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藤蔓》 -叶溪阳 你是苦难馈赠的礼物 Original Novel BL 完结 现代 小甜饼 1v1 荤素均衡 中篇 周涧x白乔 他把自己当作一株绿色藤蔓摘种在男人脚边,却没料到被对方小心翼翼捧到了心尖。 01 大概是因为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刚刚下雨时被风吹折的坏伞,裤脚和鞋面都沾染了脏污泥点出现在这条小巷的狼狈姿态,让对方产生某种同样困苦贫穷的感应,所以才敢迎上前直接将他拦下,周涧想。 先生,您需要服务吗?男孩站到他跟前,仰起脸轻声询问。 周涧蹙了蹙眉,打算置之不理越过他。 我可以付给你钱。他又说,挡在周涧面前道,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说,二百块。 周涧欲离开的脚步一顿,似乎没料到他后半句会是这样一般话,觉得诧异新奇的同时方才收回视线正眼打量他。 男孩短发及耳,一双杏眼含湿对视过来,嘴唇微抿,胸脯平坦,幸而腰肢纤细,臀肉丰腴,勉强能撑起身上穿的,开叉到大腿的暗绿色旗袍,再往下,却是笔直小腿和显得不伦不类的黑色人字拖,粉嫩的脚趾暴露在外,抓着鞋板局促地蜷缩。 他应该是等雨停才出来,身上干爽,只有脚背因走路溅上了些许泥点子,把本就白皙的皮肤又衬得白了几度。 你多大了?周涧开口问,虽说觉得不太可能,但看他瘦削娇小的体型,很容易认为是未成年。 男孩迟疑了下,老实说:二十岁。 天重新下起了毛毛雨,落在身上绵密细小不疼不痒。周涧跟着男孩往前走,实际也分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就答应了和对方回去。 从小巷出来向左约五米再拐进一条巷子,景就完全不同了,两侧墙根肆意生长着苔藓,墙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劣质彩灯,这处住户少,抛头露面的男女大多涂抹着厚重浓艳的粉底,路过时都能闻到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异常刺鼻。 好在很快进了男孩的家,难闻味道被堵在门外,新鲜干净的空气叫他眉头舒展开。他把伞放在门口,观察四周环境,发现屋子并不算大,但布置打扫还算干净,只是偶尔能听见隔壁传来男女激烈的吱呀叫床声。 隔音,不太好。男孩抱歉说,其实他知晓一些男人更会喜欢这样的杂音,尤其在做的时候,似乎有种别样的刺激和攀比较量意味。 周涧没做抗拒或厌恶的反应,坐到床上,看着男孩弯腰从床头柜拿出一瓶没拆封的润滑液和一盒加大号的套走近他,下巴低了低道:我出门之前洗过澡了,可以直接做。 周涧把手搭在他腰上隔着衣料捏了两下,落下去从膝处就细腻的皮肤顺旗袍的分叉缓缓向上摸,像摸一条滑溜的鱼,到腿根包裹着隐秘地带的布料挑起弹了一下说:这条巷都是出来卖的吧。 男孩点了点头。 那你卖多久了? 男孩道:半个月。 半个月。周涧重复了下,那你为什么找上我,还要付我钱? 因为没有人要我。男孩没准备骗他,客人们来这里都是为了找快乐解压力,我还没试过,不会讨他们开心。 所以二百块是买你的初夜钱。周涧了然道,抓揉他丰满臀肉的手掌使力,将他往怀里更加贴近。 男孩耳根微红,嗯了一声:我只有这么多了。 他想好了,走远一点等,就要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贴给他,算他送给自己的仪式感,如果二百元可以的话。 周涧闻言没说话,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手却沿着他的内裤边沿摩挲,不实质接触到皮肉,指腹时不时在股缝逗弄般徘徊刮蹭。半晌,他听着男孩略粗的呼吸,拍了拍他的屁股,抽回手,松开他说:我教你。 现在当着我的面把内裤一点点褪到膝,然后把旗袍领口的盘纽解开,露出半边胸口,再走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吻我。 02 男孩面染绯色,依言先把棉质内裤脱了下来,再一粒粒解开旗袍的盘纽,然后勉强用小步挪上前,环住周涧的脖子,主动把唇凑上去。 他的吻技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差劲至极,只能任由着对方一手扣住后脑舔咬嘴唇,舌头长驱直入,进到他的口腔吮吸,再意犹未尽般啄到下颌,耳垂、雪白的脖颈和胸脯,另一只手,则移到他的胯间来回抚摸套弄。 唔男孩喉间发出一声急喘,下颌难耐地抬起,更方便了对方流连胸前的亲吻和动作,被上下夹击着,酥麻的快感袭来,很快就哼着泄了一遭。 他感觉有些腿软,下一秒便揽着腰扔到了床上仰躺着。旗袍凌乱地穿在身上,暗绿色,像泼在他身上的彩墨,玷污着他的身体,内裤挂在一条腿的腿弯,是被呐喊着剥落的纯洁。他正平复喘息,嘴唇就抵上来两指。 周涧摁着他的下唇说:张嘴,收齿。 男孩乖顺照做,将他两根手指小心地含进口中。周涧把指腹压在他舌面上命令道:舔。 然后拉住他一只手放在自己鼓囊的胯间,刚刚我怎么对你做的,把裤链解开,摸摸它。 事实证明,男孩并不是一个好学生,老师教导时溜号没有注意学习,因此导致动作生疏而又不知轻重。 周涧闷哼一声,把已然湿漉漉的手指绕着他舌头打转两圈从他嘴里拿出来,探到股间揉按尝试,意图将那个紧致的隐秘地开发至松软。 先、先生。男孩微红了眼眶,肌肤泛粉,呼吸急促,难耐地叫他。 周涧空出一只手拿过套子放到他湿红的嘴边道:咬开。 男孩张嘴去咬,第一个撕坏了,被周涧果断扔掉,换了下一个:继续。 直到换到了第三个,他将完整的用牙齿叼着朝周涧展示,被认可了再用微颤的手指帮他套上。 怕?周涧感受到他的颤动,摸着他脸颊问。 男孩点点头,咬着嘴唇,眸子看着头顶昏黄的灯,无比熟悉的环境,又摇了摇头。 先生,客、客人 周涧架起他的双腿,硬物抵在入口蓄势待发:我叫周涧,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乔男孩说,我叫白乔。 很好听。周涧这样说,腰腹一沉,粗硬仅仅顶进去一截,就足够白乔适应一会儿了。 白乔脸色微白,两手揪着床单,在对方一寸寸试探加深挺入中粗喘着,直至全根没进去,他轻啊了一声,腰腹拱起,两眼婆娑而失神般静了几秒,密密麻麻的痒意便如同从骨头缝钻了出来。 周、周嗯 周涧托着他的屁股,耸动腰身重重挺送了下,手上用力掰他的两腮,将他下嘴唇从齿咬中解救出来:别咬,把腿往我腰上缠,叫出声,怎么好听怎么叫,怎么爽怎么说。 白乔对他的要求奉如旨意,把皙白匀称的两腿腿紧紧盘在周涧精瘦有力的腰上,也不再遮掩了,令男人欲望高涨的,带着哭腔的甜腻呻吟吐了出来,伴着老旧木板床发出嘎吱响声。 床会摇坏么?周涧问。 不、不会的。白乔想起来,扯了扯已经堆蹭到了腰线的暗绿旗袍,我旗袍还没脱。 能穿的出来,就不用脱了。周涧道,在白乔肩颈旗袍盘扣敞开的大片肌肤上嘬出一枚枚斑驳红印,嗓音沙哑说,有时候半遮不遮的神秘感,比全裸更能使男人感到兴奋。 他低头,在白乔的大腿,正常旗袍垂落开叉停住的位置上盖了一吻:像是被亲手抹杀了清白。 暗绿色是一场葬礼。 03 床吱悠晃荡摇了大半夜,每一次都好像要散架,却依然能够坚挺的稳住。一盒套用了三个,废了两个,剩下的都被放到床头柜上。 房间内浓郁膻腥的情欲气息还没消散,周涧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跟他同床留宿的男人,是他的男人。 白乔知道其他人卖过的那些客人,通常只顾自己,动作粗鲁又野蛮,毫不怜惜,有些润滑也不愿意用,会弄得很痛,但还要装作很爽地叫,谄媚地笑,他们都是做完扔下钱就走,哪里像周涧,让他很舒服,还会抱他去清洗。 白乔想,他的第一次就遇见这样的客人,简直撞大运了。也或许是因为,他才是真正花了钱的?可无论如何,他之后卖的,大概都是会让他很痛的人了。 他见周涧穿好了昨天溅上泥水的脏衣服,靠在床头垂眸将两百块平平整整交到他手里,轻声说:这是答应给你的钱。 周涧将两张纸币捏在手里,默了默,问:你出去卖的话,价钱是多少? 白乔以为他嫌不够,按照从别人那听来的报价,认真又谨慎地回答他:做一次二百,包夜五百。 周涧没再说什么,他临走之前却也没收下那两张红钞票,跟没用的套子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周、周涧!白乔连忙叫住他。他嘴巴动了动,看周涧宽厚挺拔的脊背,沉吟半晌,似乎在做心理斗争,最终还是没问他怎么不收下,也没问他不要钱为什么和自己做,更没问他还会不会来,而是道,我,我给你留一次,如果日后你不嫌我脏的话。 周涧没回话,直径出了门。今天是他调休假的最后一天,他是医生,到这片区域本为看望先前亲手治疗过的一位独居婆婆,怕她家下雨漏水,于是开车过来瞧瞧。因为巷子里没有路灯且狭窄脏污,便把车停在了路边打伞走过去,鞋和裤脚就都沾上了泥。 而他遇到白乔,是在婆婆家等到雨停了,迈步往停车地点回的路上。算是意外,也是清醒着糊涂的荒唐开始。 周涧回到家后又冲了遍澡,洗掉脏衣物,换上舒适干净的家居服靠着沙发揉额头。他不是后悔,他从没做过后悔的事,周涧只是对身边突然出现的不确定性人事物没来由的烦乱,他需要重新进行梳理整合再判断。 周涧这面闭着眼放空,那边白乔一整天窝在家里,直到傍晚才迟钝地想起要出门去买些新鲜食材做饭。他刚到门口,就看到一把坏伞放在旁边,是周涧的,或许忘了拿走,或许就是不要了,但他还是给整理收好了。 白乔家住三楼,他从楼道出去时,正聚在一起闲聊的人一齐转头看向他。丽姐视线在他脸和脖子扫荡一圈,涂抹劣质红指甲油的手遮嘴笑着打趣说:我看哪位都不抵小乔那位,昨晚头一次就叫一晚上,床摇了一宿,嗓子都哑了吧? 这条巷的消息向来比风跑的都快,那些事没有藏得住的,白乔早就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他清楚自己昨夜叫了多大声,这里隔音有多差。他嘴角扯了扯,从人群中挤出去。 等他买完菜回来,人已经散了,就剩丽姐穿着艳红长裙坐在单元门口。他打了声招呼,丽姐把还没吃的蜜瓜给他,说:小乔,昨天来姐姐这的王老板光听见你叫床就想买你,看看时间? 按次,还是包夜?白乔问。 一次。丽姐打了个哈欠,他四十多了,虚胖,人没什么劲,很快就能结束,这钱好挣。 白乔没想到客人这么快就找上门,眨巴两下忽然干涩的眼眶,痛快点头:行啊,两天后吧,麻烦丽姐帮忙联系一下,我先走了。 丽姐应声,看他往楼梯上走的背影提醒:记得吃蜜瓜啊,我还放冰箱镇过,可甜啦。 知道。白乔回了句,飞快闪回家关上门。他背靠门板,愣愣地看着手里还凉丝丝的蜜瓜,啃了一口又吐了出来,鼻子猛然一酸。 哪甜啊,骗人,好苦。 04 两天一晃眼过去,丽姐跟白乔说,王老板约他晚上七点半巷子口见。白乔又换上了暗绿色旗袍,脚上依旧踩着不伦不类的人字拖。 他七点十五就出门到巷子口等,早到是礼貌,也是低位向高位者发送一种臣服示弱的信号,丽姐叮嘱过王老板喜欢这样,白乔没有挑拣客人的资本,迎合喜好才是正确的选择。 白日里阴了一整天,直到晚上都没下雨,闷热的天气让白乔心情有些起伏躁动。七点四十二分,王老板姗姗来迟,臃肿的身体,浑浊的双目,他从头到脚打量着白乔点了点头,应当是满意的,直接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揉捏了把细腰:小乔是吧? 白乔维系着上挑的嘴角,称是,听见他问哪个乔字,垂眸轻语,随口说了个:桥梁的桥。 王老板啧了一声,评价道:土气。 白乔一时出神,土气吗?他记得似乎有人评价过好听的,还不只是好听,是很好听。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王老板猛地贴近他耳廓道,呼吸热气全喷洒下来。白乔迅速回神嗯了一声,快到家门了,他感受到对方手指向下滑的趋势,睫毛轻颤,表情近乎麻木顺从地说:听到了,我会自己坐上去动。 真乖。王老板满意地眯起眼拍他屁股一下,白乔身子微僵,第二下没落下来,就被抓住小臂截止了半空中。 王老板不察被扭了胳膊,疼痛难忍嘶了一声,转过头便朝对方吼:干什么!你他妈谁啊? 白乔也跟着疑惑地看过去,一愣,望见一张他本以为不会再出现在这里的,熟悉的脸。 周涧松开手对白乔抬了抬下巴,话却是对王老板说的:他还欠我一回,今天晚上要还。 这不异于夺人所爱,王老板沉下脸向白乔确认,得到了肯定答案后更是怒不可遏:都他妈跟老子约好 周涧直接从兜里掏出五百现金递过去,堵住了对方的嘴。王老板被叫老板,实际就是一寻常人,在白乔他们这行眼里,老板只是代词,谁给钱,谁就是老板。 王老板来一趟虽说没嫖到人,但赚了五百块,怎么看都不亏,立刻端着架子被闻声赶来的丽姐哄走了。 白乔开门的时候莫名有些胆战心惊,进了屋关门砰的一声响,就被箍着手腕按到了墙上。周涧屈膝将他左腿托抬起来,另一只手掌顺着旗袍高开叉摸进去摩挲:我走那天之后,你卖了几次? 没、没有。白乔摇头,没卖过,就这一次。 真的? 真的。白乔不敢骗他,双手被卸了力道放下来了,想起来抿抿唇偷瞟着他问:那你今天过来找我,是要做吗? 周涧流连在他腿根,嗓音沉沉又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说是也不是,周涧其实原本没想做,他就是最近空闲总能想起白乔,今天难得下班早,所以心血来潮开车过来看一眼,没曾想撞见那宛若调情的一幕。 那个王老板,就是你今夜的买主? 嗯。白乔点头承认,又摇头,他不包夜的,只做一次,丽姐说他很快,钱赚的也快。 周涧听了,忽然用力抄着腿弯在白乔低呼搂紧自己中将他面对面抱起来往卧室去,边咬他耳朵问:怎么赚,用我教你的服务他? 恋耽美 -叶溪阳(2) 白乔闭紧嘴巴,竟不敢说了。 周涧将他丢到床上,膝盖顶开双腿,手指从旗袍底钻进去,隔着棉质内裤沿臀缝摸了几下道:下次穿旗袍不用穿内裤,在巷子里掰开腿就能做,都不需要往家带,更快。 白乔面颊绯红,猜测周涧大概是生气了,但他又不知该说什么,怕触及对方霉头,因而咬着唇沉默。 不是还答应了王老板坐上来动?周涧接着道,勾了勾他的下巴从他身上下来,将备在床头的润滑液扔给他:先把你自己处理好,我去洗澡。 05 周涧站在浴室花洒下面,任由质量低劣的莲蓬头冒出时缓时重的水柱冲洗全身,一边将刚刚楼道里所见那幕时胸腔莫名涌现的愠怒情绪压下去。 他知晓自己对拥有过的东西都会不自觉产生一份独占欲,这对曾经的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还给他的工作生活带来不少良性循环。但如今,他却因此在潜意识里将白乔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这并不是一个好预兆。 周涧最后抹了把脸,将趴顺的头发从前额向后撩开,上半身裸露,腰胯围了浴巾走出去时,白乔已经面孔红润钻进被子,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弄好了?周涧坐在床边问,一手探进去,先是碰到旗袍布料,再沿着往下,触到了股间的湿意。 衣服没脱? 白乔点了点头:你说喜欢这样。 他还记得周涧上次说过的话,可看着对方此刻依旧平淡如常的神情,不由得迟疑了下,问:你,不喜欢了吗? 周涧没答,手掌心揉着白乔嫩滑的腿根,在他呼吸稍促中告诉他:同一个招数,不要用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 他说罢撤开手,两指夹住被子一角掀开,将男孩瘦削的躯体整个袒露在外。白乔脚趾蜷曲,细白匀称的双腿微拢着磨蹭,腿根的伊甸园被旗袍下摆遮了七八分,愈发诱人探索。 周涧解了浴巾上床,靠在床头摸了摸坐起来给他让位的白乔后脑,微凉的指尖滑到耳垂捏了下:来,上来。 白乔耳朵瞬间便染了红,羞赧又听话地分开两腿跪在他腰侧,手搭在肩头,扬起下颌,尽量装作娴熟地吻他唇角,软嫩艳红的舌伸出来,试探性舔过齿缝再往下落,轻蹭着微刺的胡茬,啄吮他的颈项以及喉结。 白乔从有没这样包含情色与欲望地亲吻过一个人,还是和他身体构造相同,肌肉结实坚韧的男人。他睫毛颤颤,鼻息间充斥着强烈凶猛的荷尔蒙气息让他有些躁动难安,摆腰向后轻缓且微小地挪了挪,便感受到逐渐苏醒的硕大粗硬正顶在臀上。 周、周涧。白乔没来由的心底一慌,叫他的名字。 周涧嗓音沉沉地应了一声,说可以了,指腹扣住他脆弱的后颈摩挲两下,施力压向自己叼着套子的嘴巴朝他示意。 白乔已经能够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敛起眉目,认真垂眸凑过去,在呼吸交错间张嘴咬住套子另一边别过头扯开。 乖。周涧喉结滚动,坐下来。 白乔手撑在他紧致的腹部,塌腰抬臀一点一点往下坐,吞到半截便遭不住湿红了眼眶,嘴唇轻启,哽咽摇头,打了退堂鼓:我不,我不行的啊! 周涧闷哼,忍得额角青筋鼓起,见状把控住他的侧腰,竟直接提胯尽数埋了进去。这个姿势入得深,几乎要将白乔薄薄的肚皮捅破,令其惊叫着仰头失神数秒,缓过来后又尝试主动几次便无力软了身子,只能任由对方折起腿任意折腾。 不是说,坐上来自己动?周涧在间隙掐着他挂满绯色的脸,难得打趣问。 白乔面颊浸汗,哭的眼睛红肿,细喘着说不出话。 周涧低了低头贴近,他便眯着迷离涣散眸子寻觅上来,交换一个夹着餍足轻笑的,濡湿又黏腻的舔吻。 昏黄的灯光映照一双肉体交缠的身影,木板床又坚挺着吱呀摇了大半夜,等到情欲弥散,第二日清晨,两人似乎就默契地回到了互不相干的人生线。 周涧站立在地,看着颈间痕迹遍布,正膝跪在床替他系衣扣的白乔,还是淡声问:你才二十岁,为什么要卖? 二十岁,多好的年纪。 白乔把最后一粒纽扣系好了,收回手诚实且坦然说:缺钱。 周涧蹙眉:那你一周要卖几天? 如果能卖出去的话,三天。白乔如实道,他是这样想的,加上白日打工,至多两年,就能攒够钱了。 周涧闻言默了默,忽地拿过白乔放在桌面的手机,手机没有设密码,很容易解锁。 他划到微信界面,一套动作利索到白乔都没来得及反应,手机便伴着转账提示音扔到了怀里。 一周三次,按包夜,先买你一个月。 白乔拿着手机愣了愣,问他:你在可怜我吗? 不是。周涧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说,描摹着下唇轮廓轻咬了一下:我会按时过来。 下次不要穿旗袍了。 06 周涧没有说谎,他从不是个烂好人,不会平白无故可怜谁。他只是在这种财色交易中,同时给自己一个固定时限来容纳或剔除每一份意料之外。 周涧离开以后,白乔攥住手机出神许久,分不清究竟愉悦还是困惑居多。他应该开心的,至少暂时不需要考虑卖给许多人,周涧也不会让他痛。但随之又是无措和恐慌。 白乔怕习惯这样,在这段关系中逐渐消磨掉所有的不顾一切,立了牌坊再难拆,最终被周涧腻烦厌弃却回不到从前。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站街卖身的妓,白乔冷冷地告诫自己,对方无非是将他当做还算乖顺听话的消遣玩意,他也没有那样大的野心和自信,妄图成为一株绿色藤蔓,用枝条缠绕住周涧很久。 十万块,太贵了。 白乔叹声,看着时间起身收拾好自己,将使用过的套子连同垃圾一起装进黑色塑料袋内,系上结扣带出家门。 丽姐仍然窝在摇椅里晒太阳,打量他遮挡严实的脖颈,眯起眼促狭道:小乔,这么热的天,怎么穿高领啊。 白乔欲盖弥彰地向上提了提领口,微粉着脸,强装镇定解释道:便利店里开、开空调,比室外温度低,会冷。 他在巷外公交三站地的便利店做收银员,虽说赚的不多,但对高中辍学的他来说已经是一项正经体面的工作。况且便利店空调开得向来足,他工作区域又正对风口,每次都能将人吹的汗毛起立,这个借口倒也合理。 丽姐拖长音哦了一声,不知信还是没信,却没再为难他,直径转了话题:王老板还有心要你,再碰个时间? 先不要了。白乔摇了摇头,拒绝道:昨天晚上来找我的那个客人,他买了我一个月。 丽姐一怔,随即便明白了,扯起涂抹艳色口红的嘴唇笑开说:行,那我转告王老板,这容易钱,可就又进姐姐口袋了。 白乔没露丝毫情绪:谢谢丽姐。 过后两天,是白乔决定开始卖这半个月以来少有的平静。白日里在便利店工作,晚上经过那条挂满劣质彩灯的狭窄小巷回到家,伴着偶尔传来男女激烈交缠的低吼呻吟入睡,一如往常。 第三天傍晚,闷热许久的天终于还是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周涧如约到来,下车走出不远,就看见站在巷子口的男孩。跟前两回有所不同,这次白乔果真没穿旗袍,一身干净简单的装束,短袖短裤,脚上依旧踩着人字拖。 白乔快走两步上前,将伞举高成功周涧头顶,一双水润漂亮的眼看向他问:你说什么? 周涧把伞接到手里,跟白乔并肩往里走,红红绿绿的彩灯浸了雨水,映出一层朦胧柔和的晕光。他耐着性子又问一遍:你特地出来等我的? 白乔点头,低声诚实道:我怕你今晚过来,没有伞的话,走这一路会淋湿。他恐怕周涧误会他有别的心思想法,紧接着谨慎地解释说:这条巷出来卖的人,对约定好的客人都会来接的。 周涧闻言脚步一顿,扭过头看他,在略大起来的雨中眸色微沉:那这么说,就不是特地等我了。 嗯?白乔发出一声疑惑音节,有些纳闷这个结论从何而来,分明他刚刚已经承认过了。他抬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周涧抓住肩膀推搡着一齐后退两步,后背几欲抵到潮湿的墙壁上。 周涧微凉的指腹轻滑过他的面颊,两指并拢从指腹探入,夹住他软烂殷红的舌头逗弄,漫不经心地说:你要让对方觉得,他在你心里是特别的,才会更愿意花钱买你,知道吗? 白乔含着他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应。 周涧抽回手,转而捏起他的下巴:我要是问你想我没有,你该怎么说? 白乔迟疑两秒,说想:没想过别人,只想你。 周涧轻笑,叫他的名字:白乔,要接吻吗? 是询问的语气,但没给他拒绝的权利。雨伞偏了偏,周涧托起他的脸,缓缓低下头朝他靠近。 白乔的感官一瞬间被放大,几米之外的野猫叫唤着踩过水滩,墙根下飘着浅淡的苔藓味道,雨滴打在伞面上,他们躲在伞下接吻。 你好乖。周涧低喃说。 白乔被吻住的那刻揪紧衣角,呼吸停滞,心脏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下,忽然喘不上气来。 07 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又被用脚带上,雨伞随意丢在地面,周涧托起白乔的腿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黏糊且缠绵地吻他的唇。 白乔一双细白的长腿盘在周涧腰线,环住他的脖颈张开嘴巴,任由着对方的舌头闯入,如狂风暴雨扫荡搜刮。 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腾空转了几圈,屁股触到实质,坐在了卧室窗边的桌子上。这是他以前用来学习的书桌,上面还摆了几本高中时期的教材和习题册。 周涧稍稍退开一点,给他预留换气时间,嘴唇相贴着磨蹭,拉出一道晶莹银线又被卷回口腔,吮吸饱满的唇珠重新咬上去。 白乔急喘,顺从着力道向后倒,凸起的肩胛骨抵到冰凉的窗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雨越下越大了,似乎积攒几天的水量都要在今夜降个干净,窗外雨声喧嚣,和屋内粗重喘息错杂交织在一处,是盛满黏湿爱欲的隐秘情事,暧昧又缱绻。 周涧潮热的亲吻从嘴角移开,借着昏黄灯光的照映从耳廓延伸至脖颈,手掌从衣摆下方钻进去,揉摸着男孩窄细的腰腹和薄瘦的脊背。 抬手。他气声说,白乔正解他衬衫纽扣的手松开抬高,两个人身体短暂分离,短袖从头顶剥落。 其实严谨来说,这还是白乔第一次刚开始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完全裸露在周涧面前,身上每一处都因被看得细致分明而泛了淡粉,浮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白乔面孔绯红,两手撑在桌面,平坦的胸脯被背后紧贴的掌心托着拱起弧度,像一座弯弯小小的桥,被对方唇齿行经留下痕迹。 小乔,小桥。 周涧语调莫名亲昵地唤他:小乔。 以后我也叫你小乔吧。 白乔有些迷离的双眸轻眯,手指蜷了蜷,心脏不自觉跟着紧了紧,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作祟,竟忽然不敢跟他对视,敛眉别开眼,耳垂红到滴血,点头应好。 周涧将他的腿架到肩头,挤了润滑液倒在手上,伸指在股间缓缓开拓,待觉开发足够,再拆了套戴上,替换成自己的硬刃尽根顶进去。 白乔低啊一声,口中呼气,反复几次便被把箍着腰线撞得腿根酸软,断断续续哼出难耐细碎的呻吟。他指肚压白攥紧桌沿,后又攀附在周涧的背上,被对方捞起腰,带回到了柔软的床上。 大雨持续许久依旧没有停歇的征兆,雨点像是连成无数条线的珠子,织成稠密的雨幕簌簌落下,从窗外往里看,模糊了整室弥漫的春情风景与声响。直至清晨,夜里一场雨终于停歇收尾,天际如鱼肚翻白便起了雾,白茫茫的,又像朦胧缭绕的烟。 周涧掀开被子,将白乔睡意沉沉枕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微微抬起,抽出胳膊后动作轻悄地下了床。他站在盥洗台前,照例要去拿一次性牙具和纸杯,就看到白乔的牙缸旁摆放了崭新的洗漱用品。黑色,大概还是猜测他的喜好准备的。 一次性牙具质量不是很好,我怕一个月时间长,你使久了不舒服,所以就备了套常用的。白乔不知何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一副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睡眼惺忪道。 他说完又感到后悔,不该这样言语及做法都过于直白,怕会显得太过殷勤谄媚,也怕周涧不喜欢,或者嫌脏。白乔看他滴水不漏的表情,一时拿不定主意,迟疑道:是新买的,你如果不想要 可以,谢谢。周涧截住他的话茬,回礼一般,俯身在他唇瓣亲了下,嘴角轻微勾了勾说,我很喜欢。 白乔被这简单到甚至不含任何欲色的吻弄得一怔,困意瞬间消散,转过身小步小步挪回床边,捂住乱跳的心口摸了摸脸,温度偏高。 08 白乔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突然间心跳加速,突然间面颊滚烫,但跟感冒发烧的症状对应不上,而且身体也不难受,于是只好暂且抛却脑后不做考虑。 他转身去厨房捣鼓半晌,在周涧出来时,正好端了两碗简单的素面上桌,洒了葱花配煎蛋,看起来卖相不错。 家里只有这些食材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白乔轻声说,看着周涧难得怔愣一下,很快收敛情绪拿筷子挑起面条品尝,有些紧张忐忑地揪住了衣角。 周涧吃进嘴里,细嚼几口咽下去,态度认真诚恳点评道:还不错,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白乔暗自松了口气,随即莫名愉悦起来。 等两个人都收拾完毕,周涧看好时间要离开,白乔也跟着站起了身。他将昨夜情欲浓烈无暇顾及而随意乱丢的雨伞收到鞋柜上,和周涧一起往外走,边解释道今天下雾,我怕路上堵车会迟到,所以想早点去。 周涧点点头表示了解,没展露任何多余的情绪,直到听见门在身后被关上的声音,他才开口:你在哪工作,我送你。 平直叙述的语气,不是询问。 啊不、不用。白乔一时受宠若惊,不想麻烦他,水润润的眼微微睁大摆手道,我到巷子口坐公交就好了,很近的。 周涧闻言轻蹙了下眉,因被对方如此果断干脆的拒绝产生一丝不快,维系整早翘起微小弧度的嘴角抿平,手指捏在一起捻了捻,没再说话。 迈出单元门,雾好似更加浓白起来,如一团从天上坠落的云,缥缈弥漫着,捉不到实质,却又能将他们完全裹住。继续往前走,四周的景致便同幻境般一点点显露出来,攀爬缠绕在巷子两侧墙壁上的藤蔓枝叶以及墙角缝隙间的苔藓被雨水冲刷洗礼一通变得愈发葱郁好看,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周涧脚踩在依旧潮湿的石板路上,稍偏过头,垂眸向身侧看去,视线率先落在白乔立挺小巧的鼻子上,再往下,是被他昨夜反复啃咬还有些许泛肿的,润红饱满的双唇。 你的口罩呢?周涧问。 白乔从思绪飘散中回过神,眨巴两下眼睛和他对视说:我忘记带了。 恋耽美 -叶溪阳(3) 其实不是忘带,是以前的口罩坏掉了,后来觉得平时不会经常用到,而且并不想在此浪费钱,就一直没有买新的。 周涧眸色深深看了他两眼,像是已然看透他的谎言,但没拆穿,只道:雾里含有的水蒸气很容易吸附空气中大量污染物,吸入对人体有害,需要戴口罩,下次别忘了。 白乔粉着面孔乖巧应声,说知道了,下一秒周涧的手掌便伸了过来,动作轻柔地遮住他的口鼻。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白乔探出舌尖,在他掌心舔了一下。 一瞬间仿若时空凝滞、呼吸停止,白乔脸轰然就红了。 周涧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顿了下,被舔舐的地方湿湿痒痒的,他甚至能散发想象到白乔一面伸出殷红的舌舔他手心,一面抬眼看向他的模样,又乖又纯,暧昧且色气,酥麻感顷刻便顺着手掌一路蔓延到了心尖。 他很快敛眉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眼底浮现笑意,就势托高白乔的下巴,指腹在他下唇摩挲两下,喉结滚动:小乔宝贝,在这个时候急着讨吻或调情,可都不是一个好时机。还是先按照我示范的,遮住口鼻挡挡雾气吧。 白乔神情羞赧又无措,绯红着脸,勉强从嗓子口挤出细弱的声音来反驳:我不、不是,没有故意 他想辩解,但看着周涧促狭戏谑的目光,又拿不出能证明自己并没有故意勾引的证据,最后只得咬咬牙,心一横,直接揽住周涧的脖子下压,仰头将柔软温热的唇送了上去。他没过多深入,仅仅唇瓣结实地贴碰了下就向后撤开。 我想我会这样吻你,如果不是意外。 白乔急道,话音落下去了,他才缓慢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大胆主动、不打招呼地亲了周涧。不由得浑身燥热起来,独自支吾着低语两声,还没等对方说什么,就垂下头,红着耳朵迅速逃了。 09 白乔最终也没逃出去很远,甚至连公交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几大步追上来的周涧攥住细瘦的手腕,直接拽进了车里。 我车门在面前砰的一声被关上。白乔转过头,见对方坐上驾驶位,尝试再次开口,周 他只来得及吐露一个字音,就被倾身靠近的周涧捧起脸,堵住了嘴巴。男人来势汹汹,压根没给白乔任何招架的余地,指腹揉捏耳垂,舌头灵活有力地撬开齿缝顶进口腔,刮舔过敏感的上颚,挑弄他慌乱微翘的舌尖吮吸。 白乔掌心贴在周涧胸口,能够明显触摸到衬衫下面紧致结实的肌理轮廓,线条流畅分明,应当是时常锻炼的成果,跟瘦削扁平的自己完全不同。 他指节蜷了蜷,没有推拒挣扎,反而睫毛颤颤,将手环到周涧的颈后,一副任凭处置、讨好听话的姿态。 逼仄安静的车厢内气氛逐渐升温,唇齿交缠的密匝水声尤其清晰,叫人面红耳赤、羞赧不已。 周涧扣住他的后脑热切亲吻,在白乔快要缺氧窒息时提前撤出舌头,缱绻流连地磨蹭他沾染涎液而润红饱满的嘴唇,啄咬了下,喑哑警告道:回给你的,下次再招我,就不仅是这样了。 白乔胸膛剧烈起伏,急喘着点头,低音轻语说知道的,抬眸朝他看来一眼就迅速移走,眼尾裹挟潮气的浅淡红痕却如锦鲤红纱般的鱼尾游摆,惊扰了周涧心尖一池春水泛起涟漪。又如浓郁的墨汁滴落水中,很快便向四周弥漫洇开留下痕迹。 周涧喉结攒动,密密麻麻的痒意从心口扩散,眯眼打量着白乔,指腹滑过他白净的脸蛋,停在眼尾摩挲片刻,将食指伸出,抵到他的唇上:张开嘴,舔一舔。 白乔闻言臊着脸微微启唇,试图将周涧修长的手指含进嘴里。他往前凑,周涧便向后退,重新拉开距离。最后白乔只得探出殷红舌尖,像小猫舔奶,在他指尖舔了几下,让周涧刚刚巷子里的遐想成为现实。 但比想象带给他的冲击力及欲望都要更加强烈凶猛。 好了。周涧缩回手,一时后悔给自己找了罪受,呼气缓和一会儿,忽然整个身躯覆盖上来,将白乔压在椅背上,偏头吻了吻他的耳垂到侧颈,扯过安全带替他扣好,音色沙哑道:时间问题,暂时放过你。 周涧回身坐正,也系好安全带,接着说:工作地点告诉我,我送你。 不用,我还是坐白乔脱口便要拒绝,但看周涧拧了下眉,话到嘴边一转,还是报了地址,没忘叮嘱,雾大,安全为主,你开慢一点,我不急的。 周涧嗯了一声,眉头缓慢舒展开,瞥向白乔道:你要是怕欠我,就在床上好好表现,哄我开心。 白乔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强项,毕竟他所有性经历都来源于周涧。他是被周涧一寸寸教导开发的学生。 白乔捏着安全带,讷讷且认真地说:我会乖,会听话,姿势也可以学。你跟我上床,开心吗? 周涧难得失笑,点了点头:开心。 白乔心里松一口气,但潜意识又感觉周涧是在哄他,可是却拿不出证据。直到抵达了便利店,白乔回过神,解开安全带说:那我先走啦,谢谢你。 谢谢?周涧扭头看他,长臂横拦在他胸前搭到了车窗上,小乔,谢谢可不是用嘴说的。 白乔红唇抿了抿,明白他的意思,抬颌在他脸颊轻轻亲了一下,还没等离开问可以吗,就被周涧捏着下巴转过角度,重新印在了嘴巴上。 乖。 白乔混沌又迷糊地下车走进便利店,穿好工作服再站到柜台,他的嘴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触感,软软热热的,烫的他心慌。白乔摸了摸嘴唇,听见开门声连忙放下手望过去,却是周涧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人相互对视两秒,但都没有打招呼。 周涧经过他长驱直入,在某个货架前停留挑拣半晌,拿着东西走到他面前道:结账。 哦,好。白乔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低头去扫物品条形码才发现他买的是口罩。不像他会戴的款式,白色的,左下角还有个兔子图案,可可爱爱。 或许是买给喜欢的女孩子的,白乔想,心情不由得酸涩低落下去。他报了价格,周涧结账后,没曾想竟将口罩推到了他的跟前。 白乔:? 买给你的,小兔子。周涧轻微勾了勾他的下巴说,也不更多解释,直径转过身抬脚离开。 等周涧走远了,本在清点商品的小夏不知从哪钻出来,打趣般撞他一下,惊奇问:哇,他好帅,他在追你吗,还是你男朋友? 白乔支吾两声算作回答,反问小夏:你说,他送我小兔子口罩是什么意思啊?还叫他小兔子。 我哪知道。小夏耸耸肩说,我只知道,小兔子乖乖。 小兔子乖乖?白乔困惑一下,脸倏地变红了。 小兔子,乖。 10 白乔脸上的温度几乎维持了一上午,连带着压根没舍得拆开,便被他珍惜妥帖地收到衣兜里的口罩,都好像隔层单薄布料贴在皮肤上隐隐发烫。 心口热意更是明显。 这么宝贝啊。小夏见他时不时就伸手摸摸口袋的架势,趁闲暇凑到他面前戏谑开口,一个口罩而已,又丢不了。 白乔没曾想暗地里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且被如此直白地戳穿了,不由得窘迫了下,脸蛋微红,却还是摇摇头轻声道:这个是不一样的。 即使他并未完全思考清楚明白究竟为何,但口罩有很多,口罩上动物图案有很多,甚至在货架上仍可以找出一模一样的,可对白乔而言,只有这个是特殊的。 它很重要。白乔说。 小夏意味深长地拖长音哦了一声,似乎依照自己目前的理解得出结论,又或者,他早已准备好答案,就等当下说出来好好揶揄白乔一番:所以你宝贝的不是口罩,是送你口罩的那个人啊。 白乔闻言微微怔愣,柔软饱满的双唇不自觉张开,一点殷红舌尖在齿缝中间若隐若现。他下意识想要反驳,摆手仓皇地解释说他和周涧不是那种恋人的关系,又怕效果相反、越描越黑,因此沉默半晌,没否认,亦没承认。 外头浓白的雾气已消散干净了,明媚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再随时间推移前进转过角度,行迹于便利店内,洒下一地由璀璨到逐渐稀薄昏暗的金黄。 白乔交接完,结束工作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太阳也才落山不久,天际泛着浅淡的青烟白色。他和小夏告别以后朝公交车站走,刚拐过弯,一辆眼熟的汽车便停到了身边。 上车。周涧按下车窗对他道。 白乔跟他对视,没再找各种借口拒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先系好安全带,才低软音线,迟疑试探着问:你是路过吗? 不是,特地过来接你的。周涧说,言语坦荡且直白,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了不起的事情。 他今日做了一场尤其重要的高强度手术,容不得半点差池,数个小时精神紧绷集中到极致,直至下了手术台,手脚虚凉,倦累疲乏感如潮水般迟钝汹涌地袭来,叫他身体机制运转懈怠,钝涩不堪,更别提继续保持住尽量一日三餐的健康习惯。 然后他便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白乔,以及两个人清晨坐在一起吃素面的场景和放松融洽的氛围。周涧潜意识觉得,如果晚餐同样跟白乔一起用,或许他能够挤出些许的气力,所以他来了。 周涧一边打过方向盘,一边和他商量道:喜欢吃鱼吗?附近有一家烤鱼,味道很不错。 嗯?白乔嗓中压出一声短促地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们要去吃饭吗,我们两个一起? 他还以为周涧是有需求,着急赶回家做。这样显得他们好像在恋爱,在约会,像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 白乔大脑空白一瞬,听见周涧说对,又耐着性子问他一遍,白乔搭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点头说:可以的。 周涧带他去的是一家看起来就十分昂贵,是白乔负担不起,就算偶然经过门口,都要屏住呼吸快走两步远离开的餐厅。而此刻,他正略微局促地坐在包厢里,看着对方熟稔地点菜。 周涧最后没忘给白乔要一份布丁甜点,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等了不消片刻,色泽诱人、香味扑鼻的烤鱼便被端了上来。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尽管白乔从前没吃过,无法比较,但不妨碍他品尝得出来,嘴巴塞得满满说:谢谢。 周涧摸了摸他的脸蛋,眯眼笑道:乖,多吃点儿,抱起来手感好,不然总怕你和床,早晚有一个要先散架。 白乔脸色一红。 用过餐后的短时间内,肚子便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周涧唤人将纹丝未动的布丁打包,让白乔拿在手里路上吃。 从店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在街市繁华、密簇耀眼的霓虹映衬下,依旧犹如白昼。周涧没有立即抄近路回去,反而绕了远,夏夜温度稍降,不那么闷热,车窗打开一条缝隙,经过海边时湿咸柔和的海风吹拂面颊,清凉又惬意。 白乔除了最开始抬起闪烁着清浅愉悦的乌亮亮双眸,询问周涧是否要吃布丁,被回绝后便独自挖了勺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整个人愈发沉默。直到抵达那条熟悉斑驳的小巷停住,周涧扭头,借由车内亮起的顶灯看到他不知不觉间染满粉红的脸颊和脖子,伸手碰了碰,烫烫的。 怎么了? 白乔迟缓地回望着他,眨巴两下眼睛。 周涧将目光转移到他还攥在手里的布丁空盒,拿过来放到鼻底嗅了下,浓郁的蛋奶香中裹着甜酒味,浓度应该不高,就是没想到他的酒量差劲到这样。 我没事。白乔慢吞吞又诚实认真地回答道,有点热。 神情懵懂稚嫩,是平日难得一见的,另一种可爱。 周涧轻笑一声,指腹探去,拨弄了下他的耳垂,说:醉了啊,宝宝。 11 浅醉的白乔比以往看起来更加乖巧听话,被周涧拉着手走在巷子,既不吵闹也不挣扎,安安静静的,暗地里却用微微蜷缩的小拇指挠他的手心。 倒并非有意挑逗,只是沾了酒的缘故,一时间行为举止变得幼稚不少。 再偷偷搞小动作,我就在这直接把你按到墙上弄了。周涧沉沉的嗓音在他耳侧边响起,透露着危险,痛也不理。 白乔听得明白,后脊一僵,瞬间便老实下来,嘴巴咕哝半晌,声线轻软地保证道:我不摸啦,你别弄我。 周涧挑眉:怎么,不喜欢? 白乔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尽量将二者区分开:和你做,喜欢的,但是在外面会被发现,不喜欢。 他说道,抬起水润乌亮的眸子眨巴两下,问:不给别人看到,只给你看,不可以吗? 周涧嘴角轻勾,没给他一个是或否的准确答案,顿住脚步停在两层楼梯间的缓步台上,转身松手正对他,意味深长道:提要求的话,你要先讨我开心啊。 白乔讷讷哦了一声,歪头似乎在思索,片刻后朝他迈近,扬起下颌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问是这样吗,见周涧情绪不显,继续考虑一番,重新靠过来,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珠:还是这样? 语气疑惑而天真,纯得要命。 周涧呼吸一促,揽住他窄细的腰线施力捞到自己面前,两个人身躯紧密贴合,抬高他的下巴,叹道:是这样。 下一秒热激烈,又不粗暴凶狠的吻便落了下来,如仲夏夜绵绸的雨水织成幕网将白乔包裹洗礼。周涧细致舔咬过他饱满的双唇,舌头温柔且不容置喙地撬开齿缝探入进去,尝到残留于口腔的浅淡酒香,含住他的舌尖重重吸吮了下,听见对方轻哼推开些,变为勾卷纠缠,匝匝水声暧昧清晰地响在灯泡忽明忽暗闪烁的寂静楼道里。 白乔被夺食了氧气,逐渐感觉到窒息,手脚软绵,呼吸不畅,站不住地往周涧身上倒,只能抓紧他勉强支撑自己,唇瓣分离时拉出一条淫靡晶莹的银线。 想要吗?周涧低了低头喑哑问,鼻尖从他鼻梁蹭着一点点滑下去,手掌也移到丰腴的臀肉揉捏。 嗯白乔喉间滚出一个音节,耳根红艳,额头抵在周涧的肩膀上,低喃道:要,要你。 乖。周涧指腹扣在他白净秀颀的后颈摩挲,对他的答案感到满意,偏过头吻了发顶说:抱住我,小乔。 白乔将他搂紧,脚底骤然悬空,匀称的长腿就势缠在周涧腰际,被他托着屁股走上楼梯、抱进房间、再放到床上,边难舍难分地拥吻,便尽数褪去了衣物。 白乔赤裸着身体陷进被褥里,脸颊因甜酒布丁染上的红潮已然顺着脖子延伸下去,使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浮现出淡淡的粉,像熟透的桃子,愈发诱人采撷。 周涧眸色深深扫视着他,喉结难以遏制地攒动,隐隐有些渴。他掌心实贴上去,触手是意料之内的嫩滑与偏高体温,摸起来又软又烫,如火苗一路烧到胸口,燎起燥热。 周涧白乔开口唤,被箍住的地方烙铁般炙热,另一只探到股间扩张作乱的手亦令他浑身酥麻,难耐不堪。 恋耽美 -叶溪阳(4) 周涧俯身凑近,明知故问:怎么了? 白乔眼梢泛红,唇抿了抿,也许真是借由酒意胆大妄为,竟望向他的眼睛,仰起下巴索吻:你亲亲我吧。 他觉得周涧会满足他。 果然,周涧眯眼,没有丝毫愠怒地笑了:好,亲亲你。 柔软的唇随之便印到他的嘴巴啄吮良久,濡湿的亲吻转移位置,落到肩颈、锁骨、最终回到耳廓。周涧在他的喘息中,将他耳垂含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地磨,手搭在脊骨上抚摸说:宝宝,今天换个姿势。 然后趁白乔失神的刹那把他翻过身,两腿分开膝跪在床,腰塌下去,丰满圆润的臀挺翘起来。 微醺的白乔更加温驯好摆弄,像是默认可以随意折腾,让周涧下意识多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宠溺与温柔。他也确实乖得惹人怜爱,没有任何反抗,反应过来就趴伏着擎等入侵。 乖,别怕,放松。周涧把控他微颤的腰固定道,将润滑挤到臀缝,戴上套便破开皮肉一寸寸送进去。烫热的内壁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白乔脚趾蜷缩,呜咽着被攻占,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细喘,叫他的名字。 周涧手指压按在他腰窝的小痣应声,耸胯挺动,俯下身流连舔舐他背部凸起的肩胛骨。 白乔哼出细碎的呻吟,含着哭腔说:你真、真好 好?周涧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轻笑一声,往他臀尖用力撞了下,进到更深,这样欺负你,也算好吗? 算,算的。他断断续续道,不让,让我痛,就是好,想要一直 他没说下去,那太得寸进尺了,很出界。 周涧却似懂了,抓着他的手臂桎梏,同时将他拽起,胸背相贴,虎口卡住下颌扭过头咬了咬他的唇说:那你恐怕要再努努力。 白乔被顶到敏感点啊了一声,面露迷茫,没太明白:什么? 周涧说:努力让我离不开你,我一直对你好。 12 夜里折腾两次方才停歇,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膻腥,满满的情欲味道。周涧将存储了粘稠浊液的套子打上结扔进垃圾桶,抱起皮肤依旧泛粉,倦累瘫软的白乔进浴室清洗,再身子清爽地出来,放到床上,搂入怀里。 这种举动客人一般是不会做的,白乔最开始决定卖的时候,特意找过丽姐,当时丽姐刚送走一位包夜客人,穿着吊带睡裙坐在沙发上,白花花的胸脯袒露,卷长的头发别在耳后,涂抹艳红的指间夹着根女士香烟,吸了一口说:小乔,客人买你是为了高高在上地寻求开心疏解欲望,是要你去伺候的,如果还要费心料理你,那他花钱做什么? 白乔嘴巴张了张回答不出,他清楚丽姐说的对,不该抱有过分美好到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又有些不甘地反驳:万一有愿意顾及我的感受,很温柔很好的客人呢。 丽姐听着他的话没忍住轻笑一声,似乎在嘲弄他的天真,不再跟他没完没了争辩下去,将烟掐灭说或许吧,语气中掺杂着丝丝缕缕敷衍道:那你就是遇到好男人,撞大运了。 白乔后知后觉想,他果真撞大运了,比第一次结束时还要肯定。亦或者周涧并不知晓作为客人其实是不必如此待他的,他故意没挑破,贪图对方前戏事后的温柔,交颈而卧的温暖,以及平日里的体贴照顾,好像一对亲密的恋人,他被宝贝珍视着。 就当成一个具有时限的男朋友好了,白乔心底暗暗道,只这一次,用来填补他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空缺和遗憾。 他睁开眼,仰头在周涧下巴上亲了一下。周涧搭放在他腰际的手掌往下移,落到丰腴的臀肉抓了一把,喉咙贴着他耳侧发出震颤:怎么,酒还没醒? 唔。白乔绯红着脸含糊不清地咕哝,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拱了两下,老实昏沉地睡去了。 天际破晓,鱼肚翻白。白乔在细密如金线的阳光照射进屋子清醒过来,浴室传出水声,旁边早已习惯性没了周涧的身影。 他穿好衣服下床,白嫩的双脚刚踩进人字拖,周涧便打开卫生间的门,上身赤裸地走了出来,发丝湿润,没完全擦拭干净的晶莹水珠沿着深凹的腹肌线滚落,洇进裤腰,浑身散发着浓烈性感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白乔怔住好几秒,隐约感觉到热,直至周涧站在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抬高,指腹摩挲下唇,嗓音透出磁性沙哑问:发什么呆? 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竟是不由自主看愣神了,脸轰然烧得滚烫,躲闪他的眼睛,小小声说:没有。 顿了顿又诚实道:你长得好看。 周涧闻言挑了挑眉哼笑,大概没曾想被夸奖了相貌,揽住他的腰线,把舌头抵入那张软甜的嘴巴肆意搜刮扫荡,舔舐几下餍足地退出来,将毛巾丢到他头顶,坐在床边招手:过来,给我擦头发。 白乔细喘着从毛巾里钻出来,哦了一声挪过去,试图去他身后,却被周涧攥住手腕拽到了膝前:坐上来擦。 白乔: 他羞臊地绞紧手指耳垂染粉,想说不行,受不住的,再做就爬不起来了,但犹豫片刻还是乖顺地岔开腿坐到周涧的大腿上,感受蹭碰在腿根的鼓囊硬物身体一僵。 怕什么,不做了,还要上班。周涧逗趣他一番,戏谑而愉悦地开口,头低了低靠近他行方便,慢悠悠道,今天有点忙就不过来了,明晚来找你。 白乔缓缓吐气说好,眉眼低垂,双手隔着毛巾贴上他的发丝,一点一点轻柔又耐心地揉搓。 周涧继续道:等会儿还跟我一起走? 不了。白乔轻声拒绝,怕他误会,紧接着解释说:今天需要上夜班,不用去这么早的,明天调休会放假。 行,知道了。周涧淡着嗓音道,视线停留在他稍微倾身就显得十分空荡的衣服上,手伸过去丈量了下。 太瘦了,骨架也小小的,周涧还记得,他第一眼能将白乔认为是未成年,除了他澄澈漂亮的眼眸外,就是这个原因。 给你的钱花哪去了,怎么还这样瘦?周涧圈住他纤细的腰身蹙眉,把已搁置许久的疑惑重新提及,之前只说你缺钱,还没问你为什么缺钱。 白乔默了默,思索是否随便编个借口,最终仍选择如实道:当初奶奶生病,我向二叔要了十万块,说好三年内还,可他后来赌钱欠了债,逼着我最迟一年半就要还完。 周涧没想到是这样:那你二叔 二叔好赌,早年因此跟奶奶大吵一架断绝关系,直到奶奶去世都没来看一眼,自然不会拿出钱。我那时是打了借条他才肯给我的。白乔说道,嘴唇抿平,摸了摸他半干的头发,取下毛巾站起身道,擦好了。 周涧也就此打住话题。 白乔望着他,又说:你不要可怜我。 周涧说好,应得痛快,却没让白乔顺势逃走,箍着他的腰抵到桌沿道:但是你分享给我一件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我需要得到安慰和补偿。 白乔一时惶然,攥住衣角的手心都出了薄汗,神色忐忑不安地询问:那我要怎么做? 周涧沉吟,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半晌掏出钱包,往他手里塞了几张现金说:给我一个吻,然后明晚做饭给我吃吧,这些是买菜的钱。 白乔手指捻了两下数清,居然有五百块:你想吃什么,菜价很便宜,要不了这么多的 我没有忌口,你可以随意准备。周涧回答他,但要有丰富的肉菜,我很喜欢吃肉,不要舍不得买。 白乔讷讷点头称明白,听见他唤了声自己的名字,抬起水润润的眼眸注视过去。 周涧嘴角弯了弯,显出些许无奈的弧度,说: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可以吻我了吗? 13 白乔手攥紧,将几张崭新平整的纸币抓的褶皱,忽然间感官被放大,心跳轰鸣、振聋发聩。 他闭眼凑上去亲吻周涧的嘴巴,殷红的舌尖伸出来,沿着他的唇齿轮廓描摹,细致认真地舔舐,即使毫无技巧可言,生疏无比。 周涧没有任何取笑的意味,捧起他的脸,引导勾挑着他软嫩的舌探进自己湿热的口腔,开放了权限,准许他侵入这方私人领地鲁莽作乱。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一缕缕照进窗子,柔和温暖地泼洒在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身上,四周静谧升温,只剩下交错暧昧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清晰。 白乔将周涧送出门以后,脊背抵在门板上独自平息许久,垂眼看向腿间仍旧起着反应的地方面色飘红,咬了咬唇,慢慢把手伸了下去。 周、周涧他将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反复咀嚼,绕了几圈再缱绻依恋地低喃出来,想象着被对方抚摸、贯穿,难耐细喘着弓起腰泄到了手里。白乔睫毛颤颤睁开眼,手心黏腻腥膻,在不应期内瞳孔水润而迷茫,然后逐渐地,一点一点显现出澈亮的清醒。 原来他的欲望,早就跟这个名字挂了钩,又不仅止于欲望。白乔想,周涧终究还是从他的客人,成为了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白乔从在家窝到去便利店工作,再到清晨坐早班公交,走过那条朝雾弥蒙的小巷回家,跟从前没什么差别,但却让他感觉比以往每一天都要漫长,令他焦躁、忐忑、满怀期待。 白乔上午短暂补了眠,下午估算好时间出门去超市采买食材,菜类、肉类、煲汤材料,等待付账的间隙转转悠悠半晌,忍着羞臊往购物篮中扔了几盒套。最终大袋小袋拎回家,仿佛再重一些,就能将他细瘦的手腕压折。 周涧晚上如约而至,站在门外就闻到了喷香的饭菜味道,暖黄色的灯光在门缝映出一条亮线,让他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他抬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立即传出回应,不一会儿脚步声就抵近。 白乔打开门,嘴巴张了张,只来得及唤一个周字,就被对方触及上来的柔软全然吞没干净。 周涧揽着他的细腰挪进屋,灵巧的舌同时顶入进去,调戏般刮舔他敏感的上颚与腮肉,却对他的舌头置之不理,时而如羽毛轻掠,让他心头泛痒哼吟,忍不住主动追啄上去,周涧才饶过他,拨弄他的舌尖含住用力吮吸,瞬间酥麻感便从脚底延绵至全身。白乔腿一软,被周涧牢牢扶稳,额头相贴:晚上好宝宝,想我没有? 熟悉的对话,不同的是,这次不需要周涧再教,白乔便吐息着点点头说:想、想你了。 周涧眸子漫上笑意,捏了捏他红艳发烫的耳垂说乖,深吸了下鼻子嗅闻着问:屋子里好香,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白乔经他这样一提,才恍然想起锅里还炖着汤,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往厨房走,一边道:是牛肉汤,你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他说完,便迟钝地发现言语间掺了命令,怕周涧觉得不舒服,不由得身体顿住,转头眨巴眼睛望向他嗫嚅。 周涧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今天心情大概不错,道了声好,经过他时,手掌顺着他的背脊一路摸下去,停在挺翘的臀肉抓了一把,又拍拍说:别那么怕我,除了床上,我不欺负你。 白乔脸倏然红了。 他几乎是逃进厨房,牛肉已经煮的软烂,他将灶火关掉往汤碗舀了一勺,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周涧突然伸出手从背后将他环住,下巴搭到肩膀,另一只手竟拿着那几盒他都没细看的套子,贴在他耳边缓缓地念:唔,超薄的,波纹的,颗粒的宝宝,你喜欢哪种啊? 白乔手一抖,勺子险些握不住掉到地上。他们向来用的都是最最普通的,原本白乔也是看床头柜里快没了,趁机随意添置几盒,没曾想居然都是特别款,还被周涧从袋里翻了出来。 我没,不、不是白乔涨红着脸,试图磕磕巴巴辩解,发觉解释不清了,只能躲闪着周涧促狭戏谑的目光,小声地赶他离开,汤小心被烫,你先去饭桌等吧,马上就好了。 周涧遏制不住低沉沉地笑出了声,唇印在他浮起潮红的肩颈说:现在选不出来的话,那就晚上都用一遍再挑吧,好吗? 白乔闻言往他手上看了一眼,连连摇头,表情有些惊恐:五、五盒太多了,我受不住的。 他两次已经浑身虚软无力,周涧体力好、耐性强,第一次被压着摆弄了三回,他第二天醒来,像被拦腰锯断。 那怎么办?周涧状似苦恼地问,吻从他的颈项细细密密地转移到耳廓,先选一种,求求我,我考虑考虑。 白乔稍松一口气,压根没敢看,直接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了一个说:就、就这个吧,求求你了。 他想了想,刹那间福至心灵,嘴唇翕动良久,咬咬牙,喊出一声软软糯糯的:老公。 周涧罕见一愣,很快收敛起情绪,轻笑了声,喟叹道:你叫这个称呼,我得对你负责啊。 虽然有点难办,但还能办。 白乔正神游在外,没有听清,发出短促的疑惑音节:啊? 周涧不再重复了,笑得意味深长,借由他的手喝了口牛肉汤说:味道不错,上菜吧。 14 这顿饭最终却是没能够吃成,白乔刚把几盘色香俱全的家常菜端上桌,看着周涧加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品尝,正期待又忐忑地等他做出点评,他放在一旁的手机便突然嗡嗡作响了起来。 白乔不清楚来电人是谁,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见周涧接听以后面色微凝,沉声说我马上过来,他盛饭的手一顿,眨巴两下眼睛询问般注视着对方。 周涧挂断电话,站起身摸了摸他滑嫩的脸蛋,有些歉意道:抱歉,不能陪你用晚餐了,工作上出了点急事,我需要过去看看。 白乔闻言即刻点了点头,表示万分理解:工作要紧,你去吧,没关系的,路上开车小心。 啊对了,还有。他想了想,从抽屉中取出一把钥匙交到周涧手心,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你工作结束回来吧,晚饭我给你温起来,回来就能吃。 周涧深深看他两眼没拒绝,收好钥匙,手指从他柔软的发根穿过,扣住他的后脑将唇印上去亲吻了下,弯起嘴角道:乖,我走了。 白乔低嗯一声,将他送到门口,等他从视线之内消失了才回到餐桌前,面对着丰盛的菜品吃下去小半碗饭。要说没有一点失落是不可能的,毕竟白乔知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做这顿饭,他准备许久,是用了心的。但他却并未因此,对周涧产生丝毫的怨恼与责怪。 周涧一路驱车赶往医院,几乎没有任何休息,听护士言语尽量简短地叙述完情况,直接便换上无菌服进入了手术室。里面被抢救的是他治疗许久的患者,治疗方案基本拟定,就等一个合适且恰当的时机进行手术,只是没曾想,今晚病情突然恶化。 恋耽美 -叶溪阳(5) 手术室外的指示灯亮了将近四个小时,期间下达过一次病危通知,周涧再从手术室走出来,脸上掩不住倦意。他摘下口罩,先向患者鞠了一躬,哑声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世事无常,即使周涧早见惯了生死离别,但生命从手中流失的感觉依旧令他不太好受。他独自坐在休息椅上闭目养神,小护士贴心递了杯温水过来,嗓音轻柔:周医生,辛苦了,喝杯水吧。 谢谢。周涧接过来道,抿了一口。 其实我也有点难过。小护士说,明明白天查房的时候,王大爷还精神头十足地跟我有说有笑,谁知道晚上就 或许这就是命运变化的不可捉摸,别太难过。周涧轻叹道,开解她,换个角度想,可能也是在告诫你。 小护士:什么呀? 比如要学会珍惜。不管是时间,还是某个人。周涧把纸杯还给她,手隔着衣料摸到那枚钥匙,谢谢你的水,我该回家了,有人在等我。 是女朋友吗?小护士看他较之以往明显异样的神色忍不住追问,周医生,交女朋友了吗? 周涧啊了一声,没承认说是,也没否定说不是: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介绍给你们认识,他很乖。 每个人都会喜欢他的。 周涧开车回去已经过了零点,他拿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厨房温着饭菜,卧室床上拢出一个瘦小的人形,正面容恬静地沉睡。 一切映在眼帘,平凡而太过于自然,让他恍然间有种心有归处,回家了的幸福感。 周涧爬上床时,尽管他注意放轻动作,可陈旧的木板床还是发出沉闷嘎吱声响,把白乔扰醒了。 白乔抬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一边没忘软着声线问:周涧,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周涧顺势搂紧他,语气低沉回答说,菜很好吃,味道很棒,每一道我都很喜欢。 唔喜欢就好。白乔打了个哈欠,腿也紧跟着缠了过来,湿热的嘴巴贴在他的锁骨一开一合,呼出热气,不做吗,套在枕边。 周涧闻言垂眸,借由月色打量他尚在昏沉的眉眼,扼住他左右摸索找寻的细腕,一时哭笑不得:今天不做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顾他人感受,如此重欲的人吗? 我没有这样想,你很好。白乔眼皮微阖反驳,默了默迟缓问:周涧,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 不要不开心。 好。周涧耐心拖长音应他,低头啄吻了下他的额头说睡吧,掌心压在他的脊背轻拍,一室安宁。 半晌,周涧在昏暗中再次叫他的名字,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开口:小乔,你没有家了,以后把我当成家吧,好不好? 白乔咕哝两声,脑袋在他胸前拱了两下,呼吸绵长,估计又没听见。 周涧手指戳了下他挤在一起的脸颊肉,有些无奈:笨蛋。 15 白乔在昏昏沉沉间做了个梦,梦到他变成一只流浪猫,漂泊无定,风餐露宿。下雨了,他照例寻一处房檐避雨,想着等雨停后,就在阳光最足的地方死掉。但是他最终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因为那个房子的主人打开了门,向他递过来一罐鱼罐头说:进来吧,以后我收养你。 他抬起头,对面笑盈盈的,是周涧的脸。 白乔早晨睁开眼,神情还有些怔忪,显然没完全从梦境当中缓过神来。他继续躺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嗅到一股屋外弥漫进来的浓郁米香,起身把白嫩嫩的双脚踩进拖鞋,打开门疑惑地找过去,于是便看到了,令他长久无法忘怀的场景。 厨房的窗子透进淡金色的阳光,空气中漂浮着细小颗粒,周涧衬衫衣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高大宽厚的身躯背对他笼罩在光晕里,像虚假又美好的幻觉。 白乔忍不住上前,像周涧前一晚拥住自己那样,把胳膊缠在他精瘦的腰际,头从身后探出来,语气轻软:早上好,你在做什么? 周涧将切成细丝的里脊肉放到调料里面腌制,一边回答他:早安,宝宝。在做瘦肉粥,等会就可以吃了。 白乔讷讷哦了一声,嘴唇抿起忽然间没了下话。他刚松手准备离开,就被周涧及时转身掐着腰揽住:往哪跑? 呼吸热气扑在耳廓,让白乔雪白的侧颈也跟着红了红:我怕在这会耽误你他没说完便低呼一声,脚底骤然悬空,连忙抓紧周涧的胳膊,下一秒屁股坐到了高台上。 耽误倒是不会,但是被勾引了。周涧两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悠悠道,眼底荡开一层层清浅的笑意,过来,给我亲亲。 粥白乔见他垂头凑近,身子微微后仰躲了躲提醒。 周涧低道:熬着呢,有时间。 他掌心托住白乔单薄的背脊再次靠过来,将要触碰到,却又被对方抬手挡了一下。白乔脸颊微红,想起来羞赧地解释:我还,还没有刷牙,脏 没关系,不嫌弃你。周涧轻叹,不依不饶,扼住他纤细的手腕挪开,别到身后固定,柔软的唇随即便如愿以偿地贴合上去。 四面静谧升温,只剩下灶火上的绵粥咕嘟作响。周涧舌头抵开齿缝,轻而易举闯进他湿热的口腔,一寸寸深入,细致又不留余地地刮舔搅弄,唇齿交缠吮吸的水泽声和剧烈狂乱的心跳混在一起,不消片刻亦变得逐渐清晰,听在耳中既燥且热,难以言喻。 白乔把手虚虚圈在周涧的脖子上,任由他的指腹沿衣摆下方暴露的腰窝研磨打转须臾,顺着凸起的脊骨一节一节攀爬上去,落到胸脯揉捏把玩,喉咙间难以遏制地哼出几声急喘。 直至白乔面孔憋红,呼吸不畅,周涧才餍足地退出来,依恋收尾般用力含了下那两片已然些许翻肿的唇,鼻尖亲昵地蹭着鼻尖,将他抱下来,拍了拍臀肉道:乖,去洗漱吧,然后回来吃早饭。 哦白乔眸光涟漪,下意识地应,等周涧把手松开了,他才发觉自己脚底是如何虚软,像踩在棉花上使不出力。他撑不住往前踉跄了下连忙扶墙站稳,尚没来得及呼出口气,身后便响起了周涧低沉沉地笑音。 宝宝,要不要我抱你去? 白乔臊得要命,甚至顾不上其他,第一次面染绯色,如此鲜活而娇嗔地恼他一眼:不用了。 周涧被瞪了一眼也没愠怒生气,只是看着白乔瘦瘦小小的背影轻笑,戏谑地想,原来再乖的兔子,惹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白乔再从卫生间出来,脸上热意散去了不少。周涧已经将早餐端上了桌,除了软糯香稠的瘦肉粥,还煎了蛋饼。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白乔拿勺子尝了一口,眼睛瞬间惊喜得发亮,听见周涧询问味道怎么样,立即点头评价,毫不作假:很好吃。 烫热的粥经过食道进入胃部,让他心口及四肢都好似被温暖了。白乔轻声说:奶奶重病后就没人给我做过早饭了,周涧你真好。 他像是垂首要埋进饭碗里,语气更低了几分,偷偷地把那个秘密泄露,几乎喃喃自语继续道:这样好像在过日子哦。 周涧:宝宝,嘀咕什么呢? 白乔心慌了一下:啊没,没有什么。 周涧挑起嘴角没追问,笑得意味不明。 按照严格分工的话,做饭是周涧,白乔自然就包揽了洗碗的任务。他将使用过的碗筷清洗干净走出厨房,看到周涧往样式可爱的小布袋里装东西,纳闷道:这是什么啊? 周涧看他一眼,把袋子递给他说:是你的午饭。 白乔:嗯? 今早出门买的保温餐盒,里面是你昨晚做的菜。周涧把他滑嫩的脸蛋搓出一片红印,捧起他的脸,将嘴巴往中间挤压到撅起来,亲了亲,上次看到便利店有微波炉,记得中午加热一下再吃。 白乔闻言呆愣片刻,拿着沉甸甸的布袋鼻子倏然一酸,嘴巴张了张,瓮声瓮气道:知道的。 走吧,不然上班该迟到了。周涧摸了摸他的发顶道,牵起他的手要往门外走。周涧抬脚向前迈了一步,白乔却是站在原地未动。 白乔耳根红艳滴血,双眼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咬了咬唇,踌躇着问:周涧,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啊? 周涧神情状似疑惑:是不是什么? 白乔另一只攥着保温布袋的手收紧,指甲抠陷进掌心肉里,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全身都隐隐绷直僵硬了起来。半晌,他像只被突然戳破的气球,泄了气力:没,没什么,走吧。 他不敢。 16 汽车平稳行驶,最终停在了便利店门口。还是原来的位置,周涧解开安全带,偏过头去看拎着保温布袋准备下车的白乔,抬起手在嘴巴上指了指示意。 白乔见状粉嫩着脸俯身,在他柔软温热的唇上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打的是一触即收的主意,贴碰了下正要撤离,却被周涧及时捏住后颈撵了过来。 唔白乔仅来得及哼出一声,舌尖便被对方吮住。周涧似乎很喜欢亲他,对他的唇舌极度喜爱,像钟情一块美味的糕点,或浅尝即止,或深入舔吸,总也不见厌倦。 而今又将他惹得气喘吁吁、浑身酥软,周涧才勉强放过他,与他眉心相抵道:宝宝,这才是告别吻。 白乔急促吐息着,肩膀一耸一耸的,水亮红润的嘴唇轻微抿了抿,回应他:我,我会学。 周涧闻言稍怔,随即便难以遏制地笑出了声,嗓音低沉沉地响在白乔耳边,震得他耳根滚烫发麻。 怎么这样乖啊。周涧轻叹说,爱不释手地揉搓他细嫩的脸蛋,好半晌收敛起情绪,又道,最近工作重新忙起来了,可能不会像前几次见你那样频繁,但有时间我就过来找你,嗯? 白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乖顺点头说好,下车之后站在路边跟他摆手再见,看着车子驶远了,再一步一步往便利店里走。 白乔打开店门,脚刚迈进去,便和杵在窗边,满眼促狭的小夏对视上。小夏静静盯他两秒,嘴角上扬戏谑道:我看到了,你们在车里接吻,好激烈哦。 白乔身体骤然一僵,反应过后便慌乱无措起来,满脸羞臊,红潮瞬间肉眼可见地漫延到了脖子:啊,我,我们 谈恋爱嘛,不用解释,我理解。小夏挤眉弄眼笑道,视线落到他的手上,好奇问:你拿的什么啊? 白乔见他不再打趣,悄悄松一口气,绷直的肌肉松懈下来,如实道:是他给我准备的午饭。 嗯,好男人,这回你不用再啃打折面包了。小夏赞许般评价,转而兴冲冲道:上次你不愿意说,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他叫什么,年纪多大,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俨然一副娘家人替他把关的姿态。 白乔嘴巴张了张,被一连串抛来的问题砸得些许茫然,回答不出。他这才缓慢意识到,原来除了周涧这个名字,其实他是一无所知的。 小夏看他的表情,那股八卦兴奋劲儿忽然淡下去不少,小心迟疑着问:他没告诉过你吗? 白乔摇了摇头。 那你可以主动问他啊。小夏说。 白乔依旧沉默,其实依照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周涧不告诉自己也是正常的,他也没资格打探对方过多的私人信息,出界了。他偷偷喜欢上周涧,就已经出界了。 小夏神色复杂而纠结,似乎在思忖是否应该提醒白乔要谨慎一点,现在社会上有很多骗身骗心的渣男。但他想起刚刚白乔进门时脸上掩不住的愉悦幸福,话到嘴边却犹豫了:如果要在一起,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 白乔顿声片刻,说:我知道的。 周涧提前告知了工作忙碌,因此白乔对他隔三差五地出现没有任何怨恼,每次一起用饭、洗漱,再顺理成章滚到床上。白乔双手紧紧攀附着周涧的脊背,像枝条柔韧的绿色藤蔓将他缠绕,瘦凸的脚踝被撞得晃荡,泄出甜腻细碎的呜咽呻吟,成全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又像一对亲密恋人,骤雨初歇后,抱在一起酣睡过去。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即使太阳已冒出头,被褥还是有些受潮,白乔睁开眼看了看时间,继续躺在床上磨蹭了一会爬起来。今天是夜班,不需要去那么早,他将房间仔细打扫一通,临近傍晚才走出家门。 日落之际,暮色四合。阳光变成昏黄色,如油彩泼洒到斑驳的小巷里,云层绵软堆积,在天边拉出一片绮丽的橘。白乔甫一露面,就被丽姐喊住了。她仍穿着一身艳红吊带长裙,指间夹着烟,从闲聊的几个人中挤出来。 丽姐。白乔率先唤了一声,疑惑问:有什么事吗? 是有。丽姐承认,吸一口烟再吐出去说:你被那位客人买断的一个月时间到了吧,他还续吗? 白乔闻言心脏猛地抽痛了下,咬了咬唇,垂下眼摇头:我不知道。 昨天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他等了很久,从傍晚到凌晨,周涧没有过来。他翻遍手机通讯录,却发现并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就连一开始的包月钱,都是周涧通过付款码转账给他。 白乔在血液逐渐冷却中悲哀地明白了,他的喜欢得到地回应是否定,周涧一直将他当做卖身的妓,是他贫瘠的心脏,不管不顾偏要勉强开出一朵叫周涧的花。 闹了笑话。 那就先搁了吧,不是急需钱么。丽姐道,你还记不记得王老板,一个月了还在惦记你,哪天先陪陪他吧。 白乔手指绞紧衣摆,唇色泛白,天人交战半晌,他说:丽姐,我暂时不想卖了。 丽姐显然没料到他是这个答复,夹烟的手一顿,柔媚上挑的眼深深注视着他,似乎看透了他所有的秘密:小乔,姐跟你说过,永远不要对客人产生感情。 对不起。白乔眼前顷刻便红了,氤氲起一层潮湿的雾气,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小乔,只是这样你会受伤的。丽姐的手摸上他的发顶,带着暖,像长辈对晚辈的怜爱,叹息说,好了,我替你回绝王老板,你调整一下。 白乔眼里流露感激,轻语道:谢谢你,丽姐。 17 日暮垂落,天色逐渐暗淡,夜幕如同浓郁的墨汁被滴入澄澈水中,一点点弥散晕开将整片天染成沉寂的黑。 便利店内灯光明亮,白乔在柜台前望向窗外,直到小夏叫喊几声,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扭头搜寻一圈,在对方身上停住:怎么啦? 小夏装作没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站在矮梯上,指了指地面的纸箱说:你帮我一下吧,太沉了,我搬不上来。 恋耽美 -叶溪阳(6) 白乔走过去,把箱子里的饮料一瓶一瓶递到他手上,一边道:其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 他一个人可以,当初奶奶去世,他也一个人活过来了。 不是陪你啊。小夏将饮料放到货架,语气平常地解释,不然也要整理,现在弄好了,明早可以晚点过来。 白乔嗯了一声,不知是信还是没信,沉默不言了。 两个人配合得快,不一会儿就将货品码放整齐,小夏清点一番,朝白乔比划个没问题的手势,发现他又在怔愣,手掌转了个弯,忍不住放到他的发顶玩闹般摸了下,刚想开口逗趣让他高兴点,梯脚便摩擦着光滑的地砖,发出吱呀刺耳的尖锐声响向旁边栽倒。 白乔,起开! 砰的一声,白乔脊背接触到地面,瞬间眩晕和疼痛感侵袭了过来,紧接着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受伤的话,要花钱吧。 你怎么样?小夏连忙爬起来问,后悔和气恼齐齐涌上心头,让你躲远点,你怎么反倒凑上前了,给我当人肉垫子好受吗? 白乔脸上血色褪去,嘴巴抿起,试图回给他一抹淡笑证明自己没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眉头蹙紧,难以遏制地泄出细碎的痛吟:疼脚疼 小夏闻言去看他的脚,伶仃的脚踝此刻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矮梯横压着,小夏将梯子挪开,踝骨附近立即显现出来一大片红。 去医院吧。小夏尽量轻柔地扶起他,满脸担忧,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再严重了。 不用去,没事的。白乔缓过来些劲,借他的支撑单脚站立摇了摇头,只是被砸了一下,明天就好了。 可是都肿了,不行,要去。小夏否决他的意见,当机立断拉他出门,都是因为我,不检查我不放心。他不等白乔拒绝,直接接上一句:不用你花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乔轻嘶了声,跟着他缓慢移动道,我想说,你别愧疚,我们不是朋友吗,刚刚那么高,我怕你摔下来受伤。 所以现在变成你受伤了。小夏转头凶巴巴地瞪他一眼,笨蛋。 到了医院进行检查,果真没伤得很重,但也没有白乔以为那样轻,依旧需要涂药加静养几天才能痊愈。他坐在椅子上,等待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小夏拿药回来,隐约听见护士叫了声周医生,百无聊赖地顺着声源望去,没曾想竟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一张熟悉的脸。 周涧。白乔嘴巴张了张,喉咙哑涩,却是在心底喊出这个名字。原来他是医生啊,白乔想,比自己设想过的任何职业都要高尚,令他崇拜。 可是他站起身,并未敢往前一步。 他又懦弱了。 也许是白乔不加掩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缱绻,如有实质,致使周涧感觉到了,看了过来。他的视线透过人群落到白乔漂亮白皙的面孔,再到他裹缠纱布的左脚,眼瞳一缩,嘴唇翕动:小 白乔猛然回过神,仓皇无措地转身,迅速逃了。 周医生。小护士急切唤道,15床患者一直呕吐不止,你快去看看吧。 周涧勉强压下眉心浮躁的情绪,收敛注意力点点头说:嗯,知道了,你别急,我这就过去。 白乔腿脚不便,沿小夏离开的方向走出半晌才到拐角。他背贴着冰凉墙面平息时,小夏恰好走近,瞧他举止奇怪,纳闷问:你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白乔推着他往医院外面走,便利店不能长时间离人的,我们快点回去吧。 哦对,我正想跟你说。小夏掺住他,把袋子递到他手里,这是药,先用喷剂喷到红肿的地方用掌心揉搓,再敷药膏,每日两次。你脚不方便,回家好好休息,夜班我替你值。 那怎么行 行。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啊。小夏嬉笑道,大不了你以后再替我值回来嘛,就这么说定了。 白乔被他送上公交车,医院到家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四十分钟后,他便立在了被劣质彩灯点缀装饰的巷子口。 白乔一手扶墙借力,微微蹒跚地往里走,只行进到一半,就和王老板迎面撞上。白乔顿了下,在人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打了声招呼。 王老板本对他惦记良久,等了又等,没想到最后等来他不卖了的消息。如今看他从身边走过的瘦弱身板和精致面孔,心头那股躁郁的火仿佛烧得更旺了。 白乔同他相错继续走出不远,嘴巴忽然从后方被捂住。他双眼受惊瞪圆,手脚剧烈反抗,仍抵不住被对方拖到巷子另一侧更为幽暗潮湿的胡同里。 王、王老板!你做什么!白乔面露惊恐,被扔到地上往后挪,昨夜下的雨水还没全干,手肘蹭上了一层脏污的泥垢,却显得皮肤愈发白嫩。 过来伺候我一次。王老板喘着粗气,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拉回身下,我可以给你钱,想要多少,五百也行。 我,我不卖了。白乔往外拽他箍住自己的手掌,奋力挣扎打他,急得眼圈刹那便红了,你松开,松开我! 王老板见好商量行不通,赫然变了一副嘴脸扑了上来,撕扯衣服,啄他颈项,我他妈等你这么久,你说不卖就不卖了? 平日叫那么浪,整栋楼都听得见,就跟我端着呢?他狭亵地拍拍白乔的脸蛋,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啊。 白乔被泪水糊了满脸,头发也沾了泥,狼狈不堪,甚至连疼痛都顾及不上了,手脚并用捶打蹬踹,摇头呜咽:我不卖了,不卖了,你这是强奸,放过我吧,求、求求你,救命,救命 强奸你又怎么样,这个时候巷子里路过的人少,就算有,见到玩妓的,或许愿意加入也说不定。王老板骑在他身上嘲弄嗤笑,扼住他的手腕,撕拉一声,白乔肩膀一凉,你还不如乖乖配合我,我高兴了,还能多给你点 他话没说完,就被拎着后颈掀翻,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到他肚子上,让他瞬间佝偻起来,下一秒沉闷硬实的拳头就照脸招呼了下来。 月光洒到那人的五官,俊朗狠戾的侧脸足够明显,让蜷缩到一旁的白乔认出来,顷刻便感到委屈,酸了鼻子哽咽:周涧,周涧 周涧动作一停,临了又踹了一脚,转身半蹲,抱住仍在后怕发抖的白乔,手搭到他的后脑,把他额头压在自己肩头说:对不起宝宝,我来晚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别不要我。白乔手臂紧紧搂住他不放,泪珠洇湿了他的领口,终于不管不顾地将那份喜欢全然倾泻,我喜欢你,我不卖给别人了,只卖你一个好不好?或者不要你的钱,你常常来见我好不好?我会很乖,不要求很多,你不要丢下我,我找不到你,好想你。 抱歉,是我没能给你安全感,但我不想买你了。周涧吻他的眉心,在他惶然中从钱包摸出一张卡塞到他手里说,我不买你了,这是十万块,是娶你的定金。 周涧注视着他婆娑泪眼和怔愣神情,捧起他的脸,啄他嗫嚅的唇,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娶你,给你一个家。 我最近一直在忙这个。 所以小乔。周涧说,跟我走吧。 18 一辈子有多漫长?生命的意义,对于周涧来说,工作在医院,鼻息充斥着消毒水和苦涩药剂的味道,看惯了生死离合悲欢,答案被定格在了精密的仪器上。很快的,几乎转瞬之间,呼吸消失、心脏停歇,心电监测仪拉出一条长长的直线,过往皆归尘土。 所以他更加不愿进行无谓的消耗与浪费,尽管两人相识并不算久,甚至连普通情侣的热恋磨合期也被直接跳过,但他深思熟虑确认过喜欢,做了各种关于跟对方共度余生的假设,奇妙的发现,在身边养一只独一无二的小兔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负责的定义和方式有很多种,周涧不掺半分玩笑地想,他要给白乔一个家,不是想给,是要给。于是在五天前,终于批下假期时,赶回了临市。 父母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来,兴致冲冲做了一桌子的菜。周涧坐在餐桌前,沉默片刻抛下一枚重磅炸弹:我想结婚了。 不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姑娘。即使知道接下来的话,对高中任教多年,虽现已退休,性格却依旧严厉刻板的父母来说,将会引起更甚的轩然大波,可他还是说了,他叫白乔,是个男孩,我希望你们可以接受他。 然后周涧便跪在书房,父亲收起多年的硬韧教鞭重见天日,落到了挺直的肩背上。 前二十八年没被您打过,这回一次打个够吧。他说,白乔是个很乖的孩子,如果你们愿意,我就带他回来见一面,如果无法接受,我就带他躲远一点。 但结婚不是玩笑话,扯不了证,其余该有的我不想少他,比如见家长、彩礼钱和婚宴。他父母亡故,亲人都没了,所以我尤其希望他能得到长辈的祝福和宠爱,这也是我回来争取的主要原因。 啪的一声,教鞭从中间断开两截,周父面色冷然绷紧,恨恨骂他:逆子。 周涧在书房跪了整整一夜,期间母亲来过一次,别开眼不忍看他背部洇出数条浅淡血色痕迹的白衬衫,抖着声线道:跟你爸服个软和那孩子断了吧,不然他明天还会打你的。 让他打吧,撒撒气也好,免得憋坏了身体。周涧眸色深深注视着她,妈,我记得您以前很中意那种乖巧懂事的学生,白乔就是这样的,他很认学,高中教材如今还摆在书桌时常翻看,性格软糯,细心又独立,也很孝顺,您会喜欢他的。 母亲说:可是他是男孩子啊。 周涧笑了笑:他也只是男孩子而已。 第二天他的嘴唇发白了不少,膝盖从酸麻胀痛变得没了知觉,父亲每隔几个小时便走进书房,寒着张脸问:你错没错,悔不悔改? 周涧摇了摇头,语气轻且缓地说:爸,我只有五天假期,就算您再怎么不同意,到时间我就要走了,医院那边等不得。 周父闻言险些一口气堵在胸腔没提上来,怒道:继续跪着!还没忘往厨房吼了声:晚上不准给他送晚饭! 周涧苦中作乐,低低笑了两声。 第三天周父再没有机会推开门拷问,因为周涧凌晨就由于在冰凉地板跪了太久,以及背上被教鞭抽出的伤痕发了烧,被抬到卧室床上打点滴。 他素来体格健硕,鲜少生病,可这一病就足足睡到下午才醒。周涧睁开眼,看了看床头红着眼眶,明显哭过的母亲,又看向站在门口朝里张望,似乎多迈进一步,就意味着低头输掉的父亲,情绪复杂,叹了口气。 周涧在假期最后一天清早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需要他紧急赶回去。出门前,他重新挑起避谈几日的,有关白乔的话题。顾父仍然板着脸,没说好或不好,只烦躁地摆手,赐给他一个字:滚。 周涧立刻滚了。 他是被患者病情反复的缘故催回的,连续忙碌两天没歇,本打算值完夜班,第二天闲下来再去找白乔,没曾想竟在医院看到他,脚上还缠了纱布。 周涧给术后应激反应而呕吐不止的15床患者开了药剂治疗,见他状态慢慢平稳了,心中反倒烦忧难抑,脑海里全是白乔的脚伤,和他转身仓皇踉跄的背影。他最终还是找了同科室的方医生替值,便匆匆驱车离开,往城南窄巷去。那是他搂住恐惧颤抖的白乔后,无比庆幸的决定。 最后没有报警,因为白乔没让,一是不愿意闹得人尽皆知,二是还要给丽姐他们留条路,周涧理解并尊重他的想法。另外也没继续对王老板泄愤算账,因为白乔后知后觉感到了脚疼。 两个人都是刚从医院出来,没过多久又双双回到了医院,只是这次不同,是周涧姿态亲昵暧昧,将人打横抱进去的。 里里外外拍片检查一通,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擦伤,白乔原本略重的脚踝砸伤变成了轻微骨折,上了昂贵的夹板固定,还拄着拐。 没关系啊宝宝,不要怕。周涧看他顷刻失落消沉下去的表情,捧起他的脸,不顾四周扫过来的目光,俯身啄了啄他的嘴巴,认真地说:小兔子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19 周涧终于把他的小兔子带回了家,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跟主治医生沟通过病情,拿完药便一路驱车往家赶,直到在小区楼下车位停住。 听见熄了火,白乔才好似慢吞吞地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望向车窗外全然陌生的景致,疑惑地问:这里是哪? 是我家,我的房子。周涧回答他,下车后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俯身凑近替他解开安全带,就着这般将他压在座椅靠背无处可逃的姿势,含住他柔软温热的唇吮吸了下,说,以后也是你的家了,宝宝。 白乔闻言心脏猛地收缩,即使刚刚在小巷子里极度绝望恐慌,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周涧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把藏于心底的爱意不管不顾地朝对方倾泻出来,以寻求额外的保护与疼惜,可当他情绪逐渐平稳,他便又变成了蜗牛,重新胆怯而自卑地躲回了壳子:你,你要跟我一起生活吗?像家人一样。是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在可怜我,或者拿我寻开心,也不是为了暂时安抚我 他知晓这番问话已经有了质疑意味,显得整个人矫情又忸怩,或许还会惹恼对方,可他仍迫切想从周涧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不论是好是坏。 当然不是,是真的喜欢你,打算跟你共度余生,像家人,也是爱人。周涧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愠怒,一字一句耐心地,认真地答复他,试图消除掉他心中所有的疑虑和不安,手隔着层单薄布料从腿根摸到他的衣兜,语气更低了低提醒,彩礼定金不是在这好好放着吗,难道你还准备反悔,要抛弃我,不认帐了? 我没有白乔睫毛颤颤小声辩解,那张存有十万块钱的银行卡如炙铁一般,烙在他的皮肉上发烫,叫他忍不住瑟缩了下,头抵在周涧胸口悄悄红了眼眶,我不后悔,我好喜欢,喜欢你。 似乎在这一刹那,他忽然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他垂涎贪心已久的,主动奔他来了。白乔想,他宁愿赌,不仅要在自己的心脏开出一朵花,还期盼能在周涧的心上种下一株藤蔓,肆意生长,储满欢喜。 即便周涧依旧是在哄骗着自己,也许未来某天就会觉得厌倦,不肯要他了,可那又如何呢?至少此刻他开心的要命,幸福的快要令他疯掉。 周涧指腹搭在他的后颈摩挲两下,掌心下移到瘦削的脊骨托住,承诺地说不要怕,我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和后路,另一只手臂穿过腿弯将他打横抱起道,宝宝搂紧我的脖子,我们该回家了。 白乔乖顺地把手环上去,唇角抿出细小的弧度,轻轻应声说:嗯,我们回家。他和周涧的家,他又有家了。 恋耽美 -叶溪阳(7) 从单元门进入,乘电梯上八楼,周涧的房子不算很大,两室一厅,但却比白乔在老城区的那处居所大了不止一倍,宽敞、简洁,又明亮,装修齐全,头顶的白炽灯都灼目而刺眼。 周涧直接将白乔放到主卧的大床上,白乔屁股触及柔软的床垫不由得弹了两下,恍惚时还以为坐在了云端,如入梦境。 他双手撑在床褥,看着周涧走进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半晌,再衣袖半挽地回来,倾身吻了吻他的脸蛋,略微潮湿的指尖从他滑嫩白皙的肌肤拂过,捏住衣摆向上撩开:宝宝,抬起手。 白乔在抬手的间隙面颊倏然一红,难以遏制地回想起许久之前那个雨夜。昏黄的灯光,冰凉的窗子,暧昧交织的喘息,周涧将他抵在桌面,说了同样的话,做了让他沉陷其中的事。 而当下,周涧捏了捏他嫣色的耳朵,幽幽地开口戏谑道:宝宝在想坏事的时候,不被人发现都难啊,全身都粉粉的了。 我,我没白乔羞赧至极地嗫嚅,自知反驳不了,只能咬咬唇垂头躲闪他的目光,一边欲盖弥彰并拢的双腿又被对方施力分开。 周涧动作尽量轻柔的,避免着碰到他上了夹板的脚踝褪去裤子,拨弄了下他胯间的粉嫩,意料之内听到一声呼喘,嗓音沉沉地笑出了声,把他捞起来往浴室走,一面道:对我有反应不丢人,这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我对你也有。 他将白乔匀称细长的左小腿搭放到浴缸边沿,将他其余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温度适宜的水中,手掌也探入进去,摸到他平坦的小腹,继续说:食色性也,宝贝。如果不是你脚踝有伤,此刻我就会掰开你的腿一寸一寸地挺进去,顶到这里,肚子鼓起来,你会哭吗,是甜腻的呻吟,还是受不住的呜咽,都将转化为我高涨的性欲。 白乔呼吸稍滞,仅仅听他说着,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由粉色染成了潮红,心尖浮起酥麻,吐息也越发急促,红唇翕张,润湿的眼眸荡开丝丝缕缕缠绵的难耐欲念。 只是我不能。周涧看得透彻,状似遗憾地接道,徘徊在他小腹的手缓缓向下,握住他的脆弱命脉抚弄,一边扣住他意图蜷缩的躯体,嘴唇逗留在他唇上厮磨说,但我仍会救你。 20 浴室水汽氤氲,大片湿雾朦胧地笼罩在镜面上,凝结成一颗颗水珠滚落。浴缸内水波荡漾,白乔搭放在边沿的一截白皙小腿细细颤抖,脚趾蜷曲,伴随着忽然急促拔高地哼喘,整个人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宝宝,好快。周涧将他红艳饱满的耳垂卷进嘴里舔咬着戏谑道,在他满脸羞臊中,清洗干净沾满黏腻稠白的手掌,托起他的股骨及腰线,施力将他抱出水面放到矮凳上,再拿过热毛巾,动作轻柔而细致地擦拭他不能直接碰水的,带了伤的胳膊和小腿。 白乔面颊粉嫩晕红,边缓缓地平复喘息,一边垂下眸,注视他料理自己时认真且耐性十足的神情,心脏像浸泡在温暖润热的汪洋里,鼻腔不由得酸涩起来,轻声说:周涧,你真好。 周涧闻言抬眼看他,瞳孔荡开清浅笑意,唇角轻勾,歪了歪头故作思索道:让我想想,你真好这三个字白小乔一共说过几遍了,有至少三遍了吧。 白乔听得出他言语间的打趣意味,手指在身前绞紧,却还是赧然道:因为你一直对我好,所以说再多遍也不嫌多。 周涧忍不住轻笑,对他的表白无比受用,像抚摸一只乖巧柔顺的猫,手伸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小乔会说情话了。 不是情话。白乔被抓得有些酥痒,稍稍瑟缩了下,嗓音低低小小,但却异常坚定地反驳他,我是真心实意的,是真心话。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周涧最后揩了下他滑嫩的脚背,放下毛巾问,在他疑惑好奇的目光中,将他揽腰捞起扔到床上说,因为你值得,宝宝。 所以不要再说我如何好,一个月的期限过了,脱离买卖交易,往后我们的关系是对等的。不存在什么无谓的付出,在我对你好的同时,也在你这里汲取了许多。 他们的开始超乎于寻常,对白乔而言,他是从充斥着色欲与金钱的扭曲关系演化为爱情,那么周涧便要一点一点,将他偏差畸形的角色定位重新掰正回来。 白乔沉吟片刻,点点头说:知道了。 周涧捏了捏他的鼻尖说好乖,转身取来医药箱,给他身体上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涂抹好药,又到衣柜翻找半晌,挑了套自己的睡衣递给他:我忘了提前准备,家里没有你的尺码,先穿我的好吗? 白乔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等周涧洗完澡出来,他便已经脸颊红扑扑地钻进被子,只留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怎么了?周涧走到他跟前纳闷道,掀开被子才发现是什么状况白乔只穿了件他的,仅仅能遮到腿根的宽大睡衣,两腿并拢磨蹭,纯白的棉质内裤隐约可见。 睡裤太长了。白乔诚实且小声嗫嚅地解释说,而且我的脚踝我试过了,穿不上去。 那就不穿了,没关系。周涧果断道,喉结隐忍地攒动,勉强压下刚刚浇灭便意图死灰复燃的火气,蹬掉拖鞋上床,将他搂入怀,俯身含住他钝圆的唇珠吮吸说,我抱着你不会冷的,睡吧。 白乔嗯了一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拱了拱说晚安,寻到个舒适的位置安心阖起眼,由于发生太多事情,导致脑海中紧绷一整晚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很快便面容恬静,呼吸绵长地沉睡了过去。 周涧指腹打圈揉按他的额头,使他微拧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执起他纤细的手腕,在手臂内侧印下一枚温热的啄吻,同样闭上眼:晚安宝贝,做个好梦。 大概是他的祝愿成了真,白乔果然一夜安眠,直到灿烂耀眼的太阳光线照进屋内,周涧将他唤醒,白乔才哼哼唧唧地应声,手环到他的脖子含糊问:几点了? 八点四十五了,宝宝。周涧掌心托住脊背把他撑坐起来说,你的脚伤需要静养,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但是现在还是要起床吃早餐,然后和我一起出门。 白乔闻言依旧昏沉沉的,神情怔忪地应下声,揉了揉眼睛,反应良久迟钝道:出门要去哪? 先回老城区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再去商场买些日常用品和新衣服。周涧计划安排妥当,只等跟他一起执行。 原来他真的准备好,跟自己在一起过日子了,白乔凝望他含笑的眼眸出神想,讷讷哦出一声,摆摆手拒绝他的搀扶,拄起杵在床边的拐杖说:我适应一下这个,不然等你上班,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周涧短暂思忖一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不能时刻都守在白乔身边,最终还是要靠白乔自己。 好,去吧。周涧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说,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慢一点走,不要着急。 语气很像面对小朋友。白乔记得他年幼时学单车,奶奶也是这样对他说的,别怕,我就在你身后,不要急,慢一点。 我知道的。白乔轻语道。 周涧看他一步一停,缓慢蹒跚着往卫生间挪,从兜里掏出嗡嗡作响的手机,按下接通键:妈。 母亲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进来有些许失真:今天没上班? 周涧:没有,今天休息。 母亲:哦,其实我打这个电话 周涧。白乔叫他的名字,脑袋从卫生间里探出来,这个牙刷是给我用你在打电话吗? 没事,是给你用的。周涧答复他。 白乔点了点头,估计是怕会打扰到他,沉默而快速地缩了回去。 周涧也没再说话,跟电话另一端,一同陷入诡异的寂静里。片刻,母亲语气迟疑着问:是他吗? 周涧承认:是。 又是一阵沉默,母亲长长叹出了声,继续之前的对话:其实我打这个电话过来,是想说 传一张那孩子的照片过来吧,先让我和你爸爸看一看。 21 汽车平稳行驶在路上,车载音乐舒缓而悠扬。白乔坐在副驾驶位,偏头看向周涧如刀刻般优越锋利的五官,没忍住面孔粉嫩地询问:你为什么要拍我啊? 他说的是用早餐的时候,自己刚把软糯香甜的红薯饼叼进嘴巴,就听见周涧叫他的名字说宝宝看我。白乔下意识抬眼看去,没料到伴随着咔嚓一声,他迷茫懵懂的神情便被定格在了对面黑洞洞的镜头里。 手机在旁边了,你先拿起来。周涧并没有打算直接回答他,反倒一边目视着前方打方向盘转弯,一边语气如常地提出要求。 白乔不明所以,但还是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等凑到眼前了,才赫然发现他竟将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壁纸,自己困惑错愕的,私认为不那么好看的模样跃然屏幕。 看到了?吃东西时像只小仓鼠一样,多可爱。周涧眉目荡开淡笑,唇角轻微勾起,戏谑说,况且强烈以及良好的求生欲告诉我,当有了另一半,理应换上他的照片。 白乔脸一红。 还有密码是921016。周涧告诉他,打开手机把你的指纹和联系方式添加上去吧。 白乔闻言低低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敲击屏幕,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微信账号输入添加好,指节顿了顿,打算就此交还给他,指纹就不用了,我不会 他红唇翕张,脸颊温度更甚,赧然地从喉咙间挤出来后半句话:不会查岗,或随意翻看你的手机的 为什么不?抵达目的地了,周涧将车停在以往的位置,扭头挑了挑眉问,强硬地拉过他的指肚放到指纹感应区,一下一下地调整角度压按上去,见显示已录入成功以后,接着说,这是我给你的权利,宝宝。 白乔纤长卷翘的睫毛颤颤,嘴唇抿起,呆呆地应,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周涧摸摸他毛茸茸的发顶,指尖顺下来,到他小巧饱满的耳垂拨弄了下,继续问:你的生日是多少? 嗯?白乔从意识恍惚发散中迟钝地回过神来,什么? 周涧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的生日,几月几号? 白乔这才如实道:二月十六。 周涧说好,垂眸动弹手指点了几下,将数字密码也换掉了:原来的密码是我的生日,现在换成你的。 我在尽可能加快进程,主动把你融入我的世界,所以小乔也努力一点吧,适应新的身份。 我准许你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离开车子,白乔一手拄拐,另一只手跟周涧宽厚温暖的手掌十指交握,仍有一种不大真实感。他还记得上一次是晚上,因为吃了甜酒布丁而微醺,周涧牵着他走过这条狭窄的,装饰着红绿色彩灯的,爬满藤蔓和青苔的小巷。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不同的是,上回往里走,步入脏污色欲的泥沼,这回往外走,踏进抵押真心的牢笼。 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屋子里跟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其实仅仅是一夜未归而已,何况白乔去便利店工作前,还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至多落下些许灰尘。他需要整理的东西不算多,其余用品周涧家中的配备更为齐全,最后收拾起来,便只有几件简单衣物,一个年份久远的护身符,和书桌上几乎要被翻烂了的高中书籍。 周涧帮他把准备带走的衣物叠好放进行李箱,沉吟片刻道:那件暗绿色旗袍,也装起来吧。 白乔翻找衣柜的手一顿,臊着脸转身望向他,磕磕巴巴地问:你喜、喜欢呀? 大概是男人都有的情结作祟,毕竟我用它铺下一场葬礼,抹杀了你的清白。周涧直白且坦然地承认,当初觉得你穿旗袍很漂亮,旗袍好看,你也好看。 那后来呢?白乔不由得追问。 后来周涧扬起清浅的笑意,丝丝缕缕的阳光洒到他的肩膀上,笼罩出一层晕光,旗袍暗淡失色,你依旧很好看,越来越漂亮,讨人喜欢。 白乔怔怔地说:周涧,你会发光诶。 周涧愣了下,回答他:因为你爱我。 22 将东西收拾好已经临近中午,两人这个时间一齐从单元门出来,使得正坐在摇椅里晒太阳的丽姐微微一怔,看了看拖着行李箱的周涧,再把视线拉回到拄着拐杖,左脚绑缚着夹板的白乔身上,神情既惊且忧地问: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事,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白乔摇摇头囫囵解释道,不愿意与她对此谈论过多,以免露馅,语气轻柔地转移话题,丽姐,我要走了。 丽姐状似没懂:走? 对,离开这里。白乔偷偷瞥了周涧一眼,粉白着面颊说,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乔。丽姐突然叫他的名字,接下来便将总是惯性挑起的红唇抿平,眸色复杂而挣扎地,沉默地注视着他欢喜难掩的表情数秒,似乎有许多想规劝告诫他的话,但最终只是道,挺好的,走吧。姐祝你的未来永远没有后悔,永远不要回头。 白乔闻言眼眶热了热,颔首说谢谢,忍不住上前轻抱了她一下道:丽姐,你也走吧。 她本已没有自己这般沉重的,必须背负的债,可她却自我驱逐、放任不顾地,在这泥淖之中越陷越深了。 丽姐拍拍他瘦削的脊背还是摇了头,说:我走不出去。 小乔,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好运的。 他们的遭遇很类似,缺钱被逼走投无路,卖给一个优质男人,相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她至今还能清晰记起当时幸福含羞地告诉那人自己怀孕了的模样,愚蠢可笑地对未来组建一个家庭而充满憧憬与期待。可却没想到男人竟连伪装都懒得做,立即便显露出狰狞丑陋的面目,目眦欲裂地嘲讽厌弃她的天真:开什么玩笑!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妓,还想拿孩子做筹码要我娶你?谁知道你肚子里是哪个人的种。 明明他知道的,那段时间,她只卖给了他一个人。 后来男人就把丽姐从楼梯推下去导致流产,他便脸色极其厌恶地离开,再没出现过。白乔说完,顿了顿又补一句,其实那人,最喜欢丽姐穿红裙子了。 周涧不禁回头望,相隔几米距离外,丽姐昳丽的面孔已然模糊不清,仅剩从摇椅垂落的艳红裙摆随风摇曳。 差一点,周涧心底自私又庆幸地想。 如果他那晚没有遇见白乔,没答应他口中所谓的倒贴服务,没有喜欢他,这只单纯懵懂地小兔子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被某个突然起兴的客人如逗弄宠物给予半分温暖,哄骗再伤害,然后麻木冷漠地活在这个世上。 恋耽美 -叶溪阳(8) 白乔停住脚,耳根殷红滴血抬眸看他,努力遏制自己不偏不躲,目光直视中是全然的信赖及认真道:周涧,幸好我遇见了你,幸好你愿意要我。 不是要你,是爱你。周涧手掐住他的脸颊肉纠正说,把他的嘴巴捏成金鱼嘴,唇瓣嘟起来的形状,低头浅吻了下,心底同时也暗暗嘀咕了一句,幸好。 一切都刚刚好。 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汽车重新打火启动,很快的,那条走过无数遍的小巷子被抛之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于视线。 两个人去餐厅用午饭,下午又到商场替白乔添购了几件合适的衣物,顾及他的脚踝伤不宜久站,便没来回折腾试换,选好尺码就装进了包装袋里。这一番举动下来,不由得在不经意间压缩掉不少的时间,等从超市买完菜回到家,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山,金灿灿地挂在西边,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窗照射进来,在地面泼洒一片滩涂。 周涧先把种类齐全的菜品放到厨房,再回过头将白乔按到沙发坐好,给他打开电视观看,一边将他匀称细长的皙白双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做,做什么?白乔被他连贯性的举动弄得轰然涨红了脸惊慌无措起来,怀中抱着新买的兔子抱枕,便要往后挪蹭从他身上逃开。 别动。周涧扼住他伶仃的右脚踝,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压在穴位,力道稍重地打圈揉摁着说,你的左脚有伤,站立时自然而然就将全身重量放到了右脚,如果不及时进行按摩,明天一定会酸痛的。 白乔似懂非懂点点头,讷讷哦了一声,但瞧他神情专注地捧着自己的双脚半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安,脚趾蜷了蜷,嗫嚅赧然地低语道:周涧,要不你教、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然这样显得有点像 周涧动作未停,没理会他的前半句话,反倒挑挑眉,对他欲言又止的后半句话起了兴趣:像,什么? 白乔臊得仿佛整个人瞬间熟了,嘴巴张了张,在电视细碎嘈杂的声音里沉默片刻,如实道:像夫妻。 周涧闻言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嗓音低沉沉地,震响着白乔的耳膜:宝宝,又用错字了,不是像。 从你收下彩礼定金的那刻起,就已经是我的未婚丈夫了。 23 中饭用得稍晚,晚饭便也随之向后推移,临近七点才开始准备。白乔坐在沙发上,厨房淅淅沥沥的洗菜水声伴随着电视剧嘈杂的背景音效及对话一齐传入耳朵,叫他莫名局促不安起来。这太不正确了,怎么就变成自己无所事事地偷懒找清闲,反倒让周涧独自准备菜品,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挪过去,手指扒在门边探出头,眨巴着水润双眸望向对方,支吾道;周涧,我不想看电视了。 周涧闻言扭头看他,像是已然猜透了他的心思,朝他招了招手说:那就过来吧,正好教你用一下灶具。 哦,好。白乔见他没勒令自己必须回去休息,脸上瞬间绽开一抹欢喜的笑意,清清浅浅的,故作淡定地走到他面前。 周涧将他环进臂弯,宽厚温暖的胸膛抵着他瘦削的背脊,每一次呼吸起伏都清晰而明显,抓住他的手放到细长的阀杆向上轻扳,边贴在他耳边缓缓吐息:像这样,再转动拧火 言语里裹挟的热气喷洒到白乔细嫩敏感的肩颈,令他忍不住瑟缩了下,皮肤泛起一层薄薄的粉,显得光泽又诱人。 看明白了吗?周涧问。 嗯。白乔连忙点了点头,看,看明白了。 那明天我去上班,中午只能由你自己捣鼓些东西吃了,如果不想做,点外卖也可以,但是不准吃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听到没?周涧叮嘱道,见白乔答应,捏住他的肩膀两侧往旁推了推,刚要告诉他去玩吧,白乔却抢先开口,我,我想留在这里帮你。 两人一个垂目,一个仰头,静静对视了几秒,最终倒是周涧难得败下阵来,有些无奈地掐他的腮肉说:那就摘菜吧,真是闲不住的。 白乔暗地里悄悄吐了下舌头。 做菜再吃饭,使用过的碗筷和厨房都清理干净后,依旧是周涧将白乔剥得全身光溜溜地抱他去浴室,把他放进水温适宜的浴缸内,道:记得右脚和胳膊上面的伤不能碰水,不想泡了叫我,我就在卧室。 白乔小声说好,像只慵懒惬意的猫微微眯眼浸泡在热水中,全身的毛孔舒展开,接纳温暖的包围。他洗了半晌,喊周涧的名字,很快脚步声便逼近,周涧挽着袖子走进来将他揽到矮凳重复前日拿热毛巾仔细耐心地擦拭动作。 希望我的脚伤可以快点好。白乔语气含带苦闷,低落郁郁地开口说,这样子好麻烦。 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需要被人时刻照顾着。 我都不怕麻烦,你怕什么啊?周涧短促轻笑一声,呼噜了下白乔潮湿的发丝,行了宝宝,不要产生自厌情绪。周医生严肃忠告,好好养伤,保持心情愉悦才会好的更快。 白乔想,当然是怕你腻烦不要我。可他没答,嗓音轻软地说我知道啦,下一刻平直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撤离,便落到了周涧起身后胯间被撑得鼓囊的布料上,轰然涨红了脸。 似乎上一回,周涧也对他湿漉漉的躯体起了反应,但什么都没有做。 白乔猛地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在周涧挑眉疑惑中。润红饱满的嘴唇翕动,片刻赧然道:要不要我帮帮你,顾忌脚踝伤的话,用手,或者嘴巴也是可以的。 周涧不由得差异了番,没料到白乔会主动提出帮他这种事,毕竟以往每次,都是在他要么命令要求,要么引导诱哄之下进行的。 你确定么?周涧喉咙沙哑地问,透露着十万分的危险气息,看着他抿唇却坚定地点头,摩挲着他滑嫩瓷白的后颈。 周涧的指尖慢慢向上移动,穿过发梢扣住白乔后脑勺的同时,挺胯前顶了下,隔着裤子,粗壮灼热的硬物压撞在白乔软嫩的唇瓣上,惹得两人齐齐哼出一声。 张嘴。周涧简洁道。 白乔的心脏仿若被提起,眼皮半阖,羞臊着面孔扩圆了嘴巴,周涧蓄势待发的狰狞凶器藏匿在单裤下狎昵地徘徊蹭过他湿热的口腔,呼出长尝地喟叹道:宝贝儿,这可比你想象的困难得多。 仅仅这样,不就已经要受不住了吗? 白乔眼瞳水光潋滟,唇周沾溢的涎液被揩去,沉默怔忪间,又被对方俯身安抚般吻了吻脸颊,捞着腿弯横抱到了床上。 他屁股接触到床上,意识才算迟钝回笼,手揪着被褥睫毛颤颤嗫嚅,试图再讨要一次机会:我还、还 头被睡衣罩住,视线受阻。 嘘,宝宝。周涧截住他道,好意心领了,但这些满足不了我,所以在我出来之前穿好睡衣吧,我可不想,一夜洗两次冷水澡。 白乔听见脚步声远离,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耳根烫热地从衣服里钻出来,朝浴室偷偷撇去一眼,收回视线时不经意掠过衣柜一怔,重新凝望过去,发现那一侧未关上的柜门里,规规整整地摆放着自己的衣服。 怪不得。 原来周涧竟趁他洗澡的间隙,为他腾出了位置,并替他将行李箱中的衣物都整理好挂起来了。 这个家,蓦然间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周涧。白乔躺在床上咕哝,一字一句道,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他没好意思让周涧听见。 24 周涧裹着湿润的水汽从浴室出来,先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喝,直到感觉身上稍凉的寒意差不多消散干净了,才脱掉脱鞋上床,他掀开被子躺进去,白乔便顺势钻进了他的怀里。 嗯?周涧挑挑眉,发出短促地疑惑音节,对他过于主动的举止显得有些意外,很快反应过来,垂眸看向贴在胸膛处毛茸茸的脑袋却也没拒绝,揽着他窄细的腰线环住,戏谑道:宝宝今晚似乎格外热情黏人啊。 白乔耳根粉白透红没有接话,身子拱了两下,撩起眼皮,仰头轻声说:周涧,你可不可以说喜欢我啊? 周涧笑眼回视,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唇角微微上翘,反问他,你提要求的话,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吗? 没什么正当理由,只是他很想听而已,白乔想,但他嗫嚅片刻没说,垂下头去,像一朵含苞待放便要萎蔫的花,不说就算啦。 周涧逗趣过了,纵容般摩挲他的后颈,悠悠道:白乔,我喜欢你。 白乔眼睛瞬间澈亮亮的,忍不住在他下巴亲了一口,刚要撤离就被周涧翻身压倒撵了过来,转而印在了嘴唇上。 周涧一手撑在他的枕边,舌头抵开齿缝探入进去,刮扫过口腔内壁的软肉,含住他的舌尖纠缠吮吸,由深至浅地啄,用鼻子蹭碰他的鼻子说:胆小鬼,亲完就跑,连一句回答也没有? 白乔饱满的唇瓣被啃舐得愈加润红,略微急促地喘息吐气。 周涧从他的身上起开,关掉灯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一切都是清晰可闻的,周涧的呼吸,周涧躯体摩擦床褥的沙沙声,白乔摸黑一寸寸地把胳膊缠绕上去,圈牢他的腰腹,闭眼缓缓道:我也是。 周涧将他往怀里更紧了紧。 第二日清晨,当阳光透过朦胧薄雾丝丝缕缕地照射进窗,白乔睡眼惺忪醒来时,周涧已不在身边。他转过头瞥了眼时间,恰好将床头柜上的水杯下面压着的纸条收进眼底,周涧凌厉苍劲的笔迹跃然纸上:宝宝早安,早饭在厨房温着,今天医院比较忙,我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很像丈夫叮嘱妻子的语气。妻子白乔脸一热,随即心底一暖,把纸条平平整整且无比珍惜地折叠好,跟护身符放在了一起。那是父母离世后,奶奶走了很远,从山脚爬到山顶寺庙为他求来的。 这里有三个人的祈愿。奶奶说,你是我们最最疼爱的孩子,无论何时何地,爸爸妈妈和奶奶,都会永远保佑小乔一生平安顺遂,幸福一辈子。 白乔看着打了照面的两个物什,心里道:那就这样当作见过了,好不好?他叫周涧,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他很好,对我也很好,希望你们可以满意他。 一室安静。白乔默了默又道:我真的很喜欢他,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谢谢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我会幸福的。 之后的几日跟往常相比没有什么区别,白乔的生活归于平稳,唯一的不同是,这次老天馈赠给他一个周涧。 在因脚伤得来的假期内,白乔难得有了闲暇的,不必忧虑无阻的时间。他白天安逸地窝在沙发上追剧过看书,傍晚便拄起逐渐习惯顺手的拐杖,去厨房准备简单的家常饭菜装到盘子里,再由刚好下班回来的周涧端到餐桌一起用饭,等到了夜里,两人交颈而卧沉睡过去。 短短一周就将他心底缺失许久的家填补完整了。白乔想,便是叫他就此死掉,他也是愿意的。但是他没有死,他倔强栽种在周涧心脏的藤蔓,隐约可见发了芽。 白乔再次去医院复诊,是周涧牢牢牵住他的手心,一步步从副驾驶下车到诊室,期间招惹了不少探究好奇的目光。 你放开我吧。白乔挣了挣,忐忑小声说,别人在看,会不会对你的影响不好啊。 不会的。周涧攥紧他没松手,眯起眼道,还是说,你打算隐瞒我们的关系?可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白乔:啊? 周涧捏捏他的耳朵,在旁正在给白乔复查的,听了许久的主治医师忍不住打趣笑:能不知道么,素来冷静自持的周涧周大医生,院里优质适龄男性,那天可是第一次满脸焦急又心疼地抱人来医院。况且你们不还在我这门外接吻了吗,隔天整个医院就几乎都传遍了。 周涧咳了一声。 白乔经他一提才回想起来,面颊倏然滚烫发红,羞赧地咬咬唇,把头扭过去埋在周涧胸口,不吭声了。 周涧打住他:行了,别说了。 不说了。刘医生在嘴边比划了个拉链动作,把夹板重新给白乔上好,话锋转到病情道:恢复的不错,再有一周应该就能痊愈了。 另外没忘记提醒:那个性生活还是不行啊,麻烦周医生再忍一忍。 周涧:闭嘴吧你。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白乔心情难以遏制变得轻快不少。跟在他的身侧,手机叮叮两声收到一条消息,周涧掏出看了一眼,诧异地扬了下眉,指节敲击打字回复完,面色如常地放回兜里说:抱歉宝宝,不能陪你去海洋馆了,临时通知今晚值夜班,下午也有患者需要我马上赶回来,送你回家好吗? 白乔闻言懂事地说好,眉目间没有丝毫埋怨:没关系啊,我明白的,你的工作要紧嘛。 于是医院中的人便看着周涧离开不久,就又独自回到了医院。方医生一进科室看到他,稍怔了下,有些纳闷: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周涧道: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白乔把晚饭保温在厨房,本打算周涧回来可以直接吃到热乎的饭菜,只是没想到一夜过去,醒来接到一通还没忙完的电话以后,下午等来的却是小夏。 白乔看到他出现在门口时明显一愣,很快惊喜难掩地将他迎进屋子:你怎么找过来的啊? 当然是你家周先生来便利店找到我告诉我的。小夏四处打量一圈,屁股砸在柔软的沙发上,端详着白乔白白嫩嫩的脸蛋说,胖了一点,看来他对你还挺好的,之前错怪他了。 白乔羞涩地笑了笑,问他:是周涧让你来看我的吗? 也不算。小夏说,从兜里掏出两张印着卡通小鱼的票在他眼前他晃了晃,是他说昨天答应带你去海洋馆失约了,今天也没有时间,所以叫我陪你去玩。 白乔啊了一声,脸有些红,是那种洋溢幸福的,收到爱人给他惊喜的红,像熟透的苹果,使小夏不禁在心底感叹道:好漂亮啊,这样的白乔。 快去换衣服。小夏催促他,第一次跟我出去玩诶,看你重不重视我,就看你穿得多用心,打扮得多好看。 白乔反驳道:歪理。 但还是挑选了件周涧买给他的白色半袖,袖口微收设计,两根可调节的绸缎绑带系成蝴蝶结,漂亮又精致。 一点半钟从家里出发,白乔的腿脚仍不大方便,被小夏耐心迁就着走出小区乘车。他们抵达水族馆时下午两点过十五分,检票进入,两人兴致勃勃地去看了海底珊瑚和魔鬼鱼,又去极地馆看企鹅和北极熊。 小夏特意提前做过攻略,时刻留意着手机时间。四点钟整,便拉着白乔去看海豚表演。 两个场馆是相连的。小夏说,把平面地图拿给他看位置,我们在这里,要经过一条海底隧道,才能过去。 恋耽美 -叶溪阳(9) 好。白乔表示了解,同他向前行了不远,刚转过弯,便在全景隧道的起始端骤然停住脚步。 怎么白乔讷讷道,望着眼前的一切如身陷浩瀚海底的湛蓝光晕,周遭流动的水,四面游曳摆尾的鱼,站在两侧的人,以及另一端抱着鲜花的周涧。 他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置信,心脏仿若被瞬间提到万丈高楼,心跳轰鸣。 海豚表演。小夏终于暴露了欢欣雀跃的笑颜促狭道,提醒般推了推他的背脊,去啊。你喜欢的那个人,在对面等着你了。 白乔脸色涨红,在众人注目中拄着拐杖蹒跚地,坚定地朝周涧走过去,越来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到他跟前站定。 你看,不是可以吗。周涧笑眼盈盈对他说,宝宝,就像最开始一样,这次也是你主动走到我面前的。 周,周涧白乔嗓音发颤喊他的名字。 我在。周涧答复他,继续道,你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我想仪式感不该只是女孩子们的专属,你也同样需要,也同样喜欢,不是吗? 我在向你求婚。 他注视着白乔湿红的眼眶,拿出戒指单膝跪下去,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白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乔抿起嘴唇,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经过脸颊,滴落到周涧伸出承接的手心里。 白乔点头说:我愿意。 意料之内的答案,但周涧还是笑了起来,把戒指推到他的指间,捧着他的脸将亲吻缓缓覆盖了上去。 25 这是周涧决定送他的,第一项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份众人皆知的感情,一场婚姻的预告。 无需任何隐藏与遮盖,许他一个家。 样式简单大方的素戒戴到手指上,温柔缠绵的亲吻淹没在周遭的祝福和哄闹声中。浅尝辄止,结束后白乔跟他眉心相抵,稍稍急喘,嗫嚅说:你骗我。 不含埋怨,他说的是周涧口中那个所谓繁忙的,无比重要的工作。 这是惊喜,不算欺骗。周涧笑盈盈地反驳,擦拭干净他脸颊上的泪痕,揽住他窄细的腰线,嗓音低了低,难道你不喜欢? 白乔脸一红,没办法否认:喜欢的。 喜欢什么?周涧继续追问,不肯就此放过他。 喜欢什么?白乔很认真地想,自从奶奶离世,他便再没了亲人,没有了家,无边无际的孤独萦绕在周身,沉重耳朵债务像一座大山似要压垮他的背脊。他干扁瘦削的躯体、贫瘠荒芜的心脏,能固执地生长并养育出一朵叫周涧的花已经足够勉强了,便不敢再奢望任何。 可如今,他好像逐渐变得贪婪起来,喜欢花,喜欢水,喜欢明媚和煦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喜欢迎面吹来的风,喜欢海里游动的鱼,也喜欢戒指。 他重新喜欢上了整个世界,因为世界有周涧。他最爱周涧。 我白乔羞赧地咬了咬唇,正欲开口,方医生却率先在人群里嚷了起来,似乎离开医院,就不必再端出那副正经严肃的模样,暴露本性道:周大医生,腻歪没完了是吧?你成功抱得美人归,也该给你家小朋友介绍介绍我们这些免费苦工了啊。 是啊。旁边人也借气氛跟着帮腔,打趣道,来让大家看一看,什么叫有老婆忘兄弟,这就是典型。 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白乔听着一臊,刚涌上喉间的话咽下去,跟周涧对视,神情有些无措。倒是周涧饶有兴致且姿态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喊了一句:老婆? 白乔这回噌的一下,就连脖子也红了。 耳侧是周涧低沉沉的笑声,手里捧着馥郁娇艳的玫瑰。他被对方直起身拥着转过去面对其他人时,面颊的红晕还没褪去,粉粉嫩嫩的,一时竟令人分不清是花好看还是人更漂亮。 不要乱说,小乔很容易害羞。周涧维护道,眼底愉悦餍足的笑意如水波一层层荡漾开,将那几张陌生面孔一个一个地给白乔认识,这是方怿,余呈林他们是我的同事,也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白乔点头,被周涧施力往前推了推,反过来首次认真正式地介绍给各位:白乔,我的未婚夫。 他直接改换了称谓。 白乔闻言手指蜷缩捏紧花束,不免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嗓音轻软,乖巧懂事地打招呼:你,你们好,我是白乔。 正如周涧所说,每个人都会喜欢他的。不只是指爱恋的感情,还有对兄弟另外一半踏入友谊圈的接受与容纳程度。 周涧提前预定了餐厅,一群人从水族馆浩浩荡荡出发。方怿走在后面,看着周涧的背影竟忽然有些艳羡和伤感。这里他和周涧认识是最久的,两人起初念书就在同一所大学,后来工作在同一家医院,相处到现在,对方冷不丁订婚了,他却还在孤寡着。 方怿叹一口气,迈出门时跟身边经过的男孩不小心相撞。他体格健硕,倒是把对方撞得不由得踉跄两步。方怿留意过他,白乔的朋友。 小夏站稳望过去,看他一动未动更添几分气恼:你怎么不看路啊,是我先到门口的。 方怿自认理亏,摸了摸鼻子:抱歉。 小夏看他态度出乎意料的好,已准备接话的怪罪便都卡在了嗓子不上不下,半晌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挤开他撵着白乔去了。 他们这行人平日里因为医院忙碌,闲暇能全部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又工作性质使然,饮酒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这次难得天时地利人和,畅快热闹一番,酒足饭饱之际,酒精上头都有些晕眩。 趁着代驾赶来,白乔扯了扯周涧的衣摆,在他回应一声,微微低头侧耳倾听时低缓道:你看小夏好像喝醉了,我们先把他送回去吧。 周涧说好,指肚掠过耳垂与下颌线,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弥漫浓郁酒香的嘴唇启开,舌尖探出来,描摹他的唇珠细致地舔舐了几下。 白乔轻语说:你也很醉了吗。 毕竟他确实被明显针对地灌了不少酒。 没有醉,宝宝。周涧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的颈项,因为你很可爱,所以很想亲亲你。 周涧又扭头,很是认真地,一本正经对小夏道:小夏。我老婆说,等等你跟我们一起走,让代驾先送你回家。 果真是醉了。 白乔嘴唇抿起,忍不住地上翘偷笑。 小夏闻言摆手,他人虽然昏沉,但仅剩那么点意识也是明白的,哪能在订婚夜打扰到两个人。 我自己可以,坐公交 那怎么能行。白乔接茬道,他自从上次在巷子里险些发生那种事,就很怕会出现意外,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那就他,他送我好了。小夏寻摸一圈,拽住方怿的手臂,注视着他询问,你能送我吗? 白乔也望过去。 方怿稍怔,垂眸看向小夏水润的双眼以及粉红的颧骨,心脏仿若被猛烈撞击了下,滞涩地别开眼点头,清清嗓子道:我也叫的代驾,可以送你回家。 小夏笑弯了眼睛。 白乔瞧他们已然确定,便只好如此,朝方怿歉意道:麻烦你了。 没关系。方怿反手攥住小夏纤细的手腕,使他不至于栽倒,说,不麻烦。 代驾很快便抵达,白乔本想叮嘱小夏,让他安全到家记得通知自己,可又怕方怿觉得不被信任,最终只得作罢。 上车以后,两辆车往不同方向离去。周涧将白乔的手抓在手里揉捏把玩,一边靠在椅背微微眯眼养神道:不用担心,方怿会将小夏安全送进家门的。 白乔嗯了声:你很了解方怿? 周涧回答:他是我大学的同寝室友。 我们认识很多年。 白乔这才算把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 汽车平稳地驶入小区,周涧拉着他走进电梯,想起来道:在水族馆,你最后要跟我说什么? 白乔原以为他没有发现,此刻被突然提及了,不免缺乏冲动和勇气,赧然地说不出口。 告诉我,嗯? 周涧执起他的手放到唇边啄吻,湿湿热热的酥麻感从戒指周围绕圈扩散开,很快便传递到心尖,打了个颤。 白乔抿了抿唇,说:我爱你。 他刚刚要说的就是这个,比喜欢还要多的爱,他炽热浓厚无所附着的感情,只给周涧。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拐杖也被丢在地上。白乔后背抵到冰凉的墙面,手攀住周涧的腰借力,感受着他细细密密地亲吻落在侧脸、耳廓。 周涧叼住他饱满的耳垂,用牙齿磨着轻咬了咬,裹挟着酒气,喘息灼热粗重地说:想操你。 他鲜少吐露这般粗鄙直白的言语,毫不掩盖的贲张欲望顶在白乔腿根蹭弄,叫他也跟着呼吸急促,煎熬万分。 白乔仰起脸,把修长雪白的颈子递到他的唇边,驯顺的,予取予求的架势:可以的,随、随便怎样都可以,让我疼也没关系。 他手上的戒指已经将他套牢了,白乔想,原来爱情是这样的,不会顾及疼痛,不会顾及脚伤会变得如何,他只想让周涧在这一刻能开心。 周涧下巴搭在他的肩膀,指节从衣服一寸寸摸上去,掐住细腻的皮肉摩挲片刻,用力托着臀肉抱起环到腰际大步往卧室去。 白乔被丢到床褥上,衬衫纽扣扯开崩掉在地面,漂亮的蝴蝶结散乱。周涧压制着他的身体,将他脖颈吮出斑驳的痕迹,辗转延绵向下,到胸口堪堪停住。 这对白乔来说,行为已近粗暴了。他略显吃痛地闷哼了声,攥紧床单,和重新抬眸看他的周涧对视。 白乔,你很爱我吗?周涧问他,在你心里面,我排第几? 白乔诚实道:第一。 周涧又问:那你知道,我在生气吗? 白乔犹豫点头,但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不爱惜自己。周涧好似猜透他心中所想,将他撕得破烂的衣服拢了拢,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一种情感值得你失去自我,白乔,我很失望,你爱我,但是你没有学会爱自己。 周涧在很严肃的教育他:即便是我意图做损伤你的身体,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情也要拒绝,说讨厌、不行、不喜欢,然后推开我,很困难吗? 你怕什么,我不会离开你的。周涧从他身上翻下来,倒在旁侧,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呢喃般道,首要记得爱自己,把我从第一替换到你心里第二位置就够了。 周涧:订婚快乐,宝贝,睡吧。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沉寂,白乔沉默一会,怯生生地朝他贴近,手指勾住他另一只小拇指道歉: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周涧?白乔疑惑地撑起头看他,俯身在他侧脸亲了下,语气可怜兮兮的,我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我就是想让你开心嘛,以后我一定先爱自己。 周涧,周涧一个个吻落到唇上,大有周涧不理会,白乔就一直喊下去的架势。 周涧无奈叹一口气,揪他的耳朵,异常好哄,散了怒气后竟有些想笑:白乔,长能耐不哭了?怎么变得这样难缠。 白乔趴伏在他身上眨巴眼睛:那我哭,你就原谅我吗? 他说着,眼圈迅速泛红了。 憋回去。周涧连忙斥他,宽大的掌心拍在他丰腴臀肉两下,拿他没了辙,小兔子,把你宠坏了。 不乖了,但周涧却更喜欢了。 白乔灿着眸光笑起来:你不生气了? 周涧颔首:最后一次。 我会听话的。白乔抱紧他保证道,软嫩殷红的舌尖探出来,舔了舔他的齿缝,周涧,你的嘴巴里有酒香诶。 好好闻,熏得我都快醉了。 醉了证明你该休息了。周涧揉搓他的发丝说,在他舌头又一次舔过来时,用力含住嘬吸了下,逼得人哼哼两声,无法招架地挣动起来才结束恶趣味地捉弄,磁哑低笑着将他揽入怀里,乖乖睡觉的话,明天送你礼物。 白乔:什么礼物? 不要趁我醉酒套话,宝宝。周涧捏捏他的鼻子,闭上眼说,是一件很特殊的礼物。 你会喜欢的。 26 晨光微熹,白乔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手举到眼前,看见仍完好戴在指间的戒指,才算确定了昨日种种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一场虚幻美好的梦境。他紧张忐忑的心口一松,随即唇角难以遏制地勾勒出欢欣雀跃的笑容来。 周涧跟他求婚了。时隔一夜,白乔迟钝且万分激动地将这句话搁在唇齿间咀嚼了几遍,忽然想不管不顾地跳起来,想放声喊叫,像一株春风吹又生的小草,充盈着鲜活蓬勃的顽强生命力。他才二十岁,值得全世界为之宽容。 但最后,白乔只是把脑袋扎进周涧的枕头里,贪婪痴迷地吸食着对方的味道,再用力抱住,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幼稚地打了个滚。 开心的要命。 他缓缓吐息平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坐起来,视线不经意掠到倚在门边的,眼眸含笑不知看了多久的周涧,瞳孔蓦地一缩,惊慌羞赧地丢开枕头,脸蛋瞬间涨红,嗫嚅道:你什么、什么时候在的啊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在?周涧挑了挑眉反问,迈步上前将他从被子里揪出来,手捧高他的颌骨,微微垂下头,鼻尖从他鼻梁刮蹭过,戏谑道宝宝。 我的味道好闻吗? 白乔脸上本就偏高的温度轰然变得滚烫,惶然无措地躲闪他的目光,磕磕巴巴解释半晌,最终还是周涧笑盈盈的,心软饶过他转移话题道:行了宝宝,没有取笑或责怪你的意思,早餐做好了,快起床吧,等会还要出门。 白乔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说好,反应过来也没忘疑惑地歪了歪头问:出门是要去哪里? 去昨晚睡前说要给你一份礼物的地方,忘了?周涧模棱两可地回答他,吻了吻他的嘴巴说,路程有些远,需要早点出发。 白乔闻言哦了一声,心里预感那大概会是一件很特殊很重要的东西,不由得将期待值拉满,可看周涧故意隐瞒不肯多说的姿态,还是忍住没追问,起身下床便拄着拐杖去洗漱了。 等他从房间出来,周涧已将营养均衡的早饭端上了桌,两人面对面用餐,跟平日没什么差别,但却似乎因为指间相同位置的同款素戒在阳光折射下相互映衬,莫名增添几分额外的温情与和谐。 更像一个家了,男主人和男主人。 白乔偷偷想,脸又是一红,只不过这次缺乏冷水扑面的物理降温,一直持续到坐进车里,他的双颊还泛着浅淡诱人的粉色,像一颗桃子。 恋耽美 -叶溪阳(10) 好可爱。周涧评价道,嘴唇轻柔地覆盖上去,湿湿热热地印在他的颧骨短暂嘬舔,将一袋子零食和充满电的平板放到他怀里。以往总是勒令他少吃垃圾食品,这回倒是周涧主动给他买的,虽然依旧是水果和奶制品偏多。 白乔眨巴眼睛,不明就里。 开车走高速大约三个小时。周涧摸摸他的头发,指尖从发梢下滑,落到小巧饱满的耳垂轻弹了下,说,怕你无聊。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不会无聊的。白乔低低地反驳道,好像戒指圈住他的同时,真的为他源源不断地积攒了勇气,竟令他从昨夜至现在,敢于说出如此直白坦诚的话语。 还有不要把我当做小孩子啦。白乔小声嘟囔说,小孩子才需要乘车时配备零食和玩具,以免胡闹耍赖照顾不得。他希望周涧把他当成大人,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拥抱、做爱的成年人。即使他此刻嘴上倔强,身体却无比诚实地拆开了一袋薯片。 周涧瞧他口不对心的模样有些想笑:我比你大了九岁,把你当小孩子是正常的,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我可不会对小孩产生欲望,想把他带到床上去,让他在我身下哭。 明白了。白乔及时打住,耳根通红地往他嘴里塞了片薯片,赧然道,不要说了。 好。周涧纵容,不说了。 汽车平稳向前行驶一段路程,上高速后,白乔估摸着时间给小夏打去一通电话,放在耳侧等待时,听筒传来嘟嘟几声,数秒后却被对方挂断。 白乔一怔,扭头对周涧道:小夏把电话挂了。 可能是还没睡醒,拒接了。周涧目视前方看路,一边道,不用着急,不会出事的,拿我手机给方怿打过去问问。 白乔说好,拿过他放在一旁的手机,从他的通讯录中找到方怿名字拨过去,这回响了两声,很快便被接听:喂,周 方怿你好。白乔开口截下他的话,微微窘迫地自报家门,不是周涧啦,我,我是白乔。 啊,白乔。方怿重复一遍,语气过于惊讶,便显得有些许虚假浮夸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白乔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不使对方感觉被猜疑质问,他张了张嘴,电话就被周涧抽走,点开了扩音直接道:你昨晚把小夏安全送到家了吗? 当然。方怿语气肯定地答复说,我不仅把他送回了家,他还吐我一身,我收拾完,亲眼看他睡下才离开的。 白乔松一口气。 行,那没事了。周涧道,挂断电话。 方怿与此同时亦放下手机,裸露着上身站在凌乱的房间内,抓痕鲜明的脊背挺直,看向床上脸色极差的小夏,叹了一声问:这样说,可以吗? 小夏勉强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被子裹紧,继续嗓音沙哑地骂他:方怿你个禽兽,你趁人之危,不要脸! 一长串不堪的词汇朝他砸来,方怿无奈地抬起手捏了捏顿感疼痛的额角,好心提醒他:昨夜,是你主动的。 小夏神色倏然一变。 其实方怿对周涧所说不全是假的,他确实将小夏送到家,不过这个家要换一个主人他。当时小夏上了车,连地址都没说便倒头睡去,实在唤不醒,方怿只好将他带回来,想着放到客房安置一夜。事实上他也确实这般做的,没生半分逾矩心思,要怪只能怪后面发生的事情太超预期。 比如小夏迷迷糊糊吐了他一身,比如小夏问他跟男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再比如小夏又问他要不要试一试。 你对我有兴趣吗? 你敢吗? 你不敢,方怿,你是不是男人啊? 潮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项,方怿沉默了一会儿,稍稍低下头看他,眸色微暗: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男唔 方怿酒意涌上头,顷刻便堵住他反复开合挑衅嘴唇,推搡着将他丢到床上,一字一句道:那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于是一夜旖旎。 小夏全部记得清晰,总之将人激怒是他,受了几轮似痛似愉的罪罚磋磨是他,到头来翻脸不认人也是他。 那你不会拒绝么!小夏强词夺理,恼羞成怒拿枕头砸他,粗声叫他转过身去,忍着腿软换好衣服便要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准告诉白乔。 方怿抿唇,见他欲离开,拉住他手腕道:你是第一次吧,我可以对你负责任。 然后小臂便被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小夏没留情,啃出一排牙印瞪他:不需要,别来烦我。 门在眼前砰的一声被关上,方怿立在原地半晌,垂眸望向胳膊上瘀红分明的齿痕摇了摇头:太凶了。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乔看了两期综艺节目,恰好在末尾结束,车子也熄了火缓慢停住。他抬起头从车窗望出去,全然陌生的景致,但疏密有致的绿化,排排居民搂矗立,可以确定是个小区。 到了?白乔困惑,这里是? 是我家。周涧解开安全带回答他,这个对话曾经进行过,如今像是场景及言语的复刻,却又在下一句区别开,是我从小长大的家。 他在白乔先是怔愣,理解消化明白过来后瞳孔放大,逐渐震惊的神情中,俯身靠近唇瓣亲吻了下说:这就是要送给你的礼物,有家了,也要有家人。 白乔闻言眼眶不自觉泛上些许湿润潮红,他从未奢想过周涧会带自己见父母。毕竟这跟订婚是不一样的,订婚是单独给他的仪式和安全感,是浮于半空的诺言框架,套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而见父母,则是把框架一点点填充实在落于地面的初始,是两个家庭试探融合的开端。 但他终究是个男孩,就算任何都能够忽略不计较,他依然是个跟周涧性别相同的,不具备生育能力的男孩。 我白乔艰难地吞咽两下,在周涧牵住他的手要拉他下车时,坐在座椅上没有动,我害怕 怕不被接受,怕不被喜欢,怕被劝分离。他怯懦了,这份礼物太贵重,他很想要,又很怕要不起。 周涧深深注视他良久,似乎看透了他藏在纠结踌躇外表下面的惶惶不安,突然道:小乔,你知道我为什么先向你求婚,再带你回来吗? 白乔默然不解。 周涧揉了揉他的发顶:我是想告诉你,这并不是一场设置给你的考核,不需要担忧焦虑或恐惧,带上戒指,你便是作为我的伴侣,跟我一起回来探望我们的家人,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见面而已。 白乔:我们的家人? 对,是我们,你和我。周涧重新朝他伸出手,所以,下车吧宝宝,这也是回家,没什么好怕的。 27 屋内气氛过于冷凝,便会不自觉将感官放大,墙壁挂钟的滴答声,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以及狂乱剧烈的心跳声,全部清晰无比地传递进耳朵。 白乔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被如有实质的眼神一寸寸打量,握着水杯,手心里很快便出了一层细汗。 脚踝的伤还没好吗?周母率先开口打破平静,嗓音尽量放轻作响在白乔耳侧,却还是让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瞬间僵直了脊背,下意识把左脚往后缩了缩,水润钝圆的杏眼怯懦地回视过去,显得无辜又可怜。 周母心肠一软,恍惚想起周涧所说,关于白乔的身世及经历。她能够坚持教书多年直至退休,跟对孩子真心实意的喜爱与责任是密不可分的,因而语气不由得更加低柔了些许,重复道:周涧说你前些日子不小心砸伤了脚,还没好吗? 啊没,还没有。白乔姿态乖巧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但是医生说恢复不错,应该下周就可以拆掉夹板正常走路了。 他顿了顿,指肚压在水杯用力到发白,悄悄吸一口气,很有礼貌地小声道:谢谢阿姨关心。 周母瞥向他指间的素戒两眼没反驳,默了几秒说:你叫白乔,以后我也叫你小乔吧,这样听着亲近点。 白乔忙不迭点头说好。 周母又道,斟酌着用词:其实你不必这样害怕,我和周涧的爸爸都是市一中退休教师,不会恶意难为你一个孩子。况且在此之前,周涧已向我们表明过想法,他的态度,我们做父母的清楚。 白乔怔怔地眨巴两下眼睛,似乎没懂。 他没有告诉你,那我也不好多说了。周母观察他的神色道,抿了口温水,周涧是家中独子,我们对他寄予厚望,所以从小便管教严苛了些,也亏欠他不少无法挽回的遗憾时光,但哪有父母是不疼孩子的,到如今,只希望他能和心爱的人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这就够了。 周母放下水杯,杯底磕到桌面发出咯哒一声,直接挑明了:换句话说,小乔,只要他是爱你的,你就不需要恐惧,不会再有人将你们拆散,包括我和他爸爸。 周涧和周父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两人已经打开了电视机,放的是白乔最近正在追的一部影视剧。 周涧走过去,掌心触到他头顶揉搓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父便在后面隔一段距离,清清嗓子唤:那小孩,你过来。 白乔转头,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连忙站起身,被周涧攥住手腕往前跳了半步,便被对方制止。 周父对周涧道:没叫你。 周涧:他脚伤没好。 那不是有拐杖吗。周父抬了抬下巴示意,冷哼一声,瞧你金贵那样儿,难不成我还能把他吃了。 白乔闻言脸红,最终还是独自拄着拐,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周涧立在原地,盯着他瘦瘦小小的背影良久,直到他进入房间从视线之内消失,才同母亲坐在一处问:妈,你们没说什么吧? 他一回来便被父亲拽到书房交谈,实际一直心不在焉,虽说知晓母亲不会做有意为难的事情,但总怕白乔在无形当中受了委屈。 能说什么?母亲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觑他一眼,戒指都戴上了,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不准欺负他。 我是你妈妈,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周涧被戳穿了伎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原本计划并没有打算这般仓促地进行求婚的,是那日陪白乔去复诊,他收到的消息不是什么医院发来的调班通知和重要安排,而是母亲的短信。 母亲:周末如果有空,带他回来吧。 周涧打字过去:好。 先前发给您看的都是照片和视频。周涧没忍住继续追问,竟有些紧张,今天见了面,您对他怎么看? 周母仔细思索了番,难得显露出浅淡的笑意,唇角微微勾勒起来:比我想象中要可爱。 他很懂事,也很房间内传来啪地一声,将周涧的言语截断。他神色一变,甚至顾不得尚未被准许,立即站起身,脚步匆忙地奔了过去。 周母在后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周涧连门都没敲,直接打开问,目光扫过地面碎掉的,花纹样式熟悉的瓷瓶,没有半分犹豫停留,落到白乔愣神而仍滞在半空的手上,抓住反复检查翻看:受伤了? 周父还在,白乔羞涩挣开他:没 周涧这才舒了气,扭过头望向一旁的父亲道:爸,您这是做什么呢? 周父指了指碎瓷瓶,冷冷地提醒他:你的宝贝瓶子碎了。 我看到了。周涧不以为意,抬手揉了揉眉心,碎就碎吧,等下我会清理,幸好没有伤到小乔。 周父沉默地看他半晌,眼里浮现笑意,满意道:成吧。他又对白乔说,看起来乖乖的,拿捏人心的本事倒是厉害。 丢下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周涧看着父亲转身离开,把白乔圈进怀里,低头用鼻尖亲昵地碰他的鼻尖纳闷:聊什么了? 白乔面颊红扑扑,意欲躲闪挣脱,赧然道:别、别闹,门没有关,会被叔叔阿姨看到的 名正言顺的,不用怕。周涧扼住他的手腕,桎梏他的动作,更胆大妄为地探出舌头舔舐了下他润红饱满的唇珠,将他瞪圆眼睛惊愕的神情尽收眼底说,宝宝,你可以跟我一起喊爸爸妈妈的。 可以吗?白乔纠结且迟疑道,会不会太突然了啊,我怕他们没准备好答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喊过便证明,他真的加入这个家了。 那就再等一等,不着急。周涧戏谑笑说,我险些忘了,改口还是要仪式的,要在亲朋面前敬茶,要收红包,不能随便糊弄的。 那太过正式了,白乔想象一下就臊得脸热,抿抿唇不接茬了,声线细弱地转移话题:你快把我松开吧,我们在这儿呆太久了。 好啊。周涧如此道,却言行不一,很是无赖地箍紧他,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在聊什么。 是打碎的瓷瓶。白乔诚实地说,叔叔说这是你很宝贝的东西,是你之前带回家的女朋友都不让碰的,他说但我可以,让我拿起来看看,我就一不小心弄碎了。 对不起。他迟来的道歉,迟来的,后知后觉微微湿红了眼眶,我是不是闯祸了啊,你别生气。 原来是这样。周涧总算明白了父亲反常的举动是为何,他搓搓白乔的脸蛋,哭笑不得道,没生气,不过宝宝,你似乎被他试探了。 白乔鼻音浓浓:啊? 他拿自认为对我而言我最珍惜重要的东西,来试探你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周涧轻叹说,替我舍不得弄坏真的,就造了个假的逗你玩。 白乔疑惑:假的? 嗯,假的,估计还是拍了照片去找人仿制的。周涧对父亲此种行为感到无奈,一边道,那只是我随意淘的废旧瓶子而已,至于重要,其实是我小时候被管教得严,于是抱怨牢骚、暗地讲父母的坏话,全部写成纸条丢在了瓷瓶里,不让任何人碰。 这已然算得上童年黑历史了,白乔禁不住想笑,没想到周涧还有这般幼稚的时候,幼稚的让他觉得可爱。 还有件事必须要澄清的。周涧俯身吻了吻他的嘴巴,继续说,我没有带女朋友回过家,那是余呈林的表妹,到这边旅游被偷了身份证和钱包,不得已麻烦我,来我家借住一夜,只是我爸妈不肯相信我的清白。 恋耽美 -叶溪阳(11) 就是不知道现在,我老婆信不信啊? 信。白桥没有丝毫考虑地,飞快地答复他,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老婆,刹那间耳根也红了,不要叫老婆。 那叫什么?周涧有心逗趣他,捏住他的下巴不准他逃避,一个一个称呼从唇齿吐露,夫人?太太?还是娘子? 每唤一声,白乔脸上绯色便攀一层。 周涧,坏。白乔搂住他嘟囔道,脑袋扎进他胸膛蹭了两下,仰起脸意图反击,老公亲亲。 周涧闻言微顿,手虚攥成拳低咳一声,不知是被窗子透进来的阳光照射过久,还是其他缘故,耳尖慢悠悠红了。 28 两个人再从房间里出来,白乔的嘴巴已然红润的不像样,唇瓣饱满泛肿,唇周感觉热辣,一看便知被好生品尝过。但毕竟是他胆大包天地主动调戏勾引周涧,受了番欺负,也只得涨红着脸怪不到别人。 周母听见动静望过来,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了半晌,没说话。周父乜来一眼,瞥到白乔皱巴凌乱的衣领,以及领口下方暴露出来的昨晚印吮的斑驳痕迹,冷哼一声,评价道:不知节制。 白乔羞赧地往周涧身后藏了藏。 不多时日暮四合,天际逐渐弥漫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璀璨的夕阳丝丝缕缕地泼洒进窗户,在地板上渲染一层诱人的红。 晚饭是周涧和周母准备的,白乔被安排着坐在沙发,局促不安地陪同周父看电视。或许是对方多年教书严厉又刻板的气质使然,总让他恍惚以为回到了课堂,产生些许惧怕。 影视剧播完了,进广告的间隙周父拿遥控器换台,少儿频道,大耳朵图图稚嫩独特的声线伴随着周父的问话传入耳朵:看这个? 白乔稍稍哽住,嗓音细软,乖巧怯懦地老实回答: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特意找动画片来看的。 但瞧着也不大。周父接道,语气稀疏平常地问他,周涧说,你是因为奶奶生病,高中没读完就辍了学。读到几年级,成绩怎么样? 高二下学期。白乔如实说,搭放于膝上的双手搅在一起,颇有种被老师单独谈话的紧张窒息感,叫他不由得端正坐姿,赧然道,成绩中游。他并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还算努力好学。 周父:喜欢物理吗? 问题跳转太快,白乔怔了下:嗯? 我以前是物理老师。周父神情莫名有些别扭,轻咳了声,你年纪小,日后有什么打算?要谋求生计,就继续工作。如果还想读书考学,理科方面的知识可以问我。他顿了顿:以后你和周涧都是我的孩子,我会慢慢接纳你,也会用心去教你。 周父看着白乔逐渐明白过来意思,瞳孔氤氲,俨然红了眼眶要哭的架势,避开目光继续悠悠道:但提前说好,我很严格,不喜欢一训就哭的小娃娃。 白乔连忙吸了吸鼻子憋住,很真挚感激地说: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 周父低哼,又换了个频道,肚子圆圆的天线宝宝映入眼帘:看这个吧。 白乔:哦。 色香俱全的饭菜很快便端上了桌,欢迎加入家庭的新成员,周母和周涧着手准备的菜品大多是根据白乔的喜好,餐间氛围亦格外融洽和谐。 多吃点。周母道,太瘦了。 白乔受宠若惊地接过菜:谢谢阿姨。 周父在妻子手肘拐动暗示下,也夹了根红烧排骨递过去,像是刻意欲使语气不那么生硬,却意外地平添了几分怪异:多吃肉,养胖点。 白乔心口微缩:谢谢叔叔。 他垂首,盯着面前已被堆出小尖的饭碗,眨巴两下酸涩的眼睛,左手被周涧牢牢攥住,安抚般捏了捏。 晚饭结束以后,白乔习惯性地站起身收拾桌子,到厨房把使用过的碗筷放进水池,腼腆礼貌道:阿姨我来吧。 周母扭过头,先看向没任何反应,正静下心跟周父下棋的周涧,往旁让了个位置给他,边换为清理灶台,边问:在家里,也是你刷碗吗? 家。白乔心里一暖,粉白着脸蛋点头,手指泡进微凉的水中:嗯,周涧手艺比我好,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做饭,我洗碗。 分工合作,倒也不错。周母笑了笑,随即轻声叹息说,可能上了年纪,我没什么别的心愿,只希望你们在一起是慎重考虑的,婚姻不是玩笑,过日子更不比谈恋爱,热情会消退,可争吵分离即使无法被法律证明约束,既然选择彼此,就要好好走下去啊。 白乔神色认真道:我知道的。 一局棋的时间,周涧再抬头朝厨房望去,里面早不见人影。胜负已分,他放下棋子笑道:爸,输棋要兑现赌注 知道了。周父将棋盘拨乱,嫌弃他那副欢欣得意的便宜模样,我和你妈妈早商量过,婚礼可以办,但外人不请了,不像话。 倒不是娶个男孩怕丢人或嘲笑,为人父母者的良苦用心,不过是舍不得孩子在婚礼上被人暗地里讥讽厌弃、指指点点。 我明白。周涧说,我也没有将白乔放到批判场的想法,邀请亲属和双方朋友就够了,您选选近几个月的吉日,我来写请柬。 周父冷冷觑他;就这么急? 很急。周涧坦率地承认,缓缓地笑,我迫不及待,想把他娶回家。 周父摆手,打算眼不见为净:滚蛋。 周涧立即便滚了。他推开父母卧室门,白乔看到他出现,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唤:周涧 我来接我家小乔回房间。周涧对母亲道,再回视白乔,迈步走出来疑惑,怎么了? 白乔揪他的衣摆,把掌心摊开给他看上面躺着一张银行卡:阿姨刚刚塞给我的,我不想要。 他的意思是叫对方开口将钱退回去,岂料周涧停顿数秒,摸了摸他柔顺的发丝说:给你的,就收下吧。 白乔愕然睁大眼睛:里面有二十万。 周涧嗯了一声:我知道。 那我怎么能怎么能收呢。白乔纠结又无解地想,捏着银行卡,像攥着块烫手山芋。 能,没人比你更有资格收下它了。周涧搓搓他的面颊说,转而有些无奈地询问母亲,您就直接给了钱,没告诉他这钱什么名头? 周母似乎较他更为无奈:这不稳住他,正要细说,你就进来了。 那不就成了。周涧闻言重新低眸对白乔道,掌心用力挤压他的腮肉,将他双唇嘟起来,又好笑地松开说,好好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嗯? 白乔绯着脸乖顺下来,点了点头。 周母这才柔声继续道:小乔,卡里有二十万不假,但其实本不该交到你手上的。倘若你的亲人尚在,清点收下,这该叫彩礼。 白乔一愣。 周母:虽说你是男孩,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该有的,我们也确实不该缺少你,比如彩礼,婚宴 周涧不愿让你受委屈。 周母道,周家不会让你受委屈。 29 白乔从周家父母的房间出来,手里还攥着那张银行卡。彩礼钱,不仅代表对他的认可接受,亦是一个家庭对另一个家庭诚恳尊重的态度,即使白乔的家中只剩自己。 他同周涧走进对方的卧室,关上门,忍耐控制许久的红润眼眶,还是滚涌出两滴泪珠。晶莹的,剔透的,滑过颧骨便被周涧捧着脸吞吻干净。 哭什么? 我开心。白乔揪住他的衣摆,像猫一样,脸颊贴在他的掌心亲昵依赖般蹭了两下,感觉好幸福哦。 幸福应该笑。周涧将他的嘴角往上推挤,翘起一个弧度,像这样,以后一直这样,我就一直爱你。 好。白乔轻声痛快地答应,扯了一抹甜甜的笑,主动又稍显笨拙地将胳膊环到他的脖颈上,把饱满的双唇送上去,不要骗我,一言为定。 比起要求,更像恳求。 周涧立即反客为主,舌头抵开齿缝探入进去,宽大的手掌转为扣住他的后脑,指间穿过柔顺的发丝揉搓。 他没有出言答复,但沿至向下牵住了白乔的左手,两枚素戒在月色下碰在一起,熠熠生辉,犹如一个沉默而坚决的承诺不骗你,一定。 黑夜恬静温和,等两人全然收拾妥帖,躺到床上,白乔枕着周涧的胸膛,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消化紧绷整日神经的经历。他回想起周母说过的话,不由得掀起眼皮望向对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啊? 周涧闻言疑惑挑眉,目光掺杂些许诧异,相较之下,他似乎比白乔对这个话题更加兴致盎然:比如? 比如你是不是白乔顺着接下去,提前为我做了什么,才使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这样好,没有半分刁难苛责。 是妈跟你说了什么?周涧眸光闪烁了下反问,背部隐隐泛来当时被教鞭抽打的痛感,确实很疼,青紫火辣,记忆犹新。 他回视白乔不偏不躲的双眼片刻,叹息一声,捏捏他的鼻子败下阵道,好吧,其实是我先向他们表明过态度,说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并且决定非他不娶,他们就同意了。 白乔显然质疑:这么容易吗? 是啊。周涧手臂缩紧将他圈牢,我给妈妈发了你的照片,小乔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很容易讨长辈的欢心。 所以不要想太多,他们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接受你,跟我做过什么无关,何况我什么都没做。 白乔只得暂且选择相信,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抱里拱了拱,同样闭上眼睛说:周涧,明天我们就回去了,早上早点叫我起床吧,我想给叔叔阿姨做早饭。 他周身太过贫瘠潦倒,只能这般回礼。 周涧说:好。 于是第二天清晨,朝雾稀薄缭绕,天际如鱼肚翻白,白乔便睡眼惺忪地被周涧如约唤醒。 他没准备什么手艺繁琐复杂的餐品,实际上他也并不会做。简单的手擀素汤面,周父周母从房间出来时,看见在厨房忙碌瘦小的身影神情微怔。 起了啊。周涧替白乔擦了擦沾到鼻尖的面粉,转头对父母说,小乔准备了早餐,马上可以吃饭了。 白乔随即也探出头唤道:叔叔阿姨早上好。他腼腆笑着,手背抹过面颊,又蹭出一块白。 周母回神,眼底柔柔地应声。周父难得展露异常分明的笑颜,想来是心情格外的愉悦,语气倒是淡淡的,轻哼道:不急,你慢着弄,我们还没饿。 然而最终当口感劲道回弹的面条端上桌,周父却闷头独自大快朵颐,足足吃下去两大碗。 用完早饭往家返,去时周涧买的一袋子零食尚未吃完,回来周母又拎给他一袋,还是全部薯片辣条等等垃圾食品。 周涧无奈:妈,这很不健康。 但是小乔喜欢。周母说,年轻人都喜欢这些,二十来岁鲜活的年纪,偶尔吃一两次没关系的。 周涧扭头看了看白乔。 白乔搅动手指,偷偷瞥周涧的脸色,犹豫地摇头拒绝,嘴唇翕动:谢谢阿姨,我不 喜欢就拿着吧。周涧低叹道,注视着白乔瞬间漆亮的双眸有些想笑,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白乔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回到家后一切重新步入正规,跟以往没什么差别,周涧仍旧工作繁忙,白乔继续静养,不同的是,白乔和周母时常会在微信联系,交谈分享大多是生活中的琐事,平凡又有趣。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去医院复诊那日,周涧陪在白乔身侧,稍稍屏息看着刘医生检查,得知恢复良好,基本痊愈,明显松开一口气。 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刘医生觑他,稀罕调侃道,还真是不常见。 作为家属来医院,确实感觉不太好。周涧承认说,手揽在白乔的肩膀上,由于工作日不方便戴的戒指,此时暴露了出来。 刘医生倒没意外,毕竟他订婚的事情,经方怿和余呈林的嘴巴,已经医院人尽皆知了,可还是真挚地道一句:恭喜啊,已婚男士。 亦没忘提醒:你家小朋友刚痊愈,拆掉夹板还得观察观察,那事可以做,动作记得小一点,要不就两天,咱再忍忍。 白乔脸孔涨红,臊得浑身发烫。 我有分寸,你快闭嘴吧,再说小乔该热熟了。周涧摸摸白乔的脸蛋,扶他站起身,还记得反驳说,对了已婚啊,现在还不是,少个步骤。 刘医生扬眉惊讶:你不会还要 周涧点点头:日子还没定下来,请柬到时候发你。 他牵着白乔的手往外走,从诊室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洒到两个人的背上,朦胧一层光晕。 搞得那么郑重。刘医生在身后抿着笑摇摇头。他嘟囔说:真爱。 30 拆掉夹板,白乔除最开始左脚踩到实处,足底因许久未沾地,有些绵软不适的虚浮外,便可以平稳如常的行走了。他没什么顾虑,倒是周涧,或许怕他的伤势会再反复,过后两天依旧一副照顾病患的姿态。 第三日清晨,白乔被对方唤醒,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到西装革履的周涧一时神情怔忪。他见过很多次周涧穿衬衫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服打领带,有种正经的迷人。 白乔无法遏制地心动,眨巴着眼睛问他:你这是? 下午受邀去医大母校做讲座,需要穿得正式。周涧回答他,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了了,宝宝要跟我一起去吗?但是要先到医院,把上午的工作处理完。 白乔摇摇头:我不去啦,我和小夏约好见面的,晚饭也会跟他在外面吃,不用担心我。 那样也好。周涧闻言垂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医学知识确实很枯燥无聊,记得玩得开心。 白乔嗯了一声,被捧起来接了个绵长热切的早安吻。 两个人用完早餐送周涧离开,白乔将厨房碗筷收拾干净,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直到下午收到小夏的消息起身出门。 好困。坐在奶茶店圆桌前,小夏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之前倒夜班都没见你喊过困,这次怎么了?白乔好笑道,视线不经意从他宽敞的领口掠过瞥到一块鲜明的斑驳痕迹,很像是吻痕。 恋耽美 -叶溪阳(12) 白乔困惑开口:你锁骨是什么? 小夏一闪而过的慌乱,遮住领子,神色略微古怪地解释:就,就是狗咬的,家里最近养了只狗,很能闹人,总喜欢往我身上啃。 白乔不疑有他,严肃正色道:那你要打疫苗啊。 小夏面孔顿时色彩纷呈,憋着笑说知道,连忙岔开话题,把手边的纸袋子递给他:送给你的,痊愈礼物。 不用浪费钱送东西给我。白乔无奈,清楚小夏还在为自己脚踝受伤的事情感到愧疚,只得收下问,是什么啊? 是你不对,是你家周医生大概会喜欢的东西。小夏沉吟半晌,压低嗓音挤眉弄眼道:小兔子乖乖。 白乔纳闷往袋里看一眼,脸蛋倏然通红。 月明星稀,周涧回到家时客厅幽暗无人,只房间亮着盏昏黄的床头壁灯,在敞开的门口打下一片长方的光影。 小乔?这个时间,他对白乔没像以往那般在沙发追热播中的影视剧感到些许意外,唤了两声朝卧室去,却发现他正捂得严严实实蜷缩在床上,仅剩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周涧走到床边问,唇齿及衣物上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生病了吗? 他伸手探去,尚未触到额头,白乔便忽然扑近搂住了他的脖子。被褥滑落堆砌于脚边,颈间传来绒毛搔动的痒意,白乔这才看清究竟是什么状况白乔浑身赤裸,手腕缠缚着毛绒手环,脖颈戴着淡粉色皮质项圈,中央缀了颗乳白铃铛随他作响。周涧的手掌绕他丰腴的臀肉揉了一把,在股缝间抓住一团白色的毛球。 是兔子尾巴。 白乔湿漉漉的双眸盯视着他,面颊绯红,羞赧至极又认真地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我,我的脚伤好了,请周涧主人享用。 周涧呼吸猛地一沉,原本微醺的酒意直直冲上颅腔,令他体内因子亢奋而失控地跳动起来,激得眼眶隐隐发红。 我是你的小兔子。白乔如是道,乖顺地膝跪在床,以这个高度趴伏,他的脸稍低一点,就能跟周涧的腰胯平行。 他抬手解周涧的皮带,咔哒一声,温热的掌心随即覆到被内裤包裹的鼓囊上,再从布料边缘撩开褪去,释放出狰狞贲张的利器。周涧捏住他后颈细嫩的皮肉摩挲,嘶哑命令:宝宝张嘴,记得收牙。 白乔将嘴巴扩圆,一截粗硬便抵了进去,压在他的舌面上浅浅戳弄,不消片刻,他的眼中便氤氲起一层潮湿的水雾。 眸光水润潋滟,眼尾发红微勾,殷红艳气的双唇张开到极致艰难吞吐他的性器,伴着颈间铃铛清脆的响声,每一项都使得周涧欲望高昂,喉结攒动,扯了扯领带喟叹出声。 忍一忍。周涧落下意味不明的一言,还不待白乔有何反应,便扣住他的后脑向更为湿热的喉口撞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将白乔撞的险些干呕,瞳孔放大,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滑至颧骨就被抹去,两手把在周涧的侧腰支撑,被顶的脸色涨红,涎水四溢,最终咳嗽着吐出凶刃,唇周还沾溅着星星点点的白浊,而膻腥的气息残留在口腔经久不散。 吃掉了。白乔摸着肚子呢喃,下一秒就被轻而易举地掼倒。周涧把他的双手拉高,拽下领带绕在手腕两圈,藏匿在绒毛下绑到床头,既不失美感,也达到桎梏目的。 周涧已然泄过一遭,现下像一匹拥有足够耐心的狼,不急不缓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里面流畅坚硬的肌肉线条,蹬掉鞋子上了床,捏着白乔的下巴,指腹擦蹭过红肿的下唇,抵入齿缝拨弄他软烂的舌头。 周医生亲自给我家小兔子检查身体。周涧沙哑着说,转过头捉起他的脚,从脚趾蜷曲而绷直的脚背开始往上延绵,印下细细密密泛滥着酥麻痒意的亲吻。 唔白乔眼睛虚眯轻喘,双腿贴在一起难耐地磨蹭又被用力分开,周涧提膝顶上来,粗糙的掌心握住他的前端抚慰半晌,嘴唇也追了上来,嘬在他细腻肉感的腿根。 啊白乔克制不住地呻吟出声,掺杂着哭腔摇头呜咽,周涧,我嗯,进,你进来 周涧柔软的唇吻过他颤抖的柱身,啄至平坦的小腹,再叼住挺立的珠樱碾磨舔舐,逼得白乔身子扭动。 怎么了?周涧状似不明地问,望进他盛满水润,可怜兮兮的眼瞳里,黏湿的水痕蜿蜒向上,途径凹陷的锁骨处轻咬,含住他的嘴唇。 求求你。白乔求饶道,我爱你。 要命的字眼。 周涧怜惜般吻他的额头:我也爱你。 他把手往下探,摸到股间绒毛濡湿打绺的兔子尾巴,在白乔耳边吹气:宝宝,湿了哦。 拿,拿出来好不好?白乔咬咬唇,坦然诚实地说,不要它,要你。 好。周涧柔声答应,把那团兔子尾巴抽出来,白乔穴口红艳的嫩肉翕合,像是勾引,也确确实实在勾引。 我不戴套了。周涧掰开他的双腿放到臂弯说,替换成粗硬的性器顶上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寸寸破开对方的身子,尽根没入了,齐齐低叹一声。 白乔得偿所愿,甫一被填满,由悬荡的空虚归于充实酸胀,穴肉不自觉收缩两下,绞得周涧舒爽闷哼,额角青筋鼓起,哑音道:宝宝好紧,好棒,好会夹。 嗯白乔下颌仰高,绷出一条优越的线来,俨然被抽送的说不出话。周涧更意欲磨砺他,每一下都往敏感点上狠撞,偏要将人折腾地啜泣不止,哽咽唤他名字才算甘心。 周涧,周涧白乔默了默,换了个称呼,哥哥然后竟惊恐地发现,撑在体内的那物又胀大一些。 周涧停顿数秒,随即圈住他的脚踝,折成柔韧的弧度剧烈挺动撞击,交合处捣出白沫,俯下身咬他的嘴巴,嗓子哑的不像话问:谁叫你这么叫的? 小,是小夏。领带捆绑的结扣在乱挣中松散了开,白乔牢牢攀住他的脊背尖声哭喘,他说这样,你会饶了我。 周涧扼住他的下颌道:再叫两声。 白乔:哥哥。 齿间倾泻出甜腻悦耳的呻吟,白乔抿了抿红唇:周涧哥哥。 他在骗你,宝贝。周涧宣告这场尝试的求饶以失败告终,白乔,我们今夜没完。 31 周涧仿佛是想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忍耐欲求全部讨要回来,从开始温柔且不容置喙地磋磨,到后来扯着他脖子上的项圈狠干,将他翻过去,湿热的舌头由尾椎沿脊骨一节节舔舐,齿尖叼住凸起的肩胛骨啃咬。 白乔像落入野狼利爪中孱弱而无辜的小兔子,被任凭心意地捏扁搓圆、拆食入腹,毫无招架之力。 床单洇湿斑驳,场地转为飘窗柔软的毯子上,手掌抵在隔了层纱帘亦触感冰凉的窗户,身后贴合对方炙热滚烫的胸膛。白乔分膝而跪,穴肉谄媚讨好地缠裹着周涧青筋盘附的硬物吞吐,臀尖被撞击拍打得嫩红。 宝宝,好会吸。周涧沙哑性感地叹,直白地夸奖,俯身过来吮他的耳垂含弄,喷洒在耳侧的灼热喘息快将他烫化,里面好舒服,又湿又软,舍不得拿出来。 嗯别,别说。白乔赧然至极地别开脸道。这跟他以往的性经历太不想同,周涧依旧是周涧,却变得愈发不正经了,每一次轻佻挑逗的言语举动都似一团火将他围困,臊得他浑身泛粉。 周涧哼笑,指腹摸到他小巧的喉结摩挲,勾着皮制项圈与皮肤之间狭窄的缝隙施力往前拽,将他上半身以惯性扑到窗面的姿势压趴下去,发布指令:跪好了宝宝,和我一起。 白乔呜咽两声算作回答,两只纤瘦的手腕便被扼到背后,脸颊挤磨着略粗糙的纱帘花纹,腰线拱低,饱满丰腴的臀部随即翘高,艰难承受着对方狰狞粗硬的性器越顶越深。 铃铛剧烈摇晃作响,白乔眼眸潋滟涣散,猩红的小舌从翕张的唇缝若隐若现,在周涧肌肉及下颚绷紧,闷哼重捣几下中吐露甜腻的呻吟,脚趾蜷曲,小腹痉挛,跟浇在内壁的膻腥浊液一齐泄了出来。 白乔瞬间瘫软下去,处在不应期内的身体不自觉打着颤,被周涧的掌心捂在微鼓的肚皮按了按,粘稠的浊液便顺着腿根淌了下来。 是只被搞坏的小兔子。 真的不行了白乔有些后悔听小夏的话扮什么兔子,他本想让周涧开心,从没想过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叫他沉溺在爱欲里,快活的像要死掉。 高潮的余韵尚未消散,白乔被托着屁股抱起来时眼尾潮红一片,鼻尖也是红的,神情怯懦又仓皇地把额头搭在周涧的肩膀,撒娇般蹭着求饶,语气轻软:哥哥,放过我吧。 嗓子都哭哑了,好不可怜。 乖。周涧稍眯起眼柔声安抚,偏过头浅啄他已然遍布吻痕的后颈,边诚恳承诺道,不做了,带你去清理干净,不然会生病的。 白乔暗暗松一口气,忙不迭点头说好。 浴室里很快水雾氤氲,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不过一会,又一道细弱的惊呼传来,哀怨地哽咽啜泣着:骗,骗子 周涧哄道:听话,最后一次。 浴缸中水花荡漾,扑溅不止,他捏住白乔的下巴,低沉餍足地说:好宝贝,早就想在这里干你了。 就让我如愿吧,嗯? 白乔咬咬唇再说不出拒绝,抓住浴缸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哭腔难耐,匀称细长的小腿被撞得来回晃动,脚背绷直,从足跟滴答落下的水珠随时间推移,缓缓地汇成一汪。 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被周涧轻而易举捞出水面回到卧室,白乔困倦半阖的双眼向窗帘缝隙撇去,浓黑的夜色逐渐浅淡,隐约可见天际一抹白痕,竟是真的快天亮了。 累。他含糊不清嘟囔说,却还是将周涧伸进嘴巴拨弄舌尖的一截指节含住,乖顺地舔了舔,再大着胆,报复性极强地咬下一口,别捉弄我了。 周涧嘶了一声,缩回手捏捏他已被养得有了些肉的脸蛋,侧卧在他身旁,撑着头笑盈盈注视他半晌,贴在他耳边小声地唤:宝宝。 白乔意识混沌,囫囵哼唧:嗯 周涧:宝宝? 白乔:宝宝在。 周涧:宝宝在哪? 白乔:在,宝宝在这。 周涧闷笑出来,点了点他的鼻尖:小坏蛋,一回来就把我往床上拉,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 唔白乔睡意朦胧,脑袋在他胸口拱了两下,相当不老实地翻身过来,像只小树懒将整个躯体叠在他胸膛上,强打起些许精神,迷糊又黏糊地喃喃问,是什么 重要的告诉我,不重要周涧的话没有不重要的 周涧闻言胳膊箍紧他,两个人手脚交缠,像两根难舍难分的藤蔓。白乔本把自己栽种在周涧的脚边,却没料到被对方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心尖。 周涧揉搓他柔软的发丝,想了想:嗯,很重要的。我在晚饭时接到一通电话,是爸妈打来的。 他说:宝宝,我们的婚期定了。 十月十号,是个好日子。 32 夜里折腾太久,将婚期确定的消息分享给对方以后,两个人禁不住继续黏黏糊糊地温存好半晌,直至东方天际如鱼肚翻白,才缠抱在一起缓缓昏沉过去。 白乔困倦至极,窝在周涧怀里一觉睡得安稳又香甜,醒来却是出乎意料的早。他睁开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数字灯,十点过七分,满打满算睡眠时间不超过五小时。 旁边已不见身影,卫生间传出窸窣轻响。 周涧放下牙刷,腰上就环来一双细白的胳膊,白乔灼热的呼吸随即喷洒到他肩膀,嘴唇缓缓移动,在他侧颈亲昵且放肆地浅啄了下,软乎乎道:周涧,早上好。 早安宝宝,不叫哥哥了?周涧目视着镜子挑眉打趣问,感受到对方微微一颤,眸中遏制不住地浮现一层笑意。 白乔赧然地把脑袋扎在他背部蹭了蹭,沉默两秒,小声嗫嚅地说:如果你想听,也可以的哥哥。 周涧闻言稍怔,本是调戏人,没曾想被人懵懂单纯地反调戏了。他轻啧一声,捏住白乔的手腕向两侧打开,转过身面对他,张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在看清楚他的衣着打扮时,刹那遗失了言语。 是自己昨晚匆忙脱掉,丢在床尾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白衬衫,此刻正穿在白乔瘦削单薄的身躯上,款式显得格外宽大,领口两粒纽扣敞开没系,暴露出大片细腻白皙的肌肤,被吮吻的紫红痕迹从脖颈一路向下,延伸至胸脯被掩藏。 再往下,赤裸匀长的双腿局促而立,衣摆将将遮住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性事而齿印斑驳的腿根,略透的布料隐约可见棉质内裤包裹勾勒的痕迹,搭配着仍怯懦羞涩的漂亮脸蛋,明里暗里弥散着诱人的味道。 又纯又骚。 周涧眸色逐渐暗沉,狎昵地抓了一把他挺翘丰腴的臀肉,嗓音沙哑:白乔,欠干吗? 白乔面孔轰然通红,怎么也没料到周涧瞧他半晌,竟说出这样一句,甚至有些不符合他身份性格的话。五个字,足够令白乔耳热不已。 我只是没找到我的衣服,就随手拿、拿来你的套上了。白乔臊着脸诚实地辩解,才没有故意勾引。 语气娇嗔。他说完,眨巴着水润真挚的眼睛跟周涧依旧似笑非笑的,隐隐裹挟侵略感的眼眸对视片刻,最终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心脏不由得扑通乱跳,逃避躲闪着他的目光说:我,我就去换掉。 白乔耳根愈发滚烫殷红,试图逃离这里,刚挪动半步,就被周涧眼疾手快地揪住后衣领拽了回来。 跑什么?周涧直接掐着他窄细的腰把他放到洗手台上,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若即若离地亲吻于颧骨处一寸寸细密滑落,停顿在他嘴巴近在咫尺的位置,戏谑低语问:我很可怕吗? 白乔抿起嘴唇摇了摇头。 那是周涧膝盖施力挤开他并拢的双腿,求证一般,惯用手术刀而指腹覆茧的手掌从衣摆探入进去,直接触到脆弱敏感的腿心揉了下,湿了? 白乔猝不及防,被摸得难耐急喘一声,腿根下意识地夹紧,两只手一齐扼住他的小臂,脸颊绯红:哥哥,别捉弄我了。 他主动倾身凑近,仿照周涧以前的举动,鼻尖亲昵依恋地刮蹭他的鼻尖,软语讨饶:不能再做了,用嘴巴好不好? 也是被宠的胆子大了不少,若放在最初,哪敢这样跟对方讨价还价。 成交。周涧短暂思忖一下答应道,抽回手笑意盈盈地吻他的鼻尖说,不过这次不需要你用嘴,换种方式。 恋耽美 -叶溪阳(13) 他在白乔疑惑不安中,拿过剃须膏和剃须刀交到他手里,给我刮胡子吧。 这种亲密事,很像是丈夫交付给妻子的任务,跟出门前亲手为他打领带是一个道理的,也是彰显主权和占有欲的一种方式。白乔明白,所以感觉有些许羞涩,犹豫地说:我技术不好,怕把你划伤了。 实际他自幼便体毛稀疏,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因而亦没有给自己刮胡子的经验。 所以现在要练习。周涧悠悠接话道,宝宝,结婚以后,这里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他捏捏白乔的耳垂:没事的,任何东西,我都会一点点教你。 就像做爱一样。 33 周涧是一位尽责任的老师,他教会白乔做爱,教他如何取悦男人,也教他怎样获得勇气和自信。 白乔是由他亲自雕琢开发的,从纯洁稚嫩的清白处子,到浑身沾染情欲痕迹的诱人姿容,像朵馥郁盛放的花,操得熟透了,被他里里外外打上专属标记,成为他最称心满意的学生,他的宝贝,他的爱人。 空气倏然安静下来,只剩两人纠缠交织的呼吸清晰可闻。剃须泡沫被均匀涂抹到周涧淡青色的胡茬上,白乔神情极其认真,一手捧起他的脸,一手尽量维持平稳调整角度,刮刀顺着皮肤纹理轻缓地擦过下颚线,过渡到另一侧收卷,将混着胡子的大半泡沫丢弃进垃圾桶里。 任务尚算成功,白乔稍稍松一口气。 再逆方向刮一次。周涧继续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嗓音微哑,早已从衬衫衣摆钻入摩挲着腰窝的指腹向下游走,勾挑起内裤边缘的松紧一弹,再摸进去,大掌抓着他被挤压出来的丰腴臀肉揉捏。 嗯你白乔颧骨飘红,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想叫他把手拿开,却在屁股微抬时被他寻到机会往更里处探去。白乔低呼一声,像是刻意挽留引诱的,直接坐到了他的手上,脸色愈发艳红了。 快刮。周涧提醒道。 可,可是你白乔大腿下意识夹紧他的腰,哥哥,先把手拿出去吧。你弄我,我刮不好的。 周涧闻言眼眸含笑,仰高下巴在他脸颊蹭了两下,挂上去一点白色泡沫,指肚抵在他的会阴不动了:不扰你,我保证。 当真不骗你,不然毁容的可是我。 白乔听他如此说,心尖上半信半疑的天平瞬间偏向信任一端。他提气屏息,勉强忽略掉那里的不适感抬起手,匆匆替周涧刮干净,再取来毛巾细致轻柔地为他擦脸。 周涧就着这般姿势静静地注视白乔半晌,看他低垂卷翘的睫毛,浅浅的眼窝,和秀气立挺的鼻子。他抽回手重新搭在白乔腰际,另一只手攥住他抓着毛巾的纤细手腕挪开,在白乔纳闷地直视自己时,没有半分犹豫地倾身靠近,吻上了他的唇。 唔白乔喉咙滚涌一声轻哼,随即乖顺地张开了嘴巴,任由周涧湿热的舌头闯入口腔搜刮搅和,剥夺氧气,吮吸他软嫩的舌尖。他主动揽住周涧的脖子热切而生疏地回应,边被托着屁股抱走,腿也老实地缠在他的腰线以防自己跌落。 漂亮的,可爱的。周涧忽然没头没尾说,将他压放在床上,捏住下颌轻咬了下他水润红肿的下唇:我的。 白乔气喘吁吁道:我是你的。 空荡的下半身,被包裹的腿心触着对方胯间隔了布料仍嚣张明显的鼓胀。周涧圈住他的脚踝,沉哑地承诺:不进去,帮我弄一弄,嗯? 白乔羞臊小声说好,实际上周涧亦并未给他拒绝的机会,话音将落,双腿便被用力掰开,周涧骨节分明的手指陷进他的腿肉里,狰狞粗壮的性器抵在纯白色的内裤上模仿交合的动作戳弄,前端吐露的腺液将棉质布料洇湿一片。 白乔大张着腿,两手紧揪住床单难耐地急喘,低软细碎的呻吟从唇齿倾泻:慢、慢一点儿 虽然仅是这样,却让他有种已被真实贯穿的错觉,青筋盘附的可怖形状,骇人可观的型号,撞击研磨的力度,以及周涧喉结攒动性感的闷哼,全部令他面红耳赤,骨头酥麻了。 宝宝。周涧蓦地动作一顿,缓缓俯下身来亲亲他白净的脸蛋,意味不明地说,抱歉。 白乔闻言困惑,嘴巴张了张正想询问,周涧便不再给他丝毫准备反应的时间,以较之刚才更快更凶的架势冲撞挺动,每一下都狠戾地似要深凿入他的体内,将他一寸寸钉至床头再拖回来,循环往复。 白乔攀着他的脊背呜咽喘息,眼眸水光潋滟,鼻尖泛红,脚趾蜷曲,内裤湿漉漉,黏腻半透地贴在皮肉上,隐约可见底下嫩色敏感的伊甸园。 他是被咬烂的苹果。 周涧最后重重捣弄几下,把灼热膻腥的性器送到他失神微张的嘴边,餍足喟叹地射了出来。 殷红与稠白交织,靡艳又勾人。 白乔伸舌将唇上的残留舔卷干净,没等往下咽,就被周涧及时捏住两腮,手心捧在他唇底:不用吞,吐出来。 白乔依言吐到他手里,然后便耳根烧红,分外安静地缩成了小小一团。 怎么了宝宝?周涧擦拭清理干净手掌后,亲昵眷恋地啄吻他的侧脸问,得到一阵沉默,不由得把目光转移到他遮捂的,并拢绞紧的腿间。 周、周涧哥哥白乔赧然地唤,咬咬唇说不出下句,被周涧搂入怀里,就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像只树袋熊紧紧环抱着他。 周涧只好顺着他小腹摸下去,徘徊在刚刚没控制住力道而指痕鲜明的大腿肚半晌,向内探,摸到一手黏湿。 周涧略微一顿。 我也白乔逃避羞耻般闭上眼,挨在他耳畔语速既快且轻,显得有些含糊,射了。 即使压根没经过触碰抚弄,甚至始终被掩藏地严严实实,白乔还是禁不住被欲望裹挟,偷偷跟对方一齐释放。 就如周涧从前所说,这或许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白乔抿了抿嘴巴,难得对他坦然耳语道:其实你在我耳边粗喘的时候 我就硬了。 34 只听见你的呼吸,我就硬了。 这番简短到异常直白的话语吐露,便使周涧肌肉紧绷,气血翻涌起来。他克制忍耐片刻,勉强压住胸腔汇聚至下腹的那股冲动,朝白乔圆润丰满的臀肉,力道不轻不重地抽打一下,声线尤其危险地警告道:宝贝儿,不想屁股疼得下不来床,就老实点。 白乔身体稍僵,脑海中不由得浮现昨夜及刚刚被凶狠搓磨得场景,腿肚淤红指印隐隐作痛,叫他下意识后怕地缩了缩,姿态乖顺又讨好地环住周涧的脖子,忙不迭点头:不说啦!我一定不,不说! 周涧瞧他迅速认怂的模样挑了挑眉,喉结攒动,忍俊不禁哼笑出声,磁性低沉地震响在他耳边,伸手剥掉他黏腻潮湿的棉质内裤,边评价道:胆小鬼。 胆小鬼白乔对这个称呼尚且接受良好,面颊绯红,下半身痕迹斑驳鲜明,光溜溜地仰躺在床,被特意去取来热毛巾的周大医生动作温柔地擦拭干净腿根。 白乔辩驳道:兔子胆子小很正常的。 周涧闻言眼眸含笑,指腹刮蹭过耳尖,落到他小巧的耳垂揉捻,故作诧异地戏谑:我的宝宝什么时候把自己定位成小兔子了? 白乔哑了哑声,耳珠霎时便红了,像颗饱满熟透的石榴粒。他重新拱入周涧怀里,赧然道:从你送我口罩开始。那时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看你在货架挑选了很久。 那上面有个兔子刺绣,不是我吗? 嗯,是你。周涧笑眼弯弯地承认,摸他较之前已有些长的头发,唇角微微翘起说,只是我没想到,原来那么早你就喜欢我了啊。 语气兴冲冲,很像窥探到他暗恋的秘密。 也许更早的。白乔嘟囔,仔细认真地思索半晌道,可能在连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好喜欢你了。 那你呢?他臊着脸,鼓足勇气,掀起眼皮注视着周涧问:当初你为什么同意跟我回家啊,又为什么来找我第二次,甚至买断我一个月? 是白乔明知不太可能,却还是裹挟着忐忑与期待的,说出那个大胆到可笑的猜测,是一见钟情吗?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大概率会为了讨对方的欢心而顺接下去,以美好浪漫的谎言结束话题。但周涧沉默几秒,缓慢地摇了摇头:更多的,应该算得上见色起意。 他很坦诚,白乔一怔。 你很漂亮,当初足够吸引我。周涧嗓音低了低,而后来,我爱上了如此漂亮的你。 真实的,不掺任何虚假的答案。这比那些甜言蜜语更让白乔心动,心脏怦怦乱跳,像忽然泡进了小熊的蜜糖罐,甜滋滋的要命。 他禁不住抬起手,抚摸周涧立体俊朗的眉眼,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顿一下,又亲一下,乐此不疲。 周涧扼住他的手腕沉下声:别招我。 吻我吧。白乔更紧密地往他怀里扎,得寸进尺地笑,略微撅起嘴,软语撒娇,你亲亲我好不好,我超级唔 下巴掐起,喋喋不休的唇被严实封住。 我超级爱你。白乔闭上眼将话补充完整。 风掠动窗帘,和煦的阳光丝丝缕缕地透进窗子,灿烂金黄的光辉泼洒在阳台,在地板,在床褥,映到唇齿交缠,水声啧啧作响的两个人身上。 继续惬意悠闲地躺在一起腻歪半晌,临近中午,才双双磨蹭下床去准备午饭。周涧面对料理台忙活,白乔腿伤养好以后,似乎比以前更加活泼了,瘦瘦小小的,围在他身边打转。 周涧,菜洗好了。 周涧,饭煮好了。 周涧,我唔 周涧俯下身直接含带训诫意味地咬了咬他的下唇,见人消停下来道:弄好就去玩吧,冰箱里有葡萄,是昨晚带回来的,记得洗洗再吃。 白乔红润脸颊,乖乖哦了一声,挪动脚步把葡萄从冰箱拿出来清洗干净装进果盘。他没离开,就安静老实地呆在周涧身侧,先细致地剥掉葡萄皮喂他一颗,再自己尝了一颗,瞬间惊喜道:好甜啊,是在哪里买的啊? 不是买的。周涧将他往身后挡了挡,以防菜下锅时被油溅到,是我老师亲自栽种的,他家中有一个悉心养育许多年的小葡萄园,因为师母很喜欢吃葡萄。 而且也是叫我特意拿给你的。 白乔:拿给我? 对,是一份很美好的祝愿。周涧道,回忆起临行前老师笑眯眯地将葡萄交到他手里说的话:送给你的未婚妻子。 祝他永远被爱。 35 跟周涧在一起的每一天,对于白乔来说,都是既漫长又短暂的,像终于历尽苦难而被馈赠的礼物,美好到有些不切实际。他宝贝珍惜着,在如酣甜的美梦中任凭时间迁移,婚期一点点地临近了。 因为约定好试婚服,两人早早便起了床。用完早餐从家里出发,白乔一路上身板绷挺得溜直,心脏持续性剧烈狂乱地跳动,手指绞紧,手心很快出了一层细汗。 现在就恐慌成这样,真正的婚礼可怎么办?周涧停好车,扭过头瞥他抿平泛白的双唇问,曲指过来弹了他一下,语气戏谑,小蜗牛缩回壳子,那仪式只能我独自撑住了。 白乔露出略微吃痛的神色,捂住额头揉了揉,嘟囔反问:你不紧张吗?听说许多人会在婚礼现场出糗的,手抖得连戒指都戴不上。 这倒不必担心我。周涧闻言稍挑起眉毛,自负般笑道,医生从来不手抖。 他拉着白乔走进Wedding dress设计工作室,婚服试穿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何况款式和颜色都是前期已经确定好的,这次过来,只是看看大小是否合身,有无需要修改之处。因此从被店员询问预约姓名引至二楼,几套服装试过,再走出来,拢共才花费两个小时左右。 好快哦。白乔坐在车里吐一口气,脸颊由于被人打趣跟周涧登对之类言语而攀升的温度尚未褪去,红扑扑的可爱。他系好安全带,看向周涧问:回家吗? 周涧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或许你应该带我去一个,更加重要的地方。 白乔疑惑:嗯? 人家丑媳妇都是可以见公婆的。周涧无奈幽怨道,掐他被养出点软肉的白嫩脸蛋,白乔先生打算把我藏到什么时候,才准备带我去见叔叔阿姨啊? 白乔一怔。 我想去看望他们。周涧叹气,缓缓正色下来,至少婚前见一面,不至于长辈们在天有灵,觉得我是个没有礼貌的浑小子。还有你的奶奶,她把你教导得这样乖巧懂事,我很感激她。 白乔讷讷哦了一声,飞快眨巴着有些酸涩的双眼,吸吸鼻子道:好,好啊。正巧你给我的十万块彩礼定金在手里了,先去趟银行吧。 他要把身上背负的债务卸下去,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负担地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自己如今过得很好,找到了喜欢的人,并且即将跟他组建一个家庭,会快乐幸福的过一辈子。 周涧说好,陪他把钱汇到那个所谓的二叔的账户上,再默不作声看他将那人每隔半月便发来提醒,实则是威胁恐吓消息的微信删除。 白乔说:自从决定做那事赚卖身钱,我就不敢去墓前见他们,怕他们对我失望、生气,嫌我脏,不愿意认我这个儿子了。这下好了,我是清白的。 周涧摸他的发顶:嗯,你是清白的。 白家父母的墓碑在墓园最里的偏僻位置,算不上宝地,周围鲜少有人来,但租金很低。却也正因如此,白乔后来得以将奶奶的碑亦立在不远处。一家人,仍是在一起的。 周涧带了鲜花和水果,注视着面前的黑白照片,态度真诚毫不敷衍地鞠躬问好,唤叔叔阿姨,顿了顿攥住白乔的手,跟他十指交握又道:下次见,就该改口了。 白乔微弯起唇角。 他更多是听周涧诉说,时不时做出反应,直到周涧话音全部落下,给他预留了单独交谈的时间先行离开,白乔沉默一会儿,蜷着腿坐下来低语:他,很好吧? 周涧。我以前提到过他的,还记得吗?他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我们要结婚了,十月十日,如果可以,来看看我的婚礼吧。 爸妈,奶奶,我真的很想你们。 一阵轻风吹过来,颊边碎发被拂动。白乔眼眶湿红,颤声难掩:那我就当你们听见了,一定要来哦。 一定要来的,答应我了就要实现的。 烈阳当空,璀璨耀眼的光辉泼落到地面,像一盘被打翻的金黄色染料。白乔走出墓园门口,目光顺着树荫缝隙照映浮游的光线从一级级台阶向下看去,追至倚在车旁的,朦胧一层光晕的男人身上,沉静地对视。 恋耽美 -叶溪阳(14) 周涧朝他招手:宝宝。 白乔恍惚回到墓前:我做了好久无家可归的孩子啊。 周涧:宝宝。 后来遇见周涧。 周涧:宝宝,我们 他重新给我一个家。 回家了。 来了。白乔揩掉不觉间模糊了视线的泪珠,笑眼弯弯地朝他奔过去,紧紧环抱住他,回家吧,我们的家。 他要努力开始新的生活了。 金秋十月,温度适宜的季节。 轻纱帘,白玫瑰,细软绵密的沙滩,清凉柔和的海风,风格浪漫甜蜜的背景音乐。小夏衣兜内手机嗡嗡作响时,他正被压在洗手间最里隔间的门板上,承受着激烈缠绵地亲吻。 唔!他低哼一声,挣扎推拒的动作均被轻而易举地化解,甚至男人另一只手还有从衬衫下摆摸进去的意图,迫使他急躁地抬起脚,直接没留情蹬在对方的腿上,将人踹得后退两步,恼声道:方怿!烦死了你! 方怿踉跄着勉强扶墙站稳,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小夏伸手严实捂住,眼神警告地按通电话。 白乔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小夏,去哪了? 小夏:在洗手间,这就回去了。 嗯,快回来吧。白乔不疑有他,马上婚礼就开始了,我有点紧张。 好。小夏回答,挂断电话后不愿再理会方怿,直径转过身往外走,可没等迈开步,手腕就又被桎梏住。他扭头无奈道:松开我,周涧应该也在找你了。 给我答案。方怿不依不饶,周身凌乱,伴郎服都有些皱巴了,你拿我当鸭子睡这么久,不要我负责,那你对我负责总行吧。 这不一回事么,你怎么这么无赖啊!小夏睁大眼睛,似乎对他感到匪夷所思,用了力气甩开他往前走出两步,脚猛然一顿,忍不住再一次回头看他委屈低落的可怜模样:喂。 方怿抬头。 小夏神情别扭:那你,你能把捧花抢过来再,再说吧。 方怿瞬间惊喜,恢复精神撵上去:你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小夏偏偏头挡住发烫的脸,却没料到将微红的耳朵就此暴露了出来。 方怿:我听见了。 不准拿我寻乐,走开走开。小夏意识到被逗趣了,羞恼至极地上手打他,方怿!离我远点,烦死了你。 我不说了还不成,小夏,别生气啊。方怿黏在他身边道,忙不迭道歉的声音渐远,哎呦,您可真是祖宗 不管两个人私底下再怎么闹腾,各种爱恨情仇,眷侣或怨偶,婚礼仪式开始,便兀自全然抛之脑后了,尽心尽责地成为双方新人的伴郎。 婚宴邀请的人不算多,大都是周涧那边的亲属好友,还有专设的空椅,留给白乔的父母家人。 音乐声响起,白乔身穿着纯白色西装,头发打理得恰到好处,手中捧着鲜花像一位高贵优雅的小王子朝另一端走去,走向周涧,一如最开始在潮湿泥泞的小巷走到他面前,在海洋馆的海底隧道走到他面前。 而现在,他踩在红毯上面,穿过玫瑰和其他鲜花搭成拱门,一步一步走向他往后余生的丈夫。 你看。周涧笑着握住他的手说,又是你主动来到我身边了。 白乔绽开笑颜,颧骨飘起红霞。 婚礼该有的步骤一项未缺,证婚人宣读致辞,新人宣誓,和两声不同音线但同样郑重的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环节首先由周涧给他戴,周涧手指捏着戒指,往他伸出的无名指上尝试两回,抿了抿唇。 台下宾客见状发出善意的哄笑。 白乔之前所言手抖得戴不上戒指,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主动把指节略往前探了一点,无名指肚搭到戒指边缘:这样就可以戴了。 周涧立即窘迫地将戒指推了进去。 捧花最终还是被方怿抢到了手,他站到小夏面前,在白乔、周涧,以及所有人惊诧的神情中直愣愣地跪了下去:小夏,做我男朋友吧! 声音简直要比音响大了。 小夏瞪他:你有病啊!却还是绯红面颊笑起来,把捧花收到了手里。 仪式结束以后是宾客用餐环节,两个人被指引换上敬酒服再出来敬酒,气氛一派热闹和谐,闹腾到很晚才散。 一天的忙碌与疲惫,终于在夜里有了独处的时光,洞房花烛夜,周涧裹挟酒气推开房门,绸被喜烛,白乔已经坐在床边等待自己了。 但有所不同的是,白乔身上穿着艳红色的旗袍,头上盖了红盖头。是只有独属于他们的仪式感。 以暗绿色始,碾灭了清白。以艳红色终,赔给他后半生。 周涧上前用喜秤挑开盖头,白乔上了淡妆,粉嫩羞涩的容貌映入眼帘。他唤道:老婆。 白乔低低地应。 周涧粗糙宽大的手掌从旗袍的高开叉摸进去,听见他怯生生地问:客人,需要服务吗? 周涧亦哑了声:我很贪婪的,要你的服务,有酬劳吗? 白乔闻言点头,抬手如一株绿色藤蔓圈住他的脖子,涂抹了口红更显嫣红的嘴唇流连在他颈项及下颌啄吻,软语道:我的下半辈子,您要吗? 周涧将他压倒:我求之不得。 全文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