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不止于此》 依靠 凌晨一点十五分,黎舒终于做完笔录从派出所里出来,刚到这座城市旅游的第一天就遇上这档事,任何本该有好心情也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看向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刚做完不久的美甲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宣告“下岗”,黎舒懊恼地想,美甲钱也白花了,刚刚还不如再狠狠多抽几下那个猪油脸。 虽然那个尾随她并试图把她拉进小巷的醉汉已经被抓进去了,但她仍不觉得解气,又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唾骂了几句。 愤怒过后,有些心有余悸,掏出手机犹豫着准备打车回酒店,余光瞥见石柱旁倚着一个男人,她转头将目光投过去,愣怔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不放心你。怎么样了?”男人直起身,一双眼看起来有些疲惫。 “解决了。”开口时,黎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不自然,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似的有些难受,她强忍着鼻腔里那股酸意,把头扭向前方,不再看他。 林诵刚刚结束完同事聚会,出了餐厅还没走到车位,就看到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和一个男人互相拉扯着,嘴里还在喊着“救命”。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想那么多,林诵带着满腔怒火快步走过去,将那个男人制服在地上后报了警,开口喊黎舒的名字安抚她冷静下来,然后陪她来警局,一直等到现在。 他垂眼看着眼前这个紧抿着嘴的女孩,她的肩膀在不自觉地颤抖,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却还在假装自己无所谓。 林诵也不戳穿她内心建起来的那道屏障:“有哪里受伤吗?去医院检查一下?” 黎舒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表示自己没事。林诵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迈下台阶一边问她:“有地方住吗?” 黎舒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带来的安全感让她顿生一种想要扑向他的欲望,她拽紧背包的带子,觉得大概是因为刚刚的意外让她需要有个人依靠,又或者是因为这冷冽的寒风把她的脑子搅得更乱了些。 手机里的酒店入住提醒短信还显示着未读,黎舒暗灭手机屏幕,跟着跳下一节台阶:“还没定酒店,能住你家吗?” 林诵回过头,深邃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脸,空气凝固了数秒,黎舒自觉尴尬,挠挠头正打算说自己是开玩笑的,话还没说出口,林诵已经伸手握住黎舒的行李箱手柄:“我的车停在路对面。” 说完他就拉着她的行李箱,迈开步子往前走,似乎是怕她下一秒就反悔。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可就是心甘情愿想被她骗,或许又是因为,他本身就希望她跟着自己回去。 黎舒踩着靴子“啪嗒啪嗒”地小跑追上来,林诵慢下脚步,等待那股熟悉又许久未再闻到过的橘子香水味将他包裹。 “你家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呀?”黎舒很快消化了刚才的不愉快,微微有些湿润的眼角还没擦干,就已经露出笑容冲林诵眨了眨眼睛。 “有间客房。”林诵将行李箱提上后备箱,而后打开副驾驶车门,示意黎舒上车。 “哦...我还以为你想跟我一起睡呢。”黎舒上了车,冲他抛了个媚眼。 林诵没回答她这句话,喉结动了动,目视前方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安全带。” 黎舒撇了撇嘴,心想这男人真是个话题终结者,也经不起玩笑话,两人从小学成为邻居,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也时常是黎舒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题,而林诵总是沉默寡言,长大后她拿他开玩笑,他也总是抿着嘴不说话,最多就是耳根子变红,小声求她别再说了。 久别重逢,她的“竹马”还是这么经不起撩拨? -- 心跳 pō壹⑧f.©ōм 车窗外的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只有零星几家商店的招牌亮着。车内也同样安静,只剩深夜电台里主持人刚切换的一首纯音乐在空气中晃荡着。 随着汽车行驶而忽明忽暗的路灯光点在黎舒的脸上跳着舞,她有些累了,放下撑着窗边的手肘准备闭目养神。 “你来怎么不给我发个微信?”林诵将车载音响的音量调低,开口问道。 黎舒扯了下有点勒的安全带,歪过头看他,慢悠悠地说:“这么久没见了,给你一个惊喜啊。” 林诵当然知道原因并非如此,这个人脱口而出就是这种话,却从来没有认真过。 她大概是没想过要来找他,上了大学之后,双方经常因为各种活动和任务忙得不可开交,寒暑假都见没几面,每次还都是林诵主动上门找她。更别说从她去年交了男朋友,他又留在A市工作,两人一整年没见,连微信都没怎么联系,她又怎么会是想来见他,给他惊喜呢?林诵暗自叹了口气。 “就你一个人过来?”林诵顿了一下,“没跟男朋友一起?” “早分了。就我一个人来玩几天。” 像是一只蜻蜓点水,短短一句话在林诵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他握紧方向盘,最后只说了一个“嗯”。 黎舒没把在巷子口遇到的事告诉家人和朋友,主要是她没受到实质性伤害,夜又已深,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了。 她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委屈和后怕被她吞在最心底消化,直到出了派出所发现还有人在等他,她才终于忍不住咬紧后槽牙湿了眼眶,也忍不住想跟着他走。 这时候她坐在林诵的车里,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来,困意来袭,她缩在皮质车座里,阖上眼小声呼吸着。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林诵坐在驾驶位上没动,侧过头看她,没有把她叫醒,他想冷静下来理清混乱的思绪,再来面对黎舒。思绪一飘,记忆就回到多年前。Ⓓ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小时候她天天放学找借口跑到隔壁他家,缠着林诵开电脑带她玩双人小游戏,林诵每次都要抓着她写几道数学题,才同意让她玩,黎舒总是嫌他“太正经”,但林诵没有一次妥协,也算是在林诵的督促中,黎舒的成绩一直中规中矩,和林诵考上同一所高中,再后来考上一所还不错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家乡C市,在姑姑开的公司里负责财务方面的工作。而林诵在大学毕业后选择留在A市工作,两人有了各自的生活,也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他们俩和其他青梅竹马一样,从小玩到大,成年之前一直没什么边界感。青春期到来时,黎舒还总是喜欢故意对着林诵说一些“甜言蜜语”,喊他“哥哥”,夸他“好帅好帅”……看着他耳朵尖在几秒之内快速变红,而后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高叁备战高考的一个午后,黎舒在林诵家写作业,林诵集中精力解一道难题,没去管她。草稿纸写满,他停下笔准备找新的,转头就看到坐在他旁边的黎舒写物理题写到睡着了。 她的脸蛋印在习题书还未干的墨水上,右手还虚虚握着笔,可能是因为睡的姿势不舒服,眉头轻轻皱起,睫毛微颤着,温热又均匀的气息喷在林诵的手背上。 好可爱。 这是林诵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惊慌失措,可抵挡不住内心那份悸动。视线往下滑,短袖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女孩的乳沟就这么明晃晃地露在他眼前,青春期刚萌发的躁动情欲在这一刻迸发,林诵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牛奶抿了一口,努力转回头去不再看她。 却还是忍不住,放任自己面对着她,将头枕在胳膊上,用视线描绘她脸颊的轮廓,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门外的大人们还在唠着家常,门内的气温急剧上升,寂静无声。 一扇门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玻璃缸里的金鱼被假山后的同伴吓得跃起扇动鱼尾,激起荡漾的水波,似林诵此时的心跳。 四目相对,呼吸交织。 密闭空间里,留下她带着水雾的眼中闪着的迷茫错愕,以及他眼神里掩盖不住的名为“喜欢”的情愫。 -- 水汽 pō壹⑧f.©ōм 抛下一句“困了就去床上躺会儿”,林诵移开视线,匆匆忙忙起身,被黎舒伸手抓住衣角。 “你看我睡觉做什么?”黎舒一手撑着下巴抬头看他,露出狡黠的笑。 “我刚准备趴下睡一会儿,你就睁眼。”林诵面不改色。 “哦——”黎舒憋住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起睡?” “黎舒。”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乱说了朋友。”黎舒松开手,站起来走到床边直接躺下,写完一整页物理练习题的脑子不支持她还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林诵刚刚的那个眼神。 朋友。 他害怕失去现有,所以选择将勇气吞噬。 林诵自嘲地笑了笑。 那天过后,黎舒和林诵默契般地再没有提及那个午后,像是不小心播下的一颗种子被遗忘在角落,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再也无人问津。Ⓓ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他们仍保持这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但过了十八岁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高考结束,没有作业的暑假被填报志愿、考驾照、旅行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情充实着,选择不同,也开始有了各自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不一样的城市,不一样的圈子,遇见不一样的人。 很多时候,和亲密朋友之间都是在悄无声息中淡了联系,没有什么争吵,也不需要说什么再见,只需要他知道,她的日常烦恼和快乐,有了另一个她想第一时间分享的人。 黎舒醒来时意识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一时分不清正在叫她名字的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直到眼前的薄雾拨开,对上林诵的脸,她才想起自己是在他车上睡着了。 “黎舒,到了。下车吧。” “哦好。” 黎舒困到极点,下了车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林诵拖着她的行李箱,空出来的那只手伸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电梯里,黎舒几乎把整个重心放在林诵身上,倚靠着他,眼皮酸涩得睁不开。 太累了。 她只想睡觉,以至于没有发现,扶住她肩膀的手在悄悄收紧。 洗了个热水澡,黎舒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被热气蕴出一层白雾的镜子被她用手一抹,映出镜中举着牙刷的人。她一边用林诵给她新拿的牙刷刷着牙,一边环顾四周。 洗漱台上是摆放整齐的成套洗漱用品,男士洗面奶和剃须刀放在上方的柜子,台面上摆着一瓶香薰,除此之外就是他给黎舒新准备的洗漱用品,以及黎舒自己带来的卸妆护肤品。 简单、整洁。 还真是他的风格。 黎舒打开浴室门时,林诵正弯着腰将一双男式拖鞋摆在门口,黎舒被吓得差点摔倒,身子往后仰时一只手掌及时握住她的腰胯,她惊呼一声,急忙借力伸手撑在他的肩膀保持平衡。 鼻端是一股他很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因为她身体摇晃而甩起的发尾带着水珠掠过他的侧脸,有些痒。 浴室内热腾腾的水汽还在往外冒,环绕在他们周围,交融在两人急促呼出的气息中。 好热。 黎舒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水汽,还是因为隔着睡衣布料按在她腰际的手掌。 腰上的热度消失,黎舒回过神来,立正站好,手指无意识地揪住睡衣的衣角。 “你你干嘛站在门口吓人啊!” 林诵也站直身子,视线落在她卸了妆的脸上。偏棕的瞳孔蕴藏一丝愤怒,但不见威胁性,只有眼角的泪痣衬出的妩媚感,沾着几滴水的脸蛋微微发红,饱满湿润的下嘴唇被她轻咬住,几缕湿发贴在耳边。 水珠凝聚滚动,溜进胸前缝隙,似清晨的露水顺着枝叶滑下,浸湿躲在丛中的花蕾。 林诵的喉结动了动,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地上冷,我把拖鞋拿过来,你一出来就可以穿。没有女式的,你将就一下。” 黎舒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低头将两只脚丫往前伸进拖鞋里。 林诵还站在那没动。 鞋尖抵着鞋尖,两人距离又更近了一点。 -- 克制 厨房里的开水还在咕噜噜地冒泡,姜茶颗粒融化在陶瓷杯中,捧着暖手,喝着暖胃。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两点十分,林诵在帮她整理房间,黎舒喝完热乎乎的姜茶,边冲洗杯具边懊恼。 她心里过意不去。早知道住酒店就好了,就算刚刚是因为心有余悸才一时头脑发热想跟着他,但再怎么说两人已经一年没怎么联系,青梅竹马又如何?她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正思考着该做什么来弥补他,转身才发现他倚着厨房的门框,不知道站在那看了她多久。 “床铺好了,去睡吧。” “噢,谢了。这个杯子......” “我来放。” 他接过,指尖擦过她的。 被无限放大的冰凉触感传递到大脑神经,黎舒把这一瞬间,归结于是夜太深、太安静。 “麻烦你了,明天请你吃饭哦。” “黎舒,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舒觉得林诵说这句话时格外温柔,连眼神都在轻抚着她的心。 “饭还是要请的,你帮了我这么多。嗯......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是说我们明天出去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你决定就好,我都可以。” “行,那我去睡啦。” 厨房空间不大,以至于让黎舒觉得自己立在林诵和洗手台之间的这块地方也拥挤得让她快透不过气,匆匆与他擦过肩,走出厨房又被叫住。 “黎舒。” “嗯?” “晚安。” 隔天早上,黎舒还在被窝里把自己卷成一条毛毛虫,不睡到中午,她是没有动力开启新一天的。林诵周六不用上班,常年的生物钟使他即使昨夜那么晚才睡,也依旧可以早起。他在书房处理工作邮件,但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黎舒。 当年大四准备出来实习时,他原想着回到C市找她,能寻到一个无论结果都不会影响两人关系,又可以尝试表明心意的平衡点。可返程的车票还没买,他就通过她的朋友圈动态得知,她谈恋爱了。 他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秘密已经埋藏多年,何不能把它彻底封存?考虑自身前途、权衡利弊之后,毕业后他选择在A市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自觉地少再打扰她,仅是通过她的朋友圈动态了解她的生活,默默看着她在没有他参与的生活里也可以那么幸福快乐。 一年多过去,也算是久别重逢,再见时的黎舒和以前变化不大,也很好地适应了该如何像以前一样相处,而他却觉得这场重逢像一场梦,他害怕打破梦境,再次失去。只能一直不断地克制着想靠近她、拥有她的欲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试探。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偷偷溜进屋里,落到地板上,又跃起到床上、脸上。黎舒伸手在枕边胡乱摸了一把,找到手机,努力睁开一只眼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又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花了五秒钟下定一个决心:玩会儿手机清醒一下。 她侧躺着把头埋进被窝里机械化一般地重复着大拇指往上滑动的动作,年度冲业绩沙雕新闻和交通访谈类搞笑视频是她最大的快乐源泉。 手机短视频的魔力让人短暂忘了时间,直到听到敲门声。 “哎呀!”黎舒一个鲤鱼打挺,“来了来了!” 顾不上穿拖鞋,赶紧跑去开门。 林诵家里开了暖气,他站在门外,换下了昨天的西装,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灰色运动裤,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他和当年那个青涩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十一点多了,不是要请我吃饭?”林诵一边说一边朝屋内扬扬下巴,“去把鞋穿上。” “马上马上,你等我二十分钟!”黎舒嘻嘻笑着,眯着眼上下打量林诵,又起了“调戏”他的歪心思,“小诵哥哥今天很帅嘛!” 等不到他变红的耳朵,黎舒自讨没趣地准备去洗漱,刚一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拽住手腕,黎舒回头,对上他的眼。 “你叫我什么?” 深渊里情绪复杂交织,手腕被摩挲着,似藤蔓将她缠绕,抑制不住向上生长,压迫她屏住呼吸。 黎舒僵住,被他问得猝不及防,视线不自觉地到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 “怎么?又、又不是没叫过!” 黎舒转动手腕试图摆脱束缚,几秒之后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笑,手掌收了力度,黎舒火速抽出手逃进浴室。 许是习惯了以前在两人之间掌握主动权,他突然的攻势,搞得黎舒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了。 她感觉,林诵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林诵套上一件外套,到客厅等待。黎舒洗漱更衣完简单化了个妆,拎起包跟着他出门。 正值周末,商场里熙熙攘攘。黎舒一手夹着十几张餐厅宣传单,一手拿着手机浏览点餐软件里的评价。 “这家湘菜馆评价不错,你吃吗?”黎舒用手肘碰了下林诵,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林诵没细看屏幕上的内容,反而有些疑惑:“你不是不吃辣吗?” 黎舒以前确实一点辣都不敢吃,只不过上了大学,听闻舍友每周都去排学校螺蛳粉、麻辣烫的长队,好奇心和从众心理驱使下,她便跟着从“微辣”开始练起,到后来交的男朋友喜欢吃辣,黎舒就没少跟着吃,慢慢地吃辣的能力也就提高了。 她自己都快忘了以前一点辣都不吃,没想到林诵还记得。 “大学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吃辣,我就跟着练啦。”黎舒仰起头笑得有些得意,“我现在的水平,吃麻辣火锅都没问题!再说了,湘菜馆也不全是辣的呀,你不用顾及我,是我请你吃饭,主要是你想不想吃?” 林诵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但没表现在脸上,点了点头说:“哦......那行,听你的。” 现在这个时间点,每家店都排起长队,黎舒取完排号单,和林诵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排队时间过长,就需要找点事做才不至于无聊,旁边的情侣依偎甜蜜,亲朋好友交谈甚欢,只有他们俩安安静静地坐着。林诵本身话不多,所以黎舒并不是没有想过主动找话题,只是思来想去,两人之间这一年的空白期,让她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黎舒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做,于是随便从十几张宣传单中抽出一张,从“茶位费”“纸巾费”开始认真读起来。 林诵转头就看到她认真专注的圆圆脑袋,正欲开口,膝盖就被她轻轻碰了碰。 “你在A市,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可以推荐吗?下次我来玩才不用上网找攻略。”黎舒起了一个话题。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林诵捡起一张掉到地上的宣传单,对折捏在手中。 “得看什么时候有空吧,这趟回去也快过年了,姑姑的公司还有挺多事需要我处理的。欸,你过年回去吗?去年你爸妈来我家还念叨你连过年都不回家呢。” “今年会回。”林诵想都没想就回答,毕竟去年没回去,除了因为公司加班有奖金,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想见到黎舒的那个男朋友。 “那我等你回来给我包大红包哦~”黎舒笑得眼睛都成了弯弯月牙。 她怎么这么爱笑呢? 怎么笑起来这么惹人喜欢呢? 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都控制不住心跳呢? 林诵有些失神,黎舒这句“等你回来”像一簇小小火苗,悄悄地,点燃了他对过年的期许。 “你还没告诉我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呢。”黎舒见林诵没回话,伸手戳戳他的手背。 林诵突然翻过手,黎舒的手指轻点落入他的掌中,指尖被顺势捏住,似落入一潭温泉,微凉的皮肤被摩挲起了暖意。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黎舒莫名有些慌乱,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只有林诵的目光放在俩人虚握着的两只手上。 嘈杂的环境和涌动的人群掩盖住这一方小小角落,黎舒看不懂林诵脸上的表情,用空余的手指挠了下他的掌心,小声开口:“喂,你干嘛呀……” “美甲坏了。”林诵松开她的手,淡定得像是刚刚真的只是在检查她的指甲,只是他的声音低沉,留在掌心和指尖的触感也没有彻底散去。 黎舒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开口,回答的是刚刚的问题:“等你下次来找我,我带你去玩。” -- 猜测 餐厅门口的扩音器适时响起,念的是黎舒取的号。 “走吧。”林诵从位置上起身。 黎舒也回过神,拿起盖在腿上的外套还给林诵。两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落座。 点完餐面对面坐着,黎舒还在琢磨着林诵刚才最后那句话。他是......希望自己下次来A市就去找他吗? 黎舒有些搞不懂林诵的想法,如今见了面,他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几次出乎她意料的“主动”,总是让她乱了阵脚。可两人又是从小搂着抱着玩闹、睡过同一张床的关系,亲密点好像也很正常?她不想过多猜测,可又忍不住去猜测。 她托着腮,视线跟随正在用开水烫餐具的林诵,犹豫着问他:“林诵,你是不是......” “林诵?嘿,还真是你啊!” 未问完的问题被一个响亮的男声打断,黎舒止住话语,顺着林诵的视线看过去。 穿着一身皮衣皮裤,烫着一头羊毛卷的男人一脸惊喜地揽住林诵的肩,还作势要往他脸上蹭。 “曾澎越,你离我远点。”林诵嫌弃地推开他那张贱兮兮的脸。 曾澎越也不恼,往林诵旁边一瘫,笑嘻嘻地冲黎舒露出他一排整齐的牙:“哟,你好啊美女,我是他好兄弟,曾澎越。” “我是黎舒,林诵的好朋友。” “还没听他提过有个这么漂亮的好朋友!”曾澎越朝黎舒伸出手,手机里提前准备好的微信二维码也跟着掏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握住黎舒的手,曾澎越就被林诵一记“锁喉”逼得往后仰,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哥,你别激动哥,我错了错了!” 林诵松开曾澎越,给了他一记眼神警告。曾澎越双手护住脖颈,幽怨的眼神在林诵和黎舒之间来回游走:“不是好朋友吗?又不是约会对象,至于这么护着吗?” “就你这德性,别祸害别人了。” 曾澎越一脸无辜:“我德性怎么了?你可别冤枉我!” 林诵瞥了他一眼,曾澎越怂了:“不就情史丰富了点?这证明我有魅力好吧?” 黎舒“噗”地一声笑出来,顺势问道:“那林诵的情史呢?我还没听他说过呢。” “他就没谈过……唔……” “曾澎越,你是闲着来蹭饭的吗?” 黎舒半个身子越过餐桌,把林诵的手从曾澎越嘴巴上扒下来:“让他蹭,反正我请客。你快继续说!” 林诵其实也无所谓曾澎越谈他的“情史”,黎舒想听,他也就作罢,倒了杯茶水自顾自喝起来,靠在一旁看黎舒双手迭放在餐桌上,一副“好学生认真听讲”的模样。 “我跟你说,追他的人倒不少,但他就是不谈,也不知道是早已心有所属还是工作狂不需要爱情的滋润。” 曾澎越瞄了一眼林诵,见他表情淡淡,就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上次有个女的,都追到我们公司楼下了,说是以前的老同学,这么多年对他念念不忘什么的……人家没地方住,嘿,这哥们愣是掏钱给她单独开了间房,隔天还买了张高铁票把人送回去了。就没见过被追还倒贴钱的,哈哈哈哈哈……” 林诵经他这么一提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也不在意,便拿起手机回复工作信息。 黎舒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那个女生是谁,毕竟高中时曾经收过她一排旺仔牛奶的“贿赂”帮忙递过情书,也见过她当着林诵父母的面直言喜欢林诵,毕业班会上她还冲到林诵班里现场表白……这么大胆直白的追求方式,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刘羽惠了。 菜品陆续上桌,黎舒招来服务员多加了一副碗筷,两个自来熟凑一起,聊个十几分钟就在林诵的注视下互加了微信。 黎舒时不时被曾澎越逗笑,林诵看在眼里,一声不吭地连续吃了数十夹辣椒炒肉里的辣椒,连带着一股股闷气都咽进肚子里。 -- 触感 餐后曾澎越终于识趣地称有事先离开,林诵给黎舒买了杯热奶茶,两人又在商场逛了会儿,黎舒头有些痛,林诵便开车载她回去。 寒风被阻隔在窗外,暖气调到正合适的温度,车内播放的老歌旋律哼起来依旧不过时,窗外快步行走的、伫立远眺的、倚靠路灯杆闭目享受阳光的路人,还有在这灿烂午后打扫街边人行道、店铺里洋溢着热情笑容招待客人的劳动者们,都在诠释演绎自己的人生。行人像曲中的主角,小小车窗似电影幕布般播放着这一幕幕,悠悠旋律为每个人伴奏。 温暖舒适的周围一切没能让黎舒放松下来,她仍察觉到暴露在空气中的令她不舒服的低气压,正从旁边那位的身上传出来。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黎舒偏过头看林诵的表情。 林诵握紧方向盘,没说话。 “因为我还请了曾澎越吃饭没单请你?还是因为我们刚刚冷落你了?”黎舒忍着头痛,试图了解原因。 林诵扯了下嘴角:“没有。你好好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是非得哄着他,黎舒索性抱胸把头转向车窗看风景,不再理会他。 林诵确实不开心,但不开心的源头来自他自己:刚和黎舒认识没一会儿的曾澎越都能和她聊得这么好,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呢?而且现在……她也因为他而不开心了。他真是太无趣,太不懂得怎么讨她喜欢了。 到家门口时黎舒倚在门框边,等着林诵按密码锁。举在半空的手顿了一下,林诵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黎舒。黎舒“哼”一声,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想看了?” 解锁开门,黎舒脱下鞋子就直往沙发上扑。晚睡又费太多精力,头痛得厉害,以至于打不起精神又难以入睡,黎舒把头埋进抱枕里呜咽,这算什么假期啊…… “你用一下这个。” 抬起头,眼前是林诵递过来的蒸汽眼罩。 黎舒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虽然有些生气他刚刚的各种反应,但还是乖乖接过眼罩戴好。她蜷起膝盖,眉头紧锁,撇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旁边的沙发凹陷下去,带来一股清冽微风裹挟她熟悉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察觉到太阳穴被一丝凉意触碰到,眼罩遮蔽的阴影下眼皮颤动,黑暗将感官放大,她紧张地伸手去抓,握到了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脑袋随即被揉了一下,林诵安抚道:“给你按一会儿,会舒服点。” 黎舒愣怔片刻,才松开他的手:“哦……你别太用力。” “知道。” 手垂下放在方形枕边揪住一个小角,黑暗里一切触感都更敏感了些,她能清晰感觉到林诵的大拇指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揉着,他的手没长什么茧,触碰在肌肤表面就像陷进一块布丁,微凉且柔软。她也能想象出他侧着半个身子低头的模样,大概是个别扭僵硬的姿势。 黎舒索性把枕头抽掉,蹬了一脚往上移,直接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问他这样会不会方便一点。 林诵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脚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放,女孩躺下露出的白皙脖颈在棉质布料上扭动摩擦了几下,寻得一个舒适的位置枕好,林诵甚至担心布料太粗糙会伤到她脆弱的皮肤。散开的棕色头发因动作而有几丝滑入双腿之间缝隙,轻扫过他的理智。他只能发出“嗯”一个音节回应她,重新将手按在她的太阳穴,控制着力度、视线,还有胯间被拼命往下压,不允许蹿起的那团火。 虎口按压,大拇指打着圈,黎舒感觉脑袋里的神经不再那么紧绷着了,痛意消散许多,舒服使她犯困,她放松下来正准备入梦,按在她眉侧的双手突然松了力度,顺着发丝溜到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轻轻托起,一手的掌心扶着她,一手滑进她的脖颈后方,黎舒浑身一激灵,仰着脑袋双手反撑在沙发上,抑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 痒意酥麻了全身,黎舒蜷曲脚趾在沙发上滑蹭了两下,听到林诵一本正经地说:“这里也有穴位,忍一忍。” 温热气息钻进耳朵中,顺着神经血液流动,蛊惑心脏,黎舒“唔”了一声,算是得到默许,脖子上的手指又重新开始打着圈按摩,周遭过于黑暗、宁静,只有紊乱的心跳声,分不清彼此。 手掌是被密密汗珠浸润的湿意,化作在这密闭空间里不断升温发酵的感情催化剂,黎舒的耳朵似被他的毛衣磨得发红,林诵拼命克制住想附身咬一口的冲动念头。黎舒被他安抚得像一只乖顺的小猫,连骨头都好像是软的。 两人暗自较劲,似博弈场上互不认输的劲敌,争夺着之间稀薄温热的空气,试探着对方理智的底线,猜测着对方此刻的心思,都不愿宣布结束这一场早已迷失方向的对峙。没有眼神交流,只有心跳、呼吸和相贴触感作武器。 终是林诵败下阵来,抽出垫在她后脑勺和脖颈处的手,问她:“有没有好点?” 黎舒扯下眼罩,就这么和他对视,有那么一瞬,她想到了高叁的那个午后。 “不那么痛了,但还是想睡。”她就这么继续躺在他大腿上回答,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那你去房间睡一会儿。” “想在这睡,可以吗?”她语气听起来又轻又软,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在这里会着凉。” 林诵的手垂放下来,碰到她耳朵,软软的,还有点烫。 她又笑了,躺在他怀里笑得露出酒窝,勾得他甘愿认输,甘愿沦陷。 她笑着说“知道啦”“谢谢哦”“你不要不开心了”……小嘴一张一合,里面像藏着蜂蜜,林诵多想尝尝,究竟有多甜。 房间里的通电话声传到林诵耳里,他倚着浴室门,看了眼身下的硬起,沉默地进行一番思想挣扎之后,无奈叹气,伸手握住,闭上眼听她的声音。 …… 周日傍晚,林诵开车把黎舒送到高铁站。 两天半假期,黎舒有整整两天是和林诵待在一起。她当初选择来A市玩也不是没想过林诵,只是还没计划来找他,两人就见面了。她没想到放弃原先规划好的攻略,跟着林诵也可以很开心。他知道她的兴趣爱好,了解她的饮食习惯,把周日的计划安排得体贴妥当。想到久别重逢后这短短两天的相处,现在要分别,黎舒竟有些不舍。 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才开始检票,李晴女士打来视频电话叮嘱女儿进站时别丢叁落四,黎舒举着手机跳到林诵面前:“妈你别担心了,我有帮手!你看看这是谁?” 林诵和黎舒一同出现在屏幕里时,李女士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凑近仔细一看,惊喜地“哎呀”了一声:“小诵?你们俩待在一起呢?这都多久没见过你了,你这小子又变帅了!要不要跟舒舒一起回来啊?你妈前几天电话里还跟我愁不晓得你今年回不回家呢!” 见黎舒左手托着举手机举到发酸的右手,林诵接过她手机,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微笑着回答:“阿姨好,舒舒先回去,我忙完这阵子就回……嗯,我妈那边我今天早上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好,您也注意身体,过年我就去给您和叔叔拜年。” 叁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挂了电话,黎舒皱着眉头质问道:“你怎么又叫我小名!” 林诵一脸无辜:“阿姨先叫的,我只是跟着。” “那你也不能叫!多奇怪啊,跟叫‘叔叔’差不多,好难听……”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别扭。 “念法还是不一样的,‘舒舒’是……” “不可以!”黎舒垫脚捂住他的嘴,因太着急而一个踉跄,林诵伸出一只手接住她倾身贴过来的身体,环住细腰收紧,另一只手上的行李箱滑轮因动作而滚动两圈。 面面相觑数秒,黎舒稳定心神,松开捂住他嘴的手,搭在林诵胸膛:“还不松手?舍不得我走?” “舍不得你就会留下?”林诵挑了挑眉。 黎舒翻了个白眼:“我工资你发啊?” 林诵笑了,被黎舒一把推开。 …… 黎舒上了高铁,戴上眼罩补觉,昏昏沉沉间,梦境与现实交替,隐约听见有小孩哭闹,她扯下眼罩,挠了两下脖子,掏出手机,未读信息里躺着林诵叁分钟前给她发的信息。 [你内衣落我家了。] [过年给你带回去?] 作者的话:新年快乐呀!祝所得皆所愿,所盼皆所期! -- 距离 黎舒一秒暗灭手机屏幕,面上平静地微笑拒绝售卖奶茶咖啡的乘务员,脑子里已经在尖叫了。 太尴尬了,她怎么真被亲妈说中,丢叁落四,还直接把内衣丢男人家里?那件内衣还是被程雪茵戏谑称为“捕获男心利器”的黑色蕾丝性感内衣……要是在她平时玩得开的圈子里,她倒也无所谓,可对方是林诵啊……她双手捂脸,黎舒啊黎舒,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诵看着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十二分钟后才等到回复,是她发来的简短的叁个字:扔了吧。 以及一个“猫猫装可爱假装无事发生”表情包。 林诵勾了勾唇角。 ……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风从阳台灌进来,南方的风刺骨,好冷。 林诵点开天气预报,切换到C市,也在下雨,气温才10度。 她好像穿得有点少,不知道会不会冷?雨伞带了吗?下高铁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接她,还是自己打车?现在应该到站了吧,还没有打电话过来是在走路吗? 再等等吧。林诵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手撑着膝盖,一言不发。 在沙发上呆坐半天,林诵第一次觉得这间屋子这么空旷寂静,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那么久没有黎舒在身边的日子,可现在才分别一个多小时,他就在想她了。 自动息屏的屏幕被一次次按亮,点开短信,又点开微信,都没有新信息。打开黎舒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还是昨天发的。配图一张是她的自拍,一张是她拍的在他家吃的晚饭,放大看,能看到他出镜的一只手,底下评论有人在八卦手的主人是谁,黎舒没回复。林诵把图放大缩小,看了又看,最后存下这两张照片,给她点了个赞。 收到点赞的消息通知时黎舒正坐上程雪茵的车,她直接给林诵拨了一个语音通话。 对面很快接通,黎舒还没开口,对方就抢先一步:“到站了吗?” “到了,刚上雪茵的车。” “好,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雪茵待会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 “嗯,咳、天气冷,多穿点。” 黎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落在他家的内衣,有点儿不自然,拨了下沾了些许雨滴的长发,捏起一小戳用指尖碰碰发尾,用气音回了一个“嗯”。 “那……” “过年我想吃番茄牛腩面。”又怕他听不懂,黎舒补充了一句:“就你今天中午做的那种。” 林诵一愣,轻笑了一声:“好。” 又是惜字如金......黎舒知道他这人一直这样不会聊天,但不知怎么,她今天就是不想罢休,故意惹他:“就这样?那我挂了,夜店泡吧去。” 意料之中,林诵叫了声她的名字,语气又急又严肃:“不赶紧回家,现在还去夜店做什么?” 黎舒语气轻松:“喝酒蹦迪泡帅哥呗~” “不去不行吗?” “怎么?不让我喝酒?不让我蹦迪?还是……不让我泡帅哥?” 通话另一端里的那人陷入安静。 只能听到清晰的雨水声,他似乎是站在窗边。 黎舒听见他一声叹气:“你真想去的话,让程雪茵陪你,别喝太多,最好是别通宵,今天都这么累了。保持电话畅通,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还有,别随便相信男人。” 一时间听他说这么多话,黎舒被他的一本正经给噎住,发丝被卷在手指上缠绕,她小声嘀咕:“也不是一定要去……” 程雪茵听得不耐烦了,打断她:“你到底去不去?要去的话前面十字路口就得转弯了。不过我说你这,刚回来就耐不住寂寞啊?” 黎舒赶紧捂住话筒,快速说了一句“我先挂了”,结束通话,才说:“直走直走,不去!我开玩笑的。” 程雪茵转头瞥她一眼,“啧”了一声,说:“谁啊?要跟前男友再续前缘了?” “谁跟他了?老娘不吃回头草。” “那你跟谁暧昧呢?听起来他也认识我?” “是林诵。” 黎舒刷着手机,脱口而出,又猛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声音都提高了:“哪有暧昧啊?哪里有!” “林诵?你去A市找他了?”程雪茵一脸惊讶,又立刻摆上一张八卦专用脸,“这还不够暧昧?你平时跟别的男人讲话都没这么多小动作,语气还跟撒娇似的。你俩不都好久没见了,这一见面就有戏啊?” “不是。就是恰巧碰到他……哎呀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别想太多。”黎舒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拿出耳机,“你别跟我讲话了。” 程雪茵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黎舒戴上耳机之前,留下一句话轻飘飘传到她耳朵里:“好好把握哦,青梅竹马变恋人,再不济当炮友也有保障……” “闭嘴!” …… 程雪茵把黎舒送回家之后就走了,说是她的小男友在她家等着她。黎舒整理完行李,给李晴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准备泡个澡就睡觉。 一边在浴缸里玩着泡泡,一边想着林诵。回想到林诵在她恋爱时期的有意疏离,这次见面他明显主动热情了许多,但她也无法完全猜测出对方的心思,虽然接触过不少男人,但林诵不一样,两人一起长大,越是熟悉亲密,就越是无法区分界限。 而且黎舒的恋爱观一直是“喜欢尝试新鲜感”,暧昧过的对象很多,但正式确认关系的就一个,前段时间还被她甩了,男人只是她人生中的调味品,腻了就想换,林诵对她而言太过熟悉了,她从来没有把他归为可选范围内。 但程雪茵刚刚说他们俩这算暧昧……是吗?想到程雪茵,黎舒脑子里又浮现那句“当炮友也有保障”,思想被这句话无限拉扯延伸,她竟然冒出一个想法:林诵在床上时会是什么样? 黎舒被自己吓了一跳,捧起水就往脸上泼,努力想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给拍走。 旁边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响了,她回过神,抓起毛巾擦擦手,按了免提。 对面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黎舒姐,你在家吗?” “小妹?我在家啊,怎么了?” 李小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 -- 分享 李小妹到黎舒家时哭到眼泪都快流干了,肿胀着双眼,脸上一道清晰的掌印,沙哑着声音:“他们不让我读书,要我嫁人。姐,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寒假就不应该回来,他们仨才是一家人……” 脏话都快到了嗓子眼,被黎舒憋回去,她压住内心怒火,揽住李小妹拍拍她后背:“小妹,你的学费都是你自己兼职赚的,他们没资格管你!你别被打了还心软忍着,该报警就要报警。你好好读,别想太多,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当晚黎舒跟李小妹说了很多,把人安慰踏实,夜也已经很深了。 李小妹什么都没带,黎舒强撑着劳累一天的疲惫,帮她上药,又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安顿她洗澡睡觉。 夜里星星作伴,借微弱的光与黑暗抵抗。 ……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阳台收衣服时,黎舒发现李小妹的衣服都洗得变了形,黎舒以前给她包过红包让她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但她一直攒着,用来交考试报名费、买教材。 眼看要过年了,黎舒干脆拉着她上街,给她买了好几件新衣服,还顺带买了套化妆品。 “黎舒姐,我不能花你这么多钱的。” “姐姐给妹妹买点东西你还跟我客气?难不成要跟我打欠条吗?”黎舒捏了捏李小妹的脸。 “可是……” “别可是了,拿着,就当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那……谢谢姐,我一定努力读书。”李小妹眼眶又开始发红。 “行了行了,别来我这都要哭。走,吃饭去。”黎舒伸手抹了下她眼角的泪。 黎舒带李小妹吃完饭后,在李小妹的强烈要求下,让她自己坐地铁回家。说到底,她以一个表姐的身份也掺和不了别人的家事,也没那个能力帮李小妹解决现状,只能在她有需要时伸手去拉她一把。 …… 黎舒从A市回家已经有一周了,从她到家那天起林诵就天天给她打电话,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黎舒几次吐槽他纯粹是没事找事干。林诵被她说了也厚着脸皮继续讲,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黎舒都睡着了,他就独自在安静的夜里听她平稳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呓语。 黎舒仍一如既往地过着她的潇洒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偶尔跟程雪茵去喝酒唱歌逛街,也没拒绝向她献殷勤的帅哥,但个个甜言蜜语一箩筐,听得她耳朵都快长茧,她时不时想,还不如跟林诵打电话呢。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过了大寒的这几天更是冷风飕飕。临近过年,即便天冷,街上行人还是很多,放假的年轻人叁五成群相约出门,等公交时也不再玩手机,都把手揣进兜里取暖。 黎舒站在站台上,压实口罩,小步跺脚,试图让身子暖和起来。对面街道走过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小情侣,黎舒眼睛一亮,偷偷拍了张他们手牵手的背影照,发给林诵。 [看!学弟学妹!] [好浪漫哦] 林诵收到信息时正和曾澎越一块儿喝茶,茶杯端到嘴边都忘了吹凉,直接灌入口中,喉咙被烫得火辣也没点反应,就这么盯着手机屏幕。 曾澎越被他吓了一跳:“卧槽你不烫吗你?” 林诵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还好”,语气平平,但瞳孔中被喜悦和愕然填满。 “真的假的?这茶刚泡的,开水哇!就算不烫,这上好的龙井可是我特地从Z省带回来的,你品都没品就……” 林诵没理他,低着头编辑文字,删删改改,极力思考着怎么回复才好。 捕捉到他嘴角浅浅的一抹笑,曾澎越被他这突然的反常搞得摸不着头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你谈恋爱了?” 说完趁他不备,探头过去想看他手机。 林诵不自觉手一抖,敛起笑快速锁屏,甩下一句“没有”,又匆匆起身,直奔门外,“有事,我先走了。茶很不错。” 林诵止不住开心,这是久违的,黎舒又开始主动跟他分享她的日常所见。 下楼找到一处没人的树荫下,林诵掏出手机解锁,看到聊天页面,猛然心头一颤,紧张的情绪像水泵一般挤压再迸发到全身。 黎舒上车找了个位置坐好,哼着歌打开微信。 林诵:[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 -- 迷宫 pō壹⑧f.©ōм [可以什么?] 明明是冬天,林诵的手心却渗出了一层薄汗,手指悬放手机屏幕上方,来回踱步。 该怎么回答? 顺水推舟,说“可以牵手”,还是实话实说,讲清楚是未打完的“可以回一趟母校”? 公交车行驶经过叁个站,黎舒才收到回复。 [可以回一趟母校。] [刚刚没打完不小心按到发送键。] 果然是多想了吗?心像飘在空中的气球被用力往下扯,压着不断下坠。黎舒把半颗脑袋缩进围巾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她脑子一热就把心里想的直接发了出去。 [哦,我还以为你想说牵手呢] 一秒,两秒,叁秒,他还没回。 一个刹车把她的神智拉回,冷静下来,她果断撤回。 他应该没看到吧?黎舒用手指抠了抠塑料制的座椅上粗糙的凸面,有些坐立难安。Ⓓ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让自己得以透气,黎舒呼出一团热气,落在手机屏幕上起了一层水雾,她用手背抹了抹,视线凝住。 气球像悄悄泄了气,但找不到漏气的小孔,怎么也捂不住它。 对面那人像是忽略了她已经撤回的事实:[你是这样想的?] 黎舒把脑袋埋得更深,只露出一双眼睛,强装镇定,手指在屏幕上敲:[逗你玩呢!知道你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何况小时候又不是没牵过] 然后给他发了一个“天线宝宝手牵手”的动图。 [也是。] 林诵坐在石椅上回复她,落下又悬起、悬起又落下的心像波浪似的,上下起伏,隔壁切磋棋艺的老大爷内心都没有他这么的波涛汹涌。 他不想靠“巧合的谎言”借机试探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唐突让她被自己吓到,他怕她以后都不主动找他了。黎舒对于冒犯到她的男人是什么态度,他是清楚的。 黎舒发呆片刻,收到程雪茵的信息。 [到哪了?快点!早知道你这么慢我就多干一炮再出门了] 她刚刚还处在纯情领域中,程雪茵这话题尺度的大幅度转变,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脸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所,有那么多人在,黎舒都想原地跺脚了,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到她,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到站下车,黎舒一眼看到等在车站的程雪茵。她倚靠着一面巨型广告牌,利落的短发被冷风带起几丝飘扬,天这么冷,她就穿着条短裙,修长的双腿露在外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黎舒看着都觉得冷,打了个寒颤,在心里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蹦跳着过去揽她脖子,大半个身子挂在她身上:“宝贝!我来啦!” 程雪茵反手把她拉到身前用胳膊圈住,抬起左手把表露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迟到十一分钟。” 黎舒被她捏着脸,讲话都难受:“车太难等,我早早就出门的。” “一杯咖啡。” “没问题!” 咖啡豆香味弥漫整间屋子,店里灯光昏黄,映在黎舒脸上,金灿灿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轮廓,眼角的泪痣如星星点缀。 程雪茵曲起手指碰了下她的泪痣,她条件反射性眨眼,回过神看向程雪茵。 “想什么呢?” “男人。”黎舒也不隐瞒。 “林诵?” “你怎么猜到的?” 程雪茵笑了一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没答她这个问题。 “你们做了?” 黎舒慌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没有!” 程雪茵拉下她的手,直言不讳:“那你想跟他做?” 嘴又被捂上,“不是!你注意点场合!” 程雪茵直视她的眼睛,对视五秒,黎舒移开视线,松开手低头喝咖啡。 “你心虚了。” 黎舒瞒不住了:“就是好奇过会是什么样,只是好奇罢了,没真想过要跟他那个……而且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 “他大不大?”程雪茵用她那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黎舒。 “这我哪知道啊,你别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上了战场不行就赶紧跑,不吃亏就行。” 黎舒瞪了她一眼,就知道跟她讲不出什么正经的,索性不说话了。 程雪茵猜到她的心思,不再打趣她,以一副“前辈”口吻语重心长地劝告她:“凡事从心就好,及时行乐可以,感情的事别比男人先认真。” 黎舒倒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总感觉自己和林诵之间的关系,就像走在迷宫中遇到遮在眼前的朦胧云雾,她迷失于这种氛围的包裹,想伸手拨开,又触碰不到,而林诵是在迷宫里还是在迷宫外,她全然不知。 她是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这种处于迷茫的状态,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力不从心。 -- 见面 ρō壹⑧f.©ōм 与咖啡店相邻的一条街在本月改成了花市,供市民年前采购,为家里增添道道新色彩,衬出新年的喜庆,唤起春天的生机。 走在这条花街上,就有一种新年的气息了,淡淡花香招来蜂蝶,也引得人们驻足欣赏。商贩把最清香挺立的水仙和最茂盛的金桔树摆在显眼的位置,招呼着经过的路人。 黎舒的父母去年都搬回镇上居住,离市区大概四十分钟车程。同行的还有林诵的父母:两家人都是因为考虑到孩子的上学问题,多年前才搬来市里,恰巧做了邻居,一问才知还是老乡,如今孩子们长大了,也就都选择搬回镇上过清闲日子去了。也正因这奇妙的缘分,两家人的关系才一直这么好。 经过货比叁家,黎舒在一位大叔的摊子那订购了大花蕙兰和蝴蝶兰送到家里,因为李晴最喜欢大红大紫的艳丽的花。林诵父母也是常年在市区逛花市,便托黎舒帮忙订盆北美冬青和两大盆金桔树——林诵家里是做生意的,依照当地习俗,厂房门口最喜欢摆两盆金桔,寓意“招财进宝,大吉大利”。程雪茵也买了盆水仙,说是买盆植物也算会呼吸的生物,能陪自己过年——今年她大概又是只身一人留在C市,父母不在世,老家也没什么值得她留念的。 黎舒问她:“不去你男友那?” 她拼命摆手,说自己不愿去别人家摆笑脸,就算结了婚都不一定想去,更何况两人还只是在谈恋爱,还不如留在本地经营她的奶茶店,春节还能小赚一笔。Ⓓ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转而问黎舒:“今年跟林诵过年?” 黎舒踢了颗路边的石子,耸耸肩,说:“大概吧,他说是要回来。” 在心里数了下日子,他说这周五,那也就是后天回来了。 两人又顺道去超市买了些年货——基本就是零食和酒。看到有位老人家在路边摆摊卖些小物件,黎舒心血来潮,挑了个绣着莲花图案的香囊送给程雪茵,保佑她平安健康。又给林诵选了条编织手链,上面串着一个可爱的小老虎头,老奶奶说能带来好运,黎舒信了,从包里翻出一张现金付钱。 程雪茵等她付完钱,又把摊上仅剩一条的老虎头手链拿起来,付完钱塞到黎舒手里,嘴里说着“一人一条刚刚好”,黎舒想拒绝,被她抓着手直接往腕上套。 …… 周五。 林诵下了高铁,刚出站就看到一个戴着白色毛绒帽子的小脑袋在人群里四处张望,他朝思暮想的人,现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他只能努力克制住想要冲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揉的冲动。 林诵个子高,一出站黎舒就看到他了,眼睛一亮,朝他大力招手,却见他只是冲她扬起嘴角,反应平淡。她失望地放下手,今天她可是一到点就冲出公司赶来接他的,结果对方一点都不激动。 确定他看到自己了之后,黎舒扭头就走。身后行李箱滚动的声音越来越急切,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手被拉住,黎舒只好转身,鼻尖轻轻碰到他胸前的一颗纽扣,清香钻进鼻中。 林诵低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生气了吗?” 黎舒能怎么回答?说自己因为他没有激动得冲她跑过来再把她抱住所以生气了吗?可林诵本身就是这样习惯沉着冷静的人,何况两人现在也不是没有边界感的小学生,她实在没必要有这种情绪。 她嘴上说着“没有”,可还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扭动手腕想转身。林诵细想她刚刚的热情和现在的反常,犹豫了一下,将抓住她手腕的左手移到她背部,见她没有将自己推开的意思,右手也跟着抬起,隔着毛绒帽子放在她的后脑勺,自己主动朝她向前一步。 黎舒的鼻尖彻底抵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说“谢谢你来接我”时的上下起伏,她闷在他怀里“唔”了一声算是原谅。 出站口人潮涌动,路过的人多少会有把目光投到他俩身上的,林诵注意到了,没管,还继续抱着。黎舒身上的毛衣也是毛绒绒的米白色,整个人像只小羊羔一样,圈在他怀里也好乖。赶路乘车的疲惫,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全不见了。 等到上了车,黎舒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心里骂自己太仁慈,林诵一句话就能让她解气。 “有纸巾吗?”林诵刚刚搬行李时衣服不小心蹭到滑轮,沾了点沙土。 黎舒扫了一眼车内,没看到有纸巾盒之类的物品,只在中央储物盒里摸出一个女士小手包。 “这里面应该有。”她边说边在林诵的注视下打开——里面躺着十几个安全套,看得出是匆忙时乱塞进去的,一打开手包还掉出来两个。 作话:感谢投珠珠和收藏的小天使们!晚点有二更,下一章开始正式贴贴(*σ′?`)σ -- 欲望 “我靠……”黎舒吓了一跳,胡乱地抓起掉落的那两个塞回去,拉链没拉上也不管了,直接丢进储物盒里盖上盖子,一气呵成。像夏天刚跳下泳池那一瞬间的寒意一般,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得不敢去看副驾驶座上那人。 林诵也垂眸没看她,用手拍净衣服上的沙子,一股酸意像突然窜到喉咙处,他没说话,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拧出他满腔的酸水。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他能因黎舒而忍,但不代表可以要求她也什么都不能做,他一直故意避开这个问题不去多想,可当她亲自展示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过往提前对自己做心里建设时的一切理智思考都只是徒劳,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嫉妒得要发疯。 黎舒发动汽车,两人一路无言。黎舒没跟他解释这不是她的车,东西也不是她的,她觉得没必要,虽然程雪茵最不在意这些,但她也是误看了别人的隐私,就是有错在先,再说了她也不是没碰过那玩意儿,都是成年人了,仔细想想,林诵也会理解的吧? 她想驱散这个尴尬的氛围,摆出轻松的语气问:“你直接回镇上?还是去哪住?” 林诵喉结动了动,将那一阵阵酸意吞进肚子里,呼出一口气,声音低沉:“我爸把房子租出去了,可以去你家吗?明天回母校逛逛,后天再回镇上。” 黎舒“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确实说过一起回母校,想到之前去A市她就赖在他家蹭吃蹭喝,便答应了。 仿佛回到重逢那个夜晚,两个人只不过位置交换了一下,语境都差不多。黎舒想到就想发笑,冲他打趣道:“可是我家没有两个房间耶,你要睡沙发哦!” “哦,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起睡呢。” 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经他口中说出来,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黎舒笑容挂在脸上僵住,含糊地带过这个话题,想不通这男人现在怎么说这种话都不脸红了。 两人先吃了晚饭,再回到黎舒家中。黎舒住的房子不是原先和父母住的那套,她搬到了离姑姑公司较近的出租屋里,面积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该有的也都有。 黎舒瘫在沙发上,等林诵洗完澡,把他招过来坐她旁边,跟李晴开了视频通话。李晴刚好在林诵家里跟他母亲林淑珍打牌,四人聊了一会儿,说明这两天的安排之后,两位女士接连说“好”,又匆匆忙忙都赶着去忙她们的了。 挂了视频通话,林诵才开口问:“你妈妈同意男人住你家里?” 黎舒有些疑惑:“你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你反正不一样,我不怕你会对我干坏事的。”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林诵靠近她,呼吸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眼皮上。 黎舒心里那个调皮的小人又蹦出来了,她盯着林诵的眼睛笑:“因为我更坏!” “是吗?” “嗯。” 又是无声的对视,林诵从她的眼睛开始,视线慢慢下滑。眼睛好看,泪痣好看,鼻子好看,唇形好看,哪里都好看,哪里都喜欢,哪里都想亲。 黎舒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变化了,被他盯着的每一个器官都生出点点酥痒,她想伸手去挠时,林诵直起身,往厨房走。 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正是黎舒买来当年货的。他拿在手里晃了晃,询问她可不可以喝,黎舒点头,他就把两罐都开了,递给她一罐,另一罐被他捏在手里灌入喉,他喝得急,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想企图浇灭快脱缰的欲望。 黎舒只喝了一口,就回房间洗澡了。站在水流下方,她闭着眼任水流经她的肌肤,脑子里不受控的都是林诵刚刚喝酒的样子。 她没见过他喝酒,还不知道他会喝。明明只是最简单直接的灌入喉中,却有一种独属于他的性感。不能否认,林诵长得很不错,刚刚站在沙发前,天花板上的灯光滑过他的侧脸,像给轮廓镀上一层金光,仰头喝酒时喉结不断滚动,如一颗诱人的果实引得人想咬一口。抓着啤酒罐的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得平整,用力时微微有青筋冒出,这样的手,摸在哪个地方应该都会很舒服。 热水沾湿了黎舒的唇,但她仍觉得嘴唇发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伸手往下,摸到一点黏腻,她想了想,经期快到了,难怪会有这种感觉。她脸有些热,但她明确知道,不是因为热腾腾的水汽,而是因为林诵。她承认,自己对林诵有了欲望,但她更想知道,林诵对自己也会有吗? 穿着睡裙走到客厅,林诵坐在沙发上,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就这酒量?逞什么能?黎舒暗自发笑。 她直接坐在他身边,林诵转头看她只穿了薄薄的睡裙,两条大腿露在外面,皱起眉问:“穿这么少不冷吗?” 黎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又很快摆出笑得天真的表情,抬起一条腿轻轻架在林诵的大腿上,小腿垂落在他胯间晃了晃,眨着一双看着无辜的眼,说:“不冷,我穿棉拖鞋啦,你上次寄给我的,好看吗?” 林诵垂眸看向她又白又长的腿,晃得他心也跟着荡漾,脚上套着的棉拖鞋是这几天降温他怕她冷,给她买的小熊拖鞋。她用前脚掌轻轻勾住它,又避免不了随动作摇摇欲坠。款式是他挑的,她还问好不好看,问的到底是鞋,还是人? 林诵稍稍抬了下大腿,脚掌上的鞋勾不住了,坠落到地上“啪”的一声,连同林诵的所有忍耐和理智,都被重重摔在地上,成了一摊碎片。 “好看。”他声音都变得沙哑,盯着她的脸,黎舒看到他眼底藏着从未见过的陌生情欲。 他伸手握住她的足掌,顺着脚踝滑到她小腿和大腿下方相连的关节处,捏了一把,软嫩的触感舒服得他眯了眼睛。 黎舒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狂跳了,浑身酥麻麻的,就想往他身上贴。管它什么“青梅竹马”“友情万岁”,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她喜欢享受当下,她也知道自己光是被林诵此时此刻的眼神盯着,就已经湿了。她顺势双手反撑着沙发,踢了拖鞋,将另一条腿也横搭上去,歪着头看他。 林诵也不想再等了,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积攒已久的欲望被她轻轻一勾就泄了出来,“坐怀不乱”这个词用在黎舒跟他身上就是一道无解的命题。 他将手伸进她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白皙的皮肤就立刻变成粉红,再往里探,在被睡裙遮住的地方,碰到了她的内裤边。 抬眼看她咬着唇,盯着那处,双腿并拢将他的手夹紧。刚洗完澡的温热肌肤与他冰凉的手形成鲜明的温差感,黎舒倒吸了一口冷气,双腿在他手上蹭了蹭。 林诵空出的那只手扣住她撑在沙发上的手背,重迭交握,附身贴在她脖颈,鼻尖讨好似的蹭了下她的锁骨,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黎舒,我不值得你的信任。” -- 坦白 黎舒攀上他的脖子,问他想要吗? 他点头说想,又说听你的。 黎舒摸了摸他的喉结,问他为什么想要? 他说“喜欢你,好喜欢。” 又急切追问,“你呢?你喜欢我吗?” 黎舒默了两秒,咬了口他的下巴,说她再想想,现在也说不清,更想先解决当下事,她好难受。 “你想怎么解决?”林诵反咬一口她的耳朵。 她歪着脑袋佯装思考,趴在他肩膀,用手遮着小声说:“嗯……想要你用手指插我。” 像小恶魔披着伪装,晃着尾巴也能让他心甘情愿落入她的陷阱,可他就是喜欢。 林诵甘愿沦陷:“腿张开。” 黎舒分开腿,让他的手得以继续探入。摸到布料上一阵湿意,林诵眼神又暗了几分,他直接扒下她的内裤,顺手丢到扶手,屏息凝视她那处,淡淡清香诱得他神智彻底奔溃。 他伸手,按在了她的花心。 温热,柔软,黏腻。 还有她发出的一声短促尖叫,都在迎接着他的进入。 手指顺着缝隙往下,一根探入,内壁收紧,绞得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林诵还要礼貌地问她:“这样可以吗?” 黎舒哪还能回答他?感受到手指的进入时,她就舒服得拱起腰肢,向前挺起,欲插得更深。手指缓慢抽出,已被银丝沾染涂抹,带着一股腥甜气息。林诵没给她预留缓冲的时间,又再一次插入到更深的位置,她咬着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作为最直接的反馈。 “呃嗯……还……还可以再……嗯……”黎舒说出口的话都变得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林诵停下抽送:“什么?” 她直接抓住他的手,掰出他的食指和中指,拉着抵到穴边,不顾自己的手也沾到了湿润的液体。 “这样。”声音甜得像泡在蜜罐里。 他懂了,两只手指一齐挤入。多加一根的感受明显不一样,黎舒闭上眼享受,还分神感叹:被他的手碰到的地方真的都好舒服。 林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在她里面快速搅动,听她被自己的手指插得爽到控制不住呻吟,拇指还不忘安抚她那颗湿淋淋的小豆豆,轻揉得她扭着腰哼哼唧唧。 黎舒没想到光是被他用手指就能弄到这么爽,也毫不吝啬地给予他自己身体的反应。安静的夜只剩噗嗤噗嗤的水声和她嘴里断断续续的呻吟,最后一刻,身体里的手指往她内壁上方某处一勾,她“啊”地叫了一声,体内甬道收缩,终于高潮,任蜜水流出来,淌湿了他的裤子。 林诵缓慢抽出手指,她那处还在一收一缩地流着水。他抽出纸巾将手上的黏腻擦净,抬眼看动情后的她,脸颊红润,双眼中带着水雾,却又亮得澄澈,唇被她咬得发红,看向他时又咧开一个弧度笑得好甜。 多年来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画面,在今天成了现实,甚至比梦里还要更加美妙。像是酒精在体内快速蒸发,林诵清醒了许多,他哑然失笑,原以为自己会像按照最老套的步骤,一步步走近她、追求她,却从没想过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他以为只有他在布局,却没曾想,黎舒怎么会任他摆布?他想构建未来,而她一直都是活在当下,双方只有一个选择妥协,关系才能更进一步。所以还没试探出满意的结果,心就已经自动敞开给她看,甚至不需要她再去猜测。无论是情还是欲,被掌握操控的只会是他。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诵也不再多想了,他把黎舒拉进怀里抱着,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清理。黎舒还没完全从刚刚的高潮中回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裙子被撩起,确实有些冷,她捂着嘴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林诵停下动作看她。 “冷?”他边说边把她往怀里拥,将她的裙子拉好,开口问她,“要不你去清洗一下,然后到被窝里比较暖和?” 黎舒吸了吸鼻子,玩他胸前的纽扣:“那你呢?” “我不冷。” 黎舒被他的木头脑袋逗笑:“我是说……你不用解决吗?”她边笑着边伸手往他胯间那团摸。 林诵确实硬着,以为她舒服过就行了,原打算自己去厕所解决,经她一问一碰,更硬了,嘴上不受控地问她:“可以吗?” 黎舒从他腿上溜下去,蹲在他胯间,扒下他的裤子让他那根彻底弹出来,拍在她脸上,她吃痛地轻呼,眨着眼仔细端详眼前这根粗长翘起的东西。 黎舒忽然想到程雪茵曾经问过她的那个问题,现在她恨不得立刻告诉对方,林诵的这个,很可以。 林诵第一次以这种荒唐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紧张得双手撑在沙发边缘握成拳,垂头看她一脸好奇地伸出一根指头去碰碰顶端,那根没出息的立刻兴奋得抖动了几下。 黎舒把它握在手里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射了,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看她上下动作。似乎是蹲累了,她起来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刚好和他平视,就这么和他对视着,用双脚掌心圈住套弄。林诵忍不到十分钟,把她扯到怀里,边呼唤她的名字边将精液全射在她的裙摆。 吻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他又再一次认真地说了一句“黎舒,我喜欢你”。 -- 合影 睡裙脏了,被随意丢进垃圾桶,黎舒又洗了个澡,回房间护肤。 情欲消退,两人都冷静下来,也心知肚明刚刚都干了什么。 警戒线被扯断,他们像误闯禁区的孩子,被前方未踏入的领域诱惑向前,已然没有回头路。 黎舒并不后悔,她可以很坦然地接受和林诵产生身体上的交流,但她原想暗示自己,把他一开始那句“喜欢你”当作情欲使然的调情,可他最后结束时又一次认真表明心意,像是执着于要让她知道他是动了真心。当这个猜想被证实,心里就像被一根羽毛挠得痒痒的。 她余光看到林诵还在门外徘徊,主动开口:“站那干嘛?要进来就进来。” 得到允许,林诵走进房间,站在她身后,与镜子中的她对视:“抱歉,裙子被我弄脏了,你挑一条新的,我给你买。” “那我是不是也要赔你裤子?”黎舒冲他那湿痕未干的裤子扬扬眉。 “……不用。”林诵握拳咳了一声,越过这个话题,试探性问她:“那个……你怎么想的?” 黎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直接回答,问他一个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你喜欢我多久了?” “从高叁开始。” 她更惊讶了,把椅子转过来对准他:“这么久?那怎么一直不说?” “当时怕太唐突你会不接受甚至远离我,我一直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想法。后来又因为一些原因找不到时机。” “那今晚是时机到啦?” “也不算。就,控制不住。” 黎舒了然,毕竟她也控制不住。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林诵的感情在发生变化,距离总是在一步步迈进超越友谊界线的范围,但她对爱情的迟钝和叁分钟热度,导致她不习惯维持长期的恋爱关系,甚至在她的未来构想里,身边不会有一个固定伴侣。 而现在对林诵的好感,更多是因为情还是性?又可以持续多久呢? 她有点苦恼,只好说:“我想再考虑考虑。” 林诵知道她在想什么,起码不是明确的拒绝,就还有机会。他点点头,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黎舒和林诵回了趟母校。李晴是这所学校的老师,黎舒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跟保安大叔说明情况,两人登记完信息便得以进入校园。 恰逢寒假,黎舒和林诵并排走在无人的教学楼层,路过高叁课室,她不由感慨,自己高考成绩不够好,而年轻人就业压力又大,当时差点毕业即失业。有个亲戚给她介绍了个家里开厂的男生,说让她去处处看,对方满意的话会安排黎舒在他家厂子里做个财务,黎舒当时直接冲着亲戚翻了个白眼,搞得两家人现在都没联系,黎舒还被挂上“不懂感恩”的名头。 黎舒再拿出来讲依然又无语又生气,转而又自责起来,后来是姑姑及时帮了她一把,但一年多过去了,她都没什么长进。 “我在C市太养老了,想去大城市打拼打拼,提升锻炼一下自己。” “不错。去A市?” “挺想的,但又一直没那个胆。” “黎舒,你无论性格还是能力都非常棒,适应能力也强,综合各方面都很优秀,所以不要怕。当然,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 黎舒被他夸得都快插上小翅膀飘起来了,还要嘴硬:“你不要夸大其词啦!” “是事实,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听到这话,她捂着脸迈大步伐走得更快,顺便溜进一间空教室。 这间教室原先是黎舒高叁的教室,桌椅仍是老式的木材质,她猜想可能还是他们当年那套。但墙壁翻新了,像是怕学生涂鸦,下半部分贴了瓷砖。墙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在倒数着离别,黑板报看得出为了节省高叁学生的时间,只简单画了几个图,正中央写了“以梦为马,不负韶华”的八个大字。 黎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看上面的涂鸦。林诵坐在她旁边,看她心无旁骛地挖掘快乐。 当年高二分班,他还在QQ漂流瓶投过一个愿望,希望能和她一个班,结果没实现。 “你看这个!”她突然激动得拍他的手臂。 林诵附身去看,她用手指着念出来:“喜、欢、林、诵。” “谁写的?”他皱起眉疑惑。 黎舒想了想,说:“刘羽惠吗?她最狂热了,也给你写过情书,你想想是不是这字体?” 额头被他轻弹了一下:“我书包里凭空出现的情书都是你塞的?”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她缩着脖子说:“我很讲原则的,一人只给一次机会……” 他不罢休,捏捏她的脸,故意追问:“老实说,收了多少零食?” “还好啦,你会原谅我的,对吗?”她摇着他的胳膊。 “看你表现。” 两人研究半天也确定不了是谁写的,就不管了。黎舒撑着下巴感慨少女情窦初开的美好,后悔自己高中只知道吃和睡没找个帅哥谈场校园恋爱,结果又被林诵弹了脑壳。 黎舒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你大学谈过恋爱吗?” “没有。” 想起曾澎越说他工作后也没谈过恋爱,又想起他昨晚被她碰时那个青涩紧张的模样,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撑着椅子边缘,故意用手背剐蹭了一下他的裆部:“那你等我这么多年,挺能忍啊,不会是靠想着我自给自足吧?” 林诵的耳朵尖瞬间变红了,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黎舒许久没见过这样害羞的他,忍不住笑出声,抵在他肩膀上摸摸他的耳朵。 他坐着不动让她摸个够,深知无法抗拒,这样大胆直白,又自信漂亮的她。 操场角落有个荷花池,倚靠池边的整面墙长满了爬山虎,叶片重重迭迭,像是在争夺着阳光,黎舒和林诵站在池边合了个影——这也是两人重逢之后第一次合影。 回忆记录时光,快门记录当下。他们再一次站在这里,回溯时间的长河,拾起遗忘的碎片,拼凑出属于的他、她、他们的青春年少。 -- 偷偷 除夕到来,车从大道开往小路,弯弯绕绕,终于回到镇上。 黎舒家和林诵家相隔也就两条街的距离,下了车,两人决定先各回各家。 黎舒从行李箱里拿出大大小小的新年礼物送给每个家人,跟他们小聊了一会,就被李晴派去给林诵家送水果。 镇上都是自建房,左邻右舍都是熟人,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大门都敞开,互相串门。黎舒到林诵家门口时他正在给大门贴对联,黎舒端着水果篮站在他后面,欣赏他贴春联时沾到一点红色和浆糊的手,他半天都没发现。 “你贴歪了。”黎舒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用回头,他就听出来是谁,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问她:“这样呢?” “右边再往上提一点……欸对对对,可以了!” 林淑珍听到熟悉的声音,赶过来招黎舒进门:“妹妹来啦,哎哟还带什么水果,快进来快进来!” 黎舒把水果篮递给林诵,跳过门槛抱住林淑珍撒娇:“阿姨~您这大衣真好看!祝您新的一年越来越美丽动人!也希望你们一家人一直一直开心幸福安康!” 林诵的父母一直想要一个女儿,黎舒古灵精怪又嘴甜,更是讨人喜欢,一番话就惹她高兴得给黎舒塞了个大红包。 林淑珍去厨房洗水果,黎舒跟着林诵端上铁盆和矮凳子,去前院帮忙洗菜。 黎舒怕有虫子,林诵就先洗第一遍,再轮到她淘一遍。 她洗菜的时候,林诵帮忙压水泵,结果用力过猛滋了她一脸水,罪魁祸首还着急忙慌地直接用手去擦她的下巴和脖子处。 黎舒又痒又气,一边笑一边踢了他一脚:“臭林诵!” “都这么大人了,别闹啊你们俩,林诵,你让着她!”林淑珍端着一盘桔子和车厘子走过来,塞到林诵手里,“洗完手一起吃。” 林诵洗了个手,黎舒还剩一些菜没洗完,她坚持要洗完再吃,林诵便端着水果盘坐在凳子上看她洗。 “你先吃呀。”她说。 “等你。” “干嘛等我?”她又问。 “喜欢。” 黎舒不理他了,垂头认真洗菜,但又心痒痒想着她爱吃的桔子和车厘子。 闻到桔子被掰开时散发的淡淡辛辣味,黎舒抬头时一瓣掰好的桔子果肉正递到她嘴边,她有些愣神,嘴唇被他用桔子瓣碰了两下,她下意识张嘴,果肉塞进口中。 清甜在味蕾爆发,饱满的汁水正好解了她喉中的干渴。黎舒默默嚼完咽下,又一瓣桔子递到她嘴边…… 她太喜欢吃了,递到嘴边她都舍不得拒绝。几番过后,她想,桔子一定很上火,不然自己怎么才吃了几瓣,就感觉一股莫名的热火气直冲到脸上。 意识到这种别扭,她囫囵吞下一瓣果肉:“够了……” 他没停下,但这次递到嘴边的只有手,神情认真得像是只为了帮她把嘴角的橘络擦净。橘络坠入盛水的铁盆中,他的手却没放下,拇指沿着嘴角滑到她的下唇,抹了几下,沾到了她湿润的口水。鬼使神差的,黎舒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林诵深吸一口气,手指长驱直入,撬开齿关按在她柔软的舌头。她昂起头,含住,吸吮,抬眼与他的视线相撞。 “林诵,去给我买袋盐回来。”林淑珍的声音越来越近。 黎舒吓得咬了他一口,林诵若无其事地抽出手指,林淑珍正好走出前院,给他讲买什么牌子的好。 黎舒惊魂未定,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埋头洗菜,林淑珍瞧见她这模样都不像她的风格,问了她一声:“妹妹,林诵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没有。我没事呀,哈哈。” 林淑珍半信半疑,把林诵推出门时,又捕捉到他轻轻扬起嘴角,她一掌拍在林诵的胳膊上:“你笑什么!” 黎舒的脸更热了,下巴抵着膝盖,把头埋得更深…… 除夕当晚,舅舅掌厨,黎舒和李晴打下手,舅妈和两个小朋友负责摆碗筷,黎舒的父亲黎泽忠在贴春联和福字,外公外婆唱着曲儿贺新春,屋子里热热闹闹,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期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吃完团圆饭,外公外婆边看春晚边喝茶,舅妈带着两个小朋友去买烟花棒,黎舒和父母还有舅舅一起打牌。一年的这一天,是最轻松惬意的。 黎舒很享受除夕夜跟这一大家子待在一起的时光,长辈们不会过问她工作和感情上的问题,更多的是把她当小孩子,问她在外面钱够不够花,吃得好不好等等。唠的全是些有趣的新鲜事,黎舒也常是话最多最为主动的那一个。 林诵家不一样,父亲任义和林诵一样沉默寡言,林淑珍相对而言活跃一些,但也抵挡不住另外两块木头的影响。但因为去年林诵没回家,所以今年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林淑珍不停给他夹鱼夹肉,任义直接拿出珍藏的红酒要请儿子喝。 林诵知道自己酒量并不好,但不想坏了父亲的兴致,结果不知不觉就喝了四五杯。酒精一上头,他就开始想起前天晚上,想起黎舒。 黎舒家附近有块空旷的小场地,她和舅妈一起陪两个小朋友来这玩烟花棒。烟花棒举在手中,炸出漂亮的闪烁焰光,黎舒拿在手里晃出一圈圈金色轨迹,拍了个视频发给林诵。 他迟迟没回复,过一会儿,直接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我在李伯家旁边的巷子口这里。” 黎舒心里一惊,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是哪,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她踌躇片刻,应了一声“那你等等”,跟舅妈说了一声就溜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光,她看到了倚在巷子口的男人。他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戴着顶帽子,五官掩盖在帽檐下看不清,但黎舒还是认出来了。 她刚走近,就被他拉进巷子,在快要被他圈住时,黎舒后退躲开,和他保持距离。 上午差点被林阿姨撞破,她还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在这碰到什么熟人了。 但几秒钟的接触,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你又喝酒了?就你这酒量还……” “不能抱一下吗?”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醉意,眼神迷离。 “不能。你喝醉了,赶紧回家!” “就一下,好不好?” “……不要。” 他就没再问,低着头,去勾她垂在身侧的手,勾不住,又再试一次,撬开她半曲着的手指,她也没用力握紧,让他得逞钻进手心,牵住她。 她暗示自己别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就任由他牵着,嘴上警告道:“你最好别耍酒疯得寸进尺!” 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们现在是天线宝宝吗?”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黎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的是她发过的那个动图,笑得呛到口水咳起来,舒缓一下正想开口,就听到有单车打铃的声音,伴随一个男声响起:“诶诶前面的让一让!” 黎舒又吓得一抖,林诵听出不是熟人,就没松手,轻轻一扯就把她带近自己,但仍只是牵着。 单车驶过,黎舒也没后退,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她知道他紧张了。大概是林诵喷出的酒气让她也有了醉意,她空出的手揪住他的衣服下摆,露出狡黠的笑,压低声音问他:“这样了还不抱呀?” 他闻到她头发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得到这直白的暗示,他默了几秒钟,把她搂在怀里,温顺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静夜空巷,地面上映着的两个偷偷拥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愈发狭长。 -- 新年 pō壹⑧f.©ōм 还有几分钟,新的一年就要到来。 黎舒一个小时前才把醉酒的林诵送回去,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喝醉之后这么难缠,说好的“抱一下”,结果一直不肯松手,把她圈在怀里不仅要揉还要亲,气得黎舒对他拳打脚踢才挣脱,一边骂他没点自知之明还喝酒,一边把他拽回家。 窗外有人在放烟花,她站在窗边,拍了几张自己和烟花合影的自拍,发给程雪茵,问哪张好看,她要发个朋友圈。 刚好零点一过,窗外响起欢呼声,程雪茵电话打过来,黎舒接起,一句“新年快乐”刚说完,对面就扯着大嗓门质问她:“你大过年一个人看烟花?” “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竹马小哥哥呢?没进展了?” “算是有吧……但他不在我这。” “哈?你们不该趁这美好的夜晚大干一场增进感情吗?” 黎舒真想顺着电话线过去敲她的黄色脑袋:“别闹了。你怎么说?店里生意怎么样?” “啧,不怎么样,是有不少赶不回老家的年轻人去消费,但哪有平时学生去喝的多?倒是有几次来几个男的,在我店里吸烟玩牌,还把烟头往墙上怼,垃圾扔地上,真是有病!墙都熏黄了,这清理费就得多少?我都不想干了。” 黎舒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也有点想辞职了。” “你不是在你姑那干得好好的吗?” “是,但公司不是我姑姑一个人的,她老公儿子时不时拿这个来说事,让我爸帮他们这个那个,他都不好拒绝……加上我一直想去大城市提升眼界,目前在A市和B市之间考虑,A市资源和发展平台好一些,B市相对竞争压力小一点。” “你想清楚就好,只要是为了你自己。”程雪茵提醒她。 “我知道。”Ⓓ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一大清早,黎舒就被鞭炮声吵醒,给长辈们拜完年,她抓起一个包子一杯豆浆,出门溜达。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小镇上一处骑楼老街挂上了红灯笼和彩旗,墙面上镶嵌着充满文化历史底蕴的雕刻艺术,过去的一砖一瓦历经沧桑,因得以修缮保护,见证了一年又一年的新春。 不远处戏台上,青衣端庄、花旦婀娜,一场经典戏曲引得台下老人们拍手叫好;玩鞭炮的小朋友穿得像一颗颗红彤彤的小苹果,跑来跑去又像一只只可爱的小企鹅;青年学生们驻足糖画摊子前,看手艺人用糖汁作画,不少人手里还举着一支支糖葫芦。 黎舒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又买了支棉花糖,心情愉悦。走着走着就走到林诵家门口,她反应过来,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给叔叔阿姨拜个年再走,他们一家人就出来了。 “叔叔阿姨新年好啊!”黎舒乖巧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瞄了一眼走在后边的林诵,补充了一句,“林诵新年好哦!” 互相拜完年,黎舒才知道,林诵一家人正打算去她家坐坐。 黎舒和林诵走在他父母的后头,她心里憋着话想说,又怕被听见。林诵像是看懂了她的内心,拉着她的衣袖故意放慢脚步,隔了一段距离。 “你酒醒了?”黎舒压低声音问他。 “嗯,醒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下次你再耍酒疯我肯定不理你。” “我耍酒疯了吗?” “你忘了自己干嘛了?” “细节记不太清了,就记得牵了你、抱了你……” “嘘!”黎舒慌张地锤了他两下,转头看了眼叔叔阿姨,见他俩在前头聊他们的,才松了一口气。 林诵看她这慌里慌张的模样,问了他从上次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这么怕被我爸妈知道?” “我们又不是在谈……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啊,会好尴尬的,他们都只是拿我们当邻家哥哥和妹妹的小孩子友谊。” 林诵听完她的回答,无奈笑笑,直视前方说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黎舒家里还来了几个亲戚,显得更热闹了,一群人围坐一圈,都在唠家常。 黎舒认真专注地掰着巴旦木和开心果,也没留意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黎舒”“男友”的字样飘进耳朵,她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好几双盯着她的眼睛。 “你表婶问你,今年怎么没把男友带回来?”表叔重复了一遍。 黎舒在心里把去年那个第一次沉溺爱情泥潭,还开心地带男人回家的自己锤了几百遍,尴尬地“哈哈”两声,说已经分了。 “没关系,咱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好男人多的是!”表婶说完,还抓起黎舒的手拍了两下。 黎舒咽下一颗开心果,丢下一句“嗯嗯没事,是我把他甩了”,就想立刻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哎哟这么可惜,那孩子我看着挺不错的啊?那你现在有发展对象吗?没有的话表婶给你介绍一个,肯定靠谱!” 黎舒正欲找借口起身,听到这句话,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坐在对面的林诵。 他也在看着她。一对视,他就冲她笑了笑。 她连忙转头假装看电视里的晚会重播,脑子乱成一锅粥。 但这个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像是给表婶甩脸色,气氛尴尬起来,林诵轻咳了一声,黎舒才回过神,摆出笑脸说:“我不喜欢相亲啦,谢谢表婶的好意。” “先见个面看看呗,就我老同学的儿子,是个老实人,有车有房高学历,多难得啊!” “这么优秀他怎么还需要相亲?”林诵插了一句嘴。 表婶表情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得意,清了清嗓子说:“小伙子就是之前爱玩儿,现在改了、改了,收心准备找个好姑娘好好成家,这不,说到好姑娘我就想到黎舒了。” 黎舒火气又上来了,这是拿她当接盘侠啊? “那林诵还比他……” “呵。” 两个人同时开口,黎舒止住话头。 他只发出一个语气词,但包括表情在内,都透露着轻蔑、鄙夷和不爽。 表婶一家脸色极差,黎舒也懒得装了,直接甩下一句“我不要”。 李晴上楼时刚好听到这段对话,赶紧过来解围:“大家别光顾着聊天,快喝茶吃零食。”又捏捏黎舒的脸,“她天天没心没肺的,就一小屁孩,别管她了。” 林淑珍也瞪了林诵一眼,示意他别多嘴。 虽然没有发生争执,但因为这个小插曲,表婶一家待不下去,找个理由匆匆走了。林诵他们得去别的亲戚家串门,也准备离开。 一群人陆陆续续下楼,黎舒也起身送客,走到楼梯口时发现林诵在等她。 “晚上来我家。”他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九点后我爸妈要去厂里,家里就我在。” 黎舒耳朵痒痒的,她克制自己不去挠:“去干嘛?” “给你之前说过的大红包。” “那你刚刚怎么不顺便带来?”黎舒白了他一眼。 他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腰:“我故意的。” -- 礼物 ρō壹⑧f.©ōм 林诵一家离开之后,黎舒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他离开前讲的话自动在她脑子里一遍遍播放,她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总猜着他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要给红包的话,干嘛要跟她强调父母不在家? 晚上,独处。 这两个客观条件放在现在的两个人身上,黎舒也说不定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她没跟着父母去串门,吃完晚饭,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挑了自己最喜欢的淡紫色成套内衣裤,去洗了个澡。喷了一点香水,涂了个口红,抓起要带的东西装进包里,袜子也穿好了,但她还是拖到九点也没有出门。 她到客厅陪外公外婆看电视,时不时按亮手机屏看微信,但和那人的聊天页面仍停留在早上发的两句“新年快乐”。 明明知道自己此刻就像浮在水池面上的落叶,随着波浪漂着荡着,心思早已不在这里,却还是固执地装作自己不在意这件事,想等着对方来提醒她。 九点零六分。 置顶消息冒出一个小红点。 水池里的红鲤鱼冒出水面,往上顶了顶落叶。 黎舒抓起包包站起身,跟外公外婆说要出门一趟。 走到门口,她点开消息。 [你来了吗?]Ⓓ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她快速打字:[呀,没有,我忘记了。] 她盯着屏幕左边的头像,在门口踱步。 却没想到他直接拨了个电话,黎舒手一抖,想都没想就按了接听。 “过来,我等你。” 耳边有风声,温柔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拨动心弦。 林诵站在家门口,抬手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五分。 一个小身影小跑出现在路口,看到他时刹住脚步,恢复了正常的步伐,林诵展开笑容,怎么看她怎么可爱。 黎舒没想到林诵真在家门口等她到现在,冷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还故意跟他作。 她走到他面前,手背在身后,有些心虚地抬起眼睫,偷偷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踢小石子,小声说了一个“嗨”。 林诵算了算时间,如果从零六分开始计起,到现在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他对黎舒很了解,如果没有提前收拾准备好,以她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到他家。 发现她的小心思,他反而心情大好,她其实根本没有忘记,甚至还提前做好准备。 他看出黎舒心虚的眼神,故意搓着手说自己等得好冷,她一边内疚地用戴手套的双手帮他捂热,一边骂他傻,干嘛不在屋里等。 他在黑夜里亮着双眼,说因为想要早一点见到她。 林诵进了房间,黎舒还靠在门口犹豫。 林诵说来坐,她说不要做,没有套。 他笑出声,没想到她脑回路这么直接。只好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说进来坐下等一会,他给她拿红包。 黎舒尴尬得想钻进地洞,拖着脚步缓慢移到他旁边坐下,安静地抠手指。 他其实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想送她东西,然后能和她独处,坐着聊聊天也好。毕竟过完年,他也快要回A市了,他希望可以抓紧时间和她多待一会。 等没一会儿,林诵屈膝蹲在她面前,递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和一个礼物盒。几乎是每年,他们俩都会互相准备礼物给对方。 “黎舒,新年快乐。祝你一直平安喜乐,事事顺利。愿你在新的一年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被更多的爱包围,有更多的好运相伴。” “谢谢你,林诵,新年快乐,你也要开心健康,好运连连!”黎舒拆开礼物盒,是一条项链,扣住的两个圆环内侧中间,刻着“LS”两个字母,“哇!我的名字缩写!” 黎舒上次去A市,躺在他腿上时他就注意到,她没有戴项链。他也是藏着点自己的小心思,“LS”既是指“黎舒”,也是指“林诵”。这是属于她的项链,他希望自己也能属于她,希望自己的位置离她的心更近一点。 黎舒让他帮她戴上,他就照做。手抚过她的脖子,速度像被刻意放慢,穿过她的长发,扣上,再顺着链条缓慢滑到她的锁骨。 “好了。”他欲起身。 “就这样?”她抓住他的手。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两个字:“好看。” “好看之后呢?” 在她家的那天晚上,说完“好看”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林诵的手移到她的脸,捧着摩挲:“可以?” 她伸脚轻踩他的裆部:“不到这一步就行。” 林诵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什么坐着谈天说地的感情计划,全部都瓦解破碎,他现在只想和她用身体碰撞出火花、磨合出默契。 眼神里是情欲的深渊,在对视里一同坠落。手往下,隔着毛衣,她的两对胸乳被他捧在手里揉,黎舒喘着粗气,整个人往他身上靠。 他直接把她抱起来,托着她的臀部,走到书桌前,将她放下,扫开碍事的纸张文具。 黎舒觉得自己全身都燥热起来,林诵突然停下,说:“等我一下。” 他火速冲到厕所,用热水洗了手,刚刚在外面吹得手有点冷,他怕冰到她。 黎舒在这个暂停空隙里,意识到,在感情方面,林诵是主动方,而在情欲方面,自己似乎比他更主动,两人在这种矛盾又和谐的关系里彼此纠缠,一步步脱离原来的轨道。 她知道不该这么犹豫又舍不得放手,但她实在是不想像上一次恋爱一样,还摸不清自己内心,就决定得草率,又经不起沉淀和消耗,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还得花时间精力去处理各种隐性后患。 她承认自己自私,所以林诵如果不等了,她也接受。 林诵回来,温暖的手探入她的毛衣,解开胸扣继续揉她,嘴上问她:“不是还要再考虑考虑吗?” 黎舒被他揉得意识都开始迷糊,胡乱答了一句:“身体交流……可以先……进行,你要不要嘛?嗯……你别捏……” 乳尖被他捏住,挺立起来,他惩罚似的在她那两点处打着圈,听她求饶。 情动于她,欲起于她,也最终妥协于她:“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 调情 拉上的窗帘,紧闭上锁的房门,让整间房间充斥着更浓厚的情色气息。 粉色毛衣被掀起,胸罩推到最高,黎舒双手撑在后背杂乱堆放的书籍上,仰头挺腰,将胸乳递到林诵面前。 他一手扶在她的腰背给她作支撑,一手抓住她的毛衣,按在她的肩上防止掉落,低头含住她粉色的乳尖。 她悬空的双脚将他圈住,嘴里发出细密急促的喘息,垂头看他把乳尖舔湿,浑身战栗,下面也开始分泌出湿润的液体。 毛衣和阔腿裤被他扒下,袜子也被她蹭掉,全身只剩紫色的两件勉强遮盖。她晃着两条白花花的腿,将被推得皱成一团的胸罩重新拉下来,轻启双唇:“一套的哦。” 林诵看得眼都快烧起来了,她怎么总是能用最简单直白的话,来跟他调情?还总能激得他仿佛是失去自我,把关在心底的猛兽一步步释放出来。 “穿给谁看的?”他眯起眼,喉结滚动。 她像一条蛊惑人心的蛇妖,缠着他的脖子,舔了一口喉结:“给林诵哥哥看的。” 他咬她的鼻尖作惩罚:“还骗我,说你忘了?” “哎呀,被你发现了。”她吐了吐小舌头,却还在笑,没了半点刚刚在门口时的心虚内疚。 内裤中央的淡紫色被她的蜜液浸湿,染成深色,他往里探入摸了一把,手湿淋淋的,抹在她的大腿内侧,他凝眸着那片水渍:“流了这么多水。” 黎舒没听林诵说过这么直接的荤话,被他这种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强烈反差感搞得浑身酥麻,像被羽毛轻挠,那地方还忍不住吐出了更多透明液体。 她急着去解林诵的裤腰皮带,他低头,看她动作娴熟。意识到了什么,他眼里像藏着暗河,突然发了狠似的把皮带抽出来,丢到书桌上哐当一声,又把她的手箍在身后,将自己那硬翘的东西掏出来,直接抵在她的内裤上。 湿透了的紫色映出她的形状,他握住茎身,沿着缝隙快速摩擦了几下。 黎舒没想到他这么突然,但身体却先自动给了反应,小核一颤一颤地适应着他的磨蹭,喉咙里的哼声一阵阵泄出,脸上像涂抹了粉红胭脂。 肩带滑落,只剩一边松松垮垮地挂着,遮盖不住什么,两团粉白色的圆润乳肉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晃动。 她把下巴抵在锁骨处,侧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也不敢去看身下两人隔着一层布料贴合在一起的下体。 他让她躺在桌上,握着她两条小腿架在肩膀,又再一次倾身,扶着自己插入她大腿合并处的小小缝隙间,用力抽插摩蹭,捣得她不停淫叫。 蜜液一波一波地涌出,兜不住了,淅淅沥沥地流到桌上,滴在地面,黎舒还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多水。 她架起的脚背踩在他的肩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腿,躺在铺满纸张的书桌上,感受着他把所有情欲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高潮来得突然,指甲嵌入腿肉,快感直冲大脑,她在意乱情迷时被他扯下最后的遮挡。 他俯身,吻她的锁骨,胸乳,肚脐,腰胯,密密的吻一下一下移到了大腿内侧,黎舒开始慌了,想要制止他,反被控制住,他的唇仍继续游走,最后停留在她的腿间。 黎舒睁大双眼,屏住了呼吸。 C市。 程雪茵撑着下巴坐在店里发呆,漫无目的地看着玻璃窗外有些空荡的街道。 店里就剩一个店员,是个大二的学生,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她只能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又因为常常被家暴,她毕业后就想搬出来住,也需要钱,所以大年初一都不休息。 程雪茵是前段时间在酒吧里认识她的,当时她扎着个高马尾,被男人圈在怀里陪酒。程雪茵吐出一口烟,在朦胧烟雾中,她还是看出了这女孩眼里的胆怯。 女孩五官长得妩媚,只有眼瞳中是澄澈的清纯,看到她,就容易想到黎舒那张脸。程雪茵也不多说什么,花钱把她招过来,把一张卡片塞进她的低领胸口。 女孩掏出来看,不是她担心的酒店房卡,而是一张个人名片,上面另外用黑笔写了一串地址。 “不想干这个又很需要钱的话,明天来这个地址,工资面谈。” 换了这份工作之后,李小妹才知道,程雪茵的父母给她留了大额遗产,她光是靠投资炒股就挣了不少钱。开店单纯是想体验创业,给李小妹开的高价工资都是从她的个人账户里转出来的。 李小妹给她调了一杯果茶,递到她面前,程雪茵转头看她,敲敲桌面让她也坐下:“反正没什么客人了,你也别站着了。” “好。”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程雪茵掀起眼睑看她:“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又被打了?” “嗯……没事,已经快好了。” 程雪茵皱起眉,想骂她傻,不懂反抗,又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她想反抗就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受害者是她,施害者是他们,仅凭个人力量怎能轻易打败封建残余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呢?谴责受害者,是最没有意义的做法。 “你若有一天需要法律援助,也可以找我。”她叹了口气,在店里的备用药箱里翻出一支药膏丢给李小妹:“擦这个,挺好用的。” 李小妹接过,跟她道了谢,这是这个新年里,她收到的第二份礼物。 -- 喜欢 黎舒的腿被林诵摆成M字形,虚虚地抵在书桌边缘,她咬着唇不停用力吸气呼气,伸手去抓埋在她腿间的男人的短发。 “不要……”她艰难开口,想把他推开。 他抬头看她:“不舒服吗?” 她拼命摇头:“我没试过这样。” “是吗?但是它好像很喜欢,还在回应我。” “……你别乱说。” 林诵哄着她:“乖,不要动。” 不等她拒绝,他又再一次倾身吻她的小核,舌尖探入花心,吃她的花汁,再用唇舌安抚整颗被磨得通红的花蕾。 感受到他的舌头在她体内打着圈搅动,黎舒浑身都软了,她不自觉地把腿张得更开,好让他贴得更近。 林诵一层一层地吻过、深入,将这第一次实践发挥到极致,渐渐察觉到她脚趾曲起紧绷,揪住他头发的手又陷入几分,他知道她快到了,一边继续埋首,一边用手帮她揉弄。 黎舒终于受不了,想夹紧双腿,又被他钳制住,只能放任自己呻吟:“嗯啊啊啊——”像开了阀门的水库,释放在这一瞬间。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眼角滑下一滴泪,眨眼清退朦胧的水雾,眼前人清晰起来。 他的眼睫和半边脸都沾上她的蜜水,嘴唇也是淫靡的润色,他抽了张纸随意地擦了两下,神态自若。 黎舒没缓过来,第一次羞得说不出话来,手捂着的脸火速升温,透过指间缝隙,她看到林诵看着她笑了,用沉稳温柔的声音提醒她:“黎舒,你喷了。” 远处烟花声又响起,一下一下的炸响,像黎舒此时的心跳。新年的第一天,她就被林诵舔到喷了,她把这件事,埋藏在她的秘密花园。 她直起身,从桌旁的包包里翻出那条编织手绳,拉过林诵的手,给他戴上。 “奖励。”她冲他做了个wink,“还有个礼物,快递刚到我家,回去了拿给你。” 他点点头,跟她说谢谢,摩挲着手绳上面的虎头饰品,和她一样可爱。 在这封锁着属于他们两人共同秘密的空间里,他像是最虔诚的忠仆,捧着她垂落下来的足,抬眼看她,带着真挚的爱意,在脚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林诵把黎舒抱到床上,用她流出来的黏腻液体涂抹他自己那根,作为润滑。 她用手挤着胸,挤出一条深深的缝,如此亲密的距离,她却还在噘着嘴跟他闹脾气——因为他插进去时总是控制不好力度,几次怼到她下巴、嘴唇。 “你快一点!别待会你爸妈回来了!” “没事,十二点前他们不会回来。” 黎舒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十点半。但她也不能太晚回家,待会家里人要给她打电话了怎么办。 乳房之间的抽动停止了,他把她的脑袋掰回去,强迫她和他对视:“不要心不在焉,你这样我射不出来。” “射不出来是病,得治。”她恶狠狠地说。 林诵被她气得想要拍她屁股,她想溜走,又被他拉回来。 她只好仍躺在他的身下,不情不愿地说:“那我帮你治。” 话音刚落,她就盯着翘在她胸乳前的肉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 黎舒在浴室洗澡,林诵仰躺在床上,手握成拳,曲着臂弯遮盖住眼睛。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舔他,所以才忍不住,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这么快缴械投降。懊恼自己在她面前丢脸,他气自己连情欲都太容易被她操纵,胸膛上下起伏。 黎舒洗完澡出来发现床上的男人还在生他自己闷气,刚刚他射到她脸上她都没生气呢,他倒先自己气起来了。她踮起脚尖,轻轻爬上床,想挪到他身边吓吓他。 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把圈在他怀里。 她强装镇定,戳戳他的胸膛:“没关系,下次保持久一点就好。” “下次?”听到这个字眼,林诵睁开眼。 “你不想就算了。”她瞪了他一眼,起身收拾东西。 林诵看她又害羞,勾了勾唇,抓起衣服边进浴室边回头对她说,“等一下,你不是想吃番茄牛腩面吗?一会儿给你煮,吃完我送你回去。” 虽然黎舒刚刚不怎么需要动,但也喊到肚子饿了,就躺在他床上等他。 细数了一下,她和林诵认识快十八年了,除去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他是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她相处这么久也不腻的男人,其实若是谈恋爱,也是可以长久的吧?她把头埋进枕头里,上面有他一直在用的洗发水香味,黎舒吸了吸鼻子,睁眼闭眼都想着林诵,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真的好喜欢他。 林诵给房间开窗通风,又清理了一下桌上和地板上遗留的痕迹,提着垃圾袋出去时黎舒还在餐桌上吸溜着牛腩面,她看到他走过,给他竖起大拇指说“好吃”,林诵高兴了,微笑着打开家门,看到任义和林淑珍站在门口。 “什么事这么开心?”林淑珍狐疑地看着儿子脸上少有的笑容。 黎舒明明只是在吃面,听到声音还是吓了一跳,现在不是才十一点吗?还好他们结束了…… 嘴上乖巧地喊着“叔叔阿姨好”,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和林诵在房间里的淫靡画面,黎舒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林淑珍和任义对她这么晚了还在他们家一点也不惊讶,只当是两人之前太久没见面,年轻人找个机会聚一聚。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偷偷跑来和林诵做那些事情是一种罪恶。 而“共犯”还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吃面。 趁着林淑珍去厨房盛面,她低声骂了他一句:“假正经!” 大年初一的夜晚,迎来了这个初春的第一场雨。林诵撑着伞送黎舒回家,走到拐角处,林淑珍看不到的地方,林诵就要去揽她的肩膀。 她想躲,稍微往旁边移一步,伞就遮不到,林诵怕她淋雨,就跟着移,两人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移到快碰到墙,黎舒终于“噗嗤”一声被逗笑,不跟他闹了,主动往他身边靠,还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取暖。 一进家门,李晴果然已经坐在那等着她了,正要发火数落她晚回家,瞧见站在她后面收雨伞的林诵,怒火才慢慢消下去。 黎舒抢先认错:“我错了!忘记说要去林诵家了。” “那你也不能不接电话,我和你爸还以为你被谁骗走了!” “被林诵骗走了。”她小小声嘟囔,只有站她身侧的林诵听到了。 “你说什么?” “对不起嘛,手机静音了。我本来想早点回来的,都怪林诵做的面太好吃。” “你还怪别人?” 林诵帮她解释:“阿姨,黎舒刚刚和我玩得太开心了,我也忘记提醒她要给家里人说一声,我也有责任,对不起。” 林诵一道歉,李晴也不好再质问责骂黎舒,摆摆手说“没事”,让他进来喝杯热茶再走。 黎舒捧着热茶吹气,李晴一直在问林诵近两年来的工作和情感问题,黎舒听得心里别扭,总觉得被什么东西拉扯得慌乱,直到听到李晴对林诵说:“黎舒的堂姐,跟你们同年,就比她大一个月。今年刚考了研究生,各方面都好,她看过你照片,说很感兴趣,待会给你看看她的,你要是有意愿的话……” 黎舒猛地心跳漏了半拍,猝不及防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不行!林诵有喜欢的人了!”她忍着疼痛的泪水,急着开口。 “可我还单身,也可以慢慢做选择吧?”林诵看出她的着急,故意想逼她承认自己的内心。 “不行……你喜欢她。” “但她又不喜欢我。” “她喜欢的!” 林诵眼里带着笑意:“那就好了。”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日常 凌晨一点。 黎舒还睡不着,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对着枕头猛锤一顿。 她居然被林诵反将了一军,一急就把自己刚确定的心意全抖出来给他知道了。还最终以被李晴敲了脑袋让她“先管好自己”而宣告败给对方。 收到林诵给她发消息,她掀起被子一个角,钻进去缩成一团,整个人闷在里头,在黑暗里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光线刺眼,她把手机亮度调到最暗,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想晾他个五分钟再回复,结果盯着左上角的时间盯到困意来袭,阖上眼皮一觉睡到天亮。 黎舒醒来的时候手机还躺在手心里,她强忍着刚睁眼时的光亮,解锁屏幕。 01:08 [睡了吗?] 01:12 [我拍了拍“林诵”] 01:12 [我们现在算是恋爱了吗?] 02:00 [晚安。] 她意识到自己昨晚迷迷糊糊在睡着前点到了“拍一拍”。所以他这是以为她没睡,一直等到两点钟吗? …… “黎舒,林诵来找你了!”楼下的李晴喊了一声。 黎舒脸上的泡沫还没洗干净,急忙捧起水往脸上泼。 房间门被敲了两下,黎舒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迟疑了一下,冲门外那人喊:“不在!” 开门,关门,反锁,每一下声音都像敲鼓一样,击打在她的心上。 他走进浴室,找到了她。 镜子里的两道视线相撞,缠绵,无声的对视持续到她额头上的水珠滑落到眼睫,她眨了下眼皮,再睁开时他已经向她贴近。 他低头看她扎起来的丸子头,几缕没拢上去的垂落在白皙脖颈,他拨开发丝,想落下吻,被她躲开。 他也不坚持,只故意靠得很近,开口时嘴唇碰着她的耳朵:“怎么不穿内衣。” 很直接的陈述语气,也不需要她回答,手已经从身后探入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纯棉睡衣,绕到前面覆上两团软肉,轻轻捏了一把,就听到她忍不住哼出声。 她手扶着台面,仍盯着镜子,睡衣胸前被撑起一双手的轮廓,隐隐约约看出在动作。 手还要往下摸,她用力挣脱,转过身,双手抱臂挡着胸乳,靠在洗手台:“关你什么事?干嘛来找我?你不是单身?要慢慢做选择?” “因为你不同意。” “我没有!” “你说了不行。” “我没有!” “你喜欢我。” “我……” 他食指抵上她的唇,不让她狡辩,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鼻尖。 黎舒被他抱到洗手台面上,还气着,瞪着他。 他倒是一脸认真,轻声询问:“能不能亲你?” 黎舒翻了个白眼:“亲过了才问?” “这里。”他曲起手指碰她的嘴唇,“想跟你接吻。” 她觉得自己最近太过反常了,连他说要接个吻都能心动,但心里还在闹别扭,就故意抿嘴把唇藏起来。 他牵她的手亲,跟她道歉,眼睛认真看着她:“黎舒,我的选择一直只有你。” 黎舒又被他盯得心化了,松开嘴,说算了,勉强原谅。 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等他。 他试探着去碰她的唇,轻点一下就离开。她睁开眼,眉头皱着,张口想让他别墨迹了。 但很快,他又覆上来,舌头顺势撬开她的齿关,探入深处。 黎舒还睁着眼,看到他微颤着的睫毛。他似乎不太会接吻,舌头伸进去了也不懂怎么动,只知道用力堵住,吸得她快窒息。 她把他推开一点距离,让自己得以喘口气,但两人的唇仍碰在一起。 她将唇往下移一些,去吮他柔软的下嘴唇,感受到他浑身肌肉紧绷着,她得意地弯起唇角,用舌尖去碰他的牙齿,再滑进去搅弄,慢慢引导他与她的舌头纠缠。 林诵也不甘示弱,用指腹上下摩挲着她的脊梁骨,一步步掌握与她接吻的技巧。她舒服得扭着腰,手插入黑色短发中,按着他与自己深吻。 空气中弥漫着缱绻旖旎的气息,黎舒的睡衣均匀染上两片水渍,两颗小小的突起更为明显了一些。 隐约传来楼下人流走动交谈的声音,她手扶在窗边,紧张和兴奋并存让身体更为敏感。 腿间被他用手弄到濒临崩溃,她一手捂着嘴,强忍着自己不叫出声,被憋出了眼泪,腿软得往后倒,跌入他的怀里。 待脸上的潮红褪去,黎舒换了身衣服,趴在桌子上看林诵帮她迭被子。 后知后觉俩人的关系发展到这么亲密,黎舒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又好像是理所应当。 再次见面之后,他的一次次试探靠近,和她的一步步沦陷心动,终于促成了现在。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他发了一个字:[算。] …… 享受了好几天偷偷约会和偷偷亲密,春节假期很快过去,黎舒把林诵送回A市,他时不时就给她打电话发微信,还是像之前一样,不会找话题,总说些普通又无聊的小事,但黎舒也乐意听。 只不过次数频繁得程雪茵都发现了,逼着黎舒承认之后,硬是给她塞了个红包说是“份子钱”。 黎舒在程雪茵店里见到了李小妹,叁个人都很是惊讶这奇妙的缘分。黎舒想给她补一个新年红包,被她拦住,表情犹豫着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她只是跟黎舒道谢,拒绝了好意。 今天周五,黎舒早早下班,点了杯热奶茶打包回家,躺在沙发上边做腿部运动边刷手机,罕见地刷到了林诵新发的朋友圈。 他很少上网冲浪,也极少发朋友圈,黎舒以前还纳闷,他怎么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喜欢各种新鲜有趣的事物。 他发了“日常”两个字,配了一张照片,像是他随手拍的书桌。 桌上是一个削了皮的雪梨,安静地躺在盘中,出镜的还有他的一只手,架着一本翻开的书。 像是不经意间,还拍到手腕上露出的那条虎头手绳。 她划到底下评论,共同好友程雪茵给他评论了一句“多吃梨多看书,好习惯啊”还附上一个狗头表情。 黎舒怎么会看不懂?她对着空气吐槽了他一句“闷骚!”鼓着腮帮子,直接给林诵打了个电话。 林诵接到电话时还在公司,今天他要加班,正值晚饭点,他边走出办公室边按了接通,用手势示意同事不用等他,先去吃饭。 电话里那人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发的朋友圈什么意思?” 他进了无人的茶水间,回答她:“就是我的日常。” 她语调上扬:“日常吃梨看书?” 林诵接了杯水,面不改色:“对。” “这样啊?那……你现在想不想吃梨?想不想看书?”她翻身侧躺着,把抱枕夹在腿间。 递到嘴边的纸杯又放下,林诵压低声线:“我在公司,回家再说。” 一串笑声传进他耳朵里,她的声音都带着俏皮:“哥哥吃梨看书怎么不能在公司做呀?” 林诵被她问得噎住,迟迟未开口。 她又再问了一遍:“不是你的日常吗?” 默了片刻,林诵放下纸杯。 “想黎舒。”他向她投降,承认了本意,“我的日常。” -- 视频 茶水间有人进来,是同事来找林诵帮忙处理个文件,黎舒在电话里也听到了,丢下一句“那你去忙吧”,就挂了电话。 林诵忙完已经晚上九点半,开车回家时,他一直祈祷着遇到的红灯少一点。驶入车库,停好车子,他熄火后解开安全带,立刻掏出手机,重新点开置顶消息。 [好好工作,下班再找我^^] 其实她刚发过来他就看到了,只是同事一直在旁边跟他讨论工作上的事,他就只好先放在一边。 看了一眼手表,十点钟,她应该还没睡。 打她的电话,她给拒接了,下一秒直接给他回拨了视频通话。 林诵开了车顶灯,点了接通,屏幕上出现她两条白晃晃的长腿,他愣在那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黎舒戴着耳机躺在床上,抬起自己的腿,故意用手机后置摄像头对着,宽松的睡裤往下滑,堆在大腿根。 对面光线有些暗,黎舒看不出他在哪,角度对准他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黑色衬衫,像定格住一样没动。黎舒以为网卡了,叫了他一声,听到他应了一个“在”。 得到回应知道他在看,她两条腿在空中蹬了几下,用分享日常的语气跟他说:“我刚刚在做这个腿部运动,好累啊,都出汗了。” 说着就把镜头切换过来,往自己脸上怼,像是真的要给他看自己出的汗。 “多运动,是好事。”他只是如此简单评价,但黎舒还是捕捉到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脸只出现几秒钟,又切换镜头,对着天花板,其他哪里都不给他看。 林诵这几天想她都快想疯了,好不容易能视频,他没看够,只能硬着头皮求她:“再给我看看,好不好?” 她装傻:“看书?” “看舒舒。” “你还叫我这个!”她用力地戳戳屏幕上的黑衬衫,“那你也没让我看啊。” 林诵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看她,忘了调整摄像头角度了。 镜头抖动了几下,对准他的脸。 黎舒看清他身后的背景,有点惊讶:“你在车里?” “对,地下车库。” “是不是日常都超——级想我啊?这么迫不及待?” 黎舒快乐的声音像有魔力,能让他工作一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他微笑着,点头承认。 她满意地咧开嘴咯咯笑起来,跳下床,找了一个手机支架,架在床边,再爬到床上坐着。 她嘴上说运动得好热,就开始自顾自把睡衣纽扣一颗一颗解开,衣服褪到臂弯,露出没扣上胸扣的胸罩。她用双臂虚虚夹在胸前挡着,还得意地炫耀,这内衣是打折新买的。 林诵一直没说话,她有一点近视,隔着一小段距离看不清屏幕上他的表情,但她知道怎么做就能让林诵卸下所有伪装和理智。 她又从下往上,重新把纽扣一颗颗扣上,扯了张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果不其然,林诵的语气有些急:“别挡。” 她歪着头问:“别挡哪里?” 他声音有些沙哑:“都别挡。” “全部吗?” “……嗯,都脱掉。” 言语跟随本能欲望,已经不知道脱口而出的都是些什么浑话。 “可是好冷耶。”她边抱怨边凑过去拿手机。 屏幕上一片黑暗,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林诵安静等着,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了好一会儿,镜头有微小晃动的迹象,但还是很黑。 黎舒开口时声音小了些,像被什么闷着:“报告!都脱掉了。” 他听出她藏在被窝里,有些无奈:“黎舒,你别折磨我了。” 黎舒盯着男人的脸,他拧着眉,神色严肃,穿得也正经,单单只有传到她耳朵里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急促。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林诵这么能让人有欲望呢?她有些挫败感,明明是要激起他的性欲,结果自己又先湿了。 她索性不管他了,想着先自己解决。夹着腿磨蹭了两下,还不能尽兴,便单手握住自己的胸,想象是他。 揉了几下,她自言自语地抱怨:“怎么没有你揉着舒服呢?”转而往下,去揉其他地方。 逐渐加大的水声伴着她压抑着的喘息,暴露在空气中,包围着他每一个细胞,胯下撑起一个帐篷。 林诵屏息凝神,屏幕上还是黑的,但他能猜到黎舒在做什么。他没戴耳机,手机里的声音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 止不住欲火,他解开裤带掏出那根东西,握住上下撸动,紧盯着那片黑暗,像是要把屏幕看穿。 都在想象着对方,安慰着自己。 黎舒突然没了动静,林诵也跟着停下,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身下还硬着,听到她拉开抽屉的声音,接着就是细微的嗡嗡声和她逐渐溢出来的呻吟。 林诵听出来了,胸膛以上都蹿升起了不正常的燥热,他再解开衬衣上的一颗扣子,继续手上的动作。 黎舒很久没有自慰,小玩具才刚触碰到自己,她就感觉要高潮了。 她在恍惚间听到林诵的喘息,像是加剧快感的毒药,从耳机里侵入她的大脑。她满脑子都是林诵的唇舌和手指曾给她带来的触感和欢愉,兴奋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回应。 她强忍着快要到达巅峰的快感,弄得水声噗嗤噗嗤地响,喘着气跟他调情:“哥哥想吃梨汁吗?” 林诵差点直接射在屏幕上,喉结滚动挤出一个字:“想。” “我也想……吃你的。” 林诵手上动作一顿,咬着牙问她:“吃我的什么?” “你猜啊。” 林诵没忍住爆了个粗口,闭上眼,加快了速度。 她怎么总是能知道,如何让他冲破自我约束的边界,一次次坠落到她的陷阱,向她展示最直白丑陋的真实欲念? 但黎舒觉得,自己像是在挖掘一个宝藏,把林诵藏匿于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一点点挖出来,享受欣赏他欲望暴露,只能放任自我沉迷时的性感。 呻吟和喘气声重迭,两人同时到达了巅峰。 被子里很闷,一结束黎舒就把头伸出来,手机对着自己半边脸,还在喘着热气,把屏幕呼出一层水雾。 她面色红润,揉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枕头上休息。 林诵将纸巾上的白色液体包好,抽出新的纸擦干净手,准备待会去一楼的公共厕所洗一下。 冷静下来后看着漆黑的车库和头顶上亮着的橙黄色灯光,回想自己刚刚,只是听着她的声音就沦陷其中,在公共场合和她打着视频自渎,他从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脸上不自觉泛起一点红晕。 两人一直都没说话,黎舒像是进入“贤者状态”,一直在咬手指发呆,林诵轻咳了一声想缓解尴尬,黎舒抬眸看向他。 成年之后还脸红的林诵太少见,黎舒知道,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会忍不住做出他自己认为“出格”的疯狂事情。她眉眼带笑,勾勾手指,他就把手机拿近了一些。 她的声音像微风拂在耳边:“林诵,我也想你。” -- 融合 pō壹⑧f.©ōм 周六上午,黎舒吃完水果沙拉,先在网上捐了爱心午餐,买了几件春季衣服,无聊地刷起短视频,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门铃响,她光着脚跳下沙发跑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跑回去把鞋穿上,开门看到是林诵。 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控制着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你怎么来了?我还期待是哪个帅哥敲错门呢!” 林诵习惯了她这张爱惹人的小嘴,捏了一下她的脸就松开。手里还提着东西,就单手搂住她,在她头顶上亲了一口:“给你买了砂锅粥和砂糖橘。” “干贝鲜虾的吗?” “对。” “哇!刚好饿了,你先进来,再不关门蚊子要飞进来啦。” 他反手把门关上,换上他自己买完寄到黎舒家里的拖鞋,单手把她抱起来,往餐厅走。 放下粥和橘子,黎舒也被他抱到桌上。 才几天没见,俩人就急不可耐地贴着热吻。林诵吻她的技术提高了不少,又咬又亲的,就是搂抱得太紧,黎舒被什么硌到,吃痛地“唔”了一声,把他推开。 “好痛……你口袋里藏什么?” “没什么,咳,粥要凉了,我去给你拿碗。” 她喝粥,林诵坐在她旁边给她剥橘子,橘子皮像橙色花瓣一样展开,一整颗圆圆的果肉躺在其中,黎舒一口就能吃掉一个。 “你看高中同学群了吗?14号要办大型的校友会诶,还要请考上各大高校的学子给学弟学妹开讲座。” “嗯,看到了。”Ⓓ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你去吗?应该有人请你去吧?A大毕业的优秀校友!”黎舒用胳膊肘碰他。 “我没什么兴趣。”他抽了张纸擦手,语调平平,“那天是情人节。” “哦!好像是诶,我还没过过情人节呢。”黎舒吞下一口虾肉,反应过来,“你想跟我过节?” “你以前不过情人节的吗?我都可以,看你的意愿。” “我不是不过,是没确认关系的那些我不收他们礼物,也不会跟他们过节,前男友那个,我没坚持到去年情人节就分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林诵心里酸酸的,沉默了几秒给自己找了一个安慰:“那我是第一个可以跟你过情人节的吗?” “可以这么说……你笑什么?这是什么荣耀吗?” “我很荣幸。” 吻落下,她半推半就地说自己没擦嘴呢,他也不嫌弃,亲着亲着就亲到了浴室。 林诵脱了大衣,披在一旁的架子上,转过去调试水温时黎舒从身后拉他的衬衫。 “你抱我来浴室干嘛?” “洗澡。” “洗澡干嘛要两个人一起?” 他沉默着开水,转身把她圈在怀里,挡住大部分倾泻而下的热水,等她慢慢适应水流和周围的温度。 他的衬衫和她单薄的睡裙浸湿了,身体挨在一起贴得更紧了一些,胸罩被林诵扯出来丢在一边,两团乳肉挤在他有点硬的胸肌上,乳尖蹭得有些痒。 两颗心脏都蹦得好快,林诵把玻璃门拉上,隔成一个小空间。黎舒昂起头,半眯着眼,水溅到她的眼皮上。 她把唇贴在他的喉结处,又问了一遍:“林诵,你想要跟我干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但她就是想听他说出来,听他直白地表达对她的爱意和欲望。 “做爱。” 他无法辩驳,他就是对她抱有最原始的欲望,想插入她,让她舒服,让她彻底忘掉以前别的其他什么,只记住与他的融合。 黎舒被他抱起来,抵在墙上吻。身体因为他说出来的那两个字亢奋起来,全身哪里都敏感。腿圈住他的腰,闭着眼被他咬着唇、锁骨,咬出一点红痕。 他把她一条腿放下,让她手撑在玻璃门上,内裤被他脱下来,挂在被他架起来那条腿的脚踝上。他空出来的手摸她的腿间,给她揉出黏腻的液体,等她放松一些,伸进去两根手指有节奏地进出。 “呃……这里……不行……”按到她最敏感的那一点,她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求饶。但体内的手非但没停,还故意抠在那里加速。 “啊——”她晃着腰忍不住高潮喷水,洒在地板上混为一体。 她还喘着气,就蹲下想给他用嘴,他其实已经硬得很厉害了,想把她拉起来:“蹲着腿酸,不用了。” 她不让,非说什么昨天说过要吃的。 张口含住,只能含一半还不到,嘴巴塞得满满的,像鼓着腮帮子。深喉太难受了,她也不想勉强自己,就只是浅浅地帮他口,手一伸去揉他下面那两团,它就会抖动两下,伴随这巨大东西的主人喘着粗气叫她名字。 一个抬眼对视,他呼吸变得急促,把她拉起来,说可以了,黎舒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皱着眉说:“我家没套。” “我买了。” 林诵在一旁的大衣口袋里各摸出两盒安全套,黎舒接过,笑出声:“原来你口袋里藏这个,蓄谋已久?” 林诵脸有些热,轻咳了一声:“刚买的,跟你车里放的那些同一个牌子,不知道对不对。” 他没买过,便利店里搞促销买就送润滑油的牌子他也没要,想着黎舒车里那些都是同一个牌子,就按那个牌子挑了几个。 黎舒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捂着嘴笑倒在他怀里,问他:“那些你记到现在?” “嗯……没买对吗?” “没有哈哈哈哈,其实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啦,我借的车。但也不重要,你买的这几个,嗯……挺好的。” 林诵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就挑了一盒大号带螺旋纹的,取出一个塞到他手里。 “会戴吗?” 他点头,毕竟大学性教育课堂上有教过。 正想拆开,她又不让了,抢回去撕开包装,在他的注视下帮他戴好,搂住他的脖子。 “我想抱着做。” 他的手垫着她的腰,再次把她抵到墙上。 翘起来的粗物抵着她的蜜穴,她有点紧张,吸着鼻子让他慢一点。 慢慢地一点一点进入,两个人都难受,他喘着气控制着速度,捏了下她的臀部。 “放松,我才能进去。” 她太久没做了,也没见过林诵这么大的,只进去一点她就痛。 “呜……等一下,撑得好痛……” 他只好先拔出来,把她放在窗台的平面上,让她撑着自己的肩膀,俯身帮她舔,让她放松。 出了更多水,她整个身子都软了,他扶着再试一次进入,耐心地一寸寸推进去。 黎舒咬着唇都快咬出血,忍不住想合上腿又被他掰开。黎舒看着他的眼睛,映着全是她的脸,她迎上去吻他时,身下也彻底被他整根没入。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适应着身下的结合。黎舒的唇还吻着他,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在两人的唇间溢出来。 他还扶着她的腿,安抚地摩挲几下,亲她的泪痣:“还可以吗?” 她摇头,那根还在体内颤动,还翘着顶得她说不出话。 他也难受,紧张,在梦里曾无数次出现过她被他压在身下抽插,但真正到这一步,他反而总怕她疼,怕她不舒服,自己只能忍着,等她适应。 他抚摸着她的腰脊,抽出来一点,又缓慢插进去,她立刻蜷缩脚趾头缩紧内壁,夹得林诵出了一脸汗。 几下之后,黎舒适应了许多,开始有了酥酥麻麻的痒意,扭着腰让他快一点。 林诵像被火烧急了眼,把她抱起来,也不问她了,让她悬空着只能被他顶着支撑,又快又狠地抽插了数十下,操得她“嗯嗯啊啊”叫得越来越大声。 黎舒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也没想到林诵这么能干,被他颠得眼泪都出来了,哭着一会儿要他用力一点,一会儿要他轻一点。 林诵笑着咬她的耳朵,叫她小妖精,喘息声喷在她耳朵上听得她心脏狂跳,没忍住高潮了,身下涌出更多水,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 黎舒撑着玻璃门,按出手指印,身后入着她的人动作太猛,她腿一软,随手一扫不小心把花洒给关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窄小的空间里只有呻吟声和肉体拍打的声音。 他把她搂住,让她直起身,站着挺动了几下,又把她转过来,半蹲着插进去,正面入着她。 她双腿无力,手撑在他肩膀上,指甲抠出道道红痕,起着水雾的眼睛和他对视,勾人的媚眼在此刻更是催情的暗器,他盯着她,用力进出到最后,在她又一次高潮时按着她的臀部,插到最深处射精。 结束一轮,又换了场地,林诵把她抱到洗手台,再到床上,发了狠似地做,尝试各种姿势,弄得她到最后都喊不出声,只能被顶一下就哼一下,一副被欺负得委屈巴巴的模样。 第叁轮射完,黎舒蹬腿踢着林诵,质疑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怎么能这么狠?林诵堵住她的嘴,还想再来,她又哭起来说自己不行了,把他推走,卷起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团。 林诵只好起身,把装着精液的几个安全套打了结,丢进垃圾桶,又去洗了个澡。 回来时她已经哭累睡着了,被子被踢到一边,蜷缩着身体小声呼吸。他就静静地看了她的睡颜好久,想起高叁第一次为她心动时也是看她睡着。 那时候的他只能把心思藏着,一藏就藏了这么多年,现在他终于可以离她更近、更近一些。 他给她清理了一下身体,躺在她身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给她盖好被子,道了一声好梦。 长久守护着的友情平静又平淡,直到界线模糊,他又将界线挑明,两人在试探与猜测中去尝试将关系更进一步。 关系转变,身体融合,一点点的尝试带给他们刺激和欢愉,同时让他更加坚定爱意,也让她更加坚定选择。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嫉妒 ρō壹⑧f.©ōм 林诵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米白色窗帘遮住了落日余晖,只有从缝隙里偷溜进屋内的一缕金色霞光晕染在枕边人的指尖。 搭在她腰上的手往上,他想去捕捉她手中的光。手指触碰,光在指间交融,只一瞬,风吹起窗帘,只留下昏暗的一片。 林诵看着相贴着的两只手,她摊开手心,让他的半只手掌得以融入,他只能虚虚握住,似乎她只要轻轻一抽,就可以溜走,去寻找她的下一处光亮。 他到底会是她的世界里众多过客之一,还是与众不同的特例? 黎舒睁眼时还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想抓什么东西,一把将他的手握住。林诵一怔,回过神来,看她在怀里动来动去,腿侧蹭着他那地方,几下就把他蹭硬了。 他与她十指相扣,撑起半个身子,在床头柜摸到一个新的安全套。 黎舒笼罩在他的阴影下,胯间被他的腿撑开一条缝隙,睁眼看他动作,她瞬间清醒了。 “还要来?你开荤后怎么还上瘾了?” “再做一次。”Ⓓ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他嘴上说着,已经撕开安全套的包装,自己戴上,捏着她的屁股,在穴边蹭了几下。 黎舒被他撩起欲火,用力翻身把他推倒,跨坐在他的腰际,撩起垂落的长发别在耳后,扶着他那根,抵到穴口慢慢坐下,垂眼盯着自己那处一点一点吃掉他整根,空虚被瞬间填满。 插到底的时候两个人都低吟了一声,黎舒坐他腿上缓了一会,才开始摇着腰晃动。只一会儿,她就决定放弃,双手沿着他的腹肌摸到他的双肩,上半身也跟着滑到他身上趴着,贴在他耳边,声音软绵绵的:“好累哦,你动。” 她听到林诵轻轻笑了一声,腰胯被他两只手握住,他曲起两条腿,把她撑起来,用力加速挺动。 这个姿势插得深,阴茎在她体内直撞,每一次都撞到她最敏感的那一点,刺激得她不顾脸面地淫叫,一张一缩地吞着他,话说出口都变得断断续续。 “你别,太、太快了,啊……”不到一分钟,感受到她体内的变化,他抽出来,水全喷在他腿上,和他的汗水混合。 高潮余韵还没彻底过去,他又直接捣进去,拔出半根又全根插入,握着她腰胯的手滑到背部,把她抱得更紧,喉咙里抑制不住喘息。 她红着脸听他粗重又性感的喘气声,不敢看两人黏腻又淫靡的结合处,把头埋在他颈窝,身下被他抛送着。 “好舒服……哥哥,嗯……好厉害……顶得我好爽呜呜呜……” 她一边哼哼一边脱口而出就是一连串荤话,林诵听在耳朵里,心里却无法控制地生起一股醋意,这些话,她以前是不是也对别的男人讲过? 黎舒的意识有些涣散,突然听到他问:“喜欢跟我做吗?”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句“嗯……” “比跟别人更喜欢吗?” 她猛地清醒过来,不解地仰起头,皱着眉:“你能不能专注现在?” 林诵没答,却突然加快身下挺动的速度,撞得更加用力,像是要把她贯穿。 “哼嗯……等,等一下……啊!” 记不得是今天的第几次高潮了,可他这次没停下给她缓缓的机会,连续动作弄得她一次次奔溃到快要昏厥。她又爽又气,控制着那处故意夹紧他,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才渐渐放慢速度。 她瞪着他问:“你突然发什么疯?” “专注现在。” “林诵!” 他没再说,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下一下地入着她。听她婉转的呻吟声突然变得急促紧凑,他认真地吻着她的眉心,隔着一层薄膜,在她挺起腰时,埋在她体内全射了出来。 两人抱着缓了一会儿,黎舒把他推开,转身背对着他,揉了揉眼睛,把生理性泪水擦掉,撇着嘴有点生气。 林诵把套打结后扔进垃圾桶,想去抱她,被她推开,但她不是那种生气憋着不说理由的人,她不喜欢无谓的冷战。 她拉起被子给自己盖好,想提高声音,开口却有点沙哑:“你干嘛要提别人?”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失了理智:“对不起。” “说原因!”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在嫉妒。”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妒意。 黎舒转过身和他对视:“现在谁在跟我谈恋爱?” “……我。” “刚刚谁在操我?” 他没能承受住这么直白的问法,耳朵红起来,憋出一个小小声的“我”字。 她眉头拧成一股绳:“那你嫉妒什么?我都没回头看,你就别替我忆往昔!” 他勾她的手,认真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 她觉得自己气冲冲的怒意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吵都吵不起来,便掀起被子把头都盖住,闷在里面骂他:“你个醋精,只会气我!” 等了半天没声响,她扯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撞上他的视线。 她皱着眉:“你怎么不哄我?”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的错愕,想了半天,伸出手像哄婴儿一样,拍拍她盖在身上的被子,说了个“乖”。 黎舒快被他气笑,又把被子盖到头顶,在里面乱蹬发泄,林诵活儿好是好,但他怎么谈起恋爱像个木头一样? 她在里面待到快要睡着,被子突然被他从旁边掀开,他挤进来,跟她一起藏在黑暗里。 她被吓得猛睁开眼,却看不见他,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紧锁着的眉心被他的吻抚平,接着是眼睛、鼻尖、嘴唇,他一点一点地吻着她,哄她的话语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亲亲宝贝。” 黎舒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两人在被窝里腻歪了半天,终于舍得起来。 因为黎舒不喜欢吃速食食品,冰箱里也没剩新鲜食材,她就拉着林诵出门觅食。 附近有条小吃街,有家肠粉店是黎舒跟林诵小时候放学一起去吃的那家店搬过来的,她偶然发现,后来就经常去吃。 “就是同一家,老板都是同一个人……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黎舒瞄准一对刚吃完准备起身的情侣,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林诵,丢下一句“我去占位”就小跑过去,在小情侣站起来的瞬间她就立刻坐下,还用包包帮林诵也占了一个位。 林诵站在点餐区,瞄了一下菜单,点了两份肠粉和两份炖盅汤。 店面不大,只有六张桌子,黎舒坐在最里面,看到林诵走过去,她欲起身:“你点完啦?那我去点。” “鲜虾瘦肉鸡蛋肠和竹笙干贝汤?” 黎舒一脸惊讶:“你还记得呀!” 林诵笑笑:“你以前每次都这么点。” 黎舒“嘿嘿”地笑了两声,抽了两张纸擦桌子:“我是有一天晚上肚子饿了,想吃宵夜,下楼逛逛时发现这家店的,当时开在咱们小学门口,后来没开了我还难过了一阵子,没想到还能有缘再吃到,当时我就想着一定要带你来吃!” “我们没联系的那段时间,你有想过我?” “肯定有啊,但是可能因为太久没聊过了,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就一直没找你。你呢,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一直不找我啊?” 林诵想起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对她的喜欢近乎是一种病态,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找她,却天天看她的朋友圈,也时不时关注程雪茵的朋友圈有没有更新关于她的动态,就连她和当时的男友秀恩爱的照片,他都只截下来她的那一半,存在手机的隐藏相册里。每天过着平静孤独的生活,假装可以接受生活里没有她,却把她的名字生日藏在门锁、WiFi、手机锁屏的每一个密码里,每天重复地按着,重复地想起她。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戴上耳机,听着半年前她留下的最后一条八秒钟的语音入眠,也不敢打一个电话打扰她那不再需要他参与的生活。 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份肠粉,移到她面前,语气轻松地说:“有想你啊,但看着你不是很需要我的样子,就没打扰你了。” 她咬着一次性筷子,想不通两人明明原本关系那么好,怎么也没个导火索,就突然那么久不联系。 林诵看她苦恼,轻声安慰她:“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还吃着童年一起吃过的肠粉,也没错过什么,挺好的,对吗?” 她吞下一口肠粉,点点头,不再纠结。 -- 门内 华灯初上,天气虽有回春的迹象,但一到夜晚还是凉飕飕的。春节的喜庆氛围还没有彻底消散,街边商铺前挂着一盏盏印着“恭贺新春”的红灯笼,被风吹得不停摇曳。 黎舒吃饱喝足,开心地边走边哼着歌,林诵看她开心,心情也就很好。两人挨得近,他的手往旁侧探去,扑了个空,垂眼看到她正把手揣进衣兜里取暖,缩着肩膀打了个寒颤。 他默默收回手,想把大衣脱下来给她,就看到她四处张望着商铺招牌,心不在焉的,不小心被别人撞了一下,挨着他倒,他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黎舒顺势黏在他身上,也不看路了,抬头看着他的下巴,笑着问他:“美人在怀的感觉好不好?” 没等他回答,她的小嘴又开始不停输出:“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一直觊觎我,也没点表示,以前追我的男人可都是送花送礼物,各种献殷勤我都不答应的,哼,居然还让你轻轻松松得逞! “你说要是我爸妈和你爸妈知道我们俩搞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啊?会不会催我们结婚啊?啊——可是我都没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呢,生孩子我也不敢想,怎么办呢……” 她越说越苦恼,眉头紧锁着,就像小时候一样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自说自话,林诵也插不上嘴,就一直耐心地听她说。 走到一个开放式公园,两人进去之后找到一座亭子,林诵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座位时,顺带把口袋里的另一个东西掏了出来,虽然他眼疾手快又塞了回去,黎舒还是看到了。 她坐下时故意贴着他,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出来还带那个?要跟我玩野外……” “黎舒。”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你怎么还当真……” 他突然转过头,抵着黎舒的额头,眼神在她的鼻梁和嘴唇间流连,黎舒呆住了,嘴巴都忘记合上,只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是为了一进家门就可以干你。” 黎舒慌乱地捂住他的嘴,环顾四周有没有人,又羞又恼地骂了他一句“变态!” 他把她捂在嘴上的手压实贴紧,亲了一口她的手心,眼里透着笑意。 黎舒抽出手,锤了他两下肩膀之后扑倒在他怀里,考虑了半天,小小声地跟他说:“那我们早点回家吧。” 他笑了一声:“我也是开玩笑的,今天太多次了,回家好好休息。” “林诵,你是不是不行?” “……”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行,一进黎舒家,林诵就把她摁在门上,扒下她的裤子,摸出安全套,解开裤带,戴上,插入,一气呵成。 她在电梯里时就被他吻到身下已经湿得不成样了,再加上前面几次下来,身体已经适应了他的尺寸,进入时也顺畅许多,只有被填满的舒爽,插到底时,两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阴茎埋在体内许久未动,黎舒急得扭着屁股催他,他不慌不忙的,捏了一把她的屁股,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响。 “啊!干嘛打我?”黎舒感觉被他打的那块地方又热又痛的,扭头质问他。 “你说呢?” 又一巴掌落下,她圆润白嫩的屁股上落下一个红印,不由得夹紧小穴,像是要把他那根往里吞得更深。 他倒吸一口气,忍着想要大肏大干的冲动,再一次拍打她的臀部,留下自己的掌印。 “这是你的什么性癖吗?啊!好痛……”臀肉火辣辣地疼,每被他拍一下,她浑身都要跟着抖。 “小坏蛋,”掌落下,又捏了一把,“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撩拨人的点子?嗯?” 连续的拍打声和她的尖叫声成了最美妙的结合,臀肉被拍打得像颗草莓果冻,林诵本是想给她点惩罚,自己却越看越硬,恨不得把她一口吃掉。 黎舒也渐渐有了爽意,手按在门上,撅着臀部挨打,可怜兮兮地挤出了眼泪,那张爱招惹人的小嘴发出“呜呜呜不要了”的求饶声。 林诵盯着她红彤彤的一片,轻轻揉了几下,俯身沿着她的脊椎亲吻,一路吻到她的脖颈,在她扭头与他接吻时,身下也开始一下一下用力地撞击,阴囊拍打着臀肉,两片泛着红的股肉随着他的撞击不停抖动,相贴的唇瓣封住了她的一声声喘息。 林诵转而去亲掉她的眼泪,她的呜咽声开始变成欢愉的语调,乳肉贴着门板,被一下一下地挤压成不同形状。 房子隔音不好,屋外电梯的提示音传到耳朵里,也暗示着这场爱欲的大胆刺激。 黎舒被顶到腰酸腿软,忍不住往下滑时,被林诵一把抱起来。 她的衣服都被扯下来,丢在地板上,但眼前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只脱了大衣,解开了裤带和衬衫上胸口前的几颗纽扣,可偏是他这个样子,黎舒看一眼就能湿透。 他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沾湿了几丝头发,眼里有着平时见不到的情欲,盯着她时溢出爱意和温柔,却又不乏危险性,藏着强烈的占有欲。 “自己能不能放进去?”他双手托着她的腿部和臀部,揉捏了两下。 “可以哦。” 她撑着他的肩膀,抬起屁股,找准角度后自己套进去,只进了一半,他就捏着她的两瓣臀肉,用力快速地抽插,身下肉体拍打的啪啪声比刚刚他打她屁股时还要响,黎舒听得脸红到耳根,爽到头皮发麻,蜜水随着他的抽动被带出来,有些喷在他腿上,有些洒在地板上。 “你叫太大声了,我们去卧室。”他走动时也带动了那根在她体内浅浅地进出,黎舒像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就这么被他抱着进了卧室。 陷入柔软的床垫,她的双腿被他拉起来,架在他的双臂上,黎舒的半个身子被他提起来,只有上半身挨着床面。她用手揪着床单,忍着身下被顶弄的酸麻,抑制不住呻吟。又突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话,隔壁确实还住着邻居,她多少有些害羞,只好将枕头折成两半遮住自己的脸,才敢更加放肆地闷在枕头里叫出来。 不知道时间流逝多久,黎舒的头发凌乱,妆容都哭花了,像一只可怜的小花猫,跪在床上被他后入,磨得膝盖都发红。 床单都是她流的水和两个人的汗,枕头上沾着她的口红,空气里都是淫靡的气味,她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做过爱,林诵真狠,真行。 “黎舒……”他控制着喘气声,开口叫她。 “嗯?啊——轻一点……” “你如果不想结婚生子,我们就一直维持恋爱关系也可以,”他身下仍继续用力肏弄,语气却温柔,“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愿意。” …… 门外。 徐魏文捧着一束玫瑰花,久久立在门口。 他剪了新发型,换了新的穿衣风格,连一直用的眼镜和香水都换了。 在临近情人节的这个周末,他刚出差回来,已经是深夜,仍不辞辛苦地赶过来,打算以新的面貌来见黎舒,让她重新对他这张脸产生新鲜感。 他们当时就是情人节在酒吧里第一次见面的,现在他想重新追求她,想跟她过第一个真正的情人节。 他在电梯里的镜子前整理好着装,练习着跟她见面要讲的第一句话。 电梯门开,迈向熟悉的大门时,他听到门内传来她的呻吟声。 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殷勤 床单皱成一团,被子随意搭在交迭的两个人影上方,床头的昏黄灯光投射出暧昧与情欲。最传统的姿势,脸对着脸,炽热气息在晃动间冲撞到一起。 林诵很喜欢看黎舒做爱时的反应,动作慢了她会皱眉头,快了她会咬嘴唇,一到高潮她就喜欢挺起腰,每次趁她不注意往深处顶一下,就会听到她轻轻地“哼”一声,屡试不爽。 黎舒以前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床上一直被男人盯着脸,总是速战速决,更注重双方对其身体的相互吸引。所以当她接收到来自林诵炙热的目光时,难免有些难为情,心里像有一群小人在到处乱跑乱撞。 她用手覆盖住他的眼睛:“你干嘛老盯着我?” “你可爱。” “谁可爱了?哼……” 他恶作剧一般地用力往里撞了一下,得到预料中她的反应后,说:“黎舒,可爱。” 他在情事上叫她的名字,她一听就浑身发软,声音也不自觉变娇了一些:“不要这样,我受不了呃……哼……” “哪样?”他的眼前还盖着她的手,能闻到很好闻的护手霜的味道,透过缝隙,只能看到一点光亮。她的声音和温热的体内太过诱人,勾得他起了坏心思。 他加速动作,撞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问她:“这样吗?” 她手移到他肩上,指甲陷入他的皮肤:“呃啊啊啊不要,不行了……” “谁不行了?” 她没想到他还记仇,也只能承认:“我……不行……我不要了,嗯……” 林诵满意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脸,撑在她上方,每一下动作,两人的鼻尖都会轻轻相触,他凝视黎舒湿润的棕色瞳孔,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沾湿了她的泪痣,又被他吻去。 最后连续抽插了几十下,他拔出来,摘下安全套,问她:“射哪里?” 黎舒刚高潮,没缓过来,喘着气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他用手撸动了几下,射在她身上,顶端刮了几下她的肌肤。 一结束,他就抽了几张纸,帮她擦肚子上的精液,黎舒笑他是不是闲得慌,有套不射,非得射她身上再帮她清理。 林诵垂眼认认真真地擦干净,说他乐意,还俯身亲了口她的小肚子。 洗完澡,黎舒缠着枕头看手机。未接来电提醒她徐魏文一个多小时前给她打了电话,她当时手机在口袋里,衣服刚被林诵脱下来扔在地上,就没接。 回想一下,她和徐魏文算是和平分手,最终提分手的是她,对方也没有做错什么,万一找她有什么急事呢? 于是她切换到微信,给他发了一个问号。林诵凑过来,贴在她身后,她也没躲,大大方方让他看。 他没问,但黎舒还是跟他坦白:“前男友,刚刚打电话给我,不知道要干嘛。” 林诵正抚摸着她手臂,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却没有接过话题,而是捏捏她的脸蛋,说:“送你个东西。” 她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他把她圈在怀里,在她眼前操作,一步步在某支付软件上开通了亲情卡,选择了“送爱人”,然后赠送给她。 她有些意想不到,反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你这是什么意思?” “献殷勤。” “哇!买什么都行?”她仰着头笑得眉眼弯弯。 他手上继续操作,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开口道:“我第一次弄这个,好像可以设置的额度也不高。等我直接把卡给你也行,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现在积蓄大概有……” “停!别拿存款刺激我脆弱的心灵。行啦!你全抖出来了不怕被我诈骗,搞到你倾家荡产吗?”她边说边笑得直抖,林诵怎么这么实诚呀? 他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当作共同财产。” 其实黎舒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确实爱钱,林诵有钱她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么直接大方的方式她也是很喜欢,但是她更欣喜的是,林诵说他的银行卡密码是她的生日。 和林诵谈恋爱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简简单单的爱意表达,也能让她心动、开心那么久,她现在回想他每一次说喜欢她,说暗恋她好多年的画面,那份怦然心动仍是会从心底破土而出。 她觉得自己像是终于体验到了高中小女生情窦初开的悸动和甜蜜,而会这样,也大概是因为对方是林诵。 林诵看着怀里的人,她一会儿美滋滋地尝试着用亲情卡成功支付了两块钱买了条头绳,一会儿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捂着脸笑眯眯的。突然又回过神,点开购物软件,给他看她的购物车。 “我想买这条裙子,有点小贵,可以吗?” “可以。” “这双鞋我也想买,但……” “可以。” “那这个……” 他直接伸手,在购物车勾选了“全选”,在提交订单之前被她打了一下手背。 “有些过几天要降价的!还有这个,这个,没领优惠券呢!”她把一些太贵的和没有优惠的商品一件件取消掉,嘴里嘟囔着:“你懂不懂勤俭持家啊!” 林诵趁机钻空子:“持我们的家吗?” “你……算了,现在不跟你计较。” 她选好后,林诵看都没看就提交了订单。很容易得到满足的黎舒心情大好,转身对他又搂又抱,笑嘻嘻地问:“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你爱我,更想要你一直爱我。 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反应,被他强行压制在喉咙口,没说出来。 她对他能喜欢多久,她未来会如何选择与他的关系,都是她的自由。 他笑了笑,说了个能简单实现的“想要一个亲亲。” 黎舒二话不说,攀上他的脖子,往他脸上啵唧了好几口,看到他脸上沾满她的口水,又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蹭他的脸。 “奖励已发放!谢谢林大老板!诶不对,刚上床就又拿你的钱又说这种话,好奇怪……” 林诵闭眼扶额,无奈笑笑:“乱想什么呢?”他一边想笑她那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奇怪想法的小脑袋,一边觉得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不说想要接吻? 黎舒用下巴抵着他的胸口,问他:“是不是在后悔刚刚没说要亲嘴?” 心思被戳破,林诵睁开眼,还没开口就看到她往上挪动身子,朝他贴过来。 “给你额外的奖励。”黎舒说完,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嘴唇。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林诵按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 林诵只买到隔天中午的车票,所以才在黎舒家吃完早餐,他就得准备去车站了。 两人在餐桌前又来了一炮,下了电梯走到小区门口,林诵刚走几步又返回来,把她拽到怀里亲。 门卫保安认识黎舒,意味深长地朝他们吹了个口哨,羞得黎舒想挖地洞钻进去,推开林诵催他赶紧走,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区对街的临时车位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车里的玫瑰花放了一夜,已经比不过昨夜的艳丽光泽,坐在驾驶位的男人升上车窗,透过挡风玻璃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玫瑰花瓣在指尖被碾碎,花汁渗入指甲缝隙。徐魏文把玫瑰花丢向后座,对着车镜整理好表情,开门下车。 黎舒打着哈欠准备回去补觉,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转身,眯了下眼睛,看清了来人,有些惊讶,因为眼前这个人与之前相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哟?是你?换风格了啊。” 徐魏文大步向她走来,敞开双臂:“怎么样?帅吗?”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不想让他靠得太近,脸上摆着笑:“可以啊徐魏文,品味提高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不是说分手后还能做朋友?” 黎舒皱了皱眉,当时的客套话,他怎么还想当真? 徐魏文装作没看到她的表情,也不恼,不慌不忙地说:“来都来了,不请我上楼坐坐?” 黎舒暗自叹了口气,自知在上一段恋情里,他一直对她不错,分手的主要原因是她失去兴致,也算是她负了他。所以她不想做得太绝,只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跟他讲清楚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也好。 但她家里到处都是和林诵做爱留下的痕迹,虽然林诵早上简单收拾了一遍,但时间太匆忙,还是乱七八糟的。 “刚好快中午了,找家餐厅吧。” “有家不去,去什么餐厅?黎漂亮,你不会是家里藏着其他男人吧?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知道你不会做饭。”他嘴上这么说,语气还是半开玩笑半像是当真。 他还用着当时恋爱期间给她起的称呼,黎舒有些不习惯,也不喜欢他这个问法,没好气地说:“要就餐厅,不要就后会无期。” “行行行,别生气,听你的,餐厅就餐厅。我开车来的,走吧,我载你。” 抛下这句话,他转身就往回走,黎舒来不及换衣服,只好扯下绑头发的发圈,随意抓了下长发,跟着他上车。 黎舒侧过头去系安全带时,徐魏文瞥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他看到她脖颈上显眼的痕迹。 充满情色意义的红色咬痕,催生着昨晚从门内传出来的声音再一次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像刀刃一样刺向他的骨头。 他舌头咬出血,但仍面无改色地忍着痛,把恶气混合着血液吞进肚子里消化,扯出一个笑,冷静地启动了汽车。 -- 纠缠 黎舒昨晚被林诵折腾到半夜才睡,又一大早起来,此刻眼皮都快阖上了。但她也不会真的在前男友的车上睡过去,便只是闭目养神,竖着耳朵听窗外的风和车流灌进来的声音。借此装睡,也免得在这个狭小空间里产生尴尬。 这其实不是分手后徐魏文第一次找黎舒,但之前也就是时不时在微信上以“朋友”的名义找话题,还没有过直接来她家等着她的,今天这么一来,黎舒也是有点措手不及。 这次见面,他整个人风格大变,也看不出有什么急事,所以黎舒多少能猜出他是想复合的意思。 她不会回头看,也不想撕破脸皮,可她更不喜欢被这样纠缠不清,所以趁这个机会,面对面解决了也好。 徐魏文的口味几乎不变,以前每个周末带黎舒出去吃饭,轮到他做选择时,他不是选择常住酒店附近那家川菜馆,就是选择他家对面的火锅店,也每次都能“刚好”带黎舒过夜。 因此黎舒也懒得多问他想去哪吃,反正就是吃个饭,说清楚以后,从此就互不打扰了。 汽车熄火停好时,车内陷入寂静。黎舒睁眼看向窗外,竟是一家她既熟悉又陌生的餐厅。 说是陌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来吃过,说是熟悉,是因为这家店,是她前天刚在短视频里刷到过的网红餐厅,她当时还点了个赞,打算有机会就带林诵来吃。 是巧合,还是徐魏文一直在关注她的动态? 黎舒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选你喜欢吃的那两家店了?” 徐魏文侧着脸,黎舒看不清他那双藏在镜片之后的眼睛,只能看到他扬起嘴角,慢慢开口:“你也知道,我穿衣打扮的风格都变了,那口味总是要换的,这不是正合你意?” 不知怎么,黎舒突然心里窜起一股寒意,她蹙着眉头没回话,看着他仍挂着那张笑脸,下车后绕过来给她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进了餐厅,黎舒挑了个正中央显眼的位置,与徐魏文面对着坐下。 她随意点了个菜,就把菜单推给徐魏文,开门见山问他:“你来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徐魏文扶了扶眼镜,仍勾着唇角:“点个法式香煎鹅肝?” “随便,你先回答我。” 徐魏文合上菜单,招来服务员点餐,才抬眼看向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看他的黎舒,慢条斯理地说:“就是想见你。” “我们分手了,没什么好见的。” 徐魏文的笑僵在嘴角,牙齿狠咬了一下自己口腔内的软肉,疼痛逼迫他清醒,用极致温柔的语气对黎舒说:“如果我说我想重新追求你呢?你看,我特地为了你,改变了我多年未变的风格,就因为你说分手是你对我失去兴致,是你腻了。那现在呢?这风格是你喜欢的吧?黎舒,我就是想和你复合。” 黎舒心头一颤,果然是她猜想的那样。 她略带歉意地拒绝他:“当初分手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我不会再喜欢你,你没必要为了我做什么改变。更何况,我有……” “炮友?早上从你家出来那个?”他声音不小,带着轻蔑和嘲讽,周围几桌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让黎舒十分不适。 她压抑着心中燃起的一丝怒意,咬着牙说:“我有男朋友。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他像是质问道:“这么快就有新欢?黎舒,恋爱期间我对你够好的吧?我给你做饭,给你买化妆品,开房的钱都是我……” “你少拿这些来说,我在感情方面向来都是礼尚往来。徐魏文,我们都已经分手快半年了,我为什么不能有喜欢的人?倒是你,能不能向前看?” 一瞬间,黎舒看到徐魏文眼神暗沉下去,像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双眼与黎舒常见到的不同,像是要把她吞噬,直直地盯得她犯怵。 一分钟之后,他突然笑出声,眨了眨眼睛,重新换上那双深情眼:“那就等你对他不感兴趣,玩腻了再来找我,我不介意。” 她原本想心平气和与他谈清楚,但他叁番两次借口羞辱林诵,她实在是不想跟他客气了。 “你别自作多情了,徐魏文,我今天跟你来吃饭,就是要来告诉你,我们俩已经不可能了。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再接着聊下去了,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黎舒提高嗓门丢下这句话,直接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离开,她一路上都在生气,顺带着把徐魏文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眼不见心不烦。 徐魏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始终没有追上去。上完所有菜品,他把黎舒点的那一份吃得精光,剩下的菜他一点也没动。服务员好心建议他可以打包,被他斜斜地睨了一眼,只好陪着笑给他结账。 到达地下车库,徐魏文把在车内放了十几个小时,又暴晒又闷得干枯的玫瑰花拿在手里,脚步轻松地走到楼梯间,在没有监控拍到的角落,收起笑容。 他死死得凝视着这束本该艳丽地绽放在美人的花瓶里供他好好欣赏,却不听话地甚至长了花刺扎伤他手指的玫瑰花。 他狠狠地将花摔在地上,用皮鞋跺了几脚,踩脏、碾碎,吐了口唾沫,咬着牙关骂了句“贱货”。 …… 一连几天,黎舒都有些心惊胆战,好在一直没有再收到徐魏文的消息,她也就放松了一些,没再想起他这个人。 情人节当天,林诵下班回到家,他早早就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放在一开门就能拿到的地方。还在手机上下单了一束郁金香,准备拿到后就立刻拉着行李赶到高铁站。 没想到一出电梯,他就看到了倚着他家门框,快要睡着了的黎舒,她的手里还虚虚地抱着一大束花,里面有向日葵、玫瑰花等等。 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黎舒睁开朦胧的双眼,看清来人,她高兴地单手捧脸做出“开花”的手势:“噔噔!Surprise!” 一大束花递到林诵眼前,她得意地扬扬眉:“喏,送你的,我亲手包的哦!” 林诵愣愣地接过,才反应过来黎舒这是来A市找他过情人节了。 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开口时都没了逻辑:“谢谢……抱歉,我送你的花得待会才到……你什么时候来的?在这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黎舒听他说完,双手圈住林诵的脖颈,歪着头对他说:“你应该跟我说,情人节快乐。” -- 日记 林诵的脸越凑越近,目光像被吸铁石吸住一样,紧紧追随着黎舒的唇。 黎舒咽了口口水,揪住他的衣领,慢慢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电梯门不合时宜地打开,跑腿小哥送了一天的花,见到黏在一起的小情侣,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把花交给林诵之后就匆匆离开。 林诵把花递到黎舒手里,单手从她的腰侧穿过,开了密码锁,环住她的腰把她带进屋内。 黎舒倒退着进屋,被放在门口的行李箱绊了一跤,控制不住重心,一屁股跌坐在行李箱上。 林诵一把扶住滚动的行李箱,握住手柄把她往自己怀里拉,就着这个姿势,弯腰俯身,碰了下黎舒的唇。 “情人节快乐。”他的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我第一次收到鲜花,好开心。” 黎舒捧起手中那束郁金香,轻轻嗅了一下,眨眨眼睛,说:“那我来找你,你是不是更开心?” “嗯,几天没有见到你了,本来想下班就去找你。” 黎舒曲起手指头敲了两下身下的行李箱:“还放门口,这么迫不及待?” 她笑得眼睛弯弯,林诵看得一时愣神,仍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目光已经完全被她吸引。 她的头发剪短了一些,散下来大概只到锁骨的位置,脖子上佩戴着他之前送她的那条项链。今天她化的妆有些浓,与素颜的美不同,别有一番妩媚韵味,笑起来更是勾得人神魂颠倒的美艳。 “因为我想快一点见到你。”林诵一边回答她的话,一边用眼神在她脸上流连,“你今天好漂亮。” “只是今天漂亮?” “一直都漂亮。” “那从小到大也没见你夸过我啊。” “不是没有,只不过你不知道。” “哦?什么时候?我倒是记得小学五年级你跟我说过隔壁班的班花长得好看!” “秘密,我不告诉你。”他轻咳了一声,回避她的视线,“小学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黎舒捧着林诵的脸,强迫他与她对视:“你该不会……给我写过情书但没敢给我吧?” 林诵看着她的眼睛时,说不出谎话,就索性不说了,直接把她抱起来就往沙发走。 “欸,你干嘛?我花还没放呢!” “放茶几上。”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给我写情书了?不敢承认吗?” “不是情书。”林诵抱着她坐下,两人面对着面,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多天未见,他实在是太想念她身上的味道了。 黎舒脖子被他弄得痒痒的,又推不开他,就用脚后跟蹭他的腰窝,边忍着笑边说:“那是什么?你不说……我就,我就不给你碰了,你起开……” “做完再给你看。” “给我看完再做!” 她边说着,边推他,还故作生气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林诵像是溺于情欲中,刚被捞上岸一样,猛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才缓缓抬起头,捏了一把她的臀肉,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给你看。” 黎舒便自觉地从他的腿上挪到沙发上,乖乖等他进房间,眼巴巴看着他出来时拿着一本日记本。 林诵刚坐下,她伸手就要去抢,他手背在身后不让她拿,逼着她一步步又跨坐到他身上才松手。 黎舒今天穿的是件印着碎花的白色针织开衫,薄薄的布料裹住圆润的乳肉,时不时磨蹭着他胸前的纽扣,林诵看得眼都直了,忍不住把一团握在手中。 他用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脊背,把她往自己胸膛压,气息已经有些紊乱:“边做边看。” 意识到自己是“羊入虎口”,也已经来不及了,黎舒半推半就的,双手手臂架在他肩膀上,翻开日记本。 “你怎么那么急?”衣服上的纽扣被他一颗颗解开,她干脆不躲了,仍由他动作,“让我来看看,你都写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嗯……‘2015年1月1日,新年伊始,许个愿望,希望六月份的高考,黎舒和我都能顺利取得好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哟,第一篇就这么惦记我呢! “‘1月8日,用奖学金给黎舒买了支口红,受不了她叫我哥哥(划掉),她跟我撒娇,算了,就当是她这次考试进步了八个名次的奖励吧。’啊……我还记得呢,我人生中第一支口红。” 黎舒胸前的纽扣被全部解开了,衬衣也被脱下来丢在茶几上,她调皮地把胸往林诵身上拱,故作惊讶道:“哎呀,哥哥怎么把我衣服脱了?受得了吗?” 林诵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手绕到她身后解她的胸扣,越急越解不开。 他只好承认:“受不了。我解不开,你自己解一下,乖。” 她单手摸到自己后背那排胸扣,不急着动作,非要问他:“解了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黎舒怎么可能不懂,他知道,她就是想激他,想看他沉沦。 “想吃。”他以为,这就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她却不肯罢休,一步步逼他:“吃什么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诵明白了,若是不说出自己对她最直白的欲望,她能跟他盘旋一整晚。 “吃你的……奶子。”最后两个字,声音小得快被两人的呼吸声盖住。 黎舒如愿以偿,笑着单手解开胸扣,一松开束缚,整个胸罩都被他扯下来。 他俯首含住,用温暖的舌头吮吸舔舐,按在黎舒脊背上的手掌越来越烫,她浑身也开始软了,但还不忘转移视线去看那本日记。 “‘1月15日,要放寒假了,高叁只有一周假期,下学期要更加努力才行。跟黎舒吵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跟我和好。’嗯?我们当时为啥吵架?”她边享受着,边分神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林诵专注眼前的“正事”,埋在她的胸前又亲又吸。他只记得在日记里没少夸过黎舒,让她看一看得意一下也没什么,至于高中时期记录过什么具体的幼稚流水账,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记得了。”他单手脱下自己的T恤,有些不满她的分心,“你专注点,待会再看。” “我就不,我就要现在看!”黎舒像是叛逆期的小孩,他越不让看,她就越要看,冲着他吐舌头,往后翻了几页,继续开口念,“‘2月19日,春节到了,今天的任务依然是贴春联、洗菜、洗碗、跟爸妈聊天串门、陪黎舒玩,每年都这样,有些无聊。’……林诵!陪我玩你居然觉得无聊?你别吃了,你……解释一下。” 林诵把她两颗粉红色的小点舔得挺立起来,才舍得抬头应付她的控诉:“我没那个意思,童言无忌,别当真。” 黎舒气呼呼地用力翻动本子,翻出“哗哗”的声音,打算把他的日记都念出来“公开处刑”才解气! “3月1日,妈今天给我炖了一锅人参鸡汤,爸这几天也一直关心我,我要努力不辜负他们的期望。黎舒送给我一包薯片,要我帮她补习物理,看到她这么有上进心,我挺欣喜的。 “3月8日,今天是妇女节,妈和李晴阿姨出门逛街了,我给黎舒送了个北极熊抱枕,她很喜欢,写物理题的时候都舒服得趴在上面睡着了。 “3月10日,18岁,我成年了,小黎舒还是未成年。 “3月15日,今天是国际消费者权益日,新闻曝光的那家炸鸡店我们还吃过几次……黎舒骂人的样子像一只小河豚。 “4月6日,今天是黎舒18岁的生日,她看起来很喜欢我送她的橘子香水,希望黎舒可以开心、平安、无忧无虑。 “4月11日,今天周末,要跟黎舒一家聚餐,她换了好几条新裙子问我的意见,其实都好看,我选不出来,结果被她误会成我觉得她穿着难看了…… “4月12日,黎舒今天化妆了,我夸她漂亮,她以为我只是因为昨天的事在哄她,还是生气不理我。” 黎舒念到这里时,林诵停下扒她内裤的动作,一脸无辜地看向她:“你看吧,我当面夸过你漂亮,你还不信。” 黎舒被林诵在日记里那个“清纯幼稚男高中生”的形象逗得咯咯笑不停:“你个木头脑子,谁知道是说真的啊?哈哈哈哈你怎么写日记跟小学生似的,还有,你怎么每一篇都有写我?我看看后边……欸,你这到底是你的日记还是‘黎舒日记’啊?” 林诵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这本多年未翻过的日记本,看着她一页页翻动,他自己才注意到,每一篇日记,他都提了黎舒,甚至到后面,只写黎舒和他。 [月考成绩出来了,语文成绩有提升。黎舒进步到全校126名。] [黎舒今天来我家吃了一大袋砂糖橘,还扬言将来要种一片橘子林。] [她今天帮我跟别人吵架。] [今天和黎舒去做志愿者,协助指挥交通,累但充实快乐。她的脸晒得红彤彤的,有点可爱。] [她今天戴了新的蝴蝶结发饰,挺好看,毕竟是我挑的。] …… 黎舒没再接着念下去,认真看着纸上遒劲有力的字体,这些文字带着她回溯到过去,想起当时一点一滴与林诵一起度过的时光。 她这段时间没少听林诵说喜欢她很多年,但她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触。直到现在看他的日记,看到随着上面的日期一点点往后推,他对她的在意也在一点点加深,像是把他如何渐渐喜欢上她这个过程记录下来,藏匿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现在全都展示给黎舒看。 说是日记,但其实更像是“林诵对黎舒的心动历程”。 黎舒也搞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给她看这个的,不过重点是,她此刻心里有股暖意,裹着她那颗心脏,像泡在暖烘烘的蜜罐里一样。 黎舒身上只剩一条长裙,虚虚盖着下身,她靠在林诵肩膀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淡淡的笑意,多年前的两人肯定都没有想到,几年后,两人会变成这样亲密的关系。 林诵看她聚精会神地看着本子又不出声,勾了勾唇角,他想起来自己后面写的都是些什么“情话日记”了。 他解开裤子,在茶几底下的柜子里摸出一盒新的安全套,拆开一个给自己套上,撩开她的裙子,扶住顶端蹭着她的穴口,问她:“怎么不敢念了?” 黎舒敛起笑意,瞪他:“谁说我不敢念了,是你写得太矫情肉麻,臭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你再念念。”他扶着自己那根东西快速拍打了几下她的阴蒂,阴茎沾了蜜水拍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她扭着腰,小声吸着鼻子缓解突如其来的酸麻感,不服输地开口:“‘5月2日,临近高考,不让黎舒玩我的电脑,她就生气,扑在我身上打我,被我教育了一顿。但其实我很紧张,她的身体好软。’你好变态啊林诵,嗯……你捏我腰干嘛……” “是很软。”他若无其事地松手,带着命令的语气,“继续念。” “嗯……‘5月8日,黎舒说她想追隔壁班体委。很奇怪,我好像有点不开心。’啊——你干嘛,这么突然就,进来……哈——” 林诵趁她不注意,握紧她的腰胯往下压的同时自己向上一挺,直直捅进她穴内,按住她扭动的腰肢不让她起身,硬是要插到最深处才呼出一口气:“算账。” 黎舒垂首,看不到遮在裙子下的淫靡场面,但体内的那根东西存在感极强,撑得她想挤出水,又硬生生被堵住,她觉得难受,想让他抽动起来,好让自己也能泄出来,却被他箍住动不了。 “我又没做错……你先出来一下……” “你接着念。” 黎舒只能勉强哼哧几声,但她不继续,林诵就不动,她只好咬紧牙关,泪眼汪汪地看向日记本,慢慢开口:“5月12……日……黎舒趴在我桌上睡着了,她睡着……嗯……的样子,好……可爱——啊啊啊啊你别颠了——” 不动她不舒服,动了她又受不了,林诵停下动作,垂眸看她的裙子,沾上他大腿上淌着的两人的体液,布料被晕染成深色,他哑着声,诱导她继续:“然后呢?” “‘我突然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这样不好。’你……什么想法?” 林诵笑着,含她的胸,啄了一下乳尖:“这种想法。” “你!不要脸的臭狗屎林诵!”黎舒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看他还这么明晃晃地承认,恼得握拳锤了好几下他的肩膀。 林诵被她可爱得产生出一种想肏哭她的欲望,半眯着眼睛用力挺腰,在她的甬道里直撞,把她刚开口的话语撞碎:“‘我大概是……’呃啊啊啊啊慢,慢点……太深了嗯哼——” 林诵瞥了一眼被黎舒扔在沙发上的日记本,上下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高潮后忍不住的颤抖,撩起她垂落的头发别在她耳后,亲亲她眼角的眼泪,补充完整她未念完的那句话:“我大概是,喜欢上黎舒了。” 天色渐暗,落日的最后一缕阳光顺着阳台爬进屋内,洒在地板上。 两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回,黎舒泄得精疲力尽,软趴趴地窝在林诵怀里,像小猫被顺毛一样被林诵摸着头发。 林诵亲她像上了瘾,把她的口红吃抹得一干二净。黎舒拉他的手,碰着自己的唇,懒洋洋开口:“口红被你吃没了。” “这样也好看。” “放屁,你不懂。” 黎舒懒得跟他计较,从旁边的背包里摸出一支口红,抵着他的胸膛准备给自己盲涂。 林诵捏起她的脸,接过她手中的口红,一脸严肃认真地把唇膏抹到她水润的唇上。 黎舒被他搞得没了力气,果断垂下手,半张着嘴让他涂。 他认真地像个乖学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黎舒涂口红,始终不和她对视,仿佛刚刚快把她吃干抹净的不是他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对上她的媚眼,又忍不住想吻她。 “好了。”他盖上口红,帮她装进包里。 黎舒抿了抿唇,也不照镜子看他涂得怎么样,穿上衣服,在茶几上摸到他的手机,按自己的指纹解锁,捧起那束郁金香,用他的手机拍了张自拍,再塞到他手里:“情人节礼物。” …… 出门时已经是夜幕降临,街上有不少情侣,都像黏了胶水一样,不是抱着接吻就是贴着走路。 黎舒在林诵家里翻完他的日记,像是豁然开朗一样,知道了他当年的各种反常和大学毕业那一年逃避她的原因。她突然理解了那一句“命运总是在捉弄人”,兜兜转转,他们才终于能真正地互通心意。 她自然也懂恋爱该怎么谈,她想表达对林诵的爱意,就主动牵了他的手,主动在江边跟他索要抱抱,主动垫脚亲他,主动对他说“我好喜欢你”。 江边烟花燃起,在空中绽放出心形图案,黎舒缩在林诵怀里录着视频。 林诵今晚很敏感地感受到黎舒对他有了更深一些的喜欢,他的心一直跳得很快,是惊喜也是欢喜,以至于他开始偷偷幻想与她拥有长久的未来。 “你发什么呆呢?”黎舒笑眼盈盈地抬头望着他。 “认识你真好。”在烟花还没炸开的短暂宁静中,林诵认真地对怀中人说,“我爱你,黎舒。” 在繁华的A市,两个人度过了属于他们两人,也属于他们各自的,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情人节。 …… 清晨,黎舒却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猛地抖了一下,睁开眼后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做噩梦了吗?”林诵把她搂在怀中,声音平稳沉着,温柔安抚着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嗯……”黎舒揪着他的睡衣,渐渐冷静下来,“就是梦到乱七八糟的。” “别怕,梦都是假的。” 林诵下床去给她倒水,黎舒揉着晕乎乎的脑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开屏:未读信息六条。 点开信息栏,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屏住呼吸,明明难以置信,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颤抖着手点开。 [宝贝,情人节你去哪了?你忘记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情人节吗?] [图片] [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一夜,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你在给哪个男人服务吗?] [劝你乖乖听我的话。] [我会找到你的。] 手机滑落到床榻上,黎舒捂住嘴里溢出来的尖叫声。噩梦与现实重迭,他真的找上她家,如果不是她提前来林诵家,她会不会像在梦里一样被他…… 林诵端着杯水进来,就看到她脸色惨白,抱着膝盖咬自己的手指。 “还在害怕吗?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说出来会好一点。” 他把水递到她嘴巴,黎舒小小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林诵还是不放心,但是问她她也不说,他只能轻轻拍她的后背作为安抚。 黎舒脑子很乱,她以前真的没想过,她遇到那么多男人,谨慎挑选,付出过真心的徐魏文,恋爱期间都对她不错,但分手后撕了面具居然是这副模样,将近一年,藏得那么深的真实嘴脸,叫她怎么能看得出来? 她有些抗拒此刻外界的所有接触,只想把自己内心封闭起来,一瞬间,她居然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直到对上林诵的眼睛。 她是信任他的,可她就是开不了口,无法跟他说她遇到了多么恶心的前男友,无法跟他说她内心的恐惧,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堵住她的话语和呜咽。 她安静坐着,林诵没再问,坐在她身边给她按摩脑袋。她知道,对方未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就算报警,更大的几率也是调解,即使是有处罚,也是不痛不痒的。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冷静,深呼吸几口气后重新摆出笑脸,对着一直担心她的林诵说:“我没事啦。” 免费精彩在线:「ρó㈠捌мó.cóм」 -- 冲突 ρō壹⑧f.©ōм 这两天,徐魏文换着各种电话号码给黎舒发短信、打电话,她都拉黑不理会,但甚至到今天,她的微博号和其他公开社交软件都收到他的私信。 [我为了你改变了那么多,为了你这么多个月没碰过女人了,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熬吗?] [你就不能再接受一下我?] [见一面吧,行吗?] [你躲在那男人家里了对吧?] 分手时双方明明已经算得上“好聚好散”了,黎舒实在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 黎舒从林诵家回C市之后,直接赶到程雪茵家,把徐魏文这事跟她说了。 程雪茵听她讲完,恨不得抄起家伙就去找那人算账,黎舒拦住她:“这样解决不了根本。” 程雪茵忿忿不平地双手抱在胸前,压着怒火说:“你就先在我这吧,指不定他还蹲守在你家门口等你,也不知道他疯起来会干什么事,明天我让周然过去看看情况。他如果还这么纠缠着你,报警还是要报的。”Ⓓ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好。”黎舒屈腿坐在椅子上,把脸抵在膝盖,有些恍惚。 程雪茵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皱着眉头,怕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会保护你的,而且还有林诵呢,你跟他说了吗?” 黎舒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我还没说。其实冷静下来之后,我更多是担心我父母,他之前还去过我老家,都怪我,当时才恋爱没多久就把他带回去。” 程雪茵揉揉她的脑袋:“宝贝,你一点错都没有,难不成都没感情了还要硬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吗?恋爱是基于感情,能让自己快乐的,才有必要继续下去。你爸妈那边,你提醒他们注意一下。” 黎舒点了点头,但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闭着眼睛,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程雪茵叹了口气,说:“行了,不说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跟我说,别真什么都想一个人解决。” “好。” 黎舒回程雪茵的房间里,把自己闷在被窝。她不想去回忆她那段恋情,可又控制不住一幕幕自动浮现在脑海里。 徐魏文当时对她的体贴温柔,与现在的病态纠缠,前后两种强烈的反差不停在交叉碰撞,不真实感侵蚀了大脑,头疼得像脑神经被用粗绳绞紧,再被用蛮力撕扯开。 她皱着眉想强迫自己入睡,不去想这些,突然一阵手机振动,她条件性反射地一下子握紧手机,看清来电显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异地的时候,林诵每天下班都会跟黎舒通电话,已然成为习惯。 “在做什么?”温柔的声音伴着室外的徐徐风声,穿透匆匆行人的嘈杂声,清晰地拂过耳畔。 黎舒平稳自己的呼吸,说:“准备补觉呢。” “现在睡觉,不怕晚上睡不着了吗?”林诵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眼还未彻底昏暗的天空。 赤红色的晚霞掺杂着一点粉色,像涂抹在天空的油画一般,他暗自想着,待会拍张照片给她看看。 “好困,还不是怪你。”黎舒嘟囔着,可能是他的声音太有稳定心神的作用,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怎么怪我了?”林诵的语气又软了一分。 “就怪你,晚上老是搞得我不能早睡。” 林诵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若黎舒能当面看到他,一定会调侃他耳朵尖正冒着红。 他压低声音道:“对不起,下次见面我克制一点。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林诵今天没有开车,快走到地铁站,说完这句话后等了好一会儿,黎舒都没回应,他便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黎舒?” “嗯。” “怎么了?” “没有啊。”她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我最近在雪茵这里住哦!她要我这两天过来陪陪她,你要是想来找我的话先打个电话给我,我们约在外面见。” “哦,好。你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等一下就吃。” “用不用我给你们点个外卖?” “不用啦,雪茵说待会在家吃火锅。” “好,那我进地铁站了。” “好哦,拜拜。” “乖乖睡觉。” “知道啦!” “多吃一点,不用老想着减肥。” “不行,我肚子又长肉了。” “刚刚好的。” “太多肉了,你还总是捏!” “……我只是因为喜欢,就情不自禁。” “知道了知道了,我多吃点,下次让你捏个够!你还坐不坐地铁了?好困,我要睡了。” 林诵昂起头看向橙红色的天空,勾起唇角笑得格外温柔。他们之间,逐渐有了更多的“下次”,他希望能就这样更久一些,最好可以直到永远。 “你给个亲亲我就进站。” “林诵,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我挂了!”黎舒咧着嘴无声地笑,故意装作凶狠的语气。 “那我亲亲你也行。” “……你好幼稚啊!” “嗯,可能是因为我在恋爱,恋爱中的男人一般都会比较幼稚。” 黎舒受不了他了,冲着屏幕啵唧了一口:“行了吧?幼稚鬼,挂了!” 结束通话之后,黎舒收到林诵发来的晚霞图,落日余晖泛着温暖光点,投射出人行道上高大挺拔的人影。 黎舒陷进被窝里,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闭上眼想象那幅画面,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林诵一起放学后走在街道看日落的场景,她渐渐入睡时,还弯着嘴角微微笑着。 林诵直接坐地铁到高铁站附近的一个站,买了张高铁票,直奔C市。 他听出了黎舒语气里的不对劲,从前两天她做了噩梦开始,他就看她时不时发呆,刚刚听她特意提出下次见面要在外边见面,他更加确信她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诵到达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黎舒居住的小区是那种老式小区,管理制度并不严格,经常是只要保安看着觉得眼熟的,外来人也能随意进出。 他跟着一个大概是刚上完晚修回来的高中生进了黎舒那栋楼,一进电梯,女孩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黎舒姐姐的男朋友吧?我之前见过你。你来找她吗?” 林诵微微一怔,点了点头:“是的。” “你也不知道她最近不在家吗?这两天还有个男人来找她,我见过他几回了,后来他可能一直等不到,就一层层敲门,整栋楼的邻居他都打听了个遍。” 林诵的神色瞬间暗沉下来,他问:“可以跟我说一下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吗?” “好像挺高的,戴副眼镜……” 话音未落,电梯在十楼停下,门刚一打开,林诵就和眼前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镜片下的眼神透着狠戾,只看一眼,林诵便认出他,是曾经出现在黎舒朋友圈里的那个男人。 对方看到林诵时,似乎也是怔了一秒,随即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诵,他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他捧着玫瑰花来黎舒家,就是这个男人毁了他精心准备的重逢。 “啊!就是他。”女孩指向徐魏文。 林诵也盯着他,微微侧身挡着女孩,说:“谢谢,快回家吧。” 边说着,他在电梯欲要合上时,大步向前,用力推着徐魏文往走廊走。 徐魏文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指着林诵揪着他衣领的手,说:“你谁?还不让我坐电梯?” 林诵松开他,板着张脸,冷冷地问:“你找黎舒?想干什么?” 徐魏文这才假装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林诵的脸,慢悠悠地开口:“哟,原来是黎漂亮那个炮——” “你找她有事吗?” 林诵打断了他的话,与他进行无意义的对话是非常没有必要的。 “好友叙旧,怎么?你知道她在哪?” “有话直说,我帮你传达,她不想见你,你就别想能见到她。” 徐魏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诵,掏出根烟点上,吐出一口烟雾,才说:“行啊,帮我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甩了?” “关你屁事?” “哟,戳到痛处了。” “痛处?到底是谁被甩还需要我说吗?”林诵冷笑了一声,垂眸轻蔑地瞥了一眼比他还矮半个头的徐魏文,“分手了还纠缠前任,活得像个跳梁小丑是你的人生目标吗?” “我跳梁小丑?我说哥们,你是不知道黎舒怎么对待男人的吗?你以为你是特例?等她的新鲜感一过,你就得像我一样,被她当垃圾一样丢掉,到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一脸正义?你有我对她做的多吗?凭什么她想分手就分手,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你少他妈教我做事!” 徐魏文这两天一直来这里蹲守,眼里早已布满血丝,如今怒火一上来,更加充斥得眼睛通红,像厉鬼一样疯狂可怖。 林诵仍保持着冷静,克制着握得微微发抖的双拳,说:“至少我不会强迫她,纠缠她,伤害她,如果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也配不上她的好。” 徐魏文冷笑了一声,把烟叼在嘴边,掏出手机不停点着什么,然后边说着:“真他妈会舔啊……行,她既然不想见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只要我的手指一点,叮!一键发送!啧啧啧……知道我要发什么吗?” 他随即晃了晃手机,一字一句地说:“你应该也很熟悉的——她被后入的骚……呃!” 怒火直冲到大脑,林诵像失去理智一样,握紧的拳头直接落到徐魏文的脸上,徐魏文痛呼一声,被猛地摁在墙壁。 林诵一下一下地在他嘴角凿出血迹,咬着牙说:“你敢?” 徐魏文笑得猖狂,朝林诵的白色衬衫上吐了一口血痰,语气轻飘飘的:“你不感兴趣?要不然先让你欣赏欣赏?哦对了,差点忘了,她的好闺蜜才是第一个欣赏到的……” 林诵抑制着怒气,找回了一些理智,转而再去抢徐魏文手中的手机,掰着他的手指头制止他欲想按下屏幕上按键的动作。 徐魏文抽出一只手,也给了林诵两拳,两人扭打在一块,门外的鞋柜被推到在地,地毯皱成一团。 林诵体型比徐魏文高大强壮,论打架自然不会输给他,但林诵此刻还需要顾着去抢他手里的手机,便成了被动的局面,头部、腹部都挨了他好几拳。 林诵的白衬衫被扯破,上面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血迹,他咬紧后槽牙,忍着胡乱挥过来的拳头,一心去抢那部手机,骂出一句脏话:“没教养的狗东西!” 徐魏文也同样狼狈,眼镜摔到地上被压碎,他红着眼睛,恨黎舒的抛弃,也恨眼前男人刚刚的一脸蔑视和鄙夷,他被仇恨侵占了理智,丢弃了所有的伪装,怒吼了一句:“妈的,都给我去死!” “唔……”混乱之际,林诵突然感觉到左腹部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皮肉撕裂开,他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黎舒,想到她冲着他笑,想到她乖乖窝在他怀里的样子。她不该承受那些伤害,他也不会让她承受。 他强忍着疼痛,用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机抢过来,蜷曲着身子将其捂在胸口,不让徐魏文再有半点拿到的机会。 林诵垂头看了一眼,刺着尖刀的腹部淌出温热的血液,流在地板上格外刺眼。他强撑着理智,一只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欲想打120,而徐魏文像是疯了一般,踩着他的手把林诵的手机踢到一旁,边吼叫边冲过去想抢他怀里的那部手机。 “拿来!我要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多贱!多骚!她不配有好名声!你拿来!!!” 林诵开口只能发出疼痛的低吼声,他用尽全力,把手里的手机握紧,徐魏文丧心病狂地握住刀柄往里推,林诵的额头上浸着热汗,双唇颤抖着,一手握住露出在外的半截短刀与之抗衡。 “滚。”林诵勉强挤出一个字,抬腿用力往他小腿上一踹,徐魏文踉跄着跌坐在地,林诵趁这个机会,使劲踢了一把歪倒的鞋柜,柜子顺势撞在黎舒邻居的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没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邻居显然被这场面吓得不轻,瞬间就想把门关上。 林诵躺在地上,怀里还捂着手机,他迅速扒着未能彻底合上的大门,抬起眼眸颤抖着,边喘着气边说:“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报警……” 徐魏文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冲他们这边跑,林诵说完话,便立刻帮邻居把门合上。 林诵的手刚刚被刀刃伤到,手里的手机沾满了他的鲜血,地板上的血迹鲜红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头昏脑涨得他只能不断喘气提醒自己:手里的手机一定要握紧,不能松手。 “报警?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怕吗?”徐魏文咧开嘴笑得丧心病狂,“她让我生不如死!我天天想着她,天天想着做出改变让她重新看一看我,到头来她给我当头一棒,好啊,她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们好活!” 他捡起那部被他踢到电梯口的,林诵的手机。林诵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魏文走到自己面前,用他的面部识别解锁。 徐魏文边滑动屏幕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如果我告诉她,你在她家门口,她会来吗?” -- 陷阱 ρō壹⑧f.©ōм 车内只有电台主持人的声音,正在提醒市民出行备好雨具,预计今晚会有一场雷暴雨。 雨前的气温有些许闷热,黎舒抹了把鼻尖上渗出来的薄汗,始终低着头,一路无言,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这一趟是程雪茵的男朋友周然开的车,程雪茵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座上的黎舒。 十五分钟前她收到徐魏文发来的视频,犹豫再叁,才把这件事情告知了黎舒。彼时黎舒也刚好收到了来自“林诵”的微信,声称自己就在她家门口等她。 两个信息一结合,加之黎舒刚嘱咐过林诵要来找她就约在外面见,林诵不可能还跑到她门口等她,所以当下的情况如何,黎舒已经猜出大半了。 想必等在她家门口的不止林诵一人,一定还有徐魏文,而且,林诵的处境大概不怎么好。 恐惧和紧张到了极限,黎舒反而表现得过于冷静。她告诉程雪茵,视频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她先是报了警,而后麻烦程雪茵把她送回家,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自那条微信之后,她就没有再收到对方的任何消息,这无疑是想引她踏入陷阱,但她此刻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要亲眼确认林诵没有事。Ⓓàńъíɡё.∁ōⓜ(danbige.com) 她不知道徐魏文把视频传给了多少人,也不敢想象如果他把视频公开发布,自己会遭受到多少言语上的伤害。 黎舒非常清楚这个世道的阴暗面,一个女人被前男友拍了视频这件事,可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多旁观者,特别是一些男性,在被法律条文和人性道德约束之前,大脑往往已经被“性冲动”占据,他们调侃、评价、幻想,毫不遮掩恶的本性。 甚至会说因为女生“犯了错”,把“老实人”惹怒了。 纵使加害者会被众人唾弃,但受害者承受的伤害并不会少。 转向灯滴答滴答响起时,黎舒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心跳也跟着那滴答声一下一下蹦跳得厉害。她左手握住自己不受控而颤抖的右手,努力平复呼吸,但喉咙还是像喝了碳酸饮料忍着不打嗝那般难受。她再怎么装作坚强,也没办法像前几天那样暗示自己不去在意理会就好,她觉得犯恶心,又想哭,她想在林诵面前痛痛快快哭一场,将情绪发泄。 她好想,好想见林诵。 …… 徐魏文把沾了血的刀用衣服下摆擦干净,蹲在林诵身前。 “哥们,别紧张,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可就没有好戏看了。”徐魏文看着林诵苍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也是倒霉,偏偏就是她下一任。我这一辈子就只喜欢上她一个,她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了呢?嗯——手机我不需要了,留给你当纪念也行,哈哈!要不要赌一把,她会不会来?” 林诵的头脑昏乱,神经麻痹到几乎失去痛觉,他咬着牙用力闭了眼再睁开,问他:“你要对她做什么?” 徐魏文撑着膝盖颤颤巍巍地起身,嘴里喃喃道:“做什么好呢……反正都这样了,让我被判刑还不如跟她同归于尽,反正没人爱我,我这条命也不想要了,拉着她去阴曹地府结个婚也不是不行!” “你别想得逞!疯子……” “哈哈哈哈哈——我一直是个疯子,该怪她识人不清!” 徐魏文絮絮叨叨地说着疯话,想起马上就要见到黎舒,也不再理会林诵了,兴奋得搓着手来回踱步。 林诵冷静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邻居门口那个歪倒的鞋柜旁立着一把长柄雨伞,这倒是可以当反击的武器,但如果要拿到手,得先站起来再越过鞋柜,对于腹部受伤的他来讲是一个挑战。徐魏文手里还拿着刀,激怒了他对自己没有好处。 正当林诵思考如何把雨伞拿到手时,徐魏文从窗口探头看向楼下,轻轻吹出一声口哨。 “她这么急着见你呢?比警察还先到。”林诵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徐魏文瞥了林诵一眼,掂了掂手里的刀,点了接通。 “喂,宝贝,还记得我吗?” 黎舒听到徐魏文的声音时,虽做足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浑身抖了一下,慌张蔓延全身。 “徐魏文,为什么是你接的电话?林诵呢?” “哦~原来叫林诵啊!他在这呢,在这坐着等你呢,没事儿,他就受了点小伤,放心放心,死不了——但我要是见不到你,你说,他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你把他怎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先说好,上来的要是不止你一个人,那他是死是活我可不能向你保证了。” “徐魏文,你冷静一点行不行?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朋友?做朋友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秀恩爱吗?黎舒,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明明知道,从小到大,除了你,没人爱过我!可是你为什么又这么狠心?我做错了什么?你还不如那天晚上在酒吧就别来认识我!”徐魏文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语气里充满不甘、绝望。 两人相识的那一天,黎舒是和朋友一起去玩的,她一眼就看到徐魏文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酒。 孤独的帅哥总是惹眼的,黎舒心血来潮就举着杯酒过去给他“解解闷”,徐魏文第一次去酒吧就被搭讪,酒意一上头,便跟黎舒互加了微信。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一问才发现原来还是同校校友,只不过不是同一个学院。 聊得起劲,黎舒直接把人约到床上。 后来几周相处,日渐熟悉,在校园里的长椅上,徐魏文给黎舒讲了他的故事。 父亲家暴赌博,母亲改嫁,每天半吃半饿才勉强长大,读大学的学费都要靠申请助学贷款,好在当时徐魏文已经大四在外实习,成绩优异,不出意外毕业就会有一份好工作。 黎舒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震惊,这么一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人,居然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后来顺理成章的,他向黎舒表白,在一起数个月。 再之后,黎舒意识到自己对他淡了感情,提了分手。 …… 远处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打破了两人的僵持,徐魏文放下狠话说:“现在,立刻,上来!如果警察来之前我还没见到你,叫林什么的这男的,他第一个死。” “好,我现在上去,我们好好谈谈,你别冲动。”黎舒出了一身冷汗,控制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快步往楼道走。 她藏好随身带着的小刀,瞥了一眼右前方的走廊通道,深呼吸一口气。 “别上来……”林诵咬紧牙关,低吼出声,却还是未能传到徐魏文手中的手机传声筒。 林诵慢慢闭上眼睛,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不再说话,保存仅有的体力。 徐魏文丢了手机,阴沉着一张脸。赌注的结果就是,明知前方有危险,她还是可以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靠近。 他好恨,恨得想把林诵杀了,再让黎舒给自己陪葬。 但他又好兴奋,很快,他就可以见到黎舒,接触到黎舒,永远拥有她。 电梯的数字随楼层跳动闪烁,到达十楼停住,电梯门一开,黎舒就看到坐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林诵,还有满地的血。 “林诵!” “小心!” 黎舒的手腕被周然猛地抓住,用力一扯,又退回到电梯里。 徐魏文扑了个空,踉跄地直起身,伸手扒住欲合上的电梯门,抬起头死死盯着黎舒,以及她旁边的周然—— “你敢骗我?” -- 潮湿 周然早在还没到小区时就先下了车,换程雪茵驾驶,他则沿人行道步行进入。 黎舒提前在车里跟周然讲好小区内的大致布局,方便他通过隐蔽的楼道避开视线到达电梯口,两人再汇合。 一步步打着配合,放松徐魏文的警惕,在警察和救护车到来之前,为林诵争取时间,保证他的安全。 …… “你敢骗我?” 话音一落,刀尖挥舞至周然眼前。黎舒用尽全力猛蹬了一脚徐魏文的下身,痛得他倒吸一口气,后退几步撞上电梯门。 黎舒没站稳,徐魏文狰狞着整张脸探身抓住她的脚踝,往怀里用力一扯。 世界颠倒又迅速摆正,在晃动中对上他迷恋又贪婪的眼神,刀面按在黎舒的脸颊,浓郁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腔。 电梯门被撞击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对峙中欲合又开,像恐怖片里的重复戏码,在高度紧张的脑神经里一次次炸裂迸发。 冰冷的刀尖在颈部游走,黎舒盯着它慢慢下滑,挑断了自己胸前的纽扣。 纽扣弹起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心脏又随着纽扣落地的声音而重重往下坠。 手被束缚住,掏不出怀里的小刀,她瞪大了双眼,剧烈的喘息和心跳的频率一致。 周然冲过来,想夺走徐魏文手中的刀,在拉扯中叁人撞到窗台的矮墙面。 老式小区的防护措施做得不够好,在敞开的窗旁推搡随时有失足摔下的危险。 徐魏文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管不顾自己和周然争夺刀时被划破的手,甚至索性放开那把刀,周然由于惯性后退摔倒的瞬间,黎舒看到徐魏文勾起唇角笑了笑。 腰上的力度加大,脖子上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和愈发收紧的束缚。 “黎漂亮,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呃……”被掐住的脖子发不出声音,黎舒眼睁睁看着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脸上,她用力往后仰,想避开他的亲吻,但也因为动作,两人的上半身已经探出窗口。 徐魏文笑得愈发猖狂,似是真的要一起坠楼而亡。 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凭什么要跟他死?凭什么? 明明时间极短,她的胸腔里却快速燃起了愤怒,绝望,窒息,看不到尽头。 忽而在余光中,黎舒看到徐魏文身后的林诵。 他持着一把长柄雨伞,撑着膝盖一步步走过来,给她一个带着安抚和歉意的眼神。 在她闭眼被再次推向窗外之际,长柄雨伞往徐魏文的肩颈一挥。 四周暗下暂停键,过于寂静无声甚似产生了耳鸣。 …… 脖子上的束缚松解,压在身上的重量慢慢往下滑。 仰在窗外的双颊,接住了天空中落下的雨滴,颤抖的眼睫眨出两行泪,与雨水、血水混合。黎舒终于忍不住的,跟着天空无声地哭。 意识放空之际,她被搂进一个怀里,又被带着滑坐在地上。 林诵像只受伤的大狗狗,趴在她肩头,语气小心翼翼又有气无力:“对不起……不该让你来这的……” 黎舒捧起他的脸,吞下一口酸涩,用吻堵住了他苍白的唇。 林诵抬手,似要抹掉她脸上的泪,又意识到自己的手沾满鲜血,终是放下,把另一只手里的手机塞到她手上:“这个是证据。” 吻再次覆上,黎舒轻轻地触碰又离开,像是怕给受伤的他太多负担,湿漉漉的双眼只容得进他,开口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笨蛋!受伤就别说话了。” 警察查了监控,又走访了小区邻居,所以很快就摸清大致情况。 四个人都受了伤,便都先送往医院救治。黎舒和周然伤得轻,包扎完很快就和程雪茵一道,被警察叫去做笔录。 做完笔录,黎舒郑重地跟两人道谢,周然笑着搂住程雪茵,朝她扬扬眉:“别客气,我俩结婚你多随点份子钱就行!” 程雪茵用胳膊肘杵他:“结婚?姐姐我还没玩够呢,你个小屁孩!” “我就比你小两岁好吧?又没让你现在就结,等你玩够了就通知我,我们马上去扯证!” “你有什么我非得跟你结婚的理由吗?” “美色算吗?”周然把脸凑在程雪茵面前显摆。 程雪茵勾勾他的下巴,半眯着眼:“啧,你也就那样吧。” 见周然的脸色暗下来,程雪茵忍不住笑出声,补偿般地往他唇色啄了一口,他就立刻转阴变晴了。 黎舒看着眼前秀恩爱的一对儿,心情也跟着明朗许多。她甚至在想,她和林诵,如果也走到结婚那一天,会是什么样? 徐魏文被抓后,黎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两人默契般地没提视频的事。黎舒没遇上她担心的糟糕情况,徐魏文仅是把视频发给程雪茵,就被林诵夺走手机。 林诵挨了刀子,总归得在病床上躺一段时间,于是黎舒每天的日常又多了一项任务:到医院照顾林诵。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去陪他聊天解闷、谈情说爱,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有削个苹果或者买盆仙人掌摆在他的床头柜,说是给苍白添一抹绿。 心血来潮给他煮皮蛋瘦肉粥,忘记放盐了他也不说,一口一口全喝光,黎舒想起这回事儿,他也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说“很好喝”。 叁月的南方,年年都有回南天的现象,到处湿漉漉的,连天花板都在滴水。地上水亮得反光,没走几步路就看到摆放着一个黄色的“小心地滑”的提示牌。 黎舒像企鹅走路一样,左右脚一下一下踩着走,用手肘往下压门把,推开了病房门,用五音不全的调子边唱着生日歌边慢慢移动到林诵面前。 “林诵!生日快乐~先送你个大蛋糕,你再想想要什么礼物?” 林诵显然忘记今天是自己生日,连胡子都没刮。他撑着枕头坐起来,又往旁边挪了挪,给黎舒让出一个位,说:“谢谢黎舒。这蛋糕是你做的吗?” “有我参与,上面的橘子瓣是我加的!” 她听到林诵轻笑了一声,刚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就被他拉到床上接吻。分开喘息之际,唇抵着唇听到他说“我的生日有你在,这样就够了。” 她已经习惯了两人的唇舌互动,只不过主动攀上他的肩膀那一刻,她就摸到林诵的衣服有些受潮了。 “要不我待会去给你买几件新衣服吧,你昨天的衣服也没干呢,都湿了。”她说着,把空调的温度再调低,手也不老实,往他衣服里钻,避开他的伤口戳他的腹肌。 她抿了抿带着两人津液的嘴唇,小声嘀咕:“你应该没伤到肾吧?” “没有,怎么了?” 她继续嘀咕:“那就好,你快点好呀,我好想你的。” 林诵亲了亲她的唇角:“不是天天都见面?” “是想你的……”她故意拉长尾音,也不明说,哼哼唧唧地暗示,“我天天晚上都在寂寞中入眠。” 林诵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移开视线去盯着那盆仙人掌。 他上下抚摸着她的手臂:“嗯,很快了,你再忍忍。” 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服相贴,又涉及到这种话题,两人在对视中,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身上汗津津的,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黏腻。 林诵想扯回理智,怕真的在这擦枪走火,撩开她湿得贴在额头上的发丝,轻轻推她,努力平稳语气道:“我身上黏,别把你衣服蹭湿了。” 她搂得更紧,有些委屈:“怎么办,可我别的地方已经湿了。” -- 回家 热恋中的情侣,在羞涩但又大胆地挖掘对方的身体秘密之后,总是忍不住寻找更刺激的冒险。 特别是,有一方的蛊惑和引诱。 林诵抗拒不了,望向她的眼睛跟着坠入无人之境。 手探进宽松的短袖下摆,解开胸扣。柔软被握住的同时,宽大的手掌按着她的后背,压向胸膛。 熟悉的指腹触感摩挲肌肤,身体的反应就像触碰到感应开关,黎舒没想到,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现在却真的在一点一点地变得湿润。 圆润的胸乳被托着,喷上炙热的气息,双腿不由停止在床边荡秋千,交迭夹紧蹭了蹭,嘴里溢出一声轻到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短促呻吟。 她以为林诵不敢做什么,以为只是嘴皮上逗趣,等反应过来,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紧张——刚刚端着蛋糕进来,门是直接用屁股撞上的。 软成一滩水的身体往后缩了缩,嘴里断断续续说着:“门……没有锁。” 动作停顿,理智回归正轨,黎舒对上眼前人那双情欲未完全消退的双眼,捕捉到他神情闪过羞赧。 无人之境的外壳被打碎,门外的匆匆脚步声都在警示着两人的荒唐。 见他不语,黎舒眉眼弯弯:“你害怕被人发现吗?” 林诵顿了顿,拉起病床上的被子,把她卷成一条热狗包:“你想要,我就不怕。”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点点他的下巴:“咦?你是被我带坏了吗?” 他没说话,垂眸抓住黎舒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亲。 手指被蹭得发痒,黎舒心跳得厉害,挣脱被禁锢住的手,自己把胸扣扣上:“那回家再说,别把你的伤口扯裂了。” 空调像失去它该有的作用,两个人大汗淋漓,伴着异常的热。 黎舒抽了两张纸,丢给林诵擦汗,又跑去厕所洗了把脸,把燥热浇灭。 擦干净手,她搬了把凳子坐到病床边,在口袋里摸出盒蜡烛,挑了一根红色的插在蛋糕正中央,掏出打火机边点燃蜡烛边说:“差点忘了正事。” 她又唱了一遍生日歌,把蛋糕端到林诵面前:“许个愿吧。” “好。”闭上眼,黑暗里想象出来的画面还是她。 “许完了吗?” “嗯,许了两个,还有一个让你许。” “哪有这样的呀!” “没关系,可以的。” 微光晃动,衬得她的笑容更明媚,她在火苗被吹灭的前一刻,替林诵许了个心愿。 [希望林诵岁岁平安,年年有我。] 林诵出院那天,正好是周六,黎舒一大早就跑到医院忙前忙后。 办好手续,打车回黎舒家,她背上林诵的背包,兴冲冲地说:“终于回家啦!” 林诵不动声色地抬手放在她背后,拎起背包分担重量:“要谢谢你一直去医院照顾我。” 黎舒正要开口说受伤也是因为她,行至门口,记忆突然翻涌而至,左邻右舍的议论声尖锐地凿着耳朵。 她的心跳像是漏了两拍,直到身后人轻捏了她两下肩膀,才回过神,屏着一口气,快速把门打开。 推门而入,是一股浓厚的木香味,紧闭的门窗有效隔绝了灰尘漫天,但又因此让整个屋子产生压抑的沉重感。 黎舒跑去开窗,想借点阳光“杀菌”,转身去翻找空气清新剂,喷了两叁下,就搁在茶几上,又去把阳台枯萎的郁金香拿去扔到消防通道的垃圾箱,回来时锁了门,往屋里走了两步,又返回去,急匆匆再检查了一遍门锁是不是真的有锁好。 林诵的视线跟随着眼前来回跑动的人影,空气里只剩静谧——直到黎舒蹲在沙发边翻找柜子里的指甲钳时,被楼下因弹错音节而用力敲击黑白键的刺耳钢琴声吓得一抖。 “黎舒。”长臂一揽,黎舒被搂着腰往上提,落座在林诵怀里。 “嗯?” “你是不是还在怕?”他发现了她的反常,也猜出她这段时间都没有住在这里。 她转头,一脸愣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声说了一句“有点吧”。 “我知道他已经被抓了,但就是……哎,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 林诵把她搂紧了一些,“要不要搬出去别的地方住?” “啊?……不用。再说了,我能去哪?” “跟我去A市,怎么样?你不是刚好也想换份工作,去大城市发展吗?我们可以一起住。” “同居?” “嗯,你可以考虑考虑。”林诵接过她手中的指甲钳,捏着她的手指剪起指甲。 黎舒抽了张纸垫在自己的大腿上,难得地别扭起来:“那怎么行……我们只是青梅竹马兼男女朋友,我就吃你的住你的,这样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法律层面上的关系就不应该这样?” “嗯,我没有权利,你也没有义务。” 等不到回应,黎舒转过头,眼睛与他炽热的呼吸相撞。 他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冷不丁地吐出一句:“那要不,我们结婚?” 他的语气随意得像只是接她的“梗”,眼神又认真得让她心动。 她的心跳又漏了半拍,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由于兴奋和紧张而产生的。 她也装作语气随意:“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吗?” 小拇指的指甲“咔嚓”一声,林诵换了把修甲刀,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她:“你答应了吗?” 黎舒努努嘴:“才没有,这么敷衍!” “那就不算,当彩排吧。” “你什么意思?”逗她玩儿吗? 预感到怀里的人要炸毛,林诵安抚小猫一样揉她的头,认真解释:“我想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我已经在心里、梦里,进行过无数次向你求婚的彩排,每一次都是认真的。” 黎舒哼哼两声:“把敷衍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要是我就这么答应了,你不就认定这次算是正式求婚了吗?” 林诵接受她的控诉:“那你希望求婚场景是什么样的?我准备准备。” 黎舒就真的开始认真构思起来:“要大钻戒,像猫和老鼠里面那只漂亮白猫给汤姆展示的那颗一样闪,然后不要在大庭广众,太尴尬了,其他的你自己想,都我帮你想好了那你也太轻松了。” 她把腿上垫着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转过身和林诵面对面,却见他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 “高兴。” “我又没答应,你高兴什么?”莫名其妙,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就是高兴。” 黎舒觉得他笑得像明天就要成为新郎,也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倒在他怀里,突然问他:“你的伤怎么样?” “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亲了亲黎舒的额角,“可以做爱。” 啊!黎舒在心里呐喊,怎么可以说得那么一本正经,还戳穿了她的意图! 但就这样,两人达成了共识。 黎舒赶在林诵跟着她之前冲进浴室洗澡。 水汽很热,她的脸也很热。弄完一切,她裹着浴巾出来,伸脚踢林诵去洗,扑到床上等他。 林诵洗完出来,看到一团缩在被子里。 他掀开被子,想解开她的浴巾,刚一上手,就被她一个翻身,反推着倒在床上。 因为动作,浴巾滑落,却没想,包裹着她的还有一层。 黎舒往下扯了扯身上的粉色超短裙,一手撑着裹着白色丝袜的小腿,跪坐在林诵身上,一手遮住胸前的镂空。 紧身的情趣制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胸前印着十字图案,两颗蜜桃圆乳撑得纽扣都有些勉强,臀部只能虚虚遮住一半。很欲也很媚,她自己也很满意,在浴室里先是默念了五次“没有不尊重,只是情趣需要”,才睁开眼看向镜子,然后自我欣赏了五分钟才出来。 林诵握住她无遮挡物的腰,呼吸错乱起来:“你这什么装扮?”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支针筒模型,用顶端轻轻抵着他的喉结,“恶魔小护士,喜欢吗?” -- 治疗 fùщéйsんù壹.čǒм 午后下起暴雨,像石子一样啪嗒击打在玻璃窗上,雨珠像一群有生命的奇怪生物,扭曲着滑动着凝聚成一团团,窥探着屋内的故事。 天阴沉沉的,如罩上一层黑色纱布,屋内没开灯,更加深了暗,人的视力在此时都好像变差了些,总要通过触感来试探轮廓,摩挲出细节。 黎舒双手反撑,整个重心落在林诵的大腿,屈起腿沉浸在角色扮演中。 林诵问她要做什么,她眨眨眼说,给你治疗。 脚掌落在腹肌、胸膛,隔着丝袜摩擦出痒意,林诵忍着没出声,握住她的脚踝,但没使力,任由她的脚踝牵动着他的手来回,像链条带动机械运作。Ⓟó1八Ъl.ℂóⅿ(po18bl.coⅿ) 她抬起后脚跟,脚趾头模拟走模特步,一步步按着压着,挪到林诵腹部的伤口旁。他手术后留下一道伤疤,虽然不大,但那一小块痕迹暴露在空气中,还是尤其明显。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从他愈发急促的呼吸和脚踝处愈发湿热的掌心触感判断出他并不拒绝这样的接触。 隔着丝袜摩挲,连同身下人性感的喘息声,顺着脚指头传到黎舒的大脑神经,她在那道疤痕旁打着圈儿轻轻绕着挠着,落下后脚跟,也不敢用力,怕那道疤痕要裂开,只是讨好地在附近轻轻蹭了蹭。 她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微微一怔:“这不是你的错。” 她垂头,呼出一口热气,问他:“还疼吗?” “不疼。”林诵捏了捏她的小腿,“更何况有你的‘治疗’。” 黎舒抿起嘴憋笑,脚掌继续滑到他的腹肌,一边开口叫他的名字:“林诵,你知道吗?” “嗯?”他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身下硬得厉害,只能努力保持理智,仰头听她讲话。 “那天我好怕,在车上我就一直祈祷着,你一定要没事,只要你没事,以后我都不跟你生气了,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开玩笑地说:“真的什么都答应?” “唔,那还是要尽我所能。”紧急时刻和当下的大脑运作还是有差别的。 “不跟我生气呢?”他明明知道,还要问。 “……尽我所能。”她忍着一股劲,没下手锤他。想煽情温馨一下,他倒好,一直逗她。 她听到林诵轻笑了一声,鼓起嘴揪起他一小块大腿肉,“你听我说完!” “好,你说。”他不笑了,示意她继续。 “当我被推到窗边时,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她的思绪回到那时被掐住脖子的恐惧,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 “想到我了?” “是啊。” 她不喜欢畅想未来,一直觉得那只是虚无缥缈的假想,人有几个能一直不改变想法,一路坚持在一开始设想的那条航线上的,所以何必浪费时间去想一些不确定的事呢? 但在窗边的那时候,在雨落在眼睫上的那一刻,在呼啸风声中,她看着天空的云朵凝聚,融进眼睛,变成了一幅未来图景。 云朵组成了一间小屋,屋内有她自己,她依偎在林诵怀里,还抱着个东西,她想看清,好像是小宝宝?又像是小猫小狗小香猪?但也许只是她在用勺子挖半个大西瓜。 周围的环境扭曲朦胧,不知道是在哪,唯一可以看得清的只有林诵,以及两人无名指上磕碰着的钻戒。 “我在我不确定的未来里,确切地看到了你。”黎舒舔了舔嘴唇,说出了她认为迄今为止对男人说过的最肉麻甜蜜的话,“我的大脑告诉我,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她还是不习惯说“永远”,“很久很久”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长承诺。 自动切换的音乐勾起两人的心潮澎湃,黎舒伏到林诵的耳侧,柔软的声音与音响里的女声重迭:“Say you love me.” “I love you.”林诵偏头吻她,“Forever.”做你现在所想的就好,无论如何 ,我永远爱你。 当她开始改变,畅想有他的未来,他同时也在改变,更注重于当下,两人站在平衡木的两端,一步步拉近距离、接近彼此,寻找最靠近对方心脏的那个支撑点。 他又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丝袜褪下,林诵握紧她的脚踝,分开在两侧,黎舒没穿内裤,短裙早被推着往上挤出褶皱,还没来得及羞涩于这个姿势,林诵又往前拉她的小腿,有力的双手压着她只能半跪在床上,那股劲又将她拽着往前滑动,膝盖在柔软的床面布料都快磨出红痕,她惊呼一声,险些跌坐在他脸上。 黎舒虚虚扶住床头靠背,黑暗加速心跳,她反应过来林诵想做什么,羞得不敢低头看他,想起身,又被他按着屁股往下压。 林诵看到她脸上的惶恐,偏过头在她大腿内侧落下一个吻:“放松。” “你别……啊!” 他没等她说完,抬头靠近,温热柔软的两瓣唇贴上花蕊,几乎是同一瞬间,就感受到双手握住的她的大腿肌肉立刻紧绷,脚趾曲成可爱模样。 黎舒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地往下坐,又仿佛被他撑着整个灵魂悬浮在空中,她在这种又紧张又刺激的交织中抓紧床头的靠背剧烈喘息,努力维持半跪姿势,咬着手指控制溢出来的音量——她知道自己房间隔音不好,怕惊扰了邻居。 泪水滴落,砸在林诵的额头上,激起他更强烈的欲望,他像是要开辟小径一样往深处探,房间里的啧啧水声甚至快要盖过音乐。 黎舒预感要放闸泄洪,挣扎着爬走,没几步就被抓住,后背贴上他的胸膛,两个人纠缠着滚到床尾,她仰头回望,对上他意乱情迷的眼,双唇染上红润光泽,她抬手去抹他的唇,被他咬住手指,身下同时毫无防御地被进入,一下顶到最深。 猝不及防地撑开,身体出现自动反应,开始缩紧颤抖,刚刚的余韵卷土重来,一下子就达到阈值。 大概是感觉到堵住涌流,林诵蹭着她的脖子问:“是到了吗?” “知道了你还问!先出去啊……” 他往两人的交合处抹了一把,退出去一些,涓涓细流淌在床单,还有他的掌心。 他用沾了蜜水的手包裹她的胸乳,隔着薄薄的情趣内衣,湿润了两颗凸起,“这么舒服吗?” 他含着笑,被黎舒骂了一句不要脸。 来回几十次顶撞,黎舒舒服得咬手指,做到一半推开他,像毛毛虫一样扭动逃离,一脸惶恐:“戴套了吗?” 突然完全地撤离到湿冷的空气中,那东西有点不适应地颤了颤,林诵在黑暗里抓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摸:“戴了,你检查一下。” “你哪来的?”她可没告诉他家里的套放在哪。 “刚刚你去洗澡,我叫跑腿买的。”他懒洋洋开口,把黎舒拽到怀里,从正面入她。 床被晃得吱呀响,搞得黎舒都担心做着做着床塌了,一边哼哼一边自言自语:“床该换了。” “我家的床结实,用多大劲儿都没问题。”他又来引诱她,“要不要住我家?” 黎舒露出狐狸媚笑:“你不怕我把你榨干?” “求之不得。”林诵一个翻身把她压到身下,捣进去深深埋了十几秒钟,看她涨红了脸握拳锤他,才慢慢拔出半截,没等她大喘气,又用力埋入整根,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浑身战栗着浪叫出声。 …… 直到第二场,林诵都没把黎舒身上的护士情趣装脱掉,要插入时就掀裙子,想揉胸吃奶就解开一两颗扣子,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衣衫不整也是一种情趣,或大概是他的癖好是喜欢看她穿情趣内衣,黎舒真真实实地做到腿软,床单湿得不成样,结束后浑身乏力地闷头就想睡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林诵在亲她的脸蛋儿,她半梦半醒地发出个“嗯?” “我们找个时间正式去见双方父母,好吗?” “这么快就要跟他们说我们的关系?” 话音刚落,黑暗中亮起一道光,黎舒抓起手机,斜斜拿着,眯着眼看到来电显示——妈妈。 她侧躺下,点接通后放在右耳朵上支撑着,对面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开门。” 黎舒一个激灵坐起来,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哪、哪的门?” -- 公开 “你家的门!我按了多少下门铃你没听到?” 上扬的语调吓得黎舒的心脏狂跳,抬头见林诵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她磕磕巴巴地对电话那头说:“我、我刚玩游戏戴着耳机没听到呢,等会啊,我马上!” 挂了电话,黎舒冲到厕所撒了泡尿,用湿纸巾简单清洁身体,胡乱扯下护士装,塞进柜子里,翻找出件白T套上,又单脚跳了好几下才急匆匆穿上能遮住腿上印记的长裤,转身见林诵已然一副正经打扮,她来不及调侃他的速度快得像被抓包的小情人,又赶紧指挥他清理“案发现场”。 卷起床单丢进洗衣筐,再开窗通风散味,把装着纸巾避孕套的垃圾桶绑紧换了个新的,前后用了不到五分钟。 正想冲出去开门,林诵把她拽住:“等会。” “干嘛?” 林诵帮她扣上背后的胸扣,捏了捏她紧绷着的小脸:“别紧张。” 黎舒欲哭无泪,从房间到门口的这几步路走得异常沉重。 她不知道她妈妈在外面多久了?都听到什么了吗?如果听到了该怎么解释呢?打游戏打出模拟枪击现场的啪啪声和人员受到攻击疼痛的尖叫声?这太离谱了……只能老老实实承认。 虽然都是成年人了,李晴也知道她异性缘不错,谈过恋爱,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公开和林诵的关系就被抓包……这也太尴尬了。 一打开门,李晴刚想发话,就看到了林诵,表情僵在脸上,余光看到自己的女儿躲在后面,眼神飘忽。 “阿姨。”林诵礼貌地朝她笑笑,“刚刚我们俩没注意,不知道您来了,快请进。” 黎舒也小小声叫了声“妈”。 “小诵?”李晴顿了一下,“是你在这啊。”这话一出,黎舒就知道,母亲大人听到什么,八九不离十了。 林诵接过李晴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来这边有点工作,刚好顺路就来黎舒这坐坐。” 坐坐……还是做做……?黎舒也无语自己还有心思腹诽,抬头见李晴竖起的眉头虽然松解,但脸上也没多自然,化作尴尬和诧异糅合而成的扭曲表情。 黎舒脑海里的警报声拉响。 她在“滴嘟——滴嘟——”声中头晕目眩地被推着走到沙发,像机器人一样愣愣坐下,乖巧得像第一次去不熟悉的亲戚家做客,等待审讯的目光。 李晴自动转换成女主人身份,泡了盅茶,分成叁杯,示意两个小年轻喝。 “年轻气盛,压力也大,平时多喝点茶,可以提提神。” 林诵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又听李晴发话:“你们俩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 “是,十八年了。”林诵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咬陶瓷杯边缘的呆头鹅,抿了一口茶掩盖笑意。 “时间真快啊,黎舒小时候还老是跟在你身后叫你小诵哥哥呢!现在都是大人了。” 大人现在在床上也会那样叫他。 当然这种事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 林诵对答如流:“我们都长大了,阿姨您还是年轻漂亮。” 李晴终于露出从进门到现在为止最真实的一个笑容,往茶壶里加了开水,进入正题。 “小诵啊,你现在是常住在A市吧?” “是的,在那边有房,工作也在A市。” “没想过以后回C市?” “工作一直稳定往上的话,应该不会,但这事儿也不是绝对的。” 黎舒忍不住开口打断:“妈,他在A市赚的钱多啊!回来没啥好处。” 李晴翻了个白眼,开启机关枪:“A市好那你怎么不去!我劝你啊赶紧换个工作吧,在你爸面前我不好说,你姑好是好在她是亲戚,给你安排这工作,但这事坏也坏在她是亲戚,你说这,有些你吃亏的事也不好意思提,还得让你爸欠个人情,还不如去A市闯闯!” 黎舒别扭着嘀咕:“我知道……我最近有在考虑。” 李晴见黎舒放下举在胸前的杯子,露出脖子上一道盖不住的淡红痕迹,移开视线,叹了口气,摆出慈母态度语重心长:“妈老了,很多东西猜不透你们年轻人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你们现在都流行些什么,想插手也不好,我也一直支持你为你自己的事情做主,但是你一定要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论是工作就是感情,好好把握,为自己着想,想好每一步该怎么走。” 说罢抬眼看了林诵,见他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没捕捉到什么变化,就把盛好茶的茶杯推到他面前:“林诵,你也是。” “嗯,我知道的,阿姨。”林诵喝了口茶,又看了黎舒一眼,只要她不想说,他便不会提。 李晴会说这些,不是凭空而来的担忧,要是放在以往,以她对林诵的欣赏态度以及对他一家人的了解程度,撞见这事儿了,她铁定直接说开,然后开始张罗着给两人订婚。 可她偏偏前两天听到个事儿,说是镇上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男的搞什么“约炮”,结果等到这姑娘相亲准备结婚了,被这位“前约炮对象”在提亲路上搅黄,大肆宣扬和那姑娘的风流史,而这男的还是被公认的那姑娘最好的一个朋友。 “约炮”这词李晴还是第一次听,听黎舒表姐解释完后惊得不行,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这么玩儿的。她也尝试去理解,年轻人工作压力大,有欲望也正常,又没找到真爱,看对眼了就冲着解决生理需求这一项去了。 可这种没保障的“约定”何时结束又是否会影响一方的将来,这谁也说不定,她想默认黎舒和林诵刚刚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是真爱使然,可奈何那件事一直影响她的思绪。 而且直到现在他俩也好像一直想瞒着,那她更不敢确定了,女儿和林诵这么多年都没擦出火花,现在异地却反而进展这么快,会不会也是玩那一套所谓的“约定”? 她有些担忧,又觉得应该尊重两个人的想法,在这种纠结着操心着的老母亲心态里踌躇,终是搬出那套说辞提醒。 “知道啦!”黎舒说完,一时间叁人陷入沉默,空气凝固。 时钟指针滴答,数着心跳,叁个人默默地倒茶、喝茶、看地板,黎舒见母亲明明听到了还一直不问,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纠结半天,双腿扭成麻花,盯着尴尬的脚指头打破宁静:“我和林诵谈恋爱了。” 李晴第一反应看向林诵,见他点头承认,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的只是谈恋爱吧?不是别的……嗐肯定不是不是,哎呦那就好……”李晴忽而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无端的猜测有多可笑尴尬,清了清嗓子打着哈哈想翻篇。 “啊?别的什么?”黎舒仿佛天线没拔,头顶上还在转圈圈试图接收信号,林诵却听笑了,勾起唇拉过黎舒的手,郑重其事地对李晴说:“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认真的。” “哪样啊?你们说什么啊?欸,不会是……妈!你想什么呢!”黎舒又想把天线拆了。 一切进度加快,超出黎舒的预料,她没想到双方父母都已经进行到交换生辰八字,开始盘算着给两人订婚的地步了。 黎舒忍不住扑到林诵怀里哀嚎:“这也太快了吧……我才刚毕业,还没想结婚呢。” “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喜欢找开心事做,别担心,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手里的。” “我怕逼婚,有些选择并不是真的能完全自愿的。” 林诵想了想,表示理解:“那我们趁早找个机会跟他们说一下。” 刚好快要放五一长假,到了四月底,两家借此机会聚会,饭桌上两人便摆明了态度。双方父母毕竟都没想到这对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最终会走到这一步,双方家庭都知根知底,都很满意,一激动一高兴就没想得问问身为当事人的两个孩子是什么想法。既然他们说了不想太急,作为长辈也表示理解,尊重他们顺其自然。 两人的恋爱顺利跨过了黎舒的预想期,她愈发坚定这是自己最后一场恋爱了,因为她真的很幸福,也很性福。 她以前都没想过自己能这么黏人,每天晚上跟林诵煲电话粥腻歪,说着没营养的话题也能春心荡漾。每周末,谁有空谁就去对方家里,一见面就从门口亲到房间、沙发、餐桌,甚至是阳台。 只要肌肤相触,她都没来得及用言语勾引挑逗对方脸红,自己的身体就先行一步化作潺潺小溪。与相爱的人解锁各种新姿势也是一项快乐事,他从不会让她不舒服,甚至让她对“和林诵做爱”这件事上瘾。 甚至有一次黎舒拿着计算器算出近期“避孕套消费数额”时,被金额惊得一度产生想禁欲的念头,只不过坚持不到叁个小时就被林诵用唇舌共同进攻,忽悠得自己脱了衣服。 她开玩笑称两人的恋爱太顺利了,没有真正吵过架,因为每次林诵都让她,也没有什么“男二插足”“女二挖墙脚”的流水线剧情,更没有“林诵吃醋”戏码让她看个乐呵。毕竟她都把微信池塘里的鱼都放生了,林诵也自始至终对此一无所知。 林诵解释说“因为我们俩足够相爱。” 好土,但她还是跺着脚捂脸羞涩。 好爱他,越来越爱了。早知道,就该在学生时代就和林诵谈谈恋爱,当时物色帅哥时怎么就老是自动略过他呢?黎舒想穿越回去问问当年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