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 分卷阅读-诗无茶 他是五楼望断的夕阳 原创小说 BL 中篇 完结 现代 HE 校园 强制爱 年下 冷面蛇心美人受x有点痴汉的小狼狗 纪阮x明烊 第1章 明烊转到华中的第一个月假,连着国庆七天。收假前一晚,在酒吧里看到纪阮。 当时叶槐林拉着他和一桌子人喝得尽兴,侃天侃地正吹得没边,就听隔壁桌齐刷刷地嚯了一声。扭头一看,合着是在起哄,起一个酒保的哄。 那桌人看着年纪比他们稍长一些,玩的游戏也是又土又老套。 十几个一升的啤酒杯摆满桌面,里边装的酒量各不相同,酒面越高的杯子下面压的票子越厚,最满的那杯看颜色像是混的,此刻正被人拿着往喉咙里灌,原本放杯子的位置上那叠票子估摸着有个两三千。 纪阮站在桌前,满桌人或戏谑或调笑地盯着他,他却当周边的声音入不了耳似的,只半阖着眼一声不吭仰头喝酒,脊背打得笔直,眼底没有一丝笑意,除了身上穿的那身酒保服,整个人与这个地方简直格格不入。 他本来不该掺和到顾客的酒局里去,大概因为外形太养眼,人堆里一扎,不管身高长相都是能被一眼相中的级别,所以这才被谁叫过去陪了几杯。 酒吧里灯光明一阵暗一阵,明烊只看一眼侧脸,就认出那是纪阮来。 纪阮今天没戴往日随身的那副金丝眼镜,可能是为了方便。毕竟在这种地方工作,再戴副那样的眼镜,配上纪阮周身惯有的气度,味儿太冲了,就差把我是生活所迫来兼职的好学生几个字挂在脸上。 他自己也知道,不管是为了应聘还是什么,总之是换了隐形。 明烊的目光隔着卡座定格在纪阮清晰利落的下颌线上,喉结不动声色地一滚。 眼瞧着纪阮手里满杯浑酒快见了底,叶槐林在明烊耳边嗤笑一声:打发叫花子呢。往我牙缝里抠出来都不止这么点钱。 又说:这小酒保也是穷疯了。那杯黄汤灌下去,胆都给吐出来。 小酒保?明烊闻言一笑,瞥了一眼叶槐林,你得叫他声哥。 叶槐林:什么? 明烊没接着说,只偏头问:带现金了吗?咱也来玩。 玩这个?叶槐林对他突如其来的兴致不敢苟同,这年头谁还带现金你要真想玩,我去取点? 我去柜台换。明烊把视线挪回纪阮身上,生怕人喝完酒就不见了,一面起身,一面拍着叶槐林的肩,食指往不远处点了点,在他耳边叮嘱,那个,等他喝完,叫过来,就说你也想跟他玩儿。他要是不答应,你就说钱只多不少,十倍起步。 叶槐林顺着明烊所指望去,正是对面喝完酒拿纸巾擦嘴的纪阮。 叶槐林一挑眉:你这是项庄舞剑,看上沛公了? 明烊是个弯的,叶槐林早就知道。但也不算太早,以前这人从没表现出性取向这方面的与众不同,直到初三那年夏天,两个人有晚上凑在一起对着小电影打飞机,明烊全程眼都不朝屏幕上瞟,还非让他把声音关了。一通手活整完,明烊裤子也不提,晒着个鸟往床上一躺,两眼盯着天花板,说:完了,叶槐林。我好像喜欢上男的了。 身后没声,叶槐林回头一瞧,明烊早不见影了。 那边纪阮在看戏一样的起哄声里拿了钱就要掉头走人,手还没离桌,就被离他最近的一男的抓住:再来一杯? 他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不了。 纪阮对自己的酒量向来有数,喝到什么份上能最低限度保持清醒,他从不跨过这条线。 那男的还想再劝,后边有人上来拉开纪阮帮忙解了围:欸兄弟。 一桌人连同纪阮看过去。 叶槐林一米八二的个子,跟纪阮差不多,两人并排一站就把一桌人面前的灯光挡了个完。 他嬉皮笑脸的,直扯着纪阮往自己身后拽,歪着脑袋玩笑道:人来这工作是服务人民群众的,光跟你一桌子喝哪行,别的桌子不得雨露均沾呐? 说完就朝纪阮看了一眼。 纪阮垂着眼睛没否认。围解了,一大桌人看着,他也不好不到叶槐林那桌去。 叶槐林要他坐,他还是说:不用了。 这时候明烊拿着厚厚几沓钱跑过来,横的竖的重了四叠,就是四万。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烟在嘴里,没点燃,一落座就取下来放桌上:那边有人给的。 明烊抽了五千出来放包里,剩下的丢给他们,桌上几个人倒酒,几个人数钱,分扑克似的在桌上摆了高低不同的十几叠,最厚一叠一万,杯子放上面不稳,搁旁边。 一切收拾完,明烊才抬眼第一次正儿八经看向盯了他很久的纪阮,微扬下巴:你任选三杯,我陪三杯,喝完了,六杯的钱都归你。 叶槐林在旁边欲言又止:你这 话音未落,纪阮已经拿起一万的那杯开始灌。 明烊嘴角浮了笑,视线一刻没离开纪阮的脸,随便拿起一杯酒慢悠悠开始喝。 等纪阮那杯快漫出来的喝完,明烊也放了杯子。 第二杯。 第三杯。 纪阮面不改色拿了六叠钱就要走,被明烊抓住手。 我醉了。他靠在椅背上,笑吟吟把包里的五千块放上桌,捏捏纪阮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扶我去上厕所。 纪阮低眼看了看桌上的钱,一弯腰,把明烊胳膊搭在肩上,扶着人往厕所走。 第2章 卫生间离这有段距离,明烊让纪阮扶着,是真一点都不心软,半边身子直往纪阮身上倒。 文科班的体育特长生,将近一米九。 纪阮一手擒着他小臂,一手扶着他腰,两只手都用力得青筋毕现。 明烊垂着脑袋,假意微醺,越垂,就越往纪阮耳朵边靠。 直到嘴唇快贴着纪阮耳廓了,他才小声问:累不累? 两个人近得呼吸都能听到,相互感染彼此的酒气。 纪阮后颈一僵,耳朵无意识地动了动。 明烊看到了,无声一笑,又挨近些,贴着纪阮耳垂,热气洒在人耳畔,嗓音低低的:辛苦你了。 他根本没喝多少,要说醉,从纪阮走路的步子就能看出现在酒意真正上头的人到底是谁。 纪阮躲了躲,没接话,扛着人继续走。 到了男卫生间,两个人在小便池面前,纪阮没动,明烊也不动。 纪阮等了一会,看他。 明烊笑:你扛着我,我哪来的手上厕所? 纪阮要把他放开。 明烊赶紧把人搂紧:你一放,我就摔了。 纪阮低下眼,抿了抿唇,须臾,侧过身,伸手去解明烊的裤子。 扣子解了,拉链拉开,纪阮没下一步动作。 明烊看着人脸色,见好就收:扯一下内裤。 纪阮给他内裤扯下来一点。 他把玩意儿掏出来的时候,纪阮只看了一眼就错开目光。 怕什么。明烊一边撒尿一边懒洋洋地说,一个宿舍的,我还吝啬这几眼让你瞧? 纪阮只问:好了没有? 好了。 路过洗手台,明烊又说:我要洗手。 纪阮先拿免洗液给自己洗完,再挤到明烊手上,给人掌心摊开,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洗。 正洗着,听见明烊问他:一万块买你喝杯酒,十万能不能买你一晚上? 纪阮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向明烊:买我一晚上,做什么? 给你打飞机。明烊也从镜子里直勾勾看着他,或者帮你口。 纪阮悄然收手:你当我是出来卖的? 不是。明烊盯着他,咽了口唾沫,可我想买。 叶槐林他们听着动静赶来看热闹的时候,明烊正被纪阮按在地上打,一拳一响,下手尽是实的。 明烊就躺在他身下随他打,一面挨打,一面还悄悄把手放在纪阮后腰虚搂着。 等叶槐林他们认出人和保安一起把纪阮拉开的时候,明烊左边颧骨肿得老高,嘴角也全是血。 众人拥簇着给他处理伤口,很快就把纪阮和保安挤出他视线外。 被扶回卡座以后,经理过来点头哈腰赔着笑道歉,明烊摆了摆手,往厅里四处看看:纪阮呢? 经理没听明白:谁? 哦就是那个 不好,纪阮名片上的名字他没仔细看,眼下忘了。 明烊说:打我的那个。 热毛巾端上来,经理小心翼翼递给他:那个呀。揍了一顿,扔出去了。 又骂道:个没规矩的。 明烊接过刚要往脸上捂,听到这话又放下:揍了一顿? 经理一愣,琢磨不出他话里是个什么意思,就点点头:啊,是,揍了一顿。 揍哪了? 这经理难为情地一笑,看看旁边的叶槐林,想要谁帮忙救场。 你就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叶槐林拿过明烊手里的毛巾给人敷上,人又不是他打的,他哪能知道揍哪。再说了打人么,还能打哪,不就那些地方。 嘶轻点。 明烊下意识想把毛巾躲开,干脆自己上手捂着,想了想叶槐林说得也有道理,脑子一转,趁着经理还在,就问:那他东西呢? 东西?经理脸色一变,什么东西?他还拿你东西了? 不是。 明烊说:他 话没说出口,到嘴边又咽下。 按道理像纪阮干这种工作,私下陪酒赚小费什么的在厅里是默许的,明文规定虽然不准,但上上下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拿到台面上来说,就是另一码事。 明烊调转话头:他工作服呢? 扒了。扔柜台下边呢。 给我看看。 工作服送来,明烊把口袋仔细掏了掏,除了把钥匙,什么也没有。里面的钱要是纪阮没拿,那就是被谁浑水摸鱼偷了。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抬头又问:他更衣室的东西拿走了没? 经理诶哟一声:还有更衣室呢,不说我都没想起。这我得叫人去看看。 结果一看,果真什么都没动。 一副金丝眼镜,一个隐形眼镜盒,一件白T,还有条牛仔裤,牛仔裤旁边放着打火机和烟。 明烊叫人装起来,提着袋子就出了酒吧。 彼时纪阮已经沿着回学校的公路走了半个小时,酒吧在市中心,华中在郊外,一路步行回去,至少四五个小时,也差不多天亮了。 他刚被扔出来那会人都给打蒙了,隐形眼镜也滑片得厉害,干脆摸着眼珠子胡乱取下来扔掉。 镜片一扔,纪阮就是个睁眼瞎,东西不怼到眼皮子底下就什么都看不清。 他起先在酒吧门口的马路边吐了一场,肚子里黄汤吐干净,再晕晕乎乎在花坛上坐了会,等呼吸起来腰腹肋骨不那么扯着痛了,才慢慢上路。 走出两条街,想找根烟抽几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什么东西都还没拿。 还有今晚上挣的两万块钱,放在制服外套里,这会指定被人摸了。 现在回去人家根本不可能让他进,最早也得等白天去服个软才能拿回衣服。 纪阮在十字路口沉默地伫立了半晌,一脚蹬向旁边的石墩子。 明烊明烊! 他从没一晚上赚过那么多小费,本以为今天豁出去能捞点油水,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是一场空。 两万,至少能先给纪宁的学费垫一点。 一阵夜风刮过来,吹得他后脑那根筋突突地痛。 前方有车打着前灯开过来,被酒精麻痹得略微迟钝的大脑让纪阮对渐近的喇叭声做不出反应。 直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快必到他跟前了,纪阮被一股力道扯向人行道,肩膀撞到谁坚挺的胸膛。 这一下让他回了神,甩了甩被汗水洇湿发尾的刘海,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转身就要离开。 还没迈开步子,就被抓住小臂。 来人趁他愣神的当儿,两手拿着眼镜架,轻轻擦过纪阮太阳穴,给他把眼镜戴上。 纪阮蹙了蹙眉,视线适应过来再往上移,对上那张脸的一瞬,神色就冷了下去。 他一个字也没说,抬脚就走,明烊没拦,而是紧巴巴追上去:你要去哪? 纪阮双唇紧闭,身侧双手已经握拳。 明烊接着问:回宿舍? 回家? 去酒店? 明烊舔舔唇:我要去开房。你干脆和我 话音未落,纪阮一个眼神剜过来。 明烊被瞪得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单纯地 单纯地?纪阮停下脚步,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单纯地想十万买我一夜,让我给你当鸭子?你有这种爱好,我可没有。 两人今年高三,都在华中三年级A部,也就是最好的一个部。华中是本市最出名的私立学校,当年纪阮中考是全市状元,被华中二十万的价格谈拢过来读,三年学费全免,吃住全包。而明烊九月份才转学过来,文化成绩一塌糊涂,用的什么方法进A部不言而喻。 体育特长生只能读文,纪阮在理科班,俩人本来没什么交集,巧的是纪阮上学期刚被分到才修好的二人间宿舍一个人住,这学期明烊就来填补了空缺,当他的舍友。 不过纪阮不知道的是,这不是巧合。 好在明烊除了上文化课,早晚还要训练,在一起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两个人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多数时候明烊晚上回到宿舍纪阮已经洗漱完毕,早上他赖床连赶早训都来不及,总归是没什么功夫趁纪阮不在偷偷干坏事。 我当时喝醉了。明烊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话以后不说了。 纪阮收回目光,不无嘲讽地哂笑一声,又接着往前走。 明烊只能在后头闷头跟着。 跟了没一段,他就发觉前头纪阮不对劲了。 这人越走越慢,脚步也越来越飘忽,等明烊一个跨步冲上去把人搂住的时候,纪阮已经脸色惨白地晕过去。没几秒,明烊搂着他的那只胳膊就被纪阮后背冒出来的汗润湿了。 就这样,纪阮还能分出精力抓着他袖子小声嘱咐:不去医院坐一会就好。 明烊左右顾首,搂着人到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第3章 因为去得晚,又是国庆,只能到一千一晚的普通套房凑活。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2) 明烊又要提口袋,又要抱人,好不容易开了门,感应一响,纪阮就冲进洗手间抱着洗手池一个劲地吐。 他本来晚饭就没吃东西,适才挨了顿打,拳头皮鞋一大半都往他肚子上踹,折腾到现在没胃出血都算是好的,抱着马桶干呕,什么也呕不出来。 明烊放下东西跟进洗手间,正看到他摘了眼镜,把手伸直搭在前头,另一只手从水龙头接水漱口。 服务生的衣服料子不透气,给纪阮闷出一身汗,后背湿透,半透明的衬衫贴着蝴蝶骨和微微弯曲的脊梁,连同只露出小半个侧面的喉结,叫明烊看得呼吸一滞。 水。纪阮轻声说了句。 明烊回过神,赶忙拧开台前的矿泉水喂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这会酒劲上来,纪阮被明烊背贴胸地搂住也不反抗,或许是渴极了,闭着眼睛只管仰头喝水,不知不觉后脑勺就靠在明烊肩上。 他但凡此刻睁眼,看看明烊盯着他的眼神,酒都能清醒一半。 一口下去半瓶水,纪阮别过头躲开瓶嘴,明烊就明白他这是不想喝了。 于是放下矿泉水,抓着纪阮肩头的手顺势往下,把着纪阮侧腰打算拖人出去。不成想刚把那截细腰握在手里,就听纪阮倒抽一口凉气。 明烊心一沉,莫名想到了什么:怎么了? 纪阮吸着气说不出话。 明烊眼疾手快趁纪阮抓住他之前一把扯出纪阮衬衣下摆,纪阮还想躲,明烊已经把衬衣掀到他腰腹上方,再一步往前闪身蹲下,两手卡着纪阮下腰,凝目观察那一块的伤势。 明烊!纪阮低喝。 奈何他眼镜之前还拿在手里,刚刚喝水的当头,被明烊悄无声息拿走,眼下知道明烊蹲在他面前,想瞪人又看不清,目光茫然,找不到焦点,毫无威慑力。 青了。皮下有点出血。明烊沉声道。 眼前人肋骨处薄薄一层皮肉起码有巴掌大一块的青淤,其间还遍布大一块小一块的紫色血点子,伤口在本就白净瘦削的腰腹处相当刺目。 他偏过头含糊不清骂了句脏话,小心翼翼把纪阮衣服放下来:我去买药,你在床上休息会。 不用。纪阮推开他。 明烊也不在口头上跟人拗:我自己也要用。你先到床上休息。 说着就要把纪阮往外推。 我要洗澡。纪阮拿开他的手,双目始终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你出去。 明烊听了,一转身,到淋浴隔间去放热水。 洗手间镜子上渐渐蒙了白雾。 明烊的声音在一片氤氲中传出隔间:我二十分钟之内回来,到时候你要是没声我就闯进来,别反锁门,我不想大半夜报警。 言语间人已经从隔间走出来,整个浴室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水放好了,你进去洗。 接着地面啪的一声。 拖鞋在这,别滑倒。 纪阮没动,垂在两侧的手指尖微蜷,缓缓开口:你 什么?明烊问。 等了半晌。 纪阮说:没什么。你出去吧。 明烊路过洗手台顺带把眼镜拿了出去。 走到会客间瞥见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口袋才想起纪阮衣服还在里面。 他把衣服拿出来,正要往回走,还没迈出去脚,又收回步子。 明烊抓着那件已经洗得变薄的白T,慢慢凑到自己嘴边,一低头,闭眼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 是纪阮在宿舍惯用的青果香的沐浴露。 还有洗衣液。 还有 纪阮的香气。 谁的痴汉属性逐渐暴露 第4章 最后明烊点了外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纪阮的衣服闻了二十分钟。 药送到的时候,他估摸纪阮也该洗得差不多了,来回用手把T恤抻平到完全看不出被人紧紧攥过的痕迹,才去浴室敲门。 刚敲了两下,就听纪阮说了声:在。 像是生怕他想借机闯进去似的。 明烊对着门缝说:你衣服。 里面安静了几秒。 你拿进来吧。 洗手间厕浴分离,浴室隔间的玻璃门做了双面磨砂处理,还有道帘子。 明烊开门进去,猝不及防刹住脚。 他本以为纪阮会在浴缸里泡澡,所以才担心人泡久了晕浴室里头。不成想这人是站着冲的淋浴。 此时明烊在隔间外面,透过层帘子,磨砂门里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转身举手都让他依稀看个大概。 纪阮头小,肩比起明烊的不算宽,两臂以内向下是往里走的,所以明烊一眼定位到他的腰在哪。 磨砂门映出来的轮廓本就模糊,纪阮很瘦,这么看过去更瘦了。 那个影子两肋的线条往里收,一路收到腰线,再往下,又缓缓向外扩,扩出了纪阮的胯骨。 胯骨向下还有一点弧度,那是 门里人动作一顿。 你进来了吗? 明烊猛然回神,咽了口唾沫,低着眼睛走过去:我把衣服放拉杆上。 嗯。 衣服被胡乱塞到拉杆和门的夹缝里,管它先前是怎么一下一下让明烊抚摸平整的,眼下都不重要了。 明烊嗓子干得厉害,逃难一样快步出去灌了两瓶矿泉水。 等纪阮擦着头发出来,明烊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跑进洗手间,顺便还把药水喷雾和软膏扔给他,声音如风般飘过纪阮耳边:我进去洗澡了。 浴室里天花板上的抽风机还在响,上一个人留下的温度尚未完全散去。 明烊怔怔站在磨砂门外,不仅没进去,还把门拉上,帘子也关得严严实实,像刚才进来给纪阮送衣服那样。 他闭上眼,想象门里还站着纪阮。 纪阮仰头,在冲洗发露。 纪阮侧了个身,在挤沐浴乳。 纪阮低头,在往身上擦沐浴露。 纪阮的沐浴露先抹在脖子上,然后抹在腰上,然后往下,纪阮抹遍自己身上每一个地方。 他会避开那几处吗?还是会多抹几下? 纪阮的腰再往下是什么样,明烊没来得及看。 但绝不是处处都干瘦的,有些地方一定刚刚好,不然胯骨下的弧度不会那么好看。 明烊呼吸急促起来。 他再睁眼,自己已经坐在马桶上,左手是纪阮洗澡时顺便用沐浴露洗干净后晾在浴室的衬衫,右手放在两腿间,衬衫上有两三片浓稠的白液。 他才弄上去的。 明烊看着衬衫上的液体,发了会神。 然后慢慢地,把那些液体抹到衬衫其他干净的地方。 领口,前襟口袋,还有袖子里。 他抹完,把衬衫挂在置物架上,一边看着它一边洗澡,洗完澡,再把衬衫里里外外洗得一尘不染。 他这澡洗得太久,从洗手间出来,纪阮已经坐在床头睡着了。 应该是撑不住睡着的,连眼镜都没摘。里侧那只手手边还放着没合上盖的喷雾。 明烊放轻脚步走过去,走到床边,极缓地俯下身,在鼻尖快挨到纪阮侧颊那一刻停下。 纪阮睫毛不算很长,但是特别密,又黑,睡着的时候不知梦见了什么,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总是时不时动着,这样就带着他的睫毛也会颤。 纪阮整张脸都很秀气,是那种精致的秀气,精致里又透露着些许刻薄。对,不是指他这个人,而是他的长相,是刻薄的精致。 他的双眼皮窄窄的,薄薄的,褶皱从眼头起,带到眼尾,因为刻薄,不会像那种温厚的长相一样处处收敛,所以眼尾便往上扬了,这样的眼睛细看有些吊梢的味道。 还有纪阮的鼻梁,细细的,也窄,像是天生为了架这副金丝眼镜生的。他的鼻尖不翘,也不很尖,是盒型,所幸从山根向下那条线宛如一笔挥就,毫无波折,这就是他的精致之处了。 至于那双唇,嘴角虽然是略微上扬的,两唇却薄,只下唇要稍稍厚一些,唇峰很明显,从这双唇里说出的话,唇边浮起的笑,也总很刻薄。 明烊对着纪阮微扬下巴,但又不敢真的把嘴挨上去,尝不到味,他就使劲闻,又要压着动静,每次呼吸都又细又深。 闻着闻着,他闻不够了,悄悄把手撑在纪阮两侧,脑袋向下移,移到纪阮颈窝。 他张嘴,张开只够呼吸的幅度,口鼻并用着,闻着纪阮闻个没完。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明烊不紧不慢起身,把在纪阮手边摸到的那瓶喷雾颠了颠,慢悠悠走向床头的沙发,淡淡道:拿药。 他一眼也没朝纪阮身上看。但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受到床头那道目光跟随着他的后背。 明烊若无其事往沙发上一坐,喷雾喷在掌心,两手搓了搓,捂到自己下颌。 捂了会,才开口道:你睡吧。我今晚在沙发上休息。 纪阮不动。 我是对你有点想法,你也感觉出来了,我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明烊放下手,接着往掌心喷喷雾,一派镇定自若,但也没到你以为的地步,别那么提防。我对长得好看的男的都能有点想法,你没多吸引我。 感觉到纪阮还是无声看着他,明烊皱了皱眉,神色冷峻:一个宿舍住了那么久,我想干什么早干了。 撂下这句话,他再也不吭声。 过了很久,床头响起眼镜和桌面相碰的响动,纪阮终于摘下眼镜睡了,但也还是留了盏灯。 那天晚上,正是他留的那点昏黄的床头灯光,让明烊坐在沙发上,像一匹饿狼,盯着他到天亮。 有的人表面上:你没多吸引我 背地里: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第5章 二早纪阮醒了要走,明烊才想起把昨晚的口袋递给他。 纪阮先是愣了愣,然后接过去,低头认真翻找着什么。找到最后,神色一黯,说了声谢谢就准备离开。 临走时又转过头问明烊:酒店多少钱? 明烊:什么?哦你说这个 他突然反应过来,摆摆手:算了,我一个人住也花那么多。 纪阮还是想问价格,结果被明烊打断:你刚刚在找什么?钱? 不是。说起这话纪阮脸色就不好了。 钱他当然知道是找不回来,只是没想到酒吧里那帮孙子把他口袋翻遍,连手机都不放过。 现在只怕在哪个二手摊子上了。 明烊反应很快:手机? 纪阮不说话。 被偷了?明烊又问。 纪阮转身去开门:酒店钱我明天给你。 你等等。明烊拉住他,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个去年的旧款,我这正好有个才换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扔。 纪阮只是瞥了一眼,根本不想搭理他。 你不信你开机试试,里边连卡都没有。明烊不冷不热的,反正你现在一时半会搞不到新的,将就着用会怎么样?就当买个二手,到时候给我钱。 然后补充了一句:早点跟你家里说也免得他们担心。 纪阮眼神动了动。 我也懒得劝你,搞得像我求着你用我的似的。明烊撒开手,到时候谁给你手机解了锁骗钱,损失的也不是我。 他说完就真没再管纪阮,走回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机在两只手里换着玩。 过了几秒,余光里玄关的人影动了动,朝沙发走过来。 手机确实格式化得一干二净,纪阮将就着酒店的wifi,给纪宁打了个微信电话。 嗯,你跟奶奶说一声,我现在还来不及办卡 下午晚点来找你想吃什么 嗯好。 打完电话,纪阮想把手机还给明烊。 明烊懒洋洋撑起眼皮扫了一眼,没接:用都用了,也不差这会儿。等你买了新的再还我,或者你改天直接拿点钱给我就当把它买了。 顿了顿,又睁开眼,说:只要你不嫌弃是个二手。 纪阮哪有什么权利嫌弃二不二手,这手机本来就是去年才出的款,只不过上个月开了今年的新品发布会,在明烊这种人眼里,肯定就过时了。 他抿了抿嘴,抄回兜里:我下个周连着酒店的钱一起还你。 行。 纪阮一走,明烊从沙发里噌的起来,赶紧翻翻自己钱包,还好,包里还有几张卡,卡里的零钱够他打个出租去取钱。 他昨晚在酒吧就发现纪阮手机不在柜子里,一开始还抱着可能纪阮随身携带的想法,结果到了酒店也没见纪阮把手机掏出来。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在酒保服里跟那堆票子一起被人摸了。 明烊连夜把自个儿手机格式化,完了再把卡取出来,今早上才顺理成章有那么足的底气告诉纪阮这是个不要的。要不是昨晚纪阮洗了澡出来太困直接睡了,他还真不一定来得及搞这一套。 明烊松了口气,抓着钱包出去打了个车到就近的ATM取钱,取完钱才正儿八经给自己买了个新手机。 两个人再见是当天下午。 国庆收假,收假当天六点半准时去教室报道,上了晚自习才能归寝,第二天照常上课。 他们教室在五楼,进教室正门外边是一整个教学走廊的大平台,平时傍晚会有很多学生站在平台上扒着栏杆看操场,操场那边夕阳很漂亮。 教室里还自带一个阳台,站在阳台能直接看见校门口。 明烊这天下午照例跟他妈吃了顿饭,被送回来,在校门口和他妈挥手道别的时候下意识抬头往纪阮班上阳台一瞧,纪阮就站在阳台。 隔得远,可明烊就觉得,当时纪阮正看着他。 他进了保安室,登记个名字的功夫,再出来,阳台上已经没人了。 明烊想了想,先回宿舍放下东西洗了个澡,换上他妈刚给他买的新衣服和鞋,才慢悠悠往教室去。 不成想这回纪阮破天荒主动找上他。 两个人站在明烊教室外边,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九,面对面站着都不说话,不知道的以为是打了架老师叫出来逼着相互道歉的。 纪阮背打得笔直,脖子和脊骨连成一条直线,半点不弯,体态极好,加上身量清瘦,脸上鼻梁下颌线也清晰,架个金框眼镜,从侧面看,身上没哪根线条是不完美的。 偏偏体态这么好的人现在两个眼珠子只盯着明烊鞋尖,心下试了几十次开口,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憋着憋着就把自己脸色越憋越难看,跟明烊惹了他似的。 其实呢,是烦自己。 他跟明烊过不去。光是昨晚害他丢了近两万块钱就够结下一个梁子,偏偏这气他还不好撒。 怎么撒?抓着人衣领说,昨晚那钱要不是我不打你就不会丢,所以你不紧要挨打还要赔我钱? 太没道理了。 可是不是明烊那句下流话他也不会打人。 要真是只结梁子就算了,问题在这人昨晚又帮了他,还给他手机,解决他燃眉之急。 眼下倒好,不仅不能让明烊赔钱,自己还要倒还给人。 他今早出酒店特地看了房间号,问接待台昨晚住的房间多少钱,问过又在心里估计明烊这手机的价格,少说也得还四五千。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3) 可纪阮现在真的拿不出来。 至少还要两个月,他咬咬牙办个走读,趁周末和月假没日没夜兼职可能能凑到这些钱。 那个他舔舔唇,眼睛不看明烊鞋尖,看自己鼻尖了,手机和酒店的钱,我可能要下下个月给你。 明烊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看起来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下一秒,纪阮听见明烊问:你一直看着地上做什么? 为什么不看他? 他才买的衣服,当季新款,特地换上的,还配了条牛仔裤。 纪阮以前只看过他穿运动裤来着。 看地干什么?为什么不看他? 他不比纪阮好看,还能不比地好看? 第6章 纪阮一怔,缓缓把目光移上去。 明烊把背打直了些,像是在等着他继续说点什么。 纪阮: 两个人相顾沉默许久,纪阮终于又开口了:刚刚送你来的是什么人? 明烊没反应过来:谁? 纪阮问出口其实就后悔了,刚想说算了,又听明烊道:哦,那是我妈。 怎么了?明烊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纪阮没答,在心里默了一下:你随母姓? 是。明烊倒不避讳这个,你知道我妈? 其实想想也不稀奇,明烊他妈是市舞蹈家协会会长,平时偶尔上点新闻采访什么的,纪阮有印象也说得通。 只是他没想到纪阮还关注这方面的事,连他妈的名字和长相都能记清楚。 纪阮放在身侧的手抓了抓衣角。 看来自己没认错。 他轻轻吸了口气,直直看向明烊:能不能让我跟她见上一面? 什么? 明烊他妈明棋,市舞蹈家协会会长,不到三十就登上过悉尼歌剧院舞台的中国古典舞舞者,年轻时的履历两指厚的纸都记载不完,全球到处跑跑累了,这几年退下来,只管偶尔照看自己一手办的私营舞蹈企业。 这又得提到全市最出名的古典舞培训机构,明棋舞蹈室,明烊他妈手下唯一一个直系培训班,棋阳班,一年只招五个培训名额,市里面多少艺术生挤破头想进,属于拿钱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名额的地方,一旦被招收,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全国top2舞蹈艺术大学的门槛。 因此棋阳班的招收条件也高得离谱,层层比赛筛选不说,还要看来报名的学生往年成绩单,文化、专业一样不能差,非但不能差,还得拔尖,才能有幸在高中三年的业余时间参加棋阳班的培训。 钱自不必说,一年二十万,已经是相当于做慈善的学费报价了。 举凡能进去的,谁还能差那二十万不成?多少被刷下去的抱着钱还没处投。 纪阮妹妹纪宁,明年高一,现在市一中初三在读,报名参赛文化成绩第一,舞蹈稍微拖了点后腿,刚好决赛第五,原本进棋阳班预录已经稳了,愣是让同岁一男孩家长走面试官的后门给刷了下去。 比赛那天允许家属入场,纪阮本着给纪宁记录下来的想法全程录了像,想要去哪讨个说法的话这东西阴差阳错还能当个证据,只是一直苦于没个门道。原本他都做好让纪宁去二档次的班,一年十万学费地交了,如今机会到眼前,终究是不甘心起来。 只要明烊他妈能听自己说一句,下去查一眼成绩,纪宁就能高中三年就能待在棋阳班,换谁谁不想争取。 下个周吧。 走廊上晚自习铃声打响,外头天也暗了,最后一抹很浓烈的晚阳打在明烊身后,让他逆光站着,纪阮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听见他说:我妈周末接我出去吃饭,你顺便也请个假,咱们一起。 明烊说完,就要转身往自己班里走,刚侧过脚,又回来:对了,顺便再去一趟那个酒吧。老板是叶槐林朋友,我打了个招呼,查出来谁偷的,让他们把钱还你。 叶槐林? 我朋友。 话音一落,年级主任巡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拐角。这回再拖不得了,明烊匆匆忙忙往回跑。 纪阮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文科班在走廊尽头,当时他到明烊班门口,一叫人出来,明烊就把他往理科班这边带着走。 他因为心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就跟着明烊走了,并没有注意。现在打铃声响起来,纪阮一转身就能回自己班里,免了慌慌张张跑一个走廊的功夫回去。 第7章 这边明烊一口应是应了,回到教室座位上坐了节课,咂摸出点东西来,跑到走廊看四下没人,掏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叫什么?纪阮? 明烊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妈那边也有点别情:怎么?您认识? 有点印象你等等。 接着电话那边有敲键盘和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嗯,我是说有点印象。明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比赛片段,三年多前吧,市里青少年古典舞比赛决赛上,我见过这孩子。 明烊心里一咯噔:纪阮还学过古典舞? 他妈在那头继续说:没多大点,十四五岁,轻轻松松拿了个冠军。我也是无意间看到录像带,还跟人说下来联系一下这孩子,要是成绩好就直接要到棋阳班来。结果太忙,转头忘了。等想起来问的时候,听说他不学了。 明烊赶忙问:为什么不学了? 他妈哪里知道那么清楚,只模糊回忆着:说是影响学习。而且好像家庭条件不好,没那么多钱学艺体。 说到这还可惜几句:真的很有天赋。身体柔韧性非常好 明烊轻轻咳嗽一声,打断道:那周末你跟他见一面吧,他妹妹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公司的人出差错了。 这没什么。他妈应道,我下来自己去查一下,不用专门吃饭了。 别啊。明烊断不肯,你老人家再帮我个忙呗。 这天下了晚自习,明烊头一回没赶去训练场,而是先去了宿舍要是让教练看他穿牛仔裤和板鞋去训练,腿都给打折。 一般收假第一天晚上用热水的学生比往常都要多,即便是纪阮这样习惯下课后留教室做半个小时题的学生,在这种日子也还是会直接回去洗澡,以免出现偶尔的热水断供的情况。 明烊打开宿舍门的时候正巧撞见纪阮在床前换衣服,睡裤刚穿好,上衣才脱下来,手上拿着睡衣没来得及套上。 开门声一响,纪阮下意识往门边望,两个人面面相觑,明烊先看见的是纪阮瘦削单薄的上半身。 让颈窝凹陷的锁骨延展到肩头,下面是略微青白的胸膛,还有明烊目光躲开的两个地方。 纪阮的脊背从侧面看有一半被凸出来的蝴蝶骨遮住,仍是打得笔直,似乎他不管什么时候体态都很舒展。 明烊想起他妈说纪阮身体柔韧性真的很好。 到底怎么好?下腰的时候腰能挺多高?其他动作呢?有多灵活?腿也能随便折吗? 明烊移开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之间有股莫名其妙的沉默在涌动。 纪阮也没料到这时候明烊会突然回来,猝不及防僵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套上衣服。 明烊也进门走到床边。 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像有人给他俩下了既定的程序,名字叫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当什么也没发生。 纪阮拿着洗漱用品进浴室去。 明烊倏地松了一大口气,从衣柜里随便掏了一套衣裳,手忙脚乱准备换,换到一半停在那里,使劲甩了甩脑袋,跑去接了一杯凉水,喝完接着换。 纪阮在浴室还没洗几分钟的澡,就听外头砰的关门声,动静大得怕他不知道外头的人已经走了似的。 等明烊带着一身热气回来,正擦着宿舍熄灯的边,纪阮已经坐在书桌前开好台灯在刷题了。 大半个小时的训练让他大脑清醒了点,明烊一面收拾着去洗漱,一面对纪阮说:我跟我妈提了,她说下去就帮你查。 书桌上窸窸窣窣的笔划声一顿。 纪阮说:谢谢。 不过周末还是得一起吃顿饭,她说有些事还是得当面谈。 嗯。 写字的声音又继续落在纸上。 本来两个人以前一周也说不上一句话,这两天交集起来,明烊就按不住了,大事小事有关无关的都往纪阮耳朵里抖。 这周我要去隔壁市打联赛,顺便在那训练一个周,不回来。 无人回应。写字声不停。 明烊虽然抱着一点指望纪阮能有声响,但对方不回答也在他意料之内。 明天早上走。 六点就起来。 但是会在周末吃饭前赶回来,到时候你在宿舍等我就行。 哦对了,明烊拿着衣服进浴室前最后探出脑袋对着坐在书桌前的背影说,刚刚我是换衣服,以后不会那么早回来。你要不喜欢,我先给你打声招呼。 写字声又停下。 这回纪阮终于说话了:随便。 周末吃饭一切顺利。纪阮给明棋看了自己录的视频,对方也就跟走程序一样把该问的问了问,说最迟明天就解决,还顺便让纪阮把电话号码留了一个。 俩人跟明棋告别,也当饭后消食,步行了一个小时到上周那间酒吧,此时刚开张不久,人还没有太多。 酒吧老板当面把两万块钱拿给纪阮,又解释说偷钱的人虽然查出来,但手机已经给拿到二手市场去买了,实在找不回来,叫那人按原价折七折并着两万现金一起还给纪阮。 纪阮拿了钱正要走,老板拉住他,说眼下生意正红火,偷钱那人赶走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手,让纪阮干脆将就着在这兼职,今天实在忙不过来,给三倍工资。 明烊是不想答应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难不成把纪阮赔给这酒吧? 眼巴巴盯着纪阮想让纪阮拒绝,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还当场把手机和酒店钱数给明烊,道了谢就要送客:我陪你出去打车。 明烊心头憋着口气,咬牙小声道:我谢谢你。 什么? 没什么,你别送了。明烊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再气还得把后面的事安排好,你干到几点? 老板在旁边搭话:三点有人换班。 明烊没理,只望着纪阮问:那你下了班去哪?学校又回不去。 见纪阮不说话,他又道:到时候我来接你去我家凑活一晚得了。 纪阮刚一皱眉,明烊马上补充:反正我跟叶槐林约好,今晚上有个局,人挺多的,估计也是两三点才散。 这才让纪阮点头。 明烊出了门,气得连蹬了路边的行道树四五脚,满头都落得是叶子。 冷风里吹了会,拿出手机,叫叶槐林出来去网吧上网。 一生要强的明烊 《有个局》《人挺多的》 第8章 叶槐林大半夜迷迷瞪瞪被喊出来就算了,说上网,旁边坐着个明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十把游戏八把都输在他手上。 俩人开的是包间,原本以为要通宵来着,结果瞅着两点半了,明烊长腿一迈,开门就走:我先回了,你接着玩啊。 叶槐林哪肯,追出去就问:你今晚上怎么回事儿啊?大半夜的去哪呢? 明烊好不容易挨到这时候,想着要把纪阮接家里去住一晚,心情也明朗不少,掏了根烟叼在嘴里,忍不住笑起来,一面低头点火,一面含糊说:去接我老婆。 什么老婆得这时候去接啊?不是,你谈恋爱了?叶槐林不依,感情自己连个冤大头都当得云里雾里的,谁啊?男的女的?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他跟在明烊旁边,瞧这路越走越眼熟,正要开口问去哪,一抬眼,过了马路就是上个周那间酒吧。 叶槐林长长哦了一声:合着还真是上回碰见那兄弟? 明烊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舔了舔唇,又开始笑。 真行啊。叶槐林抢了他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了根,抽上一口,琢磨道,人答应了吗你就管人叫老婆?八字还没一撇吧?不然你能在网吧待到这时候? 指不定拿什么浑话骗人家。 明烊吐了口烟圈,把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快了。 得了吧。叶槐林看着对面倒计时的红灯,又想不通,扭头去问,我说你这人是不有点抖m啊?人上回给你揍成那样,你还屁颠屁颠跟屁股后头追,真不怕下半辈子给你打残咯? 打残了正好,他负责,我出钱。 明烊看灯绿了,正要走,兜里手机响起来,一看,酒吧老板打来的。 叶槐林看他接电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挂了就忙着过去,也不打算这时候扯着人多聊:那你去吧,我先回了。 行。 明烊走到斑马线,顿了顿,又折回来:对了,我刚刚说什么接老婆这话,你就别到处传了。那是跟你开玩笑,别人知道了不好。 去去去,瞎操心。叶槐林不耐烦摆摆手,我还能不知道?我是没分寸的人吗? 明烊拍拍他肩,没再说别的,转身往酒吧里跑。 原来刚才酒吧老板打电话给明烊是有缘故的,纪阮出了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临近换班那会,纪阮都去更衣室换完衣服了,突然被一桌人叫过去,说请他喝酒。 合着一看,就是上个周明烊他们隔壁桌。当时一男的一直想朝纪阮灌酒,后来才被叶槐林解了围。 这回纪阮就说不喝了。 偏偏那男的这次也在,非说不是因为他硬要纪阮多喝那杯,纪阮也不会招惹上叶槐林他们,今晚干了当赔礼道歉。纪阮推不过,就喝了。 一大桌子人,也没有说喝了一杯就能撂下的,几个人七嘴八舌东劝西劝,纪阮忍着多喝了点,毕竟第二次在这打工,再跟客人因为点口角弄得不好收场,把老板场子砸两次也说不过去。 喝得多了,他也没注意到后面几杯酒全是经了那男的手递过来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等老板无意间听到消防楼道里头有动静,留了个心眼进去看的时候,纪阮正被人搂着放在转角平台上,裤子扣都解了,人也已经昏迷不醒,再晚些就不是能好好收场的局面。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男的在打什么主意,两方把事情闹大面上也不好看,老板周旋着,也就好声好气把纪阮接过手了。 正巧碰着这会儿酒吧找不到多的包间,老板自个儿还忙得团团转,没工夫安置纪阮,想了想,记起明烊说三点过来接人,就干脆拨了他电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4) 好等歹等,等明烊赶到,纪阮也清醒了点,只是还得扶着才能出门。 几人在安保室碰面,明烊一看纪阮就知道不对劲,人是清醒的没错,可脸红得不正常,眼神也奇怪,金丝框的眼镜上都有点雾气。 他立马问旁边的:给他喝了什么? 看人的哪能知道,老板自己都不清楚。这种地方,哪样不是混着来。 明烊也估摸问不出个所以然,拉过纪阮胳膊抗在肩上就搂着走了。 偏偏这会半天打不着一个车,纪阮也说不舒服,明烊合计了下,扶着纪阮沿河边往自己家走,等纪阮舒服了,能打车就打,打不了找个酒店下榻。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离市中心也远了,夜间马路上没什么车,因为沿河,下面有个长坡,下了坡又是平日里散步的小路,小路与河岸隔着一片草坪。明烊正扶纪阮在马路靠边缓行,听身边人呼吸又烫又急,思忖着要不要停下来休息,纪阮就让他把自己扶到河边上去。 俩人下了长坡,刚在小路落脚,明烊就被轻轻推开。 纪阮步态蹒跚往草坪上走,声音虚弱得很:你别跟过来。 明烊看他走得不稳,放心不下,以为纪阮是要吐,又几步上去捞着人胳膊要搀。 结果纪阮毫无征兆地一下子用力推搡他:叫你别跟过来! 这时明烊才听出这人嗓子干哑得厉害。 就在他原地愣神的当儿,纪阮已经就近走到一棵树旁慢慢靠着滑坐下去。 树荫底下黑黢黢的,把纪阮吞噬在那团昏暗里。 他喘了两口气,往明烊那边看了一眼,又往旁边坐坐,利用树干挡住明烊的视线。 纪阮挣扎了一会,难受得跟火烧似的,实在忍不了,刚要抬手纾解,眼前唯一一点朦胧的光线就被人遮住。 明烊抓着他的手腕,蹲下身,低低道:我帮你。 纪阮没说话,只使劲想把手抽回来。 明烊死死攥着他,两只眼睛狼一样盯着纪阮的脸,又重复一遍:我帮你。 根本不是在商量的语气。 纪阮留着最后一点理智:滚。 我、帮、你。明烊倾身过去,几乎将纪阮笼罩在身下,一字一顿地问他,凭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 纪阮略微后仰,无奈自己靠着树干,拉不开与明烊的距离,只能蹙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过了几秒,他看见明烊低下头,沉默一瞬后再抬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浅浅的吞咽,再对他说:两年前,一中初三毕业晚会,爬山墙下。 纪阮愣了愣,而后紧绷的脊背忽的放松,浑身卸力彻底往后一靠,轻笑一声:原来是你啊 明烊两颊并耳根都烫得厉害,幸而此时纪阮看不清楚。 既然说到这份上,那就彻底坦白好了。 是我。 三年前一中的初三毕业晚会,要求全体毕业生无故不得请假,留在班里自行举行活动。 明烊嫌班上无聊,和叶槐林约好九点翻墙去网吧上网。 当时一中教学楼背后有面很隐蔽的墙,墙上全是爬山虎,一到春夏很好看,那面墙就被称作爬山墙。其实最尽头的角落里还有个不起眼的小巷子,是死巷,大概两米深,也就容单人通过,又是监控盲区,学校很长时间没发现这个地方,学生知道的也少,平时明烊最喜欢从那翻墙出去。 那天晚上叶槐林给他发短信,说已经到网吧定好包间了,明烊瞅着时间差不多就慢悠悠摸索过去。 他翻了那么多次,从不担心被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到晚上,月亮挂在墙后的那边天,光这么打过来,恰好把墙下光景埋在三角区的阴影里。 明烊摸黑贴着墙根走,还没靠近那个巷子,听着前面有人在低语,混杂着强烈的喘息。 他第一反应是保安发现这地儿,在那守株待兔,因为还闻到了烟味。 明烊脚比脑子快,一个侧身贴墙而站,躲在墙面凸出来的那根方柱后头。 他本来想走的,只是那一瞬间鬼使神差往巷子口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僵在了那里。 明烊先看见的只有一个背影,是个剃着板寸的男的,肩宽腿长,应该还抱着个什么人,因为高大,把怀里人挡了个齐全,明烊只能瞧着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 那只手很是细瘦,恰好在三角阴影外,有月光照着的地方,也不知是光的缘故,还是手的主人本就如此,总之明烊记得那手肤色极白,不是冷惨惨的死白,而是有种类似像珍珠被白光打上去的细腻,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时不时抽回去,被吸了一口又伴随着烟雾和低喘声放回那个背影的肩上。 背对明烊的板寸一手撑着墙,一手放在身前或者是与他怀里那个人之间,做着有频率的撸动。 细微的喘息声跟着那个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急促,直到明烊听见一道温润、又有些冷漠的声音说:快点。 像是下命令一样。 没多久,一声隐忍的闷哼从那个背影怀里传出来,剃着板寸的人手上动作也停了。 两个人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呼吸在交缠。 明烊正不知该怎么办,又听见先前那道声音说:再来。 那声音又小,他听到这里只当是学校小情侣约会,干些逾矩的事。 明烊长这么大,小黄片都不知道看了多少,裤裆里那档子事真要他现场观摩,他还是没什么兴趣的。 那边干柴烈火还要再来,他可没这个闲情逸致等人家干完,就说不动声色原路返回得了。 脚还没迈开,他听见板寸说:我给你口。 明烊心下还是一惊,感情现在男男女女在学校就玩这么大。 角落沉寂片刻,随后又是那道清冷的声线:随便。 明烊耳朵一动,这听着不像是个女生。 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剃着板寸的背影此时刚蹲下去,扯下自己身前人牛仔裤的边,一手把住对方的腰,一手握住对方身下的东西含进去,后脑勺前后挺动。 明烊听见细细一声喟叹。 他寻着声音抬眼向上,看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张脸。 那个人的身影有一半隐在黑暗里,自墙头泻下的月光斩出一条明暗交接的光线,那条光线斜斜延伸到他的手下,明烊看见他开了两颗扣子的白衬衫、一点若隐若现的锁骨、拿着烟的那只手,还有戴着金丝眼镜微微喘气的模样。 他把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随后仰头靠在砖墙上,慢慢吐着烟。 大概是耳后硌得慌,他随手取下了眼镜,露出那双长长的眼睛,此时正微眯着眼角,眼里是说不出的餍足。 接着他把夹着烟的那只手放在身下人的脑后,照自己想要的频率按着那个人的头,似有若无扬起的嘴角偶尔逸出几丝呻吟。 明烊看呆了。 他没想过这竟是两个男生在做的事。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画面从此刻起就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盘旋两年之久,此后每一次的欲望或起或消,都跟这晚在月下仰头喘息的人有关。 纪阮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柱子后偷看他的人。 他刚把眼镜摘下,模糊视线中似乎看到不远的暗处有一双亮得骇人的眼睛,像野猫,又渴望得像狼,总之跟野兽似的盯着自己,弄得他心头一震。 等他戴上眼镜想看清楚的时候,黑暗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明烊:你以为我是天然弯,其实是被老婆亲自掰弯的 第9章 纪阮长长舒了口气,下头烧得厉害,他仰头低眼看着快扑到自己身上的明烊,问:有烟么? 明烊这才把他松开,窸窸窣窣从包里掏出烟,递到纪阮嘴边,等纪阮含住了,再给他点上。 烟上的火星子在树下这片黑暗里明明灭灭,纪阮不知道吸了几口。明烊闭眼,对方呼出来的热气近在咫尺,夹杂着烟味拂过他的鼻息。他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只绷着后颈,细细把所有沾染了纪阮的气味都吸进去。 过了会,他听见纪阮取下眼镜,说:快点,涨得难受。 明烊缓缓睁眼,正看到纪阮又吐了口烟。靠着树的人双目半阖,隔着缭缭烟雾,毫无温度地凝视着他。 他撑在纪阮两侧的手握成拳,吞了口唾沫,小声道:你靠着我。 又是一声轻笑。 纪阮说:你还非要做到一模一样啊。 言语间已经倾身靠了过去。 明烊指尖微颤,一点一点抬手搂住纪阮。对方下巴枕在他肩上那一刻,明烊几乎是无意识地窒住了呼吸。 直到纪阮带着点讥讽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要我教你吗? 明烊趟过一场惊梦似的清醒过来。 他心跳得厉害,空着的那只手放在两人中间去时掌心都悄悄发汗,纪阮不耐烦又抽了口烟,明烊才单手解开他的裤子,拉下拉链,把手探了进去。 他刚开始动的时候,纪阮没忍住轻喘了一声。 明烊呼吸渐重,手上也快起来。 他手活很好,以往那么多次靠想着纪阮自己解决,这回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里,多少天只能拿来做梦的目的也达到了。明烊听着耳侧抑制不住的低吟,猜想自己应该把纪阮弄得很舒服。 纪阮脊背细细抖动起来,下巴也在他肩上有意无意蹭动着。 明烊的虎口慢慢湿润了,是纪阮有东西溢出来,滴在他手上。 他将人搂紧些,故意用拇指指腹来回擦过顶端。 别纪阮喊了一声,整个人忽地蜷了一下,弓起背,射在他手里。 明烊一动不动,布满黏液的掌心还抵在纪阮下头,想握紧,五指合到一半,又松开。 纪阮趴他肩上沉沉喘气,身体细细颤着,似是没缓过来。 不知道那几杯酒里下的什么药,后劲太猛,纪阮过了一次,还是又烧又硬,甚至隐隐发痛了。 他弹了弹指间早已燃尽的烟,说:再来。 明烊脱下外套,胡乱在那上面擦干净手,环抱住纪阮,将他往旁边挪了挪。 纪阮没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你躺下。明烊说。 纪阮骤然盯住他。 我帮你口。 他没别的想法。 他哪敢有别的想法。 至少现在不敢。 纪阮默然,又问:还有烟吗? 明烊再喂了他一支。 纪阮把烟从口中取下来,慢慢向后倒。先是胳膊肘撑在草地上,顺势仰头吐出口烟来,看着头顶纵横交错的枝叶,对着缝隙里泄进来的丝丝月光眯了眯眼。 此时明烊已经退到他腿间,把着他的胯骨往自己一拉,纪阮先挺身,随后便塌下腰,躺在了地上。 他又把烟凑到嘴边,和明烊含进他的同时把那口烟咽下去。 结果下一刻连吐烟都断断续续的。 明烊刻意吸住两腮,口腔里很紧,又湿又热,第一下就把他顶端最软的部分往喉咙里送。 纪阮被他温热细窄的喉咙口挤得低叫了一声,拿烟的手也不稳了。 两年前替他打手活的那个板寸是跟他一个班的复读生,叫秦桐。彼时两个人都才满十六,对方追他有段日子,但一直没得到回应。那天晚上没料到纪阮会答应让他做这种事,猴急得跟什么似的,好几次差点让牙磕到纪阮。 明烊的技术可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 纪阮不自觉皱起了眉,嘴里的呻吟也压不住,一声一声绵长地从齿缝逸出来。 明烊掌控着他,舌苔刮过顶部,惹得纪阮绷紧小腿喘一声。明烊听见了,又拿舌尖往里钻,纪阮受不了,小腹一个痉挛就想往后躲,又被明烊拽回去吸一口,他便浑身脱力了。 纪阮手里还夹着烟,却连抽上一抽的心思都没了,腿架在明烊肩上,只接连呼吸,一口气跟不上一口,被刺激得大脑空白,天灵发昏。 他上唇干得直拿舌头去舔,颤巍巍想举手把烟送到嘴里来一口,最后还是头皮发麻,五指触电般张开,烟头落地那一秒,他喉咙里发出带着点鼻音的呻吟,就没了声音。 明烊把嘴里的精液一滴不漏吞了个干净,俯身爬上去,将纪阮全身都笼在自己两臂间,低头直勾勾地望着,一声不吭。 纪阮额头上沁了汗,眼皮子也沉得慌,要抬眼对视过去都觉得费力。 他还没缓过气,睫毛簌簌地,目光只对着眼下的草地,明烊的手已摸到他身下。 还是半硬的。 明烊握着来回撸动几次,手里就完全硬起来了。 可纪阮不发话,他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纪阮依旧侧着脸,连看他一眼都没看,眼珠子也没转一下,只冷冷开口,说了声:烟。 明烊送到他嘴里,点燃,打火机一扔,往后膝行到他腿间,埋头便含了进去。 纪阮呢?纪阮在这个间隙里脑子转得飞快。 明烊今晚看他的眼神,比两年前那个夜晚可怕多了。又或许是当年他没戴眼镜,又隔得远,没能把这崽子眼里的情绪看个清楚,如今看清楚了,纪阮自心尖上后知后觉油然生起点点惊悚。 他在上学期无故被调到全校条件最好的二人寝,全班都没有的待遇,偏偏他撞上,还碰巧寝室只有他一个人。这学期一开学明烊就以填补空缺的身份搬进来做了他的室友,真的是凑巧么? 这人因为初三晚上一个偶然记了他两年,今夜遇到状况,满眼凶光地连让他自己动手解决都不准,还非要把当初他和秦桐之间那点动作都偏执地原封不动地复制着来,执念到这个地步,今天吃着一口,明天还想对他做什么? 关于明烊的一点思考在纪阮脑海中荡了这么一瞬,他正要抓着点尾巴,思绪就被随之而来的快感淹没了。 纪阮撑起半个上身,伸手掌住明烊耸动的后脑,五指插入蓬松发间,朦朦胧胧的视野里,河面像许多被光线打破的镜子,互刺银光。 他霎时把刚才想到的所有都忘了。 慢点。纪阮对着腿间黑影蹙了蹙眉,又没人跟你抢。 第10章 最后一次是纪阮帮明烊弄的。 倒也不是他主动,只是架不住明烊这么无声胜有声地眼巴巴望着他,纪阮过意不去,就把手伸了过去。 明烊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今晚上俩人从头到尾干这事其实人家都不太乐意,也不得寸进尺,瞧着纪阮没力气了,只让纪阮握着,自己又握住纪阮的手,胡乱解决了。 到底不够痛快,又趁纪阮缩手之前把东西全射纪阮手上。 过后假装没看到对方冲他皱眉,低头自顾拿外套给人把手擦了。 弄完已经将近五点,两个人都发了一身的汗,明烊问:能走吗? 纪阮试着起来,没两秒又跌坐下去。好歹两个多小时,让明烊弄了几回就不数了,姿势都没怎么换,现在合上膝盖都费力,腿根也软得厉害,更别说下头今晚用过度了,擦着哪都有些刺痛。 明烊眼疾手快扶住他,手机上打了个专车,等车的当头,直接扛着纪阮上坡到公路边上去。 夜间没人,车开得还算快,师傅顺便闯了几个红灯,坐车到家那大半个小时,纪阮靠着车窗,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一路被明烊半搀半抱着开门回家,倒在沙发上就不省人事。 正睡得迷糊,感觉到身边有人推了推他。 明烊搂着纪阮脖子,给喂了半杯水,又低头轻声问:要不要洗个澡再睡? 是要洗澡的,纪阮朦胧地想,自己一身烟酒味,刚刚又闹得出了汗,不洗不舒服。 但脑袋里面就跟有人拿棒槌敲鼓一样昏沉,太阳穴有根筋突突地跳痛,他实在睁不开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5) 明烊只看见怀里人一脸难受地动了动,好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咕哝了句什么,就没动静了。 他注视纪阮半晌,依旧把人放在沙发上,进主卧浴室放好热水,把纪阮抱了进去。 房子不算大,一百六十平,三室一厅,胜在离他们学校近,学区房,明烊他妈给买的,说毕了业再重新给他买一套。本来就是超一线城市,好的院校也多,因此他妈总希望明烊能考个本地的大学,到时候房子就买在大学周边,这样明烊上学仍旧方便。 给纪阮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人醒了,明烊面不改色,手上停也没停:给你洗澡,没别的事。 也不知道纪阮听没听明白,他脱完衣服再抬头看,人已经又睡了过去。 明烊没让纪阮在主浴洗澡,而是把人抱到卧室的那间,因为里头有浴缸,方便他操作。 说方便也不怎么方便。纪阮昏迷不醒,草坪上干了那档子事,现在衣服一脱,下半身的东西还红着,药效没过,依然微挺,顶端当时被明烊用手心摩擦很多次,眼下倒像是有点肿了。 他也不敢再去碰,之前就已经快给人整失禁了,最后一次喷到手心的又多又清,也不是尿,倒像是给纪阮弄出潮吹来。 这会子纪阮酒劲上来,加上浴室里热气给熏的,耳朵脖子还有胸前一片都是薄红。 明烊基本上全程逼着自己不到处乱看,就差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清心咒了。 洗完澡洗完头,他给人裹上浴巾抱出去,客厅里已经有了晨光,再让纪阮枕着他大腿吹干头发,明烊眼里也多少见点血丝。 眼下十月中旬,天还带点暑气,明烊开了二十八度的冷空调,关上门,自己去主浴洗完澡,又把纪阮衣服抱出来,贴身的手洗了,外边穿的深浅再分作两堆,洗衣机洗完,放进烘干机,才开门进卧室打算睡觉。 一进卧室看着纪阮把自己裹成粽子,他蓦地想起折腾一通下来还没给人穿衣服。 好在家里备着新的内裤,明烊搂着人正换呢,纪阮睡醒一觉,稍微清醒点,慢慢睁眼了。 他靠在明烊肩上,才套上棉质睡衣,明烊在背后搂着,一声不吭从下到上给他扣扣子。 纪阮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下,伸手去床头抽了两张纸递给明烊。 明烊一愣:怎么了? 纪阮说:你流鼻血了。 第11章 明烊耳朵一烫,忙不迭接过纸去堵鼻子,仰头让血回流一会,再低下去看,纪阮早自顾掀开被子盖上,枕回枕头睡了。 他原还想替自己解释两句,结果人家根本不感兴趣。 尴尬劲过去了,他也就想开了,草坪里自个儿都坦白成那样,就这点形象,两行鼻血还不够在纪阮面前败的。 得是纪阮这会儿喝了酒没力气跟他计较,等下人睡醒回过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重新审视他。 想到这明烊又松了口气,好在他妈这个忙是先帮了,纪阮现在被赶鸭子上架,暂时也跑不了。 他坐在纪阮床头思想斗争半天,直到电子钟七点整响了一声,才绕到另一边轻手轻脚上床。 刚掀起被角,明烊看了眼熟睡的纪阮,忽然手臂一扬,把整床凉被都掀到床尾,而后才躺上去,又往纪阮那边挪了挪,让自己胳膊贴着纪阮胳膊。再随手摸到枕头下的空调遥控,往下调了五度。 果不其然,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纪阮睡梦里不自觉皱起眉,被空调吹得直往有热气的地方挤。 明烊仰面躺着,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扬唇一笑,侧过去,顺理成章把凑过来的人抱住。 纪阮窝在他怀里,暖和起来,就不动了。 大概下午两点,明烊手机的闹钟响起来。 他立时睁眼关上,再小心看看纪阮醒没醒。 没醒,明烊悄悄把手臂从纪阮身下抽出来,空调调回去,被子也给人盖上,准备出去点点外卖。 起身就看着纪阮手机在闪,像是有人打电话过来。 明烊拿过来,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名字:秦桐。 他凝视着这个来电页面,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抵触。 没多久,电话挂了。恢复锁屏的通知栏上写着:未接来电秦桐(13)。 明烊神色骤冷,目光又移到纪阮脸上,盯着那张脸上俊秀的眉眼五官,眼底逐渐森然。 他无言冷笑一声,握着手机光脚出去。 走到阳台,果真又有电话打来。 明烊接起,对面匆匆道:喂?纪阮? 他故意晾了几秒,没开腔。 直到秦桐又问:喂? 明烊问:有事吗? 这次轮到对方沉默了。 你是谁?纪阮呢? 明烊淡淡道:他还在睡,有事跟我说。 两人隔着电话,战火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就能点燃。谁还没点直觉,听不出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语气? 秦桐也无视他的话,只问:他现在在哪? 现在是上班时间,小区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明烊百无聊赖看着楼底下或散步或赶路的人,好一会儿才眯着眼懒洋洋道:在我家。 他垂着眼皮,目光定格在离自己二十多层楼的入户小路上,眸子也被睫毛投下来的阴影遮住,眼中一片暗色。 明烊想起他昨天特地给叶槐林叮嘱,叫对方不要拿自己的玩笑话出去说。 一是本来就没成,传出去平白叫人误会,纪阮知道了会生气。 二是不管成没成,那样的话说出去都不尊重纪阮,他也只敢在叶槐林这种朋友面前过过嘴瘾。 可此时他却吐字清晰地对着手机话筒说:纪阮昨晚跟我睡得有点迟。我才给他洗了澡,还得再休息会。 明烊慢腾腾说着,心下千回百转。 学校周末只放周六下午和周日白天的假,而且都不允许出校,只有一个月三天月假允许回家。昨天纪阮是和他一起去办公室开了假条出来的。 电话里这人一晚上打了十几个电话,显然是知道昨天纪阮跟平时有异。既然熟识,还能那么早察觉纪阮可能有事,应该是昨天放学没多久就知道纪阮不在校了。 那就也是华中的同学,而且跟纪阮同校不同班。 如果是同班的,要了解纪阮去哪了,随便一问都能知道纪阮请了假。这个叫秦桐的很明显不知道。很可能只是深夜去纪阮宿舍发现没人,才察觉出不对劲的。不然这人不会一到周末就第一时间发现纪阮不在,还通宵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 明烊眼角倏地一缩:他以前周六都要请假出去跟他妈吃饭,吃完饭就顺便回来住一晚,第二天回校,所以不知道纪阮在那两天都跟什么人打交道,还以为无非就跟平常一样就在教室刷题,刷完回宿舍休息。 难不成纪阮在周末的时候,都是跟这个叫秦桐的待一起的? 这时候电话那边按捺不住了:你们昨晚干了什么?他跟你出去了? 明烊笑:他就是为了跟我一起出来才请假的,没告诉你? 他 他现在在我房间。 明烊抢过话头,侧视着卧室,恰逢自己兜里手机也震动,掏出来一看,是他妈打的。 他懒得再跟秦桐废话:纪阮还睡着。你要有事,我替你转达,没事我就挂了。 两个人僵持了没多久,那边先挂了。 明烊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里面照出自己阴沉沉的一张脸。 他放下手机,另一只手又接起来:喂,妈 纪阮是被明烊叫起来的。 他刚清醒的时候还有点头痛,可能是空调吹的。正蹙着眉头睁不开眼,感觉身上飘过来的冷风被挡了大半,稍微舒服些。 明烊坐在他旁边,微微弯下腰,一手轻轻拍着纪阮的背,一手在他肩上摇了摇,声音就在纪阮耳畔,低低的,像是不忍心吵醒他,但又必须得把人叫起来:起来吃点东西,别睡迷了。 纪阮低吟着睁眼,房间里很昏暗。明烊的轮廓笼罩着他,可能怕他醒来被吓到,所以上身虽然和他挨得近,但是往后靠了些。等纪阮彻底醒了,才让他翻身仰卧着,把烘好的衣服放在他枕边:这是衣服。 纪阮往头顶一侧伸手,不知道要摸什么。 刚伸过去,就有人把眼镜塞他手里。 明烊说:浴室里有牙刷,白色那支。你收拾好了就出来。 纪阮反应还迟钝,脑瓜子疼得厉害,没应声。正戴着眼镜,明烊把床头灯开,起身要走,才到门口又折回来:对了,有个叫秦桐的,一直给你打电话,打了十几个不停,我就接了,跟他说你醒了再回他。 纪阮动作一顿,点头嗯了一声。 明烊就出去了。 他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 反正他跟秦桐说的每个字都是真话。 明烊黑化进度20% 第12章 纪阮坐床上醒了会神,趿着拖鞋进浴室洗漱。 洗漱台上一堆男士清洁用品,还有一支白色的全新电动牙刷,看牌子和型号价格不菲。纪阮估摸了一下,抵得上他妹妹一两个月生活费。 他看着这根牙刷轻轻哂笑,讥诮地思索这是明烊多久以前就准备好的。 外头餐厅摆好了外卖,明烊嫌包装盒不干净,都腾到自家的碗和盘子里。 叫的是一家港式茶餐,味道清淡,想着纪阮就算不舒服也能多吃两口。 两个人正无言吃饭,纪阮忽然说:昨天 昨天晚上的事,你要不想提,就当没发生。 明烊抢着说完,一气呵成,半字不顿。 纪阮擦擦嘴:我没说这个。 对面埋头吃饭动作直接僵住。 我说的是,昨天跟你妈吃饭的事。纪阮靠在椅背上,碗里粥喝了大半,碟子里虾饺只吃了两口,看样子是不打算动了。 他平静地望着明烊:是你让她提的? 明烊嚼着刚送进嘴里的小菜,口中登时没了味道。 就知道纪阮会跟他秋后算账。 昨天饭吃到一半,关于纪宁的事都谈妥了,纪阮虽然脸上不习惯带笑,但面对长辈不管多疏离都一定是很有礼貌的,饭桌上整体气氛也算融洽。 明棋吃着吃着就突然问他学习成绩的事,说到对纪阮当年中考夺魁的消息有耳闻,还问他现在学习怎么样。 纪阮一一答了,明烊他妈又说起当年那场市青少年比赛。她看过录像后对纪阮的表现感到很惊艳,惋惜了几句才继续提起听闻纪阮退出舞蹈学习有一部分原因是家庭条件的限制,还说明烊跟她提到上次在酒吧碰到他兼职的事情。 纪阮没想到明棋竟然对三四年前自己那场比赛有印象,听对方谈起自己跳舞的事时眼神无意识地就黯淡了许多。 那时候明棋又顺水推舟提出让他干脆以后月假来家里帮明烊补课的请求。 自然是有偿的,既然纪阮月假横竖要去兼职,不如帮她这个忙。酬劳数额比起酒吧里面不知道高了多少,还恰好是纪宁进棋阳班一年的学费,二十万。 给明烊补高三一年的课,赚二十万,多少主业干这个的都得不到那么多钱,明烊他妈出的这个价里有多少善意已经很明显了。 两个人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她还说这样刚好明烊文综是没问题的 ,就是基综太差,要想上个好大学,就算体育成绩过关,文化成绩怎么得四百二三,只要英语和数学上去了,那就稳了。 她生怕纪阮不答应,承诺说对效果不做硬性要求,自己的儿子自己是了解的,哪怕纪阮放假的时候只是在他身边待着呢,让明烊跟着学习,都比放他一个人到处浑玩要好。 明棋言辞恳切,态度又很好,没有半点惹人反感的长辈和上位者姿态,甚至只字不拿她才帮了纪宁的事来谈条件,那样的情况下,纪阮要是不答应,就实在不会处事了。 更何况纪宁二十万的舞蹈班学费,他也不用天天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去凑。 这件事就这么拍案定下来,以后纪阮假期也有了归处,就是俩人现在待着的这套房子。 不是。明烊低着头,含糊道,我只是跟她提了一嘴你学习好,没想到她会叫你帮我补课。你要是不愿意,我下来跟她说 不用了。纪阮面无波澜地拒绝,拾起筷子,接着把那半个虾饺吃完,一会儿你帮我录入门锁指纹。 明烊一口咽下嘴里的菜,心里偷着乐,面上点点头:嗯。 吃完饭纪阮还是头晕,明烊赶他到客厅休息,自个儿把碗收进洗碗机里,又给纪阮倒了杯早上烧好的温水:我妈说她们班下午报道,你今天要不给纪宁请假送她去一下? 今天?纪阮正按揉眉心,倏忽睁眼,所有老师都会去么? 明烊没听明白:什么? 纪阮又问:机构里所有老师都会去? 这我哪知道。明烊杯子举久了也不见纪阮接,便把水放在茶几上,不过开班的话,应该所有老师都在吧,这不跟上班第一天一个道理么。怎么了? 没什么。纪阮低着眼睛不知想到哪去,坐起身从茶几上拿了水杯,还没喝又开始走神。 明烊斟酌着,打量他两眼,问:那个秦桐 秦桐怎么了?纪阮神思被明烊拉回来,喝了口水,面上恢复冷淡与从容。 你不回他电话?明烊试探道。 纪阮摇了摇头:不用。 明烊挑眉,没再问下去。 对了,纪阮又把话题拉回来,下午几点报道? 五点。说起这个,明烊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你要不要再睡会? 不睡了。纪阮起身,我收拾一下,去接宁宁。 明烊忙跟着起来:我跟你一起。 话音一落,前边背影停下步子,略侧头乜着他。 明烊摸摸鼻子:我去看看我妈,顺便跟你一起把纪宁接了。 随便。 两个人走出小区楼栋的时候,明烊用和秦桐打电话时一样的眼神回望单元出入口。 真不想让纪阮走出这里。 要是能把他关在家就好了。 纪宁今年在一中读初三,听纪阮说才满14不久,明烊初次见她,一到校门口,都不用纪阮介绍,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姑娘跟他哥长得像就不说了,两兄妹也不知道在什么家庭氛围里长大,如出一辙地不爱笑,对什么东西态度都不咸不淡,往人堆里一扎,周围能给他俩冻出半径一米的空白圈来。孙悟空见了都得让唐三藏带着去取经。 纪阮接到人,把买好的无糖乌龙茶递过去,指了指明烊:叫明烊哥哥。 纪宁抬眼在明烊脸上扫了扫,礼貌性喊了声:明烊哥哥好。嗓音清清冷冷的,喊完就不说话了。 明烊倒无所谓,挺自来熟地笑道:就喝这个?不想喝奶茶? 纪宁抿了抿嘴,没开口,只听旁边纪阮说:练舞要控制体重,奶茶喝多了不好。 明烊唔了一声,瞟到纪宁:确实瘦得很匀称,身板体态跟他哥一样舒展又笔直。只是纪阮说完这话,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只一言不发盯着自己脚尖走路,拿到手的乌龙茶一口也没喝。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6) 到了舞蹈机构那,明烊先去顶楼找他妈。报道的人在一层中庭,明棋办公室内侧是个单向落地窗,站在窗后就能瞧见下头的光景。 彼时明烊躲在窗子后头,目光紧紧跟随着带领纪宁忙前忙后的人,直到下面几位团队老师开始点名分级分班,纪阮站在一旁,明烊才注意到他似乎一直在人群里搜索什么。 不会是在找纪宁。 纪阮扫视过每个团队老师的脸,来来回回几次,明烊看到他的眼神在最后一刻出现了那种希冀全灭后的浓浓落空感。即便纪阮已经把情绪隐藏到几乎没有起伏,但那副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里,片刻之间毫厘温差,半点瞒不过明烊。 倒不是因为不是明烊观察力有多强。 喜欢一个人,对方眼里进了沙子,你都会比他的眼睛更先察觉到难受。 明烊收回视线,敛眉思索半晌,转过身问坐在办公桌前的明棋:今天有人没到吗? 没有啊。明棋瞥着桌上的通讯电话,下头没打电话来说人缺席。 我不是说学生。明烊走回沙发边坐下,今天有老师请假没来? 老师?明棋回忆道,没有。 没有?明烊换了个问法,所有工作人员都来了? 那倒不是。 还有谁? 外聘的心理顾问。明棋说,我想着今天开班没他什么事,就让他不用来。 明烊:男的? 嗯。他妈点头,资历高着呢,我前年才从对面挖过来的。 明烊没注意明棋后半句,又问:帅吗?多少岁? 挺端正的,三十出头。明棋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明烊不答:单身? 这个我可没过问。他妈低头继续办公,不过上个季度团建听下头几个闲聊,说她们几次想给人介绍对象,人都拒绝了,我没记错说的就是他。那应该单身吧。 明烊陷在沙发里,仰头盯着吊灯,一脸晦暗地沉思了很久。 再从舞蹈班出来的时候纪阮明显感觉到这人气场不对劲了,但他也没多嘴发问,只当明烊和他妈在上面闹了什么不愉快。 三个人沉默寡言地吃了顿饭,唯一可以活跃气氛的人全程兴致缺缺,就跟今天多云转阴的天气一样。 更糟心的还在后头。 这晚下了自习,明烊如常训练完回宿舍,因为心不在焉,又惴惴不安的,就比以前提前收工了二十分钟。 刚进宿舍楼,远远的,就瞧见有个大高个在他宿舍门前站着,手里还端有东西。 他初时瞧不真切,看着侧影略微觉着熟悉,但又朦朦胧胧的,像隔着层雾,快想起来,又想不起来。 这个当头上也走到宿舍了,明烊停在高个面前,两人身量旗鼓相当,脸色都不太好。 他先问:有事吗? 那人转过来,瞅着他:我找纪阮。 明烊没掏钥匙,往门上的小窗里看了看:宿舍灯是亮的,由于床和课桌之间隔着各人的衣柜,衣柜凸出来挡住了桌子,虽然看不见桌上有没有纪阮的书包,但很明显嵌壁的灯已经开了。细听厕所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明烊说:有事跟我说,我转达。 对方听见这话忽地凝神,目光正儿八经投射到明烊脸上。 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一瞬,明烊脑子转得快,先一步开口:秦桐? 是你。秦桐眼色一沉,拿着饭盒的手也握紧,你是他室友? 明烊漫不经心瞟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扬唇道:你是指在学校还是在外面? 秦桐愣住。 明烊爽了。 他慢悠悠掏出钥匙:反正我不会给你开门。你要么把东西给我,要么在这儿等到纪阮出来。 但是纪阮一般洗澡要洗很久。他推开门进去,回头对秦桐说,尤其是昨天晚上跟我闹了一夜,今天身上还不舒服。 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门,吹着口哨把书包扔课桌上。 其实明烊心里特没意思。他知道这种话秦桐不会信。不止秦桐,换了谁都不会信。而且真起疑心随便问问纪阮就验证真假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过完嘴瘾脑子里又有个声音一直不停骂自己幼稚。 浴室水声没个停的苗头,外头秦桐又在敲门:三明治你替我拿给他,让他明天当早饭。 明烊这才开门接了。 秦桐离开的时候他一眼也没往外看。 但凡留个心在对方背影上,明烊立马就能想起这人到底是谁。 饭盒放到纪阮桌上,明烊看着一旁摊开的练习册,注意到页面下有东西在闪。 学校是明令禁止读书期间使用手机的,纪阮估计是为了方便联系家里,所以没交,平时候防止阿姨查寝,要么放在书下,要么放在包里。 明烊拿起手机一看,是有条短信传进来。 秦桐: 【要不要换宿舍?我找关系帮你。】 明烊冷冷嗤了一声。 换宿舍?再换能住几天?纪阮最后还不是要住到他家里去。 秦桐管天管地能管到他明烊的床上去不成。 他冷静又理智地想着。 然后在冷静又理智的同时,把手机放到自己床上,去阳台接了满满一盆水,将整张床泼湿个透。 手机废了,床也废了。 纪阮一出来就见明烊垮着个脸靠柜子边站着,两手交叉胸前,颇幽怨地盯着他。 他没搭理,自顾自洗漱,晾好衣服,又把明天穿在校服外套里的白T找好,挂在床边,忙完就坐到桌前刷题。 一坐下才看到桌面上冒出来那盒三明治。 纪阮凝眉沉思两秒,好像明白什么。仍旧不吭声。 过了没几分钟,他听见明烊在后面呯呯嘭嘭捣鼓,收拾着要进去洗澡。一面搞出大动静,一面压着气跟他说:你手机我不小心弄坏了,下个周请假出去,赔你一个。 纪阮这才察觉自己放在书下的手机不见了:坏了? 明烊拖着鼻音嗯了一声:被我落水里了。 怎么落水里的? 好好放桌上怎么就跑水里去了? 明烊不说话,厕所门一下被大力关上,里头传出水声。 纪阮回头望着那扇还有点余颤的门,头一次感到莫名其妙。 熄灯没多久,明烊一身热气出来,走到柜子边,又是先前那个姿势站着。黑暗里一双眼睛幽幽盯着床上的人。 饶是纪阮再怎么想安之若素,也被明烊这举动弄得心里发毛。 他轻轻咳了一声:你不睡? 明烊说:我床湿了。 纪阮这才往对面看:全湿了? 全湿了。 像是为了印证明烊没撒谎,那边床底下地板适时传来清晰的滴水声。 纪阮沉默一霎,说:你去找阿姨再要一床被子。 明烊:有了被子也没床。 纪阮:打地铺。 我太高了。明烊一动不动,歪着脑袋,视线钉死在纪阮脸上,阿姨说过我的被子要专门定,现在没有多余的。 纪阮没接话。 合着上床跟他睡,被子就不用定制也能凑活了? 他今天晚上本来就还不太舒服,眼下懒得跟明烊争,只想早点休息,于是往里让了让,说:那你上来。 明烊大步流星就过去了。 俩人体量都不小,纪阮再瘦,好歹也有一米八,一百二多斤,明烊就更不用说了,上学期体检已经快一米九,现在指不定长多高。 纪阮侧身面向墙壁,明烊跟他挤一张床上,想平躺都难。 宿舍里沉寂了大概二十来分钟,阿姨在门外查过寝,离开以后,纪阮终于忍无可忍,坐起来对明烊说:自己去厕所解决。 他摘了眼镜,房里又黑,只有门窗那点走廊光透进来,根本看不清明烊表情。干脆一扭头不看了,别开眼望着黑漆漆的地板。 余光里感觉到身边有个模糊的轮廓起来,纪阮以为明烊要下去,不成想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抓过去,隔着两层薄薄的面料放在一个坚硬滚烫的东西上。 纪阮一怔,倏地就要抽回去。 明烊早有预料似的,摁住他不松手:你帮我。 纪阮在床内侧,此时面外,门窗上透进来那点光正好让明烊把他脸上神情看个清楚。 他果真侧着头,因为取了眼镜,双目失焦,半低着眼,纵使气得腮都咬紧了,眼神仍旧自带着茫然与两分空洞。 也不知怎么,明烊格外喜欢他摘了眼镜的样子。就好像那副金丝眼镜是纪阮的保护壳,一戴上他就从里到外都显得凌厉刻薄,可摘了眼镜,大概由于视觉的缺失,让他整个人对外界都失去了安全感,别人怎么欺负,他都无力反抗似的。 明烊的手从纪阮手腕移下去,覆盖住他的手背,让纪阮整个手掌都贴在他腿间的滚烫上。 你帮我。明烊又低声重复。 他听见黑暗中纪阮压抑着怒气的呼吸,变得又重又长。 似是在心里挣扎了几秒,纪阮妥协般叹了口气,缓缓将手上移,勾下明烊裤边,握住了从里面弹出来的东西。 他原想伸手去摸索眼镜的,被明烊制止了:别戴,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就一会儿了大半个小时。 纪阮做得胳膊酸,中途换了次手,最后因为看不清楚离得太近,被明烊射了一点到嘴角和眼下。 他闪躲不及,再回过头时隐约看见明烊把他挂在床头的白T取下来给自己擦手,还套在手指上替他擦掉脸上的残余。 纪阮生平第一次忍不住想开口骂人。 偏偏现在不能闹出一点动静,招来宿管谁都不好过。 他咽了口气,翻身躺下,决心不再陪明烊整半点幺蛾子:睡觉。 明烊见好就收,钻进被窝里和他躺一个枕头上。 没安静几秒,纪阮听见背后凉悠悠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桌上的三明治你看见没? 他犯困得厉害,迷糊应了声:嗯。 有个叫秦桐的送的。 我知道。 你知道?明烊原和他相背而卧,听见这话跟答了鸡血似的蓦然转过身,床脚都发出吱嘎响。 明烊的语调也拔高一个度:他以前经常给你送? 纪阮眼皮子发沉,根本不想做什么解释:嗯。 还嗯? 明烊气不打一处来:多经常?每个周都送? 嗯。 纪阮答应的这声已经小得近乎于无,身后明烊也消停了,就在他快要彻底入睡的时候,那人又翻波卷浪似的翻回去,顺带冷笑道:你塘子里边鱼还不少啊。 此话一出,纪阮微微掀开眼皮,决定不惯着明烊今晚上这股撒泼的无名火。 是么。他不冷不热地呛回去:那你觉得你排第几? 您这话说的。我排第几?我哪配当您鱼塘里的鱼啊。 明烊一挥胳膊,把被子卷到自己身上,抢走纪阮大半。 他听见纪阮回头瞪他的同时还啧了他一声。 明烊置若罔闻,半张脸埋进包裹着纪阮气息的被子里,声音闷闷从里边传出来: 我就一野味。 第13章 二早起床铃还没打,纪阮身边就空了。 亮灯的时候他坐起来,明烊正在阳台洗手池哼哧哼哧给他洗衣服。就昨晚拿来擦手的那件白T。 他从柜子里拿了件别的,刚换好,明烊手头那件也晾起来了。 纪阮戴上眼镜,一转头,明烊靠在他书桌旁的那根柱子上,说:我饿了。 下一秒,装着三明治的饭盒被扔到明烊手上。 他回头看着纪阮站在洗漱台前的背影,听见对方说:可以消停了。 明烊撇撇嘴,拿着三明治塞进嘴里,三两口吃完,背着书包准备出门,临走还点评道:也不怎么样嘛。 那天纪阮早自习到教室,因为前一晚没睡好,比以前迟些,同桌先到。 桌子上摆着盒学校便利店卖的三明治,同桌见他来了,就说:文科班有个叫明烊的拿来的,还让你中午等他一起吃饭。 纪阮点了点头,中午当然没有等明烊一起吃饭。 明烊也料到纪阮不会等他,特地在放学前五分钟找借口上厕所溜了,守在纪阮班后门等人下课。 结果课是下了,看着纪阮班的人一窝蜂往外跑,明烊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纪阮出来。 他探个脑袋进去,见纪阮正坐在座位上刷题,班里一个旁人都没剩下。 明烊跑进去,到纪阮身边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坐下:你不吃饭? 纪阮听见声儿,先是笔尖一顿,随即头也不抬地说:一会儿吃。 为什么不现在吃? 人太多了。 可是一会儿食堂就没菜了。 有什么吃什么。 明烊算明白纪阮为什么这么瘦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横竖把人劝不走,眼珠子一转,干脆又问:早上的三明治你吃了吗? 嗯。 比那个秦桐的好吃吧? 见纪阮不吭声,明烊把脑袋放课桌上,偏着头看纪阮写作业:你跟那个秦桐,什么关系啊? 你俩怎么认识的? 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每周 明烊。纪阮合上笔,将目光转向他,狐狸尾巴藏不住了,也没必要成天在我面前扫来扫去的,生怕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明烊一愣。 纪阮又说:你和他对彼此这么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要是一拍即合,就趁早都离我远点。 他说完,视线没有一点停留,打开笔,一言不发继续做题。 没多久,身边靠在课桌上的人慢慢推开椅子走出了教室。 纪阮在明烊离开那一刹出了神。直到笔尖在卷面晕出一个不小的墨点,他才恍然注意到,赶紧拿开,检查有没有遮住背面的题干。 那一小会的出神也被他很快抛之脑后。 晚上回去明烊明显还没消气,故意在纪阮做题的时候把房间里弄得叮叮咚咚响,拿个盆放个被子都一出一出的。 眼瞧着要熄灯了,他才梗着脖子对纪阮说:阿姨说了,没被子换,要我跟室友将就一个周,周末去替我定新的。 言下之意即:不是非得跟你纪阮凑活,要是能有别的室友来选,他才不会跟你商量。 纪阮专心做题,没把他话里那点心思听进去,只淡淡嗯了一声,晚上睡觉明烊除了抢被子一夜无话。 第三天晚上纪阮忍无可忍,熄了灯以后对明烊低喝:你就不能解决好了再上床?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7) 明烊没说话,反正被子里纪阮的手没闲着,他挨两句骂怎么了。 纪阮弄完,起身到桌子上抽纸,擦完手刚回床上躺下,明烊从背后压过来,一手扯他裤子,一手直往他腿间探:我帮你。 纪阮被压得死死的,胳膊和身板动不了,一脚往明烊腿上踹:滚开! 明烊挨了踹,也不喊疼,膝盖抵着纪阮膝窝,两臂把人圈紧,几乎叠在纪阮身上。一低头,呼吸直往纪阮脖子和耳朵洒:我说了我帮你。 我不要你帮我!纪阮咬牙挣扎道,放开! 不放! 明烊握到纪阮下面,两臂死死禁锢着人,手腕上下撸动,没多久就感觉到纪阮在他怀里动弹的幅度变小了。 慢慢的,身下传来或轻或重的喘息声,纪阮垂着脖子,只剩脊背微弱地起伏,时不时弓着身子蜷缩一下,与明烊掌心摩擦的那根性器越来越烫。 明烊适时用指腹擦过性器顶端,听到纪阮难以抑制的呻吟。 他一口咬住纪阮耳垂,问道:你昨天的话什么意思? 纪阮这会头脑发白,除了逐渐登顶的快感什么也想不到,说话夹杂着喘气声断断续续:什么什么意思 明烊手上加快速度:你叫我和秦桐打包离你远点我和他在你这是一样的?你看他心烦,看我也心烦? 纪阮仰头,两个人身上都盖着被子,他快闷得换不过气。 眼前朦朦胧胧,他被明烊的动作带着微微晃荡,墙角有了重影,纪阮双目越发失焦得厉害。 明烊看见他因为缺氧而不自觉张开的嘴,吸取空气时连带着喉结来回滚动,纪阮的汗水顺着耳后无声滑下来,还有那双满是茫然的眼睛,因为看不清一切而覆上了一层慌乱无措。 就算这样他也不忘从根本上反驳明烊:我没有看他心烦。 你还帮他说话!明烊压着嗓音,眼里恨恨的,你没看他心烦,你看我心烦?就算你不心烦,那我跟他对你而言就一样了?都不招你待见? 纪阮抿住唇不出声,唯有鼻腔里传来点闷哼。 明烊惩罚似的来回用手指刮擦顶部,逼得纪阮开口叫喘。 你把我跟他做类比,我帮你做这些,他也能帮你做这些吗?是不是现在我做的事,谁来帮你做都一样? 明烊眼眶略微发红,口不择言:离你远点?那谁像现在这么伺候你?嗯?那个心理顾问吗? 纪阮蓦地睁眼,转头斥道:你在说什 话没说完,被突然袭来的吻堵住了双唇。 他猝不及防,骤然蹙眉想要躲开,明烊先发制人伸手捏住他两侧下颌迫使纪阮打开牙关,接着舌尖就钻了进去,吮着纪阮不放。 下面快感一波积蓄一波,纪阮似是有一瞬的耳鸣,眼里也起了雾气。 隔着那点雾气就是明烊毫无章法向自己索吻的脸,两个人早已流得满下巴都是口水。 他含糊不清唔了几声,忽地痉挛,明烊手就湿了,布着黏糊的液体,这个混乱的吻也随之结束。 俩人谁都没动,就着这个姿势无声喘息,明烊的手甚至还放在纪阮腿间。 最后他抹干净纪阮嘴角的口水,兀自撑起身,下床洗了手,又拿湿巾过来给纪阮一一擦过脸和腿,不管谁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明烊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个心理顾问。 再躺上枕头,他忍不住挨过去从后面抱着纪阮,额头小心翼翼抵在纪阮后颈,等了几分钟,确定纪阮没有踹开自己,才放心睡了。 明烊:咬完人再装可怜 第14章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纪阮请假出去给纪宁办周末出校审批手续。一中初中部原本周六也是要上半天自习,但是因为纪宁报的棋阳预录班从早上九点就要开始训练,所以需要家长去学校跑一趟得到批准。纪阮怕家里奶奶搞不清楚,就自己来了。 明烊非要跟着不说,还没见到纪宁,就从路过的奶茶店自作主张给她买了杯热奶茶,纪阮起先以为是他要喝就没说什么,等明烊递给纪宁的时候想阻止也晚了。 小姑娘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奶茶先是一愣,也不接,转眼望着自己哥哥。 纪阮说:想喝就拿着。 纪宁这才小声道了句谢谢明烊哥哥,然后接过去喝了。 芋圆和珍珠把她腮帮子一侧塞得鼓鼓的,明烊挤在两兄妹中间,只敢把胳膊搭在纪宁肩上,笑眯眯问:好不好喝?哥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甜的,给你要的五分糖。 纪宁嚼着小料,不着痕迹点点头。 下次想喝哪家店的?哥哥给你买。明烊越说越来劲了,要几分糖,喜欢热的还是冰的? 纪宁垂着眼皮看路,又往她哥那边看。 偏偏这会儿纪阮不知道在出什么神,纪宁见她哥不发话,也就摇头不吭声。 到了明棋那,明烊一如既往先上楼找他妈,纪阮则在舞蹈教室陪着纪宁训练,怕自己突然走了纪宁不习惯。 那会儿已经将近下午五点,明烊站在办公室另一侧靠街的窗口边,一面往外看,一面问他妈:今天那个心理顾问也没来? 今天有事儿。他妈看了看表,哦,不过差不多了,他说他五点来签个到。 明烊应了一声,看着下头有辆尼桑停在楼下,副驾驶出来个高挑斯文的男人,穿着件风衣,形容很是儒雅。 明烊问:他是不是开辆尼桑? 不是。明棋说,好像是个凯迪拉克吧,怎么了? 明烊沉默一瞬:没什么。 过了将近十分钟,办公室有人敲门。明棋让进,正是明烊在窗口看到的男人。 两个大人寒暄了几句,男人又交代了些事情就走了。 明棋等门关上,告诉明烊:这就是那个心理顾问,屈南。 是么。明烊漫不经心走到沙发坐下,他这就走了? 人家还要回办公室坐会儿,六点下班。 明烊若有所思:你不是说他是单身? 是啊,怎么了? 刚刚我在车里见他跟人接吻。明烊拍拍裤脚,像随口一提,我看送他来的还是个男的。 他妈一骇:你看错了吧? 明烊淡淡扫了明棋一眼:我还能把女的看成男的? 他其实撒了一半的谎。 尼桑里送屈南来的确实是个男的,但是没有跟屈南做什么吻别。两个人就是很单纯地打完招呼就各自离去,要说跟普通朋友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彼此神色间稍微亲昵点,放在好兄弟这层关系都说得过去。 明棋听了不甚在意,手里收拾着文件兀自嘀咕:难怪人家给介绍女朋友他都拒绝,合着是这层原因。 是不是你问问他呗。明烊轻飘飘道,下周不是我生日么,纪阮跟他关系好像挺好的,你把他叫来一起吃饭? 明棋当他小孩子胡说:大周末的谁愿意陪上司一起吃饭。 明烊啧了一声:妈,这你就不懂了。 他笑道:人要是真有伴儿,不愿意周末出来吃饭肯定是要陪男朋友。你问一嘴他有没有男朋友,要是有,正好就让他带男朋友来一起。表明你这上司既然从此知道他性取向了,那以后肯定就不会再随便让你那些同事下属给他介绍女朋友,免了他那么多麻烦,他还能不乐意? 你说得轻巧。他妈反问,我怎么问?我就大剌剌跑去问人家: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您老人家委婉点啊。明烊到他妈后头给明棋揉起肩膀,弯腰小声说,你就说:哎呀那天看到有个帅哥送你上班,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他要说不是,您就顺带再旁敲侧击暗示一下你不介意性取向这事儿。他三十几的人了,也一直不结婚,难不成长辈问起来还别别扭扭的? 明棋抓着明烊的手,冷笑道:你这小心眼子还挺多。 她突然转头:我说你怎么那么关心人屈顾问的事儿?八竿子打得着吗你们俩? 我关心他干嘛啊。明烊看着挂钟,把手从他妈掌心抽出来,抓起外套准备往外走,这不纪阮尊敬他么。我跟纪阮关系那么好,请人家一起吃顿饭,让纪阮高兴高兴怎么了。 他下楼找到纪宁的舞蹈教室,和纪阮一起挨着后门坐。 坐了没多久,正巧从明烊的位置能看见电梯显示升到四楼,有人从那下来。 他心里默数着,掐准时间随便找了个借口让纪阮陪他出去走走,两个人刚到外头,就撞见从电梯里出来的屈南。 原本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纪阮在这一刻声音戛然而止,连呼吸都轻了。明烊早有预料,跟着身边的人停下脚步,在纪阮盯着屈南的当儿,略一低头,眼底和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他听见纪阮带着试探和小心的语气向那边问候:屈老师好。 不敢太大声,怕显得刻意,也不愿意太小声,怕无法让对方注意。 原来纪阮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明烊不无嘲讽地想,还得谢谢这位顾问,让自己开眼了。 那双向来目下无尘的眼睛在有保护壳的时候也会显露出一点无措来,藏不住的感情原来真有这种能力,让怯懦和软肋也无所遁形。 明烊冷眼旁观地计划着,要让纪阮这点软肋无限放大,放大到他能一把抓在手心里,变成自己的东西。 不是他的也要拧成他的。 阮阮?屈南这才注意到站在教室门口的两个人,踱步过来,听语气似是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纪阮忙往教室里指了指:我妹妹在这儿跳舞。 屈南温温一笑:这样啊 剩下的话明烊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声阮阮。 阮阮,阮阮。 明烊在他们身边,无声用嘴型回味这两个字。 他要是真这么叫,纪阮会有什么反应? 那我就先走了。 好,您慢点。 这话把明烊的思绪拉回来,跟着向屈南点头示意以后,二人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明烊微微仰头,望着屈南的背影眯了眯眼:听我妈说,他三十几了还单身啊? 纪阮愣了愣:是么我不知道。 明烊悄无声息嗤笑,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想一直都当作自己不知道? 他扭了扭脖子,状似无意地提问: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纪阮眼神一黯:两三年没联系了。 是吗。明烊转身往回走,随口道,下周我生日,你出来一起吃饭? 纪阮刚说了个算字,又听明烊说:这位心理顾问应该也要来。 他迟疑两秒,在后头应道:好。 前面一脚迈进舞蹈教室的明烊仿佛没听见纪阮先前那句没说完的算了,只回头笑着说:你愿意来就行。 纪宁跳完周六的舞,周天还有一天舞蹈课。纪阮要先把她送回家,顺道自己也会去看看奶奶。 明烊就说他去手机店给纪阮看新手机等着人得了。 要个什么牌子和型号的?他问。 纪阮刚一开口,明烊就未卜先知地说:随便? 想也知道这些东西纪阮是随便的。 明烊在和纪阮相熟的这段时间有空没空地慢慢琢磨明白了,纪阮对自己遇到的大多数选择都是采取随便的态度。 他什么时候回宿舍,要不要跟纪阮提前报备,周末纪阮愿不愿意跟他请假出去,甚至于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他用手还是用嘴,纪阮都随便。 因为那些选择里,没有纪阮真正想要和关心的。所以随便一个都可以,反正随便一个纪阮都不喜欢。 明烊猜,现在就算让纪阮在他和秦桐之间选,答案也是随便。 他用手还是用嘴,也跟当年在爬山墙下的板寸得到的答案一样,都是随便。 因为纪阮谁都不喜欢,只要不是屈南,其余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帮他做那些事,都没差别。 毫无选择就意味着百般皆可。 纪阮领着纪宁,淡淡嗯了一声就往家那边走去。 明烊吹起口哨,百无聊赖钻进附近最近一家手机专卖店。 等纪阮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手机里录入了自己的人脸识别,再原封不动放手机回包装袋封好,递给纪阮。 纪阮没接:太贵了。 你不说随便吗?明烊似笑非笑,现在我买了你嫌贵。怎么买之前不先跟我提好要求? 纪阮默然片刻,伸手拿了过去。 明烊生日在下周周日,他特地提前打电话问过明棋屈南那边的情况。 和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那天他无意看见在尼桑驾驶座里的,正是屈南前一年交往的恋人,据说姓江,是位医生。 那天饭局没有太多人:看着明烊长大的几位阿姨,叶槐林和三两个兄弟,他自己从学校带出来的同学只有一个纪阮。 屈南出现以前纪阮精神一直不太集中,过去两个周休息得都不算好,明烊到了夜里总逼着他搞些幺蛾子,上个周更甚,睡床上不满足了,非拉着纪阮到厕所里坐着,有天晚上还没熄灯就开始动手动脚,要不是纪阮脸色不好地阻止,指不定他要玩出个什么花样。 纪阮看明烊多数时候神情也没多高兴,就跟哪憋着口气,仿佛是纪阮让他受的,非要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不可。 眼下明烊和他妈凑一起点菜,纪阮坐他旁边,间或往门口望一眼。 屈南带着另一个男人姗姗来迟。 明烊先和他妈起身笑着迎客,坐下以后眼风便无意扫过纪阮。 那人脸上神色变化相当精彩。 以至于明烊连叫了好几声,纪阮都呆愣着没什么反应。 直到他不着痕迹推了推纪阮的肩,后者才如梦初醒般迟钝地望向明烊:怎么了? 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下。明烊笑得无奈又温和,这位是屈老师的朋友。 他特地这么顿了顿,又说:江医生。 纪阮缓缓点了点头,也不出声,低着眼睛就当自己打过招呼了。 又听明烊介绍:江医生,这是我朋友,叫纪阮。 纪阮。江医生伸手,大大方方道,我听阿南提到过你。 屈南在一旁,只是看着江医生笑。 纪阮也略僵硬地扬了扬嘴角,算是回应,伸过手去与人握了,众人才全部落座。 江医生会喝酒吗?明烊一面给纪阮夹菜,一面问。 屈南替人答道:不喝。他一喝酒就上脸,三杯倒。 那可不巧了。明烊示意服务生把红酒挨个倒上,我们这儿都会喝酒。纪阮尤其厉害。今儿我生日,您怕是横竖推不掉两口。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8) 却之不恭。 江医生握了握屈南的胳膊,没让他阻止服务生把酒倒上。 明烊灌了他两次酒,一次江医生自己喝了,一次屈南挡了。 纪阮全程一言不发,一半时间闷头吃菜,一半时间坐着失神。 那顿饭局明烊反常地没怎么管他,除了给他加菜添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同纪阮说,倒是和饭桌上其他客人打得火热。 纪阮性子本来就冷,饶是情绪失落到这个地步,看起来与平时也没差别,明烊他妈一早知道,也跟自己朋友打过招呼,因此一顿饭下来也没谁为了活络气氛特意跟纪阮找话。 散场已是深夜,明烊喝了不少酒,好在酒量不差,也有可能是红酒上头时间慢,他同纪阮离开酒店那会儿除了步子有些虚浮以外,看起来一切正常。 至于江医生,早已一头倒在屈南肩上,被屈南搂着上车了。好歹几个小时,两人之间那些不同寻常,在场的一堆人精饭没吃到一半就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明棋要回办公室整理文件,见纪阮和明烊都还清醒,便放心交代两句就走了,也没注意到俩孩子气场不对劲。 一路无话地回家,明烊身上的酒气越来越重。纪阮也喝了不少,偏今天穿得薄,十月底天气降温,喝了酒出来,冷风一吹,吹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想到屈南,更是一团乱麻。 到家门口的当头,明烊已经醉得要靠在纪阮身上才能站稳了。 指纹开完锁,纪阮闷声把明烊扔在卧室,自顾去主浴洗澡,没看到自己前脚出了卧室门,明烊后脚就踏进了卧浴,结果比他还要先收拾完。 那会他正在浴室里吹头发,没反锁的磨砂门猝不及防从外面打开,即便明烊已经洗了澡,一股挡不住的酒味还是扑面而来。 纪阮从镜子里看他一眼,随机移开目光,自顾拔了吹风机要走。 明烊一伸手,揽过纪阮的腰就把人从后面抱进怀里,带着浓浓酒气低头去嗅纪阮脑后半干的湿发,呢哝问道:生气了? 纪阮绷着后颈,也不反抗,只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明烊的鼻尖在他皮肤上蹭来蹭去,那我说点你知道的。 他仰起脸,伸着脖子往纪阮侧颊上凑:我今天十八了,你送我什么? 怀里清瘦的身体一僵。 明烊抬眼,也从镜子里盯住纪阮,重复道:你送我什么? 纪阮先前抓着他小臂的手还没放下去,两个人在镜子里无声对视良久,最后纪阮先动了。 他缓缓转过去,垂着眼,双手抓在明烊双臂,又慢慢滑下去。 镜子里的背影也一点一点降下去,直到明烊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 纪阮蹲在他腿间,手指勾住了他的裤边。 明烊低低喟叹一声,下半身被温热潮湿的口腔包裹住,一寸一寸往里,直到性器顶端进入窄窄的嗓子口,纪阮蹙眉发出含糊不清的咳嗽,因为干呕导致的喉咙收缩吸得明烊长长舒气。 他把手放在纪阮的后脑勺,像草坪上纪阮那样,五指穿插在对方发间,不顾纪阮的反抗往自己身下用力按压,冰凉的眼镜框偶有碰到他下体的一瞬,明烊半阖双眼看着身下合不上嘴的纪阮,唾液顺着对方的嘴角细细往下流,他喉间一紧,没来得及从纪阮嘴里抽出来就射了进去。 纪阮含着性器呜咽一声,挣扎着起来,嘴里被射满精液,含着就要去马桶边吐掉。 明烊一把拉住他。 纪阮回头,只见明烊一言不发,眼神定定的,带股子威胁般的执拗劲,凝视着他的嘴。 胳膊上那只手攥得纪阮骨头都感觉到疼。 良久,他咬着牙,把那口精液吞了下去。 明烊这才松手。 纪阮到客厅抽纸擦嘴,明烊跟到他后面,脑袋沉沉压在他肩上,往他衣领子呵气:就没了? 纪阮扔纸的动作一顿,压着怒气道:明早还要赶朝会,早点睡觉。 明烊轻笑一声:你觉得屈老师和江医生什么关系? 纪阮转身就要走。 明烊箍着他,咄咄逼人:他们不只是朋友吧? 纪阮把头别向一边。 明烊又说:江医生也喝了酒,你说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像我跟你一样?谁含着谁呢? 明烊!纪阮低喝出声,忍无可忍,够了。 够了?明烊平静地重复一遍,我看还不够。 他骤然放手,把纪阮往沙发上一推,趁对方还没起身,便整个人压在纪阮背上。 明烊明烊!纪阮下头裤子已经被扯下去,他至此才明白今晚自己可能面对什么,登时不顾一切开始挣扎,你喝醉了你起来! 明烊眼疾手快从下面卷起纪阮的睡衣,一鼓作气往上推,迫使纪阮双手也抬起来伸过头顶。 他又借着衣服束缚住纪阮手臂的劲儿在最末端打了个结,将纪阮背部以上全部笼罩住,没一时半会儿根本解不开。 呵斥声被睡衣隔离了,听起来朦朦胧胧,毫无威胁力。 明烊在纪阮左边蝴蝶骨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顺着脊骨吻到最下方,到那两瓣浑圆的臀,他用两手拇指掰开,看到因为紧张而不断张合的那处粉嫩,俯下身,用舌尖舔了过去。 身前挣扎的人有一刹的安静。 接着是更为猛烈的反抗和叫喊。 你疯了!纪阮额头沁出冷汗,心里打鼓,停下!明烊停下! 他不停往身后胡乱蹬腿,没几下就被明烊掐着腿根无法动弹。 接着后穴就迎来无休止的舔舐,股缝一直到会阴都被明烊的舌头弄湿得一塌糊涂,唇齿间啧啧作响的水声甚至隔着纪阮半身的距离传进耳朵。 明烊的舌尖在试着往深处探。 纪阮意识到这点后,心头悚然,纵使已慌得声线溃不成军,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和明烊谈条件。 明烊你不要这样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别干这个明 纪阮话没说完,后穴突然捅入一根手指,犹如当头棒喝,提醒他过去这段时间里早该察觉明烊蓄谋已久。 纪阮痛得垂下头,前额抵在沙发靠手上,大口喘气,还没缓过上一口,第二根手指已经进去了。 他终于崩溃了: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滚开! 纪阮解开顶头睡衣打成的结,刚呼了口新鲜气,才看到外头,明烊又从背后压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下面强行开拓进身体的滚烫性器便使他彻底脱力。 纪阮张着嘴,细细抽气,疼得近乎窒息。 好紧啊纪阮你好紧。明烊在他侧颊和太阳穴胡乱吻着,呼吸间全是酒味,怎么那么紧?以前没找人给你松松?嗯?那个板寸,他没给你松过? 纪阮连呼吸都支离破碎,下半身疼到极点,好似没有知觉,明烊的话十句能听进去三句都不错了。 你在说什么他微微颤抖着,汗水从发际线淌出来。 没关系,明烊两臂撑在他身侧,稍起来些,长呼吸着,爽得头皮发麻,我不在乎他有没有过,只要现在是我就可以。 他又倾身压下去,两手摸到纪阮胸前发力揉着,明明瘦得只有皮包骨头的地方,硬是被他搓揉得好像多丰满一样。 你吸得好紧啊,他低头吻着纪阮的蝴蝶骨,下面越发耸动得激烈,纪阮好会吸谁教你的?嗯?谁教你这么吸的? 明烊一遍遍问着:你还吸过谁?他们能喂你多少?你吸得饱吗?这次我喂你好不好?要多少我给多少 纪阮脸色发白,耳边断断续续全是明烊的羞辱,他艰难扭过头,眼角发红地瞪着明烊:畜生滚出去 这句没骂完,又不耐烦吼道:别揉了! 明烊从衣服里伸一只手出来,摘掉纪阮眼镜又放回胸上,不停低吟着:要射了纪阮我要射了 别射在里面。纪阮双目失神,沉声道,我叫你别射在里面! 话音刚落,明烊闷哼着,一下一下往里挺动,每挺一次,就射一股在纪阮身体里。 他往下摸,纪阮下头虽软着,但是也流了点精水在沙发上。 明烊性器还埋在纪阮身体里,一面小声哼唧着去亲纪阮额头的汗,一面问:不让我射里面,你想让谁射里面?你的屈老师吗? 他低低呢喃道:阮阮 纪阮蓦然转过头来,盯了明烊模糊的轮廓两秒,慢慢转身仰面躺着,忽然抬手,给了明烊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明烊被扇得一别脑袋还没回神,纪阮又抬脚一踹,愣是把人踹到沙发另一头。 纪阮深深朝那边森然一望,整了整衣领,也不管下半身有多不堪,放下腿光脚就往卫生间走。 岂料走了没两步,被后面大力拦腰夺回去,明烊摔他在沙发上,一把扑上前,借着纪阮靠坐的姿势将他抵住,两手掐着纪阮大腿往两边撑开,二话不说就捅进去。 纪阮仰头痛喊一声,几乎带了哭腔。 明烊握着他膝窝,将他双腿往肩上压,纪阮就这么坐着,两腿快被压到沙发靠背,上身蜷缩到一低眼就能看见自己和明烊结合的地方。 那儿已经被明烊怒张的性器撑到平整,进进出出间带着半透明的混合液体打湿整个臀部,明烊每次挺送,他都能清晰地看见那根勃发性器上毕现的青筋。 纪阮崩溃了。 他仰头靠着沙发,闭眼妄图忽视下身阵阵似有若无的快感和持续的疼痛。 明烊满是嘲讽的话却一字不落落进他耳中。 阮阮,你里面好热啊阮阮。明烊悄声说。 纪阮皱着眉,没反应。 怎么?不想听我叫你?那我说点别的。明烊把纪阮双腿放到自己肩上,一侧头就能吻到纪阮白净细瘦的脚腕。 他吻了脚腕又去吻脚背,每一次落下双唇都十分轻柔。 只是眼里却满是凶光戏谑,身下动作也愈发粗暴蛮横。 腿张那么开都没事,阮阮还真是有天赋。明烊夸道,你说你舞跳得那么好,是不是就是为了拿给人操啊?啊? 他问:给谁操?给你的屈老师?你现在是不是伤心死了?因为操你的人是我。你的屈老师 明烊笑了笑:指不定这会是操人还是被人操呢。 纪阮被弄得摇摇晃晃,下腹似乎在适应了明烊的侵入后产生了难以忽视的快感,明明是后面磨得酸胀,却让前面起了反应。 他紧闭着眼,把头偏向一侧,死咬住牙,不让呻吟泄出一丝半毫。 明烊却不罢休。 怎么?难过了?他伸手捏住纪阮下颌,迫使对方睁眼看他,你要不就彻底闭上眼,把我当成他。这样我叫阮阮你还能享受点。 纪阮轻轻喘气:别说了。 明烊冷冷哼了一声,倾身将纪阮整个人抱起来,性器仍然在二人身下抽插,他搂着纪阮的背,一步一步用这个姿势走到卧室。 不知道是第几次,纪阮两眼氤氲地推他:别做了我不舒服。 两句话声如蚊蚋,明烊的喘息都比他说得清楚,这点稍纵即逝的反抗也很快被更为激烈的性事淹没。 那天晚上做到后面纪阮身体里越来越热,明烊也做越舒服,就渐渐失了控。看着纪阮被他弄得说不出话,软得跟水一样,身上眼下都是一片潮红,也没察觉出不对劲来,只当纪阮被他操开了,爽得没边才会这样。 第15章 第二天明烊睡得正迷糊,伸手往床边一摸,没人了。 他一个激灵睁眼,忍着头痛跑出去找人,屋里哪个角落都不见纪阮。 这时候挂钟又响起来。明烊往走廊尽头一看,八点整。 他皱着五官一拍脑门忘了今早周一,还有全校朝会这档子事。纪阮得是昨晚气坏了才叫也不叫他一声。 好在家离学校近,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明烊匆匆收拾了往华中赶,才刚背个书包跑到自个儿班方阵里,就听到隔了几行队伍的地儿一阵喧哗。 华中朝会纪律严明,下面人头有一点攒动站台上都能看见,因此明烊入了方阵也不好到处找纪阮的位置。这会儿趁着那边嘈杂,他目光使劲往理科班列队里逡巡,还不忘抓着身边人问:那儿怎么了? 有人说:好像谁晕倒了。 明烊其实也不关心谁晕倒了,但是为了方便自己到处看看,又随口问:谁啊? 那人回头问了问是谁,转过来回答道:听说是6班的纪阮。 明烊目光一顿,转回这人脸上:谁? 6班的,纪阮。 纪阮晕倒那会,秦桐他们班方阵正好在6班后头。 他当时站久了,两眼发白往旁边倒,还没沾地就被周围人扶住。 估摸秦桐一早就盯着他,一看纪阮不对劲,两步跑过来背了人就往校医院走。 出操场以后纪阮被颠醒了,呼出的气都热烘烘的,该是发烧。 他看清秦桐正往哪走,赶忙提了口气,虚声说:别去校医院。 什么?秦桐步子没停。 别去校医院。纪阮拍了拍他,放我回宿舍。 可是 回宿舍。 纪阮做事不喜欢跟人商量,秦桐拗不过,只能回去。 找宿管阿姨要了钥匙,秦桐把人放在床上,看纪阮烧得耳朵眼睛都发红,实在不放心: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纪阮没应声,只点了点头。 那边明烊才以上厕所为借口哼哧哼哧跑到校医院,发现纪阮没去,心里略冷静下来,暗忖以这人的性格肯定不愿意来,又调头往宿舍跑。因为怕守在操场门口的学生会看见他,干脆绕了后边那条远点的路,凑巧就这么和从宿舍出来的秦桐错开。 果不其然,他找宿管问钥匙的时候阿姨让他直接去,说舍友已经回来了,应该有人给他开门。 明烊心里急,没去细想阿姨这话的意思。 一进门就见纪阮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脸都埋进去完了,就露出个蓬松的头顶来。 他悄声蹲下,用指头勾下被子边,见到纪阮一张微微发红的脸,连睡觉都难受得直皱眉头。 纪阮。明烊屈起食指,轻轻刮过纪阮侧颊,醒醒。 一连叫了几声,纪阮才朦胧醒来。 看到是明烊,眉头蹙得更紧了,又把眼睛闭上。 醒醒。明烊坐到床沿上推推他,是不是发炎了?你让我看看。 纪阮翻了个身,蜷到床铺最里头,不理明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烊也顾不上他生不生气了,手掀开被子边就往里摸:你让我看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9) 纪阮啧了一声,按着不让明烊摸进去:滚开。 这更让明烊笃定是下边的问题,登时人也不跟纪阮废话,脱了鞋往床上一跨,直接扯着另一头铺盖,整个人就从纪阮脚下那边钻了进去。 纪阮还没反应过来,膝盖被人强力掰开,他低眼一看,被子里拱起一大块明烊趴在他双腿间要扯他裤子。 明烊!你疯了!纪阮往铺盖里胡乱一蹬,被抓住脚踝。 别动。明烊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 他撑开纪阮双腿,跪在中间,卡着纪阮不让动,又解了对方裤子往下脱,把纪阮大腿架在自己肩上:挺起来点,我看不清楚。 纪阮死死攥着被角,宁可闭眼也不想见到自己身下这副光景。哪怕隔着床被子,他两腿大开,中间匍匐着人的姿势也相当明显。 俄顷,明烊的手托住了他的臀,正往上抬。 明烊!纪阮咬牙低喝,你到底要干什么! 发炎了。明烊一手拿着打开了电筒的手机对准纪阮下头,一手轻轻掰开一侧臀瓣仔细看着,得洗出来。 他关了电筒,不动声色把手机揣进兜里,再从铺盖里出来:先别睡,我帮你洗洗。 纪阮忍住踹人的冲动,气得呼吸都难控地微颤,一举掀开被子,抓了眼镜就往厕所走:我自己来,不麻烦你。 昨晚两个人做到太晚,明烊后面简直想无休无止似的,纪阮吃不消,直接翻身坐上去,掐着他脖子告诉他:你再来一次,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 明烊方才罢休。 以往连用手弄都要帮纪阮洗干净的人,偏偏这一次说完就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故意,明烊没半点要替纪阮洗洗的意思。纪阮自己也筋疲力尽,根本没力气做点别的。一大早起来,赶去朝会,他饭也没吃,更别提洗澡这事,操场上站半个小时,现在就躺在了床上。 眼下纪阮喘着气往厕所走,明烊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才迈进浴室门,纪阮正开淋浴放热水,转头见明烊杵在那儿,心里一烦,冷眼道:出去。 明烊不退反进,慢慢走过去:我帮你。 纪阮抓着淋浴头的手骤然用力,一字一顿道:我叫你出去。 明烊靠着墙不动了:我在这守着你。 纪阮眸色沉沉盯了他几秒,回头一言不发继续放热水。 放着放着,头晕眼花,身形突然一晃,好不容易才堪堪站稳。 明烊又想过去扶着他:我都说了 一语未尽,纪阮蓦地抓住手边置物架上的塑料盒往明烊那边猛然一掷,切割后留丝儿的锋利盒子边擦过明烊眉角撞到墙上,发出剧烈声响,还没落地就裂成几块。 随即是纪阮忍无可忍的怒吼: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射在里面! 秦桐恰在这时候拿着药走进宿舍,正想朝浴室开口喊纪阮,就听见里面传出这句话。 他在原地怔忡一会,失神般放下药,像没来过一样走了出去。 浴室里明烊离纪阮不到两步距离,挨了一下后侧着脸,眉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到眼睫处,视线一半变得鲜红。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视野清晰了,再沉默着走过去,伸手欲夺走纪阮手中的淋浴头。 两个人抓着浴头无声拉扯,最后纪阮力不敌明烊,败下阵来。 明烊调好水温,把纪阮揽到怀里,面对面抱着,手触到纪阮的臀,两指撑开后穴处的臀瓣,把水灌进去。 纪阮挣脱不开,一口咬住明烊的肩。 咬了没多久,他逐渐松口,佝住身,双手抓住明烊腰侧的衣服,站不住似的,靠在明烊怀里低低呻吟和颤抖。 明烊见差不多了,掌心移到纪阮小腹,摸着那儿已经被水充得稍微鼓起,就关了淋浴,抱纪阮到马桶上坐好。 出去。纪阮垂着头,身上力气耗尽,一下一下微弱喘息着。 明烊默然片刻,出去关上门,倚在门边等里头的动静。 再进去时纪阮连眼镜都摘了,像是放弃抵抗一般等明烊进来帮自己收拾,颓唐坐在马桶上,微微后仰着,双目紧闭。 明烊用湿巾擦干净他腿根的水渍和白液,从纪阮手心拿走眼镜,再将纪阮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掖好被角,不经意间瞥见桌面的退烧药,也没多想,喂给纪阮吃了,便盘腿坐在纪阮床边的地板,安安静静守着人睡觉。 纪阮发汗蹬被子,他就一遍一遍重新盖上,等纪阮不乱动了,明烊自个儿也不知道何时趴在床边睡着的。 明烊:今日份惹老婆生气(1/1) 第16章 纪阮沉沉昏睡一觉,醒来身上轻松不少,床沿伏着个人,不用看也知道是明烊。 他到处找眼镜,摸了半天才摸到在明烊手里攥着。虽小心翼翼不让镜片沾到指纹,用在手上的力道却半点不少。 眼镜好不容易给抠出来,明烊也醒了。他略坐直,动了动枕得酸软的脖子和手臂,沙哑道:醒了? 纪阮低头戴眼镜,只当他不存在。 明烊又把手往纪阮额头上伸:还烧不烧? 纪阮啧他一声,蹙眉躲开。 明烊眼神黯了黯,很快重新打起精神,爬起来拍拍裤子: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纪阮在床上穿衣服,吃不下。 明烊看看手机,这会正是午休时间:还没上课,今天下午教研组开会,有两节自习。 他点开通讯录:我给你叫点外卖。便利店那些东西确实不好吃。 我说了不用。纪阮直直望向他,你听不懂人话吗? 明烊呼吸一滞,掌心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指尖停顿片刻,最后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你好,点餐 送来的是一家外卖软件上找不到名字的日料,只有消费到一定层次的会员才能打电话过去叫外送。 明烊趁午休跑到围墙的监控盲区翻墙出去拿了,再回宿舍,纪阮床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床叠好的被子。 他愣了愣,走过去抱着外卖在纪阮床上坐了半天。也不打开,就光发神。等起床铃一响,明烊守在宿舍门口,拦住纪阮同桌,让帮忙把外卖带给纪阮。 俩人赌气冷战了一个星期,纪阮有两天病恹恹的,明烊也不好说碰就碰,除了天天定时定点给人把吃的送到班上,其他什么也干不了。眼看着人家差不多痊愈了,下次放假就是月假,他正暗暗发愁怎么哄纪阮回家,机会就送上门来。 那晚他刚训练完,卡着点回宿舍,恰巧听见纪阮在打电话。 嗯明天哥哥不来接你你自己去注意安全 明烊磨洋工一样收拾着,磨到纪阮挂了电话,他问:你让宁宁一个人去哪? 纪阮埋头做题,淡淡道:舞蹈班。 从学校去? 嗯。 明烊抓着睡衣望过去,看到纪阮一截细白的脖子,还有棉质睡衣下两肩微微凸起的骨头。 她学校离我妈那儿那么远,一个人去,你放心? 纪阮好一会没说话。 他正当指望不到听见回答的时候,纪阮又说:我没时间。 你要做什么? 带奶奶去体检。 那你叫我啊。明烊不高兴,语气都拔高一个调,我是死人吗?还是我要把宁宁抓来吃了?你叫她一个人都行,就不愿意让我送? 纪阮没接这问,一声不吭做题。 就这么着了。明烊进浴室前对纪阮说,明天我去接送宁宁,有情况打电话。 浴室里响起哗哗水声,纪阮的笔在卷面上沙沙写着题,写了几分钟,他放下笔,给纪宁发了条短信。 【明天明烊哥哥来接你。】 想了想,又发一条。 【有事给我打电话。】 几秒钟后,纪宁回复: 【好。】 第二天明烊下了课特地回宿舍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想起生日之前叶槐林一朋友送他的男士木质香水,拿出来闻闻,味儿挺淡,就给自己喷了喷,站在镜子面前确定自己还看得过去,才提前半个小时往一中赶。 途中还给纪宁买了杯热奶茶,一接到人,就笑眯眯递过去:你哥让我给你买的。 纪宁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只是接过奶茶说:谢谢明烊哥哥。 明烊揉揉她脑袋,手搭在纪宁肩上,无言走了会,突发奇想道:宁宁,你很喜欢跳舞吗? 纪宁正嚼着奶茶里的小料,人行道隔着绿化带的马路上行驶过一辆大型机动车,喇叭声贯通南北,明烊问完,过了半天没听纪宁出声,以为是车子动静把回答盖过去了,就又问:你喜欢跳舞吗? 他低头注释着只比自己腰线高一点的纪宁,这才察觉小姑娘根本不想回答。 两个人又陷入寂静。 眼瞧手机上打的出租车要到了,明烊站在上车点,突然取消订单,付了赔付金之后揣好手机,转身对纪宁说:咱们今天放假,怎么样? 纪宁一脸懵地抬头:啊? 纪阮陪奶奶体检完已是日垂西山,回家以后给明烊那边打电话,听到说舞蹈班的培训结束了,这会儿明烊正陪宁宁在附近一家购物中心的甜品连锁,要是纪阮完事儿了,就给他报个地址,他把人送过去。 纪阮奔波一天也累,于是直接把家里住址发给明烊,等明烊带纪宁回来。 差不多大半个小时,纪阮听到敲门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尤其是小的那个,差点让纪阮认不出来。 平日跳完舞,纪宁头发多少还是会起点毛,但总体无伤大雅,今晚上一脑袋就跟个蒲公英一样,以往只在脑后扎的马尾也解开了,不知道谁歪歪扭扭给梳个麻花辫,杂乱得不如不梳。整张脸也红扑扑的,到家了气还没喘匀,使劲压着呼吸怕她哥看出异常。 明烊更没好到哪去,眼下十一月已经入秋,他衣服还穿不规整,身上就套一件短袖,小臂挂着外套,跟怕热似的不披上。 一大一小紧张兮兮盯着纪阮,口水都不敢大口往下咽。 见纪阮目光来回在他俩身上打量,纪宁悄悄把手伸到明烊后头,扯扯他衣角,意思是她哥好像看出来了,这下怎么办。 明烊脑子正飞快运转着怎么扯个谎找台阶下,就见纪阮一转身回屋,不紧不慢道:进来吧。 纪宁这才和他相视松了口气,前后换鞋进屋。 正犯渴找水喝呢,沙发上纪阮也不知道在问谁,声音悠悠传过来:今天跳的什么? 饮水机旁边两道身影不约而同一僵。 纪宁和明烊对了个眼神,吞吞吐吐报出个舞名。 纪阮嗯了一声,大小两个听着没下文,又松口气。 坐着陪奶奶看了会连续剧,纪阮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要走。白天体检的时候他就顺道说过给明烊补习这事儿,老人家没反对,直说让他照顾好自己,缺了生活费记得提,纪阮一一应下。 倒是纪宁,送她哥和明烊到门口,两眼亮亮的,嘴角笑出个梨涡,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十四岁小孩的明媚,身体扒着门,朝他们招手:明烊哥哥再见! 明烊咧嘴应了,旁边纪阮手插在兜里,侧身回头看了一眼纪宁,先是一怔,旋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出小区门的路上,明烊心情大好,小声哼着歌,外套披在身上,凉风绕绕正享受,就听纪阮声音轻飘飘落到耳朵里:你和宁宁今天干什么去了? 明烊没哼完的小曲儿断在喉咙里:跳、跳舞啊。 跳舞?纪阮面无波澜地往前走,跳舞把你也跳成这样?什么舞?交际舞? 明烊顾左右而言他:跳什么舞刚才宁宁不是说了么 纪阮哂道:怎么上次没见你俩打得这么火热。 一回生二回熟嘛。明烊说,我招宁宁喜欢呗。 你招她喜欢?纪阮突然加快步子,斜乜了明烊一眼,那你去当她哥好了。 明烊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呛 ,眼前纪阮越走越远,他反倒在冷风中伫立住了。 纪阮这是 吃醋了? 明烊小跑赶上去,偏头盯着纪阮:你吃醋了? 纪阮紧抿双唇,不说话,脚下步子更快了。 不是吧,明烊心里莫名乐开花,用肩膀去撞纪阮,我的醋你都吃啊 小区围墙探出枝叶的常青树与外面路灯间错点缀着二人回家的路,十一月晚风吹过,几片残叶荡到昏黄路灯下的纪阮身上。 他低头正要摘去,明烊抢先一步拿走他臂弯悄然而至的这点秋色。 路灯拉长二人并肩同行的影子,还有明烊哼起口哨伪装成玩笑的言辞。 我也想当她亲哥,就看你让不让 修狗听不懂人话,修狗只会摇尾巴 第17章 到小区楼下,明烊非在水果店挑了半天山竹,才慢腾腾拉着纪阮回家。 一踏进去纪阮就察觉不对劲:你收拾过了? 他记得上周自己走的时候分明没倒垃圾,沙发上面胡闹的痕迹也没清理。 不是。明烊自顾换鞋,每周三都有阿姨来打扫。 正说着,纪阮手机响了。 明烊原本坐在玄关低着脑袋,一听手机响,立马抬起头来盯住纪阮。 秦桐打的。 纪阮无视明烊炽热的眼神,径直走到阳台接电话,后面一个人像条尾巴样的跟过来。 喂? 纪阮秦桐在那头犹豫着,你你在家吗? 不在。纪阮问,有什么事? 这时候明烊钻到他跟前站着,肩宽腿长的,闷头在他面前剥山竹,几乎把纪阮视线遮完。 他不耐烦瞪了明烊一眼,转到另一边:有事电话里说。 你在哪?秦桐问。 明烊又固执地跟着他转到另一个方向,虽不吭声,但行动一点不落下,开始剥第二颗山竹。 纪阮电话还举在耳朵边上,仰头跟明烊对视,示意这人滚客厅里去。 明烊装看不懂。 纪阮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取下眼镜,走到栏杆边靠着,对秦桐说:没事就挂了。 秦桐沉默了几秒:你跟你室友在一起吗? 秦桐,纪阮双目微垂,没戴眼镜的他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和距离感,但说出的每一个字语调都十分不悦,不要越界。 电话那头登时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没多久就挂了。 纪阮收起手机,把眼镜戴回去,抬腿朝客厅走。 明烊亦步亦趋地在他后面探头,手里山竹剥个不停:谁啊?奶奶?宁宁?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0) 你都听到了还装什么?纪阮头也不回,任由明烊黏着进进出出。 直到他踏进浴室,守着门把手把明烊拦在外头:我要洗澡。 明烊眨眨眼:我跟你一起。 纪阮:? 明烊声音变小了:你自己说的。 纪阮:我说什么了? 明烊:你那天晚上说,只要我不做了,以后就还有机会做。 纪阮一双长眼都快睁圆了:我是这么说的? 他明明说的是:只要明烊还敢做,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做! 明烊撇嘴:差不多就这意思。 差远了。纪阮要关门,眼看明烊抬手欲推,他脸冷下来,你别得寸进尺。 僵持半晌,明烊最终颇不情愿地放下手去。 洗完出来,满满一碗山竹剥好,明烊也在主卧洗漱完换了睡衣,端着碗拿到纪阮面前:喏。 这还是纪宁今天在游乐园告诉他的:哥哥冬天喜欢吃山竹和石榴。 当时明烊问:夏天呢? 杨梅。纪宁说,哥哥喜欢不太甜的东西。 明烊笑:所以他就不让你吃甜的? 纪宁脸上笑容渐渐落寞:也不是哥哥只是不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不知道?明烊问,他把你养那么大,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纪宁欲言又止:以前是知道的,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明烊问。 纪宁不知想起什么,自顾陷入深思。 中途明烊带着她玩累了,跑去鲜芋仙买了两份甜点坐着吃,吃着吃着,纪宁瞅到他正拿手机看一个视频。 视频上是才满十五岁的纪阮,身姿舒展,腰肢柔软,举手投足间又充满了节奏与力量感正是那场青少年舞蹈比赛。 纪宁也看入了神。 明烊悄悄打量她:你没看过? 我看过!纪宁反驳,还用手指了指屏幕一角,我就在这儿呢。 明烊按下暂停,仔细辨认后呵了一声:这是你啊,完全认不出来。 纪宁神气:我那时候还没上六年级,你当然认不出来。 明烊唔了一声:你哥也还没上初三。 纪宁赶忙摇头:哥哥当时快读完第一个初三了。 第一个初三?明烊一愣,什么意思? 他就说,自己已经算同年级里成年比较早的了,怎么纪阮比他还大几个月。听纪宁这话,纪阮读过两个初三? 纪宁回忆道:哥哥当时比完这场比赛,拿了第一,然后没多久就中考了。好像考全市十几名吧。出成绩那天他一直没回家,奶奶找他找到半夜,最后还是我发现他一个人在舞蹈班楼底下坐着才带回去的。第二天他告诉奶奶他要复读。 再然后纪宁眼神直直黯淡了,他也不跳舞了。我记得他退掉舞蹈培训当晚,趁奶奶不在,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很久,我在客厅都听到了。哥哥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跳舞吧。 那他为什么不跳了?明烊追问,就因为考了全市十几名?不至于吧? 可能只是我们觉得不至于。纪宁有一下没一下挖着碗里的冰淇淋,答非所问,哥哥在复读那一年,出现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看了一整年的心理医生,还瘦了一二十斤,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连我都不说。 她看看明烊:上高中以后才慢慢变得好点,但是没以前开朗了。有些事情也不大记得清了。像我爱吃甜的什么的不过这也正常嘛,要是让我与世隔绝一年,再出来,我也不一定还记得哥哥喜欢吃山竹对不对? 明烊揉揉她脑袋,不忍心告诉她说不定她哥烟瘾也是那时候犯上的。毕竟明烊第一次在那面墙下见到他时,纪阮就已经像个老烟枪一样抽得非常娴熟了,只不过看这情形,纪宁和奶奶都不知道。 你哥也是那时候近视的? 嗯。纪宁点点头,复读那年用眼过度,随时熬夜把眼睛熬坏了。 说到这,她眸子一亮:你是哥哥第一个带给我认识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明烊一口甜点含在嘴里将咽不咽,思考着怎么告诉她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另外还要对你哥死皮赖脸这个事实。 少顷,他说:好,很好。山无棱天地合那种好。 纪宁无声点了点头,大概也没听懂。 明烊思索道:你哥哥那个心理医生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纪宁低头吃甜点,好像姓屈。 明烊凝神,忽地想到什么,问她:宁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跳舞的? 纪宁手上动作倏地顿住,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三年前上六年级的时候。 也就是纪阮刚刚放弃跳舞的时间点。 宁宁,明烊轻声问,你真的喜欢跳舞吗? 纪宁刚刚进棋阳棋预录班那几天,明烊他妈还特地打电话和他交流过纪宁的情况。 她专门找行里以前给纪宁培训的老师,打听到这孩子其实天赋不算太高,至少比起她哥以前差得远。而且学得比较晚,一般干这行的,哪个不是打小就练起来,只有纪宁比普通孩子迟了好几年。但胜在勤奋努力,只要是练习的时间,没有哪一次不是比别人早出晚归的,早八训练,她六点半就到教室,晚五散场,只要门不关,她能一个人跳到天黑。 天分不足,那股子拼命劲却和她哥一脉相承。 纪宁又装聋作哑。 明烊掂量着,换了个问法:你悄悄跟明烊哥哥说,跳舞这事儿,是你自己要跳,还是你哥要你跳的? 这下纪宁立刻说:当然是我自己要跳。 明烊说:可是你不喜欢啊? 纪宁又哑火了。 算了。 明烊走到她后边,给她松开马尾:头发都乱了,哥哥给你梳个好看的麻花辫。一会儿还想玩什么? 嗯让我想想大摆锤? 行,还有呢? 密室逃脱!要恐怖本的,我刚刚看那个赶尸的就不错。 可以,等下我去买票 纪阮吃完山竹,剩下的放进冰箱,明烊十来分钟前就钻被窝里暖好了床,这会正拿手机看视频看得入神,见纪阮漱完口进房开柜子找东西,他问:找什么? 被套。我去次卧睡。 明烊眼神一冷,说:没有。 纪阮背影停下不动,转头望着他:你家连换洗的被套都没有? 明烊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每周阿姨来搞卫生的时候会一起换。 纪阮没办法,正要关柜子门的时候,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件叠得很整齐的衬衫。 明烊从不穿衬衫的。 他垂眼凝视片刻,拿出来:这是什么? 明烊大马金刀躺床上,略略抬头扫了一眼,破罐子破摔:你认不出来? 纪阮第一次被呛得无话可说。 这是他在酒吧遇到明烊那晚换下来留在酒店的衬衫。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变态一旦变得坦诚,就无懈可击了。 纪阮把衬衫扔回去,没好气地掀开被子上床,正要摘眼镜,不经意觑见明烊屏幕上的画面。 他十五岁的比赛录像。 他只当没看见,翻身背对明烊,放了眼镜伸手去揿床头开关:关灯了。 关吧。明烊放下手机,也滑进被子里,带着一身窝得暖烘烘的热气从后面抱住纪阮,嘟囔道,你跳舞真好看。 纪阮怯冷,被明烊抱在怀里,感觉对方没下一步动作,就暂时没躲。 你真的很喜欢跳舞吧?明烊又问,还把下巴搁纪阮肩上,看精神头像是不准备现在就睡。 还行。纪阮闭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 明烊抓着他胳膊,轻轻摇一摇:那当初为什么不跳了? 黑暗中彻底寂静下来。 纪阮入睡前呢哝道:考得不好 明烊问:多不好? 他等着,等了半天,等到纪阮绵长的呼吸声。 他自觉无趣,把脑袋放回枕头上,腿搭着纪阮,又碰着纪阮的脚,惊觉凉得吓人,忙把自己双脚伸过去给纪阮捂热了,才慢慢睡着。 第18章 虽说让纪阮给他补习只是个幌子,但二十万纪阮也没愿意白拿,第二天一起,两套英语周报和纪阮整理的五张A4大小文学常识就摆在明烊面前。 纪阮一天刷多久的题,明烊就跟着做多久的作业。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不算难。 明烊成绩不差,在他们最好的文科班虽然是中下游水平,但在艺体生里文化成绩也算离拔尖不远。考试状态好点还能闯个四百八九,就是不太稳定。 一是他脑子转得快,记性好,否则也不会初三就看了纪阮那一眼,两年后刷到他妈同事发的朋友圈还能从华中优秀学生榜的照片里把人认出来。二是他自己也努力,叶槐林他们这一堆人鬼混归鬼混,想玩的时候到处玩,但家里对教育这一块也不落重视,虽不唯分数论,但甭管孩子读艺体也好,专攻文化也罢,是容不得小一辈在学校里过不了眼的。 归校那天纪阮给纪宁打了个视频,那会儿正是舞蹈班中途休息,电话一通,纪宁就气喘吁吁地问她哥:明烊哥哥没跟你一起吗? 去超市了。纪阮面不改色地揭过去,今天在练什么? 厨房里,刚刚从超市回来的明烊正勤勤恳恳地剥山竹,对这场被纪阮亲手扼杀在摇篮里的兄妹情谊一无所知。 临走的时候他还拉了个小行李箱,纪阮没注意看,明烊一回宿舍,不知道从里面掏出什么就往厕所跑。 后来纪阮上厕所发现置物架上多了一个按压瓶,外包装全是一堆英文字母,只当做是明烊新买的沐浴露。 晚上他照常回宿舍洗澡,不成想明烊比他还先到。 纪阮懒得多问,一如以前收拾好换洗的衣服准备进去,结果明烊又巴巴想跟着撵。 他今晚做题做久了,回来得本来就晚,这会没那么多心思哄人出去,干脆把明烊拦在外头:这是在学校! 在家你也不让我进啊。明烊铁了心要跟他一起,一会儿熄灯了就没热水了。 纪阮力气不够,人家在外头抵着门,说不让他关就不让他关。 眼瞧着还有半个多小时就熄灯,他没办法,放人进去了。 纪阮背对明烊,心里头没底,摘完眼镜一面脱衣服一面偏头对后边人说:我警告你啊,别乱 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道从背后扑过来。 明烊把纪阮压在墙上,抓着双肩就翻过来,没等纪阮开口骂人,第一时间低头去堵嘴,两手也从衣服底下探进去,按着纪阮胸前没二两的肉发力地揉。 他也知道纪阮爱踹人,下头早拿一只腿卡进纪阮两膝,全身贴过去,既是亲热,又抵得纪阮无法动弹,只能被他弄得背靠墙面上下蹭动。 纪阮舌尖都给明烊吮得发麻,嘴里除了闷着呜呜叫唤一点声音也喊不出去,举手想推,根本推不开,好不容易胸前一只手松了,没两秒下头裤子就被解开。 明烊又埋头去亲他脖子,往下颌和喉结那几处一个劲吸,纪阮得了气来换,被他亲得只能仰头看天花板。 明烊纪阮下面已经被明烊摸得起了反应,呼吸也渐渐急促,你别胡闹 明烊从他脖子左边换了个方向,偏头去亲他右边,亲得两侧都红了一片,又一口含住纪阮耳垂,黏黏糊糊应道:一会儿就好完了我给你洗干净 感觉到纪阮似乎不怎么反抗了,明烊才放开钳制,蹲下去脱了纪阮裤子,顺手打开淋浴的开关,两个人旁边淅淅沥沥落下水来。 他先给纪阮口了一会儿,慢慢舌头就顺着会阴往后面舔,又抬起纪阮一条大腿放自己肩上,舌尖刚碰着纪阮后头,就被纪阮抓住头发:轻点上次进去有点疼 明烊给他后头全舔湿了,才起身把按压瓶的东西往手里挤,正要抹到纪阮下边,被纪阮拦住:这什么?! 明烊挡开他的手,一股脑将那些东西全捂在他股缝,又用掌心包着后穴又压又揉:润滑剂。 说完就捅了两根手指进去。 纪阮仰头闷哼一声,听见这话随即低下头,掐住明烊脖子,两眼无神也摄人:你疯了!这东西放宿舍?! 明烊又放了根手指进去,手臂用力,快速扩张着:宿管看不出来。你难不成看出来了? 纪阮松了手,偏头靠着墙,身体摇摇晃晃,被几根手指在后穴里磨得说不出话,时不时低吟出声。 明烊见差不多了,就抽出手挺送下身进去,等纪阮慢慢适应,再抬起他双腿夹着自己的腰。纪阮因为身体腾空,不得已搂住明烊脖子,浴室里全是氤氲水汽,他更看得模糊,只能弓背把头放在明烊肩上,这姿势还没维持一会儿,明烊就顶得他气短,直叫慢点,又后仰贴住了墙,才能回点力气放长呼吸。 后背瓷砖原本凉得刺骨,纪阮也不知道是浴室逐渐升腾的沸水还是明烊把他做出了一身热汗,眼前朦胧着,身上慢慢就全湿了。他又什么都看不见,视野里全是白雾,偏偏嘴干得厉害,下身明烊进进出出,弄得叽咕响,越听,纪阮就越口渴。 做到一半明烊放他下来,让他转过去,从后面进。 这姿势比先前进得深,纪阮吃不消,额头抵着墙,微弱喊道:别进了太大 他声音小得近乎于无,被淋浴盖住,明烊没听见,一下子挺进去,纪阮腿登时一软,站不住,身体往下滑。 明烊一把捞住他,在他耳畔呼吸全带热气:快了阮阮再坚持一会儿 纪阮彻底脱力,仰头靠在明烊身上,性器被明烊握在手里控制着不让射,直到明烊一口咬住他侧颈,才放开堵在他性器顶端的手指。 纪阮失了控,射不出来,难受得直蹙眉。 明烊先借热水给纪阮把后头洗了,等收拾好,纪阮坐在书桌前,不想继续:别弄了。你让我做会作业。 你做就是。明烊蹲在他腿间,我不影响你。 说完就勾下纪阮裤子边,头埋进纪阮胯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1) 明烊!纪阮低喝,别这样,阿姨一会儿还要来查寝! 明烊已经悄然移到桌子底下,不理会计纪阮的话,一口深吞直到喉咙。 纪阮头皮发麻,手里的笔也落到桌子上,咬牙呻吟着,一手撑在身侧椅子边,身体微微佝偻。 停下他耳垂发烫,听到走廊上渐近的脚步,小声道,阿姨过来了停下 明烊舌苔刮过最前头,吸了他一口。 纪阮差点被这一下吸出眼泪来,当即摘了眼镜扔在桌上,鼻尖也发酸,呼吸细颤着,闭眼不再说话。 1617,有人吗?阿姨在外面敲门。 顶门的两侧是床,床与书桌中间隔着凸出来的衣柜,在门外的小窗口里,只能瞧见纪阮靠躺在椅背的上半身,看不见书桌和下头的光景。 纪阮睁眼,眼角微红,也不起身,只坐在位置上转头对窗口的阿姨说:有。 语毕不知怎么,倏忽低眼望着自己课桌,像喘不过气一样张嘴呼吸着。 阿姨皱了皱眉,也不强行要他起来开门,只问:另一个呢? 纪阮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说:另一个在厕所。 阿姨在门外低头记录完,又往另一间走。 下一秒,1617传出急促而隐忍的哼叫。 明烊喉咙里咕噜一声,躲在柜子下,把脑袋放纪阮膝上,黑漆漆的眼珠子里闪着水波荡似的点光:在厕所? 纪阮垂眸一动不动凝视着他,缓缓抬手,掌心放在明烊头顶,拇指轻轻摩挲明烊的额头。 在想什么?明烊笑。 在想纪阮睫毛簌簌抖动,你要是有尾巴 现在应该已经摇断了。 纪阮,明烊手探进纪阮裤脚,顺着小腿腿骨来回摸,咱们走读吧? 纪阮平缓了呼吸,还是先前那副淡淡的神情,只是目光依旧凝在明烊脸上。 许久,熄灯了,纪阮在黑暗里轻声说:随便。 双更 第19章 高三办走读的人不少,程序也简单,过了几天明烊去教务拿走读证,顺便就把纪阮的一起拿了。 他攥着两张还没塑封的证件照,走到教务楼下,手里的照片怎么看怎么顺眼一个清秀娴雅,一个俊朗明媚,绝配。 双开玻璃门旁边有供人拍照的红布背景,明烊先跑开,走到太阳底下回头冲那块红布看了看,又上楼梯跑回去,把俩人照片举在那块红布前头拍了张照,喜滋滋发给叶槐林。 明烊:【看,结婚证。】 明烊:【郎才郎貌。】 叶槐林没隔多久回复:【豺狼虎豹。】 明烊:【你懂个屁。】 明烊:【你就酸吧你。】 叶槐林:【你就舔吧你。】 明烊:【得了吧。】 明烊:【你们这些人,学到个词就成天到晚滥用。】 明烊:【我这叫舔吗?我正儿八经追人能叫舔吗?】 明烊:【说得好像主动点就是多丢人的事儿一样。】 明烊:【活该你十八年还是朵牡丹花。】 叶槐林:【你不是?】 叶槐林:【大哥别说二哥。】 叶槐林:【五个字,让明烊为你破防一整天。】 叶槐林:【急了.jpg】 明烊:【去你大爷。】 五分钟后。 明烊:【我就舔,怎么了?】 明烊:【我至少舔到了,还舔得香喷喷的,你呢?】 明烊:【呸。】 叶槐林:【急了.jpg】 叶槐林:【等等。】 叶槐林:【你舔什么舔得香喷喷的?】 明烊:【滚。】 他和纪阮东西都打包得差不多了,也专门找人放到家里去,现在宿舍除了几样必需品没剩什么,基本上拿了走读证就能直接回家。原说今晚回宿舍再把走读证给纪阮,结果那天下午,人家自己过来了。 大概是晚自习上课前二十分钟,文科班人已差不多到齐,白天难得出了一天的太阳,明烊教室外的走廊比较窄,夕阳西落时几乎能照进半个教室。不像纪阮他们班,阳台往后还要让出一个大平台才是教室,理科班的学生想晒太阳还得专门跑出去靠着围栏才行。 明烊位置靠窗,正值日暮,外头绯色晚霞大好,黄澄澄的暖光洒他一身。正晒得心头融融的,他无意往窗外抛去目光,就见着有人从走廊那头走过来,高高瘦瘦,身形挺拔。 明烊眯了眯眼,等那人慢条斯理走进阳光底下,他一眼认出是纪阮。 两个班属同一位语文老师,纪阮才收了今儿自个班上的语文试卷,送过来让老师晚自习的时候批阅。 教室里无人说话,翻书做题的哗哗声起此彼伏,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复习,不管谁进来大家都没有分散注意力。 明烊往后一靠,翘起前面两条椅子腿,手里转着笔,目光一刻没从纪阮身上离开过。 纪阮进门,纪阮交卷,纪阮转身出去,纪阮扫了他一眼。 明烊把椅子腿一放,起身就跟出去。 两条影子被西斜的阳光拉长,拉到另一个方向,快要并在一起,并成一条影子。 你跟过来干什么?纪阮目不斜视,自顾往前走。 不是你让我跟过来的?明烊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偏头看他。 我什么时候让你跟过来了? 就刚刚,明烊说,你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让我跟过来? 纪阮: 纪阮不想跟这种有自己一套逻辑链的奇怪生物争辩,只问:走读证你去拿了? 拿了。明烊摸兜,笑道,哟,没带出来。要不你再陪我回去一趟? 纪阮一眼剜过去,明烊把走读证掏出来:到了。 欸,见纪阮拿了就要进教室,明烊拉住他,今晚你等我,咱一起回家? 纪阮说:不等。 明烊晚上训练完,果真没在操场看见纪阮。 他心里一空,正垂头背好书包要出校,忽又不甘心地朝教学楼抬眼,黑漆漆的六层大楼,往上数到第五个数,有一处微弱的亮光晕出阳台。 明烊盯着那儿眨眨眼,攒了劲儿就往楼里冲。 一口不歇爬上五楼,只有纪阮班上灯还亮着。 他磨磨蹭蹭挪到班门口,果然在堆积满教室的书卷课本里看见一个埋头做题的人。 现在离宿舍熄灯只剩二十分钟,换做往常,纪阮就是留再晚,也要回去洗澡了。 明烊轻轻咳了一声,教室里落在纸面沙沙作响的笔尖短暂一顿,很快又继续划动。 明烊藏着笑慢吞吞到纪阮身边坐下,双手撑在腿间露出来的椅子面,跃跃道:还不走啊? 纪阮头也不抬:做完这道题。 噢。明烊应完,安安静静等他。没事就仰头在教室四处看看,环顾这儿跟自己班上比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坐在纪阮旁边,落了几年灰的墙面都新鲜。 明烊有眼力见,才不会故意去问纪阮你是不是等我这样的话。有便宜给他捡,他懂得不吭声就收了,干嘛非要问出来让纪阮臊呢。 再或者,纪阮一会儿要是主动给他解释,说什么我才不是要等你,我就是因为走读了,想留在教室多做会题之类的,他保准点头如捣蒜地附和。口头上吃亏算什么,总之能天天和纪阮一起回家才实在。 第二天明烊悄悄买了个装水果的小盒子,包里放个石榴,放了几颗山竹。他训练完上去,人还是走光了,剩纪阮在教室做题。 明烊就乖乖不开腔地坐在纪阮旁边,慢慢剥石榴。 剥了小半盒,悄悄推到纪阮手边:要不要吃点? 纪阮瞥了一眼,拿了几颗放进嘴里慢慢嚼。 正吃完找不到地方吐籽,明烊把手伸到他嘴边接着。 纪阮盯着眼下这只手愣了几秒,抿了抿嘴,把籽吐到明烊掌心。 明烊自然而然接过去倒在搁皮的纸巾上,又认真低头剥山竹。 山竹剥好,纪阮题也做完了,明烊扔完垃圾背好书包,小盒子里装满白嫩嫩的山竹,递给纪阮:路上吃。 那是明烊热烈奔腾的高三岁月里称得上最清甜的一段回忆。 白日读书,早晚训练,吹着晚风与纪阮走在散尽人潮后的路上,小盒子里捧的都是半碗月光。 虽然集训早在高二暑假就结束了,但离艺考还有不到两个月,明烊晚上训练时间越拉越长,结束去教室找纪阮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所幸纪阮没有提前离开过。 除了一天。 那天明烊结束得实在太迟,同班体训生散去都卡着华中关门的点,好在老师说明了情况才被保安放行。 明烊临走前往五楼望,那儿是一点光也没有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上楼看看,怕万一纪阮在上头等着。 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纪阮班上锁门了,人一个不剩。 明烊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自个儿训练太晚,就是真让纪阮等他到现在他也不忍心。 不成想他才是最先回家那个。 当开门面对黑漆漆的客厅那一刹,明烊第一反应是进卧室看纪阮有没有睡虽然可能性几乎是零,纪阮回家一般要做题做到十二点半。 等确定家里没人之后,他才慌慌张张拨打纪阮的电话,十几个拨过去也没人接。 明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打扰纪宁和奶奶,正急得在家门口来回踱步没有头绪,电梯叮的一响,里面走出个毫发无损的纪阮来。 明烊两步上前抓住纪阮,察觉这人双手凉得跟冰块一样,想是在外头吹了很久的风。 你去哪了?他急吼吼地问,同时拉着纪阮进屋,跑到厨房烧上满满一壶热水,留着等会给纪阮泡脚。 没去哪。纪阮在玄关换鞋,声音低低的,头也低低的,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情绪。 没去哪?没去哪那么晚回来?难不成大冷天专门躲外边吹风啊?明烊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颇不悦地呛道。 纪阮难得地闷不做声,半句也不反驳回去,平日那点色厉内荏的模样在今晚倒像给十二月的冷风割平了似的。 见人没反应,明烊暂时忍着气,拉人到沙发坐下,提了泡脚桶过来。 纪阮老老实实任人摆布,全程走神,灵魂有一半都不在自己身上。 泡了半晌,明烊估摸着时间,伸手往桶里一探,果真,他不按恒温模式,纪阮就想不起来,泡那么久,水早凉了。 他叹了口气,把纪阮双腿捞到自己怀里,一面给人擦脚,一面闷闷不乐地问:你是不是去见屈南了? 纪阮终于有回应了:没有。 那是秦桐?他问。 不是。纪阮精神像是被他拉回来点,把腿从明烊怀里抽出来,穿了鞋就往卧室去,你脑子里除了秦桐没别人了。 明烊追过去: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纪阮进厕所关门:没听见。 明烊锲而不舍:跟谁在一起呢十几个电话都听不见? 谁也没有。纪阮倏地开门,吓得明烊往后一退,神色阴沉沉地说,明烊,以后别再提这两个人。 为什么不能提啊?明烊本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还被这么恐吓,就要提。 他转头往床上去坐着,完了还不解恨,又冲厕所里洗漱的纪阮嘀咕:就要提,就要提。 要提,纪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就去找他俩睡觉。 明烊不吭声了。 一个人在床上生半天闷气,跑出去把纪阮洗脚水倒了。 第20章 那晚上纪阮到底跑出去干什么,明烊后来问了许多次他都不说,这件事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 今年年过得早,没到一月底就是除夕。学生们盼着寒假之前还放了个元旦。 元旦那天他俩一个去陪妹妹,一个去陪妈妈,到了晚上回家才见上面,明烊非要拉着纪阮看片儿。 两个人靠卧在床头,纪阮本来就想着作业没做完,墙上投影再活色生香他也心不在焉的,偏偏明烊非要在后头搂着他。 纪阮躺明烊身上没多久就不耐烦,一手往后:你皮带硌着我 手一摸到明烊身上,发现对方穿的睡裤,哪里来的皮带。硬邦邦抵着他的不消说,还能是什么。 明烊把片儿声音调大,翻身就压上去,缠着纪阮做了两个小时,家里套用完,没尽兴,还想跟纪阮玩边控。 纪阮以前很少自己弄,这方面本来就敏感,容易失控,阈值也低,明烊稍微玩点大的,就整过头了,给纪阮憋出一额头的汗,死活射不出来。 最后纪阮气不打一处,眼角也忍红了,照着明烊就是一脚,倒也没真把人踹开,只是嘴里骂:早跟你说了不来这个! 明烊只管搂着人哼哼唧唧地哄:我给你口出来。 纪阮没好气:你当次次都能弄出来? 吸也给你吸出来。他握着纪阮脚踝,顺着小腿往上摸,摸到膝窝又摸到大腿根,觉得哪都滑得很,又白得跟凝脂一样,低头就胡乱去亲。 房里充斥着屏幕上几个人混合的喘叫,还有纪阮被他拨弄出声的断断续续的低吟。 明烊伏在纪阮胯下,一面亲,一面说:阮阮,下周一过,我得去隔壁艺考。 纪阮也不知道是应他这句话,还是自个儿身上受不了,细细地、瓮着声儿嗯了一声。 考完我就飞澳洲陪我爸过年了,中间就不回来了。 他说完这句,没听见纪阮答应,抬眼一瞧,纪阮闭着眼睛,除了呼吸急促点,没什么特殊反应。 你放假前一个人在家,好好的,放了假回家,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他蹭到纪阮脖子底下,亲得人直仰头躲,打了电话,我就尽快回来,好不好? 说话间,纪阮被他弄射了。 头顶顶上传来一声轻喘。 纪阮缓了几口气,说:随便。 你能不能别老说随便。他拿膝盖悄悄往纪阮滑腻的后方一顶,顶得纪阮咬牙闷哼一声,这才睁眼看他说话。 明烊下巴抵着纪阮微微滚动的喉结,抬着头,眼珠子一动不动望着纪阮,闪着水光似的:你想不想我早点回来?乐意不乐意,别只说随便啊。 纪阮闭了闭眼,一个侧身让明烊从自己身上下去,只留给明烊一个盖上被子的背影。 过了半晌,又冷冷道:初五开学,你功课落一堆在家里,爱回来不回来。 明烊盘坐在床上瞪眼想了会儿,没听明白纪阮这话跟自己问的有什么联系,兀自洗了手,钻进被子,挨着纪阮闷闷不乐睡了。 大年三十那晚,纪阮陪奶奶看了会春晚,自己在床上背完单词便早早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在震动。 他先拿起来一看,明烊打的,又看了时间,才晚上十一点。 纪阮接起来,声音还不太清爽,呢哝道:什么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2) 电话那边明烊呼吸杂乱,不怎么平稳:纪阮 纪阮翻了个身,仍旧闭着眼,困意不散:有事就说。 没事明烊说一句喘两口,我就想跟你打电话你别挂。 纪阮没挂,但也什么都不说,只管睡觉。 明烊的呼吸声越发粗重:你跟我说点什么。 纪阮撑着精神,懒懒道:我没什么要说的。 那我说你吭声就行。明烊低低呻吟道,咱们家的套是不用完了? 纪阮: 纪阮说:不知道。 是用完了吧。我走之前,上次 明烊,纪阮打断他,在黑暗中悠悠张开眼睛,神色冷峻,你是不是,在打 是。明烊也没等纪阮说完,供认不讳,我想你了你别挂电话我就想听听你声音。 纪阮听着那边越来越急促的低喘,沉默少顷,问: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明烊坐在房间地板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放在腿间,大脑逐渐空白,一点一点抽离思考,听你说你想我阮阮。 纪阮微不可察地动了几次唇,良久,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直到电话另一头明烊的沉吟宣告这次手淫的结束,纪阮的目光不自觉中已不再那么冰冷,轻声问:好了? 嗯,好了。明烊低头看着自己指缝间和滴落到地板上的精液,吸了吸鼻子,好了还是想你。 他小声地问:咱们什么时候能一起过年? 纪阮重新闭上眼:快睡吧。 明烊没睡,明烊买了当天回国的机票。 说陪他爸过年就真的只是陪他爸过个年,年一过就迫不及待要走人。 等他晚上穿过万家灯火到纪阮楼下时,却撞见那个在记忆深处同纪阮一样让他印象深刻的背影。 是秦桐。 还有被堵在角落的纪阮。 纪阮如今变高了,秦桐已经无法将他全部挡住。 明烊此时才将初三那晚在爬山墙下,和他一样对纪阮痴醉着迷的另一个人与秦桐画上等号。 纪阮或许在抽烟,有浅淡的白雾从他们中间随风散向明烊的方向。 明烊躲了起来,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窥探他们此时的谈话。 秦桐,当初是你自己说过 我说过,秦桐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我说过我绝不越界。这几年我也做到了,我只敢在周六的时候找你吃顿饭,跟你聊聊天,我甚至从不去你的班门口找你。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纪阮沉声道,不去我班门口,来我家门口了? 可那是在你说你对男的没感觉的时候!秦桐低吼,过了片刻又把声音压下去,当初你说试试,试完了你告诉我,你不喜欢男的,你就是没感觉,所以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跟我断交,我就安分守己跟你做个普通朋友可是现在呢?你你搬出宿舍了,你还跟跟你那个室友住到一起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纪阮把烟头碾熄,扔进垃圾桶:我们什么关系,需要跟你汇报吗? 明烊在墙后抿抿嘴,心里莫名有几分高兴。 你不是说你对男的 我是对男的没兴趣,所以连住都不能住一起了? 秦桐嗓音压抑不住地微颤:那你们发生过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纪阮连骗都懒得骗他,抬脚往楼里走去,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秦桐不甘心,垂头寂静半晌,冲他问:你喜欢他?! 纪阮前行的背影倏忽停下。 明烊也像秦桐那样巴巴盯着纪阮,屏息凝神,想听一个回答。 喜欢?纪阮站在门前,低低重复了一遍。 下一刻,他转身,疾步走回秦桐面前,抬手将秦桐后脑勺往自己面前摁,摁到离他不过咫尺,让秦桐看清他满是嘲讽的眉眼。 纪阮似笑非笑,身旁的路灯在他秀气的金丝眼镜框上照出一线华光。 我告诉你我跟他什么关系。纪阮死死扣着秦桐后颈,徐徐道,他给我钱,他妈帮我的亲妹妹进了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他随便找了个幌子就免我东拼西凑二十万学费。他想当善人,我自己吃人手短。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我把自己送上门给他操,一晚上一千,给他操一年也差不多了。你听懂了吗? 秦桐呆滞在纪阮讽刺的视线里,明烊也彻底愣在原地。 纪阮张合着两片薄唇,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冷漠与刻薄意犹未尽。 这就是他的目的。我跟他,是最单纯不过的金钱肉体交易。这个回答你满不满意?他一把放开秦桐,把手插进兜里,往后一退,退到台阶上,垂眼看着如坠冰窟的秦桐,至于喜欢 纪阮呢喃着这两个字,轻轻一笑:我吃饱了撑的,我喜欢他? 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走进楼栋,再也没注意过后方的动静。 墙根底下,躲在那里偷听的人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 阮阮的大脑:我喜欢他 阮阮的嘴:我吃饱了撑的,我喜欢他? 第21章 二早纪阮接到明烊电话,说回来了,问纪阮要不要去那边,他还有好些作业不会做。 纪阮简单应了,下午收拾好东西便过去。 一进门他就闻到一股烟酒味,以前每次回来明烊一听着声儿就跑到门口接他,这回家里也没动静。 纪阮穿过玄关进去,见明烊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旁边几个空酒瓶子,白的啤的都有,桌面烟缸里也全是烟头。 你喝酒了?纪阮皱着眉头往客厅迈步,明烊这才闻声抬头,看样子是一宿没睡,醉态不重,就是两个眼眶熬得通红。 他撑着地板坐起来,甩了甩脑袋,嗓音沙哑得厉害:昨儿叶槐林他们来晚了一晚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纪阮刚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听他这么一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下,正抬脚要往卧室放东西,被明烊夺过行李:我去给你放。 他指了指餐厅桌上大大小小的口袋:给你和宁宁带的礼物,你去看看宁宁的那些,我买得合不合适。 纪阮看了看,确实那边摆着一堆零食还有外国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纪宁喜欢巴洛克建筑,明烊也不知打哪知道的,带回来一堆拼接模型。 正在纪阮看模型的当儿,明烊不动声色进房间放好行李,出来斜斜倚在墙上,点燃一根烟,边抽边问:你觉得宁宁会喜欢吗? 纪阮低头看着:应该喜欢吧。 应该。明烊向下嘘了口烟,宁宁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 纪阮正摆弄模型的手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明烊举着烟,低头拿鞋尖点点地,你觉得宁宁喜欢跳舞吗? 纪阮正色:当然喜欢。 当然?明烊笑道,为什么当然?就因为她跟你说,她要跳舞? 纪阮神色彻底冷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明烊踱步和纪阮擦肩而过,走到纪阮身后的水柜面前倒水,我就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跳舞了?为了那点成绩?全市十几名你还不知足啊。 他话锋一转,看似无意地问:纪阮,你父母去哪了? 纪阮双手垂在两侧,转头盯着明烊,目光如芒:你管得太多了。 是。明烊坐上高脚凳,用夹烟那只手端起水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我也觉得我管得多。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我管那么多。说好听点是同学,说难听点,连个炮友都算不上。炮友还得双方心甘情愿呢,咱俩这是什么?我出钱,你迫于无奈给我操罢了。 纪阮慢慢转过去,手往后放撑桌面,一言不发望着明烊。 纪阮。明烊屈起胳膊放在台面,一下一下晃着手里的水杯。 他的目光跟着杯子里透明的水波流转,低低说道:我差点都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了。 你觉得呢?他突然偏头看向纪阮,眼睛清澈明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是跟我一样,还是依旧觉得,我们只是单纯的金钱和肉体关系? 纪阮金丝镜框后面那双漠然的眼睛倏忽一紧,半晌,他才冷笑道:原来昨天你听到了。 明烊点点头,回过头去摆弄水杯,抽抽鼻子:我听到了。 他眼里因为熬夜攀上眼角的红血丝尚未消退:我昨晚喝了很多酒。今天天一亮,还是很想你。 纪阮放在身后的手骤然抓紧了桌沿。 也对。明烊放下水杯,杯座和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铛的一声,我肖想你那么久,怎么可能听你对别人说一句话就死心呢?再怎么样也得要你亲自和我说。 你怎么说呢?阮阮。他问。 纪阮垂着眼,沉默了很久,开口道:你都听过了,何必让我再浪费口舌。 浪费口舌明烊眼睛那点红似乎湿润了,他把头别向另一边,背对纪阮长长吸了口气,再转过来时鼻尖也红了,纪阮,你的心是不是根本捂不热的? 纪阮猝不及防嗤笑一声,没接话。 明烊见他这幅样子,心里像有根针悄悄扎了一下,仍抱有一丝希冀地问:你当初不愿意,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就算第一次是我强迫的,那后面那么那么久呢?那么多个月呢? 跟你说?说什么?叫你别碰我? 纪阮耐心耗尽,手收进裤兜,身体也站直了,同明烊对峙着,凛然反问道:你帮我那么多忙,我都接受了,到头来还要在你面前清高一下?你想碰也不让?这不是又当又立么。 他扬唇道:咱俩都清醒点,没明说,但得有数,是个什么关系你拿钱,我卖身。我以为大家心里都有明镜呢。 明烊呼吸一滞,指尖抠着玻璃水杯的杯壁。 纪阮上前一步:明烊,从来目的不纯,现在也别扯什么感情。什么心冷心热的,幼不幼稚? 明烊蹙了蹙眉,只攥着手心的水杯,手背上都看得见分明暴起的青筋。 纪阮心里好笑,抄着手背过去摇了摇头,又转回来接着说:我跳舞,最多能跳到哪去?跳去你妈的明棋班?一年二十万谁给我出?我有得选吗?我要是不复读,钱也没有,学也没有,十几名能拿来做什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谁会争着要啊?考个全市第一好歹能拿去跟华中讲条件赚二十万呢。 他看见明烊眼神还在跟他倔,便哂道:意外吗?二十万,你们跑酒吧两天就能挥霍干净,我要为了它赔上一年的光阴。 明烊垂下头,忽然松了力道,一口一口喝干净杯子里的水。 我知道那天宁宁可能跟你说了什么,你也不用可怜我,更不用觉得我怨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纪阮侧首,随意拨弄着明烊给纪宁买的东西,给你操一年,抵二三十万,还让宁宁进了明棋班。你要是觉得我值这个价,就当一场公平交易,要是觉得我不值,你也把钱记着,我以后还你。 纪阮。明烊坐在柜台前,一脚着地,一脚踩在椅踏上,只有一个侧影让纪阮看见。餐厅的灯是暖黄的,他眼中被这样的灯光渲得一点明媚也没有了。 明烊极缓极缓地问:你真的没有哪怕一刻,因为看见我,开心过吗? 纪阮闭眼,捏了捏鼻梁,对这样的话已经疲惫了:明烊,你们这样的人,一出生就只需要考虑这些什么恨海情天,诗啊,和远方的。我不一样。我光是够到你们吃剩那点面包屑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我没工夫去想你这些问题。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挨着高高的太阳,我在地上。地上的心是捂不热的。不仅捂不热,还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你非要拿到天上去捂,它只会被烧化掉。 他放下手,睁眼道: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明烊水喝完了,正把杯子倒扣在手里,对着玻璃底座左右细看。 纪阮没等到回答,心里只觉发笑,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听见明烊的声音在一瞬间靠近:那我就让你化掉。 接着后颈便受到沉沉一击。 纪阮闷哼过后,眼前发黑,未及倒下,已被明烊抗到肩上。 他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个场面就是卧室床头绑好的几根绳子。 第22章 纪阮醒来的时候,明烊正在给他做扩张。 他的眼镜被摘了,下半身架在明烊肩上,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后穴的异物感实在太强,引得纪阮一睁眼就先低吟出声。 随即而来的就是后颈左方强烈的酸痛。 纪阮正要伸手去揉,刚一用力,惊觉自己双手竟然被绑在床头。 他在这一刻才骤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明烊把他砸晕了,再扛进的卧室。 醒了?一直匍匐在他身下的人听到动静缓缓上前,双臂撑在他左右两侧,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发际和额头,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会儿。 纪阮下面被涂满了润滑油,黏腻的透明液体漫延到他大腿根,后穴不知道被明烊塞了什么撑住,无法收缩,稍微动一下都能牵扯到那里含着的东西。 明烊纪阮睫毛簌簌颤着,因为视野的模糊只能虚着眼睛,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明烊膝盖卡进纪阮双腿间,往他后面轻轻一抵,塞在纪阮后穴的棍状物又进去一点。 做交易啊。明烊轻快道,不是你说的?我们之间,金钱,肉体交易什么的。 纪阮双手交缠过头顶,他试着动了两下,发现捆手的带子系了死结,凭他自己根本无法解开。 明烊按住他:别动。一会儿勒得你疼。 纪阮身下被那个东西涨得难受,屋里开着热空调,他瞧明烊这幅样子,心里无端发慌,后背起了一层薄汗:你把我的手放开。 放开?凭什么?明烊问,我出钱,你卖身。不应该我想怎么样,你就怎么样? 那你把东西拿出去。纪阮咬了咬牙,尽量稳住自己声音,我不舒服。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3) 好啊。 明烊说拿还真拿出去了,扔在两人脚下,纪阮也看不清是什么。 我马上就让你舒服。 他抬起纪阮一条腿,没给纪阮一点准备,直接挺了进去,一顶就到最深处。纪阮痛喊出声,一下子把腰高高挺起,这个姿势让明烊在他身体里被迫退出去了一点。 不行啊阮阮。明烊另一只手握住他腰侧,慢慢往肚子上摸,顺着肚脐摸到小腹,又摸到因为纪阮挺腰而鼓出来的一块地方那是他在纪阮身体里顶出来的形状。 他拿手在纪阮腰上凭空比划着:我记得你跳舞的时候,还要挺得再高一点。大概这样。 说话间又往里一顶,纪阮那节细腰果真在枕上传出一声哭呛过后颤巍巍又挺高了些。 明烊隔着纪阮薄薄的小腹摸到自己的性器,掌心甚至能分辨出它的形状和大小。 他闭了闭眼,缓缓往下按,按着纪阮后腰躺回床上,再托起纪阮双臀抽送起来,长长舒了口气:阮阮吃得好深。 润滑剂在穴口被明烊插出白沫,更多的进不去的液体顺着纪阮股缝流到他们身下的床单。 纪阮摇着头,大概是刚才明烊倏忽进得太深,那股仿佛已经抵到他胃部的感觉挥之不去:明烊,你出去他快无法呼吸了。 一会儿会出去的,阮阮。明烊喘着气,双手放开纪阮,让纪阮自己夹着他的腰,一面挺送着,一面往旁边摸,摸到一块纱布,再把润滑剂挤在上面,全部揉湿了抓在手里。 他俯身下去,埋头在纪阮胸前又吮又啃,把纪阮两颗乳粒吸肿了,再胡乱亲吻纪阮的侧颊:我好想你。没回来的每一天,我都好想你。 纪阮的呻吟越来越短,越来越急,明烊掐着手心肋骨下面几寸腰,连套也没戴,直接抵着最里面射了。 他坐在那里,指腹往纪阮肚子里压,直到摸到自己的性器,忽然抬头问纪阮:在草坪那次,你是不是吹了? 纪阮大腿根轻轻抽搐着,找不到东西抓,就紧紧抓着牵在床头的那根绳子,听到明烊说这话时,身体里高潮劲儿还没过,只一味张口喘气。 等明烊握住他身下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性器,用蒙住掌心那块浸湿的纱布在他顶端快速摩擦时,纪阮才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挺动腰身死命挣扎起来。 他被逼得满脸是泪,高潮过后用纱摩擦性器的行为能直接刺激到人彻底失控。 纪阮发疯地用双脚蹬踢着,声线在超负荷的快感下溃不成军:明烊不要不要! 他从没在床上像这样大喊过,话音落下不久,纪阮突然把脸侧向一边,快埋进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一大股清水似的稀薄液体自他身下喷薄而出,不像精液那样粘稠,又比水滑腻,射了明烊一身,还在不断滴落到早已湿透的床单上。 明烊抬手擦了擦自己被纪阮射得水光淋漓的腰腹和大腿,手指相互捏搓着,稍一分开,还能看见指腹间藕断丝连的水丝儿。 纪阮肩膀和脊背不住发颤,脸埋在枕头里不肯转过来,大半个枕头都被他淌出的生理性泪水打湿,一片泪渍让那块布料都比其他地方看起来深了一个色。 阮阮明烊压在他身上,低头咬一口他的肩,说,你潮吹了。 纪阮抽了几口气,眼眶是湿的,睫毛也是湿的,鼻尖通红,嘴唇也微微发抖,语气里头一回带了点服软的意味:明烊别做了。 明烊冷眼看着他,顷刻笑道:这才哪跟哪?我给你二三十万,不说一年,你总得有一次让我玩高兴吧。 两个人无声对视半晌,纪阮在明烊眉眼间找不到一点堪称动摇的情绪,最后闭上了双目。 明烊盯着纪阮这幅模样,心里又气又笑。 纪阮要打交易牌,所以他也拿这话逼纪阮。其实纪阮明明知道,只要说一句别的,不说喜欢,哪怕承认自己先前的话只是嘴硬呢,明烊都会立马听话放人。 可纪阮宁愿被这么羞辱折磨,也不给他一句半句软话听听。 他眼底划过一抹狠色,将纪阮翻了个身,从后面用力顶进去。 纪阮偏头枕在自己被捆起来的手臂上,眉头紧皱,身体里说不清是欢愉还是痛苦,混杂着哭喘的呻吟早已抑制不住,和自己身下粘稠的水声、拍打声一起充斥在这间灯光昏暗的房里。 再一次射精过后,那种粗糙而湿润的布料质感又抵在纪阮的身下,明烊伏在他背后,双臂圈住他,一手握着他腿间半硬的性器,掌心与那里敏感的顶端只隔了一层纱布。 明烊,别用这个。纪阮无处可躲,只能仰头和明烊耳鬓相磨,算我求你真的不行不要! 话没说完,明烊手下就开始了。 纪阮佝着脖子,浑身都在颤抖,嘴里大口喘着气,终于理智尽失地一声一声叫出来。 及至第二次结束,床单一侧也全湿了,而纪阮身下喷出的液体比上一次更清、更稀。 他浑身脱力地卧在床上,像一片水卧在另一片水里。明烊也躺在他身侧,抬起他一条腿,侧着进入他的身体。 纪阮额前全是汗,留得些许长的刘海被沾湿,有几根贴在他额上。 他双目涣散地承受明烊一次一次顶撞,嗓子已经哑了,却在明烊第三次用纱布包住他下身时叫喊着挣扎。 纪阮眼角通红,一个劲往床头躲,没往后蹭几下就被明烊抓住脚踝扯回去。 以往高潮过后的身体因为太过敏感,明烊照顾他的感受,从来都是等他射完好一段时间才敢又去碰他,这回反复数次,几乎没有间歇,最后一次纪阮仰头瞪着天花板潮吹时除了身体筋挛外,什么都射不出来。 明烊坐在他旁边,看着已经被操得失神的纪阮,给他擦了擦汗:阮阮,你喜欢的那家水果店快关门了。 纪阮神情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明烊下床,在床尾的桌上拿起一个黑色口袋,转身走回来,将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床上。 数不清的工具。 跳蛋,按摩棒,肛塞尾巴,双珠,吸乳器,还有一部手机。 不知道你适合哪个,就都买了给你试试。明烊风轻云淡的,边说,边把那部手机架在床脚。 他将手机开机联网,和自己身上的这部开了视频,调好角度确定能看见床上的纪阮以后,才慢悠悠把跳蛋塞进纪阮身体里。 随后按下手机上的遥控开关,床上一动不动的纪阮顿时蜷缩起来。 明烊扬了扬唇,再把档次调高一节。 他听见纪阮发出呻吟了,又去拿那根按摩棒,比一开始插在纪阮身体里那根要粗一圈。 给按摩棒倒上润滑油,明烊跪上床,强力掰开纪阮并在一起的双腿,耐心地将它一点一点往里塞。 越往里,穴口越多之前被射进去的精液流出来,纪阮含糊不清的叫喘声也越来越大。 直到进得和明烊自己性器差不多长的地步,纪阮开始挺动挣扎。明烊一放开,他就在床上翻滚哭喊,汗水打湿他整个脖颈,筋骨格外凸显。 明烊垂眸凝视一会儿,下一刻,点开手机上的开关,调到最大档。 房间里响起持续的嗡嗡声。 纪阮后穴夹着那根不停震动的按摩棒,精液混着被操成白沫的润滑剂流满它没插进去的部分,他伏在枕头上,弓起后背,放声长叫,像哭,语调里又带有点不着地的飘荡,一荡起来,就像叫床似的喘。 明烊撩开他额前的湿法,温声道:阮阮,等我给你买水果。 他去厕所冲了冲身,换好衣服,到车库开走才提回国的新车,蓝牙连上手机,点开家里床尾正和自己视频通话的那一部,纪阮的抽泣和喘息就在车厢响起。 明烊一路看着床上纤细清瘦的人从挣扎扭动,到筋疲力竭,又不堪忍受身体里那些电动仪器的折磨,难以自抑地翻来覆去。 纪阮腿间半软的性器偶尔喷溅出一些液体,整个人形容颓丧,神态难堪。 他挑好水果,刚回车上准备发动,听见音响传来纪阮断断续续的低喊:明烊回来 明烊眼底浮笑,哄道:阮阮,我在路上呢。 又是一声哭呛。 明烊,我求你。纪阮高高挺着腰,喘得不接气,双脚把床单蹬得从床头滑出来半米长,你快回来 明烊没应他,后面十分钟在没人经过的十字路口闯了两个红灯。 进家门以前,明烊关掉两个机器。 房间里纪阮正闭着眼,身下一片狼藉,呼吸微弱。 明烊过去取出他身体里的按摩棒和跳蛋,惹得纪阮又是一颤。 阮阮,我回来了。明烊坐在床边,看着纪阮,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催我回家。 纪阮睫毛抖了抖,缓缓睁眼,用涩哑的嗓音说:我想上厕所。 明烊解开绳子,让纪阮自己去。 纪阮下床,脚沾到地,刚一站起来,立马顺着床板跌坐下去。 明烊垂目看着这一幕,嗤笑出声。 他躬身抱起纪阮,往厕所里走:下不来床了,腿没力气?要不要我帮你把尿? 他把纪阮放在马桶上,到浴室放热水,热水的声音盖住了纪阮上厕所的动静。 等热水放满浴缸,明烊又过去将纪阮抱进来,仔仔细细替人清洗。 阮阮,他低头认真清理着,我原本还在想,天天捆着你也不是个办法,你手受不住怎么办。 现在我想到了,不捆着你,也不怕你跑。明烊弯眼笑笑,像这样,天天操得你下不来床就行。 第23章 他给纪阮浴缸里换了水,让纪阮单独泡会儿,自己则去收拾客厅,再把买回来的水果放进冰箱。 等明烊把纪阮裹得严严实实抱出去,经过主卧床前,他还特地把怀里昏昏欲睡的纪阮摇醒,调笑道:看你把床弄成什么样。 纪阮目光一扫,即便视野模糊也能依稀看得出床单被单都已凌乱不堪,布面也是一片狼藉,给水打湿的、浑乱射了精的,汗啊润滑液啊什么都搅在一起。 这会儿纪阮精力恢复少许,瞧了床上,表情也无甚变化,侧仰着头瞥了一眼明烊,就没再给什么反应。 明烊抱他到次卧一看就早有准备,连床都铺好了,空调也一直开着。 这样子的善后,是打头就起了今晚会在主卧把纪阮往死里整的主意。 感觉到怀里纪阮的审度,明烊故作无奈:我给过你机会的,阮阮。 纪阮冷冷哼笑一声,仍是一言不发。 他被放在床上一侧,明烊则去柜子里拿出尿垫,一面铺在床上,一面说:你把隔壁弄成那样,还得我去收拾。一会儿睡这个,下次好歹没那么麻烦。 纪阮紧紧盯着一侧铺好的尿垫,抓起身下枕头,发狠往明烊身上掷去。 明烊刚刚接住,迎头就是扔过来的床头灯,他眼疾偏头躲开,灯撞到墙面,碎得叮当响。 大晚上的,别吵到邻居。他站在床前,吊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床上,看起来庞大骇人,快要全全笼住纪阮,手还没绑疼吗? 纪阮身体一僵,靠坐在床头,垂眼不动了。 明烊淡淡扫了一眼,再去把主卧收拾了,回来看时,纪阮大概因为太累,已仰头靠床入睡。他给人挪了地方,盖好被子,又去换了个枕头,这才圈着纪阮睡到天亮。 翌日一大早,纪阮先动了动,掀开被子要下床,明烊从后头箍着他,虽没睁眼,声音却很清晰:要做什么? 纪阮枕在枕头上,露出半截小腿在床外。睡了一夜,裤脚已往上卷到腿肚,脚踝处明烊留下的掐痕和吻痕相当惹眼。 上厕所。 去吧。 明烊放手,等纪阮光脚进了浴室,自个儿在床上思索一瞬,遂也起身走回主卧,出来后直接去客厅烧水,背对着厕所门的方向,一只手插在兜里。 纪阮举着玻璃杯砸向明烊后脑时因为用力过猛,被躲开后便直直向前扑去,明烊反手将他掌心的杯子夺走,转身就抓住纪阮双臂反剪在后头,搂着人往下一跪,一腿横折压住纪阮两个膝窝,自兜里掏出绳子麻利捆住他抓住的两根手腕。 放开我!纪阮被压得直不起身,双目失焦地冲着地板大吼。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明烊一边把绳子在他手上绕圈打结,一边讽刺道,老虎拔了爪子,蛇抽了牙,就跟你现在这股抵抗劲儿是一样的。有什么用?屁用没有。你以为你那么生气能吓着谁?吓我吗?我以前那样是因为什么?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他哂道:反正让你一分你也不会喜欢我,再咬你一口你照样那么恶心我,我干吗还要忍着?纪阮,我让你骑到头上是我乐意。你在我面前究竟有多大能耐,你是真不清楚啊。 言语间已经把纪阮双手绑得死死的,明烊一弯腰,扛起人就扔进次卧,又找了根绳子把纪阮双脚也捆了,最后看了纪阮一眼:不捆着你就不知道老实。 随后任人在床上拼死挣扎,明烊只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 卧室渐渐没动静了,估摸着纪阮骂半天也骂不动了,明烊端着点好的饭菜和牛奶进去。 纪阮蜷在床上,额头抵着床沿,小半张侧脸隐在阴影里,灯光从上照下来,使他低垂的眼睫看起来更长了些。他的头发乱了,睡衣衣摆也有一边掀到腰上,自肋下到另一侧胯骨上方露出一个三角区。因为侧躺着,腰窝和侧面浅浅的肌肉线条更为明显,略显苍白的身体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明烊不动声色滚了滚喉结,把饭菜放到桌上,将人扶起靠到床头,先把牛奶递到纪阮嘴边:渴了吗? 纪阮紧闭双唇,置若罔闻。 明烊放下杯子,从各个盘子里夹了些菜,包住一小口米饭送到纪阮唇边:吃点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纪阮别开头。 阮阮,明烊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筷子举在半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纪阮呼吸一顿,明烊看见他因为用力咬牙而鼓起的腮帮。 半晌,纪阮慢慢转过头,张嘴将筷子上夹住的饭菜咽了下去。 一顿饭明烊喂了有大半个小时,等人喝完牛奶,他还从冰箱里取出水果,晾到恢复常温以后再慢慢剥皮洗净,回来一口一口喂到纪阮嘴里。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明烊在客厅听见纪阮叫他。 我要上厕所。纪阮说。 明烊倚在门框边:上啊,我又没拦着你。 他挖苦道:你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上个厕所都要叫我? 纪阮猛地抬头,纵使看不清楚,眼神也跟毒针一样刺在他身上。 明烊习惯了,不为所动:要上你就在这儿上,别指望我给你松绳子。谁知道放了你,下回是拿什么砸我。 见纪阮不动,他看似恍然地长长哦了一声:没手脱裤子?我帮你。 说着就抬脚作势要走进去,纪阮耳朵通红,骂道:滚! 明烊耸耸肩,说出去还真出去了。 他在外头等了半个小时,慢悠悠踱步到卧室门口,纪阮已经缩在床上,背对着门,紧紧屈膝夹紧双腿,呼吸声也不太平稳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4) 明烊把人捞起来,让纪阮跪趴着,身下是他昨晚铺好的尿垫。 他按住纪阮脖子压在枕头上,单膝跪上床沿,上身伏在纪阮背后,另一只手把纪阮睡裤往下推,掏出纪阮发红的性器:憋成这样了还不吭声,你是要把自己作死啊? 纪阮在明烊手下挣扎拧动反抗,奈何明烊连转头的余地都没给他,死死掐住他后颈,让他半张脸都贴在枕上。 房里响起催尿的口哨声,明烊轻轻吹着,手从纪阮性器移到小腹,摸到微涨的地方,一下一下按压。 明烊,你放开我纪阮咬着牙,双肩都在发颤,我不在这 话音落下几秒,他突然闭眼,塌下腰,发出一丝带着哭腔和屈辱的低吟,身下尿垫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明烊等他一滴不剩地尿完,抽湿巾给他擦了腿,摸摸他的后脑勺,倾身凑到纪阮耳边:还跑吗? 纪阮脸全埋进枕头,只发出细细的抽气声。 不说话?明烊咬上他滚烫的耳垂,家里面尿垫多着呢,我可以让你天天尿上边。 纪阮微微朝身后偏头,一只通红的眼睛恨不得把明烊抽筋扒皮似的瞪过来。 昨晚上爽吗?明烊扣着他后脑,拇指在他耳后用力摩挲,还是觉得玩脱了?不该招惹我? 玩脱了好啊。明烊冷笑着,贴着纪阮耳廓一字一顿地说,我以后天天这么玩。 他给纪阮提上裤子,抱人去浴室洗澡,回来换了尿垫,重新把纪阮一只手牵在床头,其余地方不禁锢了,又把纪阮书包提进来,守着人给奶奶和纪宁打电话报平安,最后纪阮要什么书他就掏什么书,眼镜也还回去,两个人竟然相安无事过了接下来的半天。 晚上他压着纪阮做的时候对方竟然有点迎合的意味。明烊在兴头上,手掌掐进纪阮臀肉里,喘着气问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蹭?找准时候发春了? 纪阮躺着,喘不匀气地挨着操,身体摇摇晃晃,手攀在明烊背上,躲开目光道:你别再让我尿床上。 明烊一听,嗤的笑出声,又听纪阮说:还有。 还有什么? 纪阮抿了抿嘴:别再用那些东西。 原来是被整怕了,想谈条件。 明烊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声音响亮,手掌过处很快生出个红印子:那要看你屁股抬多高。 初五报到那天是周三,按道理高三学生报了道就该即刻投入复习,偏偏学校临时接到通知,说市里有个什么知识竞赛要借用华中教室当考场,学生们临到头初四才收到学校的消息,说离家近的可以初五先去学校报到,离家远的等竞赛结束了再去也可以。 明烊让纪阮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说自己有事,让他帮忙登记报到。 那天明烊走的时候心里惦记着,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临出门还特地回房间看了一眼纪阮,见人一只手和床头用绳子连着,正安安静静低头看书,他也就没再多思,兀自开车去了学校。 等玄关在不久后响起开锁声,纪阮低头苦读的目光一凛,蓦地想起今天除了报到外,还有一件被他和明烊忽视的事情钟点阿姨来搞卫生。 穿过客厅的脚步越来越近,如果他能抓住机会,这个清洁工将成为他唯一获救的希望。 纪阮没抬头,凝目思索片刻,在阿姨抵达次卧的前一秒,用被子盖住了床头牵制他的绳子。 于是原本以为家里没人的阿姨在进入主卧前往对面房门不经意一瞥,就吓了大跳。 次卧的床上竟然坐着个斯斯文文看书的孩子,似乎跟明烊差不多大。 她往后一退,折回来,往门里探头探脑:欸 纪阮闻声抬头,冲她温和一笑:阿姨好。 清洁工弯弯眼睛:你好哇。 说完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略显无措和拘谨。 您是来打扫的吧?纪阮语气依旧平和,明烊和我说过了。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阿姨忙不迭点头应了,显然对他的礼貌很有好感。 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又听见纪阮说:这间房间不用打扫,麻烦您把客厅的手机递给我,然后关一下门。 门关了,纪阮打开床头的灯。在他另一侧是厚厚的遮光帘,他戴着金丝眼镜认真看书,面容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中。 是受害者,也是帮凶。 明烊在报完到的途中看见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机动车道,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划过自己惴惴一上午仍旧没有想起的事情。 等他疾驰回家冲进客厅时,发现家里一切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客厅里纪阮的手机也消失了。 他盯着通往次卧的走廊,慢慢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扇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他停在门前,抬手伸向门把,刚要碰到的时候却倏地放下。 纪阮在床上接起电话,与此同时门外明烊的声音也传进他的耳朵。 他低声道:喂? 明烊先是吸了口气,顿了两秒,才开口问:你走了? 纪阮朝紧闭的卧室门看了一眼,没说话。 你真的走了?明烊声音渐渐小了,纪阮的听筒上传来他微喘的呼吸,你你让阿姨放你走了? 纪阮将注意力放回手上,一面默默听着,一面把刚背完的单词本折了个页。 他把单词本放在旁边,摘下眼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被子盖住大半张脸,阖眼欲睡:怎么?现在变慌脚鸡了?前两天不是挺得意的?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之后,一下子挂断了。 接着就是砰的关门声。 纪阮在被子里窝得暖烘烘的,不禁在睡着前想,明烊这回又要冲到哪去。 第24章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纪阮蹙了蹙眉,先胡乱摸到枕边的眼镜,戴上后才慢慢睁眼。 明烊盘腿坐在床前,大冬天地板凉也不管,只一脸幽怨盯着他,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 见他总算醒了,才绷着脸问:没走为什么不说? 我也没说我走了。纪阮慢慢坐起来,我还以为门把手坏了,你进不来呢。 明烊被这话嘲讽得先是一愣,随后耳朵一烫,唰地站起来把纪阮刚拿到手里的单词本扔开,掐着纪阮肩膀就压上去。 纪阮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只抬起眼睛直直望过去,目光沉沉道:大白天的,别乱来。 明烊咬着牙愤愤瞪他好一会,撒开手跑客厅生闷气去了。 过了会儿纪阮想起检查手机,才看到纪宁一个多小时以前发的消息。 【哥,你去哪了?】 【刚刚明烊哥哥来找你,我说你没来,他又走了。】 【你俩不在一起吗?吵架了?】 纪阮回复: 【没事了。】 刚放下,又拿起来编辑了一条: 【哥在明烊哥哥家,别担心。】 往后两晚纪阮在床上吃尽了苦头。有一回差点被明烊抱到阳台上去,强迫他在落地窗前站着做,虽说二十几楼旁人根本看不见什么,又是深夜,但羞耻心还是不允许纪阮接受这种玩法,三番五次抵死拒绝才免于其难。 不过周三那档子事可能真给明烊整出后遗症来,打那以后这人就跟魔怔一样守着纪阮,几乎寸步不离,再没有把纪阮一个人留在家里独自出门过。 开学前一天他没碰他,说怕纪阮第二天去学校走不动路。 但行动上并非如此坦然。 第一天晚自习下课,明烊怕纪阮跑了,铃都还没打就跑到班门口蹲点,结果以往都要再做半小时题的纪阮偏偏这晚准时收拾东西跟着人流往外走,明烊穿过人群站在他后面:你又要跑? 纪阮背影一僵,侧头瞥过去,明烊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在他身后跟着,就差没贴上来,恶狠狠瞪着他,眼眶有点发红。 你要偷偷回家?眼看人潮稍微疏散,明烊扯着纪阮袖子,和他并肩同行。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又是拥挤高峰。 明烊低头凑到纪阮耳边小声说:你敢跑,我现在就在学校把你操一顿。 纪阮恼了,眼一剜:你闹够了没有?! 他甩手想把明烊别开,谁想明烊那手跟黏在他袖子上似的,甩不开不说,还趁机一把逮着他手腕,力气又大,攥得纪阮骨头疼。 明烊你没完了是吧?!纪阮停下来,争吵声引得周围纷纷侧目,我是什么?你养的鸟吗?鸟也没说不听话了就在路边给人操一顿的吧? 有几个听清楚纪阮话的男生一步三回头朝这俩人望。 明烊低着眼睛不吭声,就是恨气不松手。 纪阮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冷笑,转身又接着走。明烊抓着他,无言跟在旁边。 第二晚没到下课,大概八点左右,班主任突然把纪阮叫出去,说纪宁跳舞的时候崴伤了脚,现在在医院,让他去看一下。 这是棋阳预备班开了年以后第一次开课,不成想纪宁一去就把脚脖子摔来肿老高,医生说至少得休息两个星期。 纪阮拿了药,把纪宁送回家里已是将近十一点,奶奶说:今晚就在家里住吧,明天早上迟点也没事。 他想着现在再过明烊那边去确实也太远,到时候收拾完休息估计又得浪费一会子时间。 正在洗澡的当儿,纪阮模糊听到有人敲门,那时候纪宁已经睡了,好像是奶奶去开的门。不过纪阮洗澡习惯了手机外放英语单词,机械女声盖过外面传进来的很多动静,他没听清,也只当是听错了。谁会大半夜到家里来找人。 他吹完头发出来,当头一棒沙发上坐着个气喘吁吁的明烊。 纪阮下意识打开手机,八个未接来电。 两个人一进房间明烊就把他压在墙上:你就是生气,也不该这样。 我哪样了?纪阮别着头往后瞪,你少给我戴帽子,放开! 不放!明烊说着就把手往他裤子里伸,我就一天没守着,你就跑了! 放屁!纪阮挣扎道,今天是有事别弄了!这是在我家! 你家怎么了?明烊凑到他眼前,两根手指已经捅进下面,我知道这是在你家。可是咱们俩现在为什么会在你家里?不是因为你要跑么?阮阮,我是不是还没把你操服啊? 纪阮下头一痛,明烊放在里面的手指又擦着他敏感的地儿,惹得他咬紧闷哼一声。 这不吸得挺带劲儿的吗?明烊继续往里捅,你是不就喜欢在你家里做啊? 纪阮骂了句脏话,又冲明烊低吼:你少发疯! 他被弄得受不了,仰直脖子,下巴抵在墙上,喘着气道:今天是宁宁宁宁脚崴了我才明烊!别弄了!别吵醒她们! 那你就不知道打电话说一声?明烊三根手指快速抽送着,一口咬住纪阮肩膀,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非得逼我这么干一次才肯老实。 他一下将手指压在纪阮身体里那块软肉上,立时听见纪阮压着嗓门也藏不住的呻吟,细细的、颤颤的。 明烊把手摸到纪阮前面,内裤里湿了一大片,黏糊糊沾在手上。 纪阮被压着跪在床边,上身趴着床沿,膝盖挨着冷冷的地,明烊正要扯他裤子,就听纪阮把头埋进被子,低低地说:别在这,明烊。真的别在这儿。 他没抵抗了,明烊生日那回在沙发上他就明白,自己力气根本抵不过对方。明烊要是想来硬的 他只有被按着操的份。 身后的人手上一顿,看向纪阮白净的后颈。 我下次不会了。他向他低头,认错服软,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别在这儿。 明烊在纪阮身后沉默了几秒。他设想过很多场景,但从没料到纪阮彻底屈服认输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房里交错着一长一短的呼吸,纪阮刚刚被明烊弄出精的那口气还没过去,喘声儿都还带着些急促。 明烊放开:裤子在哪?我去给你拿新的换。 纪阮伏在床沿,慢慢直起身,撑着床站起来,睡裤膝盖处在地板跪出的褶皱让裤脚看起来短了一分。 他没应明烊,自己打开柜子,拿一套干净裤子去了厕所。 回来的时候明烊还站在那里,面朝门外,眼巴巴的神情,又怯怯地想抓纪阮,手扬起来一点,然后放下去,又扬起来,见纪阮冷漠的得很,又不敢动。 纪阮进门,走到哪这人就盯到哪。 纪阮绕到床另一侧,明烊也跟着转,转了一圈,发现纪阮根本不理自己,是真的生气了。明烊闷闷地,看纪阮关灯,他也就跟着上床睡了。 第二天他下晚自习,明烊没有马上跑到纪阮班门口,自己在班上磨蹭,磨到做题做到最后的全班第一都准备回宿舍了,他才慢吞吞往纪阮班里去。 大概是想抵消自个儿心里的愧疚,他今晚巴不得纪阮趁机跑回家去,这样纪阮的过错多一点,就像能减轻他的过错似的。 让明烊失望的是,纪阮不仅没走,还专门在教室等着他。 和年前的冬天不一样,虽然现在教室里人也是走光的,堆积的书本依旧很多,但纪阮垂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做题,没有学习,连一向打得笔直的背也微微弯着。 他靠着椅背,低着头,金丝眼镜架在窄窄的山根两侧,并没有因为他的姿势向下滑。 明烊还以为他在看什么,正要再走近一点瞧瞧,纪阮就抬起手,两根指头放在嘴边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嘴里吹出薄薄的白烟来。 纪阮在抽烟。 明烊快步过去,一把夺走他手上剩得没几厘米的烟头:你疯了!这是在教室! 纪阮抬头,淡淡扫了明烊一眼,抓起收拾好的书包,说:走吧。 明烊木木地注视他起身离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不出来。 二人一路无话。 到了家,明烊如常去主卧洗澡,正收拾完站在镜子前刷牙,本该在外边那个浴室待着的纪阮从他身后经过,径直走向一侧的浴缸。 明烊不动声色看着,看纪阮当着他的面脱个精光,躺进浴缸里,一摘眼镜,就仰头阖眼不动了。 他擦完脸走过去,蹲在纪阮身侧: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纪阮面无波澜,一动不动:你给我洗吧。 换做以前,明烊想给纪阮洗一次澡,总要费很大功夫。纪阮最不愿意这事,所以他总是半哄半强的。 今晚像是破天荒,可明烊又觉得,他们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 他顺着纪阮鼓起的喉结向下看,看到发青的两个膝盖昨晚他逼迫纪阮跪出来的。 明烊给人洗完澡,让纪阮到床上,自己则去外边找喷雾和药膏。 等他拿着瓶瓶罐罐进来,纪阮平躺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仅是闭眼休息。 明烊放下药,握住纪阮一只脚脖子,刚要卷起裤脚,就见纪阮屈起两膝,把腿张开。 我有点累,纪阮闭着眼说,别做多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5) 明烊微怔,脸上过不去: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纪阮掀起眼皮,瞥见自己脚边的药,便放下一条腿,仍又闭上眼:随便。 随便。 明烊回味着这两个字,纪阮有多久没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他埋头给纪阮上好药,收起来以后睡到纪阮旁边,没像以前那样蹭过去抱着纪阮,一个人侧卧着把纪阮背影盯了半天,说:纪阮,你搬出去吧。 纪阮不喜欢他。 明烊强迫了那么久,捂不热就是捂不热,难不成真依他的的气话,非把纪阮捂化了不成?天天这么关着,只怕他好不容易在纪阮那里累积出的一点好感都要磨没了。 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等着,心道自己可只说这么一次,纪阮要是睡着了没听见,抓不住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改明儿他可就不松口了,仍旧要把纪阮关着。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明烊打算安心睡觉的前一刻,纪阮开口了。 说:好。 修勾:老婆快说不啊啊啊啊 第25章 纪阮放在家里的东西很少,像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让明烊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利用高三一节接一节自习课的时间在第二天就从学校请假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搬离出去,一点退路都不留给明烊,更不留给自己。 晚上明烊还想去纪阮班门口等人回家,盯了半天梢发现纪阮早走了,抓着同班同学一问,说是白天就请了假,一直到晚自习也没回。 明烊跑回去,开灯在家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属于纪阮的少数痕迹还在,比如他为他买的那些昂贵的生活用品,纪阮一样没带走。但从一开始随着纪阮的行李箱被带来的东西那些完完全全属于纪阮的,如今已被悄无声息和这间屋子的未来割席了。 明烊关了灯,在床上枯坐一宿,天亮时候给纪阮发了条短信: 【你故意的。】 他也没指望纪阮会回他,伤伤心心颓废几天,过了一个多周,忍不住在自习课上游荡到纪阮班门口去偷看。 这周恰巧纪阮的小组轮调到教室最后一排,明烊溜达到他们班后门,一眼瞧见那个挺拔清秀的背影。 今天的纪阮似乎精力不济,左手握成虚圈,指根撑着下颌,拿笔的右手停在纸面,一笔也没落。 明烊起初以为纪阮在发呆,看仔细了,悄悄去瞧往那副金丝眼镜后头的一双眼睛纪阮睡着了。 他愣在原地:以前纪阮再困都不会困成这样。 正奇怪着,走廊拐角出现个中年男人,是这个班班主任。 明烊装作路过走开,留意着班里的动静,听见那个班主任进去喊了声纪阮,没过几秒,纪阮就从后门出来,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 他在后面一个班外边站着,纪阮便没发现。 明烊等了会儿,又摸到办公室外听墙角,钻进耳朵的全是老师的声音,纪阮似乎一个字儿都没吭。 这两个周怎么回事?周考名次滑了十几名!你自己看看错题,以你的水平是该错的吗? 几个科任老师也跟我说你状态不对,到底怎么了?高三了,上课还打瞌睡? 我知道你是学校请来的,既然学校重视你,你就更该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双非?二本?不为别人,就为你自己,到时候拿着这个分数去高考,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考得不好怎么办?再复读一年? 明烊一脚踏进办公室,里面的责骂戛然而止。 他没等老师发话,先装模作样叩两下门,笑眯眯道:老师好。 纪阮头略略低着,听见他的声音,背影一僵。 班主任没好气:什么事?! 明烊跨到饮水机面前:我们老师叫我来接杯热水。 挡箭牌一拿,甭管真的假的,至少现在老头子不好开腔。 几分钟的冷静时间对气头上的人完全够了,明烊接完水,回到外面,里头骂人的语气果然平和许多。 下晚自习前他又摸到纪阮班门口,在暗处晃悠大半个小时,学生把楼走空了,教室灯光一个个暗下来,最后终于轮到他等的班。 明烊数着纪阮下了两层楼,再一口气往下冲,一跨步就踏出三个台阶,终于在离校时和纪阮保持固定的距离跟踪着。 他没有想过纪阮会以这种方式延续生活既没回家,也没办住校。 明烊本想自己放手是为的让纪阮轻松一点,结果偏偏给对方造就了另一份辛苦。 纪阮家太远,每天早晚花一两个小时在路上,哪个高三的都耗不起;住校呢,以前能住二人间是明烊托关系安排的,现在回来重办,只能住四人间,可四人间已经没有床位了。况且上学期才办了走读,这学期又找班主任办住校,纪阮也没好意思去给人家添这个麻烦。 他搬走那天用剩下的时间找了离学校最近的一个酒吧重操旧业高中除了周六,天天放学都是十点以后,纪阮还要在教室做题做到十一点,除了酒吧,没有别的地方需要在这个点还让他帮忙打工。 打工都是次要,他得找一个顺理成章让自己免费居住的地方。 于是搬出来这两个周,纪阮白天上课,晚上去酒吧兼职到两点半,再在换班后抓紧时间睡四个小时。每天只需要工作两三个小时的条件就是不要工资,老板让他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酒吧条件不算太好,但老板听说他高三,还特地给他找了个小房间,有独立卫浴,离厅也比较远,睡觉戴上耳塞算安静了。 只是明显下滑的成绩和上课状态告诉纪阮:这样不行。 眼下甚至还没开春,纪阮睡的房里没有空调暖气,被子虽有两床,但又旧又潮,自打搬走他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有时候他冷得翻来覆去的也会想,其实这种条件,缺暖气缺空调都没关系,有个明烊带着一身热气钻进被子,让他窝在怀里,他立时就能睡着。 纪阮时常觉得脚凉,他分明记得这是自己的老毛病,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再往深了回忆,这毛病好像是和明烊同居开始不再找上他的。 那天周六,他去一家日用品店买好一床电热毯,回房间铺完以后就换上衣服和隐形眼镜准备上班,大概夜里八九点,酒吧慢慢热闹起来,经理找到他,说有桌客人点他过去陪几杯酒。 语毕还在他耳边嘱咐,他是学生,要是喝不了别硬喝,只管喊一声,他们就过来解围。 纪阮点点头,顺着经理指的卡座去了。 他先看见站起来侃天侃地活络气氛的叶槐林,然后是几个在明烊生日宴上露过面的朋友,最后是坐在卡座里背对他的那个后脑勺。 明烊。 纪阮走到桌前,对方似乎并不意外,只抬头扫了他一眼,一只手搭在座背上,往桌面指:一杯一沓钱。自己选三杯,我陪。 纪阮垂眼,满桌的酒杯,每个下头都压着厚厚的票子,酒越多,压的钱就越多。 他拿起最满的那杯酒,仰头灌下去。 明烊也随便挑了杯少的,慢悠悠一口一口喝着。 三杯下肚,纪阮拿了钱要走,明烊从兜里掏出五千放桌上:这五千,扶我去厕所。 纪阮凝视了这五千块钱几秒,伸手收了,抓起明烊一只手扛在肩上,另一手扶着明烊的腰往厕所走。 明烊一路弯着腰,和纪阮穿梭在熙熙攘攘灯红酒绿的人群,慢慢地头往下低,低到纪阮耳边,说:辛苦你了。 纪阮没吭声。 到了男厕门口,他趁纪阮不备,突然一把抓住纪阮手腕拉人进去,疾步挨个推开隔间的门,确保没人后将纪阮推进最后的隔间,一手关门,一手压住纪阮,转眼就把人按在墙上亲得昏天黑地。 隔间太过逼仄,纪阮被明烊两臂圈得死死的,别说躲,几度挣扎下来,舌尖都给吮麻了,呼吸都快成问题。 俩人唇齿交缠间尽是水声,喘息也重,酒气也重。纪阮受不了,皱眉要把明烊推开。 明烊往后退了点,纪阮刚松口气,他又压过去。这回直接把纪阮抵死在角落,身体贴着身体,手放在二人身下,解了纪阮裤子就往后摸。 明烊纪阮刚要说话,嘴又被堵上。 明烊先揉了一把他的臀,喘气的间隙低头说:屁股上都没肉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纪阮慌道:停下别在这儿! 明烊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擦去他嘴角的口水,喉结一滚,说:那去倒数第二个? 明烊! 话音未落,纪阮嘴里又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明烊这时候吻起人来跟个土匪头子一样,管他斯不斯文好不好看,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踏实的。 他两手箍着纪阮,都绕到纪阮身后,一手扒开一侧臀肉,一手悄无声息滑了根中指进去。 纪阮在他两臂间挣扎。 明烊捅了一根指头,又放第二根,进去两个指节以后摸准纪阮那块软肉,一个劲儿地又插又揉,没几下竟然感觉有水顺着指头流到掌心里。 你湿了?他凑到纪阮跟前问。 纪阮正被他手指头操得腿根发软,喘着气瞪他一眼,不说话。 他抬起纪阮一条腿,硬邦邦就要顶进去:还说你不要,两根指头就让你湿了。 纪阮一下被顶得站不稳,抓住明烊胳膊,被操得靠着墙上下蹭。 水纪阮侧着头,明烊操得他眉头微蹙,断断续续地说,别滴到裤子上。 晚了,明烊一下子捞起他另一条腿,夹在自己腰上,你流得太多,堵不住。 纪阮也不知道是酒劲上来,还是被操昏了,身体摇晃不停,还闭着眼伸手下去往那儿摸,果真摸到一手粘液。 他又去顺着穴口摸到明烊没操进去的性器根部,低低呻吟着:这儿堵得住。 明烊看着他紧闭的眼下两片薄红,知道这人已经醉了。 好啊。明烊往上一挺,把自己全部送进去,听见纪阮仰头哭呛一声。又说:我帮你堵住,你拿什么谢我? 纪阮后脑抵在墙上,微微睁眼,唇上泛着水光,嘴角被明烊先前亲红了,唇珠也被嘬得略微发肿,此时垂眸看着明烊,连睫毛都是湿的。 明烊一对视,差点射了。 别进了。纪阮难受喊了一声,涨得不舒服。 我没进,明烊顿了顿,又硬了点儿。 纪阮挺着胯,在墙面靠得腰疼,明烊借机搂他过来,让纪阮抱着自己,然后偏头去咬耳朵:阮阮,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 第26章 明烊怎么都料不到纪阮这个人克己到在厕所跟他打了一炮以后出来还能接着上班。 除了走路变慢以外,几乎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异常。 他也不敢有异议,目光幽幽等着纪阮忙活,时不时凑过去过两句嘴瘾:夹得住吗? 或者:流着不舒服吧? 又或者:要不要我这会儿去给你买纸尿布? 纪阮眼一横,他就老实坐回去。 叶槐林带着一行人离开的时候经过他旁边拍了拍肩: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明烊瞪他:像什么? 叶槐林说:望夫石。 明烊看看纪阮,又低眼自己琢磨一会儿,然后很开心地笑了。 借你吉言。 叶槐林: 纪阮要凌晨才能下班,他看叶槐林一帮人都走了,就过去赶明烊:怎么不走? 等你啊,明烊两手撑在敞开的腿间,坐在卡座边,仰头望着纪阮,你不跟我回家? 纪阮转身接着忙活:下班太晚了,我就在这儿睡。 明烊起身跟着,纪阮走到哪他走到哪:今天吗? 嗯。 明天呢? 再说。 明烊一把拉住纪阮:你是不是生我气?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走的。 明烊,纪阮把他的手推下去,我很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明烊还揪着纪阮袖子不撒手,眼睛低垂着:那我怎么办? 十八岁的人了,那么大个子,因为纪阮不回家,杵在这儿揪着人袖子问自己怎么办。 大半夜突然赶人的是他,这会儿束手无策的也是他,要是叶槐林在,非得一个白眼翻过来:你还给委屈上了。 纪阮说:你回家。 我不。明烊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你去哪我去哪。你不跟我回去,我就跟你住这儿。 这把式吓唬得了别人,吓唬不了纪阮。 纪阮瞥了他一眼:爱住哪儿住哪儿。 但是十八岁男高中体育生很有自己的办法。 纪阮被明烊黏着跟回房间这晚,因为床一整夜摇得太响,被敲了三次门,第二天他就拽着明烊回家去了。 一夜细雨告春来,百日誓师大会上,明烊站在整个学生方阵的最后面,这样纪阮在台上念誓词的时候,借着目光放远,即便看着他也不会被别人察觉。 散了会他悄悄挪到纪阮班的队列里,挨着故意落后很多的纪阮一起走。 两个人挤在汹涌人潮,明烊小声说:阮阮,你在台上真好看。 纪阮盯着自己前头的班队伍:多好看? 头发丝儿都好看。明烊笑,见纪阮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就拿肩膀去撞纪阮,今晚上 不行。纪阮把他下头牵过来的手指头甩开,说了高考之前一周一次。 哦明烊脸垮下去,知道了。 结果那天晚上他们根本没回家。 明烊接到他妈电话那会儿纪阮已经跑到医院了,是医院和舞蹈机构先后打电话给纪阮班主任的,说纪宁从二楼舞蹈教室滚下来,肋骨和颈椎都受了伤。 他接起电话,先是听见明棋火急火燎告知了这件事,随后才知道另有隐情。 监控视频发你手机上了,你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告诉纪阮。 纪宁估计不知道有摄像头,才选择那个楼梯间的。 先前我就说这小姑娘奇怪,感觉得出来她不喜欢跳舞,但是又拼命地学,就跟你们读高三似的。 你自个儿看看吧,啊。 明烊挂了电话,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叶槐林没聊完的对话框上。 明烊:【你说纪阮这样到底算没算和我在一起啊?】 叶槐林:【不算。】 明烊:【为什么不算?】 明烊:【凭什么不算?】 叶槐林:【你告白了?他答应了?他说你是他男朋友了?】 叶槐林:【你俩除了床上那点事儿以外还有哪点像对情侣?】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6) 叶槐林:【床上那点事只要是个人都能做吧?】 明烊:【那我去给他告个白?】 叶槐林:【你觉得你俩是缺个告白的事儿吗?】 明烊:【那缺什么?】 叶槐林:【人小情侣正常的恋爱步骤,聊聊天吃吃饭睡前发几条暧昧短信再牵手散个步,然后躲小树林抱抱亲亲最后告白在一起,你俩是一样也没有啊,直接快进到大结局拉灯上床了,上完床成天鸡飞狗跳。】 叶槐林:【你还觉得,你就只是,缺个告白的事儿吗?】 明烊:【那我怎么办?】 叶槐林:【我能知道怎么办?】 叶槐林:【人家谈恋爱顶多中间出点小插曲,这叫感情的增味剂。您这从一开始对付纪阮那手段就跟49年入国军似的,路子野得九匹马都拉不回来,走到黑了跑来问我怎么办?】 叶槐林:【用头撞呗,撞死算他纪阮的。】 明烊看着发送框里自己没打完的那句那我现在追他,无奈删除掉,在坐出租到医院的途中点开明棋和他的对话框。 视频是顶端摄像头视角,画面里是一个阴暗的消防通道,楼梯梯度很高,所以踏步的设计不太标准,一层阶梯比普通楼道里的高了将近十厘米。 过了几秒,消防铁门后迈出一只脚,一个纤瘦的女孩从门外进来,站在楼梯前,俯视着直线高度达近乎两米的水泥台阶。 她的眉眼和纪阮有几分相似,明烊记得她笑起来有个浅浅梨涡。 纪宁往下走了几步,定在台阶上,两手攥着衣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蹲下以后抱住双膝,头低低垂着,快埋进怀里,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圈。 接着,她踮起脚,猛然往前倾倒下去,自楼梯上滚了下来。 视频很清晰,整个过程纪宁吭都没吭一声,但明烊在她滚下去的短短十几秒里听见了轻微的错骨声。 出租到达目的地,他匆匆关掉视频,下了车就往他妈发给他的病房号冲。市医院太挤,出事没多久明棋就把纪宁转入了一个朋友名下的私立医院。 明烊刚踏入走廊,就瞧见远远的,纪阮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仰头轻轻靠着墙,眼镜握在手里,双目紧闭,下巴上挂着黑色口罩,遮去了一部分下颌线,喉结时不时上下滑动。 上午还在烈日下熠熠发光的人,晚上就在这样惨白的灯光里任由疲惫包围了。 明烊放轻脚步,先在门外看了一眼里头的纪宁:她睡在床头,危险是脱离了,脖子上粗大的固定器让她一张脸看起来小得可怜。 纪阮听见动静,睁开眼,见是明烊,便戴上眼镜,淡淡道:你来了。 他起身欲走,往椅子指了指:正好,你坐会儿,我去给宁宁买吃的。 明烊握着手机,神色忧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叫住纪阮:我给你看点东西。 明烊似乎永远都琢磨不透纪阮这个人究竟是由什么组成的,哪怕那么久以来扎根在纪阮心里面那些无懈可击的想法,诸如宁宁一定喜欢跳舞,硬生生被一个视频彻底摧毁在他眼前,他也能默不作声地把手机还给明烊,然后云淡风轻地到对面那家奶茶店给纪宁买上一杯热奶茶。 他从去,到回来,最后和明烊一起坐在医院前的公交站椅里,面色没有任何异样,这让明烊想起纪宁滚下楼梯时的那十几秒,两兄妹如出一辙地在任何痛苦面前都麻木而冷静。 纪阮面向宽阔的马路,夜间下了场小雨,路面还是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灰尘与草木味。他很喜欢这样的味道。 他坐在宁静又庞大的夜幕下,架上了眼镜的双目也渐渐呈现出失焦般的茫然。 明烊一直陪着他,看着他。 纪阮几度张嘴,再而三的,又一言不发。 明烊伸手摘去他的眼镜,和他一起看向辽阔的城市远方: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纪阮低头轻轻笑了一下,随后往椅背一靠,视野里是无数模糊了轮廓的建筑和重重叠叠的路灯。 他思忖着,该从哪里说起。 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酒吧打工。纪阮开口了,当时是为了给宁宁凑一年十万的舞蹈培训费。酒吧里的活,只要有钱,我来者不拒。 明烊说:可你中考,华中给了二十万。 纪阮嗯了一声:全部拿去还债了。 明烊:还债? 你之前不是问我,我和宁宁的父母都去哪了吗? 纪阮略侧过头,视线在明烊脸上游荡:明烊,你知道吗,当年你妈去的悉尼歌剧院,舞台上原本该是另一个人。 他把头转回去,看着每一寸都无差别的黑天:未婚先孕,奉子成婚,为了所谓的爱情舍弃事业。我的到来,吞噬了她全部的理想。 明烊沉默一瞬:然后呢? 然后?纪阮一摸口袋,没摸到烟,又把手放回去,然后就跟所有俗套的剧情一样,柴米油盐让她看清爱有多不值一提。 他握住口袋里的奶茶,怕它冷得太快:世上一万个不幸的家庭有八千都是同样的状况当爹的无能,当妈的心灰意冷,孩子太小做不到力挽狂澜,于是一个从根本上就不该结合的家庭最终走向破裂。 我爸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债,一开始我妈还帮他还,后来发现他有恃无恐,坑填不满,越填越大,最后我三岁那年,她怀了宁宁,他孕期出轨,被人家老公找上门打一顿,又因为欠了钱,干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纪阮絮絮说道,我妈生下宁宁就走了。本来她想带着宁宁一起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把宁宁留下了。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远走他乡,也养不起宁宁吧。 明烊问:那你呢? 我什么? 她没考虑过把你带走? 纪阮笑了,没回答他,只自顾接着说:宁宁从一出生就没见过妈妈,连照片家里都没有一张,全被带走了。她这么多年对宁宁心怀愧疚吧,一年到头也会给奶奶打几次电话,都是问宁宁怎么样。我对她也知之甚少,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我才四岁,只记得她好像很漂亮,在家里闲着没事会跳舞舞也跳得很漂亮。 明烊眸光一动:所以你 我没有多喜欢跳舞,当初你问我,我没骗你。纪阮声音轻飘飘的,只是我想,这好像是我唯一能和她拉近距离的方式了。要是有一天我跳得足够好,让她看到,她会不会觉得,当初生了我,也没有那么让她后悔。 纪阮神色一直很平静,连语气都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那年我参加比赛,拿了冠军,拿着奖杯第一件事是跑回家给奶奶看,我想着奶奶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她。包括我之后中考。其实当时我感觉自己考得挺不错了,全市十几名,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也会骄傲。我拿着成绩单回家,碰上奶奶在房间打电话。 老年人耳朵不好,总要开免提。纪阮慢慢讲着,她跟奶奶说,她在国外当老师,存了一些钱,要是宁宁以后能考个好点的艺术学校,她就把钱全部留给宁宁,把宁宁接到国外和她一起住,她会亲自教她,让宁宁有出息。 明烊又问了一遍:那你呢?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霎。 是啊,那我呢?纪阮开玩笑似的反问明烊,你问我,我去问谁?我问她吗?我多大的脸,毁了她一辈子的事业,还要她对我负责吗? 当时我听见奶奶跟她提起我我知道奶奶一直为了我在她面前做着些努力。奶奶说,阮阮前些天在哪里哪里比赛,拿个冠军回来。今天中考出成绩,指定考得也不错。纪阮回忆着,奶奶的语气很小心,就像知道我是她的逆鳞,随便最好不要提。我在门外等了很久,听见她说:知道了,然后电话就挂了。 他舒了口气:那时候起我才明白,我做多少努力都没用。守着苹果树开花的人不在乎另一片地里的梨有多甜。 明烊想伸手去握握纪阮,伸过去一半,又收回来:所以宁宁当初要学跳舞,其实不是你的意思,是她妈妈要她跳? 纪阮点头:我复读那一年,出了成绩跟华中谈条件谈到二十万,拿去补了我爸最后一个窟窿。宁宁那时候小,不懂这些,只知道随时堵在家门口的那些叔叔阿姨再也没出现过。 可她没有告诉过我她不喜欢跳舞。纪阮闭眼,捏了捏鼻梁,甚至每次说起跳舞,在我面前都表现得很开心。现在想想,从小到大,我们给她的东西,她没有一样不是欢欢喜喜接受的。 从她学舞开始,我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让妈妈失望,可我从来没有问过她哪怕一次,喜不喜欢。她表现得很喜欢,我就默认她是喜欢的。他说到这里才叹了口气,我不是个好哥哥。 明烊正想安慰他,就听纪阮说:明烊,其实我一开始,很不喜欢你来着。 明烊撇撇嘴:我知道啊。 不是,纪阮摇头,不是你的行为,而是你的存在本身。 明烊怔了怔。 你有一位和我妈妈像平行线似的母亲,她们俩,一个被折断,一个在无限延展。你还有她愿意把自己姓氏都冠给你的爱,你不用做任何努力就能被关心。你好像永远很快乐,连身体都永远那么温暖,温暖到让我嫉妒,嫉妒到不想被你捂热,不想接受你给我的温暖。纪阮自嘲地笑笑,那天我去你班上交卷子,你说我看了你一眼,所以跟着我出来。其实我不是在看你。 他眯起眼,仿佛透过这片夜空看到自己脑中的画面:华中的夕阳很好看。我们那面楼的学生都喜欢。我也喜欢。 纪阮用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像在描绘夕阳照射到教学楼的缕缕光线:每天傍晚,太阳西沉的时候,它就照到我们的楼里去。并不很亮,也不刺眼,很柔和,晒到每个人身上都是一样的温度。我一直以为它是世界上最公平的给予者。 到头来还是有偏颇。他顿了顿,那个大平台每次我想去看看夕阳,我都要穿过那个平台,特地站到阳台上,夕阳才会照到我。我没有在傍晚去过你们班,所以总想着,五楼的夕阳对所有人都一样,都是等在那里,等我们自己过去的。直到那天我看到你。你坐在位置上,一身暖融融的光。 纪阮伸手去拿明烊掌心的眼镜:明烊,你怎么运气那么好。触手可及的,在我这里全是肖想。 第27章 他们回去,纪宁已经睡醒一觉,明烊把床摇起来,给纪宁背后垫了个靠枕,就自觉出去,留给两兄妹单独说话的空间。 纪宁眼睛始终低着,见她哥递过来一杯奶茶还愣了愣,然后才接过去慢慢喝。 纪阮问:疼吗? 纪宁摇头:不疼了。 纪阮等她嘴里那口奶茶咽下去:上次脚怎么崴的? 纪宁睫毛颤了颤,视线快钻到自己领子里:就跳舞的时候不小心。 她说完,一直没听到她哥下文。 她垂着脑袋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瞧她哥。 纪阮的镜框滑下去了一点,原本架着夹片的鼻梁处似乎拖出了浅浅的水痕。 他一直看着纪宁,看到蹙起眉头,那双平日里玻璃似的干净清明的眼睛第一次在面对自己亲妹妹时泛起水光。 不喜欢你跟哥说啊。纪阮轻声哄她,怎么想不开,去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纪宁抿紧了唇,还没退去婴儿肥的两腮被她忍得发颤。 纪阮极缓极缓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怕妈妈失望? 纪宁瘪着嘴,下巴都被瘪起了皱。 她突然扑到纪阮怀里,哇的哭出来:我怕你失望。 那晚纪阮陪着纪宁睡着,轻步出去关上门,才看到一直守在门外等他的明烊。 几乎是一听见动静,明烊就站起来,比房里那个当事人还紧张地眼巴巴望着纪阮。 怎么还在?纪阮走到他面前,面色疲惫,明天还有课。 明烊不接话,抬了抬手,刚要碰到纪阮胳膊,又放下去。 纪阮转身要离开:走吧。 明烊忽地将纪阮往回扯,一手抱住人,一手扣住纪阮后脑按在自己怀里。 阮阮,他侧头亲了亲纪阮的耳朵,你可以难过的。 他取下纪阮的眼镜,摸向纪阮绷紧的后颈,一下一下,让纪阮慢慢放松下去。 接着他肩上的衣服就湿了。 纪阮侧过脸,埋到明烊颈窝,先是脊背和双肩在细细发颤,随后便有了低低的啜泣。 明烊五指插进他发间,用指腹轻轻按揉着:没人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纪阮临近决堤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他骤然回抱住明烊,双手死死攥着明烊后背的衣服,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发出一声又一声小兽般的呜咽。 一夜细雨告春来,春有心事开。 纪宁出院那天,纪阮被班主任拉着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无非是对他最后两个多月的叮嘱,要他不要松懈,心态稳住,争取冲刺状元之类。 于是接小病患回家的任务就被明烊揽了去。 一大一小趁纪阮不在,偷偷买了冰淇淋在路上吃得津津有味。 你哥已经把舞蹈班给你退了,以后别愁啦。明烊吃得满嘴奶油,别告诉你哥我给你买冰淇淋啊,非得骂死我。 纪宁问:你那么怕他? 怕?!明烊语调一下子拔高,我那叫怕吗?我这叫尊重。尊重同学的事儿,那能叫怕吗? 同学?纪宁迷惑,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明烊一口冰淇淋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谁跟你说的? 你自己说的啊。 明烊急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别血口喷人啊。 纪宁眨眨眼:去游乐园那次,你不是说,你们俩是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的关系? 明烊给这话噎得不吭声。他当时以为这丫头听不懂,合着闷声干大事儿呢。 我我当时是开玩笑。明烊正色道,你没跟你哥说过吧? 纪宁:早说过了。 早?!明烊瞪大眼,多早?他怎么没骂我呢? 就我还住院的时候。纪宁想了想,也就上个星期吧。 明烊听出点不对劲:那他当时什么反应? 他没否认啊。纪宁说,就叫我别告诉奶奶。 明烊在四月的春风里过了个新年。 这天下午正逢周六放假,纪阮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已是六点左右,每个班那些最后留下来搞卫生的都差不多走完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诗无茶(17) 纪阮靠在阳台上晒太阳,给明烊打了个电话。 我送宁宁到家了,这会儿正往学校赶呢。明烊说,你去教室等我,啊。 等你做什么?纪阮皱了皱眉,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你等我嘛。明烊非要跟他犟,等我来了一起回家。 纪阮拗不过,就在教室做题等着。 过了大半个小时,前门里有个脑袋探进来。 明烊咧嘴冲他喊:阮阮。 纪阮觉得这人今天很奇怪。 回家吧。他没多说,准备收拾东西。 你等一下。明烊抬手,对纪阮比了个往下按的动作,你再 他往阳台上看了一眼,转回头说:你再等我五分钟! 纪阮看他要搞个什么名堂。 他透过窗户见明烊跑过去,在阳台上打直双臂,掌心向上,晒了五分钟太阳。 纪阮: 炼尸现场。 时间一到,明烊把手揣在衣服兜里,哼哧哼哧跑到纪阮身边,示意他坐下,自己也挨着他坐下。 明烊说:你把手放进抽屉。 纪阮看向他的眼神已经相当一言难尽。 你放进去。明烊视若无睹,固执道,我有东西给你。 他手撑着衣服兜往抽屉里点点:伸到最里边。 纪阮叹了口气,把离明烊最近的右手伸到抽屉最里头,差不多伸进去大半个小臂。 明烊从兜里拿出左手,手掌攥紧,好像掌心里真藏了什么宝贝。 他把左手放进去,进到最里,摸到纪阮的手,然后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掌,在外面晒得温暖干燥的手心贴住纪阮的手心,五指弯曲,扣住了纪阮。 纪阮这会儿已经无语到天了。 他正要偏头问幼不幼稚,打眼就见明烊已经悄悄红了耳朵,紧张得一直低头盯桌子,然后小心翼翼问他: 阮阮,我把夕阳带给你了,你要不要当我的苹果树? 许多年后的纪阮依旧记得这个初夏的傍晚,堆积满试卷与书本的教室里,风把那些页和纸吹得沙沙作响,窗户外漫天霞光,他的手放在抽屉里,被人送了满满一捧夕阳。 忘了到底是多少年,那时纪阮正靠在床头看书,明烊工作完从外面回来,喝了些酒,洗完澡一头扎进他怀里,闷闷不乐地问他:阮阮,那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纪阮给他揉着太阳穴,问:什么? 就那晚,明烊说,十年前,高三,有一天我训练完了回家,没看到你,正要出去找你呢,你就回来了。咱俩还吵架来着。 他补充:我还给你倒洗脚水。就像昨晚上一样。 纪阮愣神很久,才想起明烊说的是哪件事。 他无奈笑笑,捏捏明烊后颈:那么久了,还记得? 明烊嘟囔:记得呢。 纪阮把明烊放回枕头上,侧过身去关灯。 刚揿了开关,房里一暗,明烊又黏过来搂他脖子。 他任明烊搂着,躺在床上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缓缓开口:那天晚上,你训练到很晚。我在教室等你等了太久,你一直没来。于是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操场找你。 纪阮回忆道:到了操场,你正在训练。大概因为太热了,十二月的天,你上边脱得只剩一件短袖。 明烊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我想着你这样会着凉,想叫你把衣服穿上,但是我没有。纪阮接着说,不仅没有,我还悄悄走了。 明烊抬头:为什么走? 纪阮把明烊脑袋按下去:我到学校外面,抽了几根烟,又吹了很久的风,怕回家你闻出烟味来。但其实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做。 他低低呢喃道:我只是一整晚都没想明白,高三的时间那么珍贵,为什么在踏出教室那一刻,我不回家,只想去操场找你。 后来纪阮明白了,年少时的自己因为不缺人喜欢,见过太多追求者,遇见明烊便只当对方和那些人一样,以为喜欢不过如此太过杂糅,里面包含了许多东西,非外貌性格即家世背景,总之是有诸多衡量。后来他才发现那都不是喜欢,喜欢是把这些东西全部抛开摒除之后,最终剩下的那点纯粹。 纪阮在十八岁那年壮起回胆子凑近看看见那点属于自己的纯粹里,守着个明烊。 明烊把他的十八岁一点一点交付到纪阮手上,还有教学楼五层触手可及的夕阳。 他在他身边站着,一笑就像在说春去秋来的风,说每个夏夜的梦。 风也长梦也长,少年行乐须即往。 不必回头望。 (完) 完结啦 写得很开心的小短篇 下一本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