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在水一方》 莫失莫忘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莫失莫忘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莫失莫忘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莫失莫忘 古色古香的红木窗花外,舒展着一枝怒放的桃花,看这时节,该是乍暖还寒的初春了。 尉子书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愣愣地望着那满布粉红蓓蕾的桃枝,犹自出神。摇篮旁一身粉绿小褂的小丫鬟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并没有发觉身畔的小婴儿略显呆滞的面部表情。 来到这个地方已逾半载的尉子书原本不叫尉子书,他记得他是国际都市a市巨富之家的幺子韩东,仅26岁就蜚声中外的年轻医学天才……他还记得,因为连续三天的心脏和开颅手术,最后经过一个长达十二小时的心脏移植,他在终于手术成功之后力竭而过劳死。是的,他已经死了,尉子书疲倦地阖上了有些酸涩的眼睛,他不是个矫情的人,再深刻的往事也抵不过时间,他现在是尉子书,尉家唯一的血脉,再也不是韩家倍受宠爱的幺子阿东了。只是偶尔还会茫然,究竟前世是场梦,还是今生梦一场? 据玄学一脉所述,婴儿在最初的几个月是仍然保有前世记忆的魂体,如果是这样,再过不久,他就该把那些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吧。房门吱呀一声响,尉子书再度睁开了眼睛,淡然地向来人瞥去。 前些日子还只能分辨得出黑白二色的眸子这几日已经渐渐完善了色谱,此刻尉子书眼里倒映的墨绿锦衣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顾不上责骂惫懒的丫鬟,张口就喜出望外地唤道“书儿醒了!” 小丫鬟猛然惊醒,惶惶地站起来行礼“老爷,您来了。” 中年男子没有理睬她,大大的手掌小心绕到尉子书脑后,轻轻一使劲将他抱了起来。尉子书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圆脸,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他的便宜爹尉庭,一个辞岁返乡颐养天年的前举人老爷,现在算是个乡绅吧?亦可俗称地主……这老家伙有一妻四妾,到了将近知命之年才喜得麟儿,不知哪儿来了一个邋遢和尚上门说此子命薄,须得回乡静养方可保得命无虞,这老儿便急巴巴地辞了芝麻小官迁回老家,从此就不打算挪窝了。尉子书甚至不需要怎么动脑子,就猜到他这爹八成是属于弱一类病症,否则几十年耕耘,那五个女人至少都能生一打了!从娘和丫鬟们口中得知,这江南小村叫青柏村,村民多赤贫,他老爹在这儿有数百亩良田,够他们吃喝好几辈子的了。想到这儿,尉子书又叹了口气,他也算是命好呢,要是投到一个贫农家庭,光心肚子就够他头疼几年的,还是知足吧! 闲来无事,行动又无法自主,尉子书平日只得闭了眼装睡,听丫鬟老妈子们唠嗑外面的世界。期间不时有华山、嵩山等五岳门派,少林寺和武当的江湖事迹,尉子书越听越不对劲,这几个大门派在各朝各代都有,并不希奇,可要是中间还夹了个日月神教作为反派,那就不简单了!尉子书当年上初中的时候上课没少啃武侠小说,那时不是无聊么,世界名著那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武侠小说完全就是上课抵挡瞌睡虫的良药了。于是有几部佳作是印象特别深刻的,《楚留香传奇》、《天龙八部》、《雕英雄传》和《笑傲江湖》,所以各中情节也记得格外清楚。若他没有猜错,日月神教前身乃明教,为明朝皇帝朱元璋所忌讳,后辗转更名为日月神教,只不过再也不是当初的义军了。后来再听到任我行任教主的名号,尉子书这才确定了,这里果然是《笑傲江湖》的世界!本来唯物主义的尉子书在经过转世后已经淡定了,既然他能来到这里,必定是有科学还无法解释的现象存在,那么,活在前世曾看过的书里,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儿。一花一世界,一树一如来,世界本就一体不是? 尉庭抱着整日价里明显神游天外的儿子,依旧乐得见牙不见眼,扭头打发了丫鬟去请娘。这孩儿是三姨太生的,那婆娘生了孩子后身子便不大好了,所以很少能来房里看孩子,但孩子可是他的心头,虽说眉眼间半点不像自己,倒颇似三姨太,凤眼琼鼻秀里秀气的,却贵在眼神清明伶俐,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娃,难保将来考个探花郎光宗耀祖!再说了,这宝贝疙瘩可只有一个!他老来得子,最欣慰的莫过于从此有后,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仿佛眨眼工夫,三年过去了,尉子书他娘因为产后风寒,缠绵病榻几年终于去世,几个姨娘都很势利,不太待见尉子书这独苗,而一家之主尉庭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在尉子书看来,这老儿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一身满满的富贵病,再加上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不戒酒色,注定活不长久!可惜他人微言轻,老头虽然宠他,却不见得愿意听他一个小小孩童的劝戒。罢了罢了,生死在天,人各有命……尉子书无力地抬头望天,一张标致的正太脸满是索然。 “书儿,今日可是完成了为师布置的功课?”一个略显老迈的男中音在身后不期然响起。 尉子书嘴角抽了抽,瞬间调整好表情,一本正经地回过头来,故作老成地颔首示意“是的,苏先生,您老还有何吩咐?” 苏政满意地捋了捋下巴那几缕花白的山羊须,眼底笑意满满道“如此就好,今儿天气甚佳,为师已禀过尉老爷,准你下午出门游玩。” “谢过苏先生!”尉子书装着一个不足四岁童子得以出门放风的掩不住兴奋的表情,转过脸来就垮了嘴角,这片儿小山村就他们这么一户大户人家,三面环山,北面便是长江一条支流,除了遍地农作物,四处分散的农户都贫瘠得很,哪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在尉子书生喜静,这红墙高瓦也没困住了他,家中的医学类藏书已经被他翻了个遍,尉老儿看儿子喜欢,着人从各地搜罗了许多孤本,让一直对中医无比狂热的尉子书入了魔似的一头栽进书阁里,尉家礼聘的教书先生苏政惊奇欢喜不已,如此年幼便好学若此的孩子实在太罕见了! 时值酷暑,村口一条小河清澈即底,靠岸边的小鱼小虾毫不避人,各自悠然浮游。尉子书多次到此小憩,对环境熟得很了,也不管身后两个随身丫鬟劝阻,径自脱了鞋袜挽了裤腿坐在河岸的大石上,头顶一棵杨柳无风自摆,若不是天气实在太热,这景况倒是十分的诗情画意。尉子书抬起手背拭去额上细密的汗珠,浸入河水中的脚丫感觉到一股沁人的清凉,不由得溢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臀下的大石是村中妇孺平日用木棰击打洗衣的所在,年年月月积累下来,是以极光滑可鉴,夏天坐在上面别提多凉快了。尉子书年纪还小,最是怕热怕冷,以前都是空调房里恒温度日,哪里受过这种罪来?这几年可够他生受的了! 骄阳逼人的八月下午,一个眉目致的锦衣小公子挨着大石,在河边荡着小脚丫昏昏欲睡。在路过的一个少年眼里看来,养眼是养眼,可也太危险了!少年上前几步,想提醒那小公子身后不远的两个侍女多加小心,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只听得一声扑通响,那小公子瞌睡间猛然一个**啄米,竟一头栽进了水里。 尉子书脑袋朝下,前额磕到了水底的硬石,登时一阵晕眩,手脚也不听使唤起来。咕嘟咕嘟胡乱灌了几口河水,气管呛得无比难受,心下暗叹,我命休矣!这么挂掉实在是窝囊透顶,家里那老头要是接到了噩耗,指不定要当场脑溢血呢……尉子书不甘地挣了几挣,他已经死过一次,自觉一直都很珍惜生命,老天为什么不能让他平平安安活到老! 少年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抢到大石旁,朝下一看,这片儿的河水深足六尺有余,不是旁边仅及大腿的浅滩,他又不会凫水之术,当下为难得眉头都要打起结来。两个丫鬟吓得面无人色,趴在石上呼天抢地,眼见河面连泡泡都不见了,不知这一趟回去还有没有命可活,两人不禁悲从中来,抱头放声大哭。 哭声悲切,声声入耳,想起适才那孩儿玲珑剔透的可爱模样,那路过的少年心一横,麻利脱了上衣一头扎进河里。在水下屏息索了一阵,脚上踢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什,少年顿时大喜,忙伸了手去捞,果然是那孩子!拼了最后一口气将陷入昏迷的孩子托上水面,憋着气的少年渐渐力竭,若不是一股求生的蛮劲支持着他,恐怕没等找到孩子,他就已经……所幸那两个丫鬟还算机灵,一见有人下河救人,当即止了哭泣,一心祈求上天开恩,过不多时便看见自家少爷被托上水面,忙伸臂去接过,这两个姑娘心地还算良善,在救得小主人的同时不忘拉了恩人一把,这才让见义勇为的少年不至命丧河底。 好不容易爬上岸来缓过一口气,少年朝着湿漉漉的几人拱拱手道“两位姑娘快回去找大夫给小公子瞧瞧,别给淹坏了。” “还未请教恩公大名,奴婢有礼了。”稍年长的一位丫鬟朝少年福了一福,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该有的礼数一点不缺。 “我叫东方柏”少年有些虚弱地点点头道“就住在村口大树边,两位姑娘不必客气,这就快快请回吧!” 莫失莫忘在线阅读 莫失莫忘 肉文屋 / 莫失莫忘 莫失莫忘 初会缘起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初会缘起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初会缘起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初会缘起 尉子书一觉醒来,满屋子的哭声震耳欲聋,吵得他连翻白眼的气力也无。他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哪曾想竟侥幸得以死里逃生,感觉像是又重新活了一次,满腔感慨自不必赘言。待一切平息,他问起救命恩人,两个丫鬟便据实相告,于是尉子书不顾身子仍绵软无力,定要亲自上门答谢。 这时已是尉家少爷落水事件的第二日近午,青柏村口几十年来从未这般热闹,一顶青花小轿停在村口大树下,引来乘凉中的好奇村民前来围观不已。树后十丈开外有一个简陋的竹排小院,院中三间泥筑瓦房已颇为破旧,看来有好些年月了。尉子书撩起帘子向外张望,确定附近别处再无人家,命轿夫起轿前往那小院。 屋中人想是听到门外喧哗声,不等随行的仆妇上前叫门,便推门走出一个不甚强壮的黑脸汉子,惊异地向众人抱拳问道“诸位乡亲所为何来?” 尉子书不等下人答话,忙掀帘而下,朝那汉子恭敬一揖道“小子尉子书,特来拜谢昨日相救的东方柏恩公,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那汉子忙道不敢当,小心地将尉子书迎进屋里,尉子书向后摆了摆手,把跟随而来的一众仆妇都阻在了院外。 有些昏暗的草炕上,仰面卧着一个瘦削的清秀少年,走近一看,却是双目紧闭,两颊病态地微微红润。尉子书一惊,忙快步上前几步抓起少年的手腕,细细把了脉,半晌后舒了口气,回过头对面色黯然的汉子温言安抚道“先生不必担忧,恩公只是着了风寒,再加上受了惊,所以才有些发热,待子书回去开几副药熬了送过来,没两天就能完好。” 那汉子又惊又喜,此刻也忘了尊卑,激动地一把按住尉子书的肩头迭声道“太感谢了!真是太感谢了!尉公子的大恩大德,东方明没齿难忘!” “不不!恩公的伤寒因我而起,于子书而言恩同再造,子书才应当衔环结草相报!怎当得先生如此!”尉子书不顾肩头疼痛,急急将话驳了回去。他是真心感谢这个叫东方柏的少年,要不是他仗义救人,他尉子书此刻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这偏僻的小山村,大夫本没有!要到几十里外的镇上请人来得花上老大一笔钱财,却是这种一辈子憨实种地的庄稼人拿不出来的巨款,正是因为如此,小小的发烧发热,往往都能要了贫苦百姓的命。所以,这个少年,真正是豁出了命来救他这么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值得用生命去换的东西呢?尉子书不愿深思,他宁愿相信,人与人之间是靠缘份相系的,有些人缘深,有些人缘浅,还有些人有缘无份,那些过命的人情,你需要不停地还,这辈子,下辈子,什么时候还完了,才会开始下一段恩怨。 尉子书和东方柏的故事,正是从这里开始的。那时候,尉子书还不知道,此时不过才十一岁的东方柏在日后有个让人敬畏仰望的名字,唤做——东方不败。 东方柏对于不断前来献殷勤讨好的尉家小少爷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他生于农家,虽自小家境贫寒,一身麻补丁布衣却掩不住内里铮铮的傲骨,他不愿旁人说他东方柏依附村里的大户高升,是以在最初的日子,尉子书的糖衣弹并没能攻破东方少年的心房。尉子书理解他的想法,不惜涎着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东方柏借故要去地里干活,他就颠着小脚丫子去帮忙,虽然帮的都是倒忙……当然,他尉子书要交一个朋友,这些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日子一久,要说东方柏不为所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面皮薄,冷脸惯了,一时转不过来,尉子书也给磨出了贱骨头,竟习惯了冷遇,每日里就可着劲儿卖弄他那张人见人爱的正太脸,东方明和妻子王氏都对这个懂事又不骄气的可爱小少爷喜爱得不得了,若不是身份不允许,就差要收做干儿子了。 尉老儿病入膏肓,终于发展到卧病在床,整日价浑浑噩噩,难得清醒的时候,他会唤来宝贝儿子,摒退旁人细细交代后事。只是他也知道,年仅四岁的小儿实在当不起家,而家中的老少妇孺尽皆归顺于几房妻妾,整个大院几十上百人,竟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心腹托孤,说到伤心处,两父子相对潸然。 那时已是腊月寒冬,快要过年了。尉子书盘膝坐在田埂边,托腮望着田中的东方少年侍弄快采收的萝卜缨子。 东方柏闷不吭声地忙活,同时在心底疑惑旁边的小家伙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小白,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青柏村了。”尉子书面上肃然,突然冒出一句让东方柏预感不妙的话来。话说这外号也不是尉子书故意使坏,只是临近江浙一带语音总是婉转,这“小柏”念起来可不就是亲切的小白么!东方明夫妇本来是让他叫柏哥哥,可尉子书哪里肯,就跟着夫妇俩“小柏小柏”的叫,偏偏童音又侬软,给叫成了字正腔圆的小白…… 东方柏抿了抿嘴,心下沉了沉,并没有接话,果然小家伙又自说自话开了。 “我爹快不行啦,看着熬不到过年”声音渐渐低下去“苏先生让我跟着他去扬州投靠旧日同窗,办完后事就要走。” “不守孝么?”东方柏忍不住发问。 “人都不在了,还守着做甚?”尉子书老气横秋的模样几乎逗笑了东方柏,但他沉浸在即将失去至亲的悲伤里,自然无暇再去注意那些小细节。 “小白,这是我以前让苏先生帮忙做的,你看!”尉子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两寸见方殷红似血的如意佩,在东方少年眼前晃了晃,趁他定睛细看的当儿,匆匆塞进他的掌心,弯了弯嘴角笑道“没什么别的好东西,这个就留给你做个纪念,要一直好好的戴在身上!将来若是有困难要当掉,也别死当,等我以后回来再帮你赎回,记住啦!” 小人儿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话,就是只字不提那玉佩乃是块稀世暖玉,他老爹早年从西域那边来的不识货的小贩手里搜刮来的,只是他老爹也不见得多识货,那颗宝玉裹在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翠玉里,只隐隐看得到一抹暗红,外层的翠玉亦不是凡品,老头儿只随手将之堆放在一片儿原石堆中,被熟读古籍的尉子书翻了出来,顿时如获至宝,一溜烟拿了去央懂些雕刻手艺的苏政把内里的血红暖玉给挖出来做成玉佩。那苏政也算是个人才,但于玉石实在无甚研究,只当那是块品相颇佳的红玉,乐呵呵地给雕成了个大如意。尉子书取了如意,立即着手配置一味泡宝玉的药酒,当初正是因为无意从古书上看到了药方,他才兴起去找一块上好玉佩的念头。须知这里是江湖世界,他无伤人意,自保却是必须,他老爹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居然在药房里有一对儿干瘪通红双眼金黄的莽牯朱蛤!这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不错,更是万毒规避之王!他人小胆大,取一只来泡了三日三夜的清酒,就着酒水送进了肚子,腹内火烧火燎了一顿饭工夫就消停了,喜得微醺的他直想跳上屋顶大唱哈利路亚!那莽牯朱蛤还剩了一只,恰好有个药方子,须得寻了千年人参、灵芝、天山顶峰峭壁的雪莲、熊胆、麝香等四十九味名贵至极的药材方可将诸多药溶入玉石,本来其它好商量,就是千年人参可遇不可求,尉子书不知道他那便宜爹哪来那么大福分,他一问千年人参,老头儿便二话不说取了两支来,他小心肝儿颤颤,只拿了一支,说留一支给老头儿补身子用,简单一句便将老头儿哄得眉开眼笑。尉子书哪里知道,早年尉家走南闯北的经商,路经漠北极寒之地,那里千年人参可不是什么大稀罕物,当地人把百年人参简直当萝卜般煲汤待客,硕大的灵芝当香菇……话说尉子书将药材凑齐,便将如意暖玉泡进了药酒内,这才放了不到两年,家中就要大变,他仔细想了想,前几日把酒缸搬出来,用文火煨了七日七夜,虽然药略差些,但也足以使这块如意价值连城了。他这些日子偶与老头儿促膝谈心,明白人生在世,一个可交心的朋友是多么万金难求,何况在这个利欲熏心的江湖,令狐冲都不是完人,何况遍地的市井小人,沽名钓誉之辈更是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难得他年纪尚幼便得以遇见东方柏这个情中人,若不赶紧结交,等他以后翅膀硬了飞得远远,那可就再也寻不到了。 东方柏不知道短短一刻沉默,尉子书心里已转过千万念头,那块赤红如意贴在他手心,竟似拿了个小小暖炉,原本冰凉得有些僵硬的手掌不一会儿就温热起来。他见识不多,只见这红玉色泽鲜亮,周身通透,只当玉石都是这般美丽润泽。和尉子书相识近一年,他还真没收过这尉家少爷什么礼物,眼下分别在即,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默默接了放进怀里。 尉子书见他竟没有生气,反而将玉佩乖乖收下了,不免一愣,然后大喜过望,小圆脸儿一扬,爪子伸进袖筒里,又扯出一浅浅金黄的线来,往东方柏手里一塞,讨好道“这是我自己编的绳子呢,能用来挂玉佩系在脖子上,小白可也不许弄丢了!” 瞪着手里低调华丽的软绳,东方柏噎得说不出话来。就算他见识浅薄,总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又哪里知道,这绳子可是有着大来历的,乃是天山雪蚕吐的丝织就,那丝多细啊,上百凑一起也只得绣花线那么点,这么一大绞怕是有上千了,亏得尉少爷有耐心才做得成一绳子!这天蚕丝刀砍不断火烧不着,哪怕戴上千年也不腐,端的是个好宝贝!尉家总共也没几件宝物,末了被尉子书这败家子吃的吃,送人的送人,他倒是一点不心疼! 无语地看了看小人儿一双亮晶晶的凤眼,东方柏顿了顿,只得将绳子也揣进怀里,拍拍手直起腰来,淡淡道“天不早了,回家吧。” 尉子书眼神亮得惊人,自觉朝东方少年伸出了短短的胳膊。像往常无数次那样,东方柏低头一提劲将穿得厚厚软软的小人儿抱起来,稳稳走了数步,沉声道“等再过几年回来,我就抱不动了。” “那当然!”尉子书孩子气地握拳,在空中胡乱挥舞几下,神气道“我以后肯定要长得比小白高的!等着瞧好了!” 东方柏低低笑了一声道“到时候,书儿衣锦还乡,可别忘了我才是。” “胡说什么呢!”小人儿怒了“要叫子书!子书!你才是不准忘记我!就算……就算我长大以后变了模样,你也不准不认得我!” 哟嗬!这小人儿!给了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东方柏气乐了,滕出手来给了尉子书一个暴栗,冷哼道“我就认不得,那又如何。” 尉子书捂着脑门眼泪汪汪地耍宝“没有关系,反正我会认得小白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东方柏听着尉子书衔了片槐树叶子,咿咿呜呜地吹些调子怪异却很悦耳的曲子,心下渐渐有些恻然。尉子书还小,四岁小儿长大了还能记得什么?他恐怕能连自个儿的爹都忘了,怎么可能还记着他这个农家小子……他爹东方明也说了,书儿还年幼,等他以后懂事了,身份尊贵,断不可能还与他们家来往,更别说他就要走了……看着怀里一派“天真烂漫”粉雕玉琢般的孩子,童言娇软地说些“以后子书来照顾你”之类的誓盟,鼻间萦绕丝丝缕缕药香,东方柏暗叹一声,不提以后,至少在当下,这个人是真心相待,他东方柏记下了,此后一生不敢或忘! 初会缘起在线阅读 初会缘起 肉文屋 / 初会缘起 初会缘起 相逢不见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相逢不见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相逢不见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相逢不见 十八年后。 又是一年初春,雨后新晴,青石板道上干净光亮,泸州城一大早就开了城门,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人群中突然一迭声惊叫,随着一声声急促的“让一让!麻烦让一让!”的男声响起,不甚宽敞的道上便生生被众人让出五尺空儿来,马蹄声急起,一匹白得像云朵儿的神骏马儿在闹市中疾驰而过,后面追着一个墨蓝长衫的青年男子,口中一面大叫“让一让!前面的朋友小心让一让!”一面缀着马屁股压低声恳求道“小白别跑啦!再跑要踩到旁人啦!……我回去就给你吃糖还不成么!好小白!小白小白!别跑啦!” 这声音虽低,经过道旁茶楼时还是被人听了去。楼上一个执了茶盏的红袍男子闻言剧震,目光如炬地扫过楼下,一道白影卷着墨影很快消失不见,男子眯了眯眼,听到茶楼下的茶博士顿了一顿,随即有茶客掩嘴乐道“这尉大夫真逗,隔三差五就得撵一回马!拴上鞍子辔头不就省事多了吗!” 立即有知情的茶客接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尉大夫待这马像待亲爷爷老子一般,怎舍得套上那些糟蹋马的玩意!” “这白马骏是骏,也犯不着当老子来供着吧!” “谁知道呢,也没见尉大夫待别的马如此,兴许别有内情也不定。” 尉子书来这泸州城快一年了,像在别的许多城市一般,他开了个不大的药铺,每日午时到申时是坐诊时间,说白了就是他懒,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于是只剩下午可以工作。在泸州,尉子书这个名字也算小有名气,江湖人皆知怪医平一指救一人杀一人,但那尉子书更怪,遇不上不治,看不上不治,该死的不治,此为三不治。 其实也不是尉子书拿乔,他这是有苦衷的。遇不上不治,意即不上门出诊,他是吃过上门出诊的大亏了!那一次好意应邀上门替一老妪看诊,谁知那户人家污他调戏他家儿媳,就为了诊费有些过高,抠门的一家人都不想给!尉子书平白得了个登徒子的名声,一肚子冤枉没处诉,又不愿真跟这些无赖小民计较,只得鼻子收拾行李离开了那个地方。然后因着容貌出众,不少适婚少女借故前来忸怩搭讪,更多的是媒婆上门滋扰,闹得他烦不胜烦,再后来细细思量,就给自己定了那三条不治的规矩,他又不求人来看病,门槛高些恼人的琐事也少些不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尉子书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似乎总在他身前背后盯着,连睡觉也不得安宁。他心里有些发毛,就怕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缠上了,索早上也不睡懒觉了,每天太阳一露头他就带了小白出门遛弯晒太阳,美其名曰积攒阳气,以此趋凶辟邪,日到正午才回铺子坐诊。那小白是他在鄱阳湖马贩子手里买下的,当时看它身量尚小眼神却桀骜不群,似乎野未脱的模样,心下一动便买了下来,至今也有三年了,这马不似平常畜生,倒是颇有灵的,尉子书不愿拴着它拘了子,只放院子里当宠物来养,一来二去就给宠出了一身臭脾气,它爱吃松子糖,尉子书就担心糖吃多了对牙不好,等它老了连嫩草都嚼不动,这个道理他怎么解释都不通,一讨不到松子糖,小白马便不高兴,一不高兴就闹离家出走,就等着尉子书拿了糖去哄它回来,贼算计了! 这天早上,尉子书又跟小白出门散步,边走边絮叨着些许吐槽,一不留神逛得远了,竟来到了城门处,门口小兵吏是认得他的,三三两两跟他打招呼“尉大夫早!出城遛马呢?” 尉子书干巴巴咧了嘴笑“是啊!各位大哥辛苦了!” 不由自主出了城门,在护城河畔盘腿坐了,小白也挺知趣,似模似样曲起后腿在他身旁蹲了下来,那姿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尉子书哈哈大笑,拍了拍马屁股,言语里带了酸“你也辛苦了,小白马!等我找到小白,就给你改一个威风的名字,你看,追风怎么样?……喂喂!你那是什么鄙视的小眼神!” 尉子书艺成之后已经是和东方柏分别的第十个年头,他那年戴孝离开青柏村,和苏政一块去扬州,岂知在路上碰到一个糟老头儿,不分青红皂白掳了人硬说尉子书骨奇佳非要收他为徒!尉子书从来没想过学武,况且那老头既邋遢又来历不明,若是在雕,他还能猜着是九指神丐老顽童什么的,在笑傲就没啥盼头了,总不能是风清扬突然失心疯了吧?谁知那老儿夺了他包裹,见里面全是医书,嘿嘿一笑便诱拐他,说是练了武功,从此行医望闻问切不费吹灰之力,练到高深处,病人身上奇经百脉一眼即通,何处病灶更是一目了然,诳得尉子书目眩神迷立即上当,拜了师才知道当真上了贼船,这老儿竟是妙手空空第三十一代传人,自己这个刚入门的新人便是历代单传的第三十二代! 本来么,尉子书要真不乐意,找机会偷溜即可,可他那便宜师父偏偏早年曾身受重伤,已没两年活头了,他与人家相处多日,见那老儿待他确是情真意切,禁不住恻隐横生,这么一留便留了十年,把老儿的身体拖到不能再拖,这才含泪送终。待回到青柏村,村中早已物是人非,不但家里荒废多年,人口无踪,连东方柏一家也只剩了断壁残垣,他急归的心轰然倒塌,一刹间只觉世界之大无所不容,却独独将他抛弃了。失魂落魄了两天,他才勉强打起神,一户一户人家打听过去,才知道家里那番景象全因一帮子女人争家产,不知哪个心狠的一把火都给烧了才消停,没个能主事的,仆役们都散了,婆娘们也不知所踪。至于东方家,尉子书费了老大气力,才从村中老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拼凑出大概,原来就在他走后两年,瘟疫蔓延到青柏村,东方明在村口架起荆棘栅栏,阻止村外人逃进村来避难,与外人打得交道多了,竟然也染上了瘟疫,妻子王氏不幸也传染了,夫妻俩不愿连累村人孩子,挣扎着上山双双自焚而死,此后东方柏似是被一个面熟的脸大汉带走了,究竟去了何处却再无人知晓。 自此,尉子书展开了至今长达八年的寻人之旅,他从江苏东海出发,经过扬州府,遍寻不着当初的苏政,于是沿着长江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驻足,挂着尉子书的名号四处行医,只盼东方柏听闻之后能认出他来。这泸州城已经是此行的第十站,再往西南而去,就要完全深入日月神教的势力范围了,他可不愿触了鼎鼎大名的同行平一指的霉头,无故惹是生非,就想着是不是掉头往湖南福建方向,那里有个福州不是?正好是笑傲的故事发源地,他对那部后来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辟邪剑谱还是颇好奇的,但愿它还在原处没被取走,虽然练不了,看一下总该可以吧?心思一动,他就着手搬家了。这事儿已不是第一次,书籍药材放了半车,另半车装人和行李就可以上路了。 于是这需要一辆很大的马车,尉子书可不是会让这种小事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早早设计了一个多功能车厢备用,上路的时候再买四匹拉车的马,小白自然是跟着后头小跑,这景象固然怪异,尉子书又岂是在意旁人闲话的俗人?走的这天前来送行的百姓乞丐达官贵人无数,拉拉杂杂掺在人群中,默默目送白马殿后的白影渐渐消失不见。被医治过的人都知道,那可是个真正的神医,虽说实在太过年轻,兼之长相太过俊美,脾气太过随和……总之,那人怎么看都只像个大门大户出来的谦谦公子,无论如何都跟大夫这行当挂不上钩!更何况,所谓神医,不都是一副拽上天的模样么?眼睛长在下巴上,高深莫测的神情,非大病奇症不看,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毛病规矩……好吧,别的不提,城里的媒婆们也夹在送行的人群里捶顿足,她们多诚心啊!每天一大早都按时到药铺门前排队,把城里待嫁的美貌闺女都说了个遍,这俊大夫愣是一个都瞧不上!全城有名的媒婆全都铩羽而归!这这这!这多气人啊! 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尉子书每离开一个城市,多半都会来这么一遭。古代肚子里有真才实料的大夫不多,愿意为民服务的更少,尉子书却完全随,穷苦百姓拿不出诊金药费,他也不追讨,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计策,在贫民身上损失的银子,变本加利地在富户头上拨拉回来,多皆大欢喜!他也不玩洒泪挥别那一套,径自躺马车里抱着木棉枕头呼呼大睡,幸得马车帘子是放下的,不然又要给泸州人留下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柄。 赶马的车夫听着马车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低头把头上的蓑帽往下拉了拉,掩住了上勾的嘴角。 马车轰轰然出了城,漫天黄沙迷了众人眼睛,待再细看时,车和马都去得远了。 相逢不见在线阅读 相逢不见 肉文屋 / 相逢不见 相逢不见 同行伊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同行伊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同行伊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同行伊始 尉子书是被饿醒的,晃晃悠悠地睁开眼睛,愣了好半天才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撩起帘子问车夫“方大哥,咱们到哪了?” “已经过永宁了,下个镇还有百里。”车夫一板一眼地沉声答道。这姓方名震的汉子是马行里走南闯北多年的老手,尉子书买马的时候顺带让马贩子帮忙找一个没拖家带口的车夫,于是这个有些清瘦的汉子就被举荐来了,虽说人话不多,但那赶车的把势很稳当,尉子书本就喜静不喜闹,倒是称了他的心意了。 还有上百里,眼见日头都偏西了,尉子书暗骂自己睡得太死,走了这大半天,人家肯定饿得很了! “我们今晚不赶路了,方大哥,麻烦您找个有水的地方,咱就地歇息。” “好,前面就有条小河。” 马车缓行了半刻,果然有条宽仅十尺余的小河,雨水充沛的时节,水流甚急,稍浑的河水不时可见游鱼一闪而过。河旁便是个小树林,春天刚出芽的叶子翠绿翠绿,显得林子有些稀疏。 “真是个好地方!”尉子书跳下车,举目四望,由衷地赞道。 小白鼻子里哼哼两声,扭了头踱到河边自顾喝水吃草去了。尉子书又羡慕又嫉妒地瞪着马屁股嘟哝“做马真是好命,吃饭都不用生火……” 方震将马车拴在树下,放了拉车的马儿自行去饮食,这才背着夕阳向尉子书走近,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也只有尉大夫养的马才称得上好命。” 尉子书嘿嘿一笑,也不搭腔,指了指河水问道“方大哥,咱们今儿吃烤鱼怎么样?” “尉大夫不必顾及在下,方某只是个人,出发前已自备了干粮,不妨事。”方震摇摇头,朝尉子书点点头,转过身走到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下了,还真从背囊里掏出一只油饼,低着头一口一口吃起来,蓑帽盖住了嘴巴以上,神情委实看不分明。 尉子书眨巴眨巴眼睛,不再管他,回身就去折了一开叉的长枝桠,用小刀把尖端三个叉削尖了,试了试手感,满意地朝河里猛的一扎一挑,一条两斤有余的鲫鱼顷刻飞起摔到岸边草地上,扑腾间鳞光闪闪。尉子书乐了“还好不是鲤鱼,这下有口福了!” “看您的手势这么熟练,敢情常出行捕猎吧?”方震突然抬起头搭话。 “那倒不是,我喜欢吃鱼,平日也时常捉了下菜”尉子书嘴里说着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河面,瞅准一个黑影,又一猛子扎下枝桠,再摔上岸的是一条白腹的鲈鱼,看那体型足有三斤了。尉子书高兴得双眼都笑眯了,乐呵呵道“鱼有两条,方大哥可不能再推辞,我一个人吃不完的啊!” 方震闻言一怔,摇头似是在苦笑“那就多谢尉大夫盛情了!” 烤鱼一道尉子书可算是名家了,这几年闯荡下来,他就没少糟蹋鱼,蒸煮焖炸煎烤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他能夸口下来,就算洪七公来了也逃不过他的手艺这关! 春天正是鱼长的季节,两条鱼极是肥美,尉子书除了抹上些自己调配的椒盐外啥也没放,就凭一双巧手将鱼烤得外酥里嫩,香气四溢,那卖相更是一等一的金黄鲜亮! “方大哥,你看这鱼烤得不赖吧?比你的油饼强多啦,以后别再吃了!”尉子书得意洋洋地献宝“您吃鲫鱼还是鲈鱼?” “咳……”方震咽了咽口水,不知是馋的还是噎的,顿了顿才道“鲫鱼吧。” “给,小心烫!”尉子书取了一双方才用树枝削的简易筷子递过去“用筷子夹着,不容易烫嘴,鱼里没放盐,味道也鲜着呢,就是太烫!” 方震点点头接过,默默夹了一筷放进嘴里,瞥见对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似是在等待评价,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味道好极,方某活了三十年,从未试过如此美味。” “嘿嘿……嘿嘿……”尉子书笑眯眯地举起筷子也夹了一口鱼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吞进肚里,这才谦虚道“方大哥过誉啦,您见识广,我这点儿道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方震沉默了一会,鱼吃了一半忽又发问“方某有一事不明,尉大夫可否解惑?” “大丈夫坦荡荡,能有啥不能说的呢,甭客气,您问!”尉子书吃得酣畅,连筷子也不要了,直接用手撕,那吃相偏还优雅,十足的大家风范。 “是,其实在下好奇,城里那么多红娘为您做媒,为何您一桩也看不上?” “咳咳咳……”尉子书呛了个半死,忙一把夺过方震递来的水囊咕噜噜一阵猛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苦笑道“方大哥,您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之所以离开泸州,有一半儿的原因就是媒婆老上门,我实在是给烦得不行了。” 方震也是无语了好一阵,才似是自言自语道“有个贤惠的媳妇帮忙洗衣做饭不好么?” “洗衣做饭找个手脚利索的大妈不就得了”尉子书不以为然地拿起鲈鱼继续吃,边吃边吐槽“这女子么,要是娶个贤惠持家的,我这一路浪荡她准能给我张罗一堆侍妾,恁麻烦!要是娶个小心眼泼辣的,能找的麻烦事更多了,我才不趟那浑水,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方震嘴角抽抽,干巴巴地劝戒道“俗语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人总是要娶妻生子的。” “我爹娘都不在啦,谁管我孝不孝”尉子书无所谓地摆摆手,狠狠咬了一大口酥嫩的鱼,含混不清地道“再说我还得满天下地找人呢,不知道要找多少年,拖家带口多不方便。” 方震垂了头默默吃鱼,憋了半天忍不住又问“您要找什么人?亲人么?” “算是亲人吧,再没更亲的人了。”尉子书把鱼骨头啃得干干净净,接过方震手上也吃完了的碎骨,走远几步挖个小坑埋了,转头回来一屁股坐在火堆边,挨着树一声长叹,蓦地索然道“其实找了那么久,我也不清楚究竟要找的是什么了,这都已经过了快二十年,说不定就算人站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了。” 尉子书闷闷地,耷拉着脑袋再不说话。他其实清楚地知道,哪怕东方柏真的站在他面前,他也绝对认不出了。这么多年,他执著的大约只是当年的承诺,或者说,他再也没能遇上值得他停止追寻脚步的人,只得不停地前进。按年纪算来,如今的东方柏早已娶妻生子家庭和乐了,他找到了又如何?他想象过无数次相逢的画面,结局总是他留下祝福一个人继续踏上未知的路途,前景别提有多凄凉了。可他不甘心放弃,若那人是幸福的,他自是再无牵挂,但若那人不幸福呢?总要确定地看一眼才能安心不是? 火堆燃得很旺,不时爆起噼里啪啦的火花,在静谧的夜里,这声音便格外响亮。尉子书吃饱喝足,再加上心情低落,抱了枕头和外袍就挨着树干混混沌沌地睡了,在他看来,他不过是个大夫,身上没啥好图的,那方震看着又似个实诚人,是以半点戒心也无,该干啥干啥。 按说练武的人,睡眠都很浅,一丁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耳目……可尉子书是个医生,一个学了中医后愈发毛的医生,中医最重视啥?养生啊!他坚决不认同那种好端端躺着休息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蠢事,是以……这孩子现如今睡得很香,要不是正露营着姿势不够舒坦,估计他还能小小打几个呼噜。 夜露深重,方震给火堆添柴薪的动作很频繁,在两人围起的方寸之地营造了一个暖烘烘的空间。直到此刻,他才摘下头上一直戴着的蓑帽,红彤彤的火光映衬下,一张俊秀的面庞无所遁形,俨然一文质彬彬的儒生,却哪里是个鄙的赶马车夫! 只见白日里似乎用于遮阳的过长的布袖子被往上撩了撩,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朝着尉子书酣睡的方向微一挥掌弹指,一片柔软细长的嫩草叶瞬间破空而去,无声无息地点了他的睡。这一幕若是让江湖上的高手见了,不定会多惊骇,拔春新芽的草尖儿,能有多大分量?这人竟能让举轻若重的叶片任凭驱策,指哪打哪,且力道还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足以封了道,还不伤人分毫!这份功力,除了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更有何人! 头顶上悬着一弧皎洁的下弦月,淡淡的银辉洒在地面,河面一片粼粼的波光。月光穿过枝桠缝隙班驳地投在树下偎着的两人身上,布衣男子面带温柔,纤滑的指腹一一抚过怀中青年俊美无双的睡颜,口中低喃“子书……书儿……真好……你好好的一点儿都没变……我一直在找你……可你来得太迟……为什么这样迟……” 夜间春风拂过,仿佛在沙沙地悲泣,眉目间依稀含了几分柔的男子面上泪痕斑驳,无声地直直坐到了天明。 同行伊始在线阅读 同行伊始 肉文屋 / 同行伊始 同行伊始 真情难启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真情难启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真情难启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真情难启 渐渐的天气转了炎热,所到地也日见繁华,两人露宿荒野的机会越来越少了。马车一路晃荡着到了江西南昌府,眼看着不多久即可到达福建边界,却意外地碰上了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话说尉子书和东方不败途经南昌府,在一间福顺客栈投宿,第二天一早起身,打算用过早饭再接着上路,就在一楼店堂里坐着吃菜的时候,听闻一个娇嫩的女声在临桌脆声道“二师哥,你说大师哥这会儿到了什么地方?” 一个苍老的男声接道“小师妹,大师哥一贯行踪飘忽,他又是爱玩好酒的子,此刻在何处我可说不准。” 女声叹了口气,幽幽道“咱们离福州不远啦,希望早点了结了事情,快些儿到衡山和大师哥会合。” 尉子书不动声色地听了会儿壁角,心下微震,这必是华山派岳灵珊和劳德诺到了!他这数年来不理江湖事,只专心行医找人,却原来剧情还没开始么? 东方不败察觉他不时用眼角偷偷瞥看临桌的妙龄女子,立时没了胃口,一股焦郁之气堵在口,袖下纤长的十指不自禁握成了拳,半晌才稳了稳心神沉声道“尉大夫,该起程了。” 尉子书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坐等临桌离席,这才对东方不败歉然颔首道“方大哥,咱们跟着方才那俩师兄妹,他们是江湖人,务必要当心。” 点头应下,东方不败虽觉得疑惑,却也不便多问,收敛神思默默牵了马车出门。那一老一少孤身骑了两匹马,脚程无疑比他们更快得多,两人一路追踪,径直到了福州城。 进了城,不出尉子书所料,果然失去了华山两人的踪迹。他也不急,先在客栈安顿下来,绕着福州城逛了好些天,期间数度路经福威镖局,每次转身离开都觉得心情沉重。尉子书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他是名医者,济世救人是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实在无法对即将发生的林家灭门惨案置身事外冷眼漠视之。 尉子书整日心事重重,东方不败如何看不出来?他每日隐于暗处缀在仿佛失魂落魄的尉子书身后,把偌大福州城都踩熟了,也不见办了什么实事,误会这人是在苦苦寻找那个突然消失不见的娇俏姑娘,自然也跟着面色沉心思郁郁。 东方不败这趟下黑木崖纯属偶然,他在崖上闭关练功多年,前些时候出了关,后院几位姬妾络绎不绝前来邀宠讨好,那一团团花红柳绿的艳丽服色刺激得他杀心大胜,索都给拘在院里禁了足。他早些年就逐渐察觉自炼丹服药以来,内功飞速增长不说,容貌情更是剧变,胡子汗毛都不长了,肌肤还越见水灵,更有甚之,对以往也曾怜惜过的那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竟起了艳羡心思,时常背着人在屋里着了红妆自行描眉涂朱,揽镜自照间暗暗窃喜。发展到后来,他抑不住心中所盼,在房中竖了个绣架,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采样绣花,他功法卓绝,针脚细腻紧凑,一幅幅绣品端的是秀丽绝伦。他倒也知自己这番反常作为见不得人,是故愈发不愿出门。若是在十多年前,他的心愿不过是在教中握得大权,好教手下都能听从派遣,帮助他满天下地寻那生死未卜的子书孩儿,以至于连名字都改作柏的拆字木白谐音,取作了不败,以期能够威振声势,让众人甘心臣服。到了后来,找人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独揽大权的手段又令任我行起了疑心,待到葵花宝典在手,正碰上他对前程一片心灰意冷之机,那决绝的一刀挥下去,没有半丝犹豫。任我行把这部旷世武学交给他的目的他再明白不过,那毫不留情的步步进逼迫着他联合教众篡位自保,末了却迟疑着没下杀手。他本是一代枭雄,要顾虑到的情况繁多,留下任我行固然是个隐患,却也未尝不是把柄,只要牵制得当,当是无碍。于是一声令下,任我行便被秘密关押在了西湖底,只要不出意外,这个日月神教前教主算是永无天日了。事到如今,东方不败已经几乎忘记了此人,他一心扑在闺阁之中,近年来,更是隐隐深闺寂寞,只盼能有个须眉男子常伴身旁举案齐眉。他内心女儿化已久,丝毫不觉这想法有多难堪,恰好他院子里新进了几个年轻小厮,一个叫杨莲亭的魁梧青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英武男子善逢迎,将东方不败院子里上下仆役都服侍得恰到好处,几句贴心的客套话便让东方不败刮目相看起来。要是在以前,姓杨的这种小人,东方不败自能一眼看穿他的真实嘴脸,可如今他被寂寞蒙了心,这杨莲亭近水楼台,仅用与当年小子书类似的区区甜言蜜语就已让他倾心三分,不但连跳三级从侍人升到了主管,此次下得山来,更纯粹是为了要买一份贵重希奇的礼物来讨好杨莲亭的二十一岁生辰!谁知错阳差,竟让他在泸州茶肆中碰到了寻找十多年未果的尉子书!大惊大喜之下,听闻尉子书即将离去,东方不败早将杨某人置之脑后,悄悄接手了尉子书的新任车夫,就此踏上了茫茫前路。 要问东方不败欲将如何,他却是回答不出的。他怀着暂且按兵不动的复杂心情和尉子书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尉子书还是那个尉子书,除了长大后更俊美出众,其言行举止几乎和幼时无异,只脱去了几分幼稚的孩子气,笑容依旧那么纯真无伪,即使自己的身份只是个鄙车夫,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坦荡结交,举手投足都透着不经意的大家风范。莫怪泸州城的媒婆都趋之若骛,这相貌,这气度,这人品,端的是个好夫婿,谁不想着给他玉成一桩好媒呢!按说东方不败最初也是揣着和尉子书一般的想法,只要对方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就好,若是生活中遇到什么麻烦,他自会全力护得人周全。可现实种种意外加起来,让这位一向足智多谋的神教教主也乱了方寸,那臭小子孑然一身自顾逍遥,谁能想到竟是为了走遍天下寻他这个眼前人! 算起来,东方不败和尉子书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还不到一年,少年时格别扭,直到分别也没与尉子书好好相处过多久,这是东方不败十多年来最懊悔的事情。他在教中掌权之前也算是走南闯北踏遍千山万水地磨练过,尉子书当年送他那块冬暖夏凉的红玉,却再也没见过类似的品色,慢慢便了悟,那定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孤品,待做了副教主,有幸见到应召上崖的平一指,他知这位怪医见识广杂,说不定能看出玉佩的材质,便悄悄唤了人来垂询。平一指果然一见之下大惊,倒不是骇于这块暖玉有多珍贵,而是玉佩散发的淡淡药香味让这个鼻子比狗还灵的怪医跳脚!东方不败这才知晓,深藏在玉佩中是尉子书当年刻意轻描淡写背后隐瞒的诸多辛劳。小孩儿当年可不知道他今后会有一番奇遇,把玉佩给他的理由想来只是见他身体偏弱,权当给他温补身子用罢了!平一指没把玉佩那些滋养的功效看在眼里,惟独对那百毒不侵的特效赞不绝口,声称此物为江湖第一无价之宝绝不为过,让东方不败千万别泄了风声。平一指却有所不知,东方不败知情后更是悔恨当年竟把小小人儿的一片赤诚之心高高晾起,临到别时家中空徒四壁,更无甚礼物回赠,而今失散多年,那孩儿多半已不在,却让他上哪儿还这份真情去?再见到长大成人的尉子书时,东方不败第一个念头竟是不敢相认,他已是一副残缺不堪的模样,那俊美如斯的青年男子还愿不愿像幼时那般全心当他是亲朋?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就难以启齿的话更难出口了。东方不败夜夜守着熟睡的尉子书,越来越贪看此人不设防的单纯面容,想起此前竟为了杨莲亭那样的庸人动过心就羞愧得无地自容,若是将来让尉子书知悉了……他隐隐在内心升起渴望,究竟渴望些什么,他思绪纷乱,一时间却也分辨不出来。那日偶遇华山师兄妹之后,尉子书行为反常,他心中陡然酸涩难当,这才惊觉,原来他竟对子书孩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东方不败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沼泽,无论如何挣扎自责,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离开尉子书返回黑木崖。尉子书为了良知内心斗争不休,而东方不败也没比他更轻松一分! 话说回来,尉子书当年拜在贼祖宗门下,自出师以来,那手艺愣是没用过一回,除了他那已作古的便宜师父,竟再无第三人知晓这看似文弱书生的年轻大夫竟是身怀绝艺的!东方不败虽探得出他身负内力,但单凭内力也看不出深浅来,他习练葵花宝典数年,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尉子书那点微末道行在他眼里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实在不值一提。说到这个,是源于尉子书之前虽然想到了自行借阅收藏在林家老宅的辟邪剑谱,但那老宅是无人居住的,他这个梁上君子大可大摇大摆进门且有借有还自是理直气壮,可若是让他像华山那俩师兄妹一样乔装夜探福威镖局,行那窥窃他人私密的小人勾当,却是万万做不到! 两人无所事事在客栈盘亘了二十来天,这天头上,东方不败终于沉不住气问道“尉大夫,我们已经在这福州城白白待了近一月没挪地,是不是您遇到了什么难处?” 尉子书一愣,沉默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方大哥,倘若……我是说,倘若你路经一地,事先听闻有一伙强盗计划要劫杀当地一个大户人家,官府还管不了这种破事,你觉得,该不该……多管闲事?” 东方不败也是一怔,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种没头没脑的情况,他沉吟一会,拉了拉帽檐缓缓道“一个人哪怕再权势滔天,也管不尽天下事,更何况,人各有命,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又何必为这种事情费神?” 短短一席话,包含无数禅机,把尉子书蒙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眼神闪闪叹口气摇摇头道“罢了,你说得对,人各有命……我既举棋不定,又何尝诚心……我们明天就动身,去衡山吧。” 南岳衡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东方不败满腹狐疑,不吐不快,拐着弯儿探道“尉大夫去衡山定居么?” “不,去衡山救人!”尉子书面色沉沉,眼里却异彩连连,既然赶上了,那两个人,是绝不能袖手不顾的!再者,他早就在等着这么一个机会,乘机扬名天下,惟有如此,才能事半功倍地告知那个他要找的人,尉子书在这里! 真情难启在线阅读 真情难启 肉文屋 / 真情难启 真情难启 缘自天定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缘自天定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缘自天定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缘自天定 是夜,尉子书所宿客房的窗户轻轻“咯哒”一声响,惊动了隔壁房的东方不败。他闪身抢到窗旁朝旁边一看,只见一个蒙了脸面的黑影快速攀着窗棂上了屋顶,那身形依稀便是尉子书本人。东方不败心里又惊又疑,来不及作其它掩饰,只匆忙扯了块黑色面巾蒙了脸,轻松朝外一跃,转眼便缀在了尉子书身后。 倒不是说尉子书行事太疏忽,只是他那点道行在东方不败面前行同虚设,是以疾行间丝毫没有察觉已被跟踪。他七拐八弯,貌似对路况十分熟悉的本地人一般畅行无阻,好歹在这福州府少说也考察了近一个月,他找一个区区向阳巷要是再闹迷路那一套,恐怕连他都鄙视自己。 东方不败眼看着尉子书钻进一个老巷子,停在一座老宅院墙外,四下张望一会,提气翻进院内。他没有跟着原路进去,而是谨慎地选了另一侧院墙运起轻身功夫无声无息遁入。院子里树影幢幢,东方不败听声辨位,很快寻到尉子书的行踪。此时尉子书长驱直入,冲着林家旧宅没人,索大摇大摆地信步逛到西北角那处佛堂,推门进屋,掏出火折子正要点,忽然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苦笑。他们妙手空空门下弟子均能黑暗中视物如白昼,事前他把这茬给忘了,还特地带了火折子,想想真是个**肋般的物事。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将供桌上的油灯点着了,虽然眼睛好使,可多点儿光不伤眼么,尉子书自我解嘲。而屋外的东方不败借着一灯如豆,却是看不分明仍是一团漆黑的屋子,又恐被察觉不能靠得太近,眉头不由皱起,只怕尉子书一个不慎中了机关暗算。而堂中的供桌上果然悬挂着一幅达摩老祖面壁九年的画像,尉子书定睛望去,只见那画像中的人物背着手,右手食指确是指着屋顶天花。尉子书比划了一下,照着那手指的角度确定了方位,接着气沉丹田,使劲往上一纵,双掌与屋顶相击,顶上轻易便裂了缝,一时尘土飞扬,尉子书感觉到那里应该是有块木板相隔,又试了几次,终于在不大肆破坏现场的前提下,移开木板取了袈裟在手。于是屋外蹲守的东方不败在眼睛逐渐适应暗夜之后,通过模糊的影像和细微声响,终于啼笑皆非地发现,尉子书这厮半夜找了个佛堂竟似是抄经书来了! 尉子书忙活了半天,终于将剑谱誊写完全,又检查了两遍,自觉都能倒背如流了,黑暗中嘿嘿讪笑,要不是不愿白跑一趟福州,说什么也要带走一件纪念品,他才不要这般劳碌!收拾好东西,他正要把袈裟放回原处,转念一想,林平之那傻小子,也不知后来将这剑谱遗失到了何处,若是落到奸人手中不幸令其武功大成,这江湖不免又要另起波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嘶拉一声将剑谱后半小部分内容撕掉,嘿嘿,就凭这一大半,供林家小子报仇绰绰有余了,反正他也用不着完整版不是?尉子书心安理得将撕下来的小半截袈裟揣进怀中,弄得灰头土脸才把现场拾掇得似模似样,仔细瞅瞅没什么破绽,这才掩上门出了宅子。东方不败仍是跟在他后头,只是心情与来时已大不相同,他当这孩子出门去做什么大事,甚至猜想过会寻见日前那位娇俏少女,谁知尉子书完全不按牌理出牌,饶是东方不败聪明绝顶,也决计料想不到他捣鼓了大半个晚上竟只是抄了些东西,还颇**婆地帮人把屋顶补好了! 回到客栈,尉子书就把那一角袈裟给烧了,至于他抄回来那份,只有内容没有名头,连大名鼎鼎的‘欲练其功,挥刀自’这条警句都省了,谁又能想到这份字迹潦草的简体字手抄帖竟是赫赫有名的辟邪剑谱呢?于是他随手给夹进床头某本当作睡前故事的医书就放心躺倒呼呼去了……东方不败后来倒是有翻出来,只是那简体字版的剑谱对古代人来说实乃天书,只偶尔认得那么几个字,其余都似是而非,他一看不是什么希奇玩意,挑挑眉物归原处,食指一戳熟睡的尉子书,笑嗔道“折腾了半夜,就抄了这种破烂东西!你这孩子!” 翌日起程上路,无独有偶,就在尉子书一行沿着福州城郊向西缓行之际,竟又碰到了乔扮作酒肆父女的华山师兄妹! 尉子书从马车帘子里斜着眼睛望过去,看那佝偻着背的华山二弟子劳德诺正殷勤地给一伙衣饰讲究的青年子弟忙进忙出,身旁跟着一身青衫低眉顺气亭亭玉立的小师妹岳灵珊。当下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这么赶巧吧?难道他好死不死竟撞到余沧海那倒霉催的小儿子祭日来了? 心情激荡之下,尉子书突然想起昨日方大哥说的‘人各有命’一语,默然垂眼,他不过是个救得了病却救不了命的大夫,此次去衡山还前途未卜,别给他闹得出了甚么差错,到时候**飞蛋打竹篮淘水一场空可是哭都没处去,还是……算了罢。 车轱辘经过简陋的酒肆渐渐远去,直到连酒招子也看不到了,尉子书抑郁难平,刚黯然叹了口气,忽然听闻道上马蹄声凌乱,不一会儿,两乘骏马从旁疾驰而过,其中一人似是“咦?”了一声,大约是看到了尉子书所乘的马车后面还跟了匹单马所致。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格老子的,这马还真俊,比老子这匹畜生强多了。” 另一个声音嘻嘻笑道“少观主何必着急,等咱们明儿挑了福威镖局,要什么样的宝马没有!” 两个声音大笑着朝相反方向远去,马车内的尉子书狠狠皱眉,就算他再愚钝,也能猜出这两个便是待会在小酒肆一命呜呼的青城派少观主余人彦和随从。看来,今天果真是不太平。尉子书深呼吸几次,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幸好他早一步动身离开,到了晚上,这福州府说不得就要乱了。 在道上走了几个时辰,尉子书一个人窝马车里闷得慌,勾搭半天小白只得到哼哼数个,无奈地伸出脑袋到前座搭话“方大哥,你教我赶车吧。” 东方不败好笑地摇摇头道“哪能呢!这是人做的活,尉大夫若是无事,不妨回车里躺着。” 尉子书愁眉苦脸“这才刚上路,我睡不着。”说罢手脚并用,从帘子内钻了出去,摇摇晃晃地扒住了缰绳。 “当心点!”东方不败急急抬手去扶他,谁知袖子不慎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尉子书瞄一眼横在面前的一段雪白,眼神闪闪避了开去。东方不败自知有失,偷偷望望尉子书,见他似乎没有注意,吁了口气不动声色收回手将袖子笼好。 一时冷场。尉子书坐稳之后就一脸若有所思,东方不败则是莫名忐忑,不断猜测身旁这人究竟在想什么。而事实上,尉子书的确在重新评估这个陪着他走过数十日夜的年轻车夫,他一向不以谋论看人,但这车夫确实有些古怪。好吧之前他确实忽略了,现今突然想起来,从初春到盛夏,好几个月过去了,他竟然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人的相貌!尉子书震惊了,一个人的气场得有多薄弱,才能让自己的存在感稀薄到几近于无?若这人是故意隐藏了气息,那么……尉子书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惹来东方不败侧目。 “无事,无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典故”尉子书笑意不绝,侃侃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叵测心思呢,就算有,那也算计不到咱普通人的头上,方大哥,你说是不是?”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嗯地回了一声,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尉子书这么说究竟是何道理? 话说尉子书把自己从头到脚筛了一遍,除去行医多年还算攒了几个钱,他身上真没什么可让人惦记的,于是暗唾自己太多心,说不定这车夫不过是想要掩人耳目上路,借了自己这顺风车罢了!只是想起方才看见那一段不似人所有的手腕又眉头一跳,该不会是哪家大姑娘女扮男装私奔来投靠他吧?! 悄悄瞅一眼正垂了头不吭声的车夫,那顶蓑帽此刻看来恁是刺眼,嘴巴以上盖了个严实,只能看到两片薄唇紧紧抿着,色泽樱红可喜是不假,但那形状太过凉薄,不像个豁达的人。视线再稍稍往下,便一眼见了喉间虽不明显却隐隐的突起,尉子书哑然,那便不是个姑娘该有的物事了,敢情只是个年轻公子……他这么疑神疑鬼的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果然是因为太闲了! “方大哥,这天儿怪闷的,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打发时间?”尉子书急病乱投医了。 东方不败:…… 炎炎夏日,下午的时候日当偏西,空气里仿佛卷着火舌,呼呼地好不肆虐,马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这么一暴晒,马儿们走得更慢了。尉子书最是怕热,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天色已昏黄,两人才找到一处溪涧,循着溪流走了一段,竟发现一个小水潭,一道只有一丈来高的瀑布哗啦啦地奔腾不息,瞬间冲走了不少暑气。 尉子书欢呼一声跳下马车,一溜烟飞奔到潭边快速宽衣解带,只余一条亵裤挂在腰上,颠脚一跃就扑通进了潭子里,水面溅起些许浪花,荡开一道道涟漪。 东方不败心里一紧,快步赶至水潭边,只见潭色墨沉望不见底,显然水下极深,他正待大声呼喊,尉子书却猛然扎出水面,神色愉悦已极,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招呼道“方大哥,你辛苦了,快些收拾好马车也下来凉快凉快!” 长长舒了口气,东方不败摇头道“水潭很深,尉大夫可要当心,我去给您拿换洗衣物。” 尉子书歪了歪脑袋,趴在岸边目送他的能干车夫清癯挺拔的背影一步步向马车走去,不由自主又开始胡思乱想。话说他请的是车夫不是小厮,这人咋什么活都包了呢?不不,这不是重点!这么大热的天,居然有人穿着长袖麻料布衣连袖子也不曾撸上一丝半毫,头上的大蓑帽也始终没有要摘下的迹象,而且还体质特殊,他就没见过这人做过哪怕一次拭汗的举动!再怎么玉骨冰肌,一个人也总得流汗吧?罩得那么密实,难道当真不怕热? 这边尉子书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东方不败已经取来一套他平日穿的干净衣服,弯腰平放在尉子书手边的一块大石上,正要缩手退下,尉子书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冷不防伸出手扯了一把东方不败的袖子。瀑布岸边的青石湿气重,踩在上面滑溜得很,东方不败一个不察整个身子倒向水潭,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哪里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 一个成年人从空中迎面砸下来,对水底下无处落脚的尉子书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他有考虑到对方若不识水可要糟,硬是咬牙把人接住了,饶是如此,东方不败依然吓得面色发白,手脚八爪章鱼一般扒住了身下唯一的支撑物。 “喂喂!快勒死我了!你不是真的不会凫水吧?”尉子书哭笑不得地抱着个大男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却又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劲,奈何这人看似吓坏了,呼吸急促全身颤抖不说,搂着他的脑袋那双胳膊更缠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实在腾不出脑子来思考。 幸好东方不败慌乱中有听到尉子书的抱怨,胳膊下意识地松了开来,只是半身都还泡在冰凉的潭子里,巴在尉子书背后那双手更是寒气森森,把尉子书冻得一个激灵,脑子总算清楚了些。他把脸后仰稍离对方前,深呼吸一口湿润的空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以抒发强烈的不满,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药香钻入鼻孔,他皱眉再嗅嗅,那似有若无的幽香沁得他的神志愈发清明。 随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腔浮起瞬即汹涌狂跳着几欲破而出,尉子书浑身越来越僵硬。一时间,狂喜,质疑,惊恐……各种混乱的情绪纷至沓来,数月来的种种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掠过,最后化成一声满满的叹息。 “小白,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学会凫水……” 缘自天定在线阅读 缘自天定 肉文屋 / 缘自天定 缘自天定 不负相思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不负相思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不负相思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不负相思 甫一闻言,东方不败也僵了。他脑子里一团轰鸣,慌不择路只想转身就逃,可眼下这种情形,却是不容许他再退避。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尉子书怎么看破的? 尉子书也不等东方不败回话,稳稳地环抱着他的腰自顾述说道“是我太心了,化名方震——那震卦可不就是易学八卦上的东方么,小白是不是恼我一直认不出来,所以不肯现身直言相告?” “……哼。”东方不败扭过脸去,他本来没有那么小心眼,但尉子书一提,他心里就跟着拧起来了。 总算得到回应的尉子书嘿嘿一笑,蹭了蹭东方不败身上的布衣衫得意道“我果然比小白长得高多了,你咋那么瘦呢?我养了几个月也没胖一点……” ……东方不败忍无可忍“天天吃鱼谁胖得起来!” “你又没告诉过我喜欢吃什么……”尉子书一阵气虚,赶紧转移话题“小白的帽子可以摘掉了吧?戴了几个月闷不闷呢!” “我乐意!”东方不败没好气道,嘴里这么说着,却也没拦住尉子书伸到他头上作乱的爪子。 尉子书小心拿掉蓑帽,嫌恶地一把丢到岸上,转过头来眼神发亮地盯住东方不败的脸。东方不败被他看得窘迫,羞恼地一咬牙“你看什么!” “我发现小白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尉子书一本正经地卖关子。 “有什么不一样?”东方不败心头一突,不安地举手脸“是变老了么?” 尉子书笑眯眯道“才不是,小白很好看,以前又黑又瘦,现在可俊得很了!” 东方不败接不上话,欢喜得双颊滚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这时才发觉两人姿势诡异,慌忙急道“胡说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确定要在这里下来?”尉子书狡狯地背对岸沿,作势要将东方不败丢进潭子里。 “尉子书!”东方不败气急,恨不能咬他一口,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本毕露! “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子书!”尉子书不厌其烦地纠正道,一面扯对方的腰带一面问“小白成家了么?嫂子贤惠不?让我做侄子们的干爹吧!” “没有!没有!都没有!”东方不败一把按住尉子书接着掀他外衣的手,惊怒道“你干什么!” “脱衣服嘛,穿着一身衣服怎么洗?”尉子书无辜地眨眨眼“小白不怕,有我在呢!你都三十了吧?咋还没成家?” 东方不败手一松,布罩衣便被尉子书剥了下来,露出内里致软滑的白色丝绸里衣,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尉子书就一把掏出他口佩带的暖玉,还凑近鼻子嗅了嗅。一股清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把他羞得手足酸麻,只听对方似乎很开心地又将玉佩塞回去轻声道“今天多亏了这个小东西呢,要不然我可不能这么快认出小白,这世上果然是有福报的!” 敢情他身上竟藏了个卧底?!东方不败苦笑,随即感觉水下尉子书的手在扯他的裤子,顿时僵住,结结巴巴道“子……子书,我……自己来,你去……帮我取干净衣裳,行不?” 尉子书住了手答应道“好,等我回来再给你擦背。”说完就把东方不败托到岸边落脚处,自己爬上岸向马车走去。 东方不败哪里肯等他,靠着岸沿三两下拆了发髻匆匆漂洗全身,待尉子书终于取了衣裳来,他已经洗好上岸多时,空气中白日里残余着的暑气甚至将他身上的丝质亵衣亵裤烘得半干。 “诶?小白怎么洗那么快?”尉子书讶道“傍晚起风的,小心着凉了,快穿上衣服。” “这不是我的衣服。”东方不败瞪眼。 “我怎么能让你再穿那种马夫的布衣服”尉子书嘟着嘴“小白将就一下么,明天到了下个市集再给你做新的!” 这不是问题关键好不好!“你的衣服太大了!”东方不败无奈地实话实说。 “反正晚上是要睡觉的,就当是宽松的睡袍吧!”尉子书不由分说,伸出爪子就要为东方不败宽衣,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拍掉“我自己换!你快去洗干净!” “我只是想照顾你么”尉子书很委屈,慢慢泡到水里,只露出肩膀以上,歪着脑袋看东方不败背对着自己缓缓褪下内衣,那身影虽然瘦削,可背部线条却是紧实流畅,配上一袭飞瀑般的黑发,看起来颇富中美,忍不住开口赞叹“小白,我们今晚似乎不需要吃鱼了。” “你又不会做别的,不吃鱼喝西北风么?”东方不败扭头白他一眼,月色下端的是风情万种。 “非也非也”尉子书摇头晃脑“皆因今夜秀色可以为餐,吾已饱腹也。” “就你会贫嘴!”东方不败嗔道,套上最后一件青花锦袍,赤足迤俪而来,在尉子书跟前几步停下,温声道“天不早了,赶紧抓鱼吃了好歇息。” 尉子书有些目眩,答非所问道“小白,你真的没有成亲?” 东方不败一顿,犹豫半晌才决定不撒谎“我有七房姬妾,没有立正室。” 原来如此,尉子书一哂,他就说嘛,他家小白那么俊,怎么可能没人要,不过七个女人是不是太多了点……“那子嗣呢?” “没有子嗣”东方不败垂下眼帘,淡淡道“家大业大,哪里腾得出空去打理这些琐事。” 生儿子是琐事?那频繁讨妾室就不是琐事了?尉子书暗地吐槽,同时欣慰不已,看来小白这些年混得不错,他那些莫须有的心可以免去了。 “对了”尉子书猛然瞪大眼睛“你跟我出来那么久,家里可怎么办?” “无妨,有管家在调度”东方不败好笑地摇摇头道“要都像你这样,想到什么就火烧眉毛去做,我哪还有今天!” 尉子书嘿嘿傻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要不小白告诉我你家在哪,等我办完一件事,就动身上你家拜访怎么样?” 这竟是要赶他走么?东方不败呼吸一窒,干涩道“你……要去衡山?” “嗯,我想去救两位值得救的君子”尉子书闷声道“原本这件事我想要大张旗鼓去做,借强效迷药救人而扬名江湖,好让小白你知道我在哪里,但现在你找着了,计划就得变,具体要如何,我还没有头绪。” 为了找他而扬卑鄙小人的臭名于江湖么?东方不败被震动了“若是那样还找不到,你还要怎么折腾?” 尉子书一怔,搔搔脸赧然道“这个……说出来你可别笑,要是江湖上找不到,我就去纠集贫苦百姓揭竿而起,踹掉这个积弱的旧王朝,到时候登高一呼,我就不信天下还有皇帝老子通缉不到的人……哎,你别哭!我说笑的啊!”尉子书傻眼,反应过来赶忙从水里爬起来冲到东方不败跟前,急得手足无措。 为了找他,尉子书可义无返顾为贼亦可置生死度外为王,这样的赤胆忠心,竟然不是爱,让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东方不败一把抱住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尉子书,埋头在他前,止不住眼泪咬牙恨声道“子书,你真讨厌!讨厌死了!” 尉子书嘴角一抽,这情景这台词怎么那么像三流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常规的腻歪……他知道他明白了他的话并不是说笑,他是真的有想过那么干,只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改变不了整个历史洪流的轨迹,他那点抱负只够用来儿女情长罢了。安抚地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背,尉子书也心酸了,他的上一世过得太仓促,忙看书,忙课业,忙钻研,忙手术,从来没有时间对一个人付出,父母也好,兄姐们也好,他连感情都大多是快餐式□娱,本没想过需要安定……如今,他珍惜生命,学会享受每一刻闲适,对赋予自己第三次生命的恩人,尝试着付出。而小白,他是懂的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气氛本来十分美好,偏偏尉子书不争气,腹内陡然轰鸣,把东方不败吓了一大跳。 “事实证明,美色这种东西,作佐料还行,当主食就是大错特错。”尉子书僵着脸,企图科打诨把尴尬轻松揭过。东方不败一噎,噗嗤失笑,顿时雨过天晴“什么时候都不忘耍嘴皮子!还不快去捕鱼!” “是!小白有令,敢不从命!”尉子书乐呵呵地转身几步扑进水潭,回头大声征询道“小白,咱们今晚煲一锅鲜鱼粥怎么样?” “也好。”东方不败拭去眼角泪痕,含笑望着兴致高昂地在水中扑腾的尉子书,心中默念:子书,你是我当年用命争来的孩子,无论如何……只盼你今后莫要负我…… 不负相思在线阅读 不负相思 肉文屋 / 不负相思 不负相思 盼一心人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盼一心人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盼一心人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盼一心人 夏日的清晨,天亮得早,卯时未过,淡淡金光的暖阳透过枝叶洒将下来,投在脸上似是有些麻痒。尉子书迷糊地眯开一道眼缝,睫毛抖了抖,又懒散地阖上了,两只爪子下意识地收拢状抓了抓,蓦地一顿,片刻后猛然蹦起来,焦急惊恐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静谧的野外山林,几十来株不甚高壮的白桦分布稀疏,尉子书栖身的那一株相对来说比较壮。面前的一个火堆还有余温,不时发出噼啪的脆响,一只小锅端放在附近,似乎飘着丝缕鲜香,马车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拴着,但人呢? 尉子书使劲晃晃脑袋,努力稳了稳心神,凝目四望,迈步朝哗哗的水流声处走去。 暖洋洋的晨曦中,东方不败挽了袖子裤腿,手里抓着一块棉巾子在给马擦澡。那匹和他同昵称的白马,此刻乖巧地半蹲在瀑布下的潭子边,任凭东方不败舀了水随意擦洗。 东方不败老早就听到尉子书的脚步声,待到人走近,才转过身,弯了弯眼角微微一笑道“我炖了草菇粥,这会儿该不太烫了,你饿不饿?” 尉子书眼眶一热,上前两步接过他手里的布巾,哽着嗓子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都交给我吧。”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东方不败垂着头淡淡道。 “小白,我……”尉子书欲言又止。 “你叫人呢还是叫马呢?”东方不败似嗔似笑地横他一白眼“没个正经!” “对了!我说过等找到小白就给它改名字的,差点忘了!”尉子书拍拍脑袋,一脸恍然“追风它又不喜欢,要不小白帮我想一个?” 东方不败叹口气道“不若叫雪风吧,追风确实不太雅。”小白这种名儿更不雅,这是东方不败未出口的吐槽。 “那就叫雪风了!”尉子书一锤定音,转而纳闷道“这马儿平日傲气得很,小白是怎么把它驯伏帖的?” 还不是你宠出来的!东方不败脸上黑气一闪,动物对强者都很敏感,不过是区区一匹畜生,在他面前岂敢放肆!这话当然不能出口,他只好敷衍“我连赶马车都不在话下,驯马更不费力了。” 尉子书一想也是,当即欲托孤“既然如此,那你回家的时候把雪风带回去吧,它跟着我怪委屈的。” 这马哪里委屈了!东方不败脸一抽,接着眼神一暗,他才委屈好吧,一而再的被撵走…… “我不回去。”就算不做那教主也罢,让他也任一次好了。 “小白,我不是赶你走,真的!”尉子书一看糟了,忙亡羊补牢道“你知道,我要做的事儿挺危险,要是我一时疏忽顾不上你不小心伤到可咋办!” 是这样的么?东方不败稍稍舒展了眉心,想了想,仍然坚持“我会保护自己,不会拖累你。”既已相认,他不要再偷偷跟在他身后,像是见不得光的窥伺。 他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尉子书哑然,摇摇头叹道“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是不是?不如先回家安排一下,好安置我这个即将长期蹭吃蹭喝的食客,嗯?” “我不走。”东方不败头一撇油盐不进,丝毫不为所动。 尉子书用力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毫无预兆地伸手将倔着子的东方不败抱了个满怀,挫败地哀叹道“啊啊!小白你为什么不是女子!” “……是女子……又如何?”东方不败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小白别生气……我胡说的”尉子书落寞地苦笑道“只是方才突然觉得,若是有这样的一个妻子就好了,每天早上醒来看到就很满足,能够放在心上,时时感动……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尉子书哪怕是抢,也不会放过!” “子书……”我也希望,可以生为女儿身,可是,若为女子,你该会对一个半老徐娘敬而远之吧。东方不败面上黯然,袖下十指紧握成拳,就是没有办法同样抱紧身前之人。 “其实,我以前有想过”尉子书的声音闷闷地穿过东方不败身后长发,和着两人频率相当的心跳,幽幽道“等找到了小白,若是妻儿和乐,我就离开,偶尔去看看……若是生活清苦,我……我没有往坏处深思,小白,你总不肯回家,是否过得不如意?” 这人竟是一直在担心他么?东方不败心下震动,他之前还误会……“倘若我过得不如意,你便会带我走么?” “不,你听我说”尉子书直起腰来,直视东方不败的眼睛道“我当初年纪尚幼,一走了之是不得以而为之,结果我爹一生心血被浅薄的婆娘们付之一炬,我枉为人子,却半点东西也没能保住,每每想起总是后悔,小白,你辛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家,总会有许多值得珍惜的东西,不能一时失望就舍弃,免得将来落得和我一般,想要睹物思人都办不到。” 可是,我会睹物而思的,惟有你而已。东方不败微仰着脸,定定望进对方眼底,仿佛什么都不用说,那目光已倾诉万千。 “真拿你没办法”尉子书亲昵地低下头蹭蹭东方不败的前额,嘴角咧开一个大弧无声笑道“那就这样吧,今后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东方不败面颊微红,匆匆别开脸去,声若蚊蝇地答应了一声“嗯。” 日头渐高,又是一个逼人的艳阳天。马车慢腾腾地上路了,与前一天的酷热躁闷大不一样,挤在座前的两人不时喁喁细语,一片和乐融融平静喜悦之情。 盼一心人在线阅读 盼一心人 肉文屋 / 盼一心人 盼一心人 隐身群玉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隐身群玉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隐身群玉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隐身群玉 尉子书偕同东方不败,一路游山玩水向西而去,两人相处其乐融融似无隔阂,把尉子书美得疑似做梦,数度清晨醒来都要愣神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 原本两人住店的时候,尉子书还能循规蹈矩要两间上房各自安寝,过不了几天,他就嘀咕着开源节流,硬要和东方不败挤一间。东方不败步步退让,一直退到了床角,还是逃不过被当成抱枕陪睡的命运。他看得出尉子书此举并无他意,只是亲人间再平常不过的依赖罢了,心里不由得既欢喜又惆怅,虽说这样也好,再怎么说,现下他总是尉子书最亲密的人,可是,心底的不甘一刻也不得消散,爱而不得,偏偏每日耳鬓厮磨在一处,真真愁煞人也。 从福建跨过江西,便离衡阳近了。衡山地处衡阳以北,进得衡山县城,沿途风景秀丽,山水映衬,绿树成荫,时值近秋,正是快丰收的好时节,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尉子书寻得故人,心情大好,本不到半个月的路程,愣是被他拖着走了一个月。到了衡山,见到满大街目不暇接的江湖人,这才惊觉此行的目的。 东方不败随着尉子书在衡山走街串巷转悠了大半天,眼看着天色已晚,竟没找到一间有空房的客栈,当时心里就很奇怪,再看道上全是打扮练的武人,猜着可能是武林正派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他还在揣测尉子书要救的是什么人,正走神中,冷不防一股脂粉香扑面而来,熏得他下意识往后一缩,只听得尉子书笑道“哈哈!亏我没头苍蝇似的满城乱转,这可不就是个上好的客栈么!” 闻言,东方不败一喜,再定睛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此处正是衡山县最著名的妓馆“群玉院”! 此时已是戌时,月光柔和,群玉院内莺燕初起,内里似乎颇凌乱,老鸨摇着香帕子在门口等着接客,许是候得久了不见来人,面上便有些急躁,一见来了辆老大马车,车上座驾俨然是两位翩翩公子,当下喜得笑逐言开,扭捏着微胖的身段扑上前,正要娇笑着招呼,尉子书大手一挥,丢了一锭银子过去,朗声道“这位夫人,麻烦你安排一个安静的院子,在下要在此地盘亘几日,有个小厮烧水打扫即可,旁的人无须叨扰。” 老鸨心神领会地收了银子,敛了满面假笑,微微恭敬地福了一礼,扭头招了个年轻小厮过来,领着二人绕到后门,捡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安置妥当。 东方不败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默默看着尉子书干净利落地处事,从最初的愤懑到惊讶最后愧然,他更深切地了解了尉子书此人,坦荡,不拘泥,眉目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连风尘女子见了也不自觉地敬仰三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若是能得他全心爱护,那该是怎样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模样? 尉子书有些微洁癖,这大约是所有医护人员共有的职业病,他指挥忙得团团转的可怜小厮腾这儿扫那儿,自个儿还抓块抹布,把一间小厢房内的床角桌椅都擦得锃亮,要不是小厮再三强调床单被褥是前两天刚洗干净还没用的,他大概还要折腾个够戗。 好不容易把屋子收拾齐整,尉子书抬起头来,只见被他强按在椅子上坐着不准动的东方不败怔怔地望着他,满面说不出的意味。 “小白累了么?”尉子书关切地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没感觉到烫,这才放心道“我让小顺去打洗澡水了,你先去泡泡热水活络筋骨,睡一觉就好。” 小顺是方才帮忙打扫的小厮,年方十二,一脸憨厚面相,子倒是颇机灵,尉子书塞了几两碎银给他,于是干起活来一点拖沓都没有,手脚利落得很。 东方不败省过神来,戳戳尉子书有些脏兮兮的脸,故作嫌弃道“弄得那么脏,你先洗。” “我到水井边冲冲就行,不费事!”尉子书缩了缩脑袋,自己也觉得脏得不行,赶紧跳开一步,翻出装衣物的包裹,一面头也不回地嘱咐道“我先去冲掉一身泥垢,浴桶搁在帘子后面,你待会让小顺冲点冷水再泡。”说完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帘子后热气氤氲,静静地悄无声息。总算把自己刷洗干净的尉子书诧异地关上门,撩起帘子唤了一声“小白?你洗好没?” 东方不败几乎整个泡在热水里,思绪翻飞,实在走神得厉害,连尉子书何时进屋都没注意,猛地听到异响,大惊之下一道凌厉的目光投过去,双掌瞬间凝了十分功力,只要情况稍有不对,立时就能将来人毙于掌下。待望见尉子书讶异的表情,他脸上一僵,神情忽地尴尬不已。虽然是在洗浴,他也没脱掉内衣,只是白色的丝质衣物沾了水就变得贴身且透明,此时此刻,即使大半身子都遮在浴桶之下,他亦产生了如同赤身曝光在尉子书面前般的错觉。 方才的杀气浓郁到简直就要实质化,尉子书恍若不觉,只挑挑眉揭过,温声道“我来取换洗衣服,小白脱了交给我吧。” 东方不败闻言更是慌了神,早知道如此,他刚才就该……尉子书好整以暇,噙一抹轻笑靠在一旁,他最近愈发恶趣味,只要是能让他家小白那张冷脸裂的事情,他都乐此不疲。说来也怪,冷漠严峻的时候,小白简直是个铁血的上位者,那眼神都像刀削般的凛冽,而一旦被他逗得发窘,这个已三十岁的男子竟无端地增了丝妩媚,微红的脸颊粉嫩得像一只苹果,平日里看来稍显薄情的嘴唇也柔和了线条,那种时候倘若把发髻散下来,简直就雌雄莫辨了! 尉子书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东方不败想不出对策,只得硬着头皮推诿“子书,衣服……我自己洗就好,要不你先出去……去擦干头发,嗯?” “不忙,我等小白帮我擦。”话音未落,东方不败脸色更黑了两分,尉子书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里幸福满满,得意地想着,恐怕小白的姬妾们都无缘见到这人如此可爱的一面吧……不知怎的,适才还兴味十足的情绪一落千丈,尉子书撇撇嘴,决定不再为难“他家小白”,遂直起身来,懒洋洋地掀开帘子往外走,抛下一句让东方不败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儿钻进去的话来“小白赶紧起来吧,你瞧胳膊都泡皱了。” 隔着内衣伸手一胳膊,哪里皱了!东方不败这才知道上当,想起尉子书近段时间总是以戏弄他为乐,偏偏那双狭长的凤眼微眯,每每望着他都是开心得仿佛世上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此,他又怎么忍心扫了他的兴致?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啊,对着外人漠然,在面对最亲的人时,感情总是不受控制。尉子书啊尉子书,小白会是你今生最重要的唯一么? 隐身群玉在线阅读 隐身群玉 肉文屋 / 隐身群玉 隐身群玉 事不可为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事不可为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事不可为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事不可为 翌日,尉子书眼圈青黑,赖到近午才懒懒起床。原来这群玉院晚上作营生,虽然他们这院子已经是最偏僻的所在,但习武之人比常人耳聪目明得多,夜里四下静谧,那些销魂的呻吟便此起彼伏起来。东方不败阖目装睡,把尉子书烦躁的呼吸声听在耳里,暗自好笑,他向来浅眠,自从尉子书无赖地爬上他的床榻自愿充当暖炉,他倒是稳稳地睡过不少好觉。此刻那些伴奏只让他面上隐隐发热,却动摇不了意志分毫。只苦了尉子书正当年少,清心寡欲了二十年,头一次住勾栏就这么浮躁,他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抱紧了怀中熟睡状的人,捡了各种语言一直自我讨伐到天蒙蒙亮,主院里的客人都散光了,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走到院子里,东方不败着一袭枣红长衫,靠着张摇椅在树荫下看书,那专注的侧面美好得像一幅画。尉子书眯了眯眼,想着阳光是不是太烈了,竟然一起床就动春心,果然是昨夜受了刺激吧! “昨晚睡得不好么?”东方不败忍住笑意明知故问“不如午饭找间馆子去吃吧?” 尉子书嘿嘿讪笑应承,草草洗把脸用青盐漱了口,等东方不败取了桃木梳给他挽发。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哪会做挽髻那么繁琐的事情,只随便买发带将头发一股脑系在脑后罢了,他模样长得俊美周正,发式简单却也好看,但东方不败哪里容得他如此不爱惜形象,每日都将他头顶上的发髻挽得整齐滑亮。不过尉子书看不到,也不在意,就算他家小白把他折腾丑了他也没意见不是? 两人并肩逛到街上,只见前一天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忽然间空旷了许多,尉子书微感不妙,拉着东方不败闪进一间酒楼,借着店小二伺候点菜之机,打听到今儿竟然是衡山派刘三爷金盆洗手大会的正日! 难怪昨晚群玉院看起来还是一片狼藉,老鸨的面色也不大自然,原来群豪前一晚已经来闹过一顿了,若是他们当时从正门进去,应该还能看出些许端倪。尉子书问清了那刘正风的府邸所在,丢下一锭银子便扯了东方不败往外走。 “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没吃饭就赶着去吧!”东方不败见尉子书脸色不好,自是心疼得紧。 “人命关天呢!不急就晚了!”尉子书越走越快,匆忙中未曾留意身后的人一步也没落下。 疾行片刻,前方突然涌来一大批官兵,拉拉杂杂地从两人身旁穿过,不时有兵士私语提及刘府排场宏大出手阔绰云云。尉子书待官兵远去,伸手一挡东方不败,面上急切之情毫不掩饰道“小白,事情紧急,你先回去收拾好马车,我会尽快办好事宜与你会合上路。” 东方不败盯着他,缓缓道“子书,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莫非你想要食言么?” 尉子书哑然,恨恨一跺脚“罢了罢了,我总能护你周全,一起走罢!”话音未落,他已挟着东方不败腰侧在道上飞奔如电。妙手空空一门,轻功是一绝,几能做到行动如风,落地无声,尉子书年纪尚轻,火候不足十分,此时的功力却也比所谓的五岳掌门之流高明了不少。只是他们这一门既不算邪魔,更入不得正道,报起号来也不响亮,是以这绝妙的轻身功夫也名不经传,数百年来只用于作案得手后无形遁走,恁是低调了。 东方不败有点震惊,尉子书的身法轻灵迅捷,若是练得纯熟,就速度而言已经大可与他一较,只是从未听其提起师门相关,这倒是有些蹊跷了。 不等东方不败揣摩仔细,两人已奔至刘府大门,未及见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已扑面而来。尉子书心里咯噔一沉,该不会还是来晚了一步? 大门四周空无一人,更印证了尉子书的猜想,他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脚步沉重地走向正厅。厅中群豪还在发蒙,数百人济济一堂竟鸦雀无声,陡然响起的脚步声惊醒无数,一个身穿黄衫的汉子声喝道“来者何人!” 众目睽睽之下,尉子书只盯着那一地老幼尸身,心中懊悔无以言表,若是早得一步……那黄衫汉子得不到回应,恼羞成怒道“这两人来得诡秘,定是魔教同党!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当齐心协力除魔卫道!大伙一起上!” 厅中诸人神情恻然,大多不愿为虎作伥,黄衫汉子一再被无视,气得一张方脸涨得发紫。尉子书怜悯而厌恶地扫了一眼诸君百态,握着东方不败的手紧了紧,沉声道“世人多可笑,自诩一身正义,所作所为却自愿入了魔道。” 这话无疑是公然挑衅厅上群豪了,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尉子书不欲与众人多纠缠,冷冷哼了一声,大袖一扬,拉着始终默然的东方不败原路返回。几名黄衫汉子抢上前去,想要拦住二人,奔到方才两人站立之处突然软倒在地,瘫在一块不住哼唧着泪下如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众人大惊,面面相觑只不敢近前,这么一耽搁,尉子书两人早已去得远了。 这厉害迷药取自西北西夏故地姜迪如欢喜谷中聚集的各种毒物,尉子书仗着他们二人都是百毒不侵,大胆用于此地,终究不愿多伤无辜,仅仅拂一袖子聊作拦截。如若不然,真闹僵了,尉子书也不介意将一群伪君子真小人一网打尽。 话说尉子书和东方不败出了刘府后,却是满面颓然唉声叹气,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东方不败拼凑起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还是满腹狐疑,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离开黑木崖已有数月,教中诸事都不知晓,那些武林中人口斥魔教,莫非是教众又惹是生非?种种疑惑涌上心头却毫无头绪,东方不败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还记着,尉子书可是空着肚子呢! “子书,既然事不可为,后悔也无益,不如先找间馆子吃饭吧,你脸色不好,别饿坏了。”东方不败拉住尉子书,坚持在道边停了下来。 “我吃不下”尉子书恹恹地“都怪我贪玩又贪睡,白白断送两位真正的君子命,实在是有愧于心,小白,我这种人是不是饿死活该?” 东方不败噗嗤一笑“男子汉大丈夫,饿死成何体统!” “那倒是。”尉子书也被自己逗乐了,一扫颓气,拉过东方不败昂首阔步地向城外方向走去。 “小白,我带你去见两位前辈最后一面!” “死人有什么好见的!” “唔,若是能及时找到人,那还是活的,说不定还有曲子听!” “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 “晚上回去再给你讲故事,现在得赶紧找人去!” 事不可为在线阅读 事不可为 肉文屋 / 事不可为 事不可为 月夜惊变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月夜惊变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月夜惊变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月夜惊变 衡山城外,夏末秋初交际,树林野地仍是郁郁葱葱,道旁参天大树挡及视线,更何况还有无数山坡丘陵,天大地大,要找两个匿迹于此之人谈何容易。尉子书只约莫记得大体在一个瀑布左近,卯了劲地找水源,一次次失望而退,东方不败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心下对素未谋面的两个人滋生了不满,却也知道尉子书这人是头犟驴子,他认定的事儿,规劝无用,只得一步一趋地跟着,面色不愉。 日头偏西,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尉子书内心负疚,久寻不着刘正风二人,料到大概已凶多吉少,更是泄气。眼看着月亮已经挂上枝头,两人都饥肠辘辘,尉子书默不做声地走着走着,突然一屁股坐到草地上,灰心叹道“不找了!” 东方不败松了口气,他可是等了这句话多时,当下也不说话,拂袖一扫便坐到尉子书身旁。两人默默不语,丛林间各种细微的声响便清晰地鼓噪起来。 “子书,你有没有听到……好似有箫声?”东方不败耳朵动了动,很是疑惑这野外荒郊哪来的雅乐,该不会是听错了? “箫?在哪里?!”尉子书一蹦老高,激动得双眼发亮,一把抓住东方不败的肩头急切道“小白能确定是哪个方向么?” 东方不败凝神细听,现下南风拂面,声音正是从南面而来。尉子书再次揽了东方不败腰侧,逆风疾行,果然不一会儿就能听到七弦琴和着洞箫激昂地回荡,那乐音似倾诉似呐喊,仿佛蕴涵了莫大情感,闻者无不动容。 两人离得远些,掩在一丛灌木之后,平心静气地聆听,只可惜来得晚了,过不多时,只听铮的一声急响,琴箫立止,只剩下湍急的瀑布飞流直下的哗啦声。 最后一段曲乐端的是荡气回肠,尉子书也算通乐理,其中感慨更是深切。心情激荡地回味了好一会儿,他戳戳东方不败,问道“小白,你会什么乐器?” “……都不会。” “那太遗憾了,七弦琴和洞箫我也不会”尉子书惋惜地摇摇头“我还想着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学了弹奏此曲呢,唉……” 东方不败顿了顿,轻声道“你学了再教我也一样。” “嘿嘿,那估计得很多年以后了。”尉子书干笑,他只学过几年钢琴,骗骗不通音律的外行还行,要说学好一件新乐器,哪有那么容易呢。 两人窃窃私语间,忽又听闻几声幽幽的胡琴隐约响起,侧耳去听,只觉那声声颤音甚是凄苦,尉子书怔了许久,突然拍拍脑袋惊呼“莫大先生来得好快!” 东方不败自是认得那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的名号,正疑惑间,尉子书拉起他向前走去,一面嘀咕“曲子也听完了,且去看看那两人还有没有救。” 数个闪身腾跃,两人便大刺刺落到了场中,此时月正当空,尉子书和东方不败一个青衫一个红袍翩翩而至,惊得场中几位以为又遇强敌,俱都警惕地盯着两人。 “咦?原来这个坏家伙已经死了么?”尉子书瞥一眼趴在一旁血泊中动也不动的黄衫汉子,嗤道“死了也好,省得脏了我的手。” 握着胡琴的枯瘦老者皱了皱眉,不发一言转身离去。几人愣愣地目送,直到听见夜幕中传来悲切声声的琴音,尉子书才嘴角一抽,下巴道“这位莫大先生真是个妙人。”转头对端坐着不动的刘正风和曲洋拱手道“在下尉子书,见过两位前辈。” 只见一身黑衣的曲洋突然呼吸急促,挣扎着单手撑在地上,口中涌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汩汩不绝,他仿佛毫无所觉,只吃力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语出惊人“属下不知教主驾到……有失远迎……请……教主赎罪!” 尉子书顿时傻眼,滑稽地上下左右巡查了一遍,除了一旁同样呆滞的令狐冲和仪琳小师太,还有被点了倒在一边不能动弹的曲非烟小姑娘,哪里还有旁的外人?!哑然半晌,才僵着脸转向身后的东方不败,大着舌头问道“你……你是……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刘正风一声惊呼“啊!曲大哥!你……” 东方不败也没比尉子书更镇定,他万万想不到,尉子书要救的人,其中一人竟是教中右使曲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尉子书坦白身份,陡然间被无意揭穿,心中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怕尉子书怪他故意隐瞒,怕不被谅解……一时六神无主,咬着下唇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尉子书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待望见一直俯首不动的曲洋才猛然省过神,这人已是强弩之末,再不救就真的完了。当下也顾不上那许多,弯腰搀起曲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小白,你给小姑娘解,看住那两个年轻人,莫让旁人打扰我。” 话音刚落,他已将曲洋身子放平,抬指在他身上三十六处大疾点,再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开了瓶塞倒出一颗拇指大的乌黑丸子,捏开曲洋下颌喂他吞了下去,而后转向刘正风,告罪一声“刘三爷得罪了”,便又依法制一番。 当年老父去世后,尉子书临走前可没少搜刮家中的藏药,千年人参灵芝啥的珍奇药材包了一个大包裹,十多年间阅历见长,配置了不少不下于少林大还丹的奇丹妙药,现下这一味叫“九转还魂丹”,专为内腑受创而制,只要人还没断气,吊着命是不成问题。不过尉子书没把握救治心脉已断的重症病患,毕竟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急救药物也缺乏,那九转还魂丹虽然号称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天知道创方子那人是不是在吹牛? 尉子书呆呆坐着,在等待奇迹,也在等待噩耗。茫然中听见曲非烟怯生生的娇嫩嗓音“非烟谢过教主援手相救之恩。” “你谢错人了。”东方不败冷冰冰地答了一句便不再吭声。 曲非烟似是很惶恐,顿了良久才嗫嚅道“教主在上,可否允非烟放了此二人离去?”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尉子书,见他没有反对之意,冷哼道“要走就走,少烦。” 令狐冲憋了一肚子闷气,见这魔教教主看起来年纪竟好似比自己还小的模样,直想耍几个嘴皮子讨回场子,奈何东方不败一个森森的眼神扫过来,气势迫人,让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朝惊慌失措的仪琳摇头示意不可节外生枝,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乱石杂草的小路悄声退了出去。 又静默许久,耳边瀑布水帘奔腾不息,更添几分焦躁。曲非烟终究年幼,忍了又忍还是禁不住担忧地询问尉子书“这位……大哥,我爷爷他……他到底情况如何了呢?” 尉子书木然地抬起头,茫茫然道“啊?你说曲前辈?过了明天如果还有气,大概就算活过来了。” “那倘若……倘若过不得明天……又如何?”曲非烟战战兢兢道。 “那没办法”尉子书总算恢复了些许神气,强笑道“他们二人本来刚才就该死了,我这么一逆天,是死是活只得听天由命。” 曲飞烟不再多言,盘了腿坐下,难得她小小年纪,面对如此剧变竟也能冷静以待。 四下里只听得水流潺潺,夹着些虫鸣蛙鼓,沉默像沉沉乌云般弥漫开来。不知过了多久,尉子书才幽幽一声长叹,似是自语又似质询道“为什么,要去做那教主?” 月夜惊变在线阅读 月夜惊变 肉文屋 / 月夜惊变 月夜惊变 山盟海誓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山盟海誓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山盟海誓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山盟海誓 为什么要做那教主!东方不败陡然心酸,口那块如意暖玉仿佛烫得他生疼。他怎么能说,为了寻尉子书,他丢了骄傲弃了尊严,从神教的小喽罗一步一步艰难往上爬,到了最后,已经是身不由己地卷入教内权力之争!他怎么能说,当年如何伤了心绝了望,万念俱灰下竟然挥刀自残,从此心大异,如今男不男女不女,一生安乐毁于一旦!他怎么能说!他怎么能说! 难言的缄默像风雨欲来,沉沉甸甸。曲非烟极是机灵,未多作权衡便一撑掌站了起来,低声道“非烟去拾柴禾生火,这就先告退了。” 尉子书心乱如麻,抬手阻住曲非烟道“且慢!曲姑娘在此稍候,我去!” 东方不败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尉子书,惊疑不定地颤声道“你……你这就要……走了么?”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尉子书眉尖一抖,满脸古怪,方才沉浸在个人世界中没注意,此时细看之下,才发现皎洁月色辉映着愈发显得东方不败面色惨白,掩不住眼底满满的慌乱不安,哪里有‘日出东方,唯我不败’那天下第一的半点踪影! 尉子书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是钻了牛角尖了,东方柏也好东方不败也好,不都是他家小白么!与其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坦然以对好好规划未来! 心结一解,尉子书即时舒畅,连微笑都变得从容起来“怎么?尉子书一介男子,总不成还让一个小姑娘半夜在这荒山野地独自跋涉,小白要与我一同去么?” “我……我……”东方不败有些迟疑,他不是不信尉子书,只是心中难免惊悸,无计可施之下脱口而出道“你留下,我去!” 曲非烟目瞪口呆,万料不到她随口一个退避的托词竟被无限放大到要劳驾堂堂教主去拾柴禾生火!她偷偷觑了一眼哑然苦笑的尉子书,正好奇这个相貌出众的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随即被尉子书下一步举动惊呆了。 尉子书将东方不败微凉的双手团团包进手掌中,腾了一只手捏了捏他嫩滑的脸笑道“你在瞎担心什么?我尉子书从来一言九鼎,难道你不肯信我?” 东方不败双颊微烧,心中不安去了十之八九。尉子书说别人是真君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最怕他像那些正道中人一般,视神教如死敌,甚至憎恶惧怕他这个魔道头子,若真是那样,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你陪曲姑娘聊聊,等我找柴火回来烧了那具嵩山派的臭皮囊。”尉子书拍拍东方不败的肩,朝惊到僵硬的曲非烟点点头,转身隐入暗夜中。 东方不败目送尉子书远去,许久才收回视线,瞥一眼身后噤若寒蝉的小姑娘,竟真的依言搭话道“你是曲右使的孙女?” “是!”曲非烟一个激灵,屈膝跪倒,垂首恭声道“属下曲非烟,见过教主!” 小丫头挺有眼色,东方不败眯了眯眼道“起来说话,出门在外不必拘礼。” “谢教主!”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且详细道来。”东方不败一直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甭提有多纳闷了。 曲非烟于是从曲洋与刘正风以音律相交说起,直到两人深知自古正邪不两立,为绝后患,决定一齐退出江湖遁世,从此比邻而乐。言辞简短练地总结了整个惨剧的始末,期间悲愤难抑,数度声泪俱下,煞是可怜。 “收起这副模样,别让人看到以为我怠慢了你!”东方不败烦躁地喝道,立时把小姑娘的眼泪吓得吞了回去。 “曲洋身为教中右使,说隐退就隐退,他可有把本座放在眼里?”东方不败冷冷道。 “不是的!”曲非烟小脸发白,惶恐摇头,慌忙再次扑通跪倒辩解道“爷爷这两年多次求见教主想要卸职,可是总被杨总管推诿搪塞,前月才下了决心留书下黑木崖,绝对没有罔顾教规的意思!请教主明察!” 这倒怪不得杨莲亭,东方不败蹙眉沉思,的确是他吩咐下去,不见任何外人。话说回来,一个玩物丧志的右使,留之无用,他也不会为难就是了。只是尉子书看似十分敬重刘曲二人,此事如何处置,还得看他意思如何才好下令。东方不败打定主意,把曲非烟叫起身,不再理会她,一拂袖坐到仰躺着昏迷中的曲洋身侧,两指搭在他的脉上,阖眼细忖了好一会,眉头又蹙起,脉象如此凶险,换了常人早死透了,就算有丹药吊着一口气,也随时有可能断掉。 远处脚步声往来不绝,显然是尉子书在搬运柴火,东方不败嫌恶地斜了一眼山石旁的尸首,飞身到高处折了倒勾的树枝,屏住呼吸挂住尸身上的腰带向外拖。 曲非烟大气都不敢喘,想说这种污糟事让她来做就好,可又畏惧教主那冰冷的眼神,心下不由对那俊美的青年起了景仰,同时好奇更甚了。 尉子书正干得满心郁卒,默默依次问候了那嵩山派费彬的上到祖上一十八代,下到儿孙妻妾小姨子,看到东方不败竟屈尊去搬尸首,大惊失色地丢下一捆枯枝急奔向前接过他手里的子,汗颜道“小白怎么做这种事!没的脏了手!” “我又没碰到。”东方不败唇角上挑,立在一旁看尉子书忙碌。 这是一处较平坦空阔的乱石子坡地,稀稀落落地从石罅隙中伸出几株杂草,尉子书在中央铺了层厚厚的干草,把尸首一脚踢上去,将几捆枯枝撒于其上,点燃干草……望着渐渐旺盛的火苗,尉子书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揖道“这位兄台请走好,下辈子千万记得做牛做马报答本公子的火葬之情。” 东方不败眼角一抽,无奈道“你非要把死人气活过来才甘心么?” “我又没有说错”尉子书无辜地眨眨眼道“将来要是轮到我不幸曝尸荒野,小白一定要找来把我烧了,好让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你又来胡说!”东方不败很恼火“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是人都要死的嘛”尉子书浑不在意地牵着东方不败往回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小白可要答应我,将来不准比我先死!好歹先帮我找个象样的埋骨之地安置好了!” 东方不败有些脱力,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话能有个正经……“我看起来就那么像长命百岁的老不死?” “我会让你长命百岁的!”尉子书握紧了掌中东方不败柔腻的左手,像是立誓般庄肃道“小白,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山盟海誓在线阅读 山盟海誓 肉文屋 / 山盟海誓 山盟海誓 为谁结发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为谁结发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为谁结发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为谁结发 “刘三爷,您真想开了?”尉子书第五次忍不住问道,一副不厌其烦的八卦表情。 “尉兄弟,老夫是否长得很像出尔反尔的小人?”刘正风吹胡子瞪眼,虽然仍躺在床上难以动弹,但显然神很好。 “那倒不是”尉子书讪讪地,没话找话道“想来莫大先生将刘小公子归入衡山派门墙,日后自是不会亏待。”可衡山派已经没几年蹦达了啊……尉子书干巴巴地在内心续了一句未竟之言,暗自嗟叹,那个被溺爱成贪生怕死之徒的刘家小儿刘芹,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承认老父该死,深切伤了刘正风的心吧。其实在尉子书看来,小刘芹的作为完全是社会和家庭酿造的悲剧,才几岁的孩子,实在不该太苛责。可惜这个世道奉行孔孟,刘芹所为当为大不孝,不但世人看不起,连身为亲爹的刘正风也容不下了。 刘正风神色中夹着一丝惭愧,想是在忏悔往日对掌门师兄态度不端,如今人家以德报怨,不禁又是懊悔又是感激。 大椎受创的曲洋比较惨,被绷带缠着木板固定了腰背趴在床板上,脸上气色红润,显然也恢复得很好。“呵呵,老夫这条命是尉兄弟和教主救回来的,今后两位有何差遣,老夫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无二话!” “哎!哎!老夫也算一个!”刘正风乐呵呵地跟着起哄,这两个老儿自从在鬼门关兜过一圈,似是大彻大悟了许多,言行间逐渐地有些老顽童起来。 尉子书笑眯眯道“刘三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曲大哥自然能说得理直气壮,您老可得仔细斟酌斟酌。” “还有甚么好斟酌的!”刘正风微微一笑,与隔壁床榻上的曲洋心神领会地对视一眼,淡然道“之前是老夫迂腐了,焉知正中有邪,邪中亦有正,管他世人如何评说,只要刘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就敢说无愧于天地!” “刘三爷说得好!”尉子书捧场地喝了一声彩,竖起大拇指道“真正的隐士,敢于处高堂!” “尉兄弟过誉了”刘正风谦虚了一句,左右望望,压低声音问道“今天怎么不见东方教主?” “哦,他早上抓了只兔子,去河边收拾了。”尉子书扯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别有内情。 两个老头和他混熟了,知他个极谦和温雅,偶尔有些无伤大雅的出格之举,均显为人豁达,当下也不避讳,曲洋劈头就质问“怎么能劳动教主去做这些小事?” “那个……非烟在做饭……”尉子书硬着头皮说道,眼神闪躲。 “既然非非忙不过来,那你就不能去?”刘正风也老大不客气。 尉子书脸一垮,自暴自弃道“我下不了手!” 俩老头一愣,顿时一齐笑抽了,苦于无法尽兴,憋得老脸通红。尉子书表情扭曲,想他前世学医时解剖了那么多动物,小青蛙、小白鼠、小白兔……人体……这些要么是麻醉了要么是死了,他哪里见过不经任何程序徒手杀生的场面!若不是实在爱吃鱼,而且这玩意用劲一敲脑袋就晕乎,他连杀鱼都下不去手! 东方不败掀帘子进屋,见尉子书脸色难看,眉眼弯弯替他解围道“子书,兔子已经入锅了,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缺漏。” 尉子书得令,飞快应声出门落荒而逃,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东方不败目送他离去,抿嘴一乐,再转过脸时,又恢复了冷淡。 曲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苦哈哈地和刘正风交换了一个胃疼的目光,假正经道“教主,尉兄弟太过心善,恐不适合待在黑木崖。”他话说得隐晦,东方不败何尝不明白,尉子书连杀**都不忍,一碰到毛绒绒活生生的小动物就心软,若是上了黑木崖,难免有不开眼的小人嫉妒生事,这动起干戈来要是有个万一…… “不妨事,他是个大夫”东方不败缓缓道“比起平一指不遑多让。” 要是尉子书听到东方不败对他评价如此高,必定羞愧难当,他不过是仗着多了一世见识,论起经验手法来,估计仍是远远不及怪医。 刘曲二人恍然,继而对尉子书敬服更甚,这个年轻人不过年方二十许,竟已取得不下于江湖成名已久的怪医的成就,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不显山不露水,还不贪财不好色,端的是一绝佳乘龙快婿! 东方不败轻易就看穿了两只老狐狸打的主意,眼神倏地一冷,话里仿佛也挂了霜“曲右使,本座必须提醒你,子书对曲非烟只有兄妹之情,可莫要乱点鸳鸯谱!” 在这僻静小镇养伤月余,还是第一次见东方不败恢复喜怒无常的本来面目,曲洋心头一凛,忙僵着身子应道“属下不敢!”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剩了两个老儿在房中面面相觑,曲洋甚至暗自揣测,莫非教主早已内定将圣姑与尉兄弟凑一对? 也不怪曲洋竟作如此荒谬想象,在他看来,如尉子书这般出众的人物,又深得教主信赖,将来入教肯定委以重任,而教中最出色的适龄未婚女子,除了圣姑更有何人? 刘正风亦心有戚戚道“曲大哥,我们今后还是多跟着尉兄弟为好,老弟不是怕死,只不过方才那杀气当真让人胆寒……” “刘贤弟有所不知,那才是我往日所熟悉的日月神教高高在上的圣教主啊!”曲洋叹道“咱们这些日子看到的教主,只不过是暂时收起爪牙休憩的雄狮罢了……不过,你说得对!咱们上了黑木崖,跟着尉兄弟总是不错的!有他做担保……嘿嘿!” 东方不败着脸穿过院子拐到厨房,听到曲非烟清脆娇嫩的嗓音响起,脚步一顿。 “……尉大哥,错啦!应该是这样……看清楚了?” “唔……这样?” “对是对啦,可是好丑……尉大哥以后给娘子梳发么?那是不能绞辫子的。” “咦?为何不能?” “你傻呀!成了亲的女子是只能挽髻的,绞辫子的都是姑娘家!” “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辫子,又清爽又好看。” “噗嗤……这个样子就叫好看呀?” “……我以后天天练么……总有一天能编得好看……” 东方不败禁不住从窗子外望进去,只见灶台边,尉子书和曲非烟靠得很近,小姑娘一头乌黑滑亮的青丝此刻化作了一歪歪扭扭的大辫子,这初次的结发果然是很丑……东方不败只觉视线越来越模糊,面色发白地踉跄着后退一步,那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厨房里的两人。 “小白!”尉子书几步抢出门来,喜滋滋的表情在看到对方脸色时陡然一变“你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拉过东方不败的手腕就要把脉。 “没事,只是有些饿了”东方不败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强笑道“可以开饭了么?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快了,我炖了白菜兔汤,得再等等,小白先坐一会儿”尉子书牵着东方不败来到大厅,将他按倒在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一脸急于献宝的欢喜神色说道“我方才和非烟学了怎么编发辫,以后睡觉前帮你编好,这样睡着了就不怕再扯到你的头发了!” 东方不败一滞。 为谁结发在线阅读 为谁结发 肉文屋 / 为谁结发 为谁结发 痴人误情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痴人误情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痴人误情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痴人误情 此地名叫观湘村,距衡山县不远,几人暂住的这个院落离湘江很近,四下里静谧无声的时候,能听到江面流动的潺潺水声。 刘曲二人已经能下床走动,养伤两个月非但没有消瘦,反而各自都胖了一圈。曲洋忧心神教,私下里多次劝东方不败先行离开回黑木崖主持大局,均被否决,老头儿急了,生怕因为自个儿的伤势坏了教中大事,他可是担当不起。 “尉兄弟,你跟教主说说”曲洋将尉子书拉到一旁咬耳朵“老夫和刘贤弟两副臭皮囊都快好利索了,一起赶路绝对没问题!大不了咱落后两天……总之!教主该回黑木崖了!” 曲洋眼巴巴地等着尉子书表态,只见他眉心一蹙,似是十分为难,心里一紧“怎么?尉兄弟有甚难处?” “难处倒是没有……”尉子书慢腾腾拖长了尾音,摊手无奈状“其实这事我提过两次,小白愣是不高兴回去,我有什么办法?” 尉子书的确有和东方不败提过,第一次,是在某天晚上入睡前,尉子书不甘不愿地嘟哝“小白,你这么久不回去,家中七位嫂子会惦记吧?要不要先回去一趟看看?” 东方不败自然不乐意,翻个身给了尉子书一个后脑勺,生闷气去了。 第二次,是在某天清晨早起洗漱后,尉子书乘着气氛好,换了个说辞“小白,刘三爷和曲大哥这里有我和非烟照顾就行了,你已经离家好几个月,还是先回去看看的好,嗯?” 东方不败恨恨地瞪他一眼,硬邦邦道“我不走。” 于是两次提议都泡汤了,尉子书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他相信东方不败自有安排,犯不着他心,哪里料得到事情还就坏在他的说辞上! 曲洋叹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尉兄弟有所不知,教主接管神教这几年也不太理会教中事务,前两年还好,偶尔还能见到人,近两年甚至连露面都很少,教中小人日渐猖獗,我是怕日久生变啊!” 尉子书心里一咯噔,忙追问道“是什么样的小人?” “哼!首当其恶的就是那教主新近提拔的杨总管!”曲洋气呼呼地告状道“此人傲慢无礼,狂妄自大,偏又目光短浅,无点墨,说话做事全无章法!每次传令下来都说是奉教主令,底下教众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趋炎附势,弄得神教乌烟瘴气!” 原来杨莲亭此人已经出现了么!尉子书很是震惊,心思变得复杂起来。自从得知东方不败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就努力回想书中对这个天下第一的描述,奈何年代已久远,东方不败出场又少得可怜,只约莫记得他自习练葵花宝典,情大变,最后在闺房中被任我行令狐冲等联合击杀,与其衷爱的总管杨莲亭双双毙于房内。这段他有印象,是因为任我行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竟仍被刺瞎了一只招子,可见当时若不是东方不败一心维护他的‘莲弟’,这一场龙争虎斗胜负犹未可知。 原本尉子书一直以为,东方不败既然出走,那么黑木崖上应该还没有他所牵挂的人,谁知曲洋今日竟迎头给他泼了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难怪东方不败时常神色黯然,似存了不少难言之隐,莫非他此次离开黑木崖,是因为和杨总管拌嘴闹了别扭? 这却是尉子书冤枉了东方不败,他每日心心念念的烦恼,其源绝不是杨莲亭! 尉子书心情不好,面上便藏不住。他也知道东方不败念着旧日交情其实对自己已是百般纵容,感情的事是隐私,他既尊重他,便不会当八卦来追问,但心里就是憋得慌,一想到东方不败与杨某人就总觉得腔里堵了什么似的,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东方不败见不得他郁郁寡欢,四下无人时便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妥? 尉子书只是摇头,几次欲言又止,撑死了还是没憋住话,九转十八弯地探了一句“小白,除了那几个姬妾之外,你……还有没有……嗯,还有没有别的更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太敏感,东方不败深深看了他一眼,垂首轻声道“怎么会想起来问我这种事情?” 那一眼幽深如墨复杂难辨,尉子书心一沉,打起神强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 ……“有的。”良久,东方不败才别过脸去,启唇轻轻吐了实情。 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心存侥幸,此时得到东方不败亲口证实,尉子书顿时青天霹雳五雷轰顶了。两人脑子里转的念头南辕北辙,竟然也能凭着几句试探想当然尔各自拼凑得顺理成章,致使这天大的误会便如此这般坐实了! 于是尉子书更忧郁了,纠结着究竟是冲上黑木崖打鸳鸯,还是要遂了东方不败的心愿将两人依旧送作堆……反复权衡了几天,决定先考察一番杨某人再作定论,若此人当真不可救药,拼着被东方不败怨恨甚至反目,他也要一举灭了那个祸患! 这天清早,才稍稍松了口气,尉子书便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东方不败看他自顾忙里忙外,怔了半晌,拦住他狐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了”尉子书无赖地抬头挺道“不是说好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么?现在,我要去黑木崖!嘿嘿……” 东方不败哭笑不得地让到一旁,假装没看到闻讯赶来的曲洋偷偷朝尉子书竖起了大拇指,他一直在等尉子书亲自提出陪他上路,这不是自投罗网来了么。东方不败眼底含笑,他还以为尉子书这些天在瞎琢磨什么,原来是担心他不肯回去么?于是差阳错之下又一个美丽的误会诞生了…… 尉子书满怀心事,与几人赶着他那辆大马车热热闹闹地继续西行。这回马车夫换成了自告奋勇的曲洋和刘正风,尉子书怕扯伤未痊愈的脊椎,坚决不让曲洋骑马,只好垫了厚厚的褥子让他坐在驾座上靠着。 曲非烟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跟在马车后面逗雪风玩儿,一颗松子糖能闹上半天,大白马这回遇到了克星,马车每次停下来休憩的时候,它都跑去跟尉子书蹭着脑袋诉苦,鼻子里哼哼半天,要上路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而尉子书一路上最常做的事就是躲在马车里,枕着东方不败的大腿或是看书,或是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景象落在两个赶车老头眼里,就成了难得的莫逆之交,跟着尉子书的信念愈发的坚定。 五人一路平安地到了黑木崖下,曲洋报上了自家名号,谁知那把守第一道关卡的小喽罗眼睛一瞪,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疯老头胡言乱语!教主日前有谕,本教右使曲洋数月前已判教伏诛!你冒充一个死人居心何在?!” 曲洋愣了,不由自主地转头望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马车,暗忖教主这几月都不曾离开,这莫名其妙的口谕该不会又是杨总管的杰作? 眼看对方已亮出兵器,一场无谓的恶斗将不可避免,曲洋急了,他这个‘死人’说什么都不管用,教主不吭声,可别是想要这个节骨眼来考验他吧? 只听马车里响起尉子书无可奈何的声音“小白,这都到了家门口了,下车吧!”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跳下车来,横眉迁怒道“都反了么!本座何时捏造过曲右使的死讯!” 痴人误情在线阅读 痴人误情 肉文屋 / 痴人误情 痴人误情 夕下意乱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夕下意乱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夕下意乱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夕下意乱 属下恭迎教主!圣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尉子书一只脚刚踏出马车,猛然被这齐刷刷的参拜词给震了个哆嗦,差点没失蹄摔个狗□。狼狈地站定望去,六个矮了一截的短衣打扮汉子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踱到脸色难看的东方不败身侧,尉子书压低声音灭火道“教主大人,算啦!不知者不为罪么,等回去收拾停当再行发落如何?”话刚说完,一声应景的咕噜自他腹中传出,动静不大,却给肃杀的现场注了一剂强有力的缓冲。 东方不败眉头一抽,对上尉子书无辜的眼神,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语气登时一软“你啊……都起吧!传本座口令,后院备膳!” 几个教众诚惶诚恐地应声而去,东方不败不予理会,转头关切地问道“子书,饿得厉害了么?此处才到猩猩滩,向北行离总坛还有一段路,要不要先吃些干粮?” “不必了,我想吃热饭菜。”尉子书摇摇头,回头望了望马车,苦着脸道“这下惨了,雪风和我的行李估计都没法上去。” “无妨,我们先行一步,曲右使,你们且殿后安排。”东方不败毕竟是久居上位,很自然地差遣起下属来。 尉子书觉得不妥,怎好让老人孩子帮他收拾摊子?四顾一看周围人人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就闭嘴了。此处已是黑木崖的地盘,东方不败的权威不容挑战,在这个弱强食的世界,他那点儿尊老爱幼的绅士风度还是暂时收起来罢。 两人携手穿过几段逼仄狭窄的山道,然后乘小船度过一处浅滩,到了对岸再跋涉一段陡峭的山道,地势极险,若是平常人通行,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万丈深谷。沿途的教众想必都已收到消息,个个恭恭敬敬地敛首行礼,一路奉承颂词不断。好不容易到了总坛,过了三道铁闸之后,便是一座大石门,门上左首刻着“文成武德”,右首“仁义英明”,横额“中兴圣教”,尉子书跟着东方不败过了石门,只见空地上摆着一只大竹篓,足以并肩站入三个成人。 东方不败轻巧地跃入竹篓之内,朝尉子书伸出手。尉子书从善如流地握住跃入篓中,顺势将东方不败团团搂进怀里,只听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脚下的竹篓缓缓升高,想来崖上设有绞索绞盘,像个人工电梯一般将来人绞送上崖。 此时正是傍晚黄昏时刻,深秋的晚霞如火如荼,把黑木崖底的风光映衬得艳丽非常。尉子书眯了眯眼,将下巴搁在东方不败的肩上,声音如梦似幻“小白,你想要一统江湖么?” 轻柔的气息拂过东方不败的脖颈,撩得他一阵发自心底的颤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哪里还答得出话来! 怀中人呼吸急促,却半晌等不到答复,尉子书不满地收紧了双臂,开始了碎碎念“我真是不明白,一统江湖有什么好!黑木崖这么美,这个江湖却很丑陋,它哪里配得上你费心去争夺!还有方才那些歌功颂德的麻之词,到底是哪个无耻小人弄出来的幺蛾子!既市井又媚俗!平白污了你的名字!小白!我说……” 絮叨一顿,尉子书见东方不败似是无动于衷,气呼呼地掰过他的脸,两人鼻尖相抵,四目相对,东方不败黑幽幽雾蒙蒙含情似诉的眼神一览无余。尉子书呼吸一滞,怔怔地对望了片刻,吐息渐,鬼使神差地便想要吻下去……猛然间脚下的竹篓一阵颠簸,惊醒了神志迷乱的二人。原来是竹篓到了半山腰,这山崖着实太高,需要几趟换乘方可抵达崖顶。 尉子书又是迷惑又是惶乱,拉着东方不败直接飞身跃起换了个竹篓,没等人站稳当,他就铁青着脸抬手遮住东方不败双眼,气急败坏地喝道“以后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话音刚落又觉不够,再补充一句“看我也不许!” 沉默了好一会儿,东方不败才微微勾起唇角,悠然道“是什么样的眼神?” 就是刚才那种湿漉漉的像要把人吸进去溺毙的眼神啊!尉子书很想咆哮怒吼,一想到东方不败很有可能常常用这种我见犹怜的目光望着杨莲亭,他就觉得心口牵扯着疼,仿佛最心爱的东西被活活剜了去……尉子书悚然一惊,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都是夕阳惹的祸!尉子书烦躁地别过头去,拿开了覆在东方不败脸上的手。 东方不败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流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片刻后,尉子书颓然叹道“小白,我很饿。”大约是饿得狠了,才会出现那样荒谬的念头吧!尉子书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终于松了口气。 “忍一下,再转两趟就到了。”东方不败目光闪闪,垂下眼睑掩去一切思绪。 果然转了两趟竹篓后就到了崖顶,尉子书抬眼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汉白玉牌楼上,“泽被苍生”四个镏金大字大气恢弘,禁不住开口赞道“这座牌楼建得妙,比那些虚的口号气势凌人!” 东方不败含笑瞥他一眼道“真就这么厌烦那些切口?” “你就不觉得难以忍受那么虚伪的阿谀奉承么?”尉子书说起这个就愤慨不已“这种表面文章适可而止就好,弄得一个个说得跟背书一样溜,听着就老大不舒服!小白,江湖草莽很容易折服,你那身舍我其谁的气魄往堂上一坐,谁不得仰望!何必让那些小人的马屁言论脏了这朗朗乾坤的朝阳神教!” “不过是小事,值得你这么激愤?”东方不败愈发好笑“那本来就是些小人弄出来奉承于我的东西,你若不喜,今后去掉便是。” 尉子书得了允可,顿时春风满面。神教后期日渐腐坏,就是因为小人当道,教中义气忠良所剩无几,若是能于小处逐渐扭转这股歪风,凭着教中无数英雄豪杰,或许日月神教日后真有机会一统江湖也不定! 说话间,两人穿过前来恭迎的两排教众,踏入成德殿。 宽三十来尺的长殿内,烛火闪烁,道两旁黑压压地跪匐了一地教众,中间让出一条约莫六尺的走道。尉子书见此情景,便驻足不前,想着等人‘散会’了再一同离去,东方不败却不容他退避,拉过他右手腕拖了上殿。纵深三百多尺的殿堂,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很细微。尉子书目不斜视地跟着东方不败,袖袍下的手掌渐渐布满了细密汗水。不是他胆小怯场,只是这殿堂的设计实在是深得心理学髓,四面无窗,仅凭烛火微光照明,长殿彼端,主座拉开好长一段遥遥相对,座旁石壁上燃着两簇跳动的火焰,从远处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面容。这使得坐在主位上的人气场陡增数倍,哪怕座位空着,凡是进得殿内,便有一股无形压力袭来,令人无端地生出敬畏之心来。 尉子书紧紧盯着前方主座旁,一名身着枣红锦袍的彪形虬髯大汉昂首挺立,待二人走近,仅微微鞠躬行礼,朗声道“属下杨莲亭,恭迎教主!” 夕下意乱在线阅读 夕下意乱 肉文屋 / 夕下意乱 夕下意乱 小人机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小人机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小人机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小人机锋 尉子书和杨莲亭一左一右分别立在东方不败座旁,神情严肃。事实上,尉子书严重走神了,完全没在意堂上堂下都交流了啥。 他想象过无数遍杨某人的形貌,英俊的倜傥的至少也应该湛然有神,却无论如何不是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几乎看不出原有长相的东北大汉!说起来,这里的人真是以蓄须为美,仿佛下巴没几毛就不是个男人似的……他了自己光洁的下颌,开始考虑以后是不是要把胡子攒起来,但他的洁癖似乎很难容忍自己每天一副胡子拉茬不修边幅的模样……尉子书纠结地时不时斜一眼右边站着的杨莲亭,曲卷的连须甚至布满了两腮,越看那形象越觉邋遢……倒是方才说话的那把嗓子很是清亮悦耳,眉眼也勉强算周正吧……尉子书试图从短短一眼的印象中挖掘对方的优点,努力说服自己自家小白的眼光并没有出毛病…… 于是简短的‘会议’后,尉子书懵懵懂懂地荣升为神教教主的专属圣医。对于这个圣医的封号,尉子书感情有些复杂,推辞吧显得没自信,恁小气了!坦然受之吧又心中有愧,他都“圣医”了,那平一指的“怪医”不是平白矮了一截么?不过好在,他只是个人专属……尉子书顿时又觉得郁闷了,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那是什么境界?连小风寒都不可能沾染!他这个职称完全就是闲置啊! 东方不败作这样的安排意思无外是让尉子书爱干啥干啥去,他不加约束,底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也犯不着跟一个没有实权的大夫过不去不是? 尉子书与杨莲亭的第一次交锋,发生在餐桌上。 “教主回来第一顿大餐,却为何都是素菜?”尉子书瘪瘪嘴,苦大仇深地瞪着一桌青菜萝卜草菇汤。 “哼,我神教戒律森严,所有教众戒荤戒酒,尉先生可要记牢了。”杨莲亭负手立在一旁,瞥向尉子书的眼神既提防又不屑。 “什么?”尉子书拍案而起“难怪小白这么瘦!原来是你们这帮不中用的奴才不知变通!”最重要的是,他现在饿坏了!无鱼**鸭亦可!哪怕红烧也比清粥小菜强啊! “好了好了,是我太久没回来,一时疏忽忘了交代仔细”东方不败拉着尉子书重新坐好,转过头和颜悦色道“莲弟,你吩咐厨房加一道荤菜……就香菇滑□,快去!” “可是,那些**都是教中祭祀用的,不能杀。”杨莲亭拧着浓眉,神情十分不愿。 “祭五脏庙也是祭!”尉子书握紧双拳,脸色发青道。 东方不败也沉了脸,杨莲亭一看气氛不对,忙匆匆应下转身离去,临走前怨毒地盯了尉子书一眼。尉子书心火正旺着呢,哪儿经得起挑衅!不假思索地抓起一双筷子掷了过去……噗噗两声闷响,两竹筷几乎齐没入杨莲亭跟前的青石地面,显然是尉子书还没完全气昏头,知道此人暂时动不得,只是危险地半眯着眼警告道“听着,下次若再敢用你的毒蛇眼来招呼人,本公子不介意挖了那双招子出来作药引。” 杨莲亭僵硬地扭过头,看了看座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东方不败,似也清楚此时不宜发难,面色灰败地喏喏敷衍几声“是!是!……”便颇狼狈地退下了。 殊不知这般表现更让尉子书失望到极点,如此小人……究竟是凭了什么能让东方不败青眼相看的?! “子书,你……”东方不败确是有些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莲亭这么不济事,才第一次见面便惹怒了一向脾气温和的尉子书,不由地忐忑道“莲弟是被我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他口口声声的‘莲弟’,把尉子书恼得不行!那个男人到底哪一点好! “小白!你和那个胡子大叔是什么关系?干甚么叫得那么热络!”尉子书忿忿道。 噗嗤……东方不败忍俊不禁,见尉子书脸色更坏了,忙解释道“莲弟是教内大总管,人家才二十出头,比你还小呢!哪里像大叔了!” 尉子书一怔,不是吧!那大汉看起来起码有三四十了!再一想杨莲亭不加掩饰的功利眼神,果然是只有年轻人才会这么冲动!先撇开这个问题不谈……“才二十出头的毛躁小子,你怎么能放心让他做大总管!” “这……”东方不败尴尬地撇开脸去,以往那些荒唐的事迹,他怎好在尉子书面前提起! 尉子书一阵泄气,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小白,你比较喜欢有胡子的男人么?”尉子书恹恹地垂着脑袋问道。 “嗯?子书这样……很好”东方不败迟疑着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没什么”尉子书松了口气“我不喜欢蓄胡须,总觉得脸上有多余的东西很脏。” “所以你才那么不待见莲弟?”东方不败觉得好笑。 尉子书不作声,好似默认了,他总不能口无遮拦地说他讨厌杨莲亭是因为觉得此人配不上东方不败吧? 香菇滑**很快呈上桌,满满的一大盘,鲜香四溢。尉子书拣了两大块儿**腿夹进东方不败碗里,不容驳回道“小白多吃点,以后有我在,可不许只吃素不吃!” 东方不败但笑不语,默默将尉子书陆续夹来的菜细嚼慢咽地吃完,两人餐桌上说话不多,却自有一股子别样的温情无声流淌。杨莲亭脸色沉地随侍在侧,眼底不时闪过杀机。东方不败扮的女妆他是见过的,那真是应了后来令狐冲那句毫不客气的批判,如同老花旦般惨不忍睹!其实东方不败底子不错,脸型不大,五官也清秀,只是那手化妆技术实在太外行,把好好的脸弄得像个五光十色的调色盘,浓艳异常。杨莲亭贪恋权势,东方不败又对他百般纵容,哪怕这个权势滔天的神教教主丑得像个蛤蟆,他也愿意牺牲一些皮相来曲意逢迎!本以为此事委屈些也便十拿九稳地成了,谁曾想东方不败下山几个月回来,竟带回了一个面白无须俊美无俦的青年男子,当堂委任作了专属大夫,还给封了个“圣医”的名号。杨莲亭不免慌乱,东方不败喜爱英俊男子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本以为这人已对他死心塌地,怎料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而且看样子,这姓尉的年轻大夫颇有手段,不但功夫高,还把傲气的东方不败收拾得恁是服帖了!若不尽快想个法子将此人除去,他这个总管怕是做不得长久!杨莲亭这样想着,狠地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再往尉子书的方向多看一眼。 吃饱喝足,尉子书就拉着东方不败想要回房歇息,却被他委婉地拦下了。 “子书,上了黑木崖,你也该有个自己的院子才好,总不能跟我挤一间吧?”东方不败笑得牵强,自是想起了自己房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摆设,若是被尉子书看到了,真不知该作何解释……“要不,你先稍等,我让下人尽快收拾厢房。” “小白,不用麻烦!”尉子书不要脸地软泡硬磨道“我习惯跟你挤!莫非你担心嫂子们有意见?” 东方不败嘴角一抽,表情相当不自然,僵了半晌才干巴巴道“子书……我……总之,你另住一个院子不好么?我……我给你安排几个贴身丫鬟伺候……” “不好!”尉子书犟脾气上来,瞪圆了一双凤眼扬声道“我就要你伺候!” 小人机锋在线阅读 小人机锋 肉文屋 / 小人机锋 小人机锋 闺院深深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闺院深深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闺院深深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闺院深深 一直充当背景的杨莲亭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憋得满面紫红须发怒张地吼道“放肆!我神教教主何等尊贵!岂能容你这等轻狂之徒当作下人奴仆来使唤!” 尉子书对此犹如视而不见,只固执地盯着说不出话的东方不败,顷刻又一字一顿道“小白不愿么?那换我来伺候你,嗯?”反正无论如何,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让杨莲亭这种别有机心的小人有机可乘! “教主!”杨莲亭气急攻心,一把抓住东方不败的手臂,虎目泛红地嘶哑了嗓子道“你……你说过,那地方只有我……只有我能……” “把手拿开!”尉子书怫然作色,伸出二指准确无误地点在杨莲亭肘间的麻上,趁他手臂麻痹之际,将有些魂不守舍的东方不败抢进怀里,提气跃开丈许,勃然大怒道“不想死就滚!” 杨莲亭扶着陡然失去知觉的右手,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犹不死心地挣扎道“教主……” “莲弟,你先退下。”东方不败仿佛倦极,一动不动地倚在尉子书前,待杨莲亭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才接着幽幽然道“子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尉子书余怒未熄,狠狠盯着怀中东方不败迷离的眼,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歇斯底里地摇晃一顿,仔细翻翻这个人到底哪筋不对!“那个人……那个人……”尉子书蓦地红了眼眶“你怎么那么糊涂!这个样子让我日后如何能够放心离开……” 东方不败轻轻阖上眼,心中暗叹‘子书啊……你怎么能又忘了呢,我们说好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月华如水,统领一幕星辉,怜悯地俯瞰众生。东方不败睁开眼睛,眼底流淌着决绝的温柔,启唇轻声道“子书,是不是无论我变成甚么模样,你都会待我一如既往?” 尉子书一怔,嗬!不愧是东方不败,竟然想到先拿话来堵他这招!觉得这点小心计好笑之余便是止不住的怜惜,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作为一个男人,家业不小姬妾成群,竟仍能下得了决心挥刀自去习练那虚无缥缈的绝世神功,就凭这一点就让他无比钦佩!然而这人之后的际遇却是令人扼腕叹息的,他久居上位,想必早已高处不胜寒,万般孤寂下,杨莲亭这小人恰好乘虚而入……两人一个索爱,一个索权,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尉子书心下恻然,他两辈子都没有爱过,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时代也不奢望那么形而上学的东西,于是他可以是亲人,是朋友,是知己,却仍然给不了东方不败最想要的…… “若是将有一天东方不败不幸失魂沦为食人恶魔,尉子书愿作他案上第一席饕餮之宴”尉子书虔诚地在东方不败前额印下一吻,含笑道“如此你可信我?”这条蝼蚁之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只除了那我从不知为何物的爱情。 东方不败哪里见过这般西式的吻额礼,一张俊脸顿时烧得滚烫。花前月下,血誓鸳盟,本是极旖旎的场景,偏生尉子书这木头不解风情,雾里看花爱恋误解作亲朋! “你……跟我来!”东方不败窘迫地退后一步,垂着头不敢直视,抓了尉子书的手腕匆匆运功飞身掠起。 几个纵跃之后,两人绕过成德殿,穿过一道长廊到了一个花圃,齐齐踏进西面的一间石屋。东方不败伸手去推左首墙壁,启动机关现出墙后一扇门,门后的铁门上了锁,东方不败掏出钥匙打开来,内里却是一条黑黝黝的地道。 饶是尉子书双眼黑暗中视物如常,也被那黑沉的地道弄得步履踉跄,东方不败似是十分熟悉地形,稳稳地拉着他,转了几个弯,突然缓了脚步,低声道“已经到了。” 尉子书这才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疑是突然转移时空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两人置身于一个致的花园中,青松翠柏参差林立,梅兰竹菊各据一方。深秋时节,夜风清爽拂面,落叶偶尔飘落,明月如悬壶,朗朗播清辉。一路惊叹而去,经过一片静谧的池塘,东方不败微微笑道“夜已深,池中的鸳鸯和白鹤也睡了,明日早起时就能见到。” 鸳鸯就罢了,竟然还有白鹤!尉子书张口结舌道“小白,我怎么觉得,这里很像传说中的瑶池仙境呢?” “你喜欢就好。”东方不败总算露了些喜色,带着尉子书绕过一片雅致的假山园林,林子旁是一个大花圃,可惜时节不对,圃中密集的玫瑰尽结了果子。 尉子书啧啧称奇,谁能料到黑木崖后山竟辟出了这样一个如仙境般的所在呢!真真是独具匠心了! 园子间簇拥着一座小院,竹篱盘绕,甚是雅。居中的小舍想必便是卧房,东方不败径直推门而入,一面歉然道“子书见谅,我数月未归,恐怕房内疏于打扫了。” 尉子书瞪大眼睛,惊得发不出声音来。门内仅是卧室外间,地上铺着打磨光滑的硬木地板,两张藤椅上放置了致的绣花锦垫,小巧玲珑的茶几摆在中央,墙上还挂了一幅仕女图,小厅不大却布置秀雅,但怎么看都像是女子闺房!尉子书心跳如雷,想象着房内的情景,手心捏了把冷汗,若里面真是一派花团锦簇的红艳之色,那他今后岂不是相当于夜夜宿在新婚洞房? 东方不败也不多话,信手掀起绣着大丛牡丹的锦缎门帷,率先踏了进屋,翻出火折子点燃了烛台。尉子书尾随而至,禁不住捂脸哀叹,果然不出他所料,房中清一色的粉红桃红胭脂红,床帷更是刺目的大红色,厚重地垂曳及地。 见此情形,东方不败神色一黯,扯起嘴角强笑道“子书,你若是不喜,我到隔壁给你搭张床榻。” “没有的事!”尉子书连忙摆手道“我只是不太习惯……小白很喜欢红色么?” “嗯,也不是很喜欢”东方不败稍微缓了脸色,淡淡道“不过是当初布置的时候想着若是一个人住,颜色素净未免太冷清,索都取了热闹的色料。” “原来如此!”尉子书大大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白能把屋子的主调换成枣红或是玫红么?现在的色调搭配太混乱,看久了难免伤眼,帐子用鹅黄色会显得温暖些,你看怎么样?” “好”东方不败喜得眼角眉梢都飞扬不已“我明天就让下人去采办,正好这些东西用了两年,也该换新了。” 尉子书倒在床铺的吻颈鸳鸯锦缎被褥上,舒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咧嘴傻笑道“我就当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了,嘿嘿!” 东方不败闻言,面上蓦地火烧火燎,局促地绞着手指,急匆匆丢下一句“你先歇着,我去倒水擦脸。”便飞也似的转身冲出了门,到了门外,伸手一,才发觉脸上烫得厉害,想必已是红透了。他明知尉子书只是惯常的口花花,其实并无他意,一时间更是心如鹿撞,悲喜交加。 闺院深深在线阅读 闺院深深 肉文屋 / 闺院深深 闺院深深 暗潮汹涌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暗潮汹涌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暗潮汹涌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暗潮汹涌 是夜,东方不败一夜无眠,听着尉子书平稳安然的呼吸声,思绪纷扰到天明。 几人从衡阳到山西平定州,自南而北马不停蹄走了大半个月,劳顿些也属应当。是以尉子书这一觉睡到了近晌午,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东方不败的身影,他不紧不慢地踱到门口,举起手酣畅淋漓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在院子角落的泉眼出口处用手接了清冽的山泉痛快地刷了把脸,不抱甚么希望地探脑袋进厨房一看,果然没人。 信步出了院子,拐个弯便远远见了他要找的人。东方不败着一袭紫红长袍,斜倚在池塘边的大石上,定定望着池中亲昵嬉戏的鸳鸯,头顶上一株杨柳随风轻摆,好一幅宁静的午间小憩图!若是尉子书再有心一些,便能够发觉,这树,这石,和这水,端的便是那青柏村当年他不慎落水处的翻版! 这处园子的旧址,是东方不败就任教主后某次闭关练功时为寻水源无意中在棘草丛生的后山腰所发现,此处不知荒芜了几百年,连野兽都绝迹不入,他起了探究的心思,索一把火给烧了。冲天大火卷着红信子肆虐了四天三夜才消停,一场雷雨过后,余烬尽去,露出一眼手腕的汩汩清泉。东方不败便秘密召集了一批工匠,费了一年多才建起这个秘密园地,那池塘边的圆滑大石,更是不远千里从青柏村河边运上黑木崖,成为他时时缅怀往事最珍贵的旧物之一。 尉子书蹑手蹑脚走到东方不败身后,见他竟然没有察觉,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向水面望去,一对鸳鸯在池中交头接耳,仿佛在亲密地喁喁细语,那情景不由地让人联想到夫妻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美好之辞。 就那么羡慕这些扁毛畜生么……尉子书暗叹,顺势蹲下将人抱个满怀。 东方不败回过头,表情柔和“是饿醒了么?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我想想……”尉子书装模作样地将下巴搁在东方不败的肩上,眨巴眨巴眼睛,努努嘴道“香烤鸳鸯怎么样?” 东方不败抬手一个爆栗敲在尉子书脑门上,嗔道“亏你想得出!这是要吃鸳呢还是吃鸯呢?怎么就馋成这个样子!” 尉子书假装吃痛,捂住脑门哇哇大叫“嗷嗷!小白轻点!咱俩昨晚才洞房花烛!不带宿一夜就翻脸的!” 东方不败又好气又好笑,顺着话茬子搭下去“你还不是一大早起床就想着打鸳鸯!” “这不一样么!”尉子书一屁股坐下,振振有辞道“小白,你有所不知,世人总以为鸳鸯意指不离不弃的恩爱夫妻,其实雄鸳风流得很,遇到每只雌鸯都大献殷勤,你分辨不出来这其中的猫腻,便总也被蒙在鼓里!鸳鸯一词在古时本是用来形容兄弟情深,后来腐儒们见了此物,才酸溜溜地用来借喻男女之情……” 东方不败听得入神,目带痴迷地望着滔滔不绝的尉子书,听他从鸳鸯说到草原白雕,那才是矢志不渝的一生一世一双雕……尉子书口若悬河,直到喉间有些渴,低下头来才发觉怀中人已阖眼沉沉入睡,不禁哑然,顿时生出自己是在给孩子讲述睡前安徒生童话的错觉来…… 这还是尉子书第一次有机会端详东方不败的睡颜,近看之下,惊觉这人肌肤像女子般细腻,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了一把,东方不败睡梦中皱了皱眉,吓得他赶紧缩回手。反手在另一只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尉子书暗骂自己鬼迷心窍,东方不败的身体肯定是缺乏雄激素,导致整个人向中发展,皮肤当然不会像普通男人那般糙……尉子书一阵黯然,有时候他不知道执意将他和杨莲亭拆散是对还是错,究竟东方不败甘作妾妇在与他的莲弟相处那几年里,有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尉子书抱着东方不败,在池塘边纠结了大半个下午,直到东方不败幽幽醒转,才察觉饿得他前贴后背。 “你傻了么,饿了怎么不叫醒我。”东方不败哭笑不得。 “我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么。”尉子书苦着脸,捂着肚子哀哀叫唤。 东方不败到厨房热了早上的粥给尉子书填肚子,尉子书得了便宜卖乖,献策说院子里有些空旷,应该搭个棚子种葡萄。东方不败含笑应下,第二年开春果然让人寻了良种葡萄苗上黑木崖,此是后话不提。 两人花了几天时间给屋子重新布置,尉子书的医书和各种药材都被搬进了卧室隔壁,原先作杂物房的屋子被拾掇出来,腾给尉子书做了工作间。 早闻晨露晚听霞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尉子书真的觉得,他这是在黑木崖的后山开始养老了,甚至神经兮兮地怀疑自己似乎已经有了更年期的预兆。 “小白,这神教日常的事务你都不管的么?”尉子书实在闲得发慌,只好想办法给自己揽麻烦。 “我不爱管那些琐碎,平日一般都是莲弟在打理”东方不败闻弦歌而知雅意,体贴地问道“子书闷了么?要不我陪你到山下走走?” 被一语道破心思,尉子书有些赧然,他多年浪迹江湖,习惯了每天忙碌一段,突然完全闲将下来,浑身骨头都叫嚣着不舒服。这隐居的生活像与世隔绝似的,除了偶尔来送蔬菜米粮等日用品的紫衫使者,还有隔日出现一次美其名曰汇报工作的魂不散的杨总管,半点别的人烟都没有,想要适应此处绝对的清净可不是件短时间就能办到的事儿。 “下山就不必了,小白,我还没见过你管理神教的模样”尉子书殷勤地怂恿道“反正快入冬了,园子里没什么好忙活的,我们出去转两圈好不好?” 东方不败惟恐委屈了尉子书,对他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哪曾有过半点不愿,别说只是出门转两圈,就算尉子书要他放弃这教主之位,他也绝不会犹豫便是。 园子外面这会是暗潮汹涌多时了,被下了死亡通牒的曲洋曲右使奇迹般地随教主返回黑木崖,底下人都纷纷议论,更不用提各堂主长老都战战兢兢,不但要提防狐假虎威的杨管家寻衅生事,更生怕一贯喜怒无常的东方不败再出意外之举。曲洋爷孙俩和刘正风被安排住在偏院,他们自上崖以来就没见过尉子书和东方不败,心下不免也有些疑虑不安,好在杨莲亭受了冷遇,此时行事作风稍有收敛,只敢对着下层教众撒火,故而没去主动招惹三人的麻烦,要是换了之前的光景,他们真是翅也难逃这一人之下的总管大人一声令下后众人的围捕! 是以尉子书跟着东方不败刚踏出园子,各种纷扰琐事明争暗斗立时呈现白热化。曲洋憋了多日,终于有机会一展臆,一开口便是洋洋洒洒的杨莲亭四十八桩罪!伪传教主圣令,不尊长老,玩忽职守,擅权专政……成德殿内,尉子书依旧站在东方不败左首,瞥着右边杨莲亭铁青的脸色直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他很清楚曲洋这种不痛不痒的指摘本动摇不了杨某人分毫,他家小白本就舍不得让他的莲弟受到一丝损伤…… 其实尉子书真的想多了,东方不败之所以没撤掉这位无甚用处的总管,问题归结底还是出在尉子书身上!若是尉子书稍表示不满他便彻底抹杀掉杨莲亭的存在,那么今后神教中人对尉子书此人的认识也仅限于另一个专制跋扈的尉总管罢了!他怎么能让他陷入那样一个尴尬又卑微的位置! 但今天提出弹劾的是神教右使,与尉子书半点关系都没有!东方不败耐着子听完曲洋的长篇大论,也不忙即刻发难,妙目一转,冷冷眸光在座下扫了一圈才不置可否道“诸位长老和堂主,对曲右使方才的指控有何异议?” 殿中免了跪礼的各神教高层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这心思难测的教主为何有此一问,均噤若寒蝉不敢作答。 “既然如此,那么暂且将杨总管卸职留审,曲右使和……风雷堂主童长老一起暂代总管之职,待有合适人选再予交接,没其它要事就散吧。” 尉子书使劲揉揉耳朵,他没听错吧?万千荣宠在一身的杨总管怎么突然就下台了! 暗潮汹涌在线阅读 暗潮汹涌 肉文屋 / 暗潮汹涌 暗潮汹涌 清浊人世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清浊人世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清浊人世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清浊人世 全场似默哀般死寂。杨莲亭整个都懵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凶光毕露的视线甫接触尉子书面上错愕不解的表情时又是一顿,这才想起该追究始作俑者。 定睛望去,东方不败眼帘微垂,烛光明灭间神情看不真切。杨莲亭抡紧双拳,额上青筋爆动。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他略施手段隐忍一番,便能将这乱了心智人伦的神教教主玩弄于股掌,从而在教内呼风唤雨好不威风!甚至将来率教众一统江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杨莲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只风筝哪怕飞得再高,只要线一断,终究免不去跌落凡尘的命运。 东方不败大袖一摆一收,两名紫衫使者便好似幽灵般从殿堂之后闪身出来,一左一右将徒劳挣扎的杨莲亭点上哑押了下去。 此番变故,教中上下始料不及,连一手促成这个结果的曲洋也惊得忘了接着编排后续。 “哈哈哈哈……好!好!”突然一个大嗓门发出一阵长笑,那声声巨响在殿内振聋发聩地回荡“我就知道,教主不可能被小人蒙蔽!姓杨的作恶多端,我老童总算盼到了今天!” 原来此人便是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尉子书回过神来,微微皱起眉头。此人在他的印象中,看似忠义不假,却也情桀骜,刚愎无礼,旁人或许觉得这汉子只是豪不羁,但他认为,在东方不败隐于人后的那许多年,这童长老能在杨莲亭的处处掣肘下始终屹立不倒,甚至后来经追捕成为阶下囚,还能即刻挣脱牢笼奔到成德殿与假教主对峙……这世上,真小人不可怕,最难防的反而是这种表面憨实却满肚子机心城府的伪义士!他最后死在东方不败手上,也算是可以瞑目了。尉子书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这个浑身看不出一丝破绽的脸大汉,他并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有误,至少,在目无尊上这一点,此人自有他的取死之道! “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教主不吝相告。”殿下闪出一位紫袍的瘦长老者,不亢不卑地躬身一礼道。 “向左使请讲。”东方不败神色不变,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诶?这‘天王老子’竟仍好好的待在教内做他的光明使者么?尉子书惊异地瞳孔微缩,他一直以为,此人在任我行被擒之前已经离教不再回来,这么说,东方不败即位以后,他又厚着脸皮跑回来侍奉新主子了?他依稀记得,这厮原先是光明右使来着,何时竟爬到了左使之位?这下情况复杂了,敢情是不知哪只小蝴蝶扇动了翅膀才让事情有变,尉子书凝神思索。向问天此人,实在是只老奸巨滑的油皮狐狸,比之杨莲亭这种末流不知升级了几百倍,着实不易相与。 “谢教主!”向问天挺直腰杆,直视正前方,与东方不败遥遥相对道“属下近日偶然从江湖上收到消息,曲右使勾结衡山派二当家刘正风,两人已被嵩山派左冷禅遣门下弟子诛戮,这道听途说之言本不必理会,但属下不赞同曲右使将刘正风带上黑木崖,他既带了此人回来,教主应斟酌委以重任,曲右使也该懂得避嫌为好。”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若不是尉子书早已洞悉他伪英雄的真实嘴脸,还真以为他有多维护同门了,这茬子话的枪口是对准了曲洋么?尉子书眉头拧成个川字,望着急欲开口辩白的曲洋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继而握拳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东方不败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瞅了尉子书一眼,又转了回去,声音不大,却仿佛清晰地在每个人身边说道“向左使多虑了,刘先生是本座带回来交予曲右使作为上宾悉心款待,任何人不得怠慢。诸位还有何事需禀?” “教主,老童有一事相告!”童百熊的大嗓门再次响起。 “童长老请讲。”东方不败语气和缓,面上却微露不耐,尉子书瞧得仔细,嘴角抽了抽。 “老童觉得,五岳剑派结盟对抗我教已久,每每见到咱们的教众都丝毫不讲江湖道义下手狠辣,教主是不是该整合一下各部计划反击?忍气吞声了几年,咱们总不能一直做缩头乌罢!”童百熊连珠似的一口气吐出多年积怨,说到最后竟似十分委屈,堂堂七尺大汉如此作态……尉子书心生怜悯,暗叹这又何必呢,争功也不要挑这种时候,再耐心等上个一年半载,那五岳自相残杀高手所剩无几时便宜就捡大发了么! 东方不败斜睨了尉子书一眼,见他一脸不以为然,沉吟片刻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先不忙计较,攘外须先安内,童长老与曲右使务必同心协力,尽快将我圣教内部肃清,免得有人说圣教里都是些小人的马屁言论!” 尉子书一怔,这话似乎在哪听过?神速回想起一个月前初上黑木崖的情景来,顿时脸一黑,朝东方不败干巴巴扯出一个讪笑,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记得这么牢! 曲洋和童百熊上前一步领命,谁也没有再多问半句,这朝会一般的神教会议就这么散了。尉子书急走两步跟上东方不败,压低声音凑近了问“小白,那杨总管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东方不败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他得罪的是你好吧!这会儿倒好,全成了他的不是了!当下没好气道“你没听见曲右使给他罗织了几十条罪状么!底下又没人给他申诉,大堂之上,我又怎能公然包庇亲信!” 你怎么不能了!尉子书暗自吐槽,明知东方不败只是敷衍之词,他总不好对他人的隐私追究底不是?这样的结果再妙不过,不论杨莲亭那儿出了什么差错,他无须日日挖空心思缠着东方不败以阻止二人碰面,日子可是逍遥多了! 这么想着,尉子书便止不住嘴角往上翘,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卖弄道“我家小白真是英明神武举世无双,不费吹灰之力便斩小人于马下,如此泽被苍生,实乃天下大幸也!” 不就是刚才暗中将了他一军么!居然这么急着讨回来!东方不败忍俊不禁笑骂道“小人常戚戚!没一时正经!” 尉子书不以为意,执起东方不败的手正要继续耍嘴皮子,眼角瞄到一个紫衫使者匆匆赶来,立时无趣地闭了嘴。 “启禀教主,杨总管在房中大闹,定要请您前往一叙!”年轻人显然很是害怕,说话间连头都不敢抬。 “哼,记住!他已经不是总管了”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细长眼睛闪过锐利的寒光“他当本座是什么人!随便招之即来么!你们好生看着,我倒要看看,他关在屋里能闹出多大的事!” 望着紫衫使者惶恐地行过大礼喏喏离去,尉子书反复咀嚼东方不败话里的意思,那怎么听怎么像在闹别扭,又舍不得把人丢地牢下面,关在屋子里算是小惩戒?原来他家小白也不完全傻,自甘作妾妇只是表面吧?瞧方才那话说得多有气势! 于是尉子书心里不是滋味了,脸上顿时晴转,莫名地失落起来。他哪里知道,东方不败要留着杨莲亭,是为了牵制暂代总管之职的曲洋和童百熊,只要杨莲亭还有官复原职的可能,那两人行事就会有所顾忌,这是一个教派内的小政治网,尉子书钻了牛角尖,自然想不到深处去。 “怎么了?”东方不败面色一变,以为自己刚才哪里做得不妥引起对方不快。 “没什么”尉子书怏怏地,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小白,你说……你会不会杀了你的莲弟?” “暂时不会。”东方不败忐忑地探道“子书,你……希望我杀了他?” “他该死!”尉子书别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他对你不好,虚情假意,满口胡言!那副市侩嘴脸不配与你站在一起!” “可是……子书啊……”东方不败一声长叹,拉过尉子书的左手,扣上右手紧紧相握,望向渺蓝的天际悠然道“自你我相遇以来,站在我身边的人,一直只有你呢。” 清浊人世在线阅读 清浊人世 肉文屋 / 清浊人世 清浊人世 悟情之挣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悟情之挣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悟情之挣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悟情之挣 一直……只有他么?尉子书有些发怔,仔细想想,的确如东方不败所言,自从初夏重逢至今,他们两人几乎算得上形影不离了。以至于他本无法想象,在已经逐渐习惯甚至依赖了二人世界之后,将来若是不得不离开,他还能不能平心静气地转身就走? 尉子书不敢作深入猜想,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左右手,口仿佛淌过一股又酸又甜的细流。他情不自禁地收紧五指,让那相扣的十指结合得愈加亲密无间,以此作了无声的回应。 东方不败抿了抿嘴,眼睛弯了个浅浅的弧,波光潋滟的眸子闪烁着暖暖喜色。他刻意放慢了步伐,与尉子书并肩缓行,宽大的袖袍遮掩下,两只修长有力的手如连体一般缠绕。尉子书左手掌心滚烫,越发显得东方不败指间沁凉,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却怎么都止不住渐渐心跳如雷。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尉子书心神一荡,终于大彻大悟。一时间如擂鼓,神思大乱。回想起近半年来两人间的点点滴滴,恍然惊觉,他一直沉浸在喜遇故人的蜜缸里,竟忽略了那么多本该早些发觉的细节。 没有人知道,尉子书上一世便是个双恋。大学读研时室友是个漂亮的英法混血儿,他记得他的名字叫andy。那是个很干净的大男孩,说话风趣而明朗,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他喜欢尉子书。但尉子书拒绝了。虽然他从没想过阻止每天晚上临睡前andy所谓的十分钟晚安吻,即使那实在是火辣得能让两人的肾上腺素都燃烧起来……因为andy长得比他高,因为andy是个攻。还因为,尉子书始终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尉子书到死也没明白爱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如今的尉子书仿佛醍醐灌顶般悟了,随之而来排山倒海的心痛如绞。 为什么会爱上东方不败?尉子书扪心自问,良久无解。或许一开始只是怜惜,或许从他选择怜惜开始,那十数年思念和找寻的执著就已经变了质。为何之前他从未有所怀疑?尉子书暗恨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更恨命运多舛,让他辗转那么多年才找到人……他不是瞎子,东方不败在他面前极力克制,但每每目光流转间还是掩不住眼底越来越浓的妩媚之色。尉子书心中酸涩难当,他如此隐忍不发,究竟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那一面,还是只愿意让某一个人看见? 二人一路默然不语,各自心思迥然,唯有两手始终紧密相连。到了教中的议事堂,早有下人收拾妥当,窗明几净,地上的青花石砖一尘不染,居首的红木案台上笔墨纸砚一应而全。 “这儿便是我以前接见下属和处理教中事务的地方”东方不败站在案桌前,语气似感慨似怀念“好几年没来了,却一点儿都没变。” 尉子书勉强打起神应和道“这表明负责打扫的下人都很尽心么……”想想不对啊!又狐疑道“你几年没来了?那谁坐镇这里?” 他眼神好,无意瞥见桌上摊开一个类似帐目的本子,砚台里尚存一小半未干的余墨,仅凭这两点,他就可以确定,这地方绝不可能几年都没人用过! 东方不败哑然,原本欣悦的心情慢慢沉下来,缄默片刻才涩涩道“我……我那时厌了教务,便把那些烦心事一股脑丢给了莲弟……子书,你知道,我已经……” 尉子书摆摆手,止住了东方不败的解释。他没有想到,杨莲亭之前竟然已经拥有那么大的权柄,难怪东方不败宣布将之卸职后,整个成德殿无一人出声辩护,想必有人欢喜,有人扼腕,也有人冷眼旁观吧!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势利小人,又有谁会真心为他卖命呢! “小白……不!到了这里,我该尊你一声教主!”尉子书神情肃然,抬手掩住东方不败急欲出口的劝阻,正色道“你先听我说!” “数年来,我走遍整个长江流域,对日月神教的名头早已耳熟能详。但是你知道么,百姓提起神教,都是口口声声称之为魔教!尤其是近两年,正道中人对神教更是恨之入骨势不两立!五岳剑派在上一任神教教主在位时就已结盟,为何到此时才欲发难?虽然不排除某些包藏祸心的正派掌门制造混水专事鱼,但追究底,是神教本身有太多把柄让人抓!有太多空子让人钻!你在位管事之时想必已尽力肃清了教纲,可你要明白,把一盆脏水弄干净很难,但要弄脏一盆清水却实在太容易了!” 尉子书说到这里,忍不住满腔激愤,努力深呼吸平息了些,接着道“东方教主……不!不!别忙打断,让我把话说完!” “说实话,我跟你回黑木崖,并没有打算待很久。我以为,能让一教之主迫不得已离教漂泊,那么教中定是发生了你所不能解决的大麻烦,因此我此行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若是奸人当道势态猖狂,我便尽我所能为你料理掉,可是……事实并非我所猜想!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何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但是你既然作了抉择,就该一力担下此番决定的既成后果!日月神教数千教众,你就任他们被奸佞无知小人玩弄于鼓掌,顶着世人厌憎恐惧的眼光过一生?你当初难道就没有过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豪情?东方不败!你为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动天下的名字,难道要为了你不爱女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放弃一切吗!” 东方不败面色苍白地退后一步,不住地摇头辩驳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不懂!你不懂!不只是这样的!” 尉子书义愤当头,咄咄逼人地追问“是!我不懂!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委屈自己缩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了却此生!” 眼前的东方不败目光散乱,面如白纸地摇摇欲坠踉跄后退,虚弱得仿佛一阵大点儿的风就能倒下。尉子书狠咬舌尖,告诉自己绝不能够心软!他要让东方不败学会信任和倾诉,若再让他锢囿在那小小的闺阁庭院之中,总有一天,他会完全扭曲成原先命运安排的模样! 而且,如果有可能,可不可以,把你倾注在莲弟身上的深情,腾出那么一部分,转移予我呢?尉子书苦笑,他是自做自受吧,习惯了小时候与东方柏的相处模式,不管对方如何冷淡,总拿热脸贴上去,如果他早知道今日,当初重逢时就该凡事强势些,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东方不败仍视他为当年那个弟弟般的小孩儿,只是百般容忍迁就…… “……莫要逼我……子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东方不败背靠着年代已久白中泛灰的墙壁,愈发显得容色灰败,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不一会儿便簌簌而下,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尉子书没骨气地缴械了。他本就不是铁石心肠,心爱的人儿哭得像个泪人,还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呜咽,那画面足以让任何百炼钢崩溃成绕指柔!尉子书强忍住想要低头吻吻那双朦胧泪眼的欲望,上前轻轻将人拥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心温声安抚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想说就不说了罢……等你愿意相信我的时候……小白,你不会让我等很久的,对不对?” 东方不败伸手环住尉子书的腰身,无声肯定了他的求证。尉子书轻吁了口气,革命尚未成功,他的路还很长啊! “小白,你要记着,无论你是男是女,是神是魔,在我眼中,你就只是小白而已。”尉子书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全身一僵,索直起身换了个两额相贴四目相对的局面,虽然近距失焦,他却极喜这种气息交缠的亲昵。蹭了蹭对方微凉的鼻尖,尉子书继续努力进攻心防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所学医术只能混口饭吃,脾气很犟,说出口的话非死不能改,对着自家人有点唠叨……小白,你……愿意信任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尉子书么?” 缓缓点了点头,东方不败差点破涕为笑,哪有人这么埋汰自个儿的!这人又在兜着圈子逗他呢! 不到半个时辰工夫,东方不败心情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饶是他内功深厚,但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这么折腾下来,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倦色。尉子书心疼了,从衣襟内抽出帕子给东方不败细细擦了脸,拉了他就要回内院休息,把方才一时兴起的想要辅助神教振兴的宏图大志瞬间给抛到了脑后。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一丈开外,随即一个恭敬的声音通报道“启禀教主,曲右使求见。” 尉子书这才想起,早上时间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和曲洋他们说上半句话呢! 悟情之挣在线阅读 悟情之挣 肉文屋 / 悟情之挣 悟情之挣 碌碌闲苑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碌碌闲苑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碌碌闲苑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碌碌闲苑 曲洋开门见山地提了来意,大意是刘正风不好意思在黑木崖白吃白住,希望可以谋个能为人民服务的小差事,让他发挥晚年余热不至于吃白食就好。 “子书,你意下如何?”东方不败觉得这人该归尉子书管,想也没想便出声询问道。 虽然这是小事,但东方不败怎么能在下属面前失了权威?尉子书也不愿越俎代庖,使个眼色丢给他自己拿主意。 “子书,你不是说过想学琴箫之技么?”东方不败略一思索,淡淡道“刘先生初来乍到,不妨先从他擅长的技艺入手吧。” 尉子书脸皮一抽,他那是乘着乐兴随口说说而已,怎么还当真了?硬着头皮迎上曲洋仿佛淘到了金子般热切兴奋的目光,干笑道“曲大哥见笑了,小子一时口出狂言,其实能力十分有限,不敢说拜师学艺,只求能看得懂减字乐谱足矣!” 曲洋只当尉子书是谦虚,一张本清癯有加保养得当的老脸愣是笑出无数波澜。这年头,肯下功夫学乐器的年轻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而其中聪颖可雕的又屈指可数!曲洋和刘正风均年逾古稀,俩老头正愁半截身子进了棺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尉子书想学那是再好不过! 待曲洋红光满面地告退,尉子书就长叹一口气苦着脸跟东方不败碎碎念“小白啊!你这下可把我害惨了!那曲子听着舒服,可学起来能要人命啊!做人不带这么不厚道的!你怎么忍心推我进火坑啊啊!” “怎么就是进火坑呢?”东方不败真是哭笑不得“在园子里待着你又觉得无聊,让曲长老和刘先生陪你解闷不好么?” “我没有觉得无聊!”尉子书赶紧表明立场道“只是觉得咱俩年纪轻轻就开始养老有点儿别扭!”要是两者非得二选一,他情愿养老也不去学那劳什子减字谱!想他一个习惯了五线谱的未来人,再倒回头去认商角徵羽,这不是闲得蛋疼么! 东方不败心里很矛盾,他是不愿尉子书出门抛头露面的,黑木崖上也有不少未婚的适龄女子家眷,尉子书又长得一派仪表堂堂玉树临风,难免会招来些相思债,万一真让尉子书看上了哪个……到时他是准还是不准?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尉子书见东方不败脸色难看,天大的事儿也丢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了园子,尉子书就琢磨开了,他们老是园子园子的叫,竟没人想过给这地方取个雅号! “小白,咱这园子是不是该起个名儿?”尉子书嚷着要睡午觉,硬是跟东方不败一块挤到榻上。 “也好,你来命名罢。”东方不败本不是个风花雪月的人,这个问题倒是未曾想过,此时听尉子书提起,顿觉恍然,难怪他总觉得缺了什么! “叫小白苑怎么样?”尉子书兴致勃勃道。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东方不败扭头恨铁不成钢地怒目道“喜欢什么都叫小白!你以后的孩儿是不是也要叫这个大号!” “没有的事!”尉子书急了,抱住东方不败指天发誓道“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小白了!” 东方不败余怒未熄道“都叫了十几年了,你就不能给我改个称呼?嗯?” “我觉得小白挺好的”尉子书无辜地眨巴眼睛“你希望我怎么叫?” 在心里过滤了一批称呼,东方不败泄气了。虽然‘小白’不怎么动听,但他听了那么久,已经被强迫形成了惯,真换了别的,他还真没法接受。 尉子书一看大获全胜,忙趁热打铁道“小白放心,若是在殿堂之上,我自然要尊你为教主,别当我是这么扶不上墙的阿斗么!”想了想又接着循循善诱地夸赞道“今儿在成德殿上,小白很有气势呢!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教主!” 东方不败沉默了,阖上眼睛只是不语,半晌才接话道“子书,我做这神教教主,整日里高高在上的,你……你不介意么?” 尉子书闻言一怔,继而笑道“我介意,当然介意!”安抚地拍拍身子陡然僵硬的东方不败,喟叹道“我很高兴……小白,你以前有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从来不与我说,可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白,做教主也好,做个普通人也好,你要明白,哪一种是你想要的……是人上人,还是无事一身轻,却没有任何权柄的平民?做人上人固然很累,可你并不是孤立无援,想做什么都有人帮你完成。而平民一生逍遥,凡事自得其乐,但若是碰到要做什么大事,单凭一己之力无法完成,灾荒,霍乱疫病……无论如何抉择,只要你心中无憾,我都支持!我唯一在意的,是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 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东方不败有些茫然,他年少入教,从无数欺骗和背叛中磨练,逐渐步步为营登上高位,意气风发的时候,壮志豪情不是没有过,他那种骄傲到骨子的情,其实更不适合做一个普通人。可是,自从看过任我行传给他的葵花宝典,他禁不住诱惑依法习练却险些失控走火入魔,一时万念俱灰,逼不得已引刀自以来,他内心的悲苦就没有断过!随着功力的与日俱增,他亦发觉身体发肤均生巨变,更是恼于见人!事已至此,还妄谈什么中兴大业?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了此残生,身边若能得一知心人就更好不过,哪里还能奢望如之前般昂然立于殿前指点乾坤! 他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无所避忌!他想要和心中所爱携手并肩,笑傲江湖!这可以么?都可以么? 东方不败自嘲道,他这一生早在那决绝一刀后就已经废了,怎么还能拖累尉子书陪他下地狱?罢了罢了,若这孩子真与哪家女子有缘,他顶多再回园子不问世事…… “子书,我有些倦了,今儿先不提其它,睡吧!”东方不败光是想象将来割爱的场面就心如刀绞,自是失了谈兴。 尉子书应了声好,心下难免失望。东方不败不肯开口,他就什么都做不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线条柔和的侧脸,尉子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心急了,慢慢来,总有一天……总会等到那么一天的。 闭关几年的教主突然现身,不但改了繁琐的规矩,还废了跋扈成的总管,雷厉风行的作派让狂热的教徒们沸腾了!向问天不明其意,暂时静观其变,童百熊还是那热血大汉的脾,他也不清东方不败意欲何为,没有宣召他又不好贸然请见,只得按捺着按兵不动。其余长老们都明哲保身,暗暗蓄势不发,整个黑木崖看似一片繁荣,其实水深无底。 尉子书跟随东方不败出入成德殿和议事堂半个多月,包揽下类似师爷的活计——做会议记录,整理近年资料,搜集最新资讯,外加查阅帐簿。他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八条腿来,一度后悔吃饱了撑着才自告奋勇去干那些无限谋杀脑细胞的琐碎活儿! 其间揪出许多短少了显然是被挪用贪墨的财物数目,一查始末竟全数入了杨莲亭的小金库!尉子书当然不会包庇隐瞒,一五一十报给了东方不败,他倒不是期许凭借这种不痛不痒的打击就能让杨某人彻底垮台,只是有机会踩他一脚的时候,他绝不会脚软就是了! 果然,东方不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缺漏记录,意兴阑珊道“无妨,这些东西无非就收在崖上,到时遣人去搜回来即可。” 到时是什么时候?尉子书撇撇嘴,不再坚持。 转眼间,天气便入冬了。萧索了许多的园子终于定了芳名,叫‘闲苑’,尉子书童心大起,用卡通体刻了块古朴的板子挂在假山顶上,乍一看倒是别有趣味。由于南北气候悬殊,尉子书怕冷得很,早早搬了炉子进屋,东方不败差人寻了件火狐皮大裘上崖来,尉子书便每天裹着这防风又保暖的玩意出门‘上班’。 这天一早,天上飘着毛毛的雪花,落在地上不一会就化了。这种天气最是寒冷,湿气入骨,能冻到骨髓里。尉子书差点就要闹罢工了,东方不败一个鄙视的眼神扫过来,他一个激灵挺起脊梁,浑身包得严实才抬脚出门。 到了中午,雪雨越下越大,地上积了小半尺的盐霜。尉子书索关了议事堂的大门,围在炉子旁抱着东方不败取暖。 “怎么就那么怕冷!”东方不败很无奈“你的内功也不弱,区区雪天都抵御不住?” 内功那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好吧!尉子书扁扁嘴,狡辩道“江南的冬天都挺暖和的,谁晓得黑木崖上竟这么寒冷!” 东方不败摇摇头,正想继续揶揄几句,突然门外传来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不一会便有人哆哆嗦嗦地通报道“启禀教主,杨总……不,杨莲亭求见,说是得了与有关教主的秘密相告,请教主务必相见。” 尉子书大皱其眉,这小人又要搞什么花样? 碌碌闲苑在线阅读 碌碌闲苑 肉文屋 / 碌碌闲苑 碌碌闲苑 霜雪之伤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霜雪之伤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霜雪之伤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霜雪之伤 东方不败心头一突,半眯的眸子杀气一闪而逝。本以为那人关了半个月,一身骄矜该会有所收敛,这会儿是脑子进水了么?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威胁于他? “你……要去?”尉子书见东方不败没有回话,只当他在犹豫,咬咬牙试图阻止道“若不是什么厉害的把柄,那就不要管他了罢!” 什么样的把柄才算厉害?东方不败无力地阖了阖眼,在尉子书之前,杨莲亭是唯一被允许走进他屋里且见过他女妆扮相的人。这人了解他所有异于常人的喜好,甚至,他那时为了迎合这个莲弟对浓妆艳抹女子的偏好,衣衫被褥无不是鲜亮桃粉的色泽,每日里光在脸上涂脂抹粉就要花上两个时辰……这些虽然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情,但若是给尉子书知晓了,他还有何面目再心安理得霸占他的床榻?若是让整个神教上下都知晓了,他这个教主如何还能厚颜继续睥睨天下! 反复这么一权衡,东方不败就动了杀机。本来留着杨莲亭来制衡曲洋和童百熊,多少有点念着旧情的意味,若杨莲亭做人踏实些,他总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可惜…… “子书,我去去就回。”东方不败缓缓站起身来,借机掩去了眼中的凛冽。 果然阻止不了的吧。尉子书难过地握了握拳,不自在地强笑道“天冷,别待太久了,我等你一刻钟,若是到点了还不回来我可是要上门抓人的。” 不过是问几句话就斩草除,哪里用得着一刻钟。东方不败点点头,迈步走到门口,才拉开门缝,一股夹着雪花的寒风迎面扑来。他缩了缩肩膀,后背陡然觉得空落,这天儿可真是冷了。回头望了一眼似乎隐没在案桌后一团影中的尉子书,关上门,暗暗决定快去快回。 尉子书瞪着案上的砚台发呆,一刻钟犹如蜗牛爬行般迟缓,他无声地从一默数到一千,小心平衡着节奏,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而虔诚地做过那么简单的事情。好不容易数到了头,他竖起耳朵,准备一听到脚步声就飞奔去开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始终只有呼呼风声入耳,间或夹着些枯枝败叶打在硬物上的噼啪声。尉子书面沉如水,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眼看第二个一刻钟都要过去了,他忍无可忍,腾地从红木雕花椅子上飞身而起,大力拉开门口,冰寒刺骨的细雪毫不留情地打在脸上,放眼望去,整个院子一片白茫茫。 无心欣赏银妆素裹的雪景,尉子书随手抓了个巡逻的领头护卫带路,将一身神出鬼没的轻身功夫发挥到及致,朝目的地风驰电掣而去。 —— 东方不败信步走到软禁杨莲亭的住所,摒退了左右守卫,径直推门进屋。 “教主!你真的来看我了!”杨莲亭喜出望外,忙不迭将东方不败迎进屋,随手关了门。 “教主,瞧这天寒地冻的,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杨莲亭手脚麻利地倒了水冲茶,似乎是开心得手都抖了,掏出火折子点香炉的时候几次才点上。 面对此情此景,东方不败蓦然有些伤感,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想斩尽杀绝,只是此人确实留不得了。茶叶是年初的早春茶,有股沁人的清香,东方不败抿了一口就放下。他已经喝惯了尉子书配置的各色花果茶,再喝这种‘吓煞人香’只觉味道古怪极了。 “莲弟,本座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答复。”东方不败不欲拖延,索也不拐弯抹角了。 “教主言重了,莲亭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莲亭满脸堆笑,态度很合作。 “先说说,你近几年贪墨的教中财帛藏于何处?”东方不败面无表情道。 “教主!我冤枉啊!”杨莲亭大惊,扑通一声跪倒没命地磕头道“请教主明鉴!莫要听信小人搬弄是非!莲亭绝对没有占用教中的财物!” “你不承认也罢,这黑木崖没有多大,想必不难搜出来。”东方不败也不追究,继续问道“你再说,当初曲右使的死讯,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发布?” 杨莲亭面如死灰,嘴唇抖了抖,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惨然道“是……是向左使,他说曲右使勾结五岳剑派,命不保,让我转告教主予以定夺……” “哦?本座不在教中,你便代为定夺了?”东方不败挑挑眉,面上喜怒难辨。 杨莲亭不敢应声,全身僵硬得发疼,只不住以头抢地,口中呜呜作响,显是惶恐至极。 东方不败有些不耐,皱了皱眉冷脸斥道“抬起头来!本座最后问你,那园子里诸般种种,你有没有跟其他人提起半点详情?” “小人不敢!”杨莲亭抖抖索索地半直起腰,却不敢直视上座,眼睛死死盯着膝下。 “哼,本座谅你也不敢”东方不败冷冷道“既然如此,你找本座有何要事?” “是!莲亭因为此前处事不力,无意得罪了许多教中长老一辈,有负教主所托!……莲亭别无所求,只盼能重归教主身边做一名小仆,日夜侍奉以求赎罪!请教主成全!” 杨莲亭这一番话说得极顺溜,显然腹稿打得纯熟,但东方不败着实没怎么听进去。临近寒冻腊月,他却浑身隐隐燥热不安,眼前也似乎模糊起来,恍惚地觉得那跪在面前企求垂怜的人摇身一变作了尉子书,这怎么使得! “子书……快起来!别冻坏了腿!”东方不败一急,起身上前两步伸手去拉杨莲亭,没有看到对方低垂的脸上铁青的煞气满满。 这是杨莲亭第一次与东方不败肌肤相触,他手掌宽厚糙,一只手就能把东方不败的双手包裹起来。那双手与女子柔软娇小的柔荑触觉不同,修长有力却不乏柔韧,细腻的肌理犹如上好羊脂玉石。他见过多次尉子书宝贝似的将这双手护在掌心紧握,以往的偷偷嗤之以鼻化作此时满腔嫉恨,这个人本就该是他的,凭什么白白让那个小白脸似的年轻大夫占了去! 厚重的木门关得严实,屋内无风,角落的香炉轻烟袅袅,空气中暗香浮动。几上的茶盏早已凉了,靠墙一旁的榻上,锦缎丝被闪着妖异红光。 杨莲亭按下心底的不甘,极力模仿尉子书平日的言行口吻,扶着东方不败慢慢哄骗至榻上。 东方不败仰躺在柔滑的缎被上,目光迷离如置云端,钗发已然散乱,身上袍带半褪,暗花白色中衣也滑至肩下,露出前那枚嫣红似血的如意暖玉。 虽然杨莲亭是个汉,但这些年对珠宝首饰没少见识,乍见如此稀世宝玉,眼睛登时直了!顾不上已经成功了一半的谋划,伸手就去扯系着玉佩的绳子,拼着吃的劲也没挣断,他恼羞成怒地直起腰身,胡乱扯落身上厚厚的衣物…… 尉子书一路呼啸而来,在门外数丈远就将带路的巡卫头领丢了回去。按说这是囚禁教中总管之地,沿路四下却无人看守,他心中更是起疑,放轻了脚步向门口走去。 离那红木房门尚有五尺,尉子书就耳尖地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那声音太过熟悉,却猛然如青天霹雳般在心头炸响! 霜雪之伤在线阅读 霜雪之伤 肉文屋 / 霜雪之伤 霜雪之伤 悔之当初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悔之当初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悔之当初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悔之当初 尉子书面上血色尽失,踉跄地后退一步,仿佛浑身气力被抽空了般。屋外寒风依旧刺骨,他却好似五内俱焚,痛得肌肤发麻,五感几乎尽丧,唯有听觉像是更敏锐数倍,无限放大了屋内的细微声响。 于是他听到了那声似欢娱似叹息的“子书……”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瞪眼四顾,那声音确是从屋里传出来!尉子书怀疑自己被妒火烧坏了脑子,导致出现了幻听?但勇气总算召回了四肢百骸,一时间气血上涌,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蹦,他就不信打不散这对错配的鸳鸯! 当即提气抬脚,照着门闩的位置运气狠踹!闩锁应声而断,两扇门板陡然向两旁碰然大张,发出震天巨响。西北风登时呼呼地灌进屋子,冲散了一室糜败。 待看清了床榻上两人半裸相拥的情态,尉子书眼睛都红了,也不管自己贸然闯入内室打断别人好事是多么蛮横无礼且可耻的行为,一副杨莲亭是他杀父仇人般的凶狠模样,大步上前将惊骇得面色发灰的杨莲亭一掌拍得飞身而起,而后重重撞到墙上死活不知。 东方不败被夹雪的北风一冲,神志清醒了几分,迷朦的双眼不明所以地望着盛怒的尉子书,双颊犹带一丝晕红,仿佛才刚大梦初醒。 尉子书气疯了,三两下便不甚温柔地草草将他的衣襟拉拢好,末了怒不可遏地指着委顿在床角的大汉,朝犹自怔怔的东方不败低吼“我往日总提醒你要远离这个小人!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看清了此时的处境,方才的记忆却一点一点回笼。他蓦地白了脸,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望进尉子书仿佛燃着两簇火苗的眼底,喃喃地辩解道“我没有!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眼角瞥见床角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的杨莲亭,东方不败狠咬银牙恨声道“他……他……” “你还惦着他!人已经让我一掌打死了!”尉子书火冒三丈,狂怒之下辨不清是非曲直,他大力扯下颈间的狐裘系带,用这袭火红的斗篷将东方不败包裹得严实。不等东方不败酝酿好说辞,他就气势汹汹地一把抱起人火速离开了此地。 雪越下越大,风势也跟着一阵猛过一阵。尉子书心中愤懑难平,也不去细辨方向,只一径抱着东方不败横冲直撞,狂奔中身形如鬼似魅,仿佛雪地中一抹怒放的烈焰。 不知过了多久,尉子书渐渐力竭,吐息愈见重。东方不败早将体内残余药压下,只苦于风大无法开口解释,眼见尉子书憋得脸色暗沉,却倔强地不肯停止宣泄,他再也顾不上一开口便灌了一腔风雪,含了一股气劲贴近尉子书耳不容辩驳地阻道“子书……停下!” 尉子书没有违逆,依言收了去势,驻足在一处云杉林中。他理智全失地奔了一路,冷风一冲,心思逐渐沉淀,此刻内心只剩了沮丧和隐痛。他方才乘着暴怒击在杨莲亭口那一掌足有八成功力,那人不定受得住,若真把人给打死了,东方不败……会怎样? 一想到他的小白有可能会翻脸赶他下崖,甚至于……让他以命抵命,尉子书就心中大恸,浑身如堕冰窖。 东方不败背靠着一株数丈高的巨大云杉,闭着双眼,静静聆听尉子书趴在他肩上喘气如牛。不时有立足不稳的积雪簌簌而下,落在两人身上,不多时便化开来晕湿了衣衫。东方不败蓦然睁眼,身子微微一动,随即脱下身上披裹着的狐裘又系回尉子书脖子上。 尉子书早已冻得四肢麻木僵硬,东方不败此举无异于冬天里的一把火,让他真正从心底里暖起来。这暖混着噗噗冒泡的酸,直冲上喉头,让他鼻腔一热直想哭。 “小白,我不会道歉……我没有杀过人,可我刚才恨不得将那个胆敢染指你的男人碎尸!” “小白,为什么一定非他不可?我……难道……不可以么?”尉子书艰难地吐出这句想说了很久的话,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瑟缩地抖了抖,他不敢抬头,怕看到对方决绝的表情。 顿了片刻,尉子书深吸一口气,迅速总结陈词道“你若是不愿,就当我今天没说过,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像彼此唯一的亲人一样好不好?” 东方不败抓着尉子书腰间的衣摆,抓得那么用力,以至于指节都泛了鱼肚白。他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那句话,幻觉这种东西,他今天已经吃过老大苦头,要是再来一次,他会死在那美好的幻境中……他那么想死在那绮丽的幻象中…… “嘶……!”尉子书倒吸一口寒气,疼得脸都扭曲了,哀哀叫唤道“小白你轻点……这是在做什么啊!” 东方不败舌尖一卷,舔去唇边一抹刺目的鲜红,阖着眼睛仿佛在回味道“我怕又是在做梦,会痛就好了。” 尉子书一怔,省过味来登时忘了左腕上狰狞染血的一排整齐牙印,一双上挑的凤眼睁得就要脱出眶来,结结巴巴地求证道“什……什么做梦?” “子书,与我在一起,不会有子嗣,也不会有祝愿,亦不会有自由,你不后悔么?”东方不败缓缓睁开眼睛,眸底波光盈盈,似氤氲了一层轻雾,低徊婉转如泣如诉。 就在这一瞬,尉子书被蛊惑了。眼前的面容并不似女子,脸太棱角,眉太英挺,眼太冷清,鼻太削直,唇太薄情,凑起一张略显文秀的清颜。但此时的柔媚神色却让那清秀的五官陡然染上了几分妖魅,这介于男女之间天然不加雕饰的姿态美起来竟是如此惊心动魄! 尉子书没有说话,伸手将东方不败鬓旁几缕凌乱的发丝小心拨到脑后……两人定定对望,仿佛要借着那心灵之窗交换灵魂般深刻地专注。良久,尉子书伸出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东方不败线条分明的唇线,直到两人都被撩拨得呼吸急促,尉子书才撤了这小动作。没等东方不败缓过气来,他就毫无预警地欺身上前,低头含住了两瓣惊愕微张的薄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彼此渴盼了太久,唇瓣甫一接触,两人仿佛同时触电般,一股酥麻的暖流从唇齿相交处急遽传开,直抵身体深处,经久不散。尉子书无比贪恋那种心灵契合的刹那,覆在东方不败唇上流连不去,直把那稍显凉薄的粉唇舔舐得微微肿胀,色泽更是变得柔嫩樱红。 “小白,我很后悔”尉子书轻吻东方不败泛着诱人红霞的脸颊,含着浓浓痛惜道“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早些找到你。” 悔之当初在线阅读 悔之当初 肉文屋 / 悔之当初 悔之当初 弄情极乐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弄情极乐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弄情极乐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弄情极乐 ……开玩笑的吧?东方不败不会接吻?!尉子书毫无疑问是个法式高手,但他捧着对方的脸努力献技了半天,发现自己完全就是在唱独角戏! 这是该高兴还是该恼火?尉子书不甘不愿地在东方不败花瓣般柔软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直起腰来吹胡子瞪眼,却第一时间发觉了情况不对劲。 眼前的东方不败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仿佛任人采撷……不!这些都很正常!让尉子书发觉异样的是他的体温! 东方不败无论何时都是体质偏凉的,哪怕在炎热的夏季,他都不曾暖和过!但此时入手火热的触感显然大不寻常!尉子书捞起他的手腕把脉,片刻后脸都黑了,居然是中了“弄情”这种勾栏院常见的下三滥的春!药! “弄情”并不是毒,只是把麝香、天仙子和蛇床子等几种动情助兴的草药混在一块加强了药,于是号称百毒不侵的那块玉佩偏巧就起不了作用!尉子书恨得咬牙切齿,好他个杨莲亭!那一掌真是便宜了他! 但东方不败是何许人?他怎么可能药发作还毫无知觉?尉子书认为很有必要把事情弄明白,而当务之急是要把人折腾清醒! 若是在夏天,这也就是一瓢冷水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如今是隆冬!尉子书怎么舍得用冰水来招呼心上人!于是堂堂‘圣医’,为了一丁点不入流的蹩脚药物急得方寸大乱! “子书……子书……”东方不败显然神智不清,出口的呼唤声声销魂入骨。尉子书心神一荡,随即苦了脸,他就是再禽兽也不能在此刻趁人之危!情急之下,再顾不得那许多,低头拥了东方不败入怀,大掌一拍顶上的云杉树干,大团积雪顿时扑簌簌砸在背上。他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冻得口腔一痛,舌头都僵了,一口咽下去,几乎连喉咙都凝结了,他不敢耽搁,赶紧再抓了一把雪丢进口中,把东方不败从怀里拉出来,将一大团未及化开的雪绒用僵硬的舌头顶入对方嘴里。 东方不败猝不及防吞下一口冰冷彻骨的雪团,不幸被呛住了气管,狼狈地埋在尉子书怀里一阵剧烈的长咳,再抬起头时,泪痕纵横满面,眼中汪汪似嗔似怨,着实美不胜收! “那个……一时失误!小白大人有大量!”尉子书小心陪笑,手忙脚乱地要伸手去给他擦脸,却无奈地发现手也是湿的,索扯出里衣袖子讨好地举到东方不败跟前,像擦豆腐似的放轻了手劲。 东方不败睁大眼睛,举手碰了碰尉子书冻得乌紫的嘴唇,再看了看尉子书傻呆呆的表情,微微踮起脚,攀着他的脖子将唇凑了过去,伸出舌尖软软地舔了舔,又缩回来定定望着他,像是在试探着什么,每一步都含着许多迟疑和不确定。 “小白……不要玩火”尉子书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眼睛亮得惊人“你知道,我的自制力一向不是很好。”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东方不败勾起唇角,挑出一个妖娆的弧度,继而缓缓阖上眼帘,嫩粉的舌尖在上唇划过一道润泽的水痕,犹如无声邀请。 有花堪折直须折!尉子书眸色一暗,细碎的吻落在东方不败额角,眉心,眼睫,渐渐向下蜿蜒……东方不败是个好学生,这回居然没有冷场,虽然依旧有些生涩,却在尉子书娴熟的引领下很快跟上。两人沉湎至深唇舌相濡痴痴交缠,几乎就要擦枪走火,却猛然被一声娇斥喝得一顿,这才意犹未尽地慢慢勒马收缰。 “什么人在此放肆!” 尉子书不紧不慢地按住东方不败的后脑往怀里藏,听到一声不满的闷哼,愉悦地笑笑,偏过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紫缎子夹袄的年轻女子俏生生地立在三丈开外,柳眉倒竖,显是怒极。 “抱歉,是在下失礼了,敢问姑娘,此处是何人居所?”尉子书对着外人,很是客气有礼,再加上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 那女子果然缓了脸色,只是语气依然凌厉“你是新来的么?这儿是东方教主后院女眷的园子,任何人不得擅闯!识相的赶快离开!” 他也算是新来的吧?了然地拍拍怀里陡然一僵的东方不败,尉子书不愠不火地颔首道“是,谢姑娘提醒,在下这就告辞了。” 东方不败正狐疑,两人这个模样要如何告辞?冷不防被尉子书一个打横抱起来,顿时恍然!下意识迅速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随即暗暗气恼,这女人来得太也不是时候!他早该在一年前就除掉她们!如今也不知道尉子书会作何感想……东方不败内心惴惴,刚安下的心又提将起来。 那紫袄女子冷眼目送两人远去,侧头一偏,大大的杏仁眼眯了眯,快走几步,在适才两人驻足的树下捡起一碧绿的发簪。那簪子通身油绿,半透明,发出莹莹如水的润光,俨然是一支媲美祖母绿的极品翡翠。 “小白,我们该走哪个方向回去?”尉子书在林子附近兜了两圈,奈何四周一片白茫茫,压辨不清东西南北。 “北面。”东方不败头也不抬地应道。 “哪边是北呢?”尉子书郁闷了,到处白雪皑皑,树枝都被厚厚的积雪遮蔽了,天空也灰蒙蒙的,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考较他的野外生存能力也太苛刻了些…… “先放我下来。”尉子书依言手一松,东方不败便顺势落地,举目环顾了一圈,朝左面一指,轻声道“这边直走,还有将近二里。” 尉子书牵起他的手,暖暖笑道“我没力气了,小白带我回去吧!” 东方不败妙目一瞥,嗔道“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要命地乱跑!” 尉子书一把环住他的腰,低头亲昵地蹭了蹭他额心,乐呵呵道“久闻小白乃天下第一高手,今儿就让在下开开眼界罢!” ……真就一点都不介意么?东方不败深深望进尉子书眼底,那里洋溢着满满的欢喜雀跃,仿佛终于如愿拥有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坦荡清澈,不含丝毫作伪。他长长舒了口气,似乎接纳了什么,又似乎放下了什么……仿佛又回到当初最志得意满的一刻,飒然一笑间提气飞身跃起掠过,刹时身轻如燕,几欲乘风破空而去。这份即便携着一个人也来去不拘踏雪无痕的功力,果然当世无二! “怎么?杨莲亭还没死?!”尉子书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人渣倒是命大得很,我们去看看。” 杨莲亭的确没死。守卫发现他时,这厮已是出气多入气少,肋骨断了四,虽然没损伤肺叶,却震断了肺腑间诸多筋脉,最重要的是,天气如此恶劣,杨某人却光着膀子倒在墙角做锅贴……因此,当尉子书和东方不败再次走进这间石屋,可怜的汉子已经呈僵直弥留状了。 看到这般惨状,尉子书再大的火气也烧不起来了。他冷静地上前封住杨莲亭身上几处大,总算给人吊住了一口气。 桌上的冷茶还没被收走,尉子书走近一看,捏起茶盏凑到鼻子下嗅了嗅,扭头对脸色很难看的东方不败郑重道“小白,以后不要喝别人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东方不败一噎,不自在地撇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应该还有别的,再找!” 屋子并不大,扫一眼就能了然。作为很常见的作案工具,铜鼎香炉里的香料早已熄了,尉子书蹲下身子,用末指腹从炉子里蘸了点儿颜色发黑的香灰,离得远些小心闻了下,皱起眉头弹指挥开。 “‘极乐’,是西域一种极其罕见的迷魂香,无毒,香味淡雅,在密闭的室内使用超过一个时辰可致严重幻觉,终生不得解!”尉子书越说越冷,紧紧攥起的拳青筋暴起,寒声续道“但事前服一枚菩斯曲蛇胆可保无恙……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易与之物,很显然,这件事另有幕后!” 东方不败默默不语,想要他命的人很多,但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会是谁呢? 弄情极乐在线阅读 弄情极乐 肉文屋 / 弄情极乐 弄情极乐 初雪报春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初雪报春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初雪报春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初雪报春 杨莲亭被强行掐着人中弄醒,自知命不久矣,斜眼睨着尉子书,气若游丝地冷笑道“别……白费气力!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嗬!还挺有骨气!尉子书不置可否,挥挥手摒退旁人,只余了默不做声的东方不败坐在一旁。他背了手微微俯瞰着杨莲亭,眼里尽是掩不住的厌恶怜悯,不屑嗤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不过是有点好奇,圣姑托人将‘极乐’交予你时,有没有说过此药无解?” 杨莲亭一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须发怒张目眦尽裂地声喘道“你……你又如何……如何得知?!” “这并不难猜到”尉子书这步疑子本是兵行险着,还真让他蒙对了,顿时松了口气蔑视道“你还自作聪明,在茶水里混了别的药,若不是被我误打误撞地破坏了,你不但会害死小白,圣姑那边更不会容你苟活。”因为遍观神教上下,唯有任盈盈的号召力能够觅得珍稀的‘极乐’,且没有人会这么不识抬举,给堂堂圣姑进献三流的勾栏媚药,只有杨莲亭这种品低下的人才会想到搜集此类秽物。而一旦事成,庇荫于东方不败的杨莲亭又有何惧?于任盈盈与向问天而言,他不过是个有着强大背景的奴才罢了,背景一塌,就算他有一百条命也得交代掉。 道理很容易明白,杨莲亭虽然市侩贪婪,但并不是傻瓜,很快想通了此节,大怒大悲之下,竟然神经质般哈哈大笑,口中不住涌出大股猩红的鲜血,他也置之不理,断断续续地叹道“哈哈……不愧……是圣姑!她……她乔扮了丫鬟……上崖,说那药……那药能让教主……今后只……只专宠我一人!哈哈……我早该想到……那死丫头……” 杨莲亭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咽了气仍怒目圆睁,神情扭曲,满脸虬髯上血迹斑斑,端的是可怖之极。尉子书拧着眉头退后几步,拉着东方不败快步出了屋子。 雪已经渐渐止了,这大半天在地上铺了一层半尺来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沉默了好一会儿,尉子书白着脸轻声道“小白,我下午追到这儿的时候,差一点……就扭头走掉了。” 东方不败淡淡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但是,我听到你在屋里唤‘子书’”尉子书声音有些发抖“现在想起来,若是我们没有那一刻钟之约,若是我没有出门寻找,若是我当时负气走掉了,若是我没有听到你的叫唤……这一环扣一环的,只要稍微错了哪一节,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小白,我险些永远失去你了。”尉子书一阵后怕,抓着东方不败的手一刻也没有放松。 “没事净瞎琢磨!”东方不败曲指在尉子书脑门上轻弹一记,不愿再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话锋一转道“你如何得知这是圣姑所为?” “我蒙的”尉子书直言不讳“这其中应该还少不了向左使的参合,我和曲大哥交好,平日不怎么买他的帐,你又一向偏袒童长老而不重用他,作为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他翻身无望,想要反叛另立不难推测。”要不怎么解释好好的天王老子反出神教?八成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罢!他本在教中大权在握无限风光,却被杨莲亭这种小人物压得难以抬头,想必早已积怨甚深。如今来了他尉子书,仍旧不给他好脸色,难怪他要另寻出路了。 东方不败点点头,任盈盈很聪明,此计甚妙!用毒很冒险,而那‘极乐’的确既不易察觉又可一箭双雕,若是得逞,再忠心不二的教徒也不会选择追随信奉一个沉迷男色荒唐至癫狂的教主!这么说来,他们是已经查到任我行没死的消息了? “小白,我们回去吧。”尉子书不耐这些尔虞我诈,孩子气地撇撇嘴道“不要待在这么晦气的地方。” 两人心意初通,正是蜜里调油时,这点波折来得快去得也快,疙瘩一下就过去了。尉子书兴冲冲牵着东方不败回到‘闲苑’入口,献宝似的从腰间扯出钥匙打开密道门。 “你什么时候拿了个死人的东西?”东方不败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哼,人没死的时候我就想缴他的钥匙了!”尉子书理直气壮道“这是我们俩的家,才不要不相干的外人老来骚扰!” 携手走在全然漆黑的密道中,东方不败落后一步,声音显得异常低沉“子书,我曾经对他动过……不该有的念头,你……你不怪我么?” 尉子书手里一紧,心头涌上满满喜悦,他的小白终于一步步学会倾诉了呢!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尉子书语气轻快,得瑟不已“从今以后,我看谁还能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子书,我……我还有七位姬妾……”东方不败咬咬牙,索一切摊开来计较,他受够了每天提心吊胆瞻前顾后惶惶不可终日!若尉子书真容不得那些女人,他也好早些送她们上路!省得今后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搅局! “嗯哼,我倒差点给漏了七位嫂子。”尉子书不满地哼哼。 说话间,两人已出了密道,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园子里厚厚的积雪上。 “子书,你别恼……我这就派人去料理掉!”东方不败脸色隐隐发白,再次懊悔没有早一步将那些累赘物事提前处置好,拖到现在,将心比心,倘若尉子书家中也有几位千娇百媚的妻妾,他又该会有多闹心! “先回房再说!”尉子书闷头加快步伐,一脸不痛快。 东方不败按捺下心头不安,默默随着尉子书回了园中雅舍。尉子书也不忙算帐,先把炉子生了火搬进卧室,关好房门,为了防止密室一氧化碳中毒,特地支开了一缝窗子。 看着尉子书进进出出地忙活,东方不败暗暗纳闷,这人也不像生气的模样,敢情又是他想多了? “小白,不是我说你,当初你怎么就讨了那么多个妾室?”尉子书折腾完了,拖上东方不败窝进暖烘烘的锦被里,拉开话匣子絮叨开了“我以前老早跟你说过,我那短命的老爹就是因为酒色过度才那么折寿!你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这……东方不败哑然,这孩子怎么老纠结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回道“那些女子都是我当年升了堂主和副教主后,下属陆续进献上来的,有时实在不好推脱就收了进房,要不然还有更多。” 就算是这样……尉子书臭着脸,兴师问罪道“那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她们?” 东方不败沉默了,年少时血气方刚,对着容颜娇美身姿婀娜的女子哪有不动情的呢?只是世间男子向来薄情,几夜恩爱就淡了情致,他也不外如是罢了。 尉子书也是男人,自然明白其中猫腻,只是心中犹自忿忿,抱着不说话的东方不败狠狠亲了一口,霸道地发表宣言道“不管你以前惹了多少烂桃花,今后你是我的人!不准再胡思乱想!” “那你也不准再碰别的女子!”东方不败不甘示弱,立刻讨价还价起来。 “我尉子书自打离开青柏村至今,从未碰过任何女人!”尉子书抠字眼狡辩道“连给女眷诊脉时都是隔着帘子垫上布巾不曾有半丝冒犯!绝对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小白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哼!一派胡言!”东方不败显然没被糖衣弹冲昏脑袋,捏着尉子书的下巴眯眼质问道“既不曾有过女人,那你毫不生疏的娴熟技法从何而来?” 呃?尉子书傻眼了。他家小白气势凌人的模样很诱人没错,但能不能不要追究这些上辈子的历史遗留问题啊!! 初雪报春在线阅读 初雪报春 肉文屋 / 初雪报春 初雪报春 金蝉脱壳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金蝉脱壳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金蝉脱壳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金蝉脱壳 尉子书很苦恼。 曲洋和刘正风已经正式授艺半月有余,不是尉子书不堪造化,事实上,他为了尽快解脱得释,比上辈子钻研课题撰写论文时还用心,短短十来天就将基础指法和箫音曲调练得纯熟,让曲刘二人大呼捡到了宝,非要倾囊相授不可!尉子书进退维谷,十指都给磨出了茧子,每日里在崖上酷寒的竹舍内叮叮咚咚咿咿唔唔地附庸风雅,对着两个笑开了花的老头儿郁闷得不行。 另一头,东方不败着实对乐器无半点天分,刘曲老儿正襟危坐教导了十天……还是八天?总之教主大人很不给面子,屡次将上好琴弦生生震断!竹箫够结实了吧?可教主大人一旦不耐起来,横眉一冷,指间的箫便寿终正寝了……两位大师自是不敢给顶头老大甚么坏脸色瞧,于是最底层的尉子书日子过得愈发苦不堪言! 屋漏偏逢连夜雨,尉子书更煎熬的是,明明天天搂着心上人芙蓉帐暖,却为了稳定人心而不得越雷池一步!他好不容易嘱了下山采购的下人去寻了几株卢会(即芦荟),削皮后用煮过的纱布滤去了那层刺激的黏膜,捣烂取清汁与秋收的玫瑰果实一块泡进桂花清酒中……他对这坛起名为‘软香’的天然润滑剂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取黑木崖上一切可用之材心制,去了渣滓就只得了那小小一瓶子的量!每天睡前眼巴巴瞅几遍,就是狠不下心去用…… “小白!我们私奔吧!”尉子书忍无可忍,他这只小蝴蝶已经把龙套杨总管提前送上了西天,再把东方不败这个天下第一拐走,既然终身福急不得,还不如去看看这个江湖还有什么被他的小翅膀给扇崩了! 东方不败斜眼睨他,好整以暇道“我们都走了,谁来主持这个烂摊子?” “让曲洋和刘正风折腾去!”尉子书忿忿地公报私仇道“他们就是太闲了才看不得我好过!” 东方不败暗暗好笑,想了想才淡淡问道“你想去哪里?” 尉子书眼睛一亮“你答应了?唔……我们南下吧,到终南山走走怎么样?” “终南山?”东方不败不解道“全真教早已式微,去那里做什么?” “话虽如此,总还有些前人的气息可供缅怀吧”尉子书显然是冲着‘前人’而去,嘿嘿一笑道“再说了,到终南山之前,还可以顺道到西安府转转。” “你想去华的华山派?”东方不败一挑眉“不过是小门小道,也值得你去费心么?” 此言差矣!尉子书暗叹,日月神教教主们代代相传的葵花宝典,可不就是从那个小门小道抢来的么!还为此折损了十位长老!抢了回来发现非常人不能习练,只好神神秘秘地当作镇教之宝束之高阁,当真得不偿失了!而且,据说葵花这册还不是完整版……想到这里,尉子书突然失声惊叫“啊!我怎么把那个给忘了!” 迎上东方不败狐疑的眼神,尉子书兴奋地卖了个关子道“小白,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好东西?东方不败难得起了好奇,他记得当年尉子书把那块如意送给他时,曾说过‘不算甚么好东西’,这会儿又能有什么稀世珍宝堪称好东西? 尉子书兴冲冲找来纸笔,照着记忆中的字句一一默写下来。东方不败立在一旁越看越奇,到了最后,脸色已是十分凝重。 “怎么样?”尉子书得意洋洋,只字不提当初袈裟上着重点明的‘武林称雄,挥剑自’八字,避重就轻道“这就是世上仅存的无缺漏版辟邪剑谱!” “它如何落到了你手里?”东方不败自是对林家这套许多年前称霸武林的剑法不陌生,福威镖局灭门之前,他还与尉子书一起待在福州城……“还有,你怎知它无缺漏?” “这个说来话长”尉子书眼珠一转,拉过东方不败坐到怀里,寻了个舒适的拥抱姿势,满足地喟叹道“小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夏天时在福州逗留了一个月?” “自然记得。” “嘿嘿,我在林家老宅借阅了这七十二路辟邪剑谱,把剑谱后头一截进阶的内功心法给撕了,咱这部可不就成了独一无二的完整孤本了么!”尉子书做贼吞赃,丝毫不以为愧。 原来如此。东方不败点头道“难怪了,是在咱们临走前一晚动的手脚吧!” “对!”尉子书随口应道,下一刻便瞪大眼睛怪叫“你怎么知道!” 东方不败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含笑不语。 尉子书有点沮丧“我真是太差劲了,居然被跟踪了都不晓得。” “你那点微末功力当然不够看”东方不败毫不留情地说教道“平时让你练功还不乐意!” “我家小白是天下第一!”尉子书振振有辞地辩道“谁还敢来打我的主意?何况我不过是个大夫,习武一道,强身健体足矣!” 东方不败摇摇头,拿起那份抄录的辟邪剑谱沉吟一会,说道“容我先闭关参详三日,三日后你收拾包袱到崖下等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半尺长的枯焦黑木,丢到尉子书手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这个交给曲右使,就说本座闭关期间由他处置教务,你则奉命下山采药炼丹,归期不定。” ……高!实在是高!尉子书捧着黑木令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招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之计,在东方不败一番巧妙安排之下,竟如此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于是三日后,尉子书包袱款款地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曲家爷孙俩和刘三爷,哼着钢琴名曲梦中的婚礼乘竹篓顺利下了崖。 东方不败果然在猩猩滩对岸驻足等待,猎猎寒风中,他身着深玫紫长袍,裹一袭纯白锦貂披风,顶上一支碧玉簪鲜翠欲滴,远远看去,身姿脱俗眉目如画,端的是丰神玉秀之极! 小船尚未靠岸,尉子书便迫不及待地拎着包袱飞身而下,以恶虎扑食之势冲向东方不败。 “小白!”尉子书重重地将不闪不避的东方不败抱了个满怀,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三天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我是闭关练功,哪里能分心胡思乱想!”东方不败没好气地挣开身子,却细心地替他扶正了身后的狐裘,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走吧,这儿离平定州还有四十余里,若不赶紧,咱们今晚可是要露宿荒野了。” 这个时节已近腊月,许多地方结了一层薄冰,显然温度已至零下。尉子书亦步亦趋地跟在东方不败身畔,有些迟疑地问道“小白,我们过年不回黑木崖没关系么?” “你开心就好,无须顾虑。”东方不败不甚在意道“神教在太原至云南甘肃一带均设置了分堂,各地还有不少归顺的小帮派,必要的时候可传令下去置办一切所需。” 尉子书恍然点头,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好处啊!无论去到哪儿都有人随时等候差遣!再看看东方不败愈发锋芒内敛的平和模样,他暗自欣慰不已。在黑木崖上的几个月,他可没有闲着,首先断了东方不败一贯服用的丹药,用野生蜂蜜调和蚕蛹、枸杞子、羊肾与雀卵等干品研磨碎末捏成丸子,每日让他吞服一颗,以此遏制身体女化的趋势,并稍微补充体内停止分泌的雄激素。这样一来,东方不败果然渐渐对红妆淡了兴致,连房里的绣架也很少会记起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尉子书没有特意提示东方不败。若是去除了那层不为人知的自卑影,东方不败其实更适合做一个叱咤风云的王者,而不是躲在闺阁里梳妆绣花。他不愿将他束在‘闲苑’委屈一世,他想要他能够傲然自信地站在阳光下,每一个回眸都是志在必得的幸福。 山西平定州离陕西西安府华县并不很远,若是快马加鞭,用不了几天。尉子书和东方不败步行到州郡,让客栈小二找来当地马贩子,买下了一匹极难得的黄骠马。 翌日上路,东方不败啼笑皆非地瞪着一脸无辜的尉子书,扶额无力道“你好歹也闯过那么多年的江湖,居然连骑马都没学会!” 尉子书厚着脸皮干笑着嘟囔“我从来都是马车代步,谁耐烦在马背上颠簸呢……” “你还想让我给你当车夫呢?”东方不败狠狠挖他一眼,不容置喙道“上马,不会就学!” 东方不败恨铁不成钢,咬着牙不理会尉子书的哀号,除了夜间找客栈投宿外,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华县,才不过用了四日。可怜尉子书一身骨头几乎散架,晚上还得享受痛并快乐的极品按摩,行至华山脚下时,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 “华山到了,起来吧。”东方不败趴在他背上装死的尉子书,无奈地叹气道“你要这副模样去拜会岳不群么?” “谁说我要去找岳不群了?”尉子书慢腾腾地抬起头来,翻着死鱼眼有气无力道“咱先找地方休整一晚,明天再去打探华山玉女峰的所在。” “你又想去偷人家华山派什么宝物?”东方不败嘴角一抽,立刻联想到尉子书的前科。 “哪有!我这次去偷人!”尉子书总算缓过一口气,下意识地反驳道。 “嗯哼,上玉女峰偷人?男人还是女人?”东方不败着脸,扭过头森森地质问。 尉子书见势不妙,刚要解释,前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头。 “小林子,你走快点儿!” 是岳灵珊!尉子书撇撇嘴,他们和这个华山小师妹可真有缘。 金蝉脱壳在线阅读 金蝉脱壳 肉文屋 / 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 前尘旧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前尘旧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前尘旧事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前尘旧事 前方山道拐弯处闪出两个人影,正是一身青翠袍袄的岳灵珊和布打扮的林平之。少年英俊少女娇俏,走在一起果是一对璧人。 岳灵珊猛然在华山脚见到两个锦衣裘服共乘一骑的陌生男子,很是吃了一惊,但她总算是个见过世面的江湖儿女,怔了一怔便抱拳作揖道“两位……公子这是要上华山么?” 东方不败乍见岳灵珊,立时想起了数月前在南昌府与此女的一面之缘,刹时眸色一黯,颇不是滋味地扭过脸去不加理会。 “姑娘误会了,在下二人只是路经此地”尉子书维持着从身后搂住东方不败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朝岳灵珊与林平之颔首微笑道“向两位打听一下,华山高徒令狐冲是否在山上?” “公子是大师哥的朋友么?”岳灵珊毕竟年纪尚幼,见尉子书一派彬彬有礼的贵公子模样,顿时去了大半戒心道“你来得不巧,大师哥他……他正在闭关练功,不得见客哩!”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告辞!”尉子书瞥见东方不败脸色难看,忆起当初情景,赶紧辞别那两人,双腿一夹马肚子小跑离去。 待去得远了,尉子书才讪笑道“小白还记得刚才那个姑娘?”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抿紧嘴唇不说话。 尉子书讨了个没趣,鼻子嘟哝道“我当时认出她是岳不群的闺女么,就想跟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会看上那种小丫头……” “那你之后在福州城走街窜巷没头没脑转了那么多天,此举如何解释?”东方不败可没那么好糊弄,恋爱中的人既敏感又小心眼,更何况,他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子。 这他也知道?尉子书脸皮抽了抽,掰过东方不败面色沉的脸郑重道“小白,以后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别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东方不败没有吭气,算是默认了。 “福州是福威镖局的地盘,镖局的祖师爷林远图在当时武林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尉子书搂着东方不败娓娓道来,任马儿在道上闲庭信步“青城派当时掌门人长青子不服林远图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上门挑战大败而回,此后郁郁而终,而今青城派新一代掌门余沧海野心勃勃,一身修为早已超越先祖,长青子或有遗训,命继任者替之一雪前耻,于是有了后来青城派血洗林家的惨案……” “这两家的渊源我略知一二,那时到了福州,发现有青城弟子鬼鬼祟祟环伺在福威镖局左近。小白,你是不晓得,那余沧海为人险毒辣,门下弟子多傲慢自大品行不端,若是暗中出手,福威镖局势难避免!”尉子书长叹一口气,黯然怅惘道“我当初踯躅不定,不知该不该对镖局示警相助,一来素不相识,人家未必信我,二来双方实力悬殊,就算我自不量力多管闲事,福威镖局也未必能逃此劫。” “人各有命,那不怪你。”东方不败温声安抚道“若我是林震南,就算你上门预警,也只会当你是意欲挑拨离间的奸人。” “嗯”尉子书点点头道“方才那少女身后的年轻人是岳不群新收入门的弟子林平之。” “姓林的?”东方不败闻弦歌而知雅意“岳不群倒是会捡便宜。”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尉子书道“唔,先是暗处隔山观虎斗,再是道貌岸然虎口夺食,神不知鬼不觉滴水不漏,这君子剑可不简单。” “那倒不一定,还不是被你一眼看破了?”东方不败含笑揶揄道。 “嘿嘿,我这不是野史看多了么”尉子书大言不惭地把笑傲归作了野史杂记,兴致勃勃道“说起来,华山先辈和神教渊源也不小呢!” “哦?愿闻其详。”东方不败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懒懒地靠在尉子书怀里。天气难得放晴,荒僻的小道上渺无人烟,午后暖阳丝丝缕缕洒在身上,让人油然生出些许惬意。 听众这么捧场,尉子书越发意兴横飞,从当年红叶禅师偶得前朝绝世武功秘籍‘葵花宝典’被华山门人岳肃与蔡子峰联合偷阅开始说起,到神教两次攻上华山,第一次抢到了宝典,岳蔡二人殒命,神教也损兵折将,第二次卷土重来复仇却折损了十位长老,再到华山剑气之争两败俱伤,气宗胜出后元气大伤日益衰落,其间穿了红叶禅师座下高徒渡元禅师赴华山借传道解惑之名骗得大部宝典后悄然还俗,更名林远图以改头换面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声名远播,并一手创立后来威镇四方的福威镖局,诸如此类辛密旧事。 一大串环环相扣的故事还没说完,已经月上中天,两人早在客栈吃过晚饭洗去一身风尘,躺在床榻上相拥而卧。尉子书说到华山剑宗后人走投无路尽数依附于嵩山派,眼皮渐沉,挨不住一天颠簸,竟自沉沉睡去了。 东方不败睡不着。尉子书戏称那些故事是野史所载,一一道来却也像一个个传奇,但他总觉得所有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别的不说,神教的确在上代失踪了十位长老,那时任我行估计还不知道在哪儿晾着呢!什么样的野史能流传得那么久那么详实,就像亲眼目睹一般?任我行将葵花宝典授予他时,还郑重其事地道那是神教历任教主代代相传之物!扯淡呢吧!照尉子书所说,那典籍不但是抢来的,见不得光不提,传到他手中才不过是第三代而已! 再者,无论是葵花宝典也好,辟邪剑谱也好,竟都只是残本而已?东方不败心潮起伏不已,他修习葵花宝典数年,先是练气,辅以丹药助长内力,后来勤修内功,自觉功力更上一层楼,当世已无人可敌。单单残本已是如此威力,若是能得窥全集,那将会到达怎样境界? 看着身畔呼吸绵长睡得沉稳的尉子书,东方不败目光闪烁,末了陡然一松,罢了罢了,什么天下第一,千秋霸业,都不如这个人在身边来得重要! 翌日,破天荒的,尉子书竟比东方不败醒得早了。他略略动脑筋便知这人定是辗转了一夜未眠,此时能够睡去,应是想通了罢!他温柔地望着熟睡中面容平静的东方不败,心中喜爱更甚,总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东方不败梦中似有所觉,片刻即醒转,冷不丁一个翻身将尉子书压在身下,眯着眼睛嗔道“一大早傻乎乎地盯着我看做甚!” 尉子书咧嘴无声笑道“小白越看越好看呗!”一双手悄悄溜到东方不败臀部,不怀好意地毛手毛脚起来。 “就你贫嘴!”东方不败清晰地同时感觉到腹下有硬物顶起,形成腹背受敌骑虎难下之势,顿时全身一僵,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此刻是个什么情况,脸上又红又白地变幻了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给我规矩点!” “小白,你该不会想让我做一世童子吧?”尉子书憋得眼泪汪汪,一双凤眼恁地勾魂摄魄,扁扁嘴扮可怜道“莫非还得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过门才行?那也得定个确切日子才好洞房花烛么!” “你……你……”东方不败渐渐地白了脸,咬着牙狠心道“你若是真想要,我去给你找个清白的女子……” 尉子书面色一冷,危险地眯起眼,微一使劲反将东方不败压倒。东方不败自知有愧,难堪地阖上眼睛偏过头去不看他。 “小白,你总忘了我是个大夫”尉子书附在他耳旁暧昧吐息,言语却泛冷道“你真当我不知道,这个身子缺了什么东西么?倘若我真的在意那些,我尉子书未免也太过矫情了!” 前尘旧事在线阅读 前尘旧事 肉文屋 / 前尘旧事 前尘旧事 思过崖上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思过崖上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思过崖上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思过崖上 东方不败蓦地瞪大眼睛,纤薄的唇难以启齿地抖了抖,良久才艰涩地断断续续道“你……什么时候……为什么……” “你体内阳失调,不用把脉也能从气色上判断出来”尉子书终究心软,抱着东方不败坐起身来一一为他套上外袍,一面倒了桌上的冷茶漱口,一面沉声道“我这些日子让你每日服用的药丸,说是调养气神,其实是调和阳的温补之物,若不是我及时配置出药方……小白,你有没有见过里的公公?” “……见过。”东方不败低着头,虽然身上衣裳穿得严实,却仍然有一种光着身子无所遁形的错觉。他拼命地压抑心底想要逃得远远的念头,打定主意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尉子书面前! “抬起头来!”尉子书皱着眉头喝道“你是东方不败!有什么不能示人的!” “你不明白……”东方不败虽然依言抬起头,却仍是垂着眼帘不肯直视。 “我是不明白!不就是为了练那葵花宝典自残一刀么!多少英雄不敢做的事情,你却做到了!”尉子书一股脑儿将话挑明白“这是该骄傲的事儿!你怎么反倒自卑了退缩了?除了那点儿可有可无的累赘,你比别人少了什么?你想想那些公公们,阳怪气,举止畏缩,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想变成那种模样么?嗯?” 东方不败有些混乱,喃喃道“子书……你……你真的不介意么?我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我……” “谁说你不男不女了?”尉子书一阵心酸,这个结不解开,东方不败此生都不会真正快活起来吧!他取过牙梳,按着东方不败坐到桌前,小心拆开睡前编的大辫子,一下一下地替他梳理身后一袭如瀑青丝,缓缓说道“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倔强,坚忍,真情,在成德殿运筹帷幄的模样尤其耀眼……其实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在意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有时候我想,你不那么完美才好,省得我常常觉得配不上,没得糟蹋了你。”尉子书末尾科打诨地戏谑了一句,这点睛之笔喧宾夺主地抢了首功,把东方不败最后一丝不安给一子打跑了。 “你……你尽胡说!”东方不败咬咬下唇,眼底透着喜意,悄悄红了耳嗔道“我出身农家,相貌本就普通,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呵呵……尉子书埋头在东方不败脑后,闷笑几声,深深呼吸一口发间自然的清香,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囔道“小白好不好……我知道就够了……” 两人温情脉脉地腻在房里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打点好身上的物什出门,已经将近晌午了。尉子书在客栈隔壁酒楼二层要了个靠窗的隔间,小二候在一旁伺候上菜时,他乘机打听了华山附近的有名风景游览区,旁敲侧击地探到玉女峰离此地尚有十余里,属华山派禁地,不经允许不得上山。 吃过午饭,尉子书打包了几大包干粮和水驮上马背,东方不败纳闷问道“准备这些是要做甚?” “我不清楚上山之后会发生什么,多带些吃食可有备无患。”尉子书头也不抬地答道,东方不败瞥到他正在将一把两尺长的小铲子塞进布袋,顿时眼角一抽,不再做声。 午后,两人步行上路,尉子书牵着载满行李的黄骠马,像个话痨般,与东方不败讨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题。 “小白,一个人在草木不生鸟不拉屎的危崖隐居,吃喝该怎么解决呢?” …… “小白,山上没处烧水洗澡,连洗脸都不成,那要怎么办?” …… “小白,山上如厕也是个严峻的问题,总不能每天一个坑吧?” …… 最后,尉子书发出总结感慨“这隐居真不是人干的!咱们就当去体验生活,意思意思待个十来天罢了!” 二人脚程极快,不多时便远远望见了一座高出旁边山坡许多的巨峰,此时山峰白雪皑皑,微微晴光之下形貌煞是动人。 到了山脚,绕了一周只发现一条上山的小路,往上望去,显然路径极险峻。尉子书从马背上掏出一个大麻袋,将一众吃食衣物用品等一股脑儿塞进去,扎好袋口。回头给黄骠马卸了鞍镫辔头等赘物,拍拍马脑袋笑道“兄弟,这一路辛苦你啦!这儿山青水秀,你只要避着人走便可逍遥一世,去吧!” 马儿似乎依依不舍,大长脸蹭了蹭尉子书的胳膊,几步一回头地渐渐沿着山脚的碎石道笃笃远去。 东方不败拉着扛麻袋的尉子书,浑然没将狭窄逼仄的山道放在心上,一步步行走得极稳当。 “小白,我以前有想过,在闹市待腻了就进深山里茶淡饭静心住一段,可是现在看来,那种日子还不如去庙里当和尚呢!”到了山腰,尉子书有些气喘,犹自不停嘴地絮絮叨叨。 “你敢去做和尚,我就把全天下的和尚庙都拆了!”东方不败本不欲多话,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回过头恶狠狠瞪了尉子书一眼。 尉子书笑得欢畅,连道不敢,歇不了多久,又开口询道“小白,为何你都不问我上山做什么?”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东方不败没好气道“你想说自然会说,我才不耐烦多事!” 尉子书碰了一鼻子灰,缩了缩脖子不死心道“我这不是等你来问么……” 东方不败一记冷眼扫过去,尉子书乖乖闭嘴了。闷头走了一段,东方不败突然停步驻足道“前面有人声,还走不走?” “到思过崖了么?”尉子书诧异地四处张望,无奈四面白茫茫一片,积雪甚厚,天色渐晚,日头偏西,头顶有些暗沉的云层几乎与山上的雪融合到一处,实在分辨不出哪儿才是传说中光秃秃寸草不生的绝顶山崖。 既然有人声,那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尉子书道“小白,你来带路,我们小心点绕过去,从侧面登顶。” 东方不败点点头,两人提气轻身,从雪上齐齐飞跃而过,借力落脚处只留下浅浅足迹,风一吹就辨不清了。逆风围着峰顶绕了个大圈,尉子书郁闷地发现,思过崖不愧是危崖,除了顶上那个孤零零的山洞,还真没别的隐蔽落脚处! 天时地不利,这下偷偷看戏的愿望落空了!尉子书十分懊丧,索拉着东方不败落到了山洞一侧,由于并没刻意隐藏行迹,这边的动静立时被洞前背手而立的风清扬发觉,一声带着浑厚内劲的呵斥蓦地传将过来“何方朋友造访华山禁地?” 尉子书将大麻袋往地上一撂,牵着东方不败信步而出,二人都是锦衣华服,面容俊秀的贵公子模样,陡然现身在这荒山之上,不禁让人大感惊异。 “啊!是你们!”令狐冲大骇,一个箭步冲到一个青袍老者身边,面色惊疑不定道“太师叔祖!那一位……白披风的是……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教主?”那老者还没来得及发话,对面一名魁梧大汉失声惊叫“令狐冲!你骗谁呢!堂堂神教教主怎么会到这种偏僻之地?” 尉子书清咳一声,附在东方不败耳旁轻声说道“教主大人,这位大约就是江湖上号称‘万里独行’的田伯光……唔,也是大大有名的采花大盗。至于这位老先生么,当是华山剑宗耆宿风清扬老前辈。” 这声音虽小,但在场个个都身怀不俗内力,自然都全数听了入耳。 “东方教主忽临华山禁地,不知有何见教?”风清扬面沉如水,一张毫无血色的瘦长脸在微微暮色中犹如死人一般。 “谈不上见教,本座路经此地,顺道拜祭本教先人罢了。”东方不败面上淡淡,瞧不出半点喜怒来。 令狐冲面色一凛,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的山洞瞟了一眼,这小动作被眼尖的尉子书捕捉到了,摇摇头微笑道“在下妙手空空第三十二代掌门人——尉子书,见过风老前辈。” “妙手空空?聂双死了吗?”风清扬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突放异彩,炯炯地上下打量尉子书,不吝赞道“那老家伙运气真不错,收了个好资质的门徒!” “前辈谬赞了”尉子书不亢不卑地拱手作揖道“托您的福,家师数年前已病逝,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定要让晚辈不择手段前来复仇。”他着重强调了‘不择手段’四字,听得令狐冲等人心中一寒。 “哼!”风清扬不屑地冷哼一声,睨道“一个以盗窃为生的偷儿,人人得而诛之!你这小子想必也不是甚么好东西,要请动魔教教主替你出头花费不菲吧!那些不义之财也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户人家!” 尉子书放声大笑,不含一丝内力的畅快声音传出老远,片刻后收声叹道“我还道独孤求败的后人有多豁通练达,原来竟是如此短视之辈,怪不得看不透世情,白白耗费几十年大好韶华!” “我师父终其一生,只盗不良富贾、鱼皇家,还有些寺庙高堂吃不了用不上的古籍,这个算是他的业余爱好,其余真金白银尽数散发贫民!”尉子书一脸坦荡之气昂然道“他一世衣素食节俭生活,平日辛勤耕种自家五亩地靠天吃饭!他砍过贪官手足,废过恶霸耳目,却从未沾过人命!我尉子书,十五岁入世行医至今,凭手艺养活自己,更治病活命无数!我们为人行事没有一桩对不住良心,敢自称一句无愧天地!你风清扬敢吗?” 一席话说得在场四人悚然动容,连东方不败也目露惊异,一时间四下默然。 “老夫当年遇到聂双时,只看到他半夜扛着袋子从一户人家院墙跳出,不及细问就追了上去”风清扬形容枯槁,索然悔道“黑暗中他报上名号,可惜老夫孤陋寡闻,只当他是汪洋大盗,一味穷追猛打,你们妙手空空一门轻功绝妙,却不擅打斗,我当时手中虽无剑,但也一掌伤了他肺腑……” 风清扬长叹一声,继续回忆道“你师父那时莫名悲愤地长啸,想是强运内力全力逃开,只给我留下一句‘倘若侥幸大难不死,定当回来寻仇!’我当时人当壮年,自恃武艺高强有恃无恐,唉……” “既如此,一命抵一命,风老前辈可有异议?”尉子书嘴角含笑,明明潇洒俊逸如沐春风,却平白让令狐冲和田伯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罢了,此事老夫确是有愧,只是有个不情之请望尉掌门允可。” “前辈请讲。” “听了方才尉掌门所述,老夫十分倾慕令师无愧于天地的真情,待老夫自行了断之后,可否容老夫与令师合葬一处?” 这倒有有趣了,尉子书玩味地支手托着下巴,那老头若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他? “太师叔祖!此事万万不可!”令狐冲急了,指着尉子书怒道“单凭这小子一面之词,您如何便信了!您别忘了,他是带着魔教教主一块上华山来的!” 风清扬一怔,缓缓摇头道“我相信能够拥有这样一双清澈眼睛的人,绝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尉掌门,可否诚实告知老夫,此举有何用意?” “啊,不过是在东方不败还不是东方不败,尉子书也只是尉子书的时候,两人青梅竹马,情深弥笃,长大了也没变罢了。”尉子书一本正经地念绕口令一般说完这茬,右肋便收获一记不轻不重的肘击,外加白眼一枚。 难得风清扬却也听懂了,赞许地颔首道“尉掌门果然得了令师真传,也是个情中人。”话音未落,令狐冲眼前一花,手中的长剑已被夺去,他大惊失色地叫道“太师叔祖!” 这一下变故事出突然,尉子书也惊了,手肘一碰东方不败,急道“小白,帮我拦住他!” 风清扬抢剑拔剑横剑一气呵成,几乎就在瞬息之间,东方不败却更快,扬手飞出一物,只听‘叮’一声响,风清扬抹向脖子的一剑便脱手而出,直直入地下没至剑柄,足见劲道之烈。 思过崖上在线阅读 思过崖上 肉文屋 / 思过崖上 思过崖上 蝴蝶效应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蝴蝶效应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蝴蝶效应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蝴蝶效应 几人惊魂甫定,忽闻尉子书压低声音道“你出门在外怎么也带着绣花针?身上还有没有?别不小心让我给扎到了!” 东方不败斜斜瞥他一眼,无奈嗤道“扎不死你!” 那荡开长剑之物竟是一枚绣花针?!令狐冲与田伯光面面相觑,骇然不已。风清扬盯着地面发怔许久,蹲下捡起一物,举到面前细细端详。 令狐冲与田伯光看得真切,那的确是一枚绣花针! “东方教主果然名不虚传”风清扬微微一笑,转而向尉子书道“尉掌门何以阻止老夫?” 尉子书嘴角一抽,哂道“家师没葬在华山,前辈难道要晚辈千里迢迢运具尸首到苏杭?” 风清扬呆了一呆,苦笑道“是老夫疏忽了,请恕罪则个!”回头看了看山洞,似有流连之意,怅惘道“老夫早年曾立誓……唉,区区誓言,今后尽入黄土罢了,我便随你去苏杭,以此残躯聊祭故人罢!” “前辈已堪破生死,何不再进一步,将那数十年禁锢也一并堪破呢?”尉子书含笑道“当年华山气宗使计支开前辈乘虚而入大败剑宗,固然使剑宗人才凋零,但许多后生小辈还在,群龙无首势单力薄,以至都便宜了嵩山一脉,如今逝者已矣,前辈何不向前看?” 风清扬面露惭愧,受了打击便避世忏悔不问时事,确非大丈夫所为,不过……“便宜了嵩山派?此话怎讲?” “这个……此事由晚辈来讲,实是有挑拨离间之嫌”尉子书看了看令狐冲,果见他大皱其眉,不置可否道“相信前辈不是无器量的伪君子,晚辈就直言了。” “呵呵”风清扬拈须一笑,颔首道“但说无妨。” “据晚辈所知,剑宗败退下山后,犹如一盘散沙零落四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欲合并五岳剑派独尊山门,借口对抗势大的朝阳神教,暗地里招揽了剑宗余子为其所用,伺机东山再起,夺取现任华山掌门岳不群的掌门之位……并非晚辈危言耸听,前辈只需下山观察一段局势足矣。”尉子书君子坦荡荡,从容以对令狐冲投来的怀疑眼神。 “简直一派胡言!”令狐冲轻蔑地冷笑道“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眼见声势愈大,你们魔教便怕了!造这种不堪一击的谣言招摇撞骗,也不怕遭人耻笑!” 尉子书耸耸肩,一脸果然如此的莫可奈何。 “子书,跟些不相干的人纠缠什么?”东方不败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微微蹙眉道“料理完正事就走吧。” 可惜他带来了十天的吃食呢,尉子书遗憾地叹了口气,朝沉吟不语的风清扬点头示意道“前辈如何决定,晚辈无权置喙,待他日前辈寿终之时,晚辈定当前来实践今日之托。” 风清扬顿了顿,微微颔首道“尉掌门美意,老夫就收下了,来日但有差遣,一定莫敢不从!” “前辈言重了!在下不敢当!”尉子书拱手作揖谦道。 “等等!”一直不吭声的田伯光突然涨红脸大叫一声,身形恁魁梧的汉子神情居然有些扭捏,也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拱拱手道“东方教主,在下田伯光,与贵教光明右使曲洋是旧识,去年衡山一别就失去了他的联系,传闻他……过世了,这……这消息属实么?” “曲右使在黑木崖,一切安好。”东方不败看了田伯光一眼,淡淡道。 “咳……我想曲大哥和非非会很欢迎故友到访,田兄何不上黑木崖作客几日?”尉子书笑得真诚,仿佛那不过是邀请朋友回家吃顿饭罢了。 田伯光闻言先是大喜,随后垮下脸,满面悲苦道“多谢这位兄弟举荐,田某感激不尽!只是……唉!田某身中剧毒,拿不到解药,没几天好活了,辜负了兄弟一番好意!” “田兄客气了,我听曲大哥提起过,田伯光虽然贪花好色,身戒不严,但为人却是一等一重诺守信的好汉子”尉子书借花献佛地拍了通马屁,始终和颜悦色“若田兄信得过尉某,可否让我把脉一试?” “风老前辈都信得过,我田伯光有什么信不过的!”田伯光抖擞起一脸豪气,快步奔到尉子书身侧,大刺刺地撸起袖子露出手腕道“承蒙尉兄弟不弃!有劳了!” 尉子书伸出二指,搭在对方脉上,凝神细探了一会儿。田伯光大气不敢喘,眼神局促得不知往哪儿放,索紧紧盯着尉子书白皙修长的手,紧张得掌心直冒汗。 “这毒……并不难解,只是配置解药需要时日,这个却是拖不得。”尉子书为难地皱眉思索。 “尉兄弟不必费心,田伯光造孽太多,该有此报!命里如此,且随它去吧!”田伯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却仍勉强笑道。 “田兄莫急,还有一法或可一试。”尉子书安抚了一句,扬声问道“我需要一柄锋利的匕首,在座诸位有没有?” 静默片刻,东方不败疑道“非得用匕首?地上的剑不能用么?” 尉子书顿时包子状,鼓着腮帮子道“我怕疼!匕首划的口子小点么!” 除了东方不败,其余三人差点喷笑……“我不准!”东方不败寒着脸,眼底薄冰片片“莫说人还死不了,就算他就要断气了又如何!世上将死之人千千万万,你救得了几个?” 不过是想放一汤匙血,怎么闹得天要塌了似的……尉子书哭笑不得,拉着东方不败闪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小半柱香时辰,终于让对方勉强接受‘男人偶尔放点血对身体有好处’这种科学的说法。 最后,还是东方不败以针为刀,在尉子书的左手食指腹上划了个小口子,取来一只木碗混着雪水让田伯光一口气喝下去。 田伯光一碗血水下肚,手都哆嗦了。东方不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顿时让他如堕冰窖,哪怕尉子书给他喝的是一碗毒药,他也不敢不从! 以血为解药这种事固然是匪夷所思,但尉子书刚放完血收回手,指尖便落入东方不败温暖濡湿的口中……望着身后瞬间石化的三座雕塑,尉子书苦笑道“小白,这点小伤一点都不疼,真的!” 东方不败不搭腔,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舌尖柔软地扫过尉子书指尖的伤口,带起一波触电般酥麻的悸动。尉子书眼神一暗,眼角余光扫过身后三只硕大的灯泡,恨恨咬牙道“小白,我们即刻下山!” 蝴蝶效应在线阅读 蝴蝶效应 肉文屋 / 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浓情暖冬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浓情暖冬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浓情暖冬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浓情暖冬 东方不败眉尖一挑,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粉嫩的舌尖回味般地舔了一圈上唇,这才出声说道“有人上山来了。” 这话接得没头没脑,思维跳跃太大,连尉子书都怔了片刻回不过神来,只听到令狐冲火烧屁股似的惊呼“糟了!天色不早,该是我师弟送饭来的时候了!”说罢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为难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开口让几位大爷暂且移驾回避则个…… 还是尉子书为人厚道,不待令狐冲提醒便拉着东方不败往山洞走去,一面冠冕堂皇地托辞道“崖上风大,各位不妨一起到那边的石洞里稍事歇息。”言辞间俨然反客为主,把令狐冲噎得哑口无言,想要阻止的说辞又咽了回去。 顺理成章进了山洞,尉子书毫不费力就很自然地‘发现’了埋葬了十长老的洞中洞,风清扬是个实在人,坦言十长老是他设计所囚杀,洞中本应即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因东方不败一句轻描淡写的结论给揭过了。 “技不如人,犹自狡辩,死不足惜。” 喂!喂!这好歹是你们自己人好不好!人都死了还被这么埋汰!旁边几人禁不住为冤死的长老们掬一把同情泪,风清扬更是目露激赏。此人一身岿然气势,凡事不动声色,看待事物不狭隘,不冲动不偏听不暴戾,端的是个有为明主!有这样的人引领日月神教不知是福是祸? 亏他还未雨绸缪地扛了铲子上山来呢,看东方不败这模样,显然是没有半点为前辈们收尸的意思。尉子书一哂,敢情他又做了多余的事…… “小白,我们下山吧。”尉子书觉得比起待在崖上吹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东方不败没有异议,尽管夜幕已悄然而至,下山的路已然模糊。 田伯光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憋得一张红脸隐隐发紫。尉子书拉着东方不败走了几步,像是才突然想起,恍然回过头关切道“对了,田兄可否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没……没有不适”田伯光有些结巴道“就是方才腹中烧热,不一会儿就过去了。” 尉子书退后为他把过脉,微笑点头“用量把握得刚刚好,田兄体内积毒已清,这两日会出现轻微腹泻,戒荤酒保持饮食清淡即可。” “就这么简单?”田伯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激动地一把握住尉子书的手晃了几下,声音都哽咽了“大恩不言谢!尉兄弟,田伯光这条蚁命今后就任凭尊驾差遣了!” 拍拍眼眶泛红的田伯光,尉子书一派光风霁月道“田兄言重了,尉某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若田兄不弃,可否听兄弟一句忠言?” “请讲!田伯光莫有不从!” “红粉娇颜豆蔻新,花在枝头俏,采之零落成泥,伤花不足惜。”尉子书文绉绉地念了几句歪词,肃颜道“君子爱美,亦应取之有道,望田兄谨记。” 田伯光闻言,当即一迭声应允了,尉子书再次邀他上黑木崖,他喜不自胜地承诺不日即往。尉子书了了一桩小事,心情颇佳,从扛来的麻袋中翻出装衣物的包裹,余下的吃食等物都作顺水人情送与了风清扬,挥挥手愉悦地牵着东方不败下山了。 …… “小白,你怎么都不说话?”尉子书察觉不对劲了。 “没甚么好说的。”东方不败沉声道。他只是有些介意,尉子书失踪那十几年的行踪,竟是在这种情境下得知的,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会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么?”尉子书停下脚步,暗夜中双眼炯炯发亮。 ……“子书,从今往后,你所有的事情,我想要第一个知道。”东方不败抬手轻抚尉子书的眉眼,轻声道“把你不在我身边时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通通告诉我。” 尉子书心头一热,探手拥了东方不败入怀,哽了片刻才道“那些事……你从来不问,我一直以为你不想知道……对不起……” 原来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么?东方不败顿了顿,脖子微微后仰,定定看着尉子书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将唇凑上去,带着歉然的意味轻触即离,望着尉子书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下弦月半遮半掩,夜晚的山风凛冽刺骨,尉子书却仿佛置身阳春,只觉整个世界都春意盎然。他收紧了环在东方不败腰间的双臂,追逐着对方欲拒还迎的温暖唇舌,将彼此最柔软的表达濡弄得一片润泽……东方不败无力地攀着尉子书宽厚的后背,被由浅至深渐渐有些失控的亲吻撩拨得浑身发软,险险站不住脚。尉子书情到深处不自禁,游移在东方不败腰后的双手动作愈发火辣,左手更是无法控制地溜到了他的臀缝间蠢蠢欲动地摩挲…… 东方不败仰着脸,避不开尉子书落在颈侧的吮吻,口中不能自控地溢出声声破碎呻吟,那种微痒酥麻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地侵袭他所有感官!他明知道他应该喊停,可是身体却诚实地迎合而上,渴望更多…… 尉子书喘息愈,这不是他想要的地方!可他停不下来!双手像是有意识般等不及宽衣解带便长驱直入,掌心在东方不败柔滑如丝缎的肌肤上滚烫得像要把他一起点燃……尉子书将东方不败压倒在道旁厚厚积雪的斜斜小坡上,哑着嗓子道“小白……已经停不下来了……可以吗?” 夜幕笼罩下,东方不败敞开一半的前莹白如玉,锁骨的线条更是感得完美至极!像是不满尉子书突然止了动作,东方不败眼睛微眯,细细喘着按下他的后脑对着唇主动吻上去。尉子书得了鼓励,几乎理智尽丧化身为狼,在东方不败已然红肿的嫩唇上又一番极尽疯狂的掠夺…… 很煞风景地,在充斥着呼呼风声和剧烈喘息的暧昧小世界中,忽然突兀地掺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树枝断裂的脆响,让沉湎在激情中的两人犹如被泼了老大一盆冷水!尉子书眼疾手快地拉过披风将反应不及的东方不败没头没脑盖了个严实,恼怒地扭头看向发声处。 微弱的一弯月光下,田伯光僵硬地进退维谷,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说不出的扭曲诡异。 尉子书勉力压下心底熊熊炽烈的杀意,森森道“田兄深夜下山是为哪般?” 田伯光抖抖着打了个激灵,内心叫苦不迭,暗骂自己刚摆脱死神就又急巴巴赶着投胎!硬着头皮大舌头回道“在……在下就是想……想问清楚那个……黑木崖所在,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于是这就是天意么?尉子书真想仰天长啸一声以示愤郁!东方不败显是也怒极,仍不脱虚软的嗓音柔媚却冰冷地从尉子书身下传出“若你下不了手,让我来。” 田伯光浑身一哆嗦,绝望地闭上眼睛,捏紧了拳头颤声道“在下实在无意冒犯……不敢劳您动手,田伯光愿自行了断……” “算了”尉子书无奈地拢了拢身上凌乱的衣衫,淡淡道“别动不动就想着灭口,好歹是我费劲救回来的人,以后也算自己人了,把紧了口风就好。” 田伯光大是感激,自然没口子地答应下来,尉子书将前往黑木崖的大致路径告知便不客气地挥手赶人“夜深路陡,田兄一路小心。” 待田伯光去得远了,东方不败才幽幽道“这个人有什么好?你尽护着他!” 尉子书一面熟练地为他穿戴整齐,一面耐心解释“教中能堪大用的亲信不多,我也就是想培养一个能干可靠的帮手,你今后也可以省心些。” 东方不败一愣,怔怔看了忙着替他整理衣冠的尉子书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尉子书失笑地捏捏东方不败木然的脸道“想什么呢尽看着我发呆?” ……“子书,你从小就事事为我着想”东方不败失神地说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费心?” “这还用问!”尉子书亲昵地蹭蹭他的脸,眯着眼睛暖暖地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浓情暖冬在线阅读 浓情暖冬 肉文屋 / 浓情暖冬 浓情暖冬 人在江湖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人在江湖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人在江湖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人在江湖 很简单的理由。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全心投入。尉子书一直是这样率而为,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义无返顾地努力去要。东方不败出神地想着,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尉子书是不是已经自作主张将他纳入羽翼下,因此之后很多年也不曾放弃寻找? 尉子书喜欢东方不败微微呆滞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憨憨的可爱,那毫不设防的模样像个纯真的孩子,让他只想付出所有狠狠地疼爱。 “小白,走吧。”尉子书孩子气地曲指刮刮东方不败直挺的鼻尖,舒心一笑。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尚余微肿的嘴唇,那神情当真诱人得紧!尉子书使劲咽了口唾沫,只觉刚熄灭的火苗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赶紧用力掐了把大腿,疼得一个咧嘴,总算收了些心猿意马。 两人施施然下了山,顺着来路牵手御风而行,在那一刻,尉子书无比庆幸自己也曾下过苦功跟聂双那个无良老贼头修习轻功,如若不然,他此时哪里能够毫无阻滞地与心爱之人并肩比翼! 待回到城里,已是深夜了。敲开客栈要了间上房,尉子书饿得肚子咕咕叫,折腾掌柜的叫起伙房热了素粥伺候两位公子爷吃好喝好,再梳洗上榻,已经过了子时。 尉子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着眼睛在东方不败额上吧唧一口,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倦意浓浓道“小白,晚安。” “嗯,睡吧。”东方不败早已习惯尉子书时不时冒出些新词,含笑看着他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两人用过早饭,正逛去马市想要重新买匹坐骑。穿过喧闹的市集,尉子书走在东方不败左侧,微侧身挡掉迎面来人些许卤莽的碰撞,却冷不防被一个满头花白的奇怪老头直直掀了个趔趄,若不是东方不败及时伸手拦住他的腰一把捞回来,这下可是要摔个结实了! 这个江湖真是藏龙卧虎啊!尉子书稳住身子,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恼怒而是感慨。 “呔!臭小子不看路!”“他不会看路,难道你也不会看吗?”“是他先撞我的!”“那你为什么没摔?”“就是,明明两个人都没有看路!”…… 尉子书眨巴眨巴眼,六个形貌丑怪的老头儿在路中央兀自吵得不可开交,若他所料不错,此六人该是那胡搅蛮缠的桃谷六仙了。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跟这几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闲事少管为妙,这六个麻烦还是留给令狐冲消受去罢! 拉着面上现出几分莫名的东方不败,尉子书低声道“我们走吧,莫要与几位前辈一般见识。” “喂!你这小子是瞧不起咱们兄弟吗!”一个阔红脸的衣老头动作敏捷地闪身拦住二人,硕大的鼻孔气呼呼地朝天而发。 “晚辈不敢”尉子书暗暗叹气,上前半步将东方不败挡在身后,拱手作揖道“适才不慎冲撞了前辈一行,实在对不住,望各位前辈多多包涵!” “哼!你小子还算识相”那老头神气地一指尉子书身后,嚷嚷道“我说的是那个小子!” 您老这是急着去投胎么?尉子书心头一紧,不忍回头去看东方不败的表情。 没有任何预兆地,老头捂着手一声嗷叫跌坐在地上,尉子书眼神极好,只见老头儿右手食指尖上,露出一小截针尖,显然大半已没入指内。十指连心,难怪这老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反应也快,立即拉着东方不败后退几步,急急道“当心他们联手一起上!” 话音刚落,余下的五个老儿便闪电般齐齐涌了上来,将两人围在道路之中,那动作当真快得不可思议,仿佛五人同心共体,行事前连招呼都不用打! 一个长马脸的老头阳怪气道“把他撕成四瓣!” “我们有五个人,如何将他撕成四瓣?”一灰脸老头随口接道。 皱脸老头大喝道“不必废话!先撕了再说!” 五人行动快得可怕,尉子书来不及示警,稀里糊涂就被挤出了战圈。他明知东方不败对付这几人不费吹灰之力,但仍不可避免地忧心如焚,这桃谷六仙的功夫实在太古怪了,他怕东方不败轻敌之下难免大意! “小白,别让他们碰到你!”尉子书喊了一句,惟恐拖累圈内的东方不败,随即急退了十来步紧盯着坐在地上哀叫不已的红脸老头,以防对方突施暗袭。 武林人士斗殴,普通百姓哪里敢围观,转眼四下一哄而散,摆摊儿的小商贩更是匆匆拾掇了东西撒丫就跑,也不管落了一地的物什。须臾间,原本热闹熙攘的街道便一片狼藉。 五个丑怪老头蹂身齐上,东方不败凝目间大麾一甩,在空中华丽丽地转了个圈落地,五人瞬间陆续中击,又齐刷刷地摔出两丈开外,竟连半路变招都来不及,纷纷扑通着地捂住痛处哀哀叫唤。 真是几个老小孩,打不过就要赖么?尉子书瞥见几人偷偷挤眉弄眼地装疯扮傻,心下便知东方不败定是手下留情了,顿时心情大好。踱过去牵起脸色臭臭的教主大人,尉子书微笑道“真遗憾,对手太弱了,没能看到小白大显身手。” 东方不败捏着尉子书微微汗湿的掌心,眼神闪了闪,面色缓了下来。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怪老头虽说不过他一合之数,但江湖上也算一流了,鉴于尉子书略反常的慎重提醒,他方才那雷霆一击蕴了八成功力,否则还真拿不下来!他久不入世,竟不知何时出现这么多招式怪异的高手?想来尉子书是知道些什么的,东方不败暗忖,若只他一人倒也无妨,可尉子书身手不济,为免横生枝节,还是不要轻易树敌为好。 “各位前辈承让了”尉子书环视一圈,一团和气揖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拐过一个弯,东方不败才出声询问“子书,你认识那几人?” “谈不上认识”尉子书也不清楚那六个怪胎是打哪冒出来的“只听说过这是一母同胞的六兄弟,自称桃谷六仙,武功路数不明,素喜合力将对手瞬间撕成四瓣,手段极为残忍,且一向便是颠三倒四纠缠不清的人物,我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东方不败点点头,颇以为然。那种危险人物,尉子书离得越远越好,倘若真的与其命攸关,他宁可及时出手将威胁掐灭在萌芽中,免得将来后悔。 两人顺利买到了一匹矫健的棕色蒙古马,马贩子嫌它烈不好驯服,要价不高,谁知马儿牵到东方不败手里就温驯得像一匹伊犁马,眼里的戾气火星半点儿瞧不见,让马贩子啧啧称奇不已。 从华到终南山不过一二百里,于秦岭西起眉县,东至蓝田的一段山脉,而宋时声名赫赫的全真教重阳坐落在两者之间的户县。尉子书满怀希望,携了东方不败见到残亘破败的道观时,对着遍地苍痍,满腔的失落无以言表。若王重阳泉下有知,子孙如此不肖,将当年万人齐聚的重阳道观败落得浑然看不出原貌,还会不会修持‘清净无为’‘真实无妄’? 在观外徘徊良久,尉子书终是过其门而不入,倒头向一侧茂密的丛林中觅去。 “子书,你到这儿寻找何物?”东方不败陪着尉子书披荆斩棘,眼见前路愈加荒僻难行,忍不住开口探询。 “这个……”尉子书抓抓后脑,有点不知从何说起“小白,你有没有听说过古墓派?” “古墓派?”东方不败思索片刻,摇头道“从未听闻。” “这是个在宋朝与全真教一同创立的门派,驻地是一处迷般的地下墓道,无论活的死的门人都住里面,自称活死人墓,但当时江湖上称之为古墓派”尉子书草草解说道“其实这个古墓原本是全真教的开山祖师王重阳所建,当年拟用作抵御金兵的库地,其中的故事太长了,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说,总之我们现在就是找一找这古墓是否还在。” “既是地下墓道,那么地面上如何找得到?”东方不败很快提出事情关键。 “我也知道找不到”尉子书很光棍“可是来都来了,不找一找总不甘心么!” 东方不败无语了,敢情尉子书当这是在游山玩水呢,尽瞎折腾! “小白,这古墓附近应该有个小水潭,咱就照这个线索去找。”好在尉子书也不是完全没头苍蝇“而且既是个大坟,总要有个坟包出入吧!反正出不了这方圆十里就是了!” 在方圆十里长得郁郁葱葱的无边荒草树林里找一个不起眼的坟包,或者乱草掩映的小水潭……东方不败开始觉得头疼,这隆冬天气,连引路的虫子都找不到,全然无法走捷径! 两人牵着马渐渐辟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但天色也逐渐昏沉,不多时便要到傍晚了。尉子书很泄气,又不甘入宝山却空手而回,咬着牙再行半个时辰,眼前突然柳暗花明,现出了一大堆一人高的巨石,看似杂乱无章地歪倒在各处,但尉子书一眼看出,这分明是个人工堆砌的巨石阵! “小白!你看!找到入口了!”尉子书掩不住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今天太晚,我们明儿一早再来!” 人在江湖在线阅读 人在江湖 肉文屋 / 人在江湖 人在江湖 古墓仙姿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古墓仙姿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古墓仙姿 笑傲之在水一方 作者:蛇玑 古墓仙姿 东方不败无力地叹口气,掰着尉子书的脑袋,指指中间最显眼的巨石示意他仔细看。 “活死人墓,非死勿入。”尉子书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煞有介事地点头道“这手魏书写得比我强多了!” “还闹!”东方不败皱眉道“这地方有些古怪,主人也不欢迎访客,你就非要进去不可?” 尉子书凝神环顾一圈,沉吟道“这是个布置密的乱石阵,阵势之法已失传数百年了,我于此道不太通,得回去好好想想。咱们既然来到了,旁的不说,总要去看看当年的神雕大侠有没有后人留下来,全真教没落了,不能再为这活死人墓作屏障,里面是否还有人当真不好说。” “人是肯定有的”东方不败盯着左前方一个乱石堆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高人屈驾出迎?” 有人?尉子书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狐疑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的?” 东方不败沉着脸,答道“刚发现,人就在左近。” 这么说,人是刚到的?尉子书心下狂喜,徒劳地扫视了四周好一会儿,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捞着,显然对方无意现身。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突兀的嗡鸣,像是成千上万的蜜蜂一齐挥动翅膀……“我们有麻烦了。”尉子书黑了脸,他差点忘记了,这古墓有一群世代相承的守护者,不但提供食物还兼职警卫! 几乎就在瞬忽间,一大片白色玉蜂排兵列阵般迅速集结在石阵上方蓄势待发,这个时候,想要点火御敌已然来不及了! 尉子书紧紧抓着东方不败的手,掌心渐渐沁出一层薄汗。他有些后悔带着对方涉险,两人虽然百毒不侵,但被蜂针这么胡乱蛰上一通也是疼得很的! “子书,你先走,我殿后。”东方不败当机立断道。 “开什么玩笑!”尉子书眉峰一拧,恼怒道“要走也是你先走!我殿后!” 这人的脑子老在关键时刻进水!东方不败又好气又好笑,让他殿后?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连给人家塞牙都不够! 两人吹胡子瞪眼僵持了片刻,还是东方不败率先发觉异常,凝目疑道“子书,那些白蜂为何没有攻击?” 尉子书也省悟了这一点,盯着滞于空中三丈开外的蜂群思索良久,忽然拊掌大笑“哈哈!我真是糊涂了!小白,我们俩比这些小家伙还毒上十分!怕它们作甚!” 原来如此!东方不败松了口气,蜂群不敢近前最好,尉子书平素爱洁,若是被这伙毛绒绒的小东西围攻了,不被蛰死也被恶心死! “哼!”附近突然响起一声轻飘飘的冷哼,在四下无人的荒野密林中更显诡秘。 尉子书有恃无恐,胆子也肥了,当下朝空气作了一揖,扬声道“晚辈尉子书,乃一方游医,路经贵地特来拜会古墓派掌门,唐突之处还望前辈恕罪则个!” 风声呼啸,只不见人。蜂群却逐渐散去,过不多时退得干干净净,仿佛从不曾出现过。天色昏黄,再耽搁下去已是无益,对方既不肯见,此事也只能作罢了。尉子书有些失望,起初的喜悦慢慢沉淀下来,化作满腔怅惘。 “算了,能得知这一脉尚有传人就好,古墓派本就隐世,是我太强求了”尉子书满面索然,轻叹道“我们走吧。” 东方不败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默默牵过马匹转身沿原路返回。刚走了几步,一个低沉苍老的女声自身后缓缓道“慢着,你等如何得知本派行踪?” 尉子书大喜,回头望见暮色中,一个全身素白襦裙的青年美妇款款行近。身段婀娜,杏眼樱唇瓜子脸,黑发顺直披肩而下,若不是眼底一抹沉沉的冷光,谁也不能相信,方才那沧桑的嗓音竟出自如此美貌妇人之口。 “蒙前辈不吝相见,晚辈尉子书不胜感激!”尉子书恭敬地拱手作揖道“家师喜收藏各种杂记典故,晚辈偶然阅见前朝贵派记载,故特来旧地探访一番,惊扰了前辈,万请宽恕则个!” “哼,本派最忌青年男子擅闯,以后莫要再来了”那美貌妇人神情冷淡,说话间眼珠不错,仿佛冰雕泥塑般“还有,不得对旁人提起本派事宜,再有来人,死伤自负。” “谨遵前辈之命,不敢有违。”尉子书无奈道,这妇人怕是已年过花甲了吧,虽然保养得宜看起来青春依在,可声音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古墓派从小龙女至今也有数十代了,怎么还是这套冰清玉洁冷若冰霜的修炼模式不变?“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天色已暮,晚辈该告退了。” 妇人娥眉轻蹙,似有难言之隐不能启齿,那淡然轻愁在暮色氤氲中仿佛一幅清淡水墨画般毫不矫柔造作,看得尉子书也禁不住起了怜香惜玉之情。面上刚有些松动,腰肋间猛然被东方不败狠狠掐了一把,登时一个激灵正色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尉子书虽只是一介大夫,没甚么大本事,然则自当尽力而为!” “你……是个大夫?”妇人秋波似水,口唇微启,皎洁的容颜灼灼然令人不敢直视。 幸亏尉子书在男女问题上已然蜕变成一个二愣子,完全不受那妇人非常人的容貌影响,兀自不亢不卑道“晚辈不才,正是一名游医!敢问前辈是否家中亲眷抱恙?” “嗯,小徒五年前突然失明,至今不能视物,你可知这是为何?”妇人倒也爽快,三言两语说了症状,可惜尉子书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这寥寥两句话中揪出病灶来。 “这……失明之前有没有什么异状?诸如风寒发热、视线模糊或头疼之类?” 妇人思索片刻,点点头道“之前的确是受寒发热了几天。” 那估计是高烧后肺炎引起的急神经炎了,可以想象,不通医理的妇人当时很有可能将烧得迷糊的徒弟丢到寒玉床上降温,更是火上浇油了一把……尉子书摇摇头道“此症若是及时得以施治,复明不难,但已时隔五年之久,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请恕晚辈无能为力!” 自古忠言总是逆耳,妇人面色不愉,却也知怪不得旁人,只再度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尉子书一愣,苦笑着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目送那妇人飘然远去,长叹一声,面上黯然。 “你连诊脉都不曾,甚至人还没见着,如何得知那眼疾不治?”东方不败疑惑道,他起初只当尉子书是推委之词,但细想又不似他一贯为人。 “前辈不是说了,她徒儿失明之前有过几日发热么”尉子书尽量捡通俗的词句来解释“持续不退的高热极伤肺腑,可引发失明、失聪甚至失智,而无论哪一种,拖久了都药石无灵,就好似一条鱼在热水里慢慢烫死了,怎么都无法再活过来这个道理。” 东方不败明白了,却突然脸色怪异地盯着尉子书身后,那神情仿佛是突然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连本能的反应都忘了。 尉子书一阵头皮发麻,一时间僵住了没有妄动。 “你方才说……玉儿是一条死鱼么?”一个清如黄鹂的娇嫩嗓音蓦然响起,带着天真不谙的纯洁无垢,乍闻之下,疑是夏至春来之声。 “姑娘切莫误会,在下只是……”尉子书转过头来,又是一僵。 “只是甚么?”眼前的素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豆蔻年华,明眸皓齿,粉雕玉琢,气若幽兰,可以预见,再过两年,将是怎生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尉子书好一顿目眩,心中直呼此行不虚,总算见识到了当年小龙女绝世风采的端倪! “你怎么不说话?”那少女蹙起了双眉,那娇嗔的模样直让人感觉罪孽深重! “姑娘天仙之姿,在下不敢有犯!”尉子书面上一凛,暗暗唾弃自己如此轻易被美色所惑! “你是说玉儿很好看么?”那少女仍是一副淡淡神色,语气却很虔诚“可惜玉儿看不到,也就没所谓美丑了。” 尉子书一怔,抬眼定睛望去,果见那少女双目失焦,只是眼神灵动,不加细看竟一点瞧不出来! “姑娘请节哀,许是上天不忍这世间丑恶入得一双妙目,才大发慈悲将一切抹去,还姑娘一个大同世界。”尉子书虽然惋惜,但还是编了一套好听的说辞安慰小姑娘。 “你这话说得比师祖和师父好听多了”少女唇角微勾,像是笑了一下随即隐去“师祖她们总不允玉儿与男子说话,说他们最会骗人,你们会骗玉儿么?” 尉子书哑然,默默与东方不败交换一个抽搐的眼神,清清嗓子道“玉儿姑娘,这世上很多时候需要善意的谎言,否则便是给别人带来伤害,譬如一个农家姑娘模样长得强差人意,别人不好直说,只说这姑娘面善有福气,这不是骗人,只是一种处世之道。” 少女似懂非懂,微微垂首思考。那姿态风流天成,窈窕无双,教人不敢亵渎。尉子书捏了捏东方不败掌心,心底萌生去意。 没等两人开口道别,先前的妇人想是发觉少女不在墓中,那道白影急匆匆闯了回来,在少女身边翩然而止,寒声道“玉儿,回去!” “师祖,玉儿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外人,您就让玉儿多待一会么!”少女娇憨地挽着妇人的胳膊轻轻摇晃,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想来妇人怜惜少女目不能视,平日的教导亦不太严厉,才不致少女失了本的纯真活泼。 那妇人沉默片刻,似是下了决心,转身劈头就问尉子书“公子家中可有妻妾?” 尉子书有些发傻,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东方不败,干笑道“晚辈尚未婚配,但已文定了未婚妻。” 古墓仙姿在线阅读 古墓仙姿 肉文屋 / 古墓仙姿 古墓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