个凌厉的眼神刺得缩了回去——“别拦路,给我闪开!” 一句话,吓得徐衍一声都不敢吭地定在了原地。 裴诗被她钳住,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叶霜,你要带我去哪儿?” 手腕上的红印子,在叶霜毫不留情的力道下,疼痛更甚,“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叶霜正眼都不瞧她,只冷冰冰地说,“去可以好好说话的清净地方!就在这里!” 说罢,叶霜扯过裴诗,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冷着脸将她推了进去。 正在刷地砖的清洁大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两个人,将她之前弄干净的地方踩脏了,登时火大地扯起了嗓门。 她一手举起刷子,一手叉腰,厉声指责道,“要死啊,有没有素质的!外面放着的那块牌子,你们看不见哪?就不能等我洗好了再来?稍微憋一下会死嘛?!” “会。所以,麻烦你先出去,十分钟以后再进来。” 叶霜说完,立刻将清洁大婶很友善地“请”了出去,锁上门,任她在外面骂骂咧咧。 裴诗的眉蹙得死紧,她摸着通红的腕子,一言不地望着叶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等了一小会,门外的声音终于渐渐小了下去。 清洁大婶似乎是开窍了一般,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就给你们十分钟吧!真是烦人!” 脚步声渐渐远了。 两人之间却还是沉默。 裴诗不想在这里和她干耗下去,靠在已经擦干净的瓷砖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叶霜,你到底有什么事?” 叶霜双手环胸,冷冷地笑了,嘴边勾起的弧度妖娆得如同致命的罂粟,她似是恨透了裴诗,嗓子都是哑的,“我问你,你去找过他是不是?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这个“他”,能让叶霜如此失控,会是谁,根本无须多想。 123 你去找过他是不是?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校园港 正文 124你就是在他心上扎一刀他也会笑着和你说不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4你就是在他心上扎一刀他也会笑着和你说不疼 裴诗想不通叶霜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连说话都用着一种拿自己当作罪人的厌恶口吻。 心凉透了,脸上,倒没有多余的表情显出来,裴诗眯起眼睛,平静地反问,“我和他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帮他做了什么?” “我早就提醒过你,把小曲儿带走不是明智之举,是你自己一意孤行,能怪谁?” 叶霜看着裴诗忽然狠厉起来的眼眸,知道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她,即刻伸手过去,一下将她摁在了瓷砖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凑过去,声音如同切割机一般刮着裴诗脆弱的耳膜,“而且我告诉你,这件事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他无关!你连事情的真相都没有搞清楚就跑去找他,还把所有的错全推到他一个人头上,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要被你这样子冤枉!” “你……你说什么?恍” 裴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觉得陆家家宴那天,赵昭去医院拿那份报告,为什么能正好撞见我?还听到了一些,他本来不该听到的话?还有,为什么我用钱收买那个医生,用的户头,是你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为什么我会亲自出马,做这种小事……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叶霜步步紧逼,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停顿,就像是机关枪的子弹一样,齐刷刷射入裴诗的心脏。 她吸了一口气,顿时两眼晕,莫明觉得有些缺氧。 “没有,对不对?” 叶霜笑得肩膀都开始抖,可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硬得如同一块石头,看裴诗的眼神,带刺。 “因为一出事,你就已经在心里把他判刑了。你对他,根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裴诗的心一抖,脊背阵阵凉。 “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是太蠢还是怎样,不来找我对峙,偏偏要去给他添堵?麻烦你动动脑子好吧,如果是他吩咐的,你觉得你们能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么?别逗了成不成!” 裴诗越听,心里越空落,觉得自己忽然就变得十恶不赦起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是……可是,靳先生也没有否认啊……” “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叶霜是吼出来的。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吸了一口气,用力别过脸去,她伸出手紧紧掩住眼睛,不知道在遮什么,声音比之前更哑了,就像是被巨.大的力道撕碎了一样。 “更何况,那个人,是你……你就是在他心上扎一刀,他也会笑着和你说‘不疼’,不是吗?” “我……”裴诗语塞,心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她抓了抓头,有些焦躁,手指太过用力,扯痛了头皮,裴诗嘶了一口气,皱眉问道,“可是叶霜,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呢?” 叶霜看着一脸迷茫的裴诗,苦笑,她的眼睛里还有泪光,随着摇头的举动,闪闪亮,“他真的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听到叶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裴诗竟有些难过,她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豪气形象,忽然露出这样多愁善感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心疼。 “陈怡私下接触过你,是不是?” 听叶霜提到陈怡,裴诗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天在咖啡厅里,她和自己荒唐的对话,鸡皮疙瘩不知不觉又掉了一地,她赶紧闭上眼睛,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绝对是个大麻烦,四年前,她第一次出现在靳先生父亲的身边,两个人就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 叶霜停下来,看了神色认真的裴诗一眼,才继续往下说,“如果,陈怡只是单纯以美色勾.引靳父,那根本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但棘手的是,她和靳父是旧相识,而且,还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儿子,两人.流落在外十多年,一直过着很艰苦的日子。靳父对他们母子很愧疚,想要补偿,所以,他后来才会不顾靳家老爷子,还有两个儿子的反对,硬是把她娶进了门做续弦……” 裴诗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 “因为不想靳家四分五裂,靳父就把陈怡母子安顿在了法国,他每年都会花很多时间去陪他们,公司里的事,就交给靳先生兄弟俩负责。” 裴诗继续点头,“怪不得,我住进靳家以后,几乎没怎么见过靳先生的父亲。而且,对陈怡母子俩,从来也只有听说,他们连家宴都不回来参加的……” 所以,当陈怡说出“我儿子很喜欢你,做我儿媳妇吧”这种话的时候,裴诗的震惊才会突破天际,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无法接受。 试想,自己除了知道她儿子姓靳,是靳家老三之外,就连全名都记不清楚,面也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就被他相中了? 又不是在拍鬼故事! “不过……这些和小曲儿,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不是正要说到么!你别老是打断我行 tang不行?” “哦哦!” 裴诗连忙拱手,示意让她接下去说。 “随着靳父在本家呆的时间越来越短,老爷子对他的怨怼也越来越深,父子俩之间,口角一直不断。最后,老爷子一怒之下,收回了靳父的继承权,整个靳家,重新洗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看着裴诗懵懂地摇摇头,叶霜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无奈地点点头,小声地念了一句,“也对,你当然不会知道,他舍不得让你掺和进这些烦心事里……”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叶霜立刻言归正传,“总之,靳老爷子要挑选新的继承人,提出的唯一一个条件就是——曾孙。” “!” 裴诗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露出这样子的表情吧,亲情、金钱、血缘,这些东西在大家族里,都是司空见惯的竞争方式。靳老爷子年纪大了,儿子不孝顺,孙子又是些工作狂,到最后他也没其他念头了,就想要个曾孙抱抱,很正常啊。” 叶霜摊开手,轻巧地解释道。 裴诗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所以,是……是因为我生了小曲儿,靳先生才得到了继承权?” 叶霜点点头,脸色隐约有些沉重,“但是裴诗,你不要忘了,最初的时候,他只是单纯为了保护你,后来连带保护了你的女儿。至于,他在此之后继承了家业,纯属巧合!可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他确实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听到这里,裴诗总算明白了——原来,陈怡口口声声说的“被人利用”,是这个意思…… “这一次,陈怡带着儿子,绝对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在国外不动声色地蛰伏了那么多年,就连靳父离世的时候,都没有露面,生怕被赶尽杀绝了……但我知道,他们肯定把这笔账,算在了靳先生头上。” “其实,靳先生的父亲是……” 叶霜伸手打断她,语气森然,“你不必告诉我,这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麻烦你死守,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裴诗默默地垂下了头,“哦”了一声。 “你说要带小曲儿回陆家,我的确很生气,但我更气的,是他非但不说出自己的难处,还要在暗地里帮你小心提防着裴画那伙人……凭什么啊?谁又来帮帮他呢?” 叶霜咬紧牙关,质问裴诗,“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他忙着对付陈怡,还要分神照顾小曲儿,结果你连句谢都没有,直接就把女儿接走了。他说他忙,你以为他只是骗骗你,让你心安的是不是?你有想过多问一句,问他在忙什么吗?不,你没有,因为你正沉浸在一家团聚的喜悦里,他也绝不会来打扰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呵,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啊……”叶霜耸耸肩膀,唇角咧开,似是在笑,但仔细一看,神色却无比肃然,“是我毁了陆家的家宴,我不怕承担后果,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小曲儿的身份不能曝光,你们宴请的客人里,有陈怡的熟人,一旦她知道,靳先生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我不能看着他毁了自己,我只能对不起你……” --- ps:#心疼靳先生系列#…… 124你就是在他心上扎一刀他也会笑着和你说不疼 校园港 正文 125 你负责照顾我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5 你负责照顾我么? 裴诗心里不是个滋味,半晌没有出声。 她知道,自己应该责怪叶霜,要不是她自作主张,爷爷不会摔下楼梯,也不会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病情反复地煎熬着。 这是裴诗最最介意的一件事,那一天,她会失去理智跑去找靳荣轩对质,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大抵是因为,爷爷无辜受累,重伤入院。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裴诗静静地望着不卑不亢的叶霜,张了张嘴唇,却始终无法对她恶言相向。 自己的一无所知,对上她的别无选择,孰是孰非? 事到如今,对始作俑者施再重的惩罚,都于事无补恍。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见得有多理直气壮。 要是她能精明一点,及早现靳先生的处境,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裴诗叹了一口气,扶住额头,终于开腔,“事情既然已经生了,伤害也已经造成,说什么也无法挽回了……叶霜,我可以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我没有办法做到立刻就原谅你,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和你相处……” “不,你误会了。”叶霜抬头,面无表情地冷冷打断她,“我不是来求谅解的,就算你一辈子讨厌我,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裴诗囧囧有神地眨了眨眼睛,愣住。 “我找你,只是要让你知道,靳先生是无辜的,你错怪了他。”叶霜说着说着,面色开始泛冷,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渐渐蹙到一处,“现在,我有事要找你帮忙,是有关于他的……” - 裴诗从洗手间出来,乘电梯去了三层,在一间病房门口站定。 抬手准备敲门,在拳头快要落在门板上的前一秒,她又迅速收回。 裴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脑子里回放着之前自己和叶霜的对话—— “帮忙?靳先生怎么了吗?” “他住院了。” “什么?!” “工作没日没夜,加上应酬的时候又不控制酒量,折腾到急性胃出血……” “我的天……” “可是他不肯呆在医院,一定要让我办理出院手续。裴诗,你去劝他留下,接受住院观察。” “这……我、我不行的……” “裴诗,你给我听好了,只有你可以!” ——“只有你可以!” 这句话,就像是锤子一样,重重敲在裴诗的脑门上,她莫明一震,似是一下子有了底气,抬起手臂,轻轻叩门。 “进来。” 男人稍显虚弱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裴诗关好门,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靳荣轩穿了一身休闲服坐在病床上,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正看得专注。 淡淡的光晕下,男人露出的半张脸,轮廓比几天前清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得有些瘆人。 被褥方正地叠在床头,旁边是整洁的病服,他倒是动作很快,都收拾完了,随时能走人的架势。 靳荣轩将报纸折好,财经版面朝上,放到一旁,头也不抬地问,“出院手续办好了么?下午还有好几个会议要开,我……” “靳先生,是我。” 裴诗走近两步,嗓音,柔.软了许多。 靳荣轩愣了半秒钟,有些错愕地抬头,视线撞上面前的女子,表情越的疑惑,“小诗?” 裴诗尴尬地绞着手指,轻轻“嗯”了一声。 靳荣轩何等聪明,停顿了片刻,便猜出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叶霜找过你了?” 很用力地点头,想到几天前自己冲他的火,裴诗无地自容地红了脸。 “她和你说什么了?” 裴诗如实回答,“什么,都说了。” “靳先生,对不起,我不应该……” 话到一半,裴诗觉得舌头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心中有些难堪,更多的是自我鄙视。 对他,一句“对不起”,就像是伤口痊愈后递上的绷带,多余,且充满了讽刺。 但是,除了道歉,她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什么。 裴诗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抓头,懊恼。 靳荣轩许是看出了她的挣扎,淡淡地笑了,轻松道,“没关系。” 裴诗有些想哭,摸了摸酸的鼻子,下一秒,她忽然听到床板震了一声,巨响刮得耳朵疼。 抬起头,就见靳荣轩的两只手正紧紧扣住床沿,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迸出来,随时都会爆开的模样,他弓着身,浑身上下的血脉都绷着,额头的冷汗,正以雨后春笋般的速度冒了出来。 床板还在瑟瑟摇晃,刚才的那一下,就是他拍的。 “靳先生,你怎么了?” 靳荣轩闷声不哼地摇头,按住胸脯,张嘴呕了一口,鲜红的 tang液体吓得裴诗差点晕过去。 她急忙叫来医生和护士,随后二话不说将靳荣轩摁倒在病床上,让他躺平。 “小诗,我没事……” 裴诗瞪圆了眼睛,忽然凶悍了起来,声音又急又粗,“我信你才有鬼了!就你这样还要出院?别想了,养好身体再说!” 靳荣轩嘴角还挂着血丝,模样惨极了,他将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低低吐出一句,“你负责照顾我么?” 似认真,又似玩笑。 裴诗眼皮猛地一跳,倏然怔住。 他这算是,在和自己撒娇么? 哇塞,堪称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呃,是抽风了? 还是,生了病,导致性情大变? 合理的解释还没有找到,医生和护士已经有条不紊地挤.进病房,为靳荣轩做诊断…… - 另一边,洗手间。 门口,“清扫中”的牌子还立在那儿。 清洁大婶对完了表,见大门还是关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年轻,说话不算话,亏我还信了呢……玩我是不是?!” 她一面碎碎地叨着,一面撸起袖子,拍门,刚准备学雪姨吼上一嗓子,却没想,门根本没有关实,自个“吱呀”一声开了。 清洁大婶攥着个刷子,睁大眼一瞧,就见叶霜抱膝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乌黑的长挂下来,盖住了她整张脸。 “诶哟喂,真是要命!姑娘,你搁这吓谁呢?” 叶霜慢慢抬起头,拨开前额凌乱的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浮肿,鼻头红得像是染上了颜料一般,怎么看怎么可怜,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看到清洁大婶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叶霜连忙伸出手胡乱抹过脸颊,不知道是想擦掉什么痕迹,不过那力道看得人直哆嗦,简直快要让她磨下一层皮来。 “我就乐意呆这里,怎么样?你管我呢!你扫你的就是了,要嫌我碍事,你把我当做垃圾一样扫掉也成啊……反正,我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叶霜越说,声音越小,却还知道把头扬得高高的,一副誓死不输于人的架势。 那模样搞得清洁大婶哭笑不得,气也消了,她将刷子放到旁边,伸手去拉叶霜,“来来来,快点起来!这么漂亮的姑娘大妈我可舍不得扫,什么垃圾啊废物的,呸呸呸!快别哭了啊……” “我没哭!”叶霜咬住抖的下唇,反驳,“就是没有!” 清洁大婶没说话,只是歪着头,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叶霜的情绪,倏然失控,她像个大孩子一般,张开双臂就往她身上扎过去。 对方明明只是个陌生人,可叶霜显然一点儿也不介意,反倒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我没法劝,他不会听我的,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我只能求着别人去,那样他就会开心了,这样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我不想变成废物,不想!如果我对他来说毫无价值,那就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不要这样……” 清洁大婶被她箍得动弹不得,她虽然听不懂叶霜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能听出她很伤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有些局促地说,“姑娘,这……我、我身上脏得很……” 叶霜听了,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哭得,也更加大声了。 --- ps:啊啊啊,我做到了,第二更,奉上,大家明天看么么哒! 125 你负责照顾我么? 校园港 正文 126 但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会害死靳荣轩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6 但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会害死靳荣轩 靳荣轩的情况得到了稳定。 护士为他输完液,看着他把药吃了,走之前还叮嘱了一句——“一有不舒服,立刻通知我。” 靳荣轩合上眼,没有答腔。裴诗怕气氛尴尬,连忙点着头应下了,客客气气地将护士送到门口。 护士却没有立刻离开,拧着眉又小声和裴诗念叨道,“裴小姐,你好好看着他吧,这种急性病,刚开始的几天很容易反复的。这位病人很固执,但似乎,挺听你的话……” 裴诗心说这种高帽你就别给我戴了,我的任务早完成了,是时候该走了,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解释太多,便哦了一声,然后把门合上婕。 “小诗……” “在!丕” 裴诗心里虽然是想走了的,但是靳荣轩一叫她,她就像是一颗上了膛的子弹一般,特有使命感地走回病床旁边,问道,“靳先生,怎么了?” “我有些口渴,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 靳荣轩抬了抬被针扎住的手背,示意自己不方便,男人的视线幽幽飘过桌上的水壶,舔了舔干涩的唇。 “好的。” 裴诗倒满了一杯,靳荣轩全部喝完了。 她把玻璃杯放回原位,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把它拿起来,直接转身离开。 不行不行,好歹有些礼貌吧,得和靳先生说一声啊! 呃……说什么呢?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她丢他一个连给自己倒杯水都办不到的病人在这里,说真的,不怎么厚道…… 叶霜,怎么还不回来? 裴诗晃了晃脑袋,脑中思绪有些紊乱,往后退的时候,小腿不知绊到了什么,她低叫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幸好…… 靳荣轩听到动静,侧过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 裴诗呵呵干笑,揉着碰疼了的臀瓣,心里叫苦不迭。 这算什么,老天爷帮她做的决定么? 好吧,正好自己心中还有些解不开的疑虑,不如趁此机会,一并问了…… 在此之前,裴诗拿过手机,给叶霜了一条短信,让她赶紧回来照看靳荣轩。 叶霜很快回了,说她正在帮他买中饭,让她再等等。 裴诗点点头,反正她有话题来打剩下的时间。 “靳先生,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 “关于你的弟.弟……” 话音刚落,裴诗清晰地看到靳荣轩琥珀色的瞳孔,急促地缩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裴诗清清嗓子,把上次陈怡找她在咖啡厅里所说的话,正经八百地和靳荣轩重复了一遍。 这事儿吧,虽说是很荒唐,但牵扯到陈怡母子,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诡计在…… 靳荣轩听完,摸着下巴,沉默了良久。 裴诗抓着头,往下细说,“靳先生,我也不知道陈怡她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见过你弟.弟,更是从未和他有过任何交集,甚至,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你看,这到底……” “他叫靳崇源。”靳荣轩抬起眼眸,寡淡的视线瞥过她,低声问道,“有印象么?” 裴诗仔细地回想了一阵,然后,诚实地摇摇头。 自己是真没听过,至此,她几乎可以肯定了,陈怡是在耍着她玩呢。 靳荣轩盯着输液袋看了几秒钟,声音也听不出起伏,“他最近不在t市,如果他真有这个意思的话,肯定会来找你的。” 裴诗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语地摊开手,失笑道,“靳先生,你还当真了?” 靳荣轩的神情却无比严肃,说话的时候,因为身体的缘故,还带着软软的鼻音,但却冷静到极致,“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陈怡一直对我父亲的死耿耿于怀,她觉得是我害死他的,所以,任何可以打击到我的事情,她都会去做。” “而且,靳崇源今年刚好成年,原本,按照我父亲的意思,继承权是要交付给他的。但是家中掌权的终究不是我父亲,谁也没有料到,爷爷会撤了亲儿子的职,继而提出那样的条件,我只不过是顺势上位而已。但是,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以陈怡的野心,她是不可能放弃的,你觉得,作为靳荣轩名义上的妻子,你还能够全身而退么?” 裴诗听完,只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阵阵凉意窜上脊椎骨,冷得她止不住地抖,“靳先生,你的意思是……?” “其实很早的时候,陈怡已经对小曲儿的身份有所怀疑了,但是她找不着空子,所以一直隐而不。” 裴诗听得认真,靳荣轩顿了顿,咳了一声,才接下去说,“这次我带小曲儿来t市, tang她跟着一起来了,我就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思……” “那你为什么不多防着点她呢?” 裴诗忍不住打断,她相信,只要靳荣轩有心设防,陈怡不至于每一步都追得那么紧。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一句话,堵得裴诗一愣。 “我不怕小曲儿的身份被曝光,因为无论如何,这个位子我既然坐了,不是他们说抢,就能抢走的。爷爷当时会立下那个条件,完全是因为怒火攻心,从而失去了理智。但是时过境迁,想必他早已经心平气和地想清楚了,他的那个决定,有多可笑。所以,就算他知道小曲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是生几天闷气,他权衡过后,自然就能想通的。” 被靳荣轩这样一分析,裴诗心里的负罪感,忽然少了许多。 “而且,陈怡原本在我爷爷那里是负分的印象,就算我被她成功地告了一状,也就是把印象分提一点点上去而已,但说到底,还是零分。她想借着爷爷的手来打压我,不要被我反将一军就好。” “那……” “所以小诗,你大可以放心,小曲儿的身世,不至于让我太过被动。只是我算漏了叶霜,我也没有想到,她会一个人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你被人冤枉,陆老爷受伤住院,我很抱歉,主要责任在我,是我疏忽了……” 裴诗听到这里,又想到叶霜,不由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地说——靳先生啊,对于一个爱你的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你这一句轻描淡写的“算漏”,真的很伤人…… “我没有关系,擎苍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他将我们母女俩保护得很好。爷爷他……也在慢慢恢复了……所幸是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现在听到靳先生你的这番话,我总算能够放心了。” 裴诗轻轻笑了一下,却掩不住眉眼中的忧色,“只不过,目前的问题,是你弟.弟那边……” 靳荣轩点点头,“对,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已经把矛头,转向了我的婚姻。陈怡会找你,还说那种话,的确是有试探的成分在,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你想,如果靳崇源要娶你,前提就是,我们必须要离婚。尽管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我们之间有契约在,但是,这是迟早的事情……” 男人抿住嘴唇,没有再往下说了,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裴诗,琥珀色的眼眸,熠熠芳华。 裴诗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和陆擎苍是要举行婚礼的,那势必会轰动整个t市。 但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会害死靳荣轩。 裴诗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靳先生,我……” 靳荣轩朝她摆摆手,明显是不想让她为难,“别说了。我有些累,睡一下。” 说罢,男人便径直躺下,还特意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病房里,除了匀称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多余的声响。 裴诗拘谨地坐在床头,眉头一直无法舒展。 心头烦乱得很,她知道靳荣轩是醒着的,正和自己一样被愁绪牵绊,但她不会去戳穿他。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裴诗伸手拿过来,一看,是陆擎苍打来的。 她连忙起身,脚步匆匆地走到病房外,一手合上门,另一手接通电话。 126 但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会害死靳荣轩 校园港 正文 127 赵昭,去买回国的机票【误会】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7 赵昭,去买回国的机票【误会】 “……喂?” 裴诗笑着呼出一口气,莫明觉得有些心虚。 她微怔,赶紧甩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男人的声音无比慵懒,只是离得有些远了,好像他并不是贴着话筒在说话,但笑意温柔,就如同清凉的微风一般,吹得她有些恍惚。 “你起床了?婕” “是啊,正要出门。伦敦今天下雨了,整片天灰蒙蒙的。” “哦,那你别忘记带伞。t市是大晴天呢……丕” “对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医院探望青姨么?她怎么样?” 裴诗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病房号,想到里面躺着的人,不由舌头打结,“挺、挺好的。”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鼓动着嘴唇急欲说话,但顿了几秒,她又焦躁地拍着脑门,囫囵吞枣一般地将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裴诗其实很想告诉陆擎苍,自己之前一直在靳荣轩的病房里呆着,他们聊了一些事情。 但她又怕说了,会让他误会,惹他生气;可是不说,她总有一种自己在背叛陆擎苍的负罪感…… 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 两难。 这种滋味让裴诗很不好受,她一直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快要崩溃了。 陆擎苍又问,“小曲儿在你旁边吗?怎么听不到她的声音呢?” “哦,她……她不在。我……我一个人。” 裴诗说完这句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愧疚地扶住额头,有些想挂电话了。 陆擎苍的声音有些得意,“那我还是挺会掐时机的嘛,这两天,我们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我想你了,你呢?” 男人忽然压低的声线,就像是电流一般,窜过裴诗的四肢百骸,她的心跳得很快,身子却软绵绵地靠在了墙上,怎么也撑不起来。 对方说的话越甜蜜,她的情绪,就越往谷底跌。 想他么? 当然想…… 但是此时此刻,裴诗浑身上下抽不出一丝力气来,说出的话,也是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嗯,我想……。” 陆擎苍愣了愣,像是听出了不对劲,连忙问道,“裴诗,你怎么了?说话这么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吗?” 裴诗咬着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忽然好想抱着前面的柱子大哭一场,心里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没有用。 她多瞒他一秒钟,歉意便会如同刀片一般,往她的心头,更嵌进去一份,但偏偏裴诗还得强撑着笑容,抹过酸涩的眼角,轻声道,“没有,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那就好。”伴着陆擎苍温柔的中低音,还有那头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噼啪声响,就如同双重奏一般,让裴诗大脑里的思绪越来越乱,“最近天气很热,人容易中暑,你多喝水,不要在太阳底下晒太久。身子难受千万不要强撑,听到没有?” “嗯……嗯。” 裴诗点点头,手指紧紧抓住手机,骨节白,快要把它捏碎了。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耳畔是陆擎苍缱绻的嗓音,他似乎很开心,鼻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而变得有些急促,“裴诗,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她现在哪有猜的心思,不买账,小声地回答,“我笨,猜不到的。你直接告诉我吧。” “我现在站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面,店家摆出的婚纱都是这一季的新款,很漂亮的设计。” 陆擎苍的口吻就如同是见到了千年难遇的奇迹一般,就算相隔万里重洋,裴诗也还是被他感染了,“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想看你穿上它们的样子……” 男人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想沿着无线电波冲到这一端来,在她的面前单膝下跪,“裴诗,等我回来了,我们把婚礼办了吧?我欠你一场,盛世大婚;而你欠我一个,世上最美的新娘……” 裴诗抽了一口气,她快要被他感动疯了,眼泪夺眶而出,却没有碰到脸颊,刷地就砸在了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她多想答应,多想说“好”,不过是一个字的事,可到了裴诗这儿,却成了比翻天覆地还要困难的选择。 她拼了命地点头,却只是在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眼泪就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猛掉,却早已分不清,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煎熬。 她很清楚地知道,这场婚礼,不能办…… 或许她和陆擎苍之间,会留下遗憾,但是,总比害得别人惹上牢狱之灾,要好。 在裴诗以前所设想的未来里,只有女儿,和自己。 她的另一半,是空着的。 将来的某一天,她能穿上婚纱,和自己所爱的人,牵手走过红毯,这种事,就连在梦里,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就当这场婚礼 tang,是个不切实际的梦境吧…… 她要不起。 她不要了。 裴诗的思绪,被那头焦急的男声猛地拉扯回来,“裴诗,你说什么?!为什么不举行婚礼了?这是你的决定吗?到底怎么回事?裴诗?!” 裴诗一下就慌了,捂住嘴巴,脸颊胀得通红。 她……她刚刚,竟然出声了? 她怎么就说出口了?! “我……” 她的脑子里乱得,只会说这一个字。 “到底生什么事情了?你给我一个理由!” 裴诗敲着脑门,在原地焦头烂额地打转,她叫了一声陆擎苍的名字,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女声——“裴诗,你怎么在外面,靳先生还好吗?” 是叶霜! 裴诗浑身一震,心脏都差点被吓得跳出喉口。 她回过头,就见叶霜逆着光,正快步朝自己走来,裴诗本能地后退,却哪里快得过她。 裴诗连眼睛都眨不动了,就看着视线里的叶霜站在离她一臂距离的位置,朝自己拼命地摆手,“喂,裴诗,你听见了么?我问你话呢……靳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靳先生?靳荣轩么?” 电话那头的男声,瞬间降至冰点,冷到,将时空都冻结了。 要不是身后有墙,裴诗恐怕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越害怕生的事,越避之不及的结果,就越容易会在某一个时间点,瞬间爆! 裴诗缓缓吸气,胸腔里像是被胃酸填.满了一般,难受得她快要死掉。 她将手机挪到一边,无力地朝叶霜指了指病房的门,“他没事,你进去就是了。” “哦……”叶霜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她把手中的保温袋举高,凑到裴诗的面前,“你辛苦了,我给你也买了一份,待会一起吃吧?” “……” 裴诗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点头,还是应该摇头。 叶霜看不明白裴诗脸上的表情,权当她是默认了,吹了声口哨,走过去推开病房的门。 裴诗捂住心口,鼓足勇气,将手机凑在耳畔,低声道,“喂,你还在么?” “嗯。” 一个字,却似隐藏着山崩地裂的摧毁力。 裴诗小心翼翼,“我……我可以解释。” “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好。” “你刚才,是在照顾靳荣轩么?” 裴诗抖着唇,她没法说不是。 “不想举行婚礼,也和靳荣轩有关?” “我……” “有关,还是无关?”陆擎苍冷冷打断她,“回答我。” 裴诗的声音已经轻得快要听不见,“……有关。” “好,我知道了。”陆擎苍干脆利落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不要听。” 裴诗急了,“擎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靳先生……” “嘟——嘟——” 急促的忙音,就如同是催命符一般,毫不留情地打进她的心里…… - 英国,伦敦街头。 赵昭开车到指定地点,在看到淋成落汤鸡的陆擎苍的那一刻,差点吓傻了,“总裁,你怎么了?伞呢?” “丢了。” 赵昭连忙帮他挡雨,却被陆擎苍一把推开伞柄,“让我清醒一下。” 他的手里还攥着手机,热度一点点被雨水冲刷殆尽,心脏阵阵钝痛,可他还是在自己要对裴诗火之前,及时将电话掐断了。 他舍不得凶她。 他需要时间冷静。 “赵昭,去买回国的机票。” 良久,男人吐出这么一句。 127 赵昭,去买回国的机票【误会】 校园港 正文 128画画再忍忍我会救你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8画画再忍忍我会救你的 裴诗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愣了良久,她才近乎麻木地攥起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给陆擎苍打电话。 只是,不出所料的,那头一直是—— 忙音。 无人接听丕。 到最后,陆擎苍直接关机了。 果然,他说什么都不想听,并不是在讲气话而已…… 现在是放饭时间,走廊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裴诗抬起泪眼,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心里无比的空落婕。 不知道要做什么,她沉默地低垂着头,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仿佛,她已经同这个世界,彻底脱节了。 裴诗默默地转过身,刚要离开,病房的门却忽然打开了,叶霜从里面走出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去哪儿呢?不饿吗?一起吃饭呀……” “不了。”裴诗连头都没有抬,用力挣开叶霜的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要走了……” 是的,早该走了。 “等等!”叶霜大步一迈,双臂一展拦在她的身前,皱眉道,“你就这样走掉了,我怎么和他交代?” 裴诗恹恹的,嘴唇动了两下,“那是你的事。” 她低着头,执意往前,但是叶霜也不肯让。 两个人老鹰捉小鸡一般地胶着着,好几次,裴诗都差点撞上叶霜的胸口,她退了几步,眼神渐冷,语气有些崩溃,“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让我帮忙,我已经帮了……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要走,你干嘛还要拦着我?” 叶霜挠挠头,有些吞吐,“那个……我、我以为,你会留下来照顾他……” “为什么啊?他是我的谁?!”裴诗一脸错愕地反问,心里憋屈得要命,“这种事,不是应该你来做更加合适吗?” 她踉跄地退后几步,声音破碎,“说到底,我根本不应该答应帮你忙的……他如果不愿意留院观察,你直接来硬的,撂倒他不就是了么?多简单啊,何必要来找我?” 话音刚落,叶霜的双眼骤然圆睁,就见她犹如野兽一般跻身上前,迅速钳住裴诗的肩膀,将她压制得严严实实,然后一拳,狠狠敲在她脑袋旁边的瓷砖上,震得裴诗忍不住抖了一下。 “裴诗,我忍你很久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装傻充愣很好玩么?” 这样近的距离,裴诗才看清叶霜的眼底,红通通一片,她大概是,刚哭过,这会因为生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浇了油,而烧起来的大火,怒气冲冲的,快要将一口牙齿咬碎,“他喜欢你,所以只听你的话!哪怕你提再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照办。对,我是暴力女,我冲动无脑,大部分的事情,我都爱用拳头来解决!但是,我绝不会对他动粗,因为……” “因为你喜欢他,是不是?” 裴诗的情绪也上来了,一把将她推开,赫然出声接了一句,使得叶霜猛地一怔。 “到底是谁在装傻充愣?我不是木头,我也有感觉,我是知道他喜欢我,但,那又怎样?” 裴诗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我有爱人,很早很早就有,我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我不会,也做不到,再让别的人走进我的心里……正因为我们彼此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有些事情,不必点破。” “可是你呢?叶霜,你为什么也要学这一套?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不曾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就没有机会?” “够了,别说了……” 叶霜捂住耳朵,胸中情绪翻涌,她无助地望着裴诗,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的罪人,狼狈和羞耻,让她无所遁形。 裴诗垂下眼睑,嗓音硬邦邦的,“我和靳先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是要继续当只缩头乌龟呢,还是放手一搏,都随你。好好想清楚吧……我先走了……” 这一次,叶霜没有再拦她。 只是下一秒,忽然打开的病房门,吓了她一大跳。 叶霜抬头,看向对面站着的男人,心口狂跳。 他穿着不合身的病服,胳膊挂在输液架上,面上的表情,就如同死水一般平静。 “那个……” 叶霜舔了舔干涩的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诗走了?” 靳荣轩问,叶霜愣了一秒钟,轻轻地点头。 她在心底苦笑,果然,他最关心的,还是裴诗。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刚才她们说的话,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呢? 如果是全部,那么此刻,他的心里,应该正在淌血吧? 想到这里,她摇着头扯开嘴唇,又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 叶霜啊叶霜,为什么你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永远是关心靳荣轩怎样怎样呢? 你都没有自我的么? 你怎么就不想想,他在听到你的 tang心意之后,却还是这一脸毫无波澜的表情,能够淡漠地直视你,平静地和你对话,意味了什么? “我去趟厕所。”靳荣轩撑着输液架挪了两步,停顿片刻,又扭过头,对她说,“饭菜快凉了,进去吃。” 靳荣轩不过是说了句简单得不得了的好话,叶霜一听,却立刻弯起唇角,暗爽地摸了摸鼻尖。 那喜不自禁的模样,像极了好不容易得到期待已久的糖果的小朋友一般。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容易满足,叶霜乐呵呵的,又免不了在心底自我安慰—— 哦,或许,他是没有听全吧…… - 住院楼外,peter靠在树下,从兜里掏出半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瘾头作,他的手指抖得连烟都夹不住,男人哆哆嗦嗦地闭上眼睛,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 他仰面朝天,吞云吐雾,想象着从前将针头,扎进血管里的那份快.感,忽然酣畅地叹息了一声。 男人瘦削的轮廓,在呛鼻的烟雾里,模糊得似乎只剩下了一副骨骸。 身上没有钱,他只能用这种方式,犒劳一下.身上的毒瘾。 &er很快抽完了一根烟,随手就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他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但很可惜,他找不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养父母他目前见不着,就算见着了,他们一穷二白的,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自己不一定能从他们身上讨到什么便宜。 想来想去,在t市,也只有裴诗身上,还剩点利用价值…… 但那个女人太过分了,竟然见死不救。 还说什么,要亲手送自己去监狱! 越想越窝火,peter扯了扯自己的头,一脚踹在树干上,泄。 “这位先生,乱丢垃圾,破坏树木,都是不道德的行为。下次不要这样了……” 一道男声幽幽地飘来,眼前晃过的人影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你谁啊?!多管闲事!”peter翻了个白眼,朝他吼,却在看清来人的长相时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是刚才那个……” “我叫徐衍,你好。” &er看着面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朝自己友善地伸出手,纳闷至极,他刚才不是还一脸正义地帮着裴诗么,现在又这样和颜悦色地出现,几个意思? “你要干嘛?” “不干嘛……看你有困难,想帮你一把而已。” “你有这么好?” &er防备地盯着徐衍,却听得他淡淡一笑,“别紧张,我就是给你提个建议,听不听,随你。” “什么建议?” “在这里不方便说。” &er约了个地方,让他先过去等着,他待会再去找他。 &er走后,徐衍站在树荫底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 十分虚弱的女声。 “画画,我是徐衍。你怎么样?身体好点没有?觉得困?那就多睡一点……怕醒不过来?怎么会呢,不要多想……” 徐衍轻笑着安慰她,但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被关在疗养院里,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他的眉头就深深蹙了起来。 “嗯,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不要怕,她们都是医护人员,她们不会伤害你的。我晚上过来看你,带你最爱吃的起司蛋糕过去……画画,再忍忍,我有办法,我会救你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128画画再忍忍我会救你的 校园港 正文 129 怎么,裴曲妈妈,你没见到她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29 怎么,裴曲妈妈,你没见到她么? 接下来的几天,裴诗就像是一块无用的布景一般,被陆擎苍彻底晾在了一边。 当然,小曲儿还是很受宠的,能天天和他通电话,视频聊天。 但是,每当小丫头良心现地提到让妈妈说几句的时候,陆擎苍就会想出各种理由打断,到最后,往往不了了之。 裴诗知道,男人的气还没有消。 她也能够理解,要是身份互换一下,自己怕是早就情绪暴走了暇。 其实,真的挺难为陆擎苍,一方面,他要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生闷气。 另一方面,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裴诗有些担心男人会精神分裂岛。 她被他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抽空就些短信、还有语音留言过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点开来,还是直接看也不看就删了。 仔细想一想,隔着千山万水,原本就见不到面的两个人,却还在冷战,还真是有够奢侈的。 但是,也只能如此…… 所有的事,都得等到陆擎苍先回国,才能解决。 原本,裴诗还能和赵昭说上几句话,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当时赵昭说他买了23号的机票,但是当天,裴诗去机场接机,从大中午一直守到华灯初上,却一直没有等到人。 她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打赵昭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裴诗有理由相信,在陆擎苍的训诫之下,赵昭也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 23号…… 也就是,陆擎苍刻意冷落自己的第二天。 裴诗的心底浮起一丝曙光——他既然急着回来,是否意味着,陆擎苍也想尽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将误会解除? 但是,他们却没有回来…… 是不是,在英国生什么事了? 裴诗当晚回家,向女儿打听。 但她又怕小曲儿知道他们俩闹矛盾了,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的,不敢说太多的话。 到最后,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问出来,只知道他们没出什么大事,但决定在英国再多呆几天。 裴诗也只能一个人饱受煎熬,心里巴望着陆擎苍赶紧回国。 这天下午,她像往常一样去幼儿园接小曲儿,却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向南,你怎么在这里?” 裴诗每次见她,都会笑得特别开心,大概是骨子里和她有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感在,她是真的非常非常欣赏她。 “哦,好巧。”向南和队友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然后转头和裴诗解释,“这是我们团长想出来的活动,她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今天一天,带着我们小组在t市各家幼儿园‘巡回演出’呢。这里是终点站,我们刚好收工……” “原来是这样。” “你呢?路过?” 向南见裴诗手里还提了个菜篮子,猜测她应该是要去前面的超市买菜,不过,她却伸出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我来接我女儿的……” “女儿?你竟然有孩子?!”向南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她十分懂礼,没有很大声地说话,拉住裴诗的手从头到脚扫了一眼,感叹道,“看你的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啊,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小孩!” 裴诗轻轻咳嗽一声,脸红了一圈,“我……属于早育。” “哈哈,我这是夸你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向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不好意思啊,我要去的那家琴行就要关门了,我又急着去修琴,所以没等你回来,我就走掉了,浪费了你帮我买回来的晚饭。” 裴诗连忙摆手,“没事啦,没事!对了,你的小提琴……” 看她指了指自己手里提着的琴盒,向南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我原先的那把修不好了,这是乐队里暂时借给我的。我得攒钱重新买一把……” 裴诗见她面露难色,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手头很紧啊?” 向南开朗地笑了笑,无谓地耸耸肩膀,“我钱是不怎么多啦,但其实价格,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再贵,我都舍得买,只是,要找到一把合心意的,就很难了……” 裴诗点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又莫明觉得有些难过。 “向南,我可以陪你去挑。我学过几年小提琴,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啊,反正你的小提琴,是被陆擎苍弄坏的,于情于理,我们都得赔你一把新的嘛。” 听裴诗提到陆擎苍,向南的眼神微有闪烁,但也只是转瞬即逝,轻轻地“啊”了一声,她很识趣地没有问起他们两人的关系。 “谢谢。” “那不如,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吧,我厨艺还可以的。上次你没有吃到我给你买的饭,今天不如吃我 tang做的吧……” 裴诗举起菜篮子,提议。 “呃……” “别支支吾吾的了。我们不是朋友么~” 裴诗歪头,挽住向南的手,两根漂亮的眉毛动了动,笑起来的模样,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拒绝。 “好……好吧,你不要嫌我胃口太大就行。” “怎么会……”裴诗摇摇头,被她逗乐了,“对了,我菜还没有买呢。等下,你和我们一块去超市看看,买你想吃的……” “怎么小曲儿还不出来啊,她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裴诗往大门里探了一眼,眉头蹙着。 “小曲儿,你女儿的名字么?真有意境……”向南眯起眼睛,顺着裴诗的视线瞧过去,但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见过小孩子长什么模样,想帮她找都没有办法,低低问了一句,“怎么,还是看不到人么?” “是啊,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跑出来了……” 裴诗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菜篮子。 “没关系,我们进去看看嘛,可能她被老师叫住了呢。”向南拍了拍裴诗的背,拉住她的手,“来……” 但是,她们走进幼儿园,找到小曲儿的老师却听得她诧异地反问了一句,“裴曲?她今天是第一个跑出去的呀,说是看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小提琴手,要分享给妈妈知道……怎么,裴曲妈妈,你没见到她么?” 裴诗头重脚轻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头都摇不动,她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向南的表情也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她听裴诗一直在叫“小曲儿”,却双眼无神,犹如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一般,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沉稳道,“裴诗,你先冷静下来,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可能,小曲儿只是贪玩,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在附近找找;或者,她被别人接走了,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这个可能……” “对啊对啊,裴曲妈妈,你先别着急。裴曲可聪明啦,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幼儿园老师也在一旁安慰。 “再聪明,她也只是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 只过去了几秒钟,裴诗就出了一身的汗,她迈开步子往外跑,向南和老师急匆匆地跟上,听到她在前边自言自语,“小曲儿很乖的,她就算再想玩,也会等着我来,让我陪她一起去……而且,她很怕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着别人走的……” 裴诗掏出手机打电话,走了两步又给挂断,拍打着屏幕焦躁道,“给她配的小手机都没电了,这丫头,每次都这样,老是玩游戏、玩游戏,现在……” 她又拨了一个号码,没有直接打给靳荣轩,“喂,叶霜啊,我问一下,你有去接过小曲儿么?没有吗?好的我知道了……没事,你也别和靳先生说我打电话来过,就这样,再见!” 飞速说完这段话,她攥紧手机,站在幼儿园门口,心焦地左顾右盼,可是,仍旧没有看到小曲儿的身影。 裴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她本来想打电话给赵素云,尽管小曲儿会被她接走,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要试一下。 只是翻找通讯录的时候,正巧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多想,脑子里只有女儿的身影,立刻就接了起来。 ——“喂,小曲儿么?” 129 怎么,裴曲妈妈,你没见到她么? 校园港 正文 130 陆擎苍,求你接电话!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0 陆擎苍,求你接电话! 裴诗出了一手的汗,揪紧了前襟的衣料,声音都在抖。 ——“喂,是……是小曲儿么?” 那头的人停顿了几秒钟,轻轻地笑了一下,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呵,很遗憾,不是哦……” 裴诗的眉头立即紧紧蹙起,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是打错电话,或者是单纯在搞恶作剧,她压低了声音冷冷问道,“你是谁?” “嘁,不是吧?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对方大概是在吸烟,时不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些自我陶醉地接下去道,“哼,你前几天见到我的时候,不是还恶狠狠的么?怎么这会就蔫了?暇” &er?”听得那头的人谩笑着应了一声,裴诗摸着滚烫的额头,恨不得将手机摔在地上,这种时候,怎么还有渣滓来添乱! “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岛” “哦?你不找女儿了么?那我挂电话啦……” “等等!小曲儿在你那里?”裴诗横眉冷竖,惊讶地捂住了唇。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的确是很大,从前peter还没有学坏的时候,他对小曲儿还是十分疼爱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为了带小曲儿去一趟迪士尼,不分昼夜地打了一个暑假的工,最后终于攒够了钱,陪那小丫头疯玩了一天。 只是回家的时候,不幸遇上了抢钱的小混混,peter很英勇地保护了小曲儿,不过,自己却被揍成了猪头三。 不过,这并不影响peter在小曲儿心目中的地位,她一直都很黏这个大哥哥,并不会对他太过设防。 就算是,后来peter他堕.落了,裴诗也强忍着,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曲儿,生怕毁了孩子所崇拜的英雄,伤了她幼小的心灵。 可裴诗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仁,竟让peter有机可趁,将主意,打到了无辜的小曲儿身上! &er,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快点放了我女儿!” 裴诗失控地低叫出声,因为缺氧,脚下有些不稳,竟是原地趔趄了一下。 幸亏旁边的向南地扶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声提醒一句,“冷静下来,多套点话……” 裴诗抬头,望了她一眼,就见向南神情肃然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她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深吸一口气,拧着眉,冷峻地抿紧了嘴唇,继续听那头的男人讲话。 “我要做什么?呵,上次不就告诉过你了么?” 裴诗追问,“要钱?要多少?你现在在哪里?” “五百万,现金。至于我人在哪里,等你送钱过来,你就知道了。” &er不屑地冷笑,声音如同刀子一般刮着裴诗的耳膜,她双眼圆睁,攥紧了手机低斥道,“你疯了!一时之间我到哪儿去给你弄那么多现金?这样吧,你先放了小曲儿,我再想办法凑钱,到时候你直接离开t市,再也别回来了!” “裴诗,你当我是傻子么?我知道你担心你女儿,但是没看到钱的影子我是不会放人的。”peter哼了一下,“我给你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筹钱,这总够了吧?别和我说你凑不齐,你身边的大款还少了么?随便哄两句,这钱就全掉你兜里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儿的。你安心办你的事,小曲儿还是从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只要你不耍花样,我保证不会伤害她!到时候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就这样……” 说到最后的时候,peter的声音莫明柔和了许多,裴诗预感他要挂断了,连忙说,“peter,等一下,你让我听听小曲儿的声音,我要确保她没事!” “啧,女人真麻烦!” 他撂下这句话之后,有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没有出声。 裴诗听得仔细——peter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他似乎正在走路,刚才背景音还是很安静的,却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她猜测,他们应该在某个速食店里。 “小曲儿,是你妈妈哟,她要和你说话呢……” &er笑盈盈道,那人畜无害的声音,让裴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听他温柔地接下去说,“乖,别擦手了,我把手机放桌上,你凑过去说就行。” “妈妈!” 不是很真切的童音,甜美雀跃,隔着纷乱的人声远远传来,却让裴诗险些落下泪来。 她双手攥紧手机,整个人都绷直了,“小曲儿,我的乖宝贝……” 小家伙还是乐乐呵呵的,“妈妈,我现在和哥哥在一起哦!我的小手机没电了,就拿哥哥的电话用一下……” “小曲儿,你怎么不等妈妈就走了?你快把妈妈吓死了!” “唔,对不起嘛……因为我见到哥哥,太高兴了,他说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小曲儿就想,能多和他玩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啊……妈妈,你就不要和哥哥吃醋咯 tang!嘿嘿!我和你讲啦,他现在瘦了好多,我怀疑他都不吃饭的,真是不乖,我一定要让他多吃点……” 裴诗听到这里,也没工夫和小曲儿计较她犯下的错误了,连忙问道,“所以,你们现在在吃晚饭了么?” “不是晚饭啦,是点心、点心!我们在必胜客呢,披萨好好ci哦~” 小曲儿满足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应该是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在哪里的必胜客呀?妈妈去找你们好不……” 最后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peter的声音已经冷酷地插了进来,“裴诗,你不是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做么?小曲儿,你乖一点哦,让你妈妈先办完事,她就能过来接你了。这段时间,有哥哥陪你玩呢……” “嗯嗯,妈妈,你忙!别担心我,哥哥会保护我的!”小曲儿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在嚼东西,十分的忘我,“唔,真好吃!” “慢慢吃,喝点饮料,别噎着了……” 下一秒,温柔的peter立刻化身恶魔,阴冷的声线如同利刃一般逼近,“怎么样,这你总听够了吧?想你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就快点去准备,时间可不等人!哦,忘了提醒,不要报警!钱重要,还是小曲儿的命重要,你自己掂量!” &er就把电话给撂了,裴诗再打过去,他已经关机了。 她想,之后他再联系自己,应该就会用电话亭的电话拨过来了。 向南见裴诗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松了,扯了她一下,低声问道,“小曲儿没事么?” 裴诗点点头,但表情依旧凝重。 “裴曲妈妈,裴曲是不是被坏人带走了?我刚听你在电话里说筹钱哪、不要乱来什么的……需不需要报警啊?” 裴诗朝她摆摆手,随口敷衍一句打道,“老师,你别瞎猜了,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就不牢你操心了……” 看着幼儿园的老师离开,裴诗疲惫地掐紧眉心的肉,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这时候,一旁的向南将裴诗带到旁边的花坛上坐下,然后把手机屏幕凑到她眼皮子底下,解释道,“我刚才在地图搜索了一下,整个t市的必胜客,有8家,你看一下分布图。” 向南将地图放大,和裴诗分析,“我们可以用最笨的法子,一家一家地去找,碰碰运气。但我就怕,还没走到第二家,他们已经吃完离开了……” 裴诗听罢,感激地望了向南一眼,“谢谢你……” “诶,别这么客气了,我们不是朋友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我又没帮上什么忙……”向南将手机收了起来,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你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裴诗没有浪费时间,简单地和她陈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小曲儿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对,他只是要钱。虽然peter品行不端,但是还没有完全泯灭人性,我能听出来,他对小曲儿还是很照顾的。” “那……他要多少钱?” 裴诗手脚冰凉,嘶了一口冷气,“五百万现金。” 向南咋舌,像是听到了天文数字,“我的天啊,这么多?你……你拿得出来么?” 裴诗想了想,上次苏子遇给她的一千万,她几乎全部花在了青姨的手术费上。 第二次的大型手术还没有做,她就已经把第三次的手术费都交完了,现在,几乎没剩下多少了。 原先裴诗是怕手头钱太多,会招惹祸端,却没想,她会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裴诗扶住额头,咽了口唾沫道,“大概,还差一些。” “那怎么办?去借么?”向南想到自己的存折,有些羞赧地红了脸,小声道,“我……我大概,连一万都拿不出来呢……” “没事的,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裴诗知道自己笑不出来,只朝向南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掏出手机,给陆擎苍打电话,那头一如既往的嘟声就像是巨.大的浪潮一般,将裴诗打了个浑身透湿。 大夏天的,她却浑身冰凉,哆哆嗦嗦地直打颤。 陆擎苍,求你接电话! 不要在这种时候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找你! 我们的女儿,她有危险…… 你可以不管我,但你连女儿都不管了么? 然而,陆擎苍听不见,他也不会知道。 这种时候,回应裴诗的,只有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试了几次,无果之后,裴诗没有气馁,她借用了向南的手机。 “嘟——” “嘟——” …… 裴诗屏住了呼吸,她就怕陆擎苍看到陌生的 号码,想也不想就摁掉了。 “……喂?哪位?” 阔别多日,这把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贴在耳畔响起,弄得裴诗险些落下泪来。 “擎苍,是我。”裴诗没有时间感伤,在陆擎苍反应过来之前慌忙道,“你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 “裴诗,飞机就要起飞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陆擎苍的声音很平静,还有些爱理不理的,堵得裴诗心里慌,但是,她确实听到了空姐甜美的声音,她正在催促他关机。 裴诗急道,“不能等,是有关于……” 但是,那头已经果决地挂断了。 “擎苍……擎苍?陆擎苍!” 裴诗额上的青筋像是被充了气一般,一根根暴突出来,在汗水的纵横之下,更显狰狞。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谷底,一张脸,被透顶的失望掩埋,双眸,灰败无光。 “裴诗?”向南见她正在出神,连忙撞了撞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喊了一声,“裴诗,你手机响了!” “啊?哦!”裴诗拿稳手机看了一眼,就像是忽然见到了救世主一般,赶紧接通了,“喂,靳先生……” “小诗,小曲儿怎么了?” “靳先生,我……” “多余的话我不要听,你直接和我说,生什么事了。” 向南拍拍裴诗的肩膀,给了她一点力量,支撑着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好,我知道了。钱的事交给我。你过来医院,等会我陪你一起去。” 裴诗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里充满了歉意,“靳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麻烦你的……” “别说傻话。时间还很充裕,peter要钱,我们给他就是,小曲儿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靳荣轩沉稳的声线,无比安定人心。 “嗯!” 裴诗点点头,抹干眼泪,将电话挂断了。 “向南,我要去趟仁心医院。今天,真的是很抱歉……” “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呀!”向南将裴诗扶起来,牵着她走到路口,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在看到裴诗连头也不低就想走进后座,向南连忙按住了她的后脖子,将她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叹了口气道,“我还是陪你一块儿去吧,你这样,我实在是不放心……” 裴诗麻木地点了点头。 “师傅,去仁心医院。” 三十分钟的车程,都快要将裴诗熬瘦了。 向南付完车钱,一眨眼的工夫,裴诗已经先她一步跑在了前头。 她就在后面追,一直跑到住院大楼。 向南原本以为自己要追丢裴诗了,走进去,却现她就在电梯附近,面前站了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她连忙跑过去,问,“怎么了?” 裴诗满脸凝重。 高大的男医生气息很急,手中捏了一份报告,“裴诗,我刚要打电话找你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青姨的情况急转直下,你赶紧和我过来一下……” 说完,拉住她就走。 “可我……”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裴诗乱了方寸,脚上像是灌了铅,半晌没法动弹。 徐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有什么问题?” “裴诗,是你的亲人有生命危险吗?”看到她重重点头,向南直接帮她做了决定,“这样吧,你先和这位医生过去看看,我就去找那个什么靳先生,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一下,我们保持联系!” 向南说完,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 “好!” 两人搭乘了不同的电梯,去往不同的楼层。 向南按照裴诗所说,找到了靳荣轩的病房号,但是,还没有推门进去,她攥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来一瞧,来电显示是——“靳先生”。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刚才在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她和裴诗,拿错了! 130 陆擎苍,求你接电话! 校园港 正文 131 至此,她可以肯定,裴诗是真的出事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1 至此,她可以肯定,裴诗是真的出事了 “裴诗,你在外面啊?” 大概是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女声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向南左看看、右看看,捏着那只手机不知所措,一抬眼,病房的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你怎么不进来啊?” 紧接着,门后面探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女人朱唇轻启,精致的五官令人过目难忘,只是过分凛冽的架势硬是逼得向南捂住嘴巴咳嗽了一声。 叶霜一见门外站了个陌生人,愣住岛。 第二反应是皱眉,因为她手里拿着裴诗的手机。 对方无辜地和叶霜眨巴着眼睛,却还是换来她油盐不进的一瞪,冷冷问,“你谁啊?” 向南朝她扬了扬手机,脑门上悬着尴尬的冷汗,“呃……我可以解释。” “行,那你进去跟他解释去。” 叶霜才懒得理会这个陌生女人,直接侧过身,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着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叶霜心里早就将靳荣轩那古板到死的执着数落了个遍,裴诗不接他就一直打,他还真有耐心他! 她扯了扯头,恼怒道,“不嫌吵啊,把电话挂了!” 向南一听,点头如捣蒜,连忙乖乖照办。 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着谁说的。 但是,这姑娘太彪悍,还是少惹为妙的好…… 向南怀揣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 靳荣轩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搭在被褥上轻轻地敲击着,男人的五官深沉,眼波是静止的,不苟言笑的模样,就像是一尊没有喜怒哀乐的佛像。 向南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你好。” 靳荣轩淡漠地朝她点点头,“你好,请问你是……?” “哦,我叫向南,是裴诗的朋友。” “小诗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靳荣轩才有所警觉地抬起眼眸,不冷不热的目光在向南身上逡巡了一阵,从头丝扫到脚趾甲,细致无比,直看得她头皮麻。 向南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裴诗啊。来的路上,我和她的手机不小心换错了……” 靳荣轩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地别开了视线。 向南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叶霜从后面走上来,问道,“那裴诗人呢?” “哦,刚才有个医生过来,把她叫走了。好像是说什么青姨出事了,让她务必要过去看看……” 叶霜双手抱胸,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不爽道,“今天什么日子啊,坏事一堆堆的。” 靳荣轩沉.吟了片刻,忽然对向南伸出手,“把小诗的手机给我。” “哦。”向南没有多想,就递了过去,看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才后知后觉地问出一句,“你想要干嘛?” 靳荣轩没有搭理她,看向叶霜,对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还吹了声口哨,“钱都准备好了,我让他们提完现金之后,把箱子送过来。” &er给了小诗十二个小时,是么?” 靳荣轩忽然开口,没人应声。 向南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连忙点头。 靳荣轩抬起手腕,对了一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交易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 到时候夜深人静,不管peter挑在什么地方做交易,靳荣轩都有些不放心。 更何况,他身边还带了个熟睡的小曲儿。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会伤害到那丫头…… 靳荣轩面无表情地捏住手机边缘,一圈一圈地打着转,顿了几秒钟,他才问道,“那几家必胜客,查得怎么样了?” 必胜客? 和小曲儿有关吗? 被彻底晾在一边的向南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暂时还没有消息。” 叶霜翘腿坐在椅子上,手中托着一台平板,灵活的手指在上头轻点,声音充满了自信,“不过你放心,我第一时间派了人,赶往各家必胜客了。要找到小曲儿,应该不成问题。” “可你不是说,没消息么……” 向南忽然站出来,好奇宝宝一般,举手插话。 叶霜破天荒没有火,因为她知道靳荣轩肯定也有这个疑问,她笑了一下,洋洋得意地解释道,“你懂什么……对于移动中的目标,当然是等他停在某个具体位置的时候,才会上报的啊。我又不是跟踪狂,不需要知道他这一秒在哪儿,下一秒又往前挪了几步吧……难道,你们想知道?” 说完,大概是恶心到自己了,叶霜一手捂住嘴巴干呕了一下,一手嫌弃地挥了挥。 向南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连忙干笑着 tang摇头,靳荣轩抿紧嘴唇没有出声,力图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果然,没过多久,叶霜就晃着她手中的平板,向靳荣轩汇报道,“查出他们现在在哪里了,peter带小曲儿去了水族馆……” 说完,她又自顾自念叨了一句,“不是说他穷得身无分文了么?这又是必胜客,又是水族馆的,出手挺阔绰嘛!他哪来这么多钱啊?抢的?” 靳荣轩瞥了她一眼,声音冷了一个度,“你忘记他在英国的时候,都干过些什么勾当么?” 叶霜恍然大悟地挑眉——哦,借高利贷。 真是不怕死…… 叶霜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她觉得,暴打他一顿,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万一揍得他下半生不能自理,她就亏大了! 对于这种屡教不改的人,就该送他进监狱,让他把牢底坐穿,看他后不后悔! “那现在怎样?要等裴诗回来么?” “不用……”靳荣轩摆摆手道,“我换衣服。” 靳荣轩掀开被子,抬头以眼神示意她们先出去一下。 叶霜一脸“我又不是没看过”的豪放表情,吊儿郎当地将手交叠着放在脑后,哼着小调,率先往外走去。 但向南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靳荣轩古怪地对上她的视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叶霜回过头,看着向南,眯起眼睛,笑意不自觉地染上一层寒霜,“怎么,你还有这种癖好?快点出来……” 而向南只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正经地望向靳荣轩,试探道,“我就想问,你们是准备现在就去么?” 叶霜丢了个白眼给她,双手叉腰,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在这里瞎等到凌晨?” 向南咽了口唾沫,心里紧张得不行。 尽管叶霜气势逼人,但她还是豁出去一般地往下说,“可……可是,交易时间还没有到啊,你们这样贸然行动,会不会太过冒险?万一那个男的受了刺激,丧心病狂,伤害到小曲儿怎么办?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和裴诗商量过,再做决定呀……对不对?” 靳荣轩闭上眼睛沉默,并没有回应她。 叶霜把向南抓到一边,耐着性子向她解释,“我说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要对这件事如此上心?这种时候,化被动为主动是必然的。既然已经掌握了peter的行踪,就不应该坐以待毙。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早点给他,小曲儿就能少受一分危险。那个男人又不是什么善茬,黄、赌、毒他都沾了,一个小孩子让他带在身边那么久,想想都觉得后背凉……” 向南被叶霜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就是放心不下啊,“我知道。只是裴诗那边……” “不必多说了。”靳荣轩睁开双眸,眼神淡然地吐出一句,“那是我女儿,我不会拿她的性命来开玩笑。” “你女儿?”向南提高了音调反问道,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那裴诗是……你的妻子?” “有什么问题?”靳荣轩的手解开病服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面朝她们,“出去。” 叶霜见状,立刻将一脸不可置信的向南拉到了病房外面。 她还捂着唇,拼了命地吸气呼气,在这个惊人的消息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们竟然是夫妻? 一点都看不出来好不好…… 向南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觉得自己有一些多余。 直到靳荣轩和叶霜离开,向南才恍然意识到,这边已经彻底没她什么事情了。 向南从长椅上站起来,捶着后背,梳理了一下现状,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找裴诗,把手机拿回来再说。 她下到一层,向护士询问青姨的住院楼层以及病房号。 考虑到徐衍口中所说的紧急情况,向南先是把各个急救室跑了个遍,只不过,都没有看到裴诗的人影。 她觉得有些奇怪,按理,一桩手术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 但向南转念一想,或许是病人的情况在手术前就已经稳定下来了吧,她赶紧乘上电梯,很快找到了青姨的病房。 果然,里面的人正双眸紧闭着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在昏迷,总之各项器械显示的数据都挺正常的,说明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了。 但是,依然不见裴诗。 向南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她拉过在附近值班的护士,向她打听裴诗,“请问,你有见到过里面那位病人的家属么?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皮肤很白,长头,大概到这个位置,穿了一件淡色的连衣裙……” “哦,你是说裴小姐啊……” “对,对!就是她!我是她的朋友,这会有事情找她。” “她刚才和徐医生一起上来的,看了一下青姨的情况,后来又急匆匆跟着他走掉了。” “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肯定是去做很要紧的事了,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徐医生那么紧张的表情呢,裴小姐都快要哭了。” 那护士有些不解地回忆道,“青姨只不过是心脏痉.挛而已啊,这小毛病她隔一段时间就会作一次,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的。呃……就是面相狰狞了一点,我估计啊,裴小姐是被吓到了,这可以理解啊。但徐医生也会自乱阵脚,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向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反问道,“你是说,其实青姨并没有病危?” “病危?谁说的?”那护士即刻冷了脸,大概是觉得向南在危言耸听,但她还是心平气和地接下去道,“这谈不上吧,最近青姨的情况一直很稳定的呀……” 向南听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手臂上的寒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所以说,是那个徐医生在说谎? 他骗了裴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后,他把裴诗带走了,又带去了哪里?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裴诗,会不会有危险? 一连串想法蹦了出来,向南心里混乱得不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就算不急不躁,她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一筹莫展。 这时,另一个护士从转角处走过来,和向南身边的护士打了声招呼,“琳琳,你不是去送药么,站在这里做什么?” “哦,马上就去了。这位小姐问了我一些事情,我就和她聊了两句。你呢?你干嘛去?” “刚在楼梯口捡到了一只苹果手机,准备放到失物认领处去。” “诶呀,拾金不昧,给你竖个大拇指!” “少来……” 那名护士低笑,朝她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手机?”向南轻轻重复着,心念一动,连忙叫道,“等一下!能不能给我看看?” “啊?” 俩护士皆是一怔,留了个心眼在。 “我的手机不见了,掉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刚说你捡到一只……”向南舔了舔嘴唇,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迅速道,“这样,我直接说特征吧,你看看能不能对上。我的手机是白色的,划屏解锁,手机壁纸是一片蓝天,对了,你还可以点开相册,里面有我的自拍,通讯录里面的号码我也能背出几个来……” 确认无误之后,手机终于重新回到了向南手中。 但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更加的担忧。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连手机都丢了?! 向南问了徐衍的号码,刚准备打给他,却在草稿箱里看到一条短信。 很简短的两个字。 ——“救我”。 因为没有出去,所以系统自动将它归入了草稿箱。 收件人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想了一下,这应该是裴诗给陆擎苍的。 至此,向南可以肯定,裴诗是真的出事了。 她连忙拨通了徐衍的号码,果不其然,对方心虚,直接转接语音信箱。 向南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好死不死的,靳荣轩已经离开了医院,裴诗的手机也被他带走了,自己没法联系上他。 陆擎苍又在飞机上,远水救不了近火。 啧,要是能直接报警,该有多好! 可恨自己对裴诗了解不深,不知道徐衍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对她,也不清楚,还有谁能帮得上忙。 向南浑浑噩噩地坐电梯到了一楼,脑子被沉重的无力感压住,她几乎走不动路。 皱着眉睁大双眼,向南扶住额头,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因为,就在侧门口,她竟然看到了徐衍! 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负手而立,只露出一张侧脸,但是向南不会认错,他确实就是半路带走裴诗的那个徐医生! 向南环顾四周,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就算闹起来,徐衍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她挺直了腰杆往前走,忽然地,徐衍匆匆奔下楼梯,朝迎面驶来的一辆面包车招了招手。 车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是个女人。 131 至此,她可以肯定,裴诗是真的出事了 校园港 正文 132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2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 向南紧紧咬住下唇,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躲在柱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 视线往那个女人身上扫过去,她穿了一身素色长裙,露出纤细的手臂和脚踝,白.皙的肌肤,胜雪。 因为隔得有些远,向南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模样,但凭轮廓依稀觉得是个美人,只是,太瘦了,几乎不成人形。 她的头没有扎起来,一直挂到腰的位置,风一吹,乌黑的丝刷拉拉地飘起来,有些幽怨孜。 徐衍凑上前和她说话,光看背影都能想象出他脸上的表情有多殷勤。 对方安静地听着,不急不缓地点头,似乎是在笑。 徐衍大概是怕女人站不稳,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司机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张轮椅,推上来,他搀着她坐下。 向南纳闷地咬住指甲,眉头蹙在一块儿——这个女人是谁沮? 裴诗又在哪? 至于徐衍,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向南一头雾水,烦躁地抓了抓头。 下一秒,她一抬眼,就见徐衍已经将轮椅沿着斜坡推到了侧门口,然后,向南顺理成章地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裴诗?”向南挑眉,心中一喜,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没细想她怎么会坐在轮椅上,拔腿就跑了过去,嘴上又兴奋地叫了一声,“裴诗!” 但是,当向南真的跑到了离他们足够近的位置,她的瞳孔却骤然一缩,急急忙忙地刹住了车。 看着早已挡在轮椅前的徐衍,向南不好意思地刮着脸颊,笑了笑,道,“呃……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那个女人,乍一眼看去的确和裴诗很像,但是,也仅仅是五官相似而已。 气质还是很不同的。 而且,她也实在是太病弱了一点,整张脸惨无人色的,黑眼圈都能挂到地上去。 向南又不是瞎子,实在不能把她,和之前面色红润、精神熠熠的裴诗划上等号。 “真的不好意思哦,你不要介意……”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明显是被向南吓到了,连忙拿双手抱住头,浑身抖个不停,嘴里一直神神叨叨地低语着,却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向南见到她这副样子,后脖子一凉,顿时觉得这个女人病得不轻,转头问徐衍,“她……她没事吧?” “她是裴诗的妹妹,她叫裴画。之前因为精神出了点问题,一直呆在疗养院里,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一见到生人就会这样,你谅解一下。” 徐衍解释了两句,然后蹲下.身去,安抚裴画的情绪。 但裴画一直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肯放松,生怕别人会伤害到她。 “谅解……当然谅解……” 向南干笑着点头,心里也有些惋惜。 但她很快把话题扯了回来,“对了,裴诗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没见她?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呢,你都没接。” 徐衍打了个太极过去,“工作时间,我不接陌生电话的。至于裴诗……”他顿了顿,看了裴画一眼,毫不遮掩道,“我准备帮她们姐妹俩做个肾脏配型。” 向南心头一惊,“你说什么?” “你也看到了,画画得了重病,肾衰竭,不能再耽搁了。裴诗是她的姐姐,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 “你是说……现在吗?” 徐衍理所当然道,“对,有什么问题?” 向南忽然想到躺在自己手机草稿箱里的那条短信,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强悍了…… 裴诗的女儿现在遭人绑架,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脱险,她哪有心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牺牲自己救妹妹啊。 而且,裴画看上去又不是大限将至,不就是瘦一点虚一点么,明明靠着肾透析还能再熬一段日子的,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天动手术? 别欺负她是个外行人,至少向南知道,就算裴画真的病得快死了,急需救命,这会换肾给她,也是来不及的。 徐衍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裴诗,他借口青姨出事,就是想要让她落单,方便实施他的阴谋。 向南咽了口唾沫,心跳如鼓,“裴诗她……自愿的?” “当然了,这是她签的手术同意书。”徐衍拿出一份文件,在向南眼前轻晃了一下。 他大概是觉得有些烦了,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无谓的时间,推着裴画的轮椅就往前走。 向南不知道徐衍是怎么让裴诗签字的,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她连忙追上去,抓住徐衍的胳膊,不让他走,“那她人在哪里呢?我想见见她,我有话和她说……” 徐衍面无表情,“等手术结束了,你就可以去找她了。” “不行!是很要紧的事,我必须马上见她!” “这位小姐 tang,请你不要捣乱。” 徐衍的声音冷了下来,咬紧一口白牙,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我捣乱?” 向南指着自己的鼻子,在心里冷笑,他这明摆着就是要和自己撕破脸啊。 成,她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向南压低声音道,“徐衍,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我可以找警察来抓你!” “哦,是么?那你大可以报警啊,我倒想看看,警方会以什么罪名逮捕我……” 徐衍满脸的不可一世,身上的白大褂像是瞬间被染成了黑色,他招来保安,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向南身上,“这位小姐要闹事,你们两个,将她请出去!” 向南还来不及说话,两个保安大哥已经恪尽职守地一人一手掐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出去。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没有闹事,他在胡说八道……放开我啦,我朋友还在里面……” 最终,向南像是一只小鸡仔一般,轻轻松松地被拎到了医院大门外。 她抹了一把汗,脸上满是不服气,撩起衣袖就想要往里冲。 两个保安直接竖起了人墙,在她面前拦着。 “你们……”向南急得直跳脚,红着脸辩解道,“我真的是事出有因,拜托两位了,放我进去吧!” 个头高一点的那个保安看上去比较有人情味儿,劝向南,“姑娘,你再怎么求都没用啊……那可是我们院长的小公子,他说什么,我们就得照做,得罪不起的!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成不?乖乖回家去吧!” 另一个就显得比较刻薄了,但心肠还是挺好的,“别瞎折腾,害人害己!你在他那儿,讨不着便宜的……” 向南被他们堵得无话可说,无力地垂下了头。 其实她也很清楚,就算自己能再进去,也无法改变什么。 医院是徐衍的地盘,她势单力薄,根本斗不过他。 而且,那个男人手里还攥着裴诗签过字的手术同意书,似乎于情于理,他都占了上风。 自己没有办法报警,怎么办? 能怎么办? 向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里则想,她是在这里等着靳荣轩回来救人,还是…… 向南摇了摇脑袋,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 机场。 向南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候机区,啃面包。 因为记挂裴诗,她没什么胃口,但是她已经空腹等了好几个小时了,肚子实在饿到不行。 向南没有办法,只能强迫自己吃。 面包遇上水,软成糊状,很轻松就能吞下去。 向南看着时刻表,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配型要花多长时间,很可能现在,裴诗已经躺在了手术室里,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掏掉了一个肾…… 但是,她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到的人是陆擎苍,所以,自己就遵循她的意愿,也赌他这一边! 这时候,大厅里传来航班到站的广播,向南连忙跟着周围一拨接机的人站起来,大步走向通道。 不知道陆擎苍有没有开机,向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嘟声持续了三下,电话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途跋涉,男人的声音疲惫到极致,却是染上了一层低沉的性感。 ——“喂,裴诗?” “呃……我不是裴诗,我是向南。” “怎么会是你?”陆擎苍一下子来了精神,相比前一秒的不冷不热,此刻的他简直就如同一只露出獠牙的野兽,沉重的呼吸声,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裴诗和你一起?” “没有没有!”向南镇定心神,吸了口气道,“是这样,裴诗她……” 周围人声鼎沸,向南不得不堵住一边的耳朵,和他讲电话。 背景音的机场广播一直没有停,她已分不清楚那是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的,还是自己站在原地,听到的。 陆擎苍显然有和向南一样的疑惑,没等她说完便打断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机场。” 男人的声音越冷峻,一字一顿地逼问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向南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要冤,连忙反驳,“不是啊,陆擎苍,你听我说,这真的是巧合……” 她的话连一半都没有说全,陆擎苍已经撂了电话。 忙音,刺耳。 向南头疼,那件事,他还真准备记一辈子? 有病啊,那又不是自己的错! 没办法,向南只好去外面堵他。 细长的通道,陆擎苍站在平行电梯上,负着手,目不斜视。 向南隔着一层钢化玻璃,穿越过汹涌的人潮,在后 面死命地追,可速度明显慢了一大截。 好不容易挤出机场,她看到赵昭拦了一辆出租车,正在帮助司机装行李,向南赶忙抹了一把汗,死皮赖脸地跑过去。 陆擎苍还是原先那个生人勿扰的态度,说出的话冷冰冰的,“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 “我也不想跟着你好么,是有关于裴诗啦,你能不能听一句啊?!” 陆擎苍脚步微顿,但还是没有搭理她,直接坐进出租车里,很重一下地关上车门。 要是向南手里有块石头,一定狠狠砸到他的后脑勺上去。 她快步跑到出租车边上,扒拉住车门,凑在他耳朵边上叫道,“喂,你先别走!” 陆擎苍目不斜视,将车窗缓缓升了上去,可向南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总裁……” 副驾驶座上的赵昭,有些看不下去。 陆擎苍闭上眼睛养神,淡漠道,“别理她,开车。” 司机师傅一听,朝外面吼了一声,“姑娘,快撒手!否则我不管你咯!” 或许是平常见过太多这样死缠烂打的女孩子,司机师傅都习惯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车子真开出去了,她们一害怕,不想放,也会放的。 话一说完,司机也不给任何的缓冲,直接踩下了油门。 向南反应慢半拍,但咬着牙,愣是没有撒手。 她的脚步当然没有车快,只坚持了两秒钟,就被拖到了地上,因为强大的惯性,整个人面朝下,往一旁划出一个半圆。 “我的天!” 司机师傅一声惨叫,连忙刹车。 陆擎苍身子一顿,差点撞上前排的座椅。 “总裁,出事了!” 赵昭赶紧下车,跑过去扶起向南。 她身上全是灰,关节处磨得出了血,衣服的边角都卷了起来,看上去惨极了。 “这算什么?苦肉计?博信任?”陆擎苍远远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冷嘲道,“你有必要做到这份上么?” “随你怎么说。”向南不屑地哼笑一声,尽管灰头土脸,但一双眼睛还是亮得如同星辰,她将手机递到陆擎苍手里,让他看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催促道,“快点去救裴诗!” 陆擎苍看着那两个字,听她一直在说裴诗,心里终于有了一丝丝松动,皱眉问,“这是什么?” “来不及了,边走边说!”向南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出租车,没命地喘。 她痛得整个人都在抖,坐进去之后,不停地嘶气,空调的冷风飕飕灌进伤口里,那滋味,简直无法言说。 “师傅,麻烦去仁心医院,开……开快点。” “诶……诶,好的!”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浑身是伤的向南一眼,连忙转过头。 他到现在还沉浸在她之前那不怕死的举动里,都快有阴影了,这会听向南吩咐了一句,连忙照办,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车子平稳地在大道上疾驰。 车内,向南掏出纸巾擦脸,一抹,就是一层灰,嘴角好像出血了,她“啧”了一声,就听见旁边的陆擎苍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说什么?徐衍要给裴画做换肾手术?裴诗现在在他手里,还签了手术同意书?” “对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现在十万火急。” 陆擎苍脸色很难看,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那……那裴诗之前找我,又是什么事?” “小曲儿被人拐走了,对方要问裴诗拿五百万的赎金。” “你说什么?!” “你现在凶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绑的人……” 向南冷笑,需要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着急,马后炮! “而且,这会靳荣轩已经去救小曲儿了,我想,有他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又是靳荣轩。 听到那三个字,陆擎苍原本就深沉的眼神,本能地一暗。 男人转过头,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心里似是有火在烧,然后他侧过视线,沉声吐出两个字——“加速。” 132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了 校园港 正文 133这一刀我捅在这里下一刀……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3这一刀我捅在这里下一刀…… 凌晨一点,整个t市,陷入沉眠。 空气里多余的声音,就如同城市的喧嚣一般,缓缓沉入地下。 外面的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徐衍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攥着一份报告,是肾脏配型的结果。 医院里规定的程序,条条框框太多,一系列做下来,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得到检验报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弛。 因为担心夜长梦多,徐衍将能跳的步骤,通通给跳过了。 他给她们姐妹俩做了个简单的迅速配型,结果在预料之中嗄。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徐衍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松,总算,他所有的辛苦,没有白费。 对裴诗,有歉意在,但也仅仅止于在心里说一句“对不起”的程度,而已。 没有了一颗肾,裴诗照样能活,裴画也可以康复,是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自己不能看着裴画死,连心爱的人都救不了,他还算什么医生! 裴画的身体是能拖一段日子,但谁知道那是多久? 如今遇上,哦不对,是精心设计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错过,很可能,裴画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徐衍定了定心神,转过头,对旁边等候着的助手吩咐道,“准备做手术。” “是。” 助手接过男人手中的检验结果,毕恭毕敬地退下。 徐衍的眸光瞥向后头的走廊,蓦地顿住。 就见裴画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木然得像尊冰雕一般,冒着寒气,冻得她自己也在瑟瑟抖。 徐衍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为了方便行事,他利用私权,将一整个楼层都给清了出来。 周围空旷得可怕,再加上光线幽暗,她一抹白影静静地定在那里,看着,极其瘆人。 “画画?你怎么出来了?”徐衍快步走到她身边,半蹲下去,将贴在裴画脸颊上的黑拨开,直直地望着她的双眸,“我不是说让你呆在病房里的么,马上就要做手术了。” 裴画脸色苍白,呼吸的时候胸腔距离起伏着,抖的时候,牙齿磕上嘴唇,印下一小瓣月牙,“徐衍,我……我害怕……” “不用怕。” 徐衍握.住她冰凉的手,露出自信的微笑,“配型已经成功了,会生排异反应的几率很小,以后,你再也不会难受了。而且给你们动手术的,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线专家,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不是、不是……“裴画摇着脑袋,”我是怕——擎苍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会……”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陆擎苍?!” 没等裴画说完,徐衍一下子拔高了音调,他凝注视线,一脸透顶的失望,说出的话,亦满含极度的不甘心。 “从你醒过来到现在,陆擎苍何曾管过你的死活?他明明知道裴诗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却偏偏要舍近求远,大海捞针!他根本是想害死你!” 徐衍越说越激动,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势,丝毫不顾裴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陆擎苍不知道你每一次做肾透析的时候,有多痛苦;你在血液透析室里疼得死去活来,他陪在裴诗母女身边一家和乐;你被人欺负,他不会来救你;你掉眼泪,他更加看不见……到最后,他直接把你丢在了疗养院里,任你自生自灭……可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 “徐衍,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裴画艰难地摆摆手,轻声轻气道,“我是怕擎苍他……他会对你不利。” “啊?” 这一句话,让徐衍彻底呆住,眨巴着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琢磨清楚了,脸上的笑再也止不住,兴奋且小心翼翼地问道,“画画,你……你是在担心我?” “嗯……” 徐衍的表情瞬间柔.软了下来,心里只觉得比吃了蜜还要甜,他握.住裴画的手,笑起来,“你放心,手术同意书是裴诗亲笔签下的,我没有造过假,也不会让别人抓到把柄。而且,等他知道了,手术早已做完,裴诗的肾也已经在你的身体里了,就算陆擎苍要追究,要我付出代价,怎样都行,他也无力回天了……” “还有,画画,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裴画听得眼泪汪汪,靠进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道,“徐衍,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徐衍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抚道,“画画,你只要努力康复,好好地活下去,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通通都交给我,你不要想太多……” 裴画没有说话,重重地点头,丝顺着肩膀滑下,盖住脸颊,再一次遮住了她面上的表情。 - 同一时间,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的手术室里,裴诗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尾被抛上岸的 tang、濒死的鱼。 她好像睡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可裴诗其实是有知觉的,意识也在,但是,动弹不了,能出的声音,只有简单的闷哼。 这会,裴诗勉强能记起来,之前徐衍拉着自己去看青姨,她的情况坏透了,在病床上翻来滚去,疼得直叫唤。 旁边好几个护士死死地按住青姨,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紧紧攥住胸口的布料,像是想把心脏掏出来一样,口吐白沫,满脸的死气。 裴诗看得双.腿软,无奈什么忙都帮不上,赶紧攥着徐衍问他怎么办,对方也很焦急,说第二次大型手术可能要提前了,需要她签一份手术同意书。 小曲儿的事情本就让她心乱如麻,裴诗听着青姨的惨叫声,难受得都快要哭出来,根本无暇顾及太多,匆匆接过那份手术同意书,也没细看,就在右下角签了名。 但是,等徐衍把东西拿回到手里,指头一捻,手术同意书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两张。 裴诗立刻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她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脖子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点不疼,可下一秒,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景象,转来转去,成了重影。 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摸出手机求救,可是,短信还没有出去,自己就晕倒了,手机也应声滑到了地上。 眼下,她这算是被徐衍关了起来,也大致可以猜测得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小曲儿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宝贝女儿,可千万不能有事…… 还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真要在她身上动刀子,会不会,伤害到它? 唉,她现在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她目前无法自救,谁能来救救她呢? 恐怕,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情况吧…… 这种仿佛在一夕之间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冷得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肌骨一寸一寸地被冻结,变得硬邦邦的,到最后,轻轻一敲,就会变成碎片。 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冰凉透骨。 这时,远远的,裴诗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正紧逼而来。 她浑身的血液,顷刻间倒流! - 出租车在仁心医院门口停下。 陆擎苍推开车门,风一般地掠了过去。 向南走不快,拖着受伤的身子在后面喊,“喂,等等我啊!” 可他哪里会听,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赵昭是早他们一步下车的,这会已经在住院楼外面的草坪上等着了。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深黑色幕布,将周围的景物笼罩得密不透风,他也是一身黑色的行头,悄无声息地睁着一双锐利而晶亮的眼,就像一只蛰伏着的猛兽。 “现在什么情况?裴诗在哪里?” 赵昭紧跟在陆擎苍的后面,朝大楼里头走,“徐衍已经将某一层楼封锁了,我们的人进不去,所以目前并不清楚……” 陆擎苍冷了眸子,眼神骇人,“进不去?这种时候你还有闲情担心打草惊蛇?给我强行冲进去!这个命令我现在下给你,就算把这个地方全翻了,也要把裴诗找出来!” “是!” 电梯门缓缓合上,陆擎苍抬起下巴,冷凝的视线从缝隙中强行冲出来,就像是激光一样,切割着整幢大楼。 走在最后面的向南已经绝望了,她抱住柱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力竭地将额头往上一靠,血痕和尘土立刻留下印子,一道红一道灰。 值班护士见到了,连忙将向南搀走,帮她处理伤口。 陆擎苍匆匆赶到顶楼,一出电梯门,见到徐衍,二话不说直接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把摁在了墙上! 男人的眸子里火光冲天,“裴诗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尽管被陆擎苍周身散的滔天.怒意吓得不轻,但徐衍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的脖子上被勒出了一圈红痕,呼吸不畅道,“你……你来晚了,手术早已经开始了……” 陆擎苍转头,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里面,正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掠夺。 手术刀,在洁白的肌肤上比对了两下,寻找下刀的位置。 锃亮的刀面,被灯光舔舐着,锋芒闪烁。 主刀医生沉了口气,精准地对着小.腹的位置,刺了下去,鲜血即刻涌了出来,将手术刀染成红色。 身体被麻醉了,有刀捅进来,也没觉得有多疼,但裴诗的意识是清醒的,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晕过去。 至少那样,她不用一步一步地去想接下来的步骤——腹腔被打开之后,肾脏就会被取出,整一个,然后放在特殊的容器内冷藏,等待着移植。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再是她的了…… 裴诗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如此镇 静地模拟着过程,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不敢去想象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女儿、比如爱人…… 她怕自己崩溃在手术台上。 头顶的大灯光芒万丈,就好像是太阳一样,可是,却温暖不了她的身心,哪怕是一分一毫。 刀子,动到哪里了? 裴诗看不见,也感受不出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好大的动静,声音响得震天,整块门板都在震,像是随时会飞出去一样。 不是敲,是有人在踹!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主刀医生的第二刀,被迫搁置。 护士们赶紧跑到门口,但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都觉得吓人,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正当她们犹豫之际,门终于被破开,幸好护士们躲得及时,不然非被门板扇晕不可! 陆擎苍站在门外,俊脸埋在阴影里,大叫,“裴诗!” 男人作势就要往里冲,但是被人拦住,“这位先生,现在是手术中,你不能进去!” “停手!所有人都别动!” 陆擎苍嘶吼,破例对女人动粗,也没人看清他的动作,下一秒,两名女护士重重摔在地上,凄惨地呜咽。 他跑到手术台旁,手掌将刺眼的大灯挥开,看着女子血色尽失的脸,心痛难当。 “裴诗,裴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裴诗?”陆擎苍瞥见她腹部被划出的口子,双目越的猩红,但他不敢动她,只能抚.摸着女子汗湿的额头,一声一声地安慰,“我来了,你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徐衍被两个人架住,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他急得直跳脚,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不甘心地低吼——“你们傻愣着做什么?继续手术!” 主刀医生被迫回神,连忙诚惶诚恐地举起刀子。 陆擎苍冷眼扫过徐衍,恨不得一飞刀直接掷他脑门上去,“赵昭,给我堵住他的嘴!” “唔——唔——!” 徐衍口里塞了块脏布,不知道是用来擦什么东西的。 “谁再敢动一下,后果自负!”陆擎苍面容冷峻,从托盘上随意抓过一把手术刀,直接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鲜血溅在离他最近的主刀医生的脸上,过大的视觉冲击,以及面上粘稠温热的触感,虽然见惯了血腥场面,也还是把他吓得直接跌坐在地,就连手中的手术刀,都握不住了。 就听得陆擎苍咬牙切齿地冷冷道,“这一刀,我捅在这里,下一刀……”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术刀拔出,就连闷哼,都无比吓人。 鲜血再一次失控地涌出,男人瞧都不瞧一眼,攥紧手中的刀子,视线如同带刺的藤蔓一般,缠上每一个人的脖颈,紧紧勒住,不死不休。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医护人员全都打起了退堂鼓,悄悄地推搡着彼此,纷纷旁门口靠拢,似乎想要逃跑。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缝合伤口!立刻!马上!” 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所有人又赶紧硬着头皮各归各位。 陆擎苍垂下头,紧紧握.住裴诗的手,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眼底才会浮现与面上的狠厉截然不同的温柔。 裴诗眼睛睁不开,但她知道是谁来了,心里泛酸,同时又被感动占得满满的,无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心一点,不要留疤。” “是是是!”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主刀医生连连点头。 他其实很想请陆擎苍先出去,他在这里坐镇,威吓太大,实在影响大家挥。 但他没敢开口,其他人也是提心吊胆地默默做事,都不想撞在枪口上。 包扎完陆擎苍的手,裴诗的伤口也缝合得差不多了。 之后,护士将裴诗送进监护病房,陆擎苍也陪着一起过去。 一切,等她恢复知觉再说…… --- ps:那个,就受了一点点……一点点小伤,别拍我哦,嘿嘿~ 133这一刀我捅在这里下一刀…… 校园港 正文 134你以后还是好好呆在疗养院里吧别再随便跑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4你以后还是好好呆在疗养院里吧别再随便跑出来了 裴诗受惊不小,尽管被救下,但一时之间,她没法很快恢复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腹部被划了一道口子,她开始高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恍惚地说着胡话,而且,一直在冒冷汗。 原本,陆擎苍还想守在裴诗身边,等她身上麻醉药的药效过了,和她说几句话。 但是,她睁不开眼睛,也睡不过去,半梦半醒地受着煎熬,陆擎苍没有办法,只好让医生帮她打了一针副作用最小的镇定剂弛。 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终于平静下来,呼吸浅浅地入眠,陆擎苍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裴诗的脸色很差,毫无血色的那种,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汗,抹开,指尖全是冰凉的触感,一直渗进心里去,陆擎苍的身子,不由地轻颤一下。 不过几天没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轻轻握.住她的手,却会被指骨硌得有些疼。 陆擎苍紧紧咬住牙关,自责,就像是蚕茧一般,密不透风地裹住他,他几乎快要不能呼吸嗄。 那一天,因为靳荣轩的事,陆擎苍有多生气,这一刻,他就有多心疼。 自己回来得迟了,如果没有在英国耽搁这些天,裴诗还有小曲儿,根本不会遭遇这些危险。 医生为裴诗检查完毕,陆擎苍忙问,“她还好么?” “您放心,裴小姐只是惊吓过度,加上情绪波动太大,等烧退了,就没事了。”医生淡笑,“她腹中胎儿也一切正常。” 陆擎苍松了口气,目送医生离开。 “陆先生,麻烦您让一下,我要为裴小姐输液。” 护士拿着输液袋走上来,说话的声音不敢太大,低垂着头,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 “好。” 又细又尖的针头缓缓推进裴诗的手背,陆擎苍就在后面站着,忽然沉声吐出一句,“别弄疼她……” 护士原本就紧张,男人一说话,冷冽的吐息就像是千钧的巨石一般,压在她的耳朵上,她手一抖,裴诗细嫩的肌肤上,立刻红了一块。 “啊,对对对……对不起!” 护士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给他鞠躬,连连道歉。 陆擎苍冷着一张脸,不悦地朝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护士如获大赦一般,飞速地冲了出去。 门外的赵昭刚要敲门,却无辜被埋头飞奔的护士撞了一下,他捂着肩膀,忍痛往里走,“总裁。” 陆擎苍正把裴诗的手小心翼翼地搁在被子上,头也不回地问,“什么事?” 赵昭走近几步,“他们把向南拦在楼梯口了,要不要,放她进来?” 陆擎苍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让她走。” “可是,向南说,不见到裴小姐,她不会离开的。她那个人,好像挺死心眼的……” 赵昭一边观察着陆擎苍的表情,一边小心地往下说,“总裁,向南毕竟救了裴小姐,还因为这个弄得满身是伤。要不是她,很可能裴小姐现在已经……” 陆擎苍侧身瞪了赵昭一眼,他立刻明智地住嘴。 “那个女人三番四次出现在裴诗身边,不知道有什么居心……我必须防着她。” 赵昭不是很清楚陆擎苍和向南之间究竟生过什么,因为他曾经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分公司忙碌,帮助那里的总经理提升业绩。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向南曾和公司高层有过分歧,到最后,她不肯退让,直接闹掰了。 当时她交了违约金之后,一.夜消失,陆擎苍对此,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现在她重新出现,他却表现得如此草木皆兵,赵昭打心里觉得,陆擎苍是保护欲太强,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 向南一个毫无背景的弱质女流,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而且,陆擎苍还一直担心她会伤害裴诗。 但在自己看来,向南是真心实意拿裴小姐当朋友看的,不然,她有必要为她拼命到那个份上么? 要害她,今晚她就能弄得裴诗被病痛折磨一辈子,何必那么费事。 但是,赵昭不敢明说,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和陆擎苍当面叫板。 “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去?” 陆擎苍帮裴诗掖了掖被子,看着赵昭转身欲走,又问了一句,“等一下,小曲儿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赵昭摇头,“这个,我们手里的线索,比较少……” 陆擎苍摆摆手,示意赵昭不用再说,他看了一到交易时间了,靳荣轩明明那么早就出去救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陆擎苍摇摇头,将不吉利的念头甩掉。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男人的眸光冷了几分,“对了,徐衍和裴画在哪儿?还有那帮动手术的医护人员……” “哦,都关起来了。徐衍和裴画一间,其他人一间。” “把那群人放了,他们并不知情,吓一吓,也就算了。” “好的。那……另外两个人呢?” 陆擎苍起身,面色如霜,“我亲自过去。” 赵昭后背一凉,连忙给他让开一条路。 陆擎苍负手走到会议室门外,两个看守的保镖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 “把门打开。” 他目不斜视地淡淡道,其中一个人应了一声,乖乖照办。 会议室很大,长长的方桌,被二十几张椅子团团围住。 徐衍就坐在离门口最远的那个位置上,颓废地耷拉着脑袋,拳头攥得紧紧的。 裴画缩在一旁的轮椅里,不知道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心里害怕,一直抖个不停,乌黑的长蒙着脸,只露出几片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比女鬼还要吓人。 听到脚步声,徐衍先一步抬起头来,见到一脸漠然的男人,声音冲得不得了,“陆擎苍,你终于肯出现了!我警告你,赶紧放我们出去,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告你的!而且,这事儿和画画没有一点关系,她还病着,你不要折腾她了!” “徐衍,别说了……” 裴画的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一边摇头,一边扯着徐衍的衣角,给他使眼色,就像是在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捂住嘴唇,咳嗽,不敢正视陆擎苍的双眸。 徐衍冷哼一声,扭过头,还真的闭了嘴。 陆擎苍看在眼里,面上的表情岿然不动,他让人先将徐衍带到别的地方,然后走到裴画身边,居高临下地问了她一句,“画画,你没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 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刻意放柔了,给了裴诗一种他正在体恤自己的错觉,陆擎苍继续循循善诱,“你放心,我不会平白冤枉你的。乖乖的,把实话说出来……” “我……”裴画终于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像是枪口一般对准陆擎苍,开始射烟雾弹,“擎苍,我姐她……她是自愿要换肾给我的。徐衍给我看过手术同意书,真的、真的是我姐的亲笔签名……要不然,我是不会接受手术的,你相信我……” 陆擎苍望着她真切而炙热的眼神,轻轻一笑,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画画,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怀孕了?” “什么?”裴画听了,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 裴画的嘴唇一直动着,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往下接话。 脸上的表情,就如同是经历了一场晴天霹雳。 原本泫然低泣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丝狠厉。 轻笑变成冷笑,陆擎苍翘起腿,没有笑意的眼眸中,似是能射出淬了毒的箭雨来,“你当然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怎么会说出,她是自愿的这种话来?她就算真要拿自己的肾救你,也绝不会选在这种时候。” 裴画顿时慌张起来,她本来是想把错全推到徐衍头上去的,却没想到被他先一步识破了,慌不择言起来,“我……擎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必了,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陆擎苍眉眼静默,他对裴画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好声好气的,只是情绪完全没有起伏,就像是在对待一个生了病的陌生人一般,会心存怜悯,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手下留情。 ——“你以后,还是好好呆在疗养院里吧,别再随便跑出来了。” 听到陆擎苍这样说,裴画彻底被吓坏了,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 那个地方,真的不是人呆的! 时间长了,她会真的疯掉的! 自己好不容易被徐衍带了出来,又要被送回那里去吗? 下一次,还有谁会来救她? “擎苍,我……我已经没事了!我誓!你不要让我去疗养院,求你了!那里的医生给我做过精神评估了,我只是有轻微的偏执症而已,吃点药,调养一阵子,就会好全的!” “是么?”陆擎苍看着裴画用力点头,眯起眼睛笑了笑,淡淡道,“我不相信。” 裴画彻底怔住,眼泪都淌不下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准备不管自己的真实病情,把她困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么? “不……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擎苍都没正眼看她一下,冷漠到令人指的地步,“我能。” 裴画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甘、憎恨、厌恶等等一系列的恶毒情绪全部涌了上来,可她咬紧牙关,死死忍住。 如果在这种时候宣泄出来,只会让陆擎苍更加的理直气壮。 裴画不得不放低姿态,乞求道,“可、可是……裴诗她 ,还好好的啊。她没出什么事,不是么……就算我有错,我也没有错到不可饶恕的地步吧!擎苍,我是裴诗的亲妹妹啊,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忍心……” “够了,不用再说了。你如果真当她是你姐姐,就不会这么不择手段了。画画,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很陌生。从前的裴画,不会耍心计,不会害人,她阳光活泼、善解人意,是陆家上下的宠儿。” 裴画不再看他,只是凄楚地笑笑,笑得肩膀都在颤,“那或许,你从来就没有看清过我吧……” 送走了裴画,徐衍又重新被人押了进来。 他嘴巴上贴了张胶带,陆擎苍伸手过去,刷地给撕开了,疼得他“嗷”了一声,捂着红的脸颊瞪他。 徐衍四下环顾了一眼,忙问:“画画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对方不答。 徐衍越猖狂,就差拍桌叫嚣了,“陆擎苍,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我行得正坐得直,我不怕你!这手术从头到尾都是按照流程来的,你就承认了吧,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陆擎苍淡淡一笑,“哦,是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说,“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有那么天衣无缝?你能设计裴诗上你的当,不就是利用了她关心则乱的心理么。我知道你销毁了第一份手术同意书,这个我们就不追究了。可偏生那么巧,我女儿就在今天被绑架了,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你和那个绑架犯有过联系。这些证据如果送到警局,你猜,警方会以什么罪名逮捕你?” 徐衍顿觉耳朵一疼——这话,自己似乎也和向南说过。 陆擎苍就是在用他原先的自信满满,来扇自己耳光。 “你……”徐衍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那你就把我送去警局啊!我……我可不怕!” 他有身份有地位,真被警方扣押了,自然有人会保自己出来。 “哦,你不想谈这个是吧,行,咱们不提。”陆擎苍就要逆着他的意思来,举起手拍了拍,“赵昭。” “来了!”赵昭像个小二似的,麻利地跑到陆擎苍面前,“总裁,什么事?” 陆擎苍淡淡地吩咐道,“你现在给徐院长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徐衍一听,脸色果然立刻就变了,额上青筋狂跳,“陆擎苍,你想做什么?!” 陆擎苍完全无视他,赵昭在一旁善意地提醒道,“总裁,这个时间点,徐院长,应该正在睡觉……” 男人云淡风轻地勾唇一笑,“那就吵醒他咯……” 徐衍越抓狂,“陆擎苍,你tm到底要干嘛?!” “我要干嘛?”陆擎苍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要你父亲亲自过来,给裴诗赔礼道歉。养不教,父之过。你不怕法律,我也不指望那玩意能起什么作用。你说得对,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我更没有兴趣折磨你。但是,有人可以……” 想到父亲那张包公一样刚正严明的脸,徐衍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急红了眼,不管不顾道,“陆擎苍,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我宁愿去局子!你叫我爸过来,整个医院都得翻天!” 但是,陆擎苍依旧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打电话。” 徐衍脸上的面具终于裂开,狰狞的表情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似的,“陆擎苍!你tm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弄死你!你tm……” 在徐衍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已经有保镖走上来,称职地堵住了他的嘴。 赵昭硬着头皮拨通电话。 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人,贴着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赵昭顿时脸色大变,那头刚懒洋洋地“喂”了一声,他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陆擎苍刚要问,赵昭惴惴地悄声将原话传达给他。 ——“你说什么?!” 男人的低吼,冰冷得瘆人。 134你以后还是好好呆在疗养院里吧别再随便跑出来了 校园港 正文 135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都轮不到你来管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5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都轮不到你来管 ——“你说什么?!” 一声犹如雷鸣般的低吼,刺得徐衍双耳阵痛。 他尚未意识到生了什么,陆擎苍已经风一般地夺门而出。 徐衍默默地回想了一下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山雨欲来一般,阴沉得可怕。 赵昭皱眉,“啧”了一声,飞速甩上门,紧紧地跟在陆擎苍身后嗄。 “总裁,怎么处置徐衍呢?” 陆擎苍脚下如同安上了两个轮子一般,走得飞快,脚步铁沉铁沉的,就如同他的声音一般——“你亲自把他送回徐家,该拿的证据都拿上,然后将所有事情和徐院长交代一遍。我相信,凭着徐老爷子的脾性,他一定会好好管教这个儿子的!弛” “好的,我马上去。” 两人在电梯门口停下。 陆擎苍满面寒霜,在瞥到一旁站着的某个身影时,眼神越冷峻,“你怎么还在?” 听到声音,向南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上,贴着两个透明的创可贴。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包扎过了,衣服也换了一套,只是不知道问谁借的,偏大,裤腿卷起来,露出细细的脚踝,上面还有几块明显的淤青。 向南抬高下巴,眼睛里浓浓的坚定,“我说了啊,不见到裴诗,我绝、不、会、走!” 伴着她最后几个字的重音,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陆擎苍负手走进去,按下数字“7”,冷冷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诶,陆擎苍,你这话什么……” 还没等向南把话说完,电梯门已经稳稳地合上了。 她扑了一鼻子灰,纳闷地抓住后脑勺的头,余光瞥见默默转身往回走的赵昭,连忙上前拦住他。 “等等、等等,赵昭,你等一下!”向南想也不想,一把就捞过了赵昭的手臂,抱进怀里,接着疑惑问道,“陆擎苍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诶诶,你别急着走啊,先把话说完成不?” 赵昭欲哭无泪地回望了她一眼:我一条胳膊被你这么紧紧拽着,我想走都走不了好吧! 他刮刮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是、是小曲儿啦……小曲儿出事了。” 向南眸光一紧,捂住唇,声音含糊,“什么?!怎么会?”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还有事要办……” 赵昭垂下眼,抖了抖自己的手臂,示意她松开。 抬起头,瞥过向南脸上略显晦涩的表情,也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赵昭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句。 “向南,总裁既然不准你见裴小姐,你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的,所以,你还是乖乖离开吧。裴小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她需要好好休养……” “那行!”向南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眼珠子滴溜一转,甩开赵昭的手臂,就朝楼下飞奔,“我去看看小曲儿!” 她倒要问清楚靳荣轩,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过什么“不会拿小曲儿的性命开玩笑”,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 “喂——!” 赵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姑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鸟鸣声,在清晨冰凉的空气里此起彼伏。 医院七层。 陆擎苍一出电梯,直奔急救室。 红光印在惨白的墙面上,刺目,瘆人。 靳荣轩浑身透湿,衣服全贴在身上,从头到脚还在不住地淌水,又狼狈又疲惫,可他的视线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牢牢不动。 叶霜焦躁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影子被拉得很长。 陆擎苍大步迈到他们面前,劈头就问,“小曲儿呢?” 靳荣轩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从喉头深处出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正在抢救……” “到底怎么回事?!” 陆擎苍的眼神冷得能够戳死一个人,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濒临崩断,“靳荣轩,你自作主张地要去救人,现在把小曲儿救进了急救室,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靳荣轩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倒是叶霜听不下去了,蹬蹬蹬走回来,和陆擎苍面对面,“你吼什么吼?你觉得我们很希望这种事生吗?你不知道当时的状况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他也差点没命好么?!” “你给我闭嘴,我见到你就有气!”陆擎苍攥紧双拳,被手术刀刺穿的那只手伤口再次绷裂,血又开始往外渗。 男人的双眸猩红,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吐出来的,“归根到底,要不是你们做的好事,小曲儿根本不会遭人绑架……” “呵,陆大总裁,拜托你就事论事行么?小曲儿遭罪是我们的错,真好笑,你怎么不怪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把人救回来?” 叶霜同样不甘示弱地回敬。 “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戳到痛处,陆擎苍心塞地拧住眉心的肉,扭过头叹气。 余光瞥见墙上大大的“静”字,就像是被人从头浇下一大桶冰水,心里凉了半截,他退后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缠着纱布的手背,血红一片。 过了几分钟,向南才气喘吁吁地跑到七层,她贴住墙,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站稳。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个并肩坐在一起,中间却像是隔着万丈鸿沟一般的男人,有些弄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但她很有自知之明,这两人就像是濒临爆的活火山一样,若是现在凑上去,她肯定会被灭得连渣都不剩! 向南屏住呼吸,静悄悄地摸过去,将离自己最近的叶霜,飞速地拽到旁边的角落里。 “嘿嘿嘿,撒手撒手,衣服都给你扯大了!”叶霜挣脱开向南的劲道,瞥了她一眼,眉头拧起,心直口快地嘟囔道,“你怎么还在啊?” “呃……说来话长。总之出了很多事,我等下再告诉你。” 看叶霜表现得兴致缺缺,显然注意力都放在小曲儿的身上,向南连忙趁热打铁将话题拉回来,“那个,我是不清楚状况啊……小曲儿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要去救人的时候,不是挺稳当的嘛,怎么就……?” 叶霜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有些遗憾地说,“出了水族馆以后,peter又带小曲儿去了超市,给她买好吃的。因为看那小家伙实在是很开心,我们就没有去打扰,只是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 “之后,小曲儿困了,她一睡着就雷打不动的。peter也知道这一点,就抱她去了酒吧。” “啊?” 向南一脸的难以置信,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带她去那种地方。 叶霜点点头,说道,“我想,他大概是瘾头犯了,又想找机会嗑药吧。当时靳先生就想直接把人给抢过来了,但是我不同意,我担心争夺间,会伤害到小曲儿,所以我提议,找人给peter灌酒,直接弄醉他。然后趁着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把小曲儿救出来。唉,要是我当时没说这个想法就好了……” “怎么?出岔子了?” “对,酒精刺激了他的毒瘾,peter了疯一样地抱着小曲儿冲出酒吧,然后,骑着摩托车,飙上了大道。我们赶紧在后面追,可是,还没等追上,他们已经撞飞了桥上的栏杆,连人带车地摔进了江里……” “天哪!” 向南捂住嘴巴。 “靳先生跳下水救人的时候,被peter那个不会游泳的小子拖住,差点淹死……”叶霜又叹了一口气,“其实都怪我,不关他的事。我早该听他的,我本身就是训练出来的保镖,四肢达,直接去抢人不就得了,做什么还要用脑子去想这样烂的法子……” 叶霜的声音越来越轻,垂着头,竟是有些站不稳了。 向南连忙拉住她,拍拍她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你也别这样啦,意外嘛,谁都不想的……我觉得你的办法挺好的呀,就是天不遂人愿而已。来,先坐下,我们耐心点等着,小曲儿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叶霜麻木地点点头,向南干笑着抹了一把汗。 这时候,陈怡风尘仆仆地走出电梯,高跟鞋踩得地地面咚咚直响。 女人一边拨开挡住头的丝,一边叫着靳荣轩的名字,满脸焦急的模样。 向南看看她,又看看叶霜,不解地问,“那是谁?” 后者眉头紧皱,没有回答,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哼道,“这种时候,她怎么会来?” “陈姨。” 靳荣轩没什么表情地叫了她一声。 陈怡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我听说小曲儿出事了,她现在怎么样?” 靳荣轩抬手指了指前方亮着红灯的急救室,抿唇沉默,他显然不想将已经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陆擎苍在离开他们大概五米之外的地方,抬眸,看了一眼刚刚到场的陈怡,他没有想太多,将手机的听筒贴上耳朵。 电话那头的人,是赵素云。 “喂,妈……对,我已经回t市了。唔,有些事,处理完就回家……嗯,你想带小曲儿去唱诗班啊……哦,裴诗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抽空会和她说的……” 陆擎苍有些漫不经心,只是淡淡重复着母亲的碎语,对方似是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就多问了几句,又被男人不动声色地堵了回去。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了。 大门被推开,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所有人,一窝蜂般地围了上去。 ——“大夫,怎么样?” 陆擎苍走近两步,手机还没来得及挂断,想问的话,却被陈怡抢先了。 “大夫?什么大夫啊? 擎苍,你到底在哪儿呢?!” 赵素云喊得响了些,紧张的嗓音,伴着“刺啦刺啦”的杂声,穿透了空气。 在医生开口之前,陆擎苍连忙道,“妈,等会再说,先挂了!” 然后他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陆擎苍朝医生打了个手势,“你请说。” 医生摘了口罩,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谁是里头孩子的家人?” ——“我是!” 三个人,异口同声,大家皆是一愣。 陆擎苍冷冷瞪着靳荣轩,靳荣轩看着不合时宜开口的陈怡,陈怡则眯起眼睛,打量着陆擎苍。 医生也不管气氛如何,顿了顿,接下去说道,“孩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我们血库库存不足,你们谁是孩子的爸爸,或者妈妈也行……马上去比对下血型,给孩子输点血。” “孩子的母亲贫血,不能输。”靳荣轩的反应比谁都快,已经解开了袖子上的纽扣,一把撸到手肘处,露出还有些潮湿的胳膊,“我来吧。” 陆擎苍一听,险些气疯,他之前满脑子只想着能不能先进去看小曲儿一眼,等这会反应过来,竟然已经被靳荣轩占了先机!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擎苍双手青筋迸露,攥紧男人湿漉漉的衣领子,血色在他的白衬衫上开出一朵花,他咬牙切齿道,“靳荣轩,你不要得寸进尺!” 叶霜见状,连忙拧住他的手臂,“喂,陆擎苍,你干嘛,快点松手!” “啊,原来你就是收养裴诗的那户人家的……”一旁的陈怡恍然大悟,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周围的一圈人听见,她前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接上了后半句,“裴诗的哥哥……” 此话一出,更是刺激了陆擎苍的神经。 这一家子,还真臭不要脸地把裴诗和小曲儿当成他们的附属品了,到底哪来的资格在他面前理直气壮?! 陆擎苍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靳荣轩,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的老婆,还有我的孩子,都轮不到你来管!收起你那所谓的关心和爱护,她们不需要!你想给小曲儿输血,也得看看你们俩血型合不合吧!” 叶霜脸色铁青,愤愤地低吼,“陆擎苍,你给我住口!” 陈怡也有些生气,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语调冷了不少,“这位先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住口?我胡说?呵,倒是你们先醒醒吧!”陆擎苍冷笑不止,视线扫过他们,就像是在看一群莫名其妙的疯子。 “裴诗是我老婆,小曲儿是我女儿,这是事实!我不知道你们靳家是怎么回事,我也对你们的家族斗争没有任何兴趣。但是请你们,不要把我的妻女牵扯进去,她们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陆擎苍咬得极重,是时候把裴诗母女从这种不尴不尬、甚至有些病态的牵连中,释放出来了。 她不欠他们什么,就算欠着,纠缠了那么久,连女儿都差点搭进去,也该还清了。 陈怡的面色越阴沉,脸上挂不住,转向靳荣轩,声音咄咄逼人,“荣轩,他到底在说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了!” “夫人,其实事情……” 陈怡一记眼刀扫向叶霜,毫不留情地说,“闪开,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 叶霜憋着一口气,只好眼睁睁看着。 陆擎苍笑看这一场好戏,继续冷言冷语,“你们靳家,靠着对裴诗有恩就胡作非为,不觉得可耻么?尤其是你,靳荣轩,你和裴诗不过是一年的协议婚姻,如今一年已到,你还试图绑住她,是不是太拙劣了些?” 他靠近他,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一年前生过什么,我已经查到了……” 说完,他挽起袖子,不管旁边的人什么反应,朝医生努了努下巴,声沉似铁,“我是孩子的父亲,带我去验血。” 135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都轮不到你来管 校园港 正文 136 要跟我走么?我可以救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6 要跟我走么?我可以救你…… 赵素云匆匆赶到仁心医院,却刚好在楼下碰到了正被保镖强硬着“扶”上车的裴画。 她之前哭晕过去了,这会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睁都睁不开。 人中上还留着深深的红印子,看样子,是被人硬生生掐醒的。 看着赵素云从不远处走来,裴画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兴奋得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她高举手臂,用力地挥动,声音也很响亮,“妈……妈!” 保镖面无表情地摁住裴诗的动作,从开始到现在,他被这个女人烦得头疼,动作不免有些粗鲁。 赵素云脚步很急,有些不情愿地停了下来,额头上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嗄。 她不解地瞥了裴画一眼,问道,“画画,你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求求你救救我!”裴画慌里慌张地往前一倾,猛地抓住赵素云的手。 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用了很大的力道,直将女人的手都掐红了,“妈,擎苍要把我关进疗养院……我……我不要回去,我没病……” 裴画声泪俱下,一张脸被泪水模糊得一塌糊涂,抽咽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的,看上去,无比可怜。 裴画已经哭成了泪人,但赵素云的视线却一直心不在焉地往住院楼瞄。 她或许压根没有仔细听裴画在说些什么,女人的眉头皱得死紧,似乎很急,但显然急的不是裴画的事情。 “妈……” 裴画声音细碎,撒娇一般地摇着赵素云的手臂。 “好了好了,妈知道了。”赵素云迅速地点头,拍拍裴画的手背,硬是挤出一抹笑来,就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一样,“你在这里等着妈,好不好?我上去和擎苍谈谈。来,先松开,乖,啊~” 裴画连连摇头,口里一直在说“不要”,但是,赵素云已经冷着视线,不遗余力地将她的手给掰开了。 果然,腕子上立刻现出五道清晰的红印子,有些地方,皮都给她蹭掉了。 赵素云疼得连连嘶气,看裴画的表情,都不由地带上了一抹畏惧。 这丫头,要说她精神没有一点问题,谁会信? 眼看裴画抹了一把眼泪,再一次朝她伸出了手,赵素云避之不及,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保镖见了,即刻会意,赶紧拖开裴画的轮椅,让她别瞎动。 “夫人……” “别废话,先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指示,会吩咐你的。” “是。” 保镖点点头,目送赵素云走远,垂眸瞥了一眼还在不停自言自语的裴画,心里更加的厌恶。 - 赵素云来到七层。 她四下瞥了一眼,没有找到陆擎苍,却在急救室外,看见了一群不相干的人。 赵素云也没理会他们,随便拉了一个护士,问了一句,“请问我孙女现在怎么样?还有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里?” 她顿了顿,才记起了自我介绍,“哦,我是早上送到你们这边急救的小孩子的奶奶……” “您别担心,孩子没事。陆先生在里头输血呢,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赵素云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 忽然地,她感觉到暗处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并且那道视线,还不是特别的友善。 赵素云下意识抬起头,目光,与不远处坐着的陈怡,不期而遇。 对方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可能还要更年轻些,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赵素云眯起眼睛,越瞧她,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一时间没法形容。 半晌,她才忽然醒悟过来,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一齐冒出——主要是女人的脸太过精致了,白嫩,有光泽,一丝皱纹都没有,倒显出几分不自然来,就像是假的一样! 特别是,她还用一种奇怪且诡异的眸光看着自己,就像是针一样扎在身上,不算特别疼,但刺人的感觉,直挠得她心里毛。 吓,到底怎么回事? 赵素云屏息在记忆里搜寻,最后肯定,自己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可是…… “妈?”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赵素云三魂去了两魂半。 她赶忙颤颤地转过身去,煞白着一张脸,一见是陆擎苍,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不少。 “妈,你怎么来了?” 说起这个赵素云就窝火,手指在男人胸口上使劲戳了两下,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妈后面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要不是赵昭告诉我小曲儿进医院了,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擎苍笑笑,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呃……当时情急,我忙着给小曲儿输血,没空讲电话……” 他说着,还举起自己的手臂,给她看上头的 tang针孔。 赵素云心疼地皱了皱眉头,果然没了脾气,“回头,妈煮猪肝汤去,给你们父女俩补补血。还有啊,你这手是怎么了?伤成这样?” 见赵素云要来抓自己的手,陆擎苍连忙背到身后去,淡淡笑着,说“没事,小伤。” “你啊……”赵素云摇摇头,心里不怎么踏实,又看了陈怡一眼,对方正拿起手机向角落走去,应该是要接电话,她凑近陆擎苍,把声音压得极低,“擎苍,妈问你,那边那个女的,是谁啊?” “哦,那是靳荣轩的后母,具体来历不是特别清楚……怎么了,忽然问起这个?” “没、没事。” 赵素云摇摇头,但是心底的疑团,反而更加大了。 “我去看看小曲儿……” 赵素云有些晃神,忽然记起了此行的目的,转身往加护病房走去。 陆擎苍回过头,视线只能扫到陈怡的背影,他摸着下巴,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他只当母亲是随便问问了。 陆擎苍刚要跟上赵素云的脚步,手机屏幕,却在这时候亮了起来。 “喂?什么事?”陆擎苍听了片刻,冷冷反问,“你还在医院楼下?” 那头的人顿时慌了,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陆擎苍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下命令,“好了,不要瞎磨蹭,快送她回疗养院,就这样……” 说完,他就收好手机,去追赵素云了。 陈怡接完电话回来,走到靳荣轩身旁,用十分公式化的口吻同他说,“小源已经从c市回来了。今天早上八点要召开股东大会,荣轩,我就先走了,你可别迟到了……” 女人拎好包包,优雅地转身,慢步离开。 叶霜朝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冷哼道,“切,神气什么呀!” 她转过头,看见向南正惬意地躺在长椅上,睡得香甜。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知道小曲儿脱离了危险,便着头就睡,猪都没她这么本事! 不过,转念一想,向南也是蛮拼的了。 这一身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又一整个晚上没闭过眼,此刻神经放松下来,确实在哪里都能睡得着。 说到彻夜未眠的,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拼命三郎。 但是,他从头至尾都没说过几句话,就连刚才被陆擎苍揭了老底的时候,靳荣轩也还是一言不,淡漠无波的脸上,让叶霜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只知道,陆擎苍这么不负责任地撂下了寥寥几句话,会让靳荣轩背上一场硬仗。 这样一来,他和裴诗一年以来全部的努力,都将会毁于一旦。 叶霜无声地叹了口气,低低问道,“靳先生,你……不去看看小曲儿么?” 靳荣轩摇摇头,半干的,带着江水的咸味。 叶霜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莫明心酸,“那,我们也走吧。你衣服全湿了,得换一套,不然,会生病的。” 靳荣轩继续摇头,声音无比的平静,“我再坐一会儿……” “好。” 叶霜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 口袋里沉甸甸的,她觉得不舒服,伸手一摸,掏出了一只手机。 是裴诗的,她翻着看了两眼,想:幸好没有放在靳荣轩那里,不然的话,早坏了。 叶霜将手机塞进向南的兜里,反正她俩手机换错了,给她,和给裴诗,是一样的。 - 另一边,和陆擎苍通完电话的保镖,阴着一张脸,将手机揣进兜里。 裴画微微仰起下巴,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怎……怎么样?擎苍说什么了?” 保镖瞪了女人一眼,心里窝火。 要不是在这里漫无目的地一直瞎等,又被裴画烦得不行,他也不会硬着头皮去打电话找骂。 这会听到她的声音,保镖越地不耐,直接扯住裴画的肩胛,想将她从轮椅上拉起来,“还能怎么样,快点跟我上车!” “我不要!不要!”裴画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就像是被点着了一般,疼得她止不住地胡乱扭.动,“我妈呢?她说她会帮我劝劝擎苍的!我要见她,她不会不管我的……” “你疯够了没有?夫人摆明了就是骗你的!”保镖彻底火了,用了大力气,像是想要掐断她的骨头,“你还想去找她?算了吧,她躲你还来不及呢!” “你胡说……我不相信!你松开我!松手!” 裴画凄厉地大喊大叫,双眸紧闭,抬起手就乱挥起来,真的和疯子没两样。 那保镖被她实打实地抽了好几下,身上火辣辣地疼着,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抡起胳膊就扇了过去。 “啪——!” 裴画的脸,被打得扭了好大一个角度。 她捂住面上刺目的指印,转 过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震惊道,“你……你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的?你tm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一个养女,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什么东西!打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保镖一股怒意泄了出来,心里顿时酣畅了不少。 “别给脸不要脸了,起来!” 裴画被男人抓着,就像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兔子。 眼泪已经流干了,脸上那么疼那么疼,那股感觉,一直钻进心里去,整副身躯,如同一下子,空了! 只是下一秒,裴画尚未意识到生了什么,身子一斜,她便连人带轮椅,一下子压在了保镖的身上。 然后就听“砰”地一声,他的后脑勺撞上了旁边停着的车子的后视镜,男人连喊疼都没来得及,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没有人扶住轮椅,它就随着惯性往前翻去。 裴画先一步被掀到了地上,轮椅顺势压上去,差点把她的五脏六腑挤出来。 她趴着,动弹不得,屈辱感如同海浪一般扑来,快要将她淹没。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直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有一道女声淡淡响起。 “要跟我走么?我可以救你……” 裴画狼狈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贵妇妆容精致的脸,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那人道,“走,还是不走?随你……” “我走!” - 裴诗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入目就是高高的白色天花板,她觉得有些晕,又缓了两秒钟。 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有只手不能用力。 她嘶了口气,于是拿另一只手按住被子,试图要坐起身。 只是,一动,一股剧烈的痛感,就从下半身涌了上来,激得裴诗冷汗直冒。 她重新跌了回去,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这才想起,自己的小.腹上被开了一刀。 ——疼! 裴诗阖上眼,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舌头舔了舔嘴唇表面泛起的桔皮。 她记得,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是陆擎苍出现,救下了自己。 那很真实,应该不是她虚构出来的梦境…… 只是,他人呢? “裴诗,你醒了啊?” 忽然地,一旁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声音迷迷糊糊的,悦耳得就如同是低醇的大提琴琴音。 裴诗下意识扭过脸,就见离自己的病床大概一两臂的位置,还有一张床。 陆擎苍已经掀开了被子,一边揉着蓬松的头,一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慵懒地打呵欠。 裴诗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最终却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做什么呢?” “倒时差……” 陆擎苍淡淡地答,下床,走到桌子旁边,很自然地拿起水壶倒水,丝毫没把这里,当做病房看。 裴诗咽了口唾沫,嘴巴更干了,“我也要喝,渴。” 陆擎苍喂了她一杯,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唔,烧退了。” “我昏了多久?” “七八个小时了。” 陆擎苍拿出遥控器,将床头调高,看着裴诗瘦得脱了形的小脸,问道,“饿不饿?我让人去帮你弄点吃的……” “七八个小时……”裴诗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吃的上面,将那句话默念了两遍,声音忽然拔高了许多,身子也猛力晃了一下,“小曲儿!啊——” 这剧烈一动,连带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立刻白了脸。 “裴诗,不要乱动,你身上还有伤!小曲儿已经被救回来了,咱们的女儿好好的……” 陆擎苍抱住她,安定人心的嗓音贴上裴诗的耳朵,低低地安慰。 裴诗本能地攥住了男人的手臂,就像是在真空的环境里,忽然吸入了一缕氧气一般,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复苏一般,正慢慢地跳动起来。 陆擎苍垂下眼眸,亲吻裴诗的额头,长睫毛轻轻刷在她的肌肤上,微痒。 男人也不敢搂得太紧,怕她疼,声音低低地呢喃,“对不起,是我回来得晚了。让你们母女俩受罪,都是我的错……” 136 要跟我走么?我可以救你…… 校园港 正文 137靳荣轩他杀过人?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7靳荣轩他杀过人? 陆擎苍轻轻抱住裴诗,呢喃,“对不起,是我回来得晚了。让你们母女俩受罪,都是我的错……” 裴诗枕在男人的胸口,听着他的声音,轻轻地摇了摇头。 尽管过程惊险了些,但所幸,结局还是好的弛。 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最要紧…… “你的气,生完了没有?” 忽然,裴诗闷闷地问出一句。 想到这些天他的冷落,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他,自己确实有错…… 可裴诗不禁想,若是自己没有遇险,此刻陆擎苍和她之间,又会生什么呢嗄? 会不会一个拼了命地想解释,一个又继续躲着不愿听? 保不准,真会这样的。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 然后,皆是一愣,彼此眨巴着眼睛,又恍惚地轻笑出声。 笑着笑着,陆擎苍握.住裴诗的手,温热的掌心像是暖炉一般,烘得她都快要化了。 “我和靳荣轩他们摊牌了。” “……什么?” 陆擎苍肃然道,“我原本几天前就回国了,但是后来有新线索,就继续查了下去。” “你……” 裴诗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脸色有些不好,锁眉看着他。 “靳荣轩他,杀过人?” “!” 裴诗瞳孔骤然一缩,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画面,连连摇头。 陆擎苍见她十分紧张的模样,拍着裴诗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淡淡笑了。 “你不用担心,我也没有细查,因为我不打算拿这个对付他。但我也不想,靳荣轩用这件事套牢你。裴诗,靳家的水太深了,他们的家族争斗,势必会牵扯到你还有小曲儿。这本不该是你们受的,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妻女,你明不明白?” 裴诗没有出声,只是注视着陆擎苍的眼睛,静静地点了点头。 一年前的那件事,她是唯一的目击者。 靳老爷从高处坠.落,摔死在了自己面前,当时从楼顶探出的那张脸,裴诗一辈子都没法忘记。 她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但裴诗坚信,靳荣轩不会杀人。 尽管,他确实有理由那么做…… 裴诗的证词不利于靳荣轩,所以他当时,才会提出结婚。 因为在法庭上,只要利用配偶特权,裴诗就可以不用作证。 于是,他们秘密飞往爱尔兰,悄悄领了证…… 时效一年。 一年之后,自动离婚。 裴诗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其实那天之后,我也仔细想过了——凭现在靳先生的势力,就算缠上过去那桩案子,也没有人能够撼动到他的地位。和一年前不同,他如今已经站稳了脚跟,该解决的事,总该解决掉的。他不能一辈子都背负着弑父的骂名……” “至于我……我确实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擎苍点头道,“是该各归各位了。靳家的事,咱们别去掺和。带着小曲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嗯。” 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 护士推开门,举起手中的输液袋,恭敬道,“陆先生,我帮裴小姐换一下。” 不是早上那个扎针都会抖的糊涂蛋,陆擎苍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裴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 护士温柔地笑了笑,提醒道,“最近几天,要注意忌口哦,不然,伤口会炎的。” “我知道,谢谢你。” “那好的,没事我先出去了。你哪里不舒服,记得叫我。” 护士说完,转身往外走去,不过没几步她又折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机,递到裴诗面前,“对了,这个……是裴小姐你的吧?” 裴诗接过来一瞧,果然是自己的手机。 只是,先前她和向南的手机换错了,这东西应该——在向南那里才对啊。 裴诗有些心虚地刮了刮脸颊——而且,自己还不小心,把她的手机给弄丢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 护士答:“哦,是位叫向南的小姐交给我的,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听到向南的名字,陆擎苍的眼眸又是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裴诗已经抓住了护士的手,问道,“那她人呢?她怎么不自己来找我呢?” “向小姐还在外面,不过,她怕打扰到你休息……” “没关系的,麻烦你帮我叫她进来,可 tang以吗?” “裴诗……” 陆擎苍叫了她一声,护士却已经应了句“好的”,推门走了出去。 “嗯?怎么了?” 裴诗歪头看他,脸上还挂着笑容,陆擎苍摇摇头,把想说的话,再一次咽进肚子里。 下一秒,向南就堂而皇之地走进了病房,就像是在嘲讽陆擎苍之前对她的百般刁难一样,路过他面前的时候,女人还刻意冷哼了一声,顽皮得像是个孩子一般。 “向南。” 裴诗抬起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向南有些心疼地瞧着她没什么血色的面颊,坐到床边,拉住她冰凉的手掌,轻声道,“裴诗,你醒啦……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 裴诗摇摇头,抬眸,却看见向南脸上透明的创可贴,往下瞧,手腕上也有伤,而且,她刚才走路的姿势就不太对劲,忙问,“你怎么搞的?那么多伤……” “啊,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对于向南没有趁机反咬自己一口,陆擎苍无谓地抬抬眉毛,心里也涌不起多大的感激。 裴诗也不多问,手里攥着手机,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那个,对不起哦,我把你的手机弄丢了……” “说什么傻话呢,喏,这不是在的嘛!” 向南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裴诗眼前晃了两下。 “怎么会?” “哈哈,我从护士那里认领来的。” 裴诗顿了顿,又问,“那里面的那条短信……” 向南连忙摆了摆手,干笑道,“哦,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可一打开,它就自己跳出来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裴诗想了几秒钟,才试探着问出一句,“所以,是你通知的擎苍?” 向南轻轻点头,陆擎苍在旁边冷眼看着,一言不。 裴诗微愣,这才恍然。 也对,陆擎苍会出现,肯定不是个巧合。 如果没有人告诉他,想来他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预测到自己出事了。 裴诗不禁拧起了眉头,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幽幽问道,“擎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陆擎苍死鸭子嘴硬,将脸别向一旁,轻轻咳了一下,“我是准备说了的……” 向南笑着打圆场,“诶呀,不是大事啦!” “你别这么说。”裴诗感动地握.住她的双手,紧了紧力道,“向南,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很可能就……” “你看你,又说傻话,我们不是朋友么!” 向南搂过裴诗的肩膀,轻拍了两下,笑颜璀璨,“裴诗,虽然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朋友有难,要我两肋插刀,我都在所不辞的!所幸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这会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真好!” 裴诗一听,顿时暖到心窝子里去了,伸手抱了抱向南。 “哦,对了,你妹妹怎么样呢?” 回忆起裴画,向南显然同情多于憎恶,“她好像真的病得挺严重的,徐衍是喜欢她,才会为了她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吧……” 裴诗点点头,转向陆擎苍,“这个……我也想知道。” 男人叹息一声,拧了拧眉心的肉,说道,“她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怎么回事?” 裴诗的声音立刻高了几度。 陆擎苍看了她一眼,“赵昭正在查……画画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几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但到现在,派去的人还是找不到她。怕就怕,再耽搁,她很可能,会死在外面。” 裴诗听着,不由地也紧张了起来。 毕竟是骨肉至亲,裴画如果真的出事了,她绝不会好受。 向南安慰了裴诗几句,她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等到向南离开,裴诗叫住陆擎苍,幽幽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对向南,有什么偏见似的?” 陆擎苍翻了个白眼,真想对她说一句“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裴诗太欣赏向南了。 她老早就被那个女人的琴技折服,如今相处过几次,更是觉得她性格对胃。 而且,她还舍身救了她一命。 裴诗这会,已经是对向南掏心掏肺了…… “没有的事。” 陆擎苍闷着嗓子说道。 裴诗伸手拉过他,低声道,“你不能因为人家曾经和盛世解约,让公司蒙受过损失,就一直对她怀恨在心呀。” 陆擎苍被她逗乐了,忍不住“噗”了一声,摇头道,“裴诗,你别多想,我不会阻止你交想交的朋友的……” - 接下来的几天,阴雨不断。 裴诗和小曲儿的伤都恢复得很快,只是小丫头到现在都 不知道,自己曾在生死线上徘徊过。 虽然暂时不能去幼儿园了,但妈妈可以整天陪着自己,小曲儿十分的满足。 而且,苍苍也从英国回来了,那么多天不见,她可是想死他了! 至于爸爸嘛,偶尔也出现过几次。 小曲儿知道,靳荣轩是真的很忙,否则,也不会每次只待两分钟,说上几句话,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自己很舍不得爸爸,但是,妈妈却从来不挽留。 甚至,他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似乎,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他们就已经是这样了…… 只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 在小曲儿的印象里,她的父母,对自己好得没话说,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妈妈。 但是,他们和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比起来,总感觉,是不一样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果然自己还小,有很多事,她都不明白。 对小曲儿来说,只要爸爸妈妈能够开开心心的,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过显然,这个鬼精灵,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钻牛角尖。 因为,就算她的人生看上去再美满再有趣味,也改变不了,自己成天呆在医院里的事实。 ——折磨。 这绝对是巨.大的折磨! 医院对小曲儿来说,就是个噩梦! 她讨厌那股冷冰冰的感觉,还有难闻的气味! 尤其是,下雨天,她还不能出去玩! 呜呜呜,身上都快要长蘑菇了…… 到了终于放晴的那一天,小曲儿再也忍不了了,牛皮糖一样贴在裴诗身上,嚷嚷着要下楼。 外面那个大草坪,对她来说,此刻比糖果都还要有诱.惑力。 裴诗没有办法,转念一想,这些天确实把女儿闷坏了,是该带她出去散散步。 小曲儿要抱上陆擎苍给她买的氢气球,裴诗怕她手滑,就把绳子松松绑在了女儿的小指上。 然后,一大一小,坐电梯下楼。 外面的空气,混着雨后青草的味道,很清新。 小曲儿“哇”了一声,抬起小腿就开始蹦蹦跳跳起来,无比开心。 裴诗无奈地看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你呀,省着点力气哦~不然,待会头晕了,妈妈可不抱你的……” “知道啦知道啦!” 小曲儿点头如捣蒜。 裴诗一个不注意,她又撒开蹄子跑开了。 远远就看到一个氢气球忽高忽低地飘着,上面的海绵宝宝正在吐舌头。 “小曲儿,你慢点跑,当心摔跤!” 裴诗跟在后面,喊了一句。 她看着女儿如此尽兴的模样,唇边慢慢浮起笑意。 只是,等裴诗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现,氢气球好死不死地卡在了一棵大树上。 应该是她之前绑线的时候弄得太松了,小曲儿又动得太厉害,来回甩了几下,就甩脱了。 小曲儿站在树下,高高地仰起脑袋,跟只青蛙似的直跳。 裴诗赶紧走过去,伸手够了一下,又踮起脚尖,可还是碰不到。 “妈妈,怎么样?” 裴诗喘着粗气,碍于身上有伤,她不敢跳,只好朝小曲儿抱歉地笑了笑,“不行啊,妈妈不够高。” “那还是我来吧!” 小曲儿英勇地上前,裴诗连忙拦住她的小身子,将她抱到一边,哭笑不得地说,“诶哟,我的小祖宗喂,你可别逗了……算啦算啦,妈妈再给你买一个吧,走,咱们到别的地方去玩。” “可那是苍苍……”小曲儿话说到一半,眼睛忽然亮了,拍拍裴诗的手背,“妈妈,你先等我一下!” “干嘛?” 裴诗不解地看着小曲儿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旁的石凳边上,摇着小手正在和谁打招呼。 那里坐了一个男人,白衬衫,七分裤,很适合夏日的穿着。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树下,伸手,十分轻松地就抓住了那根绳子。 “谢谢帅哥哥!” 小曲儿一蹦三尺高,直接像是抱冬瓜一样抱住气球,大笑着跑远了。 裴诗停在原地,那个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眉眼渐次映入眼帘。 那一秒,彼此皆是一愣。 137靳荣轩他杀过人? 校园港 正文 138 妈妈今天,和一个帅哥哥玩抱抱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8 妈妈今天,和一个帅哥哥玩抱抱了! ——“小……小源?” 裴诗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男人……哦,不,应该说,少年,英姿飒爽地站在裴诗的眼前,修长的身形,比她高出了许多。 他的眉眼,如同山涧里最最清澈的泉水,引人侧目。 少年的五官依旧没什么棱角,皮肤亦是不曾改变的淡淡蜜色,只是轮廓,已经深刻了许多,面上,隐约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桀骜嗄。 裴诗还沉浸在震惊里,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她捂住嘴唇,将不成句的音节吞回腹中。 心里激动得不行,她用力地做着深呼吸,红了脸,很快也红了眼弛。 “我……” 还没等裴诗说完,少年已经上前,长出一口气,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长长的手臂环住女子纤瘦的身躯,少年的掌心扣住裴诗的后脑,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清亮的嗓音如同细雨一般幽幽飘下。 ——“诗诗,好久不见了……” “小源,真的是你?” 裴诗哽咽,轻轻拍着少年宽阔的脊背,眼泪,滴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 “嗯,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裴诗听到这一句,哭着笑起来,拿手背抹过泪水,迫不及待地拉开少年的双臂,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 “小源,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么?” 看着少年用力地点头,裴诗的笑里含着欣慰,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寻宝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她心目中的瑰宝,那股感动和兴奋,根本无法言说。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我一回t市,就去孤儿院找你了。但是,那里却已经盖了大商场,孤儿院早就拆了,我问过周遭的人,他们都不知道院长带着孩子们去了哪里……” 少年扬起唇角,轻轻的一抹笑,更衬得他眉清目秀,“我的亲生母亲,把我从孤儿院接走了。我在国外呆了几年,也是最近才回来的。” 裴诗点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 少年的眉头拧成“川”字,脸上浮起与他年纪不相符的黯然,“去到孤儿院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我曾经住了那么久的地方,如今回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裴诗扶额,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已经对他这种随时随地装大人的举动,见怪不怪了。 “好啦,不说我了。倒是你,四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要不是这次我运气好,恐怕又要错过你了……” 少年说着,面上的神情现出几分落寞来,声音也小了许多,“那个时候,我见不到你,也没法走出孤儿院,去问院长,她也总是敷衍我。我只能一天一天地等,可是,一直等到我离开那里,还是没能等到你……” 裴诗听得心里难过,闭上眼睛,仿佛就能想象出,小小的孩子,坐在老旧的孤儿院门前那布满青苔的台阶上,一个人,静静地守着,一直往远处的公路尽头望去,不知道等了多久。 可那时候,她断了一条手臂,过着乞丐一样的日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有余力,去见他一面呢? 裴诗深吸了一口气,让眼泪往心里淌去,抿唇,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一些,“小源,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不能说?” 裴诗揉了揉眼角,声音有些沙哑,“是不想说,太痛苦了,犯不着,让你听着也难受……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原谅我吧……” 少年垂下眼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裴诗脸上的表情。 四年前,他还需要仰头看她,纯粹的目光里,承载不起过多的情愫。 但四年后,他却已经比她高出了这么多,只消微微一挺.身,就能将她整个人护在背后。 少年摇摇头,坚定道,“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那就好……”裴诗对上他有些严肃的神色,淡淡道,“小源,你比从前,懂事了许多,也更加成熟了。” “那当然,我已经成年了。” 听起来,一股子的理所当然,还夹杂着浓浓的骄傲。 一句话,瞬间让他破了功。 裴诗忍笑,肩膀一直轻微抖动着。 “那是你的女儿么?” 少年指了指绕着大树,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的小曲儿,问道。 小丫头出了一身的汗,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亮晶晶的,就像是那些唯美的西方画像里,长着翅膀的小天使。 “对。今年四岁啦!”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宝贝,裴诗越开心,可劲炫耀道,“怎么样?漂亮吧?可爱吧?” “比起我小时候,可差多了。” 少年完全不买账,眸中一下子溢出了许多情绪,他整个人就像是瞬间穿越回了过去一般,缓缓道,“你遇到我的那年,我也四岁……你说,你会照顾我 tang一辈子的,你还记不记得?” 最后的声音,全锁在了喉咙里,他没有问出口。 “哼,臭屁的小鬼!” 裴诗没有听到少年的后半句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淡笑着别过脸,继续朝小曲儿招手,让她慢些跑。 少年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裴诗转头,就听见少年沉沉“嗯”了两声,然后说了句——“好,我马上过来”。 魄力十足的声音让裴诗微微愣神,她点着下巴,轻声问,“小源,你有事?” “对,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说着,少年朝她挥了挥手,风一般地跑开了。 裴诗错愕了一阵,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尖——这小子,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这还没聊上几句呢…… - 傍晚,陆擎苍处理完公司事务,把热腾腾的饭菜带到病房,和妻子女儿一块儿吃。 小曲儿在楼下玩的时候,不仅出了一身汗,还在草地上来回滚了好几趟,弄得从头到脚全是泥。 最后玩嗨了,小丫头趴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裴诗嘴上嫌弃得不得了,但还是认命地将她背了回来,累到半死。 这会,小家伙刚刚洗完澡,头也不打理,摸着扁扁的小肚子,就嚷着要吃饭。 裴诗看着小曲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的丝就那么湿哒哒地挂在肩头,将衣服瞬间染湿了一大块,顿时头疼得闭上了眼睛。 她把吹风机递到陆擎苍手里,朝他挥了挥手,“你快点帮她吹干,我……我先休息一下。” 小曲儿抗议,“妈妈,不想吹!我好饿了!” 裴诗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她赫然现,自己连回答那鬼精灵的力气都用完了。 “好啦,马上就能吃的,饭菜又不会跑。”陆擎苍宠溺地将女儿揽进怀中,拨弄着她湿漉漉的头,轻笑道,“这么多水贴在身上,会吸走健康,让你感冒哦~小曲儿,你想生病么?” 小丫头一听,连忙摇头,拍着膝盖大喊,“不想,绝对不想!吹干!吹干啦!” 电吹风呼呼地启动了。 害怕热风烫到小曲儿,陆擎苍开了中档,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女儿轻软的头。 裴诗总算放松了下来,神清气爽地舀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默默地喝起来。 小曲儿在一边,舔着小嘴,眼巴巴地看。 唔,她也好想,吃一口…… 刚要往前凑,下一秒,脑袋却“无情”地被陆擎苍拨了回去,男人的声音刻意拔高,电吹风在她头顶来回滑动,“小曲儿,不要乱动,我力道控制不好,待会不小心扯痛你,就不好了!” 小曲儿鼓着嘴巴,明显不高兴了,但裴诗还是自顾自喝得很开心,跟看不见她一样,小家伙两根眉毛挂下,怨念道,“苍苍……” “嗯?说什么?大点声!” “#¥#%……” “啊?再讲响一点,听不见!” 裴诗在一旁看着,咯咯直笑,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擎苍说完,关掉了吹风机。 正好这时,小曲儿卯足了劲儿,扭过头,用最高分贝喊出一句——“我说,妈妈今天,和一个帅哥哥玩抱抱了!” --- ps:小源,前文已经出现过了的==…… 138 妈妈今天,和一个帅哥哥玩抱抱了! 校园港 正文 139诗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考虑好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39诗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考虑好么? 小曲儿看着陆擎苍,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喊道,“我说,妈妈今天,和一个帅哥哥玩抱抱了!” 仔细听,还有回声,传遍方圆五里地,应该不成问题。 “噗——膛” 裴诗一口汤含在嘴里,全喷了,连忙抽纸巾擦嘴。 她扶住床板,差点把伤口给呛得裂开了。 “哦?有这种事?” 陆擎苍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翘起唇角,饱满的额头,泛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淡淡的黑色。 裴诗微嗔,顺着胸脯,哭笑不得地看着撅着小嘴的女儿,“瞎……瞎说八道。” 小曲儿拉长脖子,特别较真地望着陆擎苍,还竖起了三根白嫩的手指,“苍苍,我四,我没有瞎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帅哥哥帮我捡回了气球,然后,妈妈就和他抱抱了!抱得可紧啦,羞羞!镰” 裴诗将擦嘴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直接无语——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虽然这丫头说的是事实吧,可听着,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他们那是久别重逢的拥抱,为什么到了小曲儿嘴里,就变得那么……暧.昧? 我的好女儿,有你这么坑人的么? 果然,陆擎苍脸上的笑不见了,他眉头蹙起,朝裴诗勾了勾手指,幽幽道,“你跟我出来一下,把话说清楚……” “陆擎苍,你也跟着她瞎闹!” 裴诗心里直抓狂,但男人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了,她无奈,也只好搁下碗筷,跟了上去。 小曲儿雀跃地拍拍小爪子,走到饭菜旁边,一边吸着口水,一边摸了摸肚皮,轻快道,“开、饭、咯!” 她乐得咯咯直笑,小脑袋摇来摇去,兴奋得不得了。 哇哇,真的好饿好饿,这一桌子饭菜,她全包了! 妈妈,你自求多福哦,嘿嘿! 门外,陆擎苍很快停下了脚步。 男人靠在墙上,瞥了双臂抱胸的裴诗一眼,古怪地笑了笑,调侃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说说……” 这人摆明了就想挤兑自己,裴诗才不上当,索性闭起眼睛扭过头去,不看他。 陆擎苍“啧”了一声,逗她,“你都被女儿举报了,还想瞒着我啊?” 这话说的,好像她真的心里有鬼似的,裴诗脸一红,小声道,“谁打算瞒你了……” “那你现在就说,不然,我真吃醋了。” 裴诗看男人一脸煞有介事的表情,无奈地扶额,快被他气笑了,“我说陆擎苍你够了,幼不幼稚,还吃醋?小曲儿都说了,那是哥哥,哥、哥!” 她还特意咬了一下重音,反问道,“他年纪比我小了那么多,你吃的哪门子醋啊?” 陆擎苍垂下眼眸,竟还认真地回了一句,“那也是男的啊……” “好了你。”裴诗拍了他一下,笑着说,“我认识小源十多年了,很久没有见面,一时激动而已,没有小曲儿说得那么夸张。我们之间的关系亲得就跟姐弟一样,你别瞎想了……” 陆擎苍蹙眉,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裴诗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小源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孤儿院?” “对。你应该知道的,陆宅附近不是有个大教堂吗?那后面就是孤儿院了,不过,现在已经拆了,变成了大商场。” “哦。” 陆擎苍点点头,但依旧迷糊。 裴诗回忆道,“遇见小源的那一年,我十岁。某一天放学回家,路过教堂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正在横穿马路。当时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我怕那个小孩子出事,于是赶紧把他抱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来他说他饿了,我就在路边的店里,请他吃了一碗面。原本以为,只是做了件好事,心里还挺满足的。却没想到,从那天起,他就赖上我了……” 她抓了抓头,浅浅一笑,“后来我才知道,小源就住在教堂后面的孤儿院里。他之所以偷跑出来,是为了要去找妈妈,可是,他并不认识路……而且,他还没有过完马路,就被我硬生生抱走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小源的身世,和我很像。我也是孤儿,所以我能体会到他的孤单和痛苦。而且,小源的性格非常孤僻,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很讨厌他,平日里,他总是一个人。在这点上面,我们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讲这些话的时候,裴诗无比平静,唇角还有淡淡的笑意,一贯清冷的声线,温和且柔.软。 女子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就好像,过去温馨的零碎点滴,在她的脑海里,汇成了一条细长的河流。 但看在陆擎苍的眼里,却让他心酸地抿住了唇角,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小源几乎每天都会在教堂门口等 tang我,而我,也会经常抽空去看他。他很喜欢听我拉琴,所以偶尔,我就带着小提琴去孤儿院里,也顺便帮他,和其他小朋友搞好关系……” 裴诗叹了口气,视线忽然扫向了很远的地方,“小源渐渐长大,之后的几年里,有许多条件很好的家庭都想收养他,但最后,都被他拒绝了。我知道,他是舍不得和我分开。那时,我也还年少,不会为他考虑,只觉得他呆在我身边,我们彼此作伴,再好不过。却忘了,我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后来,等小源到了十多岁的年纪,也就没有从前那样吃香了。就连院长,都开始嫌弃他,我也慢慢懂得了,是自己从前稚嫩的想法,把他害了。但是小源,从来都没有怪过我,反而一直安慰我说,等他长大了,他会自己养活自己,不会让我.操心……” 说到这里,裴诗的声音,终于不轻不重地梗了一下,“直到,四年前,我被迫离开了t市,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男人的情绪被她带动,莫明有些沉重,“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裴诗自嘲地勾起唇角,想:你当然不会知道…… 那时候的你我,多傻啊。 你认为我的世界里,只容得下小提琴;而我觉得你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裴画。 我们两个,在这样愚蠢的默契里,自以为是地错过了那么多年…… 但是,这些话,裴诗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故作轻松地望着他,轻轻笑起来,调侃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还要吃醋么?” 陆擎苍握.住裴诗的手,慢慢摇头,原本也想学着她笑一下,但嘴唇扬到一半,还是放弃了。 到了这种时候,裴诗还在考虑他的心情,不想让自己过分难过。 他真的没有办法,拿假笑去面对她…… “走吧,回去吃饭。” 男人淡淡吐出一句话,然后,牵着裴诗走回病房。 - 一周后,裴诗和小曲儿都已经可以出院了。 在那之前,陆擎苍还带着裴诗去妇产科做了第一次产检。 宝宝已经将近两个半月了,一切正常。 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做b超的时候,裴诗躺着,陆擎苍握.住她的手蹲在一旁,两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在医生的指点下看看胎儿的“模样”。 尽管屏幕上黑漆漆的,犹如深海一般,基本上分辨不清哪里是哪里,但他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陆擎苍拿了张图像截图,折好,宝贝一样存在钱包里,和小小的全家福并排放在一起。 好消息接二连三,青姨心脏的第二次大型手术,也成功了。 出院前,裴诗搀着青姨,到外面的花园散步,晒晒太阳。 小曲儿尾巴一样跟在她们后头打转,手里攥着一根野草,逗.弄路过的小猫。 &er的事,裴诗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告诉青姨。 那次他毒瘾作,还醉酒冲进了江里,靳荣轩虽然第一时间救起了小曲儿,但也没有任他自生自灭。 后来,他派了很多人跳下去搜寻过。 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恐怕,凶多吉少…… 青姨现在的身体,应该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这时候,小曲儿忽然指着不远处,高声叫了一句,“啊,妈妈你看,是上次那个帅哥哥诶!” 说完,继续自顾自地逗小猫玩。 裴诗正坐在石凳上陪青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听到小曲儿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去。 就见少年沐浴在晨光里,正朝着她们款款走来。 他的刘海全梳了上去,露出清爽的额头,下巴微微抬高,唇角噙着意气风的笑容。 少年将双手负在背后,每一步,都迈得很优雅,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西裤长领带,还有擦得锃亮的皮鞋,整个人的档次,一下子提了不少。 前几天见,裴诗还觉得他是个大孩子,但现在看着他也能将一套正装撑得如此有板有眼,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就像是古堡里高贵且雍容的王子一般。 裴诗顿感眼前一亮,觉得有些新鲜,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少年在走到她面前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霍然举到了裴诗的鼻子底下。 芬芳的花香立刻四溢,一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送进了裴诗的怀中。 ——“给你的。” 少年的嗓音悦耳,带着一股异样的磁性,袭上她的耳膜。 裴诗震了震,听到周围的人群,隐约出了一些感叹声。 投过来的视线,也一道比一道火.热。 “喜欢么?” 他歪着脑袋,低低地问。< /p> 裴诗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甚至没有抬眸正眼瞧他。 脑中迅速飘过一个问题——一般来说,探病的话,会送玫瑰花么? 他是不是搞错了呀? 这是表达爱意的花啊…… 裴诗晃了晃脑袋,没有去数他到底送了几朵,这种时候,自己哪有闲情逸致琢磨花语。 青姨愣愣地看了半天,咽了口唾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诗,这位是……” “哦,你好。”少年微笑,皓白的牙齿无比夺目,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显得淡漠而不失有礼,“你是青姨,对吧?从前在靳家做过工,不过,你应该没有见过我。我叫靳崇源,是靳威的第三个儿子……” 青姨一听,脸色倏然变了,连忙恭恭敬敬地朝靳崇源鞠了个躬,“原来是小少爷!” “青姨,不要这样,你身体不好,快坐下……” 靳崇源扶住青姨的肩膀,将她按回了原位。 最后半截轻描淡写的陈述句,同样把裴诗吓得不轻,她瞪大了眼睛,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凉气,缓缓地渗进了肺里。 一时之间,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一直未露过面的靳家三少爷,和记忆中的小源画上等号。 裴诗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指着他,拧眉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就是……靳崇源?靳、靳先生的——亲弟.弟?!” 少年促狭一笑,眨巴着眼睛,点头。 “上回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哦,对,你没来得及说……”不等对方说话,裴诗已经自己先回答了,想了想,她又傻傻地想要再确认一遍,“那,陈怡就是……?” “我妈咯。”靳崇源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凑近一步,脸上的表情忽然透出隐隐的期待,“她找过你的,对吧?” 裴诗浑身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话,好像往了不得的方向展了。 靳崇源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诗诗,你还记得我妈和你说过的话么?那天晚上,在远锦附近的那家咖啡馆里……” 裴诗慌张地站起来,抹平衣角,有些想离开了。 但对方显然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先一步伸出手,拽过她的胳膊,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诗诗,我一直在等……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考虑好么?” 晴天霹雳! 绝对的晴天霹雳!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裴诗心头一团乱麻,余光里,青姨正云里雾里地注视着他俩。 她赶紧将靳崇源拉到一旁,满脸震惊地反问,“你要娶我?” “对!” 谁料少年竟然坚定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大声道,“我娶定你了!” 裴诗往后踉跄了一步,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听见从低处传来一声幼软的童音——“帅哥哥,你要娶我妈妈啊?” 两人齐齐低头,就见小曲儿仰着脑袋,满脸天真地问。 她刚才在逗的那只猫,已经潇洒地迈着猫步走掉了,小家伙屁颠屁颠地回到裴诗身边,却正好听到了靳崇源的“宣言”。 “是啊……” “喂!” 裴诗的声音都僵硬了,想拦,却没有拦住。 “不行吗?” 靳崇源蹲在地上,温柔地问道。 他的视线和小曲儿相平,一张俊颜,微微笑着,无懈可击。 小曲儿看呆了两秒钟,然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小大人一般地对他说,“帅哥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虽然你长得很帅,我也知道我妈妈是很抢手的……但是,她不能嫁给你的,因为我妈妈已经名花有主啦。不过,如果你想要当小曲儿的爸爸的话,我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名花有主”? 裴诗无语地敲了敲额头——这词儿谁教她的? 而且,不能娶自己,可能当她爸爸,又是几个意思? 靳崇源摸着下巴琢磨着小曲儿的话,笑得越好看了。 裴诗叫来护士,让她带青姨和小曲儿回病房。 靳崇源站在她身后,轻声道,“你没有必要把她们支开啊,我不介意她们知道我们的事。” 裴诗回头瞧他一眼,淡淡道,“我介意。” 139诗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考虑好么? 校园港 正文 140修罗场——好戏刚刚开始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0修罗场——好戏刚刚开始 裴诗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瞧了靳崇源一眼,淡淡道,“我介意。” 看着对方倏然僵硬的神情,她挑眉,语声渐冷,“还有,什么叫‘我们的事’?我们之间没有事……” 少年沉默,唇角绷得死紧。 裴诗将玫瑰花束重新递到靳崇源的手里,态度刻板而明确,“小源,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潼” 少年急吸了一口气,眼眸中的势在必得让她很陌生,“诗诗,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别胡闹,我把你当弟.弟……”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少年急不可耐地打断,“但我从来,没把你当姐姐看过啊!” “你……桎” 裴诗气结,少年不管不顾的攻势使她快要站不住脚跟。 这种珍藏在记忆深处的最美好的感情,忽然彻底变了质,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诗诗,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曾经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话了?”靳崇源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失落,“可我还记得,而且,一直记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娶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裴诗扶额,“小源,这是两码事,你怎么能混为一谈?” 靳崇源不羁地笑笑,“在我眼里,它们就是一件事!只有你嫁给我,才能照顾我一辈子!而且,你不觉得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太晚了么?我早已陷得太深,抽不出身来了……” 裴诗瞬间就被堵得胸口闷——哦,到头来,这还是她不对了? 谁知道他能把相濡以沫扭曲成爱情啊? 难道自己应该在第一次遇见这个小屁孩的时候,就对他讲:你千万别喜欢我,我是不会嫁你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 裴诗心累得不行,伸出手,刻意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有气无力道,“那你死心吧,我已经嫁人了……” 靳崇源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想也不想就道,“哦,就陆擎苍那个渣男?” 那一瞬,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裴诗咬紧下唇,再没抬头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靳崇源见状,立刻反应过来,长腿一迈,登时拦在她身前,伸手便拽住了她。 “诗诗,你生气了?” “放开!” 裴诗冷着脸,用力挣脱,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知道靳崇源年纪小,说话信口就来,自己本不该和他计较太多。 所以,她强忍着没有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无所欲为! 裴诗快步走在前面,靳崇源在后面紧追不舍。 她无视周围人的目光,高高地扬起手,摇了两下,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行不行?” 靳崇源立马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不行! 他将裴诗扯到自己身边,眼睛里满是自以为是的咄咄逼人,“诗诗,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这有什么错?!” 裴诗忍无可忍,“那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们母子俩一个比一个缠人?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诗诗……” ——“靳崇源,你闹够了没有?” 低沉冷冽的嗓音,犹如利刃一般,将少年的话斩断。 两人皆是一怔,往后看去。 就见靳荣轩在不远处站着,细长的眼眸微眯,视线犹如鹰隼一般犀利。 他负着手,慢慢走上来。 “二哥?” “靳先生……” 靳崇源有一瞬的失神,裴诗趁机挣脱了他的手,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靳荣轩在裴诗面前站定,问她,“小诗,你身体好全了么?” 裴诗点点头,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嗯,我等下就去办出院手续了。” “好。” 一旁的靳崇源摆弄着手中的玫瑰花,插了一句,“二哥,你来医院干嘛?” 靳荣轩终于转眸看他,淡漠道,“带你回公司。” 他一把擎住少年的胳膊,吐出两个字,“走吧。” “二哥,等等!我还没有和诗诗……” 靳荣轩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截断他的话茬,“她是不会答应你的,走。” 裴诗默默地看着他们俩兄弟,沉默地垂下眼眸,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靳荣轩不遗余力地拽过靳崇源,少年就跟泥鳅似的在他手心里瞎扭,但他始终无法挣脱。 终于,靳崇源仰起头,朝着男人的耳朵大吼一声——“二哥,你自己窝囊,留不住她,又不敢去争取,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 靳荣轩的脚步倏 tang然顿住,雕像一般僵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小源,不许胡说!”裴诗拧着眉头,厉声喝止,又小心翼翼地望了男人一眼,轻轻地唤他,“靳先生?” 靳荣轩嗓音清冽,指尖掐住跳动的眉心,“我没事。” 靳崇源丝毫不避讳裴诗充满指责的视线,冷哼,“我说的是事实!” “小源你……” 靳崇源抬高下颚,眸光如炬地反问,“我什么?诗诗,我也和你直说吧,像陆擎苍那种人,根本给不了你幸福。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他的好,不然,今后受苦的,是你自己!” 裴诗登时被堵得无话可说,心里更多的是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靳崇源对陆擎苍的偏见这样大,他们之间可曾有过什么交集? 回想一下,就算是小时候,自己也未曾在他面前说过陆擎苍半句不好啊…… 那个时候,裴诗没有想过,靳崇源的话,竟会一语成箴。 ——“我给不了,凭你就可以?” 身后有脚步声赫赫逼近,裴诗尚未反应过来生了什么,腰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揽住,她侧眸,正好对上陆擎苍亮若星辰的双目,心跳,一时间漏了节拍。 “你还好么?” 他柔柔地问,裴诗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陆擎苍帮她顺好被风吹乱的额,低声道,“我刚帮你办好了出院手续,去病房找你,却没见你。护士说,你在这里。” “呃,有点事……” 裴诗看看靳荣轩,又看看靳崇源,干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形容。 “啧,又是靳家的人……” 陆擎苍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和裴诗抱怨了一句,但他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英俊的面容,看得人心旷神怡。 裴诗无奈地扯起嘴皮子,低低地叹了口气。 靳崇源伸出手,唇角挂着逼真的假笑,“这位想必就是陆擎苍陆先生了,初次见面,我是靳崇源——你应该认识我二哥,我是他的弟.弟。” 陆擎苍回握一下,立刻松开,瞄了一眼少年手中娇.嫩欲滴的玫瑰,语声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幸会……我知道你,诗诗和我讲过你的事。” “哦,是么?”少年耸耸肩膀,笑了一下,凉凉道,“真可惜,诗诗从来没和我提过你呢……” 那一瞬,裴诗感觉身旁人的体温,降了好几度。 所幸,陆擎苍大度,没有和他一般见识。 她抵住冰凉的额头,都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陆擎苍的脸,这小鬼,口无遮拦,好胜心又强,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她实在不想在这个修罗场里再多呆一秒钟了,扯了扯陆擎苍的袖子,疲惫道,“我们走吧……” “唔,再等我一分钟。” 裴诗不解,“做什么?” 陆擎苍脸上浮起浅浅笑意,眸中却堆着冷光,就听得他缓缓道,“这个月的十五号,在滨海礼堂,将举行我和裴诗的婚礼,届时,欢迎两位光临。” 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张精致的烫金请柬,分别递到靳荣轩和靳崇源的手心里。 裴诗睁大眼睛看着那请柬,知道陆擎苍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虽然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婚礼肯定会举办,但,裴诗还是不免震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呢? 这算是,他给自己的惊喜么? 陆擎苍拥着尚未回神裴诗走远,只有靳荣轩听到靳崇源不屑地吐出一句——“呵,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 ps:要出门,第二更会晚,不用等 140修罗场——好戏刚刚开始 校园港 正文 141她的手机里跳进一张陆擎苍和别的女人的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1她的手机里跳进一张陆擎苍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这天中午,裴诗约了向南出来吃饭。 亮堂堂的意大利餐厅,环境宜人。 向南晚了几分钟。 她是跑过来的,满头大汗,一坐下就要了一杯白水桎。 裴诗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向南接过来,抹着脸颊,咕咚咕咚地把水全喝完了,却还是没有把气喘顺。 裴诗失笑着问,“演出刚结束?潼” 向南把脱下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拿出皮筋,把凌乱的头扎成马尾,忙不迭地点头道,“对,下场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演出服上面的胸针,找了好久才找到,呼~迟到了,对不起哦……” 裴诗笑了笑,“没事,我也没等多久。” 她把菜单递到向南面前,还帮她翻开了,“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要赶演出,向南连早饭都没有吃,这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在裴诗面前,她也不怎么注意形象,一口气点了好多。 “你确定,你能吃完?” 裴诗捂住嘴巴,被她的食量吓到了。 向南得意洋洋地旁边挥了挥手,遣退了瞠目结舌的服务生,朝她微微一笑,“我吃不完没事啊。这不还有你么?孕妇胃口都大呀,怕啥!” 裴诗一听,两弯柳叶眉立刻囧囧地挂了下来。 早知道,她就不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向南了。 不然的话,也不用每次和她出来,都被喂得滚圆滚圆的才回去…… 自己不要变成胖子呀! 养胎也不是这样养的啊! 向南伸出手,两指捏住裴诗嫩白柔滑的脸蛋,轻轻掐了一把,调笑道,“我说你哭丧着脸做什么呀?我有一半都是帮你点的呢,这不怕饿着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么!来来来,快点笑一个啦~” 瞧瞧,多么贴心…… 完全无法反驳对吧? 裴诗摸摸身上多出来的几两肉,咧开嘴巴,毫无诚意地笑了一下。 等菜的时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因为俩人都痴迷古典乐,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变成了小提琴。 向南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裴诗,要不你抽空再陪我去一趟琴行吧。再这样借乐队里的小提琴,也不是个办法……” “唔,上次也看了不少了,但都不尽如人意。”裴诗支着下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实话,现在琴行里卖的乐器真的不比从前,都有些粗制。价格是升上去了,但质量反倒降了下来,不知道这算什么道理……” 向南也有些感伤,“是啊,我那把琴,跟着我十多年了呢,真的好久啊……从前我还嫌弃它来着,可现在,想找一把一模一样的良心琴,都找不到了。” 裴诗看她这样,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朝向南勾了勾手指,“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 “看了就知道。” 说着,将一个白色的琴盒放在了桌子上,向南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我打开咯,你别眨眼……” 裴诗掀开琴盒,露出里头通体雪白的小提琴。 向南“哇”了一声,整个人震惊得不能自已,“是帕洛尼亚!” “你也知道这把琴?” 向南眼睛都放光了,用力点头。 因为太过激动,她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攀在桌子边缘,微微颤,身子压得极低,仿佛想亲吻那把小提琴一般。 “当然知道啦!adam可是古典乐界的天才!神话!这把是他亲手做的、被誉为世上最有收藏价值的小提琴!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要疯掉了!对,拍照拍照,乐队里的小伙伴们绝对会羡慕死我的!” 向南拿出手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几张,按屏幕的手指,一直在抖。 裴诗在一旁笑得肩膀直颤。 忽然地,向南抬起头来,看了裴诗一眼,结巴地问,“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想……” 看着她连连摇头,裴诗翘起唇角,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对啊,送给你。” “我的天,裴诗!” 向南的一声尖叫,不仅骇到了裴诗,还把餐厅里的其他人吓得不轻。 裴诗拍着心口,往后退了退,“干……干嘛?” “我真是爱死你了!” 大庭广众之下,向南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一把熊抱住裴诗的脑袋,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两人再次成为餐厅其他食客的焦点! 裴诗的大脑直接当机了,僵坐在椅子上,捂住脸颊,在风中凌乱了良久。 完了完了,自己肯定被当做百合了…… 兴奋劲过去,向南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将盒子盖上, tang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问,“可是裴诗,且不说它值多少钱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送我,真的不要紧么?” 裴诗摇摇头,“钱的问题你就别多想了,这是陆擎苍买下来的。原本,就是他砸坏了你的小提琴,把这个送你,无可厚非……” 她淡淡地笑了,眼眸中却似乎泛着湿意,“帕洛尼亚,确实是许多音乐人梦寐以求的小提琴。可就算我留在身边,也没法拉动它。倒不如,把它交给你,向南,我相信,你有能力让它大放异彩。” 向南感动得声音都哑了,“……谢谢你,裴诗。” 她死死抱住那个琴盒,一边抹过湿.润的眼角,一边抬头看向裴诗。 她低着头,似乎是在包里翻什么东西,向南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忍不住问,“还有惊喜要给我啊?” “噗,你想得美!”裴诗哭笑不得,将请柬递过去,“这个月十五号,一定得来。” 原本,宾客名单是陆擎苍拟定的,全部出去之后,裴诗才现他没有邀请向南。 问他为什么,陆擎苍随口就说是忘记了。 裴诗心里虽然有疙瘩,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这也挺好办的,再补一张就是了。 就是浪费了一些时日,道现在才交给向南。 “啊,恭喜恭喜!” 向南将请柬小心地收进包里,笑盈盈地说,“再不举行婚礼,等你肚子显出来,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裴诗抹汗,干巴巴地笑——用不用这么真相…… 服务生陆续将菜端了上来,向南帮着布菜,余光看着那个白色琴盒,越看越喜欢。 “裴诗,我和你讲,你今天送了我这把举世无双的小提琴,等到你结婚那天,我也一定会送你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的!” “你说真的?” “真的啊!” 向南和她拉钩,用力地点头。 “行,那我可等着了……” 吃饭中途,裴诗接到了叶霜的电话。 她刚“喂”了一声,那头的人就开始失控地咆哮。 ——“裴诗你说说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你还嫌他不够难受吗?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你还给他递你婚礼的请柬,你想让他心塞死是不是?你这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给我寄,因为我肯定不会去的!” “诶,叶霜,你听我说……叶霜!” 然而,对方已经迅猛地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了?” “没……没事。” 裴诗失落地摇摇头,攥紧手中的包。 那里面,确实有一张请柬,是她补做,准备给叶霜的。 向南看着她血色褪去的面颊,不再提刚才那通电话,明智地转移话题,“对了,裴诗,你下午准备做什么呢?” “我和擎苍约好了,去婚纱店挑婚纱。”她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轻了许多,“你呢,下午还有演出么?” 向南摇头。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 向南本来想拒绝,但裴诗巴巴的眼神又实在戳人,她心情不好,她也跟着难受,于是点点头,笑了一下,说“好”。 这时,裴诗放在桌上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向南本能一慌,就见裴诗拿起来,看了两秒钟,原本灰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跳出来的是一条彩信。 一男一.女亲吻的照片。 女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光凭轮廓分辨不清;但男人的侧脸,每一寸,都是裴诗所熟知的。 ——是陆擎苍! 141她的手机里跳进一张陆擎苍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校园港 正文 142眼前尽是纯白的婚纱可她早已没了兴致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2眼前尽是纯白的婚纱可她早已没了兴致 裴诗顿觉眼前黑,从口中溢出一声短促的低鸣。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扯住桌子一角,攥得紧紧的,似是生怕自己一头栽到地上去。 冰冷的寒意,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从尾椎骨,一路扭曲着窜上脊背,激得她止不住地浑身抖。 ——这……这是什么? “裴诗,裴诗……裴诗?” 对面的向南一直眉头紧缩地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见她始终没有反应,忽地大喊道,“裴诗!椋” “啊?!” 女子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手机也应声落下,好巧不巧,正好砸进了旁边的水杯里。 水花溅了裴诗一脸,她慌忙拿出手机,只是没有扶稳杯子,剩下的水全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水杯碎成了玻璃渣。 向南见裴诗神色恍惚,竟是要俯身去清理地面,连忙伸手过去抓住她的腕子,用力往回扯,“别别别,你别动!裴诗,你可是孕妇,伤着碰着可怎么好,快往旁边挪!对,靠住墙角!小心点哦,不要踩到碎片!” 将裴诗移到了安全的位置,向南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叫来了服务生。 训练有素的餐厅人员立刻拿着扫帚和簸箕赶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玻璃渣子清扫干净。 经理亲自出面道歉。 菜上完了,客人桌子上的水杯却还没有撤掉,才会导致之后的意外,这是餐厅方面的疏忽。 为了表示歉意,经理很贴心地帮裴诗她们换了位置,还多加了两道饭后甜点作为补偿。 向南将搁在椅子上的外套取下,包住裴诗湿漉漉的下.身,扶着她,走到靠窗的桌子。 她瞥了一眼她手心里沾着水渍的手机,问了一句,“你手机不擦擦么?进水了,会坏掉的吧?” 裴诗点头,抽了几张纸巾,将手机壳拆掉,轻轻地擦拭着屏幕和机身,动作有些麻木。 向南看不下去,按住她的肩膀,摇了几下,声音七分着急三分真切,“你到底怎么了?裴诗,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裴诗抬眸,看着向南如同烈焰一般火.热的双眸,动动唇,却没有出半点声音。 她自己的思绪都乱得不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刚刚谁你短信?什么了?我看看!” 向南一把夺过裴诗擦到一半的手机,在手心拍了两下,抖出一些小水滴,然后点开home键,屏幕马上亮起。 所幸,还能用。 不过,下一秒刺.入眼帘的那张照片,也着实给了向南的小心脏不小的冲击。 “我靠,谁这么缺德,竟然艳照给你?” 向南翻了个白眼,语气很不好,但她总算知道收敛,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 裴诗心里闷得慌,喘一口气都觉得困难。 她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两只手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攥成拳头,手背的青筋一根一根冒出来,狂跳。 裴诗压抑着嗓音,但情绪却如同已经失控的滔天巨浪一般,“你仔细看看,那个男的是谁……” 向南“咦”了一声,将图像放大,裴诗立刻厌恶地别过脸,过了两秒,就听得她在耳畔轻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了……” 裴诗攥紧潮湿的裙角,眉心如同压了一座大山一般,无法舒展,她可以听见,自己因为出离理智而切齿的声音。 “啊……不、不会把?是陆……陆擎苍?” 向南捂住嘴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从指缝间传出的声音,无比含糊。 但是,裴诗却听得一清二楚,果然不是自己疑心病重。 就算是和陆擎苍不大熟悉的恶人,多看两眼,仔细分辨,也可以把他认出来…… 所以,这条短信是几个意思? 爆料?炫耀?还是威胁? 是真实生过的事吗? 什么时候? 照片上的女人,又是谁? 裴诗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向南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她扶稳。 “诶,裴诗,你先撑住撑住!看一眼件人!” “向南,你让我静一静……” “我不是要烦你,真的,快点看看!” 向南直接将手机屏幕凑到她眼皮子底下,裴诗的视线模糊乱撞,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最底部件人的名字——裴画。 裴画?! 裴诗一个激灵,立刻回神,凑近屏幕,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分多钟,连笔划都数了好几遍。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 裴诗揉揉眼睛,点头。 刚刚她点开短信的时候很顺手,根本没有注意到件人是谁,光纠结内容去了…… 可是,怎么 tang会是裴画呢? 她都快失踪一个月了! 陆擎苍都派人地毯式搜索了,可还是没找到她…… 她的病好了么?她现在在哪里?又为什么要这种图片给自己? “上次在医院,你们还担心她会死在外面呢……哼,我为自己曾经同情过她而感到恶心!祸害遗千年,这话说得真没错!” 向南呕了一下,一边顺着胸口,一边往下说,“裴画不是从小就爱和你对着干么?她肯定是听说陆擎苍要和你举办婚礼,嫉妒了!心理一扭曲,就搞这么一出戏来离间你们夫妻间的感情!太不要脸了!裴诗,你可千万别上当!” 裴诗沉吟了片刻,盯着那两个字出了好半天的神,咬住下唇,打过去一条短信——“你想干什么?” 但是等了好久,裴画都没有回。 向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好啦,别理她,删了吧!眼不见为净!” 裴诗皱眉,眼皮一直在跳,“可是……” “别可是啦……虽说男人总有犯浑的时候,可你觉得陆擎苍是那样的人么?” 瞥见裴诗转头望着自己,向南连连摆手,正色道,“我这可不是在帮陆擎苍说话!你想啊,裴画有他的照片不稀奇,现在合成技术那么厉害,谁知道她是不是随便找了个女的,把他们俩p在一起啊。给你,为的就是让你堵心。而且,谁知道这条短信有没有带病毒呢,搞不好,等下你的手机都会坏掉的!” 裴诗垂眸,手指在屏幕上摸索。 向南趁热打铁地凑过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模样就像是一个急于邀功的孩子,声音低低地传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裴诗想了想,淡笑着点点头。 她也并不是不相信陆擎苍,只是心里难免不快。 她是他的妻,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看到这样子的照片,要让她开开心心,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生一般一笑置之,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但挑事儿的是裴画,这个名字,可以让裴诗能有多理智就有多理智。 裴诗将手机放到一旁,平静地举起叉子,对向南抬了抬下巴,“你不是很饿了么?先吃饭……” “哦。” 向南抿抿嘴,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果汁。 终究,她还是没有把那条短信删了…… 向南看着裴诗不动声色的面孔,不知道她是真的释然了,还是强装出来的。 饭后,裴诗先回了一趟公寓,将湿掉的裙子换了。 然后她和向南乘出租车,去婚纱店。 陆擎苍还没有到。 店长是典型的江南美女,长身玉立,说话软糯软糯的,又特别热情,她提议,先带她们进去看看婚纱。 裴诗和向南都没有异议。 店长在前头引路,她们慢步跟着,这时候,裴诗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不出所料,又是裴画的彩信。 照片和之前那张没有太大的出入,同样是昏暗的背景,模糊的人影,还有——唯一能够辨别出的那道轮廓。 只是,上面的一男一.女,没有穿衣服! 裴诗胃里直泛酸水,死死捏住手机,掐得指节白。 向南扯住她的手臂,害怕她摔了。 “到了哦。” 店长轻柔的声音传来。 两人纷纷抬眸,纯白的婚纱如同是浩瀚的大海一般,包裹着渺小的两抹人影。 “哇,好漂亮!” 向南出了由衷的感叹。 只是裴诗,早已没了兴致。 142眼前尽是纯白的婚纱可她早已没了兴致 校园港 正文 143 有些东西,她必须得自己去捍卫!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3 有些东西,她必须得自己去捍卫! 向南已经冷着脸,在心里将那个不知好歹的裴画诅咒了百八十遍。 她无奈地扯了扯头,对上裴诗空洞的眉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婚纱店外传来引擎声。 在门口迎宾的女店员兴冲冲地跑到里间,和店长打了声招呼——“陆先生到了。” “好,你去带他过来……” 裴诗一直僵硬地站在一旁,纤白的手指抵在早已黑掉的手机屏幕上,正好能照出她毫无情绪的面颊,就如同是被寒霜冰冻了一般,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戛。 向南急得直叹气,一转眸,陆擎苍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店长不明状况,自然对男人笑脸相迎。 两人应该认识,熟络地寒暄了两句。 裴诗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眸光很淡,淡到几乎没有温度。 心里像是压着一大团棉花,不重,只是觉得透不过气来,连带脑袋都有些晕了。 裴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照片是假的,是裴画在挑拨离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生…… 但,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直直戳进她的心口,刀锋还在一直向里钻,痛得裴诗快要落下泪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裴画影响到了,否则,她不会看到陆擎苍和一个女人站在一块儿,聊两句天,就会这样子充满敌意,恨不得扑上去将两人分开。 很可能,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地打个招呼而已,但看在自己眼里,却成了暧.昧…… 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陆擎苍可以很深情,但他同样也可以很风.流,这两者并不矛盾。 更何况,自己现在怀有身孕,的确不能满足他那方面的需求,如果,他想…… ——不行! 裴诗猛力摇了摇头,赫然打断了脑中剑走偏锋的思绪,自己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她不能这样冤枉他! “裴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公司临时出了点事……” 陆擎苍一边走近她,一边低低地解释,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笑容,长臂一伸,下一秒便揽过裴诗的肩膀,别提有多顺手了。 男人眸光一歪,瞥见旁边脸色不怎么好的向南,想也不想,立刻就冷了语调,“你怎么也在这里?” 向南虚弱地扶住额头,抿住唇,一言不。 她瞬间觉得自己连给陆擎苍扔白眼都是在浪费力气。 ——用不用蠢成这样?这个男人情商为负的啊?没见自己老婆不对劲么?再找我麻烦信不信她直接和你翻脸啊! “是我让向南陪我过来的,不行么?” 裴诗微微抬高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擎苍,一贯清冷的声音,这会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般,被冰冻得严严实实,直挺.挺丢在男人面前,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向南挑挑眉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陆擎苍“呃”了一声,立刻接道,“裴诗,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此时此刻,裴诗连男人好声好气的轻哄都不愿买账了,多看他一眼,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会多冒出一个,怎么也压不住,翻来覆去地煎熬着。 处在孕期的女人容易多思,敏.感冲动,脾气反复,裴诗知道自己不够冷静,心头烧着一团火苗,眼看就要爆开,但她却又不想平白无故地去兴师问罪,生怕一言不和就吵了起来,会伤了陆擎苍。 最后,裴诗只能像只乌龟一样,缩进自己的龟壳里,准备逃跑。 她伸出手,随便指了一条挂着的婚纱,转向向南问道,“这套怎么样?” 向南看看面无表情的裴诗,又看看恨不得杀了自己的陆擎苍,无奈地扶额,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 向南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尖,声音都有些不顺畅了,“很好看……好看。” “那我试试。” 店长一听,立刻将婚纱取了下来,殷切地对裴诗说,“陆太太,要不要我帮你?” “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裴诗没看她,拎着婚纱,径自往试衣间走去。 她急需一个人静一静! “诶,裴诗……” 陆擎苍对眼下的状况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她,但还没有碰到女子的衣角,就听得裴诗说——“你自己也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穿上试试……” 男人点头,还想再接一句话,下一秒,就传来了试衣间的关门声,干脆利落。 陆擎苍迎面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登时锁在了一处,转过头,向南已经坐在了长椅上,垂着眼眸,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婚纱画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陆先生,你是要在这里等陆太太,还是……” 店长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搭话。< tang/p> “你给我找一件和刚才那条婚纱配套的燕尾服,我先试装。” “好的。” 陆擎苍虽然心里不怎么踏实,总觉得这暗潮涌动的会有什么事要生,但他还是很听裴诗的话的——既然老婆已经去换婚纱了,他这个做丈夫的,不论如何都得配合。 男人换套衣服没有女人那样麻烦,又要整理型,又要弄点小装饰,没事可能还要补补妆,其实已经美得不行,却还是生怕会不好看。 所以,陆擎苍的速度比裴诗要快得多,没一会儿就从试衣间出来了。 深黑色的笔挺正装,高高的立领,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褶皱,显得他整个人越深邃高调。 陆擎苍站在镜前,微抬起下巴,摆弄着袖口,精致的轮廓,让他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幅裱装起来的画像。 店长站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止不住地啧啧称赞。 陆擎苍转过身,裴诗所在的那间试衣间还是大门紧锁,他不安地抿抿唇,视线不由侧向旁边坐在椅子上的向南。 就见她低着头,白色的琴盒枕在膝上,认真地摆弄着手中的小提琴。 陆擎苍看着那把琴,觉得很眼熟,拧眉想了片刻,这才记起那是裴诗最钟爱的小提琴。 男人上前,一把拽住向南的腕子,力道大得可以卸掉她整条手臂,陆擎苍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竟然把帕洛尼亚都送给你了?” 向南吃痛地嘶了口气,垂眸看着红了一圈的手腕,立刻挣开陆擎苍的手,这一动差点把皮都给蹭下来,她哆嗦着攥紧琴弓,眼眸中也满是不耐烦,倔强道,“怎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陆擎苍的眼底甚至都渗出了杀意,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大卸八块,然后丢出去喂狗,彻底了结她! 但对裴诗来讲,她是真的对向南交心了,连这把几乎和她生命等重、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小提琴,她都可以拱手让人,还有什么,是她不会去为这个朋友做的? 自己要真敢做伤害向南的事,恐怕会被裴诗恨一辈子…… 他已经防她防得那么小心了,她却还是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无孔不入,该做的好事一件都没有落下,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让裴诗无条件地信任她——要说她居心单纯,谁会信? 但是,向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年她又何必要离开,还走得那么决绝,一副纯真无辜的清高姿态,仿佛做错了事的真不是她一样…… 可如果向南是冲着裴诗来的,那就更加说不通了。 她们俩从来没有过交集,真要说起来,唯一的联系就是小提琴,难道裴诗会因为这个和向南结下什么梁子么? 就算有好了,但裴诗的手如今已经断了,根本就拉不了琴——向南也是知道这个事实的,她还想要怎样呢? 陆擎苍百思不得其解,他叹了口气,在向南身边静静坐下。 男人翘起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冷嘲道,“向南,你很有本事嘛,能从裴诗那里将帕洛尼罗都骗了过来……就你原先在拉的那把破琴,值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被陆擎苍如此奚落,向南非但不生气,反倒淡淡地将小提琴收好,瞥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不牢陆总提醒,我清楚得很……不过,谁让你砸坏了我原先的那把破琴呢。” 向南抿唇一笑,“裴诗也说了,帕洛尼亚是你买下来的,她送给我,权当是你出钱赔了我一把。我哪知道你会这么小气,陆擎苍你要是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这把琴,就自己去和裴诗说好了。这是她送我的东西,她如果要收回,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少一口一个裴诗,我听着都快吐了!”陆擎苍板着脸,明显不悦,但至少在提到“裴诗”两个字的时候,神色还是无比柔和的。 “她是我老婆,我宠着她,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意见。一把小提琴而已,对她没有用的东西她丢了也好……但是向南,你不一样,别以为你成了裴诗的好朋友,我就拿你没办法。如果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她做什么,伤害到她的话,我会要了你的命!” 最后几个字,就像是从冰山上敲下来的碎石一般,砸得向南体无完肤。 她倔强地瞪了陆擎苍一眼,面上明灭不定的表情似是有些害怕,但女人非要逞强,声音明明抖得不行,眼神却非要硬气到底,“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陆擎苍敏锐地问,联想到裴诗之前的不对劲,冷沉的声音如同刀子一般架上了向南的脖子,逼迫道,“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 一次又一次地被冤枉,不管心理素质多好的人,都会崩溃的。 向南急吸了一口气,赫然起身,一把推开了男人伟岸的身躯! 她挺直了腰杆站在陆擎苍面前,双手紧紧抱住琴盒,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挡男人强势的威压一 般。 ——“陆擎苍,你少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真的受够了!我没做过的事情你硬要推到我头上来,你脑子坏掉了是不是?!” 尽管身子哆哆嗦嗦的,但向南好歹站稳了,女人几乎是吼出来的,但她似乎是不想让呆在试衣间里的裴诗听见,下意识地又紧紧捂住嘴巴,声音立刻变得含糊起来。 “如果你有被害妄想症,我拜托你去医院看看吧,这是很严重的病,不治不行!而且,我告诉你,裴诗之所以会心情不好,问题完全就是出在你身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少在这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陆擎苍听了,登时浑身一震,此刻的感觉,对男人来说完全就是当头棒喝,后脑勺疼得快要裂开,他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是……是自己? 他做错什么了? 他能做错什么? 这些天,他明明一直在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啊,但也没有因此而冷落裴诗,两人之间一直没有任何芥蒂的,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就不高兴了? 而且,就算真有事,她刚刚为什么要瞒着他,不愿意说呢?何必要躲起来生闷气,自己折磨自己? 现在倒让一个外人在这边指手画脚,这算个什么事儿! 向南看陆擎苍一脸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在状况之外,想到那两张打了马赛克的艳照,她心里更是气不打不出来,不耐烦地嚎了一声,就往试衣间走去——“嘁,我懒得理你了!裴诗呆在里面很久了,我去看看她……” “不用你!” 陆擎苍冷冷地挥开了她的手臂,大步一迈,径直挡在向南的身前。 男人迅速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裴诗,你试穿好了么?出来吧,让我看看……” 向南揉着被陆擎苍绞痛的手腕,嘶了口气,在心里腹诽:她要是会搭理你我就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裴诗,你还好么?” 陆擎苍一手握.住门把,另一手又扣了两下门,可里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兜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心口就像是有千百只爪子在挠一般,陆擎苍抬头望了一眼面前这堵冷冰冰的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先接电话去了。 但是,男人前脚刚走,下一秒,试衣间的门就打开了。 裴诗站在门后,手扶住墙面,寂静得如同一株毫无存在感的枯木。 她的视线淡淡地逡巡了一圈,眼底似是隐着失望,向南连忙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指了指走廊,“他……他在那边。” 裴诗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话,轻轻阖上门,又重新走了回去。 向南见她还把外套穿在身上,就知道她根本没有试穿过婚纱,趁着裴诗还没有将门锁起来,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裴诗在梳妆台前坐下,面无表情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指尖滑过湿漉漉的睫毛。 她之前选好的婚纱正挂在一旁,长长的裙摆曳地,薄纱纯白似雪,美得让人窒息。 不过可惜的是,无人问津…… 向南走上去,抓住婚纱一角,声音低低的,“裴诗,你怎么不换上呢?多好看呀。” “刚才,裴画又了一段视频过来。”裴诗疲惫地将身子伏在梳妆台上,双手紧紧抱住两肩,脆弱的模样,似是一碰就会碎掉似的,“我没有看……我打电话过去,我想问她究竟要做什么,线路是通的,但是她没有接。我就把她拉黑了……” “视频?我看看。” 向南皱眉,取过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果然就有一小段视频跳了出来,大概就十几秒的时间,显示未播放状态。 她咽了口唾沫,闭上眼,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 向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裴诗,特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然后点下播放键。 画面自然如想象之中那般不堪入目,只是静态的东西一旦动了起来,就显得越恶心了。 那两具在黑暗之中模糊交叠的身影,摆明了是在做某项活塞运动。 向南没能坚持看完,她扶住胸口,慌乱地把进度条拉到尽头。 然后,“啪”地一声,将手机摁在了桌子上,眼睛里全是冷光。 向南恶狠狠地骂了两句脏话,怒得在原地直跺脚,却一点也没觉得有多解气。 ——“事不过三!事不过三她懂不懂啊!那小妮子还真来劲了,简直得寸进尺,我忍够她了!” 向南抓狂地攥紧拳头,半蹲在裴诗身边,从镜中映出女人的脸,胀得通红一片,“要不,我们告诉陆擎苍吧!你当面和他对质好了,这是他招惹来的贱女人,凭什么要让你受罪啊!” “不、不要……” 裴诗立刻紧紧抓住向南的手,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向南不解地 皱起了眉头,想了片刻,才问,“你怕……会是真的?还是你怕,会冤枉他,不忍心?” 毕竟,那个人是裴画啊,如果裴诗宁愿相信她多一些,让陆擎苍作何感想呢? 这就是一场明眼人一看便能识破的陷害,但当局者,反倒不好拿捏。 对她置之不理吧,她可能会一直这样***扰下去;但真因为她而伤了夫妻间的感情,又太不值当了…… 裴诗显然也在挣扎,默默地别过脸,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此刻乱得很,就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不清楚。 掌心不由自主地贴上小.腹,裴诗轻轻抚了两下,仿佛想借着这一动作,让自己平静下来。 “成,不说就不说……”向南眼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自信满满地拍着胸口道,“你放心,这事儿有我呢!我帮你解决!” 裴诗带有疑问性地“嗯”了一声,抬起头,就见向南两手分别拿着她和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跃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裴诗问了一句,向南一边将手机贴到耳朵上,一边说,“给裴画打电话啊……” “什么?” “嘘——通了。” 向南朝裴诗打了个手势,让她不要说话。 她淡定地背过身去,拿捏着情绪,缓缓道,“喂,请问是裴画小姐么?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能约你出来见一面么?我是谁?哦,我叫……” 几分钟之后,向南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重新递回到裴诗手里。 对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听得她说,“那我先走了哦~” 裴诗想也不想就拉住了向南的手,面露忧色地问道,“你确定你要去找她?真见到了裴画,你又能做什么呢?” 向南轻笑着摇摇头,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诶呀,你就先别操这个心啦……既然我们不准备告诉陆擎苍,那这就完完全全是女人之间的战争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就当——你派我去探探虚实呗!我如果可以赶跑她,那就不用你出场了嘛。”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决定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摆平她!” 向南大步走到门口,裴诗跟在她的身后,门一打开,迎面就伸来一只宽大的手掌,两人被吓了一跳,齐齐后退了一步。 陆擎苍,连忙将准备敲门的手收了回去。 ——“裴诗!” 男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眼底总算多了几丝闪亮的光芒。 他细细打量着用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裴诗,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换婚纱呢?不喜欢么?” 裴诗抬眸望他,接道,“你也没换……” 陆擎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和她解释,“哦,我刚刚脱了。接到赵昭的电话,急着催我回去,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我们下次挑休息日来好了……” 听到裴诗还愿意和自己正常说话,陆擎苍顿时像获得大赦一样,偷偷地松了口气。 男人的指尖擦过裴诗细腻的脸颊,女子的肌肤冰冷得不像话,让陆擎苍瞬间蹙紧了眉头。 他想了想,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来,温柔且强势地问她,“裴诗,你真的没事吗?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了,你直说,千万不要瞒我。” “其实……”裴诗舔了舔唇,猛地抓住陆擎苍的手臂,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她下一秒就摇了摇头,轻声道,“其实,我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大概是中暑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那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公司不是还有事要忙么?”裴诗挽住向南的手臂,对陆擎苍淡淡笑了一下,“让向南陪我去就可以了……” “呃,对对,我会陪着她的!” 向南立刻反应过来,不顾陆擎苍难看的脸色,咧着嘴接了下去。 陆擎苍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手机又不争气地响了,他接通,没等那头的人说话,立刻道,“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又和裴诗交代了几句,匆匆驱车离开。 裴诗站在原地,看着陆擎苍远去的背影,想:她不要依赖丈夫,也不必利用朋友——有些东西,她必须得自己去捍卫! --- ps:可以正常更新了!再次和大家鞠躬致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废话不多,我默默地爬回来填坑……剧情估摸着都忘得差不多了吧,往前看看吧,真的抱歉…… 143 有些东西,她必须得自己去捍卫! 校园港 正文 144 我们是亲姐妹,你觉得我会害你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4 我们是亲姐妹,你觉得我会害你么? 向南约了裴画在一家茶吧见面。 因为路程很近,两人先她一步到了。 各自点了喝的,向南和裴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木质的桌椅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裴诗抿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指尖缓缓划过杯沿,视线望着门口,下意识地出神。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裴画会出现恍。 也不希望她会出现。 ——向南在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所编的那个蹩脚的理由,任谁都能听得出弦外之音刀。 但裴画却一口应下了,像是生怕向南会反悔似的。 说白了,裴画又不是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傻妞儿,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所以,她有什么必要来赴一场鸿门宴呢? 还那么爽快,那么迫不及待? 所以很可能,她只是在耍着她们玩而已…… 而且,裴诗一直当裴画是在唯恐天下不乱,存心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离间自己和陆擎苍之间的感情。 但如果裴画如约而至的话,就有一种,她其实并不害怕当面对质的感觉,搞得好像真有其事一般。 裴诗不愿看到,自己笃定的坚持,最终化为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然而,事实是,直到裴画踩着十几厘米的窄跟高跟鞋,像只七彩孔雀一样昂首阔步走到她面前的那一秒,裴诗都没有认出来,那个人,就是自己失踪已久的亲妹妹。 ——“姐,好久不见了。” 裴画微微扬着下巴,细长的黛眉挑起,唇角的笑带着几分不可一世。 她将只有自己手掌大小的铂金钱包放到桌子上,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疏离地同裴诗打了个招呼。 裴画的体态丰.盈了不少,匀称有致,不再瘦得几近畸形。 露在外面的肌肤就像是脱了壳的鸡蛋一般,吹弹可破,与她刚苏醒过来的那会,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女人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宇间神采飞扬,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病态。 向南在一旁也暗暗吃惊,上次在医院,她匆匆见过裴画一面。 那个时候,她坐在轮椅上,连神智都是错乱的,给人的感觉又阴森又疯癫,俨然一个离死不远的病秧子。 但现在,仿佛整个人重生了一般。 裴画点了一壶雨前龙井,然后施施然遣退了服务生。 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向南,这个在电话里口口声声说着要和自己联手对付裴诗的女人,不屑地勾起一抹笑。 “你是向南,对吧?”裴画没什么表情地眨眨眼睛,声音无比亲切,却让对方止不住地毛骨悚然,“我们曾经在医院见过一次的,不过我那个时候身体不是太好,都没有和你正经面对面地说上一句话,让你见笑了。” 向南干笑着摇摇头,说了两个字——“不会。” 裴画不再看她,莹白的手指举起紫砂茶杯,凑到唇畔呷了一口,淡淡道,“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呢,我就全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不然,咱们当着我姐的面,还要讨论在背地里给她捅刀子的事,也太猖狂了些……” 裴诗听了她这话,暗自摇头哂笑了一下,心里不由就想——这些年,你还猖狂得不够么? 向南咳了两声,表情更僵了。 “好了,我时间有限,不想和你们废话太多,就直接切入正题吧。”向南放下茶杯,端坐着,一字一顿地说,“姐,你不能和陆擎苍举行婚礼。” 裴诗撞上她认真的表情,心头顿时一阵恶心,眼神立刻冷了,“这话从你醒过来之后,说了该有百八十遍了吧,你不累么?我再跟你清清楚楚地讲一遍,我和他已经结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你能不能不要再试图破坏?” 向南安静地听着,谨慎地没有插话,将攥紧的拳头从桌上撤下来,放在膝上,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哦,这样……”裴画仍旧轻轻地微笑着,脸上的神色无比平静,“那你尽早去办离婚手续吧。” “……” 裴诗捏紧手中的茶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有些人,你真的要每分钟原谅她八百次,才能把话讲下去。 不过,向南显然没有裴诗那样沉得住气,她能忍裴画一次,不代表能忍她第二次,当即就炸毛了。 ——“喂,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裴诗好声好气对你,你还真好意思肆无忌惮了!我约你出来不是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的!” 向南很气愤,尤其对方还是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让她更加的火大。 “裴画,我警告你,不要再***扰裴诗,也不要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否则,我就报警抓你!你这叫传播淫.秽,已经构成犯罪了!今年打.非.扫.黄的力度,足够让你进局子里待上十天半个月,想去你就尽管试试看!” tang “向南,你别这样……” 看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情绪激动到面红耳赤的姑娘,裴诗皱着眉,赶紧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回原位,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裴画则完全无视了向南,紧紧盯着裴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姐,我们是亲姐妹,你觉得我会害你么?” 这大概是裴诗听到过的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了,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裴诗仰着头,冷冷反问,“不久之前,你还不顾我的死活,想直接从我身体里取出一个肾,可你现在却口口声声地说,你不会害我?” 裴画喘了口气,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回答道,“是,我承认,我从前做了很多错事,大概从我出生开始,我就一肚子坏水了……但是姐,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纵使你有再大的怨愤,也该放下了吧?那个男人曾经背叛过你,他嘴上说得再好听,其实都是骗你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是为了你好……” 裴诗眼皮跳了两下,眉宇之间充满纠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是把证据全部给你看过了吗?因为怕电话和短信说不清楚,你约我出来见面,我也赴约了!如果我只是单纯地想***扰你、搞破坏,根本不必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不是么?我索性不出现,继续找你麻烦,你能拿我怎么样呢?而且,你没有选择告诉他,而是主动来找我,不是也在怀疑他么?总之,照片和视频都是真的。姐,我很抱歉,陆擎苍和别的女人有染,是事实……” 裴画瞥过裴诗抖的双唇,漫不经心地勾出一抹笑,眼底却似是晕染着一层落寞,“我昏迷的四年里,你也远走英国,陆擎苍的身边,肯定不乏诱.惑,你觉得他能抵抗得了么?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别把男人想得太高尚了。我曾经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甚至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裴诗听裴画的语气,好像每一个字都含着血泪,一时间有些怔忡,按她话里的意思,照片和视频,都不是最近才拍下来的。 那会是什么时候?裴画又是怎么拿到的?她到底知道多少? 裴诗想不通。 “这么说,你不爱他了……” “对——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裴画很坚定,这一刻你注视着她的眼睛,就会忽然间意识到,她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裴诗不知道裴画口中所谓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她究竟经历过什么,连曾经当做信仰的陆擎苍,都可以放弃。 但她的病,应该是痊愈了。 这样也不错,至少她能活下来,就是好事情…… 不过,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找到了肾.源,把裴画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只是姐,我显然已经走出来了,你却越陷越深,不是么?我现在拉你一把,你还是乖乖接受,趁早离开那个男人吧。不然,你会受伤的……” 裴诗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裴画,她很佩服自己一直到现在还能冷静地同对方说话——“好了,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么多,我只有一个疑问。” “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 谁知道裴画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垂下眼眸,声音有些吞吐,“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裴诗皱眉,心中升起的疑团,瞬间就被打散了。 “不能告诉?” “对……” 裴画还没有说完,声音就被向南盖了过去,“嘁,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你根本就是在瞎编乱造。” 她立刻冷冷地瞪过去,“你知道什么?!” 向南笑得云淡风轻,摊手道,“你不肯说就是心里有鬼啊……而且,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脸,背景还那么模糊,只能认出陆擎苍一个。这种ps技术也太渣了吧!裴画,要陷害也不是你这样的,至少真去找个女人过来,把整个过程都编造好了,再出现。这样,让我们在向你求证的时候,不要这么像个傻瓜!” 裴画脸色难看地指着向南的鼻尖——“你!” 她转过视线望着裴诗,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姐,我真的不能说……” 裴诗冷淡地扫了裴画一眼,没有说话。 “好啊,那咱们也不必再和你浪费时间了。裴诗,我们走!” 向南挽住她的手臂就往外带。 裴画也霍地站起身,在后面高声道,“姐,你不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裴诗没有回头,只觉心累得不行,她为自己曾经怀疑过陆擎苍而感到羞愧——“我后不后悔也不关你的事……” 自己离幸福这么近了,近到只差几步,她不会愚蠢到就此放手。 就算是放手,她也该放手一搏才对…… 裴画立在原地,眼睛慢慢眯 成一条缝。 她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半明半暗,讳莫如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生走上来,指着裴画对面已经凉透的两杯茶,询问需不需要将它们撤掉,女人摇摇头,重新坐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从兜里摸索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裴画听着那头没有多大起伏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但整个人很局促,手脚都僵着,眼睛里还带有些许诚惶诚恐,她轻轻地“喂”了一声,像是害怕惊扰对方一般。 裴画汗湿的手攥紧手机,一边安静听着,一边默默地点头,末了,绷住唇角自责道,“……抱歉,我没能劝动裴诗,她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对,一切如你所料,也谢谢你不责怪我……” “嗯,我没有说,因为你有交代过,虽然她的确问起了……” 顿了几秒钟,裴画眉头紧皱,缓缓吐出一句,“可是,我不明白……”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很快急吸了一口气,眉眼轻垂,恭敬道,“是,我不多问……我会等着那一天的。” 144 我们是亲姐妹,你觉得我会害你么? 校园港 正文 145 就一次,可不可以?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5 就一次,可不可以? 陆擎苍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的公寓。 男人把鞋放在玄关的鞋架上,走进屋子,裴诗正好将已经凉透了的菜放进冰箱里。 陆擎苍看着女子忙碌的背影,皱眉,声音在空气里显得有些厚重,“裴诗,你还没有吃饭么?” 裴诗一听,立刻转过身来,温柔地朝陆擎苍笑了笑,道:“你回来了啊……” 她的手中端着两盘菜,冷气从半开的冰箱门里漏出来,冻得裴诗缩了缩脖子恍。 “哦,我已经吃过了。” 裴诗一边说,一边迅速将最后两盘菜塞进冰箱,然后关好冰箱门,“这些菜是烧给你吃的,只是现在全冷了。刀” “哦,对了,小曲儿这几天住在陆宅,我让她陪陪爷爷。”裴诗说着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任陆擎苍搂过自己的腰,她抬头,视线定格在他的下巴上,轻声问,“八点了,你吃过没有?” 陆擎苍摇摇头,脸上充满了疲惫。 “有点忙,忘记吃了……” “那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吧。” 裴诗说完就要走,陆擎苍连忙把她拉住,摁在椅子上,“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你坐着好好休息就行。不用那么麻烦,饭还温着,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的。” “可是,味道会变差……” 陆擎苍揉揉她的,笑得特别好看,“我不介意。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裴诗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样没完没了下去真的要饿坏他了。 她由着男人拿着菜走进厨房,笨拙地起锅热菜,伴着噗滋噗滋的声响,裴诗听到陆擎苍在里头问,“你身体怎么样?好些没有?医生说什么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裴诗喉头干哑,觉得自己这样瞒他,非常的过意不去,“擎苍,下午在婚纱店的时候,我的状态有些糟,心里也不大舒服,扫你的兴了,对不起……” 陆擎苍盛了饭,走到餐桌边坐下,然后拉住裴诗的手,往她身边凑近了一些距离,目光灼灼,“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 裴诗叹了一口气,将这一天的经历同他讲了,包括像根刺一样卡在她心里的艳照和视频。 话说开了之后,裴诗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倒换成陆擎苍摆了张苦瓜脸,口中的饭还没有细嚼就咽了下去,急道,“这都什么和什么?照片和视频在哪里呢?给我看看……” 他抬眸盯着此时此刻面色平静的裴诗,无法想象之前她独自一人收到那种东西的时候,该有多难过、多无助。 陆擎苍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眉头却怎么也松不开,“出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呢?还一个人去见裴画,你忘了她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吗?裴诗,你到底怎么想的?” “向南陪我一起去了。” 陆擎苍听她的反驳,更加哭笑不得,“这不是重点!” 裴诗看了他一眼,男人的手心还摊在自己面前,很执着的模样,她尴尬地推了他一把,小声道,“那些东西,我当然全部删掉了。不然,你指望我留着它们做纪念么?” 陆擎苍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搁下筷子,伸手过去搂住她,“裴诗,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么?你宁愿一个人受委屈,伤心难过,也不肯告诉我?” “但是,有些事,我自己能解决,你不用把我保护得这样好的。更何况,只有我在乎的人或事,才能伤害到我。”裴诗顿了两秒钟,在他的脊背上轻抚了两下,嗓音柔和地问,“你会伤害我么?” 陆擎苍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真的是时候该苦尽甘来了。 年少气盛的时候所做过的蠢事,他不想,也不会再犯第二次。 正因为曾经伤害过,所以现在才会倍感珍惜. “裴诗,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未来的。不要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破坏了我们的幸福。” “嗯,我相信你。”裴诗重重点头,又接了一句,“快吃饭吧,不然这些菜都白热了。” 她陪着他吃完了晚饭,然后两人开始聊天。 等到餐桌上的菜再一次凉透了,他们才进厨房,把碗洗掉了。 九点半,裴诗美美地泡完澡,裹了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走出浴室。 陆擎苍拿了一块很大的浴巾,盖在裴诗的脑袋上,轻轻地擦拭着她湿漉漉的长。 “干净的换洗衣物我已经放在里面了,你直接进去洗就行。”裴诗拨开挡住视线的浴巾,按住陆擎苍的手,笑了一下,“头我自己吹,你这样擦得擦到什么时候去。” “那好。”陆擎苍听话地松了手,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裴诗的脸颊,满意地看着她因为热气而蒸得柔亮的肌肤越红润,他俯下头,唇几乎压上女子的耳朵,“……在g上等我。”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暧.昧极 tang了,还没等裴诗反应过来,他已经脱掉上衣,推门走进了浴室。 裴诗的脸,下一秒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公寓里,平常爱玩爱闹的小曲儿不在,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裴诗的头已经干了,如同铺开的画扇一般搭在柔.软的枕头上,卧室的门关着,连风都透不进来。 女子的眼眸微睁,在黑暗之中捕捉到压在自己身上,难耐地喘.息着的男人,下意识别过了脸。 感受着他在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上肆意点火,两人刚刚沐浴完的肌肤混合着相同的沐浴乳的味道,在空气中浮浮沉沉,甜得腻人。 裴诗咬住下唇,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含糊地说,“陆擎苍,还是不要了……” “不要吗?”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听上去失望极了,手指顿在挑开裴诗睡袍肩带的动作上。 可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薄唇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吻住她的嘴角,火.热的呼吸混着喑哑的嗓音传出,“……裴诗,我很长时间没有碰过你了。你真的……不想做吗?” 裴诗红着脸不说话,她也知道他憋了很久,有时从他露骨的眼神里就能瞧得出来。 但是,内心深处冒出来最真实的想法,裴诗是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几乎每一次,她都被他折腾得下不了g,一累就是好多天,何况这会自己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她真的不敢。 “我保证,我会很小心的很小心的,绝对不弄痛你……还有宝宝。”陆擎苍啃咬着裴诗香喷喷的脖颈,流连忘返,他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入腹中,理智上却还要死守着yu望硬逼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地和她打商量,“呐,就一次,可不可以?” 裴诗喘得要命,从口中呼出的热气简直能把一颗鸡蛋给蒸熟。 女子身上娇.嫩的肌肤泛着很有层次的淡粉色,那种隐隐透出来的感觉,异常撩人心肺。 然而此时此刻,她压根分不出多余的脑力去想其他,也没仔细在听陆擎苍的蛊惑低语,只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过分到了极点。 是,他忍得辛苦,难道,被他这样肆无忌惮挑.逗的自己,就很轻松了么? 眼下的状况就好比干柴遇上烈火,她又不是死人,也会有感觉的好不好! “老婆?” 陆擎苍舔着干巴巴的嘴唇等了裴诗好一阵,许是因为性急难耐,他有些看不明白她脸上攒动着的挣扎和愠怒代表了什么,下意识又凑近了几分,讨好地低低叫了她一声。 男人硬硬的额轻扫过裴诗的肩胛,扎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登时引起一片战栗。 情动处,哪怕是最为简单的一个动作,都是致命的。 裴诗被陆擎苍折腾得神志飘忽,如同置身于苍茫的大海中一般,浮浮沉沉,找不到方向,唯一的浮木是他,自己不得不伸手抓住。 她拿手背盖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揪过枕头,直接将整张绯红的脸埋进去,声音含糊而吞吐,有些破罐子破摔,——“随、随便你吧!” 陆擎苍一听,止不住地心花怒放,眼底的暗淡瞬间一扫而空,就跟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笑得像个贪心的大孩子。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灵活的唇齿沿着裴诗纤长的脖颈一路往下,尽职地留下点点吻痕。 他的鼻尖蹭过她的锁骨,感受着女子的轻颤,眉头微微挑起,带着魔力的指尖抵在她紧紧按住枕头的手背上,半哄半劝道,“裴诗,松开……别这样闷着,你不难受么?” 身.下的人反应了片刻,开始猛烈地摇头,一团枕头也魔障似的跟着乱晃,她低低地叫出声来,“我不要!你做你的好了,别管我!” 陆擎苍忍不住“噗”了一声,哭笑不得,压着嗓子又开始刺激她的听觉神经,“不管你?这怎么行?我等下可就要进到你里面去了,看不到你的表情我心里没底……要是不能让你舒服,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你你……你住口啊!” 裴诗料不到他会如此直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脸也滚烫滚烫的,隔着枕头都能感受到那股热度。 她泥鳅一般扭来扭去,却怎么躲不开他的触碰,很快,男人已经剥鸡蛋似的褪下了裴诗身上唯一的一条睡裙。 “呀!” 她惊叫,嗓音却甜腻入骨,似是邀请。 周围很暗,却掩不住陆擎苍眼底的惊艳。 一手扣住她柔.软的身躯,另一手抓住枕头,“嗖”地丢开,裴诗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被陆擎苍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樱唇! ——“唔!” 裴诗的身子猛地弓了起来,纤腰被一把握.住,女子柔美的曲线让人血脉贲张。 陆擎苍的吻狂乱到极致,毫无章法可言,像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不是说好了要温柔的 么?! 你这会像头饿了好几天的野兽又是几个意思?! 裴诗瞪大了眼,对陆擎苍的蛮横急性表示不满,只可惜,控诉还没有说出口,下一秒便被扯碎在了空气里…… 慢慢的,周遭的气温越升越高,裴诗情难自禁,也差不多适应了对方迅猛的节奏。 女子微微张开的薄唇方便了男人的长驱直入,抵在剩下的火.热.ying物让裴诗莫名有些害怕,但眼下的气氛这样好,期待度很快冲淡了微不足道的恐惧感。 裴诗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如堕梦中。 她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接纳他,感受着陆擎苍沉下来的动作,裴诗睫毛轻颤,不由弯起一秒笑,掌心顺从地贴上他的脊背。 然而下一秒,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冷水一般,将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叮铃铃!叮铃铃!” …… 145 就一次,可不可以? 校园港 正文 146 总裁,出事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6 总裁,出事了……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在空旷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尖锐。 裴诗浑身僵硬,脸上的潮.红慢慢退了下去,缩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动动唇,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像是在提醒他快点搞定。 陆擎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唇就贴在裴诗的耳畔,呼吸灼.热。 男人长臂一伸,抓过床头的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拧得更紧了,当场就挂了电话,将手机甩在一边,“别管他,继续!” 裴诗重新被陆擎苍压了回去,刚想说话,铃声却再次响起恍。 “啊,是我的手机……” 之前放在了客厅,她没有拿进来,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也没法当做它不存在。 “赵昭这家伙!” 陆擎苍用力地捶床,咬牙切齿。 “好了,你不要这样。先接电话吧,可能真有要紧事呢。那个,我……我又不会跑的。现在时间,还早……” 裴诗原本的意思是让他别生气,可话说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变味了,搞得像是在催他似的,特别磨人。 裴诗咬住下唇,脸热得像是在烧,看都不敢看陆擎苍一眼。 她伸出手,默默地扯过薄毯,将一丝不挂的身子包起来,蜷成小小的一团。 陆擎苍看着她这模样想笑,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等外面的手机铃声停了,他坐起来,松垮垮地围了条浴巾在下.身,站在窗前,给赵昭回电话。 那头甚至没有传来嘟声,就被接通了,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总裁,出事了。” 因为卧室很安静,赵昭的声音即使压得很低,也还是能毫无阻滞地传遍整个房间,他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给陆擎苍缓冲的时间一般,“是任佳。” 裴诗一听,立刻抬眸望向陆擎苍的背影,男人的手指拨弄着百叶窗,语气微冷,“出事?她能出什么事?我这一整天,都光在忙她的事了……” 陆擎苍拧住眉心的肉,晃了晃脑袋,想到让人不省心的任佳,头越痛了。 早上,他和她谈续约的事,任她缠了好几个小时,磨得连中饭都没有好好吃上一口,导致之后去婚纱店见裴诗,都迟到了。 后来,赵昭打来电话,说是任佳在片场罢演,揣了十几块钱,就撂下整个剧组跑了,原因是她被导演吃了豆腐。 陆擎苍最后在路边的一个臭豆腐摊找到受了委屈的任大天后,当时她正吃得不亦乐乎,泄愤一般地出很大的声音,嘴边一层油,就连鼻子上都沾了重口味的酱料。 幸好她稳妥地戴了副墨镜,没有拿正脸去招摇过市,报复社会,否则,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梦都得碎成渣渣不可…… 那时天差不多已经快要黑了,陆擎苍想到晚上任佳还得出席一年一度的电影节,没有办法,只好亲自送她去a市,到最后,总算是赶上了走红地毯的末班车。 自己折腾了整整一天,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任佳后面伺候她,这会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和老婆亲热亲热,却又因为她被搅了好事,他还能不能有点私人空间了? 陆擎苍郁闷! 裴诗自然不知道男人这一天过得有多么难熬,但赵昭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她一面套好睡裙,一面追问道,“任佳怎么了?” 赵昭简单说了两句,裴诗按照他的吩咐打开电视,调好频道,屏幕上播的是今晚电影节的片段回放。 最佳女主角,这奖任佳蝉联了好几年,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还是她。 颁奖嘉宾站在台上,手里捏着一个精装的信封,准备宣读最后的结果。 主持人看着身后的大屏幕所播放出的入围演员的影片精彩片段,情绪激动地做着介绍。 此时,摄像头扫过观众席,镜头打在坐在第一排的一众女星身上,分别对应着荧幕上的出场顺序,个个珠光宝气,艳丽四射。 任佳自然是压轴的,摄影师很偏心,给了她一个特写镜头。 那么近的距离,她的一颦一笑却还是无懈可击。 女人的视线紧紧注视着大屏幕,面上透着飞扬的自信,还有那股优雅,让人无法企及。 她对自己的演绎很满意,哪怕接下来出现的画面,是一个龅牙对眼,丑得让人不忍直视的自己。 然而下一秒,任佳的眼睛却倏然睁大,每一根剧烈颤抖的眉毛,仿佛都在诉说着,她内心排山倒海的震惊。 屏幕上播出的,是一段与她出演的电影毫不相干的视频。 主人公没有换。 任佳一身昂贵的晚礼裙,长长的大波浪卷,身姿妖娆,背景的灯光明明灭灭地摇晃着,衬得她整个人的轮廓有些不真实起来。 她眼睛半眯,指尖夹着半支女士香烟,正昂着脖子,吞吐着烟圈,慵懒而颓废。 tang台下,面无表情的任佳,被疯狂的镁光灯淹没…… 裴诗捂住唇,右手一抖,按了关闭键。 陆擎苍扣紧手机,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清楚。”赵昭下意识加快了语速,“八点出的事,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a市离t市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现在正赶往那边。任小姐身边只有经纪人和助理跟着,电影节上媒体成群,她们恐怕会应付得很吃力。总裁,这事生得让人措手不及,也很蹊跷……” “先别管那些,任佳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乐观。在这样的大场合里爆出丑闻,任小姐的形象肯定会一落千丈。而且,她还是t市的禁烟大使,这段视频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在网上就有了超过上百万的点击,公众的反应非常激.烈,恐怕……” 陆擎苍走到房门口,打开了卧室的灯,一面摇头,一面打断冷静分析的赵昭,“这些后果留着以后解决,我是问,任佳本人的状况如何?” “这个……” 陆擎苍想到下午的时候,任佳从剧组跑出来,压根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又问,“你联系到她的经纪人没有?” “电话一直占线,助理的手机也打不通。” “我马上过去。”陆擎苍脑子转得极快,沉着地吩咐道,“你在我到之前,做好应急的公关工作,不要让事件再扩大。” 挂了电话,陆擎苍打开衣柜,取出一套正装,站到镜子前,一抬眼,裴诗的手就伸了过来,已经帮他选好了合适的领带。 “谢谢。” 陆擎苍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迅速将自己打理好,再出来,他俨然一副随时都能站上台演讲的端正模样。 “我和你一块去。” 裴诗也穿戴整齐,上前,贴心地翻好男人稍稍有些褶皱的领口。 “我知道你担心任佳,但是,你刚才也听到赵昭在电话里说的了,情况很不妙。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裴诗坚决地说“不行”,仰起小脸注视着他,一字一顿,“我必须要去。因为任佳被拍下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和她在一起。” 陆擎苍表情一变,“你说什么?!” “你没有印象了么?在盛世的周年庆上,那天,任佳是你的女伴。” 陆擎苍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视频上任佳的穿着,点点头。 现在事态紧急,他没有多问什么,只说,“好,我带你去。” 外面的夜很深了,却不平静。 风刮响了树枝,声音一层一层地荡开。 裴诗心烦意乱地坐在车里,手指抓住安全带,为任佳的事着急。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赵昭又一次打来电话,让他们不必再往电影节的会场赶了。 “怎么?” “有匿名者举报任小姐吸毒,她被警方拘留了。我现在在走保释程序,律师也在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裴诗手脚冰凉,一颗心,瞬间跌落到谷底。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陆擎苍的车在快要开到警局的时候,他的手机里又跳进了一条短信。 男人看完,迅速调转车头,驶向另一处。 轮胎摩擦地面出的剧烈声响激得裴诗的大脑嗡鸣不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裴诗虽然对a市不熟,但是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导航还是不会糊弄她的。 车子的最终目的地——是医院! 146 总裁,出事了…… 校园港 正文 147 陆擎苍牵住裴诗的手,准备带她走过长长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7 陆擎苍牵住裴诗的手,准备带她走过长长的红毯 任佳在医院里躺了近大半个月,却没有一点要转醒的迹象。 裴诗去看过她几次。 充满消毒水气味的重症监护室里,女人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氧气罩遮住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整个人,没有半分生气。 只有周围冰冷的仪器上跳动着的串串数字,证明她还活着。 那一天,赵昭将任佳顺利保释出来,却在警局门口生了意外铄。 一个混迹在记者群里的年轻小伙,忽然狂冲到最前方,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半块碎砖头,狠狠拍在了任佳的脑门上! 赵昭出手阻拦,可惜晚了一步。 之后,任佳失足滚落台阶,重伤昏迷。 施暴的小伙子当场就被抓了。 据警方透露,那人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吸毒落了网,之后在戒毒所辗转了很多年,却一直反复,无法根除。 最终,因为忍受不了毒品的蚕食,夫妻俩双双自杀,留下唯一的儿子,还有数不清的债款。 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毁于一旦。 少年的天,塌了。 他觉得生活失去了希望,年纪轻轻,便已经学会了在枯燥的岁月里等死。 直到那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了任佳在舞台上唱歌的身影。 那样的活力四射,举手投足间,自信飞扬,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她甜美而又骄傲的笑容,就像是一支势如破竹的利箭,直直地扎进他的心房! 这种感觉,如同在荒芜的沙漠里,历经艰险,终于找到了解渴的水源。 少年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奇迹般地得到了救赎。 偶像的威力是很强大的。 任佳抵制烟酒,他就再没有碰过那些东西;任佳鼓励公益活动,他认真地每个月都抽空去当志愿者;任佳提倡远离网络游戏,他便改头换面,从班里的问题学生一下变成了好好学习的乖孩子…… 有的时候,追星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慢慢地越变越好,生活也重新有了方向。 原本今天,他满心欢喜地赶到a市,苦苦守在场外,是为了近距离一睹偶像的风采。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她说说自己的故事…… 但是,当他听说任佳因为吸毒而被警方抓获,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小伙子唯一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了…… 人一旦没了支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谁都无法预料。 裴诗觉得任佳无辜,她抽烟,很大的原因是压力所致,只不过她排遣压力的方式有些爷们罢了。 是,任佳的确有错。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隐瞒自己的恶习或许情有可原,但她不应该欺骗大众,树立坏榜样,给社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任佳的行为远远没有达到触犯法律的地步。 被硬生生地砸破脑袋,又摔下了十几级的台阶,她该有多疼…… 因为任佳一直没有苏醒,无法召开记者布会,澄清事实,陆擎苍只好召集整个团队进行公开道歉,但是效果甚微。 媒体觉得没噱头,公众也不买账。 他们巴不得冲到医院去声讨罩着氧气罩,却还是呼吸微弱的任佳,好像这么做就能实现他们人生的某种价值一般。 只可惜陆擎苍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给任何人见缝插针的机会。 任佳现在的情况,是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不过,在保护任佳的同时,盛世集团的名声还是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灰。 旗下的艺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冷遇,某些平日里和任佳关系不错的女星,甚至遭遇了媒体的大肆***扰。 他们就像是一群恶心的苍蝇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问的问题三句不离任佳,巴望着挖出一些***来,好让事态越的不可收拾。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的水,一时间又深了几分。 至于在电影节上流出任佳抽烟视频的这件事,官方给出的回应,是新人员工的失误所造成的意外。 当天晚上,陆擎苍就见到了那个大学刚毕业,上岗才不过三四天的小姑娘。 她的脸色苍白,头压得极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说话的过程中,小姑娘从头到尾都在哆嗦,解释来解释去也无非是她真的不清楚那盒带子怎么会搞错的。 她只是本本分分地照办了上头的人吩咐下来的事情,知道出了乌龙,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傻到都忘记了怎样操作才能将大屏幕的影像关闭。 带子是在哪一环出的问题,从她嘴里,陆擎苍不觉得能问出什么来。 小姑娘也是倒霉,刚入社会,就摊上了这种事,甚至被推出来当活靶子使,恐怕以后都会有阴影。 而且最糟糕的是,事突然,他们也不是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再有蛛丝马迹,也都被人销毁精.光了。 要查,根本毫无头绪。 裴诗说起那段视频,任佳在抽烟的时候,她和她就隔着一堵墙。 当时她很小心地在帮忙看着四周,明明没有任何人经过的,可是怎么还会被偷.拍了去呢? 她弄不明白。 那一天,游轮上起码百来号人,除了被任佳砸晕过去的苏子遇没有行动力之外,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嫌疑。 甚至是盛世集团内部的成员,也不排除有些人会因为嫉妒或者不满任佳,而偷偷.拍下那段影像。 但是,那个人既然抓住了任佳的把柄,又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呢? 是不是因为,他就要等到如此盛大的场合,再一举爆出,好让任佳身败名裂?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人的心机,未免也太深沉了些…… 裴诗想到脑袋疼,到底是谁要对付任佳,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且,她就怕搞垮任佳只是个开始…… ——他更大的目标,是陆擎苍和盛世集团。 整个t市的人都知道,自己和陆擎苍婚礼的日子已近,现在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各路媒体,到时候势必会把他们俩当成众矢之的,蜂拥而上。 还有那个一直不肯露面的神秘人,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裴诗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大喜之日横生枝节,变成一场闹剧…… 只是这个念头,她一次都没有对陆擎苍提起过。 担心归担心,但为了迎接婚礼该准备的事,裴诗一样也没有落下。 虽然为任佳的遭遇感到痛心,但是做人总不能永远陷在沉痛中停滞不前。 走路摔一跤稀松平常,你就一辈子不要走路了? 更何况,自己的丈夫也没有那么无能,她相信陆擎苍有能力摆平那些狂蜂浪蝶。 对他们的婚礼,裴诗还是无比期待的…… - 最近一段日子,裴诗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公寓里,从早到晚,几乎不干什么正经事。 没有办法,陆擎苍简直是拿她当国宝来养。 她早上去上班,呆不到十分钟准会被他派的人送回家。 出个门,也能让他紧张半天,生怕她在路上出什么事情。 婚礼的事,他几乎一人包办,里外都得忙,不到几天就活活受了一圈。 明明不是第一次当爹了,那个男人还是一点头绪都摸不着,恨不得把她供到天上去。 裴诗其实很想告诉他,养胎不是光窝在床上当一头猪就够的。 但是,她莫明又很享受这种感觉,心疼陆擎苍之余,还会有些小得意,觉得默默地多赖几天也好。 就像现在,裴诗半躺在软软的大床上,左手半个桔子,右手一只ipad,屏幕上正在播放向南的出道视频。 女人站在舞台中央,一袭没有矫饰的曳地白裙,灯光点缀下的她,如同堕入凡尘的天使。 散下来的黑色长,随着向南拉琴的身姿而轻轻摇摆。 她闭着眼,睫毛闪烁,肩上架着的那把白色小提琴,正是裴诗送给她的帕洛尼亚。 这段视频,裴诗已经反复看了不下十遍。 尤其是中间那长达几十秒的小提琴独奏,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在裴诗眼里,拉琴的向南绝对是女神级别的,想必某些歌迷也深有同感。 作为时下最红的新人歌手,向南凭借着空灵的歌喉和精湛的琴技,已经斩获了一大票忠实粉丝,成为了娱乐圈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向南选在这种圈子里的明星人人自危的动荡时期出道,裴诗隐隐地替她担忧过。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反响竟空前绝后的好。 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在歌声美,气质佳的同时,练得一身炉火纯青的琴技。 西方古典音乐,现代流行音乐,向南都占有一席之地,并且造诣也让人眼前一亮。 再加上她随身带着的那把小提琴,是古典乐界的神话小提琴手adam临死前亲手所做,这本身就很有噱头。 而且据传,只有他的继承人才能使用这把琴,所以外界对向南身份的猜测,众说纷纭。 一下扯出她是adam的关门弟子,一下又说她是他的私生女……话题性那么高的人物,想不抓人眼球都难。 当然这些,裴诗都十分乐意见到。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向南竟签在了诚天旗下。 自从被苏子遇设计赶出那里之后,裴诗就没怎么关注过老东家的近况了。 她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诚天早已经被远锦收购了。 苏子遇也离开了t市,悄无声息的。 不过裴诗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靳荣轩收购这家规模和收益都不算大的小公司做什么。 诚天又不是什么肥肉,顶多就是一块鸡肋,没多少啃咬的价值。 更何况,在盛世明里暗里的打压之下,它本身就已经接近破产边缘了。 在裴诗的印象里,靳荣轩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就算几百号人面临着失业,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后来,裴诗仔细想了想,这或许不是靳荣轩一个人做的决定。 毕竟远锦的股东大会不是死的,没他们投票通过,这事不会成…… 虽然有点小纠结,但裴诗很快便释然了,觉得这样也不错。 只要向南的直属上司不是苏子遇那个混蛋,她就不担心她会吃闷亏。 靳荣轩那边,她多多少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只是,为朋友的事,裴诗或许可以义不容辞地去找靳荣轩,请他帮忙。 却做不到打电话过去问他一句,自己的婚礼,他到底会不会来参加…… - 三天后,婚礼当日。 裴诗庆幸自己的身材没有特别的走样,穿上一字肩的婚纱,精致的锁骨依旧得到了凸显,还能入眼。 只是,最近自己被陆擎苍喂养得白白胖胖,穿婚纱的时候,感受到了明显的阻滞。 最后,她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拉链给拉好。 新娘子挽着新郎官的手,站在教堂门口迎接宾客。 很多人裴诗都不认识,寒暄客套的工作交给陆擎苍,她负责微笑就好。 陆远恒和赵素云也早早地来了,帮着招待客人。 陆擎苍不是第一次结婚,娶宋家千金的时候,排场也是大得惊人。 但这一次,他的父母双双露面,意义或许大有不同。 裴诗是孤儿,从小在陆家长大。 陆远恒常年出差,别说对她们姐妹俩,甚至是对陆擎苍,都不会太过在意,他从没给过他们多少的父爱。 赵素云则不同,在她们尚且都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她就把裴画带在了身边,手把手地教养,并且过分溺爱,而对自己,她却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裴诗一直不明白赵素云为什么要这样,直到现在,她也还是不明白。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养母,有些恩,是不能忘的…… 毕竟,她的亲生父母来不了. 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或者,早就忘记了他们曾经生过这样一个女儿,所以,陆远恒夫妻的到场,对裴诗来说,真的很重要。 “累了么?” 陆擎苍见裴诗的表情不怎么自然,贴到她耳畔,轻轻问了一句。 她摇头,说了句“还好”。 裴诗扫了一眼聚集在香槟塔旁,身着正装,正轻笑着攀谈的几个男人,又转头望向陆擎苍,问,“伴郎都到齐了?” 过来参加婚礼的伴郎都是平日里和陆擎苍称兄道弟的哥们,关系很铁,裴诗从前有见过几次。 但她那时候谁都不太爱搭理,所以算起来,她还是最近一段日子才和他们熟络起来的。 年纪最小的那个今天凌晨才从北京赶回来,风尘仆仆的,见了面就喊裴诗“嫂子”,夸她漂亮,嘴甜得不得了,一点也不显生分。 至于伴娘团,都是拜托了陆擎苍叔伯亲戚们的女儿,才勉强凑齐的。 虽然裴诗有个亲妹妹,最近也见过一面,但裴画,却偏偏是那个最不希望看到自己嫁给陆擎苍的人。 裴诗在英国呆过四年,最好的朋友当算叶霜,但上次她和自己大吵了一架,或许连婚礼,都不会来参加。 算来算去,裴诗身边未出嫁的姑娘里能当她伴娘的,也就只有向南一个。 可是偏巧,新人风云音乐节的颁奖典礼正好定在今天,那是很重要的活动,规定收到邀请函的艺人都要参加,不能缺席。 向南事先算过时间,婚礼她是怎么都可以赶上的,但能不能在仪式开始之前作为伴娘入场,很难说。 失望是肯定的,但作为好朋友,裴诗还是很支持向南的事业的。 所以,她才只问了伴郎团的情况,对伴娘只字不提。 “我看看啊……”陆擎苍点着下巴数了数,“都来了。牧师也就位了,我们进去吧。” 裴诗“嗯”了一声,又往外边张望了一眼,眼中跳动着隐隐亮光,陆擎苍知道,她还在期待某些人能够出现。 ——向南、靳荣轩、叶霜、任佳…… 陆擎苍叹了一口气,牵住裴诗的手,准备带她走过长长的红毯。 这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等一下!” 147 陆擎苍牵住裴诗的手,准备带她走过长长的红毯 校园港 正文 148 陆擎苍,这就是你给我的未来?(重要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8 陆擎苍,这就是你给我的未来?(重要章节!) 听到声音,陆擎苍和裴诗的脚步皆是一顿。 站在红毯两旁的花童对视一眼,将手从花篮子里拿开。 第一把撒出去的花瓣洋洋洒洒地从半空飘落,坠在裴诗纯白的婚纱上,没过几秒便停了下来。 她回头,脸上带有喜悦的表情,那道女声是自己很熟悉的,她不会听错。 来人一袭白色的过膝礼裙,勾勒出玲珑身段,脸上化着淡淡的妆,更显得她眉目出彩迷人。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约摸两三岁的模样,怯生生的,脸埋在她的臂弯里不敢瞧人铄。 “向南?” 裴诗眨了两下眼睛,薄唇微张,叫她的名字,却硬生生带了疑问。 “呼,幸好,赶上了……” 向南舒了口气,边对裴诗微笑,边伸手,将小男孩翘起的额按了回去。 席间是有记者在的,看到这一幕,就像是鲨鱼嗅到了血的气味一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抓紧相机跑到最近的距离,对着他们几个人“咔嚓咔嚓”地就是一阵猛拍。 频频闪过的镁光灯,让陆擎苍的眉头蹙得更紧,但他忍着,没将怒意写在脸上。 向南似乎心情不错,风情无限地撩了撩头,完全把周围人殷切的关注当成空白幕布一样,扫都不扫一眼,只睁着晶亮的眼朝向裴诗,将怀中的小男孩凑近她,介绍道,“裴诗,这是我儿子,轩轩。” 尽管向南的声音很轻,但是旁边的围观记者还是不可避免地深深抽了口气,拿手捂住了嘴,一时间惊讶过度,都忘记了拍照。 这要是换做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向南,在人群中大声喊出这句话来,都不见得会有这种效果。 裴诗咽了口唾沫,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向南已经摸着小男孩的后脑勺,柔柔地哄道,“轩轩,来,叫声阿姨。” 轩轩懒洋洋地“唔”了一声,好像不怎么乐意说话,把脸埋得更深了。 向南无奈地牵出一抹笑,“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呢……” 她温柔地哄着儿子,丝毫不在意场合。 裴诗的头隐隐作痛,她捉摸不透向南把她忽然冒出来的儿子带到自己的婚礼上,是准备做什么。 “向南,你……” 裴诗吸了一口气,却觉得有些缺氧,动动唇,也不知道往下该说些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缓过神来,向南就又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一点缓冲都不留给裴诗。 就见她纤长的手臂托住小男孩的大腿,将他举得更高了一些,因为姿势的调整,轩轩藏了好久的小脸终于露了出来。 小孩子生得极好,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脸上虽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安安静静,低着头一言不的小模样,比天使还要天使。 向南握住小男孩的手,朝陆擎苍指了指,“轩轩,叫爸爸。” 口气平淡到,就像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一般。 轩轩这次乖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陆擎苍,低低叫了一声。 把男人吓了一大跳,身子微晃,“什么?!” “向南!”裴诗也急了,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开玩笑,也开得过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笑?”向南吐出这个单字,歪着脑袋的模样,像是在琢磨它的意思一般,她望着裴诗,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裴诗,你还能笑得出来?我等这一天,真的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什么意思? 裴诗彻底愣住,没听明白,但额上的冷汗已经开始往下淌了。 她垂下眼眸,陆擎苍握着自己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甚至这一秒,他已经本能地挡在了她的身前,全然保护者的姿态,但小男孩那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爸爸”,还是让裴诗的心跳乱了节拍。 要做到毫不在乎,谈何容易。 向南往后退了几步,立刻有记者拿着录音笔凑近她,争先恐后地抛出问题,彼此间推推搡搡的,场面几近失控。 陆远恒和赵素云在红毯的另一端,视线全被遮住了,往前走,却生生被阻隔在了人群之外。 他们一把老骨头了也挤不过年轻人,只能不明状况地听着从里面传出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两人都不知道眼下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绝不是好事。 向南怀里抱着的孩子哭了,很大声,她也不管,抬起手,不轻不重地一挥,几支凑得极近的录音笔就被甩飞了出去,很快粉身碎骨。 她一把抓住裴诗的手,毫不犹豫地使了十成的力,满意地看着对方因为忍痛而紧紧蹙起的眉头。 谁也没看清,向南是怎么在陆擎苍高大的身躯阻挡之下,做出这一动作的。 她的笑意渐冷,像是怕裴诗听不清,特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你现在知道了?” 照……片…… 向南在说些什么? 她又为什么要这样? 裴诗多希望自己就这样聋了,好过心脏像是被硬生生灌进了水银,正在一点点变冷,一点点变硬。 今天是自己的婚礼啊,非要闹到不可开交才算精彩?! 裴诗一边摇着头,一边想要抽出手,可怎么使劲也没法做到。 牙齿在嘴唇里磕磕碰碰地打着架,似乎快要磨出血来,裴诗的脑袋疼得厉害,胸口一寸一寸地膨胀,随时都可能爆开。 她鼓不起勇气,去看此刻陆擎苍脸上的表情。 却听见他问,“照片?什么照片?” 男人此刻云里雾里,思绪绝对不会比裴诗清明多少。 他不明白为什么向南一说“照片”两个字,身边的人瞬间就不对劲了,整副躯壳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看得他心慌意乱。 平白冒出一个叫自己“爸爸”的小男孩,那种感觉不啻于你走在街上随便逛逛,忽然警察就开始没命追你,高声喊着你犯法了快进牢里服刑! 他现在只觉得脚下的地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实感。 向南抬眸,只是冷冷瞥了陆擎苍一眼,唇抿得极紧,一副不准备搭理他的架势。 但陆擎苍是何等聪明的人,很快就联想到之前裴画找上裴诗的事。 那时候好像就是因为照片和视频什么的,但内容他没有看到,无法分辨,只听了裴诗和自己讲的经过,她也肯定了那些东西都是合成的。 最后他们谈了很久的心,这一页总算是揭过去了…… 可现在,向南又声称,那是真的? 陆擎苍拧紧眉心的肉,俊颜上裹着一层寒霜,周围的记者吵得他无法好好思考。 但事实上,碍于他的威严,谁也不敢太过分,所有人只是远远地挥着录音笔,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地做做样子,心里其实完全没底,生怕一不小心就越了雷池,被男人的气场扫到。 忽然地,陆擎苍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得放大了瞳孔。 难道是——!! “当年的事,果然是你早有预谋的……向、南!”话说了一半,陆擎苍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怒意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扑了过来,“我就不该……” “这么说,她说的是真的……”裴诗已经没有心力再听下去了,轻不可闻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陆擎苍,“你和她,你们……” “当然是真的!你老公和我上过床,我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裴诗,被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双重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裴诗看不明白向南得意的嘴脸之下写满苍凉的眸色,她只觉得冷,血液一点一点凝固的感觉,让她害怕。 她想,如果照片里的女人是裴画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样大的杀伤力。 为什么? 当被一个陌生人捅了一刀,裴诗当然会痛,生理上的那种。但远不及,曾经和她交了心的人面对面将刀子刺进胸口,你眼睁睁看着血色蔓延开来,除了痛,更多的是天塌下来一样的绝望…… 眼下人多口杂,过去生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得清的,陆擎苍选择了最武断直接的方式,“裴诗,你别听她胡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终于抬头看他,眼睛涩得难受,却拼命忍住不哭,“我想的怎样?你还在乎我的感受?从头到尾,你都不准备对我说实话,不是么?” 陆擎苍一时间语塞。 他只是……只是不想让那段荒唐的往事伤害到她…… 两个人的身上都穿着精心挑选过的礼服,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可是此刻,却只剩下了冰冷的对质,好像一点情分都没有剩下一样。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不知不觉成了死寂。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种不动真刀子,却还是血光四溅的戏码在面前活生生上演,任谁都不会觉得有多期待了。 “陆擎苍,这就是你给我的未来?” 她问。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摇头,说“不是”吗? 可眼下他已经让她伤心了…… 陆擎苍有预感,这一秒,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开口叫她留下。 裴诗失望地掩住额头,踉跄着往外走。 婚礼? 呵,去他的婚礼! 陆擎苍想要追上去,向南见状,却冷漠地将手中的小男孩丢在了地上,轩轩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爸爸、妈妈”…… 148 陆擎苍,这就是你给我的未来?(重要章节!) 校园港 正文 149 不止是他,还有人也在等着见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49 不止是他,还有人也在等着见你 为了方便走路,裴诗提着碍事的婚纱裙摆,埋头狂奔。 头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只记得鞋跟踩在上面的时候,留下了好几个黑色的脚印。 裴诗浑浑噩噩地经过转角,有人叫住了她。 “姐。” 裴画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脚步声很轻。 她似乎等在这里有点久了,衣服上有着很深的褶皱,应该是之前背靠在墙上,留下的痕迹。 裴诗抬眸瞥了她一眼,心里又难受又愤怒,冷声问道,“你早就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向南?” 裴画微微喘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她知道又能怎样呢? 那一天,就算自己当着裴诗的面说出实情,她会信? 裴画后来才想明白,她的出现,就是为了加固向南和裴诗之间的友谊,谁也没指望她能真的破坏了什么。 所以,她傻得可怜的姐姐日子照过,婚礼照办,只是,伤痛在不经意间被放大了千万倍。 裴诗抬起眼眸,看着对面的女人同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唇角一弯,竟是笑了。 反正她已经是遍体鳞伤,再被多捅几刀,又有什么要紧…… 看裴诗这个样子,裴画心里也不好过,她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开口,“姐,我知道要让你信任我很困难,但我誓,我和向南不是一伙的,我是真的想帮你……” 裴诗连冷笑都不屑给,直接打断——“说给鬼去听吧你!” 她说完抬脚要走,却被裴画猛地拽住了胳膊。 裴画身体康复之后,力气大了不少,这会裴诗猝不及防地被她制住,痛得嘶了口气,双腿竟是一阵软。 “姐,我求求你跟我走吧。陆家是魔窟,姓陆的都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要再回去了!你听我说,那个救了我的人,同样也会救你的!还有,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告诉你的……” “滚!” 这个字,裴诗是吼出来的。 她狠狠抽出红的手腕,将裴画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裴画的后脑勺磕在墙壁上,眼前蓦然黑了一下,再睁开眼睛,周围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她泄气地揉着脑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的工夫,裴诗已经出了教堂。 她一路奔下台阶,外面的风有些潮热,闷得让她透不气来的。 车里,叶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远远地看到裴诗穿着一身婚纱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着,好像想过马路,又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她撇了撇唇,有些无语,“我去,不就迟了几分钟,她用的着亲自跑出来迎接么?” 说完,叶霜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靳荣轩。 男人的视线一直没从裴诗的身上离开过,在来的过程中,他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现在,眉头却微微皱着,隐隐担忧的模样,“小诗好像在拦车,你把车开过去吧。” “哦。” 叶霜闷闷地应了一声,转动方向盘。 裴诗正踮起脚尖,探出身子在招手,忽然有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她的面前,她以为是有人要下车,刚要让开,车窗就降了下来。 靳荣轩先是上下打量了裴诗一番,然后淡淡地问:“诗诗,怎么了?” “靳先生……” 裴诗没想到他会来,怔了片刻。 但她很快又回过了神,麻木地望着路上来往的车流,说,“我、我拦不到车。” 裴诗没有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穿着这身婚纱站在马路边,一个人。 靳荣轩也不多问,手心搁在车窗上,轻轻道,“上车。我送你。” 裴诗没有犹豫,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坐出租车或者是靳荣轩的车子走,都无所谓。 靳荣轩从副驾驶座移到了后座,确认裴诗没有掉眼泪之后,才问她,“要去哪?” 裴诗的嗓子哑哑的,气息却有些急了,“陆宅。” 靳荣轩依旧不问缘由,只吩咐叶霜开车。 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档,靳荣轩看着裴诗身上那件单薄而修身的一字肩婚纱,伸手关了空调。 可她好像还是很冷,身子缩得小小的,默默地着抖,却始终咬牙不吭声。 靳荣轩脱了自己的外套,给裴诗披上,她没有多少反应,一直盯着车窗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一动也不动。 他也跟着张了一眼,除了树还是树,没什么好看的。 裴诗去陆宅,是为了接小曲儿。 她进门的时候,把正在打扫的张妈吓了一跳。 “少……少奶奶?您不是应该在教堂的吗……怎么回来了呢?出什么事了……” 没有和张妈多废话半句,裴诗径直上楼。 爷爷吃了药,再大的动静也没法吵醒他。 小曲儿就趴在他身边睡着,将自己裹成寿司卷一样,口水挂在嘴角,亮晶晶的。 一老一小脑袋靠着脑袋,这一幕,让人不忍打扰。 但裴诗还是狠下心,把孩子抱走了。 她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张妈急得在楼下给陆擎苍打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被占线,怎么也打不通。 裴诗原本想回公寓,但她就这样跑了出来,就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更别说钥匙。 靳荣轩让叶霜去礼堂把裴诗的东西拿回来,他则载着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裴诗或许是太累了,怀里抱着小曲儿,在车里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靳荣轩给裴诗准备的房间,是她从前住过的。 那里应该一直有人打扫,因为裴诗下了床,是赤着脚站在地上的,但脚底没沾到一点灰尘。 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裙,裴诗环顾一圈没见到换下来的那条婚纱,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婚礼都没成,还在乎什么婚纱? 她从抽屉里找出干净的内.衣裤,进浴室洗了个澡。 客厅里,靳荣轩正在陪小曲儿搭积木,裴诗揉着湿漉漉的头走出来,刻意放慢了脚步,不希望自己身体带起的风将积木给吹塌了。 “妈妈!” 小曲儿手里拿了块半圆形的积木,朝裴诗扬了扬,远距离对着她亲了一口,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靳荣轩站起来,绕到裴诗的身边,她把擦头的大毛巾搁在头顶,垂下手,扶住快要松开的衣带,重新将它系牢。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小诗,昨天在礼堂生的事,我听说了……” “哦,我不想提。” 裴诗的声音是极冷的,而且抢了靳荣轩的话茬,让他没法再往下说。 她的衣带已经系好了,但是她一直没有抬头,手指玩着垂下来的蝴蝶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靳荣轩抓住裴诗的手,把她带到窗边。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挑开了百叶窗,等她看清楚了之后才问,“那你要不要见他?” 裴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忘记了眨动。 陆擎苍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西装,用胶固定住的头此刻却耷拉着,看上去特别的没精神。 他可能整晚未睡吧,一直在打呵欠,双手捂住嘴巴,却捂不了眼眶里因为疲惫而蒸腾出的雾气。 裴诗抿住唇,制止了内心深处想要喊他名字的冲动。 他还什么事都没有解决好,就急着来安抚自己,有什么用? 彼此都不是七八岁的时候,被弄伤了弄哭了,哄两句就能止住的年纪了。 他们要面对的,是现实。 是陆擎苍曾经和一个女孩子上过床,并且还把她肚子搞大的现实。 如果没有轩轩的存在,如果那只是一个类似于酒吧歌.女,可以完全被当做过客的女人,裴诗可能刚开始心里会有疙瘩,觉得不舒服。 但那只是独占欲在作祟,她当然希望丈夫从头到尾都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可这毕竟是理想化的境界。 婚前对男或对女都是恋爱自由的,他要真的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裴诗介意一阵子,也就该释然了。 陆擎苍又不是婚后出轨,也不至于有多十恶不赦…… 但是,那个人是向南。 ——关系不是最铁,却是她真正把心交出去的朋友。 不管向南是不是有意接近自己,一步一步地博取自己的信任,但是她成功了啊,自己在婚礼上的时候,真的难受得要死! 更何况,还扯出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来…… 他活生生地在一天天地长大,不是划在纸上的铅笔痕,橡皮一抹,说没就会没有了的。 向南说得没错,这就是双重背叛。 还挑在了一个她以为自己可以最幸福的时刻。 真是讽刺! “不见。” 裴诗摇头道,很决绝。 见了只会僵持,她不想听他苍白的解释。 靳荣轩撤开手,百叶窗哗地重新放下。 陆擎苍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之中。 “不止是他。还有人也在等着见你。” “谁?” “裴画。她还带着一个陌生男人。” “可以,我有话要问她。” 裴诗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有些账,是该好好算算的。 149 不止是他,还有人也在等着见你 校园港 正文 150 温暖我明天……要结婚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0 温暖我明天……要结婚了 雨,完全没有停歇下来的势头。爱睍莼璩 最终,在项慕川执拗的坚持之下,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超市里,为夏温暖买了一把伞。 黑色的伞其实很大,容纳两个人站在一起,绰绰有余,可是项慕川自然无法和夏温暖肩并肩地走。 于是男人便如同大树一般守在夏温暖的身后,伸长了手臂,将伞举高,悬在夏温暖的头顶,不让雨水落在她的身上。 夏温暖由始至终没有向后看过一眼,她一手软软地垂着,另一条手臂环过胸口扣在左手的肘关节上,就像是身受重伤一般,近乎是拖着身躯在前进攴。 她的步伐前所未有的慢,有的时候会忽然停下来,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项慕川看得出来,夏温暖身上一定有事生,而且还是足以将她打垮的大事,她撑得那样辛苦,几乎快要将牙齿咬碎,然而自己,却连问一问也不能。 因为她不会理会,更是因为,他早已没有了可以知晓的资格遢。 狂风如同皮鞭,大雨如同细针,齐刷刷地往项慕川身上招架,生疼生疼的,他浑身湿透地跟在夏温暖的身后,外套也丢了,更加御不了寒。 男人抖得有些厉害,但还是打心底里庆幸着——幸好自己追出来了,否则,放任这样子的夏温暖独自一人在街上,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温暖和项慕川一前一后的,总算走到了夏温暖所住的公寓。 两人站在门前,还是夏温暖先开了口。 “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走了没有?” “嗯。” 项慕川将*的伞收了,想要递给夏温暖,但想想又觉得对方是肯定不会要的,于是还是自己拿着,雨水沿着伞尖流下,很快淌成一条浅浅的小溪流。 夏温暖掏出钥匙,***门锁中,转动的时候,出细碎的声响。 然而,她身后站着的男人并没有动,他的气息混在被冬雨冲刷着的冰冷空气中,淡淡的,还有些模糊,给人一种,非常、非常哀伤的感觉。 夏温暖不再说话了,她闭上眼睛,将门锁转动最后一圈,脸上的表情归为死寂。 项慕川静静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漫天的雨幕,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暖,我明天……” 雨势却在这一瞬忽然变得更大,原先只是淅沥淅沥的,这会却成了哗啦哗啦,密密麻麻地倾泻,宛如瓢泼,像是要将天地间所有的心声,都盖住一般。 “还有什么事?” 夏温暖稍稍侧过头问道,然而,项慕川却转过了身。 “……不,没有了。” 男人这样说着,宛若叹息。 “我走了,再见。” 他的告别很轻,让她有些不习惯,稍稍蹙起了眉,但那也持续了一秒钟而已,她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夏温暖“哦”了一声,然后将钥匙拔出,门开了。 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看不见,彼此脸上这一刻的表情。 雨幕连天,男人撑开伞,缓缓地踱进了雨里,女子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 “磕嗒”一声,门轻轻落了锁。 世界仿佛被一分为二了似的,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 项慕川肯定已经走远了,男人的腿那么长,不用迈几步,就可以走出这个小区。 夏温暖疲惫地靠在门上,双手拥着自己的身躯,不知是冷还是其他,浑身都在抖。 她一寸一寸地下滑,直到最后,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家里明明充盈着暖气,可她的心,却像是被千年玄冰冻住了一般,就连呵出的气,都是彻骨冰冷的。 脑中回放着拼凑起来的真相,零碎,而又残酷…… 夏温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叶素琴,还有 夏琳,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或许那个女人说的是对的——自己从来就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她的表情……可到头来,究竟是谁,欠了谁呢? 她惨淡地想,自己是应该好好地大哭一场的,可是,心底又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冷冷地警告着她——不准哭,夏温暖,你要坚强! 掉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将你的懦弱放大而已,这个家,还需要你来撑下去的! 夏温暖用手抱住膝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然后她将脸贴在硌人的膝盖上,雨水从头顶淌下,顺着脸颊滑落,就像是失重滴下的泪水一般,在她惨白的脸上划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这个时候,不远处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更加轻快的是男人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忘记烦恼的力量。 ——“暖~暖~” 跳跃的字眼,还带着笑,夏温暖不用睁开眼睛,就能想象得出来宋亦霖此刻像是在家做功课的小孩子,终于等到了下班的妈妈的表情,“欢迎回家!肚子是不是饿了?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蛋挞哦,还没到午饭时间,就先吃点这个……” 然而,一句话就硬生生卡在了这里,没了下文。 夏温暖诧异地抬起了头,顺带撑开了眼皮,便看见宋亦霖手中拎着的袋子“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男人怔怔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隔了好几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暖暖,你怎么了?!” 宋亦霖赶紧卯足了劲跑到她身边蹲下,手指触到她潮湿的外衣,眉毛一抖,“怎么回事?你……你淋雨回来的?!” 夏温暖虚弱地朝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只淋了一点,不要紧的……” “什么叫做不要紧,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可以这么不知轻重!快——快把湿衣服脱了!你这样会感冒的!” 宋亦霖将她扶起来,急得一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一个不小心脱口就成了命令式的口吻,夏温暖缩着身子乖乖照办,都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听宋亦霖提到孩子,夏温暖这才有些像是被人一下子从噩梦之中叫醒的感觉,她懊恼地将脱下来的外套贴在小腹上,眉心歉疚地皱起,唇轻轻动着,和肚子里的宝宝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她真的太自私了,因为一时间消化不了十八年前的真相还有母亲的死因,竟然会不顾自己的身体,一点自觉也没有地在风雨之中乱走,而让孩子陪着她一起受苦——自己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暖暖,抱歉,我口气有些差……”宋亦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难受,连忙将沙上的干浴巾扯下来,又拉过夏温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搓动着,试图带给她一些热度。 “是我不好,我让你担心了……” “好吧,我们两个都有错,那……扯平!” 夏温暖知道宋亦霖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这才会意地点了点头。 宋亦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拨了拨夏温暖的头,眉头皱得更紧,他将那块干浴巾放到一旁,一把打横抱起她,嘴里还念叨着,“不行,擦不干了。直接去浴室洗个热水澡吧……” 还没等夏温暖开口说话,他已经以飞快的速度将人抱进了浴室,宋亦霖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等你洗完了澡之后,要把生了的事情,说给我听哦……暖暖,你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那样太沉重了。偶尔也向我示个弱,好不好?” 夏温暖一时间哑然。 宋亦霖爱怜地又一次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过身,走了出去。 她想:他是真的能一眼便看透了自己……这个世上除了宋亦霖,还有哪个男人能做到如此? 夏温暖叹息着,伸手拧开开关,热水从花洒中涌出,哗啦哗啦地,整个空间里好似只剩下了这么一种声音,女子浑身赤、裸地站着,眼睛里亮起的点点光芒在迷茫的雾气之中闪烁着,煞是好看。 她在浴室呆了将近半个钟头,直到彻底洗去了身上的寒意,才裹着厚实的睡衣走了出来,夏温暖顺便也将想对宋亦霖说的话捋清楚了。 她还是无法将全部的事实告诉他,因为夏温暖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细想过后,夏琳的身世或许没有疑点,但自己母亲的死,恐怕没有那么的 简单。 如果真如叶素琴所说,父亲一生只爱母亲一个人的话,那么在她因为得知丈夫出轨而出意外之后,夏振海断然不会有那个心情,让小三来照顾受不住简忆柔死亡的这个打击,而卧病在床的自己。 更加奇怪的是,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对她所流露出来的古怪的恨意。 她记得在葬礼上,遗体入殓的时候,夏振海没有上前看过简忆柔一眼。 后来遗体被推入焚化炉火化,她在旁边哭得肝肠寸断,夏振海隔着那道门,冷冷的眸光盯着某一处,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夏振海告诉自己,母亲只是单纯地死于交通意外。 夏温暖一回国便冲撞上了至亲的离世,饶是铁打的心脏,除了沉痛,恐怕不会生出其他的情绪来。 然而今天叶素琴却对她说,简忆柔是因为受不了刺激才会出了车祸……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说辞会不一样? 到底是谁,说了谎?又为什么要说谎? 看来,自己又有的忙了…… 150 温暖我明天……要结婚了 校园港 正文 151 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1 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夏温暖将睡袍的带子系好,然后扯过架子上挂着的干毛巾,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一边往客厅走去。爱睍莼璩 宋亦霖坐在沙上讲电、话,刚开始声音还压得挺低的,神秘兮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温暖只看到他的一个背影,肩膀的线条宽宽的很好看,但她刚一靠近,就见男人的双肩硬邦邦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忽地低吼出声——“我说,换一班飞机……赶不上会议有什么关系?就不能延迟一天再开?!好了,别说了,让你去做你就去!我还要……” 宋亦霖牢牢地攥着手机,换了一只耳朵听,然后他侧了侧身子。 抬起眼眸的下一秒,男人的目光便和夏温暖凝固着的视线相撞了,她站在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光洁的手臂按住包裹着黑的白色毛巾,擦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怔怔地,带点疑惑地望着宋亦霖攴。 “亦霖,你……你要出差么?” 宋亦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自己可没打算让夏温暖知道的啊! 他转着眼珠子,像是在想说辞,可忘记了通话还在进行中暹。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陆加,说话时的卷舌音很好认,特别是在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之下,听得更加清晰了。 ——“喂?lynn?喂?你还在不在?搞什么?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不要装哑巴,我告诉你,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这一回是三方洽谈,不是我们公司的主场,你如果没有准时出席,会把所有人几个月来的努力都搅黄了的,知不知道?!” ——“总之,不愿意也得给我去,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想你现在肯定在夏温暖家里对吧?那我就再等你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你没有出现在机场,我会亲自过来绑你!” 夏温暖从宋亦霖的手中取过手机,然后失笑着结束这一场闹剧,“陆加,你不用来了。亦霖很快就会过去的……” “暖暖!” “啊,你也在旁边听着呢……”陆加长出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耍什么性子,既然你都这样开口了,那应该是没问题了。我还是在机场等着吧……” “好。辛苦你了……” 夏温暖将通话切断,然后拿着手机负在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亦霖,对着他意义不明地挑了挑眉。 “还想瞒我么?” 宋亦霖立刻挺直了脊背,朝她摆着手干笑道,“好啦,那个……我确实要去临城……但是暖暖啊,你听我说,其实这个会议,没有lucas说得那么重要啦……” “亦霖……” 夏温暖叹了口气,一脸“不要说谎”的严肃表情。 宋亦霖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唇,小声道,“我这么一走,你起码会有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见不到我哦……” “噗,瞧你说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我想陪着你啊!我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要是换在平常,我绝对不会这样紧张兮兮的!”宋亦霖这样说着,伸手揽过夏温暖纤细的腰肢,小心地使着力道,将她整个人锁在了怀里,强势地,却又带着些许混乱的不安,仿佛对待着世上最脆弱的珍宝一般。 “暖暖,我能感觉得到,在这个时候,你需要有人在你身边……我不想让你……孤立无援——我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温暖急忙应声,抚上这个安全感濒临崩溃的男人的脊背,她点着头,还有些湿润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亦霖,我明白的……之前我太过失态,表现得根本不像是我自己,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可是,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我能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还有,我们别再给陆加添麻烦了,早就敲定了的工作,不管怎样都该好好地去完成。” “那,你要对我说的事情……” 夏温暖看着墙上的挂钟,大概已经过了三分钟的时间了,不得不加快语速道,“这会时间紧迫,来不及把话说完了。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只是一天不见面而已,不差这24个小时啊……” nbsp;宋亦霖此刻就像是一枚被撬开了的贝壳,他动了动嘴唇,这才说了个“好”字,但是,男人还不忘不紧不慢地交代夏温暖,“那你要记得好好休息,晚上被子要盖好,早上起床衣服要穿多一些。还有,你刚刚淋过雨,注意预防感冒,多喝热水……” 见对方一副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的架势,夏温暖连忙将手机递还给他,将宋亦霖拉起来,朝门外推了推,“好了,你去吧,不然要赶不上飞机了……你出了门之后我就上床睡觉,将自己捂出一身汗来,感冒病毒都不敢靠近我的……” “诶,暖暖,你别推我!我……我自己会走……” 夏温暖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埋着头继续在宋亦霖身后推着他往前走,直到男人出“我公文包忘了拿”的哀嚎,她才放过了他。 宋亦霖走到门口,抬起手臂恋恋不舍地挥了挥,又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暖暖,或许不用24小时哦……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到了那里,再联系。” 夏温暖笑了,继续擦拭着她那半干的头,“好。” 宋亦霖离开了之后,夏温暖转身上楼,她从微湿的外衣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凭着记忆,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的手机铃声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听着那一头“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的女声,夏温暖勾起一抹冷笑,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的,电、话被接通了。 “喂?” 那一头的人有些嬉皮笑脸,这是他的习惯了,接活之前,总爱无关紧要地和客人寒暄两句,套套近乎。 “够了,不用和我说客套话,我没那个闲心情……你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一天之内给我消息。” 夏温暖缓缓走进房间,所有的窗帘都合着,给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女子脸上的表情埋在黑暗之中,却莫明透着一股慑人的诡异。她揪过一绺,缠在食指上,绕动的姿势分外妖娆,声线动听至极,却轻而易举地激着人内心深处最隐晦的恐惧,“哦?时间太紧了?办不了?” 夏温暖呵呵地笑起来,温柔得如同是拂面的春风,说出的话却让人再次不寒而栗,“那好啊,不如就十二个小时吧……如果你查不到,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指的是任何意义上的消失。我的钱,不是拿来养废物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啊~那就好,以后,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你的……” 夏温暖这样说完,便挂了电、话,接着再精心地将每一根头丝都烘干,然后她躺上床,如约定所言,美美地睡着了。 在宋亦霖回来之前,有些该做的事情,她必须利落地解决掉。 夏琳一个女孩子家只身在外,身上带着一笔巨款,又惹上了一些来路不明的小混混,就这样放任她,势必会出事。 夏振海这样的身体,就算想挽回这个二女儿,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叶素琴……啧,她就是找到了人,凭着她那唯唯诺诺的性子,也肯定带不回夏琳! 从前自己不明真相,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夏琳如何如何,她夏温暖不会去管,更不想去管! 说好听点就是对她视而不见,说难听点就是任她自生自灭,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妹妹,她非要亲自管教不可! 就当是在报救命之恩吧,这是自己欠她的,于情于理,都要还! 这一刻,宋亦霖已经走到了小区的停车场,车子解锁出“嘀”的一声鸣叫,男人却站在了原地,一脸沉思的表情。 其实,他不想离开夏温暖去临城出差,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男人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叠在一起的报纸,摊开来看了一眼。 头条赫然就是项慕川和林依的婚讯,没有附图,但还是占了满满一个版面,这样子的铺张,真是令人作呕! 宋亦霖将报纸卷成一团,然后丢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这些都是从夏温暖家门口的邮箱里收拾出来的——暖暖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可是,网络上呢?电视上呢?他要怎么去拦?难保夏温暖不会在无意之中就知道了这事儿! 亦霖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也无法判断,自己这样做,向夏温暖隐瞒项慕川的婚讯,到底是对还是错。 或许告诉她也没什么要紧,夏温暖会一笑而过也不一定,但是万一,她要是哭了呢,抑或露出了让人心痛不已的表情呢? 宋亦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不愿再想下去了。 他只是单纯地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仅此而已! 151 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校园港 正文 152 你就是穿上了婚纱也不像个新娘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2 你就是穿上了婚纱也不像个新娘 晨曦的光芒耀眼而夺目,照射在聚满露珠的叶子上,将空气中的冰晶染成极好看的颜色。爱睍莼璩 昨天的那场大雨一直蔓延到今日清晨,到现在总算是停了,于是不管走到哪儿,鼻尖都溢满了清新的泥土气息。 尽管阳光终于不甘寂寞地跑来凑热闹,但伸出手轻轻一撩,那份黏腻的潮湿感仍是会如影随形,尤其是在冬日里,让人极不舒服。 林依恬然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化妆间里,正对着面前的镜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 她穿着纯白的婚纱,性感的低胸设计,衬托着她瘦削的身段,腰部以下的褶皱处掩去了她稍显圆润的小腹攴。 然后林依站起了身子,曳地的裙摆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圣洁的雪花,她一手拨弄着脖子上挂着的祖母绿项链,侧了侧身子,一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润红的唇瓣微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完全不敢相信,今天,就是今天—— 自己真的能如愿嫁给项慕川,成为名正言顺的项太太彘! 这一切太过顺利了,顺利到就仿佛是一场美梦一般…… 不,不会是美梦,这是现实啊! 她等了整整三年,熬到了现在,终于所有的坚持都没有白费——是她的东西,终究还是她的,不管是男人,或者是地位,就算曾经被抢走过,那又怎么样?! 兜兜转转,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呵,夏温暖是有本事,有手段,说到底自己根本斗不过她,可到头来,她还不是照样输得一败涂地! 昨天看到夏温暖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在雨里走着,那副狼狈的模样,肯定是知道了项慕川这么快又再娶的消息,而且娶的还是一直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自己,受不了打击就自暴自弃了,也正常! 不可否认的是,想到那一幕,林依心里就无比的畅快,这种情绪像是喷的火山一般,你越是遏制,它便越是来劲,汹涌澎湃的…… 她压抑得太久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从她手中抢走一丝一毫的幸福! 林依勾起唇笑着,将桌上放着的头纱抱紧在胸口,开心地在原地转起了圈。 她深知自己并不是什么绝顶的美女,做起这样的动作来还有些害羞,但是这一刻,作为项慕川的新娘,穿着这一身婚纱,林依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幸福的女人! 与此同时,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林依笑靥如花地叫了声“慕川”,却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平地踉跄了一步,要不是扶住了旁边的椅子,她整个人非摔下去不可! 殷司! 竟然会是殷司! 是她最不愿记起的那个噩梦! 因为太过惊讶,林依的脸瞬间惨白,就算抹着腮红,也遮掩不住那骇人的苍白。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依本能地屏住呼吸往后褪去,手指紧紧地攥住婚纱,将衣料扯得变了形。 俊朗的男人应该有刻意搭配过着装,熨得笔挺的西装,精致的领带,还有锃亮的皮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就是新郎呢! 抹着胶的后背头,以及那露出来的饱满的额头,显得殷司整个人非常的精神,可是就算他再有魅力,再迷人,都掩饰不了他身上那一股特有的鬼畜气息。 他在笑,是比微笑还要灿烂得多的笑容,牙齿白净,可是,却看得人心里直毛。 “哟,我是不是该敲个门再进来啊?看你开心成这副样子,我还真不忍心打扰呢……”殷司一边说,一边将门关上,然后懒洋洋地靠在了上面,他从头到脚扫了林依一眼,然后摇着头,轻轻地“啧”了一声,“真可惜啊林依,你就是穿上了婚纱,也不像个新娘……” 林依被他这一句话吓住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反问,“殷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你说呢?” 看着他邪气的目光投向自己,林依赶紧躲开了视线,担心会被别人撞见,她指着门紧张地低声喊道,“你……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了怎么办?给我出去!” r> “怎么进来的?走进来的啊……”殷司随口答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像是站累了,坐在了林依之前坐着的椅子上,大爷似的翘起腿,“真绝情啊……好歹,我和你,还有过一夜吧?” 听他竟然有脸提起她这辈子最想忘记的污点,林依气急败坏地抓过化妆台上的小镜子,想也不想便往男人的身上砸去,“殷司,你住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是回意大利了吗?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告诉你,我今天要结婚了,如果你敢搅局,我就……” “你就怎么样?”殷司把玩着刚才林依丢过来的小镜子,看着她撑着桌子不断颤抖的身躯,不笑了,眸光渐渐地泛冷,“呵,我倒想知道,你能怎么样啊……林依,你最好搞清楚,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穿成这样站在这里!而且,我有说过,我回一趟意大利,就永远不会出现在t市了么?” 林依怔怔地吸了口凉气,然而,殷司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的害怕。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飞意大利的那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和项老太婆敲定了结婚的日子吧?是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风风光光地嫁进项家?想法倒是不错啊……” 殷司晃着腿,下一秒立刻不屑地扭过话锋,“林依,你的脑子呢?这如意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响了?当我是死的么?” 林依咬住下唇,蓄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淌了下来,自己已经离幸福这么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可恶的男人要出现,他还要毁了自己几次才甘心?!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殷司,你快把我逼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和慕川的恩怨,为什么要泄到我身上来?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和慕川去对决啊!” 殷司没有说话,摆弄着小镜子的手指停了下来。林依越的激动,她的妆哭花了,可是这种时候她已经没有余裕去管,“不要忘记,是你强、暴了我,做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情来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而作为受害者,我还要事事听你的吩咐,像个玩偶一样任你摆弄,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 “我是不会罢手的……在你记起我之前。” 殷司看着她,声音冰冷,表情渐渐变得残忍起来——强、暴?呵,或许对林依来说,是这样子的吧…… 但……他不过是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去洗清她身上,别的男人的气息罢了!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所有物。 早在三年前,她就是属于他的了! 林依的第一次,并不是为了救项慕川所奉献出去的,她当时昏迷,根本看不见和她缠绵一夜的男人是谁。 夏温暖,才是那个救了项慕川的人。 这是殷司设的局,他们三个人,只是不明真相的棋子罢了…… 他只要林依记起自己,即便是,恨他! 林依含着泪,不解地吐出一句,“你说什么?” 殷司这才将思绪扯回,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膀,道,“因为好像好好地对你,你永远都记不住我呢……没关系啊,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嘛……” “你为什么老爱说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们以前有见过面么?你难道真不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去过意大利,怎么可能会认识你呢……” “呵,认错人?”殷司的脑中一闪而过自己身受重伤的时候,还是少女的林依小心翼翼地照顾自己的情景,越憧憬,脸上的表情便越玩味,越事不关己,“你真的想知道?” 见林依用力地点了点头,殷司朝她勾了勾指头,“好啊,那我告诉你……” 林依竟然天真地凑近了一些,就听得男人残酷而低哑的嗓音像是锥子一般刺向自己的耳膜,“我告诉你——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我就是把你折磨到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殷司你……你……” 男人眉头轻蹙,轻松地接下林依砸过来的粉拳,冷冷地甩开了,“是不是又要骂我变态,恶心,不是人?拜托……”殷司掏了掏耳朵,吹了口气,“我都听腻了啊,就不能换些台词么?” 林依无力地伏在桌子上,指着大门,“滚出去!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都给我消失,我不想看见你!” 殷司起身,轻轻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会走,我更加不会堂而皇之地搞破坏。你和项慕川的婚礼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让所有人拭目以待好了……” 林依抬起泪眼转过头,殷司已经带上了门,连个背影都没有留给她。 152 你就是穿上了婚纱也不像个新娘 校园港 正文 153 好戏即将上演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3 好戏即将上演 早上去医院探病之前,夏温暖还是和昨天一样下厨,给夏振海熬了鸡汤。爱睍莼璩 整整三年的时间,她没能陪在父亲身边尽孝道,因此,夏温暖格外珍惜现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夏振海吃完药之后,夏温暖便陪着他聊了一会天。 不久之后药效有些上头,他渐渐昏沉起来,然后夏温暖便扶着父亲睡下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夏温暖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将门带上,掏出手机凑到耳边,“嗯,你说……攴” 抬起头,正好叶素琴迎面走了过来,她憔悴了不少,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要挂到地上去,脊背佝偻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样。 看来,她还是没有找到夏琳的下落…… 夏温暖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咫。 叶素琴擦着她走了过去,夏温暖却叫住了她。 ——“等一下。” “什么事?” “我知道夏琳现在在哪,我去带她回家……” 这一句话果然杀伤力巨大,前一秒还如同行尸走肉的叶素琴这一刻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就差没有跳起来抱住夏温暖了,“真的?你说真的?你找到小琳了?!她……她在哪里啊?”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你就不必管了。”夏温暖挑着眉将皮袋挎好,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总之,从今天开始,我不会放任夏琳不管。她既然是夏家的女儿,就该有夏家二小姐应有的样子!如果她做不到,我会好好教她……” “温暖,你……” “别叫得这么亲热,你知道我不喜欢。”她看了满怀期待的叶素琴一眼,口吻有些生硬,“我已经知道了夏琳身世,确实,我欠了她很多……但这不是什么一家团圆的戏码,你高兴得太早了。” 叶素琴明白夏温暖是在口是心非,她不待见自己正常,她也从来不奢望有生之年夏温暖能对着自己温声细语,当做亲生母亲一样来看待,但是,只要她能将小琳归为夏家的一份子,当成是一种责任,那就足够了。 “我……我能和你一块去么?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小琳……” 夏温暖侧过头,又开始毒舌,“然后,我在找夏琳的同时,还要顺带照顾你么?不好意思,我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我会把她带回来的,就麻烦你在医院里等着吧……” 叶素琴被她这么一说,就想到了昨天,自己连几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确实一直在拖后腿,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换不了嘴,只好说,“那……那你路上小心。” 夏温暖转身,朝后方潇洒地摆了摆手手,然后坐电梯下楼。 她往医院的地下停车库走去,这个时候,皮袋里的手机又再一次响了起来,夏温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嗯,是他? 她抚平眉头,然后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喂?” “温暖,是我,项忱。” “我知道是你……有什么事?” 说话间夏温暖觉得喉咙一阵又一阵地痒,她下意识地扭过脸,拧开袋里装着的的那瓶温开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果然是有些热么?昨天没控制好心绪淋了雨,真是坏事了…… 然而那头的男人却忽然紧张了起来,问道:“温暖,你的声音怎么了?这么浓的鼻音,是不是感冒了啊?” 夏温暖拿手背贴住额头,冰凉的肌肤触到那抹滚烫,连她自己都被这体温吓到了,她将几乎要涌出喉咙的咳嗽咽了下去,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现在是孕妇,别逞强,要多注意身体,知不知道?” 夏温暖听到他这样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个男人,明明和宋亦霖说了同样意思的话,却莫明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私人领域被人窥探到一般令人生厌,夏温暖的语气比之前一刻冷了不下十倍,“项忱,这个不劳你费 心……” 然后那一头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一声,听上去竟有些凄凉。 “……温暖,你非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么?” 夏温暖拧了拧眉心的肉,叹了口气,“项忱,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真的没空和你耗时间……” 又被这样赤、裸裸地嫌弃了,然而,项忱却一扫之前的颓然,莫名其妙开起了夏温暖的玩笑。 “唔,温暖,你为什么这么焦躁?呵,这也难怪……其实,我是特地打电、话来安慰你的,有没有很感动呢?” “安慰?什么意思?” “怎么?你竟然不知道么?” 夏温暖更加疑惑了,她不喜欢别人打哑谜,“你指的是什么?麻烦有话直说,要不然我挂断了……” 夏温暖说着,看了一眼时间,私家侦探给她的地址离这里挺远的,不知道自己赶过去的时候,夏琳还会不会在那里。 那头的男人却轻轻笑了一声,夏温暖莫明就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眉头蹙得更紧了,“呵,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项、忱!” “好了好了,你别急,我确实有正事要和你说啊……是关于丽煌的收购,我想你肯定感兴趣的吧?那么现在就过来一趟,帝国会所,我等你。” 夏温暖一听,也终于认真了起来——竟然是这事儿么?可是,她还得去找夏琳…… “能不能改天?或者,换在晚上?” “怎么,温暖,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想临阵磨枪,还是临阵脱逃啊?” 夏温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车子,听到对方这么说,她准备拉开车门的手忽然停住了,似笑非笑道,“项忱,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对我不管用的……” “哦,是么?” 要换成旁人,敢用这么猖狂的口气和她说话,夏温暖有许多办法可以折腾得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偏偏,项忱有这个资本,他手中握着丽煌,那是自己极看重的东西!人一旦面对着自己在乎的人事物,那便不会是无敌的。 夏温暖投鼠忌器,只好放软了语气,“项忱,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请你不要妨碍我……要洽谈,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说呢?”“这倒是……”然而下一秒,男人却恶质地接下去说道,“不过,你如果不来的话,我现在就会执行对丽煌的全面收购计划。真可惜,原本我还想和你和平谈判的呢,谁知道你竟然比较喜欢这种蛮横的对战方式……温暖,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哦,出不出现,你好好权衡一下吧!” “项忱,你……” “好了,那我就不妨碍你了,再见!” 说着,项忱还真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不给夏温暖任何挽回的余地。 “喂……喂?喂?!” 夏温暖看着那黑下去的屏幕,无语极了,这个男人如此的阴晴不定,偏偏挑这种时候和自己唱起了反调! 她知道生气抓狂都于事无补,在准备重拨项忱的号码之前,他又了条短信过来——“我关机了。帝国会所,我等你……” 夏温暖闭上了眼睛,简直被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想得还真是周到呢。 项忱,你真是好样的! 帝国会所是吧?好,这个约,她去赴就是!自己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夏温暖打开车门,旁边有一男一女正在吵架,声音响得震天。 大概是一对外国小情侣,说着很溜的英语,而且,还频频听见“pregnant”还有“abortion”这两个单词,应该是女方怀了孕,男方不想负责任,非要让她去堕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让夏温暖觉得头像是要裂开那样疼。 争吵声越来越大,夏温暖咬着下唇扶住车门,眼睛都有些晕眩了。 冷不防,那个男人低吼出一句脏话,狠狠推了女人一把,只听得“砰” 地一声巨响,女人尖叫了一声,然后狠狠砸到了夏温暖的车子上! “你没事吧?” 夏温暖扶了她一把,然后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纷纷都愣住了。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项乔伊! 而另一边,项忱将已经关了机的手机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他的唇角挂着淡漠的笑,然后拿起杯子,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对面坐着的男人翘着腿,悠闲地翻阅着手中的报纸,“怎么?你这算是在帮我?让夏温暖也掺和进来,这之后的场面,确实比起我亲自出马,会精彩得多吧……” 项忱没有理会殷司,只是抬起眼眸,看向窗外早已装点完毕的礼堂。 从他所在的这间咖啡馆走到那里,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呵,演员不到齐怎么行呢? 好戏上演的时候,他必然不会错过…… 更何况,自己想她了啊。 想见她,想见得不得了呢! 153 好戏即将上演 校园港 正文 154 你就等着和我一块儿死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4 你就等着和我一块儿死吧 空荡荡的停车场传来女人的哀嚎声,项乔伊捂着被撞疼的腰,转过眼眸,狠狠瞪着胡乱对她动粗的男人。爱睍莼璩 他是她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富二代华侨,算是自己的男朋友,也可以说是性伴侣。 反正无所谓,项乔伊的私生活本就乱得一塌糊涂,这都是在国外染上的恶习。回了国之后才算是稍稍收敛了一些,只是她装得很好,一直没给人现罢了。 不过得知了自己“又”不小心意外怀孕了,这让项乔伊心里极不舒服,她就把气全撒在了男方身上,两人说不到两句,就吵了起来。 更可气的,让他陪自己去打胎,他竟然面露难色推三阻四的,项乔伊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然后男人也火了,动手推了她一把攴。 这一推,竟然就将项乔伊推到了夏温暖的车上! “夏温暖?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项乔伊瞪大了眼睛舔着唇角,又看了看身旁正在和自己闹别扭的“男朋友”,简直恨不得一掌将他给劈死,然后她转过脸去盯着夏温暖,试探着问道,“你……你听到了多少?” 夏温暖轻描淡写地瞄了她一眼,吐出一句,“我倒宁愿什么都没有听见……屙” “麻烦你让开一些,挡着我开车门了。” 项乔伊手臂一伸,“啪”地一声按在车门上,冷冷地警告,“夏温暖,今天的事,你如果敢说出去,我就弄死你!” 谁料夏温暖竟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地歪着头说出“我不敢”三个字,然后她认真地直视着项乔伊的眼睛,问道,“现在,可以让开了么?” 项乔一听,脸都绿了,她以为夏温暖会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正好她一身怨气无处,找个活靶泻泻火也好。 但是她想不到,这一次夏温暖竟以退为进,让自己碰了钉子。 她还真是门儿清啊,要争的时候自己争不过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争过她了,她却又不奉陪了! 可恶啊-- 这个女人太精明,也太让人恨得牙痒痒了! 项乔伊很快破功,又开始蛮不讲理,“我就不让,你能拿我怎么样?说起来,你就这么随便地应了我一声,就要让我相信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然而,夏温暖才没空搭理这个明摆着在挑衅的小姑娘,她低下头又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开车到帝国会所,一个小时足够,项忱肯定是算好了的。 但是,万一碰到堵车就不好了,而自己没法开快车,再不出,恐怕会赶不上…… “……喂,夏温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别无视我啊!喂!” “干什么?” 夏温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到了极点,看人的眸光比刀子还要锐利,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吓得项乔伊魂不附体,差点就断气了! 项乔伊喘着气,腿软地后退了两步,夏温暖的脸上像是写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几个大字,然后她拉开车门,躬身钻了进去。 项乔伊这时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朝着女子的背影吼了一声,“喂,夏温暖,你这么着急赶着去哪儿啊?该不会是,帝国会所吧?!” 夏温暖的脊背倏然一僵,下意识回头看了项乔伊一眼——这事她怎么会知道?还有,这种猜测的口吻又是怎么回事?是项忱和她说过什么吗? 然而,夏温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这一刻,她的时间经不起浪费…… 只要见到了项忱,所有一切就都会有头绪了。 “天,还真被我说中了啊!夏温暖,你要去那儿做什么?今天可是我二哥……喂,等——停下来,夏温暖,你不要走!你别想去搞破坏!” 项乔伊大声吼道,飞速地追出去好一段路,回应她的却是的呼啸而过的尾气。 她扒拉着头,恨恨地踹了路边的垃圾桶一脚,没想到林依的担忧竟会成真,夏温暖真要跑去搅黄她和项慕川的婚礼! 项乔伊赶紧又重新跑回原地,扯过“男朋友”的手,指着那辆车喊着,“快点开车,追上去!”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干嘛啊?那是谁?而且,我们两个的事还没有解决吧?” “你烦不烦啊,那个女人和我有仇好吧?她这会就是要跑到我奶奶面前揭我们的事,要是我奶奶知道你弄大了我的肚子,你就等着和我一块儿死吧!” 男人大惊失色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赶紧去开车。 殷司离开之后,林依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他还什么过分的事都没有做,只是露了个面,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的幸福都被耗尽了一般。 林依麻木地对着镜子,整理着哭花的妆容,越看自己,越觉得像是一个可怕的女鬼。 殷司临走前的那句话还一直在耳畔盘旋,他口口声声说,他是不会耍手段的…… 林依不知道殷司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知道,就算那个男人把心掏出来给她了,自己也不应该去相信他! 这时,化妆间的门再一次被叩开,林依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 “谁啊?!” 她害怕地低叫,门口的一男一女被林依的声音吓了一跳,愣在了当场。 少年摸了摸鼻子,迷茫地望着她,问道:“姐,是我啊,小竟……你怎么了?” “不,没……我没事。进来吧……”林依在看清林竟身旁站着的女人时,眼睛都直了,她连忙提起裙摆,上前搀住那个人,“妈?妈,你怎么也来了?疗养院的医生同意你出门么?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傻孩子,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啊,我就是不要这双腿,也要过来喝你的喜酒啊……” 林婉乐呵呵地笑起来,轻轻拍着林依的手,在一双儿女的搀扶之下,她那不利索的腿脚终于稍稍稳健了一些,但,明明没走几步路,她的脸这会却比纸片还要白,看得人不放心极了。 林依也撑出了一抹笑意,但母亲的这句话,她没法很开心地接下去,毕竟,这婚礼能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婉坐下,蹲下身,将头枕在了她的膝上,轻轻叫了一声“妈”。 林竟在一旁看着,被这腻歪的景象搞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搓着手臂啧啧感叹,“唔,难道家里的女儿出嫁前都这副样子么?姐,你该不是要哭了吧?忍住啊,你掉眼泪可止不住的啊……” 林婉佯怒地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嗔怪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好的日子,就不能说点耐听的!” 林依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侧过脸问林竟道,“小竟啊,外面……有没有生什么事?” “嗯?姐,你什么意思啊?” 林依咬住下唇,皱紧了眉头,“比方说……慕川他……他现在还在礼堂么?” 林竟歪着脑袋更加的怔然,林依那红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与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格格不入,但他终究是年纪太轻阅历尚浅,只匆匆一瞥,便放过了这一点。 “啊?姐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姐夫要不在的话,婚礼怎么进行呀?我刚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在招待宾客呢……”林竟征询着母亲的意见,“妈,你也看到了,对吧?” 林婉看看云里雾里的林竟,又看看欲言又止的林依,点了点头,很快又说,“小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你姐姐说……” “咦?这么神秘的啊?还要支开我?”林竟将双手叠在后脖子上,扭过了头。 “对,是女人家的私房话,小伙子听不得。” “嘁,我才不要听!你们慢慢聊吧,对了,注意时间哦,别错过了婚礼,害得我姐嫁不出去了!” 林竟说完,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声音洪亮,一直在回响。 “这小混球,就爱乱说话!”林婉低声数落了一句,然后将林依拉起来,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向林依问道,“依依,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刚刚怎么这样问小竟?” “妈,我……” “别骗妈,妈知道事情不对劲……你的眼睛都哭肿了,别以为妈看 不出来……还有,刚才看见慕川的时候,感觉他变了许多,成熟稳重了,却觉得他看谁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明明是大喜的日子,眼睛里却一点神采都没有,脸上也没有笑容。和我很有礼貌地打完招呼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又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怎么会这样呢,你们两个,不是一直……” 林依听着母亲一针见血地说着这些话,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脸颊——要怎么和她说呢? 她目前最担心的是那个叫殷司的男人,可是,这个名字,是不能光明正大地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包括至亲——也不行! “妈,你别多想,其实……” 林依终究还是决定撒谎以自圆其说,但这时,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 【剧情进展慢,我说声抱歉,等不了的亲可以先放一放。过了12月份我就有空了……】 154 你就等着和我一块儿死吧 校园港 正文 155 项慕川……其实是爱着夏温暖的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5 项慕川……其实是爱着夏温暖的么 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却在这时振动起来,林婉回过头,拿起手机递给林依。 林依没由来地抖了一下,心里莫明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战战兢兢地接过来看了一眼,见来电显示是项乔伊,这才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喂?乔……” 林婉越觉得这样子的林依太过古怪,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然而,林依还没有将项乔伊的名字叫全,对方便心急火燎地大喊出声--“林姐姐,不好啦!我在路上碰到夏温暖了,她这会正往帝国会所去呢!那个不安好心的坏女人,肯定是要破坏你和我二哥的婚礼!我现在正在追她的车子,但是过一会儿我们就下高速了,她很快就要到了……林姐姐,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啊?!攴” 林依在听到“夏温暖”那三个字的时候,脑中的所有神经就已经全部绷断了,她麻木地往后退,腰撞在梳妆台上,颤抖的手拿捏不稳,扫落了一地的化妆品。 “依依,怎么了?” 然而,林依只沉浸在自己失控的情绪里…屣…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难道自己追求的幸福,真就这样的天理难容么?! 一个殷司还不够? 就连夏温暖,也要来凑热闹?!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前有狼,后有虎?! 果然,那个女人还没有对项慕川死心,那么,离婚是为了什么?欲擒故纵?还是说,她就是在等着这一天,要从自己手中又一次将自己心爱的男人给抢走?! 林依捂住手机,眼里含着泪,朝母亲哭诉--“妈,夏温暖要来了……她要来破坏我的婚礼……” 她跌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撑住沉的脑袋,用力地摇着,“妈,我完了,这场婚礼,彻底完了……” “依依,你说什么傻话呢……” 林婉挪了挪椅子,伸出手臂搭在林依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捏。 她知道夏温暖这个名字对自己的女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好像明白了,林依刚才为什么会躲在这化妆间里偷偷地哭,这一刻她脸上的绝望和无助究竟从何而来。 又是因为那个女人么? 她又要来终结,依依的幸福了么…… 想到这里,林婉死死地按住了膝盖,只觉得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二十多年前,她听从家里的意思,嫁了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两人婚后移居到了t市。老公在外经营,她便在家做全职太太,生活得很安稳。 可谁又能想得到,在林依出生之后,所有一切都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丈夫的工厂在一夕之间破产,一家人欠了一屁股的债,之后又被赶出了大宅,在举目无亲的t市,比丧家之犬还要不如。 生活水平从此一落千丈,可以说是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丈夫的性情也因此大变,每天指着小小的林依骂她是“扫把星”,好像没了她他就能回到从前一样。他也不再疼爱林婉,动辄对她打骂不休,甚至在她怀着林竟的时候,都没有停止过凌辱。 等到林依长大了一点,自然而然就加入到了被虐待的行列之中,丈夫是从来舍不得打林竟的。 他脾气的时候,总爱将林竟锁在衣柜里,然后拖着林婉母女两个到厕所,拿皮带使劲抽她们,一直抽到没有力气为止…… 林婉几次三番想要逃走,也想到过自杀,但是为了一双儿女,她一直忍辱偷生,谁知道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竟然为了一笔酒钱,就把林依卖给了人贩子!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缩成一团的林竟躲在她的怀里,哑着嗓子一直问--“姐姐不见了……姐姐去哪儿了?” 那个时候她就誓,一定要让那个人渣遭到应有的报应!只是,林婉在成功将丈夫送进监狱的那一天,自己也被打得成了废人一个。 后来,长大成人的林依受尽折磨回到了t市,好不容易母女相认,然而,她连一天的快乐都没有享受过,就又负担起了照顾母亲和弟弟的责任。 她有一副好嗓子,于是便在酒吧当起了驻场歌手,每天跑好几个场子,一唱就是好几个小时,总是默默地,卑微地努力着,多赚一些是一些。 林依从小到大,自她有记忆以来,几乎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她太了解被人当做泥土一样踩在脚底下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正是因为理解,所以,一旦有机会远离,她便会奋不顾身地抓住--这是生存的本能! 项慕川的出现,对林依来说,不啻于天神下凡,那个时候,他义无反顾地将她拉出了泥淖,就等于是在她的心上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 她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男人,将他奉为天神一般,誓死追随…… 这双手,让她如何松得开?! 然而夏温暖的出现,却又让林依痛苦了整整三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苦尽甘来的这一天,她竟然还要来搅局,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婉明白女儿的心思,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今天这一切,全都是她应得的,任何来阻碍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依依,冷静点,不要哭……眼泪别白流,要用到有用的地方去……” 林依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镜中憔悴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的自己,又看了看面容平和,却透出一丝病态的苍白的母亲,动了动唇,“可是,妈……” “依依,不要急,她来便让她来好了,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而且还是个怀了孕的女人,又没有什么三头六臂,没什么好怕的……乖女儿,好好利用你手头可以利用的东西--有些时候,就算是对付一些强大的对手,也根本不用自己出手的……还要有底气,别忘了,你才是项老夫人钦点的孙媳妇儿,你的肚子里怀着项慕川的孩子,有没有这场婚礼,你都是项太太……” 林婉的声音一点高低起伏都没有,就像是在说故事一般,还带着一股被病痛侵蚀的特有的苍凉,但却让六神无主的林依倏然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涣散的眸光一点一点地聚焦,她以指尖揩去眼泪,然后重新将手机凑到了耳畔。电、话那头的项乔伊因为听不到林依的声音,更加着急了,一个劲地喊着“林姐姐?林姐姐你怎么了?林姐姐你还在不在?!” 林依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她的眼泪已经不流了,但嗓音却染上了浓重的哭腔,抖得人心都碎了。 “在……我在的……乔乔,我害怕……” 光看林依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想象她怎么能出这么脆弱而无助的声音来,不愧为天然的演技派,实在是太抓心了! 林婉在旁边看着,笑容竟有些欣慰。 那头的项乔伊立刻就被俘获了,连忙安慰道,“诶,林姐姐,你别哭啊……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哭呢?” “可是乔乔,怎么办啊?温暖姐一来,慕川肯定不会和我结婚了的……我真怕她会在我们宣誓的时候出现在礼堂,然后慕川就会抛下我,跟着她走了……”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绝对不会生的!” 项乔伊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了好几倍,因为听林依忽然提到了项慕川,从而刺激到了她心底绷得最紧的那根弦。 是了,她二哥最近的言行举止奇怪极了,整天像个机器似的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很冷淡,全然没有从前那个狂傲果决,不可一世的项慕川的影子在! 大概这就是男人经历过什么事从而变得成熟的表现吧,但是,有时候看着他,就会觉得这样子的项慕川很陌生,亦很可怕,有一种稍稍靠近他一些,就会飞灰湮灭的错觉。 --但是,他却只对一个人例外…… 虽然项乔伊并不想承认,但那个人,的的确确是夏温暖。 从回国的那一天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之后在银座,他那样费尽心机地帮她,却又不让夏温暖知道。之后看到他们同乘一辆车离开了,伤碎了林依的心。 但事后项乔伊也不敢去问,因为项慕川比之之前还要沉默寡言,她就怕自己多嘴,而得到一个她并不想得到的答案。 偶尔去项慕川的家,他空下来不工作的时候,往往总会站在夏温暖曾经住过的卧室外面,脚边卧着懒洋洋的桑尼,一人一狗,对着那间空房呆。 而也只有在那个时候,项慕川的眼底才会浮现出一丝丝难能可贵的柔情。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好像很适合形容他这副模样…… 项乔伊有时也会想,是不是项慕川其实根本不愿意和夏温暖离婚,他们从前的相处模式那样的糟糕,如果没有感情的维系,怎么可能坚持下整整三年呢?! 所以,这种感情是什么呢?爱吗? 项慕川……其实是爱着夏温暖的么? 【关于爱不爱的问题,大家都说项渣的爱很突兀,其实他只是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女主的感情而已。对林依,说白了就是一种年少记忆的憧憬,对救命恩人的责任,林依对他,就是一种绝命之下的依靠,她死都要赖着他……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155 项慕川……其实是爱着夏温暖的么 校园港 正文 156 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总不能去破坏婚礼了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6 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总不能去破坏婚礼了吧 项慕川……爱夏温暖? 殊不知这一句话一出现,就像是被施了毒咒一般,牢牢扎根在了项乔伊的脑海之中,盘旋了一遍又一遍,似是要回放到天荒地老一样…… 见鬼!项乔伊你什么神经呢!不可能,不可能的!二哥绝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 项乔伊被自己的这一念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摇着头,赶紧将胡思乱想的思绪扯了回来--这样说来,其实林依有这样的担心也是合情合理的…… ——要是夏温暖出现,项慕川经不住诱惑真的跟着她跑了,那怎么办攴? 不行不行,自己绝对要阻止这种事情的生! 而且眼下,除了她,恐怕也没有别的人能够阻止夏温暖了…… 这场婚礼是众望所归的喜事,项家上上下下都很满意,尽管项慕川表现得郁郁寡欢,但他也从来没有说过拒绝的话啊妁! 所以,只要让他见不到夏温暖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动摇,婚礼也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对,那个女人,是不能出现的。 就算她只是想单纯地去祝福这对新人,都不可以! “乔乔,你怎么了……乔乔,乔乔?” “啊?!” “乔乔,你怎么半天不出声音,不是在开车么,怎么能呆?” “啊,不是啦,我坐在副驾驶上呢……”项乔伊说着,下意识地转过脸去看身旁那个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然后,她的眼睛倏然一亮,下一刻兴奋地眉飞色舞起来,说道,“林姐姐,你放心好了,在你和我二哥的结婚仪式结束之前,我一定会拦住夏温暖的!” “诶?!” 林依立刻欣喜地出一个单音。 “林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在银座说过的话?我绝对不会让夏温暖得逞的……这是做妹妹的,应该做的!” “嗯,我记得。可是,你有把握吗?要怎么样才能……” 项乔伊冷哼出声,说出的话让人头皮麻,“呵,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总不可能去破坏婚礼了吧!” “乔乔,你……” “林姐姐,没事儿的,我有分寸……我只是准备让她小睡几个小时而已,把夏温暖弄晕就收手,绝对不会过分的……你就美美地当你的新娘子吧!哦对了,作为伴娘,我也要快点过去才行!不然奶奶可要生气啦,就这样,拜拜!” 项乔伊说话的语调非常的欢快,含着满满的正义感,仿佛丝毫不将这种行为视作坏事一般。 又或者说,正因为对象是夏温暖,她才会表现得如此雀跃,折磨她一直是项乔伊最乐衷的。 林依将手机收好,抬起头,惴惴不安的表情写在脸上,“妈,这样……真的可以么?让乔乔去对付夏温暖,她年纪虽然小,可是做事却非常的极端,万一……” 林婉的名字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弱柳扶风的江南女子,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温婉可言——“好孩子,不会有万一的……你要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夏温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用不着担心她……而且,项乔伊不是说只是弄晕她么,肯定是已经想好了对策的。能成功拦住夏温暖自然是最好,如果拦不住的话,那也是人家小姑娘年轻气盛不懂事,夏温暖只会将矛头指向她一个人,谁都没法怪罪到你头上来。” “但是我和乔乔通过电、话,我怕她会拖我下水……” “依依,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又何必非要妈说给你听呢?从头到尾,你可没说一句让她帮你的话吧,是她自己硬要管的。她本身就和夏温暖有夙愿,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的,也在情理之中,想来是不会波及到你的。项乔伊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你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林婉伸手抚过林依乌黑的鬓,低声重复,“美美的。” 另一边,项乔伊挂断了电、话之后,就对着旁边的男人说了声“别在她后面跟着了,快点超过去!” 染了一头金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瞥了她一眼,然后还是自顾自吹着口哨,没动静。 项乔伊咽下一口怒气,闭了闭眼眸,“喂,wilson,你不是想和我分手,想让我去堕胎么?可以啊,只要你接下来的一天时间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就和你再无瓜葛,然后自己去做人、流,保证不给你添麻烦,这样行了吧?可以了吧?!” “真的?” 男人立刻兴奋起来的语气让项乔伊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对,我项乔伊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你听我的,我们就此两清了!” “成交!” 男人说完,眼睛里精光闪闪的,他积极地踩下了油门,往前冲去。 项乔伊无比失望地看着他,慢慢地攥紧了拳头--早就猜到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你既然答应了乖乖听我的话,就不妨替我把黑锅也背了吧,不然的话,我就太吃亏了…… 他们的车子很快超过了前面的那一辆,隔着车窗,项乔伊还刻意满脸坏笑地和夏温暖挥了挥手,就像是在和她道别一般,她说了一句话,从口型看来是“你给我等着”,一副黑帮大姐大放狠话的模样。 夏温暖觉得项乔伊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自己驱车从医院出来之后,后视镜里就一直看到她的车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这会又忽然留了一句话就走人了,她更加不明白她想干嘛。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对方是项乔伊,夏温暖可不打算不明不白地栽在哪个阴沟里爬不出来。 凡事,还是别放松警惕的好…… 既然她那么执着于“帝国会所”,其中肯定有猫腻在。 项忱的手机打不通,想换地点谈判是不行的了,夏温暖想了想,打开了车上的搜索系统,键入“帝国会所”四个字。 不过几秒钟,很快跳出了一幅地图。 她淡淡扫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大的端倪,只是标明“结婚礼堂”的那个圆点正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嗯?是在举办重要活动的意思么? 等等--结婚礼堂?婚礼? 夏温暖凭着惊人的直觉,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是……项慕川和林依么?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的日子吗? 那……怪不得了。 怪不得,宋亦霖在临走前会那样焦虑,他的不放心,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家里的报纸都不见了,她本来还觉得奇怪呢,现在想来,肯定是被他带走的吧?是怕自己看了会触景伤情,痛心疾首么?怎么会呢,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意外而已啊…… 怪不得,项忱会说那种话了--“安慰自己”?别逗了,是来专程看好戏的吧……还利用丽煌来逼她出面,真是够离谱,她去了,他真的会正经地和自己谈判么?哦,大概是她刚刚在电、话里拒绝了他,他要让自己出出洋相,才算扯平吧……他的性格,距离自己车祸苏醒之后,变化也太大了! 怪不得,在甩开项乔伊的时候,她好像隐隐听到了“二哥”两个字,她会那么激动,肯定是怕自己去搅局吧。一直紧追着呢,刚才超车离开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好让自己无法出现在那里吧…… 当然,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良的法子! 所有人,都无视了项慕川已经和夏温暖离婚了的事实,认为她始终放不下——宋亦霖是担心,而项忱是试探,项乔伊则是厌恶。 那么项慕川呢?他又是怎么想的?他也以为自己没有放下吗? 昨天他送自己回家,离开的时候,未说完的话,就是这个么?他为什么停住了呢?是不想给自己造成困扰么?或许,他幡然醒悟,对一个已经是过去式的女人讲,没有这个必要? 真奇怪,终于能娶到林依了,却不见项慕川有多高兴呢……当年他和自己被一纸婚姻拴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就跟爆的火山一样,整个地球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那个时候,他倒比较像个活人吧。 而不是一副像现在这样,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敲醒他的模样! 夏温暖不清楚自己究竟放下了没有,因为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前夫总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 说还记得他就会显得太不专一,说彻底忘记了又会显得很薄情。 或许,那个人就好比是走路的时候撞上了一个电线杆,很痛,以后她走路永远都会绕着电线杆走。可能很久以后,她都不记得当时撞得有多痛了,可是,那个电线杆,永远都在…… 但夏温暖却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心思去破坏婚礼,一点这种念头都没有。 夏温暖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没错,只是,也要有人会信才行啊! 156 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总不能去破坏婚礼了吧 校园港 正文 157 你对温暖做了什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7 你对温暖做了什么 夏温暖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心里虽然是知道自己对破坏项慕川和林依的婚礼没兴趣,但是,这话说出去,也要有人会信才行啊! 就先不说其他人了,项乔伊会信么? --“你给我等着。” 这是项乔伊超车的时候刻意留给自己的一句话,分明就是挑衅吧,还露出了胜利者一般的微笑,她倒是气势十足,信心满满攴。 夏温暖知道,一直以来,项乔伊都是想要报复自己的--为了项慕川也林依,也为了那一年在英国的放逐生活。 今天冤家路窄地被她缠上了,看来是躲不掉了…… 没办法,不管怎样,先赶到帝国会所再说吧妩。 夏温暖摸索出蓝牙耳机带上,地图上的圆点还在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之中指印方向的灯塔一般,她再次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将搜索系统关闭了。 …… - 相较于夏温暖的悠闲,项乔伊和wilson可谓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帝国会所,近乎是在开飞车了,唯恐时间不够用一般。 项乔伊指使wilson将车停在了一处较隐蔽的位置,男人这回学乖了,毫无异议地照办。 反正只要过了今天,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女人了! 平时虽然和项乔伊玩得挺开心,却也不得不甩了她了。 将这种***丢掉当然会觉得可惜,毕竟不是任何女人都能给自己这种欲仙欲死的滋味的,但自己在英国是有未婚妻的,这边却不小心弄大了项乔伊的肚子,他就怕她死缠烂打地要他负责,这要是让家里人——尤其是自己父亲知道了,非打得他生活无法自理不可。 wilson想起那一双双凶恶的眼神,便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寒战,不行,要赶紧速战速决才可以! 但两人达成口头协议之后,一路上项乔伊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wilson烦躁极了,扭过头便一阵炮语连珠,“项乔伊,你tm到底想干嘛呢?刚才说怕那个女人去你奶奶那里告我们的事,让我跟着她的车子,后来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又忽然神经让我超车……还有,你说接下来的时间要我听你的话,那你tm倒是说啊!要让我做什么?总不会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吧?先说好,这种的我可坚决不干的!” 项乔伊睨了男人一眼,夸张地呕了一声,“wilson,你少恶心人了!在我面前还要装乖宝宝?搞得我孕吐反应都要来了……” “喂,不是吧,这么快就要吐?不是刚怀上嘛!” 项乔伊立刻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了他凑过来的脑袋,冷冷道——“你给我滚远点……还有,你tm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这会干嘛还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我飞到英国去找你未婚妻,告诉她你把我肚子搞大了?!而且,你做过的坏事还少了?大学的时候你仗着家世捅了多少篓子,用不用我一一举例说说你的辉煌史啊?” wilson一听,冷汗涔涔地连忙告饶,“不……不用。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尽管吩咐!” “你是聋子么?刚才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讲了么,今天我二哥和林姐姐结婚,仪式就放在这帝国会所里举办。而我们刚才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女人,她叫夏温暖,是我二哥的前妻,但她到现在都没有对我二哥死心,等会她就要来破坏婚礼了!” “夏温暖?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啊?” “不是和你说了,她和我有仇么——就是她把我赶到英国去的!今天撞见了她,又被她听见了一些不该听的话,谁知道她会怎么对付我呢!所以,你就在这里等着,等夏温暖出现之后,给我解决掉她!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你肯定搞得定的吧?” “哦?解决?” 看wilson一脸坏笑的表情,项乔伊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既然她手里抓着我们的把柄,那你就在夏温暖身上也制造点把柄,让她开不了口不就行了么。这种事,我知道你擅长得很,夏温暖是个女人,还是个社会名流,最怕丑闻了……你把人弄晕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项乔伊充满蛊惑的声音钻进wilson的耳中,他回忆起夏温暖的长相,就感觉有一股热流蹿上了胸口,不由色情地舔了舔唇,吐出两个字,“确实……” 项乔伊继续煽动男人,“反正,夏温暖又不认识你,而且——我打个比方吧,而且,你手里还握着她的艳照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她更加不敢对付你。再说了,完事之后你回了英国,茫茫人海的,她去哪里找你?而且,就算她真的有本事找到你,你还有你爸保你,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很划算的买卖不是么?还是说,你不敢啊?” wilson这会已经沉浸在香艳的幻想之中,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朝项乔伊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啰不啰嗦,那个女人就交给我好了!”他挑眉看了她一眼,邪笑道,“怎么?你也要留在这儿么?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爱好,不如,索性玩3p吧,哈哈~” 项乔伊闭上眼睛,毫不留情地拍开了男人恶心的爪子,她将涌上来的恶心感咽回了肚子里,冷冷道,“不好意思,我暂时没那个兴趣,就不妨碍你挥了……记住,做得利落点,别被人现了。不远处有个亭子,事后在那里见面吧。” “知道了,你快走啦!” 项乔伊面无表情地甩上了车门,唇角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呵,刚刚还在嫌麻烦的,这会他倒觉得自己多余起来了……所以说,男人啊! 女人摇了摇头,最后看了那辆车子一眼,她的眼睛里跃动着计谋得逞的愉悦,以及忍不住想要看看究竟夏温暖会是怎么样一副下场的激动。 夏温暖,你肯定觉得奇怪吧? 奇怪为什么我刚开始紧追不舍,却又会中途放过你……反正我就算截下你,你肯定也会反过来拿我的私生活来要挟我,再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然后又去伤害林姐姐和我二哥吧…… 你真当这世界上只有你才有脑子嘛?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项乔伊快步往前走去——夏温暖,我就要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长进! 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吧! 你放心好了,wilson一向怜香惜玉,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 他车上可藏着了不得的药呢,弄晕了你之后,对着你那张秀色可餐的脸,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我很了解他的,对美女,他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 呵呵,你就好好享受吧! 唔……真期待啊,夏温暖,别磨蹭了,你快点来吧! - 十五分钟之后,夏温暖的车子总算抵达了帝国会所。 停车场的车位已经所剩不多,绕了一圈之后,那辆显眼的红色车子只好绕进了深处寻找空位。 wilson坐在车里,别人或许很难现他的车子,他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外面的动向一览无余。 男人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往方向盘上敲着鼓点,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猎物慢慢落进他所织的蛛网之中一样,推开门走下车的时候,踏在地面上的皮鞋亮得光,让人无法直视。 夏温暖的车子已经停好了,但里面驾驶的人却迟迟没有走出来。 周围死寂一片,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wilson大着胆子上前去敲车窗,隔着一层黑色的窗贴,美人的轮廓若隐若现,他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下一秒,紧闭的车窗缓缓地降下来,完美的侧脸,展露在男人的眼前…… - 咖啡馆。 项乔伊坐在吧台前木质的高脚椅上,翘着腿,有些不淡定地搅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看了门口一眼,又迅速转回视线,然后捧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大手搭在了项乔伊的肩上。 女人惊得差点跳起来,她扭过头一看,现是wilson,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呼吸给屏住了,“是你啊,别吓我啊……对了,你干嘛要忽然换地点,让我从凉亭到这里来等你?难道没成功吗?是不是夏温暖现什么了?她现在在哪儿呢,不会已经跑到礼堂去了吧?” “嘘——你讲这么大声干嘛?”wilson连忙捂紧项乔伊的嘴,自己的音量却不知不觉地放大了,“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那个姓夏的女人做了什么啊?!” 然后,这两个智商掉线的一男一女就同时呆住了,因为,他们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颀长的身躯挡住了阳光,迎面而来的凉意让人心惊胆颤。 项乔伊和wilson,慢慢地转过脸,牙齿抖得厉害,出“咯咯咯”的声响。 ——“你对温暖,做了什么?” 好听的男声,却似是从炼狱传来一般。 【12月份快过了,俺的曙光快来了!!】 157 你对温暖做了什么 校园港 正文 158 我不打女人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8 我不打女人 咖啡馆里洋溢着浓重的香气,那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然而,男人短短的一句“你对温暖,做了什么”,却倏然让这里飘起了一股硝烟的味道,气氛一时冷冽肃杀犹如战场。 项乔伊和wilson的视线早已经凝固,还来来回回地抖动着,他们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哪还有之前在车里遭人厌的那股坏劲儿,这会的模样简直比芭比娃娃还要乖。 “大大大大大……大哥?”项乔伊一口唾沫卡在喉头,声音就跟卡带了一样,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和wilson的对话竟会被项忱听了去! 刚才她是太紧张了,一边担心着事情会不成功一边又安慰着自己别担心,夏温暖是逃不掉的,所以一直缩在吧台这边喝咖啡,粗心得就连四周的环境都没有注意过攴。 这都要怪wilson,猪脑子!没事换什么接头地点,这下好了,又不明不白地栽跟头了吧,真是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而且这会看着项忱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真是让人心慌,体内的水分全都渗了出来,变成了冷汗,项乔伊却连抬手擦一擦都不敢。 呜呜,这是自己亲哥吧,但是好可怕啊,她想逃走了…妣… 然而,项乔伊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其实只是个开始而已…… “大哥,那个,不要摆出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嘛~你听我说,我们说的那个女人,其实不是夏温暖啦,怎么可能会是……” 项乔伊刮着脸颊,一副傻笑的嘴脸,想要蒙混过关,正自顾自说着,却在撞上项忱的眼神时,猛地戛然而止。 她捂住嘴巴,骤然失力地向后跌了一步,然后撞上了吧台,也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疼,但她咬着牙强忍住了。 因为,项忱在她痛得胃酸翻涌的时候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我有在问你么?这儿轮得到你说话?给我呆到一边去!” 项乔伊立刻缩着脑袋噤若寒蝉,又委屈又憋闷。 这个男人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但很多时候,她却常常会忘记项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倒不是说两人的关系不好,只是他们之间感情比白开水还要淡,项乔伊对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偶尔见面的时候,项忱总是笑脸相对,绅士而有礼,连说话都不会太大声,便给了项乔伊一种这个男人脾气很好,很温柔的错觉。 巨大的反差吓得项乔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项忱也是会生气的,而且生起气来的模样明明那般平静,却仿佛比嗜杀的野兽还要恐怖。 项忱转过脸,一把揪住了wilson的领子,力道之大,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对温暖,做了什么?” “我、我……” wilson难堪地踮着脚,一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苍白的脸像是用汗水洗过的一样。 项乔伊在旁边看得干着急,脑中拼命想对策,却是一片空白。 “我……我就是给她下了点药……然、然后就把她……” 项乔伊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这么说,就是成功了? 现在夏温暖正晕在车里,而且,还被wilson玩弄过了? 不过,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项乔伊回想了一下他在床上的持久力,然后质疑地看了一眼抖得像个筛子一般的男人的下半身,有些鄙夷地摇了摇头。 难道,从前他都是装出来的?用壮阳药维持的么? 呕——项乔伊觉得自己又快要吐了。 等等,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看wilson那怂样是还准备往下说了,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这种时候就不能用点智商么?和盘托出是想要找死嘛?! 大概是成功陷害了夏温暖,让项乔伊瞬间找回了底气,她连忙跑上前,将wilson从项忱手中拽出来,一鼓作气藏到了身后,随口就编起了瞎话。 “大哥,你怎么这样蛮不讲理啊?都说了不是夏温暖了!你想啊,谁也没有邀请过她吧,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拜托别对我朋友这么粗暴好吧……你硬要逼他说什么啊?下药啊什么都是男女朋友之间玩的,是为了刺激啦,车震懂不懂车震?是不是啊,wilson?” 项乔伊一边说,一边使劲给背后的男人使眼色。 wilson看看项乔伊,又看看项忱,竟莫名其妙地踌躇起来。 “喂,你干嘛呢?回答啊!” 项乔伊频频示意他快点开口,或者干脆点头也行。 然而下一秒,项忱便面无表情地将项乔伊挥开,真的是挥,甚至能听得见手臂舞动时的风声,就像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喂,大哥你!” 项乔伊吃痛地大喊出声,因为这一次她又撞上了吧台,还是刚才的位置,而且力道比前一次夸张多了,她回过头一看,原来那里有一块突出来的木屑,顶部尖得像刀一样,要不是冬天衣服厚,她准被捅得大出血不可! 搞什么啊?项忱怎么会这么在乎夏温暖的事情?据她所知,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交集吧,可是看男人这一脸欲将他们杀之而后快的表情,项乔伊想也不想便默默护住了自己的脖子。 项忱冷冷剜了她一眼,又走上前,重新轻而易举地将wilson提小鸡一般地提了起来。 “咳、咳咳!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wilson呼吸困难地吐出一句话,蹬着地面想要挣脱,却现自己用尽全身的力量,却撼动不了对方的一只手。 项忱没有理会他,只是掏出手机开机,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未接的电、话,或者是抱怨的短信——丽煌果然是她的软肋…… 看来,夏温暖受了自己的“邀请”之后,真的来了! 项忱沉着脸拨通了夏温暖的电、话,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一连拨了十几次,但是,始终无人接听,机械的女声一直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wilson已经开始翻白眼,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他的脸色,像是快要死了一样。“喂,你……你别无视……” 项忱却忽然转过脸来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修罗一般,“你碰过她了?哪只手?” 想到项乔伊说的“车震”两个字,项忱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他的怒气已经攀到了顶峰。 “啊?你说……” 然而没等wilson把话说完,项忱便将他两条手臂拧在了一起,又将他的手肘对准桌子的尖角处,然后拿他像根柱子似的,狠狠地撞了上去! ——“不管哪只手,不如都别要了!” 在男人本能地大声喊叫之前,项忱又俯下身去,往他脸上连续招呼着上下勾拳,直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才停了手。 最后项忱一脚踩在wilson的肚子上,对方脆弱的小身板已经到了极限,吐出一大口血来! 周围喝咖啡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其中有一个人不小心将热饮洒到了腿上,但他一声都不敢吭,夹着屁股跑进了洗手间。 “大哥,你要做什么啊?别打了!”眼见事态濒临失控,项乔伊赶紧抱住项忱的腰身,大叫着试图让他清醒一些,“再这样下去他会出人命的!wilson?wilson你撑住啊!” 然而,项忱却视若无睹,更加用力地往下踩,wilson凄凉地呜咽了一声,接着失去了视觉。 “天,wilson!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旁边所有的看客不是呆站着就是呆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下一刻,项忱拽过项乔伊娇小的身体,掐着她的双肩冷声问道,“你喊什么?他死不了!告诉我,温暖在哪里?她在哪里?!” 项乔伊吃痛地皱紧眉头,“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疼……快放开我……” “项乔伊,在我面前你装什么乖乖女?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快点说!要不然,温暖受了什么伤害,我一定百倍千倍地从你身上讨回来!” “大哥,你看清楚,我是你妹妹!”项乔伊眼眶中含着泪,竭力否认,“我都说了这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疯了行不行?!” “那就给我滚!”项忱冷冷一笑,掐住项乔伊的后脖子,一字一顿道,“项乔伊你给我听好了,我之所以不对你动手,不是因为你姓项,更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而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我从来不打女人,否则,你这会的下场只会比这个男人更加的惨!你听懂了没有?听懂了就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说完之后又再一次将她用力往外一丢,项乔伊抖着身子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wilson,大叫着“项忱你这个疯子”,跑出了咖啡馆。 这时,一直躲在窗外的隐蔽位置观望的某人,抬了抬反光的墨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158 我不打女人 校园港 正文 159 这就是一份给项家人的大礼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59 这就是一份给项家人的大礼 项乔伊浑身颤,大叫着“项忱你这个疯子”,踉跄着脚步,却是飞一般地跑出了咖啡馆。 她的声音已经全哑了,还带着哭腔,看来是被项忱威吓惨了。 项忱眯缝着眼睛看着项乔伊逐渐渺小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昏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ilsn,然后他抬起头,点燃了一支烟,眸光所过之处,让周围细小的抽气声于顷刻之间归于死寂。 所有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生一般,生怕波及到了自己。 项忱拿颤抖的指尖将烟凑近口中,他深深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攴。 然而,不能! 平日里颇有效果的尼古丁,此刻却派不上丝毫的用场。 项忱被呛到了,难受地咳嗽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仍旧显示着“拨号中”的字样。在这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氛围之中,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还是异常清晰地钻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浑身的细胞都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煎熬姝。 温暖,求求你,接电、话啊…… 告诉我你没事。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算我求你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冲动,我也不该对你威逼利诱的,我错了,真的错了…… 要是我能预先知道会生这样子的事情,就算我想见你想得快要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来的! 所以,求你了,接电、话吧…… 如果项忱现在开口说话,你就能听得出他的声音有多么的自责。 这时候,黎阳从咖啡馆外走了进来,他喘得厉害,约摸一路是跑过来的,在看到项忱之后,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快步上前,“老板,原来你在这儿啊!二少的结婚典礼就快要开始了,项老夫人让我过来找你,说可以去礼堂……老板?” 黎阳这才现不对劲,惴惴地问道,“老板,生什么事了?” 项忱使劲掐了一把眉心的肉,对他招了招手,“黎阳,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这个男人,等他醒过来了就打电、话通知我。” 他又踢了ilsn一脚,当做告诉他是哪个男人,黎阳连忙诚惶诚恐地应下了。 这个男人脸上的伤,是谁打的?老板么?又为了什么? 黎阳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胆子多问。 项忱掐灭了手中只燃了一半的烟,转身便走,黎阳却现他所去的方向并不是朝着礼堂的,便小声提醒,“老板,你走错了……礼堂在那边。项老夫人说让你务必快点过去,诶,老板,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项忱的充耳未闻急坏了黎阳,心说他就算真的不愿意参加项慕川的婚礼,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如此明显地和项老夫人唱反调吧,不然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的! “我去找她!我必须要找到她!” 项忱低吼一声,然后飞奔出咖啡馆。 在夏温暖的安危面前,所有一切都不重要! “老板——!” 黎阳喊着,尾音还没有拖完,项忱已经连个影子都看不着了。 她?哪个“她”啊?还是“他”?和地上这个昏迷的男人有关么? - 就让我们把时间,准确地拨到ilsn被项忱揍得不成人形的十分钟之前。 他的确十分成功地进到了夏温暖的车中。 不过,那个时候,男人并没有比现在的衰样好到哪里去,除了一张还算人模人样的脸之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 ilsn瘫在副驾驶座上,脑袋抵着车窗,嘴巴里塞着一块不知道是用来擦车门还是用来擦大灯的抹布,总之味道难闻极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被堵得这样严严实实,他连喘气或者是喊疼都做不到,周围都是车,连个鬼影都没有,加上位置又很隐蔽,就算求救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 虽然ilsn的模样惨极了,却莫明又透着一股滑稽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笑。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抽出放在一旁的皮手套戴上,然后在ilsn的身上摸出了车钥匙,侧过身打开了车门。 临走前他还不忘拍了拍ilsn的脸颊,轻声提醒道,“乖乖呆着哦,我可不想再摘手套对你动粗了,太麻烦!” 男人一头接近褐色的短,卷卷的,五官深刻,眼角一颗标志性的泪痣,笑起来特别的温柔,宛如天使一般。 但是,ilsn只要想到刚才生的事情,就后怕得想把口中的抹布吞下去——这个男人,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啊! 当时ilsn心中的计划是车窗一下降,自己就迅速掏出藏在兜里的手帕捂住夏温暖的脸,将她迷晕。上面抹了药,放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但谁知道,手帕是拿出来了,却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ilsn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戳到地面上去。 “男人?!怎么会是男人?夏温暖呢?!” ilsn大叫,随手就把作案工具给扔了,瞪大了眼睛在车厢里寻找夏温暖的身影。 怎么,难道自己弄错了? 可是车的颜色,大小,还有车牌号,都对上了的!这确实是夏温暖的车没错啊! “你好,我叫陆加,很高兴见到你。” 男人朝ilsn伸出手,彬彬有礼。 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在学礼仪,ilsn在这方面可谓是驾熟就轻,十分老练地做完了自我介绍,隔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目前的状况是计划失败,他得赶紧开溜才行! 但是陆加挑了挑眉,未卜先知一般地揪住ilsn的头,说道,“别急着走嘛,既然来了,就好好和我聊会天吧!” 然后陆加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将对方的脑袋扯进了车窗,他冷眼将车窗升了上去,钢化玻璃抵住了ilsn的脑袋,卡得他差点断气,与陆加那客气的说话内容完全格格不入。 之后就是一顿暴打,单方面的虐杀,而且陆加挥舞拳头的时候还一直微笑着问道“痛不痛啊痛不痛”,但在这样问的同时他的力道却不减反增,这简直就是**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ilsn完全连回想的气力都没有了,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淌了下来。 陆加很快就回来了,听到开车门的声音,ilsn本能地缩了缩,从车窗的倒影里他看到男人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但是自己已经被揍得头晕眼花了,很难看得清楚。 然后,陆加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喂?听得见我说话么?” 另一边,车上的夏温暖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摆弄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表情半是讶异半是佩服。 “嗯,听得见。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难道你已经解决了么?”她看了一眼两旁的建筑物,失笑着说,“我还没有到呢……” “是啊,解决了,而且还录下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我想你肯定有兴趣听一听的。”陆加摊开手心,小小的录音笔躺在正中央,那是他刚才去ilsn的车子上取过来的。 想了想,陆加又将车钥匙随手塞回男人的衣兜里,补充道,“没关系啊,你慢慢开车好了,反正又没有急事。” “看来我找对了人,要不是我正在开车的话,肯定给你鼓掌了!不管怎样,多谢了……” 陆加耸了耸肩膀,“ana,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找我帮忙呢。” “呃……抱歉,有些唐突了,但这事儿必须两个人才能办成,让你以身犯险了……” “以身犯险?唔,倒没这么严重,收拾这种杂鱼简单得很。倒是你,要是真没头没脑地冲进来,碰到手段这么脏的男人,后果才会不堪设想……也亏得你都猜到了,要不然你如果真的出事了,lnn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夏温暖其实有些在意项乔伊到底准备了什么伎俩来对付自己,但既然陆加说了肮脏,那自己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所以她反倒在意对方的后半句话了——“咳咳,这种小事,不用告诉亦霖的。” 陆加笑,“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也怕他担心过头,就不顾工作赶回来见你……” “……也是。” 陆加清了清嗓子,忽然正色道,“对了,现在我把那个男人绑在车上,时间差不多了吧?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么?” “唔,你动手的时候,应该没出什么差错吧?” 陆加立刻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完全照你的吩咐了,全程都没有打那个男人的脸……”顿了顿,他又疑惑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份——给项家人的‘大礼’。” 159 这就是一份给项家人的大礼 校园港 正文 160 我都不会看你哪怕是一眼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0 我都不会看你哪怕是一眼 “简单说来,这就是一份,送给项家人的‘大礼‘。” 夏温暖约摸是在笑着的,清清脆脆如银铃一般,声音自信满满,而又充满着杀伤力。 可是那最后的两个字,却像是一道闷雷,重重地敲在了男人的耳膜上,激起了尖锐的刺痛感。 陆加听了便下意识地蹙眉,紧张问道,“什么意思?” “项家人”,应该不仅仅是指项乔伊而已攴。 它可以指项忱,项老夫人,项慕川,甚至今天的新娘子林依,也已经是项家人了。 难道夏温暖她……她真的要破坏这场婚礼么?不然的话,这份大礼不管怎么想,都不至会有多少轰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置lynn于何地娴?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夏温暖停了片刻,又问,“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都查到了……项慕川这会和他奶奶一起在礼堂迎宾。新娘子应该在化妆间,她的妈妈和弟弟一起陪着,而项忱则在礼堂附近的咖啡馆里。项乔伊则和这个男人约在不远处的凉亭碰头……大概就这么多了。” “哦?项乔伊竟然在凉亭里等消息的么?这么冷的天,真是难为她了……不如让她去咖啡馆,喝杯热咖啡吧……” “可是,那里项忱也在……” “我知道。不用管那么多,你照做就是。” “好,我明白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快到了。既然脸没有受伤,就放那个男人走吧,不然,这场戏可没有办法演下去了……” “好。” 之后,在陆加的胁迫下,wilson给项乔伊打了电、话,让她去咖啡馆等自己。 将他放下车的时候,陆加的原话是,“wilson,咱们也算朋友了,对吧?如果你对任何人说起刚才生过的事,那么,我很乐意每天抽一点时间来和你‘聊聊‘的,不管你是在t市,还是在英国,我说到做到的哦……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听明白了么?” wilson在那一瞬吓得自己的爹是谁都忘记了,连连点头。 现在他只想赶快脱身,这趟浑水,他真的蹚够了! 他知道陆加肯定会暗中监视着自己,所以见到了项乔伊之后,自己也绝对不能说真话,否则她和他肯定都会揪住自己不放。 不如就直接顺水推舟好了,说自己已经成功了,反正夏温暖也没有出现,没人会来戳穿。 先瞒天过海,逃了再说,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然而,wilson万万料不到的是,在那里迎接他的,竟是一场更惨烈的暴打。 他本来就已经遍体鳞伤了,哪还经得起这样折腾。 陆加是专挑柔软的部位揍,因为那样省力,伤痛也加倍,而旁人更是看不出来;但项忱不同,他就跟疯了一样,拳头如同暴雨一般,将wilson的脸都给打坏了。 陆加则一路尾随,负责全程将情况汇报给夏温暖听。 他靠在窗上,余光扫过咖啡馆里的三个人,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项忱的表情难看极了,就算隔得这么远他都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一股不一般的气场,反观项乔伊,就显得太弱势了,根本不够看。 “对了,温暖,你是怎么识破项乔伊的诡计的?” “唔,大致能猜到项乔伊的路数吧……谁让我不小心听到了她的秘密呢,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才没法和我正面交锋,不然她早就直接过来堵着我了。那么她身边的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炮灰,也就是她所谓的‘男朋友’。” 夏温暖刻意将这三个字咬得重了些,项乔伊一向是睚眦必报的,她的‘男朋友’不但要让她去堕胎,言语不和之下竟还动手打了她,她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 这么做也算是一箭双雕了,项乔伊肯定在心里暗爽了好久。 只是,这一些话,她并不准备透露给陆加听。 “既然知道了我的目的地,那么守株待兔就是最方便的法子。他们提前到了,便能部署好一切。项乔伊也能趁机开溜,然后将所有事情推到那个男人身上去,一旦败露,她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这就是她的行事风格。” 陆加皱着眉,转头眯起眼睛看着咖啡馆里撞上了吧台,瑟瑟抖的女人,心里直腹诽--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项乔伊竟然有这么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还是说,是项忱太过强大了? 陆加将思绪扯回来,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录音笔,“所以,你才会让我等在高速收费站,趁着他们停下来交钱的时候,将小型录音笔丢进了车子的后座?” “对,其实你把小型录音笔粘在车子外部也无妨,这样不容易被现,只是效果会差很多,他们说的话肯定会被风声盖住,听不清楚。因为在他们超车的那一瞬间,我看到那辆车子的后座窗户开着一道小缝,所以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而且我已经让你在收费站等着了,丢个小型录音笔不过是很顺便的一件小事,因为你要换了我的车子,才能代替我先去帝国会所……” 刚开始陆加还奇怪夏温暖为什么非要换车,不觉得多此一举么,但后来想想她的身体,他好像又能明白了,宋亦霖也提过现阶段她没法坐快车,大概是出过车祸有了心理障碍,会晕,严重的时候还会吐,所以她自己开车速度慢得就跟蜗牛一样。 再者,夏温暖也是考虑到她自己会碍手碍脚吧。确实,他揍人时的那股狠劲,并不适合让一个孕妇看到,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 “那如果,那辆车子的窗户其实关得很严实呢?这种情况之下,我就算将录音笔粘到他们的车子上,也没有用吧?” “当然。如果没有那道缝的话,那么我会将所有的计划全盘变更……” “你……”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那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让夏温暖捕捉到了这一细微之处,然后她就抓住了这么一点,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了反击项乔伊的办法? 是这个意思……没错吧?正常人,会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当做关键,来串联一整个计划么?而且,到目前为止,夏温暖的算计分毫不差,简直精准得过了头! “嗯?我怎么了?” 陆加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项乔伊的计划,直接避开不就是了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 夏温暖却一反常态地冷冷一笑,“避开?那岂不是太辜负项乔伊的期待了么?她既然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我不好好回应她一下怎么行……像她那样子的人,就跟朵食人花似的,我只要退让一步,她就会一直得寸进尺--像今天这样,我如果没有提前预知危险呢?我的下场会怎么样?你都说了会惨不忍睹了……我已经忍了项乔伊太久了,忍到她错认为我已经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家猫的地步,这可不太好吧……” 这个时候,陆加的视线一转,wilson已经被项忱揍得倒在了地上,连血都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啧”了一声,有些惋惜地挑了挑眉。 “哇,项忱也太狠了吧,他把那个男人给打晕了诶……说到底,他只是受人利用了,项乔伊才是幕后指使的人吧。可是项忱却把她放走了呢,果然,因为是妹妹,所以舍不得下手么?” 夏温暖笑了笑,“大概吧。”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么?” 夏温暖顿了顿,“不,那个男人如果晕了,会让接下来的进展,有些麻烦……” 她知道项忱会怒,所以才会借此让他和项乔伊翻脸。但并没有预料到他的怒意竟会这般骇人,甚至下手不知轻重,罔顾人命…… “可是听你的声音,却一点也不慌乱呢。不过这样也挺解气的,是那个男人活该!” “呵,计划赶不上变化,常有的事呢……” 之后很快的,又传来了陆加的声音,“诶?项忱也跑出咖啡馆了,方向却不是往礼堂的。他这是要去哪儿?” 夏温暖没有回答,只是瞄了一眼手边振动了不知道多少回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项忱”的名字,亮起,又暗下,亮起,又暗下,循环往复。 那是夏温暖工作时专用的手机,她上次在电、话里报给项忱的就是这一只手机的号码。 --我是不会接的,还没有到一个小时呢…… 这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必须要履行它,不是么? 不用着急,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你手里攥着我最在乎的东西,所以,我一定会小心翼翼地对待你,不会过分的。 但是,在那之前,我不管你是后悔也好,心急如焚也好,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也好,着疯一般叫着我的名字满世界找我也好,怎样都好,我都不会看你哪怕是一眼! 160 我都不会看你哪怕是一眼 校园港 正文 161 化妆间门口竟站着项慕川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1 化妆间门口竟站着项慕川 “温暖,温暖?温暖……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呃,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有点走神了……” “喂喂喂,你好歹注意一点吧,你别忘了你是在开车啊!” “嗯,没事的,我已经到帝国会所了,现在正在停车场找车位……”夏温暖停了几秒钟,叹了口气道,“这边不行,满了,就连路边都没有空位了,我得开到远一点的那个停车场去……” “等等等等,你能先别纠结这种问题么?我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倒是告诉我啊!攴” “这么急做什么?等我们先碰面吧,我要听一听录音笔里录到的内容……” 陆加“哦”了一声,闲着无聊,便走进咖啡馆坐下。 里头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黎阳严阵以待地守着吐血昏迷的wilson,周围还剩下的一些人动作都十分的拘谨,说话也不敢太大声,陆加点了一杯摩卡,在氤氲的热气中转过头去看窗外那个随便看见一辆车子,便停下来上前确认的男人娣。 隔得太远,男人的身影都已经完全模糊了,更别说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脚步很踉跄,像是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陆加皱着眉头,轻轻地吐出一句,“唔,项忱应该是在找你吧……只是很可惜啊,他就是找遍这里所有的车子,都不可能见到你!” 夏温暖冷冷地答,“随他去,我现在可没有闲心去理会他。” “欸?这不对啊……说起来,项忱他也算设计陷害你吧?难道你不准备教训他一下么?” “说教训倒谈不上,项忱那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想在我心里找找存在感罢了。而且他会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利用我来中伤项慕川吧,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很久了,我出面,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搅乱婚礼……”夏温暖想了想,忽然失笑道,“大概我就长着一副不管走到哪儿,都让人误以为是来搞破坏的嘴脸吧……” 陆加却没有被她的自嘲逗笑,只觉得浑身毛,压低了声音惊呼道,“搞什么啊?利用你去对付项慕川?我以前就听lynn抱怨过了,他说那个叫项忱的男人不是喜欢你么?果然项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吗?哪有这么喜欢人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夏温暖一时语塞,“呃……我也不清楚。那个,陆加,你淡定一点。” 她确实搞不懂项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也搞不懂他到底喜欢自己哪一点…… 但是陆加说得对,项忱的所谓喜欢,不过是这种畸形的喜欢而已…… “所以?难道你只是打算让他没头没脑地在这里瞎转悠么?这会不会太便宜他了?你应该十倍奉还才对啊!”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愤慨,却惹得夏温暖轻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难道不是么?!” “可是,你也别忘记,我来帝国会所,本身就是和项忱谈判的,虽然他的意图可能并不在这里……你说要让我十倍奉还,那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一旦这么做了,我们之间,便再不可能有和平解决的机会……孰轻孰重,我自己有分寸的,你也不必为我抱不平。”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已经停好车了,你过来找我吧。” “……好吧。”陆加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然后留下喝了一半的摩卡,付完钱走出了咖啡馆。 他最后远远望了项忱一眼,看着他一次次地看到车子,一次次地停下来,一次次地凑上去确认,然后又一次次地失望而归…… 陆加忽然觉得,这可能就是夏温暖高明的地方吧,攻心为上,或许这对项忱来说,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 另一边,拔足狂奔的项乔伊,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给新娘子准备的化妆间门口。 她累惨了,弯着身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喉咙里干燥一片,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刮过一样,她呕了两下,闻到一股蔓延开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儿。 因为心里乱得慌,项乔伊一路上就跟一只没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好几次跑错了方向,又撞上了路人,折腾得够呛。 咖啡馆距离礼堂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程,却不知道项乔伊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才跑到。 她将头靠在冰凉的门框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指尖则一下又一下无力地扣着门板,口里一个劲地喊着“林姐姐”。 里头很快传来林依的声音——“是乔乔么?那个,门没锁,直接开进来就行……” 可是项乔伊半天没有回应,还是整个人贴在门上,好像准备和门来一段禁忌之恋似的。 过了几秒钟,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林依从里面将门打开。 “乔乔?” 林依侧过头,她的声音轻柔得能够掐出水来。 项乔伊听了立刻受不了了,委屈地扁了扁嘴巴,就像是树袋熊看见了大树一般,用力扑进了林依的怀里。 “林姐姐,呜……呜……” “乔乔,你怎么了?哭什么?”林依看着这样子的项乔伊,下意识的念头便是她的计划失败了。 几乎是同时,女人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咬着牙,眸中不禁透出一丝暗红来。 林依的情绪立刻降至了冰点,语声也不再温柔。 她拍着项乔伊的肩膀,强装镇定道,“乔乔,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来……” 林婉前脚刚被林竟搀出了礼堂,于是化妆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因为刚才那一抱,项乔伊脸上的汗大部分就粘在了林依的婚纱上,这让她非常的不舒服,眉头都锁在了一起,想也不想便将人给推开了。 “林姐姐?” 项乔伊错愕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 林依立刻对着她无害地笑,抽过桌上的化妆棉,擦拭着项乔伊的额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不是夏温暖她……” 项乔伊听到这三个字便猛力摇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一般,她大声说道,“林姐姐你放心,我已经把夏温暖解决了,她绝对不会出现了的。以后她要是敢找我们的麻烦,我一定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林依激动地握住了项乔伊的手,脸上毫无豫色地问道,“真的么?你真的把夏温暖弄晕了吗?那她现在在哪儿?会不会被别人现了?”“现不了的,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他办完事后把人藏好。除非夏温暖自己醒过来,不过到那时候,我估计已经在闹你和我二哥的洞房了吧!” 林依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但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面色紧张地说,“可是乔乔,夏温暖醒过来之后,很可能会对你不利的啊……” “呵,她大可以试试看啊,如果她想让自己大着肚子,却还和别的男人车震的照片曝光的话……”项乔伊的瞳孔紧缩,唇角的笑容恶意得让人心颤,“这一次,夏温暖输得彻底,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赔掉了……我说了,如果她今后敢找我的麻烦,我一定会让她死得非常难看!” 林依惊讶得捂住了嘴巴,心情一时之间难以言喻,“什么?!乔乔你说什么?夏温暖她……她真的被人……” 项乔伊点头。 “对不起林姐姐,只是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夏温暖不能出现在你们的婚礼上,可是只把她弄晕太便宜她了……”项乔伊拉过林依的手,牢牢握住,真切地说,“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如果夏温暖以后欺负你,找你的麻烦呢?你这么善良,肯定斗不过她的,对不对?所以,我这是在保护你啊。要记住,我们可是同一阵线的,二嫂!” 林依倏然怔住,愣愣地看着项乔伊睁得硕大的眼睛,因为那一声坚定的“二嫂”,也因为夏温暖过去曾对自己造成过的种种伤害…… “所以,林姐姐,你答应我,一定要帮我瞒着这件事。更别忘记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二哥,也是为了项家,才会这么做的……” “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林依点着头,重重地应了一声。 她望着项乔伊,眸中含着同仇敌忾——夏温暖会落到如斯田地,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对,就是这样! 下一刻,化妆间的门,被人硬生生地踹开,“砰”地一声巨响,甚至震落了林依手中的化妆棉。 林依和项乔伊齐刷刷地往门口望去,就见那里,竟站着项慕川和项老夫人! 161 化妆间门口竟站着项慕川 校园港 正文 162 颠倒是非黑白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2 颠倒是非黑白 化妆间脆弱的门板撞上墙壁之后反弹,就像是扇子一般,来来回回地摇动着,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飞扬的尘土渐渐落回地面,连风也不敢猖狂了,只能安静地龟缩在一处,看着高大的男人将破坏力惊人的长腿收回,然后拍了拍裤子上沾染到的灰尘。 “二……二哥?奶……奶奶?” 项乔伊整个人都呆住了,咽口水的声音明显比她开口叫人的声音还要响得多,刚刚擦掉的汗此刻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她屏住呼吸看了林依一眼,现女人的脸色比她身上穿着的婚纱还要白,嘴唇不住地抖动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飚。 项慕川一身深黑色的三件套西服,和他平日里的穿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多了白色的领结还有胸花加以点缀,证明他是今日的男主角而已。 男人的型简直能将人帅哭,似乎是修短了一些,清爽而干练。胶将散开的短固定住,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没有刘海遮挡的双眼,亮光闪闪的,轻轻投来一瞥,就能将人电晕。 只是,如果此刻项慕川脸上的表情能够稍稍平和一些,那就真的完美了镯。 不奢望他会露出温柔的眸光,或者是浅浅地笑上一笑,只要……只要别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别用这么可怕而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就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二哥,求你了,不要这样看着我……” 项乔伊哑着嗓子,一不小心就将心声说出了口。 然而,项慕川始终一言不,他垂眸看看短短几秒钟却已经哭成了泪人的项乔伊,又将视线转向揪住胸口的薄纱,一直迷茫地做着深呼吸的林依,然后男人伸手解下领结,随手丢在了一旁,一副让人猜不透也看不穿的架势。 项老夫人见状,则紧紧地抓住了项慕川的臂膀,一个劲地在他耳畔念叨,“川川啊,你冷静,千万别激动……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这不一定就是我们听到的那样,你……” 只是项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项慕川便面无表情地又将外套脱了下来,顺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去,锃亮的鞋尖反射着头顶的灯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诶,川川呀……” 项老夫人只觉得今天又要增半头的白,一张脸全皱在了一起,她连忙将宝贝孙子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手臂上,紧张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唉,这事儿都要怨自己…… 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齐高过来向她报告,说有人准备了一份给项慕川和林依的新婚礼物,但是对方并不是受邀的宾客,只送了礼,便离开了。 项老夫人一时好奇,就问了送礼人的名姓,但齐高却回答说他也不知道,而且礼物已经先一步交托到了新娘子的手中,所以齐高向她请示,问她是不是也要过去看一眼。 如果是需要回礼的贵重物品,他现在去追,或许还能将那个人给追回来。 对方搞得这样神秘兮兮,她老太婆的心里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当即就决定要去瞧瞧,顺带还叫上了项慕川,既然是送给新婚夫妇的,新娘子一个人过眼瘾怎么行! 唉——! 项老夫人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就叫做,好奇心害死猫啊! 她要是知道,自己连个礼物的影子都见不着,却凑巧在门口听到了项乔伊和林依两个人的说的话,而且还是这么糟糕的对话,她倒宁愿自己这会还在礼堂陪着项慕川迎接宾客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边如同安着一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会炸得她们所有人血肉模糊。 不过,乔乔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听全,但夏温暖出事的那一段他们正好没有漏过。 什么“大着肚子”,“和别的男人车震”,“照片曝光”,光是这几个字眼蹦入脑海,都让人后背凉了。 虽然不待见那个女人,但是这已经构成犯罪了啊,难道真是乔乔让人去做的? 怎么可能呢?她一直很乖,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而且还去了英国一年修身养性,学习礼仪。 虽然说脾气偶尔还是会有些娇纵,但那也是全家上下惯出来的,谁让项家只有这么一位千金小姐。 可是,她也总不至于猖狂无知到没有分寸,连这种事都会去做的地步。 而且,林丫头怎么也会牵扯在里面的?看样子她好像也是知情人,所以说,这难道是她俩人合谋要对付夏温暖么? 不不不,不会的,那丫头连只蚂蚁都不会去踩呢,更何况是陷害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 然而,项老夫人想不到,人是会变的,而且潜能无限。 她也想不到,她不仅看错了自己的孙女,也看错了自己的孙媳妇。 她更加想不到的是,所谓的新婚礼物,不过是夏温暖设的一个局。她利用了齐高对她的信任,让他说了个小小的谎言。 齐高之所以告诉项老夫人,他并不知道送礼人的名姓,是因为那个人根本就是夏温暖! 他知道,如果将这个事实说出来,项老夫人肯定会怒气满满地冲到化妆间砸了夏温暖精心准备的“礼物”…… 虽然,齐高也对夏温暖的突然出现产生过怀疑,但眼见她刻意避开了项家的人,偷偷地送了份礼物。而且还特别叮嘱他,就算是对项慕川,也别说实话,这便可以看出了,她并不是来找茬的,而是真心实意想恭贺他们新婚之喜。 但反过来想,要是真的让项慕川知道了,夏温暖竟然会祝福他和林依的婚礼,不晓得他又会有多难受呢…… 这时,项慕川已经走到了项乔伊和林依的面前。 项老夫人一颗心悬着,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面前的男人挺直了脊背,双肩却在细微地颤抖着,她怕他冻着,低头看了一眼挂在手上的外套,想让他披上,可是事实上,她却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其实,项慕川并不是冷得颤,不然他不会解下领结和外套——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如果在场的人静下心来,应该可以听见“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就如同是炙热的岩浆一般。“二哥……事情不是……” 项乔伊昂起头,一把抹过脸上的眼泪,急欲要为自己辩解,然而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项慕川的声音盖了过去。 ——“项、乔、伊!” 男人只开口说了短短的三个字,却像是将三块巨石重重砸在了项乔伊身上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原本想说的话,那每一个字眼,此刻就仿佛化成了利刺一般,残忍地将舌头扎得鲜血直流。 疼!真的好疼! 最疼爱自己的二哥,自己最重视的二哥,竟然会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而且还是用一种,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口吻! 这比杀了她还要令项乔伊痛苦! 泪水早已决堤,可是她再怎么哭,再怎么装无辜,再怎么试图用眼泪来博取他的同情,项慕川就是视而不见。 他俯下身,将手放在项乔伊的肩上,然后握住,力道大得像是想要捏碎她的肩胛,女人立刻喊疼,嘶气的声音惹人心疼,她叫着“二哥”,但项慕川没理。 男人脸上的表情比死水还要平静,从他身上,甚至感知不到任何的气息,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会不会弄疼项乔伊吧…… “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把温暖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那一瞬,项乔伊猛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之中映出项慕川凑近了的脸庞。 因为提到“夏温暖”,男人就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面上总算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色——焦急,简直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 项乔伊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笑话一场! ——“你把她怎么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耳熟了……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项忱也好,项慕川也好,都要这样?要这样在意夏温暖?! 明明她就是个黑心肠的坏女人! 明明他们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明明自己,才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偏偏,为了夏温暖,这两个哥哥,竟然都对自己恶言相向,丝毫不念兄妹之情。 想到被项忱揍得吐血昏迷的wilson,项乔伊的一颗心都凉透了,因为,要是换做项慕川的话,也肯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吧…… “川川!川川,你别这样!看清楚,这是你妹妹,你最疼她了的!你吓到乔乔了……”项老夫人这会也是方寸大乱,赶紧上前去拉项慕川,却被他冷冷躲开了,她只好转而对着项乔伊喊道,“乔乔,你还愣着干嘛?快和你二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儿的!还有林丫头,这种时候别揪着婚纱了,都皱起来了,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苦衷?你们谁来给我老太婆解释一下!” “奶奶!”项乔伊大哭着扑进项老夫人的怀中,悬在下巴上的眼泪摇摇欲坠,随即滴落,然后砸在项慕川的外套上,只一秒便消失不见。 “奶奶,呜……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事情,事情……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的……” “我没做过!”项乔伊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直直瞪着项慕川,压低嗓音说,“二哥,我确实讨厌夏温暖没错,但是,你听清楚了,我没有陷害她!” “是夏温暖的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在停车场遇到我的时候,口口声声扬言说要去破坏你的婚礼!我刚开始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的,就回了两句嘴,谁知道她竟然真的将我推到了路旁,就往帝国会所来了……” 项老夫人立刻黑脸,瞪圆眼睛惊呼,“什么?!夏温暖竟然有脸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今天,川川都要结婚了,她还存着这种恶毒的念头?破坏婚礼?亏她想得出来!她自己不好过,还不让人好……” “奶奶,够了。” 项慕川成功地让碎碎念的项老夫人闭了嘴,然后他眯起眼睛,盯着项乔伊那张正气凛然的小脸,“乔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暖她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要结婚了!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这样做的。她过来帝国会所,或者是巧合,或者是有事在身,绝不是你说的什么要破坏婚礼!” 尽管,他的内心,可能真的希望夏温暖会出现,然后,不顾一切地在自己的婚礼上大闹一场吧…… 但,那也仅仅只是奢望罢了,是不会实现的…… 想想自己也真是可悲,从前夏温暖还会对他闹的时候,他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珍惜呢? 唯时光与她,不可追…… 项乔伊气得不行,脸颊充血,抬高下巴朝着项慕川吼道,“怎么可能会这么巧?二哥,我不懂,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帮她说话?!她夏温暖早上不来,下午不来,晚上不来,非得要在你和林姐姐的结婚典礼将要开始的时候来?二哥,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是为了你,为了林姐姐,也为了我们项家,才会出面阻止她的。我这是挺身而出,我没有错!” 项慕川听罢,眸色越的猩红,像是淬着地狱的烈焰一般,他狠狠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应声碎裂,然后大块大块地砸到地上。 不知道是谁低叫了一声,然后下一秒,鲜血“啪嗒、啪嗒”砸落在地。 在众人都看呆了的同时,项慕川再一次低吼出声,“你疯了是不是?阻止她?你用的什么方式?什么男人?还有什么车震?你是不是忘了温暖她还怀着孩子!你别再和我瞎扯有的没的了,我只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还有她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 “什么?” “我说了,这事不是我做的!二哥,你到底要我重复几遍才会信啊?”项乔伊抽噎着,脸上湿漉漉一片,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但她很努力地将每一个字都说清楚,“是……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叫wilson。最近他到t市来短期旅行,我时常和他呆在一起,夏温暖碰到我的时候,他也正好在场……他和我说,他也看不惯夏温暖的行为,但是我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他怕我拦不住夏温暖,最终只会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然后他又告诉我,说他有办法劝服夏温暖,就算说服不了,他也会想尽办法拖住她……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啊,就死马当活马医,让他去试试看好了,可、可是谁知道他会……” 项乔伊有些说不下去了,捂住嘴巴,深吸了好几口气,“我……我哪里想得到他会是那种人啊!他会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也吓到我了好不好!而且,wilson还拍下了照片——那……那我也怕夏温暖醒过来之后会报复我们啊,她什么做不出来啊,要是让她知道,她被那什么什么了……我,我还要命的好不好!”“呜,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就是不想让夏温暖破坏婚礼而已,我也是被人骗了……” “好了好了,乖,奶奶知道,乔乔不哭,不哭!” 项乔伊却哭得更加起劲了,林依见状,走上前去,轻轻顺着她的脊背,也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对,乔乔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哭。她肯定也很后悔,这并不能怪她。” 林依手心出汗,又开始揪裙摆,“但是我知道以后,却比她还要害怕……所以,乔乔才会说那些话让我振作起来。但她不是有心说那些过分的话的!慕川,你要相信,乔乔是个善良的孩子。温暖姐会遭遇这种事情,我们、我们其实都不想的……” 项慕川听到这里,却倏然沉默了 162 颠倒是非黑白 校园港 正文 163 这种伎俩对我是没用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3 这种伎俩对我是没用的 世界安静得不像话,呼吸犹如被扼住,每一个人的心跳就像是擂鼓声那般响亮。 项乔伊的心里已经扬起了胜利的小旗帜,闪闪亮亮的,好不得意! 项老夫人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了自己这一方,加上林依“善解人意”的圆场——奶奶、妻子,还有妹妹,她就不相信,这么多人还抵不过区区一个夏温暖! 项慕川会倒戈,那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长久的沉默之后,男人薄薄的棱唇动了动,然后吐出一句话来,“那个男人呢?膣” 不是意料之中的恳切道歉,项乔伊稍微愣了愣,后知后觉地说,“啊?什么?” “我问你那个男人现在在哪儿?!” 项慕川带血的拳头飞快划过项乔伊的眼前,带起的风吹起她黏湿的额,惊得她呼吸一窒蝮。 项乔伊顿时就有些结巴,“我,我……他……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只想知道温暖怎么样了。现在,什么都先放在一边,之后,我会和你们,慢慢算的……” “二哥,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林姐姐也解释完了,你还不肯相信我?!” 看着项乔伊受伤的表情,还有林依那双含泪的眼睛,项慕川面色如常,一丝动摇也没有,男人的眸光无比淡漠,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这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而已……我为什么要相信?而且,我相信与否,很要紧么……难道,凭我自己,还查不清楚吗?” 项慕川的声音,明明不温不火,却让人心惊胆颤。 “二哥,你……” 项乔伊踉跄地往后跌去,被项老夫人地扶住。 “慕川……” 林依深深望了男人一眼,千万种心绪挤压着她的心脏,可她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诉苦?哭泣?还是再和他解释呢? 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她只是在自取其辱而已…… 最终,林依只是黯然地转过脸,默默地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抹去。 项老夫人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女和孙媳妇受委屈,于是便板着脸教训他,“川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你妻子,你作为哥哥和丈夫,就这么伤她们的心么?!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个外人闹成这样?你手都受伤流血了,还不快去包扎!还有,典礼就快开始了,有什么事,都先把这……” 项慕川冷着双眸,不耐烦道——“够了,谁都不要废话了!那个叫wilson的男人到底在哪?乔乔,他不是你朋友么?把他叫过来,或者我过去!” “二哥,你对我凶有什么用啊?!我实话告诉你好了,wilson他刚刚被大哥一顿暴打,现在人还晕在咖啡馆呢!你觉得你对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能问出夏温暖的下落吗?!” “什么?项忱?” 项慕川的表情更加难看了,项老夫人也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事儿怎么越来越乱了? “对啊,要不是我拦着,大哥已经把wilson弄死了!又是为了夏温暖,为了给她抱不平,大哥差点变成了杀人犯,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 项乔伊激动地挥动着手臂,破裂的镜子映出她的脸,几近扭曲,不知道是因为镜子,还是她自己本身的缘故。 “那项忱人呢?” “我怎么会知道啊!” 项慕川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齐高,“你去一趟咖啡馆,将里面一个叫‘wilson’的男人带到化妆间来。那个人好像失去知觉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我弄醒!” “川川,你到底要做什么?宾客们都到齐了,神父也就位了,大家都等着新郎官和新娘子的出现,你不能先把这事儿放一放么?” 项慕川转过头,说了两个字,“不能!” “只要那个男人醒过来,把话都说清楚,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不然,我想我没办法驱使自己,在礼堂里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项慕川迅速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眼睛,他太过强硬了,除非夏温暖此刻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没有什么能让他改变心意。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和林姐姐……你不相信我们!”项乔伊惨兮兮地咧开嘴笑,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经放弃了一切一般,“好啊,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全招,行了吧!是我让人去迷、奸夏温暖的,是我指使他拍艳照,以便我以后能威胁她!哦,不对,我其实巴不得夏温暖死掉,因为我就是个没人性的女人!够了没有?!” “乔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项老夫人和林依一人扯住项乔伊一条手臂,异口同声地劝道。 然而,项慕川却无动于衷地轻笑了一下,他伸出手,一看血淋淋的,又重新收了回去——“听好,你最好不要试图挑衅我。虽然我现在心情算是糟糕到了极点,但不代表我就不会用脑子了,这种伎俩对我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冤枉任何人,但也不会包庇任何人!即使那个人,是我的亲妹妹!” “二哥,你根本就不知道wilson是什么样的人!”项乔伊哭着去扯他的衣袖,喉咙都破了,“他既然做得出这种事情,难道会乖乖承认么?他肯定会污蔑我,我还不如现在就承认得好!” “哦?我不知道,你知道?那反过来想呢?为什么不可以是你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齐高还没有把人带过来,我还没有问他,为什么你就能这么肯定?还是说,你心虚了?想要以退为进?” “你胡说,我没有!” “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别骗人了!在你心里,根本就已经将我定罪了!” “我没有……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你们俩兄妹——吵够了没有?!”项老夫人一声大吼,就犹如平地一声雷一般,她狠狠将项慕川的外套甩到他身上,然后将项乔伊扯开,挤到他们中间去,她是气极了,胸口起伏得就像是连绵的山脉一样。 “全给我闭嘴!” 项老夫人一边瞪着他们,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型的录音笔,然后焦躁地按下了开关。 项慕川和项乔伊还真的同时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对望了一眼。 “奶奶,这是什么?” 忽然安静下来的氛围,林依适时地问出一句。 项老夫人注视着手中的小型录音笔,回忆着齐高报告给自己的有人匿名送礼那回事,他最后将这个交给她的时候,自己也问了和林依相同的问题。 当时齐高的回答是——“老夫人,这是送礼的那个人留下的。她说,在最混乱、最困难的时刻,这支录音笔,很可能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项老夫人就觉得这种神秘兮兮的玩意很不靠谱,齐高离开之后,她就按下了开关,可是耐着性子听了好长时间,竟然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就觉得齐高很可能被那个人给耍了,还莫名其妙连带了自己,真是背! 刚巧那时候项慕川正迎面走来,项老夫人想也不想便将录音笔丢进了衣袋中,然后拉着他,往化妆间去了。 可眼下这种情况,兄妹快要反目,夫妻即将不和,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还真的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 不管怎样,要是这个东西真的能让此刻这混乱的场面停止的话,那她不妨信一次邪好了! “都别说话,安静点听着……”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在了那支小型录音笔的身上,时间缓缓地流逝,然而,背景音除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小动静,根本没有多余的声响。 项慕川的眉头越蹙越紧,项乔伊自然也变得心绪不宁起来——齐高马上就会带着wilson过来了,她现在可没有闲情逸致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她要赶紧想出能让自己完全脱身的办法来! “奶奶……” 只是,项乔伊才刚刚张开嘴,录音笔之中就传来了非常熟悉的声音。 ——“项乔伊,你tm到底想干嘛呢?刚才……” 几乎是同时,项乔伊双腿一下子没了力气,后退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玻璃渣子,摩擦着出刺耳的声响。 这是,wilson的声音…… 这是,他们还在车上的时候的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为什么啊?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可能呢?难道是wilson他事先……不,不会的,他要有那种脑子,猪都会上树了! 项老夫人这会已经将视线转向了项乔伊,录音笔录下的很明显就是她和某个男人的对话,但这才刚刚开始,她还云里雾里地听不大明白,只疑惑地朝项乔伊投去一瞥。 “奶奶,不要听了,快关掉,关掉啊!” 项乔伊脸色大变,甚至激动得伸出手想要夺过那支录音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呕——wilson,你少恶心人了……搞得我孕吐反应都要来了!” 天……啊……!!! “咚”地一声,双膝重重落地,项乔伊双手撑住地面,按了满手心的玻璃碎片。 可是,女人却没有呼痛,她像是麻木了,又或者,魔障了。 ——“……信不信我飞到英国去找你未婚妻,告诉她你把我肚子搞大了?!而且……” 林依听到这一句话,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都忘记了将项乔伊扶起来。 “乔乔,你、你、你!” 项老夫人伸出苍白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项乔伊,一连吐出三个“你”字,一口火气闷在胸腔,鼓胀着,像是能将肺都炸开一样。 之后的对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也完全没有必要再听。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是谁说了谎话,一目了然! “你竟然敢骗我?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你是不是觉得,仗着我疼你爱你,就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项老夫人扶着后脖子,站都站不稳了。 “奶奶!” 林依惊呼一声,赶紧地扶牢了她,一下又一下地顺着老人家的脊背。 “奶奶……奶奶……”项乔伊仍是跪着,只是拼命地挪动着膝盖,所过之处,拖拽出一条狭长的血痕,她的膝盖里肯定也扎进了碎片,用这种方式前进,肯定能疼得她去掉半条命。 “奶奶,我求求你,别信这个!”项乔伊抱住项老夫人的一条腿,哭得快要崩溃,“千万不要信啊!是有人要污蔑我,录音笔里的内容是伪造的……这是谁给你的?那人要害我,呜呜……” 然而,项乔伊哭得再大声,再歇斯底里,却仍是掩盖不住背景声里,她那带着三分邪气七分恶意的尖利声音,正说着——“……这种事,我知道你擅长得很,夏温暖是个女人,还是个社会名流,最怕丑闻了……你把人弄晕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真是讽刺,此时此刻,她的眼泪,真的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污蔑你?害你?你倒是说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谁又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怨?你还要编谎话编到什么时候?当奶奶是傻子么?!不,你有当我老太婆是你的奶奶嘛?!” 项老夫人的声音越说越冷,当然,凉透了的还有她的一颗心——先前自己那样力挺她,无条件地相信她,支持她,但到头来,这个丫头竟然利用了她的信任! 只要一想到这个,项老夫人就恨不得用家法好好地“伺候”她! “奶奶……” “别叫我!” 项老夫人闭上眼睛,一个用力,将项乔伊给震开了,女人整个人跌在地上,看得林依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你竟然……你竟然怀上了一个野种!而且还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你才几岁,你还要不要嫁人了?我们项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自爱,心肠狠毒的孙女儿?!你敢说这玩意录下来的东西全是假的,那你敢不敢和我去医院验一验?只要你没怀孕,我就相信你!” 项乔伊吓住了,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一个劲地摇头,哀求道,“不,奶奶,我不去,我不要去……求你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她不死心,又想抱住项老夫人的腿,却被她避开了。 “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录音笔里的对话已经全部播完了,项老夫人抖着嘴唇,将那小小的东西砸到地上,还嫌不够,又用脚底板给碾碎了! 项乔伊喘着气,出一些模糊的字眼,却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她努力地朝林依投去救助的眼神,但是,对方的神情却好似比她还要忧伤无助无数倍,看得她越的绝望。 ——“我会马上安排你堕胎!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呆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吩咐,一步也不许离开!” 这是要,囚禁她么?自己要被,关起来了么? 项乔伊摇着头,刮着自己纤细的脖子,口中还在用力地咬住舌头,试图能让自己说出一言半语来,“求……求……你……” 然而,项老夫人直接无视了她,转过头征询项慕川的意见,“川川,这样的惩罚,你应该满意了吧?” 这时的项慕川不知道在喃喃自语着些什么,一副神游在外的表情。 “川川?” 项老夫人又叫了一声,然而,项慕川还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那个啥,我要不要,顺便也虐一下林依?】 163 这种伎俩对我是没用的 校园港 正文 164 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4 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项慕川的眼睛里此刻已经容不下任何的人了,就好像这一场混乱的闹剧——项乔伊的哀嚎,项老夫人的盛怒,还有林依的委屈……通通都与他无关一般。 男人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项老夫人根本听不清楚,不得不走进一些。 “车子?车子……对了,温暖的车子!她现在应该还在她自己的车上!”项慕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握住拳头敲在了手心里——肯定是这样的没错! 男人想着,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擅自动了起来,“会是哪一辆呢?常开的白色那辆,还是黑色的?” 项慕川越走越快,要冲到化妆间门口的时候,后方却猛地传来了项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川川,你这是想要去哪?离婚礼开始还有十分钟了,那么多宾客等着呢……你可不要胡闹!膣” “胡闹?” 项慕川毫无感情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身上散着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随你怎么说吧……蝣” 男人好像还笑了一下,只是笑意里有无奈也有苦涩,但他不想解释太多。 殊不知这一句话,直将项老夫人气得双眸猩红,心中原本就没有熄灭的怒火这会燃得更加旺了,她挣开搀扶着自己的林依,朝着正前方吼道——“放肆,反了你了!你们一个两个的,今天不气死我老太婆,就不甘心是吧?!川川,你现在马上给我走回来!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就算用绑的,我也要把你绑上礼堂!” 空气里仅剩的一点热度一下子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这时候,齐高正扛着一个男人,迎面非常轻松地走了过来。 “总裁,你要找的男人,我带过来了。” 他将wilson平放在地上,只见男人浑身湿透,不知道被泼了多少桶冷水;脸颊上全是红红的五指印,绝对是被扇了不少巴掌;他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也不清楚被注射了多少药剂——当然不会是对健康有益的那种药,要强迫一个昏迷的人苏醒过来,对身体会有多少副作用,那可想而知…… 齐高俯下身,指了指wilson已经睁开的眼睛,又指了指他肿起来的嘴巴,然后说道,“非常抱歉,总裁,稍微浪费了一些时间。不过,他的神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有些透不过气来,而且舌头也咬破了,话可能会说不清楚。如果总裁你要问话的话……” “不必了,把他给我丢出去!” 项慕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脚便将wilson踹飞了,力道狠辣,就像在踢一件肮脏的垃圾一样,毫无恻隐之心! 已经快要散架的wilson滚出去好几米远,满脸满身的泥,然后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要是有人看见了,愿意救他那就算他命大,要是没人看见的话,就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是。” 齐高听着项慕川这样的语调,只觉得头顶倏然压下了一座冰川一般,心说这个男人真是倒了大霉了,还不如索性死掉一了百了呢。不然,侥幸被人救治康复了,也只有被项慕川折磨到生不如死的份! 自己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接近凶兽状态的项慕川了,嗜血残暴狠厉果决,就像是海啸、龙卷风、泥石流、火山爆等等各种灾难的集合体一般,让人稍稍靠近,就害怕得想要跪在他的面前,宛如屈服于大自然的威力之下那般虔诚而渺小。 齐高不禁疑惑,这个叫wilson的男人到底是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才会让项慕川恐怖到这种地步? “还有,四小姐身体不舒服,你把她送回项宅。另外,她情绪不太稳定,你要注意一点,不要让她乱跑。” “是。” 齐高老实地应下,然后他将在咖啡馆里看见的情况向项慕川汇报,“总裁,我刚才见到了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的黎阳,他应该是在替他的老板守着这个男人,也是等着他醒过来,有话要问他……不过,没看见大少爷的影子,似乎是去找人了。” “好,我知道了。” 项慕川紧了紧眉心,看来,项忱也已经知道了夏温暖的事了,所以他才会把wilson揍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他干得漂亮! 这或许是唯一的一次,自己会站在他那一边,支持项忱的所作所为吧。 至于项忱怎么会知道的,已经没必要去追究了,他肯定也在找夏温暖,然而,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项慕川越来越不安,自己也得迅速点才行! 齐高报告完毕,便顶着一张扑克脸,走进咖啡馆里,然后一把提起还跪在地上,手软脚软,已经浑身是伤的项乔伊。 对方没有再流泪,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黯淡无光的眼眸,就像是深渊一般。 这时,齐高瞥见了地上那支碎得七零八落的小型录音笔,这是夏温暖给自己的东西,然后他又转交给了项老夫人,还说了她特意嘱咐自己转达的那句话。 可是现在,却破成了这副德行……唉,难道,她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么?这里乱成这样,会不会也是因为夏温暖…… 然而,再怎么说,这些都是项慕川的家事,他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于是齐高抿了抿唇,带着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的项乔伊往外走,到了项慕川的面前,又停住了脚步,恭敬道,“请问总裁,还有其它的吩咐么?” “没有了,你去吧。”项慕川朝他挥了挥手,然而,就在齐高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又伸出手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吐出两个字来——“等等!” 齐高立刻就乖乖地顿住不动了。 然后,项慕川转过身去,注视着项老夫人的眼睛,摊开手问道,“奶奶,你说你要绑我?你准备怎么绑?又叫谁绑?齐高么?项诺么?还是想像上一次,用温暖的生死来威胁我一样,再让项忱出面呢?” 项老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皱纹一下子皱在了一起,她冷着视线,一个字都没有说。项慕川也没有硬逼她回答,只释然地拍了拍齐高的后肩,眉眼之中的那股胸有成竹溢于言表,但却也没有过分地得意忘形。 “的确,这三个人都确实有将我制住的实力……只是很可惜,齐高再怎么尊重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奶奶而已,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吩咐。而项诺的力量,你敢用么?更何况,你也清楚,他是从来不会对我拳脚相向的。至于项忱,我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暂时不会出现的……” 说完,项慕川又对齐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齐高一手牵着项乔伊,然后又到路边一把扛起遍体鳞伤的wilson,准备把他丢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这两个人,最初都想要陷害夏温暖,可到最后,却落到了这么凄惨的下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所谓的老天有眼,恶人有恶报——只是因为,他们惹上了一个不该去惹的女人…… - “那个,温暖,我现在就在化妆间附近,门没有关,所以里面的人的对话传得挺远的,听得也很清楚……” 陆加藏在一根柱子后面,谨慎地隐藏好自己的身体,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看一眼化妆间里的情况。 “你没有猜错啊,项乔伊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推到wilson身上去了,没想到她使的伎俩不怎么样,口才那是真心好,黑的都给说成白的了,你真该来听听的……” “别废话,说重点!” “哦,好。目前的情况就是,齐高已经把项乔伊给带走了,项老夫人说,要让她去堕胎,然后,就要将项乔伊锁在房间里,关禁闭,大概以后,都不许她出家门一步了……果然,是这件事才把她逼上绝路的吧……” “不然呢?在项老夫人心里,家族声誉,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项乔伊触了她的逆鳞,几乎不会有翻身之日了……” 夏温暖坐在车里,悠闲地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项忱所限定的一个小时,还有将近十分钟,那个犯傻的男人,应该已经跑到帝国会所的另一边去了吧…… 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如果之后,她能将丽煌的案子谈成功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夏温暖轻轻地扬起一抹笑,接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不过这也要多亏她的大嘴巴啊,害怕没人知道一样在车里多次提及,还用一副骄傲得不得了的口吻,是她给了我这个绝佳的机会的……本来,我只是打算利用wilson去揭项乔伊的阴谋而已,可是他却被项忱打得不省人事……呵,这也算天意吧,注定她要输得这么惨,而且到最后,她还不知道,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啧啧,也真是可怜她了……” 陆加不由打了个寒战,心说真的是惹谁都别去惹这个女人,想当初自己就因为小小地戏弄了她一下,而被宋亦霖折腾了个半死! 他以为她只是靠着宋亦霖的保护,却没想到她本人竟然这么有本事,什么时候被她弄死了,自己恐怕还觉察不了呢! “对了,另外一点你也猜对了,果然,林依也是知情人呢……而且依我看,十有八、九,项乔伊就是她煽动的,小孩子头脑简单嘛,更何况还和你有旧怨,说两句就能成功的!那个女人,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害吧……不过项乔伊本人好像还被蒙在鼓里的样子,项老夫人也没有怀疑她。我就搞不懂,项慕川怎么会看上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一群睁眼瞎……” “哦,那随她去了,这些都无所谓……林依如果真要和我来明争暗斗的话,那我也只好奉陪!”夏温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冷静,“不管她们准备上演什么样的戏码,我只知道,想要算计我的人,存着这份心思的人,一个都别想全身而退……” “你这算是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吧?他们都已经乱成一团了,这让人家的婚礼还怎么进行得下去?我看项老夫人都快要疯魔了……” “婚礼?”夏温暖走下车子,轻轻地靠在上面,然后慵懒地吐出一口浊气,轻笑道,“啊,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这回事了……进行不下去?这岂不是和项乔伊还有林依的指控对上了,正好坐实了我破坏婚礼的‘罪名’嘛……” 陆加无奈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夏温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已经是局外人了,原本项慕川和林依结得成婚也好,结不成婚也好,都不关我的事……可是却偏偏有一些好事之人非要让我掺和进来,还有些无知的蠢货非要和我作对,到这种份上,已经由不得我置身事外了……” 陆加听着,觉得夏温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嗯”了一声,然后又将脑袋探了出去,下一秒,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温暖,等等啊你等等,好像又有好戏要上演了,我先看会,待会告诉你!” “喂……陆加?陆加!你别……” 最后一个“玩”字还没有说出口,夏温暖叫着他的名字,本想提醒他可以撤退了,然而,那一头却没了声音,明明还在通话中的。看样子,他还真的津津有味地看戏去了…… 【项慕川和奶奶公开叫板了!】 164 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校园港 正文 165 林依的苦肉计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5 林依的苦肉计 没过几秒钟,齐高便带着项乔伊和wilson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化妆间里,项慕川负手而立,平静地同项老夫人对峙着。 林依就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然而她整个人,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项老夫人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没有之前那么的理直气壮了--“川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到现在,还在记恨那一天的事情么,奶奶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项家考虑,才会……” 项慕川轻挑眉头,立刻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不用解释,也不必说得这么好听……奶奶,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那次是我输了,就这么简单。现在还拿出来讲,一点意义都没有。膣” 项老夫人口干舌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当初是过分了的,但项慕川的决定她又实在接受不了--流掉孩子去救夏温暖,而且还不一定救得活--这哪是理智尚存的人会说出的话…… 她要是不用点强硬的手段,怎么能让项慕川乖乖听话呢蟒? 可是,项老夫人其实只是侥幸赢了项慕川一局而已,如果当时他没有出车祸,没有陷入案件中,齐高也没有去警察局保释他的话,她是根本不可能有机可乘的…… 就像现在,自己有心无力,还真是拿项慕川一点办法都没有。 “奶奶,我说这些话,是在奉劝你不用白费心机了,也不用费多余的口舌……因为你唯一可以用来牵制我的人,她现在正等着我去救她!所以,不要拦我,我去去就回……” --“不可以!” 在项老夫人有所回应之前,林依再也忍不住,大声喊出三个字来。 她扶住后腰,迅速走到项慕川的身边,整个人往前贴去,一把从后方搂住男人的脊背,一副死也不肯撒手的架势。 “慕川,不要……你别走!你要去找夏温暖是不是?你怎么可以?!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啊,在这里,正举办着我们两人的婚礼!你看清楚,我是你要娶的女人,我才是你的妻子!” 项慕川叹了口气,漆黑的眼珠子忽然暗了几分,他轻轻地说,“我知道。” “那就和我去礼堂啊!”林依越抱越紧,喊着,眼泪刷地直淌,全滴在了男人的衣服上,“我们去宣誓,交换戒指,然后完成仪式,好不好?就要开始了……我们走,走吧!” “依依,对不起,我做不到。在没有确认温暖的情况之前,我没法和你结婚……” 林依的心在泣血,她含着泪,悲怆问道,“她就那么重要?” “是。” 一个字,犹如千钧,直将林依的心脏砸得粉碎! “那我呢?在你眼里,我算什么?项慕川,我到底算什么啊?!” 她失控地捶打着男人的后背,泣不成声,嘶吼,质问。 “救命恩人。”项慕川几乎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四个字,然后他垂下眼睑,沉着声音又补充道,“……项太太。” 林依听到这里,却倏然笑了,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臂,然后踉跄着走到男人的面前,声音冰冷而残酷--“项太太?哈哈,项太太!项太太……” “依依,你还好么?” 项慕川看着女人摇摇欲坠的,想要扶一把林依,却被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伸出的手也被无情地挥开了。 “慕川,你已经和夏温暖离婚了,她会怎样,早就与你无关了不是么?她的安危,自然有在乎她的人去管,轮不到你多事……而且对她来说,你只是个多余的存在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救下了她,那又如何呢?你应该知道,她根本就不会领情的……” “领不领情那是她的事!我只知道,我要去,非去不可!我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意愿!” 项慕川粗着嗓子打断林依,这一声,吼得比之前任何一句话都要响。 “即使是--以伤害我为代价么?” 林依痛苦地捂住脸颊,换来项慕川片刻的怔忪。 “慕川,难道你忘记了吗,三年前,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是我先爱上你的!那时,我在酒吧驻场,碰到了麻烦,是你为我解了围……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用心寻觅了十几年的珍品,于一夕之间忽然找到了一般!” 她擦着不停流出眼眶的眼泪,可是双手的动作,却没有泪水滑落的速度快,“你不会知道,我曾经模拟过上百次向你告白的场景,也曾试想过我们之间未来可能经历的上千种模样的幸福……可是,我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告诉你,因为我的出身,我的家庭,我的职业……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后来,还是选择离开了那家酒吧……” 项慕川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往事历历在目,但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林依含着哭腔的嗓子忽地转过了话锋,“可是,上天却不忍心让我们就这样结束!能够再见到你,除了‘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我想不到更好的字眼来形容。所以,这一次我不再逃避了,我决定克服自卑要和你在一起了!” 她僵硬地睁着眼眸,原本洋溢着的淡淡笑意于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呢?你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却娶了别的女人为妻!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重逢之后,你把我宠上了天,让我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却又猝不及防地将我打入了地狱!” “你以为,我愿意成为世人口中的‘小三’,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受尽旁观者的白眼和唾骂,受尽正室的欺凌和侮辱么?!可是有什么办法啊,我早就已经泥足深陷,拔都拔不出来了!” 项慕川的脸上浮现出愧色,从一开始,他就辜负了夏温暖,也连累了林依,他剥夺了两个女人本应拥有的幸福,而偏偏那个时候,他还不可一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如今,自己变成了这样一副想爱而不能爱的鬼样子,真的是自作自受!“慕川,我爱你,你知道我没有办法不爱你,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夏温暖什么都有,家世、财富、爱人、能力……可是我只有你啊!她没了你照样能过得好好的,可是我不能,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林依紧紧地握住项慕川的手,她看着他的脸色和眼神,还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就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再加把劲,再一点点就好! “所以我选择等你,一直在等,等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我等到夏温暖肯放手了,我等到你和她离了婚,等到你不再是有妇之夫了,你却不要我了吗?!那个时候,我已经失望过一次了,到了今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你的妻子的时候,你却还是要为了那个女人离我而去?而且,还要当着我的奶奶的面前,这么的光明正大,堂而皇之?!你难道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吗?慕川,你好狠的心!难道我的青春就一文不值,活该白白浪费在你身上吗?!你的责任心呢?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依依,我有说过不负责吗?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奶奶也是知道的,等你顺利地生下孩子之后,我就会带你去民政局登记结婚。那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可为什么你非要纠结这场婚礼呢,只是形式上的东西而已你这么在意做什么?项太太根本就非你莫属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 林依咬住下唇,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在最初的时候,自己非常的担忧,因为项慕川在和夏温暖离婚之后,就对再婚的事情绝口不提了。 不管旁人怎么劝说,怎么施压,他就是无动于衷,一味沉浸在工作中,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但后来的某一天,项慕川却忽然解释说,如果她不想身材走样的模样被拍下来,永久保留的话,他是可以带自己去民政局的。 林依想了想也是,便就听他的,等生完孩子再说。 而事实上,林依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一本小红本而已,倒不如说,那是一件对她可有可无的东西…… 夏温暖也曾经想用一本结婚证拴住项慕川的心,可是,有用么? 红的还不是变成了绿的,可笑又可悲…… 她林依要的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嫁给了项慕川;她要所有人给她见证,她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太太,而不是低贱的歌女;她要拥有曾经夏温暖强烈地企盼渴求过,却一直无法得到的盛世婚礼! 165 林依的苦肉计 校园港 正文 166 林依不要再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6 林依不要再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林依想到这里才忽然恍然大悟,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原来爱不爱,在不在乎,通通都已经没有从前那样重要了——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不管那是强扭的瓜,还是瓜熟蒂落的瓜,她甚至不管这个瓜是甜还是苦,她追求的……只是这个瓜是她的。 仅此而已…… 这是她的梦,她绝不能让它碎了膪! 项慕川想去找夏温暖?自己就偏不让他去! 那种女人,活该在她的大喜之日被别的男人玩弄,活该昏迷在狭小的车厢里无人救援,活该被弃置在毫无人烟的地方,到最后只能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哭泣,一个人羞愤欲死! 她就要在自己最骄傲、最美丽、最骄傲的时刻,去嘲笑夏温暖的落魄、狼狈,还有难堪极。 “我、我不管……”林依捂住耳朵,疯狂地摇着脑袋,她提起曳地的裙摆,迅速跑到化妆间的门口,挺直了腰杆堵在那里,蓬蓬的白色婚纱将整扇门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没有,“慕川,我不准你走!你说奶奶拦不住你,但我可以!今天,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别想出这个门!” “依依,你让开!” 林依咬住牙,体内潜藏着的凶悍似是于一瞬之间全部涌出来了一般,她高高地昂起下巴,眼睛里竟然有火光。 她是第一次敢在项慕川面前摆出这样的架势,脸上的表情真的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不,我不让,我死都不让!慕川,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对你说的话言听计从,但只有今天,只有现在,我想暂时做回我自己!我绝不会再让夏温暖毁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你是我的丈夫,我不准你离开我半步!” “我说过了,这场婚礼举办与否,你都是项太太,这一点不会变。所以——让、开,这是最后一遍!” 项慕川已经抬起了手臂,手背上的青筋看着瘆人极了,不到最后的时刻,他真的不想动粗——尤其对方是女人,而且还是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的女人。 “川川,你就听林丫头的吧,算奶奶求你了……”项老夫人适时地插话进来,语气放软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管对谁而言,这都不仅仅是一场婚礼而已了……你知不知道,t市的各界媒体、政客、商业巨头,还有圈子里的名流们,从你们俩订婚开始,一直关注到现在的婚礼。这会礼堂里,坐着的宾客,哪一个不是t市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真就准备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丢下新娘子不管了?新郎公然逃婚?你让他们怎么看项家?你又让项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面子?又是面子……奶奶,在你的眼里,还看得到别的东西么?”项慕川烦躁地抓着头,用的是砸镜子的那只手,血差不多都已经干了,但是动起来还是非常的疼,只是男人的表情无比的麻木不仁,像是感觉不到痛了一般,他甚至还咧开嘴笑了笑,注视着她们两人的眼睛,忽地扯着嗓子喊出一句——“那你们又知不知道,夏温暖是我的命啊!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面子有什么用?!” 项慕川的双眸猩红,瞳仁紧紧缩着,像是随时能流下血泪一般。 殊不知,这一句话,他忍得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忘记了,原来自己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这句话。 而直到此刻,项慕川才意识到,原来,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说出口…… 微妙的是,这样吼出来,沉重的心脏竟然轻松了不少。 只是最残酷的是,他最想告诉的人,却早已经,不愿意听到这一句话了。 既然在她愿意听的时候自己没有说,那么,他就永远不用再说了…… 项老夫人已经张大了嘴巴,傻眼地望着项慕川,连话都忘记说了。 “慕川,你说……什么?” 林依歪着脑袋,美美的髻有些摇晃,她以为,项慕川再过分,再无情,自己都不会失望,也不会受伤了。 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淌下来,刷过旧的泪痕,就像是在结痂的伤口上又添了新的一刀一样!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相信你们也听得很清楚了。” 项慕川清了清嗓子,无比冷酷道。 林依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裂开了,疼到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双眼也一阵一阵地晕眩…… 她呼吸着,却现空气怎么也灌不进气管之中,好似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扑腾着,跳跃着,挣扎着,然后,凄惨地死去…… 她痛,她恨,她也不甘心! 这一刻,林依不仅想杀了夏温暖,更想了结了面前这个自己爱了整整三年的男人! “慕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林依紧握双拳嘶吼着,好似用尽了这一生全部的力气,地上的玻璃渣子像是也受到了波及一般,全都疯狂地震颤着,就像是被吓坏一样。 可面对着这样的林依,项慕川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便别过了脸,“依依,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要忘记,我曾经给过你选择的机会的……” 是啊,他不止一次地给过。 可是,林依她不要! 即使项慕川明确地表明,他们之间不会有爱,他尽的只是照顾她和照顾孩子的责任而已…… 因为对夏温暖放了手,从今往后,他便再没有那个心力,重新向别人伸出手了。 就为一朵花,而放弃整座公园。 尽管这一朵花,并不属于他…… 或许在别人眼里看来,这种行为很傻气,相当于慢性自杀,但当事人觉得值得,又有何不可呢? 然后,项慕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接了,男人压低了声音,“喂?小诺么?你吩咐下去,在帝国会所全范围内搜索一辆白色或者黑色的车,车牌号分别是xxx还有xxx,找到之后,立刻告诉我!别耽搁,这事十万火急!” 他不再多说,迅速切断了通话,将手机攥紧在手心。“川川啊,川川,你听我说……” “奶奶,够了,真的够了。你的孙儿不傻,看得出你在玩什么把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动之以理不成,就晓之以情。你和依依这一唱一和的,真是辛苦了呢……” 项老夫人尴尬地张着唇,后面的话,又说不下去了。 林依的眼神却忽然凌厉起来,一把抓住了项慕川的手腕,尖尖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刺进了男人的皮肉,一股赤、裸裸的报复气息扑鼻而来。她的嘴唇渗出了嫣红的鲜血,应该是被她自己咬破的,但她却没有察觉到。 “慕川,你凭什么这么说?不要搞得现在,好像是我和奶奶做错了一样!我们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哦,是么?这也正是我想说的……依依,烦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再装成受害者了。有些事情,我忍着不戳破,并不代表,我会一直忍下去。” 林依则紧紧蹙着眉,逼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点也听不懂……” 项慕川看着装傻充愣的林依,一针见血道,“刚才录音里有提到,乔乔在到这里来之前就和你通过电、话了吧?我问你,那个时候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在那之后就改变主意了?为什么她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报复温暖?” 林依的心脏倏然漏跳了一拍,她的眼睛倏然睁得老大,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恐慌。 “你……你在怀疑我?你觉得是我让乔乔这么做的?怎么可能啊,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慕川,你疯了是不是?你这样说我,真的太过分了!”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依依,你真以为我此刻不追究,就能任由你颠倒是非黑白了吗?” 项慕川忽地眯缝起眼睛,冷声问道,“你敢说你一点儿也不知情么?你难道会不知道,温暖要来帝国会所,又会不知道,她和乔乔之间的旧怨?而且,我的心里,并没有你从中唆使的想法,你为什么要自己把这么严重的罪名安到自己头上去?说实话,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你说是不是?但你大可放心,既然你提出来了,这一点我也会好好去查,绝不会冤枉你的!” “慕川,你……” 林依胸口紧紧一缩,紧握的双拳倏然软绵绵地松开,而后无力地垂了下去,坠落的时候,带起一股劲风。 即使见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项慕川依旧没有任何的动摇,他的声音仍然带着一股咄咄逼人,“依依,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 “我……” 林依万万料不到,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她明明已经胜券在握了的! 项慕川的眼睛里透着浓重的失望,他转过头,停了良久才重新吐出一句,“依依,你让我觉得陌生,你从前,绝不会这样的……” 林依怔怔地望着男人,她脱下已经被眼泪浸湿的白色长款手套,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这样’?是怎么样的?你说清楚啊……”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或者说,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美丽的妆容早已不复存在,也真应了殷司那句“你就是穿上了婚纱,也不像是个新娘子”的恶毒诅咒。 林依冷冷地笑了笑,一面一步一步地靠近男人,一面一个字一个字地逼问他道,“慕川,你还记得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么?又或者,你还能想起来从前的你是什么样的,又是如何对我的吗?” 项慕川慢慢蹙起了眉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色婚纱,有些不明白林依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些话。 “从前的你,对我百分之百相信,是绝对不会怀疑我的!为什么现在,你会变成这样呢?还是说,只要对方是夏温暖,你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 “依依,够了,你别把话题扯到温暖身上去,这与她无关!到现在你还要狡辩是不是?我说了,我没有怀疑什么,而是这根本就是事实!乔乔在电、话里告诉她要对温暖不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要帮她保密,刚才你又为什么要帮她圆谎?难道你觉得,你这么做都是对的?” “上一次在家具店也是,再上一次,在机场,你还是这样……不管乔乔说多过分的话,做多过分的事,你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生一样,站在旁边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你难道就没有身为她嫂子的自觉么?她真心实意地称你一声‘二嫂’,你便由着她误入歧途,由着她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你是不是觉得,错事都让乔乔一个人做尽了,那是她咎由自取,你没有必要,也没有责任,替她买单啊?!” 林依的心,如同是一只负重过多的骆驼,而项慕川的这一席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轻轻地、却又重重地压了上去! 她就像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浑身惨白,甚至能看到肌肤下方清晰而交错的静脉。 这一刻,她输了太多的东西,而她也知道,今后,项慕川,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加站在特等席上,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颇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唔,我撤回前言……看来,他的眼睛还没有全瞎……” “陆加,你在说谁呢?什么‘撤回前言’?那边又生什么事了么?” “嗯?”陆加正纳闷着哪里来的声音,后知后觉翻过手中握着的手机,通亮的屏幕提醒他,原来他一直没有将通话切断。 陆加失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又长长地“呃”了一声,他似是有些苦恼,正琢磨着应该怎么将眼前的景象用一种大快人心的方式讲述给夏温暖听。 --项慕川不仅和项老夫人闹翻了,就连新婚妻子都不准备要了…… 还真是一场好戏啊!陆加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却倏然僵住了,他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一点点睁大,透出些许慌张来,像是忽然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诶?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喂?陆加?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夏温暖呼了一口气,声音稍稍远了一点,含着些许疑惑,“怎么回事……怎么又忽然没声儿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宋亦霖的来电显示,她想了一下,给挂断了,然后了一条“现在有事,待会再回电”的短信。 将手机再次凑到耳边,夏温暖又叫了一声“陆加”,这一次对方终于有了回应,他的声音有些不自在--“那个,温暖啊……我现在要和你汇报一点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嗯?怎么了?你说……” “就是啊……你刚开始的时候利用齐高引项老夫人去化妆间,其实是刻意没有把项慕川牵扯进去,只想让项老夫人一个人过去的是吧?”陆加已经明智地先一步将手机挪远了一点距离,才接着往下说,“但、但是呢,项慕川现在也在化妆间里……他是和项老夫人一起出现的,大概,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起被叫过去的……” ——“你说什么?!” 夏温暖这一声果然惊天地泣鬼神,好在陆加有先见之明,否则耳朵都得聋了--“项慕川也在?那他岂不是也听了录音,以为我被……” “是、是啊。但是温暖,这是不可抗力……我们都不想的嘛~” “可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项慕川知道了,只会让事情更加的复杂,他肯定会去找我的!” 陆加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赞叹一句,“诶?又被你猜中了!” “你还说!快去拦住他啊!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破坏他的婚礼啊……” “毁了就毁了嘛!林依那种女人,不娶也罢!” “陆加,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这是项家的事,轮不到我们多嘴……他项慕川要娶谁也不关我的事,但我并不想他因为我的关系连婚都结不成!他是无辜的……而且你想,要是让亦霖知道了这件事,他的心里肯定会有疙瘩的……你也不希望他胡思乱想对不对?” “那当然!”一说到宋亦霖,陆加整个人都认真起来了,但他顿了片刻,又说,“呃,你先等等哦,我这边有电、话进来,是lynn,我接一下……” “喂!喂,陆加……” 夏温暖听着耳畔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嘴角不停地抽搐着,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欲哭无泪--用不用这么迅速啊! 算了算了,她还是自己打电、话给项慕川,将事情澄清一下好了! 切断了和陆加的通话,夏温暖低头摆弄着手机,猝不及防地,空气中传来一股清幽的冷香,那是记忆之中曾经闻到过的气味儿,随即而至的是从上到下压迫过来的厚重阴影。 夏温暖眼前站了一个人,身形挺拔,像是一把出鞘的剑,整个人散着一股锋利而诡谲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ciao~” 浑厚的意大利语,还带着一丝调笑,是个男人。 - 另一边,正在和宋亦霖通话的陆加-- “哦,你已经到t市了啊?现在在出租车上?搞什么呢你,我回程机票也给你买了啊……嫌时间太晚?已经把票给退了?” “我问你,工作都谈妥了没有?应酬都去了么?还有,我记得伯母想要那边的土特产吧,你买了没……嗯,都弄好了?”陆加靠在柱子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死死捏住眉心的肉,声音忽然就沉了下来,“lynn,你有好好休息吗?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睡过?” 听到了肯定的答案,陆加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也幸亏是在打电、话,不然他很可能就动手揍人了--“lynn,你至于这么拼命吗?这些话,我想你根本不可能告诉给夏温暖听吧……前几次出差,怎么不见你这么赶?就晚几个小时而已,你都忍不住?你中毒是不是太深了?!” 陆加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对方又说了几句话,他蹙眉,“……什么?这一次不一样?莫名其妙,哪里不一样了?”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项慕川结婚……对,就在帝国会所……”陆加点着头,犹豫着该不该将目前所生的事情告诉宋亦霖,但是,他的声音忽地提高了好几度,“什么?!你要过来?人家结婚,你过来干什么啊?” ——“温暖没接我电、话……” 陆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冷地说,“我靠,你也太玻璃心了吧!一个大男人,恶不恶心!而且,夏温暖不接你电、话,关我什么事啊?找我哭有什么用?!” “我给她家里的座机打过电、话,但没人接听;医院、公司、海景公寓……只要暖暖会去的地方,我全部都一一问过了,可她都不在……只是用手机给我回了条短信,说有事在忙……她能有什么事,连我都不准备告诉?所以,我担心暖暖其实是去了帝国会所,不想让我知道……” 陆加听完,脸上的五官凑成了一个“囧”字,他咽了口唾沫,嘴上沉默着,心里则大声腹诽道--我靠,这什么逆天的男朋友啊,简直就是个变态好不好! 而且,还是个高智商的变态,太可怕了! 如果自己知情不报,不告诉他夏温暖在哪的话,他会疯的吧?他绝对会在事后,弄死自己的吧? “喂?lucas,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你知道什么吗?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陆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夏温暖现在,确实在帝国会所……但你放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我一时半会又和你说不清楚。而且现在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不要急,我等一下会给你回电的!” 陆加说完,便利落地挂了电、话,任宋亦霖在那一头抓狂。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已经没有“正在通话中”的字样了,夏温暖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把电、话给挂断了--他明明让她在线上等着的…… 陆加匆忙地回拨,但却无人接听,并不是“正在通话中”,或者是“通讯异常”,而是夏温暖本人不想接听。 陆加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他想那么多了。 项慕川已经走出了化妆间,他重重地甩上了门,里面好像有人倒下了,听到了物体接二连三坠落的声音--但不知道是项老夫人,还是林依,或者是她们两个一起。 可项慕川始终没有回头,他咬紧牙关,飞速地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项慕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男人启唇喘了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然后按掉。 再响,再按! 如此重复了几次,忽然安静了下来。 项慕川以为就此清净了,谁知道停顿了几秒钟,手机又响了! 男人忍无可忍,终于接起,然而,对方显然比他还要焦躁得多,在他开口之前便激动地打断了-- “项慕川,你搞什么?干嘛不接我电、话?心里有鬼是不是?!不想接就直接关机好了,你以为你挂断那么多次,我就不会再打了么?tm傻不傻啊你!” 166 林依不要再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校园港 正文 167 姓项的你发什么神经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7 姓项的你发什么神经 ——“项慕川,你以为你挂断那么多次,我就不会再打了么?tm傻不傻啊你?!” 宋亦霖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递给出租车司机一张百元大钞。爱睍莼璩 然后男人大步走下车,连找来的钱都没拿,可见他有多么急。 宋亦霖甩上车门之后,便卯足劲儿跑了起来,想要追上前面的男人。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自己老远就看到项慕川了,穿着一身风***的燕尾服,又是那样鹤立鸡群的身材,想让人认不出都难膪! 宋亦霖那时的表情已经无法用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了——好好的一个新郎官,不在礼堂里牵着新娘的手说“yes,ido”,却在冷风之中狂奔,不用多想就觉得有问题。 给他打电、话,却一直不肯接,更加的有问题! 因为在电、话里被宋亦霖劈头盖脸地羞辱了一番,项慕川一口血堵在胸口,气得头顶都开始冒蒸汽--自己如果能关机的话,又怎么会由着他***扰辑! 刚想还口,这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一只手拍上了自己的肩膀,重重的一下,可以杀人的力道,然后,低冷的男声传来--“项、慕、川,你给我站住!” 项慕川蓦地一惊,这个声音是——? 他本能地挥开了肩上的手,侧身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宋亦霖,男人蓬松的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挂着大而重的眼袋的眼睛半睁,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唇上没什么血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裂开,脸更是惨白得和白纸片一样。 看得出来,宋亦霖的精神很是不济。 但男人强撑着,他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塞进兜里。 项慕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指着他问道:“宋亦霖?你怎么也来了?” 宋亦霖最讨厌别人的爪子在自己眼前乱晃,于是想也不想便按下了对方的手,喘息声仍旧非常的夸张,“你、你管得着吗?项慕川,你……跑得那么快,赶着去死么你?!” 项慕川一听,眸光倏然冷了下来,要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此刻十分确定,宋亦霖就是来瞎捣乱的! 项慕川一把揪住了还在调整呼吸的宋亦霖的领子,一字一顿地说,“宋亦霖,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还有……” 他说着,又松开了手,随便地将宋亦霖往外一推,声音更加的冷了,“我没有时间听你神经!我现在很忙,你要消遣,给我找别人去!” 宋亦霖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重心,他扯了扯被弄皱的衣服,不由骂了一句,翻白眼低声喃喃,“怎么今天所有人都和我说这句话?” 抬头却见对方真的说走就走,宋亦霖连忙大步迈到他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喂,项慕川,我tm是真有急事!我知道你今天要和林依结婚,我也知道暖暖她来了帝国会所,我拼命不想让她知道这个消息她却还是知道了……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可从刚才开始,我打她电、话就一直打不通,短信也一直没回……我很担心她!” 项慕川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僵硬。 然而,宋亦霖的声音一直没有停,“项慕川,这里今天是你的地盘吧!你有没有见到暖暖过?知不知道她去哪了?你倒是给我个准话!” 他顿了顿,眯缝着眼睛射出瘆人的眸光,“还是说,你,林依,或者是你那个老不死的奶奶,又对她做了什么?” 项慕川急吸一口气,视线像是剑一般反刺了过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吐出一句——“宋亦霖,你不要胡说!我是不会伤害温暖的!” 宋亦霖听着好笑,从头到脚不屑地打量着对方,最后冷冷地呛了他一声,“呵,天底下,就你项慕川,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他双手抱胸,眉眼之中透出一丝得意,看得人不禁咬牙切齿起来,“不要废话了,在这里能碰到你就正好,省得我浪费时间瞎转悠。暖暖呢?她在哪?我要带她回家……” 谁知道,宋亦霖的话还没有说完,项慕川却忽然绷着唇 一拳头就挥了过去,打在他白净的脸颊上,没过一秒钟,就现出了一大块的淤青。 宋亦霖登时就被打懵了,但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站住了脚步。他不明所以地捂住疼得火辣辣的脸,舌头在口腔里滑动着,顶住了脸颊的内侧,很快尝到了一丝腥味。 项慕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掌上的伤口又绷裂了,血渗了出来,缓缓地滴在地上。 宋亦霖用大拇指揩了揩唇角,拳头也已经不知不觉地捏紧了,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靠,姓项的,你什么神经?!” 而项慕川则挺直身子站在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宋亦霖面前,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伸出手臂用力推着宋亦霖的胸口,就像是在推一堵快要倒塌的墙一样,对方措手不及,只好一步一步地后退。 “喂,喂!项慕川……你搞什……” 项慕川还是没有给宋亦霖将话说完的机会,他再一次抓住对方的衣领,用了比上次起码多上好几倍的力量,逆时针扭了一大圈,然后将他整个人往上提,已经变了形的领子勒紧了男人的脖子,勒痕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加深。 “宋亦霖,我告诉你,我没有见过温暖,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也在找她!” 项慕川揪着宋亦霖的领子使劲地摇晃,像是恨不得想将他就地正法一样——“可你tm真的不觉得现在才来问太迟了吗?!你tm早一点去哪儿了?!你tm为什么不拦住温暖来这里?!你tm这会出现有什么用啊?!你不是她男朋友吗,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她、好好保护她的!你……” 然而,却再没有了下文,因为宋亦霖忽然低吼了一声,一边伸出手掐住项慕川的脸,一边对准他的脑袋,头向后仰到极限,然后重重地砸了上去!“咚——!” 巨响震天。 那一瞬爆出的威力,简直可以和原子弹相撞媲美,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着的大型蘑菇云。 项慕川吃痛地皱紧了眉头,身子没有站稳,竟往后退了一步。 宋亦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额头通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但两个男人偏偏都咬紧了牙关,没有出一点类似于嘶气的声响。 宋亦霖屏住呼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项慕川,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温暖真的出事了?她怎么了?!到底生什么事了?!” 然而,项慕川却无声地别过了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口…… 宋亦霖见到他这副模样,登时就火了,也二话不说一拳就挥了过去,破口大骂道,“项慕川,你tm有什么资格说我?!你tm不想想,你自己又在干什么啊?你tm就只有嘴上说得好听,不会伤害她,但你却任由别人伤害她!你tm在她最危险的时刻,有哪次是陪在她身边的?!你这个……” “你说够了没有?!给我住口!” “你才给我闭嘴!” 两个人全在气头上,嗓门都快要扯裂了。 “是你不负责任!” “是你害了她!” “你要是好好看着她的话她就不会出事了!” “你要是不结这个破婚她现在正在家里等着我呢!” “废物!” “渣滓!” ——“去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激动,情绪就像是被引爆了一般,收都收不住,等神智一点一点地回归到脑子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扭在了一起,打得难舍难分了! 就像是在看《动物世界》的现场一样,项慕川和宋亦霖你一拳我一脚的,谁也不让谁,比野兽还要凶猛,相互撕扯着,像是要把对方咬碎了之后,就直接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一样! 然而,这两个人其实都知道自己有错——一个是保护不周,另一个是放任不管…… 他们都太相信夏温暖了——相信她的头脑,她的理智,她的能力,却忘了,她其实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已,并没有上天入地的本领,而且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危难来临的时候,她甚至逃 得比一般人还要慢…… 说到底,他们拼了命地揍对方,只是在找一个宣泄口而已。 谁知道,这一泄,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陆加匆匆赶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飞过了一排乌鸦,“哇——哇——”的背景音,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谁来告诉他,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又是怎么把这里变成格斗场的?还打得这么凶,是想杀人还是要自杀啊?! 陆加连忙跑上去阻止,但靠得太近的话绝对会被波及到,于是他先尝试着在旁边劝架。 “lynn,项慕川,你们两个神经病啊!怎么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拜托,这里是公众场合好不好,你们好歹注意一下形象,要打去搏击场打啊!” 陆加神经一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呃……不对!你们别打了!喂,听到了没有?!” “我靠,你们两个兔崽子,快点给老子停手!”陆加头上的青筋爆得越来越粗,到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撩起衣袖就挺身而出了,“tmd,无视老子是吧?!一定要逼老子飙是吧?!两个人都皮痒找揍是吧?!你、们……” 陆加连话都没有说完,袖子撩得老高,却没用拳头,直接抬起腿一人一脚,将他们踹飞了出去! 项慕川和宋亦霖遭人偷袭,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本能地抬起头眯起眼睛辨认着眼前的人是谁。 陆加一着急,冒出了一堆骂人的英文,他挺直腰杆站着,姿势宛如超人降临一般,说道,“你们都给我冷静一点!” “lucas?” “陆加?” 项慕川和宋亦霖齐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谁知道陆加刚吐出一个字,却又被项慕川和宋亦霖同时打断了。 “算了,我没兴趣听!我有事先走了!” “lucas,别说这么多了,温暖出事了!你快点和我去找她!” “等等、等等啊!”陆加这会脸上的表情恐怕十个毕加索都画不出来,他伸出手拦在两人面前,咧着唇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们别告诉我,刚才是为了夏温暖,才打起来的……” 项慕川和宋亦霖同时侧过头,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上的伤口,然后又冷冷地别过了视线。 陆加看着他们两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心里又暗自庆幸好在夏温暖没有出事,不然的话,这俩男人是真的要把天给掀了! “……那你们这架白打了,夏温暖没有出事……她好着呢!”陆加无比淡然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补充道,“她现在应该找项忱去了,因为时间已经到了……” 宋亦霖的眼睛放光,激动地抓住了陆加的两条手臂,“lucas,真的么?!暖暖她没事?!呼,那就好!不过,项忱是怎么回事?‘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暖暖又找他做什么?” 陆加龇着牙将手臂从宋亦霖手中挣出来,掏掏耳朵道,“啊~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到时候你自己去问她好了,她……” 话没说完,他又被项慕川扯了过去,相较于宋亦霖的喜出望外,对方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陆加,你说的是真话吗?温暖没事,她不是被乔乔……?” “呵,怎么看你有些失望的样子?她没中项乔伊的圈套,还想出了办法应对,难道不好么?” 项慕川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她难道没有打电、话向你解释么?” 看着项慕川茫然的表情,陆加也有些怔然了——那夏温暖在做什么?她刚才明明很心急的,甚至等不了自己和宋亦霖通完电、话,他还以为,她先一步去阻止项慕川了呢。 “嗯?好奇怪啊……”陆加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再一次拨通夏温暖的号码,可是…… 宋亦霖在一旁搭腔,“我试过了,暖暖一直不接。我打了她十几个电、话了。” nbsp;“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差下去。 ——“我想,这一次,温暖是真的出事了……” 自己的电、话夏温暖不接很正常,可是陆加的,甚至连宋亦霖的都不接,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就显得太不符常理了。 而且在这之前,夏温暖还给宋亦霖过短信,又刚刚结束了和陆加的通话,也就是说,手机就在她的手上,并不存在看不见、没有听到这种不小心漏掉来电的的可能性。 那么,夏温暖为什么不接?还一点解释都没有? 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她失去知觉了,接不了;第二,她被人挟持了,没法接。 这两种可能性,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后背凉,冷汗直冒。 项慕川静静地想了一阵,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他给项忱打了一通电、话,果然,那一头传来的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女声——如果夏温暖此刻就在他身边的话,那么为免打扰,他不接电、话或者直接关机,这项慕川都能够理解,但是,项忱是绝对不会干晾着夏温暖,将时间浪费在和她以外的人说话的事情上的。 所以,对方不会是项忱。 那么在这种节骨眼的时刻,会横空杀出来的坏人,除了那个男人,恐怕不会有别人了…… 说起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自己还真的快要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167 姓项的你发什么神经 校园港 正文 168 不如让我也加入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8 不如让我也加入吧 ——“我想,这一次,温暖是真的出事了……” 良久的空白之后,项慕川垂下眼睑,低低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宋亦霖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此刻整个人正在原地漫无目的地转着圆圈,脚都跺痛了,男人攥着手机的手指也冰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夏温暖还是没有接电、话,他和陆加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拨号,可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耳边又骤然听到项慕川这样说,宋亦霖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二话不说就开口骂人,拳头也抬了起来,“项慕川,你tm别胡说八道!於” 项慕川冷冷瞥过宋亦霖,不屑道,“我有在征求你的同意么?” “我靠,你是不是……”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嘛?找到夏温暖才是当务之急吧?!执” 陆加贴近他们的耳朵大声吼着,再一次成功地让项慕川和宋亦霖安静了下来。 “tmd,非要逼老子火!找练是不是啊!”陆加满脸怒容,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双手叉腰,完全一副说教的派头。 “我先告诉你们事情的大致经过,夏温暖其实是被项忱叫过来的,具体理由我懒得说了。然后她在途中遇到了项乔伊,对方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就想对付她……那姑娘的脑子我是无法理解!” “于是夏温暖就找了我过来帮忙,其实就是使唤我啦……不过不是我吹牛,她真的很厉害,事态的展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不过,就在五分钟之前,也就是我和lynn在讲电、话的时候,当时我让她在线上等一等我,她却没说缘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起先我以为她是和项慕川解释去了,可事实上她没有……然后,一直到现在,我们就谁都联系不上她了……” “短短的五分钟能生什么?会让她忽然不接电、话了?我想,夏温暖应该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丢下手机,玩失踪吧?她是有分寸的人。所以我想,这个会所里,应该还藏着对她心怀不轨的人才对……” 宋亦霖连忙紧张兮兮地凑上去,“那会是谁?” 陆加冷静地分析道,“项乔伊已经被夏温暖扳倒了;还有她的‘男朋友’也是,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没法走路的;项忱还在这偌大的会所里一辆车子一辆车子地找着夏温暖,也不会是他;林依和项老夫人这会正忙着呢,应该抽不出时间来……那么,还能有谁?至少我想不出来……夏温暖有得罪过什么惹不起的人吗?或者,你们两个呢?得罪过吗?” 宋亦霖撩起刘海,拿冰凉的手心贴上额头,时快时慢地拍着,拼命地回想着,然而他最终抓紧了头,叹气道,“我不记得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陆加有些揪心地拍了拍宋亦霖的肩膀,又转头看了一眼项慕川,虽然现在时机有些不对,但他想了想还是和项慕川简洁地解释了一下,“那个,其实让你结不成婚,并不是夏温暖的本意。她原先只是想利用项老夫人,好好教训一下项乔伊那个丫头的,可算不准,你竟然也会一起跟着过去了,然后……” 陆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没再往下说了。 “所以,她是希望我能够顺利地完成婚礼的了?”项慕川眨了眨眼睛,声音就像是泡泡一样,给人一种轻轻一碰,就会碎开的错觉,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陆加。 男人垂着头,看不见表情的脸,却比平常还要让人心口酸。 陆加愣了愣,挠着后脑勺,“呃……” 项慕川立刻抬起头淡淡一笑,“不,没事,你不用回答的。这些都不重要了,是我自己的缘故……” 陆加看着项慕川,看着那抹弧度浅淡的笑容,实在无法把眼前将所有痛楚归为平静的他,和那个大声吼着“夏温暖是我的命”,理直气壮到就像是疯子一样的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他无法感同身受到项慕川究竟有多难过,但他知道,这就像是亲手杀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一样,刀不刺到你的心脏,你永远不知道那会多疼、多绝望…… 这个男人呢活得该有多累啊——他想要让夏温暖平安快乐地生活,他想要负起对林依的责任,他想要照顾好还未出生的孩子,他想要做个孝顺的孙子,做个宠爱妹妹的哥哥……可到头来项慕川才现,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爱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善良,而亲人也没有他印象中的那般纯粹,他的人生真的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而曾经还有一个人愿意同他一起笑下去,让生活不至那么了无生趣。 只是项慕川明白得太晚了,事到如今,他落得个孤军奋战的下场,也纯属他活该…… 谁说回头就一定是岸呢?项慕川回头,所见的不过是一片汪洋。 世间最凄惨的,不外如是…… 这个时候,项慕川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项诺”,他甩了甩头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迅速地接起电、话。 “喂,小诺?” “二哥,我手下的兄弟已经找到了你要找的车子,就停在东边的停车场里,接下来呢,你要……” 项慕川拧着眉打断项诺,“好,这些我都知道了。现在,不用再管那辆车,因为有更麻烦的事情来了。我怀疑,殷司也在这个会所里面。” 那头的男人呼吸一下子急了,好像还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什么?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十有八、九吧……小诺,你让所有人提高警惕,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做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礼堂里面的宾客、还有奶奶她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吩咐齐高做别的事去了,不然他还可以帮帮你……” “这倒没什么要紧,难不倒我的!可是二哥,你现在人在哪儿呢?礼堂这边已经开始***、动了,这群客人养尊处优的,根本没有多少耐心的,前排那些架着器械的记者们,也累得快要趴到地上去了,你和二嫂要是再不出现的话,连神父都要暴走了……” 项慕川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话题上,敷衍道,“小诺,这些你不用管,奶奶自然会出面主持大局的。我暂时不会过去那里,所以麻烦你了……记住,要小心殷司--好了就这样吧,我挂断了!”“喂二哥,等等我还没听明白呢,‘不过来’是几个意思?‘麻烦我’又是几个意思啊?那这场婚礼怎么办?今天是你结婚啊,又不是我……先说好,我对你老婆可没有兴……” 在项诺说出“趣”字之前,项慕川已经闭上眼睛,利落地将通话给切断了。 “喂,项慕川!” 宋亦霖在后方叫了他一声。 男人睁开了眼睛,转过身看了对方一眼--“嗯?” 项慕川出了这样一个单音。 “你说殷司?是不是上一次,暖暖出车祸的时候,你撞死了的那个意大利人的哥哥?后来,他又报警抓了你的那个男人?” 项慕川眉峰轻挑,冷声道,“对,就是他。但是,你最好搞清楚,我没有撞那个叫恩佐的意大利人,倒不如说,是他连累了我。要不是我命大,那个时候我照样也会死。而且,恩佐也不是殷司的什么所谓的弟弟,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或许,他是在恩佐死后才和他拜的把子吧……” “可能,他们情同兄弟呢?” “或许吧,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殷司现在和我势不两立,而且他为人无法无天,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温暖会落在他的手里,如果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凶多吉……” “呸呸呸,项慕川,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往你左脸再补一拳啊?!暖暖会没事的,就算那个叫殷司的真的抓了她,她也会靠着自己的力量拖延时间,等着我们去救她的!”宋亦霖信誓旦旦,歪着脑袋严肃问道,“你懂?” “倒是你项慕川,你还真是彻底刷新了我对你的看法啊--从前我觉得你是个废物,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废物到这种程度,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能力,这么久的时间,你却没有把那个男人给解决掉?!你明知道他是个威胁,为什么不斩草除根?这样的话,暖暖就不会陷入险境了……” 项慕川按住快要裂开的脑袋,恨不得一脚踹飞喋喋不休的宋亦霖,让他滚去找人! 这个嘴贱的混蛋,也太会挑人的痛处戳了! “宋亦霖,你tm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底细,就不要在我面前说风凉话!殷司是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你知道黑手党是什么吗?那可不是你混迹美国的时候碰到过的一些黑人集结的帮派,也不是成日里喊打喊杀的小混混们……黑手党在许多地方,甚至是不受法律约束的!所以,在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之前,别说解决,我就连伤他一根汗毛都不行!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亦霖撇着唇,凉凉地“啧”了一声——“借口。” 项慕川转过头,装作没有听见,在心里和自己说:但是,如果今天,殷司敢伤害到夏温暖的话,他一定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你们听完了八卦就给我马上分开行动,别站在我面前挡路!” 项慕川拨开正在商量对策的宋亦霖和陆加,往反方向跑去。 他完全是凭着直觉在找人,但项慕川又无比自信地想着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夏温暖,他只希望,在那之前,她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 另一边,时间倒退到五分钟之前,也就是夏温暖刚刚挂了陆加的电、话,而后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和她玩世不恭地打着招呼的男人的那一刻。 夏温暖自然而然地抬起头,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撞入她的眼帘之中,视觉冲击十足,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一下子膨胀了好多倍似的。 男人唇角的笑容尤为邪气,像是能勾魂一般,夏温暖则被激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个男人莫明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想,自己从前应该有见过他吧…… 可是,在哪儿呢?什么时候?他的旁边,是不是好像……还站着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那又是谁? 夏温暖吃力地陷入了沉思,然而,对方却没有礼貌地自报家门,只是朝她勾了勾手指,“呀,我看你一个人玩得很开心呢,不如,让我也加入吧?” “玩?” 夏温暖挑出这个字低低重复了一遍,心中倏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但一开口,却意外的讨人嫌呢! “可不是么,夏温暖,你将那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让人佩服啊……” 然而,夏温暖此刻却没有很用心地去听男人在讲什么,因为她脑中正好灵光一现,女子睁大眼睛拍了一下脑门,纤细的食指抵在下巴上,轻吐出一句,“啊,是你!” 男人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双手环胸,一副“我有姿势我自豪”的架势,“哦?怎么,你竟然还记得我么?” “真的是你啊……” 夏温暖的眉心盘着一团疑惑,她记起来了,那一天向凡在ktv里酒疯,她赶过去救场,临走时在走廊上,正好撞见了林依和一个男人纠缠不休——可不就是他么?! 好像……是叫殷司来着? “我见过你,你是那天和林依在一起的那个意大利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温暖好奇地问道,手中握着的手机正好响了,她低下头,看清来电显示的同时也见到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取走了她的手机,“喂,你!” 殷司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虽然在笑,但眼神却是冰冷到极致,那是危险的信号。夏温暖不至于冲动到不会看人脸色的地步,立刻乖乖地噤声了。 “既然你认识我的话,那我就不做多余的自我介绍了。”殷司垂眸看了一眼夏温暖的手机,屏幕上“宋亦霖”三个大字闪啊闪的,然后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便将手机扔进了衣袋里,任它狂响不止。 “今天项慕川结婚,可我两手空空地来了,就觉得不大好意思。其实,我琢磨着要送他一份大礼的……”夏温暖的面色顿时就僵住了——这话听着好耳熟啊,自己之前是不是也有说过? “如果我把你装进棺材里,扎上缎带,然后送到项慕川面前的话,你说,他会不会很开心呢?” 殷司慢慢地凑近夏温暖,两人的距离只差几公分,她甚至能够数清对方的睫毛,也看清了男人眼底浓浓的恶意。 但是,夏温暖显然没有被这低劣的恐吓吓到,即使是面对着殷司这种从头到脚都散着骇人气场,一看就是大魔王等级的那种坏人,她仍是淡然地站得笔直,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在抖。 并不是说她不害怕,只是,夏温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认输,或是露出一丝丝畏惧的模样,就正中了那个男人的下怀!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便足以战胜心里的所有恐惧! 夏温暖皮笑肉不笑的,声线也没有半分波动,真是不得不佩服她过硬的心理素质,“呵,你是准备送个死人给他么?” 殷司果然被震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输给夏温暖的打算,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将手慢慢伸向了女子凸起的小腹,停在相隔一寸的距离,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说道,“或者,我就换个礼物好了……” 然后他在夏温暖有所反应之前低吼了一句“跟我来”,抓过夏温暖的手腕,粗鲁地往前拽去! 【ps:那啥,大家2014年快乐哦,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虽然俗了点但心意到就好了,噗~还有,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168 不如让我也加入吧 校园港 正文 169 你是不是为了林依而来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69 你是不是为了林依而来 ——“跟我走!” 殷司抓紧了夏温暖纤细的手腕,然后将她整个人往前扯去。爱睍莼璩 夏温暖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头重脚轻地差点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喂,你别拽着我啊,我自己会走!” 夏温暖尖叫,试图挣脱,也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可偏巧这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於。 殷司更是不耐烦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夏温暖的手腕立刻红了一圈,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 女子吃痛地直嘶气,生理泪水都被逼了出来。但她的脑袋却也没有闲着,她必须快点想出对策才行,殷司刚才说的话着实刺激到了夏温暖…… 她自己的安危倒是没什么,豁出去也就一条命,而且这些年她经历的死里逃生也不少,次次惊险,说实话,夏温暖早就有些免疫了址。 但是孩子……她那可怜的,一直陪着自己受苦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它不受任何的伤害! 夏温暖将手轻轻贴上腹部,像是在为孩子营造一层虽然薄弱,但是却无比刚强的保护膜一般。 她仍被迫拖拽着前行,夏温暖稳住脚步,抬起头默默地观察走在前方的男人。 殷司不说话的时候,身上的那股戾气就更加强烈了,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任何高档的香水都掩盖不了的味道,就如同是他本身的标志一般。 夏温暖凭这一点就能感觉得出来,这个男人非常难对付,项乔伊和他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千算万算,倒是将这个男人,算漏了! 可是反过来想,如果真能算得到殷司的存在的话,她去买乐透,估计中奖的希望会很大的吧。 唉,一子错,满盘皆输,她这会已经失了主动权,只好暂时任人宰割了…… 正巧这时候,起风了,吹起了夏温暖亮丽的黑,也吹起了男人长得过分的领带,还有他那轻飘飘的风衣一角。 夏温暖皱着眉拨开频频贴到自己脸颊上的领带,眯起眼睛,目光下移,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额头上倏然就冒出了一大颗冷汗,她兀自镇定地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到嘴边的惊叫咽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真枪,只是在荷枪实弹地提醒着夏温暖,自己的处境比之之前还要更加的危险而已……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夏温暖告诉自己要冷静,当务之急,是要先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然后,她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你要带我去哪儿?” 夏温暖这样问道,努力只把面前的男人当做一个毫无杀伤力的陌生人。 殷司回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不需要知道。” 男人的脚步比起之前来已经放慢很多了,现在基本上就跟散步没两样了,可他攥着夏温暖手腕的力道却不减反增。 殷司本人约摸是没有现的,但夏温暖却了然于心,轻易地洞察到了他的弱点。 就如同是对弈一样,在执子下棋的时候,为了要赢,肯定得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如何掌局,如何进退、如何攻防,这些都得布置得当。 可殷司却不是这样,他完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就像现在,他贸贸然地以坏人的姿态出现,贸贸然地夺走了夏温暖的手机,贸贸然地威胁她,又贸贸然地将她挟持,如今却又脑热地开始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殷司给夏温暖的感觉就是一个被胜利宠坏了的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他有千军万马供他挥霍,平日里他只需慵懒地坐在幕后的水晶座椅上,王冠斜戴,擒一杯红酒等着,然后便有能干的士兵将显赫的战绩捧到他的面前去。 这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危险,但却出奇地容易趁虚而入,攻其不备。 夏温暖看着殷司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沉吟了片刻,她知道,不激他一下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 于是她沉着呼吸,刻意停顿了片刻。 夏温暖在心里数着时间,把握好对方刚刚把她这个人的存在遗忘掉的那个时候,又再一次提高了音调开口问道,“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殷司果然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呼吸也急躁了起来,继续冷冷地,“你也不需要知道……” 夏温暖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她决定趁胜追击——“殷司,你走的这个方向是想去礼堂吗?你究竟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抓了我又要做什么?你和项慕川之间又生过什么?你……” 夏温暖的语速快极了,中途一点停顿都没有,她这样讲话的时候,总会让对方产生一种节节败退的挫败感,就像是大型推土机一样,就连山都能够轻松碾平! “够了,够了!住嘴,你给我住嘴!”殷司又狠狠拉了夏温暖一下,像是想将她的整条手臂给扯下来一样,“你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夏温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多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夏温暖因为殷司的粗暴而瞬间白了脸色,她多么想揉揉自己痛到快要麻木的手臂,心里则不爽地腹诽着:哟,这还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着!不过,也幸好是这样,深不见底的那才叫难办呢…… “好啊,那你让我说最后一句话好了——你,是不是为了林依而来?” 然后就是死寂一片,周围的温度瞬间直逼零下冰点,就连空气都冻结了。 想不到,夏温暖随便的一句试探,竟让殷司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子灵气逼人的眼眸,男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萦绕着毒气一般,稍有不慎,便能让你尸骨无存! 但是夏温暖并不害怕,倒不如说,她非常的兴奋,接近事情的真相,总是让人身心愉悦的。 “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这句话此时此刻往此地一摆,倒是分外的贴切呢。 夏温暖对这个男人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一次在ktv里,自己撞见他对林依耍流氓。虽然看得出林依是百般的不愿意啦,但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事后林依又眼泪汪汪地恳求自己不要告诉项慕川,装得比灰姑娘还要可怜,搞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她恶毒的后母和姐姐一样。 夏温暖一向对打小报告不屑一顾,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巴不得项慕川能和自己越早离婚越好,又怎么会做这种自找麻烦的蠢事,让事情节外生枝呢? 不过,都到今天这个时候了,难道林依和这个男人,还没有断干净么?看殷司这气势汹汹的模样,特别像古代抢亲的恶霸啊,一脸想弄死新郎官的残暴表情。 所以,这叫什么事儿?林依和项慕川还没结成婚呢,她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戴了绿帽子?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好不好?! 夏温暖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冷下来,“殷司,你不想让林依结成婚,对不对?” 然而这一句话,却像是某种讯号一般,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殷司心中积压着的肝火,他怒瞪着双眸,倏然将夏温暖扯近,空出的另一只手则迅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脸上的神情空前可怖,“我让你住嘴你听不懂么?!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揣测我的想法?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殷司双目赤红,原本就有限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我告诉你夏温暖,我之所以抓了你,是因为我和项慕川有仇,而且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仇!” 氧气被残酷地剥夺,在周遭绝望的窒息环境之中,夏温暖惨白的唇张着,原本水光闪闪的瞳孔都快要接近透明的颜色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男人的手臂,可是那点力气,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夏温暖,你应该还记得那场车祸吧?那次受害者有三个人对不对?可你和项慕川事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我弟弟却死了……你猜猜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时候,夏温暖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想那么多了,她眯得只剩下一道缝的眼睛里只有殷司那张时而狰狞时而愤恨的脸,她努力想要开口说话,却现喘息之间,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是项慕川害死他的!是项慕川把他逼到了窄道上,是项慕川让他撞了树,然后他还补撞了一下!他是故意的!可那帮无能的警察,非要认定这是场意外,最后竟然释放了项慕川!我弟弟他就这么白死了……你倒是说说,我难道不该让项慕川付出代价吗?” 殷司说到这里,空洞的双眼轻轻眨了眨,然后他终于松开了手,接着单手插进了裤兜里,又撩了撩被风吹乱的额,就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生过一样。 夏温暖包住喉咙,脱力地半跪在了地上,久违了的空气从鼻尖钻入,慢慢地撑起她浑身几乎快要全部死光光的细胞。 女子的头低低垂着,像是快要贴到地上去,她一边干呕,一边喘气,咳嗽声起起伏伏的,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听得人心肝狂颤。 “咳——咳!咳咳……” “夏温暖,你听好了,我要让项慕川,一命偿一命!现在你在我手上,我不怕他不就范!你看着吧,项慕川的死期就快要到了!” “咳,咳咳!”夏温暖听着殷司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一面顺着胸口,一面抬起头,声音虽然很轻,却是不卑不亢,“那你……咳咳,你抓错人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思维,既然他要对付的人是项慕川,又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为什么他放着好好的准新娘不找,偏偏要挟持和项慕川早已毫无瓜葛的自己呢? 果然还是舍不得吧?果然还是怕会伤到林依吧?他到底在自欺欺人个什么劲啊?比起死去的弟弟的深仇大恨,殷司显然更加憎恨这场举市瞩目的婚礼好嘛! 这不就更加坐实了夏温暖的猜测了么?!殷司和林依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可她不能戳穿他,因为“林依”这个名字,很明显就是埋在殷司心底的一颗地雷,谁踩谁死! 刚刚的那一幕,绝对不能再生了,不然,自己真的就要把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殷司上前,俯下身捞过夏温暖的手臂,将女子像是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然后凑到她耳畔咬着牙冷声道,“哼,有没有抓错,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那如果项慕川不来呢?你会放了我吗?” 殷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忽地沉默了。夏温暖真想当着他的面丢个白眼过去,她也更加肯定了——这个男人做事,果然是一点章法都没有,完全凭的就是直觉和本能! 夏温暖扶着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殷司,说真的,你如果真的对项慕川恨之入骨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拿把枪冲进礼堂去找他,然后和他面对面对决方便一些。你真的犯不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谁知殷司竟认真地摇了摇食指,“夏温暖,我可不赞成你说的这些。你不觉得看着别人痛苦,是件很好玩的事儿么?他们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却在一旁品着茶淡然地欣赏,这不是非常有趣么?比起我直接去找他,有趣多了……” 他说完竟“呵呵”笑了起来,夏温暖立刻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果然,这厮是当王子殿下当惯了么? “呵,‘有趣’?我看是非常随意吧?” “嗯?” “不好意思呢,可能是我眼拙,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一星半点有趣的地方,也没有看出来你那运筹帷幄,将一切都计划好了的悠闲。” 夏温暖说着伸出手,指向了殷司的胸膛,“你胸口佩戴着的这一枚纹章,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特有的。而且它的颜色非常特殊,证明你是家族的掌权者……” “你说你和项慕川有仇?难道会不知道项家的三少爷是t市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么?今天是他二哥大婚,你觉得他会任你撒野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你懂不懂?而你呢?殷司,你的部下在哪里?你不是习惯了作壁上观了么?那为什么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夏温暖大胆地猜测,“该不会,你是一个人来的吧?我知道你腰间藏着枪,但是,我不认为一把枪能有多大的用处。哦当然,你如果用它指着我的脑袋,我肯定对你言听计从的……最后,我能不能八卦地问一句,你子弹带够了么?” “夏温暖你……” 女子却抢先一步堵得他无话可说,“我?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殷司,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那让我来提醒你好了,这里本身就是项诺的地盘,整个会所都分布着他的眼线。你带着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这么久,消息恐怕早就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夏温暖歪着头,脖颈上的淤痕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殷司,我 劝你还是快点逃命吧,不然你堂堂的黑手党头头落单被抓,这消息要是漂洋过海传到你本家去,估计你所在的那个家族应该会颜面尽失,在其他家族面前,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 殷司难得收敛起了脸上那股桀骜不驯的表情,陷入了沉思之中。 夏温暖朝他伸出了手,“好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吧。刚才生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虽然她心里极不情愿就这样放过他,但对方有枪,还是个黑道头子,夏温暖也只好认栽。 然而这时,对面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逆着风,直逼他们而来。 ——“温暖!!” --- 169 你是不是为了林依而来 校园港 正文 170 鲜血飞溅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0 鲜血飞溅 听见有人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夏温暖本能地侧过了头,视线轻巧地跳跃而过,她很快就看见了对面不远处,逆风站着一个男人。 他的头被胶固定住了,因此在呼啸的狂风之中,一点儿也不显乱,黑色的燕尾服衬得他精神抖擞,意气风。 夏温暖呆了几秒钟,从头到脚打量着男人,心里则想着——原来他当新郎官的时候,是这副模样的…… 但同时夏温暖也知道,项慕川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简直是最糟糕的时间点! 而她意料不到的是,下一秒,更加糟糕的事生了,项慕川举起不知道从谁那儿拿来的一把枪,遥遥对准了殷司的面门,一字一顿道:“殷司,快点放了她。於” 夏温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找不到身体的重心,差点往前栽倒。她扶住额头,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自己好不容易让殷司动摇了,眼看刚刚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中,已经有往兜里伸去的的趋势了,就差一步,差一步她就能成功脱险了啊! 好嘛,项慕川一来——得,全毁了祝! 这个男人,果然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啊,都已经和他离婚了,功力却还是这么的深厚! 夏温暖郁闷极了,忍不住朝他喊道:“项慕川,你到底来干嘛的?!” 这一声就犹如林中响箭一般,让项慕川彻底愣住了,因为此刻的夏温暖周身萦绕着满满的怒气,正死死地瞪着自己,像是恨不得将他踹进面前的人工河一般。 项慕川原本想着,就算夏温暖不会对自己的出现喜出望外,但至少会和正常人一样,存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的感激吧。毕竟,他是来救她的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嫌弃到了这种地步…… 难道夏温暖宁愿落在殷司手里,也不愿看到自己么? 原本杀气腾腾的紧张感,一下子被风吹得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我担心你出事了,所以来找你……” 项慕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失落地答道。 夏温暖摊开手,真想一棍子敲醒他,“拜托,项慕川,你出现我才更加危险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殷司本身就是为了要对付你,才把我抓走的!”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明知道你有危险,然后置之不理吗?” 男人也急了,提高了嗓门,他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然后项慕川将漆黑的枪口慢慢抬高,重新对准殷司的脸,他没有看她,但话却是对着她说的——“对不起温暖,我做不到……” 这一句话,正中红心!让还在气头上的夏温暖,一下子安静了。 她看着项慕川,那一瞬,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翻了一样,有些酸涩,亦有些微苦,夏温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之中,也忘记了她想数落他的话。女子按住额头,敲了两下,在静默的沉寂之中,传来她轻柔的嗓音——“项慕川,我很抱歉,破坏了你的婚礼……本来,我是想打电、话和你解释的,只是在电、话里和你说,终究是缺了点礼貌,现在这个时机,也勉强算是刚刚好了。如果你没有拿着枪,我没有被人挟持的话……” 项慕川紧锁着眉头,心没由来狠狠地疼了一下,“温暖,你没有必要道歉的……这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去?” 夏温暖听他这样说,却“噗嗤”一声笑出来,耸耸肩膀无谓道,“因为我习惯了啊……” 习惯被误会,习惯受伤害,也习惯了,不去辩解。 反正到最后,这些罪名还是会记到她夏温暖的头上去的。 她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再狼藉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她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便宜了那些心怀不轨的造谣者,至少这样,她还能有些微薄的快意! 项慕川按了一下心口,只觉得那处痛得更加厉害了,“温暖,我……” 他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殷司给打断了。 ——“喂,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啊?***调上瘾了是不是?!” 殷司近乎忘我地怒吼出声,他真tm受够了!他一直在等夏温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快来救我啊”,然后项慕川奋不顾身地跑过来为她挡枪的狗血桥段,可事实证明,他臆想的完全就是别的小说里的人物…… 天知道他们竟然能旁若无人地聊起来,简直是欺人太甚,尤其是夏温暖这个女人,她就不能有点作为人质的自觉嘛?! 不说正常女人,就说正常人好了,被一个带着枪,喊打喊杀的坏人抓了,又是言语恐吓,又是被当做破布一样扯来扯去,又是掐脖子的,差点就没命了……可她为什么还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非但不害怕,她竟然还有本事反过来劝降,能力值简直突破天际好不好! 而且殷司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被夏温暖说动了。 好险好险,自己也大意了啊…… 殷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撩开长款风衣,拔出腰间的枪,缓缓举起。 他持枪的姿势显然要比项慕川熟练的多,一看就是长期使这玩意的,想必,枪法也应该很准才对。 “项慕川,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 殷司歪着脑袋,笃定地吐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在得意洋洋个什么劲儿。 “对,我出现了。所以殷司,你赶快放了温暖!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哦,是么?” 殷司邪邪一笑,右手绕过夏温暖的身子,扣住她的左肩,然后将枪口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哼,他就偏偏要和他唱反调! “你!” 项慕川看着对自己挑眉的殷司,一脸“不服气的话就过来揍我”的表情,肺都快要气炸了。 夏温暖感受着贴在自己肌肤上的冰凉金属,默默减缓了呼吸,尽量忽略那份骇人的触感——她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又考虑了一下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自己和殷司站在人工河的这一边,而项慕川却在另一边,这条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就算项慕川再神勇,恐怕也没有办法直接跃过来…可夏温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项慕川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他应该是将一切都布置好了,才会出现的。 脑中灵光一现,夏温暖忽然找到了自己此刻应该做的事。 ——“喂,项慕川,你说你要救我,你准备怎么救啊?你的枪法那么烂,瞄准殷司说不定会打到我。而且,还和我隔得这么远,你是准备游过来救人么?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夏温暖冷眼埋怨着,毫不留情地将项慕川数落得体无完肤,立刻就换来殷司幸灾乐祸的仰天长笑,那笑声狂肆极了,但男人还是紧紧扣住身前的女子,没有丝毫的松懈。 项慕川沉下了眉头——果然,只靠后方的一个狙击手,还是有些冒险的。 要让殷司分神其实易如反掌,夏温暖随便说两句就做到了,但只要他一直不跟她分开,自己就不能保证子弹在射中殷司的时候,会不会穿过他的身体,然后射中无辜的夏温暖…… 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生,他要确保夏温暖毫无损! 看来,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还要再拖延一下时间,等剩下的几个狙击手就位,再实行下一步计划。 “温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说话间,项慕川竟大胆地和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再等一等,不过殷司已经迟钝到一定境界了,竟然没有现。 他肯定也想不到,这两个人这会完全就是在做戏,耍着他玩呢! 项慕川淡淡地往下说,“殷司,我知道你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报你弟弟的仇。这几个月来,你多次单方面挑衅,但你的手下一直被项诺的人打压,你一定很不爽对不对?你口口声声说要让我血债血偿,但事实上,你连我一根头丝都没有伤到过呢……” 这种绵里藏针的激将法对急脾气的人最要不得,尤其对方还是个像殷司这样骄傲惯了,直来直往的男人,就见他拿着枪用力地往下刺去,直到夏温暖柔软的颈部肌肤深深地陷了下去,她又开始咳嗽,却又被殷司的声音盖了过去——“项慕川,你tm到底在得意什么?你故意说这些话,是想这女人死在你面前是不是?!” “不,恰恰相反。”项慕川放下枪,然后举起了双手,慢条斯理道,“我要用自己,和你交换温暖……反正你的最终目标是我,这样挟持她,也没意思。” 夏温暖有片刻的失神,连呼吸都停了,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才现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项慕川,你竟然和他讲条件?你疯了是不是?!” 项慕川看着她一下子紧张起来的表情,心中一暖,淡淡地笑了笑,“温暖,你是在担心我么?” “才没有,你少自作多情了!” 夏温暖立刻冷冷地扭过脸,却恰巧看到了殷司完全兴奋起来的表情,眼睛里,闪着魔性的光辉。 “项慕川,你说真的?” “是。只要你肯放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温暖则在一旁镇静地做着深呼吸,她告诉自己,项慕川是在演戏。是为了让殷司上钩,他才会说这些话的。 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好啊~那你把地上的枪拿起来……” 殷司饶有兴致道,男人沉默不语,只乖乖照办。 “对,然后,慢慢抵在太阳穴上——很好。” 夏温暖看着,身上的血液停滞,一点点冷了下来,她已经预料到了殷司想要做什么,不由屏住了呼吸。 “项慕川,不要……” 像是无意识的一般,这几个字缓缓流入空气之中,宛如几朵幽然绽开的空灵之花。 夏温暖忽然就有些不安起来,她不确定,项慕川是不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才敢用这样的方式和殷司玩心理战,甚至不惜拿他自己的生命做筹码。 因为就算是在做戏,迎面看着项慕川将真枪扣在脑袋边上,一副准备自爆的架势,还是会让夏温暖非常、非常的紧张,她的心脏跳得那样快,“噗通、噗通、噗通”,像是随时能冲出喉咙口。 很奇怪,刚才自己被殷司翻来覆去折磨了那么久,到最后都能保持一颗镇定的心,这一刻,她却开始害怕了…… “然后,我数完‘123’,你就自己扣下扳机吧……一命换一命,公平得很。你要是死了的话,我自然会放了夏温暖的。” 项慕川屹立在风中,竟然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最好别给我玩花样,不然,你就等着看她血溅当场好了!” 警告是说给项慕川听的,夏温暖自然不会去理,她开始不安分地挣扎,竭力想要挣脱殷司的桎梏。 “——放开!” 项慕川摇摇头,“我不会的……你开始数吧。” 夏温暖以为自己幻听了,急得语无伦次道,“喂,你们两个,给我擅自决定什么呢?!别无视我!我还没同意吧?项慕川,我不用你救,你快点滚!你听到了没有?!” “1!” 计时的死神已经毫无感情地按下了手中的开关,殷司终于露出了类似享受的表情,脸上的笑半是愉悦半是期待。 “谁准你开始数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夏温暖浑身颤,扯动着殷司的手,尖尖的指甲已经刺进了男人的手背,而她的眼睛却牢牢盯着项慕川,拼命地摇着头,在心里一遍遍说着“不要”。 “2!” “停下!” “温暖,可能会有些血腥……你闭上眼睛吧,别看……” “这种时候你还说这个!项慕川,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不……” “3!” “乖,闭上眼睛,求你了……” 夏温暖的眼眶里一片湿热,可脸上却干得像是快要裂开一样,她心底的那座休眠的火山好像爆了一般,轰隆的巨响震聋了耳朵,漫天灼人的星火烫得她体无完肤,还有那流经全身的岩浆,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撕裂了,眼睛有没有闭上,她也已经感知不出来了。 在殷司殷切的注视之下,项慕川真的将手指搭上了扳机,此刻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的畏惧——或许他真的不怕死,或许他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又或者为了夏温暖,他连死亡的恐惧都能够视而不见。…项慕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然后,扣下了扳机! “慕川——!” 撕心裂肺的大喊,划破了无形而混沌的空气。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颗子弹,速度足以媲美火箭,于千钧一之际,精准地打落了项慕川手中的枪! 男人的手被震得麻,向后一连跌了好几步。 夏温暖看得先是一呆,随后又是狂喜。 要知道,就这么电光火石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若是有一点点偏差,项慕川可就真玩完了! 刚才那一瞬,虽然项慕川料定有生机,但他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呵,我就知道会这样……项慕川,去死吧!” 殷司一把将夏温暖挥开,然后迅速调转了枪头,对准了项慕川的心脏。 “就是现在,温暖,快跑!” 项慕川朝夏温暖喊着,本人却并没有躲开的意思,因为下一秒,准备就绪的狙击手,就将一颗子弹,稳稳地送进了殷司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鲜血飞溅,然后,男人无比骄傲的双膝,重重落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 【ps:剧透,暂时命大不会死==死了会便宜林依的……】 170 鲜血飞溅 校园港 正文 171 孩子要出生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1 孩子要出生了 殷司的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枪,失力地跪倒在地。爱睍莼璩 粘稠的鲜血溅到了夏温暖的脸上,身上,她本能地伸手抹了一把,想要抹掉,却换来了满手的艳红,浓重的腥味趁势钻入她的鼻尖,搅动、撒野、肆虐。 原来是真的,都是真的…… 刚才那一颗险险擦过自己,而射中了殷司的子弹是真的;巨响是真的,那是躯体被强行钻出一个洞来的声音;血也是真的,那么多的血,而倒在地上的男人还在流,像是无止境一般,他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夏温暖的眼睛越睁越大,双脚似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於。 这一切生得太快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根本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但是夏温暖知道,她还是必须要逃跑——不管是呆愣也好,震惊也好,无助也好,她都要强迫自己的脚动起来,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项慕川抓着手机,额上的青筋粗得跟藤蔓似的,他对着埋伏在四面八方的狙击手低吼道——“我还没有下命令,谁准你们这么快行动的?!桩” “可是二少,三少吩咐,务必要确保你的安全,我们只是……” 项慕川气得差点捏碎手机,“通通给我闭嘴!我也吩咐过,要确保温暖的安全之后再开枪的!你们都聋了是不是?!” 一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别说是说话,就连呼吸也屏住了。 殷司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挣扎。他蜷缩着身体,哀嚎声不绝如缕,枪也已经脱了手,孤零零地躺在旁边——蒙尘。 “你们快点过去,把殷司抓起来。” “是!” 项慕川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柔声安慰受了惊吓的夏温暖。 男人抬起手,做了个轻轻下压的动作,像是在示意她冷静一些,“温暖,温暖?温暖……你看着我。” 夏温暖在冷风之中绷紧了身子,一眼望去,她满身都是血,就如同是刚从废墟之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那些红色的血液就像是会吸食热气一般,让夏温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在瑟瑟抖,她咬唇,她咬牙,她疯狂跺脚,可是却起不到一点效果。 “温暖,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如果可以,项慕川真想飞跨过这一条碍事的人工河,将夏温暖紧紧拥入怀中! “项慕川……”夏温暖叫着男人的名字,慢慢转过脸来,她的声音很是无奈,“我现在动不了,我的腿好像麻掉了……” “那你等我过去!” “那殷司呢?他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不用管他!”项慕川冰着脸冷冷道。 对这种人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他不是一般人……如果殷司死掉了,我们会惹大麻烦的……” 项慕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温暖,你不用担心,这些交给我解决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 “当然是……我的命了……” 忽然的,两人的对话之间,***了一道异声。 殷司捂住腹部,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的身子摇摇欲坠,被风稍稍一吹,就像是会重新扑到地上去一样。 他所站的那块地面已经被鲜血染得透红,范围还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就像在进行眸中古老的血祭仪式一般。 “你……你……” 夏温暖拿手捂住嘴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一具死尸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样。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做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竟然还能站得起来?! 可该死的自己的脚还是很麻,夏温暖尝试着动了一下,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时候,或许用爬的,能比走的逃得更快吧! “温暖,快把地上的那把枪踢开!我的人马上就到,殷司他伤不了你的!” 夏温暖点了点头,一边抢先一步将枪踢进了人工河,一边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照理说,殷司都已经伤成这副模样,应该不会想着要报复谁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当务之急,他是要考虑该怎么顺利逃出才对吧? 等等,去路? 夏温暖灵光一闪,大叫——“项慕川,河!” 抬眼却对上了男人大惊失色,宛如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温暖,快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殷司埋着头,卯足了剩下的所有力气,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从夏温暖的背后,狠狠向她撞了过去! 在女子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夏温暖和殷司已经一前一后双双坠入河中,溅起的惊人水花连惨叫声也一并遮盖了过去。 “温暖!” 那一刻项慕川的心脏都停跳了,他大喊一声,连忙丢了枪,三下五除二甩开身上多余又碍事的衣服,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现在想来,刚才在化妆间脱的那件厚外套也真是明智之举了。 然后,男人想也不想,也跟着一跃而下! 又是“砰”地一声。 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狙击手们异口同声叫着“二少”,纷纷冲到了河边,探出脑袋往下望去。 翻腾的水花,挡住了视线。 “二少跳下去了……” “殷司好像也在河里!” “我们怎么办啊?” “废话,跟着跳啊!人不用抓了?!”为首的男人压了压帽檐,看气势应该是队长,他很快做出了应对,“留下一个人,去通知三少,剩下的分两队,一队沿着这条人工河河侦察,决不能放跑殷司,另一队和我下去,把二少他们救上来!” “是,队长!” 夏温暖在冰凉的河水中沉沉浮浮,举起双手扑腾着,想喊“救命”,却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因为嘴巴一张开,只有源源不断的冷水汹涌地灌入,她已经撑得喝不下了…… 无情的水流将女子送到更远的地方去,项慕川矫健地划着,试图追赶上去。 夏温暖并不是不会水,却也不是个中好手,勉勉强强达标的水平。 偏偏身上的衣服这会也已经吸饱了水,她今天穿得又多,如今就像是负重两百斤在游泳一样,她就连最基本的划水都做不到。 很快的,眼睛也睁不开了,钻入气管中的河水折磨得她死去活来,意识渐渐地涣散,夏温暖觉得自己快要沉到河底去了…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忽远忽近的声音,还伴着水声——是谁呢? 水,已经完全没过了夏温暖的头顶,她的长在水中幽幽地荡来荡去,就犹如海藻一般,却给人一种绝望的美感。 “温、暖……”项慕川奋力地向她游去,他憋着气沉下水去,摸索着,终于触到了她的手臂,他连忙抓住,然后一个蹬腿挤上前,揽住了夏温暖的腰! 项慕川抱紧已经失去知觉的夏温暖,钻出了水面。 “温暖,温暖……你醒醒!” 项慕川一边喘气,一边向岸边游去,夏温暖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胸口,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二少!” 项慕川转过头,对后面几个一直跟着他游的男人吩咐道,“别管我了,我没事!你们快点去叫救护车,然后拿几件干的衣服过来……快!” 众人一听,赶紧纷纷上岸。 项慕川后一步抱着夏温暖走到岸上。 两人湿漉漉的,从头到脚都在淌水,每走一步,就像是往地上倒了整整一桶水。 项慕川的力气几乎快要耗尽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他本身的重量就已经很吓人了,夏温暖更是不知道比平时重了多少倍。可项慕川咬牙坚持着,抱着她一直走到了软软的草坪上,才将人平放下去。 “温暖,醒醒……” &n bsp;项慕川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却现夏温暖肌肤的温度低得骇人,男人缓了一秒钟,急忙为她做心肺复苏。 “温暖,你会没事的,把水吐出来就好了……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队长抱着一大堆衣服跑到草坪上的时候,正巧撞见项慕川俯下身,和夏温暖嘴对嘴吻得难舍难……呃,不对,这是人工呼吸。 他连忙识相地刹住车,举起衣服背对着他们,大喊道,“二少,干衣服在这里!” “知道了。” 项慕川起身喘了一口气,刚要下去,夏温暖却忽然皱紧了眉头开始咳嗽,眨眼间就呛出了不少的水。 “咳!咳咳、咳——” “温暖!温暖你醒了啊……”项慕川将她扶好,顺着她的脊背,“温暖,你觉得怎么样?你还好么?” 夏温暖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眼睛睁开一道小小的缝,看了看头顶的湛蓝的天空,刺眼的光芒让她本能地抬起了手挡了一下。 原来,自己没有溺死…… 项慕川伸出大掌,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水,然后低下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总算笑起来,“呼~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温暖,温暖……” 他自然而然地做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一般,却让夏温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丝诧异的,不自在的表情。 只是,迟钝的项慕川似乎并没有现这一点,他只顾着沉浸在夏温暖醒过来的喜悦中了。 直到夏温暖缩着身子打了个喷嚏,项慕川才后知后觉地去解她外套上的纽扣,解释道,“温暖,我先帮你把湿衣服脱了,来……” 队长同志尽职地站在旁边,默默地摇了摇手中的衣服,像是在说——脱了没事,他这里有新的。 “温暖,手抬起来。都湿透了,很难脱,对……” 男人细致地举着夏温暖的手,然后慢慢剥下一只袖子,刚要换另一只。 ——“项慕川!” 夏温暖却忽地急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抓住了他的手臂,死死的。 项慕川被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 “疼——啊!我……项慕川,我好疼!” “疼?哪里疼?”项慕川紧张地将袖子甩到了一边,连忙够过头去看,“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俯身却见夏温暖的手正捂住小腹,痛得在自己怀中痉、挛,她咬住嘴唇,唇上已经见了红。 因为整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缘故,夏温暖浑身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单纯的水,哪里是冷汗浸透的。 夏温暖用力地嘶气,喊疼,手上力道控制不住,抓破了项慕川的手臂。 “项慕川,血,我流血了……快点……送我去医院……”夏温暖悬着一口气,迷迷糊糊地呼喊,眼泪滑落,淌过他的指尖,烫得项慕川脑子一片嗡鸣。 “我的孩子……快救孩子……好痛……” “怎么会?到底生什么事了?” 项慕川完全六神无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他紧紧抱住夏温暖,试图减轻她的痛楚。 可他又忽然现自己这样的举动完全就是无用功,项慕川急得简直想砍了自己! “二少,可能是人工河里埋着的那些石块!二少夫……呃,不是,夏小姐昏过去的时候,撞到了,然后就……” “救护车!救护车呢?来了没有?!” 队长面露难色道,“二少,帝国会所太大了,绕到这里应该还要再花一段时间。” “那就让救护车在会所入口处等着!你!”项慕川将夏温暖打横抱起,耳畔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液体砸落在草地上的声音,是水还是血,他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过去把前面那辆车拦下来!” 队长赶紧领命,冲上前去猛拍那辆奥迪车的车门,嚼着口香糖的司机降下了车窗,刚要破 口大骂,却见队长同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枪,爆了他方向盘边上的一只马克杯,完事后还对着那个司机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 司机瞪大了眼睛,咽了一口唾沫,顺便也将那块口香糖给咽了下去,他惨叫一声,推开另一边的车门,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二少,搞定了!” 队长替项慕川打开后方的车门,男人抱着夏温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健步如飞,口中却还不忘一遍又一遍地安慰道,“温暖,有我在,我陪着你,你不要怕……孩子会没事的,我们很快久到医院了……” 两个人上了车,她躺着他蹲着,他握着她的手,一副死都不准备放开的架势。项慕川拿干衣服将夏温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疼得一直在咬嘴唇,还是刚才那个位置,伤口开裂的程度更加大了,夏温暖下了狠劲,或者说,她已经痛到麻木,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的地步了。 “温暖,别咬自己……”项慕川将手凑到她的嘴边,一边揩去她唇上流下来的血,一边心疼道,“你咬我……” 夏温暖却倔强地别过头去,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除了泪花之外,还有些许淡淡的亮光,可一时之间,他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 “项……慕、川,你、你……听好了。我要……要我的孩子活着,所以,我不准……你再自作、主张。你已经……不是我的丈夫了!” “温暖,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能不能撑到医院……”夏温暖的呼吸好像已经不够用了一般,她凭着意志力捏紧项慕川的手,坚持着往下说,“但是,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项慕川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呆住了——夏温暖是在说她出车祸的那一次,自己仗着是她的丈夫,擅自替她做的那个决定么? 流掉孩子,来提高两成手术成功率——可他只是想让她活过来而已啊! 所以,如果再有这种两难的选择的话,就保孩子,不保母亲,也不准自己再过问,她是这个意思么? “温暖,你别说傻话了好不好!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然而,夏温暖听不见了,因为,她已经体力透支,再一次昏了过去…… 【ps:唉,怀个宝宝真是不容易tt】 171 孩子要出生了 校园港 正文 172 我虽然很不甘心但这种时候我不和你争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2 我虽然很不甘心但这种时候我不和你争 人工河下游,岸边,殷司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项慕川派出的追击队在他眼前一个一个地倒下。爱睍莼璩 最后一个狙击手的脖子被扭断的时候,殷司的脑袋刚好一阵晕眩,要栽倒,他的手指死死扣着身后的树,咬着牙抠下了一大块树皮。 秒杀了全场的凌笑赶紧跑上来,询问道:“boss,你怎么样?” 殷司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将按住腹部的手拿开,大量的鲜血又开始往外涌,可男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沉声道,“先取子弹。” “那我吩咐人准备麻醉药……旄” “不用,别浪费时间搞那种东西了,痛不死我的,直接取!然后缝合伤口,我失血太多了……” “是。车就在附近,我扶你过去。” “现在,什么情况?峁” “婚礼终止了,项老夫人对外宣称新娘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完成仪式。我已经打探过了,林依确实晕倒在化妆间,应该是被项慕川逃婚刺激的,现在人被送进了医院……” 殷司弯下腰钻进车子,他虽然稍稍动一下都疼得脸部抽搐,但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呵,我早就说过,她没有这个命。” 凌笑让殷司平躺在车座上,旁边几个黑衣人捧着取弹要用的工具,就如同雕像一般。 车厢里的空间很大,相当于一个简易的手术间,车子稳稳地往前开去,凌笑戴好橡胶手套,然后递给殷司一块毛巾,让他咬着,免得不小心咬伤了自己。 “项慕川那边的情况目前还没有掌握,不过他应该正忙着照顾夏温暖,所以暂时抽不出时间来和我们作对……至于项诺和他的手下,因为婚礼临时取消,上百个宾客等着他们去安顿呢。据说,项老夫人都气得旧病复了……” 凌笑一边说话引开殷司的注意力,一边自己又集中着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了子弹,他将那一颗小小的、却足以致命的金属丢进了铁盘中,然后对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帮boss缝合伤口。” 殷司满头满脸的汗,他将毛巾丢到一旁,吐出粘在嘴巴里的纤维,冷声道,“这样最好,不然,就枉费我将夏温暖也推下了河……” 凌笑将橡胶手套摘下,又给殷司换了块新的毛巾,他垂头看着细细的手术针在皮肉之中迅速地穿梭来穿梭去,淡淡道,“受伤的位置是腹部,并不致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对你来说,这也算不上重伤。只要休息几个小时,伤口不炎的话,应该就没事了……” “哼,项慕川想要我的命……没有那么容易!他以为我不知道那里有狙击手埋伏么?地方空旷,周围又有建筑物的遮挡,最佳的狙击场所……所以他才会在我和夏温暖走到那里的时候忽然出现……而且太阳那么大,那几个狙击手都不知道将瞄准镜藏起来,反射光好几次照到了我的脸上,一群蠢货!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这样一来,至少我能躲开致命伤……要是刚才被射中心脏,老子tm就真的死翘翘了!” 殷司说话断断续续的,明明没剩多少力气了却还非要扯嗓子低吼,脸上的汗倒是不间断地流着,就跟下雨似的,不过他这次没咬毛巾了,而是狠狠抹了一把汗,又随手把毛巾一丢,呼呼地喘着气。 凌笑静静地听完,他倒是觉得,这像是项慕川有意为之的。 毕竟说到底,他只是想救下夏温暖而已,而刚开始的时候,狙击手只分布在后方,那个时候如果项慕川下令取殷司的性命的话,他根本就躲不开。 但是项慕川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启用了第二方案,让所有的狙击手都分开,形成一个包围圈。 一方面应该是为了确保夏温暖的安全,防止误伤她。 另一方面,就是项慕川根本是有意让殷司现狙击手的存在的——他并不想要他的命,或者说,是不能。 因为惹上黑手党家族,无疑是自掘坟墓…… 至少现在,他还抗衡不了。 但项慕川的高明之处也正是在这里——他偏要让殷司误以为他对他已经没有所谓的忌惮了,就算杀了他,他也不怕殷司背后的一整个黑手党军团。 从而营造出了一种他下令狙击手瞄准殷司的心脏,却是被殷司自己 险险躲过去的错觉…… “喂,凌笑,你什么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凌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想法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他之所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生一样,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告诉了殷司,他肯定会大雷霆,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到时候,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次的教训,是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了! 医院长廊,宋亦霖拨开重重人群,没命地狂奔。 他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吓得旁人都绕着他走。 陆加在后面卖命地追着宋亦霖跑,喘气都来不及,脑子缺氧到随时都会炸开的地步。 到最后他实在是跑不动了,陆加就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狂吸气。 抬头却见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他扶着冰冷的墙面,皱着眉满脸的阴郁,陆加愣了半秒钟,赶紧对着前面横冲直撞的男人喊道——“喂,lynn,你跑过头啦!快回来!!” 宋亦霖没有停,大概是没听到,又或许是不想理人。 陆加一掌拍在了椅子上,大吼——“项慕川在这里!” 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一般的宋亦霖这才折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项慕川面前。 他重重拍了项慕川一下,另一只手在他眼前猛力地摇动,“喂,你在这里种什么蘑菇?暖暖呢?她怎么样了?孩子呢?好不好?” “……” “项慕川,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你tm别给我装哑巴!我很担心暖暖……” 项慕川瞥了他一眼,换了个站姿,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现在混乱到恐怕连“一加一等于几”这种小儿科的问题都不知道。宋亦霖气得脖子都粗了,攥紧了拳头就想揍飞他,幸好陆加拦住了。 ——“lynn,这是医院,夏温暖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你就别添乱了!” 宋亦霖不甘心地松了手,这个时候,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一拨人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她的情况如何?” “医生,医生,现在她们母子都平安么?” “医生,夏小姐没事吧?” “医生……” “医生……” 可怜的医生已经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旁边的小护士连忙英勇地挺身而出,“请你们安静一点啊,老师他说不了话了!”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医生无比感激地望了小护士一眼,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目前产妇和孩子都没有生命危险……产妇有着很强的求生意志,加上孩子已经有30周了,虽然脆弱,但很健康。如果剖腹产的成功的话,成活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几个凑在一起的大男人听到这一句话,绷住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感觉眼纹都少了好几条,一下子变年轻了似的。 “那个,产妇的家人过来了没有?按照规定,剖腹产手术必须签了字才可以做的……而且,做手术的时候最后有家人在旁边陪着,和产妇说说话,给她打打气。她这会疼醒了,又是哭又是喊的,估计等会又得痛晕过去……” 项慕川和宋亦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十分凝重,眉毛上像是压着千钧重担一般,一直往下沉。 “怎么,还没来么?那快点催催啊,这种手术,哪里经得起等啊!” 项慕川连忙接话,“那就不要等啊,就不能直接动手术么?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正在住院……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宋亦霖难得表示赞同,“那个,其实她还有个妹妹——不过离家出走了……” 虽然觉得有些多余,但宋亦霖还是很守本分地补充了一下。 医生听得火大不已,摘下口罩提高音调质问道, “那她丈夫呢?老婆早产,这种时候,他竟然都不出现么?!难道那个男人也死了么?!” 此话一出,项慕川和宋亦霖面面相觑了片刻,谜一般地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两人又齐刷刷地挤到了医生面前,一人钳住了他一边的手臂,异口同声地央求道,“医生,别管签字了,你直接动手术就是!还有,麻烦你,让我进去吧——我要陪着她!” 话音刚落,项慕川和宋亦霖皆是一愣,他们暗自较劲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声音提得比之前还要高,“麻烦你了!” 个子顶多只有170的医生被那骇人的压迫感逼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连忙老大不乐意地推开了两个高个男人,皱眉道,“喂喂喂,你们别这么激动好不好……你们是她什么人啊就想要进去陪她,而且,你们当这是参观哪?还准备两个人一起?” 项慕川将右手放在胸口上,介绍自己:“我是她前夫!” 宋亦霖慢了一拍,他伸的是左手,“我是她男朋友!” 见到此情此景的陆加和护送夏温暖到医院的狙击小队队长识相地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摆手道——“我们什么也不是……” 医生呆呆地咽了口唾沫,大脑像是忽然短路了一般,原本晶亮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他忽然就很想对他们说一句——贵圈真乱。 “你们俩,谁是孩子的父亲?” 谁知道医生这么一问,项慕川和宋亦霖却又同时沉默了,原因不明。 这种状况就像是吵吵嚷嚷的教室里突然死寂一片,谁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医生就风中凌乱了,他扶了扶眼镜,正在纠结会不会再冒出第三个男人的时候,项慕川默默地鞠了一下手,低声吐出两个字,“我是。” 医生舒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拯救了,他对项慕川说,“你是孩子的父亲?那你穿好无菌服,跟我进去好了。” “既然产妇的父母都无法到场,那就……你。”医生指着宋亦霖,“对,就是你!你不是她的男朋友么?这在规定里也是可行的,先去把字签了,程序下来了我才能动手术的!” 宋亦霖忙不迭地点头,医生把口罩戴好,要进去手术室里准备了,可回头却没见项慕川跟上来,他给他提了个醒——“先生,还愣着干什么?快一点哪!” 项慕川的脸上写满犹豫——在这种时候,夏温暖会想要见到他吗?万一他进去鼓励她,却让她更加痛苦了怎么办?自己已经给了她太多的伤害,如果再…… “你tmd,到底在磨蹭什么啊!让你进去就快点滚进去啊!” 宋亦霖咬牙切齿道,抬起腿对着项慕川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男人猝不及防遭此一踹,身子没站稳,因为惯性,脑袋就砸上了墙壁,“咚”的一声,不仅响,还有震感,搞得周围的人统统都傻了眼。 项慕川捂住肿起了一个包的额头,转过头看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宋亦霖一眼。 “项慕川你给我听好了,我虽然很不甘心,但这种时候我就不和你争了。既然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就要尽一些责任……进去之后,帮我和暖暖说一声——我在这里等着她。” 宋亦霖说完,便由护士领着签同意书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夏温暖更需要的是项慕川——孩子的爸爸——他们有着共鸣,以及相同的脉动。 这是自己所替代不了的…… 签完了字,宋亦霖就在手术室外等待着,但是他一直坐立难安,在椅子上坐不到一秒钟就会站起来,站不到一秒钟就会走来走去,然后被陆加按回原位,然后他又站起来,如此往复。 直到长廊的另一边传来一道女声——“霖霖!” “妈?你怎么也来了?”“诶哟,我能不来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温暖呢?她怎么样了?孩子早产了是不是?有没有生命危险?” 宋亦霖摇头,“我不知道,现在医生在为暖暖做剖腹产手术,他说成功率挺大的。” “嗯?项慕川没来么?” 宋亦霖顿了顿,才说,“他在里面,陪着暖暖生 产。” “什么?!”宋母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刚要开口说些难听的话,这时候,陆加走了上去,毕恭毕敬地对宋母行礼,叫了一声“夫人”。 宋母捏着包侧过身,一脸嫌弃的表情,她朝他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走远点,别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就想到那个人,我烦!” “妈,你别……” 陆加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抬头对宋亦霖苦笑了一下,他再一次向宋母鞠了个躬,然后走掉了。 宋亦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明明就不是陆加的错,母亲却一直迁怒他。 “那个人”指的是陆加的父亲,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口口声声对着自己说他对那个男人才是真爱,宋母就恶心得快要吐出来。 她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宋亦霖还能和陆加称兄道弟,还能当他是工作上最得力的助手?他心里难道没有疙瘩么? 而且,陆加以为她真看不出来,他对自己儿子的心思么?果然,性向这种东西也是会遗传的吗?幸好霖霖没有被带坏,不然她真的会拿把刀捅死这对破坏别人家庭的父子! 转过头去看宋亦霖,却见他痴痴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宋母摇着脑袋长叹了一声。 “妈,你叹什么气呢?” “傻儿子,妈是在心疼你啊!你的女朋友,在里面帮别的男人生孩子,你就是在外面担心她担心到死,她也不会知道的……” “她不用知道,我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宋母拍了一下脑门,彻底无奈了,“唉,所以妈才说你傻啊!” 172 我虽然很不甘心但这种时候我不和你争 校园港 正文 173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3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安静的病房外,殷司独自站着。爱睍莼璩 他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墙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事的生,又像是无所事事的胡乱一瞥而已。 男人的腹部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只是外衣穿得很厚实,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其实受着伤。 隔着一扇门,林依就躺在病床上。 殷司知道,里面空无一人,这会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关心林依是死是活…旄… 他双手抱胸,脸上没多少表情,心里竟有些开心。 这时凌笑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张化验单。 “boss。峄” 殷司“嗯”了一声,朝凌笑摆了摆手,忙问,“结果怎么样?” 凌笑将化验单交到殷司手中,示意他自己看。 殷司接过来迅速扫了两眼,一边看,瞳孔一边渐渐缩小,然后他手上力道倏然失控,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将那张纸捏得皱巴巴的,中央被戳出了一个大窟窿。 “boss?” 殷司将纸捏成一团,丢还给凌笑,然后仰起头,大笑三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的!!” 男人说话的音量就像是在广场上演讲似的,搞得路过的人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他,窃窃私语着这小伙子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真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了…… “boss,你冷静一些……你这样子笑,伤口会裂开的!” 殷司脸色一沉,冷冷道,“我冷静得很!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凌笑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殷司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林依还在昏睡,呼吸平稳,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做过什么。 “她什么时候会醒?” 凌笑公式化地回答,“她是因为大脑忽然供血不足才会晕倒,算不上很严重的毛病。只是刚才给她做羊水穿刺的时候医生用了点麻醉药,大概还要再等一会儿。” “这样……”殷司坐了下来,挪动间似乎牵动了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但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对了,夏温暖生出来了没有?” “手术应该快完成了。”凌笑顿了几秒钟,又接下去说,“那边的手术室外面守着那么多人,不论是什么样的消息,都会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医院的。” 殷司点点头,轻笑道,“是啊,都在呢。就连项老太婆都过去那边了……”他眯起眼睛,笑容渐渐变得有些残忍,声音却含着无尽的萧索,“相比之下,这里冷清得就像是坟堆一样。” 凌笑默然,他知道如何在一秒钟之内取一个人的性命,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接话。 ——“林依这个蠢女人!” 最终,病房里只剩下了殷司这一句半是感叹半是不甘的话,不停地回响。 他似乎是在骂林依,却更像是在骂比她还要蠢的自己…… 与此同时,手术室外面已经闹成了一团。 宋母正和项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 至于是怎么吵起来的,无非就是老人家赶过来的时候问了句“孩子出生了没有?夏温暖是死是活”,宋亦霖都没拿正眼看她,只冷冷回了句“关你什么事儿”。 项老夫人正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可,这会连一个外人都敢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就开口讥讽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教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么?” 宋亦霖懒得理她,直接撇过头无视。 “你这小子……” 在项老夫人将整句话说完之前,旁边的宋母一把拎住了宋亦霖的后领子,将他扯到了自己身后。 “妈?” “霖霖你乖,交给妈妈就好了!” 宋母自信满 满地拍了拍胸脯,对着项老夫人轻蔑一笑,一脸“你算老几,我家宝贝也是你能教训”的不屑表情。 既然儿子不想多费口舌,那么她来! 巧了,因为这一大堆破事,宋母此刻也不爽到极点了,是该好好泄一下! 然后,这两个女人就越过宋亦霖吵了起来,他翻了个白眼,用力地捂住了耳朵,可还是觉得耳边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叫一样。 其他人早就明智地躲得远远的,一副打死都不会去劝架的表情。 宋亦霖一方面担心夏温暖和孩子的安危,一方面又想去阻止母亲和项老夫人,一方面觉得自己没法劝得动她们,另一方面又想着她们再这样吵下去夏温暖都没法专心生产了,简直是焦头烂额——他快要分裂了! 这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骤然响起,就如同是一支浸满了芬芳的箭,猛力地射进了充满腐朽气味的森林之中。 虽然没有响亮到足以惊天地动的地步,但宋亦霖誓,这道哭声,是他所听过的所有声音中,可以排到前三名的声音! 人群倏然就安静了下来,几秒钟之后,爆出一阵雀跃的欢呼,现场就如同是申奥成功了一般。 “生了!” “生……生了啊!” 正吵得难舍难分的项老夫人和宋母惊喜地望着彼此睁大了的双眼,兴奋地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差点激动得跳起舞来。 然后,她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同时僵住了,像是触电了一般甩开对方的手,脑袋偏向一边,哼了一声,就谁也不看谁了。 “太好了,暖暖……” 宋亦霖如释重负地靠在墙上,抹过头上的虚汗,露出了一抹雨过天晴的微笑。 手术室里,护士熟练地将小宝宝身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裹好,放进了保温箱。 “将婴儿送去做各项检查。因为是早产儿,要特别小心地对待。” “好的。” 护士应下,然后将小宝宝抱到项慕川的面前,她稍微蹲下来一些,方便虚弱的夏温暖也能够看见。 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恬静地缩在护士的怀中,小小的一个,比足月的小宝宝要小上许多,可却是那样的鲜活。 软绵绵的小手小脚,莲藕一般,轻轻地摆动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亲一亲。 眼眶盈盈湿润,视线很快模糊不清,夏温暖的眼睛里闪着点点的星光,头凌乱,脸颊也有些浮肿,但这或许是她最美的时刻。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宝贝,她终于将她带到了人世间…… 累、困、痛……可是,值得! “温暖,是个女孩儿哦,很可爱,很漂亮……辛苦你了……” 项慕川握着夏温暖的手,将她汗湿的丝拨开,贴着她的耳朵温柔地吐息。 夏温暖这会有意识,能听见项慕川的声音,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做回应了。 额上一片温热,她感觉到项慕川的唇印了下来,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但不知怎么的却让人异常的安心,夏温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恭喜你们两位了,诞下了一位千金呢!”护士在旁边轻声道,“现在我要带小宝宝去做个全身检查,这个可能要花一些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项慕川的声音异常疲惫,却对护士表达了十二分的敬意,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她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将自己蜷成了一只小虾米一般,长腿无辜地缩着,倒在刚生完宝宝的女子旁边,沉沉地睡去。 两个人尽管都有那么一丝丝狼狈,有那么一丝丝虚脱,也有那么一丝丝病态,却还是美得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病房里,躺着的林依幽幽转醒。 她撑住昏沉沉的脑袋,试图想要坐起身子,可是起到一半,身体却开始反抗了,她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呜……这是哪儿?” “医院啊~” 一道男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冒了出来,吓了林依一大跳。 她莫明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僵硬地扭过了脸,然后,就看见坐在自己床头的异国男子对着自己笑眯眯地招手。 “哟,你醒了啊?睡得挺久的嘛~” 林依惊得张大了嘴巴,一个挺身就成功地坐了起来,她指着殷司的鼻尖质问道:“怎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殷司鄙视地瞥了林依一眼,蹙眉,“你为什么老问这种白痴问题?呵,怎么就不能是我了?这家医院你开的么?我来探病啊,不可以吗?” 林依被气得要掉下来了,她厌恶这个男人永远只会用这种天经地义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这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对自己说话,无止尽地折磨,无止尽地羞辱,无止尽地猫哭耗子假慈悲,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殷司,你到底什么疯?快点给我出去!之前在化妆间那次是侥幸,没有被人现,现在要是让人看到了你出现在我的病房,那我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看着林依激动到神气活现,一点也不像是个病人的模样,殷司却抖着肩膀笑了,“人?哪里有人啊?” 就像是等着林依说这句话一般,男人的笑声越来越夸张,他一手按住腹部,一手揉着因为大笑而微微湿润的眼睛,“林依,你就自作多情了。让我告诉你吧,你入院之后,躺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这中间根本没有过过来看过你一眼,关心过你的死活!” “项慕川就不用说了,一心一意陪着夏温暖,早就忘了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人的存在了。你的母亲和弟弟被项诺送回去了,看来项家人没打算告诉他们,你因为项慕川逃婚而昏倒的事儿呢。就连项老太婆,一听到夏温暖快生了,立马屁颠屁颠地赶了过去……” 林依怔住,半晌才眨着眼睛问道:“温暖姐……生了?” “哦,不好,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殷司欲盖弥彰地捂了捂嘴巴,眉毛却是在笑着的,“这种时候她顺利地生下孩子,对你来说很不利吧?你是巴不得她的孩子没有了吧?” 林依激动地反驳——“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出去!别来烦我!” 林依开始拍床板,连被子都掀了。 殷司冷笑出声,“林依,你是不是觉得,你肚子里也有一个孩子,不会输给夏温暖多少啊?” 林依抹着争先恐后涌出眼眶的眼泪,抬起头迷茫地望着说这话的殷司。 “你不是认定了,口口声声地说,那一定是项慕川的骨肉么?可你给我听好了林依,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怀的是我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儿!你非要赖在项慕川身上,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吧——看他的头,看他的瞳色,再看他的五官,究竟是不是一个纯正的东方小孩!你再看看,项慕川还会不会无动于衷,项老太婆还会不会,继续给你撑腰!” “不……不会的,你骗我。”林依听到这里,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她摇着头,像是被人灌了药一样,一直不停地重复着,“殷司,你骗我,你在骗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殷司面无表情地俯视林依,然后丢给她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冷声道,“这是你羊水穿刺的结果,新鲜出炉的。哦,当然啦,也可能是我伪造的……” 林依伸出手,颤巍巍地去抚平那张检验单,殷司已经耸着肩走出了病房。 门口有凌笑守着。 “boss。” “好好监视林依。” “是。” 项忱是最后一个赶到医院的人,他累惨了,可谓风尘仆仆,在走廊上走着的时候,飘得满世界都是尘土,旁边的人以为他带来了一整个撒哈拉沙漠。 宋亦霖大老远就看到项忱了,一想到把夏温暖害成这样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男人,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脚底心能把地板烧出两个窟窿来。 &n bsp;项老夫人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佛祖保佑”啊“阿弥陀佛”一类的佛语,项忱走过去,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奶奶”,开门见山地问道——“温暖她,怎么样……” 然而话都没有问完,男人就被宋亦霖一记左勾拳给掀飞了出去,刮起了一阵清凉的大风。 ——“项忱,这一拳,是你欠暖暖的!你这个混蛋!”这时候,帮夏温暖动完手术的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恰巧看见了这一幕,他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想不到,还真的有第三个男人啊…… 这个世界真的是不会再好了! 医生哀叹着摇头走远了,宋亦霖则是甩了甩泛红的手,嘴上碎碎念着,“md,只揍一拳真是太便宜他了,我应该多说几拳的!” 项忱默默地扶着墙站起来,他慢慢揩去唇角的血迹,再一次走到宋亦霖的身边,他看上去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破了红尘一般。 “项忱,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暖暖。她现在是不会想要见到你的,你给我滚……” 项忱有些激动地抢白,“我只想知道温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仅此而已!她平安无事的话我自然会走!” “她很好,再险的难关她都挺过来了。你满意了?可以滚了没有?” 宋亦霖侧过身子,手臂往外一伸,眼睛瞪得大大的,示意项忱快点消失,别在这里碍眼! 项老夫人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加上她一向不怎么看重项忱,根本没空来管这点儿破事。 宋母静静地看着,心说自家儿子该狠的时候还是完全不留情面的嘛,要是他也能这样子对项慕川,那她就不用为他操这份心了! 只要一想到夏温暖孩子都生完了,项慕川却还是在里面赖着不肯出来,宋亦霖又任劳任怨地当个守卫,为他赶走不速之客,宋母心里就一阵酸楚。 明明此时此刻,他才是最想陪在夏温暖身边的人啊…… 173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校园港 正文 174 她不姓项我也不会用你取的名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4 她不姓项我也不会用你取的名字 夏温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她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爱睍莼璩 病房里异常的安静,她可以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腰部以下还是麻麻的,脑海里倏然回放起这一整天生过的事,所有人的身影走马灯一般地浮现——项忱、项乔伊、wilson、陆加、殷司、项慕川…… 还有——孩子!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已经出生了,之前的那些人或事就都成了浮云旄。 夏温暖有些激动地拨了拨被子,想要坐起身子,只是一动,手心却触到了一张带着凉意的脸颊。 夏温暖怔住,这才现原来病房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人在。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侧过头,于是看到了趴在自己身边睡得正沉的项慕川峤。 男人是坐在地上的,或者说是半跪着,又或者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姿势,总之非常的别扭,看得夏温暖都不舒服了起来。 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过,还是那件单薄的白衬衫。 夏温暖伸手摸了一下,还有些潮湿,他的头也是,没有了胶的固定,比平时要柔软上许多。 项慕川搁在床上的手破开好大的一道口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伤的,没有好好地包扎,就那样裸露在空气中,皮肉都翻卷起来了,难道他都不痛的么?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大冬天的,身上湿着,人还贴在地上,手又受伤了,幸好病房里开着暖气,不然他肯定就这样冻死了…… 夏温暖垂下眼眸,想着索性把他推开算了,让他滚到别的地方去睡。 但看了看男人苍白而疲惫的侧脸,还有额头和鬓角的汗珠,她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想要推人的手僵住了。 项慕川是为了“救”她而逃婚,甚至不惜违背他最尊敬的奶奶,也伤害了林依…… 之后和殷司对峙的时候,项慕川更是愿意一命换一命,自己落水,他同样跳得义无反顾…… 在手术室里,他对自己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几乎没有停过,多到她已经记不清哪句话他说过,哪句话他没有说过了。 但夏温暖却清楚地记得他守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算此刻闭上眼睛,也还是能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自己或许没有看到过项慕川这样子的眼神,却曾经听见过——未满十岁的小哥哥握住她的手,誓要将生命分给她一半,他希望自己能和他活得一样久。 却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愿意这样做…… 夏温暖叹了口气,然后将盖在自己身上的两床被子稍微分出一点来,悄悄地往项慕川那边挪了过去。 男人却在这时候皱了皱眉,出了一声喑哑的呓语,吓得夏温暖连忙缩回手,躺好不动了。 夏温暖睁着眼睛,无聊地盯着天花板看,觉得郁闷极了——她想去看看女儿,却又不想吵醒项慕川…… 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唔……温暖,你醒了么?” 项慕川有些艰难地直起脊背,勉强睁开一只眼睛,他抬起手揉着另外一只眼睛,顺便伸了个懒腰,然后垂下头对着她笑了笑。 “总算醒了呢……” 夏温暖怔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吧。而且,他刚刚不是还睡得挺熟的么,怎么一下子就醒过来了?连个征兆都没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项慕川看着夏温暖不太寻常的表情,一边问,一边站起来。 他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扶着床沿,慢慢地坐到了床头的椅子上,看来刚才的姿势给了他不小的后遗症,项慕川每动一下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整张脸都扭曲了。 夏温暖吐出一个“我”字,想想又觉得不对,又说“你……”,但还是没有下文。 “嗯?” “是不是我吵 醒你了?” 夏温暖用了不少的力气说出这句完整的话,声音却还是小得和蚊子哼哼一般。 项慕川失笑,一下又一下地垂着已经麻掉的腿,自我解嘲道,“这样子的姿势,睡不着的吧?” 夏温暖眼睛都直了,更加搞不懂他想要干嘛,气结问道,“你……你装睡?” 项慕川摇摇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我不知道,我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只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醒了,这感觉真好!” 男人托着下巴,咧开唇笑了,就像是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礼物的小孩子一样。 夏温暖无奈地越过了那抹晃眼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项慕川的额头,然后她皱眉说:“项慕川,你烧了……” 而且看样子,像是有些烧糊涂了。 也对,这样子可劲地折腾自己,不生病才怪了! “哦,是么?”项慕川抓抓头,故作轻松地点头道,“难怪了……” 夏温暖推了他一把,只是力气小得可怜,项慕川还是纹丝不动的,女子的眉头蹙得死紧,“你自己感觉不出来的么?难怪什么啊?还不快点去看医生!” “嗯,我等会就去。” “等会儿?”夏温暖面露疑色。 项慕川扶了扶滚烫的额头,还是笑着,“我先扶你去看看女儿吧,你肯定很想去的,对不对?” 夏温暖“嗯”了一声,表情却不是非常的乐意,轻声说,“我自己可以去的,不用……” 项慕川却还是朝她伸出了手,执意道,“好了。我扶你过去吧,我知道你身上的麻醉药效力没有完全褪去,你自己一个人很难走路的。” 夏温暖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想见女儿的心战胜了一切,她抓住了项慕川的手。 男人的额头滚烫,身上的其他部位却冷冰冰的,脸颊也是,手心也是,这让夏温暖不由嘶了口凉气。 在项慕川的帮助之下,夏温暖顺利地来到了婴儿房门口,只是时间点有些不巧,里面有护士正在给各个小宝宝做全身检查,他们暂时没法进去。 所以,只好站在外面。隔着玻璃,夏温暖看着宝贝女儿在保温箱里舞动着小手小脚,时不时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却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好听。 初来乍到,周围的一切对这个小生命来说都是全新的。她滚圆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来转去,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充满了蓬勃的活力。她的小嘴微张,好像正在对着自己笑呢。 夏温暖也忍不住笑起来,呵出一口白气,氤氲了玻璃的表面,项慕川伸出手抹过,将雾气擦尽。 “我什么时候,才能亲手抱抱她呢?” 夏温暖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小小的爱心,她透过那颗爱心看着女儿,眼睛里满是刻骨的柔情。 “等她度过危险期。她早出生两个月,身体各项机能都太柔弱了,需要好好护养。有耐心一点,嗯?”项慕川揽住夏温暖的肩膀,顺着她紧盯不舍的视线看向那个小婴儿,慈爱道,“我也好想,亲手抱抱她……” “项慕川。” “嗯?” “你有为她想过名字么?” 项慕川微怔,心中忽然一喜,连忙答道,“有的。” 然而现实往往没有想象之中那样丰满,夏温暖沉默了片刻,却冷然地吐出一句——“她不姓项。” “……我知道。” 透明的玻璃照射出男人脸上的表情,他竭力隐忍着,但眼睛是很难说谎的器官,瞳孔之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任谁都看得出来,项慕川此刻有多难受,他的心,大概已经被刺穿了…… 可夏温暖却并不在乎这是否会伤害到他,她转过脸,并没有拨开男人的手臂,而是直视着项慕川的人快语道,“而且,我也不会用你取的名字的。所以,不好意思,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 项慕川吐出一口气,脸颊抽搐得厉害,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像是在被什么东西驱赶一般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一动嘴唇,说一句话。 他和夏温暖离得这样近,隔着一面玻璃就躺着他们的女儿,本该是和乐又融融的场面,可是,项慕川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静默,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般,将人推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夏温暖没有再看项慕川了,她的眼中只有她的女儿,这让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已经不在了的母亲…… 不知道,在自己刚刚出生的那个时候,她会不会也这样站在这里,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用甜美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小名呢? ——“南南。” 忽然地,女子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来,她挤出一抹笑来,眼眶却没出息地红了一圈。 众所周知,夏温暖的小名叫“暖暖”,但却没什么人能这样叫她,因为夏温暖不喜欢。 父亲曾是唯一一个能叫她“暖暖”的男人,只是长大之后多了一个宋亦霖,但算来算去,好像也只有这两个男人罢了。 但母亲却不是这样的,她就想要与众不同。 于是自夏温暖有记忆以来,只要母亲一听到父亲叫“暖暖”,她就总爱抱着夏温暖又亲又搂,在她的耳畔叫着“囡囡”,逗得夏温暖“咯咯咯”笑个不停。 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这两个字才有些闺女的感觉。 这是她们母女俩之间的小秘密,夏温暖一直很用心地守护着,任何亲近的人都没有告诉过。 当然,除了当年那个小男孩之外…… 六岁那年,因为生病的缘故,父亲为了不让母亲忧思过度,然后将自己暂时寄托给爷爷抚养,然后独自寻找着可以救她的方法。 只是那个时候,尚不懂事的夏温暖以为,爸爸和妈妈不要她了——一直到最近知道真相之前,她都还是这样以为。 那个时候,碰到小时候的项慕川,夏温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随时都会死掉。 所以,她才会告诉项慕川自己叫“囡囡”。 他是她生命中的光,唯一的希望,能听到他这样叫自己,夏温暖才能每天都将眼泪擦干,开心地笑给他看。 只是现在想来,如果当初她明明白白地告诉项慕川自己的真实名姓,是不是就不会走那么多的歪路,受那么多的苦楚了呢? 然而后来夏温暖却“奇迹般”地痊愈,其实是父亲用刚出生的夏琳的骨髓救了自己的命。 但是重新回到夏园之后,母亲还是如从前那样叫她“囡囡”,夏温暖却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一次。 如今母亲早已离开了人世,这两个字,她是怎么也听不到了。 “南南……” “诶?!” 项慕川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男人的眼睛倏然睁大,猛地转过头去,才现夏温暖是对着女儿在说话。 他摸着自己狂跳的心口,呼吸凌乱——曾几何时,有一个小女孩,好像也对他说过这两个字…… 他记了这么多年,有时候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这两个字,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他的心也还是会跟着颤抖。 尽管他知道,那个小女孩,可能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夏温暖又叫了一声“南南”,就像是在弥补她永远回不去的过去一般。 女子朝里头招招手,引导着保温箱中的小婴儿看向自己,嘴唇微动,“宝贝,你喜欢这个小名么?南方的南,暖融融的感觉……嗯,笑得这么开心呀,你喜欢的,对不对?” 南方的南……么? 项慕川听到这里,心头竟是涌起了许多失望,他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苍白一笑。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夏温暖和当年那个小女孩,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吧? “南南……” “南” 和“男”同音,妈妈也希望你,能像男孩子一样坚强。 不,应该是比男孩子,还要坚强。 项慕川平复完呼吸,努力地搭腔道,“嗯,很好听……就叫夏南么?” 夏温暖摇摇头,“这是小名。南南早出生了两个月,我还没有定下她的名字。这个不急,我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想……” “嗯。” 夏温暖有些累了,刚准备回病房,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她和项慕川同时回过头,就见宋母在几臂距离之外抱着胸,冷冷地瞪着他们。 宋亦霖在她身旁站着,无奈地看着母亲一脸的怒容,摸了摸鼻尖,却没有觉,自己脸上的淡淡笑意也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项慕川见状,低声同夏温暖说,“我该走了,你自己多注意一些。我抽空会过来看看你……还有女儿。” 然而,夏温暖的“不用了”还没有说出口,项慕川已经走过了拐角消失不见。 他好像怕给她添麻烦一样,几乎是在用仓皇而逃的姿态。 项慕川以为早早地离开就会被当做他其实没有在这里存在过一样,但是某些人的眼睛,并不会看出他的用心良苦,只会当做是欲盖弥彰。 夏温暖呼出一口气,恭敬地和宋母打招呼,“伯母好。” 宋母却冷冷一笑,故意把头别开,没理人。 夏温暖只好干笑,她肯定是又误会自己和项慕川了,她看了宋母旁边的男人一眼,微有惊讶,“亦霖,你出差回来了?” “是啊,我……” “霖霖就出差一天而已,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当然回来了!” 夏温暖尴尬地点点头,“……是。” 宋亦霖不满道,“妈,你不要这么大声地和暖暖说话,她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的。” “虚弱?虚弱到一得空就乱勾搭人么?” 夏温暖沉住气,她其实没有多余的精力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和宋母解释,“伯母,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女儿……” 宋母微微一笑,反问:“哦,和前夫?” 夏温暖抿住唇,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宋母讲道理真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暖暖,你别管我妈,她今天心情不好呢,一直在乱说话。”宋亦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来,我扶你回去休息。很累了吧?” “没事。” 夏温暖的声音很轻,转头的时候,还向宋母欠了欠身。 然而宋母没有留意到,只顾在他们俩身后干瞪眼——这个夏温暖,仗着有霖霖撑腰就无法无天,找时间真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行! 174 她不姓项我也不会用你取的名字 校园港 正文 175 怎么你们竟然还没有领证么pk林依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5 怎么你们竟然还没有领证么pk林依 一周后。爱睍莼璩 夏温暖一整个星期都躺在床上静养,手术伤口正一点一点地恢复,人也精神了许多。 小南南顺利度过了危险期,可以偶尔从保温箱里出来,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的小脸儿圆了一圈,总算有了一些肉嘟嘟的感觉,但没人敢去捏,怕捏坏了。 她躺在夏温暖怀里的时候,不哭也不闹,乖得不行旒。 小南南很嗜睡,几乎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步。 有的时候喝奶喝到一半也能睡着,就那么衔着**,小嘴半张着,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偶尔还会再吸两口。 夏温暖表示理解,毕竟,小南南提前两个月出生,被剥夺了太多的睡眠时间,她得补回来才行哦。 而且,小宝宝,哪只不喜欢睡呀! 而这段时间,项慕川几乎每天都会来,但不会呆得太久,基本也不怎么说话。 往往是看一眼夏温暖,再看一眼女儿,放下一些滋补的汤药,就借口有事匆匆走掉了。 其实,哪能凑得那么巧呢?哪能每次都有事呢?哪能次次都这样十万火急呢? 这一些,夏温暖通通都知道的,但她不说,一直装作视而不见。 原本项慕川还会把买来的百合花插进瓶子里摆好,这能让他稍微在病房里多呆一会儿。 百合助眠,对夏温暖的身体有好处,而且小南南似乎也很喜欢那样的香气,或者是觉得好看,常常对着鲜花手舞足蹈的。 但自从夏温暖当着项慕川的面很直接地说了一句“你以后别再来了”,他就不得不连插花这一项任务都舍弃了。 她的态度仍旧是那样的强硬,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项慕川原以为小南南的出生能够带来一些改变,但事实证明他是太过天真了。 女儿是夏温暖的心头宝没错,但她还是从来连正眼都不看项慕川一眼,尽管他是小南南的亲生父亲。 而男人却也没有仔细想过,夏温暖从来只是嘴上说说的而已,并没有真的拿出扫把赶他。 只因为她知道,血缘是非常奇妙的东西,就像是无形的线一般,将世人牵连在一起,那是剪不断的…… 小南南虽然亲近宋亦霖,却只有在项慕川出现的时候,才会乐呵乐呵地咧嘴笑,笑得眼睛里满是闪烁着的点点星光,亮得刺眼。 有的时候她哭得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夏温暖就折一朵百合花在她面前转一转,小南南就能立刻止住眼泪。 因为她知道那是谁送的,即使那个人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将她抱在怀里,亲昵地蹭过她的脸,更没有像妈妈一样会亲亲她,然后头对头地陪着她一块儿入睡…… 但是,还是喜欢,就像是飞蛾向往火一样,与生俱来。 这一天午后,夏温暖抱着小南南在午睡。 她的手绕过女儿的身体,替她圈出一块小小的位置,手臂挡在外面,像是怕她摔下去一样。 母女俩的呼吸交错着,融化在暖洋洋的阳光之中。 项慕川按照往常一样,捧着一把新鲜的百合花,另一手提着莎莎熬好的鸡汤,走进了病房。 他事先没有敲门,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放下这些东西顶多花他五秒钟的时间。 项慕川的存在感已经薄弱到进门之后,夏温暖还是会自顾自做着手头上的事情——看书,喝粥,听音乐,逗小南南……就当做是没有看到他一般。 每一次都是如此。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幽灵,或者是男版的“田螺姑娘”,是没有现出实体的必要的…… 想到这里,项慕川不由地笑出声来,但在开门之后看到沉睡着的夏温暖还有小南南,男人立马噤声。 他将花和汤放好,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然后,床上的小婴儿像是有感应一般,忽然睁开了眼睛。 项慕川屏住了呼吸,他就感觉心尖上的肉像是被人拧了一把,有点疼, 但是疼得非常真实,又伴着点小激动,很快的,都被甜蜜所取代…… 和小南南的视线相撞,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猛瞧,项慕川深深地吸了口气,挺了挺胸膛,抹了抹头,整了整领结,又扯了扯袖口,就像是初入社会,准备参加面试的毛头小子一样。 不对,应该说,他此刻怀揣着比面试还要紧张一百倍的心情,如果真是面试的话倒好了,他会觉得这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小南南看着他这副样子,乐了,虽然不知道她在乐个什么劲,但项慕川的心都快要萌化了。 “南南~南南……” 项慕川将声音压在喉咙里,尝试着叫她的名字。 小南南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一样,笑得更加开心了,双手扑腾着,两条小腿也没闲着,感觉像是在仰泳一样,整张床都被她这动作弄得轻微地摇晃起来。 “嘘——南南,你妈妈还在睡呢……” 项慕川见状,连忙蹲下身去,食指竖在唇上,一脸紧张地指了指小南南旁边的夏温暖,示意她别吵醒她。 小南南可不管,她雀跃地抓住了项慕川的手指,随意地摆弄了一阵,然后将自己翻过来,拱起身子,爬啊爬,想要爬出夏温暖围起的小圈圈。 项慕川宠溺地笑了一下,无奈地将她乱动的小手小脚拨了回去。 小南南立刻不干了,埋着头颇有毅力地继续战斗,她也许是和项慕川较上劲了。 然后,一个就开始勇往直前地爬、爬、爬,另一个则是不厌其烦地拨、拨、拨,你来我往的,根本停不下来。 小南南也不哭,就知道用两只小手包住项慕川的一根手指,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整个人制住了一般。 项慕川被女儿拖着,一点力气都不敢用,拿另一只手竖在小南南的旁边,像是在为她保驾护航一样。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忽然的,近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项慕川背后一凉,抬起头就看见夏温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整张脸都僵硬了,腿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暖?!”项慕川连忙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小南南被震了一下,呆住了,有些不解地望着项慕川和夏温暖。 夏温暖歪着脑袋,眯起眼睛问项慕川,“好玩么?” “……” 夏温暖垂下眼睑,看着小南南紧紧地抓着项慕川的手指,怎么都不肯放开,她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项慕川,你抱抱她。” “诶?!” 项慕川不可置信地望着夏温暖,他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生疼生疼的,男人嘶了口气,抖着嗓音问道,“温、温暖,你……你说真的?” “嗯。轻一点哦。” “好好好,我我我……我会的!” 夏温暖侧过身子,将手抽开,小南南这一次终于可以自由地爬了,只是没爬两步,就被一只大手包住了小屁股。 项慕川很轻松地将小南南举了起来,横着抱在胸前,她的后脑依着他的胸口,面朝前方,正对着夏温暖笑。 夏温暖抓住女儿摇来摇去的小手,心里微有些吃惊,小南南的挑剔是出了名的,除了自己的亲妈,她几乎谁的账都不买。 但让夏温暖想不到的是,第一次抱小孩子的项慕川,竟然会做得这样好,不过,看着小南南在男人胸口东嗅嗅西闻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她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怎么了?” “她饿了……” 项慕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他的唇角抽、搐着,连忙将小南南递还给夏温暖。 小南南一落到夏温暖身上就可劲地往她怀里钻,还不停地出“嗯、嗯”的声音,那架势,像是准备将她穿着的那件外衣生吞了一样。 “那个,你喂她,我……”项慕川指了指门,后半句话 都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走出去了。 夏温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解开衣服,给小南南喂奶。 刚喂了没两口,门又被推开了,夏温暖随口就问,“怎么又回来了?” “谁又回来了?” 夏温暖面色微僵,抬起头,却见门口站着的是宋母,她尴尬地向她点了点头,说道,“呃,没事……伯母好。” “哼,是项慕川吧?” 宋母趾高气昂地走进来,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百合花和鸡汤,冷冷道。 “你和他都已经离婚了,别忘了你现在是霖霖的女朋友,你就不能避一避嫌么?” 夏温暖低下头,应了一句“我知道了”,小南南正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咕噜咕噜的吞咽声特别的响。 “霖霖让我来给你送黑米粥,他说你想吃!” 宋母继续冷哼,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粥罐放下,然后盛了一小碗,她走过去,将碗按在床头的托盘上,出“啪”地一声,动作简直和扔没两样。 “趁热吃!” 夏温暖在心里苦笑,但她不想和宋母计较,只说,“……谢谢伯母。我喂完了南南再吃。” 宋母用后脑勺对着夏温暖,开始了她的碎碎念,“唉,上哪儿去找像我家霖霖这样的好男人啊!只可惜啊,有些人就是不知足!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迟早有一天,有的她受的!” 夏温暖默默地咽下一口唾沫,将唇抿紧,她要尽快和宋母好好相处才行,她不想让宋亦霖左右为难,为了自己,他已经牺牲太多了。 夏温暖包住女儿的耳朵,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些刻薄的话,该离得她远远的才好。 “……这世上那么多的好女孩儿,霖霖怎么就在一个人身上死磕呢?真是,让我这个当妈的说什么好……” 夏温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种荆棘密布的氛围之下,她的心境竟然无比的平静。 这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她取过来,另一手托着小南南的身子,接起电、话,轻轻地“喂”了一声。 宋母立刻转过身来,对她怒目而视,“喂,夏温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 夏温暖不紧不慢地用手包住手机的听筒,然后错愕地眨巴着眼睛,无比无辜道,“不好意思啊伯母,我以为你是在自言自语……原来你是在对我说么?真的对不起,我没有搞清楚……” “你!” 宋母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她就知道,刚才夏温暖会那样安静地听着她没一句好话的啰嗦和数落,完全就是自己的错觉! 夏温暖又对着宋母轻轻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歉意,“但是伯母,这通电、话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能不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呢?十分钟就好,真的很对不起!” 夏温暖坐在床上给宋母鞠躬,女子的眼神简直诚挚得不行。 小南南已经吃饱喝足,又沉沉地睡着了。 “不用了,我这就走,不妨碍你了!”宋母愤愤地转过身,用力地甩门而去。 ——这个女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夏温暖确认了宋母已经走远了之后,一手轻抚着小南南的额头,一手将手机重新贴近耳畔,脸上原本丰富的表情像是海潮一般一点点褪去,她的声音低到极致,也冷到极致——“好了,你可以说了……” 半个小时之后,穿戴整齐的夏温暖走出病房,小南南交给了护士照顾。 她想着,在女儿醒过来之前,自己应该能赶得回来。 “先别挂断,等我上车之后,我还有话要问你的。” 电梯一层层下降,“叮”地一声往两边打开,夏温暖说完那句话,抬起腿走出电梯,旁边站着一个人,没有挡路,但视线正在自己身上游走,给她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夏温暖下意识瞄了一眼,愣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n bsp;“林依?” “温暖姐……好、好久不见。” 夏温暖看着林依娇弱的小模样,勾唇一笑,“得了,别说违心的客套话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巴不得见不到我吧?” 林依将头压低再压低,像是要去亲吻泥土一般,她讪讪地附和着笑起来,说道:“怎……怎么会呢,没有的事……” “有没有都同我无关。”夏温暖大方地朝林依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不妨碍你,我先走了。”“温暖姐!” 夏温暖回过头,“还有事?” 林依绞着衣角,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那个……婚礼的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哈?” 林依抬起头,眼眶中含着泪光,她想去握夏温暖的手,但想了想还是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女人满脸的宽宏大量,说出的话温柔得能够挤出水来。 “那天生了一些小意外,谁都不想的……幸好,幸好温暖姐你的孩子平安出生了,不然,慕川非懊悔一辈子不可!” “林依,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夏温暖皱眉问她,其实女子的心里就跟明镜一样亮,林依在耍什么小伎俩她一清二楚。 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说,要是婚礼那天,自己没有“那么巧”地早产,项慕川根本就不会管她的死活…… 别自以为有多重要,没了孩子,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夏温暖轻轻笑起来,她觉得,这会陪林依玩玩也无妨。 “温暖姐,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怪你,真的。也请你不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因为有没有那场婚礼,我无所谓的……”林依笑起来,眼睛里忽然闪烁着名为“幸福”的光亮,“因为慕川已经向我保证了,等我们的孩子一出生,他就会带我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只是奶奶非要补偿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她老人家……而且,你和慕川也没有办过婚礼,我就想着,可能这样会比较好吧,对你也公平一些。” 夏温暖双手环胸,瞥了林依一眼,她撅着唇,语气淡淡的,但却一针见血,“怎么,你们竟然还没有领证么?” ——都这么久了,他连一张结婚证都不肯给你?可是,明明那样轰动的婚礼都肯办了…… 顿了顿,她收起了装出来的诧异表情,对着林依笑了一下,笑里却像是藏着刀一般,然后夏温暖接下去说道,“哦,抱歉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没有资格插嘴的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那点破事,就别说出来脏人耳朵了。 你乐意丢人现眼,她还不乐意听呢…… 夏温暖是真的不在意,话中那股轻蔑和不屑就像是巨浪一般,毫不掩饰地直逼而来,轻而易举地便击沉了林依好不容易才构筑起来的一叶轻舟。 那是她所有的资本和底气,她原想驶到夏温暖面前去炫耀,去讥嘲,却没想到自己会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溃不成军…… 所有的勇气和信心都被一一击垮,林依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牙齿已经嵌进了嘴唇里,她恨不得伸出自己尖尖的手指甲,刺进夏温暖雪白的肌肤里,然后将她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丢去喂狗。 夏温暖自然瞧不出来林依这样恶毒的心理,她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然后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她凸起的小腹上。 林依怀了有多久了? 五个月,还是六个月? 她记不清了…… 但此刻此刻,有一个男人的脸,却极其清晰地冲进了夏温暖的脑海之中,他露出了邪气而又狠毒的笑容,皓白的牙让人头晕目眩。 林依弄不明白夏温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看着自己,那种探寻的眼神就像是蛛丝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浑身憷,腿脚都不利索了。 林依本能地拿手挡住了小腹,然后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暖姐,你……你怎么了?” 夏温暖美美地笑了,她这样笑,简直比仙女还要 令人着迷,“哦,没什么。看你的肚子这么圆,应该是个男孩吧?” “呃……嗯……嗯。” 林依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在点头还是摇头了,她的脸色控制不住地惨白,夏温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然,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试探自己? “温暖姐,我……我先走了。医生……还在等我。” 正好电梯门打开,林依一头扎了进去,贴在金属墙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见了鬼一样。 夏温暖优雅地朝身后摆了摆手,说了句“慢走”,然后重新拿起手机,对着那一头说道,“你又有活儿干了……”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电梯门已经合拢了,夏温暖抿了抿唇,竖起外套上的帽子戴好,然后,迎风走出了医院。 175 怎么你们竟然还没有领证么pk林依 校园港 正文 176 破碎的家正在一点一点拼凑齐整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6 破碎的家正在一点一点拼凑齐整 据夏温暖所知,这些日子以来,夏琳还是和那一帮小混混在外厮混,没有正经地上过一天课。 更没有回过夏园,没有去医院探望过夏振海,也没有给叶素琴打过一通电、话。 夏琳大概是下定决心要跟夏家的所有人老死不相往来了,可这丫头似乎却总是忘了,她自己也姓夏…… 就像夏温暖说的——血缘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它是斩不断,也割舍不掉的。 想离家出走旒? 成啊,年少轻狂,谁没做过几件傻事呢? 想来,自己也是做过的……而且比她还要疯狂。 但是,想要脱离夏家?这可不是区区一个夏琳能说了算的女。 在这种时候,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应该拉妹妹一把才对…… 如今小南南出生了,父亲的病也渐渐在好转,自己也终是得偿所愿,重回了夏家。 原本那碎得七零八落的家,正在一点一点地拼凑齐整。 虽然在夏温暖的心底,对叶素琴的存在还是有些芥蒂,但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恨之入骨了。 她希望夏振海出院的那一天,能被叶素琴搀扶着回到夏园,然后看见李管家在门口迎接他,庭院里,自己抱着小南南在看雪景,小南南对着外公笑,挥舞着小手要他抱抱。 天很冷,一行人走进温暖的和室,打开拉门,便看见屋子里,夏琳扎着马尾辫,头上绑着“必胜”的白色头巾,正在认真地做着卷子,备战期末考…… 夏温暖这样想着,唇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目的地已经矗立在眼前,她昂首穿过旋转门,黑亮的地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视线所及之处装点得富丽堂皇。 这所酒店在t市算不得顶尖,但除却一般的酒店都会有的娱乐设施之外,在地下还设有夜店,很受年轻人的追捧。 前台的接待小姐一见有客人上、门,彬彬有礼地向夏温暖鞠躬,询问她的需要。 “我来找人。” 夏温暖不多做解释,随手掏出一张vip金卡,递给前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怀疑。 接待小姐一见到那张金光闪闪的卡,微笑都僵住了,但又很快调整好状态,这种等级的贵客,她一年都不见得能遇上几次。 吞咽下一口唾沫,接待小姐努力将断断续续的话说完整,“好……好的,请问……您要找谁?” 夏温暖把卡收好,一手拢了拢大衣,说道,“她叫夏琳,身份证号是xxx,应该是以一般用户的身份入住的。我是她的姐姐,怕她在这里住得不习惯,所以过来看看她……” 接待小姐连忙埋头,汗涔涔地从入住记录中查询,她的手指瑟瑟抖,键盘都敲得不利索了。 要知道,被这样子等级的贵客提出质疑,说“住得不习惯”什么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对酒店的生意,那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确……确实有一位夏琳小姐……但是,请您放心,我们酒店的服务是非常专业且一流的,绝对、绝对不会让您的妹妹感到不满意的!” 接待小姐差点就竖手指誓了。 夏温暖眯起眼睛笑,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专业性的,不然我也不会花大把的钱办这张金卡……不过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所以我没有言权呢。好不好,还是我妹妹说了算的……” 接待小姐登时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还傻兮兮地说了那么多的话,既浪费口水不说,更加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她这会都不敢正视夏温暖的脸,但紧张之余她又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对这个叫夏琳的女孩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照理说,有这样厉害的姐姐,妹妹也应该让人非常难忘才对啊…… “夏琳她,应该出去玩了吧?” 夏温暖转过脸,看着酒店大堂的装潢,状似无意地问出一句。 接待小姐也没多想,下一秒就接道,“呃……没有。夏小姐,这会您妹妹就在酒店地下一层的俱乐部里,最豪华的包厢,和她的朋友们一起。” 呵,朋友……么? 夏温暖擒住下巴,别有深意道,“哦,这样啊。总之就是个贪玩的小丫头……” “那个,要我帮您通知她么?” 夏温暖摆了摆手,凑近了低声道,“她不知道我会来,我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你让人领我过去就可以了。” “好的,请您稍等。” - 乘电梯到了酒店的负一层,夏温暖没耐性再装下去,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了带路的小哥。 她其实一早就知道夏琳的具体位置,而且精确到几号包厢,包厢的密码,包厢里面有几个人,那些人分别又是谁…… 要是她手底下的人连这个都查不出来的话,那也没有资格受夏温暖的差遣了。 但是,她总不能没头没脑地就往里冲,要是之前的路没有好好地铺平整,那么,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栽跟头。 她可不想沦落到,最后被保安轰出去的地步。 夏温暖觉得,还是这种被当做菩萨一样小心翼翼地供着,如众星捧月般的氛围更加地适合自己。 夏温暖一手负在背后,另一手按下密码,“嘀”的一声过后,她缓缓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里头的光线很暗,模糊地只能看到几抹人影,脸是绝对看不清楚的。 七彩的旋转灯一闪一闪的,十分伤眼,还晃得人头晕。 激烈的重金属乐盖过了一切的声音,众人忘我地在舞池里乱蹦乱跳,头甩得像是快要断掉一样,还频频伴随着毫无意义的尖叫声。 呛人的烟味,刺鼻的酒味,到处飘着颓废,以及堕落的味道。 没有人意识包厢的门打开了,也没有人意识到,有一个不相干的人走了进来。 夏温暖不会被这样的阵仗吓到,她见过更加糟糕的。 顺手夺过一个醉得跟滩烂泥一样的男人手中的烟,狠狠踩在脚下,夏温暖走到电闸旁边,一口气打开了所有的大灯。 那一瞬间,黑暗和雾霾被彻底抽离,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而尚处于醉生梦死之中的年轻男女们,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措手不及,就像是见了太阳的恶鬼一般,拿手遮住眼睛,或者抱住脑袋,出难听的嚎叫。 场面一度失控。 夏温暖毫不在意地美美一笑,她看了正在切歌的dj一眼,谁知约摸是眼神的杀伤力太大了,那个戴着耳机的小伙子没招架住,手一歪,就把音乐全给关了。 这一下,不仅是天亮了,就连催耳的魔音也停止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很快的,传来细碎的私语声。 “谁啊?” “这女人谁啊?md有谁认识她么?”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吗?” “我tm还想问你呢……我靠,她怎么进来的?” 声音越来越响,气氛越来越不平静,但夏温暖还是非常淡定地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但是却没有一下子就找到夏琳。 她皱了皱眉,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才对。 夏温暖走到dj旁边,拿起话筒,对着人群问道,“夏琳呢?她在哪儿?” 气氛又冷寂了片刻,然后一对坐在沙上的情侣站起身,慢慢分开,女生俯下身,推了推侧躺着,缩到了沙的最里面的夏琳,“喂,醒醒,找你的……” 夏琳没理,抓了抓蓬乱的头,继续睡着。 夏温暖朝夏琳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他们颇识趣地退到一旁。 这个女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如果不让开的话,很可能就要被活生生地压扁了。 “我要带我妹妹回家,你们——随意。” 夏温暖朝众人摊了摊手,眉眼之中散着一股英气,她刚要往前走,谁知半路就杀出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个高个子的男人。 夏温暖微怔,抬起了眼皮,看着眼前挡路的人。 她很快就记起来,这是上次叶素琴去给夏琳送钱的时候,碰到的那个黄毛。 那时他是带头的,身边还有四五个小弟。 现在看来,才这么几天的时间,他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吧……带夏琳回家?这里就是她的家啊,我们都是她的家人,不信你问她去……” “小子,让开,我没工夫和你贫。” 黄毛继续嬉皮笑脸,看他的模样应该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在夏温暖气势不减的情况之下,他也还能继续撑着。 “唉,大姐姐,你不要这么严肃嘛~”黄毛吹了一声口哨,轻挑地勾住了夏温暖的肩膀,猛地凑近了她的脸,那架势像是要吻上去一般,大胆得不行。 “夏琳和我们所有人都很要好的,不如,你也来陪我们一起嗨嘛!这儿什么都有,想怎么玩都行!” 夏温暖淡淡瞥了黄毛一眼,又剜过他挂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蔑一笑。 她的声音就像是机械那般冰冷——“我知道你叫王兴,今年23岁,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农历生日。我也知道你的母亲在你七岁那年就去世了,父亲没有再娶,因为那之后你们家就破产了,他整日酗酒,又沉溺于赌博,导致最后家徒四壁,被高利贷追债。我还知道你高中毕业之后便离开了家,但至今仍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后来你加入了黑帮,混到现在是个什么位置我就不说出口了,你自己有多少斤两,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了,你喜欢的女孩子,现在是在上大学对吧?你虽然人品不好,但对她还是非常认真的,还会挤出时间拼了命地打工赚钱,准备日后养她,这些,我想没有人知道吧?至少,你口中的这些‘家人’,都不知道吧?” 黄毛的肢体一点点的僵硬,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的面前似是横了一座山,他却以为是棉花做的,还要不知死活地硬往上撞,撞得头破血流! “你所有的底细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所以你觉得,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我夏温暖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么?你以为,染了一头金就是贵族了么?我告诉你,你仍旧什么都不是!要是你今天不想变成杨过的话,现在就把右手从我肩上拿开!” 因为离得近,夏温暖可以清晰地听见旁边的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整张脸皱在了一起,浑身像是踩到了地雷一般,动也不敢动,唯独手臂抽得那叫一个快,风一样地扫了过去,吹乱了女子的刘海。 夏温暖这会却又温柔地笑了,她转过脸,指尖戳上男人的胸膛,满脸的嫌弃,将木头一般的王兴给推开了,轻吐出一个字,“乖~” 这种小角色,还敢在她面前猖狂,简直是——用“螳臂当车”来形容都算是太抬举他了。 夏温暖走近沙,将夏琳翻了过来,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她竟然还能睡得这么沉,当真是要给她点一万个赞了。 旁边站着的人像是傻子一般在围观,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夏温暖抓起夏琳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拍了拍她的脸颊,叫她的名字,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脏丫头,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身上一股烟和酒交杂的味道,难闻得夏温暖都快要吐出来了,但她强忍着,又搂紧了夏琳的腰身。 “来个人,帮把手。” 夏温暖压着嗓子随口一唤,马上有人上前,帮她架起了软得骨头都化掉了一般的夏琳。 “谢了。” “不用不用……” 夏温暖越过睡得像只死猪一样的夏琳,瞥了旁边的人一眼,是个白白净净的女生,手脚却不怎么干净,正在掏夏琳的口袋。 她心下一动,立刻就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和小琳真的挺要好的,不如,去我家玩个几天,好不好?” 吓得那个女生连忙举起了双手猛摇,旁边的人脸色全变了,有的惨白有的铁青,另一个女孩子佯装镇定地上前搭腔,“不好意思哦,夏姐姐,她今天和我约好要去逛街的……下次好了,让她下次去吧!” 夏温暖非常遗憾地朝她们笑着,然后走出了包厢,离开的时候,虽然很轻,但她还是听见所有人齐刷刷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带着夏琳去了厕所,从她的口袋里,夏温暖翻出了几包白色粉末。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些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夏温暖将那些东西冲进了下水道,她的眼神整个都变了,非常的吓人。 怪不得,那群人在领头的人吃瘪之后,会这样害怕…… 但他们以为,自己带着夏琳走掉了,今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么?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笔账,慢慢算吧,反正她已经记下了,没有人能跑得掉…… 夏温暖给夏琳冲了冲脸,其间她清醒过大概三十秒的时间,嘴唇着抖,浑身痒,眼泪不尽地流。 她知道她难受,只好用力搓着她的手臂,拿出湿巾让她咬着。 “别怕,没事的,有姐姐在!” 夏温暖下意识说了这句话,温柔地抚摸着夏琳的脸颊,又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整个人缩进自己的怀里。 这让小丫头哭得更大声了,就好像在泄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与痛苦一般,她神志不清,嘴里胡乱地说着话,夏温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夏琳挣扎了一阵,在厕所里了好久的疯,甚至还拿身体去撞墙壁,脑袋上也肿起了一个大包。 到最后,大概是折腾不动了,也大概是身上疼得厉害,她终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夏温暖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夏琳装进了车里,她忽然就觉得,这丫头,还是睡着的时候让人省心呢… 176 破碎的家正在一点一点拼凑齐整 校园港 正文 177 亦霖我愿意和你过下半辈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7 亦霖我愿意和你过下半辈子 夏温暖把夏琳带回了夏园。舒睍莼璩 李管家和叶素琴都在医院里照顾夏振海,家里只有几个佣人守着。 夏温暖打电、话叫来了私人医生,她不能送她去医院,夏琳染上毒瘾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夏琳一直没有醒,但睡梦中不断地冒冷汗,就像是在拧毛巾一样,没过多久,床单都给染湿了。 夏温暖帮夏琳擦干身体,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衣旒。 然后她让佣人撤了床单,铺上新的,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让夏琳清清爽爽地睡下了。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隔一段时间,就得再来一次。 夏温暖有些无措,她本想索性弄醒夏琳得了,但又怕控制不住她狂,得不偿失女。 夏琳脑袋上那个大包到现在都没有消肿,再撞一下,估计得有后遗症了。 幸好私人医生及时到场,给夏琳打了一针镇定剂。 她便停止了冒汗,呼吸也均匀了下来,睡得比之前还要沉。 夏温暖坐在床头,舒了一口气,她看着夏琳明显瘦了一圈的脸颊,又想起了在那一群在俱乐部的包厢里胡天胡地,纵情声色的少男少女。 女子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但她没有让任何人看见,甚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夏温暖站起身,让医生先为夏琳做检查。 等了一段时间,她看着医生摘下了听诊器,问道,“谢医生,我妹妹怎么样?” “二小姐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饮食不均导致了贫血,所以才会消瘦了这么多,药理调养几天就会好的……” “那……毒瘾呢?”夏温暖沉着声音,拧了拧眉心的肉,“夏琳她碰了毒品……具体是哪种我也不知道,我给丢了——是几包白色粉末,磨得非常非常的细,大概就这么大……” 夏温暖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看向谢医生,眼神非常的沮丧,她扯了一下他的风衣袖子,问他怎么办。 谢医生和蔼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安慰道,“大小姐,你放宽心,不用这样紧张……不是注射类的毒品就没有太大的问题,我检查过了,二小姐身上没有任何的针孔,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而且,她吸食的时间并不长,量的话,我得先给她验完血,才能知道具体的状况……不过,光看二小姐目前的情况,毒瘾应该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样严重,等多只是初期的症状。只要二小姐能够克服,坚持上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就能戒掉了的……” 夏温暖心中悬着的石块总算稍稍轻了一些,她朝谢医生点了点头,说了句,“那麻烦你了。” “大小姐,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啊……” 夏温暖轻声笑,看了一眼时间,她出来得太久了,估摸着小南南应该已经把下午的份睡饱了,这会又开始“调戏”护士姐姐找奶喝了吧。 而且自己的主治医生也交代过,手术伤口刚拆线,能下床,但是不宜过度劳累的,她是时候回医院躺着去了。 “谢医生,夏琳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李管家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告诉他就是,我会提前和他交代好的。”她一边扣好外套的纽扣,一边停顿了几秒钟,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夏琳染上毒瘾的事儿,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我不想她压力太大,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万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她后半辈子就毁了。” 夏振海是受不得这种刺激的,他本身就觉得对夏琳母女有愧,现在好不容易,夏琳重新回到了夏园,却已经是伤痕累累,受尽了折磨。 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自己的小女儿? 叶素琴就更加难办了,虽然她平时是怯懦了点,看上去非常的好欺负,可一旦事情牵扯到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就别指望她会忍气吞声! 保不准,她会拿把刀,将把夏琳害成这样的那群人,活生生剐了! 而且,自己在开车的时候,躺在后座的夏琳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呜……” 那是带着哭腔的请求,姿态低到尘埃里,也不知道是在呓语,还是潜意识里的真心话。 总之,不能让知情人再扩大就是了! 谢医生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应下,“好的,大小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夏温暖交代完,便驱车回了医院。 途中接到了宋亦霖打来的电、话。 “暖暖,你还好么?”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蒙着一层纱,听着不是特别真切。 夏温暖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有些弄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子问自己,“还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你……” “唔,好肉麻。”夏温暖有些耳热地缩了缩脖子,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早已经是满满的笑意了,她转着方向盘,“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啊,工作都做完了么?” “嗯。” “那就好好休息……” “嗯。” “今天别来医院了,我没事的。” “嗯。” 夏温暖眼睛里盛着的笑意一点点散去,她越听越不对劲,这样惜字如金的宋亦霖,让她觉得非常的陌生。 “亦霖?” “嗯?” “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夏温暖歪着脑袋重复着这两个字,脸色越的深沉,“亦霖,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是的话,你告诉我,我这人有时候很迟钝的……” “暖暖,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太累了。” “是么?” “是。哦对了,你昨天不是嚷着想吃黑米粥么,我今天让我妈给你煮了,她有没有送过去?” “有……有的。” 夏温暖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生疼,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宋亦霖说,脑中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对方却已经先她一步把话说开了。 ——“哦,那就好。她早上很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了,我都去上班了她还没有煮好,应该是花了好长的时间熬的。我说你喜欢吃甜的,她就放了好多勺的白糖。会不会太甜了?” “那个,亦霖,我……”夏温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握紧方向盘,然后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思绪太乱,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开车。 夏温暖拍了拍脸颊,她知道自己该说“对不起”,但不是和宋亦霖。 宋母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一直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却还是愿意辛辛苦苦地为她熬粥,可她却糟蹋了她的一片心意。 “你没有喝,是么?” 夏温暖用力地咬住牙齿,她在电、话这一端慢慢地点头,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无法出声音坦荡地说一个“是”字。 她不想违心说谎,但更不想让宋亦霖伤心难过。 一边是伟大的母亲,一边是不懂事的女友,他夹在中间,该有多么的进退两难。 “亦霖,是我不好……” “一口都没有喝,是么?” 夏温暖仰起脸,路边的灯光穿过车窗,撒在她光洁而白皙的肌肤上,美得不似真人。她闭上眼睛,缓缓重复了一遍,“亦霖,是我不好。” “暖暖,那是我妈妈。我爸不要她了,她现在只有我可以依靠了……我知道她脾气不好,有时候说话很直,惹人厌,但她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你能不能……稍微包容她一下?” “我知道。”夏温暖用力抹了一把脸,将手指抵在唇上,像是想要阻止它的颤动,她最担心的局面还是生了——“亦霖,我知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我真的有重要的事……” 话说到这里,夏温暖却下意识地顿住了。 这个急刹车同样弄得宋亦霖措手不及,他的呼吸明显快了起来, 忙问,“什么事?” 他就知道,夏温暖不是成心和宋母作对的,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然而,等了好久,等来的却还是一片沉默。 宋亦霖的心瞬间就凉了,彻底的,好像还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不能……告诉我么?” 他知道夏温暖的原则,要么一个字都不说,要么就一字不落地说完,绝对不会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夏温暖拿手重重敲上方向盘,夏琳的事,她已经誓不对任何人说了的! 要瞒,就索性瞒到底! “亦霖,我……” “好,我不逼你。你有你的个人秘密,就像我有我的私人空间一样,这是人之常情。我无权干涉过多,也不敢要求你对我毫无保留……” 男人苍凉一笑,却轻得几乎听不见,轻易地便被沉重的呼吸声盖了过去。 就算心里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又如何,就算他什么都想得明白,那又如何呢? 照样还是会很难受,你以为爱情会停下来和你语重心长地讲道理么? 心痛,痛到几乎窒息的地步,只要稍稍吸一口气,仿佛就能看见炼狱的景象一般。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可宋亦霖却猛地觉得他的世界——崩塌了。 夏温暖同样不比他好受多少,她哆嗦着,咬下了唇上的一小块死皮,但用力过猛,牵扯太深,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可她却觉不出一丁半点的疼痛。 原来她和宋亦霖之间,并不是一点问题都不存在的。 只是相处间,他们选择了忽略,就像是大象永远不会留意到脚下碾过的蚂蚁一般。 但现实是,就算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也是能害死大象的…… 夏温暖抹过唇上的血珠,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指尖的血痕,一字一顿道,“亦霖,我想,我们两个都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对面的男人苦笑,“所以,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夏温暖抽出纸巾,擦掉手指上的血痕,可指尖的浅红色印子,却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 “……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暖暖,为什么你和我谈恋爱,就能这样理智呢?就好像在解数学题一样,一步接着一步,中途还有停下来思考的时间?” “亦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明白的。你曾经爱过,尽管你觉得,那是一场荒唐而疯狂的爱。我想知道,这世上,是不是只有项慕川,才能让你失控?” 夏温暖蹙眉,声音倏然提高,充斥着不满,“为什么你要提那个人的名字?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亦霖,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宋亦霖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暖暖,你会因为一个男人对你好,而爱上他吗?” “那你呢亦霖?你会因为一个女人不爱你,而停止对她好吗?” 宋亦霖立刻回答,“这要看那个女人是谁……” 夏温暖笑,那是他看不到,却能想象得出来的美好笑容,“我想,你也知道我的答案了。” “亦霖,我愿意和你过下半辈子……这是我的真心话!” “暖暖……” “但是现在,我要挂断电、话了,再见。” 话音刚落,夏温暖就真的切断了通话,她将蓝牙耳机丢在旁边,然后启动了车子。 另一边,宋亦霖垂头看了一眼已经黑屏的手机,身子后仰,颓然地倒在了软绵绵的转椅上。 隐在黑暗中的宋母立刻走上前,开始八卦,“霖霖,怎么样怎么样?你帮妈妈出气没有?她掉眼泪了没有?后悔没有?道歉没有?” 宋亦霖头疼道,“妈,暖暖是我女朋友,也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你不要这样……” “儿媳妇怎么了?这还没过门呢,就 让我受了那么多气,再纵着她,不定哪天就把我给气死了!不过这次你好样的,总算没有偏心,还算妈的好儿子……” “妈。”宋亦霖打断她,一半笑脸一半哭脸,“你要真当我是你的好儿子,就回房歇着,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宋母不解地撅嘴,“嗯,你怎么了?” 宋亦霖歪着脑袋,两条眉毛挂下来,疲惫道,“你儿子我啊,现在快要被劈成两半了……”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男人将椅子转了半圈,背对着宋母,小声地喃喃,“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 177 亦霖我愿意和你过下半辈子 校园港 正文 178 你要抛弃我了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8 你要抛弃我了么 那一天傍晚,和宋亦霖“吵完架”,夏温暖开车回到了医院。舒睍莼璩 她和小南南一起做了最后一次身体检查,确认了没有大碍之后,便办了出院手续。 夏琳现在就是第二个小南南——不,或许连小南南都不如,放她一个人在家,夏温暖纠结来犹豫去,到最后,还是放心不下…… 所以思前想后,她决定出院回夏园。 夏振海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出院,自己要在这段时间里,帮助夏琳摆脱毒瘾才行枸! 或许是夏琳在很小的时候被抽过骨髓的缘故,她的免疫力非常的差,染上了毒瘾之后,就像是打破了她身上那道薄得可怜的保护屏障,感冒、咳嗽、烧一系列的并症接踵而至,让谢医生忙得焦头烂额。 叶素琴得知夏琳回家了,开心得不得了,但开心劲还没有过去,转眼见她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又心疼得要死,争着抢着要去照顾女儿,却被夏温暖拦了下来。 ——“你操心我爸的身体就够了,再操心一个,你肯定是吃不消的。夏琳由我来负责就好。要知道,你如果也病倒了,就是在增加我的负担……玳” 这是夏温暖的原话,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连嘴唇都没动,声音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样,脸上的表情更是又难看又冰冷,但却轻易地让叶素琴露出了充满暖意的笑容。 她的眼眶里泪汪汪的,亮光闪闪,好像一直暖到了心里一样。 叶素琴并没有多想,乖乖地答应了夏温暖。 她们姐妹俩如果可以借此机会增进感情的话,想必夏园上下所有的人都会非常的欣慰。 而在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能得到夏温暖的“关心”,哪怕是别扭而刻薄的,叶素琴想想都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 那一刻,夏温暖在叶素琴恳切而热烈的注视之下,抖着身子,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总之叶素琴这一边是暂时拖住了,她还是同往常一样,和李管家在医院和夏园之间两头跑,早出晚归地忙,照顾着夏振海。 白天,她看不到夏琳戒毒的痛苦;到了晚上,叶素琴只能看见折腾了一天,沉沉入眠的宝贝女儿的睡颜。 夏温暖觉得这个计划实行得不错,夏琳也很配合,凡事按照姐姐的吩咐一步一步地来。 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染上了毒品,尤其是母亲…… 回到夏园的第二天,大中午,夏温暖正抱着小南南在庭院里晒太阳。 草地在这样的季节里绿得极不真实,踩上去还软软的,特别的舒服,恨不得能躺在上面美美地睡上一觉。 小家伙被夏温暖里三层外三层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手套、围巾,一应俱全,脑袋上还顶了个毛绒绒的帽子。 这是夏温暖在小南南出生前织的,她本来是打算替她从帽子织到袜子,织满一整身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帽子才织到一半,小南南就迫不及待地从她肚子里跑出来了。 本来,夏温暖织帽子的时候,是按照标准体重来估算的,但当时的标准对现在的小南南来说,那明显太大了。 可夏温暖又舍不得丢,就趁着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的那几天,把剩下的半顶给补全了。 如今这帽子一套在小南南的头上,就往下掉,一直要盖到小家伙的鼻子,她抓狂得不得了,就拿手胡乱地挥来挥去,头也跟着一块儿甩,可就是甩不掉。 夏温暖哭笑不得,只好让小南南在婴儿车里躺着,这样帽子就不会掉了。 她帮忙拨弄整齐,露出了小家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婴儿车车顶的小棚上绣着好看的蕾丝花边,小南南看见了,兴奋地伸出小手指来指去,咿咿呀呀地叫,开心得不得了。 小孩子的世界太过单纯,不过是看到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花边,她就能快乐一整天,甚至是好几天。 过些日子她要是再看见,肯定也还是会乐呵呵地拍着手掌,笑起来。 但是,等她慢慢长大,就会慢慢地忘记,原来曾经,一朵小小的蕾丝花边,就会让她如此的满足…… 那个时候,就算全世界的蕾丝花边都堆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心里恐怕都不会有半点波澜吧…… 成长,就是这样一件残酷而残忍的事。 夏温暖觉得有些眼晕,许是站得有些久了,便伸手挡了一下阳光。 她低头看着婴儿车里自娱自乐得正忘我的小南南,自嘲一笑,拍了拍后脑勺,腹诽道——夏温暖,瞎想什么呢你!她还这么小…… 夏温暖蹲下来,巴着婴儿车的扶手,俯下身去亲了小南南一口。 在手舞足蹈的小家伙面前,夏温暖也不免可爱了起来,无意识地撅着唇和她说话,“宝贝,妈妈进去把洗好的床单拿出来,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妈妈哦。”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蹭着小南南的胸口,浅浅地笑着,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妈妈很快就回来,别哭哦……” 夏温暖朝后方挥了挥手,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走进和室。 果然没过几分钟,夏温暖提着一大塑料桶的白色被单,重新出现在了院子里。 夏园的下人不算少,女佣一个个都非常的勤快,但这并不妨碍夏温暖自己找家务来做。 这对她来说就是一项消遣,而非苦力。 夏温暖走到晾衣绳前,拿起一条脱过水之后已经差不多干了的床单,刚要挂上去,抬起头,却看到不远处的婴儿车旁边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的。 小南南被他轻巧地托在怀中,没有哭闹,安分得像只小猫咪。 因为男人侧着身子,看不清楚脸,只有熟悉的肩膀和背部线条落在她的视线之中。 夏温暖呼了口气,拨过吹到眼睛上的丝,然后抿住嘴唇,慢慢地走了过去。 “亦霖,你怎么来了?” 夏温暖问道,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 宋亦霖转过身来,动动唇,却欲言又止。 接着男人吸了口气,扁扁嘴巴,小模样委屈极了。 这么高大英挺的人,却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原谅夏温暖绞尽脑汁,都没法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 小南南看到夏温暖的脸,这才招着手动了两下。 “来,南南,到妈妈这儿来。” 夏温暖会意地伸出手,将小南南接回自己的怀里,她抱好小家伙,放回了婴儿车,说了句“真乖”。 然后,夏温暖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连视线也纠结着不知该往哪儿摆。 尴尬的是,宋亦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让她如何接得下去。 而且,他们不是约定好了,暂时不见面的么?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宋亦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我回去了。” “欸?!” 夏温暖出一个单音,女子眼皮一掀,见宋亦霖真的低下头转过了身,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宋亦霖的眼睛倏然睁大,惊喜地回头望着她。 夏温暖呆了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连忙将手松开,收了回去。 宋亦霖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他歪着头,笑意像是水流一般一点点漏掉,男人的声音非常的压抑,“暖暖,我们这样子,要到什么时候?” 夏温暖眨巴着眼睛,一脸“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的疑惑表情,这让宋亦霖先一步无奈地苦笑出声,他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晃了两下,实话实说道,“我要是能忍住不来见你,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了。” “可是,你明明已经同意了的……” 宋亦霖立刻捂住了她的唇,霸道地说,“我是善变的男人,可以了吧?” 夏温暖不满地拨开他的手,神色无比认真,“亦霖,你不能 这样!我们之间既然出现了问题,你就得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想好解决的办法。要不然……” “我给了啊!我给了你十八个小时——”男人理所当然地接过夏温暖的话头,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手表才接道,“又二十六分钟。” 在夏温暖无语之前,男人抬着下巴追问道:“倒是暖暖,你有认真想么?我看你陪小南南玩陪得不亦乐乎嘛……” “我当然有在想!”夏温暖忽然提高了声音,但又猛地意识过来自己这样会吓坏小南南,她连忙顺了顺气,抬起头直视宋亦霖明显是被她惊到的表情,低着声音不紧不慢道,“我一直在想的——以后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母亲喜欢我。或者,对我慢慢地改观。我不想,再惹她讨厌了……” “我妈?” 宋亦霖呆呆地吐出两个字,他显然是觉得他们俩的问题不在这里。 “亦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哦。” “这是我的问题,所以即使那个人是你的母亲,你也帮不了我。我知道我的存在,本身就让她看不顺眼。不管我和她相处的时候,是敷衍,是顶撞,是笑脸相迎,是任她挑刺,或者是逆来顺受……她还是对我非常的不满意。我离过一次婚,还生下了前夫的孩子,而且我今后很可能无法再怀孕……确实不是一个好儿媳妇的人选。” 宋亦霖听她这样说,立刻心疼地皱紧了眉头,坚定道:“暖暖,这些都不是问题……” 岂料夏温暖比他还要坚定,她摇着头,“不,亦霖,这些是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如果我无法让你的母亲全身心地接受我,那么,我想我们并不适合一起走下去……” 宋亦霖傻眼了,“暖暖,你……你说什么?” 夏温暖轻轻地笑了,可她的眼睛里分明有着闪烁的泪光,她吸了吸鼻子,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说我曾经爱过么?我从那一场持续了整整三年的感情里,唯一学到的是——如果注定不会幸福,倒不如,早早地结束,越早越好……” 宋亦霖站立不稳,猛地踉跄了一步,但他立刻扣住了夏温暖的肩膀,睁大了眼睛问道:“暖暖,那我呢?你就准备要抛弃我了?这么轻易?一点犹豫都没有?你不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么?我是无辜的好不好!” 夏温暖稳住他的身体,“亦霖,你冷静一些,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如果要和你分开的话,昨天我在电、话里就会明说了!而不是装什么深沉,用一些无聊的借口来推脱……” “那你为什么又……” “可是亦霖,在这世上,并不是两个人相爱了,就能够永远在一起的。我试过不相爱,却硬是凑在了一起,然后每一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是,比这更可怕的,是彼此爱着,也生活在了一起,可每一天,却还是入骨的折磨……” “亦霖,你好好想一想,这真的是你所期待的未来么?” 宋亦霖没有回答,他不能回答“期待”,因为没有人会期待这样子的未来,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可他也不能说“不期待”,这样说了,他分明会失去夏温暖。 于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臂,抱住了夏温暖的身子,紧紧的,但却没有勒疼她。 夏温暖可以听见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臂,另一手拥住了他的腰。 她就知道,在没有把所有问题都整理清楚之前,贸贸然见面,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只会让事情更加的混乱而已。 “亦霖,对不起,我其实不想让你为难……可我越不想这样,总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生,拖得时间越久,恶性循环就越严重……” “暖暖,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我不想,也不要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而分开!” “嗯,所以才要想办法解决。” “解决?我直接和我妈说,我非你不娶,不行么?” “当然不行!”夏温暖用力捶了宋亦霖一下,怨念他为什么说话总不经过大脑,“只会闹得更僵好不好,你这完全就是土匪宣言!你还嫌伯母不够憋屈么?” “是这样么?”夏温暖肯定地点头。 自古婆媳关 系,可不就是这么个理么。 宋亦霖偷偷地吐了吐舌,懊恼极了,他要是把自己经常和母亲这样说的事实告诉给夏温暖听,不知道她会不会捶死自己? 难道,就是因为他一直这样,才会让母亲越来越讨厌暖暖了么? “那暖暖……你准备怎么做?” “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和伯母到夏园来,我下厨,我们一起吃顿饭……” “吃饭?” “对,这道坎,始终是要过的,我们俩的态度再强硬,也不能不管老人家的想法。我们索性就把话全部摊开来说,好不好?” “你确定这有用?” “总比处处碰钉子要来得好吧,太累人了!我就向伯母问问清楚,要做你们宋家的儿媳妇,到底要怎样的条件才够!能改正的我一定努力达标,要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我就求她降低标准,或者在另外的方面做得更好,弥补一下,让她满意……喂,亦霖,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你放我下来!宋亦霖!” 夏温暖双脚腾空,被宋亦霖轻松地打横抱起,她失声尖叫,在他怀里拼命扑腾着,脸红到了脖子根,“喂,宋亦霖,你别闹!我女儿看着呢!” 女子的视线一晃,不偏不倚地和小南南的目光相遇,小家伙在婴儿车里拿着玩具丢来丢去,真目不转睛地仰面望着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让她看,我是她英勇的后爹!” 宋亦霖哈哈大笑,像是在秀臂力一般,抱着夏温暖转了好多圈,直到她扶着脑袋无力地喊晕,男人才停了下来…… --- 【ps:我身边好多对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走到一起,家里人不同意,想想觉得好心酸啊……果然现实是最残酷的东西tt】 178 你要抛弃我了么 校园港 正文 179 作茧自缚林依流产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79 作茧自缚林依流产 宋亦霖没有在夏园久留,他赶着回去和母亲约好时间。舒睍莼璩 这一顿晚饭称得上非比寻常,严肃说来,可是关乎到自己和夏温暖的未来的,一点也马虎不得。 夏温暖也没有悠闲到哪里去,等宋亦霖离开之后,便抱着小南南回了房间,开始想明晚的菜色。 她记得宋亦霖和她提过宋母喜欢吃什么,夏温暖一样一样地回想起来,然后拿笔记下,写字的时候笔画动得很慢,看着那些菜名,她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夏温暖忽然就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了起来…枸…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平常心,不要紧张,但身体却已经擅自动了起来,等夏温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打开了电脑,在查询如何将菜烧得好吃的烹饪技巧。 夏温暖想了想,又将书柜里珍藏着的几本烹饪书拿了出来,摊开放在腿上,然后又开始对着电脑屏幕,看到要紧的地方,时不时翻一页书,对照一下,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小南南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而且一直在睡畛。 期间夏温暖给她喂过一次奶,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开,可劲地吃,吃饱了,就出了满足的咂嘴声,小手还搭上了妈妈饱满的胸部,就像是在表扬一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夏温暖研究了好久,天黑了她也没有觉,知道旁边的房间里倏地传来一阵尖叫声,她才猛然站起了身,腿上的烹饪书“啪”地落在了地上,封面的番茄鲜红鲜红的,远看非常的刺眼。 ——是夏琳! 夏温暖连忙拉开门走了出去,正巧有两个女佣听到声音跑上了楼,她朝她们挥了挥手,道:“没事,二小姐可能是做噩梦了,我去看看她,你们忙你们的。” 女佣们应了一声,然后下楼。 夏温暖看着她们走远了,这才转身将门拉开一道正好能容她穿过的缝,迅速走了进去,防止任何外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夏琳,你怎么了?”夏温暖踩着棉拖,将脚步放得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压得极低,“是我啊——夏温暖。你没事么?” 床上空荡荡的,但是被褥非常的凌乱,两个枕头,一个被丢在地上,另一个破了一半,里头的棉絮都掉了出来。 “夏琳,你在哪?” 夏温暖小心地避开被摔了一地的东西,大大小小,什么都有,分外的狼藉。 不过,她已经提前将这个房间里所有能摔碎的东西都移了出去,因此不会因为不小心踩到碎片而碰伤脚底,这也是为了夏琳的安全着想。 “姐……” “夏琳?” 夏温暖转过身,辨认着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谢医生说夏琳在床底下躲过,因为空间窄,身体上像是压着一座山一般,可以限制住她的动作。 这就意味着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也就不能再去吸毒了,这让夏琳觉得非常的心安。 然而,夏温暖看了一眼床底,也没有人。 “姐……姐……姐!” 夏琳在哭,嘴里像是含着一颗核桃一般,声音一塌糊涂。 夏温暖循着声音,终于站在了衣柜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凑过去,轻轻敲了一下柜门,问道:“夏琳,你在里面,是不是?” “咚”地一声,算做回答。 “我能不能打开?” 夏温暖这样说道,手已经拉住了柜门的门把。 她轻轻地拉开,垂眸就见夏琳紧紧地抱住自己抖的身体,用力地砸了一下脑袋! 原本,又得磕在柜子上出巨响,但门已经开了,因为惯性,夏琳整个人栽倒,然后跌出了柜子,一大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五颜六色的,把她给“活埋”了。 “夏琳!” 夏温暖低叫一声,连忙将人从衣服堆里扯出来,谁知女孩的嘴巴里还咬着一件,她的头早已被汗浸湿,黏在了脸上,好不狼狈。 夏温暖下意识看向夏琳的双手,上面绑着一条腰带,边缘处全是牙印,好几处都被咬破了。 看来夏琳是因为毒瘾作,才会跑进衣柜,然后找了条腰带将自己的手绑起来,可还是难受,于是忍不住大叫,又随口咬住了一件衣服,试图将嘴巴塞满。 “夏琳,夏琳你看着我!”夏温暖拍了拍夏琳的脸颊,将她嘴里的衣服丢到一旁,然后喂她喝了一口温水,她抹干净她的脸,将人扶回了床上,“你又忘记我说的了吗?毒瘾作的时候,千万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要靠自己的意志战胜它!” “不……不,我做不到!我好难受!我快要死了!”夏琳抓住夏温暖的手,指甲刺进肉里,看着她吃痛地皱眉,她却完全控制不住力道,身体晃得像是快要散架一样,气都喘不上来,“姐,就一次!我求你了,给我弄一点吧……求求你!”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再让你碰那种东西!” “那……那你给我打一针!”夏琳激动地撩起衣袖,长长的指甲划过胳膊,在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划痕,但她显然是感觉不到痛的,“打完了,我就舒服了!我就能舒服了!” “谢医生已经给你打过一针了!用药过量,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 “我不管!我不管!!” 夏琳了疯一般地摇头,又准备撞墙。 夏温暖连忙拦着,将夏琳死死按在墙上,一面又掏出手机打电、话,“谢医生,夏琳情况有些不妙。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什么?你不在t市?邻县的老朋友过世了,你去吊唁他了……” 夏温暖看了夏琳一眼,她的表情就如同是坠入了深渊一般,下一秒,她开始猛力地挣扎,野兽一样。 幸好她的手还被绑着,不然夏温暖真制不住她。 “谢医生,我这边的情况也很紧急,麻烦你帮帮忙,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夏温暖挂了电、话,然后紧紧钳住夏琳的手臂,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有办法解决了,不过还得稍微再等等!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谢医生的儿子也是医生,就怕这种突状况的生,所以他在临走前将药交给了儿子保管,说是有需要就让我自己过去取!” “夏琳你听好了,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得忍着!那药是救急的,比针的效力还大,更伤身,所以谢医生一直没让你用。但是眼下的情况,我看是不得不用了!”“姐,你快点去吧……怎样都好了……我现在比死还难受呢!”夏琳无力地倒在床上,眼睛里雾蒙蒙的,她咬住牙,想了一下,朝夏温暖伸出了手,哀求道,“姐……再……再绑紧一点吧,我怕……会忍不住……还有脚……我不能……乱跑的……” 夏温暖看着夏琳这副模样,难受地扶了扶额头,整张脸皱了一下。 她拉过夏琳的双手,然后扭过头,闭上眼睛将腰带反复绕了好几圈,又弄了另外一条腰带绑住了她的脚,拿被子将她整个人盖好,闷声道,“我很快回来!” 医院。 林依裹着厚厚的加绒大衣,站在楼梯口,不住地张望,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平时散步的时候,林依就留意到,这里很少会有人来。 白天的时候,阳光晒不到,显得非常的阴森,到了晚上,周围便更加的黑了,加上路灯又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人迹罕至,还是懒得修理,便就让它一直坏着。 这晚的风很大,像是裹挟着刀片一般,刮过脸颊,生疼生疼的。 林依呵出一口气,白雾氤氲了她的视线,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很慢,也非常的重,好像来人扛着很重的东西在走一般。 “妈?是你么?” 林依探了探脑袋,提高了嗓音问道。 “依依?” “妈,你来了啊!” 林依将 风衣的帽子摘下来,然后重渐渐朝自己靠近的身影跑了过去。 “慢点,依依,你还怀着孩子呢!”林婉着急道,用力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 林依没停,而是抓住了母亲的手,委屈地扑进了她的怀里,眼泪刷地淌了下来,只是周围太黑了,看不清楚。 林婉虽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出于本能地抱住了女儿的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叫她不要哭了。 “妈,我怎么办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依依,你怎么了?什么怎么办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忽然打电、话到疗养院,让我过来见你?而且还是大晚上,又挑在这种地方?人都看不清……” “妈,对不起,你身体不好我还让你赶过来。本来应该是我去你那里的,可我抽不开身……白天奶奶都会陪着我,有时候慕川也在,这会他们才刚刚离开……” “怎么?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么?很严重?”林婉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紧张地回握住林依的手,“对了依依,你怎么会在医院呢?是不是孩子不好了?你身子弱,大晚上的就别在这里吹风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说着就想将她拉走,林依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林婉扭过头,焦急地看着女儿的眼睛,示意她别再卖关子了。 “妈,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我的婚没有结成,你和小竟被项诺送走了,后来,你在电、话里追问我是什么理由,我说了什么吗?” “嗯,记得啊。你不是说因为你不小心动了胎气,然后晕倒了,婚礼才进行不下去的么?”林婉愣了愣,语气倏然冷了下来,“怎么,难道不是?” 林依的目光游离,她没有看林婉,事实上她睁着眼睛,视线里却触不到任何的景象,就连声音都不知道是从何处出来的——“呵,这只是奶奶希望我告诉给你听的答案而已,我知道她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我也顺水推舟,顺着她的意思做……” “所以说,那天到底生什么事情了?依依,你快点告诉妈妈!” “慕川逃婚了!为了夏温暖,他把我丢在了化妆间,不管我怎么哭,怎么求,他还是扔下我走掉了!所以我才会晕倒,所以奶奶才会用这个理由取消婚礼,所以我被送进了医院之后,就一直呆到了现在!” “怎么会这样?” “夏温暖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扳倒了项乔伊,又顺利生下了孩子,还让慕川对我产生了怀疑,成功破坏了我的婚礼……慕川本身就对她心存愧疚,如今更是天天往她那儿跑,完全拿我当透明人一样。而奶奶,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对夏温暖的态度也肯定有所改变……妈,我快要走投无路了!” “不会的,依依,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林婉的视线瞥向她的小腹,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别忘了,你还有……” “不,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林依抖着唇,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亮亮的,反射着林婉忽然迷惘起来的表情,她的手叠在母亲的手上,重重按了下去,“孩子,不是慕川的……” 随着“哐当——”一声,林婉手中拄着的拐杖,掉在了地上。 像是脑子忽然充血了一般,她双眼晕,原本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会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依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婉对着女儿低吼,冰凉的手贴住她的额头,冷冷道,“你是不是烧了?嗯?犯什么糊涂?!” 不知不觉间,林依已经满脸的眼泪,她扶住母亲歪斜的身子,咬住了嘴唇,说出的话带着鼻音和哭腔,早已含混不清,“妈,我现在很清醒……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倒不如说,我最后悔的,是我到现在才清醒!” “依依,你……”林婉不停地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林依这会已经乱得毫无章法可言了,自己要是也这样,就真的没救了,“不要急,你慢慢和妈说,我们好想办法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妈,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这个孩子,我……” 林依的双手紧握成拳,泪痕狰狞,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你什么?”林婉伸手在林依面前晃了晃,着急道,“依依,你倒是往下说啊!”“夏温暖?” r>林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声音一颤一颤的,就像是忽然目睹到了杀人事件一般。 林婉也吓住了,赶紧回过头去,顺着林依的视线,果然看到一抹高挑的身影从她们眼前走过。 长飘飘,传来了非常清幽的香气,女子好像还停了半秒钟,朝她们这边看了一步离开了。 “夏温暖,是夏温暖!她听到了,她肯定全部听到了!” “依依,你确定是她吗?周围的光线这么暗……” “是她!绝对是她!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的!”林依就像是疯了一般,脸色比女鬼还要苍白,“她不是出院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她是不是要害我?不行,不行!我要去问清楚!” “依依,不要去!” 林婉拼命抓紧她的手,将她往回拉,憋着一口气,直将脸都憋红了,“别……别做傻事啊!” “妈,你放手!我不怕她的!” 林依皱着眉挣扎,用力地甩,母女两人像是在拔河一般你拉我扯。 然而,林婉的腿,却偏巧在这时像是被针扎一般痛了起来,她吃痛地喊了一声,半个人跪了下去。 林依顺势挣开了她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后退了好几步,却一时忘了,自己的身后,就是长长的楼梯。 来不及惊叫,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冒出一个念头,林依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179 作茧自缚林依流产 校园港 正文 180 妈妈一定会让那个坏女人给你陪葬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0 妈妈一定会让那个坏女人给你陪葬 如同风一般地走过那一段没有路灯的狭长小路,花了一点点时间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夏温暖脱下挡住视线的兜帽,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爱睍莼璩 “喂,谢医生么?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办公室里吗……你一个人么?” 夏温暖有些喘,她看了一眼时间,焦急地跺了跺脚,简直恨不得自己能够飞起来。 “……好的,那我上来找你。” 夏温暖按开电梯,她围着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头的男人又说了些什么,她拨了拨被兜帽压乱的刘海,回道:“嗯,我抄了近路……我很赶时间……枸” 在刚刚那个地方,她好像看到了两道身影,拉拉扯扯的。 有人会出现在那里让夏温暖有些讶异,而且,她还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是并没有听清。 好奇心是个人都会有,不过她将心里的疑惑控制在了半秒钟左右,她不准备将精力投入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去,很快就将它抛到了脑后畛。 电梯一层一层在上升,夏温暖拨下围巾,用力吸了口气,然后麻木地搓动着双手,一想到夏琳的情况,她的神色又开始焦躁起来。 夏温暖抬起头,视线却正巧撞上正上方的摄像头,她心中一震,有意躲闪了一下,但又意识到这么做无济于事,她的脸色苍白了不少,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唉……是自己大意了啊。 早知道就不求快,走楼梯上去了…… 而且—— 夏温暖郁闷地撩了撩围巾:而且,还因为太闷热,露出正脸喘了一口气。 这些,通通都被摄像头拍了个正着。 夏温暖其实并不想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让除谢医生之外的人,知道她今晚出现在了医院里。 她害怕会节外生枝…… 但是,这毕竟是最完美的局面,也仅仅只存在于夏温暖的期望之中罢了。 细想一下,真的被拍到了,也是没什么要紧的。 谁没个小病小痛的呢,来医院,再正常不过了。 她或许不必把所有事情都想得这么复杂,还是冷静下来,自然一点比较好。 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夏温暖挺直脊背,从里面走了出去。 女子的脚步还是非常的快,穿着细长的高跟鞋能踩出她那样的走姿和速度来是在是让人惊叹,但夏温暖明显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要知道,忙中出错,只会让她更加的得不偿失。 与此同时,石板阶梯上,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林依磕磕撞撞,就像是被人从高空抛下的一颗圆球一般,一条道滚到了底。 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像是被拖拉机碾过一般,骨头仿佛早已散架,痛得她除了撕心裂肺地喊叫,再做不出其他的反应来。 没有衣物保护的脸颊也是伤痕累累,灰尘无孔不入,紧紧地包裹着带血的伤口,将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涂抹得又肮脏又狼狈。 林依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严格说来,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林婉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挥了自己一巴掌才找回神智,她连拐杖都忘了捡,跌跌撞撞地爬下楼梯。 因为坏了的腿,林婉摔了好几次,到最后她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双腿拼力往前挪动,就像是滑滑梯一般滑了下去。 “依依!依依!”林婉费劲千辛万苦才跑到林依身边,自己身上也痛得不得了,但她竭力忍住,林婉扶住林依的上半身,咬牙将哀嚎的女人翻过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依依,你怎么样?你不要吓妈妈!” “痛……妈,我好痛……妈……” “我知道,我知道你痛!别怕啊……妈在呢,妈会陪着你的!没事的,没事……” “孩……子……” 林依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瞪得像铜铃那般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却没有半分明亮的 感觉,在漆黑的坏境之中反而显得更加的阴沉,充满了死气。 林婉一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灰,一边安慰道:“什么?孩子?依依,你别担心,孩子也好好的……这里就是医院,妈去叫医生来,让他们帮你保住这个孩子!” 林依却费劲地躲开了母亲的手,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说一句话,就像是要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力气一般,“不要!孩子……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让它死……只有它死了,我……才能活……” “依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的孩子啊,它就在你的肚子里,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啊……” 林婉的眼泪滴在林依的脸颊上,同她本人的混在一起,冷冰冰的液体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泪痕,却见不得那个口口声声要让自己亲生骨肉去死的女人,有多少伤心…… 要知道,这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作为和他血肉相连的女人,作为和他日夜相伴的母亲,她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活生生地任他流出体外,然后任他孤零零地死去? 林婉早已泣不成声,可林依的态度依旧坚决,她抓着母亲的手,死活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妈……再等等……等会再叫人过来……” 女人的喉头腥甜,呼出的气都是血淋淋的,她揪紧自己的心口,就好像抓住了那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一般,“妈,你……不要哭了……我知道我这么做……很没人性……但我不能……让这个孽种……毁掉我的下半生……” 林依这样说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恨意,她的瞳孔急剧缩小,就像是黑漆漆的枪口一般,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所以,不如彻底一点吧,一定要抢救不回来……才好! 林婉抿住唇,背过身去,将整个脸颊包住,闷着声音流泪,一直将衣服都染湿,哭得更加难受了。 她也说不出自己此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或许有震惊,或许有绝望,或许有痛心疾首……因为太过复杂,林婉空洞地眨着眼睛,就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林婉或许是个坏女人,心肠歹毒,阴险狡诈,而且机关算尽,凭她一手将丈夫送入监狱就可以看得出来。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存有一丝丝的人情味在的,至少在面对着自己一双儿女的时候,她就成为了一心一意只为孩子们着想的好母亲。 而林依却不是这样,她看似纯净温良,柔弱得可以激起所有人的保护欲,但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将自我掩埋得深刻,披着假面做人。 还有,比她母亲更胜一筹的是,林依是个随时随地连亲情都可以抛弃掉的女人…… “还有……妈……你要记住……”林依扯动着林婉的手臂,然后按到自己的小腹上,“是……夏温暖!是她,害得我……流产的……” “什么?” 林婉转过脸,她的手心全是血,不用说是从哪里沾到的。 林依是那样的虚弱,虚弱到随时都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殒命,可她还是疯魔一般地说着——“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滚下楼梯……对,是她出现……然后,把我推了下去……对,就是这样……夏温暖……是杀了我儿子的凶手!” 林依在彻底昏死过去之前,心里想的却是——孩子,妈妈绝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们没有做母子的缘分,你安心地去吧,妈妈一定会让那个坏女人,给你陪葬的! 夏温暖走出医院的时候,风更加的大了,兜帽上雪白的绒毛飘啊飘的,有些晃眼。 她拉紧围巾,垂眸看了一眼手心的小药瓶,眼睛弯了弯,约摸是笑了。 这一次,夏温暖没有抄近路了,她虽然急着赶回家,但偷偷摸摸,又那么神经质,只会更加的惹人注意,倒不如随性一点,这才自然。 夏温暖给夏琳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很快就会到家。 她记得手机就放在床头,夏琳虽然被绑着,但划开屏幕还是做得到的,希望她能好好地撑下去,乖乖等着自己回去。 夏温暖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之后,踩下油门。 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视线中的光与影跳跃,就像是进入了时光隧道一般梦幻。 &nbs p;夏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眼睛直视着前方,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复杂得有些微妙。 大概是因为她无法预见,明天,究竟将会生什么吧…… --- 【ps:一边码字一边修改论文二稿,然后关在黑屋里的时候电脑死机了,码的字还有改好的论文全都没了,我作死!!现在心情差到死,今天只更这么多,让我去哭会……】 180 妈妈一定会让那个坏女人给你陪葬 校园港 正文 181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1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第二天,夏温暖一反常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在夏琳的房间里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呢,最后累得连一根小拇指都抬不起来了。 收拾屋子可以交给女佣去做,但照顾夏琳,夏温暖一直是亲力亲为的。 好在谢医生给的药很有效果,夏琳吃了以后,就没再狂,安稳地睡着了。 难为夏温暖,哄完了夏琳,又得去哄小南南,到最后,等她睡下去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栎。 但一想到,今天晚上还有一顿非常重要的晚餐,夏温暖扯了扯柔软的头,一下子就没了在床上再赖一下的心情。 夏温暖恹恹地打着呵欠,吻了吻小南南的脸颊,然后掀被下床,走进盥洗室。 因为熬夜的缘故,黑眼圈趁机跑出来凑热闹,眼睛里也含着红红的血丝,这让夏温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憔悴讣。 要见宋母,总不能以这样一副形象示人,夏温暖没有办法,只好又费了一番功夫,用心地将自己打理好。 等从盥洗室出来,她瞄了一眼床头放着的手机,指示灯一直在闪,打开一瞧,十几通未接来电,全是宋亦霖打来的。 夏温暖赶紧回拨,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宋亦霖没等她说话,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她本能地将手机移远了一些——“暖暖,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我快要担心死了,你还好么……” “亦霖……”夏温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我刚醒呢。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然后宋亦霖马上就像是被顺完毛的猫一般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哦”了一声。 但隔了几秒钟他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又惊讶道:“什么?你现在才醒么?!暖暖,你该不会忘记了今天晚上……我都已经和我妈约好了……” 夏温暖抓了抓头,她又不能告诉宋亦霖自己为什么起晚了,只好失笑道,“你放心,我没忘。” “我待会就买菜去了,一定来得及的。” “那啥,买菜还要你亲自去吗?” 夏温暖在衣柜前站定,拉开柜门,然后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面挑衣服,一面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对啊,不是说好了我来下厨嘛,当然菜也得自己去挑啦……” “那买回来之后,洗菜啊切菜啊这些呢?” 夏温暖听宋亦霖问这些,“噗”地笑出声来,“你放心好了,我一个人绝对搞得定的!弄得差不多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然后你带着伯母过来,就能开饭了。” 这时宋亦霖低低地嘀咕了一声——“那她不是根本看不到你有多努力么……” “嗯?亦霖你说什么呢?大声一点。” “啊,没有……” 夏温暖挑出一件样式简约的衣服,一手拿着衣架,另一手抓起快要掉下去的手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好啦,那就先这样。不和你说了,我得出门了。” “哦,哦……那你注意安全。” 夏温暖总觉得宋亦霖有哪里不对劲,但她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皱着眉挂了电、话,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好了,真的不能再磨蹭了! 夏温暖将手机丢在床上,迅速换好衣服,顺便将小南南也拾掇整齐,然后拿着环保袋,匆匆地赶赴超市,就像是赶赴战场一般。 今天的天空有些阴沉,灰蒙蒙的,时不时还有冷风吹过。 明明气温同昨天差不多,但没有了阳光,空气里就像是有一台超大功率的自动制冷机一般,仿佛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身上的血液凝固起来。 夏温暖穿得少了,但她没有浪费时间回房间去换,有这闲工夫,不如在超市里多花点心思挑选食材。 在外面呆了接近一个小时,经过了好几轮精挑细选,夏温暖才回到夏园。 她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一只环保袋,但现在却拎着满满两袋食材,袋子都快要撑爆了,感觉夏温暖像是要整出一顿满汉全席来似的。 “大小姐……” 听到有人叫自己,夏温暖抬起头,就见两个女佣立在不远处的铁门外,双手交叠垂在腹部,姿势非常的恭谨,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夏温暖走上去,不解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为什么站在门口?” “大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嗯?” 客人?是宋亦霖和宋母么?这么快?她才刚刚把菜买回来啊…… 夏温暖将环保袋交到她们的手中,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她忽然松了一口气,宋亦霖应该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才对。 那么,是谁? 夏温暖点了点其中一个女佣,吩咐道:“你,把这两袋食材拿到厨房去。就放在那儿,别碰,听清楚了么?” “是。” 立刻就走了一个。 “你,给我说清楚究竟生什么事了?什么客人?来干嘛的?你们又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女佣的声音有些抖,都不敢抬头直视夏温暖的眼睛——“是……是项老夫人……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女人。我也不知道她们来干什么……只是她们俩刚开始时候还是和和气气的,手上拎着一些补品袋子,说是为了见孙女而来。那个……既然是大小姐前夫的家人,又是长辈级的人物,我们也不敢怠慢,就把人给让进来了……” “谁知道她们一到客厅,就完全撕破了脸,嚷着要见你,还说……还说要让大小姐你给个交代,血债血偿什么的……要是你不出现,她们就不走了……” 夏温暖越听越糊涂——什么交代?还要血债血偿? 自己什么时候欠下血债了? “老爷在医院,叶夫人和管家都在那里陪着,大小姐你又出门了,二小姐卧病在床,家里一个管事的都没有……我们……我们就都慌了,赶不走她们,又不能报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夏温暖单手叉腰,问道:“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大小姐,她们是冲着你来的啊。如果我们把你叫回来,不是就称了她们的心意了么……” “所以,你们在门口等我,就是为了见到我之后,然后劝我别回来了么?” “大小姐……”女佣频频摆手,琢磨着该怎么说才能把那两个女人的恐怖表达清楚,“可是……” “不用可是。这里是我家,我就是能够管得了事情的那个人!她们来撒野,我还得躲着她们?未免太可笑了吧……而且,我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和她们浪费时间。” 夏温暖朝女佣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让开,对方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 女子迈开长腿,挺胸抬头地往前走,幽幽地飘出一句,“边走边说。” 女佣见状,连忙跟上。 “她们现在在哪?会客厅么?” “呃……是的。我们告诉她们你出门了,但那个拄着拐杖的女人非常的激动,完全不相信我们说的,骂了些很难听的话,还准备冲到你的房间里去。不过,项老夫人还是挺讲礼数的,把她拉住了,只说,一定要等到你出现不可。” “礼数?”夏温暖重复着这两个字,冷冷地笑了,一针见血道,“我看,是为老不尊才对吧。” “大小姐,她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来?我看她们的模样……”女佣回想了一下,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她抱紧自己的双臂,闭上眼睛低叫,“真是太吓人了!” “天知道……可能是无聊了吧。南南呢?” “保姆抱着她出去散步了。” “那就好。夏琳呢?醒了没有?” “还没有,二小姐今天睡得好沉,楼下的动静那么大,她都没有被吵醒。我弄了点吃的还有喝的,端到她房间里去了。” “喝的,没有用玻璃杯装吧?” “是的,按照你的吩咐,全是塑料的。” “行了,我知道了……” 夏温暖沉吟:没有醒,是因为那个药的缘故吧。这效果也太好了吧,好到有些瘆人啊。 不知道谢医生回来了没有,还是请他本人过来一趟保险得多啊。 这样想着,人已经站在了会客厅外。 就算是明摆着来找茬的,但项老夫人和林婉是以“客人”的身份进到夏园来的,因此门外也没有太冷清,总得有女佣站着,随时给她们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 夏温暖将手负在了身后,女佣上前一步为她拉开门,然后又恭敬地退到了她的身后。 听到动静,里头坐着的两个女人猛地抬起头,一脸的凶相,特别是眼睛,就像是两柄利刃一般,一般人瞧见,是会产生一种晚上准会做噩梦的感觉。 项老夫人依旧静静地坐着,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她手中握着的那串佛珠怎么看怎么讽刺,和她的脸色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夏温暖轻轻扫了项老夫人一眼,嘴唇一动也不动,然后女子将头稍微压低了一寸,行了一个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礼,算是对所谓的长辈最起码的尊重——要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时,项老夫人身旁的中年女人忽然站起了身,大叫着夏温暖的名字,拄起搁在一旁的拐杖,就朝她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真的是扑,因为她没法正常地走路,索性就让上半身前倾,用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在前进,好像拿自己当做肉盾一般,下一秒就会将夏温暖压扁在地上。 夏温暖没有躲,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是斗牛士一般,面对着急红了眼的牛,她还是非常的淡定,轻轻地吐出一句,“拦住她。” 女佣们立刻跑上去拖住林婉,七手八脚地将她按回了原位。 “都别碰我!”林婉低吼一声,挣开了女佣们的手,她的眼睛瞪得赤红,咬牙切齿道,“夏温暖,你……你不得好死!” 夏温暖双手抱住胸口,歪着脑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觉得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非常的眼熟,却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就更别说,能想起她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一脸随时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表情了。 但夏温暖根本没有把说狠话的林婉放在眼里,她摸了摸鼻尖,笑得云淡风轻,“请问,你是哪位?今天和项老夫人到夏园来,有何贵干?如果你不控制一下情绪,非要骂人撒野的话,对不起,我很忙,没有空闲来招待你们……请回吧。” “你……你……”林婉拼命地顺着胸口,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吞咽着唾沫,嘴唇毫无血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痛苦起来,眼泪蓄满了眼眶,再一次对着夏温暖吼道,“……你把我的女儿害成这幅样子,竟然还有脸问我是谁?!” 女儿? 夏温暖以极快的速度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想了片刻,总算弄明白为什么会觉得林婉眼熟了。 原来并不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她,而是因为林依是她的女儿,长相有五成是随了林婉的,特别是眼睛,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尤为相像。 夏温暖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忽然不耐烦起来,“不好意思,林女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温暖,别装模作样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项老夫人将佛珠拍在桌子上,然后气势十足地站起身来,她伸手指向夏温暖,就像是在杀人案件里指认真凶那般正义凛然,“你还真是应了一句话啊——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真想不到,对着孕妇,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 “够了!”夏温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上前一步,稳稳地拨开了项老夫人起皱的手,然后又将视线扫过似乎想以眼神杀人的林婉,傲然道,“麻烦你们二位在说话前,先搞清楚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夏园,不是项宅!就算是项宅,也请注意一下形象!不要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是长辈,就可以信口雌黄,随意侮辱别人!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的话,我可以告你们诽谤!至于林依,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但这与我无关!” 181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校园港 正文 182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你却不知道珍惜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2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你却不知道珍惜 医院。 加护病房。 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还有门外时不时来来去去的医生和护士。 项慕川静默地坐在病床旁边,深灰色的修身长大衣敞着,露出笔直的双腿,他的头微微仰起,视线集中在某处,但眼神却是涣散的栎。 吊瓶里的液体正以肉眼看不出来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减少,顺着长长的塑料管子,流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的体内。 林依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额头和脸颊,还有露在外面的手臂和手指,都缠着纱布。 还有一些伤口藏在衣服下面,后背倒没什么,大多集中在胸腹一块,据医生说,她还摔断了几根骨头,当然,最严重的,便是…傅… 项慕川看了一眼林依平坦的小腹,然后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几个小时之前,那里还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可是现在,却说没就没了…… 男人以指腹揩过嘴唇,却蓦地一痛,他低头一瞧,现指尖染了血迹。 原来,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裂了,血渗出来,然而,项慕川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他撑开双手,将脸埋了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失去了这个孩子,项慕川很难过,但他更加担心的是,林依苏醒过来之后,会绝望到什么地步。 一直以来,孩子对于林依来说,都是比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的存在。 如今,就这样没有了,她该如何去承受? 而且,医生说的——她的子宫受损太过严重,今后,或许无法再成为母亲了。 这样子的双重打击,对林依来说,不啻于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恐怕会让她整个人都崩溃吧…… 但是,除却这个不谈,还有一件事,让项慕川非常的在意——据林依的母亲说,林依之所以会流产,是被夏温暖推下了楼梯。 项慕川在第一时间觉得不可置信,但他没有明说。 于理,夏温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动机。而就算她真有这个心思,也肯定会用更加周密的法子,不会留下把柄给人揪住。 二者,楼道附近连路灯都没有,黑蒙蒙的一片,林婉根本从来没有见过夏温暖,就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又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为什么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定推林依下楼的人就是她? 又或者,是林依看到了,然后在昏迷之前,告诉了林婉?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项慕川询问过医生,得知林依之所以会摔得那么严重,而导致了流产,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正对着楼梯,迎面倒了下去,不然,后脑先着地的话,她这会早就已经没命了。 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人推她,除非林依背上长了眼睛,不然根本就看不见那人是谁…… 而于情,夏温暖还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她如今也是当母亲的人了,会这样残忍地去剥夺胎儿的生命么?还是用这种,她最厌恶的方式? 夏温暖从前也滚下过楼梯,失去过一个孩子,照理说,应该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才对…… 项慕川的神色渐渐黯然下来,他抬起手,看着颤抖的掌心,然后默默地握紧了拳头,砸在了椅子上。 没有出血,但是生疼生疼的,痛楚一直蔓延到左胸腔,就像是被酸液腐蚀着一般,项慕川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化为一滩血水。 想到当年自己的那一推,项慕川抿紧双唇,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就不能学会冷静地去处理事情呢?为什么,他没有给夏温暖任何的信任,哪怕是一丝丝都没有? 是因为嫉妒吗? 嫉妒夏温暖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是自己,而是别的男人,连名姓都不知道,却让她愿意为其生儿育女的陌生人? 还是因为害怕? 害怕被虎视眈眈的家人知道了,他们会联合起来,以这个为借口,直接弄死败坏门风的夏温暖? 所以,自己才亲手葬送了那个孩子么? 项慕川按住胀得厉害的额头,晃动着,费力地喘了一口气——他记不清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记起来…… 现在追究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大错已经铸成,伤痕也早已刻下,人生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与其去想这种伤人心肺的往事,倒不如振作一些,好好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正这样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却忽然有了动静。 林依闷着嗓子咳嗽了好几声,紧接着上半身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依依?你醒了么?”项慕川急忙凑过去,他知道自己在说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好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帮你检查。” “慕川……” “是,我在。”项慕川原本已经站起身来,听到她叫自己,又重新坐下,握住林依伸出来的手,她的指尖白得近乎透明,冰凉冰凉的,一点热度都没有。 林依张着嘴巴,抬起脖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孩……孩子……” 项慕川揪紧了眉心的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才好,只能点着头,下意识地不停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依依,你暂时不要想这些,先把身体养好要紧。” “没有了?是不是?我的孩子……没有了?” 仔细听,林依用的根本不是疑问的口吻,她的眼睛本身就红通通的,这一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又立刻湿润了,然后,眼泪像是绵绵的细雨一般落下,停都停不下来。 她抬起扎着针管的手,慢慢地移到小腹上,尽管隔着被子,但林依动着动着,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像是彻底意识到了什么事实,林依哭得更加的大声了,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全部流光一般。 项慕川捂住脸颊,脑袋一路耷拉到了膝盖上,他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夏温暖呢?夏温暖现在在哪儿?”林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扯了一把项慕川的手臂,急声问道,“慕川,你有没有把她抓起来?是她害我的,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不能放过她!”此话一出,项慕川整个人都怔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是第一次,见到林依露出这样阴狠的表情。 而且还是在她刚刚从重伤之中苏醒,得知了自己流产的事实之后,说实话,林依并没有项慕川想象之中的那样绝望,悲恸持续的时间还不够泡好一碗杯面。 但是,看着这样的她,让人瞬间就联想到了毒蛇、蝎子,总之尽是些恐怖的生物。 项慕川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便当做没有听清,低低反问道,“你说什么?” “难道我妈没有告诉你……是夏温暖,是夏温暖她推我下楼的么?” 项慕川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林依话说到一半,蓦地睁大了眼睛,质问道,“慕川,你……你不相信我?你又准备包庇她了,是不是?!” 包庇? 听到这两个字,项慕川原本还有些于心不忍的眼神立刻冰冷下来。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就想着要论罪,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但是项慕川将暴躁的冲动压了回去,忍住了没有说出声,他暂时不想和一个虚弱的、精神随时都会崩溃的病人斤斤计较。 林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泪横飞,又狼狈又可怜。她重重地敲着自己的心口,就像是在证明她没有说谎一样,“我……我的孩子没有了!慕川,那也是你的孩子!夏温暖是凶手!是她推的我!我……我要一个交代!” “交代?” 项慕川冷冷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早已眯成一道缝,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可是她却不知道珍惜,非要折腾自己的身子,非要无理取闹。 林依不知道项慕川在想些什么,但她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夏温暖,这一次,自己下了太大的血本,一定、绝对要让夏温暖尝到苦头不可! 项慕川松开林依的手,抹平刚才被她扯皱的外套,刚要说话,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这让项慕川和林依同时皱紧了眉头。 男人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齐高”,无法拒接的电、话,项慕川认命地接起来。 “喂,什么事?” “总裁,老夫人和林婉女士去了夏园,应该是为了林依小姐流产的事。我现在……” “小声一点。”项慕川低声警告,他下意识瞥了林依一眼,对方喘着气,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花板,实际上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看来她对夏园生了什么事非常的感兴趣。 项慕川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靠住墙,这才贴近手机缓缓道,“继续说。” “老夫人她们正巧赶上夫人……不是,是夏小姐出门。不过刚才,她已经回到夏园了,估计这会,已经和她们对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齐高来说,“夫人”,永远比“夏小姐”要来得顺口得多,以至于他每一次都会交错,当然,这绝不是因为字数少这种无聊的理由! 项慕川沉着脸,冷声道,“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护着她,别让她出事。” “是!” - 另一边,海景别墅。 海浪随着海风的推送,拍打着岩石。 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扫落在地板上,宋母坐在化妆柜前,一手握着一支口红,比对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将两支都放回了原位。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宋母回过头去,就见宋亦霖握着门把,露出了半个身子。 “霖霖,你怎么回来了?公司的事……” 宋亦霖将门关好,快步走上前,抢过话头道,“都处理好了!” 母应了一个字,继续低下头,在化妆柜里挑中意的口红。 纠结了老半天,她拿出来一支,拧开准备试一试,抬眸,却在镜子里看见了宋亦霖一脸严肃的表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搞得宋母差点丢了手中的口红。 “霖霖啊,你搞什么呢?吓死妈了!”宋母拍着心口,冷不防宋亦霖抱着胸接了一句,“妈,就那支吧,挺好看的。” “啊?”宋母眨巴着眼睛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儿子是在说口红,她试探性地举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宋亦霖翘着嘴唇点点头,她讪讪道,“可是……妈还没抹过呢……” 宋亦霖看了宋母两秒钟,低声道,“我说好看就好看。” 说完他转过身,走近铺满了各色各款衣服的双人大床,留下一头雾水的母亲愣在原地,举着那根口红呆。 很快的,宋亦霖又走了回来,手上提了一件加厚款的毛呢格子大衣,摆在宋母面前,特别果断地说道,“妈,晚上就穿这个好了。” “那个,霖霖啊……” 宋母觉得更加莫名其妙,她站了起来,还没问出口,宋亦霖却已经把大衣递到了她的手中,“好了,快点换衣服啦。我去帮你挑鞋!” “等等等等!你给我回来!”宋母急了,抱着大衣,朝着宋亦霖的背影吼了一声,男人连忙一个刹车停下了脚步。 宋亦霖扭头——“干嘛啦?” “干嘛?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呢!”宋母走上去,将大衣重新丢进宋亦霖的怀中,拧了一下他的耳朵,“霖霖,你中邪了是不是,在你妈面前瞎比划什么呢?!” 宋亦霖连忙扭着身体喊疼,哭丧着脸回答,“妈,我……我就想你别折腾了,快点准备好,我带你去夏园……” “这么急做什么?!”宋母脸又黑了,将那支口红塞回化妆柜里,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化妆品,她也觉得头疼起来,索性将柜子推了回去。 “不是说一起吃晚饭吗?现在才几点啊?过去让我看她脸色是吗?还是要让我给她家女佣打下手,帮忙做饭啊?”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宋亦霖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又好心办坏事了,他牵住母亲的手,笑了一下,“你看,你又忘记了不是。妈,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今天的晚饭,是暖暖亲自下厨做的,准备孝敬你,这是她的一番心意……”宋母冷哼着扭过头,没吭声。 宋亦霖咬住下唇,脸上的表情仿佛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他挪了一下位置,再一次和母亲面对面,“妈,你不信对不对?所以我才要带着你去看看啊!买菜、洗菜、切菜、做菜……这些,通通是暖暖一个人做的,她真的很看重这一顿晚饭,很看重你的。你去了,就会知道了……” “霖霖……” 宋亦霖越用力地握紧了母亲的手,眸光殷切,他明白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搞砸的。 “妈,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我并不是在逼你强忍着不满,一定要为了我而接受暖暖,她早就说过这样是没有用的。我只希望你能给她一次机会,去了解她这个人,去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喜欢她……好不好?” 宋亦霖没有再说“非夏温暖不娶”之类的话,夏温暖有教过,他也学乖了,懂得从母亲的角度出。 果然,宋母的眼神慢慢地柔软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重新拉开了化妆柜,重新取出了那支口红,然后又拿过宋亦霖搂着的那件大衣,进到房间里去了。 宋亦霖憋住笑,然后默默地伸出手,比出两根手指,在心底“耶”了一声。 - 182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你却不知道珍惜 校园港 正文 183 那你就是承认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3 那你就是承认了 夏园。舒睍莼璩 会客厅。 桌子上,摆放着两杯精致的茶盏,只是里面的茶,已经凉透了。 榻榻米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里头都是些上好的补品,只是东西再贵,也入不了主人家的眼。 四周的空气,因为项老夫人问的那一句——“那你去泌、尿、科做什么?难道你还有那方面的病吗”而冻结,登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死寂枸。 夏温暖听完,整个人都懵了。 她咬住下唇,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剩下窘迫的潮红,但她不想让她们两个人觉到,便转过脸,谨慎地淡化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项老夫人此刻就像是斗胜的公鸡一般,得意洋洋地昂着脑袋,她双手抱胸,继续质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夏温暖,你刚刚不是特别威风嘛?这会哑巴了?!这种事,我老太婆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看了医院的监控录像,我还真不敢相信呢!罘” 夏温暖舔了舔干燥的唇,苦笑了一下,她确实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 她昨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怎么可能注意这么多啊…… 现在回想起来,医院的那一层楼,过道上走着的,确实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怪不得了,他们当时投过来的目光,会那么的微妙;而且,自己在下楼时碰到的那几个小护士,为什么会露出一脸探寻兼八卦的表情,夏温暖表示也能理解了…… 但越这样想,夏温暖就越无法释怀,这一次她可真是被谢医生的儿子害惨了! ——泌、尿、科?! 有没有搞错啊,这种事就不能提前交代一下么? 问他办公室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就不会多动点脑筋,多说几个字嘛? 她虽然不是去看病的,但并不代表她想在走道上被人指指点点啊! 自己这会估摸着已经被当做变态供所有人取笑了吧,还好死不死地留下了影像,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夏温暖这边正在气头上呢,已经恨得有想撕人的冲动了,偏偏林婉就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般,又开始找她麻烦。 看起来,她是真的不懂“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温暖,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解释不出来了是吧?你做贼心虚了对不对?!昨晚你将依依推下楼,之后便逃跑了,但心慌之下,不小心跑错了地方……我没有说错吧?你还有脸说自己去医院看病么?这么容易戳穿的谎言,你当我们眼睛瞎了嘛?!” 一旁的项老夫人口吻更加的讽刺,她重重哼了一声,冷冷地笑了,讽刺道,“所以说老天爷还是长眼的,不会白白便宜坏人!” 夏温暖立刻甩过去一柄尖锐的眼刀,点着头,不卑不亢道,“说的是啊,老天爷当然长眼了……当然,二位的眼睛也非常的雪亮。” 女子美美地扬起一抹笑,视线扫过她们两个人,话锋猛地一转,“只是这世上的某些人,虽然长了眼睛,却不及瞎子呢……” 夏温暖此时的目光就停留在林婉的脸上,她耸了耸肩膀,露出很无奈的表情。 对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脖子都粗了一圈,将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低吼道,“夏温暖,你少变着法子骂人!” “骂人?”夏温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声音更加的平静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啊。” “你!” 林婉被气得七窍生烟,脑门上的青筋一连爆出了好几根,项老夫人就站在她的身边,仿佛也受了感染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头白快要被怒火燃尽。 要知道,比起嘴皮子上的功夫,夏温暖如果认第二,还真的没有多少人敢认第一的。 但是,她也不仅仅只有这点本事而已。 夏温暖一步一步走到林婉的身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然后不慌不忙地问道,“林女士,你说你昨天晚上,亲眼见到我将林依推下了楼梯,是吧?” 因着她逼近的气势,林婉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但心底又一直想着自己绝不能示弱,于是她咬紧了牙关,铿锵地回答道,“没错!” “能说得详细一点么?” “你让我说一百遍都没有关系!昨天晚上,我去医院探望依依,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之后我赶紧跑了过去,就看到你把依依推下了楼梯,然后趁着夜色逃走了!那个人就是你!我百分之百肯定!” 夏温暖也不恼,轻笑着点点头,她忽然又换了一个话题,“那……林女士,我再确认一下,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啊,第一次见面又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可能认得你啊?你可是t市的名人啊,那张脸每天都挂在电视上,网络上,报刊杂志上,想不认得你都难吧?而且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坏到了什么程度!从前你对我家依依做过的那些事情,每一件我都清清楚楚!你这个恶毒的贱……” “哦,是么?”夏温暖勾起唇角,利落地截断了对方的话头,她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林婉的眼睛持平,方便看清楚她此刻脸上的表情,“那我也一样啊。” 林婉的神色倏然一僵,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林女士,我也清楚你曾经做过什么,我更加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三年前,林依出现在项慕川身边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什……” 夏温暖清了清嗓子,蹲下身,气定神闲地将散落在地上的袋子一只一只扶好,嘴里平静地说着话,“你的模样,好像和资料上的不太一样了呢,怪不得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来。当年,你的丈夫不止废了你一双腿,恐怕连眼睛也废了吧?” 那一瞬,林婉的身体犹如遭到雷击,怔怔地望着夏温暖! 女子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轻声道,“我在想,凭着一副义眼,视力该有多么的好,才能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百分之百肯定,是我推的林依?” 林婉脚下一软,失力地跌在了沙上,手臂不慎挥到了茶杯,茶水溅了她一身。项老夫人见林婉这副模样,眉宇间升起了一团疑云,立刻沉声问道,“难道说,你真的……” “不是的!老夫人,你不要听她胡说……是这样的,其实我是……那个……哦,我是听……” 林婉已经有些慌了,但夏温暖依旧不快地拍了一下手掌,冷声道,“解释不出来就暂时给自己留点时间吧,现在,请先让我把话说完……” 项老夫人和林婉齐刷刷地转过了脸。 “林女士,你说你昨天晚上去探望林依了是么?但是,若是没有担保人的话,疗养院是不会随便放病人出行的。你没有丈夫,父母亦去世了,因为曾经负债累累,也早就没了朋友,身边只有林依和林竟一双儿女,林竟的年纪太小,还不够资格做担保人,所以我想请问你,你是如何从疗养院出来的?” “我……” 夏温暖将手指竖在她面前,示意自己还是没有说完。 “还有,你也说了,那条楼梯没有路灯,平时也鲜少有人会去,你腿脚不便,为什么要正巧经过那里,然后又正巧听到尖叫声,接着正巧赶过去,最后,正巧看到我推人,之后逃跑?” 一连串的“正巧”,夏温暖刻意咬重了说,她的眉峰抖动着,锐利得似是两柄能够将所有黑暗都斩断的长剑。 林婉被堵得哑口无言,但夏温暖偏偏在这时候停止了咄咄逼人,朝她摊开了手,“好了,我问完了,林女士,请你回答我吧。” “我……我……” 林婉开始吞吐起来,不停地咽着唾沫。 ——“我……” “怎么了呢?刚刚你不是还很想解释的么?我现在正等着你呢,项老夫人也在等着,快点说啊。” 林婉满脸的汗,眼角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她喘着气,不敢看夏温暖,也不敢看项老夫人,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下,连“我”字都说不出来了。 夏温暖苦恼地摸了摸下巴,眼睛晶亮尽量的,“唔,你不想说是么?那不如,我来替你说吧……” “林依有事要见你,所以替你做了担保,让你去医 院找她。因为不想被任何人现,她和你约在了楼梯口,而我正好无意间经过了那里,你们以为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了,害怕我泄露出去,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不惜牺牲掉林依的孩子,来陷害我……我说的对不对?” 林婉听完,身子早已抑制不住地着抖,她吓得三魂去掉了两魂半,心脏差点蹦出了心口。女人连忙紧紧地捂住嘴巴,手指在脸颊上掐出了深深的指印。 夏温暖,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为什么她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好像她其实从头到尾也参与在了其中一样。 真的只是靠猜想,便能猜到这种地步么? 而且,更让人担心的,是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依依昨晚和自己说的话? 那个流掉的孩子不是项慕川的,如果这个事实让项老夫人知道了的话,那么,要抽筋拔骨的,就该是她们母女俩了! “夏温暖,你你你……你疯了是不是?依依怎么可能会这么做?那是她的亲骨肉啊!你不要胡说八道,随便篡改事实,嫁祸到依依头上去!她已经够惨了,你还嫌害得她不够么?!” 情急之下,林婉索性开始破罐子破摔,“夏温暖,我知道你聪明,本事大,可并不代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些通通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能拿得出证据来么?我的眼睛是不好使没错,我只是看到有人推了依依,可不知道是谁!但依依在被你推下去之后还没有昏厥,是她告诉我的!我没看见,但她看清楚了,难道面对面的,依依还能漏掉你的脸不成?!” “哦,这会又变成是林依看到我了?脑筋转得不错啊!可笑不可笑,难道林依不会看错人?又或者,她就不会说谎了么?” 林婉瞪着她,一字一顿道,“夏温暖,你就别耍嘴皮子了,人证和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么?依依为什么要说谎?如果你没有推,没有害死她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包庇真凶,反过来污蔑你?真觉得冤的话,就不要这么趾高气昂的了,拿出证据来啊,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巧跑到医院泌、尿、科去了!” 夏温暖脸色微沉,吐出一句,“这是我的事,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我看你是根本说不出来吧?” 夏温暖斜睨她一眼,淡淡道,“别用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听着反胃。我说了,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就是承认了!老夫人,她承认了!”林婉激动地一把攥住了夏温暖的手臂,将她扯到了项老夫人面前。 “喂,你做什么?放手!”夏温暖挣了一下,换来的却是更加紧致的桎梏,自己竟然挣不开! 林婉不是一直病怏怏的么,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道,她是想掐断自己的手么?! “放……开……” “放开?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林婉狰狞的脸凑近,夏温暖本能地躲开了,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简直就跟疯狗没两样。 下一秒,林婉竟然真的伸出了另一只手,底气十足地袭向了夏温暖的脖子,又长又尖的指甲,刀子一样,撕裂了空气…… --- 183 那你就是承认了 校园港 正文 184 人都到齐了是吧那我们速战速决好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4 人都到齐了是吧那我们速战速决好了 ——“夏温暖,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林婉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停顿了片刻,真的伸出了手,又长又尖的指甲宛如妖魔一般。 项老夫人已经是默许的状态了,看着林婉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来,也没有加以阻拦。 她只是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像尊雕像一般静静地站着,视线淡漠而事不关己,似乎还隐隐地期待着,接下来夏温暖会吃什么样的苦头。 周围一直闷着脑袋不敢出声的女佣们已经看傻眼了,呆呆的,一时间忘了应该上前拉开林婉栎。 夏温暖费力地握住林婉袭向自己脖子的手,不让她碰到自己。 她忍住想要叫人的冲动,憋着一口气,准备徒手挣脱。 可是,林婉好像真的疯了一样,力道大得完全不受控制,夏温暖怎么也推不开她涪。 女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生理泪水都快要被逼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窝囊极了,没想到单凭力气,她竟然敌不过比自己大了整整一轮,还一直在疗养院中休养的林婉! 气氛于不知不觉间白热化了。 这时候,只听得“哗啦”一声,拉门被人从外侧拉开。 来人用了很大的劲道,全然不顾门会不会坏掉,猛地窜进来的冷风让会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夏温暖扭过头,还没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熟悉的男声却旋即穿透了风声传来,直达天听——“不许动她!”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同圣旨一般,让一般的平民百姓无法招架。 那一刻,夏温暖有些供氧不足,原本毫无波澜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夏温暖说不出自己的心绪为什么会如此起伏不定,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松了一口气,此刻,她只知道—— 是他! 是他来了! 夏温暖烦心地闭了闭眼睛,项老夫人的是非不分让她烦心,林婉的死缠烂打让她烦心,项慕川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也让她烦心! 但最最烦心的,是得知项慕川出现的那一瞬间,对他没由来地产生了依赖的自己! 这一点,烦透了! 夏温暖,你疯了是不是?犯什么贱?谁允许你产生这种懦弱的想法的?!这个男人,你应该离他要多远,有多远的! 在心底,夏温暖毫不留情地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狠狠踩在了脚下,像是碾灭万恶的烟头一般,连灰都没有剩下。 世界再次恢复声音,是在一个小个子的女佣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之后。 她一脸快要昏过去的表情,跑到项慕川身边,撑着门板,小心翼翼地拦住他的去路,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项先……先生,等一下!这里……现在还在会客中呢……你……你不能进去的……呼~呼……” 小女佣抹了一把辛酸汗,她跟在项慕川后头追着他跑,一路追到这里,真的,快要,断气了! 项慕川转过头,瞥了一眼对方的小短腿,默哀了半秒钟,然后撩了撩微乱的刘海,不动声色地重新拉上拉门,将小女佣关在了外面。 “喂,项先生!你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吗?”小女佣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敲了一下门框,但没敢拉开,弱弱道,“大小姐,我……” “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夏温暖抬起眼眸,正对上项慕川英俊的脸,他的瞳仁晶亮,几乎到了让人无法与他正常对视的地步,但女子并没有躲开,她做了一次深呼吸,看着男人,然后说了一句,“别管了……你先下去吧……” 却不知道是对着一门之隔的小女佣下的命令,还是对着眼前的项慕川说的,示意他不要插手。 项慕川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额上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只是隔得远了,看不太清楚。 谁都不知道,他在赶过来的途中,一颗心受着怎样的煎熬,生怕自己迟了一步,夏温暖就会无辜受到伤害…… 此刻看着她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极致的紧张之余,男人的后腿跟还是控制不住地疯狂地颤,险些站立不稳。 门外的小女佣总算把气给喘顺了,听话地应了一声“是”,转身的时候,却骤然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背后的宋亦霖吓了一大跳。 小女佣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想叫,猛然意识到这里是哪儿之后,连忙机智地捂紧了嘴巴。 宋亦霖的身旁站着宋母,两人的打扮既没有太过正式,也没有太过随意,淡淡的日系风格,和夏园十分的相配。 看得出来,他们都十分重视这一顿晚餐…… 夏温暖也非常的重视,原本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了吧,只是现在…… 唉…… 小女佣在心里叹了口气,守本分地给他们行礼,压低声音道,“宋夫人,宋先生,你来得太早了,大小姐她这会……” 小女佣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被合上的拉门。 “出什么事了?” 宋亦霖松了松领带,紧张地问道。 自己刚才看到项慕川了,在夏园,出现项家人,尤其还是这个男人,让他的心里升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女佣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给他们听,宋亦霖的眉头越蹙越深,印堂都黑了。 这不,还没等小女佣全部说完,宋亦霖便朝她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再继续了。 男人扭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刚要往前走,却被宋母给拉住了,“霖霖,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进去帮暖暖啦,这群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她!” 宋母脸色微沉,一掌拍在宋亦霖的肩膀上,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狠狠心往他脑门上敲,但无奈舍不得,只好嘴上狠——“给我站住!你去有什么用?还嫌这里不够乱吗?她的事让她自己解决,你不要瞎凑热闹!而且,我问你,万一真是她做的呢,你还准备帮她么?” 宋亦霖急得眉头都开始打架了,抓住宋母的手臂反驳道,“妈,暖暖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要相信她!”宋母冷着脸拨开他的手:“少来。我可不是你,没有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做不到无条件地信任她……” “妈,在家里的时候,你明明答应我,要给暖暖机会的。” “难道我没有给么?我不是跟着你,提前好几个小时过来夏园了么?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呢?” 宋亦霖小小声,又有些担忧,“可这是突情况。” “所以,我才没有调头就走啊……”宋母清了清嗓子,然后走进隔间的沙上坐下,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对着宋亦霖说,“过来,陪妈等着。等温暖招待完了前边的‘客人’,自然会来招呼我们的……” “可是,我怕暖暖会出事……” “儿子,这里是温暖的地盘,她能出什么事?而且,这边可以听到会客厅的声音,要是她真的应付不了,你再去护着,也不迟……要是像你这么没头没脑地冲进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变成拖累……” 宋亦霖权衡了一阵,觉得母亲说的不错。 自己的手中没有握着任何有力的证据,光凭一张嘴和单方面的信任,根本帮不了夏温暖什么忙。 而自己进去之后,看到项慕川和项老夫人的那副嘴脸,恐怕会控制不住情绪去火上浇油,这只会让暖暖更加的难办而已…… “好吧。” 宋亦霖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挪到宋母旁边,坐了下去。 镜头再一次拉近会客厅。 项老夫人看着项慕川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面前,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川川,你怎么会……”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着林依才对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项慕川已然近在眼前,项老夫人无聊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她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并非假象。 她的孙子高大得就像是一棵树一般,强势的气场就如同茂盛的枝叶,紧紧地交织着,足以让人窒息。 项老夫人没由来地后退了一步,项慕川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奶奶,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在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稍安勿躁,我会好好解决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背着我,来找温暖的麻烦?难道你忘记了,她也才生完小南南,刚刚出院么?你觉得她的身体,经得起你们这样折腾么?” 这张亲情牌一打,项老夫人绷紧的脸立刻就柔软了不少。 娇小可人的小曾孙女可是自己的心头宝,看在她的面子上,对着夏温暖因为疲惫脱力而越苍白的脸色,项老夫人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丝愧怍。 然而,一旁的林婉却开始不依不饶,她用力拉扯着夏温暖的身子,就像是在撕一块破布一样,“慕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找夏温暖的麻烦?” 林婉的五官都快要挤到一处去了,激动得体内流动着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就在刚才,夏温暖已经承认了是她害依依流产的……要不是我们来这一趟,事情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水落石出!等你去查,哼,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面对着冰冷而明显的讥讽,项慕川垂下眼帘,并没有多加反驳,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显然比林婉还要恐怖得多。 明明男人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吓人,面部的肌肉也没有异样,但是,却无时无刻不散着一股料峭的寒意,足以将人冻结成冰。 “什什什……什么啊?难道我有说错么?” 项慕川的身子前倾了一寸,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却瞬间让林婉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抿紧嘴唇,大气都不敢出,冷不防就听得男人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萦绕在耳畔,“我说了,谁都不许动她!” 顿了顿,项慕川又幽幽地吐出四个字——“把手放开……” 不过短短三十秒的时间,林婉就被折磨得神经紧张,再忍受不住,连忙甩开了夏温暖,抖着身子缩到旁边去了。 夏温暖吃痛地嘶了一口气,低下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掐痕,青紫青紫的,不少地方都破了皮,也不知道是磨破的,还是指甲刺破的。 “……没事吗?” “没事。” 感受着项慕川的靠近,夏温暖连忙拉长袖子遮挡住手腕,她默默地和他拉开距离,嘴上随口回答,看都没有看男人一眼。 就在气氛再一次陷入死局的这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毫无波澜的男声——“总裁,是我,齐高。” 项慕川的瞳孔猛地一缩。 啧,又来一个…… 夏温暖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却被身旁的男人抢了主人家的权威,“进来。” 她还来不及指责项慕川的失礼,拉门已经被齐高打开,然而率先引入眼帘的,却并不是那个总是一张扑克脸的男人。 因为没有门槛,轮椅也可以自由地出入,伴随着轮子滚动的声响,留下了两道黑黝黝的痕迹,就像是在白纸上滴了墨水,很难看。 看来今天,会客厅里的榻榻米,是真的非换不可了…… 齐高推着轮椅,慢慢走进会客厅,轮椅上坐着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的林依。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她身上衣服的厚度是正常人的三倍。可尽管包裹得严严实实,却不见她的脸上有多少的血色。 林依的身子歪斜,这样的姿势或许让她更加的舒服,但在旁人看来却非常的不自在,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下了轮椅…… 夏温暖正面迎上林依的目光,却意外地现她的眼眸中带着入骨的恨意,并且还在不断地滋长。 夏温暖摸了摸鼻子,莫明就想笑,但更多的是觉得荒唐——林依恨?她恨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恨? 看着她这幅模样,连夏温暖都快要倒戈,觉得真是自己推她下楼的了! 是不是对林依来说,无时无刻,都要保证作为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啊? 夏温暖早就说过,这么深刻的演技,为什么不去角逐奥斯卡影后呢?这比在窝在t市,呆在项慕川身边,要风光太多了啊! “依……依依?” 林婉叫着女儿的名字,满眼的不可置信。 “川川,你搞什么啊?你怎么把林丫头也带过来了?她才刚刚流产,身体怎么经得住?!你看她这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项老夫人急得和什么似的,心疼得不得了,连忙蹲下身摸着林依的脸颊,看到她,就又想到了自己早亡的曾孙,老人家的眼眶止不住地红。 那是项家的血脉啊,而且,还是个男娃…… 林依体质差,身体里这个素偏低,那个素又偏高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悬,好不容易养到了五个月,医生总算说差不多稳了,项老夫人每日上香祝祷,心心念念地巴望着,谁料却等来这样一个结局…… 没了,就这么没了…… 项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她握紧林依的手,两人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就像是两只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刺猬一般。 面对着奶奶的数落,项慕川无奈地看了林依一眼,然后垂下头,一言不。 他觉得自己这会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林依见状,连忙苍白地笑起来,说道:“奶奶……不关慕川的事,你别怪他……是我一定要让他……带我过来的……” “为什么?” 林依的双眸赤红,视线很快落在夏温暖的身上,她的嗓音沙哑,特别的凄惨,也异常的瘆人——“因为我想看看,害死我孩子的人见到我,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夏温暖,包括项慕川。 女子依旧维持着双臂环胸的姿势,毫不畏惧。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站在她这一边,她仍然可以站得笔直,因为她问心无愧。 只是,贼喊捉贼这种事,只有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那究竟有多么的憋屈…… “人都到齐了是吧?那我们速战速决好了!” 【眼睛好疼,难道偶要瞎了么,嘤嘤嘤。错别字见谅,目前码字偶得眼睛只剩一道缝了……】 184 人都到齐了是吧那我们速战速决好了 校园港 正文 185 项慕川你不是说要把她们带走吗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5 项慕川你不是说要把她们带走吗 宋亦霖翘着腿坐在沙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舒睍莼璩 男人的下半身其实早就已经麻了,但他不想动,或者说,他已经忘记动了。 隔间里充盈着暖气,宋母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脱下了略显臃肿的加厚呢衣,此刻她正无比轻巧地摆弄着端上来的茶盏,悠然自得地呷了一口茶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淡然优雅。 宋亦霖焦躁地往后一靠,后背砸得有些狠了,但他却不觉得疼,只是“啧”了一声,嘟囔着:“妈,你还有心情喝得下茶啊……” 宋母抬起脸,摸了摸被雾气氤氲的眼角,反问道:“为什么喝不下?倒是你,你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不觉得口渴么?我都快渴死了……烨” “不渴!” 宋亦霖胸闷地将脸别开,宋母重新将杯子举起来,吹了一口气,“不渴就不渴呗,凶什么哦……” “不过说实话啊,这茶真的不错的。别怪妈没有提醒你啊,放凉了就不好喝了……等下找人问一下吧,什么牌子的,我去买一点,在家里放着,以后……钨” 啊啊,烦死了! 到底要说茶的问题说到什么时候去! 听着母亲的声音,宋亦霖心里更加乱了,他抓了抓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有蚂蚁在噬咬一样。 隔了两秒钟,男人猛地站起身来,忽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宋母前一秒还在碎碎念,这一秒却将茶盏搁在了茶几上,出了好大的一道碰撞声,她的眼神骤冷,厉声道,“霖霖你做什么?!站住!” “妈,我……” “霖霖,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这事你别瞎掺和。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就算你过去,也帮不了她任何忙的……” “可是,现在连林依都出现了,他们那么多的人,但暖暖这一边,只有她一个人……她太辛苦了。” “你刚刚没听温暖说么——‘人都到齐了,赶紧速战速决’!儿子,虽然妈也不想打击你,可是,你就承认了吧——在这一刻,自己是多余的,她并不需要你……” 就像是有一盆混着冰渣的凉水,从头浇到了脚,宋亦霖被淋得透湿,火烧火燎的心情也被瞬间浇熄了。 他的嘴唇不停地着抖,视线似是已经凝固住了,良久,宋亦霖才沉重地吐出一句,“……我知道。” 宋母心疼地牵住儿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霖霖乖,过来坐下吧。耐心点,再等等吧,别忘了,我们今天只是来吃饭的……你就别给温暖添麻烦了,啊~” 宋亦霖没有回答,但身体已经顺从地动了起来,沙陷了下去,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翘腿。 “喝口茶,润润嗓子。” 宋亦霖又麻木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茶盏,也不管热还是凉,掀了盖子就往口中送去。 他忽然想起项慕川结婚的那一天,自己从临城匆匆赶回来,却得知夏温暖出了事。 他怒火中烧,对着项慕川拳脚相加,揪着领子高声质问他——“你tm在她最危险的时刻,有哪次是陪在她身边的?!” 可转念想一想,他似乎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夏温暖受苦的时候,危险的时候,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也都不是他。 她结婚的那一次,她出车祸的那一次,她早产的那一次…… 自己空有一颗守护的心,宣扬得比谁都要好听,却从来没有给过夏温暖真正的安全感。 差不多可以不用再自欺欺人了吧——在这个世界上,夏温暖唯一真正依赖过的,只有项慕川一个人而已。 不管是小时候的她,还是长大成人的她…… 想到这里,宋亦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掏空了一般。 等他回过神来,手中的茶盏,已经见了底。 夏园的会客厅里,鲜少这么的热闹。 但夏温暖却越来越不耐烦,这种时候,真的已经没有必要再装和善了。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哦,不,还是别说了,我懒得听。” 夏温暖歪着脑袋,薄唇轻启,快语连珠道,“我们双方再这样争执下去,僵持到天黑,恐怕都争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等会有贵客要接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了。所以,我奉劝你们报警吧,这是最轻松的办法。恕我说一句,夏园不欢迎你们,我更乐意协助警方调查。” “天网恢恢,如果我真的有罪,是逃不掉的。你们说是不是呢?是的话就散了吧,我烦了……” 夏温暖懒懒地朝他们挥着手,直接开始赶人。 说起来,自己能坚持和她们饶了这么久,连口水都说干了,还真是一个奇迹。 “温暖,我是不会报警的。”项慕川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率先开了口,“这种干戈,没有必要去动……” “川川说的是。”项老夫人清了清嗓子,也上前帮腔,“夏温暖,你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明示暗示说要报警,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而且,这年头警方的办事效率慢得可以,中间程序又那么繁琐,你是不是想趁机动什么手脚?” “为什么要报警?凭什么还要报警?夏温暖,明明是你该去自首才对吧?这事根本不用调查了好不好!” 林依的出现,让林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如同一瞬间有了底气,之前被项慕川吓死的那些细胞,慢慢地全都活了过来。 夏温暖绕着头,憋不住轻笑出声,她简直佩服老人家的想象力,还有,林家母女不要脸的程度。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女士,也请你稍安勿躁。” “诶?” 这一下,不仅是项老夫人和林家母女,就连夏温暖都呆了几秒钟,搞不懂项慕川究竟在想些什么。 “温暖,你误会了。我来夏园,并不是要找你的麻烦,而是来带我奶奶和林女士回去的……若是她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们向你道歉……” 项慕川说着,还真就弯下身子,朝着夏温暖鞠了个特别正式的躬,弄得对方连忙捂住心口,用力地眨巴着眼睛,像是吓到了,又像是受宠若惊,脸上的表情晕晕乎乎的,糊成一片。项老夫人赶紧去扯项慕川的衣袖,敲打着男人的脊背,压低声音道,“川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干嘛和这个女人这么好声好气的?她害得依依流产了啊,她害死了我的曾孙呢!” 项慕川任老人家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身上,但声音却还是稳如泰山一般,“奶奶,这件事与温暖无关,她没有做过……” 项老夫人眼眶含泪,她吸了吸鼻子,却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此刻看项慕川的表情,透着彻骨的失望。 “慕川,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林婉下意识地看向林依,她捂住干裂的嘴唇,抑制不住地开始咳嗽,一下又一下,出了特别凄惨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 女人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她的手指死死扣在轮椅的扶手上,声嘶力竭地质问他,“慕川,你……你说什么?她没有做过?与她无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妈在说谎了?呜……你是铁了心要包庇夏温暖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呜……我还不如……跟着我的孩子一起死掉算了……” “依依,你不要哭……”林婉的眼泪也是说来便来,她半蹲下拥住林依的身子,“我可怜的女儿,别哭了……你这样,让妈怎么办呢?” 项老夫人站在原地,摊着手转来转去,有些无措了,她不知道是先该拧住项慕川的耳朵骂他一顿,还是安慰抱头痛哭的林家母女,又或者是直接收拾了罪魁祸首夏温暖,她苦着脸皱紧眉头,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 项慕川的视线穿透人群,静静地停留在林依的身上。 她还是当年那个柔弱得似是尘世中的一粒沙便能碰伤她的女孩子,纤纤细骨仿佛撑不起一根针线的重量,特别是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而又楚楚可怜,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砸,像是能一直砸进他的心里去一样。 但这一刻,他却忽然觉得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样的陌生。 自己好像从未认识她过一般,或者说,她一直没有给过他机会,让自己好好地去认识她。 项慕川也搞不懂为什么心底会涌出这样的感觉来,更奇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闭上眼睛,自己还是能记起当年那个小女孩,却再也不会觉得她们俩有什么相似之处。 明明当初,他沦陷的时候,是那样的不顾一切…… 果然,时间是这世上最恐怖的杀手么? 那么,是曾经的自己被杀死了,还是过去的林依呢? 但她从前,难道也会像现在这样,酸楚地流着眼泪,然后肆无忌惮地把谎言当做真话来说吗? 如果是,那对此无条件信任她的自己,岂不是一直都在助纣为虐? 项慕川的手脚冷,他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项老夫人已经怒气冲冲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让他把话说清楚。 林依啜泣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就如同整个世界的委屈都压在了她的肩上一般。 项慕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即使知道林依在说谎,但他还是不忍心戳穿她。 死者为大,作为母亲,她失去了一个孩子,那是被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孩子…… ——这已经是上天给她的最残酷的惩罚了。 项慕川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依依,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现在,先跟我回医院,你需要休息……” “川川,你这孩子,你想要气死我老太婆是不是?你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吗?!” 项慕川却置若罔闻地走到林依的身边,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了轮椅,却换来了女人疯狂的喊叫,“不,我不要!我哪里都不去!你不能就这样放过夏温暖!我受的罪,我要原封不动地全部讨回来!这是她欠我的!”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温暖,终于有所动作了,就见她绷着脸颊,三步并作两步靠近朝林依靠近。 “温暖?” 项慕川刚脱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手却被夏温暖“啪”地挥开了,女子将轮椅转了九十度,迫使林依同自己面对面。 眼前的女人头已乱,眼神就像是厉鬼一般,然而夏温暖没有因此而躲避,反而更靠近了一些,呼出的气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林依,你疯够了没有?!有些破事,某些人看穿了却没有说穿,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做人要懂得感恩戴德!在这里我由衷地奉劝你一句,别对着我死缠烂打,否则——后、果、自、负!” 林依急吸了一口气,捂住胸口,眼睛瞪得不能再大。 “夏温暖,你住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威胁依依!你还敢说你没有害她流产吗?!” “从头到尾,这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我似乎没有亲口承认过什么吧?正好啊,林依你既然出现了,我倒想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让你流产?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除了弄脏自己的手之外,我又能得到什么?” 就像是在看乒乓球比赛一般,众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倒向了林依这一方。 然而预料之中的示弱表情没有出现,林依猛地抬起头,对着夏温暖咬牙切齿,“……那是因为,你知道我怀的是男孩……你很害怕对不对?我生的是儿子,而你却生了一个女儿……你怕我的儿子会对你的女儿造成威胁,你怕我生下儿子之后,今后就再也撼动不了我的地位,你怕……” “等等,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夏温暖满脸的疑惑,心说这人的被害妄想症已经放弃治疗了吧,这种理由也编得出,“林依,你的脑子还清醒吗?谁在乎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你的地位又关我什么事?我和项慕川早就离婚了好不好!而且,我家南南是我生的,也随我的姓,根本没项慕川什么事儿……” 项慕川转过头,捂住了自己的囧脸——夏温暖这话说的,要是没有他,哪来的小南南啊。林依却冷笑,“哼,你现在当然这样说了!可夏温暖,你敢誓,说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重回项家吗?就这样放弃项太太的位置,拱手让给了我,你真的没有不甘过吗?我怀着慕川的孩子,你就从没有起过杀心吗?你敢不敢?!” r> 这一大段话问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特别是项慕川,都没法正眼去看夏温暖,这个时候,林依是否在说谎已经不再重要了。 项慕川一面想听到夏温暖的回答,一面却又希望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话,似乎自己都会很受伤吧…… 或许是因为林依太过咄咄逼人的缘故,夏温暖竟然就真的静下心来想了片刻,然而林婉却揪住这一空隙,又像是疯狗一般缠了上来,“呵,你不敢!所以你对依依下了手,对不对?!” 夏温暖懊恼地狠狠一拍额头,其实她更想拍自己的嘴,做什么停顿啊,这不是又把话题绕回去了么! ——“我没有。” ——“她没有。” 夏温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看了项慕川一眼,然后迅速别过视线,“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昨晚去医院,没有见过林依,更没有推她下楼。我有私事要办,但具体的我不会告诉你们。就这样,信不信随便你们……” “项慕川,你不是说要把她们带走吗?那就快点啊,还磨蹭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面对男人,但对方的脸色却倏然变了,像是扎了根的树一般蓦地就不动了。 185 项慕川你不是说要把她们带走吗 校园港 正文 186 温暖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6 温暖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项慕川?” 余光瞥见男人一动也没有动,夏温暖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便叫了他一声。舒睍莼璩 但是,男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温暖有些恼了,觉得他是故意的,便转过脸去,而他仿佛等的就是能和她四目相对的这一刻。 项慕川走近一步,稠密的睫毛可以完全遮住他的眼睛,却遮不住他深刻而威严的视线烨。 夏温暖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刚想说话,对方却像是有所感知一般,先一步想问的话说出了口——“为什么不能告诉?” “嗯?什么?” “既然你有理由,为什么不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毛病?!诬” 项慕川的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隐隐的像是随时会爆什么一般,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夏温暖只觉得男人的脾气来得古怪,毫无理由的,却轻易地拨动了自己的心弦,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立刻冷冷地回应,“我为什么要说?这是我的私事,说不说是我的自由吧……而且,我有什么毛病,好像不关你的事……” 项慕川的神色更加严峻了,声音像是混杂着石块一般,听着让人觉得很沉重,同时却又有些莫明的感动——“你别逃避!温暖,你为什么总是要逞强,总是要让别人误会你?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任人伤得你体无完肤才满意吗?” 夏温暖心中一震,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的,你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项慕川此刻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倔强而伤痕累累的小孩子一般,没由来的在意,没由来的心疼,那是他想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感情。 夏温暖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忽然觉得悲从中来,但是,她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因此项慕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从来都是这样,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完全不顾旁人的想法……不管他们是误解、仇视、还是憎恨你,你却依旧我行我素。你觉得信任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信任你的人更加没有必要解释……可是温暖,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无条件地相信你的。有一些事,你选择沉默,或者永远只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它永远不会了结……迟早有一天,这会害了你的……” “够了,够了!我不要听!”夏温暖捂住双耳,厉声打断男人,情绪随着他戛然而止的声音瞬间达到了顶点,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冷冷地说道,“项慕川,我不需要你对我说教,你早就没有这个资格了!不要把话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就好像我一直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努力过一样……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也曾经对某个人掏心掏肺过,可到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 项慕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往事历历在目,想起自己当初有多混帐多无情,他并不会比她好受到哪里去,可是眼下,并不是忏悔自责的时候。 “温暖,我不是想揭你过去的伤口,我是为了你好,才会希望你……” 夏温暖目不转睛地瞪着男人,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削下一片肉来一般,她根本不想等他说完——“不用了!项慕川,带着你的‘为我好’,滚出我的世界!”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凭什么和我说教?还用这样一种处处为我着想,生怕我受伤口吻? 你不是早就已经把我伤透了吗? 太迟了你知不知道? 项慕川,真的太迟了…… 这一刻,明白人都听得出来,他们两人的对话显然已经不是在针对谁害得林依流产这件事了。 项慕川之所以会生气,是在恼夏温暖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而夏温暖之所以会爆,是在恨项慕川多余的关心…… 这俩人在各自的世界里泄着对彼此的怒气,却完全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眼看气氛僵持不下,林婉却忽然站出来为女儿抱不平,“项慕川,你不要太过分了!从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在护着夏温暖,明明我家依依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作为依依的未婚夫,孩子的父亲,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儿子?!哦,她夏温暖连个理由都是遮遮掩掩,爱说不说的,难道这不引人怀疑吗?那今后的犯人只要说一句‘牵扯到个人**’,三缄其口,是不是就可以无罪释放了?难道连证据都可以不讲了嘛?!” 面对着新一轮的泼妇骂街,夏温暖捏住耳垂嘶了口气,视线犀利得似是能将人洞穿,“林婉,你也差不多可以闭嘴了吧!你和我讲证据?你自己说的话前后完全不一致,一瞬间就能改口的,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这要是在法庭上,法官早就判你作伪证了!你就连在我面前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省点力气吧,别丢人现眼了!” “夏温暖,你不要揪住我说话的空子不放,我可以誓,我没有说谎!” 夏温暖不屑地反唇相讥道,“誓有什么用?我也可以誓我去了医院,但没有推林依下楼啊,问题是你会信么?” 林婉被噎得不轻,无助地朝林依投去了一瞥。 夏温暖继续毒舌,谁让林婉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她的枪口,她的怒气还没有消弭,此刻说出的话,要是对方没有强大的心脏的话,根本就承受不了,“既然我们谁也证明不了,你们母女就不要揪着我不放了!我是不知道你们俩在打什么算盘,但是,看起来,想要算计我,似乎还需要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吧……千万记住哦,不要像这次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 林婉瞪大了眼睛,因为过于愤怒,指甲无意间刺破了手掌心。 林依则更加的夸张,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正面摔在榻榻米上。 “妈……”一个字,含着血泪,林依咬住下嘴唇,手指紧紧按住小腹,手背上的青筋异常明显,就像是一张网一般,缚住了她所有的爱恨。 那里,曾孕育着她的孩子,亦是她的希望…… 这一下,就连项慕川都听不下去了,拧紧眉头,低吼道——“温暖,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我有说错么?” “呵,呵呵……”林婉抱住细瘦的胳膊,疯魔了一般,一边径直往后退去,一边出了诡异而瘆人的笑声,她歪着脑袋,没有拐杖的支撑,双腿一瘸一拐的,“夏温暖,你觉得我证明不了是吗?不,你错了!我可以,你给我看好了!” 夏温暖轻蹙眉头,心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但她面上还是表现得十分淡然,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妈,你要做什么?” 林依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攥紧了轮椅的扶手,对着身后的齐高说,“麻……麻烦你……推我过……”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林婉却已经退到了墙柱旁边,双手扶稳,一头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比几百只花瓶砸在地上还要震耳欲聋! 空气被彻底撕开,眼前的景象绝不仅仅是用触目惊心便可以形容得了的。 “妈!妈!妈--!!” 林依死命地拍着轮椅的扶手,她的嘴巴大张,高声惨叫,撕心又裂肺。 眼睁睁看着母亲触柱,这样子的视觉冲击,简直是拿林依的心往酸液里浸,痛得她整个人都开始痉、挛。 夏温暖也被吓了一跳,脸上再无上一秒钟的余裕与淡然,她握紧自己冰凉的手掌,双腿颤,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婉说的“证明”,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她连命都不要了,就只是为了要嫁祸自己么? 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十恶不赦,又或者是对她们母女俩做过什么赶尽杀绝的事么? 没有吧……这完全就是林依自己一个人妄想出来的啊! 林婉是不是疯了? 不惜以死,来扭曲事实? 周围传来了尖叫声,夏温暖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是谁是谁。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林依跌下了轮椅,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然后林依放弃了,她索性就那样趴在地上,朝着林婉,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 “天哪……天哪……” 项老夫人捂住后脖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向后栽倒,项慕川地连忙扶稳她。 男人的眼睛盯着林婉,看着她的头贴着雪白的柱子,软软地滑了下去,留下一道鲜红而刺目的血痕。 女人的脑袋上破开一个大口子,被柱子挡住了大半。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汩汩的犹如细流一般,一路流进了衣领子里去,让人不敢拿眼睛直视。 但好在,林婉还有呼吸,胸口有秩地上下起伏,眼睛也睁着,只是因为剧痛,她嗷嗷地嚎着,哭天抢地的。 若是真就这样死了,倒不会受这些苦楚了…… 林依好不容易爬到母亲身边,便和她抱在了一起,两人彼此支撑着,眼泪混着鲜血,痛哭出声。 项慕川松了口气,立刻对身旁的齐高使了个眼色。 齐高会意,终于有所行动,他找来呆站着的女佣,让她们赶紧去拿医药箱。 然后他上前将林依母女分开,用最快的速度为林婉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 “林女士,请忍耐一下,我好帮你止血……” “妈,你……你怎么样啊?”林依用力地抱紧母亲的腰,就如同回到了还没有断奶的婴儿时代一样,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或者是不经意眨了一下眼睛,母亲就会离她而去了一般。 女人不停地喘气,颤的手指慢慢地靠近林婉的脸,却不敢触碰她的肌肤,她怕自己冰凉的指尖会冻伤母亲的脸。 “妈,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啊……” 林婉的唇动了一下,再动一下,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人不可能真的不怕死,她或许是太过恐惧了,眼睛睁得圆圆的,死命巴住林依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慕川!”林依扯着嗓子嘶吼,回过身拿赤红的双眸瞪着男人,“我妈都这样了,你总该相信了吧?!” “夏温暖,你满意了没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从林依毫无血色的唇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还真是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但女人的眼神太过阴狠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森林深处淬着毒汁的荆棘一般,于无形之中缠上你的身体。 然后,一寸一寸地侵入,一寸一寸地收紧,到最后,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刺死的,毒死的,还是窒息而死的。 夏温暖却忽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她擒住下巴,摩挲了几秒钟,“林依,我有些好奇,是不是我也去撞这么一下,事情的真相就会倒向我这一边了?” “你说什么?夏温暖你说什么?!你还有没有丁点人性?明明是你逼的!要不是你说那种话,我妈不会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她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林依早已泣不成声,说出来的话像是被浆糊包裹着一般,含糊不清,只勉勉强强能听懂大半。 “怎么?不服气了是不是?难道你也想学你母亲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撞柱子吗?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博得信任真的这么有优越感么?你们能不能成熟一点?!” “该成熟一点的人是你,温暖!” 忽然插进来的男声让夏温暖警惕地侧过了视线,项慕川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肩膀。 他将她带离原先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比之前凝重了不知多少倍,像是在提醒她别再出口伤人了。 “项慕川?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温暖,你闹够了没有?现在都已经生流血事件了,你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么?你究竟要让自己的家陷入多鸡飞狗跳的境地才甘心?” 夏温暖听项慕川这样说,怒极反笑,“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她们到我家来闹事,颠倒事实,诋毁我的名誉,这会还在我面前演什么以死证清白的戏码,难道我还要笑脸对人不成?别说了,直接报警吧!我忍到这个地步,真是够了!”她这样说完,直接掏出手机,刚按下一个数字,就被项慕川劈手夺过! “我说过,不用自找麻烦去报警!林女士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以死证清白,你以为每个人都有勇气拿自己的头去撞柱子么?温暖,你也差不多别再犟了,快点交代清楚你昨晚到底去医院做什么了!”项慕川蓦地低下头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劝说道,“要不然,就算警方宣布你无罪。我奶奶,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夏温暖这才明白了原来他在打这种算盘,她凉凉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尽是嘲讽,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吐出一句,“你想都不要想!” 项慕川顿时气结,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毫不领情的女人怎么办,“温暖,你……” 夏温暖的眼神已经冷到极致,“项慕川,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肯说!”项慕川再一次拥住夏温暖的双肩,将她扯近自己,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收紧,交错的眸光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男人的嗓音前一秒还拔得老高,这一刻又忽然跌至了谷底,轻得几乎听不到,“光靠我一个人相信你有用吗?我奶奶呢,我父亲呢,还有家中的其他长辈呢?你真以为项家的曾孙就这么死了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么?一旦他们认定了这件事是你做的,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弄死你的!这比坐牢要可怕多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项慕川的表情凝重极了,像是一个冬季的霜都降在了他脸上一般。 就如同三年前,在得知你怀孕的那一天,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 我还记得,你跪在家里的楼梯口,说着这样的话,求我别伤害你肚子里的宝宝的时候,我心里又震惊、又愤怒,但更多的,却是犹豫。 你从不会对我说谎,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想就这样信了你! 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一段时间,我们根本没有同房生关系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你是慌了,乱了,才会胡言乱语的。 但我不能慌,不能乱——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既然它不是项家的骨血,那么注定是活不了的,可不能连你的命也给搭进去! 温暖,我想你不会知道,在你摔下楼梯的那一刻,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撤开了想要抓住你的手,眼睁睁看着你滚下去,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种心情,是我一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去回想起来的噩梦。 当一个刽子手,被你怨恨一辈子,如果可以让你安全地活下去,这都算不了什么。 所以啊,温暖,求你了,不要和我赌气了,也不要再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这种牺牲,真的太残酷了。 我不想,也不能再伤害你了…… “温暖,拜托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好不好?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么?还有什么理由是不能说的?!” “项慕川,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夏温暖缩着脑袋,捂住耳朵,她被项慕川摇得头晕目眩,忽地出人意料地尖叫出声。 --- 186 温暖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校园港 正文 187 触到了我底线的后果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7 触到了我底线的后果 “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空间,震耳欲聋。爱睍莼璩 所有人都怔住了,这一声给人的冲击力简直比刚才林婉撞柱子的那一刻还要大。 “项慕川,你不要逼我!别逼我!” 夏温暖包住耳朵,像是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烨。 “不能说,我绝对不能说!” 夏温暖咬紧牙关,死守着底线。 这件事关乎夏家的声誉,还有夏琳的未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瞒住无! 管林婉大义凛然地要以死证什么清白,管林依费尽心机非要将这件事嫁祸到自己头上,管项老夫人会不会狠毒到会要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不可以妥协! “温暖,你怎么了?你冷静下来!好,我不逼你!但是你别这样啊……” 项慕川被夏温暖吓坏了,连忙高高举起双手,老实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不敢再摇晃她的身子。 但女子仍旧像是一只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刺猬,阻止着任何人的靠近。 夏温暖紧紧地闭着眼睛,一直不停地低吼着“不能说”,像是想将这三个字刻到肌骨上一般。 “温暖……” 项慕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手足无措了。 ——“暖暖!” 听到隔壁传来这么大的动静,尤其那中间还混着夏温暖的叫声,宋亦霖再也坐不住了。 他火急火燎地站起身,一边走,一边扣起外套上的纽扣,往外冲去。 这一次,宋母没有再阻拦。 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夏温暖用这么崩溃的语气说话,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尖叫什么的也脱离了往日她给人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印象,也难怪宋亦霖会着急成这幅模样。 但是,宋亦霖冲出隔间,却意外地现会客厅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人了,白皙的手扣住了拉门,正在瑟瑟抖。 那是个瘦弱的女孩,骨架不大,穿得也很单薄,似乎刚从床上下来一样,衣服皱巴巴的。 因为宋亦霖只看到了对方二分之一的侧脸,加上走廊上的阴影,他并不知道女孩的容貌,一下也认不出她究竟是谁。 随着拉门被拉开,女孩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她只穿了一只棉拖鞋,另一只裸露在外面的脚丫子已经冻得赤红,也不知道是冷,还是身上没力,她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就像是喝醉了一般,给人一种风稍稍一吹便能将她撂倒的感觉。 “姐……” 女孩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却立刻让一直闭着眼睛的夏温暖停止了自言自语,明明在场的其他人甚至都还没有觉到她的存在。 “夏琳?”夏温暖撩了撩头,遮住了深深蹙起的眉头,因为女子的视线凝固在一处不动了,众人这才意识到会客厅又多出来一个人,纷纷疑惑地打量起那个看上去一点精气神也没有的女孩来。 “你出来做什么?” 夏琳磨磨蹭蹭地走到夏温暖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慢慢地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她像是快要哭了,眼睛里溢满了心疼与不忍,又喊了一声“姐”。 夏温暖一时间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但还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垂头看见夏琳的双脚,女子的眸中闪过不悦,一颗心早就软了下来,但嘴上还是硬邦邦的,“都这么大个人了,起床也不知道披件外套吗?鞋子呢?怎么不穿好?” 夏琳抽了抽鼻子,也不看旁边站着的人,只仰起小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温暖,怯懦地开口,“我……我一觉醒过来,就跑去你房间找你了。但姐你不在,我也没瞧见小南南……问下人,她们说你在会客厅,还说有人来闹事了什么的……我,我以为是……是那些人到家里来找麻烦了……所以我就冲……冲过来了……拖鞋可能是跑到一半的时候,掉了……” 夏温暖听完,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给夏琳披上,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没事了,不用担心。” r> 她知道夏琳指的是谁,那群让她染上毒瘾的小混混,按照手下人的调查,已经分别被自己送进了少管所、戒毒所,还有警察局,没个一年半载的,都别想从里面毫无伤地出来。 “夏琳,不是那些人,你别怕。回房间去吧。”夏温暖朝着旁边的女佣使了个眼色,淡淡地吩咐,“你,扶一扶二小姐。” 可是,夏琳却毅然地推开了女佣伸出来的手,她固执地望着夏温暖,说道,“姐,我不走。我刚才站在外面,已经全部都听到了——” 夏琳扯了扯夏温暖的衣角,带着哭腔说:“姐,这些人在冤枉你……你为什么要对她们忍气吞声?你昨天去医院,其实是……” 夏温暖立刻挥开女孩的手,面若冰霜地注视得她头皮麻,冷冷地打断道,“夏琳,一个字都别说,你快点回房间去!” “我不要!姐,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护着我了,把真相说出来吧……没关系的,我不怕!” “你住口,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夏琳,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回房间去,现在、立刻、马上!” 夏温暖紧盯着夏琳,脱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很重,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有的忘记了眨眼,有的忘记了呼吸,几个女佣更是吓得手和脚止不住地哆嗦,面面相觑,眼睛里充满了油然而生的恐惧。 从项老夫人和林婉进门找茬的那一刻起,面对着厉声的质问和污蔑,夏温暖全程都唇角带笑,表现得漫不经心,就像是和她们在玩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一般。 就算是后来,拖沓得久了些,夏温暖也仅仅是厌了、烦了——她不争输赢,也说不上享受,只是见招拆招,想要堵得她们哑口无言,让她们败兴而回而已。 但是,就在刚刚,直到夏琳出现,要让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夏温暖给人的感觉,整个都不一样了。 就像是一下子填装了重型武器,如果有人敢越雷池一步的话,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夏琳?”项慕川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他对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女孩都只有零星的一点印象,加上她给人的感觉似乎变了许多,要不是夏琳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他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你知道你姐姐昨晚去医院做什么了么?” “是,我知道。我姐替我去医院拿药了,是一位姓谢的医生,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一问他。” 项慕川面露难色,又问:“可是,监控显示,她去的是泌、尿、科……你介不介意,说得详细一点?” 夏琳刚要开口,夏温暖一个箭步挡在她的身前,冷酷地说,“我介意!够了,项慕川,你别问!还有你!”她转过身指着夏琳的鼻尖,“不要回答!” 夏温暖伸出手,捂住了夏琳的嘴,将她一把推到就近的女佣身上,“就这样把她带回房间去!快一点!” “哦,哦,好的!” “唔——唔——” 夏琳举起双手在半空中挥打,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夏温暖,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小丫头真是你妹妹?你搞什么呢?为什么不让她把话说完?你越想掩饰就越不对劲,就你这么不配合的态度,就算真的报警了又能怎样,只怕查个十年都查不出什么结果来吧!” 夏温暖负手,挺直了胸膛,笑里藏着刀,“项老夫人,您多虑了,这是我的家务事,作为外人,您还是别插手了吧……” 岂料这个时候,夏琳却挣脱了女佣的手,她张着嘴喘气,唇上的皮都有些磨破了,只是没有出血,仍旧泛着一层病态的苍白。 夏琳走到项老夫人身边,扬起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豁出去的架势——“老人家,就是你对吧,说我姐姐把这个叫林依的女人推下了楼梯,害得她流产了?” 她指了指还狼狈地坐在地上,一脸凄楚的林依,林婉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母女俩紧紧相依,就像是在拍苦情戏一样。 夏琳顺便将视线也斜过去瞄了一眼,然后又极为不屑地转了回来,重新冷冷地望着项老夫人。 “我实话和你说好了,昨天晚上,我病得厉害 ,要是没有那药,随时可能死在床上。我姐那个时候急得都快要疯掉了,哪会有时间和精力去推人啊!” 夏琳这一次说话的时候离夏温暖离得远远的,生怕她又跑上来堵住自己的嘴,为此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我知道你又要问她好端端地跑去泌、尿、科做什么,那是因为我们家的私人医生临时有事,不能赶过来,他把药寄放在了他儿子那里,而那么巧,他儿子就在那一家医院工作,而且还是泌、尿、科的医生!” “就这样?”项老夫人不由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呵,小姑娘,你编谎话也得编得像样一些吧,夏温暖死活不肯说出来的理由,竟然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项老夫人,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有些事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夏温暖刻意将那个“老”字咬得又重又响,像是恨不得将这个阴魂不散的“老”太婆踩在脚底一般,她的怒意就像是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一,疯长蔓延,随时都能将人吞噬殆尽。 “夏琳,够了,真的够了,你给我闭嘴!别毁了你自……” “姐!”夏琳忽然提起嗓音低吼着吐出一个字,重如千钧,夏温暖被截过了话头,却呆呆的,一时间忘了该有的反应,她眼前的女孩苍白的脸上已经落下了两行清泪,“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了,我并不是一个好妹妹,以前处处和你过不去,脸色不好性格不好态度不好,没有哪点是好的,还老是给你添麻烦!你保护了我这么多次,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可是……” 夏温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了一处,这个傻姑娘,到底该怎么阻止她才好呢? 然而,夏琳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是没有等夏温暖把话说完,一脸无畏道,“喂,死老太婆,你tm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是吧?啊啊,我懂的我懂的,年纪大了嘛,大脑上的沟壑都快被磨平了是吧,理解能力已经退化到婴幼儿水平了对不对?” 说到最后,夏琳忍不住大笑出声,项老夫人被气得眼角的皱纹一下子添了许多道,刚要数落,却又惨遭抢白——“真不巧,我可不像我姐那样有家教,能对你们这一帮贱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我知道你们人多,但是人多顶个鸟用啊,md,我呸——!” 夏琳怎么说也混过一段时间,该有的腔调,该有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少,一气呵成,完全是气死人不偿命。 项老夫人脸都绿了,项慕川拧着眉头,总算明白了夏温暖刚才为什么要将夏琳的嘴巴捂住了,这开口闭口的脏话,嘴也太欠了…… “为了我姐,我也不怕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们交代了!我姐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我——因为我年纪轻轻的,就染上了毒瘾,现在正在拼死拼活地戒毒,昨晚那药也是抑制毒瘾用的!她不想让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所以宁可白白受你们的污蔑,却坚持不把真相说出来!这就是你老太婆口中说的‘一件小事’……你tm懂什么啊,对我姐来说,它就相当于夏家的声誉,还有我的未来!现在你听明白了吧?你满意了没有?你还觉得我是在编谎话嘛?!tmd用不用我直接拿出化验报告给你看啊?” 项老夫人怔愣了片刻,撞上夏琳带刺的视线,下意识地避开了,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她一时间难以消化女孩说的话。 林依和林婉也傻眼了,不约而同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林婉捂住额上的伤口,顿觉口干舌燥,以口型询问着林依“怎么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项慕川,他先是安抚着夏琳,对她说“不要激动”,然后男人看向了夏温暖,女子的面无表情让他心中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温暖,我,我……” 项慕川本来酝酿了一句“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可他想了想又觉得这根本就是废话,远不如说点实际的要紧——“温暖,夏琳,真的对不起……但是我向你们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夏温暖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如果此刻,你用心去闻的话,应该可以嗅到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所散出的焦味,瘆人极了。 “滚……” “什么?” “滚!” 仅仅一个字,却如同是海啸来袭一般,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夏温暖是来真格的了。 项慕川连忙扯了扯还在神游之中的项老夫人,齐高也用最快的速度将林 依扶上了轮椅,另一手搀着林婉,一副随时都能开溜的架势。 “我不是说你们,是你们!”夏温暖眉眼一动,近处的两个女佣险些跪在了地上,“今天的事,谁敢多嘴说一个字,往后就别想在t市立足!” “是,是……大小姐,我们不敢,绝对不敢!” “滚出去!” 两人手抓着手,跑得飞快,但被吓得不轻,险些被绊倒。 “温暖,那我们也……告辞了。今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改天我再登门道歉!” 项慕川突如其来的正色换来了夏温暖无尽的冷笑,“项慕川,你当夏园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知不知道,触到了我的底线,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林依,这还真的要感谢你,把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怜悯和人性,都消磨殆尽了! --- 187 触到了我底线的后果 校园港 正文 188188 那个死掉的孩子不是项慕川的儿子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8188 那个死掉的孩子不是项慕川的儿子 这一句话,夏温暖说得极为轻描淡写,感觉连嘴唇都没有动过一般,却瞬间让项慕川变了脸色. 他知道夏温暖的底线是什么,归根到底就是家庭。 三年前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婚姻,三年后的今天,她离了婚,但是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 项慕川曾经见过这样子的夏温暖,就算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的后背止不住地冒冷汗蚨。 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夏温暖找到林依,直接把她给逼疯了;项乔伊设计陷害,想让夏温暖离开项家,她却用自己的方式名正言顺地将她赶到了国外;就连项老夫人都栽过跟头,当初要不是夏温暖及时悬崖勒马,她如今也不至有恃无恐,蛮横成这个样子…… 回想到过去,项慕川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下意识抓住了夏温暖的手,紧张地问道:“温暖,你……你要做什么?你冷静一点,先好好想清楚!” “别碰我!”夏温暖下一秒便利索地挣脱了男人的桎梏,头因为甩动而遮住了眼睛,她拨开,冷冷地歪着脑袋抬眸看向项慕川。 男人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但女子顿了顿,却忽然轻笑出声,“怎么,你这算是什么表情啊?害怕么?还是舍不得?你放心,我想得够清楚了,这里根本没有你什么事儿!我也对报复你没什么兴趣,走开!烀” “那是谁?”项慕川挺起胸膛拦在夏温暖的身前,不依不饶,言辞恳切道,“我奶奶吗,她都已经快要七十岁了!林女士吗?她才刚刚死过一次!还是依依?她昨天晚上流的产,现在身体还非常的虚弱……温暖,拜托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这一方做错了,我们会赔罪,会道歉,也会还你一个公道!现在有人受伤,有人、流血,有人受了惊吓,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就不能到此为止,把它和平解决掉吗?” 夏温暖环住双臂,动了动嘴唇,问道:“还有呢?” 项慕川头顶着一串小问号,疑惑地看着她。 “她们肯定不止这么惨吧?要博取我的同情心,还要再可怜一些吧……不然,像我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呢……所以,你最好再多说一些。” “我……” 项慕川蓦地语塞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这个世界上比她们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吧,难道就因为可怜,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就可以轻易地被原谅吗?是不是人太过可怜了,就算杀了人也不算犯法,放了火还得别人安慰她说‘干得好’啊?!项慕川,你的三观我可不敢恭维,我提前和你说一句抱歉好了,我做不到!” “这种时候,别和我说是对是错,也别和我讲大道理,因为我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说完,径直走过项慕川身边,夏温暖背靠着拉门,视线一溜绕过所有人,却完全忽略了他们各自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女子的眼眸之中像是装满了一整个银河系的星辰,但是目光交错间,美则美矣,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寒意。 她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既然刚才我妹妹把这么重大的消息都分享给你们听了,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太小气了,我也当着你们的面说一件事吧。我保证,说完之后,你们会震惊到直接把夏琳染上毒瘾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在此之前——夏琳,你过来。” 夏温暖轻轻朝女孩招了招手,夏琳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舔着干燥的嘴唇,但还是很乖地挪到了她的身边。 “动作快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夏琳揪着脑袋在心里哭:那你就不要用这么吓人的口气说话嘛,嘤嘤嘤~ “姐,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我全都说了……你……是不是……”夏琳试探性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但没抗住,又龟缩着往后退去,和她隔开了一小段距离,惴惴地把话问完,“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夏温暖嫌弃地睨她一眼,看着对方心虚的表情,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扯了过来。 “你刚刚不是特别威风,特别神气嘛?怎么这会蔫成这样!还有胆子问我生没生气,我心里高兴着呢,这样你开心了吧?!抽你信不信啊!” 说着夏温暖还真就半弯下腰,大概是觉得打屁股太伤夏琳的自尊,便改为狠狠地拍着她的后腰,一连打了好几下,停下来的时候,手心都红了。 夏琳原本就穿得单薄,这顿胖揍她挨得挺疼的,但说实话——真心值! 夏温暖将红通通的手放在背后,使劲甩着,嘴上却依旧冷硬,“这是替你妈抽的,记她头上去!” 夏琳的唇角抑制不住地翘起,点点头,“嗯”了一声。 “站这么久了,身子难受么?” “我没事……” 夏温暖带着夏琳走到沙旁边,按着她坐下来,“休息一下,好好看着。” “看什么啊?” “看姐姐帮你 tang圆场……” 事实上,夏琳没有听懂,但管它呢,这种时候,“哦”就对了。 她盘起腿,把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脚丫子压在屁股底下,然后托着腮,目不转睛地面朝前方。 虽然把自己吸过毒的事就这样交代了,还是对着一群外人,其中也不乏有心怀鬼胎的人在,她知道这很草率,也非常的危险。 但是,心中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浮起了一丝丝轻松。自从染上毒瘾以后,每一天,每一次,都作得很厉害,虽然谢医生说捱过一个月就能戒掉,可是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难坚持,整个人几乎快要疯掉。 夏琳一度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害怕自己最终会输给毒瘾,甚至有好几次还想到了自杀,却没想到这会误打误撞地说出了真相,她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多了继续奋战下去的勇气。 只是,这好像又苦了夏温暖了,她还得解决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但是,转念想一想,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出现的话,夏温暖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了? 而且,最让夏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夏温暖竟然一直试图在和这群疯狗一样的女人讲道理!要换成自己,早就直接揍得她们满地找牙,半身不遂了! 咳咳,当然,这有些不现实,要是女人打起来,很少有挥拳头的,一般是扯头、抓脸、扯着喉咙尖叫,夏温暖大概是觉得场面太不雅观了才没有这么干么? 还有哦,她觉得项慕川真的是好奇怪啊,他到底是来干嘛的?看他的样子吧,好像是站在夏温暖这一边的…… 但是,项慕川做出来的事却偏偏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顾虑来顾虑去,拖拖拉拉的,最后还硬逼着夏温暖说她不想说的话,这算个什么事! 还非要说什么“闹够了没有”,“有什么比命还要重要”这种话,要多大义凛然有多大义凛然,他难道以为夏温暖是在和他赌气才不肯说的么? 这男人也忒自恋了吧,想象力不是一般的好诶,潜意识里没准觉得夏温暖还是当年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夏温暖呢…… 夏琳在心底冷哼了一声,蓦地又想到——对了,刚刚自己站在会客厅门口“偷听”的时候,好像还瞄到了另外一个人啊,那又是谁?为什么会在那里啊? 然而,还没等自己想出个所以然来,夏琳就看见夏温暖拿起了茶几上的两只杯子,里面的茶水还没有完全饮尽,放置到现在,已经凉透了。 针形的茶叶大半沉在底部,只有少数几根飘在上面,荡来荡去的。 夏琳没有问夏温暖想要做什么,因为她已经走到了林依的面前,一个字也没有说,高高地举起杯子,一点一点地倾斜,从她头顶倒了下去。 伴着滋滋的水流声,一杯见了底。 然后是第二杯,其中没有停留。 夏温暖的动作很慢,一滴水都没有浪费,让水分充分地浸透了林依的头,然后是脸颊,再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滋滋滋”的声音。 茶叶落在林依乌黑的头上,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刺进她加厚的外套里,显得她整个人可笑而又可怜。 因为冷,因为狼狈,也因为束手无策,林依不停地抽着气,紧紧抱住自己的身躯,希望抖得不那么明显。 “天啊,夏温暖,你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林婉大声喊叫着,连忙帮着林依清理,这样动口又动手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了,她疼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捂住嘴巴,还是捂住额头。 夏温暖一手勾住两只空杯子,另一手扯过林依的领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能一把将她凌空提起,空气中传来林依脆弱的叫声,就像是濒死的鸟儿的悲鸣一般。 “这下,你总清醒多了吧?林依,不要坐在地上装可怜了,你的腿是残了还是废了?榻榻米都让你弄脏了!给我起来!” “夏温暖,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林依的脖子被领子勒着,领子又被夏温暖勒着,就像是一条待宰的土狗一般,苦苦地摇着尾巴开始央求,声音凄惨,眼泪到位——“慕川,救救我……我好疼……” 这一招,林依百用不厌。 项慕川的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却被夏温暖一句话驳回——“我劝你还是先顾好你年事已高的奶奶吧!我只是要和林依说几句话而已,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然后夏温暖又将脸重新转过来,问林依,“你疼是不是啊?” 见对方点头,夏温暖直接拉扯住她湿漉漉的头,用力往下一拔,迫得林依吃痛地扬起了脸颊,下嘴唇都咬破了,但她压根不为所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凑到她耳畔低笑出声,“这样更疼,对不对?不要对着我哭哦,因为我不是项慕川,对着你,也不会怜香惜玉,但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你疼死的……就这么一点点疼,忍着吧!” 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来,有的你受的! “呵,你问我想怎么样?我不 是说了么,有事情要告诉大家啊……” “什……什么事?” 夏温暖的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林依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起来,她不知道夏温暖要说什么,但她总觉得,夏温暖的话,会让自己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害怕了?” 林依的嘴唇抖得愈厉害,夏温暖眉眼弯弯,轻柔的语调却更似一柄杀人于无形的剑,她撩了撩头,淡然道,“你们逼出了我们夏家的一桩丑闻,我自然得还你们一件,这才公平,是不是……” “什么丑闻?夏温暖,你不要信口开河,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果然,项老夫人对这种字眼非常的敏感,原本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着她确实错怪夏温暖了,虽然拉不下脸来,但还是得好好道个歉什么的,一听到她说“项家的丑闻”,立刻就将那些抛到了九霄云外,竖起了双耳神色紧张。 夏温暖没有理项老夫人,只径自同林依说着话,“我在问你我为什么要推你下楼的时候,你胡言乱语地说什么我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又是为了我女儿的未来,还有——我还想重回项家?” 林依像是忽然哑巴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只是心虚地点了点头。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在冤枉我……哦,当然了,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可以和你母亲一样嘛,说是太黑啊,没有看清,看错了都成!这随便你扯,反正前后不搭调也没什么要紧,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相信你的眼泪的,我依旧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夏温暖的语调猛地加重,话锋倏然一转,“但是,有一个事实,我想不管你怎么瞎扯,都是扭转不过来的!” “?” 夏温暖的视线往她的小腹一瞄,轻声说着:“那就是你已经流掉的那个孩子……” 对面的女人吓得急吸了一口气,骤然放大的鼻孔像是随时会有蝙蝠从里头飞出来一样,她紧紧按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锁骨,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夏温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个孩子,并不是所谓的项家曾孙。他根本就不是项慕川的儿子,只是一个野种、罢了!” “你胡说!”林依本能地大吼,像是想把嗓子撕裂一样,比起想要掐死夏温暖,她更紧张的显然是项慕川和项老夫人的反应,只见女人连忙回过头去,拼尽全力地摆着手,“慕川,奶奶,你们不要相信她,夏温暖她是在陷害我!” “陷害你?”夏温暖是笑着重复那三个字的,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无比的平静,“不,我这一次不会这么低级,也不想对你留情了,因为我已经吸取了从前的教训,我现,你早就已经不是那只怕我怕得要死的小白兔了。所以,林依,我要断了你所有的活路,还有死路,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且,我有没有胡说,这并不是你说了算的。林依,你以为流掉那个孩子就万事大吉了是不是?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有些人看穿了有些事,却没有说穿,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做人要懂得感恩戴德才行。可你不听劝,现在,就麻烦你自负后果吧……我早就派人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你的孕酮素偏低,所以产检的次数比一般孕妇要频繁得多。为了方便观察记录,医方也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采集的样本都是要保留的。再说了,孩子是没了,但那滩血水总是在的吧……如果要证明我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很简单,验dna就是了,报告很快就会出来。问题是,你敢不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件事我知道有一段时间了,如果真如你说的,我还想着项太太的位置,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恨不得要将你肚子里的孩子杀之而后快么?直接告诉项家的人不就好了……所以,这件事是谁嫁祸谁,我想已经一目了然了吧。还有,我就算真的有回项家的念头,也不用做这么恶毒的事……项慕川的心早就已经不在你身上了,我要是想回去的话,只需说一声就够了。” 问题是,我不想而已…… 【谢谢大家的指正!人生需要一点正能量!】 188188 那个死掉的孩子不是项慕川的儿子 校园港 正文 189189 这就看我的心情决定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89189 这就看我的心情决定了 宋亦霖垂着头走回了隔间。 宋母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也没有心思再喝茶,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看到儿子回来了,平常是个话唠的她,这会却不知道要和儿子说什么好。 左右没了办法,宋母只好叫了宋亦霖一声。 “霖霖啊……” 压抑着的、很轻的声音,却在此时此刻死寂的空间里,化为了巨响烀。 沉默了良久,宋亦霖才像是忽然找回了神智一般,动了动唇,吐出一个字,“妈……” “在、在呢!危” “我们回去吧……” “诶?可是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的么?” “天都快要黑了,估计是吃不成了吧……” 宋亦霖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淡淡地说道,可是却似乎能听见男人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他该是疼到了什么程度,才能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说话。 “霖霖,你别这样,妈心疼……妈也听到了夏温暖在隔壁说了些什么,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不要憋着,回头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宋母心焦如焚,摸了摸宋亦霖冷冰冰的脸颊,愤愤说道,“直接去找她问清楚好了,有妈陪着你!要是她心里真的还对项慕川念念不忘,想着重回项家的话,你们两个就别在一起了吧!你犯不着受这种窝囊气,委屈自己!这样,妈也好放心一些……” 宋亦霖一脸苦笑地望着母亲,感受着她的话就如同尖刀一般刺进自己的心口,一刀又一刀的,血淌得更快了。 他本身就痛得喘不过气来,经母亲这一补刀,似是已经惨烈到生不如死的地步了。 ——“你说我是为了女儿,才要害死你的儿子?” ——“林依,项慕川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就算我真想重回项家的话,根本不需要做这么狠毒的事,只需说一声,就够了……” 夏温暖说的话,言犹在耳,回放的时候,还带着回音,就像是置身于音乐会感受着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立体声效一般,宋亦霖嘶了一口凉气,按住快要裂开的脑袋,另一手握成拳重重敲在墙面上! 他无法不在意,也无法淡然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般…… 夏温暖曾经认真地告诉过自己,项慕川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可是,真的会如她所说么?那么现在呢?这一刻又算是什么? 项慕川是夏温暖的初恋,甚至是超越初恋的存在,他们做了三年的夫妻,曾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而且,还有一个孩子——小南南虽然不姓项,但身上却流着项慕川的血,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抹杀不了。 而夏温暖这么久以来,一直是知道项慕川已经改变了的心意的,如今障碍都已经扫清,她如果想要重新和他在一起,确实是一句话的事情…… 都说人在气头上的话不可相信,但是,那往往含着当事人的几分真心,或许,夏温暖是真的曾经这样想过的。 宋亦霖也想做到百分之百不怀疑夏温暖,可是问题是,他做不到。 至少现在是做不到的,自己正陷在这个纠结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并且越陷越深,他不想自欺欺人。 宋亦霖想,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万一夏温暖又说出一些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话来,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或者是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所以,趁着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之前,他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于是男人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暖暖今天太累了,我不想再给她增加负担了……” 宋母又开始恨铁不成钢——“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为她考虑吗?!儿子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宋亦霖瞥了宋母一眼,恳求道:“妈,你就让我静一静吧。这种时候,我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说……” 但是,男人的内心挣扎可逃不过母亲的火眼金睛,她抓住宋亦霖的手腕,用尽全力扯动了一下,“霖霖,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害怕当面去问夏温暖,会得到你不想要的答案?你不敢面对你们之间的问题,是不是?你在逃避,对不对?” 宋亦霖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确实如母亲所说的,心中带着许多不确定,但是,项慕川也在,还有那个缠人的项老太婆,他总不能现在冲进去,劈头盖脸就问夏温暖——“你是不是还对你的前夫余情未了”,这只会让事情更加混乱吧。 而且,事已至此,这顿饭,夏温暖哪还有心情去烧呢,切个菜,估计都会切到手指吧。 说真的,就算晚饭照旧的话,那又如何呢?恐怕到时候,捧上来的是山珍海味,都没有人能够下咽了…… 宋亦霖咳嗽了两声清嗓子,道,“随你怎么说吧,我回家了!” “诶,霖霖,霖霖啊……”宋母在后头紧紧跟着,胆子稍微大了起来,就又开始碎碎念了,“你就这样忽悠你亲妈啊?来早了就给我看着他们闹来闹去么?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么,做人要当断则断,别拖泥带水的,越拖烦心事越多,你懂不懂?!你怎么就这么的死心眼,认定了她一个女人啊?听她说那些话,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被背叛的感觉么?我可是快要气死了啊!呀……怎么不理人,宋亦霖你这个混小子!” 宋亦霖无可奈何地掏了掏耳朵,拿出手机,他低下头编辑了一条短信,是给夏温暖的,没有交代理由,只是说了取消今晚的约定。 送出去之后,宋亦霖便果断地将手机关机了,电板也卸了下来,丢进了宋母的包里。 “干嘛呢你?”男人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宋母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丢了什么进来,伸手探进包里,她摸到一块电板,举起来晃了两下,不解地问,“霖霖,你怎么关机了?这事儿是她夏温暖的错,又不是你的问题,你心虚个什么劲啊?还拆电板呢!你是不敢给她打电、话,还是不敢接她的电、话啊?真是搞不懂你,两个人把话摊开来说说清楚不好么,好端端的非要藏着掖着,也只有你们这群小年轻啊,才会整出来这么纠结的东西来!” 宋亦霖直勾勾地望着那块电板,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目前自己内里汹涌得足以排山倒海的情绪来看,他可做不到和夏温暖心平气和地对话。 冲动是魔鬼,言需谨慎,尤其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他需要一段冷却时间…… - 另一边,夏园的会客厅,一头是水深火热,一头是晴川暖阳,气氛的两极分化十分的严峻。 夏琳像是不倒翁一般,左右晃荡来晃荡去,又推了推被压麻的脚,要不是场合不太对,她一定给夏温暖拍手助兴。 这老姐也真是的,有这种王牌,早就好打出来了嘛,何必让这群人猖狂这么久? 尤其是那个贼喊捉贼的林依哦,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怎么哭不死她! 装可怜的本事比自己还要厉害,所以说贱人就是矫情,这句话真没错,她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是副什么德行! 夏温暖转过头瞄了夏琳一眼,就见对方无声地竖起大拇指,朝自己点了个赞。 夏温暖无奈地轻笑,还带着一丝丝的宠溺,但那仅仅是对着夏琳的,等她再一次侧过脸,眼底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她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松,放开了林依的衣领。 但是,女人却站立不稳,双腿叉开,像是一只鸭子似的跌坐在了地上。 榻榻米上还残留着一滩水渍,林依的双手拍在上面,脏水溅了她自己一脸。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像是着了魔一般,林依还在念叨着这一句话,就好像她的世界,只剩下了这几个字眼了一样。 项慕川的眼睛一眨也没有眨,就这样强硬地撑着,慢慢地泛出一圈赤红的颜色来,酸涩的感觉像是毒药一般侵蚀着男人的意志力,但他还是一直睁着空洞而又震惊的双眸。 “不是我的儿子……那是谁的?怎么可能呢?依依,你……为什么?” 项慕川此刻就像是一个茫然若失的孩子,忽如其来的重弹把他整个人都砸懵了,他瞬间不知所措,却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横冲直撞的视线,看了一眼夏温暖,迅速别开之后,又是林依那张面无人色的脸,再是林婉,再是项老夫人,再是夏琳,快速地旋转着,周而往复,像是陷入了死循环。 林依不可能回答他,事实上她可能连他在说什么都没有听见,那双被剥夺了光芒的眼眸,一片死寂,似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拒绝一切外界的刺激。 项老夫人半天等不到回答,急得直跺脚,“林丫头,你清醒一点,倒是快点给我说话啊!” 林婉双手交叠着包住嘴唇,眼睛已然哭肿,她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已经变得红艳艳了,这一撞,除了给那根柱子留下些许瑕疵之外,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但是,这并不是林婉哭成这样的理由,她只是想到昨天晚上林依命悬一线的时候,身下早已血流成河,却还是坚持着不让自己去叫医生,嚷着要“等一会,再等一会”,她说那个孩子会成为她的负累,只有孩子死了,她才能活下去……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夏温暖的原话,可是眼前的状况,远比这七个字要来得严重得多。 “项慕川,你没有忘记殷司吧?” 项慕川的眼中登时钻入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脑细胞像是变成了机关枪的活靶一般,被集中射杀了,“怎么可能会是他?!你是说依依和……殷司?孩子……是殷司的?” 夏温暖冷眼“啧”了一声,走到书柜前,拉开倒数第二格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文件袋,拍在了项慕川的胸口,“你自己看!这是我调查出来的东西,如果觉得不够详细,或者不可信的话,你大可以自己去查!” 项慕川在夏温暖撒手之前赶紧按住了那只文件袋,刚要打开,项老夫人就 心急地一把夺了过来,“先给我看!” 只是没翻两页,血压就急速地升高了,手中的资料“啪”地掉在了地上。 项老夫人扶住后脖子,呼吸都快要断了,她的脸因为气愤红得像是在烧一样,声音抖得厉害,“林依,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你就准备用这个野种,一直欺骗我老太婆,还有川川,然后,名正言顺地嫁进项家么?我还以为那真是我的曾孙啊,知道他没了我浑身的老、毛病都上头了,你……你……你真是……”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就已经先软了,项慕川连忙用胸膛接住往后仰倒的项老夫人,掐了一下她的人中,紧张道:“奶奶!你不要动气,先、先坐下来……” 夏琳见状,赶紧把自己缩起来,往沙的边缘挪去,完全不看旁边一眼,表达了自己和那个老太婆界限分明的决心。 夏温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说了,让你顾好她的……” 项慕川焦头烂额地抹了一把汗,侧目望了夏温暖一眼,抿唇,将想说的话吞回口中。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林依却忽然有了动作,就见她捡起了地上的那份资料,停顿了一秒钟之后,了狠,用力地撕扯起来。 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些东西,没用,通通没有用!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因为资料的材质有些特殊,又厚,很不容易撕坏,林依双目猩红,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直接拿嘴去咬,那动作就像是野兽撕咬着肉块一般,看着她将口中的碎片大力地吐出来,夏温暖和项慕川同时皱紧了眉头。 “林依,那只是备份,就算让你毁掉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然而,女人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大口地张嘴咬着资料,甚至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林婉再也忍受不住,走到林依身边,也跪在了地上,她抱住女儿孱弱的双肩,嗓子都哭哑了,“依依,你不要这个样子,妈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她去抓林依的手臂,却被对方像是触电一般飞快甩开,女人很敏感,亦非常的警惕,一副不将资料全部咬碎不肯停歇的架势。 “她……唉……怎么会是殷司呢?” 项慕川长叹了一声,到现在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夏温暖双手交叉,负于胸前,“你还记不记得傅菁举办的那场慈善晚宴?那一天,林依是你的女伴,可是最后,她却落单了……你派了齐高过去,但事实上,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人吧?” 一直不说话,默默地像尊石像一般站着的齐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夏温暖点了点头,表明她没有说错。 项慕川的瞳仁更加的幽深。 夏温暖继续分析,“那个时候,林依应该被殷司的人劫走了……我不知道你对殷司这个人调查到了什么地步,但事实证明,还远远不够……在我看来,这个男人之所以和你结下了梁子,其实就是因为林依。那个男人喜欢林依,而他觉得是你抢走了她,于是要对你进行报复。并且说不定,早在林依跟了你之前,他就已经和她认识了吧,所以你早前才对他没有任何的印象……从他第一次出现,看似是针对我,想置我于死地,但恐怕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取你的性命,我只是被牵连了而已;之后他便打着要为弟弟报仇的幌子和你作对;一直到你结婚的那一天,我被殷司绑架了,我感受到他的情绪很失控,但绝不是因为他那个车祸死掉的‘弟弟’!我也试探过,觉得他实在是太古怪了,就是从那以后,我对他们两个人产生了怀疑,就开始暗中调查……” 女子摊了摊手,“不过,这些资料只是收集到的一部分而已,时间太短,只查到了近几个月的……” “可是温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夏温暖对上项慕川纠结的眉眼,挑了挑眉,冷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不是!不是这样的!” “依依,依依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林依猛地站了起来,吓得林婉反射性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下一秒却被掀得老远。 “是殷司强、暴我!是那个男人强、暴了我!”林依头披散着,跌跌撞撞,一边喊着这句话,一边推翻会客厅里的各种摆设,花瓶、书架、茶几,女人所过之处,狼藉一片。 “这是我的错吗?不,我没有错!我是受害者!”林依忽地蹲下身,捡起了一片花瓶的碎片,也不管自己的手心有没有被划破,径直对准了夏温暖,“我没有错!夏温暖,是你,是你害我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去死吧!” 林依嘶吼一声,朝着夏温暖冲去。 ——“姐,小心!” ——“温暖,快躲开!” 夏琳、项慕川、还有行动高于直觉的齐高,齐刷刷地地跑向孤单地立在一旁的女子。 “啪!” 一声尖锐的响声,刺透了众人的耳膜。 林依被一巴掌扇飞在地,花瓶碎片从手中脱开,她的脸上立刻现出五根红通通的指印,光看着都觉得疼。 然而,出手的却不是夏温暖,也不是救人三人组的任何一个。 夏温暖怔怔地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婉,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依依,别做傻事了,到此为止吧……” 林婉这样说,眼眶中聚积的热泪再一次落下。 “妈,你搞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要阻止我?!我要……我要杀了夏温暖!让她死!” 齐高已经依照项慕川的指示将林依抓住,不让她再乱动一下。 林婉哭得更惨了,声音哽噎而无助,“不,疯了的是你啊,依依!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已经完全没有理性可言了……” “夏小姐,对不起……我家依依,原本精神就有一些问题,她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会……” “不必解释,我也不会接受你们任何形式的道歉!”夏温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告你们,由我说了算。你们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已经全部录下来了……所以,有什么话,你还是留着上法院再说吧。” “你……你说什么?” 夏温暖淡淡地瞥了林婉一眼,然后漫步走到刚刚被林依推翻的书架前,从两本书之间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举到了林婉的面前,也方便在场所有人都能够看清,“类似这样的迷你摄像头,这间屋子里还有很多,分布在你们注意不到的地方……” “温暖,你该不会是想……” 夏温暖转过脸背对着面色忽然严峻起来的项慕川,轻快道,“这就看我心情决定了!” 夏琳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夏温暖一直在退让,连脏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从头到尾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过——她差点忘了会客厅是有摄像头的记录一切的! 这样一来,诽谤,诬告陷害,故意伤人,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这些罪名,林依一个人全占尽了,但是,其他人也别想轻松地跑掉! 哇塞,忽然觉得好过瘾啊,是天上掉金子的那种开心法啊! “如果不想今天就接到法院的传票的话,那就请各位离开吧,恕我不远送了!” 夏温暖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189189 这就看我的心情决定了 校园港 正文 190190 我要去日本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0190 我要去日本 飞机的客舱内,传来了机长低淳浑厚的声线,操着一口纯正的英式英语,例行公事地介绍着本次航班. 接着被翻译成了中文,然后是日语,循环播放着。 之后,背景音变成了甜美的女声,乘务长开始宣读乘机的注意事项。 漂亮的空姐们穿过走道,提醒乘客扣好安全带,放好随身物品,顺便将电子设施关闭锌。 夏温暖坐在头等舱里,垂下头,看了一眼手机,指示灯还是暗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短信,仍旧是毫无动静。 她托着腮,触摸着屏幕,无聊地上上下下地滑动着,手指好几次停在宋亦霖的号码上,却怎么也点不下去。 他有没有读自己的留言呢?读了的话,为什么一直不回电?是不是还在生气啊?要是没有读,那自己打电、话过去的话,他会不会还是关机?万一接了,自己又该说什么好?难道把留言再重复一遍吗?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夏温暖皱着眉纠结了老半天,忽然自己没必要这样畏畏缩缩的,想得太多,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而已烀! 她不要这么瞻前顾后的,于是,夏温暖端着手机,拨通了宋亦霖的号码。 只是,那一头才“嘟”了一声,空姐便来到了夏温暖的座位旁边,本分地提醒道:“这位女士,麻烦您将手机关机,可以么?” “呃……抱歉。我马上关。” “谢谢您的配合。” 空姐看着夏温暖结束了拨号,关掉了手机,才放心地走开了。 夏温暖勾起唇,露出一抹苦笑,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就这样泡汤了…… 算了,就当宋亦霖还是没有开机吧,打过去也是白搭。 这样想着,竟是莫明轻松了不少。 夏温暖叹了口气,将窗子拉了上去。 外头是一大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绿油油的草坪,没有起飞的飞机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静止不动的铁鸟,光是这样看着,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来,它徜徉在空中的姿态会有多么的轻盈…… 夏温暖眯起眼睛,恹恹地打了个呵欠,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思绪,却已经不知不觉地跑偏了。 ——那一天午后,夏温暖好不容易解决了上、门闹事的那一堆人,时间却也已经被浪费得差不多了。 自己还大言不惭地和宋亦霖说什么肯定来得及的呢…… 夏温暖走进厨房,看着那两大袋子动都没有动过的食材,愁得都快要笑出声。 想到自己还刻意警告过女佣,不要帮忙处理这些,放着她来就可以——这纯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夏温暖最终决定和宋亦霖换约一个时间,至于要不要将项家人来过的事情告诉给他听,她的心里闪过了犹豫。 夏温暖其实是担心宋亦霖会多想,她知道他的心底一直埋着一根刺,宋母是介意自己嫁过人又生过小孩,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但宋亦霖是害怕,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因为项慕川而离开他…… 这是一种,就算夏温暖保证一百遍,誓千千万万遍,都不可能让宋亦霖全然消除的心情。 如果换做是自己,默默守护了宋亦霖这么多年,他却有一个,在还没有懂事的年纪里就认定了的精神支柱,在最美好的时光里轰轰烈烈地爱上的前妻…… 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那是整整三年的夫妻生活——三年或许不长,眨一眨眼便从指缝间漏过了,但是,人的一生,能有几个这样的三年呢? 哦,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孕育着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却还是坚持说自己不会回头了。 说真的,不管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听到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都会觉得没有多少说服力吧…… 所以,设身处地地为宋亦霖想一想,夏温暖并不会觉得他小题大做,无理取闹。 相反的,她觉得宋亦霖已经做得够好了,要换做自己,哪怕听就到“项慕川”这三个字,都会难受到三天吃不下一口饭吧。 所以,夏温暖从来不会在宋亦霖面前主动提及项慕川,或者是项家的人;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也不生气,耐心地向他解释,做一些会让他开心的保证;就算是知道了林依和殷司的事,自己也只当做一张牌攥在手里,并没有瞎掺和什么,谁想到今天,会派上了用场…… 只是,如果真的闭口不谈的话,夏温暖心里又觉得对宋亦霖过意不去。上一次,瞒着他夏琳的事已经让她很有负罪感了,而宋亦霖对自己向来是知而不言,言无不尽的。而且,她不说,总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老是想着会不会适得其反。 总之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然而,等夏温暖打开手机,却看到了宋亦霖过来的简讯,说是约定取消了,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连个理由都没有说,和平常他那一大段一大段的短信形 tang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温暖觉得有些古怪,便给宋亦霖打电、话,路过会客厅的时候,正巧里头收拾房间的两个女佣刚好在窃窃私语。 “诶,对了,刚刚是不是你招呼宋先生和宋夫人的啊?” “嗯。” “那他们怎么半途就走了,都没和大小姐打过招呼,是不是你哪里招待得不好啊?” “怎么可能哦!我就给他们上了两杯茶好不好,而且,还是宋夫人让我退下去的!你不要乱猜!” “我……我只是好奇嘛……” “你少说话,多做事吧,快点收拾!” 与此同时,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女声,夏温暖眉峰倏然一凛,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啊~原来我在门口看到的那个人,是宋亦霖啊!” 夏琳忽然出现在夏温暖的身后,擒着下巴做恍然大悟状,将夏温暖刚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重新披回她的身上。 “小琳,你说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就是我拉门进到这里之前啊,余光看到隔间走出来一个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但是没看清。不过,我其实不知道宋亦霖长什么样,就算让我看清了也认不出来……” 末了,夏琳耸着肩膀,俏皮地吐出这么一句。 “你是说,那个时候,亦霖就在门外?”夏温暖的指尖渐渐冰冷,她转过脸,又问给他们端过茶的那个小女佣,“亦霖和伯母是什么时候来的?” “项先生前脚刚进门,他们后脚就出现了。我也是被吓了一跳……宋先生本来也想进会客厅的,却被宋夫人拉进了隔间。客人的事我也没敢多问,给他们上完茶之后,我就听从宋夫人的吩咐退下去了。至于他们为什么半途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是真的不清楚……或许,问一问当时在打扫庭院的小兰,她会知道得比我多一些……” 夏温暖仔细回想着当宋亦霖站在门外的时候,自己在里头说过些什么,越想,额上的汗就冒得越多,到最后,女子的肩膀猛然一颤,夏琳给她披好的外套掉在了地上。 “姐,你怎么了?” 夏琳蹲下去将衣服捡起来,有模有样地扑打着灰尘。 “糟、糕……”这两个字,夏温暖念得缓慢无比,她扶住额头,一路往后靠去,重重跌进了柔软的沙之中。 女子陷在里头,起不起身,挣扎了两秒钟之后便放弃了,她愁眉苦脸地喃喃道:“我惹亦霖,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哈?!” 夏琳的嘴巴圈成了“o”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一脸新奇地看着手足无措的夏温暖,觉得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景…… 等夏温暖回过神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慢慢地上升了,她连忙如梦初醒一般地扶好身旁的婴儿车,还有躺在里面酣睡的小南南。 却没想这小家伙的适应能力还真强大,这样都不觉得难受,明明连她这个坐惯飞机的大人都有些轻微的耳鸣了。 其实,夏温暖也考虑过宝宝这么小,坐飞机可能会吃不消……本来想走水路的,但想一想,要在海上颠簸两天两夜,岂不是更加要命么?权衡一下,还是选择受罪少的路线好了…… 不过幸好,小南南比自己强多了,第一次坐飞机,就能这样稳健。 这孩子,真是心疼自己,不会让她操太多的心呢。 当然,那之后小南南在飞机上酣畅淋漓地撒了好大一泡尿,弄得整个头等舱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这就另当别论了。 -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宋亦霖,正忙着满世界找自己的亲妈。 确切点说,是她亲妈去夏园那天带着的那只包! 它不见了啊!莫名其妙就人间蒸了! 里面有多少贵重的东西就不必提了,银行卡、户口本、身份证这些东西补办起来一样比一样麻烦,最最重要的是——里面有自己的手机和电板啊! 他只不过宿醉了一天一夜,脑袋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半梦半醒之间,想抓过床头的手机给夏温暖打电、话,就像是每一个平凡而有普通的日子一样,这个举动已经融入了宋亦霖的血液之中,就如同呼吸一般,是人的本能。 但是,他骤然清醒过来,猛地记起自己的手机并不在床头,他想抓都抓不到。 谁知道,悲剧的是,手机非但没在床头,也没在宋母的包里,它整个就不翼而飞了啊! 宋亦霖快要急疯了,直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为什么要把手机乱丢,这下玩脱了吧? 倒不是心疼那只手机,再贵重他也能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宋亦霖就是怕夏温暖在那之后会一些重要的信息到里头,一想到自己接收不到,他就无比纠结当时脑热之下做出的决定。 所以说,你现在受的罪,都是你当初作的死啊! > 而且,手机里面还存着夏温暖的照片,要知道,她可讨厌拍照了,所以,每一张都是至宝。 还有自己和她互的短信,自己和她都喜欢玩的游戏,微信里还留着她的声音,偶尔的一句简短的“晚安”,还有“喜欢你”,放在从前就是他失眠时的终极法宝。 手机丢了就意味着这一些——统统都没有了! 宋亦霖紧张得顶着鸟窝一般的头就想要出门去,他忽然觉得,比起失去这些东西,失去夏温暖,他心中根深蒂固的那些小伤口、小纠结、小愤怒,根本就不算什么! 果然人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才会猛然大彻大悟。 宋亦霖跑到门口,却正好撞见了拎着一袋外卖的陆加。 “哟,lynn,你醒了啊!饿不饿?吃碗面?” “不吃了!” 宋亦霖抓起鞋子就往脚上套,也不管两只鞋是不是同一双,右脚还没有塞牢,脚步却已经迈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呢?” 陆加长臂一伸,攥住了男人的胳膊。 “你别管了!你先放手让我去,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你病得不轻吧?”陆加直接拿手背探了探宋亦霖的额头,感觉了一下,轻声道,“这不烧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亦霖急匆匆地挣开了,陆加连忙地攥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哭笑不得道,“lynn,你就准备穿睡衣出去?左脚棉拖右脚靴子,这造型,略犀利啊!想上新闻头条啊你?” “都说了让你别管了,我真有急事!” 陆加无语,朝他抬了抬下巴,说道:“那你等一下,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我说了我……” “喏,拿去。” 陆加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只手机,丢进了宋亦霖的手心。 下一刻,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原本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忍不住骂了一声,笑容比花儿还要好看,“我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你哪儿找到的?!” “哦,这个呀,昨晚夫人的包被人偷了,立了案之后,警方今天就抓到了那个小偷,她嫌麻烦,就让我去警局帮她取回来。我检查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现这只手机的,就给你送回来了啊……怎么,你急着出门,要去找手机么?” “……不管怎样先谢了!我回房穿衣服去,你自便!” 宋亦霖友好地捶了一下陆加的肩膀,抱着那只手机,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喂,你又不出去了?”陆加揉了揉肩头,一脸的纳闷,“什么疯啊……” 宋亦霖关好门,将手机打开,启动的那段时间,他可以听见自己狂乱而强烈的心跳声。 忽然,“嘀”地一声,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一段语音留言,宋亦霖看了一眼署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播放键。 夏温暖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动听,男人的身体紧绷,坐姿就像是个听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亦霖……咳咳,我还是第一次录这种东西呢,而且,还是录给你听……啊,感觉真的好奇怪……”夏温暖闷声笑,似是在缓解紧张的情绪。 “那个……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么?夏琳和佣人们,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很抱歉,你和伯母,很早就在隔间里等了,而且等了很久,对不对?我却让你们听到了那场闹剧,真的对不起……亦霖,或许解释太过苍白,你就算听了也未必会真的相信,但我知道,我让你难受了,我也知道,你刻意断了联系是不想让自己有机会质问我、责怪我……” ——“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太久。我也是人,我也会害怕的,我害怕你就这样不要我了……所以,等你想通了,拜托给我回个电、话好么?我有去过你的公司,还有你家找过你,甚至我也去了我原先的公寓……可是,都看不到你。你的手机又一直关机,亦霖,我真的讨厌这样子的感觉……” 软化下来的夏温暖让宋亦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带着哭腔一般,哑哑的,但是,她总会下意识地忍住眼泪,宁可流血而不流泪,因此,鲜少能看见她哭。 就像现在,下一秒,夏温暖又用活力十足的声音笑着接下去说道——“对了,我爷爷很想见见小南南,他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老是瞎担心,于是寄了机票过来,所以,我准备去一趟日本!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他?时间有点紧,是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我等着你,如果……你会来的话。” 宋亦霖听完,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了! 不对,今天是夏温暖所说的“后天”么?宿醉后遗症太大,他连今天是几号都搞不清了啊喂! 宋亦霖连忙拨出夏温暖的号码,但是,不出所料,对方已经关机。 完蛋了,看来她已经上了飞机了。啊,宋亦霖你tm就不能早点醒过来么?!你属猪的啊你! ——“ 日本……对了,日了!日本!lucas,我要去日本!” 宋亦霖迅猛地冲出房间,动作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陆加正在埋头吃那碗炸酱面,塞了满满一嘴巴。 听到宋亦霖在叫自己,他抬起脑袋,就看见男人满脸雀跃地朝自己伸出了手,像是个渴望玩具的小孩子一般——“lucas,给我订机票,我要去日本!” 陆加咽下那口炸酱面,默默地揩去唇边的酱渍,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点了点头。 190190 我要去日本 校园港 正文 191191 难道温暖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1191 难道温暖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三月末的京都,樱花开得正盛。 青石板的小路上,堆着淡色的花瓣,就像是披着一层粉嫩的樱花色外衣一般。 风也是轻轻的,将周围的色彩精心地揉合着,宛如层层推进的小小浪花。 当你的脚跟触碰到这一片土地的时候,仿佛将整个城市的岁月和宁静都踩在了脚下。 因为正值初春时节,路上多的是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孩,笑容同樱花交相辉映着,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行李已经先一步送到了夏年延的古宅,夏温暖抱着小南南,拉着她的小手,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幽幽地走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烀。 因为车祸导致记忆力受损,自己六岁时候的事情还能勉勉强强地回忆起来,但在那之前,夏温暖已经不太记得当年被送到这里的情景了。 唯一还有印象的就是某一日的夜半,不知道是几点,外面正下着绵绵的细雨,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然后父亲走了进来,坐到她的床边,用一种疲惫不堪的声音说道——“孩子,你去爷爷家住一段日子吧……” 夏温暖看不到,只能听,她听得出父亲话中深深的绝望,还有浓浓的愧疚。 她缩着身子背对着他,始终没有转过脸,隔了良久,夏温暖才软软地应了一声“好”。 小时候的夏温暖是极爱哭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得住,但事实上没有,只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脸上就已经湿透了。 夏温暖捂住了脸颊,冰凉的眼泪将她的手心都给冻僵了,起先还是非常压抑的哭声,慢慢的越来越响,就像是一点一点撑大的气球。 但过了片刻,夏温暖却猛然现,这并不是自己所出的声音。 原来,不仅是父亲,母亲也在。 简忆柔哭得那样大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心跳,也盖过了窗外的淅沥细雨,撕心裂肺到吓坏了年幼的夏温暖。 但哭着哭着,她却忽然没了声响,夏温暖还没有意识到生了什么,紧接着便传来了夏振海健步如飞的沉重脚步声。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夏温暖才想通,或许那个时候,母亲是哭晕过去了。 有些事情,尚未懂事的夏温暖是不知道的,因为自己的缘故,母亲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之中,甚至有过好几次轻生的举动,所以父亲才会狠下心将她送出国。 夏振海害怕简忆柔承受不住一着女儿离死亡越来越近的痛苦,也怕她会继续做傻事,最终崩溃,只好毅然地“抛弃”了夏温暖! 但其实,夏振海并没有真的放弃,所以这才会有了之后的一系列悲剧——母亲的死,叶素琴的下半生,以及夏琳的身世…… 追根究底,这一切,通通只是因她一个人而起。 小南南软乎乎的小手在夏温暖的脸颊上胡乱地摸来摸去,伴着一些无意义的咿咿呀呀的叫声,最终将女子远去的思绪拉了回来。 夏温暖闭了闭眼,闻着小家伙身上独有的奶香,心头的不开心瞬间就一扫而空了。 她忍不住拿额头去蹭小南南胖嘟嘟的脸颊,笑着说道,“南南,你别着急啊,曾姥爷家很快就到了……” 古宅和夏园很相像,乍一眼看去,会让人以为是同一个地方。 所以小南南一见到面前的大宅,还以为到家了,高兴得咧着没有门牙的嘴咯咯直笑,乐不可支的。 其实,原本夏园就是照着古宅的草图建的,只是做了细微的一些修整而已。 比如因为地段的缘故,夏园的大门前扩不出这样一个微型花园来,庭院里的樱花树也单调了一些,不够看。 说白了,就是古宅比夏园更加大,更加美,更加的有格调,当然,也更加的老…… 出来迎接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特别干净,笑起来还带着两颗标志性的虎牙,正贴心地推着婴儿车,在古宅门口等着夏温暖。 刷着红漆的铁门很重,基本上常年紧闭;侧门是木质的,上面的纹路就像是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一样,看上去年岁久远,却散着一股奇妙的韵味。 夏温暖将小南南放进婴儿车里,一面推,一面跟着虎牙少年往里走。 少年非常的健谈,是个日本小伙子,普通话倒是说得非常溜。 据他的自我介绍,他是这里第二代管家的孙子,自从李管家去了夏园之后,一直是他爷爷在管理古宅的大小事务。 他的父亲早亡,所以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只是不久之前,老人家因为重病,也去世了,担子就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肩上。 少年名叫“小虎”,夏温暖用日语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这让少年非常的受宠若惊。 夏温暖温柔地笑着,心底却有些轻微的抽痛。 上飞机前,自己还对爷爷催命似的决定表示不满,她是想着等小南南再长大一起,去看他不也还来得及么?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可以理解夏延年的“小题大做”了——爷爷已经老了,父亲也是,自己能够陪他们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地减少…… 或许某一天,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间点,很突然地,自己就会永远地失去他们。 就像是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和奶奶一样。 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夏温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阔别了许久的庭院,她蓦地现,落入眼中的画面,都是记忆之中的模样,未曾改变过。 或许,夏延年是怕她会忘记回家的路吧…… 从前的时候,夏温暖一年会来古宅好几趟,并且往往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就算是学业最繁忙的那段时期,也没有中断过。 直到三年前那件事的生,或许是心里有了阴影吧,再加上自己被夏振海赶出了夏家,来探望爷爷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少,现在忽然回忆起夏延年的模样,夏温暖的鼻头冷不防地着酸——“小虎,我爷爷在哪?” “哦,老爷正在会客呢。大小姐,要不,您先进房间休息一下吧。” “好。我要给南南洗澡,你找一个女佣帮我一下。” “是,您请。等客人走了,我再来通知您。” “嗯。” 小虎带着夏温暖上楼,原本还很恬静的小南南刚被抱出婴儿车,就飞扑进妈妈的怀中,忽地舞动起小爪子,比刚才笑得还要动听,活脱脱一只见到奶酪的小老鼠。 “小小姐好像很开心呢~” “谁知道她啊,尽瞎乐!估计是看到什么好玩了的吧……” 夏温暖怕小家伙窒息,轻轻地拨开她闷进自己胸口的脑袋,顺便垂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忽然觉得特别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好像,是对着某个人,才会有的特殊反应? ——是……还是不是啊? 无奈实在是记不起来,夏温暖皱了皱眉头,晃着脑袋,索性不去想了。 - 古宅的会客厅比起夏园来,更加的简约。 没有沙、书架、柜子一类的家具,就像是日本常见的道场一般,墙上悬着一幅框起来的书法,上面写着“唯我独尊”四个偌大的汉字,霸气十足。 因为身体的缘故,夏延年是盘腿坐着,而对面的年轻人则是跪坐,腰杆挺得直直的,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 夏延年一身深灰色的男式浴衣,长长的袖子可以拖曳在地上。 料子是加厚的丝绒,很保暖,但因为宽大,显得老人家非常的消瘦,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半分迟暮的感觉。 只是夏延年的脸色有些苍白,从他时不时会咳嗽两声看来,应该是病了。 夏延年静静地打量着和自己面对面坐着的男人,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他都非常注重礼节。在主人家开口说话之前,他可以做到不骄不躁,目不斜视、面色如常,并且一直维持着这样子的坐姿一动不动,不得不让人心生佩服。 毕竟,在他这种年纪,恐怕连三十岁都不到吧,能和夏延年这种辈分的人僵持这么久,真是难得…… 夏延年慢慢眯起一只眼睛,然后又挑了挑另一边的眉毛,兴趣昭然地问道:“你说,你是小暖的前夫……你叫项慕川,是吧?” “是的,夏老先生。” 项慕川的腿早就已经麻了,但他还是装得没事人一般,谨慎地朝夏延年鞠了一躬。 “哦,你不用这么拘束,我有听小暖提起过你的。只是我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灵光了……不过啊,上、门就是客,不管你是小暖的前夫,丈夫,还是个陌生人,在我这里都没什么要紧的……” 项慕川蓦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夏延年会像夏振海一样,对着自己喊打喊杀呢。 所以他早就说过了,项家和夏家应该没有世仇才对,至于夏振海为什么会如此恨项家的人,那就真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夏延年说夏温暖和他提过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问问她是怎么说的,但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纯属犯傻——对于伤心事,她一向都会藏得很深,若非必要,从不会拿出来,同任何人诉苦,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没有例外。 项慕川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将手边的盒子拿过来,推到夏延年的面前,得体地微笑起来——“夏老先生,其实,我这一趟是到京都出差。想着您住在这里,便过来拜访一下您。我听说您钟爱太刀……”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柄三尺长的大太刀,刀鞘的颜色比雪还要白,上面镶着两个金属环,用红色的缎带相互穿插编织成形,非常的精细,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客气,客气了!” 夏延年爽朗地大笑出声,右手摸了摸将胡渣都剃得一干二净的下巴,视线却早已紧 紧地黏在了那把太刀上,手都痒了,刚想拿起来把玩一下,项慕川却将盒子重新盖好,淡淡道,“您要试刀的话,在这里可不大合适吧……” 潜台词就是——等我走了,您再慢慢看,也不迟啊。 夏延年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觉得项慕川说得在理,便点点头。 项慕川仍优雅地维持着微笑,他又一次朝着对面的人恭敬地鞠了一躬,“夏老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欸?这么快就走啊?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吧……” 夏延年埋怨的口吻,再配上他那张皱巴巴的苦瓜脸,瞬间让项慕川怔在了原地。 “这……” 男人有些无语,他本来就是过来见夏温暖的爷爷一面,然后送点东西聊表心意,现在礼数尽到了,就该乖乖地离开了啊…… 可是夏延年是怎么回事?看到了那柄太刀之后,他似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宛如被投了食的松鼠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就连原本规矩的坐姿,这会都已经无法直视了,就像是好不容易堆起来的一盘沙,却忘了加水凝固,此刻早已散得天南地北了。 小虎守在门口,拼了命地咳嗽清嗓子,提醒着夏延年注意一下形象——肩膀别抖了,浴衣都快要滑下来了;腿别再往外叉了,兜裆布都快要露出来了! 可是,夏延年直接飞了个白眼给他,像是在警告他别瞎嚷嚷。 小虎直接欲哭无泪。 得,这个老顽童的本性又暴露了…… 所以说他刚开始的时候为毛要装深沉呢?这种反差很毁人不倦啊好不好?拜托您一把年纪就别这么玩了吧!真的超级丢人的! “嗨,别这啊那啊的,大男人扭扭捏捏,多不像话?你有急事啊?” 项慕川诚实地摇摇头。 “那干嘛急着走,留下来再陪我老头子聊聊天呗!” “我……” 项慕川咽了口唾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拒绝。 小虎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老爷子啊,您没看到您已经把客人吓呆了么? “好……好吧……您想,聊什么?” 项慕川吞吐着,却难得乖顺。 “你说我们能聊啥?我们俩之间的话题,除了我家小暖,还能有啥?” “什么?!” 听到“小暖”两个字,近乎本能的,项慕川的心跳忽然就加速了,刚刚一直推拒着说自己“不渴不渴”,这会直接就拿起来旁边的热茶,也不管有多烫,男人一仰头,咕嘟咕嘟就喝完了。 “怎么?没兴趣?”夏延年非常随性地挠了挠脖子,也不管项慕川是个什么反应,朝他摆了摆手,一锤定音道:“那你就别说话了,听我说吧……” “……” “唉,那个丫头不懂事啊,越长大性格越不讨喜。想起小时候那个抱着我大腿,哭着说‘爷爷,我好怕’的小囡囡,我这心啊……啧啧,真是——拔凉拔凉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冰冰的?” 项慕川的眼睛猛地睁得老大,像是快要掉出来一般,夏延年戳着手心,还在纠结地念叨。 ——“搞不懂她,前些年还挺勤快的啊,怎么近两年都不肯来我这儿了呢?唉……一晃,连女儿都生出来了呢,我都变成曾……” 还没有自言自语完,就被项慕川打断了,“那个,夏老先生,您刚才叫温暖——‘囡囡’?” “啊?”夏延年反应了几秒钟,心说这年轻人的脑子怎么长的啊,重点抓得完全不对吧?但看着对方迫切的表情,他还是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答道,“呃……对!那是小暖妈给她取的小名。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可小气啦,从来不让我老头子这么叫的……不过看起来她是真喜欢这名儿,生了个女儿还叫‘南南’……哈哈,这次,我总能叫了吧!” 南南? 囡囡? 小时候? 初遇的日本京都? 这里,离那片草坪非常的近…… 种种字眼于电光火石间交汇,项慕川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难道,夏温暖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191191 难道温暖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校园港 正文 192192 是不是怀孕也并非是她自愿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2192 是不是怀孕也并非是她自愿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项慕川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呼吸都霎时间停住了. 他按住猛烈跳动的心口,觉得自己简直有些异想天开——那个小女孩,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难道绝症,也是能够被治愈的么? 而且啊,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好吧,就算现代的医术达,她活了下来,并且复明了,健康地长到如今这个年纪…痖… 可是如果,那个小女孩真的是夏温暖的话,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 当初相遇的时候,项慕川曾经告诉过小女孩自己的名字,怕她弄错,还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去写烀。 项慕川到现在都记得,芭比娃娃一般精致的小女孩仰着脸,甜甜地叫着自己“慕川哥哥”的声音。 还是说,他还记得她,她却已经忘记他了? 又或者,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可能会是夏温暖? 因为,她和那个小女孩,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柔弱、爱哭、纯真、需要人保护、钟爱向日葵,还有日本料理…… 这些,通通都同夏温暖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囡囡”又怎么解释呢? 真有那么巧,夏温暖小时候也叫这个小名,而且住在京都的爷爷家里,往古宅走出去不远,就是当年他们初遇的那个大草坪? 项慕川翻来覆去地想,手心都开始冒汗,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激动。 夏延年看着他又在呆,心说这年轻人也太不走心了,是不是和他有代沟啊(没有才奇怪吧……),怎么老出神? 冷不防项慕川就在这时候开口了,提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那个,夏老先生,我想问问您……” “诶,等一等!” 夏延年立刻扭过头,举起手停在半空中,攥紧了拳头,一脸的正色。 “?”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让我先问吧!” “呃……好。” 项慕川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气,又松了下去。 “三年前小暖刚嫁给你那会儿,她说要来日本看我,机票也订好了,可我到最后愣是没等到她,你知道怎么回事不?”夏延年想到这事,老郁闷了,嘴巴扁着,委屈地抓了抓头,“事后我也问过小暖,可她死活不肯说……到最后那丫头情绪老激动了,生气地撂了电、话,足足大半年都没有理我……” 夏延年说着说着,缩着脑袋,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旁边的小虎看着,仰面朝天,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诶哟我的老天喂,老爷子你这事儿都念叨了整整三年了,见谁就和谁诉苦,还没有厌啊?古宅上下所有人的耳朵都要起茧了好不好? 啧,这客人也真是倒霉,为他默哀三秒钟先…… “唉,问小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也不敢,正巧今天你上、门来,我就琢磨着你小子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怎么说你也是她前夫啊……我这人吧,老健忘了,但就这件事,记了三年,那叫一个难受啊!喂,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您是说,三年前?” 项慕川脑中猛地灵光一现,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陷入了深思之中。 “对啊对啊!不过,其实现在算起来,该是四年前了……”夏延年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一边在心里默数,一边点着头自言自语,“也对,小暖和你离婚有一段时间了,日子照常在过不是……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她嫁你的时候也是在三月份吧?后来她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日本看我,是几月份来着?你等等啊,我想想——四月……不是;五月,六月?好像也不对……九月么,啧……” “十月份……” 三个字,犹如火烧一般,灼痛了项慕川的喉咙。 “哈!对,十月份!是十月份!哟,你记得是不是啊?” 夏延年拍着手掌,两眼光,忍不住对着项慕川打了个响指。 男人却吞咽着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着,很艰难的样子,胸腔之中好像渐渐漫溢出了酸涩的液体,整颗心都凉了。 项慕川对上夏延年充满好奇的眼神,他的瞳孔越缩越小,体内的神经就像是被一根根割断了一般,剧烈的痛感折磨得他差点将捏着的空茶杯徒手捏碎。 对,他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 那个时候,夏温暖正和自己冷战得厉害,提出要去日本探望爷爷,顺便散散心。 项慕川觉得,她原本应该是想回娘家的,但在当时,夏温暖根本没有所谓的娘家可以去。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重点是——夏温暖从日本回来之后,就怀孕了! 这自然不会是他的孩子,项慕川很难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但他知道,理智是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然 tang,他不会做出后面那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就如同夏延年所说,不管怎么问,问多少遍,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夏温暖就是不肯松口。 她很混乱,全无平日里的冷静,情绪也非常的激动,近乎语无伦次。 或许是自己眼底的嗜杀和疯狂吓坏了她; 或许是自己那两个响亮的耳光不仅打在了她的脸上,也打在了她的心上; 或许是自己亲手将她按在手术台上,下令让医生流掉她的孩子的时候,她才下定决心不把真相说出来,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只可惜最后,她逃出了手术室,却没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夏温暖流产之后,那个悲剧便成了她心底最大的一道伤,她永远不会提及孩子的父亲是谁,抑或者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也更加不会去在乎。 孩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身体恢复的期间,因为心情一直缓不过来,夏温暖又患上了抑郁症,她索性就长住在医院里休养。 她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更不想面对冷冰冰的项慕川。 那个时候,他以为夏温暖会对自己提出离婚,连项慕川本人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罪无可恕,她早日离开的话会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夏温暖没有这么做。 项慕川当时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千百个理由——为了报复,为了折磨,为了地位,为了丽煌……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爱,是因为她还没有对自己彻底绝望…… 可是,项慕川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点呢? 出院之后的夏温暖,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蝎,稍不注意,便能让你死无全尸。 她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势冷漠,偶尔看着项慕川的眸光,都似是带着狠毒和诅咒。 在他身上,她再也不会放多余的精力和关心,温柔越来越少,也更加的沉默寡言,但是往往一开口,就能刺得人体无完肤…… 原谅他只能将这些理解为恨,可是,在项慕川看不见的地方,夏温暖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和桑尼坐在台阶上,等着他回家,然后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又死死地瞪着他; 为他做了满满一桌菜,每一道都淡得几乎没有味道,让他食难下咽,一如她如死水般的心情; 帮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偷偷亲自教导他的某些属下如何调整企划,然后走进他的书房,将放在桌上的预备草案撕得一干二净…… 这一切,恐怕男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当然,现在最困扰项慕川的并不是当年自己如何如何不懂爱,他奇怪的是——如果那一段时间,夏温暖不在日本,那她会在哪里呢? 不肯提那件事倒是其次,问题是,为什么当初她会说不清楚,一直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 她是不是生过什么事了呢?而怀孕,也并非是她自愿的? 并且巧的是,自己也在那一段时间内,具体确切到和夏温暖飞去日本的同一天,他和林依一起,被一伙人给绑架了! 项慕川记得绑架案了结了之后,在医院,他照顾着受惊过度的林依,曾经接到过夏温暖的电、话。 当时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你没事吗?” 对于自己接通了她的电、话,并且能正常地说话,夏温暖表现得非常吃惊,好像对她来说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项慕川听着她那样的口气,不由心头火大,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明明绑架案不关夏温暖的事,她也不知道他差点没命的事实。 但不管换做是谁,劫后余生之后,被人用一种“你怎么还没死”的口吻尖锐地问候一通,心情会好才有鬼吧? 项慕川也没有想太多,觉得夏温暖是纯属无聊,冷战的时候打这通电、话来膈应自己,立刻冷冷地回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不劳你费心!你不是在日本么?这么闲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那一头传来一声巨响,大概是对方将手机摔了。 “喂,夏温暖,你怎么了?你搞什么?!给我说话!” “我要在这里……多呆几天……”夏温暖的声音很远,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而且还着颤,“我累了……再见……” “喂,夏温暖?喂,喂?!” 项慕川对着手机狂吼,那头的人却早已不在了,回拨,也没有人接听。 其实那会,项慕川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但就在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为夏温暖担心到了这种地步,他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病得不清,于是就撒手不管,随她去了! 但是现在想来,果然是很有问题的吧? 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多长个心眼呢?! 可是,犯罪团伙就已经落网了,其中还会有什么隐情么?现在去查,还来得及么? 项慕川清了清嗓子,“夏老先生,很不巧,温暖要上飞机的那一天,我正好有要事在 身,出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到日本来。但是,她确实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至于是在哪里,她没有告诉过我……” “啊?这样啊,你也不知道?”夏延年撑住下巴停了几秒钟,表情忽然变了,手掌带过去一阵风,“那你还装模作样想了这么久?玩我呢?!” 项慕川擦过额头上的一滴冷汗,向夏延年赔罪道,“对不起,夏老先生,只是我刚才忽然联想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觉得非常有深入调查的必要。今天真是谢谢您了,和您聊天非常的愉快!我真的该告辞了……” 夏延年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他呆愣了几秒钟,硬是没琢磨明白项慕川前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对劲啊,调查啊?警探问话呢这是?再说了,他谢自己干嘛?奇了怪了……而且,他全程也不觉得有啥愉快的…… 不过,项慕川的最后一句话,老人家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夏延年又苦着脸抱怨了一句,活脱脱一个缺爱的小孩子——“啊,又要走啊?” 项慕川无奈地挤出一抹笑,一方面不想伤夏延年的心,一方面自己还有工作在身,又不能耽误,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呃……对。我先前和您说过的,我这一趟是出差,待会有个会议要开,我必须准备准备了。这样吧,有时间的话,我再过来陪陪您,好不好?” 夏延年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刚想点头说“好”,但余光瞥见门口站着的小虎,这才猛地记起来他最最宝贝的孙女已经带着曾外孙女过来看自己了啊!这小子不就是去接她们去了嘛!他现在在这里的话,那就是说——她们已经在古宅了啊! 我了个去,这反射弧真够长的啊…… 于是夏延年立刻就不拿正眼瞧项慕川了,直接朝他摆了摆手,善解人意道,“不用了不用了哈,你忙,你忙~正事要紧嘛!” “……” “慢走啊,不送了!” “……好。” ——啧,这年头,有女神了,还要备胎干嘛? 192192 是不是怀孕也并非是她自愿的 校园港 正文 193193 温暖我真的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3193 温暖我真的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就领教了夏延年近乎神乎其技的变脸,项慕川除了有些哭笑不得之外,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这样子孩子心性的老人家其实非常的难得,可爱而不做作,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 夏延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他走得很急,其实更像是在飞。 项慕川慢慢地站起身,双腿麻酥酥的,下半身像是裹着厚实的石膏一样,踩在榻榻米上,完全没有实感痖。 稍稍动了一下,脚心疼得厉害,扯动着脆弱的神经,那种想动都动不了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有多么的痛苦。 小虎还留在原地,准备目送项慕川离开,他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他的腿,贴心地说道:“项先生,您稍等一会儿,我遣人送送您吧。” “不用……我认识出去的路……你忙你的好了,不用管我。” “好、好的……那您慢走,有空再来。烀” 像是看穿了项慕川的尴尬,小虎立刻识相地找了个借口闪人。 他一走,项慕川立刻弯下身子,用力地捶打着小腿,试图让它们快一些恢复知觉。 幸亏旁边没人看见,不然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在原地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有点感觉了,项慕川嘶了口气,僵硬地抬起腿,往外走去。 一步三扭,姿势别提有多可笑了,有人经过,项慕川便停下来,装作风雅地瞧瞧风景,非常的淡定。 微风徐徐吹过,空气里飘荡着沁人的香味,樱花像是细雨一般飞舞,粉嫩的色彩,坠在蔚蓝的调色盘上,美得要装不下。 这时候,项慕川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白色和服的女子,梳着盘,脚踏木屐,迈着碎步,正朝自己款款走来。 她的身量很高,骨架却不大。不盈一握的腰肢,尽管缠着繁复的束带,却仍是瘦得非常匀称。 女子的手腕和脚踝尤为纤细,白玉一般的肌肤露在外面,偶尔有樱花花瓣擦过,落下一地的幽香。 项慕川有些痴了,女子越走,越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 “温暖?” 男人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就连他本人,都被自己那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项慕川,你怎么在这?”夏温暖同样很惊讶,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在南极碰到骆驼的感觉,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起来。 没有长披肩的夏温暖亦是美艳不可方物,她的头被高高盘起,黑亮的丝藏在脑后,只有两绺卷卷的鬓垂挂在耳畔,沉稳之中添了一丝俏皮。 因为风的缘故,夏温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拨开飘到唇上的丝,纤长的指尖隐在宽大的袖子里,偶尔露出来一寸,却似是能轻易地拨动旁人的心弦。 和服本是死物,而且还是如此一片素雅的颜色,却不知道为什么,穿在夏温暖的身上,莫明为她平添了一分妖冶之气,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球。 项慕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咕咚”一声,毫不夸张地说,就像是石头猛地落进了池塘一样。 夏温暖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对他的失态完全无动于衷,女子慢慢地眯起眼睛,想了想,问道:“所以,你就是我爷爷的客人?” “对,我到京都出差……”项慕川琢磨着该怎么说才会让她不反感,所以语速不由放得特别慢,“……正巧,买到了一把不错的太刀,于是过来送给夏老先生……” 夏温暖笑,没什么情绪,“你有心了,我爷爷很喜欢收藏太刀的……” “我知道……你曾经和我说过的。” “……” 夏温暖抿住唇,不说话了。她转过身,去看一旁的樱花树,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气氛本来就不怎么的热乎,这下更加的冷了,项慕川知道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连忙生硬地转过了话题,“那个,我这就走了,很快也会离开京都的,你不要觉得心里不舒服……” 夏温暖不看人,双手负在背后,清冷的嗓音缓缓地流泻而出,“你想多了项慕川,你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哦,那就好。” 项慕川的腿已经彻底不麻了,然而,他却还是没法迈出去一步,光是侧过身子,就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对了,项慕川!”夏温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加重语气叫住了男人。 “嗯?” “正好,我有话要问你。”夏温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会浪费你太久的时间……” “你要问我什么事?” “我就想知道,林依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 “怎么?不肯说啊?怕我去害她吗?” “不是!我只是……” 夏温暖轻蔑一笑,冷冷地打 tang断男人后面的话,“其实,你想我想得没错——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林依的!项慕川,我当面问你林依的情况,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以为,让林依呆在精神病院,再给她瞎编乱造一点病史,就可以万事大吉……哦,我差点忘了,她从前是真的疯过,而且,还是被我逼疯的!” “我早就已经猜到你会用这种办法帮她逃脱刑事责任了……但是项慕川我告诉你,如果你非要救林依的话,那就是与我为敌,你最好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温暖,我没有,这个决定不是我做的!从夏园出来之后,奶奶大雷霆,扬言要将她们一家人赶出t市。但是,林依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伤人的倾向越来越明显,林婉束手无策,只好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夏温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质问道:“项慕川,这么假的戏,你也会信吗?” 项慕川摇摇头,“不,我已经不会再相信林依的话了。但是,我做不到对她们赶尽杀绝,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眼,放她们一条生路……” “妇人之仁!”夏温暖狠狠一甩袖,像是恨不得将这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去一般,“你别忘了殷司和林依是什么关系!那个男人,可不会想着放你一条生路……我们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我知道!但是温暖,林依她救过我的命!你让我怎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如果一个人曾经舍命救过你,你会希望亲手把她送进监狱,或者是任她流落街头,饿死在大街上吗?” “项慕川,你犯不着和我将心比心,我不要听!就是因为这个破理由,你就可以容忍林依的种种欺骗,为了嫁给你而不择手段,甚至联合她的母亲,对我进行栽赃嫁祸?!” 夏温暖气得嘴唇都开始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失控,明明理智还没有断线,但她就是停不住嘴,“我倒想问问,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舍命救你了,让你报答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报答完?如果我也对你有恩的话,是不是那时候我使计骗你和我结婚,你也能原谅啊?是不是我的孩子,也就不用死了?!” “温暖,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你为什么要混在一起说?你是你,林依是林依,你们是不一样的!但是,三年前我所做的,我知道那是错的,我很自责,也很悔恨……可是三年后的今天,在我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的情况下,难道要让我再错一次吗?!” “不……不是这样的……项慕川,你不要说得这么好听,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夏温暖一面摇着头,一面捂住嘴唇,眼神空洞,但还是强迫自己笑出了声,她笑得要流下来了,那样美,却是那样伤。 “对啊,我是我,林依是林依,我们当然是不一样的……因为不管你怎么伤害我,就算千疮百孔,就算遍体鳞伤,就算浑身的骨头被你一根一根地卸下来,我还是会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一次次地挺过来,然后活下去……” “但是,林依就不同了。她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也受不得半点的伤害,在你的潜意识里面,你只会保护她……所以麻烦你,不要讲得自己好像懂事了,成熟了,其实到头来,你只是敌不过你的本能而已……” 项慕川无力地扶住额头,他的手心冰凉一片,早已抚不平那越皱越深的眉头,男人叹了口气道,“温暖,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那样……” “呵,项慕川,你不必向我解释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指望过你的。我说了,你要护着林依,随便你,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只要你能护得住……” 项慕川忽然就陷入了百口莫辩的窘迫境地,他无奈,只好垂了垂眼眸,小声道:“温暖,我保证,我真的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夏温暖睨他一眼,一脸明摆着的不屑表情,就像是在说——“鬼才会相信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温暖又开始背对着项慕川赏花,冷冷道,“我没事了,你走吧……” 项慕川犹豫了片刻,却猛然上前了一步,平静地吐出一句,“温暖,我……我也有话,要问你。” “你问好了……”夏温暖朝他懒懒地摆了摆手,就像是在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讲话一般,“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夏温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拨弄着樱花柔嫩的花瓣,漫不经心的模样,全无刚才的失控。 但是,夏温暖越是不屑一顾,不拿自己当回事,项慕川此刻就越是紧张,手心里汗涔涔的,一个劲地抹在衣角上,却是怎么也抹不干净。 “或许……”项慕川的拳头已经攥紧,喉结上下滚动着,开口非常的艰难,“或许……你小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 “咔嚓”一声,在连风吹过都听不见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夏温暖不小心将花枝折了下来,她尴尬地捏在了手心,想了想又丢在了树根处,嘴上下意识地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是……没有吗?还是你不想回答?” “小时候的事,谁……谁还记得清啊。反正我是记不清了……而且,我不可能,会见过你的吧。印象中是没有……” “真的是这样么?” 项慕川已经没法再往前走了,因为他不敢去看夏温暖此刻的表情。 夏温暖猛烈地甩手,“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没见过!你问这个想做什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项慕川一听,忍不住苦笑出声——是啊,本就是自己异想天开,不是她呢…… 差不多也要相信那个事实,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而且,就算夏温暖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又怎么样呢? 如果他们现在是对很恩爱的夫妻,要是能够证明这一点,就像是证明了命中注定的缘分一般。 然而,他们早已离了婚,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更何况,夏温暖也不是…… ——“没有。我只是问问而已。” 项慕川踉跄着脚步,离开她一段距离,夏温暖以为他要离开了,松了一口气,冷不防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囡囡。” 夏温暖的心抖了抖,但还是强压下去那一份动摇,“……你在叫谁?” “没什么……我先走了……” 这一次,项慕川是真的走了。 193193 温暖我真的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校园港 正文 194林依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4林依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项慕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古宅的,随着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吸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胸腔闷得疼。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明明是春天,明明京都的天气比t市还要暖和,寒意却似是忽然来袭,铺天盖地地狂扫而来,完全没有停歇的势头。 项慕川搓了搓手臂,很用力,把西装都给弄皱了,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 男人想着夏温暖对自己说的话,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的误解,是这世上没有解药的毒熨。 他想要挣扎,想要辩解,却蓦然现,毒已入肺腑,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也亦损毁,想动却动不了,想说也说不出。 更何况,夏温暖已经认定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撼动分毫。 落英缤纷,男人独自站着,静静地站成一幅寂寥的画秸。 然后他掏出手机,一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低头拨通齐高的号码,开门见山地吩咐道—— “你去调查四年前十月份生的那件绑架案,尽快给我答复。” “总裁,那件事不是已经落案了么?所有的犯罪分子都在当时被警方一举抓获,也判了刑。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的,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项慕川皱着眉打断齐高,“那就从那几个犯人身上去查,现在刑期应该还没有满,很容易就能够找到他们。而且,我怀疑温暖也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那个案子,了结得似乎太草率了些……” “夏小姐她?” “一时间和你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十万火急,你把手头上其他的事都放一放,着力去调查!”项慕川停顿了几秒钟,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让你去查殷司和林依的事,到现在,有什么结果没有?” “有的。”齐高高度地概括道,“就如夏小姐所说的,殷司和林依确实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林依被卖到国外的那段时间,正巧西索家族生了政变,也就是所谓的继承人争夺战。当时殷司身负重伤,从意大利偷渡到了美国,躲避追杀。后来逃到了一户人家里,户主就是收养林依的那位犹太裔白人……当时,应该是林依收留了他……” “这个我听林依提起过,她小的时候受亲生父亲的打骂,后来被卖到国外,被收养了之后,却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林依一直受养父的虐待,还有养母精神上的折磨,她的精神疾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逼出来的。” “但是,忽然有一天,他现养父和养母双双死在了浴缸里,身上布满了枪子,死状惨烈。这个冲击对林依来说太大了,后来她大病了一场,在精神病院辗转,除了那一天生的事,在国外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记不起来了。现在看来,她的养父母,应该是被殷司射杀的……那个男人一方面要灭口,一方面是要为林依出气,想不到却直接把她给吓疯了。所以,在我遇见林依之后,她才一直没有提过殷司这个人么?”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林依只是装作不认识殷司而已。或许,她早就恢复了记忆也说不准……总裁,你别忘记了,她是怎么对你的……” 项慕川叹了一声,点点头道,“是啊,你说没错……怪就怪我太相信林依了,有些事就算是怀疑,我也一直藏在心底不去理会。然后,等到真相被揭,就连我自己都被震惊了……” 他低低地笑,自嘲意味明显,“温暖说得对,我是妇人之仁……她曾经也对林依下不了手,那是因为她觉得对方根本经不起她的一点打击,哪怕是稍稍用点力,就能弄死她……唉,我是粗神经,又迟钝,可就连温暖,当初都被林依骗了呢——她真是天生的演技派!或许软弱,是最好的利器吧……” “总裁……” “齐高,你不用多说,我已经错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清醒过来了。温暖刚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说,说她是不会放过林依的,正好,我也不会去干预她。你让在精神病院里监视的人以后不用向我报告情况了,温暖想怎么做,就让她放手去做好了。林依是死是活,已经与我无关了。对她,我算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是。” “你用心查那件绑架案。我大概明天下午就会回t市,公司的例会照常举行。” 项慕川吩咐了一句,慢慢回过身,最后望了一眼古宅硕大的铁门,然后,挂断了电、话。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本以为是齐高,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才现——又是那个号码。 xx精神病院,是林依打来的。 项慕川想也不想,直接挂断,然后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就像是把一张废纸扔进了阴暗潮湿的下水沟里一般。 毫无留恋…… 与此同时,xx精神病院。 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地砖,惨白的墙,还有穿着惨白的衣服在过道上走来走去的病人,入目之处尽是惨白。 如同坠入了一个恐怖的深渊一般,周围抓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能感受着自己往下掉,一直掉,那样的无力,而且看不到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粉身碎骨。 林依抓着电、话的手柄,她的手心都是汗水,擦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印着指纹的痕迹。 她将听筒紧紧扣在耳朵上,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围的状况——三点钟方向有个女人一直在朝自己翻白眼,她不停地撕着手中的纸巾,揉着很小很小的块状,然后狠狠往上砸,出一种虽然细小,但是无法忽略的声音,小纸块掉在地上,她又很快捡起来,继续做这样周而复始的动作。 林依觉得,那个女人其实是想把这些东西丢到自己脸上去的。 ——还有十点钟方向,有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出头,一个二十岁都还没到,他们盯着彼此的眼睛,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却一句话都不说,可以就那样呆呆地坐上一整天。 林依知道,他们好像都把这台电、话当做自己的爱人,争着要和它说话,没日没夜地抢,最后还打了个头破血流。后来医生就罚他们一个星期不准碰电、话,他们这会肯定在心里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呢,只要时间一到,林依恐怕就再也碰不到这台电、话机了! 还有秃头的老婆婆,瞎了一只眼睛的小女孩,永远裸着上半身的大肚男,头像是鸟窝一般的孕妇……这些人,她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们都对她虎视眈眈,像是随时会群起而攻之,将她撕碎一般。 在这里,她站着是错,坐着不动是错,就连心脏正常跳动,都是错……林依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刚进来那会她忍不住掉过眼泪,但只要出一点点哭泣的声音,就会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然后所有人都像是末日狂欢一般,叫得整个精神病院都不得安宁!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疯了!不,她会死的…… 虽然母亲当初同自己说好的,等风头过了就会把自己接出去,然后她再带着自己和弟弟离开t市,找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城市住下,过完后半生。 可是,要熬到什么时候啊?母亲是不是骗她的?她是不是已经带着小竟离开了?她是不是像当年一样,又不管自己了?她是真的害怕夏温暖把自己告上法庭,才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吗? 不要,不要啊! 她一天,哦不,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啊…… “慕川,慕川……求求你接电、话吧,求求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求求你了……” 林依拼命将眼泪憋回去,下嘴唇都给咬破了。 她用力抓着头,扯下来好多的丝,一根一根地落在地上,就像是她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希望一样。 林依无声地说着这些话,一遍遍地重复,电、话那头,早已是一连串机械的忙音。 她靠在墙上,面色比墙面还要惨白,就如同失根的浮萍一般,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后,跌到在地。 她旁边有个疯老头,一边拿头撞墙,一边还出“咯咯咯”的瘆人笑声,周围的人跟着他一块儿笑,哭的也有。 自由活动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林依将自己缩成一团,抱住膝盖,她的心随着那声音疯狂地抖动着,视线落在穿在身上的病服上,她想着究竟有多少疯子穿过这套衣服,他们疯到什么程度,最后是不是都死掉了? 胃酸阵阵翻涌,她 捂住自己的唇,觉得快要吐了…… 这时候,电、话机却忽然响起了铃声。 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依猛地站起了身,伸手抓过电、话,贴在耳畔,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喂?慕川么?是你吗?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管我死活的……求你救……” “林依,好、久、不、见、了……” 清冷而凛冽的女声,特意放慢了语速,如同死神的低语一般,沿着电、话线,缓缓地传入了林依的耳中。 “夏……夏温暖?!” “对啊,是我。看来你还没有神志不清到把我给忘了嘛……”那头的女子轻笑,动听婉转的声线,却让林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样?在精神病院,住得舒不舒服,过得还习惯么?”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是不是在派人监视我?” “你说呢?不然,我能凑得这样巧,让你正好接到这一通电、话么?” “在哪里?在哪?!”林依急得原地跺脚,转来转去的,看谁的视线都带着入骨的敌意,“谁在监视我?是谁?!你想做什么?你要害我是不是?夏温暖,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如果你敢把我怎么样的话,慕川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么?我真的好害怕啊……”夏温暖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句,她话里的笑意虽然淡,却非常地清晰,很轻易便能听出来,女子慢悠悠地接道,“其实呢,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了,说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但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是站在我一边的……到现在,他应该没有管过你吧?不然,你怎么还会呆在那种鬼地方,早就能出去了不是么?啊~很害怕对不对?怕得想哭,却又不能哭对不对?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了,你就要死在那儿了,对不对?” “够了,够了!别说了,你给我住嘴,夏温暖!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等我出去,我一定弄死你!” 旁人见到林依这张牙舞爪的狰狞之态,会以为她真的是疯了。 “哇哦,气势不错!我等着你,林依……不过,咱们先看看吧,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你、你……你说什么?喂,你把话说清楚!喂,夏温暖!喂,喂……喂?” “嘟——嘟——嘟——” 回应林依的,仍旧是机械的忙音。 “夏、温、暖!” 林依抓着电、话,朝着听筒嘶吼。 ——“瞎嚷嚷什么?!要鬼叫到自己房里硅胶去!”医院里的值班护士长出现在走廊上,指着林依大声地数落道,吓得林依连忙捂住嘴巴,眼睛里的愤怒被恐惧而取代。 然后护士长面对着这一群疯疯癫癫的病人,提高音量大喊,“自由活动结束了!通通给我回病房去!” 她指挥着旁边的护士,“你们领着他们走,快点,别漏了!” 凌乱的脚步声吵得人耳朵都痛了。 林依慌张地左看看,右瞧瞧,被一个护士扯起来,穿过走廊,迅速地带到病房里去了。 她被蛮横地推入房间,护士关门的时候出“砰”的一声巨响,门上刷着的油漆都快要震得掉下来了。 林依咬着牙站直了身体,刚走到门边想把门给锁好,谁知道下一秒,就有人推门而入了。 坚硬的门板撞得她的脑门登时就起了个大包,林依头晕目眩的,脚下软,喉咙里也满是腥味。 林依刚想叫疼,嘴巴却被一只大掌给包住了,来人掐得很用力,一下就在她脸颊上留下了指痕,女人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心厚厚的茧,摩擦着自己的唇,都快要磨出血来。“你……是……谁?” 林依艰难地睁开眼睛,想看清那个陌生男人的脸,出的字眼非常的模糊,带着一股濒死的绝望。 对方戴着口罩,身上穿着白大褂,胸前还挂着证件,却一个字也不说。 他将林依按在床上,女人拼命地挣扎,手脚齐用,却也没有脱出半分,完全就是无用功。 bsp;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绿色药丸,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林依的眼睛越睁越大,男人已经单手拨开瓶塞,另一手捏住了她的两腮,撬开了她的嘴。 “你……你要给我吃什么?”林依被钳制着,只能小幅度地摇着头,哀求道,“不……不要……我不要吃……” 此刻,她的脑中回放着夏温暖冷冰冰的那句——“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你是夏温暖派来的对不对?她想要我的命是不是?她这个……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将瓶子里的药丸一股脑儿全部倒进了她的嘴里,林依咳嗽,呛出了不少,但还有很多已经直接滑到胃里去了。 “咳,咳咳!救……救命啊!咳咳!” 男人拿起床头的玻璃杯,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冷还是热,对着林依就是一通猛灌,她的脸颊整个都被打湿,连头也是,就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死鱼一般。 男人已经松开了些许力道,林依猛力地扣住喉咙,翻过身,想要将那些药丸抠出来。 但是,手才举到一半,她就昏过去了,上半身悬在床的外面,摇摇欲坠的,重心稍有不稳就会掉到地上去。 男人不耐烦地将林依翻了回来,动作非常的粗鲁,他用脚将散落在地上的药丸拢在一处,然后全部踢进了床底下。 利索地收拾完毕,男人便拉下了口罩,掏出手机给夏温暖打电、话。 “夏小姐,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很好,动作挺快的嘛。” “嘿嘿,多大点事儿啊,完全不费力!” “那个药……” “您放心,那药本身就是给精神病人吃的,就跟镇静剂的药效差不多,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不过林依从入院开始,就一直躲着不肯吃药,应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她还以为我给她喂毒了呢!” “呵,她要呆在精神病院躲我,那我就索性帮帮她,让她呆个够好了……” “对的对的!这种药虽然是精神病人常吃的,但一次性服用量过多的话,就会产生副作用,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致幻……” 男人有些嘴干,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接下去说道,“林依现在晕过去了,等她醒过来,就会开始说胡话,像是刚吸食完毒药的人一样昏昏沉沉的……如果长期这样服用的话,她就会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也就是说,她会慢慢地变成真正的疯子……反正这里本来就是精神病院嘛,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那样,没有人会起疑的。而且,就算林依满医院嚷嚷有人要害她,正常人都只会当个笑话听听,谁会相信一个神经病说的话啊,您说是不是啊?” 夏温暖轻笑,“那就多招待她几次好了,不用和我客气……” “是是是!夏小姐吩咐的事,我一定给您办好。” 男人笑眯眯地挂了电、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关上、门,任林依横陈在病床上,就像是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 t市机场。 宋亦霖翘着腿坐在等候室里,手里捏着叠在一起的护照、机票,还有登机牌,脚边放着一个轻便的行李箱。 陆加站在宋亦霖的旁边,抬起头看led大屏幕,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了一句:“还有半小时就要登机了,你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宋亦霖一直在傻笑,也没听清陆加说了什么话,就径直点头。 陆加捏着眉心的肉,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喂,你给夏温暖打过电、话没有?” 听到“夏温暖”三个字,宋亦霖立刻来劲了,连忙接道:“打了,说是‘正在通话中’呢……” 男人扬了扬手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没关系啊,反正我就快要上飞机了,那我就不告诉她了……就当是给暖暖一个惊喜呗!” 然后,宋亦霖把耳机插到手机上,又 点开了夏温暖给自己的留言,闭上眼睛开始听。 这段话对宋亦霖来说,就像是圣经对于基、督教徒的意义一般,已经不是“重要”就能够概括的了。 陆加垂下眼眸看着宋亦霖,一边摇着头,心里一边直感叹——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古宅的樱花树下。 夏温暖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花瓣,然后,慢慢地握紧。 解决了林依的事,夏温暖的面上还是显得心事重重,眉头蹙着,有些苦恼的模样。 ——项慕川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自己那样的话呢?他知道了什么了吗?他又在怀疑什么呢?是实话,现在让他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和他相识的小女孩,只会给自己造成困扰而已…… 啧,好烦! “小~暖~!小——暖——” 这是,也换了一套白色和服的夏延年张开双臂,正朝着夏温暖跑去。 女子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小暖,好久不见啦!来,让爷爷抱一个!” 夏温暖立刻交叉双臂,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一脸无语地扯了扯衣袖,说道:“爷爷,你够了哦~都几岁了还要抱抱,年纪一大把了,该收敛点了!” 夏延年愣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扑进小虎的怀里就开始哭,还嚎着“诶呀真没天理啊,这丫头太没人性了啊!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说!现在竟然开始嫌弃我了啊……我好苦啊……没人爱啊……” 小虎抬起头看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夏温暖被逗笑,轻轻拍了拍夏延年的肩膀,“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爷爷,我问你点正经事,你刚才,到底和项慕川说过什么?” “诶?小暖,你怎么一见面就问我别的男人的事啊?而且,还是你的前夫?爷爷更伤心了!” “你少来!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不给你抱南南……” “哇,这怎么行!那可是我曾外孙女!”夏延年抱住自己的手臂,朝着夏温暖做了个鬼脸,投降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却是语序颠倒怎么也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小虎出马,凭着他惊人的记忆力,将夏延年和项慕川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夏温暖的脸黑得都能和包公媲美了,她动了动唇,近乎咬牙切齿道:“爷爷,你是我亲爷爷吧?项慕川不就送你一把太刀嘛,你就对他掏心掏肺啦?你还真不拿他当外人啊!怎么能什么都和他说?!” “我我我……我说什么了我!我不知道这些话对他说不得啊……就是些小事而已啊……” “小事?”夏温暖喘着气重复,只觉得力气都快要耗尽,“小事……” “那个……小、小暖啊……” “又怎么了?” “我就想告诉你啊,那片大草坪,你还记得么?那里就快要盖写字楼了。你小时候埋在樟树下的那个时间胶囊,如果不去挖出来,可能就要被清理掉了哦……” 夏温暖脸上的表情微有停顿,她转过脸看向夏延年,知道他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 194林依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校园港 正文 195让过去的事重见天日没有任何的意义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5让过去的事重见天日没有任何的意义 书房中,桌案前,夏温暖挺直了脊背坐着,正在执毛笔写字。qqxs. 楷体的小字,洋洋洒洒地一个紧跟着一个排好。 起承转合,每一笔,都非常的好看,遇到笔锋处,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窗子支了一半,春意时不时地透进来,偶一抬头,视野所过之处尽是纯粹的绿色,还有随风飞舞的樱花瓣,分外养眼。 夏延年抱着小南南,在外边的庭院之中走来走去的,木屐踩在泥土上,出的声音闷闷的熨。 小南南笑着,夏延年比她笑得还要起劲,一直压低嗓子念叨着什么,或许是在给她讲故事,说笑话,抑或是念诗,津津有味的。 夏温暖的肩膀有些酸,她搁下毛笔,任风晾干已经写好的大半幅字。 脑袋里忽地响起一些声音,慢慢地清晰起来睫。 ——“要建写字楼,什么时候?” “诶,就这几天了吧……好像这工程挺赶的。我也投了一部分钱进去呢,他们不敢拖工程……”夏延年摸了摸脑袋,回忆道,“前些天那个工程师还拿草图给我看过呢,挺不错的,随时能动工了的。” “怎么这么突然?我前几年来的时候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唉,小暖,你是不知道啊……那片草坪下面不是还有条河吗?去年年末的时候被一个黑心厂家给污染了,后来环保局勒令他把河恢复原状,但是那个老板砸了好多钱进去,就是不见效,最后都给整破产了,然后就被某家知名企业吞并了。之后那条河就被填了,要造写字楼的消息一传出来我也挺惊讶的,那地方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模样,突然要改让人很不习惯嘛~不过转念想一想也对啦,只能说换了个更有商业头脑的老板,反正那块地方本身就和空地差不多,造楼很容易的,又能赚大钱,何乐而不为……” “小暖啊……小暖?丫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喂?我说那么久喉咙都干了你倒是给我点反应啊,来个眼神都行啊……喂——” 然后,声音渐渐淡去,脑袋仿佛也空了不少,夏温暖将手臂交叠,纯白的袖子像是初雪一般覆盖在桌案上,她枕上去,脸贴在手臂上,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埋在香樟树下的那颗时间胶囊,同时也埋着她小时候的回忆,自己究竟要不要去把它挖出来呢? 算了,别去了吧……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算让它重见天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夏温暖伸出食指,指尖抵在眉心,揉了揉,然后她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将另外半边脸颊贴在了手臂上,抬起眼眸,看着窗外湛然的天际,呆。 不知不觉,就那样睡着了…… -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不大,伴着淅淅沥沥的声音。 正应了那句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 天空还是澄澈一片,只是暗了不少,五彩缤纷的伞面首尾相连,串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从高处往下看,美得震撼而浓烈。 草坪上的草刚经过修剪,齐整而浓密,生机勃勃,不过,这或许是它们最后一次受这样的礼遇了。 因为再过不久,巨大的挖土机就会开过来,将这片草坪翻上一翻,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草坪旁边的河已经被填平了,黄色的泥,堆得很高,不是特别的平整。 被雨浸湿之后,颜色更加的深了,让人几乎忘记了,它原本澄澈而纯净的模样…… 因为下着雨,又差不多接近晚饭时间,一眼望过去,周围除了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在了。 风,毫无阻碍地刮过,裹挟着雨珠,在空荡荡的草坪上翩翩起舞。 “呼——呼——” “淅淅——沥沥——” 那或许是它们的笑声吧…… 夏温暖撑着一把油纸伞,木质的伞柄,抹着一层釉彩,看上去亮晶晶的,上面还刻着一些小字。伞面绘着朦胧的雾气,袅袅婷婷,若有似无,很有一种“江南烟雨几多愁”的韵味,衬着伞下之人,美得仿佛时空都停滞了一般。 女子的鞋袜已被雨水打湿,青草搔过她细嫩的脚踝,就像是在对阔别已久的好友打招呼一般。 夏温暖缓缓地垂下眼眸,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连她本人都摸不清楚,她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是已经决定好,不来的吗? 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就算是下着雨,她也还是过来了呢? 夏温暖呼出一口气,拍落身上的雨珠,她迈开腿,走到记忆中的那颗香樟树前。 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就算一年不见,它也没有长高多少,只是又添了一圈年轮而已。 想到以后它会被移栽到别处,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它,再也不能坐在它的身边,看着不远处的河流,静静地待上一整个下午,夏温暖的心里莫明就有些难受。 她将手放在树干上,轻轻地摸了摸树皮,就像是在和它告别一般。 然后,夏温暖蹲下身去,拿出小铲子,循着记忆深处的位置,开始下铲。 泥土很松,用不着费太多的劲儿便可以挖开,那颗时间胶囊她也埋得不深,铲了一小堆土,便可以看见胶囊的盖子露了出来。 夏温暖更加卖力地往下挖,那东西虽然只被浅浅的一层土盖着,但是块头却挺大的,要弄出来也不是特别容易。 时间胶囊的外面包了好几层可降解的塑料纸,最外面那层都是泥水,看上去一塌糊涂的,夏温暖嫌弃地瞥了一眼,直接给舍弃了。 她心里倒还挺得意的,想着自己小时候脑子不错,知道包几层塑料纸保护一下时间胶囊,没有直接埋了,不然下雨天来挖,还不得脏死——就像今天这样…… 呼,终于搞定了! 夏温暖抹了一把汗,将那颗硕大的时间胶囊搬了出来。 本来想直接抱回古宅,但是,手却跳过了大脑的指令,先一步掀开了时间胶囊的盖子。 夏温暖用脸颊和脖子夹住油纸伞,将盖子和铲子放到了身后。时间胶囊扁扁的,外表虽然大,真实的空间却有些寒碜,里面的东西虽然不算多,但却装得满满当当的。 一条白色的公主裙,一本练字的小册子,里面却清一色的全是项慕川的名字,一个瘪得只剩下一层皮的气球,上面印着向日葵的图案,一包向日葵花籽,还有——一块石头。 公主裙是遇见项慕川的那天她穿在身上的,当时小小的夏温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香樟树下,附近的小朋友都不找她一起玩,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小女孩的眼睛看不见,会扫兴。 所以,夏温暖只能一个人呆着,一个人听,听他们玩游戏时出的笑声,听到最后,脸上都是泪,不知不觉哭得嗓子都哑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然后,就在夏温暖拿手背抹眼泪的时候,耳畔忽然传入了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小妹妹,你知道xx路怎么走吗?” 那一天,项慕川迷路了…… 后来据年仅九岁的项慕川说,草坪那么大,人那么多,他却谁也不问,独独相中了夏温暖,是因为他是看着小女孩孤单地坐在香樟树下,孤独地抬头望着远方,好像也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和自己非常的相似,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就像是两只刺猬互相依偎着取暖一般。 正因为听到了这个理由,所以夏温暖才会让项慕川叫自己“囡囡”,这是母亲才能这么叫的,但这个小男孩的出现,就仿佛是她的第二次希望一般。 项慕川没有嫌弃夏温暖看不见,相反的他从来不把这个当做负担,就像是一个小小骑士一般陪伴在她的身边,尽职地守护着小女孩。 他说第一眼看见她,就像是看到了小天使一样,白色的公主裙穿在她身上好看极了,简直比芭比娃娃还要精致,长相不仅甜美,还软糯糯的。 这样的小丫头,他乐意去哪儿都带在身边,他乐意和她呆在一起,哪怕是玩再无聊的游戏,他都觉得有趣。 小时候的项慕川,就已经很会泡妞了…… 但夏温暖却坚信不疑,他说好看,她就经常穿那件白色的公主裙,她喜欢他笑起来的声音,尤其是对着自己笑…… 后来项慕川离开了京都,夏温暖因为太过想念他,学写字的时候,老师教的字全被自己抛在了耳后,反倒将项慕川的名字写了满满的一本小册子。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是摸索着写的,但是现在翻阅一下,每个字的大小都不一样,笔锋也很稚嫩,但是字重叠着字,密密麻麻的,连条缝都没有剩下。 而且当时,她自己还完全不知道害臊的,直接拿着那本小册子满世界吆喝,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喜欢项慕川一样…… 不过现在,应该没有多少小伙伴会记得当年有这么个疯丫头,还做过这么疯狂的举动了。 那只气球是项慕川给自己买的,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向日葵图案,那根他亲手绕在自己手指上的细线也还在,只是一半断在了时间胶囊中,连这个她都收藏得好好的。 项慕川也很喜欢向日葵,就是不知道他是原本就喜欢,还是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才喜欢上的。 想起自己怎么种也种不活的向日葵,夏温暖看着那包向日葵花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至于那块石头——也是她和项慕川之间常玩的游戏,说起来真的是非常的无聊。 就是比赛丢石头,看谁丢得远,打出的水漂多。 地点就在这一条,已经被填平的河边上。 夏温暖从来没有赢过,她曾经一度怀疑是项慕川使诈,占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便宜。 但后来等到她眼睛复明了,她尝试着玩过一次,才现自己真的一个水漂都打不出来。 时间胶囊里的那一块石头其实丑得不行,扁平状,表面很是粗糙。 但这是项慕川临行的那一天,和夏温暖玩最后一次丢石头的游戏,亲手捡起来递到她手里去的,但她一直没舍得丢出去。 非但没丢,反而珍藏了…… 夏温暖拿起那块石头,轻轻地摩挲着其表面凹凸不平的纹路,眯着眼睛出神。 回忆的匣子打开,很多事情一而不可收,如同洪水一般,冲撞着女子坚硬的心房。 天黑了,雨也下得更大了些,仿佛忽然激荡起来的浪潮,敲击着油纸伞面,却久久敲不到夏温暖的耳膜上去。 她就好像是失聪了一般…… 但是这时,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传来,划过草丛,却让夏温暖像是瞬间被惊醒了似的抬起了头。 ——“是谁?!” 夏温暖是近乎本能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尽管这里是公共场所,谁出现都无可厚非,但她眼皮猛跳,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因为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很长的影子正一点一点地缩短,来人的身子从下往上被照亮,很快的,他的脸也露了出来。 ——“温暖?” 项慕川的声音轻轻地想起,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劈在了女子的眼前。 -- 195让过去的事重见天日没有任何的意义 校园港 正文 196被强吻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6被强吻了 ——“温……暖……?” 就像是不确定一般,项慕川动了动薄唇,又唤了一声,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更加的缓慢,也更加的深沉。qqxs.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夏温暖手中握着的那块石头“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但女子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忘了应有的反应,忘了伸手去捡,甚至忘了呼吸忘了眨眼。 男人的身子轻晃,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往前走了一步,却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里,黑亮的皮鞋被溅上了泥点子,裤腿上也有,但他看都没看一眼,完全不去理会。 雨声越来越大,却盖不了项慕川那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濒死之人似的那样用力,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熨。 男人举着一把硕大的黑伞,很重的模样,身上也穿着黑色的西装和长裤,要是再配上一副墨镜,表情再冷漠孤高一些,俨然就是黑客帝国般的炫酷打扮了。 项慕川隐在夜色之中,路灯幽暗的灯光淡淡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很模糊,仿佛稍微一眨眼睛,他就会如同忍者般消失一样。 但是,男人的双眸却闪闪亮,星辰一般,几乎亮到让夏温暖无法直视的地步姐。 “温暖,你怎么会在这里?” 项慕川问道,小心翼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温暖,生怕她会忽然不见了。 对方甚至可以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足以和心跳的频率相媲美。 原来,到这里缅怀过去的人,不止她一个…… 蓦地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之后,夏温暖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将时间胶囊收起来,可是项慕川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抱歉,她不是魔术师,根本来不及把所有的东西给弄没了…… 夏温暖吐出一口浊气,索性不再藏着掖着,十分干脆地站了起来,速度快得简直要让人误以为她要逃跑似的。 只是她给忘了,油纸伞还夹在自己脖子上,这一动,那伞便落在了地上。 而且,更糟糕的是,那油纸伞根本经不起摔,一碰地,便撕开了大半,出一声悲鸣,然后彻底报废了。 “……” 夏温暖的唇微微张着,然后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好多次,她花了三秒钟才消化掉这个事实。 果然出门的时候就应该拿小虎递上来的那柄花伞,图案是俗了点,但至少——它不会这么脆弱啊! 夏温暖正皱着眉在懊悔,项慕川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她更近了,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雨伞罩在了她的头顶,举得高高的,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察觉到一般。 这一次,项慕川没有再说什么“别淋雨”,“当心着凉”一类的话,因为他知道,夏温暖不爱听。 项慕川的目光慢慢移到树下的那颗时间胶囊上,第一眼看到那件白色的公主裙,他整个人震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让他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接下来的其他东西,项慕川觉得自己大可以不必再看了。 夏温暖早已侧过了脸,闭上了眼睛,等项慕川扶住额头,问出一句“这些是……”,她却不让他问完,自顾自说道,“你都已经看明白了,又何必要问我呢?我要回去了……” 她有些急躁地迈出去一步,最后看了那颗时间胶囊一眼,但当着项慕川的面,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抱走它。 “等一下!”项慕川紧紧地抓住了夏温暖的手臂,但却没有弄疼她,他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长脚长,却在她的面前束手束脚,“温暖,就这样?你就要这样走掉?你难道不准备和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夏温暖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连冷笑都不屑丢他一个,恨不得连话也不同他说了,“和你么?有这个必要么?” 女子转动着手腕,因为挣脱不了,她的眉头拧得死紧,咬牙吐出两个字——“放开!” “不放!”项慕川见她挣扎之间,身子已经有大半露在外面,被雨给淋湿了,连忙冷着脸色将她大力地扯了回来,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没有必要?你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我没有知道的权利吗?刚才在你爷爷家的时候,我都那样问你了,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就因为对象是我,所以让你点个头,就有这么难吗?” “这是我的自由!”夏温暖扯着嗓子吼出一句,使了狠劲甩开男人的手,和他面对面,她很容易就变成一点就着的炮仗,一个不留意就噼里啪啦了,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项慕川,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怨言?你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我欠你的吗?那么多年前的事你非要刨根问底做什么?你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吗?”一气呵成地反问回去,她的眸光凌厉极了,夏温暖挺起胸膛,底气十足拍着心口,接下去一字一顿地说道,“好啊,我是!我就是囡囡,是你二十年前碰到的那个双目失明的小女孩!我承认了!这下你满意了吧?那又怎么样?然后呢,你又要做什么?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你……” 男人气闷地瞪大了眼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破灭了对不对?很尴尬对不对?不知道说什么对不对?项慕川,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以我们现在的这种关系,贸然把这层窗户纸捅开了之后,只会连唯一干净而纯真的童年记忆都给毁掉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那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项慕川扣住她的肩膀,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让人没由来地一阵害怕,“夏温暖,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整整二十年,要接受一个随时、随地,都会闯进你的大脑,然后搅乱你所有的思绪,无论怎么驱赶都赶不走的人已经离自己而去的事实,你知道那有多么的痛苦吗?你就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告诉我一个字,都好啊……” “我……”这一下,轮到夏温暖语塞了。 “别说你忘记我了……我不相信!你没忘,不然你不会在我叫你‘囡囡’的时候露出震惊的表情,你不会到这里来,更加不会挖出我们的回忆!” 夏温暖顺了口气,一脸豁出去的表情,点着头,咬牙接上男人的话,“对,我是没有忘啊,所有的事情,尽管我看不见,但我仍旧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项慕川,我已经不是六岁时候的自己了……你也不是曾经我的‘慕川哥哥’了……” “你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爱哭,懦弱,胆小,需要人的保护……因为你讨厌这个样子,所以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改变,我要变得强大,变得遇到困难只靠自己解决,变得,足以和你匹配!” 项慕川望着她,怔住。 “可是直到见到长大之后的你,我才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你讨厌我的要强,讨厌我的刚烈,讨厌我的锋芒毕露,讨厌我这个人,甚至讨厌我的一切……” 夏温暖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鼻音,她没有再看项慕川,而是努力地将泪水憋了回去,勾起唇笑着,笑得嘴唇都在抖,“所以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呵,我已经够傻了不是么?你以为改变很容易吗?你说我不知道你的痛?那你又知道我的吗?你知道我的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的囡囡确实早就已经死了,可是重生之后的她,却是你最痛恨的模样!项慕川,是你不要她……” “温暖,我不是……” 项慕川急欲辩解。 “你住口,我还没有说完!”夏温暖猛地抬起头,深深地望进男人的眼睛里,既然要说,那不如就把所有的话一次清摊开,一了百了! ——“项慕川,你不是曾经问过我,我到底对你是怎么样的感情吗?你说你想不通,你说你看不懂我,你还说我让你迷惑……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你听好——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或许是一场交易,但我是因为爱你,才不惜一切要嫁给你的!甚至在那之前,或许在我小时候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认定你了……” 项慕川听到她这样说,心上蓦地一疼,或者是酸,又或者是冷,总之复杂得让他几近窒息。 “你说我伤害你在乎的人,项老夫人,项乔伊,还有林依,那是因为她们要破坏我的家庭,这是我的底线,谁敢碰,我就会让她生不如死……你说我伤害你,我为什么能伤害到你,你又想过没有?” “而且,在嫁给你的那三年里,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我的第一个孩子,那是我心底最深的一道疤!你害得我失去它之后,便没有再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觉得这就算是对我的补偿了么?你一直不提,我自然也 不会主动和你去解释,这根刺扎得我有多痛苦,我绝对不会让你好受多少……但是,在古宅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无意间从我爷爷那里听说了么——本来应该在日本有一段外遇的我,根本没有出现在那里过……我一直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的名姓,那是因为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和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我在上飞机之前被人给绑架了,那群人给我下了药,我神志不清,更加是身不由己,后来又中了枪伤,要不是被一个好心人救了,我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项慕川听得浑身的肢体都僵硬了起来,心跳如鼓,紧张道,“温暖,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谁绑架你?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犯罪团伙呢?落网了没有?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夏温暖被项慕川烦得大叫,紧紧地捂住了耳朵,她搞不懂为什么男人忽然对这件陈年往事这么穷追不舍起来,过了三年多了他才来感兴趣不觉得太迟了吗? “现在你问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因为重点不在这里,就算你全部查清楚了,还我一个公道,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我不需要,也不想了解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为此我失去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真的够了……” “温暖,你听我说,其实事情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多……” “不,你听我说。项慕川,我爱过你,很爱很爱,但我用了错误的方式,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夏温暖呼出口气,忽然笑了一下,“呵,原来说出来这么的轻松啊,我从前竟然会纠结这种事情,真是愚蠢……其实承认我爱过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爱……爱过?” 或许这两个字眼,对项慕川来说,非常的难以消化吧,非要傻兮兮地重复一遍,才显得自己真的听见了似的。 男人的手心一颤,硕大的伞也和那柄油纸伞一样的命运,砸在了地上,只是还算牢固,并没有破,但是,项慕川却没有力气再将它捡起来。 “是……”夏温暖的神情淡漠,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颊上,一滴,两滴……顺着滑嫩的肌肤往下,一路没入了她的衣领之中,“但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原地傻傻地等,等着你回头看我一眼了。我早就不会这样了……” “温暖……” “项慕川,对于小时候能够遇见你,我很感激,因为那个时候,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我没有后悔爱过你,也没有后悔过嫁给了你,只是这些年来的不开心让我终于懂得了——爱是强求不来的:我爱你,却无法要求你用同等的爱来对我,这就是无奈,这也正是真实的生活……”夏温暖的头和外衣已经湿透了,却还是非常豁达地笑了笑,“既然人注定要历经挫折才会成长,那我也不会再去怨恨什么,毕竟现在,我已经不……” 然而,夏温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项慕川扯进了怀中,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刚要开口说话,对方的唇却强势地压了下来,密不透风地堵住了她的薄唇,就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好多天的旅人一般,恶狠狠地汲取着水源,感觉要把她活生生给吸干了一般!夏温暖愣了好久才猛然意识到和自己贴合得毫无缝隙的男人是谁,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不是破了一点皮,而是嵌进去了一个很深的牙印,或者是两个。 可就算是这样,项慕川也还是没有停下来的念头,反而变本加厉,夏温暖甚至能感觉得到血液缓缓渗出,下一秒却淌进了他的嘴里,她急坏了,用力地推搡着项慕川的胸膛,但是,效果却小得可怜。 这一吻近乎昏天暗地,夏温暖被项慕川弄得差点缺氧,脸上一点人色都没有了。 然后,他放开了她,但手还是扣住她的双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全然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强硬,反而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夏温暖气若游丝,艳红的唇惹人犯罪,“你……你要……唔——” 嘴唇再一次被堵住,毫无征兆的。 项慕川不想让她说出那句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听见,更加不想知道她已经对自己没有感觉了! 明明他还爱着她啊,明明他越来越爱她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要自己了呢?她甚至不想听到自己对她的感情…… 所以,他选择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去赌她的嘴。 夏温暖觉 得,项慕川大概是疯了…… 这时候,一道雷电闪过,比路灯亮了千万倍,夏温暖这才看到,离香樟树几臂之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站了一个人。 而且,借着光亮,夏温暖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人的脸,竟……竟然是——宋亦霖! 他就近距离地看着自己……在被项慕川——强、吻! 天啊,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 【ps:过年咯,撒狗血咯~==】 196被强吻了 校园港 正文 197项慕川只有你被遗忘在过去走不出来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7项慕川只有你被遗忘在过去走不出来 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看那势头,约摸今晚是停不了的。qqxs. 外面的天空黑得彻底,整座古宅却灯火通明,鹅黄色的光晕穿透了雨幕,影影幢幢,美得极不真实。 古朴的和室之中,夏延年盘腿坐着,两只手交叠起来,伸进和服的袖子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夏延年的面前摆着两个精致的盒子,盖子掀在一旁,里头各自都装着他的最爱——太刀。 左边那把是项慕川白天的时候送过来的,右边的他才刚收到不久,只是送刀的人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就扔下了行礼,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夏温暖了燧。 没错,那个人就是宋亦霖,夏温暖现在的男朋友。 夏延年回忆了一下他的长相还有气质,眯起眼睛连连点头,又开始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嗯,自家孙女的眼光,向来很有水准,看宋亦霖的模样就知道又是人中龙凤那一型的,也是,太弱了就不相配了嘛…… 夏延年想着想着,视线又忍不住落在了刀上——宋亦霖送的是一把黑色的太刀,刀鞘上还用金漆绘着一条腾飞的龙,霸气外露猷。 小虎陪在夏延年的身边,大半个小时没吭过一声,但这会他真的是已经憋到极限了,忍不住问道:“老爷子,您到底在看什么啊?有这么好看吗?” 小虎实在是不了解,不就两把太刀吗,有必要看这么久吗?还看得这么认真。 他当然知道夏延年的兴趣爱好,但光看不试,完全脱离了他往日的风格。 要换在平常,武道场的稻草桩子,应该都已经被夏延年劈完了吧…… 不过,夏延年似乎毫不在意,也没有听出小虎的弦外之音,他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伸手揽过小伙子的脖子,扯了过来,指着那两把刀,问道,“你说,哪把好?” “哈?”小虎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一头的雾水,“有什么区别吗?这两把都是好刀吧……而且,您试都没试过,光用眼睛看,怎么可能知道哪一把比较好?” “也对哦……”夏延年觉得小虎说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他举起项慕川送的那把太刀,感叹道——“啧,白色的这把吧,造的时间比较早,因此更加的有价值,这种价值可不是你说抹就能够轻易抹掉的……但是,这不是已经试过了吗,大概是不称手,也不如心意,才给丢了?而且,也不准备再捡起来继续用了?” 小虎被夏延年的自说自话搞得眼睛圆睁,差点被满世界的问号给压死,这是……什么意思?在说刀吗?可是,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啊? 夏延年摇了摇头,又拿起宋亦霖送的那把太刀,掂了掂重量,道:“黑色的这把呢,相比起来,很新,也很锋利,但是,会不会因为太过锋利了,使起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的话,而不小心伤到自己呢?” 夏延年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郁闷起来,小虎刮了刮眉头,叫了声“老爷子”。 “啊?” 小虎讪讪一笑,接过夏延年手中一黑一白的两把刀,重新放到盒子里,盖好,“老爷子啊,你这到底是挑刀啊,还是挑人啊?” “呃……”被一针见血地点破,夏延年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扁扁嘴巴,说道,“那什么,我就是觉着,挺难选的……我看得出来,那俩男的都喜欢小暖,你看看,就连送把刀都不重色,他们还有的争呢!” 小虎不解问道:“可是,大小姐不是早已做出选择了吗?她和项先生已经离婚了,现在,宋先生才是她的男朋友……这不是已经解决了么?您还操什么心呢?” “傻小子,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夏延年盯住那两个长方形的盒子,慢悠悠道,“小暖选好是一回事,但是,那两把刀要针锋相对,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虎又开始挠后脑勺,“什么意思?” 夏延年立刻丢给他一个“朽木不可雕”的眼神,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话说完,“我已经说过了,黑刀很锋利,并且视白刀为眼中钉,而它会听从主人的一切吩咐,却唯独对宿敌这件事不会妥协分毫。但如果有一天,黑刀真的毁了白刀以绝后患,你看小暖还会不会再用它!” “老爷子,我怎么觉得您是站在项先生这边的啊?如今大小姐喜欢的可是宋先生呀,您就不担心,最后的结果,会是白刀弄断了黑刀吗?” 夏延年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终于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所以说啊,现在的问题不在选,而是在选了之后该怎么平衡……唉,我只希望,我家丫头能少受点苦,最后能和我的宝贝曾外孙女好好幸福,就够了……” 想了想,他站起身,又补充了一句,“我才不站在姓项的小子那边呢,我只站在小暖这边……” 说完夏延年就往外走去,小虎愣了一秒钟,这才追了上去,口中还不忘念叨着——“诶,老爷子,您不看刀了啊?这又是要去哪儿?” 夏延年脚下健步如飞,回过头给了小虎一个爆栗,“去你的,我都快要看吐了好吧?无聊死了,我要去找小南南玩!” 老顽童哈哈大笑了好几声,撒欢一般地跑远了,小虎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这脱线的思维,前一秒还纠结得要死,下一秒就又活蹦乱跳了,一般人哪能达到这种高度啊! - 又一道闪电划过,刺得夏温暖的眼睛一痛,连忙闭上了。 巨大的轰隆声敲击在她的心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震得四分五裂一般。 宋亦霖并没有撑伞出来,他应该已经淋了很久的雨了,浑身湿透,像是从海里刚刚走出来似的。 冷冷的水花在他的脸上胡乱地爬,男人的睫毛被沉重的雨珠压着,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宋亦霖的要睁不开了。 夏温暖拼劲全力让自己出声音,但却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单音,她看着宋亦霖的脚步开始往后退去,着急地睁大了眼睛。不是的……不是的——亦霖,你别走! 停下……不要动……别再退后了……你听见了没有?!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绝望之后的忍痛成全吗?你疯了是不是?我不需要你这么伟大! 光靠看的,你就相信了?你真的准备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不大脾气质问我一下,就这样把我拱手让人了? 夏温暖想要叫宋亦霖的名字,可是,才刚一开口,如同野兽一般追逐着她的薄唇的项慕川就趁势将舌头强势地挤了进去,然后不做半秒停留地猛烈地搅动起来,毫不嘴软地攻城略地,到最后,唇齿间只剩下女子那妖娆而破碎的呻吟。 ——项、慕、川,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如果此刻有仪器能丈量夏温暖心底的怒气的话,那肯定不知道破表几百次了。 夏温暖沉沉地闭起眼睛,雨水砸在她的脸上,非但没有使她冷静下来,反而就像是往火里倒了油一般,“轰”地一声,一下子烧得更旺了。 她抡圆了手臂,就像是在抽陀螺一般,朝项慕川脸上狠狠地招呼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夏温暖用了十成的力道,以至于声音比雷声还要吓人,项慕川整张脸被扇得大幅度偏向了后方,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男人的脖子还没有断。 “项慕川,你疯够了没有?!” 夏温暖咬着牙,将红通通的手心握紧,痛得麻的感觉让她的大脑一阵一阵地空白,她的眉头因着生理疼痛而皱得紧紧的,她连忙把拳头扣在背后,好像这样做就能缓解痛楚一般。 因为吼得太过大声,瞬间的缺氧如同闷头一棒,夏温暖的眼前窜过一颗又一颗的金星,她稳住自己的身体,连忙朝旁边望去——“亦霖?” 然而,宋亦霖已经不在那里了。 放眼望去,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亦霖!” 夏温暖又喊了一声,可周围除了滂沱的大雨,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已经没有时间东张西望了,只想着快点找到宋亦霖,但是,女子的步子才刚迈出去一步,就又被身旁的男人捉了回去。 刚挨完打的项慕川异常的淡定,就连眼神也看不出半点的怒意,男人右脸上的手指印红得紫,触目惊心,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知道用大手牢牢地抓紧夏温暖的手臂,就像是一条即将被抛弃的巨型犬一般,视线都不敢离开她哪怕是一秒钟。 “项慕川,你到底想干嘛啊?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行不行?我现在没工夫和你……” “温暖,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话说完……”项慕川的脸已经有些肿了,口中也尝到了血腥味,这些显然没有成为阻碍,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夏温暖狠狠地懵了片刻,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宋亦霖,冷不防听到项慕川如此直接的告白,心里竟是一点该有的起伏都没有,她眨眨眼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随意,突兀地闯入项慕川的耳中,却顷刻间让他的心像是被重型卡车碾压过了一般,薄得随时都会碎开,大脑也因为供血不足而胀得快要爆炸。 尽管这是想象之中的反应,但项慕川还是难受得死去活来——只有当针真的扎到身上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那究竟有多么的疼…… “温暖,就像你今天才告诉你曾经爱过我一样,这一句话,我也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但是,我怕我再不说的话,可能以后,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项慕川的脸上*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但他笑了,却笑得十分苍凉,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叹息,“温暖,其实,我早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真心了……我也想要告诉给你听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那么聪明,不会感觉不出来。还记不记得我结婚的前一天,我送你到公寓门口,你阻止我说的那句话?” 夏温暖抿紧嘴唇,神色越来越不耐,冰冷的视线似是要将男人洞穿,她并没有回答。 “忘了也没有关系,因为我终于能够清清楚楚地说给你听了……我会娶林依,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单纯想要对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可到头来才现,原来这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而已。我给了你自由,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因为我不想你一直痛苦地活着,但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大度,温暖,我后悔了……” ——甚至,我还愚蠢到,亲手撮合了你和宋亦霖! 夏温暖抬起头,径直撞上项慕川的眸光,冷冷地“啧”了一声,说道:“你说完了没有?”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她又一把挥开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不好意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温暖?” 夏温暖眼皮一掀,看着对方那无辜而迷茫的表情,心里更加来气了,她的盛气凌人,就像是古代酷刑一般,每分每秒都凌迟着项慕川的身心——“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聊的话,而把我拦住?” 女子不屑地冷笑出声,“你爱我又怎么样?干嘛要刻意说给我听?要彰显你有多伟大多奉献吗?你以为我还会稀罕么?项慕川,只有你!只有你被遗忘在过去走不出来!你以为人人都会像你一样无能吗?至少我不会!我不要你了,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听不懂中国话的话我就说到你听懂为止!” “温暖……” “别叫我,我早就说过了你不配这么叫我!”夏温暖指着男人的鼻尖,冷漠而残忍,“项慕川,我拜托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以为婚姻是过家家?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想再结就还能再结吗?你是真把自己当皇帝呢,还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呢?你以为经历了那么多,除了厌恶和憎恨,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样的感情?是啊,我确实忘不了当年那个‘慕川哥哥’,可是很抱歉,你不是他,我分得很清楚!你和他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夏温暖喘着气,蹲下身子,抱起了那颗时间胶囊,她身上的和服被雨水打湿,重到差点站不起来。但此时此刻,她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就见夏温暖咬住下唇,傲然地竖起了双腿,“可是,我现在就连‘慕川哥哥’都不想记起来了!你知道吗,有些记忆,完整了之后,就能打包删除了。这些东西,我统统可以不要!” ——“还、给、你!” 话音刚落,夏温暖便毫不犹豫地将时间胶囊丢了出去,刚好砸在了项慕川的脚边。 向日葵花籽撒了满满一地,小册子和皮球也掉了出来,很快被雨水打湿,白色的公主裙散开,裙摆挂在时间胶囊的边沿,被黑色的泥水浸透。 “你……” 时间胶囊是陶瓷制的,经过这样猛力一摔也还是完好无损,可是项慕川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得粘合不起来了…… 但是,夏温暖的声音依旧冷峻,她甚至没有去看地上那些,自己小时候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 ——“现在对我来说,宋亦霖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请你记好这一点,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因为你莫名其妙的举动,生生逼走了我的男朋友!项慕川,你是真的混账到令人指的地步了…… 夏温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哦不对,是飞奔进大雨之中,将项慕川剩在了原地! --- 197项慕川只有你被遗忘在过去走不出来 校园港 正文 198我不需要你我只要我的亦霖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8我不需要你我只要我的亦霖 雨势越来越凶猛,毫无缝隙地向下俯冲,狂乱地将视野之中的景物模糊渲染。qqxs. 大雨就如同倾盆的钉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在项慕川的身上,将他刺得血肉模糊。 雨水冷冷地冲刷下来,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汹涌着染红了男人脚下踩着的芳草萋萋的草地。 夜幕那么黑,就算借着微弱的灯光,也分不清草的颜色,树的颜色,还有雨水的颜色,然而,空气中却仿佛真的浸透了浓烈的血腥味一般——明明,项慕川不过被夏温暖扇了一巴掌而已。 这一点点痛楚,比起他从前加诸在她身上的,根本不值一提,可男人好像,已经把身体里的血,全部流尽了一样…燧… 项慕川垂下脑袋,大颗大颗的雨珠淌进他的眼睛里,经过一番洗礼之后,再顺着脸颊流下,只是不知道,那还是不是纯粹的雨水了。 男人蹲下身子,将夏温暖丢掉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收进时间胶囊里。 手指触到向日葵花籽的时候,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就好像,他碰到了自己碎成一片又一片的心脏似的…猷… ——“我没有喜欢的花,但我最讨厌向日葵!” 那一年,自己想送她生一份日礼物,好声好气地问她,却换来这么一句撕心裂肺的怒吼。 在当时,他还觉得她不可理喻,但是现在,他才算是明白了夏温暖心中的痛苦…… 他拿她最爱的东西,去讨好另一个女人,然后还转过头不痛不痒地轻声问她——你疼不疼? 换做是你,你疼不疼? ——“向日葵?我最喜欢向日葵了!” 项慕川或许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当他把向日葵图案的气球绕在小夏温暖的手指上的时候,她有多么的开心,露出的笑容有多么的美好。 尽管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眼底的光亮,却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可自己却这样,失去她了,不管是小时候的她,还是长大之后的她…… 想到这里,项慕川苦涩一笑,他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脸颊,面部肌肉早已经僵硬,原来,他根本笑不出来了。 如果三年前,她少口是心非一些,他多长几个心眼,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项慕川叹了口气,拿过时间胶囊的盖子,盖好。 旁边的铲子还在,这一刻,项慕川又犯难了,他不知道是应该将它带走,还是重新把它埋起来。 这原本是夏温暖的东西,但装着的却是他们共同的回忆,而就在刚才,她已经毫不留恋地把它给丢掉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尖锐的惨叫声,直逼入耳,吓得项慕川猛地站起了身,这声音分明是—— “温暖!” 再顾不得纠结时间将囊何去何从,项慕川赶紧将那玩意放下,循着声音追了出去。 男人的步子迈得很大,跑动的速度也很快,雨再大也阻碍不了他继续往前冲。 因此尽管夏温暖是先一步离开的,但项慕川还是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她。 女子还没有跑出大草坪,此刻正抱着膝盖坐在一条下坡路上,她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伤心,她浑身颤抖得厉害,和服像是在泥水里洗过的一样,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项慕川二话不说,连忙跑了过去,他站在夏温暖旁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了好几声,但他还不忘撑开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试图为她挡去一部分的雨,口中叫着她的名字。 “温暖,你……你怎么了?没事吗?我刚才听到你叫了……” “你走开!” 夏温暖连头都没抬,冷酷地飞过去三个字。 她甩了甩头,将它们撩到背后,然后狼狈地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要不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选择坐着恢复点体力,夏温暖才不会给项慕川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机会。 她刚才跑到这里的时候,木屐上的绳子忽然断了,然后夏温暖就从坡上滚了下来,幸好坡度不是很陡,而且有草垫着,不然的话,她这会估计得断上好几根骨头。 “温暖,你不要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摔跤了?身上有没有伤?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项慕川朝她伸出了手,等着。 他本想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但是夏温暖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圆圆的球,项慕川根本无从下手。 “我没事,我也没受伤!我说了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行不行?项慕川,我不需要你,我只要我的亦霖……”夏温暖竖起脸,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远方,她的唇还在流血,艳红艳红的,声音破碎得让人心疼,“亦霖……亦霖……你在哪儿?”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肿了一圈儿。 自己身上疼,心里也累,夏温暖鲜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或许是这场大雨冲垮了她坚硬的外壳,或许是平白无故摔了一跤让她觉得很委屈,或许是忽然悲从中来…… 夏温暖自暴自弃地抱紧了脑袋,往膝盖上狠狠撞了好几下,竟也没觉得有多疼。 她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好。本来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能够站起来了,但夏温暖忽然没了心情,干脆露天席地地坐着——淋雨。 项慕川的脸色越来越青,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好,你要宋亦霖是吗?那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项慕川脱下外套,利落地扔在了地上,又脱下还算干的那件夹袄,盖在了夏温暖的头上,甩下一句——“我去帮你找他!” 即刻远去的脚步声,证明项慕川没有再开玩笑。 男人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这种气温,还下着大雨,一秒钟之内,仅剩的几处干的地方立马湿透,内里的肌肉曲线都显露了出来,甚至可以看见蜜色的肌肤上竖起的寒毛,在风中冷得频频战栗。 但是,一直到项慕川消失在草坪的尽头,夏温暖都没有将头抬起来过…… 也不知道在雨中坐了多久,夏温暖一动不动的,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这时候,有脚步声响起,慢慢地向她靠近。 夏温暖一点儿也不好奇,还是垂着头,与世无争的模样。 来人并不是路过的,走到夏温暖身边就停了下来,就那么静静地站了片刻,也不说话,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夏温暖的心底隐隐有了猜测,但她没有理会,继续装木头人。 就这样,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僵持了十多分钟,最终还是对方先忍不住了,俯下身来,轻轻戳了戳夏温暖的手臂。 她不动,他就继续戳戳,夏温暖嫌弃地挪了点位置,却换来对方更加缠人的攻势。 夏温暖愤怒地抬起头,不耐烦地低吼,“我不是说让你走了嘛,你怎么……” 却是忽然没了下文,因为,她眼前站着的,另有其人。 ——“亦……亦霖?” 雨声再大,也盖不住夏温暖此刻的心跳,她揉着眼睛,直到将眼睛都揉痛了,才确信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宋亦霖也有些懵了,他撑着附近的百货商店买来的雨伞,另一手还提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就是不知道具体买了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又回来了啊?”宋亦霖眨眨眼睛,笑得分外好看,他的腰弯着,脸就悬在夏温暖的脑袋上方,“那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亦霖!”夏温暖终于扬起一抹笑,短促地叫出男人的名字,在这半秒钟之内,她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毫不忸怩地扑进了宋亦霖的怀中,双手抱住他的腰,扣得紧紧的。 这种时候,她竟破天荒地说不出任何话来,只知道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宋亦霖松了口气,笑出声来,他轻轻抚着夏温暖的头,低低地呢喃道——“暖暖,我好想你……” 夏温暖用力地点点头,心安理得地将脸贴在宋亦霖的胸膛上,尽管*又冷冰冰的,但是,非常的有安全感。 “那个,暖暖,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掉,最近的流感很严重的……” “等一等亦霖!”夏温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她揩了揩嘴唇,忽然又有些词穷了,“其实刚才的事,只是个误会而已,我和项慕川……” “没有关系,我相信你……”宋亦霖温柔地将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不必费心解释了,“虽然我确实有动摇过,但只有一瞬间而已,我誓。而且,刚才我在的话,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吧?所以啊,我就给你留了时间和空间,让你利落地解决掉……” “不过,要是等我回来,项慕川那混球还敢缠着你的话,我估计就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真的揍死他丫的了!” 说着说着,宋亦霖的表情不可避免地狰狞起来,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夏温暖失笑,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脊背,“好了,别生气,我已经把话都和他说清楚了……” 宋亦霖闷闷地“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刚才看到你的伞破了,衣服鞋袜也都湿了,所以跑去商店买了一些,先去换了吧。” 夏温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我爷爷家离这儿很近啊,回去换不就好了么?你知道我在这里,应该先去过古宅了吧?” “诶,不是吧?可我绕了很久,才找到这里的啊……” “呃,可能是因为下雨天,有条路给封掉了,所以,你只能往远处绕一个大圈过来。”夏温暖眯起眼睛讪讪地笑了笑,“其实,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啦。” “那你还是乖乖跟我来吧,我在附近宾馆开了个房间,五分钟就能到的……近点好,你看你鞋子都破了,走不了路了吧?我直接抱你过去。”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宋亦霖已经把伞塞进了夏温暖的手中,然后顺势打横抱起她,附在她耳畔道:“搂好了哦,抱住我的脖子,别话了……” 夏温暖乖乖地照办,但还是忍不住吐出一句,“那个,和服吸了水,好重的,你本身也淋了这么久的雨,会很累的吧?要不,先让我脱了?再……” “暖暖,你开玩笑呢!我还是有点常识的好吧,谁知道你的和服里穿得有多单薄啊,放心啦,你男朋友我很强壮的,你再重我都抱得动!” 要不是眼下窘迫,宋亦霖非得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的肌肉给她看看不可,他拿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夏温暖的脸颊,又趁机蹭了个吻,潜台词就是——“你懂的”。 夏温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点点头道:“哦,原来你真的嫌我重啊……” 被赤、裸裸地鄙视了,宋亦霖垂下眼睑,不说话了。 夏温暖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连忙低下头去看他的表情,却被宋亦霖忽然抛起又接住,她还没按下自己的小心脏,男人就忽然往前飞奔了起来,大叫一声“冲啊”! 伴随着夏温暖的尖叫声,两人消失在雨幕之中 198我不需要你我只要我的亦霖 校园港 正文 199可能会让你好几天下不了床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199可能会让你好几天下不了床 宋亦霖抱着夏温暖走进宾馆大门,钥匙他刚才就拿到了,因此也不和柜台多废话,径直就往房间冲去,丝毫不管旁人探究的目光。 夏温暖也非常的淡定,她知道周围的那些视线扫过来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她超脱地忽视了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还是怡然自得地黏在宋亦霖身上,像只背着壳的小蜗牛,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好。 就是身上脏了,让夏温暖有些尴尬,但和服是纯白色的,一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就看得更加清楚了,她整个人完全就是从泥里刚捞出来的一样,亏得宋亦霖还能把自己当做宝贝一般抱得死紧。 夏温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没想到宋亦霖却抱她抱得更加紧了,大概他是以为她冷吧…… 因为这场雨的雨势凶猛得超出想象,走廊上随处可见被淋得透湿的难兄难弟,宾馆的生意也比平日里要好上许多,所以宋亦霖只能订到最顶层的房间燧。 这还算幸运的,他后面的客人就不大走运了,只有阁楼可以住。 不过,房间在最高处,宾馆里又没有电梯,这可苦了宋亦霖,要抱着夏温暖上五楼,而且,这还不是平常那个身轻如燕的夏温暖…… 不过,宋亦霖好像还挺甘之如饴的,一步一个脚印,特别的踏实,也很是小心翼翼,平稳到没有颠过怀中人哪怕是一下辂。 夏温暖心疼地抹去他额上不断地冒出来的汗水,皱着眉轻问,“亦霖,沉么?” 宋亦霖对上她的视线,倏然笑开,点点头说了个“沉”字! 夏温暖更加过意不去,但是,宋亦霖却在她开口说话之前补充了一句非常老套的台词——“暖暖,此刻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怀里,你说沉不沉?” “……” 夏温暖眨了眨眼睛,失笑,这种时候,他还想着要逗乐自己。 但是,她的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扩散,势如破竹,驱赶着大雨带来的冰冷和寒意。 原来,句子不在于有没有新意,感不感人,而在于,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宋亦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开了房间的门,将夏温暖放在地毯上,他按住胸口,提着塑料袋走到浴室,去开淋浴器的开关。 “这边的热气系统要启动好像需要一段时间。”宋亦霖吞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然后回过头对夏温暖解释道,“我先把冷水放一点掉……” “哦,好。” 夏温暖动了动脚,这才现木屐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一只了,应该是刚才宋亦霖抱着自己跑的时候掉的,她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的视线,现他正看着自己。 然而,夏温暖还没来得及问出一句“怎么了”,宋亦霖就摸着鼻子飞速地别开了脸,他垂下头,拉开塑料袋看了一眼,然后又合上,给打了个死结。 “亦霖,你买了什么东西啊?”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换洗的衣物,等会你自己换上……” 宋亦霖有些吞吐,喉结上下滚动着,夏温暖已经赤着脚走到了他的身后,她朝他伸出手,轻声地劝诱,“就这些?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吧,拿出来给我看看。” “暖暖。” “没有关系……”夏温暖不知道宋亦霖在紧张什么,他的局促让她更加的谨慎,声音也压得更低了,“亦霖,你到底买什么了?你现在不说,待会我拆了塑料袋,自己也能看见的啊……” 换来的却是男人一阵隐忍的沉默,站在他的背后,夏温暖看不见宋亦霖脸上的表情,但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她可以感受得到他心里的挣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亦霖终于开了口——“好……好吧!我拿给你看!”他动手拉扯着塑料袋,出很大的声响,然后伸手进去,避开衣物,探到最底端,摸出一小瓶东西,也没转身,也没回头,只是高高地往后递去,底气不足地出一个单音,“喏。” 夏温暖眼皮跳了跳,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怔忪了好几秒钟,才哭笑不得地说道:“漱口水?” “好了,看完了吧?那我拿去丢掉了!” 宋亦霖说着收回手,却被夏温暖牢牢捉住,又扯了回来,男人拖长声音“诶”了一声,手心的小瓶子却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女子促狭一笑,绕到他的身前,眨巴着眼睛轻问,“这是给我买的,对吧?” 宋亦霖抓了抓头,力度太大,甩出来一道水珠溅到了墙上,他没说话,眼神也很飘忽,然后趁着夏温暖不注意的时候,用力地点了点头。 夏温暖还是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在乎自己的宋亦霖,小肚鸡肠的宋亦霖,吃醋的宋亦霖,果真是好可爱啊…… 原来,自己刚才被项慕川强吻了,他还是介意的啊! 夏温暖晃了晃那个瓶子,勾起唇角,努力缓和着僵硬的气氛,“亦霖,你肯定是想了很久,在超市货架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多遍,才决定买下这瓶漱口水的吧?” “啊?嗯,嗯……” 宋亦霖头都不敢抬太高,抓着自己外套上的一颗扣子扭来扭去的,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 【ps:写不到最后一步深感抱歉,但是挤出这一些俺已经到极限了,哭瞎在电脑前有木有!实在写不出甜蜜戏,让俺缓个几天先……】 “买了又迟迟不敢拿出来,不知道怎么对我说,怕伤我的心,对不对?” “啊……嗯,嗯。” 纽扣已经快被男人扯下来了,但宋亦霖完全没有觉察到,只知道继续小鸡啄米地点头。 夏温暖温柔地牵住宋亦霖的手,将那颗纽扣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女子的笑容明媚,让宋亦霖有些看痴了,他试探性地喊了声——“暖暖?” “我不生气哦……”夏温暖摇着头,轻轻晃动着宋亦霖的手臂,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接下去说道,“我说了,没关系的,你也没有做错。正好,我也觉得脏,是应该漱一下口……” 夏温暖拧开瓶盖,浅蓝色的液体出一股特有的清香,说实话,她不是特别喜欢闻这个味道,但是,为了宋亦霖,她完全可以忍得住!刚抬起手臂准备往口中送去,宋亦霖却大叫了一声“暖暖”,拍掉了她手中的瓶子,漱口水摔在地上,出“砰”地一声响,里头的液体很快无声地流尽。 夏温暖错愕地咬了咬唇,刚想问他要做什么,下一秒,宋亦霖已经跻身上前,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揽住纤腰,往自己怀中沉一扯,占有欲十足道——“还是我来好了……” “什么……唔……” 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唇被宋亦霖吻住,她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出了一声婉转的低吟。 夏温暖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宋亦霖已经带着她转进了浴室,反手关上了门。 从莲蓬头中洒出的水已经很烫了,整个空间全是袅袅的雾气,从镜子里映出两道模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交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宋亦霖灵巧的舌头辗转在夏温暖柔软的唇齿之间,欲罢不能,有些坏心眼地探进去,又伸出来,如此反复了好多次,吮、吸的时候还会轻轻地舔过她唇瓣上淡淡的血色,留下津液的痕迹,仿佛在刻下属于他的专属印记一般——色情,却不***…… 夏温暖有些晕,浴室内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仿佛能随时冲破那薄薄的一层脸皮,晕染开极致的情动。 这样极具挑、逗性的举动让夏温暖有些招架不住,但她没有推拒,甚至踮起脚尖,勾住了宋亦霖的脖子。 害羞是一回事,主动又是另一回事。 宋亦霖感受到夏温暖比平日里不知道多出几倍的热情,又是受宠若惊又是欣喜若狂,连忙抱紧了她的身体,更加缱绻地亲吻她。 唇、鼻尖、脸颊、眼睛、脖颈……流连忘返,别提有多性急了。 因为痒,夏温暖下意识缩了缩,腰却被宋亦霖抬了起来,放在了洗漱台上,脚下悬空的感觉让她骤然一慌,但还没来得及摆正身体,男人的唇又凑了上来,就像是追逐着花蜜的蜜蜂一般,不放过一分一秒。 男人的手指缓缓向下,一把扯开了夏温暖和服上的腰带,丝绢出轻微的声响,而后滑落在地。 宋亦霖拉过女子宽大的衣袖,领口顺着她的肩膀散落,里面仅一件薄得透明的女式衬衣,细腻的肌理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让人食指大动。 夏温暖偏过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和服被宋亦霖丢在了一边,他的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她有些不习惯他从下方仰视着她,想要跳下洗漱台,宋亦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温柔、且毫无缝隙地亲吻着她,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衬衣下方的纽扣已经被他解开了两个。 “亦霖……” 宋亦霖眼眸半闭,凑到夏温暖的耳边,声线充满了磁性,还带着一丝循循善诱,“暖暖,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好么?” 夏温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震得厉害,她的睫毛上沾了一层水雾,女子睁开眼睛,注视着宋亦霖的脸,他是认真的,而且,男人眼中的***,旺盛得可以燎原。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早晚都是要到这一步的。 宋亦霖已经很迁就自己了,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让他失望…… 夏温暖俯下身,抱住宋亦霖的肩膀,低低地“嗯”了一声,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在这里,可以么?” 宋亦霖这样问道,纤长的手指撩动着夏温暖衬衣下的肌肤,男人的指尖冰冰凉凉的,触摸着她滚烫的胸腹一带,就像是沙漠之中稀有的水源一般,缓缓浸润,让她舒服得嘶了一口气。 夏温暖咬住下唇,刚想回答,宋亦霖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心中蓦地一凛,也旋即恢复了一些清明,低下头去寻找宋亦霖的目光。 却见男人的手指僵在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道纵向的伤疤,是生小南南的时候留下来的,约摸有三寸长,近距离看得话,非常的狰狞。 宋亦霖连忙撤开了手,不敢再碰,像是害怕会扯开那道疤痕一般。 夏温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刚出院不久,终于整个人清醒了过来,虽然不想泼宋亦霖冷水,但有些扫兴的话真的是不得不说——“亦……亦霖,对不起!我的身体,好像还不方便……” “我,我们……下,下一次吧……” 夏温暖举起了手,好像还要对着他个誓一般,表情囧到不行。 “呵。”宋亦霖却轻轻地笑了,抓住她的手指,凑到唇边附上一吻,“暖暖,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在乎再等上一段时间吗?你刚刚做过手术,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幸亏这道疤痕提醒了我,我才没有那么禽兽呢……”想了想,他的表情慢慢变得邪恶起来,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如果真的禽兽起来,可能会让你好几天下不了床哦。” 199可能会让你好几天下不了床 校园港 正文 200她知道自己完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0她知道自己完了 宋亦霖陪着夏温暖在古宅住了大半个月。qqxs. 夏延年老小孩似的,比小南南还要黏人,死皮赖脸到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就是不肯放他的宝贝孙女回t市。 夏温暖表示很无奈,但同时又实在拗不过夏延年,回夏园的日子便一拖再拖。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能抽空多陪陪夏延年,也是挺好的。 本来这次到京都,就是为了让老人家开心的燧。 加上她最近比较空闲,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因为刚生完小南南,夏温暖目前还正处于休养期中,京都的天气晴好,风景绝美,非常的养人。 丽煌的收购案如今还悬而未决,项忱那边也没什么动静,甚至有些偃旗息鼓的迹象了,可能,他还在为当初害了自己早产的事情而愧疚吧……不忍在她养身体的时候,咄咄逼人地打击她昶。 不过,夏温暖对那个男人忽然的良心现提不起任何兴趣,项忱要退出,那是最好;如果他坚持要收购丽煌,那她也必然奉陪! 倒是傅菁,那个女人的动静仍旧非常的可疑。 据夏温暖手下调查的人说,傅菁最近已经不在t市活动了,或许是蛰伏着在筹谋什么,或许是准备逃之夭夭了…… 于是夏温暖下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女人找出来,至于该怎么处置,先把人找到了再说! 总之,对傅菁,她已经没有必要再仁慈了! 至于项慕川,从那天他在雨中喊着要帮自己去找宋亦霖,跑远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夏温暖的眼前过了。 她觉得项慕川应该是想通了,这在预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他再死缠烂打,也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所以说,夏温暖难得能够放松自己,这个尽孝道的机会可以说是来之不易,加上宋亦霖也一直很配合,一次都没有催过她。 不过夏温暖好几次都劝宋亦霖先回去,他公司的事务说不定已经堆积成山了,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转身去逗小南南,就是跑去找夏延年下棋,甚至有一次,他直接“哈哈哈”大笑着掩饰了过去,不让她把话说完。 其实夏温暖知道,公司里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有陆加坐镇,完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宋亦霖同样清楚,夏温暖不过是编一个理由而已,她并不想说出真正的原因。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而且,似乎还愈演愈烈了…… 宋亦霖一路追夏温暖追到了日本,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孝敬她的爷爷,照顾她的女儿,还天天陪着她,这事儿要是传到了宋母那里,非把她气炸了不可! 不过,宋母也应该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原本就对夏温暖有芥蒂,在夏园生的那件事则让宋母更加地郁结,再加上宋亦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追到了日本京都,来的时候电、话里都没有多解释两句,然后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而且还音信甚少,估计,她这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宋亦霖刚开始的时候,还尝试着和宋母好好讲道理的,可是她根本不听,硬是要让他别瞎折腾,赶紧回t市。 后来,他被逼得心烦了,索性连手机都不用了——既然说不通,倒不如干晾着,让母亲好好冷静上几天,她或许就能自己想通了说不定…… 反正对上撒泼叫嚣而且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般扎在身上的宋母,宋亦霖是真的没辙。 夏温暖也只能看着干着急,她去劝宋母,只会火上浇油,而宋亦霖这一边,她也不想再继续给他压力了,只等着回到t市,再好好地整理一下彼此之间的不和…… 一直到李管家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夏振海已经出院回到了夏园,而且夏琳的毒瘾也戒了,这会可以本本分分地上学去了,夏温暖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时候该回去了。 安抚完夏延年,两人乘车去了机场。 回到t市,已经是当天的下午四点。 宋亦霖把夏温暖送到夏园门口,她看他一脸倦容,便留他下来吃晚饭。 这个时间点,夏琳应该还在学校上课,叶素琴也不在夏园,应该是去接她去了。 李管家也一直没有出现,好像在账房结算下人们这个月的工钱。 帮夏温暖提行李的女佣问要不要把李管家叫过来,夏温暖摇摇头说“不用”。 宋亦霖抱着小南南正给她唱歌呢,夏温暖想了想,问道:“我爸呢?他这会在哪?” “刚才好像有客人上、门来拜访,不过不是我招待的,老爷这会……应该在会客厅吧……” “哦,客人还没有走么?” “这个,我……我……不太清楚。” “没事,我待会自己去找他好了。” “是……是是。”夏温暖瞧着那个女佣眼生的很,估计是管家新找的,新人一和自己说话总会害怕到磕巴,她都习惯了,平常就连伺候惯了的下人,都不敢在她面前讲太多的话。 宋亦霖在旁边忍笑忍得快要断气,悄悄地凑到小南南面前说着类似“妈妈好凶哦”,“哇哦,好怕怕”的话,被夏温暖一个犀利的眼刀一瞥,立马缩着脑袋乖顺了。 男人嘟着唇唇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鼓起嘴巴,不说话了。 “对了,夏琳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呃……二小姐的学校好像是下午五点钟才会放学的。然后,叶……叶女士去接她,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夏园了。” 女佣在说“叶女士”的时候,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整张脸色都变了。 反倒是夏温暖抿了抿唇,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在这个家里,任何人在称呼叶素琴的时候,都得留个心眼,小心翼翼到极致,因为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触到了夏温暖的禁忌。 要知道,夏温暖是夏振海的原配所出,别说身份,就说气场好了,俨然就是整个夏园的女主人。 叶素琴现在再风光实际就是个小三上位,她的女儿自然算是夏家千金,可在夏温暖面前,谁也别想玩那套母凭女贵的戏码!那再过半个小时,你们就准备晚饭吧。”夏温暖瞥了宋亦霖一眼,补充说道,“记得弄一道水晶蒸饺。” “是。” 宋亦霖原本还被夏温暖刚才的那一瞪弄得有些郁闷,但这会一听到她吩咐人准备了水晶蒸饺,立马就乐呵呵地蹭了蹭她的肩膀,腻歪道,“那个,我爱吃!” 夏温暖忍不住轻笑,推了他一把,“你快点把南南放进我房间的摇篮里去,你看她都快要睡着了……我先去见见我爸。” “哦,好。” 宋亦霖转身往楼上去了,夏温暖换了棉拖,穿过长廊,走到了会客厅门前。 “爸,我是温暖,你在吗?” 夏温暖礼貌性地提醒了一声,伴随着拉门被拉开的声音,女子心不在焉的视线轻动,却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茶几边上的夏振海! 那一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爸!” 夏温暖惊呼,赶紧跑上去蹲下,“咚咚咚”的脚步声震得人心慌。 “爸?爸!你怎么了?!” 夏温暖握住夏振海的手腕,却摸不到他丁点的脉搏,她在慌乱之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快来人!” 她将趴在地上的夏振海翻了过来,他口吐白沫,整个人都痉、挛了,左手紧紧地按住心口的位置,痛得整张脸扭曲而狰狞。 “暖……” 夏振海翻着白眼,却好像看清了在自己身边的是谁,气若游丝地吐出一个字。 “爸,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别怕,女儿在这里!” 夏温暖一面握紧夏振海的手,一面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女佣们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都有些手足无措,抖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慌什么?通通给我站好!”夏温暖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不动了,她一个个地指过去,吩咐道,“你,去把我爸的轮椅抬出来;你,去准备氧气机;你,立刻把李管家和亦霖叫到这里来!快点!” 大家又赶紧散开,匆匆去做各自的事情。 众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夏振海送进了医院。 一切生得太突然,夏温暖的头脑一片混乱,她目送着父亲被推进了急诊室,觉得该松一口气,于是乎,紧绷的神经就像是断开了一般,她就这样跌坐在了长椅上。 幸亏旁边有宋亦霖扶着,不然她的后脑勺撞上了墙壁,非起一个大包不可! 男人将她抱得紧紧的,摸着她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暖暖,没事的,你放心……伯父吉人自有天相,送医很及时,上次就抢救回来了。这次肯定也……” 然而,宋亦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术室的红灯就暗了下来,夏温暖的心脏一抽,猛地站起了身! 这才刚送进去的啊,为什么忽然就灭了? 夏温暖屏住了呼吸,像是个被抽干灵魂的木偶。 众人在原地煎熬地等了十多分钟,然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主刀医生带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照例带着口罩,但夏温暖在接触到他眼神的那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200她知道自己完了 校园港 正文 201我爸之前招待的客人是谁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1我爸之前招待的客人是谁 主刀医生将口罩拨了下来,刻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出了一层虚汗,旁边的护士踮起脚尖为他拭去,然后将湿巾丢进了垃圾桶。 夏温暖看着主刀医生脸上那黯然的表情,左心口那片位置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女子很快就被彻骨的冰冷冻得嘴唇抖,她的牙关打颤,一张脸白得惨无人色。 她知道这群医护人员见惯了生死,他们早已经近乎麻木了。 因此,在这种时刻,他们能露出的眼神,也仅仅是比空洞多出一丝唏嘘而已。 主刀医生正向夏温暖走近,她根本就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骤然贴上了冰冷的墙壁,她蓦地现自己根本退无可退燧! 但与此同时,夏温暖也没有勇气向前走去,她明知自己不应该逃避,可是,里面躺着的人是她的父亲,而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准备告诉自己的是—— “夏小姐,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看着夏温暖因为雾气而朦胧的双眼,用一贯的口吻接下去说道,“抢救失败,令尊……已经死亡……” 夏温暖身子一顿,肩胛像是被一根钢筋刺透了一般,下一秒,伴随着重力,她跌坐下去,那具纤弱的身躯,便被牢牢地钉在了长椅上昶! 剧痛,如同电流一般穿过四肢百骸,疼得夏温暖捂紧了嘴唇将所有的声响包裹住,她的头仍旧昂得高高的,死死地盯住医生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视线里找出一丝破绽来。 不会的…… 她不相信…… 她怎么能够去相信?! 抢救无效…… 死亡…… 这些字眼,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可以用在夏振海身上呢! 他明明才刚刚出院,他的身体明明还很硬朗,他明明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颐养天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生这种事情? 然而,医生的眼眸中除了那假惺惺的悲悯,夏温暖找不到更多的讯息了。 “夏小姐,请……节哀顺变。” 主刀医生朝夏温暖深深地鞠了一躬,旁边随行的其他医护人员见状也紧随其后,垂下头,背都压弯了。 夏温暖淡漠地看着他们,一言不,直到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远,她眼睛眨也不眨,浑身僵硬,就连指尖,都没有动哪怕是一下。 宋亦霖被夏温暖这副模样吓坏了,抬起手想要搭上她的肩膀,但是手心悬空到离她的身子仅剩几寸的的位置,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安慰她。 此刻的夏温暖不哭亦不闹,就像是摆在橱窗里没有生命的精致玩偶一般,光是看着背影,就让人心疼到极致。 宋亦霖至今还没有体味过失去至亲的滋味,但是当母亲因为父亲而自杀,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救回不来的那个时候,对他来说,就好像世界末日真的在眼前一样。 慌张、着急、沮丧、哀伤、绝望、悲恸……所有的负面情绪倾巢而出,这是生他养他的那个人啊,如果没有了,就跟将身体里的能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全部骨骼抽出,有什么区别! 可是这一秒钟夏温暖所体味到的痛,恐怕比宋亦霖当时感受到的还要残酷上千倍万倍,他真怕她会承受不了,眼睛一闭,便休克了过去。 “暖暖……” 宋亦霖都不敢用太大的声音唤她的名字,在这种一片死寂的氛围之下,他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他只吐出两个字,便没有了下文,但宋亦霖多么希望,夏温暖能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哪怕是点一点头都好啊…… 然而,夏温暖还真的给出了反应,只不过她叫的人,却不是宋亦霖——“李管家。” 女子的声音与往日里没有很大的不同,许是医院这森冷的气氛,将她的嗓音渲染得更加冰寒,也更加的低沉。 就像是磨得非常尖锐的一柄冰刀,抵在了离众人的脖子还有一寸的位置,悬着,久久没有刺下去,只是,寒意已经深入骨髓,让人心惊胆战。 “……在……在!” 李管家整张脸都埋在手里,他早已浑身颤,泣不成声,消瘦的身躯似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老人家抬起头来,深刻的皱纹被泪水涂抹得一塌糊涂,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头到尾都不敢出太大的声响,就连呼吸都死死地压抑着,视线寻着夏温暖的眉眼定格,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 夏温暖的面部表情像是坏死了一般,微风吹不起半分涟漪,她对着李管家点了点头,问道:“夏琳她们什么时候会过来?” 李管家又将控制不住淌下来的眼泪抹去,颤颤巍巍地回答:“二……二小姐说,她到了,会给我打电、话的……” “哦,这样。” 夏温暖低低地应了几个字,也没有多少情绪,她慢慢垂下眸光,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手术室。 女子的嘴唇轻动,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她仍是静静地凝固了视线,干涩的眼眸一眨不眨,也看不出任何湿润的迹象。 宋亦霖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宁愿她撕心裂肺地哭嚎,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一般地坐着,就如同世上的其他事情,都已经与她无关了一样。 然而下一秒,夏温暖就站了起来,径直往手术室走去,她的声音随之幽幽地飘了过来——“我要进去看看我爸,你们在外面等我吧,不用跟着了。” “大小姐啊,你这是……” 李管家带着浓重的鼻音,欲言又止。他听到夏温暖说的最后几个字,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沉痛而复杂。 夏温暖的手按在手术室的门上,渐渐用力,随着门被打开,她的身影被逐渐隐没,女子冷凝的声线再一次响起——“李管家,尽情地哭吧,我知道你难受,就别憋着了……” 话音刚落,夏温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自动合上的门的后方。 李管家听到这句话,足足呆愣了一分钟,然后,毫无征兆地,他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宋亦霖连忙蹲下身去,将李管家扶到了长椅上,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怕他哭晕过去。这个匣子一旦打开了,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宋亦霖低声安慰,又抬头看了看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是真的非常担心夏温暖,她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劝着别人,可为什么不想想,她自己的一腔情绪,若是不及时泄掉,该有多么的痛苦…… 急救室里,夏温暖正一步一步地靠近手术台,她的脚上像是压着千钧巨石,那么重,重到已然将她的脚骨全部碾碎,可女子仍旧没有办法停下脚步。 手术台正上方的灯光还未灭,夏温暖每逼近一点距离,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伤一分,痛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抗拒,但她还是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往前走。 厚重的白布遮盖着手术台上面躺着的一具躯体,脸是没有露出来的,没有任何部位显露在外,这样看过去,就连性别都辨认不出来,夏温暖完全可以自欺欺人说这个人并不是夏振海…… 但是下一刻,夏温暖就扯住了白布的一角,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将它轻轻扯了下来。 门外是李管家穿透力十足的凄厉哭声,这让夏温暖忽然想起了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他也是这样激动而失控,然而,自己却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才过了多少年呢? 母亲还不够,就连父亲,上天也要从她的身边夺走么?! 这样想着,夏温暖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夏振海惨白惨白的脸,这是和沉睡完全不一样的模样,他的双眸紧闭,嘴唇干瘪,肢体僵直,早已没有了呼吸。 “爸……” 一个字,透着一股撕裂性的沙哑,仿佛耗尽了夏温暖所有的力气。 她伸出手,摸了摸夏振海的脸颊,彻骨冰凉,那是用最温暖的掌心都捂不热的温度。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夏振海,他的头已经花白,而且远远没有从前那样浓密了,整张脸下垂了,皮肤上坑坑洼洼的,眼角的皱纹很细又很深,爬得到处都是。 夏温暖跪在夏振海的尸体面前,双手巴在手术台边缘,将头贴上冷冰冰的金属,她嘶了一口气,两行清泪终于涌出眼眶滚落在地。 自己好不容易意识到父亲真的老了,却没想到,他竟会就这样走了…… “爸……爸……爸!” 一字一泣,痛彻心扉。 她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撕心裂肺,夏温暖的表情是死的,但是,如若有人能见到此刻她的模样,相信没有人不会动容。 “爸爸……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这一刻,夏温暖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她重重地敲击着心脏,宛如打桩一般丧心病狂,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爸爸,睁开眼睛吧……不要吓暖暖了……暖暖不是超人,胆子也很小,会害怕的……” 明明躺在夏振海的怀中,无忧无虑的撒着娇,说着“我就是小超人,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就仿佛昨天才见到过一般,可是啊——爸爸,你要去哪里呢? “爸……爸爸……” 夏温暖一下又一下地摇着夏振海的手臂,无助而惊惶,全然没有之前的稳重与无情。 在人前,她是夏家的主心骨,是夏园的女主人,她要有扛得起一切的担当,不能有半分的弱态;但此刻,在死去的夏振海的面前,夏温暖的身份,就只是他的女儿,应该为他哭为他痛的人,仅此而已! 这时,门外传来了夏琳的声音,李管家的哭声很快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慌张的劝说声——“二小姐,你不要激动!大小姐在里面!你先等她出来,好不好?” “姐,姐姐!”夏琳在外面大力地拍着门,也不管这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哭腔明显,“姐,我是夏琳啊!对不起,我来迟了!你让我进去啊……姐,爸爸其实没事,对不对?你们是骗我的,是不是?你现在正在和他说话呢,是不是啊?” “小琳,你乖!别闹了,让妈抱着你……” 叶素琴笨拙地安抚着,谁知她们母女俩很快抱头痛哭起来,整个世界倏然乱成了一团。 夏温暖听到这里,马上就振作了起来,她用力地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女子扶住手术台艰难地站了起来,迅速将膝盖上的尘土拍尽,然后她侧过身,最后望了夏振海一眼。 将白布扯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夏温暖一边往外走,一边抹干脸上的泪痕,她完美地将所有的悲恸情绪滴水不漏地藏好。 在这一刻,她又变回了那个强大而冷漠的夏家主人! 所有人都可以倒下,都可以歇斯底里,都可以疯狂宣泄,但她不行,她要站在所有人身后,牢牢地支撑住他们! 与此同时,夏温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脚步越来越快。 门被拉开,夏温暖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趁着在场的人开口说话之前,先一步问了李管家一句:“我爸之前招待的客人,是谁?” 李管家有些蒙,但仅仅也是迟疑了一秒钟而已,他看了宋亦霖一眼,谨慎道:“是……宋夫人。” 201我爸之前招待的客人是谁 校园港 正文 202她夏温暖别想进我宋家的门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2她夏温暖别想进我宋家的门 “李管家,我问你,我爸之前招待的客人,是谁?” “是……是宋夫人。qqxs.” 宋亦霖呆了好几秒钟,长长的睫毛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地掀动着,男人抬眼就见李管家正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明白他口中指的宋夫人是谁。 ——“我……我妈?” 宋亦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反问道,李管家认真地点了点头燧。 然后,夏温暖的视线也转了过来,说不上有多少情绪的波动,只是,森冷得让宋亦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暖暖,那个,我……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亦霖说着,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机,拨号的时候手指都在颤,只是,却得到了一个“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答复楱。 关机?是手机没电了吗? 宋亦霖直着眼睛死死盯着手机,恨不得下一秒宋母就能开机回拨给自己。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生,死寂像是巨大的海浪一般扑打过来,将他的全副身心淹没殆尽。 宋亦霖又不免想——难道,是宋母知道自己今天要回来,而她还没有原谅自己,索性就关机不理人了? 不是吧,亲妈诶,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我这会真有要紧事找你! 宋亦霖埋着头又开始按手机,夏温暖看着男人慌张而无措的模样,冷静且淡然地吐出三个字——“不用了……” 她是不知道父亲和宋母在会客厅里谈了些什么,但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宋亦霖听到夏温暖这么说,也没辙,只好焦躁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夏温暖看了看缩在母亲怀中瑟瑟抖的夏琳,姐妹俩的眼神相交在一起,她忽然又觉得悲从中来,但女子强忍着哀痛,伸出手摸了摸小丫头有些凌乱的顶,轻声道:“进去吧,爸爸就在里面,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叶素琴听了,连忙将夏琳扶好,女人已经哭得连嗓子都哑掉了,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只好贴近女儿的耳畔,低低地念出一句话。 “妈,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 叶素琴拍着夏琳的脊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是还想再重复一遍,夏温暖却已经居高临下地瞧了女人一眼,犹如在下特赦令一般,只是口吻带着一些伪装起来的冷硬——“夏琳,和你母亲一块儿进去,相互扶好……李管家。” “在!” 李管家恭恭敬敬地垂着头走上来。 夏温暖吸了口气,异常冷静地吩咐道:“我爸的身后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夏琳和叶阿姨你也照顾一下,还有你自己也是……要留着点力气办事。” 李管家点着头,一一应下。 “姐,你……” “我没事,你去吧。”夏温暖朝夏琳挥了挥手,闭了闭眼,将她和叶素琴半推进了手术室。 然后夏温暖回过头,对着李管家和宋亦霖说了一句——“我先回一趟家,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李管家你可以先联系殡仪馆,让他们派人收好我爸的遗体……其他的事,你也看着办,或者等我回来再和我商量一下也行。” “诶……诶,好,好的!” 此时,从手术室里传来了夏琳和叶素琴大声痛哭的声音,夏温暖紧皱着眉头,咬牙将那股酸意咽回肚子里去,她撩了撩额,喑哑道:“我先走了……” “暖暖,等等,我送你!” 宋亦霖连忙紧随其后,临行时丢给李管家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像是在说——“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们很快回来”一样。 夏温暖坐宋亦霖的车回到了夏园,一路上,她只是撑着下巴麻木地看着窗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哦,也不全是沉默,除了在下车之前,她背对着自己问了一句,“亦霖,你知道我要去确认什么吗?” 当时宋亦霖转过脸,从擦得雪亮的车窗上看清了对方的表情——严肃而峻然,眯起的眼睛让人不由胆寒,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冷若冰霜过。 但是,宋亦霖懂夏温暖的伤和痛,也懂她突如其来的疏远和冷淡,如果角色对调的话,他恐怕同样不会给她多少好脸色看。 毕竟,如果母亲能及时将夏振海送往医院,而不是等夏温暖现才送医的话,很可能,悲剧就不会生了。 所以,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们只能这样不尴不尬地僵持着。 ——“知道,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足够久的沉默之后,宋亦霖如是回答。 “那好,你跟我来。” 夏温暖也不说废话,直接带着宋亦霖走进了书房,准备将之前在会客厅里拍下来的录像调出来看。 期间宋亦霖又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但对方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他轻轻“啧”了一声,只好乖顺地坐在一旁,看着夏温暖打开了电脑。 她选取了一个小时前的片段,点开来查看。 而后视频开始播放,起先的时候,会客厅里只坐了夏振海一个人,他应该是事先知道客人会在什么时间点来,所以提前在这里等她。 夏温暖点击鼠标,二倍速快进了一下,很快,宋母就出现了。 宋亦霖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得老大,下意识地叫了一句“停”! 画面定格在宋母施施然走进了会客厅,然后夏振海说了个“好”字,乍一眼看去,他的唇角有些抽搐,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不过这应该是夏温暖没有截好,漏掉了前面的一个“你”字的缘故。 夏振海正在和宋母打招呼,一边说着“你好”,一边笑盈盈地走到她身边,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甚至亲手奉上了一杯热茶。 夏温暖的眼眶忍不住热,她是第一次见到夏振海笑得这般讨好的模样,就像是舞台上表演的小丑一样,别人只看得见他的搞笑,却看不到他背后隐藏着的心酸。 紧接着就听到夏振海感叹了一句,“宋夫人,以后咱们两家人得多多走动才是啊,很快就要变一家人了呢,你说是不是?” 然而,宋母却没有将茶接过来,而是双手抱胸,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低声道:“夏老爷,你就别浪费时间同我客套了。有什么话,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夏振海听到宋母说这样的话,隐隐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好,但又不能反驳,只好讪讪地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搓着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好,好好,宋夫人你说了算!”夏振海点着头,走到宋母对面坐下,客人不喝茶,他自然也得奉陪,调整好坐姿,男人正经地问了一句,“宋夫人,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宋母翘起腿,摸了摸身上水貂绒的料子,修得齐整的指甲艳红而精致,她叹了口气,两叶眉挂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我思来想去的,郁闷了这么多天,还是觉得你家温暖和我家霖霖不合适,在一起也没有未来的……但是吧,这话要是我亲自同她说,就显得太残忍了,毕竟再本事再强悍,她都只是个女人而已啊,我怕她受不住这个打击呀……” 屏幕上,夏振海的脸色已经开始白了,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将所有的情绪压缩再压缩,踩在了脚下,夏温暖学着父亲的样子反复地吸气又呼气,心里却正在淌血。 宋母并不是不懂察言观色,可是那时她根本没拿正眼看夏振海的表情,挑着眉勾起一抹笑,口中继续说着她自认为正直而有理的话——“所以啊,我就来找夏老爷你了……你的人生阅历可比温暖要丰富得多了吧,想必也知道婆媳关系不和会是多么大的一道坎……” 她清了清嗓子,眼角余光布满了浓浓的不屑,“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面前我就直说了吧,夏温暖配不上霖霖,我的宝贝儿子值得更好的女人!这种儿媳妇,我是坚决不会接受的……原先我也有想过,为了霖霖忍让着她一些,谁让儿子了疯一样地喜欢她呢,可她如今倒好,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离间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这让我忍无可忍!” “夏老爷,今天我就把话和你说明白吧,她夏温暖要想进我宋家的门,就算是头破血流我也会抗争到底!也请你想想清楚,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是想把你女儿硬塞给霖霖让她下半辈子活受罪呢,还是劝她趁早离开霖霖,别再纠缠不休了呢?” 电脑前的夏温暖听完宋母这炮语连珠般的一席话,瞬间呛出了一声笑,这让宋亦霖瞬间不安地睁大了眼睛,按住了狂跳的心脏。 然而,这其实,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 【ps:网吧码的,只有三千字,断章没断好,有些虎头蛇尾了,可我实在不想断更嘤嘤嘤,于是就先上来了!】 202她夏温暖别想进我宋家的门 校园港 正文 203难道你妻子是被项家的人害死的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3难道你妻子是被项家的人害死的 屏幕前的宋亦霖,提心吊胆地看着电脑右下角飞速流逝着的时间,不停变化着的数字像极了他此刻脑中凌乱不堪的思绪,就如同是缠在一起的线球一般,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包裹在其中,密不透风。 男人小心翼翼地侧过视线,瞥了旁边的夏温暖一眼,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的,竟就迅猛地别开了视线,速度快得人眼都捕捉不到,就如同是本能的举动一般。 宋亦霖做着深呼吸,也不敢太用力出多余的声响,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跳如鼓,生怕母亲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来。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生母,自己夹在中间,真的是左右为难。 或许夏温暖曾经预见的是对的,要说有一个人真能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相比较于项慕川,恐怕真的是宋母要占上风一些…熹… 原以为听了这番话,夏振海就算度量再大,脸上的表情也会有明显的不悦,然而他沉默了片刻,竟然豪爽地笑出了声,这下,就连宋母都错愕了,难道,她的口吻听上去有那么的可笑吗? 自己明明把最差的态度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啊,这样,夏振海还能忍得下去?! “你……你笑什么?靴” 夏振海掩了掩嘴巴,神色果然要比之前要释然多了——夏家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没触到底线之前,都可以用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方式应付过去,可以理解为他们随性而为,或者是有原则,其实说白了就是懒,懒得和主动找茬的人计较…… 但反过来说,一旦触到了这道底线,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和夏温暖非常相似的是,夏振海的底线,也是家庭。 宋母口口声声,不过是像个寻常女人在抱怨而已,要换做自己是她,儿子万事都向着女朋友,不被气得七窍生烟才怪呢…… 所以,夏振海认真地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说的话而动怒,宋母和夏温暖之间或许有些小误会,他从中调解一下就没事了。 男人摩挲着下巴,收住笑容,但眼睛里还流淌着真挚的笑意,“哦,没有,我只是在笑宋夫人你杞人忧天了……你说我阅历丰富,懂得这个懂得那个,但我的女儿也并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该明白的她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就说他们这一对吧,男才女貌非常的般配,小宋条件好是不假,但我的暖暖也差不到哪里去吧?要能找得到比她优秀的,我看也不容易吧……” 夏振海严肃地举起了三根手指,在半空中点了点,“我敢打包票啊,这门婚事要真是成了的话,外头的人是绝不会说你儿子吃亏的。而且讲实在的,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又不是在社会上摆噱头虚张声势,随舆、论怎么说好了,你说是不是?” 没等宋母回答,夏振海便自顾自接下去道,“还有啊,宋夫人你说暖暖离间了你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这就更加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吧?小宋的脑子那么好使,又是个孝顺孩子,如果她真有那种想法,他怎么肯依?再说了,暖暖将来是你的儿媳妇,摆明了得孝敬你的,而且她很看重家庭,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冷笑已经不足以表达宋母此刻的心情了,她撇撇唇,冷冷道:“你是她父亲,当然帮着她说话了!有没有做过夏温暖自己心里最清楚……” “但是夏老爷,你口口声声力挺夏温暖,我倒奇怪了,一个还对前夫念念不忘,时刻准备着回去项家的女人,到底有哪一点配得上我家霖霖?” “你说什么?项家?!” 夏振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刚才宋母中伤夏温暖的时候,都不见他这样激动。 宋母立刻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暖暖和项家的人,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她是绝不会回去的!” 夏振海剧烈地摇头,像是想将脑袋晃下去一样。 “你为什么能这样肯定?我是亲耳听见她这样说的,还会有假?!只有我家的傻儿子,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容忍她,相信她!” 想到宋亦霖,宋母又是一阵上火,什么话都开始往外冒,完全豁出去一般的架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项慕川,根本是到现在还没有对夏温暖死心!你女儿嘴上说着绝情的话,好像恨不得要让他彻底消失一样,其实,谁看不出来呀,这不过是她装矜持的戏码而已,那个男人要是真被她赶走了,她指不定会多少伤心呢……” “你胡说!暖暖向来说一不二,她如果要回头就不会和项慕川离婚!她早就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夏温暖了!”夏振海倒吸一口凉气,一字一顿道,“而且,只要有我在一天,暖暖就别想重蹈覆辙!她既然已经重回了夏家,就该站对立场——夏园和项宅,永远势不两立!” 宋母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下意识问出一句,“你们两家有世仇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霖霖提起过?” 夏振海冰刃一般的眸光毫无温度地扎在宋母身上,吓了她一大跳,这个男人的气势并不是说笑而已,宋母莫明就有些瑟缩,她的脊背紧紧贴住椅子,以免自己承受不住而滑到了地上。 然而,最终还是夏振海先软化了,他妥协一般地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说出来能够让宋夫人你放心的话……这也是为了暖暖的终生幸福……我、我就告诉你罢……” 咦,父亲竟然真的要说吗? 屏幕前的夏温暖心脏微微颤抖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问题,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了好多年…… 宋母正襟危坐,拉拢衣袖,静待着夏振海往下说,后者局促地搓着手,满脸不情愿的表情,但他咬着牙,死紧死紧,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男人终于开了口,“唉……说来也是家门不幸。五年前,我的妻子生了车祸,之后就离开了人世……” 夏振海说得艰难,感觉似乎非常的难以启齿似的,于是宋母便兀自猜测了起来,“难道,你妻子是被项家的人害死的?”夏振海偏过头,又露出了那种森冷的表情,“呵,要不是她急着和初恋情人私奔,怎么会出车祸,又怎么会死?这根本就是简忆柔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宋母大骇,捂住了嘴巴——诶呀,这是夏振海被戴绿帽子的节奏啊,传闻不是说,他们夫妇俩有多情深多恩爱吗,怎么还有这么一出? 她谨慎地试探着问道:“那……那个初恋情人是……” “除了项启天那个混蛋,还能有谁?!” 夏振海盛怒地吐出一句。 项启天,也就是项慕川的父亲,项家最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从五年前的某一日起,便在媒体面前销声匿迹了。 从那以后,他便再没有出现在报纸、杂志上过,可以说是音信全无,甚至外界有人相传,说项家的家主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夏温暖嫁进项家之后,也没见过他几面,但是,他是在那个家为数不多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人,她当初还觉得诡异,如今想来,竟是有这种曲折在里头么? 而且,夏温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会是那种冷漠的态度;而自己要嫁给项慕川的时候,他会气得差点疯魔,想也不想便将自己赶出了夏家,一赶就是三个年头! 宋母已经直了眼睛,她想——怪不得夏振海要和项家不共戴天了,这种事情,想必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可以忍受吧。 更何况,项启天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他心爱的妻子却早已经命丧黄泉了,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宋母动了动唇,却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误打误撞地逼出了夏家的家丑,揭开了夏振海心中最惨烈的一道伤疤,她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倒是夏振海先她一步开口缓和气氛,“所以宋夫人,你觉得,如果暖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她还会和项家的人再有任何的瓜葛吗?但其实我什么都不必说,因为,她原本就不想再牵扯什么了……” 听到视频里的父亲说出这种话,夏温暖慢慢地阖上了眼眸,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当年车祸的真相,项启天和母亲的关系,她今后要走的路……这一切的一切,统统都抵不上夏振海已经死掉的事实来得让她锥心刺骨。 屏幕上的夏振海翘起腿,不紧不慢道:“宋夫人,一切事情好好说,都是有转机的。我想,你今天上、门来找我谈,并不是要列数我女儿的‘罪状’吧?你心里肯定还存着转圜的余地,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激进,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好了,我们好好商量……” 203难道你妻子是被项家的人害死的 校园港 正文 204我爸的葬礼我想你不用来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4我爸的葬礼我想你不用来了 “宋夫人,你大可不必这样激进,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好了,我们好好商量……” 夏振海这样说道,眼角眉梢尽闪着睿智的光芒。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睍莼璩 宋母果然是把话听进去了,点点头道:“好啊,夏老爷果然是快言快语,那咱们索性就明人不说暗话好了!我嘛,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我做的一切事情,出点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其实我也不忍心拆散他们的……” 她叹了口气,说得像是真有其事一般,但是话到这里,往往都得出现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宋母下一秒就话锋直转——“但是,夏温暖必须做到两点,才有资格成为我们宋家的儿媳妇。熹” “哪两点?” 两人兜兜转转这么久,才把话题引上正轨,夏振海此刻竟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宋母瞥了他一眼,看着对方明显有些担忧的神色,淡淡一笑,朝他挥了挥手道:“放心,不是什么难事。我是为了他们俩的未来考虑,对你女儿来说,也是好事……” “哦?是么?那宋夫人你说说看,夏某洗耳恭听。靴” “第一点,如果夏温暖真的要和霖霖结婚的话,我要她在婚后,彻底退出商业界,安心地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宋母低下头,手指轻轻地在自己的手提包上划着圈圈,一下又一下,口中慢悠悠地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儿媳妇事业心那么重,甚至在这个圈子里达到了赫赫有名的程度。钱嘛,让男人去赚就好,霖霖又不是养不起她,根本不用她抛头露面,这边洽谈那边开会的,……夏老爷,你肯定也是心疼女儿的,对不对?她那么忙那么累,哪比得上躺在别墅里的藤椅上吹吹海风看看夕阳来得惬意呢?” 夏振海一听,两根眉毛像是麻花一般扭在了一起,而且越拧越紧——宋母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意味着将夏温暖引以为傲的才能全部埋葬,也意味着,连家族企业,她都必须要放弃了! 她不能再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也不能再在大型公司里力挽狂澜,丽煌今后的路,若是没有夏温暖的支撑,该有多么难走? 夏振海知道宋母在担心什么,她怕的就是宋亦霖管不住自己的女儿,她有本事,经济来源很稳定,不需要靠男人养她,因此,也就更加的不好控制,就像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 但若夏温暖今后只能呆在家里,成天碌碌无为,无所事事,这跟折断了她的翅膀,有什么两样?! 夏振海屏住了呼吸,咽下了一口怨气,试图让自己冷静地开口,只是声音都有些僵硬了,“那……那第二点呢?” “这第二点嘛,或许要比前一点稍微过分一些……”宋母颇有自知自明地刮了刮鼻尖,但她只是诚实地先给他打一支预防针而已,并没有住嘴的意思,“夏老爷,虽然你刚才开诚布公地对我说了你妻子的事,我表示很震惊,也很遗憾。确实如你所说,因为这个,夏温暖很可能会对项家的人恨之入骨,但是你别忘了,她现在也有女儿了,而且那个孩子的父亲,是项慕川,你最憎恨的项家人……保不准某天,等你百年之后,家族仇恨也没那么深了;等那孩子长大了,想要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而项慕川又一直对夏温暖念念不忘的话,她这样疼女儿,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会软化,说不定真就重回项家了!这种时候,你让我家霖霖如何自处?” 夏振海许是憋得难受,拿手心紧紧按住了左边胸口的位置,甚至还揪紧了上好的棉衣料子,刚才的第一个条件就已经让他郁闷得想吐血了,如今再没有耐性听她绕弯子,直接冷冷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要夏温暖把她的女儿交还给项家,以免除后顾之忧……” “你说什么?!”夏振海的音调一下子拔得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眼眸之中冒着火,且有燎原之势,“宋夫人,南南才刚刚出生,你说这种话,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然呢,你难道还要让夏温暖再继续养下去么?人与人的感情本身就是在一天天相处的过程之中加深的,更何况是至亲……我已经很仁慈了,长痛不如短痛,如今她的女儿还没有记事,送还给项家,自然会有人抚养,而且项家的老夫人对小家伙也是爱不释手,说不定照顾得比夏温暖还要好,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孩子嘛,她和霖霖结婚以后可以再生,也不差……” 这一次,没等宋母说完,夏振海就狠狠地一挥手,在对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劲风,再近一寸的话,就能刻下鲜红的掌印了,他低吼,胸口剧烈地起伏,“宋夫人,要换做是你呢?!换做你站在暖暖的立场,今天却要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拱手送人,你会怎么样?!” 像是被这一句话刺激到了一般,宋母立刻想到了自己嫁的那个混帐老公,不仅欺骗她的感情,还要连儿子也一并带走,女人的脸色倏然大变,激动地将手拍在了茶几上——“霖霖是我的命,我只有他了!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他!” 夏振海高声反问:“难道南南就不是暖暖的命了吗?同为母亲,你何苦要为难她?!这事儿我绝对不能答应你!”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宋母像是烦了,眸中的光芒一下子全部暗了下来。 她冷冷地别过脸,站起身来,将放置在旁边的手提包拎起来,挺直了脊背昂起脑袋,眸光高傲而目中无人,就像是拿着下巴在对夏振海说话一般,“你既然对你女儿那样有信心的话,就劝她尽早离开霖霖试试看啊……哦,干脆就别劝了,直接命令吧,反正夏温暖不是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是个十足的大孝女吗?” “你!” “夏老爷,其实说真的,你就别和我扯那些什么骨肉情深,假仁假义的话了……”宋母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夏振海,笑容无比的讽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的那些事情吗?你当年和夏温暖断绝父女关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这个女儿也曾经是你的命呢?她不就是做错了事,所嫁非人么?可你有和她解释过一句吗?她是个成年人,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你却只一味地怪她,甚至将她赶出了家门……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上天入地都难寻的好父亲了?呵,可笑!” 宋母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长长的尖针一样,根根刺入了夏振海的骨髓,扎死了他体内大半的细胞,男人已经挂在了椅子上,嘴唇疯狂地抽搐着,他按住心口,用力地抓着,像是想把心脏挖出来一般。 这种时候,明眼人都应该看出来夏振海的身体不舒服,但偏偏宋母还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哟,苦肉计啊?夏老爷你可真有兴致,为了自家女儿不择手段哪……不过,我这人一向铁石心肠,不好意思,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宋母轻笑着,摆摆手走远,拿背影对着夏振海的同时还不忘补充一句,“夏老爷,对不起咯,看来我们是做不成亲家了!” 然后,那么巧的,宋母刚走出门外,将拉门拉上,夏振海刚好支撑不住,面朝下,从椅子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到这里,夏温暖再看不下去父亲濒死时痛苦的全过程,她将笔记本啪地合上,然后腾地站起身来,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弓起的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如同随时都会折断一般。 她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然而,有一个事实,是再怎么粉饰都掩盖不了的——父亲是被宋母逼死的,尽管她不是有心的,尽管现今的法律可能无法治她的罪,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在自己的心里被无罪释放…… “暖暖,对不……” 其实夏温暖这会根本就没有想通,但她还是抢在对方前头把话说出口,“亦霖,我爸的葬礼,我想你不用来了。” “暖暖,我……” 女子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怕是早已经嵌进肉里去了,她的声音越的冰冷——“还有你母亲,暂时别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宋亦霖只觉得喉咙干哑,就算咽下唾沫,喉管内壁也是火辣辣地疼着,他忽然现,自己除了“暖暖”两个字,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可就算是这个他平日里叫得最欢快的名字,此刻也如同双刃剑一般,伤人更伤己。 “离我远点,所有人都离我远点!” 夏温暖抱住头,像是想撕裂嗓子一般地吼叫着,她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声音却藏着哭腔。 但光是瞧着她的背影,就足以让宋亦霖望而却步,男人的眼神再深情也换不回她此刻的一点理智,他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直到消失在书房,夏温暖果然都没有回过头看他哪怕是一眼。 整个世界都鸦雀无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工厂,所有的活物都已经没有了呼吸。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尤为突兀。 夏温暖淡漠地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停顿了几秒钟,然后面无表情地抓过了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然后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大小姐,是傅菁……” “她怎么了?” “人我们是找到了,就是在抓她的过程中,生了意外——她的车子,坠下了山崖,估计,几天之后,警方就会现她的尸体……” “哦……”夏温暖点点头,并没有在意自己拖长了的语调,她静静地思索了两秒钟,凉凉地反问了一句,“就这样?” 那头的人听罢,完全愣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硬邦邦地回了个“是”字。 夏温暖异常地冷静,说出的话越的滴水不漏,“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场意外罢了。而且,傅菁生前可不是什么清白人,犯法的事做过一箩筐。你索性就把证据收集好,然后藏进她家里去,到时候还省得警方深入调查,也不会怀疑到你们身上去,一举两得。” “是……是,我明白了!” 手下人慌忙地应下,似是非常害怕的模样。 现在可是死了一个人啊,又不是树上落下一片树叶,说没就没了,但怎么听着夏温暖的语调,竟是一点负疚感都没有呢? 毕竟,要不是夏温暖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这个女人”的话,傅菁可能还能苟且偷生一段日子呢…… 殊不知,此时此刻夏温暖的眼神,简直比寒冬的坚冰还要冷锐,光是那一股缭绕升腾的寒气,就如同是无药可解的巨毒一般,只需一点点,就足以夺人性命! 傅菁死了,是她害的。 父亲离世,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 既然她夏温暖已成恶人,就让傅菁去为父亲陪葬,那又如何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为什么要愧疚,她又为什么要心慌意乱? 黄泉路上,只有夏振海一个人走,那多寂寥啊…… --- 204我爸的葬礼我想你不用来了 校园港 正文 205游轮盛宴序幕男人之间的争夺战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5游轮盛宴序幕男人之间的争夺战 距离夏振海的死讯公诸于世,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星期。qqxs.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 这段时间,夏温暖一直冷静地置办着父亲的丧事,与此同时,她也紧锣密鼓地将公司的事务分门别类地处理好。 在最初的时候,夏温暖刚出生,夏振海便和简忆柔商量着立了一份遗嘱。 他在里面写明了他死后,公司便交托给妻子处理,而连周岁都还未满的夏温暖在当时已经坐拥了丽煌百分之八的股份。 然后,十几年过去,夏温暖长大成人,出国深造,简忆柔在这段时间里,和旧情人死灰复燃,甚至相约私奔,却不料遭遇了车祸,香消玉殒熹。 之后夏温暖学成回到t市,却正逢丽煌面临着巨大的倒闭危机,她束手无策,凭一己之力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家族企业起死回生,唯一的办法只有宣告破产。 最后夏温暖狠下了心,使了卑鄙的手段,迫使项、夏两家联姻,才在最后关头使得丽煌上了正常的轨道。 但是说白了,夏温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伟大,她并不是为了这个家而牺牲,倒不如说,正是家族危机成就了她的私心…穴… 那么多年的暗恋,那么多年的奢望,却让一向不可一世的夏温暖笨拙得无法好好地表达清楚自己的感情。 她明明可以在初初和项慕川见面的那一天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产生好感,却在听到对方说出一句“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请别来纠缠我”而火冒三丈,将原本攒了十几年的台词抛得一干二净,脑热地回了一句“你要不是t市最炙手可热的男人,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两人变成了互相看不顺眼的冤家。 夏温暖就这样被项慕川误解了,尽管她非常的后悔,可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地撤回前言,于是,咬咬牙,横下心,用了最极端的方式。 她想,既然来不及和项慕川好好地培养感情,那就不妨先嫁给他,有什么误会可以婚后再解决,可事实上,真的是夏温暖太过天真了。 她也本以为,帮助丽煌度过了危机,父亲总算能够松一口气,却没想到,自己惹来了他的盛怒,得到了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那是夏振海第一次修改遗嘱,抹去了“由妻子全权管理丽煌珠宝行”这一条,也将夏温暖身上百分之八的股权抽离,转嫁到了夏琳身上。 第二次修改,便是在夏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气得夏振海心脏病入院之后,他找来了律师,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将遗嘱又改了一次。 现在,夏振海真的不在人世了,按照他生前立下的遗嘱,他在丽煌珠宝行所有的股份都会归到夏温暖的名下,因此,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一任的董事长。 夏琳自然也拥有一部分的股权,但她年纪还小,只在公司挂了个名而已。 更何况,夏琳现在是完全站在她姐姐这一边的,威逼利诱,阴谋诡计,她统统都不害怕,而且,夏温暖也不会让她受到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的威胁。 丽煌是夏振海这一辈子的心血,夏温暖绝不会让任何小人染指它! 如今傅菁的意外死亡也在前几日曝光了,这也算是给公司里那些个原本蠢蠢欲动的董事们敲醒了一个警钟——再敢勾结外人对丽煌不利的话,小心下一个,就会是你了! 夏温暖又想到宋母当日在夏振海面前口不择言地要求这要求那的,不禁勾唇冷笑——那个女人,竟然要自己退出商业圈,只安心在家中做个贤妻良母…… 她就偏不如她的心意,不退反进,董事长她要当,ceo她也要做! 这个圈子是她夏温暖的天下,是她展现实力的舞台,项氏集团能够一人独大,锐新集团能够风头正盛,她的丽煌,照样可以! ——甚至,超越它们! 然而实际上,夏温暖不知道的是,自己和项慕川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他将百分之九十的身家财产压在了她的身上;而宋亦霖的锐新集团,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夏温暖在t市,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选择在这里上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夏温暖,才是站在t市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夏振海的葬礼刚过,但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夏温暖治疗心伤,趁着余热未过,她马不停蹄地举办了一场交流会,地点设在一艘环海航行一天一夜的游轮上。 虽然这样做有些亵渎死者,利用夏振海的死作为前提以吸引人们的眼球什么的,但现阶段股市动荡,丽煌的业绩极不稳定,如果不及早度过这段煎熬时期,负面影响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夏温暖就是要让空闲的媒体散播一些噱头多多宣传一下,让人们在茶余饭后多些谈资,不至于会将丽煌珠宝行抛诸脑后。 她更加希望,“夏温暖”这三个字,会在今后的几天里,占据着所有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就算被舆、论压得透不过起来,就算被质疑,被嘲笑,被讽刺,就算千夫所指被骂得体无完肤,她也不在乎! 这也是为了丽煌和夏家的未来……夏温暖想,父亲在天上看着,肯定不会介意的。 这一次的交流会可谓是重中之重,可以说,夏温暖筹备得比自己父亲的葬礼都还要用心,作为活着的人,他们一家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想有丝毫的闪失。 夏温暖邀请了丽煌的董事会里所有的成员,还有一些有意向入股的商人,t市的名流也来了不少,再有就是一些知名的媒体和记者,光入场,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游轮的入口处设有精密的检测仪器,登记处站着几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保安——他们不但要确认来者的请柬,还要让他们印下指纹,核对身份,这样,就防止了不轨之徒上船捣乱。 毕竟,这艘船是要驶进海中央去的,一旦脱离了陆地,未知的危险因素也多了起来,夏温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让交流会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真可谓是一掷千金,煞费苦心。项慕川和宋亦霖自然也在邀请之列,项氏和锐新是t市的两大商业巨头,夏温暖的脑子非常的清醒,她不想落人话柄,更不想和自己过不去。 这次的交流会,主要目的不仅是庆祝自己成为了丽煌珠宝行的董事长,更是为了向大众介绍夏琳作为夏家二小姐的存在。 如今夏振海已经不在了,只要夏温暖点个头,夏琳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 这样一来,夏琳手中握着的股份就能正式生效,而不是从前父亲气头之上的转让所开出的空头支票而已。 游*概在傍晚六点整才会准时出航,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分,宾客的入场已经进入了尾声。 四月的天,这个时间点正是将黑未黑的时候,但是华灯已初上,柔和而美好的光芒点缀着海平面,一点一点地晕荡开去,摇得人要迷醉。 港口的风非常的轻柔,缓缓的,刮在人的脸上却非常的用力,像是想要留下独属于它的痕迹一般。 镜头慢慢拉近,镁光闪烁,比城市的霓虹更加的璀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疏离的微笑,不管迎面走来的是陌生人,还是熟识者,他们总会相视,点头,碰杯,轻抿一口红酒,而后翩然走远,客套而又古板。 主人公还未出场,但这并不妨碍在场的众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笑风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最抢眼的,当然得压轴出场才显得出她的地位。 而其实,夏温暖此刻正坐在化妆间里,陪着紧张得坐立难安的夏琳。 叶素琴也在旁边,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暖了好久,但除了给她捂出了一手的汗,完全没有帮上什么忙。 夏琳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化妆师正对着镜子在为她上腮红,她却无暇顾及,只盯着前方印出的夏温暖高贵而又清雅的身影,皱着眉头苦哈哈地吐出一句:“姐姐,我害怕。” “别抹太多。”夏温暖冷声提醒了一句,化妆师连忙停下了动作,然后下一秒,女子原本凌厉的眼神一下子从坚冰融化成了清泉,无奈而淡淡地说道,“小琳,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七遍了,快要赶上你的年纪了……” “噗嗤。” 叶素琴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被夏琳用眼刀狠狠刮了一下之后连忙捂住了嘴巴,摇着头,出无辜而模糊的声音,“对……对不起,妈错了……错了,妈不该出声音的……” “哼!”夏琳扭头,鼓起嘴巴,索性开始耍无赖,“我就是害怕……” “害怕你也得出去见人,你是夏家的女儿,别这样没出息!” nbsp;夏琳一怔,立刻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她转过头,怯生生地望了夏温暖一眼——她今日穿了一件酒红色的低胸晚礼服,因为女子还处于哺乳期,双峰饱胀而挺立,沟壑深陷,像是随时会漫溢出来一般,紧身的布料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夏温暖玲珑的曲线衬托得更加血脉贲张。 晚礼服上巨大的波浪边,旋转而下,将夏温暖裹得像是人鱼一般,胜雪的玉背在白色的坎肩遮掩下若隐若现,柔软的绒帽随着微风轻轻拂过她滑如凝脂的脸颊,美得让人窒息。 夏温暖的身形原本就修长纤细,今天更是刻意踩了一双起码十厘米的细脚高跟鞋,一旦站起身,有些男人靠近她的身边,恐怕都得矮下一个头。 夏琳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就像是见到了神仙姐姐的段誉一般,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什么呆——啊啊啊,竟然对着亲姐姐胡思乱想,你自己不是女人啊!!! 夏琳连忙闭上眼睛,在空气中用力地挥着手臂,像是要甩掉周围的那些粉红泡泡一样,但小丫头藏不住心思,脸都羞红了,深深地埋下头去。 夏温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才太凶了,让夏琳受了委屈,她只好挑了挑眉,放软了语气,“好了,小琳,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不要害怕了,快点化完妆,换好礼服,万事有姐姐在,好不好?” 夏琳还是没有抬头,只闷闷地“嗯”了一声,她的脸更加的热了。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夏温暖让门外的人进来,是保安组组长。 “怎么了?” “大小姐,外头出了一点事情,恐怕需要您亲自去看一看。” “好。”夏温暖站了起来,吩咐化妆师继续,又拍了拍夏琳的肩膀让她乖乖的,然后跟着组长走了出去。 夏温暖就算是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但却没有丝毫的急躁,而是透着一股浓浓的高傲和强势,让旁人忍不住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然而,还没有走到游轮入口处,夏温暖却倏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了,站在的项慕川和宋亦霖,他们不是面对面,而是彼此形成了接近六十度的锐角,两人也没有看向对方,脸上的捕捉不到明显的表情。 而在他们的斜对面,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项忱擒着一杯香槟,优雅地摇晃着酒杯中的液体,慢慢地笑了起来,这是他头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没有平日里的假装起来的温润和徐然,而是妖媚,近乎邪气,让人无端地生出一丝恐惧来,有一种轻轻地吸上一口气,都像是会被他抽出灵魂的感觉…… 205游轮盛宴序幕男人之间的争夺战 校园港 正文 206殷司出现又来一个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6殷司出现又来一个 夏温暖的高跟鞋触碰地面出清脆的声响,稳稳地踩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她停下脚步的时候,周围一干人等的视线全都迅速地投射在了她的身上,就像是科学家现了金星一般激动。qqxs. 女子的坎肩顺着细嫩的肌肤轻轻地下滑了一寸距离,她的手臂垂下,纤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搁在小腹处,宛如一尊玉面仙子。 夏温暖睫毛轻动,迅速地瞥过各自孤独地站着,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的三个男人,从她手边最近的那位依次看过去,分别是——项慕川,宋亦霖,项忱。 项慕川一身非常沉稳的打扮,男人一向偏爱深色,就连领带都是深到近乎有点黑的红色,远远看去,已经和他的西装融为了一体,长披风挂在肩头,非常飘逸的模样,要是在腰间再配一把长剑,俨然就是中世纪古堡中威武帅气的骑士。 一别一个多月,项慕川的脸部轮廓清瘦了许多,线条显得更加的硬朗,他的眼神比海还要深邃,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不可自拔焘。 宋亦霖则穿了一件印花西装,颜色很亮,就算没有站在灯光下,也像是被标记了荧光笔一般,走到哪儿都会闪闪亮。他没有打领带,就像进西餐店不用刀叉一样理直气壮。 两周未见,宋亦霖的下巴也变尖了不少,好在没有瘦得太过夸张,他的脸色憔悴,眼窝深陷,黑赶上名模们的烟熏妆了,为此他还刻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但除却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温文尔雅之外,没有起到任何遮掩的效果。 至于项忱,一贯参加大型活动的白衣白裤,就连皮鞋都是白的,浑身上下干净得没有丝毫的瑕疵,给人一种稍稍靠近就会把他弄脏的错觉珑。 项忱如今留着利落的短,浓厚的黑色,墨一般纯粹,让人移不开眼球。 同样是好久没见,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他好像很惬意自然,眉头松着,笑意挂在脸上,却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让夏温暖头疼,就像是在走迷宫一般,脚下还藏着陷阱,就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了,恐怕也还是会栽跟头。 项慕川是第一个到场的,他同以前一样,所过之处没有多少人敢与他站在同一片空间里,呆上超过三秒钟的时间。 项慕川也非常习惯了——从前自己是盛气凌人,不懂得收敛脾气,说到底就是横行霸道,吓得所有人对他望而生畏,敬而远之;而如今,自己却是寂寞,很深很深的寂寞,形成了一道坚硬牢实的高墙,用什么方式都攻不开,彻底拒人于千里之外…… 果不其然,项慕川走到酒水区,才刚取了一杯红酒,边上正在挑喝的的宾客便迅速撂下了杯子,作鸟兽散一般地消失了。 项慕川冷漠地笑了笑,举起高酒杯对着无形的空气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灌入口中,麻麻的,麻过之后又变得有些痒,他不禁晃了晃脖子。 啧,真难喝!他从来是不爱喝酒的…… 正当项慕川皱着眉腹诽之时,忽然从后方伸过来一只手,长长的五指,骨节分明,带着一股子的强势。 项慕川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下意识让了一让,对方取过一杯威士忌,液体轻晃的声音挤入耳膜,然后是毫无感情的男声——“怎么,你也来了?” 等等,这个声音,是…… 项慕川敛下眉目,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他慢慢地回过头,果然看到宋亦霖站在柱子前,一身抢眼的打扮,交叉着的双腿笔直而紧致,透出一股禁欲之气。 男人举杯抿了一口酒,眼角眉梢的不屑很是明显,面对挑衅,项慕川自然不会示弱,淡漠的眼神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刀锋一般的薄唇开合,吐出一句,“你都能来,为什么我不可以?而且,没有正式受邀,是不能进到这里的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在我面前挤兑了,那是不管用的。 这里是公共场合,他堂堂的项氏集团总裁,可是名正言顺地递了请柬,然后昂首挺胸地走进来的,要质疑,还轮不到同为客人的你来嚼舌根。 宋亦霖的脸上有些不好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不好和项慕川硬碰硬,更何况,这还是在夏温暖的地盘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退一步讲,自己现在和项慕川就是难兄难弟,两人的情况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他如果再说下去,可能就会被项慕川揪住痛脚了,自己和夏温暖之间的问题决不能被他知道了去,宋亦霖深吸了口气,明智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视线转开,当做没有瞧见项慕川这个人。 项慕川看宋亦霖有些休战的迹象了,也淡淡地耸肩一笑,继续品酒,顺便看了看游轮内部的装饰。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走开,牢牢地扎根在了原地,就好像这又是一场无形的较量一般,谁先撤,谁就败了。 然后那一小块地方像是竖了块“闲人免入,格杀勿论”的牌子一样,让所有经过的人敬而远之,全部匆匆跑开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浓浓的笑意,却让人听着莫明有些反胃——“哟,这不是锐新集团的宋总裁么,久仰大名了!今天能见到你,真是项某的荣幸啊!” 伴随着好听的男声,一道颀长的身影强势进入两个男人的视野之中,项忱没事人一般地进入了正常人连靠近都不敢的位置,而且长臂一伸,迅速地拿过一杯酒,他像是很渴似的,灌了两大口,仰头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连吞咽的声音仿佛都有一股病态的性感。 项慕川杀伤力十足的气场在项忱毫不顾忌地进入他领域的那一刻完全打开,他脸上的表情于转瞬间一变再变,最后定格在逐渐膨胀的愤怒上,男人握着酒杯,指腹因为太过用力绷得很紧,像是一张张到极致的弓,让人有一种杯子随时都会被他给捏碎的错觉。 宋亦霖的眼眸之中也毫不遮掩地闪过了厌恶之色,要是他知道,自己难得和项慕川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可讨厌就是讨厌,这个男人一出现,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不对劲了,不停地叫嚣着恶言恶语,似是恨不得用眼刀将项忱扎成刺猬。 然而,与此同时,项忱像是没有长眼睛一般,完全无视了对面两个男人苦大仇深的表情,他自在地举着酒杯,不停地摇晃,杯中的液体轻漾,酒香四溢,晕染着他唇边的笑意,更加的令人迷醉。 男人向宋亦霖大方地做着自我介绍,“宋总裁,我是项忱,豪生酒店的总经理,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真是幸会了!” 项忱笑着伸出手去,宋亦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手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而已,他的心里,丝毫没有给她面子的念头。 这个男人曾经伤害过夏温暖,而且是差点害死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宋亦霖的立场一向很坚决,有些事情他能够容忍,但有些事情他不能,要他对着项忱假意逢迎,笑脸相对——不好意思,他做不到。倒不如直接剁掉自己的手算了! 殊不知他此刻的想法又莫明地和项慕川同步了,后者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像是能从眼睛里喷出十万伏特的闪电来。 项忱这才后知后觉地摸着下巴转过视线,然后在瞧见项慕川棱角分明的那张脸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男人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一下,歉疚道:“项二,你也在啊……不好意思啊,大哥刚才见到宋总裁太激动了,没有瞧见你呢……呵,宋总裁,你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啊……” 故意的,项忱绝对是故意的! 下一秒,项慕川果真就像个气球一般,“轰”地一声炸开了。 别说是项慕川,就连宋亦霖都觉得非常的不爽,更何况,自己竟然还被拿来和死对头比较了,这简直让他郁闷到爆! 而项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神色越的慵懒,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很生气对不对?气到想要掐死我对不对?已经忍不住了对不对?很好,那就闹吧! 你尽管闹好了,闹得越厉害,就对我越有利…… 但是,出乎项忱,甚至宋亦霖意料之外的是,等了好久,也没见项慕川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眼神不空洞,但却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模样,项慕川像是完全将自己当做了一块木头一般,不作丝毫的反应。 把脾气出来,那叫本能;把脾气压回去,那才叫本事。 项慕川在自己脾气上吃过的亏已经太多了,他要是还能不吸取教训,索性就回炉重造去罢…… 之后的局面,莫名其妙变成了三人僵持,夏温暖这一出现,就更加热闹了。 就像是在热油里溅进了一滴水一样,整个场面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动荡。 项忱立刻收起了笑容,脸上那邪气得有些入骨的表情转瞬即逝。 项慕川从夏温暖出现开始,视线就一直黏在她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夏振海的葬礼他去了,送上了最昂贵的花圈,亲自写了哀辞,却怕碍了夏温暖的眼,放在了最末排的位置;从头到尾,他都只敢站在最远的地方看着夏温暖一个模模糊糊的剪影,始终没有问候上一句;尸体火化的时候,夏温暖的脑袋压得极低,他知道她哭了,尽管没有眼泪,他隔空拍了拍空气,就像是在拍女子孱弱的肩膀一样…… 那个时候项慕川全程牵挂着夏温暖,太过专注,竟然没有现,她的身边,好像少了一个应有的守护者…… 而此刻的宋亦霖,则是显得有些躲闪,他不知道夏温暖有没有将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过,但在见到她露在外面的瘦得只剩一层皮包骨的手臂之后,男人就又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夏温暖瘦得厉害,自己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她养胖了一点,却在短短的几天里,变得比从前还要纤瘦。 宋亦霖害怕,害怕见到她身上其他部位的沉痛,再一想到这是谁造成的,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低低地唤了一声“暖暖”,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但项慕川和项忱立刻就露出了怨愤的表情,如同被人抢了先机一般,赶紧脱口而出“温暖”二字。 旁观者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隐隐期待着夏温暖的反应。 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夏温暖竟然谁都没搭理,而是拢紧了坎肩,踏着高跟鞋,面无表情地径直快步走过了他们。 剩下项慕川他们在原地,彻底石化。 “咚!咚!咚!” 那是夏温暖的高跟鞋出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 这个女人,竟然一次性甩了三个男人,而且三个都是超越男神级的人物,简直是——霸、气、侧、漏! 频的抽气声,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吹散,众人止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是……要变天了么? 夏温暖匆匆地赶到了游轮的入口处,她倒想亲自见识一下,保安组组长口中所谓不小的***、动究竟是什么。 “大小姐,就在前面了。天黑,您小心脚下……” 组长称职地为夏温暖开路。 女子扬起下巴,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见队伍拖得有些长,而且半天都不见挪动的迹象。 现在已经接近出航的时间了,宾客却没有到齐,这是怎么一回事? 保安组组长叹了口气,解释道:“大小姐,这是最后一队客人了,只要他们能速度点上来,游轮就能准时出。但是,就在刚才,出了点小问题,有个男人忽然出现,堵住了……” “别说了,我已经看见了。” 夏温暖提起裙摆,而后稳步踩上台阶,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鹤立鸡群而又来者不善的男人瞧了半天,同时对方也对上了她的视线,眼睛一亮,竟先一步和她打起了招呼——“ciao~” 久违的声音,久违的语调,久违的笑容。恶质的,却带着侵略性的美感。 那是殷司,林依的情人,曾经好几次想要置自己和项慕川死地的男人,夏温暖扶了扶自己平坦的小腹,抿了抿嘴唇——前不久,真是受了他大照顾了! “殷先生,你好。”夏温暖微微欠身,笑容得体,顿了顿,她又问出一句,“这里生什么事了?” 检查宾客身份的保安哭着一张脸,如实道:“大小姐,这位先生没有请柬,可他坚持要上船,而且不听劝,怎么也不肯离开。他说他认识您,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拉开他,只好等您过来处理了……” 夏温暖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点点头,说道:“嗯,他没有说错。” 殷司摊摊手,露出了一副“我早就说了”的欠抽表情。 小保安有些慌了,打颤道:“那……那应不应该让他进啊?” 让不让?他既然都敢明目张胆地出现了,她难道还怕了他不成么?! “可以,就放殷先生一个人进来吧,这么拖着太难看了。”夏温暖转向人群,诚挚地道歉,“各位来宾,非常对不起,请大家再等待十分钟,届时进入船舱之后,我会遣人奉上小礼物当做赔罪的。”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敢拂了夏温暖的面子,在原地小声地抱怨着什么,瞎起哄。 然后,夏温暖又转向了殷司,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稍后会有搜身的哦,殷先生介意么?” “当然不介意,我会配合的!”殷司凑近,压低了声音道,“还有,我今天就是一个人来玩的,你不用紧张。” 夏温暖挑眉,当然不会蠢到相信殷司,但是,看着殷司真的通过了检查,她又沉下了脸——看来,他身上真的没有危险物品,而且,旁边也没有跟着人,好像真的不是来捣乱一样。 那么,他究竟想要来做什么呢?单枪匹马,是准备搞出什么名堂来? 206殷司出现又来一个 校园港 正文 207拉住自己的是项慕川和宋亦霖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7拉住自己的是项慕川和宋亦霖 夏温暖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殷司竟然敢孤身闯入自己的地盘,那她也不能让他失望不是…… 她侧过身,朝保安组组长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地将耳朵凑近,夏温暖自然吩咐了要他全程盯紧殷司,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组长警醒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瞥了殷司一眼,确实,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男版美杜莎一般,对上那双眸子的时候,总有种自己会被变成石头的错觉。 小心为上,总是没有错的…… 组长咽了口唾沫,然后冷静地指挥着组员核对剩下的宾客的身份,希望能赶在出航之前弄好焘。 入口处的风有些大,到了晚上,风中原本的暖意早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夏温暖穿得单薄,细嫩的肌肤被寒意刮得有些疼。 她摸了摸僵硬的脸颊,吸气,背过身子,视线触到船舱内明晃晃的灯光,夏温暖蓦地有些眩晕,偏巧这时,一个穿着长礼裙的女人远远地一闪而过。 礼裙是惨白色的,一直拖到了地上,简直就像是丧服一样犄。 而且那个女人的身形瘦得仿佛只剩下了骨头似的,如同一根插在地上的细竹竿,风轻轻一吹,随时就会倒。 夏温暖的心底蓦地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立刻睁大了眼睛锁定了那个位置,然而,哪还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幻觉么? 夏温暖顺着头,摇了摇头:不,那太过真实了…… “除了殷司,还有没有别的奇怪的事生?” “没有了大小姐,一切正常。” “是么?”夏温暖对这个回答将信将疑,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夏温暖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出一个号码来,那是她一个月前拨过的,已经好久未联系了,看来今天是有必要出其不意地检查一下了。 她静静地在手机这一头等待着。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对方还是毕恭毕敬的,没有做多余的寒暄,而是直接问她有什么事。 夏温暖握着手机,朝着对她打完招呼才走进游轮内部的陌生人们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像是从几亿个光年外飘来的一般,冷到骨子里,“她现在怎么样?死了没有?” “死没死我现在倒是不清楚,不过人是已经彻底疯了。医生前两天刚把她隔离起来,我要马上混进去是不可能的,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打听出来的……但说真的,其实她也离死不远了,重度患者一向都是像畜生一样被关着的,医生放弃了治疗,护士放弃了照管,一直到人死了,遗体才能被亲人领出精神病医院,重获自由……” “我知道了。”夏温暖的心底虽然还有些小疙瘩,但是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再吹毛求疵也不太好,于是顿了顿又说,“你尽快调查,我要具体的答复。” 夏温暖挂完电、话之后,回头却现殷司已经不见了,保安组组长也没在自己身边呆着,应该是恪尽职守地监视那个男人去了。 这一下,自己就仿佛成为了一个多余的存在一般,夏温暖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钟楼,很快就要到六点了。 她又问了一下进度,得知到场的宾客大概占了所出去的邀请函的百分之九十八,不来的也都说明了理由。 夏温暖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通知船长,一切准备就绪,按照原定计划,六点出航。 然后她转身原路返回——不知道夏琳那丫头磨蹭了那么久,到底打扮好了没有。 但是,当夏温暖回到化妆室,却没有瞧见夏琳,叶素琴竖着一张报纸,正在浏览上头的新闻,她将报纸扳平,问道:“她跑哪里去了?” “呃……小琳说闷死了,想要出去透口气。我被她烦得没办法,我……我实在是劝不住啊……” 叶素琴结结巴巴地说道,头皮一阵一阵地麻,都不敢正视夏温暖的眼睛。 “哦,所以就闲着无聊在这看报纸啊?拿反了你知不知道?” 夏温暖抱住双臂,环在胸前,眼睛里染上一层薄霜,叶素琴惊惶地“啊”了一声,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一翻,上面的字这才正了过来。 叶素琴更加的紧张了,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夏温暖登时气得不行,都说慈母多败儿,果然是箴言! 游轮尚未出航,场子也还没有热起来,而原本这场交流会的重头戏就是在自己的介绍之下,夏琳隆重登场的那一幕! 这还没开始呢,夏琳现在就跑得没了影,这跟舞台都没布置好主角却先出场了有什么两样,完全就是演出事故了好不好! “温暖啊……对、对不……” 夏温暖呼出一口气,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转身拉开门,“我去把她找回来。你……”话到这里断了一下,她瞧了一眼叶素琴无辜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在这等着,继续看你的报纸好了……” 门合上,叶素琴呆呆地望着夏温暖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收起了那“害人”的报纸。 好在夏温暖事先确认过夏琳的礼裙,因此找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各个船舱之间都安着旋转门,夏温暖想着夏琳应该不会跑得太远,于是先走进了主舱。 女子原本就高挑,有了高跟鞋则更是如虎添翼,显得尤为鹤立鸡群的夏温暖匆匆扫过视线,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捕捉到了夏琳的身影。 女孩穿着一身中款礼裙,水嫩的粉色,衬托着她那滑润的肌肤,如同雪一般洁白。肩膀处别着一朵硕大的蝴蝶结,特别的显眼,撑起了前胸的弧度,又不至于太露骨。裙边还有一圈水钻,亮亮的,和她脸上闪光的眼影相得益彰。 夏温暖松了口气,见到了夏琳本人,之前心底积压的那些怒意倒是散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快步走近,想要拖那丫头回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却看见夏琳面前站了个男人,圆圆的脸,有些婴儿肥,五官端正,轮廓还有些眼熟,只是手中的动作实在让人恭维不了了。——男人拉住夏琳的手臂,或者是掐,总觉得用力很猛,而且这还不够,他不顾反抗,不断地将女孩扯向自己,嘴唇动着,说出的话约摸不怎么好听。 夏琳一手被制,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推男人,但无奈怎么也推不开,纠缠间,她手中握着的那支杯子里的液体晃了出来,两人都被溅湿了。 夏温暖看得恼了,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护犊的母狮,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走了上去,同时,她也终于记起了和夏琳拉拉扯扯的男人是谁。 项诺,项慕川同父同母的弟弟,比项乔伊要大上一岁,年纪轻轻,就掌管着t市的黑道势力,不过光看着他那张娃娃一般的脸,任谁也想象不出来,他凶恶起来的时候,有多么的令人闻风丧胆,生不如死…… 据说项启天的原配是难产而死,尽管这与项诺无关,但可以说,母亲的死害了他一生。 不然,项启天怎么会让自己的亲儿子,从小就开始过这种刀口舔血,随时都会小命不保的日子。 而项老夫人一向对孙儿疼爱有加,项忱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爱理不理还尚属情有可原。 但项诺的存在,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儿媳妇的死,就像是一根扎在心里永远都拔不出来的刺,除了离他远点,别无他法。 夏温暖离他们很近了,已经能听见两个人吵吵嚷嚷地在说些什么。 大概就是夏琳一边喝饮料一边东张西望,不小心将果汁洒到了项诺身上,然后那丫头硬是不认,反咬是对方不看路,谁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项诺脾气上头,拖住她就不让她走了。 混丫头,净给自己添乱! “你、你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色狼想干嘛,信不信我叫啊!我真的叫人过来了!” “你烦不烦?谁说不让你叫了?我捂你嘴巴了吗?好笑!” “你!” 夏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头都快要竖起来了——她心里那个恨啊,自己还真不能大叫,否则事情闹大的话,夏温暖非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早知道刚才就道歉了啊,不该看着对方长着一张娃娃脸就以为他好欺负的,现在好了,小白兔变成大灰狼咬住自己不放了,呜呜呜,姐,快来救我啊…… “咦?哑巴了啊?怎么不叫?”项诺在道上混惯了,一出口就有一种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可无奈基因好,脸上的表情再狰狞看上去都俊朗。 男人懒洋洋地掏着耳朵,看着夏琳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去了,但下一秒,在看到她身后赫然出现的夏温暖的那一刻,项诺好似触电了一般立刻甩开手,像个乖宝宝似的立正站好,薄唇没出息地打颤,吞吐着叫人,“二……二嫂……” 夏温暖拎小鸡似的将夏琳拎到自己身后,凉凉地瞥了项诺一眼,冷声道:“谁是你二嫂,别乱叫。” 项诺这才惊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男人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对天誓,这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见到夏温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是二哥的女人。 也只有她,能配得起项慕川啊…… 想到自己有一次还挤兑齐高对着夏温暖总是改不了口,老“总裁夫人、总裁夫人”地叫,现在轮到自己身上,真是——他在心底“呵呵”笑了两声,觉得用语言完全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 夏琳悄悄地探出脑袋,朝项诺扮鬼脸,夏温暖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伸出巴掌盖住女孩儿的脸,用力往后一推,说出的话同样泛着冷气,“还嫌没闹够呢?” “呜,姐,我错了嘛,你别生气。” “姐?你是她……妹妹?就你?” 项诺咋舌,换来夏琳一记瞪眼。 “哼,不是我难道是你吗?死色狼!” “你骂谁呢冒失鬼!” “我……” “好了,都不要吵,像什么样子!” 夏温暖的话果然很有威慑力,瞬间安静下来的氛围倒是让人有些不自在了。 夏琳扭过头,抓住姐姐的裙摆,真的乖乖的没有再吱声。 夏温暖看着项诺正在冒火的眼睛,剧烈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他气得厉害,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强忍着,没有把脾气出来,心里顿时就有些怔忪。 他从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对自己的态度差得要死,哪有这样毕恭毕敬过啊…… 但现在看来,项诺不仅是拿项慕川当亲哥哥来尊敬,甚至是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吧,自那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后,他也跟着一块儿效仿了呢…… 项诺却被夏温暖看得有些不自在,愣愣地吐出一句,“怎、怎么了?” “你的衣服不是被夏琳弄湿了么?船上的化妆间里应该有备用的,你可以……” 夏温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颊忽然扫过两道劲风,而后她的两只手便被一前一后地抓起,女子尚未反应过来生了什么,脚下便被一股强大的拉力带动着,往前走着。 她纳闷地抬起头,赫然现——那不是一股力量,而是两股! 拉住自己的,竟是项慕川和宋亦霖! 207拉住自己的是项慕川和宋亦霖 校园港 正文 208暖暖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8暖暖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二哥?” “姐?” 看到这两个忽然出现,犹如天降神兵一般的男人,项诺和夏琳双双呆住了,下意识地面面相觑,了。 他们愣了好久才意识到彼此的表情相似到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两人立刻扭过头,双手叉腰,重重地“哼”了一声。 夏温暖就快要被两个男人拉出主舱,夏琳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现在不是和无聊的人对着干的时候——宋亦霖也就算了,可他项慕川插进一脚又是怎么回事啊?这组合也忒诡异了焘! 夏琳放下手中的高脚杯,立刻追了上去,“喂,姓项的,你要带我姐去哪里啊?你停下……” 只是没走两步就被项诺扯了回来,还好死不死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夏琳一抬头就看到对方一脸坏笑的表情,羞愤地直喘气,刚要说话,又被他堵了回去——“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掺和。” “喏,乖乖地喝你的果汁。爨” 十足的哄小孩语调,项诺将那杯果汁重新塞进了夏琳的手中,换来对方更加怨念的眼神,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笑得更加欠揍了,嘴中则吐出警告的话来,“你要是敢拿果汁泼我,我下一秒就把你浸到酒桶里去!” 夏琳没由来地瑟缩了一下,对上项诺阴鸷的眸子,更加地害怕了,她知道他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 女孩儿自认窝囊,没有再出声了。夏琳愤愤地一口饮尽余下的果汁,因为喝得太急,大声地呛了好多下,眼角都泛起了泪花,看上去特别的我见犹怜。 不过项诺压根没正眼瞧夏琳一眼,只远远地看着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的人影,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句——二哥,小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夏温暖极不情愿地跟着身前的两个男人往前走着,亦趋亦步。 她别无选择,因为挣脱不了,她也不想把力气浪费在他们身上。而且这里人多口杂的,他们三个人已经成为了焦点,她要是再使性子闹别扭,谁的脸上都别想好看了。 而最让夏温暖无语的,是在穿过人群的过程中,她竟然还能听见旁边传来了女孩子们压抑着的尖叫声,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一个两个的都了疯一般地想要和自己角色互换一下。 ——“尼玛,简直帅得合不拢腿啊,我就爱这种又狂又跩的感觉!够霸道!够强势!啊啊啊,我的少女心完全复活了!” “哇塞,我也好像被他们这样子抓一下啊嘤嘤嘤!一下就好,这辈子就值了啊嘤嘤嘤!” “羡慕嫉妒恨啊我靠!果然这年头只有女神才有市场么?为什么老子tm是个女汉子啊喂!女神,放开那两个俊美的***年,让老子来啊喂!” …… 类似这样子的妖异的言论层出不穷,波浪般此起彼伏。 夏温暖闭了闭眼睛,眉心沉,表情难看得不行。被两个大男人这样抓着,就像是在手腕上拷上了手铐一样,而且被他们掐住的那块位置都快要淤青了,这种感觉,怎么可能会好啊…… 你们要是真想体验一下,我真的不介意把这种天赐良机让给你们! “慢点,我脚跟疼……” 夏温暖忍不住皱着眉抱怨了一句,声音很轻,完全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她根本不指望这两个忽然疯的男人能做出什么正常的事情来。 但是话音才刚落,项慕川和宋亦霖却立即良心现似的放缓了脚步,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不少,气氛一下子没有之前那样子剑拔弩张了。 夏温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心想:早知道自己就不强忍着了,还忍了这么久…… 三人穿过主舱,再拐个弯,就到了出口。外面是甲板,顺着栏杆望过去,点点的灯火串成一线,就像是为整个城市戴上了一条有格调的项链一般。 游轮已经,推开层层的水波,蓄力向前行进。 强力的马达声在耳畔回旋,盖过了浪涛。 海风吹乱了柔软的,逐渐模糊了视线。 “你们可以放手了没有?” 这里除了夏温暖他们之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人。 女子冷淡地吐出一句,轻轻扭动着两只手作为反抗,既然周围已经清场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项慕川和宋亦霖闷闷地憋着一口气,同时撤开了手。 夏温暖转动着重获自由的手腕,停顿了几秒钟,黑漆漆的夜色下分辨不清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她索性就不看了,问道:“你们带我到这里来,想和我说什么?” 哪怕项慕川再迟钝,也该明白夏温暖和宋亦霖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事儿,哪怕是,也轮不到自己来多嘴多舌。 “温暖,我刚才看到殷司上船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来干什么?你又为什么要让他上来?” “怎么,他挑衅你了?” “这倒没有,可是殷司他是……” “黑手党嘛,我知道啊——” “暖暖,既然你知道殷司是个危险人物,就应该把他赶下船!难道你忘记他对你做过什么了吗?还有项忱,他也曾设计陷害过你,像他那种人,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宋亦霖着急地接过夏温暖的话茬,他的喉头干,话都快要说不清楚了。 项慕川同仇敌忾地点了点头,这两人他都不待见到极点,宋亦霖这话说得真心不错。 夏温暖却蓦地笑出声来,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淡漠,幽幽道:“所以,你们是觉得自己比他们有资格是不是?” 此话一出,前一秒还理直气壮的两个男人却在这一刻纷纷哑口无言,嗓子像是被浸到了辣椒水里一般,疼得难受。 “拜托你们不要这么幼稚,我举办这场交流会,不是真要和某某某来交流感情的,都是利字当头的事,不适合掺杂私人情感吧?难道你们邀请客人,也是按照个人的喜恶程度来请的么,这会不会太儿戏了一些?” 项慕川和宋亦霖低垂着头,抿紧唇,没有说话。夏温暖拢紧坎肩,长长的绒毛拂在她的脸上非常的舒服,女子冷静了几秒钟,耐着性子和他们解释道,“我不是是非不分的傻瓜,还没有愚蠢到连敌人都会真诚欢迎。但是让殷司上船,一方面是台面上过不去,另一方面,放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折腾,总好过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耍阴招要好。而且,他只有一个人,又没有带武器,浑身上下就连个铁质的指甲钳都没有,应该是构不成威胁的……吧。” 项慕川苦笑道:“你这不是也肯定不了嘛。” “那不然呢?你如果不放心,索性找人丢殷司下海好了,淹死他,一了百了。” “……” 项慕川倒是真的想这么干,毕竟机会难得嘛! 不过一想到自己已经秘密派人去到意大利,准备打击西索家族让它们元气大伤,项慕川就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要连根拔起那个黑手党家族,是迟早的事,自己和身边的人三番四次遭受到了生命威胁,他怎么能轻易饶过!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了殷司的死讯,只怕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所以,别无他法,只能暂时忍着…… 命就先欠着吧,就当是年前买来养在家里的鸡,总是会先喂上几天,然后等到除夕夜再宰来吃的。 夏温暖见项慕川半晌没有开口,于是接话道:“你看,你也犹豫了……其实不用这样担惊受怕,也没有这个必要,殷司说他只是来凑热闹的,呵,虽然我不相信他的目的会有这么单纯,但游轮上的安保系统至少有***,他再可怕,也不会有三头六臂啊,索性无视他吧……” “温暖,你放心,我一定看紧他,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夏温暖耸耸肩,觉得项慕川这保证有些可笑,原本殷司和她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自己一直是被他拖累的吧…… 女子捋了捋丝,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好了。” “……” 夏温暖又站在原地眺望了片刻原处若隐若现的灯火,末了她实在受不了这死寂的气氛,一颗心被捏得变了形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她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迈开步子,“我进去了,你们随意。” 然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的宋亦霖终于在这一秒开口说话了,他没有看向她,声音都有些粗哑了,一句话,说得就像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那般艰辛。 “暖暖,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夏温暖迎着风,本不愿理他,但是往前走的时候,脑子里总回放着那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感动,然后又是父亲死前那张惨无人色的脸,如此交替播放着,到最后,她的双腿颤抖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了。 项慕川见状,低咳了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迅速溜走了。 很奇怪,现在肯定了夏温暖和宋亦霖之间的感情有了裂痕,项慕川的第一感觉竟不是幸灾乐祸,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而是忧心忡忡,担心夏温暖到底为了什么不开心,他不想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模样…… 项慕川消失得很快,此刻的甲板上,只剩下夏温暖和宋亦霖。 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米,就连彼此的影子都是重叠在一起的,但是,他们的心,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难以逾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谁也没有出声,盘旋的风调皮得很,前一秒还像是在哈哈大笑一般,这一刻却又嘤嘤地哭了,让人忽然觉得悲从中来。 夏温暖觉得有些冷,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不是有话要说吗?可以说了……” 然而,她又静静地等了片刻,对方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夏温暖无声地勾唇笑起来——原来,他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和自己独处一阵子罢了。 “亦霖,你没话说是么?可是我有……”夏温暖转过身,正巧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两人皆是一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心乱了几许,问了句废话,“你有没有在听?” “有的。” 他极速地回答,像是不想让她不满。 夏温暖看着宋亦霖,极仔细地描摹着男人的眉眼,但隔了几秒钟她又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子没法开口说话了,只好又转了回去,迅速地吞咽下几口唾沫,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一些,“我只想问问,你母亲的近况……她过得舒不舒坦?每天是不是有正常吃饭?精神呢?好不好” “暖暖——” 宋亦霖揉着眉心,疲惫地唤着她的名字。 他知道她没办法这么快就原谅,恢复原来的夏温暖,再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他愿意给她时间,足够的时间,他也愿意等…… 可是,那个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夏温暖这样子的口吻,就仿佛是在探听一个死囚的下场一般,她是真的恨不得她会为了夏振海的事愧疚致死…… 其实,也差不多了。 宋母在知道夏振海的死讯之后,惊吓过度,当天就住进了医院。 她万万料不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会导致这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夏振海不是假装的,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他送医治疗的。 宋母非常非常的后悔,一直到现在,她还每天都做着噩梦,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持续心悸,莫明地就会汗,饭也吃不下,头都白了许多,形容枯槁。 她很想去吊唁夏振海,在灵堂前真心诚意地认个错,可是夏温暖不让,就连宋亦霖都无法踏足葬礼,更别说是宋母。 这种折磨对她来说,其实不啻于凌迟处死。 如今,宋母又卧病在床,医生说那是心病,活活给闷出来的,排遣不了,就会持续病下去。 可是,夏温暖将夏振海葬在了私人墓园,看守的人冷面无情,宋亦霖想尽了一切办法,他就是不肯放行。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夏温暖下的铁令。于是宋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受着内心的谴责,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这些话,要让他怎么同她说呢? 以母亲的凄惨,来衬托夏温暖的不近人情吗? 他说了,她的心里,就真的会好受一些么?还是说,夏振海就能活回来了? 母亲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罪有应得的杀人犯,她已经知道错了,那是她的无心之失,是个谁都不想生的意外…… 可是,将立场互换一下的话——宋亦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夏温暖的丧父之痛,又有谁来心疼呢? “怎么,说不出口啊?”夏温暖抹了一把脸,她其实没有哭,而是这会肌肤痛得像是被交错的泪痕割伤了一般,女子凉凉地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很狠毒?很无理取闹?我这样对你母亲,你肯定恨死了我,对不对?” 宋亦霖很想坚决地大声说“没有”,但是,他不想骗她,他确实曾认为是她一手将事情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一个瞬间,但他真的有这样想过…… 夏温暖握紧自己的手腕,扣住,仿佛这样子,她就能获得一些力量一般,身体里的某处像是破开了,血液不知不觉漏空,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约摸是,麻木了…… 互相伤害,何苦呢?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如果可以,夏温暖也不想两人之间凭空多起了数不尽的高山和大海。 “那你就……继续恨我好了……” 夏温暖落下泪来,以极快的速度滴在甲板上,甚至没有沾湿脸颊。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脚扭了一下,却在宋亦霖扶住她之前忍痛往前跨了一大步,夏温暖掏出手机,清冷的声音穿透海风飘散在空中。 ——“把甲板上的灯打开,这里太暗了。” 这一秒,她就又变成了那个高傲的夏温暖,仿佛之前不堪的脆弱,只是一个虚妄的梦 208暖暖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校园港 正文 209呵夏温暖是你的命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09呵夏温暖是你的命 此时,六点刚刚过一刻。qqxs.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月亮躲在云层之中,没有露面。 海风的味道混着浓浓的咸味,闻得久了,却又像是刚榨好的西瓜汁一般,清香怡人。 夏温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重复着出航之前早已叮嘱了好几遍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宋亦霖站在夏温暖的身后,一动也不动,只默默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煦。 他多想冲上前去抱住她,让她不要走,求她原谅母亲,别离开自己…… 这种念头就像是食人花一般疯长,啃噬着男人的心脏,那么痛,却又那样无能无力…… 然而,宋亦霖终究是没有这么做,他不想再在夏温暖的身上添上新的枷锁了,她已经够难过了值。 如果他的爱会让她窒息,会让她掉眼泪,那自己宁愿忍痛,宁愿不治身亡,也不希望自私地逼迫她变回原来那个夏温暖! 宋亦霖苦涩地笑:爱她,是他的软肋,亦是她的资本…… 这时候,夏温暖身上的小型对讲机闪了一下,她取下来看了一眼频道,然后按下射键,问道:“又怎么了?” 那头的人喘着粗气,因为电波讯号不稳,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夏温暖耐心地听着对方讲了五遍,每辨认清楚一个字,她的心跳就快了一分。 正巧这时,甲板上的照明灯尽数亮了起来,大灯的光从各个角度投射过来,将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夏温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难看到极点。 “你说什么?!人跟丢了?怎么回事?” “呃,呃……是二小姐刚才拉住了我,说看到一个很古怪的客人,让我去确认一下身份。我就耽搁了一小会的功夫,那个男人就不见了!我现在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确认,大小姐您不要紧张,我已经让所有人都分头去找了,他闹不出什么事来的……” 电波讯号忽然又正常了。 夏温暖想了一下,又问:“那夏琳呢?” “诶?” “夏琳说的那个古怪的客人……” 她也看到了么?会不会真的是—— 不好的预感又开始升腾,夏温暖舔了舔干的嘴唇,“你去查过了没有?” “……” 那头的人顿时就哑巴了,气喘得更加厉害——天哪,这不是要人命嘛,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事事都兼顾啊…… 更何况,夏琳拉住自己的时候一脸调皮捣蛋的表情,十有八、九是逗着他玩的吧,事分轻重缓急,这种时候,当然是夏温暖的命令更加要紧了! “所以,你没理夏琳是不是?” 听不到对方的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夏琳那丫头最恨别人不相信她,不拿她当回事,这会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子! “夏琳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呃……我离开的时候,二小姐好像非常生气的模样,她说,她要亲自把那个客人找出来给我瞧瞧……然后就跑掉了。” “你!” “啊,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我错了!” 夏温暖还没有开始火,保安组组长就已经投降了,女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要是夏琳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说完便松开了射键,将对讲机紧紧攥在手心里。 夏温暖按住昏沉的额头,连忙拿出手机给夏琳打电、话,然而通是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 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垂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拨号,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呼吸沉重。 宋亦霖这才觉察到夏温暖的不对劲,赶紧跑到她身边,紧张问道:“暖暖,你的脸色好苍白。出什么事了吗?” “夏琳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好担心她!”夏温暖盯着手机,急切地说,“殷司很可能把林依也弄进来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可是那个女人已经疯了……” “林依?她不是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么?” “我看到她了,夏琳也看到了!她现在正在找她……我怕夏琳会出事……” “暖暖,暖暖,你先冷静下来!”宋亦霖按住夏温暖颤抖的肩膀,分析道,“可能夏琳的手机只是静音了,她没有听见而已,不是遇上了危险才不接电、话的!我们现在进主舱去,刚才项诺不是还和她在一起的么,说不定他知道她去哪儿了……” “好,我们去问问项诺!” 夏温暖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朝他点了点头,原本动荡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然而,宋亦霖才刚扶着夏温暖转过身,对面就猝不及防地跑过来一个身穿白色礼裙的女人,脚底板踏在甲板上出沉重的声响。 逆光下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女人手中握着的那柄水果刀已经露出了雪亮的刀锋,以势如破竹的冲劲朝夏温暖刺去,划开无形的空气,连风也撕裂了。 - 另一边,夏琳正小心翼翼地在游轮内部摸索着,她弓着身子,全程蹑手蹑脚,俨然当自己是一个侦破大案件的侦探。 手机早已经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她也顺便开启了定位系统。 因为游轮实在太大了,夏琳找人找得太过忘我,这会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 但是夏温暖之前教她下载过一个软件,就是事先将地图存进手机里,然后屏幕上就会显示你所在的位置,再点击一下目的地,它就会教你怎么认路,可以字幕显示也可以语音教导,非常的方便。 有了这个软件,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和我的小伙伴是路痴啦! 夏琳本着冒险精神,大气都不出地往前走着,沿途每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她便一间一间地打开来查看,心底数着数。 到了第三十二间的时候,她已经累极了,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就在那个当口,夏琳却赫然听见了身后那扇门里传来了对话声。 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偏低沉一个偏高调。 虽然夏琳是准备找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奇怪女人,但眼前的这事儿,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想啊,他们两个好好的不在船舱里喝酒聊天,跑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单独会面,肯定有猫腻! 夏琳留了个心眼,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却无意之中看到了屏幕上的未接显示,都是夏温暖打来的,起码有五六个。 女孩儿一面在心底默念了一声“对不起”,一面将手机和自己的脸都贴在了门上——姐啊,现在不是接电、话的时候,等出了这里,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赔罪! 这一刻,房间里正好没有什么动静,大概是两个人谈累了停下来歇一歇,夏琳正感叹无趣呢,谁知忽然传来的一声低吼差点让她摔了手机。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废物!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么?你有胆子向我汇报,是不是已经做好受罚的心理准备了?!” 夏琳这一下完全傻眼了,本能地拍了拍心口压惊,天,要火能预告一下么? 她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接下来,传来另一个男人轻蔑的笑声,“殷司,多大点事你就大动肝火啊,至于么?” 夏琳歪了歪脑袋,心里想着:殷司?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自己在哪里,听谁提起过啊? “这与你无关!项忱,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笑成这副样子,看着真碍眼!” 项忱?啧,也有点熟悉…… 姓项?唔……会不会和项慕川有亲戚关系啊? 听夏温暖说,项慕川在项家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个哥哥的。 哥哥姓项名忱,弟弟姓项名诺,正好凑成“承诺”两字,就他分类不同一般地被夹在中间,从名字上来看,就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主啊…… 房间里的项忱没有再说话,殷司阴鸷的声音再次传来,“够了,你有功夫说废话,还不如去找人!回去之后三百棍的罚你自己去领了,近几天也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就这样!” 被挂了电、话的凌笑看着那渐渐暗下去的屏幕,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摇头。 殷司的原话分明就是——“让她闹,随便她疯,只要别死了就行!” 这会却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而那么大的火,眼看杀伐决断的殷司“堕落”成这副样子,他真想直接拧断林依的脖子,一了百了! “殷司,事情还谈不谈了?你如果在意林依的死活,那我就慢走不送了。” 林、林依?! 夏琳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她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蓦然想到刚才那个自己见到的那个穿着白色裙子,女鬼一样的客人,夏琳的心里更是狂打鼓——该不会,那……真的是林依? 那个女人来做什么?要报复夏温暖吗? 啊,她想起来了——这个叫殷司的,不就是林依肚子里流掉的那个孩子的父亲吗?他好像和项慕川有仇啊!更可恨是,他因此而害过夏温暖的性命! 所以说,项忱也不是什么好人么?他眼下这是在和殷司勾结,准备做坏事吗?他们是不是又要去害夏温暖了? 不……不可以! 夏琳出了一身的冷汗,贴门贴得更紧了,她在心里催促着他们说快一些,最好透露得越多越好,自己要全部录下来,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项忱,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在意她?哼,随她去死好了!”殷司冷冷道,“你挑在这里和我见面不就是想和我公开你的计划么?现在还磨蹭什么?你倒是快说……” “啧,你急什么?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现在还早,时机都没有成熟,计划唯恐有变……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温暖让你上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啊……怎么,你怕被她现什么蛛丝马迹吗?”殷司顿了顿,夸张地笑了一下,接着说,“你放心吧,夏温暖是不会知道的。这层关系,她恐怕想破头都想不到吧……” “当然,她也没有掉以轻心,一直派人跟着我呢。不过我刚才已经趁机将他甩掉了,那群废物保安现在应该正在满世界找我吧……” 要不是拍脑门会出动静,夏琳这会简直想敲碎自己的头盖骨——都是她的错! 怪不得那个保安组组长没有理自己呢,原来他是有任务在身的啊!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不相信你只在这艘游轮上安排了凌笑一个人,更何况你连林依那个只会拖后腿的女人都带来了,肯定不是心情正好来叙旧的吧?” “我说我来报仇的你相信吗?” “报仇?向谁?项慕川还是夏温暖?” 随着项忱忽然拔高声线的质问,夏琳的心也突突狂跳起来,此刻她害怕得想逃,但是眼看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为了姐姐的安危,自己又怎么能退缩呢! “你说呢?” “有什么仇怨你尽管冲着项慕川去就是,反正他死在这里对我也有好处!但是,不要动夏温暖的心思,她是我的命……你要是敢对她不利,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呵,夏温暖是你的命?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殷司一掌拍在桌子上,出剧烈的声响,他仰天长笑,声音却冰冷到极点,“项忱你骗谁呢?一年前的爆炸案,要不是项慕川救了夏温暖她早就尸骨无存了!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出了车祸,生存几率连三成都不到,要不是夏温暖命大,她能活到现在吗?别用这种仇视的眼神看我,这些事你通通都参与了,怎么,到现在想赖账吗?” 殷司拍了拍手,又哈哈大笑了两声,“怎么上两次没见你对我动了杀心啊?项忱,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变态了,至少从一开始我就告诉林依我是来破坏她的人生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变态……你都恶心到这种程度了,还妄想最后抱得美人归,做梦去吧!我告诉你,就算项慕川和宋亦霖都死了,也不轮到你!” “你给我闭嘴!” 夏琳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包住嘴巴,一点气都不敢喘。她在外面听得腿都软了,一波一波的事实击打得她头晕目眩的,尽管大多数她都听不懂,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男人,都是人渣! 死寂,再一次如同铺天盖地的巨网一般罩下。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又响了。 很快被接起,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找到人了?在哪里?甲板?那还废什么话,赶紧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废了她一条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你说什么?又怎么了?” ——“boss,出事了。” 凌笑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刻意把声音抬高了,这下,不仅让旁边的项忱听见了,就连在门外的夏琳,都狠狠地懵了一下。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刚才是……是说甲板? 项慕川和宋亦霖带夏温暖去的地方,会不会就是那儿? -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甲板上。 忽然带着一把刀冲出来的疯女人已经被制服,项慕川一直留意着夏温暖的情况,听到动静,立刻带着项诺赶往甲板。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小群妄图攀上项家这棵高枝的名媛闺秀,好奇心颇重的一干年轻男人,几个凑热闹的八卦记者。 但奇怪的是,到了现场,他们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倒是成了摆设,所有人都忘记了举起来拍一张照,抑或是不敢吧…… 耳畔传来了不小的尖叫声,打扮得漂亮的女孩儿们吓得花容失色。 有些是真的心里不舒服,而有心机的某几个则是试图想要假装害怕而“晕倒”,然后不小心摔进项慕川的怀里去,或者是项诺也行,让这两位公子哥我见犹怜一下。 但是,手指刚扶上“晕晕乎乎”的脑袋,余光瞥见正专心致志望着夏温暖,眼眸中满是担忧的项慕川,转而又看到了笑得邪魅,轻轻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的项忱,心里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瞬间被冻结成冰,下一秒碎得连冰渣渣都瞧不见了! 她们誓没有看错,项诺那个动作分明是对着她们在做,就像是在说——“如果你们想的话,我不介意动手让你们真的‘晕’一下!” 至此,再没有女孩敢动这个心思…… 其余在旁边围观的年轻男人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的细语很快传了出来,虽然模糊了一些,但就算用猜的,都能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喂,这女人谁啊?你们有谁认识吗?” ——“我靠,你开玩笑吧你!她丑成这样,还拿刀刺人,多半是个疯子吧……哥几个可正常着呢,要认识你认识去……” ——“诶,不对呀,这女人怎么混进来的啊?之前入口处检查得那么严格,而且,她的刀又是从哪儿摸来的?我去,细思恐极啊!” ——“我呸,你少给老子拽那些网络成语。她手里那把一看就是水果刀啦,当然是从厨房里弄来的。我看来,这女的肯定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了,然后很早就躲上了船,这会病了,然后冲出来准备砍人……” ——“唔,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不过,啧啧啧,她自己也是满身的伤呢,怪可怜的……”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项慕川全程都认真在听,眉头则越蹙越紧,项诺也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大对劲。 第一,林依逃出来之后,为什么没人向自己报告这件事?二哥虽然放话说不再管她的死活,但这个女人和殷司关联密切,让他不得不去关注。如今她平白无故地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沉寂多时的殷司也开始行动了? 第二,安检系统形同虚设?虽然他们说的事前躲进厨房挺有道理的,但是,一个疯女人,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真能避开所有的监控还有保安的眼线,将自己藏好?如果没有内部人员的接应,很难做到吧?所以,这艘船上,有殷司那方的人吗? 一想到这一点,项诺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列其他的可疑点了。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所有人的处境都会非常的危险,现在船已经开了,而自己今天带的人手并不多,殷司那一边的情况又尚未明了,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对付谁,抑或是只是带着情人来走个过场。 虽然最后这个想法连项诺本人都觉得不靠谱。 唉,夏温暖就是太相信自己手下的人,相信他们会百分之百对自己忠诚,才会如此轻易便纵了殷司上船。 可能她从未经历过被手下人背叛的事,也对,夏温暖又不混迹黑道,哪里懂这些肮脏的尔虞我诈呢,她显然是不会想得这么复杂的…… 有时候,戒心只对着外人,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啊! 然而此刻,夏温暖并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林依身上。 虽然***、动已经平息很久了,但是一直到现在,夏温暖都很难相信之前被宋亦霖踹飞在地的这个女人,是林依。 她的头长了许多,刘海几乎密密麻麻地铺了满脸,应该好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甲板上的风一直没有停过,吹开林依的头,夏温暖这才看见她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脸上,有好几道伤疤,其中一道特别的深,好像才刚刚结痂的样子,横跨了半张脸,歪歪扭扭的,非常的狰狞。 而且,不仅如此,她的手臂上,小腿上,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甚至是新划的,夏温暖的视线落在那柄刀子上,她这才看清,刀尖还在淌着鲜血。 那是林依自己的血,还没有干,她却试图又要再次伤人。 看来,林依不仅是疯了,还患上了自虐症。 其实算是一种比较麻烦的并症。 精神疾病的类型有很多种,表现形式也各有不同。有些病人的情绪容易起伏,有些病人则非常的安静,而有些病人暴戾得让人害怕,就像是身体内还有另一个自己一般,一方面她倚仗那个残暴的自己,另一方面她又想将她毁灭掉。 林依目前就是这个样子,看她连自己的脸都划花了,夏温暖叹了口气,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亲手毁自己的容啊,这应该,是装不出来的吧…… “暖暖,你还好吗?她没有伤到你吧?” 刚才千钧一之际,宋亦霖那飞身一脚实在是太帅气,可惜了没有观众在场,不然看到这震撼的英雄救美的一幕,应该有响彻天际的掌声才对。 夏温暖摇了摇头,只垂头看着趴在地上,像条爬虫一般的林依。 她还在咒骂,前言不搭后语,说的话都构不成完整的句子,但是又难听,又刺耳。 真想让她闭嘴! 女子的眼睛里没有悲悯,更没有愧疚,林依会变成这样,全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是,这是她应得的! 她还没有圣母到会去同情这个几次三番想要陷害自己的贱人!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夏温暖真想就此刺林依一刀,给她一个解脱算了,省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脏了所有人的眼! 很残忍对不对? 但不好意思,她夏温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项慕川忽然开口叫了项诺一声。 对方一愣,但很快回答:“我在。怎么了。” “给我卸了她的胳膊。” “啊?” 项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冷不防项慕川冷锐的眼神刀片一般刺了过来,吓得他打了个寒战,立马躲得老远。 夏温暖刚开始还觉得自己幻听了,但是看着项诺真的活动着筋骨走近,她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喂,你们……”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却在下一秒传来,夏温暖立刻捂住唇,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记不得了。 一切生得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尖叫,就被林依痛得死去活来的哭喊声震得耳朵都快要聋掉。 “……” 夏温暖傻眼了,动动嘴唇,还是无法开口说话,宋亦霖已经默默地将她拉远了一点距离。 ——“两只。” 幽幽的男声响起,陌生得可怕,项慕川的眼底泛着寒气,还有翻涌着的杀意,看着林依在地上滚来滚去,丧家之犬一般的,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又是“咔嚓”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响! 林依的两只手都给项诺废了,但是,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照样心安理得地站起身,朝着项慕川抛去一个“办妥了”的眼神,剩女人疯狂地在原地拿头撞甲板,都没有负疚地看她一眼。 夏温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消化眼前的事实,但是,下一刻,又出了其他的变故—— “姐,姐姐!救我啊!快点救我!” 由远及近传来的嘶叫声,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后方望去,少女浅粉色的身姿逐渐映入眼帘,迅速放大,很快就跑到了众人面前。 “夏琳?” 夏温暖微愣,低低地吐出她的名字,心里吊着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呼,她没事就好……但是,她神色紧张地在喊什么呢? “姐,救命啊!有人……有人要杀我!” 夏琳甩脱了一只高跟鞋,赤着脚狼狈地跑着,脚踝处都已经有明显的淤青。她的头凌乱,好不容易做好的型全毁了,女孩儿手中的手机用最大的音量提示着“已到达目的地,已到达目的地!” 她大声地哭出声来,扑进夏温暖的怀中,在触及到女子柔软的胸膛的那一秒,夏琳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脸色惨白地唤了一声“姐”,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一般。 --- 209呵夏温暖是你的命 校园港 正文 210林依之死宋亦霖中弹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0林依之死宋亦霖中弹 夏琳躲在夏温暖的怀中瑟瑟抖,周围的人都看懵了,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小琳,你在说什么啊?谁要杀你?” 夏温暖扶住夏琳的肩膀,谁知对方像是被狠狠电了一下一般,差点跳起来。 她将整张脸埋好,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姐……姐,我好……好害怕……呜……” 夏温暖心疼地抚着夏琳凌乱的丝,将她抱得更紧了煦。 夏琳一直语无伦次,她被吓坏了。 刚才偷听到殷司和项忱说话,那通电、话过后她得知出事了,虽然具体的没听清,但夏琳立刻就警醒地准备撤走了。 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但谁知道她刚跑出去一段距离,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也走了出来冂。 其实殷司和项忱并没有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然,如果夏琳能沉着冷静地挺直脊背,当做什么都没有生一般地往前走就好了,而不是忽然尖叫,拔腿就跑。 夏琳慌忙中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高,然后喇叭里隔两秒钟就传出机械的女声,指导着该怎么走。 ——“向前十五米左拐,离目的地甲板还有两百米距离。” ——“离目的地甲板还有一百八十五米,前方直行!” …… 这个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声音也非常的碍事,分明像是在说——“我刚才不小心全部都听见了,现在正准备跑路!” 夏琳逃跑的时候还不经意地往后瞄了一眼,隔着很远的距离,她看见其中一个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型的左轮枪来,而另一个人男人前一秒还和他并排站着,下一秒就转身进了船舱,若无其事地找生意上的伙伴攀谈去了。 夏琳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枪?怎么会有枪的?他怎么带上来的?! 她拼了命地加速,并且警告自己别再回头看,鞋子甩落了一只,害得她险些摔倒。 夏琳尖叫的时候已经哭成了泪人,旁边的人像是看疯子一般看着她,她却只管自己抱头跑着。 手机还在尽职地提示着甲板的位置,她知道那里有夏温暖,夏琳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其他,她不管后果如何,她只想要去到姐姐身边! 就像现在这样——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用夏温暖的体温温热着自己被冻成冰块的灵魂,然而,夏琳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刚想喘口气告诉她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不曾想低吼声像是惊雷一般从天而降,刺入耳膜之中,差点将她给震聋。 ——“温暖,小心!” 项慕川大吼一声,扯过夏温暖和夏琳的手臂,用力地拉向自己这边。 一道劲风扫过,聚拢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一颗子弹“咻”地一声飞速掠过,然后消失在海风之中。 有的人看得真真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停跳,都忘记了尖叫;有的人则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地转着脑袋张望着,又开始窃窃私语。 因为事突然,她又抱着夏琳没来得及松手,行动没法像一个人时那样敏捷,夏温暖穿着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忍不住疼叫出了声。 项慕川听到听到夏温暖这样子的声音,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受控制地掐住了她的肩膀,紧张地问道:“温暖你怎么了?受伤了么?你别吓我!” “没……没事……” 夏温暖皱着眉,只觉得骨头快要被项慕川捏碎了。 此时,人群渐渐***、动起来,看来是目睹了这一幕的人终于回过了神来,开始大喊大叫,抱头鼠窜,鞋子快要将甲板踩穿! 这犹如末日狂欢一般的氛围传到了船舱那边,很快的,整艘游轮上的宾客都知道一个带着刀准备刺人的疯女人在甲板上被抓了,然后又是子弹平白无故地飞来飞去,那么多张嘴传来传去,传到后面都变了调,不知道谁在喊“死人了死人了”,换来众人更加失控的恐慌,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无奈游轮只配备了几艘小艇,此刻正遭到哄抢,说不准还会有些暴躁的客人会因此大打出手。 但是这一些,宋亦霖都没心思去关心,他只知道,刚才那颗子弹,差点要了夏温暖的命,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整颗心就像是被人碾爆了一般痛得死去活来! 宋亦霖避开四处逃窜的人群,一边靠近夏温暖他们一边问道:“这是从哪儿飞过来的?又是谁射的?” 夏琳已经面如死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是殷司,他过来了!”项诺肯定地吐出一句,和项慕川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拨通了齐高的号码,“将手下人带到甲板上来,殷司就在路上。凌笑肯定也在这船上,他比较棘手,交给你解决。” “是殷司……”夏温暖吐出三个字,还不能很完整地串号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知道,此刻她们所有人都非常的危险,于是只挑最困惑地问了一句,“是殷司要杀你?小琳,你是不是听到了殷司的秘密,被他现了……” “是!”夏琳斩猛地回过神,钉截铁地应下一个字,然后又急速接了一句,“姐,你就先别问这么多了,我们快逃吧!那个男人是魔鬼,他说他是来复仇的!” 夏琳拉住夏温暖的手臂,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转过身想带着姐姐跑下甲板,只是对方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继而甩开了她的手。 “姐!你做什么?你难道要留在这儿等死吗?!” 夏琳嘴唇抖,喊出的话都破音了。 “小琳,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但是我现在陪着你一起,没个人拖住殷司的话,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姐,你疯了,那个男人有枪的,你竟然还要留下来,你……” “好了乖,别说了,也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们还没有到绝路呢。这次是姐姐失策,连累到你了……”夏温暖轻轻拍了拍夏琳的脸颊,女孩连忙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头,“姐,你别这么说,是我闯祸了才对……” 项诺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还在这里演绎姐妹情深,再拖下去他们恐怕得全部死在这里! 然而,男人还没有在心底抱怨完,就被夏温暖点名了。 “项诺,我把我妹妹交给你了!你和她一起去找船长,让他调头加速开回港口!然后报警,越快越好!我就是真的栽在了殷司手里,也不会让那两个贱人好过!” 夏温暖说两个贱人——另一个,当然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刚才还被好多人踢了好多脚的林依…… “保护好夏琳,拜托你了!” 项诺赶紧点头应允。 “姐,那你……” 夏温暖不等夏琳说完便将他推到了项诺那边,对方连忙伸出手臂接住,他不顾女孩的抗拒,攥着她跑了出去,然而像是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停在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转过身朝着项慕川喊道,“二哥,一起啊!” 项慕川想也不想,特别霸气地朝他吼了一句,“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项诺,别磨蹭了,快走!” 项诺一听,伸出手捂住一直在叫嚣着让她回去的夏琳的嘴巴,然后站在原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哟,真是个大情种!感天动地啊!要不要给你竖个大拇指啊? 要不是情况紧急的话,项诺tm这会真想冲上去扇项慕川两个大耳刮子,管这是大逆不道也好还是以下犯上! “疯子!” 撂下两个字,项诺紧赶慢赶地执行夏温暖的吩咐去了。 与此同时,夏温暖转过身,按下对讲机上的射键,一字一顿地命令道:“保安组所有人听着,船上现在出现了一些状况,我现在的位置在……” 话说一半却蓦然被项慕川拉住,她疑惑地对上他冷沉的视线,看着男人用嘴型告诉自己“那里面可能有奸细”,视线立刻就冻住了,夏温暖蹙眉,点了点头,将手臂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她吸了口气,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你们听好,目前原地待机,照顾好附近的客人,别让他们生意外。看到可疑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夏温暖收好对讲机,宋亦霖立刻对着前方抬了抬下巴,冷笑道,“可疑的人?这里就有不少吧……” 他指的是之前和项慕川他们一起跑过来的几名记者,现在甲板上看热闹的男女都已经跑得没了影,只有他们还“坚守岗位”。 但是,这一群记者仍旧没有准备拍下一张照片的念头,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大概是趁乱丢进海里去了,夏温暖扫过众人虚握着的手掌,里面不是刀子就是短枪。 电子设备是不用经过检测的,因为受到干扰就会失灵,原来,他们是用这种法子将武器带到船上来的。 夏温暖刚想数一数这一圈男人大概有多少个,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寸一寸地逼近。 项慕川和宋亦霖已经自觉地挡在她面前,用自己的身体竖成了一道屏障。 夏温暖并未抬头,而是急速地蹲下身子,抓住了林依的头,一个用力将她提了起来。 林依厉声尖叫,再大声也没有换来夏温暖半分怜悯的表情,她的双手软绵绵地荡来荡去,晃得人眼晕。 夏温暖一句话也没说,只拎着林依的肩胛往前走,她撞开项慕川和宋亦霖这两堵人墙,威风凛凛地抬高了下颌,挺直了脊背,视线犹如两束威力无比的激光。 这个时候,殷司正好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不知道他是否是故意的,能将时间掐得这么准,男人脸上的笑容冷冰冰的,看着瘆人极了,他对着夏温暖举起枪,黑漆漆的枪口泛着冷光,下一秒,周围的一圈人也齐刷刷地亮出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们三人,只要殷司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他们射成筛子。 项慕川打了个响指,从船舱内涌出了一排身穿黑衣的男人,只是没见齐高的人影,估计他是找到殷司的心腹,正在激战之中吧…… 殷司抓了抓头,环顾了一下周围,忍不住笑了笑,轻蔑道,“项慕川,你们这人,好像少了一点吧?” 男人同样冷冷地回了一句,“够用就行!” “哈,够用?他们是死士,来之前,都已经杀过人,用别人的血祭过了,不然他们怎么凭指纹进到这艘邮轮上来啊!项慕川,你以为,凭着这几个人就能阻挡得了他们吗?!” 夏温暖大骇,殷司的意思是,自己邀请的那些记者,不是被藏起来也不是被弄晕了,而是都已经死了么? 好……好残忍…… 项慕川不再多言,殷司亦不再多言,目光带着刺,瞥到被拿来当挡箭牌的林依身上,顿了一顿,眉毛明显皱紧了,然后他又瞧了夏温暖一眼,用一种非常恐怖的语调问道,“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 项慕川刚想说话,却被夏温暖拦住了,她挑眉,有意刺激他一般讽刺道,“怎么,是不是很心疼啊?林依这个样子比废物还不如对不对?哦,我错了,她原本是一个废物……” 说着,夏温暖摇了摇头,狠狠地往后一扯林依的头,换来女人失控的痛呼,也换来了对面的男人焦急的低喘,她见状美美一笑,表情立刻变得戏谑起来,“啧啧啧,那喜欢上废物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夏温暖,你住口!你tm活腻了是不是?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男人有些歇斯底里,林依濒死的表情实在是刺激到了他,夏温暖说的话就像是催化剂一般,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殷司,你为了一个女人折腾成这副模样真的是够了!”夏温暖撂下一句,眼神里都透着赤、裸裸的可怜,“你手里的左轮枪只有五子弹,刚才用掉一,你确定用剩下的四能杀得了我?你是不准备管林依的死活了是不是?我大不了就受点小伤,可是,我会让林依死在你的枪下你信不信?” “还是说,你准备一声令下让你手下人开枪啊?你要混战是么?那不妨试试看好了,看谁的命比较硬,能活到最后!” “夏温暖!” “怎么?有本事你就开枪啊!你不是说要报复吗?你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但是我告诉你殷司,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开枪对殷司来说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他这会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扣下扳机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然而,枪口却是对着—— “项、慕、川!!” 夏温暖嘶吼,毫不犹豫地就松开了对林依的钳制,她想要将男人推开,就像他刚才救自己那般利索,然而,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林依直接向旁边一歪,咧唇笑得很大声,似是非常享受地挨了殷司一枪。 子弹刺进胸口,皮肉被搅碎,鲜血狂涌! 林依的双眼瞪得滚圆,倒在了项慕川的身上。 时间在那一刻停滞,所有的声音被拉得好远好远…… 其实,林依并没有想去救谁,只是单纯地不想活了而已。 但此刻她离死亡那么的近,林依最近一直光怪陆离的脑子却似是忽然清晰了一般,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遗忘的事情——自己大概十几岁的年纪,扎着马尾辫,路过垃圾堆的时候,同情心泛滥,救下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那个时候,她怯懦地对他说出两个字,然后朝他伸出了手,男人没有犹豫太久,将血淋淋的五指,搭在了她的手上。 林依终于记起来了,那双手,有多么的好看,尽管被血污覆盖,但却是自己见过的,最修长最完美的五指…… 女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在强、暴了自己之后,看着满室的狼藉,竟会凄凄惨惨地吐出一句——“这一生,究竟要做多少次自我介绍,才能让她记住我?” 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身体很痛,但越来越轻了,灵魂仿佛要抽离身体了罢。 林依的眼睛缓缓地闭合,她无力地看着对面的殷司,他好像正在撕心裂肺地喊着什么,然而,她只能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已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下一刻,林依倒在地上,白色的礼服正中央开出了一朵血凰花,并且,还在一点一点地扩大。 ——“你……好……” 临死前,林依吐出这么两个字。 一如那一年,阴雨绵绵的垃圾堆,早已湿透了的一男一女,林依对着殷司说的第一句话。 殷司这下彻底疯了,握着枪的手都在痉、挛。 他仰天大吼,像是要把喉咙撕开一般,男人闭上眼睛一通乱扫,子弹全射完了还在那边不停地扣扳机。 旁边待命的人都被这样子的boss吓到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夏温暖和项慕川完全忘了眼下是什么情况,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接受不了林依就这么死掉的事实。 毕竟,虽然林依是做过许多错事,而他们俩也确实曾起过杀心,但是,这和赤条条地摆到面前来的情景终归是不一样的。 冲击力太大,让人根本缓不过来。 死了?竟然死了…… “暖暖!” 是谁,在大喊?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宋亦霖就已经将浑然不知的夏温暖扑倒在地。 一波又一波的闷哼声传来,夏温暖这才回过神来,她抬眼看着上方的宋亦霖,只觉得搭在他后背上的手心一片湿热,女子侧过头一瞧。 血—— 满满的都是血! 宋亦霖中弹了! 背部,中了一弹! “亦霖!!!” 【附赠700字~把林依写死了==】 210林依之死宋亦霖中弹 校园港 正文 211恐怕会半身瘫痪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1恐怕会半身瘫痪 今夜的医院尤为忙乱。悫鹉琻浪 一艘游轮在返航的途中由于疏漏撞上了礁石,沉了大半。 好在那艘游轮离港口只剩下十分钟的航程了,警方也及时赶到,急速展开了救护工作,将伤亡人数减少到了最低。 夏温暖浑身湿透,加上受的刺激过大,陷入了昏迷之中。 一整个晚上,她都被梦魇折磨着,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没有变干的迹象旄。 然而夏温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满脑子都是宋亦霖为自己挡子弹的那一幕,世界被一片血海覆盖,猩红的巨浪排山倒海般涌来,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击碎一般。 “姐……姐……” 是谁在叫她崞? 耳畔似是隔着好几层纱帐一样,那道声音离得很远很远,竟有些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人又叫了几声,可是夏温暖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然后她听到长长的叹息声,她想——自己或许是时候睁开眼睛了…… 夏琳转过身瞪了医生一眼,质问道:“我姐为什么还不醒啊?你不是说她已经没事了吗?” “夏小姐,你姐姐昨夜溺过水,但是我们已经将她肺部的积水排清了,按道理说等麻醉剂的药效过了之后,她就会醒过来的……” 夏琳听罢立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差点忍不住揪住医生的领子将他提起来当做纸片一样晃来晃去,“所以呢?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都一晚上了麻醉剂的效力还没过啊?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们对我姐用了多少麻醉剂啊,你们做医生的就这么草率吗?信不信我……” 那医生个子很高,但是胆就太小了,看着夏琳这怒的小模样,竟不由地后退了好几步。 “夏琳,够了。”坐在一旁的项慕川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一气呵成。 话是对着夏琳说的,男人却没有看着她,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集中在床上躺着的夏温暖身上,顿了顿,他又俯下身去替她掖好被子,手指忍不住擦过女子冰凉的额头,“你这样,会吵到温暖的……” “哦。” 夏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吐了吐舌头,红着脸坐在了夏温暖的床边。 她瞥了一眼项慕川,男人一夜未睡,守在这里十几个小时,熬得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圈胡渣,落拓之中弥漫着一股凄凉的萧索。 男人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西装外套皱巴巴的,看上去特别的狼狈。 不知道在这还没有完全暖和的天气里,穿着湿衣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必是难受得要死吧…… 项慕川帮夏温暖掖被子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一截白的肌肤,看上去就像是被漂白剂涮过十几遍一般,整个都胀起来了。 夏琳知道,那是被海水泡的。 当时船沉了,夏温暖不慎落入了海水里,是项慕川奋不顾身跳了下去,抱着她一路游到了岸边,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将人送进医院急救。 然后项慕川就一直湿哒哒、傻兮兮地在医院里等着。 在急救室外等着夏温暖做好手术,在病房里等着夏温暖度过危险期,他一直陪着她,等到了现在,却还是没有等到夏温暖醒过来。 男人就连衣服都没有换,或者说,是忘了换。 齐高第一时间拿来的那套全新的行头还在病房外受着冷落,项慕川恐怕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衣服是给自己准备的,他也没有心思去管。 夏温暖此刻能安然无恙地躺在病床上,全靠项慕川——和宋亦霖,想到隔壁的加护病房身受重伤的男人,夏琳就觉得非常的难受,医生说,他很可能…… “小……琳……” 断断续续的两个字,让她的思绪戛然而止,这是—— 夏琳掏着耳朵垂下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定睛一瞧,就见病床上的夏温暖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维持了一秒钟,又虚弱地闭上了,但是,她的嘴唇还在动,叫着夏琳的名字。 “姐,你醒了!”夏琳激动地差点掉下眼泪来,捂着嘴巴——“姐……” “医生,请你过来检查一下,病人有意识了!” 项慕川比夏琳冷静多了,起身替夏温暖倒了杯温水,她睡了这么久,肯定是渴了。 医生连忙匆匆上前,拿着听筒放在夏温暖的胸口上,“夏小姐,深呼吸。” 夏温暖乖乖照办,眼睛又睁开了一道缝,看她轻轻皱眉,项慕川立刻会意地伸出大手挡在上方,将周围刺眼的亮光格挡在外,夏琳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直到医生说出“没有问题”四个字,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项慕川喂夏温暖喝水,因为外套半湿,他也不好靠她太近,只局促地伸长了手臂,另一只手虚虚地扶住女子的肩膀,像是担心她会体力不支往旁边栽倒一般。 夏琳在一旁看得好笑,但她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湿润了,女孩儿连忙背过身去抹眼睛,重重吸了一下鼻子。 又心疼,又羡慕…… “小琳,你怎么了?没事吗?” “没有没有!” 夏琳肩膀一抖,连忙摆着手转回来,看到夏温暖憔悴的脸,就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扁着嘴巴抓住她的手,眼眶又红了一圈儿。 “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那个时候我一直催船长开快点开快点,他也不会分心,撞上了礁石,游轮就不会沉了……害得你……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都落水了……我,我就会坏事……” 夏温暖看着夏琳这个样子,也跟着不好受,但她张了张唇,却现自己很难好好地安慰她。 项慕川却摇着头忽然开腔——“不,夏琳,倒不如说你救了好多人一命。” 这下,不仅是夏琳,就连夏温暖都有片刻的错愕。 “啊?” “虽然撞船不是什么好事,但能把殷司和他手下的人逼走,你就已经功不可没了……不然的话,现在在你面前的,就应该是两具尸体了……” 项慕川这样的“安慰”方式太有冲击力,让夏琳不禁汗毛直竖。 “殷司……跑了?” 那之后生的事情太过混乱,夏温暖有些想不起来了。 “对,而且他带走了林依的尸体,杀光了一艘快艇上的所有乘客,然后逃走了。项忱也不见了……” 夏温暖还来不及对前一句话产生什么想法,嘴巴却先大脑一步疑惑问道,“项忱怎么了?这又关项忱什么事?” 项慕川轻咳一声,知道自己失言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别急,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你先把身体养好……” 夏温暖立刻急了,她最讨厌听人说话说一半,这种感觉就和把一半的心放在油锅里炸另一半放在冰山上冻是一样一样的。 她一把抓住项慕川的手臂,因为刚苏醒过来反应有些迟钝,也感觉不出来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湿意。 夏温暖看着项慕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他,“到底什么事?” 然而下一秒她那焦躁的表情就尽数覆灭了,瞬间换上了更加急切的神情,拉扯着项慕川和夏琳的手臂,声音抖得厉害,“不对,你故意说这个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是不是?亦霖呢?亦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快点告诉我!” 夏温暖喊得一句比一句响,她的力道早已失控,夏琳被抓得直喊疼求饶,而项慕川则任她拉扯,他知道她其实比自己要疼得多——心里,更疼! “姐,姐……你、你先……啊,啊啊!先放手……”夏琳好不容易挣出了自己的手,皱眉揉着手腕,“他就在隔壁病房,只是没醒,我们都还在等。” 夏温暖没做过多的思考,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但她忘了手背上还扎着针管,这么一扬手,动静太大,静脉里的血立刻就回流了,很快周边的肌肤就肿起了一个包,青紫青紫的。 夏琳看着尖叫了一声,赶紧跑去叫护士。 项慕川二话不说将夏温暖按回原地,却换来对方冷然的侧身,她甩开他的手,面上被寒霜笼罩,但眼底的恐惧就像是蛛网一般悄悄地蔓延着。 她害怕,她惊慌失措了,为了另一个男人,不见到宋亦霖,她恐怕会无止尽地折腾自己的身体…… ——“项慕川,我要去,你别拦我!” 夏温暖如是说,看都没有看淤青的手背一眼。 护士匆匆赶来,动作迅速地为她换另一只手输液。 项慕川沉默着,夏琳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她看着男人滚动的喉结,紧抿的嘴唇,皱起的眉峰,还有那双盛满温情的眼眸,忽然觉得他好悲凉。 夏温暖的眼里,真的没有他一分一毫的位置…… 剧烈的喘息,是此刻病房里唯一不灭的声响。 良久,项慕川才轻启薄唇,说道:“好,我陪你去,帮你举着吊瓶。你把外套穿起来,不然会着凉的。” 夏温暖愣了愣,半晌才点头说“好”。 - 加护病房门口。 夏温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伸手推门,项慕川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将吊瓶举得高高的,姿势特别像自由女神像。 呃,好吧,是男神…… 病房里宋母也在,趴在宋亦霖的床边,睡着很沉。 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是熬不了一整晚的。 更何况,为了照顾儿子,她自己都是强行出院跑过来的,哪撑得了这么久,体力怕是早已到了极限。 夏温暖静悄悄地走过去,拿起一条毛毯,想要给宋母披上。 单手有些不方便,她用了两只手,又被项慕川硬生生瞪了一眼。 毛毯被夺,但他自己也只能用一只手而已,项慕川冷着脸朝夏温暖点头示意,让她抓着毛毯的另一边,两个人合力,才给宋母盖上了。 夏温暖呼出一口气,低下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宋亦霖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许多管子,但是被白色的被子挡住了,夏温暖只能看见不知名的液体顺着那些塑料管淌进他的身体里。 她想,他的手肯定凉透了,这么多冰冷的液体灌进去,哪能热得起来? “亦霖……” 夏温暖轻轻叫了一声,指尖划过男人浓黑的眉,她静静地等,等了好久,却没有人给她任何的回应。 这样了无生机的宋亦霖让她觉得很陌生,她紧紧捂住嘴唇,明明在用力地呼吸,却觉得大脑有些缺氧。 亦霖,醒过来! 我求你醒过来! 你为了我连死都不怕,就不能为了我醒过来吗? 求求你! 夏温暖没由来地想起了父亲死掉的那天,冰冷的手术台,惨白的帆布,僵硬的肢体,这一刻,她好想哭! 夏温暖受够了医院,受够了死别,也受够了自己在乎的人一次次地被送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看着夏温暖忽然软下来的身体,项慕川地抓住她的手臂,扶稳,挤过去半个身子给她作为依靠。 “温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回去吧,等你好一点了再过来看他……” 夏温暖强迫自己站好,无声地摇了摇头。 这时,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冷到极点的女声——“你们来干什么?” 夏温暖侧过头,看见宋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半仰着脑袋,正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恨不得要咬断她的脖子一样。 还没等夏温暖开口说话,宋母已经霍然站起了身,好不容易为她披上的毛毯掉到了地上,她看也不看,反而还一脚踩了上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 项慕川不动声色地将夏温暖扯开了一些距离,他怕这个老女人撒起泼来,会伤到她。 宋母全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也不多说废话,伸出手指着门的方向,瞪大眼睛道,“给我滚出去!” “伯母,你不要这样,我只想……” “你想都不要想!霖霖怎么样和你无关!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儿子害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脸在我面前让我‘不要这样’?我怎样了?我让你滚伤你自尊了还是怎么的?我就要这样你耐我何?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宋母说完,昂着脖子不客气地朝着夏温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推她,但却被项慕川捉住了,他四两拨千斤地轻巧甩开,话里已经有了怒意,“宋夫人,有什么话请你好好说,动粗就不必了吧?” “哟,不错啊,还有帮手哪!”宋母看着项慕川那护犊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夏温暖的鼻尖骂道,“你这个女人真不要脸,现在是怎样?趁着霖霖躺在病床上就准备一脚踏两船了是不是?夏温暖,你检点一些好吧?!” 夏温暖的眸子渐渐变冷,她要反驳的话,可以驳得对方说不出话来,但是,宋亦霖如今昏迷不醒,她真的不想再多生事端。 更何况,还是在他的病床前! 宋母见夏温暖不说话,权当是默认了,她冷冷地长出一口气,笑着点头道,“好,很好!这样也不错啊……” 她眯起眼睛,笑容诡异,“项慕川,你还对夏温暖余情未了是不是?那就别这么孬了,装伟大给谁看呢?索性重新把她娶进门好了,反正你们连女儿都有了,复合也是早晚的事情!就不要在我面前唱大戏了,我看着就恶心!” “你……” “宋夫人!”夏温暖闭上了眼睛,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因为她不能让宋母再继续误会下去。 夏温暖终于不再叫她伯母,一声“宋夫人”简直比甩过去一个耳光还要响亮,她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视线,沉声说着,“我知道是我害了亦霖,如果他不为我挡子弹就不会受伤。但有些事我必须要澄清,是,我确实暂时和他分开了,相信你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如果你没有忘记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的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见异思迁。和项慕川复合?在他面前开这种国际玩笑太失礼了吧……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重回项家,这些话,当着项慕川的面我说过,当着亦霖的面我也说过,只有宋夫人你还不清不楚地一直有的没的地想。我话就说到这里,够清楚了,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理解……” 项慕川转过脸,捂住心口,他还是免不了疼了起来,就像是被活剐了一般。 听夏温暖说这种话,怎么能不痛啊? “是啊,是我造孽……霖霖哪里是为你送死啊,他根本就是在为我这个妈赎罪啊!夏温暖,对于间接害死了你父亲,真的……真的对不起!只要你一句话,我把命赔给你都没有关系!这是我该受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医生说我儿子,他今后很可能,很可能……” 听她停了下来,夏温暖立刻问:“很可能什么?” 宋母已经泣不成声,不停地摇着头。 “伯母,你……” 项慕川看不下去,只好将夏温暖带了出去。 “项慕川,你做什么?” “她不想说,你就不要硬逼她了。” “这么说,你知道!”夏温暖只看了项慕川一眼,便肯定了,她根本不用刻意探寻,便能这样了解他,“那么,你告诉我。亦霖到底怎么了?伯母不说,你不说,不代表医生也不会说的。项慕川,你别瞒我了……” “好,我告诉你。但你要控制好情绪。”男人这样说着,倒是他自己先受不住涌动的心绪了,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昨天那一枪,击中了宋亦霖的后背,子弹伤了脊柱,而且卡得很深,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医生说,他的伤口痊愈之后,恐怕会——半身瘫痪。” “你说……什么?” 夏温暖彻底失魂的模样吓得项慕川连忙将飘忽的思绪扯了回来,他看着她,生怕她在自己面前做出傻事来,男人急道:“温暖,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夏温暖的眼眶红了,血红血红,就像是被人捅了好几刀一样,一阵风吹来都能将她撂倒。 女子的声音像是历经了劫难一般,喘着,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是说?亦霖他……他的腿?他不能走路了?” “这不是绝对的!还有转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有转机!温暖你相信我!我已经在联系国外知名的骨科医生了,他会好的!一定会!” 男人单手扣住她的双肩,很用力,就像是想将这股力量铭刻进她的身体里一般,夏温暖听着他信誓旦旦的口吻,心里空得不行,只感觉什么都往下掉,周围的所有景物都开始摇晃,颜色一点点褪去,到最后,只剩黑白。 “项慕川……” 这三个字,夏温暖几乎是挤出来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但是近乎本能一般地,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两行清泪刷地淌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落在地上,砸得那样用力,仿佛那眼泪有千斤重一般。 “我在。温暖,我在这里!” “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亦霖害成这样的……如果当时我反应快一些,躲开了,或者——或者自己挨下那一枪,很可能……” “夏温暖,我不准你说这种话!”项慕川忽然扯开嗓子大吼,他从前经常凶她,但那时都是真的在气头上,而这一刻,却是实打实的心疼,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夏温暖猛然一怔,因为这倏然而至的似曾相识。 “事情已经生了,再怎么自责,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你说‘如果’做什么?如果你自己挨下那一枪的话,你也可能和林依一样连命都丢了!你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给我清醒一点!” 夏温暖垂下头,她的头顺着这一动作盖住了她的双颊,她哭得更厉害了,抽噎着,撕心裂肺。 她知道自己不能挽回什么,但是,这世上如果有‘如果’,该有多好啊! 夏温暖捂住脸,拼命地宣泄,这一刻,泪水决堤,疯狂地从指缝间淌下,十分晶莹。 项慕川瞧得真切,嘴唇已被咬出了血,口中弥漫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拧成了麻花一般,疼得他都快要没法呼吸了。 夏温暖的眼泪很珍贵,从来不轻易流。 从前他能够见得到,尽管次数不多,但慢慢的他也看不到了,而现在,她已经再不会为了自己哭了…… 他对她说出世上没有‘如果’的那番话,可此时他又忍不住自欺欺人地想,如果——如果换成自己呢? 他替她挡了子弹,然后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夏温暖是否也会为了自己这样痛哭一场呢? 肯定不会的吧…… 但如果是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项慕川很难受,难受得想要挖出那颗快要腐烂的心丢出去,但最难受的,是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夏温暖哭,而无法让她停止流泪。 男人没有说话,伸出手臂,慢慢地将夏温暖抱进怀里。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她已经没有推拒的力气了。 她快崩溃了! 项慕川想:至少,在她哭的时候,自己还能作为一个支撑守在她的身边…… 真的,也只能这样了…… 211恐怕会半身瘫痪 校园港 正文 212我的腿……废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2我的腿……废了 宋亦霖昏迷了将近一个星期才苏醒过来,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男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暖暖……在哪里?” 他躺在病床上,虚弱得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但是,这并不妨碍宋亦霖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开口。 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没有见到她…… 和夏温暖刚醒过来的时候问的话如出一辙。 当时在宋亦霖床边守着的是陆加,把医生叫过来的同时,顺便也叫上了隔壁正在午睡的夏温暖旄。 宋母正好有事,没有呆在医院里。 不然的话,听到儿子一醒过来就马不停蹄地记挂夏温暖那个女人,她非得气死不可。 ——“亦霖!崛” 夏温暖披着一件敞开的外套出现在病房门口,眉宇间尽是急色。 她扶着门框剧烈喘息,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疲累,脸上红通通的,但还是看上去没有多少精神。 夏温暖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建议她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但为着私心,她不肯离开。 自己要等宋亦霖醒过来,无论多久她都要等…… 医生觉得夏温暖很古怪,哪有人病好了还要呆在医院里住着,天天吃清淡的营养餐,做全套检查的。 只是,病人坚持这样做,医生也无法多说什么。 医药费照付,难道还强行让夏温暖出院不成? 病床上的男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即刻抬起眼眸,捕捉到那抹身影的同时,立刻扬起一抹笑容,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有些不悦。 陆加有些诧异,顺着宋亦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他的眸光正落在夏温暖单薄的外套上,随即凝固不动了。 陆加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肯定在担心夏温暖会不会冻着…… 他不禁想问:夏温暖,你究竟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 夏温暖提线木偶一般地走到宋亦霖的床边,肢体无比僵硬,她的脑中空荡荡一片,但在经过陆加身边的时候,她还不忘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陆加的语气淡淡的,看也没看她,就好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一般。 夏温暖明白他的冷漠,毕竟,宋亦霖为自己失去了两条腿,任何在乎他的人,恐怕都不会对她有好脸色的。 陆加已经算是很克制了,想到那天宋母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歇斯底里的,夏温暖的头又开始疼了。 “暖暖,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夏温暖一愣,对上宋亦霖既苍白又疑惑的表情,连忙摇摇头道,“我、我没事。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亦霖,你真的吓坏我了……” 宋亦霖轻轻一笑,宠溺至极。 他朝她伸出手,夏温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温柔地握住男人的手腕,将他扶了起来。 陆加见状也上前帮忙,替宋亦霖的背后垫了个枕头。 一旁站着的医生摘下了听筒,正要开口说话,陆加连忙拉过他,低声道:“不要打扰他们,请你跟我出来说吧。” “lucas?” 宋亦霖叫了陆加一声,但是对方没应他,而是转过身子提醒了夏温暖一句——“伯母在简讯里告诉我她快要回来了,你注意一下时间。” 夏温暖的表情倏然一变,但还是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宋亦霖这下更加的云里雾里,看着陆加面无表情地把医生带了出去,又关上了门,他咽了口唾沫,抓住夏温暖的小指头扯了扯,一脸的茫然——“他怎么了?古里古怪的?” 男人又无辜地摸了摸鼻尖,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自问道:“我有哪里惹到他了么?” 夏温暖望着宋亦霖尽管病弱却依旧英俊的面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视线,憋住气息,却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陆加肯定是想到宋亦霖半身瘫痪的事实,心里难受,才会谁也不想理,谁也不想看的。 ——尤其是宋亦霖,这个他当做弟弟一般看着长大的男人,他怕一旦和他面对面说话了,有很多情绪,就会藏不住了。 夏温暖捂着唇摇了摇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只好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比轻柔无比,淡淡地答道:“我不知道。他大概是心情不好吧……” 宋亦霖看着门口,不满地骂了一句,“那人就是存心气我!我都醒了,他还不愿意给我个好脸色看……” 夏温暖不说话,点点头当做附和,她有些晃神,冷不防就听见宋亦霖问了一句——“对了,lucas跟你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妈?我妈怎么了么?” “啊?” 宋亦霖看着夏温暖转过脸脸,眉头抖了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是啊,她肯定还恨着呢,心里是不愿意见到他的母亲的。 若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了,她恐怕也不想见到自己吧…… 夏温暖怕他胡思乱想,凑近了一点距离问道,“亦霖,你说什么了?我刚才走神没听清。” 啊,走神啦!真是天助我也! 没听清就好,没听清就好啊! 宋亦霖笑了笑,连忙转着眼珠子转移话题,“暖暖,我觉得下半身好麻,一点知觉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回夏温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她的心跳莫明漏了一拍,脸上的血色登时刷地褪了个干净。 他……他觉察到了? 这么快?! 夏温暖舔着嘴唇,脑中飞速过滤着讯息——陆加将医生请了出去,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宋亦霖听到自己的病情。 要是让他知道了,宋亦霖肯定会情绪失控,伤上加伤的。 夏温暖正在琢磨着应该怎么说,宋亦霖已经将手伸进了被子里。 刚开始他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但这会男人是真的感到有些奇怪了,他轻轻捏了捏大腿,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感觉,然后眉峰不由就沉了下来。 宋亦霖又使狠劲扭了一下,但是,隔了好久,别说痛了,他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我的力气不够大?”宋亦霖纳闷,有些急了,又狠狠敲了两下,像个好奇心重的小孩子一样,可能是刚醒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吧,于是他便抬头对着夏温暖说道:“暖暖,你掐我一下!” 宋亦霖毅然掀开被子一角。 夏温暖默默地看着,没有做声。 她不想摇头,摇头只会让他更加的起疑;但她更不想点头,点头就意味着自己要去伤害他。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个还要残忍吗? 宋亦霖看着夏温暖纠结的表情,暗笑:“怎么,心疼我?下不了手啊?” 夏温暖用力点头,俯下身,为他将被子盖好,她实在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宋亦霖长臂一伸,就像往常一般揉着她的头,揉乱了之后,又耐心地帮她顺好,轻笑了一声,说着:“暖暖,你瞎担心什么呢……不就是让你掐一下么~我好歹是个男人啊,又不是水做的,你这么推三阻四的,我真的很受挫的……” 夏温暖垂下头,声音嗡里嗡气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的宋亦霖这一刻倏然怔住了,这这这……他只是在和夏温暖开玩笑而已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是说了什么话让她难受了么? 宋亦霖有些手足无措,他四下瞄了一眼,看到床头有个按摩用的槌子,一把就抓了过来。 那是宋母在这里守夜的时候用的,因为坐得久了就会腰酸背疼,疼得厉害了,她就自给自足捶两下,消减一些痛苦。 “暖暖,暖暖,我错了……我说错话的话,你骂我就是,打我……打我也行啊!” 宋亦霖病急乱投医一般地将槌子塞进了夏温暖的手里,后者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刚想问生了什么,男人立刻就抓住她的手,准备往自己身上敲去,吓得夏温暖立刻连手带槌抽了回去。 “亦霖,你做什么?!” “暖暖,你不要生气……” 夏温暖愣了愣,下意识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呃……” 真让宋亦霖说他却又说不出了,但他总觉得夏温暖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夏温暖摸了摸鼻尖,准备将那个槌子放回原处,这时候远远地从门外传来一道兴奋的女声。 ——“霖霖,你醒了啊?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妈妈……” 宋母的跟鞋踩在地面上出轻快的声响,她整个人像是带着和煦的春风一般,却在看到夏温暖的那一秒化成了飓风。 尤其是看见她手中拿着的那个小槌子,正对准了宋亦霖的腿,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是气球一般炸开了! “夏温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宋母上前,一把推开了夏温暖,低吼道,“霖霖的腿都废了你还这样对他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到底要把他害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此话一出,惊得夏温暖立刻摔了手中的槌子,木质的东西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出的声音很响,她就觉得心口顶着的那块巨石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但是,石头却丝毫未损,碎裂的是她自己的心…… 夏温暖一步一步地后退,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毫不顾忌地撕裂这个残酷的事实! 而宋亦霖则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一般,颤抖着看了看自己的腿,颤抖着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两个女人,又颤抖着问出一句——“妈?你说什么?我的腿……废了?” “霖霖,我……” 宋母这会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咬舌自尽,她怎么能一时激动把这事儿都给抖出来了? 原本正和医生商量治疗对策的陆加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动静,立刻撇下医生往回冲,然而,推开那道门,他才现,一切已经太晚了…… 陆加也知道瞒不久,宋亦霖迟早是会觉的。 但是,谁都会希望噩耗来得越晚越好。 他才刚醒过来,连十分钟都不到,好不容易夏温暖将他逗笑了,那笑容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可恐怕今后,再也看不到了…… “伯母,你从外面回来,应该没有吃饭吧?这会肯定是饿了,我先带你……” 还没等陆加说完,她也压根没听清楚他的说话内容,宋母就圆睁着眼睛一个劲地点头道,“对……对对对,我我我……我很饿了……” “我我我,我先出去……霖霖,你好好休息啊……妈,等会……等会再……” 宋母艰难地在脑中组织着词句,但显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宋亦霖猛地一拍床板低吼出声,“谁都不准走!给我把话说清楚!” 其他三人皆是心头一震,宋母低垂着脑袋,慢吞吞地挪到了宋亦霖身边,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抓住了宋亦霖青筋暴起的双手,泣不成声道:“霖……霖霖,对不起啊……都是妈妈的错……可是,你千万要撑住,有妈陪着你呢……啊~” 宋亦霖的眼睛里,一片沉不见底的空洞,就好像,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一般…… -- 212我的腿……废了 校园港 正文 213亦霖我们结婚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3亦霖我们结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似压着心跳在走。qqxs. 加护病房外的走廊上,笼罩着一股浓浓的阴郁之气,怎么也挥散不去。 这个时间点,医院正好换班,所有的地方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狭长的走廊上,放眼望去,只站着夏温暖那么三个人,看上去特别的萧条。 宋母佝偻着脊背,站都站不直,她灰头土脸地挨着墙,一秒钟叹三次气旄。 女人回过头,眼眶红通通的,她扶住热的额头,又一次快步走到加护病房门口。 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好不容易将手指虚握成拳了,她紧咬着牙齿,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霖霖啊……霖霖……我苦命的儿子……崾” 她根本不敢大声说话,连哭声都压抑着,伸手紧紧捂住嘴唇,一丝缝隙都没有留。 然后,宋母懊恼地甩开手,走到长椅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陆加则双臂抱胸,缓缓地踱来踱去,走廊上的灯光不算太亮,但却将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尽头。 一步、两步…… 他的鞋底擦过地面出的声响非常的清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让人的心底非常非常的不好受。 而夏温暖,离他们两个离得很远。 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那是完全没有亮光企及的地方,黑暗慢慢地从头到尾吞噬着她,她的手抓住铁制的栏杆,伴随着整具身体颤的频率——抖动。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放着的就是几分钟之前,宋亦霖“狂”的模样。 没有吼叫,没有摔东西,更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从薄唇的缝隙之中轻轻飘出的两个字——“出去”。 宋亦霖说话时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 但是,当那个字沿着空气落入他们的耳朵里的时候,就像是忽然被点燃的炸弹一样,轰地一声炸开,顿时就血肉模糊了。 夏温暖身上疼得厉害,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疼——宋亦霖真的如宋母所要求的那般,撑住了,而且非常的平静,平静到几乎令人指的地步。 但是,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他,夏温暖倒宁愿宋亦霖用力地撕,用力地扯,用力地丢,用力地吼叫,而不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病房里,默默地承受着。 就如同是一头行将就木的雄狮一般,在死前给自己找了一个山洞,然后备齐了食物和水,粮尽之日,就是它身死之时。 那么悲壮,那么苍凉…… 夏温暖按住了心口,她努力做着深呼吸,但好像嗓子被人掐住了一般,一点空气都流不进去。 她看了宋母的背影一眼,轻轻地叫她,“伯母。” “干什么?!” 宋母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回了三个字。 “我有话……想对你说。” 夏温暖闭上了眼睛,手指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那触感,干得就像是龟裂的土地一样。 她甚至开始怀疑,之前走出病房的时候,自己究竟有没有掉过眼泪…… - 夏温暖很庆幸自己最终能和固执的宋母达成了共识,但是第二天,她去隔壁找宋亦霖的时候,却现房间里已经空了! 怎么回事,他提前出院了么? 应该不可能啊,宋亦霖昨天才刚刚醒过来,有哪个医院敢这么草率放没有康复的病人出院? 夏温暖四处环顾,心里告诉自己放轻松一些,不要草木皆兵——很可能宋亦霖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而已,所以轮椅也会不见了。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但越是这么想,夏温暖手心的汗便渗得越厉害,直到为宋亦霖例行检查的护士出现在门口。 她正埋着头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抬头的时候恰好和夏温暖四目相对,小护士看了看空荡荡的床,又指了指原先放着轮椅的那个位置,眼睛眨巴了好几下,问她:“病人呢?” 这三个字,让夏温暖的气息忽然急了起来,她没有回答小护士,而是匆忙地往外面走去。 “诶,你去哪儿呢?好歹先告诉我病人的下落啊!” 小护士拿笔盖不断敲着记录板,紧紧跟在夏温暖的身后。 然而,两人都还没有走出门口,迎面就看见宋母提着早餐盒子朝她们走来。 宋母和夏温暖的视线不期而遇,前者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尴尬。 她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该怎么去面对她,但是脾气已经不像前两次一样一点就着了,宋母轻轻咳了一声,忸怩地打着招呼,“你来得好早啊,那个……” “伯母,亦霖不见了!” “你说什么?” “什么,病人不见了?!” 小护士的嗓音比宋母还要高上好几个调。 “麻烦你联系一下各个部门的主管!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在外面呆太久的!请你们调动人员,马上找到他!” 原地打转的小护士听了立刻照办。 “伯母,你也先别慌,我们分头出去找就是!你放心,亦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夏温暖其实也很慌乱,但当务之急是宋亦霖的安危,心乱如麻不但对此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还会坏事。 夏温暖按了按宋母的肩膀,又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臂,但是很显然,她的安慰收效甚微。 毕竟宋母没有夏温暖那么强大的心理,而且宋亦霖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就怕他想不开,有个万一。 “哦,哦,是吗?好的我知道了!” 小护士挂了电、话,夏温暖立刻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两……两位,我刚才问过传达室的保安了,他们……他们说,没有看到过坐、坐在轮椅上的人!” “也就是说,亦霖还在医院?” “应该是的。” 夏温暖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跑出去就好,至少范围减小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阴天,这会却下起了倾盆大雨,雨脚胡乱地砸在地上,就如同她此刻的心绪一般,虽然竭力控制着,但还是乱成一团。 宋母这会正打电、话让陆加从公司里赶回来,她说话的声音很急,而且语无伦次的,任那头的人怎样安抚,她就是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地将事实陈述清楚。 夏温暖现自己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就算再镇定,也无法忍受在原地干站着,等着别人去把宋亦霖找回来。 她没有拿伞便跑了出去,穿着高跟鞋,飞奔,也不怕摔了。 夏温暖就这样冲进了雨里,冰凉的雨点无情地砸下,她用手挡住脑袋,试图让自己的眼睛睁得大一些,方便找人。 这时候,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宋亦霖的号码——夏温暖知道这么做就能找到他的几率很低,但本着一些侥幸心理,万一…… ——“喂?” “!!” 他竟然真把手机带在身上了! 而且,还接了! “亦霖……” 夏温暖气喘吁吁,抓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几乎听不见那头的男人的呼吸声,一时间怔住了,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应该说什么。 她站在原地任大雨冲刷,抬起头,却看见了不远处的那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人,正向自己慢慢靠近。 夏温暖连忙跑上去,抓住了轮椅的扶手,像是害怕宋亦霖会忽然消失一般。 男人已经浑身湿透,从头到脚都在淌水。 他还穿着那套宽大的病服,布料因为被打湿而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领口敞的很开,深深凹陷进去的锁骨仿佛都能盛水了一般。 夏温暖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刚才跑出来之前,她要是带上伞,该有多好! 自己被雨淋一下也就算了,宋亦霖现在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啊! 夏温暖四处看了一下,赶紧将人推到了一处能够避雨的屋檐下。 宋亦霖一直没有说话,她在他后面,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没有之前那样张牙舞爪了。 夏温暖打了个冷战,她抱着手臂,慢慢蹲下身子,让自己比坐在轮椅上的宋亦霖还要矮上一截,她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他觉得难受,可她真的不想居高临下和他说话。 “亦霖,你到哪里去了?你冷不冷?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痛啊?下次你要出去的话,能不能叫上我,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宋亦霖沉默了好久,他并没有抬头看夏温暖,只是凝视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淡道,“我就是出去散了个步,然后下雨了,我就回来了……” 余光瞥见了和双腿并列的两个轮子,他抿着唇,又补充了一句,“……坐着轮椅散步。” 夏温暖抓过他的手,握紧,两人肌肤相触,却都是刺骨的冰凉,“亦霖,你不要这样。” 宋亦霖许是笑了一下,声音很沉,像是能沉到海底一般,“可我说的是事实啊……” “……” 夏温暖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宋母,于是她抹了一把脸颊,眨了眨红通通的眼睛,然后划开了屏幕。 “喂?伯母……对,我找到他了。他……没事。我很快就送他回去……好的,你不要担心……嗯,就这样……” 夏温暖挂了电、话,宋亦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仅仅只持续了一秒钟而已,他低声吐出两个字——“我妈?” “嗯。” “她是不是担心,我想不开,跑到某个角落自我了断去了?” 听到宋亦霖这么说,夏温暖的心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一般,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你肯定也这样想了,对不对?”宋亦霖看着夏温暖的身子真切地抖了一下,然而,他没有等她的回答,只是抬起手无力地对她摇了摇,声音无比的疲累,“暖暖,你走吧……” “走?你要我走到哪里去?” “离开我……去哪儿都行。” 夏温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他们之间,自己才是心智不坚的那个,没想到,却是宋亦霖先一步对着现实投降了。 “亦霖,你……你不要我了?” 宋亦霖闭上了眼睛,声音一下子沙哑了下来,“不是不要,是要不起了……暖暖,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和你在一起,我也无法忍受我不能好好照顾你,不能给你幸福……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活生生就是废人一个,哪有资格……” “亦霖,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贬低自己!” “你再怎么不准这都是事实!” 宋亦霖低吼出声,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可是,他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不是因为强忍着,而是他根本感受不到生理上的疼痛。 “你看啊,我用了十成的力道,却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暖暖,我的人生现在充满了绝望,我不想拖累你……和我在一起,你只会过得比从前还要艰难……” “可是我心甘情愿!你以为这四个字真有说起来那么容易吗?而且,你的生命里不会只有绝望,你还有我!亦霖,你听到没有,你还有我!” 夏温暖郑重其事,一字一顿道:“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你这又是何必……” 宋亦霖苦笑,夏温暖的那股子倔强霸道而热情,像是火焰一般,径直冲入心肺,烧化了冰冻起来的希望。 她不会知道,要将她推离自己的世界,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她如果真的走了,他怕是真的会想不开自杀了…… 他很软弱,他承认。 他或许真的经不起这样的双重打击…… 可是夏温暖却说,她不愿意走,而且,她很生气自己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 然而,还没等宋亦霖想完,夏温暖的下一句话就是—— “亦霖,我们结婚吧!就明天好不好?我们结婚!” “你……你说什么?!”宋亦霖一脸被雷劈到的惊愕表情,说话间都咬到了舌头,“你、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已经和你母亲商量过了,她也同意了!”夏温暖弯起眼睛笑了,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可她心里却似乎已经雨过天晴了,她轻昂着脑袋,霸气十足地吐出一句,“宋亦霖你听清楚,我,夏温暖,要嫁给你!你娶不娶?!” “……” 宋亦霖木头人一般看着夏温暖的笑容,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呼吸。 他们两个,好像总爱在风雨中表白心迹。 有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浪漫。 上一次在日本是这样,此时此刻在医院里,又是这样。 ——“我娶!” 两个字,掷地有声! 213亦霖我们结婚 校园港 正文 214我姐去美国注册结婚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4我姐去美国注册结婚了 宋亦霖出院之后,便带着夏温暖去了美国注册。qqxs. 陆加算是陪同,因为他担心就夏温暖一个人,照顾起宋亦霖来会有一些困难。 当然,宋母并没有跟着一块去,她曾誓再也不会回那个家了。 ——她说到做到。 光是想起那两个男人住在自己原先当做信仰的地方,一起工作,一起生活,还标榜着他们有多相爱多幸福,她就恶心得连隔夜的冷饭都要吐出来旄。 这份生理上的厌恶感,严重到就算是她的宝贝儿子结婚这么大的喜事,都无法让她释然。 也正因为如此,宋亦霖和夏温暖决定婚礼还是回t市办。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要传达给宋父听的崴。 就算那个男人再不济再恶劣,血缘关系仍是抹杀不了的。 虽然宋亦霖当这个爸不存在,但无奈夏温暖坚持,他也只好妥协。 宋亦霖知道夏振海的死是夏温暖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在这一方面,他不想让她失望太多。 另一方面,因为手续比较复杂,于是,他们这对新婚夫妇迫于无奈,只得在美国逗留了比较久的时间。 - 日历上的页码又被撕掉了几页,到五月份了,天气也在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逐渐回暖,很多人甩掉了厚重的大衣,开始穿上了轻便而舒适的春装。 这一天晴空万里,微风习习,正值周末。 夏琳正悠闲地翘着腿,呆在茶室里泡茶给自己喝。 其实她的品位并没有这么高雅,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躲罢了。 而与此同时,叶素琴手握一根细细的藤条,正在满夏园地找女儿。 她一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过去,一边苦口婆心地扯着嗓门劝说,藤条抽在手心里出“啪啪”的声响,威慑力十足。 这是夏温暖临走前吩咐自己的,说夏琳这丫头功课落下太多,个性又浮躁,不肯好好学习。 再这样放任下去怕是连个三本大学都够不上了,必须得纠正过来不可! 叶素琴知道夏琳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有大半都是自己造成的。 从前她溺爱夏琳过了头,导致现在,有时不小心说她一句重话,她的心里都会老大不舒服很久。 因为叶素琴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毕竟她刚出娘胎就开始受罪,从这么小的婴儿体内抽出骨髓,虽然是为了救人用,但是真的真的很残忍…… 而且夏琳从小又生长在畸形的环境里,她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却十几年都不能去相认,心里该有多么的扭曲——而这些,都是她的无能和懦弱所造成的。 所以一直以来,夏琳要做什么,自己就千方百计地纵着,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到后来,越纵越难教,直到夏温暖接手管教,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起色。 只是现在夏温暖忙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去了,于是这个重任,她便交托到了叶素琴手上。 夏温暖曾对她说过——女孩子总要修身养性,去培养自己独有的气质,完成漫长的蜕变的。 学识、财富、自强、坚韧不拔,不管是物质强大还是精神强大,怎样都好,心底总得有一个信念,能够支撑自己好好地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这其实与你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无关。 叶素琴觉得夏温暖说得很有道理,她就是害怕夏琳长大后,自己已经没有了照顾她的能力,而夏温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所有的后盾都不在了。 虽说她是夏家的二小姐,可是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说得不好听一些,就连夏温暖这样子强势厉害的女人都受过那么多苦,要是夏琳也经历她所经历过的,可能早就想不开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不嫁人,她也不能让夏琳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于是,叶素琴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教导女儿。 为了向夏温暖的教导有方看齐,她连藤条都拿出来了——当然了,夏温暖是不会使用暴力的。 夏琳听着外面母亲渐渐远去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茶室是夏温暖平日里消遣用的,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的心头宝,夏琳知道叶素琴胆小,生怕碰坏了什么,是不敢进来的。 于是她几乎每次心烦了,便躲进这里,一躲一个准,等到心情舒畅了再出现,叶素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琳是很听夏温暖的话,她说上一遍的事她就会牢牢记在心里,姐姐在家的时候自己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但是现在呢? 叶素琴完全就是逼着自己死读书,她最讨厌的填鸭式教育,还偏偏自以为是,好意思说她那一套是完全按照夏温暖指示的来的。 自己那牛、逼的姐姐才不屑用这种方式呢! 夏琳在心底重重哼了一声,张开嘴巴,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去,嘎嘣嘎嘣地嚼着,嚼完又觉得不尽兴,索性塞进去一大把。 口水吃干了,她再喝一小杯茶润润嗓子,那感觉就一个字——爽! 这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夏琳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讨厌鬼”。 她的脑中立刻就浮现起了项诺那张欠抽的——想到这里夏琳摸着下巴停顿了一下。 好吧,那个男人虽然欠抽,但不可否认,他确实长了一张俊脸,五官就像是刻出来一般精致。 但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性格恶劣到家,还不如心地善良的臭男人呢! 夏琳嘟着嘴巴,接通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那头的男人显然比她有精神多了,含着笑,只是声音贱兮兮的——“哟,夏琳小妹妹,你是不是被高三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了啊,这么虚弱?明天星期一哦,复习完了没有?” 有没有搞错,一开口就扯学业,贱不贱啊你! 夏琳翻了个白眼,低骂道:“你才小妹妹,你全家都是小妹妹!” 却换来项诺的哈哈大笑。 她头顶冒热火,气得嘴都有些歪了。 夏琳想,幸好自己吃饱了,不然空腹受气的话,更遭罪,她肯定五脏六腑都会疼的! “笑笑笑,笑够了没有啊你?”然而夏琳再火大也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没好气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我想和你说,你上次在游轮上丢的手机,我已经找到了。” “哦,就这事儿啊……”夏琳摸了摸指甲,不甚在意地说,“我已经有新手机了,那只已经没用了。留着给你玩吧!” “呵,我对这么少女的东西不感兴趣,还是粉红色的……”项诺呕了一声,“不好意思,我鸡皮疙瘩已经掉一地了……” “你!那你丢了好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其实是要告诉你,你手机里面的那段录音,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怎么可能呢,那天我明明录下来了啊,后来船上乱成一团不小心就弄丢了,我以为它已经沉到海里去了,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嘛……” “看来,那一天,你的手机并不是不小心弄丢的,而是有人故意偷走的……我已经找人修复过了,但是没有用,将录音清空的那个人也是专业人士,销毁的手段非常的高明……”项诺的声音沉了沉,就此打住,“好了,你也不必想太多,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解决就好,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好。” “哦。” 夏琳难得乖乖地应了一个字。 隔了几秒钟,那一头又出声问道:“那个,你姐姐在不在家?我二……不对!是我有些事,需要和她当面谈谈。” 项诺嘴快,差点给说漏了。 “我姐?哦,她现在在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去美国了?方便问问她去做什么了吗?” 夏琳皱眉,他干嘛对夏温暖的动向这么上心啊,心里不爽极了,她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不方便。” “哦,你是不知道吧……”项诺故意拖长了声音,轻笑了一声,“那我问别人去!” 问别人?问谁去? 夏琳心里一急,脱口而出道:“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姐去美国注册结婚去了!” “结婚?!” 项诺忽然拔高的声音让夏琳的耳膜一痛,小丫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摸了摸遭殃的耳朵,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对啊,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我姐结婚很稀奇吗?” “不是不是……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办啊?” 最后几个字,声音都在抖了。 项诺在那一头干笑,夏琳听着他说话的调调,好像泛着一股酸味似的,莫明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她鼓着嘴巴站起来,晃悠悠地出了茶室。 听到后方传来动静,走出去几米开外的叶素琴扭过头来,一看是夏琳,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找不到她人。 叶素琴气闷地往回走去,离得近了却看见夏琳拿着手机,正在通话中。 “死了这颗心吧,我姐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小混混呢!再见!” 夏琳吼完这句,直接撂了手机。 叶素琴被吓得不轻,扶着心口问道:“小琳,你和谁讲电、话呢?怎么脸色差成这样?是不是病了?” 夏琳举起食指,放在母亲眼前摇了摇,特别霸气地说,“我没事!回房间看书去了,明天有测验!” 留下叶素琴一人在原地干瞪眼——这丫头,不会吃错药了吧? 214我姐去美国注册结婚了 校园港 正文 215我走以后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5我走以后 另一边。 项家老宅。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项诺不可置信地把手机凑到眼前看了看,屏幕亮了一下,然后隔了几秒钟,又渐渐地黑了下去。 “我靠,说挂就挂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好不好!” 项诺将挡住视线的刘海撩开,抓紧手机,就像是在掐夏琳的脖子一般,高声控诉道旄。 “而且,这丫头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项诺随手丢开手机,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往身后的沙靠去。 小混混?他是小混混崴? 长这么大第一次敢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有没有搞错,他可是项家的三少爷,黑道上叱咤风云的领军人物,怎么就成混混了?还加个“小”字,是有多寒碜啊! 更何况,怎么说自己也是夏琳的救命恩人了吧,那晚在游轮上,要不是自己护住她,她早就掉进海里喂鱼去了! 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 项诺想着想着牙齿咬得死紧,直起身子一拳砸在软垫上,“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老子非撕了你的烂嘴!” 气不过,又多捶了好几下,冷不防有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缓缓传来,“项诺,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你犯不着……”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项诺已经双腿合拢,蹭地站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接受上级检阅的士兵一般。 冷汗唰唰地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糟——糟糕了!他忘了项慕川也在了! 项诺僵硬地转过脖子,这种时候,除了傻笑,他是真的找不到第二种表情了。 “二二二……二哥……” 项诺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开口叫人,可是话一出口,还是不幸地卡带了。 名头响当当的项家三少,在自家二哥面前,可真是温顺得像只猫咪一般。 “嗯。” 项慕川低低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他坐在办公桌前,西装外套挂在身后的转椅上,男人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两只袖子都各自往上卷了三截,露出精壮有力的小臂。 他的手中握了一只炭金钢笔,正在企划书上圈圈点点,处理好一份他便收进文件袋里,桌上的堆积起来的书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项慕川难得回一趟老宅吃饭,又一直安静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一声都没出过,存在感实在是有点低。 再加上项诺和夏琳聊得太忘我了,才会不小心让他全部听见了。 怎……怎么办啊? 自己是应该找个借口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呢,还是该有着人道主义精神地上前安慰一下? 夏温暖结婚啊,连他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别说项慕川! 这时,齐高扶着项老夫人走了进来,项诺立刻乖乖地叫了声“奶奶好”,对方瞥了他一眼,没多大表情地“嗯”了一声。 项诺苦笑,心里有些酸涩,默默别过了脸。 项慕川没有离开办公桌,但脸总算是抬起来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项老夫人,跟在项诺后面叫了她一声。 老人家下一秒就换上了笑盈盈的表情,非常满足的模样,这让项慕川心里不太舒服,他看了项诺低垂的脑袋,只觉得闷着的那口气堵得更加难受了。 “项诺,我刚才老远就听到你在吼结婚……谁要结婚了?还是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婚姻大事,可得讲究门当户对才行,你别自作主张,先把人带回来给奶奶看看……” 项诺连忙摆摆手,特别的局促,“奶奶,不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你干嘛结巴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项老夫人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脸一板起来别提有多吓人了,项诺在心底欲哭无泪——奶奶啊,麻烦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成么?这一页咱们就揭过去吧……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时机有些不对啊! “没……没有啊……” “别嬉皮笑脸的,好好说话!” “奶奶,是温暖结婚了。” 见项老夫人一直咄咄逼人,项慕川放下了手中的钢笔,适时地插进一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齐刷刷地看向项慕川,大气都不敢出。 项老夫人的身子一晃,好像站不稳了一般,齐高连忙扶着她坐下,帮她顺了顺后背。 项诺一脸天要塌下来的表情,难过地扁了扁嘴巴——真是糟糕,二哥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为自己解围的啊? 其实没有关系的,他都习惯了项老夫人的冷言冷语了,不就是被骂一顿嘛,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的…… 项慕川站起身,将转椅收进办公桌下方,然后披上外套,整理了一下袖扣。 “川川啊……” 项老夫人朝他招了招手,唤了一声,她干裂的嘴巴张了张,遂又闭上,因为她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嗯,怎么?” 项慕川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眉目之中藏着疑惑。 项诺干巴巴地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连忙扯了一句,“奶奶啊,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哦,哦哦!”项老夫人连连点头,说道,“是那个……中饭弄好了,我来叫你们吃饭的!” 项诺立刻接道,“对对,吃饭!我饿了一上午了,二哥,开饭啦!” “你去吃吧,我不吃了,我很饱……”项慕川停顿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男人讲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脚步轻到几乎没有出任何的声响。 客厅里一片死寂,众人沉默了良久,这才想到要去把人追回来,但是,项慕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宅子的尽头。 项老夫人坐在沙上,有些惆怅地喃喃道:“夏温暖,竟然结婚了?那我家川川以后……怎么办呀?” 项诺听她这么说有些奇怪,和同样疑惑的齐高对视了一眼,而后试探着问道:“奶奶,你不是不喜欢夏温暖的么?怎么今天……” 项老夫人叹了口气,低下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背看,有些怔忪,“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觉得这心哪,好像缺了一块儿似的。他们两个,离婚也将近半年了吧,这么长的时间,川川从来没有好过过……唉,怪我啊,都怪我这个老太婆,把他逼成了这副样子。现在,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奶奶,事已至此,你再怎么责怪自己,都无济于事了。而且二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难受的……更何况,你也是被林依蒙蔽了,她就是看准了你在乎曾孙子,才敢做出这些事情来的……” “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糊涂到什么程度。而且,林依人都已经死了,就别说她的是非了罢……一切都是我的错啊。”项老夫人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眼角的皱纹很深,这一瞬间,她仿佛比平日里要苍老上十倍一般,老人家说话间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说到曾孙,我的那个宝贝小曾孙女哦,她都出生那么久了,我却连抱都没有抱过她。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听她叫我一声‘曾奶奶’哦……你说说,他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还相处了那么多年,川川对她的感情连我这个迟钝的老太婆都看出来了——可是啊,为什么他们说分开,就永远分开了呢?” 项老夫人眼眶里浑浊的眼泪在打转,她看着项诺,仿佛真想寻一个答案一般。 然而这种时候,项诺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堵得慌,又疼,微微的刺痛,随着心脏的跳动,蔓延。 他也觉得项慕川和夏温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尽管自家二哥过去的确有错,可他已经悔改了啊,并且一直在原地默默守候,等着夏温暖回头,痴心到这份上连他都动容了好不好! 但是,她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一点机会都不曾给过项慕川。 难道——难道夏温暖真的,已经彻底放弃二哥了么?! 项老夫人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抹了一把脸,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是,她下一刻笑起来,却比哭还要难看,“咳,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呢……” 她扶着沙的边缘站起来,念叨着“吃饭”两个字,默默地走远了。 项诺看着项老夫人远去的背影,摇着头,然后跟了上去。 - 项慕川一个人在街道上散步,周围的路人行色匆匆,面目统统模糊不清,就像是默片一般。 城市的广播正在放歌,缓缓传送,是张靓颖的《我走以后》。 “每晚的梦都会重复 重复一段路 我们曾走的好辛苦 你感谢我付出 更感谢我退出 说她更需要照顾 听说你比从前幸福 我只有满足 还能有怎样的企图 当初你迷了路 选择我的脚步 是不是有些唐突 喧闹的人群中 陌生的面孔匆匆略过 感觉每张脸都是你的轮廓 黎明破晓后 多想再一次亲吻你刘海遮住的额头 安慰我……” 多么的应景。 其实,夏温暖和宋亦霖是什么时候离开t市的,要去哪里,项慕川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也能猜得到,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没事的,没有关系。 没有人将事实说出来,他便可以自欺欺人地活在一种假象之中。 “我走以后 你现在的生活 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 那所谓的以后还是朋友 如何去做” 温暖,我离开你以后,你的生活是不是幸福多了?会不会有偶尔,想起我的时候呢?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也说过我们做不成朋友,所以,我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你曾经说我走以后 希望还有联络 能够聆听彼此的苦乐 说实在的 我已不能理智对待了” 尽管你将我的号码丢进了黑名单,早已不会再主动联系我,我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抱怨。 但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也内敛了许多,可是每次一想到这个,我是真的无法理智对待…… 就算是施舍也好,抑或是打电、话来骂我一顿也好,我都会很开心的。 温暖,可你却连骗骗我都不愿意。 对,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项慕川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垂下脑袋,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一般。 歌曲渐渐进入了高、潮,疼痛感也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刀刺进了身体里,鲜血狂飙! “慢慢学会了沉默 想把你影子摆脱 或许就不难过 夜晚没了你在我身边拥抱着 习惯了!” 呵,呵呵,项慕川抖着肩膀,闷闷地笑了,如果真能如歌里唱得这样,该有多好啊。 想受伤就受伤,想痊愈就痊愈,想忘就忘,想怎样就怎样。 然而,他在现实里,早已遍体鳞伤,千疮百孔,那些伤口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无限扩大,再也不会好了。 而且恐怕,这一辈子,自己都无法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吧…… --- 【ps:不知道大家觉得,虐项渣,虐够了没有??好吧,可能歌词有点坑,但是听着这首歌的时候,我真的哭了--】 215我走以后 校园港 正文 216前夫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6前夫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夏温暖回来了。 以宋太太的名义。 这么快,她又嫁了人……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下了飞机,踩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夏温暖摸了摸心口,竟触摸不到多少的实感旄。 她总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飘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醒过来。 宋母错过了他们在美国的注册登记,因此催着他们举办婚礼。 其实宋母一个人呆在t市,闲不住,已经帮忙准备得差不多了嵬。 但是,某些事,还是得两位新人亲力亲为的,比如说挑婚纱,拍婚纱照。 宋亦霖偶尔还会抱怨一下自己没能好好准备一场浪漫的求婚,他其实早就偷偷地买好了钻戒,也想过很多种方案,却没想到,又是夏温暖先霸气地求嫁了! 他们之间永远是这样,他总想给她最好的,一个人闷起来考虑这考虑那,但她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或许宋亦霖的爱有些形式化,他不怎么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因而男人总是担心夏温暖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感情,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 说得好听点可能就是他比她更加的在乎吧,难听点就是敏感多疑神经质,相处得久了,这种无形的束缚感真的会让人窒息。 尤其是现在,宋亦霖的双腿无法走路,下半辈子很可能就在轮椅上度过了,他的心也比从前更加的脆弱,稍稍一点疼痛就能伤得他体无完肤。 然而,夏温暖却不愿意抛弃这样的宋亦霖,她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助他从阴霾中走出来。 这一个月来,病痛的折磨并没有夺去宋亦霖脸上的笑容,因为,只要一想到能和夏温暖结婚,携手步入礼堂,然后厮守一生,他就兴奋得每晚每晚睡不着觉,有时甚至会忘记身体上的痛楚。 宋亦霖和夏温暖选了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了婚纱店,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那里遇到了项慕川。 男人是来退还婚纱的,正在和前台的店员商量相关事宜。 林依生前和他结婚的时候,项老夫人还是极为疼她的,一口气买了八套婚纱和礼服,这数字吉利,讨个好兆头。 只是,婚礼终究是没有举办成…… 现在,林依已经不在了,而且死时凄凉,就连尸体都失踪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好好安葬。 殷司也在那次游轮事件之后下落不明。 项慕川从项诺的口中得知,他已经派了大批人马追杀殷司,能逃出t市,算他本事,但就算让他逃回了意大利,他即将面临的就是家族倾覆的危机。 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项慕川本不想做得这么绝,但是,殷司的所作所为让人忍无可忍,他也要让他尝尝,被逼入绝境的滋味! 出于人道主义,项慕川还是将林依的遗物收拾了一下,准备一并交还给她的母亲。 向日葵别墅现在除了一些固有的家具之外,完全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就像是自己的心一般,空空荡荡,透着一股浓浓的死亡的味道。 只是这些婚纱,要是交给林婉的话,终归是不合适。 项老夫人说丢了,或者索性烧了,可是,这些都是崭新的婚纱,何必要毁掉? 项慕川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跑这一趟,婚纱店能回收最好,反正他又不需要退款。 如果店里不要,他也可以以低价转售,甚至是送人。 这世界上买不起漂亮婚纱的新娘子多了去了,但是,为了家庭,她们甘愿屈就。 可是,谁不想打扮得美美的,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呢? 多年以前,夏温暖,也肯定是这样想的吧?只是,高傲如她,却一直不肯向自己直言,索要一场婚礼。 如果她开口,他会给,不过是一场婚礼,一套婚纱,一枚钻戒,一个仪式,那又有多难呢? 年轻气盛的时候,就算是赌气都好,给了她形式上的感动,然后再在心底描绘成一次施舍,他其实挺擅长干这种自欺欺人的事的。 夏温暖表面上虽然会不屑一顾地刺自己,但是,心里头肯定还是会非常高兴的吧? 可是,那个时候他多笨啊,她什么都不愿意说,说的时候又总是说一些违心的话,他又怎么会明白呢? 要不是在日本的时候得知夏温暖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并且她爱了自己那么多年,项慕川可能到现在都还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之中。 啊,想得有些远了…… 近来,总是会无缘无故就想起她,而且越来越频繁,有时就算是刻意要转换思绪,夏温暖的模样却还是会清晰地浮现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 看啊,他这会都已经产生幻觉了,竟然看到夏温暖从门口缓缓地走了进来,并且就停在自己的面前,女子轻蹙眉头的模样非常的有韵味,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里闪烁着些许疑惑。 “项慕川?” 他听到她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好像并不是幻觉啊。 项慕川晃了晃脑袋,这才把眸光投向了坐在轮椅上的宋亦霖,对方的视线并没有抬得很高,出于礼貌,还是对自己笑了一下,但是笑容有些勉强,他看得出来。 ——好吧,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 他们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婚礼挑婚纱来了。 项慕川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让齐高来的,这样的碰面,真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但是,自己又好久没有见过夏温暖了,心里着实十分的想念。 只是,现在看着她光彩熠熠的模样,项慕川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所有的关心和担忧,都是多余的。 心脏莫名一揪,生疼生疼的,但是,他也只能硬生生撑住,对着夏温暖笑。 男人尽量让笑容显得柔和不做作,他朝她挥挥手,说了一声“嗨”,仿佛见到一个阔别已久的老友那般自然。 “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是什么大事。”项慕川顾左右而言他,“听说你们结婚了,恭喜。” “谢谢!” 宋亦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先夏温暖开了口。 “二位,来挑婚纱么?” 店员们殷勤地走了上来,将他们围住。 其中一个女人大概是好奇心重,多看了宋亦霖的腿两眼,视线的探究意味太过明显,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夏温暖当即就沉下脸来,眼神利剑一般直刺而去,吓得那个女店员紧张地直往后退,赶紧垂下头,重复说着“里面请,里面请!” 夏温暖甩了甩头,推着宋亦霖往前走去,项慕川怔愣了片刻,竟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亦霖,你可以先帮我挑挑看,我去上个洗手间。” “哦,好。” 夏温暖询问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然后往回走,撞上项慕川的时候,她整个人呆了片刻,回神问出一句,“你也要挑新郎装吗?” 项慕川也傻了,嗓子干,只知道盯着夏温暖的眼睛看,机械地摇了摇头。 夏温暖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呆呆的项慕川好少见呀,就像是小时候无时无刻都要跟在妈妈身后的小宝宝一样,离开半秒都不行。 女子的唇已经半勾了起来,但她转念想了想,还是肃然地抿了回去——可是,这个人是项慕川呢,这样子,也就没有什么好笑了,反倒让人有些莫明的心疼。 夏温暖深吸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究竟有些怎么样天马行空的念头,竟然对着他脱口而出冒了一句——“项慕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帮我一个忙吧……” 宋亦霖在得知夏温暖请了项慕川来帮自己试新郎装的时候,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这样子超级古怪好吧,那个男人又不是和夏温暖素未谋面的模特,那是她的前夫好不好?! 而且,他们试穿,登对地站在一起,然后自己在旁边落寞地看着,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夏温暖哭笑不得地捧住宋亦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睛,认真道,“亦霖,你不要乱想……” “难道我还要欣然接受么?” “你可以暂时忘记他是项慕川,就当他是个模特好了。因为正好遇见他,而我们又认识,加上他也知道你的身体情况,所以我才拜托他的。” “我知道你的后腰还没有完全康复,只是大多时候痛起来你都瞒着我自己撑着。本来今天我就没打算让你试穿,因为妈一直在催,而你也很期待,所以我才和你一起过来的。但是,你换起衣服来有诸多麻烦,而且牵动了伤口就不好了。” “项慕川和你身形差不多,你挑中意的衣服,让他去试试,然后你自己掂量掂量,敲定最满意的一套,最后试穿就好了,这样可以省掉很多麻烦。而且你放心啊,我和他分开试穿的,我在隔壁挑自己喜欢的,然后再穿起来让你帮我看看。你千万不要误会了……呐,怎么还皱着眉头啊,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夏温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 宋亦霖咽了口唾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就是这么和他说的?” 让堂堂的项氏总裁,为自己无偿试穿衣服? 夏温暖诚实地点点头。 “而他,竟然还同意了?” “对,他说他不介意。所以,你也不要多想好不好,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宋亦霖抓了抓头,顿时失语。 他想,如果自己和项慕川的身份对调,他应该是做不到这样的吧? 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夏温暖肯定不会强人所难,他说一个“不”字,甚至只要摇摇头,她就会放他离开,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确实,项慕川答应了,夏温暖会很高兴,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高兴的。 他到底要牺牲到什么地步,才能忍住这种剧痛? 此刻,宋亦霖竟有些佩服起项慕川来了。 因为说实在的,哪个男人不愿意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倾其所有呢,但是,连同她所在乎的人也一并照顾周到,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宋亦霖第一次觉得,当年夏温暖爱上项慕川,并不算爱错了人。 --- 【ps:大家想不想看项二爆??】 216前夫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校园港 正文 217不要结婚否则你会后悔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7不要结婚否则你会后悔 因为宋亦霖要去医院复查,所以挑好了新郎装之后,陆加就过来将他接走了。 夏温暖要留下来再试几套晚装,便没有跟着一起。 她只告诉他们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去夏园吃晚饭,然后顺道去学校把夏琳接回来。 项慕川也先一步离开了,因为夏温暖自己有开车过来,他连送她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夏温暖就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他就匆匆离开了旄。 本来想打个电、话,比如请他吃顿饭表达谢意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手机里早就没有他的号码了,而且,这只是巧遇而已,今后也没什么机会能碰到了,她何必要去主动制造一个,落人话柄呢? 这样一想,夏温暖也就释然了,交了订金之后,便去停车场取车。 夏温暖拿出手机,准备告诉宋亦霖她这边的状况,低着头路过转角处的时候,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横亘在她的眼前,女子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后退一步,抓紧手中的东西砸了上去嵫! 却被那人轻易躲开了,他捂住夏温暖的口鼻,另一手攥紧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拖拽到了阴影处。 夏温暖挣扎,她知道和对方的体力悬殊过大,所以把力量全部集中在右手上,指尖摸索着想要拨号,男人低淳浑厚的声线却蓦地在头顶响起。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在安静的地方聊聊天而已。” 这么说着,他已经松开了手中的力道,和夏温暖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动了动嘴唇,手指轻触嘴角,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肯定淤青了,她想。 夏温暖抬起头,面前站着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完全融在了昏暗的背景之下,头上还戴一顶鸭舌帽,帽檐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是光凭声音,还有他身上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她便能认出这个人是谁。 “项忱?你怎么在这里?!” 被全城通缉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聊聊天?鬼才会相信他! 项忱将鸭舌帽摘下,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是难得,你还记得我……” “呵,好说,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夏温暖冷冷一笑,呛出一句,她并不想和项忱说太多的话,但同时她也不敢贸贸然地跑开。 第一她在力量上没有优势,第二这势必会惹恼他,遭殃的仍旧是自己。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最好是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来,这样她才能找到方法应对。 这个男人,可比殷司要棘手多了…… “温暖,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似乎,越讨厌我了?” 项忱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双腿交叉,十分闲散的模样,他歪着头,黝黑的瞳仁沉,越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夏温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可笑,然后她真的笑出了声,轻轻的,有些讽刺,“项忱,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呢?够了吧,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难道我还要对三番四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笑脸相迎么?” “我知道你知道了,夏琳是你的妹妹,她肯定会把她所听到的全部都告诉你……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申明一点,我从来没有想要害过你……” 夏温暖转过脸,没有说话。 他不痛不痒地说两句话,难道就可以把自己所经历的生死难关通通抹杀掉了么?未免太草率了吧! 见夏温暖没有搭理自己,项忱邪气一笑,朝着她摊了摊手,“温暖,其实,我是很仁慈的,你看我都没有趁乱制造出什么意外,不然,就凭项诺一个人,恐怕是保不住你心爱的妹妹的。而且,若不是当时殷司自顾不暇的话,依他的性子,是绝对要灭口的。那小丫头的命真大,将来的福气一定很好……” “项忱!”夏温暖眉头紧皱,声线骤然拔高,“夏琳录下来的那段音频已经被你销毁了!而她当时也没有看到房间里面的人到底是谁,所以她说的话是无法作为呈堂证供的,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项忱点点头,附和道:“嗯,确实如此。你放心,我对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没有兴趣……为什么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温暖,你在害怕吗?我吓到你了么?” 男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夏温暖的脸颊,她却冷冷地别开了,沉声问道:“项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还是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如果说,殷司是死神和杀神的结合体的话,一出现就会掀起腥风血雨,令人心胆俱裂,那么,此刻项忱身上散的气息,比那个男人还要恐怖上百倍。 “怎么,你比较喜欢温柔善良的那个我么?” 夏温暖的声音依旧清冷,“项忱,你听好,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这样说,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不舒服。还有,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就是!所以,烦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项忱挑眉,轻笑,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一般——“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你尽管改掉好了!” “温暖,你不明白的话,就让我教教你吧。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东西,越是得不到,便越想抓在手心里……就像是现在的项慕川,你亲眼看见他是什么样子,不然,你嫁给他蘧樫的那三年里,对他百依百顺,事事为他考虑周到,怎么不见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住口!项忱,他和你不一样!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插嘴!” “怎么?心疼了?”项忱刮了刮鼻尖,像是抓住了夏温暖的痛脚一般,得意洋洋地接下去道,“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为什么还要维护项慕川?” “我……” 夏温暖提起一口气,有些懵了,她刚才说那句话完全就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那么冒出来了,就如同本能一样,而且,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被项忱这样一曲解,怎么就忽然别扭起来了呢? 男人继续逼问,“他和我不一样?在你的潜意识里,项慕川仍旧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是么?那宋亦霖呢?你又为什么要和他结婚?是因为同情么?不忍心伤害他?还是要报恩呢?” “项忱,你……” “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曾经救过你,我对你的爱不会比他们两个要少,我等了你多少年你知道么?你为什么永远看不到我?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无情?你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项忱步步逼近,双手掐住夏温暖的肩膀,却被她用力挣开,女子伸出手,挡住他继续往前的身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抖动着,“爱?项忱,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个字?你为我做过什么?是不是只要你要,不管我有没有,愿意与否,我都必须要给啊?!” 然而,出乎夏温暖意料之外的,项忱竟真的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吐出一个“是”字。 女子的瞳孔骤然紧缩,她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顿时无力极了,这个男人,自己真的和他没法沟通…… 夏温暖似是累了,轻轻地喘息,这时候,却听得项忱吐出一句——“温暖,不要结婚,否则你会后悔的。” 男人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像是被冻在了千年玄冰里似的,他转过身,快步往前走,然后又幽幽地补上一句,“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夏温暖怔了片刻,连忙抬起头追问,“项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周围除了车子,哪还有男人的身影! 他……他是不是相对自己身边的人不利? 夏温暖坐进自己的车子里,打开大灯,平日里刺眼的光线,此刻在黑暗中却显得那么的亲切可人。 她做着深呼吸,右手顺着胸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夏温暖拿出手机,拨通了记忆中的那串号码。 就如她自己所言,她的记性很好,有些东西,尽管深深埋葬起来了,但还是相忘也想不了。 只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项慕川有没有换手机号。 “嘟——嘟——” 夏温暖的心跳被提示音拉得缓慢而绵长,然后,隔了几秒钟,那一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温暖?” 原本还想靠着声音辨认一下,如果不是项慕川的话自己便先一步挂断,但是,等到真的听到了对方开口说话,夏温暖才现,她纠结这些有的没的真的很多余。 “是我。” “怎么了?” 夏温暖如实回答:“我刚才见到项忱了。” 男人的呼吸明显一窒,隔了好久才接下去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婚纱店附近的停车场,项忱大概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不过他现在已经走掉了。” “害怕么?” 夏温暖深吸一口气,想也不想就点头,但嘴上却平静地吐出一句:“还好,我没事……”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警告我,让我不要和亦霖结婚。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我怕他伤害亦霖……还有小琳,那个时候在游轮上,她听到了太多的内幕,恐怕项忱不会放过她的……” “温暖,你不要这么紧张。项忱就交给我和项诺对付,他逃不了多久的。你就安心筹备婚礼,好么?” “可是……” “我不会让项忱伤害你,或者是伤害到你身边的人的。夏琳会好好的,宋亦霖也会好好的,你相信我。” 夏温暖忐忑地握紧了手机,将头轻轻靠在方向盘上,良久,低低地“嗯”了一声。 --- 217不要结婚否则你会后悔 校园港 正文 218.218 南南不见了!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8.218 南南不见了! 夏温暖和宋亦霖的婚礼还是如期而至。 在停车场遇到项忱的事,除了项慕川之外,夏温暖还告诉了陆加。 她并不想让宋亦霖知晓,因为私心过重的缘故,她无端地就想要保护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及敏感的丈夫。 如今,夏温暖根本见不得宋亦霖有半点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的模样。 他毫无知觉的腿,以及反复的腰伤,已经令他够心烦的了,项忱那耸人听闻的威胁,还是别来瞎掺和的好祜。 瞒着宋亦霖,让他开心得久一点,夏温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夏温暖却曾有过取消婚礼的念头碘。 “项忱会那么说,摆明了就是要在婚礼上搅出什么事情来,那么我干脆就不举办了!反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我和亦霖已经成了夫妻,有没有婚礼,我也还是宋太太。” 这是夏温暖去找陆加商量时,说的原话。 男人听罢,伸出手揪住了脑门上的一绺小卷毛,看了夏温暖一眼,一句话否决,“可lynn不这么想。” “什么?” “我只能说,lynn比谁都要在乎这场婚礼能不能举办成功。在他眼里,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形式而已。他把它当做一场梦,为了你,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去圆。”陆加的声线平稳,耐心地解释给夏温暖听,“你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纱、没有钻戒,更别谈什么婚礼,项慕川是个混球,你难道想让lynn也变得和他一样吗?” “等等,陆加……” 夏温暖听得有些糊涂,在男人眼前摆了摆手,这怎么又和项慕川扯上关系了呢?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不好! “你才要等一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陆加神情严肃,为了让对方听清楚,他的话说得很慢很慢,“温暖,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和项慕川之间的事——他是你的初恋,又在你心里住了十多年,你和他结婚三年,还孕育了一个女儿……这一切,我想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 夏温暖听到这里,莫明叹了一口气——陆加说得没错,要不然,宋亦霖也不会一直将项慕川作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障碍了,虽然她告诉他不必担心,可是,就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又什么用呢? 有些事实,哪是一两句承诺就能抹杀掉的? “lynn很自信,但在你面前,他又自卑得可怜。项慕川没有给过你的,他要统统给你补回来;项慕川让你所受的伤,他要统统将你治好!别说你不在意,也别说没必要,现在lynn要娶你,无论如何,他都想要给你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你却准备为了某个男人无聊的一句威胁,就要放弃这场他精心筹备的婚礼吗?” “我也不想放弃!可是万一呢?万一项忱说到做到呢?我不要再让亦霖受到半点伤害了!”夏温暖有些激动,她想了想,又接着说,“或许,等项忱这个隐患被除掉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我和亦霖再补办一个……” 话还没有讲完,却又被陆加抢了过去,“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要是一直抓不到项忱呢?你和lynn就一直这么拖着?就算他纵着你好了,但是,夫人那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是有人想害她的儿子,她只会里十层外十层地将他保护好,然后让他去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畏首畏尾地逃避——躲得过初一,谁知道能不能躲过十五呢。” “……” “温暖,我知道你不仅仅是担心lynn,你也很担心夏琳,但是,这样打退堂鼓并不像你。反过来想的话,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标,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上钩,然后永绝后患呢?” 打退堂鼓? 夏温暖琢磨着这四个字,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沉得她有些反胃。 她想,自己或许是真的怕了吧,回头想想——谁没在项忱的手上吃过亏呢? 爆炸案、车祸、枪战。 残酷而血腥的灾难,她通通都经历过了…… 项慕川曾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她自己的情况曾经有多悬就更不必说,只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是现在他们都还好好的,而宋亦霖,却失去了一双腿…… 虽然这些计划的执行者都是殷司,但是,项忱明知道那个男人有多狠毒,做过多少坏事杀过多少人,却还是愿意和他合作。 他口口声声说他爱自己,但是殷司三番两次害得自己在死亡边缘徘徊,项忱却从来不曾和他反目过,该密谋的时候密谋,该相互利用的时候相互利用,一点也不耽误。 但是反过来,如果换做项忱曾经动过林依一根毫毛的话,那么,殷司很可能会将他五马分尸…… 可见,项忱的心肠有多狠毒,已经到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他的感情是冷的,无论是伤害,还是关切,只要是他给的,她全部都得接受…… 哪怕有一天自己 tang死了,尸体化成了灰,就连那盒骨灰,他恐怕都要去抢占过来吧。 这样可怕的男人,如果他的目标在自己身上,夏温暖倒真的会义无反顾地背水一战,但是,棘手就棘手在,项忱想要伤害的,是她在乎的男人,放心不下的妹妹。 夏温暖无法不犹豫,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她冒不起这个险。 而项慕川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证据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等项忱露出狐狸尾巴,所以,他的意思,也不同意她取消婚礼。 不然,布下的天罗地网,也就没了意义,殷司已经被收拾掉了,剩下只要解决了项忱,那夏温暖今后的生活,才能再无后顾之忧。 夏温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原本是件大喜事,却成了她心上最尖利的一根刺,时不时戳一下,却怎么也拔不掉。 到最后,婚礼已经近在眼前了,夏温暖还是没有从忧心忡忡之中挣脱出来,偏偏面对着宋亦霖和其他的不知情者,她还得装出一副幸福开心的模样来,当真是要精神分裂了。 婚礼的规模搞得很大,场景布置极其奢华,礼堂里的香槟玫瑰多得能将人淹没,全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晨露衬托着娇艳的花朵,柔美的色彩刺激着眼球,浪漫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切都是按照宋亦霖所计划的安排来的,他是真的筹备了好久,有时不顾身体,还会熬夜,非要夏温暖催着把他赶上床,他才告饶,乖乖地缩进被窝。 但是,等夏温暖睡熟了,他又会偷偷爬起来,将婚礼方案修改得更好。 然后第二天又被老婆大人一顿臭骂,他必定舔着脸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再犯,只是晚上又故技重施,周而复始,不厌其烦,夏温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加说的是对的,看着宋亦霖这样没日没夜地赶工,操劳着,同时却又无比满足,夏温暖真的无法对他说出“要不我们别办婚礼了,这只不过是形式一场”这样子的话来。 真奇怪,几年前自己还会为了没有穿上婚纱做一次新娘子而遗憾,而愤愤不平,而在心底怨怼项慕川的过分和无情。 现在,宋亦霖终于弥补了她曾经只在心里做过的美梦,让她如愿以偿,夏温暖却蓦然现,自己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到任何大小的石块,都无法撼动她死水一般的内心一样。 她这是,比从前更加的成长了么? 成长到,连爱和感情,都可以过滤掉的地步了? 夏温暖忽然觉得有些迷茫,她垂下头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纯白婚纱,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萦绕在四围呢? 从和宋亦霖注册的那一天,她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紧张?焦虑? 是不是婚前的女人,都会这样? 夏温暖抓紧了手腕,她站在门口,强迫自己对着入座的贵宾笑脸相迎,耳边是各种声音的祝福与谈笑,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一直到项慕川带着项诺出现,夏温暖的神智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他们来了就表明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某人自投罗网。 新人可以一边举行仪式,一边小小地期待一下项忱最后的凄惨下场。 和项慕川对视的那瞬间,夏温暖从他的眼中读到了许多一闪而过的情愫,她无法一一描述出来,但是,到最后,男人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惊艳。 夏温暖想:这是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穿婚纱的模样? 仔细瞧的话,项慕川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他连忙别过头去,借项诺的身体挡了一下。 夏温暖看得真切,心脏似是被什么撞到了一般,着抖,她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微妙的氛围,这时,人群外却忽然冲进来一个女人,急疯似的掠过,架势骇人。 隐藏在暗处的保镖们立刻警醒地往礼堂门口靠近,准备撂倒来人,但是,夏温暖却率先拨开所有人应了上去,她抓住曳地的裙摆,踩着高跟鞋飞速地走下了台阶。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谁来了?” 宋亦霖坐在轮椅上,被一群人挡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他焦急地探着脑袋问,但是众人的脸色凝重,都忘记了说话。 “暖暖……” 宋亦霖忍不住想往前,下一秒却被陆加按住了轮椅的扶手,男人冷沉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想滚下去是不是?” 宋亦霖见自己总算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刚想了解一下情况,夏温暖颤抖的嗓音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风中扩散开来。 ——“你说什么?南南不见了?!” 218.218 南南不见了! 校园港 正文 219.219 一命换一命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19.219 一命换一命 夏温暖这一声近乎是吼出来的,她忙活了一个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此刻头晕得厉害,脸色也因为缺氧而由青转白。 女子的头纱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美得就像是天仙一般,然而她的心却不停地往下沉,失重的感觉让她随时会跌坐在地。 夏温暖抓住裙摆的手松了下来,婚纱落地,沾上了细微的尘土,然而她的视线只死死盯着从家里赶过来报讯的叶素琴碘。 她指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什么叫做——‘南南不见了’?你给我说清楚,她在哪里不见的?又为什么会不见?因为我今天不能陪南南,所以才特地拜托你帮忙照顾她的!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睡得那么香,可你现在跑过来告诉我,她不见了?!你……” 见夏温暖扶住额头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摇摇欲坠,项慕川连忙冲下台阶将人扶住。 夏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跑了过去。 她叫了一声“姐”,然后走到叶素琴旁边,掏出纸巾帮她抹掉眼泪。 “诶,妈,你先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地告诉我们……小南南她怎么丢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去给小南南冲了一瓶奶粉而已。可等我回到房间里,她就不见了……祜” “什么?”夏琳震惊地捂住了嘴巴,身上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妈你是说,小南南是在夏园……就在家里,凭空消失了么?” 叶素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地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没道理啊!下人们都是死的么?一个大活人从家里不见了,没有一个人看到吗?!” 夏温暖的眼前一阵一阵地黑,身后的男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她拉住他的手臂,就像攥紧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项慕川,你听见了没有,南南不见了!我的南南”她呜咽着,“……怎么会这个样子?她是不是别人绑架了?是项忱干的吗?” 项慕川垂下眼睑,声音沉沉的,还有些嘶哑——“恐怕是……温暖,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夏温暖踩着高跟鞋扭了一下,脚踝处钻心地痛,她也不去理会,掐着项慕川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修得整齐晶亮的指甲已经嵌进了男人的皮肉里。 夏温暖的眼睛里就像是被刺进了两根银针,瞳孔倏然扩大,她蓦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表情变得犀利起来,“所以他那天出现,和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个幌子而已?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南南么?” 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项忱就是看准了她在乎宋亦霖和夏琳甚至超乎了她自己的生命,才会扔出那些烟雾弹,让她顺理成章地误会。 这一次,是项忱计胜一筹。 却没想到,他说的“后悔”,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想到自己因为担心南南被卷进今天的事件里,还特地没有将她带在身边,而是交托给了作为局外人的叶素琴照顾。 到头来才现这是多此一举,正中了那个男人的下怀! 是她,是她亲手将南南推入险境的! 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项忱的狠毒程度,对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夏温暖的拳头握得死紧,眼睛早已经赤红,她咬紧牙齿,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项忱,项忱!你如果敢伤害我女儿的话,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二哥,现在怎么办呢?项忱如果拿小宝宝做人质的话,我们的人根本没法出手……” 项诺的声音很轻,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温暖一个眼神瞪得双腿都有些软,这对一个黑道头头来说实在是太过丢脸了! ——“出手?你想出什么手?项诺,我警告你,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否则,我就砍了你的手!” 项诺超级委屈地缩脑袋,扁了扁嘴巴,“不敢,我不敢的。那是我小侄女啊,我也紧张的好不好……” 夏温暖转过脸不再看他,她霸气地扯掉了碍事的头纱,然后将婚纱的裙摆撩高,在大腿处打了个结。 项慕川眼神一僵,声音有些失真,“温暖,你要做什么?” 夏温暖没有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全然不顾身后此起彼伏的私语声。 她知道,一部分人在看笑话,一部分人在看好戏,一部分人在看热闹,可这些她都不在乎,南南的安危,远比这群人的说三道四重要得多! 宋亦霖在众人的帮助下才“走”下了台阶,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夏温暖远去的背影,那样清冷,那样决绝。 “暖暖,你要去哪儿?” 宋亦霖着急地推动着轮椅,想要追上她的脚步,却是项慕川率先箭步上前,将夏温暖拉了回来。 “项慕川,你放开我!” 夏温 tang暖用力地甩动手臂,另一手使劲推拒,可是那股力道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温暖,你要去找项忱是不是?你一点头绪都没有,要上哪里去?”项慕川将所有的戾气压在喉头,谨慎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不至于弄痛她,“就算让你找到了又怎样?主动权不在你手里,你只有受制于人的份!” “那总比呆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夏温暖咬住毫无血色的下唇,反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乞求,“项慕川,我只要南南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她是我的命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项慕川擦过夏温暖湿润的眼角,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在哄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般,“可是温暖,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我不想你们母女两个都出事,我承受不起,我真的会疯掉的……” 夏温暖有些怔住了,从男人的瞳仁之中,她看见了自己稍稍缓和下来的脸色,以及轻轻点头的弧度。 自己竟然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他,并且每一次都是如此,就好像是呼吸那般简单自然…… 项慕川这才松了口气,眸光渐渐冷锐起来,“而且,要救人,也是由我来。项忱抓了南南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步,我也大致能猜到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接下来,就等……”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站在旁边的项诺从兜里掏出手机,夏琳下意识瞥了一眼,视线就定住了,低声喃喃了一句——“这不是我那天在游轮上丢的那只手机么,怎么……” 项慕川从项诺的手中接过来,淡淡解释道:“项忱不仅派人删了里面的那段录音,而且还安装了一个无法卸载的防追踪软件,其目的,应该就是要在现在派上用场了……” “你怎么不接呢?” 夏温暖凑过去,紧张地问道。 项慕川朝项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地吩咐手下人清场。 等到多余的围观者全被赶走了,项慕川才接通了电、话,顺便开了外放。 ——“温暖,新婚快乐!” 那头的声音带着温热的笑意从扩音器中传了出来,非常的轻松愉快,只是,怎么听怎么讽刺。 夏温暖低下头,凑近手机的喇叭,冷声质问道:“项忱,我没有功夫和你废话!我女儿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你有没有对她怎么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事你冲着我来,别伤害我的孩子!” “温暖,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么乖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伤害呢。她刚刚饿了,我还给她喂了半瓶奶粉呢,她这会又睡着了。”项忱就像是在和夏温暖聊家常一般,从他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威胁来,“你忘了么,我也有个女儿——悦悦。只是现在我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就连见她一面都不能,也不知道她最近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有没有好好做功课……不然这样好不好,小南南就让我带走吧,有她陪着我,我以后都不会孤单了……” “你说什么?!项忱你是不是疯了?!” 夏温暖听着那头的人瞎扯,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沿着电波将项忱的整副身躯抽出来,然后揍得他体无完肤! 项慕川关掉了扩音器,将手机贴到耳边,一边安抚性地拍了拍夏温暖的肩膀,口中也没有丝毫的含糊——“项忱,废话少说,快点提出你的条件。你要知道,我的耐性,一向不是很好。” 周围一片死寂,在这个时候,就连呼吸太大声,仿佛都会致命一般。 夏温暖和项慕川离得很近,然而项忱却像是刻意放低了声音一般,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没问题,我答应你。” 良久,项慕川点着头,沉沉应下。 夏温暖在一旁用口型问他“项忱提了什么条件”。 项慕川言简意赅地吐出五个字——“一命换一命。” 219.219 一命换一命 校园港 正文 220.220 他就快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20.220 他就快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一命换一命。 听到项慕川沉沉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夏温暖一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是用他的命换南南的么?好,可以!只要他不伤害我女儿,就放过他好了!” “我知道,我已经答应了。” 项慕川不动声色地朝她扬了扬手机,夏温暖立刻拉过他的手,凑到自己的嘴边,紧张地对着喇叭说话,“项忱,你……你让我听一听南南的声音,我要确定她还是安全的!” “哦……你想听啊?”项忱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话来,片刻的沉默之后,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女婴爆而出的哭声就像是突袭而来的海啸一般,一下子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祜。 在印象里,南南鲜少会这样哭,她被大家宠惯了,哪里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娇嫩的、未经风雨的花朵遭受这样粗暴地摧残,随时都可能会香消玉殒…碘… 听着女儿哇哇大哭的声音,项慕川的眉皱得死紧。 “项忱,你!” 夏温暖万万料不到他竟然真对一个孩子动粗,而且还用了那么大的力道,像是狠狠抽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 “怎么,我只是在完成你的要求而已啊。她睡着,怎么可能出声音呢?” 南南的哭声听得夏温暖的心都要碎了,项忱嘻嘻哈哈地挂断了通话,就像结束了一个好玩的游戏那样意犹未尽。 “畜生!” 夏温暖咬牙切齿地骂,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项慕川,项忱现在在哪里?!你快点带我过去!” “温暖,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项慕川当机立断地吐出一句,然后也不管女子作何反应,转过身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宋亦霖低声道,“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宋亦霖一言不,只点了点头,他推动着轮椅往前,项慕川大概是不想浪费时间,便将他迅速地带到了前方空无一人的小树林中。 “他要做什么?” 夏温暖远远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然后视线轻瞥,继而不偏不倚地投在了项诺身上,这样问出一句。 项诺迷茫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被夏温暖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苦笑地摆了摆手,有些求饶的意味,“这……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也对,项慕川一向把心思藏得很深,恐怕就算是亲生兄弟,他也是不会有所透露的。 夏温暖的心里极不舒服,呼吸都有些困难,不好的预感沉沉浮浮,但她具体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到最后,她也只能把这当做是南南还陷在危机里,没有脱困的心绪不宁。 五分钟之后,两个男人聊完了,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项慕川和宋亦霖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沉,宋母俯下身子为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念叨了两句,却被他皱着眉头别开了。 男人伸出手顺着起伏的胸口,气息莫明很重。 “好了,我该去见项忱了。” 项慕川拢紧大衣,垂头却见夏温暖拦在自己面前,仰着脸,放软了语调恳求,“我真的不能跟你一块去吗?我一定会小心,不让自己成为你的累赘的。我……我很担心南南,想要快点见到她……” 其实,她不仅是担心女儿,她莫明也有些紧张项慕川,只是句子堵在喉头,没有说出来罢了。 但是那一刻,男人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项慕川看着夏温暖,嘴唇微动,然而,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却被宋亦霖抢先了——“不行,暖暖你不能去!” 男人用力拍着轮椅,低吼出声。 “亦霖?” 夏温暖不明白他那吓人的激动从何而来,但是她这样轻轻地叫了男人一声,宋亦霖却立刻捂住脸扭过了头,连呼吸都屏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生一般。 “温暖,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南南也是我女儿,我不会让项忱伤她一根毫毛的。” “可是,我总觉得项忱是另有所图,他抓了南南,真的只是要……” “好了,别想那么多,没事的。你去的话,会让我分神……”项慕川没有让夏温暖再说下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柔地劝道,“外面风大,冷,你和宋亦霖他们去礼堂等着吧,等我解决了项忱,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人能伤害到你们了……而且,我会带着齐高和项诺一起去的,这样,你安心多了没有?” 夏温暖重重地点头,但是眼睛里的忧虑却久久不散,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五指正紧紧握住项慕川的手臂,掐得他身上的全部脉络都快要被那股灼人的温度给烫伤。 “我走了……” 项慕川闭上眼睛,将夏温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拨开,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滚烫的热度立刻褪去,他 tang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冰冷。 夏温暖动了动嘴唇,这个时候,她好想叫住他,说一句“千万小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没法对他这样说,这不是生离,亦不是死别,夏温暖不想把气氛搞得如此糟糕。 男人迈开步子朝前走去,齐高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窗缓缓上升。 “二嫂你放心,我会护着二哥的!还有小侄女,我也一定将她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项诺又口没遮拦地叫夏温暖“二嫂”,他朝她竖起三根手指,做誓状,一脸的认真。 夏琳听完就在旁边掏着耳朵哼哼了一句,“嘁,就知道说大话,小心别挂彩受伤,缺胳膊少腿!” “你这丫头就不能……” “项诺,快点上车!” 项慕川的催促沿着车窗的缝隙传了出来,项诺对着夏琳转了转拳头,露出森白的牙齿恶狠狠道,“等我回来了再好好教训你!” 说完他赶紧跑进车里,一边打开手机,对那头的人吩咐着“作战方案变更”一类的话,语速很快,夏温暖什么都没有听清。 下一秒,黑色路虎卯足马力,绝尘而去。 夏温暖忍不住追了两步,宋亦霖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她回过头,丝拂过脸颊,鼻尖通红,被冻的。 “暖暖,南南会平安无事的,我们进礼堂里面去等,好不好?” 宋亦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失真,夏温暖没有留心去听,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夏温暖的一颗心悬着,脑海里女儿的身影渐渐淡化了去,而项慕川的脸庞则是越来越清晰,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担心项慕川,有些胜于小南南了…… 她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项慕川就这样离开了,像一阵来去匆匆的清风一般,总让觉得她非常、非常的不踏实。 尤其是几分钟之后,夏温暖远远地看到齐高将项诺给架了回来,这种异常的感觉一下子就升腾到了顶点。 “我靠,齐高你tm给老子放手!翅膀硬了啊连我都敢绑,松开,听到没有!我|去|你|妈|的!有本事你就一直架着我,否则老子揍死你丫的!” 项诺仰头朝着天空怒喷口水,叫骂又粗鲁又大声,一路拳打脚踢,不安分到极点。 齐高绷着脸,锁住他的身子,用了浑身的劲才勉强将他制住。 “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项慕川呢?南南呢?” 夏温暖快步赶上去,她的脚因为扭伤只能一跛一跛地走,但是她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快语连珠地追问眼前的两个男人。 “你问他!” 项诺冷冷道,大力扭动着手臂,眉头皱得更深,又骂了一句,“还不放开我?!” “抱歉,三少爷。” 齐高刚一撤走力道,迎面就被项诺揍了一记猛拳,他连躲都来不及,身子被挥出去一大段距离,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下次你再敢对我不敬,我就要了你的命!” 项诺活动着筋骨,眼中的狠绝不似玩笑。 齐高面无表情地爬起来,低垂着头,一手揩去唇边的血渍,默默地走过来,然后毕恭毕敬地吐出一个“是”字。 “到底怎么了?有谁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两个先回来了?” “我二哥疯了,他不要命了。”项诺黑着脸,语气千年玄冰一般冒着寒气,“车子开出你们视线范围之后他就把我赶了下来,然后命令齐高将我‘送’回来,他自己开着车走了。” 夏温暖的心脏都快要停跳,她听见自己抖着嗓子问出一句——“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还能为了什么啊?你这么聪明,何必这个时候来装傻?”项诺情绪激动到差点卸了自己一条手臂,他就如同野兽一般低吼,“项忱所说的一命换一命,不是拿小南南的命,去换他的;而是要拿二哥的命,去换小南南的!他想和二哥同归于尽啊,你听懂了没有?!而我的笨蛋二哥,他竟然答应了!他就快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夏温暖如遭雷击一般,浑身焦透,僵在了当场 220.220 他就快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校园港 正文 221.221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准备去送死?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21.221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准备去送死?! 项诺所说的话,不断地在夏温暖的脑海中重复回响。她死死按住太阳穴,纤长的指尖不住地向里刺,完全没有控制力道,似是想要将那层皮肉穿透一般。 ——“项忱所说的一命换一命,不是拿小南南的命,去换他的;而是要拿二哥的命,去换小南南的!” 夏温暖踉跄着后退,手臂挥打着空气,不停地摇头,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项忱想和我二哥同归于尽!” “不会的……不会的……戽” 夏温暖想要将那道声音赶出去,然而她越拼越努力,却偏偏事与愿违。 项诺说的每一个字眼就犹如坚硬的石块一般,在她的脑内冲冲撞撞,力道之大,直砸得血肉模糊! ——“而二哥竟然答应了!他就快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夏温暖的眼睛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针刺透了一般,火辣辣地疼,似是随时能流出血泪来。 她浑身上下都疼,就像是一只快要被捏死的蚂蚁一般,手都不知道该捂哪里才好,用力地喘了口气,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然而女子仍旧不愿意相信项诺的话,只是失神地不断自我安慰道——“他不会死!绝对不会!项慕川刚才答应我了,他会回来的……他还让我在这里等他……” 夏温暖面朝项诺,视线犹如钉子一般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里,然后她将眸光沿着周围的人,从左往右,一个一个地扫过去,接着就像是在聚集力量般迫切地问出一句,“你们也都听见了,他确实这么说了对不对?项慕川不仅是要把南南带回来,他自己也会平安无事……” “够了夏温暖,你不要再自欺欺人!”项诺愤愤地吼了一声,一脚踹飞路边的几块石子,继而打断了夏温暖未完的话,“你也不要傻傻地把我二哥说的话当成一回事!难道他告诉你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也信么?!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夏温暖的眼眶里不知不觉间已经盛满眼泪,视线也是模糊一片。 她听着项诺歇斯底里的怒吼,身子倏然一抖,泪水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夏温暖脑子里闭塞住的那根神经好像也蓦地通畅了一般,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女子忘记了眨眼。 “你根本就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就不要抱着希望在这里傻等了……二哥现在把所有人都赶了回来,只身去找项忱,你以为他能有多少胜算?而我,我就连他到底要去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二哥不能出事……” 项诺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他用力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声音越来越低,又嘶哑又沮丧,他是真的害怕会失去项慕川,整个人都慌得无法正常思考。 “项忱已经是完全豁出去了,逮到这个机会,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会拉着二哥陪葬的……而且最糟糕的是,小南南还在他的手里,为了女儿,二哥肯定什么都愿意做的……” 项诺抹了一把汗,紧紧攥住手机,像是要将它捏爆一般,夏温暖上前一步,扯过他的手腕,硬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我们报警!” 项诺被夏温暖眼中的认真震了一下,喉头却忽然涌上了一丝腥甜。 他就像是让人忽然扇了一个耳刮子一般,整个脑袋都在嗡鸣,男人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开什么玩笑!报警?这样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就算是这样,也得通知警方!死马当活马医了,有任何可以阻止项慕川的方法,我们都要试试……还有,动用所有人手分头去找,就算是把整个t市翻过来,也要找到项慕川!” 项诺这才找到了方向,点点头表示赞同,连忙打开手机吩咐下去。 “另外,齐高,你去把项悦悦带过来。” 夏温暖一边拿出手机,翻找着号码,一边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就连齐高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轻微地皱了一下,他下意识问道:“夏小姐,你难道准备……” 夏温暖瞥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点头,说出的话透着一股狠劲,“怎么,不可以么?我不是来和项忱比仁慈的,他如果敢动南南,感动项慕川的话,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让他生不如死!你觉得呢?” “是。” 齐高应了一个字,偷偷地瞄了夏温暖一眼——这个精明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而且,也只有她,能在千钧一之际想出这么绝妙的法子来。 如果双方都有人质在手,项慕川就不至于会那样被动了,现在,只等找到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齐高躬了躬身子,沉稳道:“那我先去‘接’项悦悦。” “好,你不要耽搁,我这边会尽快确定位置的!到时候再和你汇合。” “还有我!还有我!” 项诺在旁边高 tang高地举起手,示意不要忘了他。 “你带人去项慕川赶你下车的地方,然后沿途搜索,注意去查看每一个路口的监控录像,肯定能找得到,他的车子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了解!” 项诺和齐高听了夏温暖的话,然后分头行动。 夏温暖垂下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自己之前翻出来的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然而没有人接。 她料到他会这样,眉头纠得更紧,低低地骂了一句。 一方面,夏温暖憎恨项慕川的自作主张,谁稀罕他的牺牲,谁让他去相信项忱的鬼话,谁又巴不得催他快点去送死了么? 另一方面,她是真的紧张他,紧张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不对劲。 他怎么能这么傻?南南的安危固然重要,难道他自己的性命就一文不值么?用这种方式彰显父爱的伟大,不觉得太不负责任了吗?等南南长大了,问起自己爸爸的事,她又该怎么告诉她? 夏温暖收好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可她现不管怎么努力,自己都无法将心中的那股惊慌失措抹去。 担心他,很担心很担心——这份心情在吩咐了旁人他们应该去做的事,而自己却被闲置了下来之后,正飞速地加剧! 夏温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被挤得爆炸了…… 不行,她不能再呆在这里干等了! 要去找他,现在、立刻、马上! 这一秒,夏温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穿着婚纱,今天是她嫁给宋亦霖的日子,她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就如同飞蛾扑向烈火一般壮烈。 然而,还没有跑出去几步,手就被人抓住了。 “暖暖,你要去哪儿?” “亦霖,我……” 夏温暖一时间有些语塞,下意识挣了两下,但宋亦霖却握得更紧,甚至弄痛了她。 “嘶——” “你要去找项慕川?你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吗?”宋亦霖将人猛力扯了回来,声音冰凉刺骨,“不行,暖暖,那太危险了,我不准你去!你已经尽力在救人了,这是我能容忍的底线了!现在,你就呆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亦霖,你在说什么啊?”夏温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样专制的宋亦霖太过陌生,陌生到当她望向他的眸底时,根本看不到任何理智的光芒。 她开始用力地掰开他的手,但是,一次次尝试,却一次次失败。 “亦霖,放开好不好?我必须要去!我不能让项慕川做傻事,他会死的!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和南南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夏温暖紧咬贝齿,因为憋着一口气,脸颊涨得通红。 陆加试图上前将他们分开,却被宋亦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但是暖暖,我也不会让你去做傻事的……”宋亦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抖动的嘴唇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波动,男人的眼神越的寒凉,“项慕川既然说了他能救出南南,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到最后是死还是是活,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外人没有资格去管!暖暖,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南南、项慕川,他们在我心底,远没有你来得重要。我可以失去他们,但是,我绝不可以失去你!” 夏温暖捂住嘴唇,眼泪几乎是下一秒就淌了下来,她狠狠地抹掉,赤红的双眸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谁?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宋亦霖么?他究竟把人命当什么了? 所以,这就是他对自己的爱?爱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沉重了! 简直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问你,项慕川刚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宋亦霖停顿了一下,说得有些含糊——“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夏温暖很快想到了什么,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心疾首地质问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准备去送死?!” 宋亦霖犹豫了几秒钟,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但最后,他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 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夏温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即将脱离肉体,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221.221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准备去送死?! 校园港 正文 222 大结局:风筝有风,海豚有海,而我有你 总裁前夫,休想复婚! 作者:太阳君的小尾巴 222 大结局:风筝有风,海豚有海,而我有你 夏温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即将脱离肉体,双腿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她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夏温暖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脸色惨白,嘴唇紫,就如同是一尾被抛上岸的鱼,再怎样张大嘴巴,再怎样拼命地掀动鱼鳃,都无法汲取哪怕是一丁点的氧气。她好像快要死掉了…… 谁来,谁来救救她啊阈? 宋亦霖见状,心一下子揪紧了,他连忙将女子拉近自己,撑住她的身体。 但尽管如此,夏温暖雪白的膝盖还是磕在了轮椅上,印出脏兮兮的两道痕迹。 她的呼吸好像已经停止了一般,这么近的距离,宋亦霖甚至看不清她胸口上下起伏的弧度。 “暖暖,你是在责怪我没有告诉你么?戽” “怎么?难道我还应该感谢你?” 夏温暖没有拿正眼看他,此时她的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女子只轻轻地咳嗽了两下,她的声音是哑的。 她仿佛累极了,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就像是风中飘摇的一面残破不堪的旗帜。 可是,女子仍旧强硬地想要挣脱出宋亦霖的桎梏,她的手腕上已经被掐得又红又紫,可夏温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咬紧了牙关,不断地扭动、挣扎,她的倔强刺伤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放开……亦霖,你让我去找他……要拿命去换南南的,也该是我去,轮不到他项慕川!他算什么啊?他又凭的什么?南南是我的女儿,她姓夏,不姓项!项慕川,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回来!回来……” 夏温暖在原地疯狂地跺脚,哭得像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好像天塌下来了一般。 “亦霖,你别拦我,求你了!我要去阻止他……” “暖暖,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对我公平一些!”宋亦霖费力地抱住夏温暖纤细的腰,不让她再动一下,他的气息很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是项慕川执意要去的,我也劝过他,可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让我去打断他的腿么,还是大声宣布搞得人尽皆知?这有什么用?他项慕川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你们谁能拦得住?!” 夏温暖憋着一口气,扭过头,静静地淌下了眼泪,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尖上像是扎着一根刺,那样痛! 痛极了…… “暖暖你听好,项慕川他……坚持不让我告诉你事实,我既然答应了他不说,就绝对不会违背承诺!而且,好好照顾你,不用他说,我也会做到!暖暖,乖乖呆在我身边,你要好好的,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绝对、不会!” “够了,你不必再向我解释,我不要听……”夏温暖的嘴唇已经渗出了血来,眼泪沿着伤口淌过去,刺骨的疼痛让她的眉心不断地跳动着,然而,女子的声线依旧平稳,冷然,不带丝毫的感情,“我不管项慕川和你说了什么,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夏温暖僵硬地转过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宋亦霖的眼睛。 女子的视线像是淬着剧毒的箭,势如破竹地刺过去,伤得他体无完肤。惨白的唇被艳红的血色覆盖,妖娆,却绝望,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亦霖,放我走,现在……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说……什么?” 宋亦霖怔然,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这一瞬,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让你现在就放我走,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夏温暖的语速比之前快了许多,但她竟然真的直视着宋亦霖的眼睛,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可见,她是有多么的认真…… 这份认真如同重锤一般,高高落下,将宋亦霖的心砸得血肉模糊,一下,又一下,直至碾成了齑粉,最后,四散在冷风之中…… 到头来,她还是为了项慕川,而和自己站在对立的一面,说着伤人且决绝的话,一点旧情都不念。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对于旁人给的好,记不长久,而伤害,却能刻入骨髓永世不忘? 宋亦霖有些想笑,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他执着了那么多年,努力了那么多个日夜,却还是敌不过这一秒的功亏一篑,土崩瓦解。 多可笑啊…… 可宋亦霖现,不管他怎样牵动面部肌肉,都无法挤出一个完整的笑容来,哪怕是假笑都不行。 “那你就……恨我吧……”宋亦霖茫然地松开了夏温暖的身子,晃了晃脑袋,他抓住轮椅的扶手转了过去,男人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突突跳着,男人同样冰冷的声音在风中幽幽响起,“lucas,把她关进化妆间去,别让她踏出那里一步。” 夏温暖歪着头,怔怔地看着男人孤独决然的背影,抽气的时候,心脏像是遭受切割一般剧痛不已。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刚刚插上电源的冰箱,内部正以恐怖的速度急剧冷 tang冻起来,她难受得无法说话,眼泪也停住了,脸上的妆容仍旧精致可人,只是,再也看不到夏温暖神采奕奕的眉眼。 陆加僵硬地上前一步,看了犹如破碎玩偶的夏温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宋亦霖冰霜一般的侧脸,犹豫道:“lynn,这……不好吧?” “连你也要违抗我吗?!按我说的去做!” 宋亦霖没有转头,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腿,气势无比骇人,他整个人好像已经疯魔了一般,任何人说的话,他都完全听不进去。 此时此刻,男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好夏温暖,不管用什么方式,就算是极端地束缚她,锁牢她,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要恨,那就让她恨好了,恨一辈子也随她,总比没命了要强…… 至少,她还能记住自己是不是? 宋亦霖真的无法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前仆后继地都去送死。 项慕川倒是看得比谁都要透彻,他甚至预料到了夏温暖知道事实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他当时也只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她会忘了我……她可以恨我、骂我、不要我,不爱我,这些都不要紧……对,我很自私,我希望她能记住我,记上一辈子,为此,就算死掉,也没什么遗憾了……” 自私? 呵呵…… 这世上,还有不自私的人么? 宋亦霖蓦然觉,自己和项慕川的心思竟是出奇的相似——不管爱,或是恨,只要能在夏温暖的心底占有一席之地,竟也就觉得,此生无憾了…… 或许项忱,也是这样。 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极端,但是他如果真的爱夏温暖爱到了骨子里,哪怕是被她永远唾弃、永远憎恨,无论生死都得不到原谅,会不会,他会当做,这是另外一种绝望而惨烈的铭记? 他们都生怕,终有一日,在她的记忆里,再没有自己的存在,哪怕是一星半点,都没有…… 只是,宋亦霖的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小抱怨,项慕川换来的是感念一生,而自己换来的,却是怨愤一生么? 不公平! 为什么永远这么不公平?老天爷你真是不长眼啊! 所以啊,项慕川,你不准死! 活着把小南南带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公平竞争,我不想就这样败给你,败给一个死人,你听到了没有?!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带她进去!” 陆加叹了口气,低声对夏温暖说了句“对不住”,然后钳住了她的双手。 他以为夏温暖会反抗,因为自己根本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是,此刻的女子无比的安静,是太过安静了,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像是已经被抽干了灵魂一般,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 “霖霖啊……那个……” 宋母也被儿子这模样吓到了,不停地咽唾沫,紧张兮兮地叫着宋亦霖的小名。 再怎么说,宋亦霖要把夏温暖关起来,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连宋母都有些接受不了。 有什么不能摊开来好好说呢,非要弄得一不可收拾才肯罢休? 宋亦霖每分每秒都放在心尖上去疼的人,一片树叶刮到她都会紧张个半死,这道命令一下,分明就是拿着刀子在彼此的胸口乱戳啊,非得痛死不可! 宋母看着夏温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担心会出事。 这已经够乱了的,好好一场婚礼搞得连葬礼都不如,这遍地的浪漫气氛此刻就是最极端的讽刺,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好看的表情,像是从重灾区走出来的一般,脑袋上都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妈,这事你别插手,我有分寸……” 宋亦霖沉声吐出一句,这才回过头去,看着陆加将夏温暖带走,他的瞳孔一点点缩紧,眼睛也眯成了一道缝。 夏温暖的脚步踉跄,跌跌撞撞的,但是,她却倔强到一声也没有吭。 宋母摇了摇头,无奈极了,身累,心更累,也只得由着年轻人折腾。 夏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掉了眼前生的所有事,她好不容易从呆若木鸡之中回过神来,抬眼却见夏温暖像是犯人一般被陆加押解走了,她连忙跑到宋亦霖面前,没好气地问道:“喂,宋……姐、姐夫,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对我姐做什么?” 对上男人眼眸的那一刻,夏琳的语气很没出息地软化了下来,就连称呼都变了。 宋亦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警告,“你如果想你姐姐好好的,就给我闭嘴!” 夏琳闻言,抱着手臂抖了抖身子,她被吓得不轻,连忙拉着叶素琴追上了夏温暖他们的脚步。 - 宋亦霖真的将夏温暖锁在了化妆间里,女子无比温顺,不哭亦不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手机,像是一尊雕像似的。 p> 夏琳和叶素琴在旁边陪着,两人不停地面面相觑,你使一个眼色,然后我再回一个眼神,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知道叹气。 房间里的灯光很是刺眼,周围死一般沉寂,夏温暖看着镜中的自己,迷茫地摸上泪痕交错的脸颊,疼,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沾着雾气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看上去特别的脆弱,夏温暖垂下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她大概是觉得冷了。 夏琳总算贴心,瞧出了这一点,连忙将暖气的温度打高,然后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夏温暖披上,“姐,小心着凉。”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心疼极了,夏温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冷得令人颤,夏琳揉搓着她无力垂下的双手,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热度全部填进她的身体里去。 “小琳……” 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夏温暖终于吐出两个字,她的嘴唇看上去根本没有动过,声音也几乎轻到听不见,但是,夏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赶紧凑到她的面前,小心得问了一句“什么”。 然而,夏温暖却没有回答了,她摇着头,只是更加用力地捏紧了手机,泛白的指尖在屏幕上留下清晰的指印,纹路乱得一塌糊涂,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夏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夏温暖,她笨拙地动了动嘴,手指比划了两下,但终究,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又能说什么呢? 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这件事里,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方面,项慕川准备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小南南的平安无事,以及夏温暖日后的生活无忧,着实震撼到了夏琳。 另一方面,宋亦霖宁愿背负夏温暖的怨恨,也不愿让她以身犯险,这样子的守护,又令人深切地唏嘘不已。 夏琳没由来地觉得羡慕,尽管夏温暖此刻痛不欲生,但是,她认为姐姐至少是幸福的,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要幸福…… 因为低血糖,再加上身心俱疲,没过多久,夏温暖就晕了过去。 她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已经撑到极限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躺在临时买来的折叠床上,床头摆着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挂着两瓶盐水,夏温暖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手背,上面插着细长的管子,吊瓶里的液体顺着它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夏琳在旁边打盹,手心拖着下巴,胳膊支在桌子上,脑袋一顿一顿的,忽然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夏温暖醒了,夏琳一骨碌站了起来,跑去给病人倒温开水。 叶素琴不在,此刻的化妆间只有她们姐妹两个。 夏温暖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拿另一只手盖住酸胀的眸子,她根本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宋亦霖果然说到做到,她晕倒了,他大费周章给买了床,请了私人医生给她看病,打点滴,却不肯将她送往医院。 想到自己还被关在化妆间里,夏温暖接过夏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就开始无端地咳嗽起来。 “姐,姐,你慢点喝!”夏琳将杯子放到旁边,帮她顺背,轻声问道,“姐,你还好吧?” 夏温暖朝她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反问,“现在几点了?我晕了多久?” “接近六点,你晕了五个多小时……” 夏琳小嘴一扁,缩着脖子抹眼泪。 “天黑了?” 夏琳“嗯”了一声,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外面果然漆黑一片,夜色就像雾霭一般,将整个城市笼罩在它的怀中,伴着星光、灯火,像是要为人们唱上一支摇篮曲。 “他们呢?回来了没有?” 夏琳知道夏温暖在问谁,但她眨巴着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姐,医生说你受刺激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你先躺下来……” “回答我!” “还……还没有。现在,谁的电、话都打不通,警方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我们都在等消息……姐……你别……” “我没事,只是体力不支晕倒了而已。”夏温暖抓过床头的那杯温水一饮而尽,然后直接拔了手背上的输液管,动作略显霸气,惹得夏琳登时低叫一声。 然而夏温暖才不管那么多,她一面让夏琳把手机拿给她,一面掀开被子走下床。 尽管浑身无力,双腿软,但是夏温暖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她扶住墙,一步一步走到门后,再一次拨通了项慕川的电、话。 “嘟——” “嘟——” “嘟——” ……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声音,夏温暖并没有刻意去数那头到底响了几声,但是她总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一直到夏温暖以为这通电、话又是无用功的时候,刚想撂下再拨,那一头却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喂?” 一个字,却足以让夏温暖欣喜若狂。 “项慕川,你没事吗?!太好了,你现在在哪儿?南南呢,她……” 然而,夏温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死水一般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夏小姐,我是齐高。” 夏温暖蹙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齐高?你为什么会拿着项慕川的手机?怎么回事,他……他呢?” 齐高并没有立刻回答,正巧此时门外传来了小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吸引了夏温暖全部的注意力,她没有时间再想其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连忙转动门把手拉开了房门! 这一秒,夏温暖已经忘记了自己被锁在这间化妆室里,而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门竟然没有上锁!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夏温暖看到了门外的小南南,被齐高托在怀里,正在嚎啕大哭,小手在半空中摇啊摇的,像是在找妈妈一般。 “南南!我的南南!” 夏温暖大叫一声,眼泪即刻涌了出来,她从齐高手里接过小南南,嘴唇忙不迭地印上小家伙的脸颊,吻去她白嫩的小脸上涟涟的泪水。 小南南软软的身子贴在夏温暖的胸膛上,她忽然觉得心脏似是有了动力一般,稳稳地跳动了起来,体内像是一下子注入了许多能量,女子一下子精力充沛起来,站得都比刚才要直了。 夏温暖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小南南的脊背,抱着她慢慢地转着圈子,试图让她忘记先前经历过的可怕事件。 “南南乖,南南不哭……妈妈在……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夏温暖一直带着哭腔安慰自己的小宝贝,小南南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咂吧着手指,安稳地在妈妈的怀中睡着了。 夏温暖让夏琳将小南南抱到床上去,自己则还是站在原地,朝齐高鞠了个躬,诚挚地说道:“谢谢你,把南南平安地带了回来……” 齐高本就是个寡言的人,此刻他也是注视着夏温暖,淡淡地摇了摇头。 “项慕川他……他应该没事吧?项诺呢?那之后事情的进展如何?” “三少受了点轻伤,现在人在医院,没有大碍。” 齐高只谨慎地回答了这一个问题,他微微欠身,转身就想走,却被夏温暖一把拉住。 “项慕川呢?你怎么不说?他怎么样?你告诉我项慕川到底怎么样了!” “总裁他……他暂时回不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来?他……他……他真的……” 夏温暖努力地吸气呼气,却还是不出一点声音。 齐高沉默,但是重重点了点头。 “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这不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他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你说话啊,说话!”夏温暖踮起脚尖,用力地扯动着齐高的衣领,像是想将他整个人地扯碎一般,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说他没有死!快点说!” “……” 齐高的脖子都快要被夏温暖摇断了,但他还是一言不。 夏温暖这才看清,面前的男人,衣服上沾着血渍和污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为什么会有血?那是谁的血?怎么会这样?! “那你带我去见项慕川的尸体,除非见到他的尸体,否则我绝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他答应我会回来的,他不能言而无信!” 夏温暖抓住齐高的手臂,指着前路,疯子一般嘶吼。 “没有……没有尸体……” “什么?” “总裁的车子,在冲进海里之前,就爆炸了。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打捞队现在正在作业,估计,完整的尸骸,是找不到的……” 夏温暖的嘴巴张得老大,整张脸惨白,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她完全站不起来,攥紧了双拳,想要尖叫,却似是被剥夺声音了一般,哑然地淌下了眼泪。 齐高转过脸颊,不忍再看。 他也多么希望,这只是项慕川和他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你们不是赶过去了么?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为什么?!” 夏温暖将拳头砸在地上,手背立马起了血印子,夏琳缩在一旁看着姐姐歇斯底里的模样,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将哭声放大,让她听见。 齐高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扶住额头,声音变得嘶哑不堪,“我们去得,太迟了……总裁可能在死前遭受了虐待,现场布满了血迹,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项忱对那辆车子动了手脚,而且最后他自己也坐在了上面,根本是要和总裁同归于尽……” 夏温暖将头抵在门框上,辛苦地喘息,细密的汗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渗出来,带走了她身上仅剩的一点温度。 水分流失得极快,夏温暖觉得自己随时会脱水而死,她揪紧心口的布料,像是想将自己的心脏抓 出来一般。 “姐……姐!” 夏琳再看不下去,快步跑到夏温暖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姐妹俩的眼泪流得异常汹涌,像是要淌成一条小溪一般。 夏温暖一口气没缓过来,又晕倒了。 夏琳摸上她滚烫的额头,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都这样了她还说自己没事,拔输液管,还爬下床,这会又受了刺激,她是真的不折腾死自己不罢休么? - 之后,夏温暖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她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手机、平板电脑、电视机的遥控器,统统被她锁进了抽屉。 夏温暖不肯见任何人,就连亲生妹妹都不例外。 宋亦霖好几次来看她,但每一次都被夏温暖拒之门外。 小南南离不开妈妈的照顾,她就将宝贝女儿带在身边,一大一小相依为命,一刻也不曾分开过。 夏温暖就像是一只绝望的鸵鸟,只愿意窝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心都冰封了起来。 出院的那一天,夏温暖谁也没有告诉,她抱着小南南,去了项家。 偌大的豪宅,冷清得没有一丝的人气,路过的都是记忆中的景象,但夏温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到这里来,是什么时候…… 夏温暖以为会见不到熟人,但是,院子里,女佣莎莎还在除草施肥,一如往常。 她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上面染了一些泥点子,橡胶手套上还贴着几根杂草,见到夏温暖的时候,莎莎本能地怔了片刻,失神良久,才开口叫人。 “太太……” 原谅莎莎改不了口,夏温暖在她心中,就是永远的项太太,谁也撼动不了这个位置。 夏温暖对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来,伸出手摸了摸莎莎的脸颊,原来,她刚才太过惊讶,竟将手套上的杂草抹到了脸颊上,而且还没有觉察到。 “太太,你……你怎么来了?” 莎莎局促地扯了扯围裙一角,视线绕来绕去,有些无法直视夏温暖。 “我就是来看看……我知道他不在了……” 夏温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多少起伏,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小南南,小家伙的手穿过妈妈柔顺的,肉肉的小手臂拍在她的背上,就像是无形之中在给她安慰一般。 这些天,夏温暖与世隔绝,就是不想从任何途径了解到项慕川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夏温暖知道新闻媒体会大肆报道,网页会编写得天花乱坠,往来的电、话联系也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这个事实…… 但是,当她用这样极端的手法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整整七天没有听到关于项慕川的任何消息,她却又豁然接受了那个男人的死。 如果他在,如果他还活着,是决不允许她做这种又荒唐又无理取闹的事情的…… 莎莎的眼眶红了,眨巴着眼睛低下头去,不敢让夏温暖瞧见自己的眼泪。 “嗯,里面请。” 莎莎低低地吐出一句,她知道自己没有必要为她引路,这里曾经是夏温暖的家…… 她摘下手套,麻木地解开围裙的带子,抬起头,看着夏温暖抱着女儿翩然走远的模样,不由就让莎莎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到这里工作的时候。 ——高傲得如同帝王一般的项慕川负着手,冷冷地走在前面;而夏温暖并没有亦趋亦步,她稍稍离开男人一段距离,看上去,就像是跟在他身后一般,但实际上,她是和男人肩并肩地走着的。 当时项慕川一身高调的格子西装,长领带,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裤子,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而夏温暖只穿了一件娴雅的白色长裙,特别的居家,却还是美得不似真人。 他们两人是那样般配,那样登对,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像是为对方量身打造一般,尽管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莎莎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满手的冰凉湿润,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呜……” 莎莎终于忍不住,捂住脸颊,蹲在了地上,然后,放声大哭! 夏温暖并没有听见莎莎的哭声,因为南南在自己怀里太不安分了,她好像认得这个地方,随便见到某样东西都会尖叫一下,新奇得不得了。 “南南,这是你爸爸住的地方哦……” 夏温暖耐心地和女儿解释,手指勾过她粉雕玉琢的小嘴巴,试图想要逗笑她。 上楼,转弯,夏温暖在自己曾经的卧房站定。 “南南,这里是妈妈以前住的地方,我们进去看一下?” 虽然是问句,但话音刚落,夏温暖就已经推开了房间的门,伴着“吱呀”一声,卧室内的摆设展现在她们的眼前。 夏温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干净。 太干净了,应该是天天都 有在打扫,地砖亮到完全可以当镜子用。 夏温暖慢慢走了进去,她想不到项慕川还留着她置办的这些家具——衣柜、化妆台、书桌、床……统统都放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动过。 所有的一切,一如她离开的那一日。 只是,物是、人却已非…… 夏温暖抱着女儿坐到了床上,视线幽幽地望向远方,小南南软软的小手按在她的薄唇上,女子轻轻地抿了抿,沉默了良久,蓦地吐出一句,“南南,你知道么?你爸爸不在了……” “他不在了……” 夏温暖将冰凉的脸埋进小南南的胸口,轻轻地转来转去,小宝宝身上有好闻的奶香,她深深吸了一口,却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温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大概是太过思念那个男人了吧,竟然抱着小南南急速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激动地喊了一声——“项慕川!” 却是吓到了站在门口的莎莎,她脸上的表情僵硬,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太太,我……我给你泡了茶……你,要不要喝?” 夏温暖的眼神即刻就黯淡了下来,她失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了”。 莎莎尴尬地抓抓头,转过身去,还没走出两步,冷不防夏温暖在后面询问道:“对了,莎莎,怎么不见桑尼?它在哪里?” “呃……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什么意思?” “桑尼离家出走了……”莎莎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和夏温暖对视,“自从……自从少爷不在了以后,桑尼也不见了……太太,你是知道的,我们拴不住它。我想,它可能去找少爷了……我们在附近找过,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去哪……对不起,太太。”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也知道桑尼的性子。它肯定在项慕川经常去的地方守着呢,我去吧,试着让它回家……” “好,麻烦太太了……” 其实夏温暖多多少少能猜到桑尼会去哪里,项慕川生前那样钟爱向日葵,他甚至为此置办了一套房子。 虽然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给林依一个安身之处,但是,后来项慕川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也还是会常常过去,依旧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想的人是谁,自不必说。 夏温暖开车去了向日葵公寓,远远地就看见桑尼蹲在小径的入口处,她按了两下喇叭,金毛犬的耳朵立了一下,然后又耷拉了下去。 “桑尼!” 夏温暖摇下车窗,伸出手臂对桑尼摇了摇。 大型犬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站起了身子,朝着夏温暖飞奔而去。 女子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桑尼立刻伸出爪子抱住她的双腿,夏温暖躲了一下,笑着说“别舔别舔,痒”,她摸着大狗毛绒绒的脑袋,掂了掂它的重量,心头有些苦涩,“瘦了啊,又没好好吃饭?” 桑尼吐舌头哈气,猛甩头,咬着夏温暖的衣角想让她下车。 夏温暖无奈,“好好,我下去,你别急。” 桑尼乖乖地松了口,又跑到原先的入口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对着眼前的向日葵花田呆。 夏温暖抱着小南南走到桑尼身边,揉着金毛犬软绵绵的毛,叹了口气,劝道:“桑尼,和我回家吧,好不好?” 桑尼低下脑袋趴在地上,视线一直盯着向日葵不肯移开,近乎执拗。 “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夏温暖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桑尼,他把我们,通通丢下了……” 桑尼听着夏温暖的声音,不停地呜咽着,眼珠子都不转了。 夏温暖蹲下身拍了拍桑尼的身子,但它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扎根在这里一般。 最后,夏温暖索性也坐到了地上,揽过桑尼让它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一人一狗相互依偎着,女子温柔的嗓音缓缓地流泻而出,“好吧,我陪你等着……” 夏温暖陪着桑尼坐在向日葵花田里,一直等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她给金毛犬喂了点吃的,回去的时候,给莎莎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桑尼的具体位置。 如果能将桑尼带回家,那是最好,如果它实在不愿意,就每天跑过来照顾一下,否则,她担心桑尼会饿死在这里…… 之后,夏温暖没有回夏园,而是带着南南去了海景别墅。 钥匙她一直放在钱包里,没有离过身。 原本结婚之前宋亦霖有打算重新买一套房,海边的别墅就留给宋母住,他们小俩口和南南一起住进新家,但是后来他一心扑在婚礼上,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想来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夏温暖开门进去的时候,宋亦霖正对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呆。 他举起筷子,衔起几粒米饭,然后机械地塞进口中,一直嚼一 直嚼,却始终没有咽下去。 夏温暖轻轻咳嗽了一声,宋亦霖立刻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母女俩,男人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隔了好久他才推着轮椅,默默地去了厨房,拿出一副碗筷,搁在桌子上。 夏温暖也是一直沉默,沉默着将已经睡着的南南放进摇篮里,沉默地进厨房洗手,然后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 她给自己盛了一点饭,走到宋亦霖身边坐下。 夏温暖看了一眼他满满的都是白饭的碗,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给男人夹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压实之后,轻轻地说了句,“吃吧。” “嗯。” 宋亦霖有了一点精神,吃饭也比刚才大口多了。 他的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好不容易挤到了喉头,但或许是太多了吧,嚼了两口,就连同米饭和菜,一起重新咽回了肚子。 “我今天刚刚出院……” “嗯,我知道,我早上去找你的时候,你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的。” 宋亦霖的声音有些苦涩,淡淡的,却极轻易地便撩起了人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夏温暖忽然觉得词穷了,只好不停地夹菜给自己,给宋亦霖,很快,两人的碗里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曾这样凄风楚雨过。 “暖暖。” “嗯,我在。” “我准备去旅行。” “旅行?去哪?” 夏温暖放下筷子,问得正色。 “我也不知道,总之想出去走走,人不能总窝在一个地方。” “挺好的。”扒拉了一口气,她顿了一下,又问,“一个人旅行?” 宋亦霖抬眸看向夏温暖,他多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但是,女子眼底的光芒还是冷冷的,她已经把心封起来了。 人都是这样,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他并不是不懂,夏温暖为什么要嫁给自己。 爱情和同情的温度也许相近,可就像红与蓝一样,颜色到底是不同的。 宋亦霖的心里明镜一般清楚,他和夏温暖之间,到底还是隔着一个项慕川,从前有,现在有,将来也还是会有…… 他知道,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而且,说实在的,自己就连活着的项慕川都争不过。 一直以来,他沉溺在自我构筑起来的执念里,越陷越深,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想通了。 真的,是时候了…… 宋亦霖笑了笑,说得无比轻松,“对,一个人。” 最后,夏温暖说了句“一路顺风”,宋亦霖回了声“谢谢”,两人便结束了这顿晚餐。 他们看上去那样相敬如宾,像极了一对夫妻,而事实上他们就是宋先生和宋太太。 然而,也只有本人才知道,这份感情,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宋亦霖没有骗人,也不是在说笑,他或许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等着和夏温暖道个别,然后便悄悄远去。 就像他来时的那一天,待自己熟睡之后,翩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中,就如同天使一样。 宋亦霖给夏温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他离开,剩下了一张白纸。 他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段空白,亦留住了一段空白。 夏温暖知道宋亦霖想对自己说什么,那也是她昨晚想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 ——再见,我的宋太太! ——不送,我的宋先生! 大概在宋亦霖离开t市的一个月后,夏温暖接到了来自美国的一通电、话,是美国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那头的年轻男人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询问宋先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完成最后的签字,否则,按照法律,他和夏温暖的夫妻关系是无法生效的。 夏温暖疑惑,不由问得详细了一些。 原来,在美国注册结婚的时候,宋亦霖并没有在协议书上签字,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都是不成立的。 而宋亦霖之所以陪着自己完成那一整套冗杂的流程,回t市之后又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或许只是为了圆一个,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美梦吧…… 梦醒之后,便抽身而去。 而夏温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心底的那些不真实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原来,并不是她想得太多,而是,这真的只是一场宋亦霖精心编织的梦境罢了…… 真傻啊,他…… 怎么能这么的傻? 夏温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声“thankyou”,似是想让这两个词,沿着无形的无线电波,传送到宋亦霖的耳中去。 亦霖,谢谢你! p> 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些时光! 希望你有朝一日,终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一年后。 夏温暖早已从夏园搬了出来,她现在和小南南住在她原先租的那幢公寓里,还养了一条小泰迪,取名叫“西西”。 原本夏温暖想应景叫“北北”的,但是梁北北可不乐意了,她经常来串门,可不想和一条小狗共享一个名字,到时候叫混了岂不是颜面尽失? 夏琳顺利地考取了大学,填志愿填在了a市,只有那边的大学才有珠宝专业,她便毅然决然地准备出去闯荡一番,毕业之后好回来振兴丽煌。 当然,除了那个不管夏琳到了什么年纪都不放心她的母亲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a市,美其名要拓展那边道上的业务,实际上他要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夏温暖偶尔会打电、话给项诺支支招,教他如何如摆平自己傲娇而又骄傲的妹子。 对于这种卖队友的举动夏温暖一直讳莫如深,就夏琳那点智商也不知道她那高深莫测的姐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有的心里话全都告诉给她听。 夏琳确实对项诺有意思,但就是心气高,非虐虐他才高兴,但高兴过后又怕一不小心把人给吓跑了,两人试探来试探去的,多亏了夏温暖“从中作梗”,不然,或许真的无法长久…… 夏温暖看着他们一路走来,心里也是异常欣慰,想着,只要项诺再加把劲,估计他们这对就能成了吧! 因为嫌夏园冷清,夏温暖便也不再在那里住着了,只是偶尔会回去看看李管家,就当是父母那样孝敬着。 宋亦霖每个月都会寄一些他在旅途中拍的照片回来,有时写几个字给她,算不上信,因为根本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他的腿也已经治好了,周游列国总算遇到了一个靠谱的医生,算是个隐士吧,而且还是不收钱的那种。 宋亦霖只是好心给他指了个路,没想到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重新站了起来,这让以后的旅途,也更加的方便了。 夏温暖看着炫目的极光之下,宋亦霖站在高高耸起的岩石上,比着剪刀手,对着镜头夸张地大笑的那张照片,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小南南手脚并用地朝她爬过来,西西也挪动着短腿跟在小主人的身边,两只萌物凑在一起,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南南来,妈妈抱!” 夏温暖对着小南南拍了拍手,一把将她擎了起来,西西在她脚边跑来跑去转圈圈,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亦霖,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照片上,会出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你亲昵地揽着她,然后一齐比出剪刀手,凑着镜头朝我大笑。 你说,好不好? “南南,和妈妈去散步,好不好?” “西西,快跟上哦!” 夏温暖抱着女儿,控制着脚步,小泰迪欢脱地跟在主人的屁股后面。 外面停着一辆搬家车,夏温暖停了停,不由多看了两眼:新邻居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因为见到了陌生人,西西蹦跶着“汪汪”叫了两声,但是听着就像是在撒娇,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夏温暖失笑,脚尖轻轻碰了碰西西的小短腿,低声提醒,“别瞎叫唤,这是新来的邻居。要有礼貌!” 下一秒,大卡车的车门打开,从上面跃下一只硕大的金毛犬,脱缰的野马一般朝夏温暖扑去,她眼睛一晕,刚要喊“救命”,却蓦地现那条大型犬意外的眼熟。 “桑尼?!” 夏温暖惊喜地叫出它的名字,桑尼整个就像是见到了肉骨头一般,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在她身上又舔又蹭的,热情到西西都抗议了,跳起来想去揪桑尼的尾巴,只可惜腿太短了,怎么都够不到。 西西开始赖在地上打滚,夏温暖哭笑不得,一边摸着桑尼的脑袋,问它怎么会在这里,一面喊着西西的名字,让它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桑尼。” 此时,从卡车上传出了另一道声音,低沉而悦耳的男声,还带着该死的熟悉感,正妖艳地刺激着夏温暖的听觉神经! 不……不会的…… 夏温暖的第一反应是后退,要不是怀中还抱着小南南,她肯定两手攥成拳头,撒丫子就跑。 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眼前那道身影凑得更近了一些,桑尼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温顺地蹭着男人的裤腿。 “温暖。” 夏温暖听到对方这样叫她,久违了的声线,久违了的语调,还有,久违了的——人。 当初她无法轻信他死掉的事实,如今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夏温暖还是不能很快的适应。 怎么回事?死而复生? 还是长久以来,项慕川只是在玩她? “项、慕、川?” “对,是我。” 夏温暖这才抬起头看向项慕川,男人的笑容特别的好看,散着一股令人沦陷的魅力。 但是她却赫然现他的眼角有两道很深的疤痕,像是从骨头里一直延伸出来的一般,夏温暖的眼皮跳了跳,脱口问道,“这是?” “哦,已经没事了。我花了整整一年才活回来的,为的就是重新回到你身边,现在都好了……” 项慕川捉住夏温暖的手,女子明显僵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 她怀中的小南南也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男人旋即又笑开,凑过去吻了女儿的脸颊一下,那样近的距离,夏温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就有些想哭。 “温暖,我回来了。” 阳光下,项慕川歪了歪脑袋,朝她张开双臂,笑得非常犯规。 “嗯,欢迎回来。” 夏温暖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向他,然后,钻进了男人的怀里,小南南咯咯地笑起来,项慕川心满意足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她们母女二人抱紧。 就像是,拥住了一整个世界一般。 桑尼和西西已经安分了下来,脑袋对脑袋,互相抛着媚缠在了一起,你舔一下我的脖子,我蹭一下你的鼻子…… 就像是它们各自的主人一般,这一次相遇,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theend==== --- 【ps:呼呼,撒花,终于大结局了!话说,这个章节数,222,真是太符合我的个性了,啊哈哈!或许会有亲不喜欢这个结局,但是,每一个读者的想法都不同,因为我自己喜欢,所以就写了,哈哈。好了,不多说,咱们新文见吧,地址在本文简介最上方,希望大家都去戳戳!本文番外不定啊,因为作者热情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请亲们不抱希望地等吧,嘿嘿!在此,和大家诚挚地说一声——谢谢你们,再见!】 222 大结局:风筝有风,海豚有海,而我有你 校园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