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毛遂自荐做我夫君》 免费阅读 【本文文案】 书中,苏家养不熟的白眼狼养女,私吞了男主救命钱,导致男主重病差点身亡,吸养母的血贴补亲生父母。见男主高中又对其下春.药,最后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恶女配下场很惨,看书人乔月觉得很爽。 当她穿过去的时候,正面临着一路作死的开局, 疼爱养女的母亲,爱屋及乌的哥哥们让乔月感受到了温暖。 贫穷的苏家连大米饭都吃不饱,房屋也被大暴雨下塌了,与后面高门大户相比,眼下真是太惨了。 既来之则安之,先解决了吃饭的大问题再说。 豆腐、竹编和小吃,苏家人手一个赚钱的小生意;老母鸡汤、猪骨汤,苏家三郎补得身强体壮。 从一贫如洗到青砖瓦房,鱼肉满桌,苏家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苏家有巧女的消息让众媒婆踏破了家中的门槛。 某日: 苏母拿着媒婆送来的各家少年郎的画像,和两个儿媳一起参考要见哪一位。 月儿,你看这个怎么样?是个举人,样貌也不错,听说性格也好。 小妹,这个杨家公子好像是某尚书的侄子呢。小妹,这位钱公子家里是皇商,有钱的很! 四人讨论的热火朝天,门外的苏彦之脸黑如锅底,一抬脚走了进去。 咳咳!这些都不适合小妹,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样貌好、为人正直有学识,陛下亲封的五品官员,前途一片大好。家庭和睦,母慈子孝。 苏母眼睛一亮:好!正合适,就他了。 次日媒婆上门,身后跟着的正是苏家状元郎。 众人:ヽ(ー_ー)ノ怎么还毛遂自荐上了...... 第 1 章 第1章 五月的天气慢慢燥热起来,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嘶叫着,吵的人没有半刻安静,午后灼热的阳光从大榕树叶的缝隙间落下斑驳的影子。 乔月已经在大树下坐了好一会了。 她目光凝视着手里一个被攥的潮湿的破钱袋,是一个很简单的四方形束口钱袋,里面装着一小块碎银子。 银子是真是假暂且不知,令她头大的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拿着钱袋?她分明记得自己在旅游景区摔下山崖了啊,碰撞的痛楚还残留在脑海中,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怎么一睁眼来了这奇怪的地方了? 她仔细打量着伸出来的一双手,皮肤有些黑,有些粗糙,手指很细,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污渍,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乔月明白这是一双做惯了家务的手。 疑惑地摸了摸被头巾遮挡的脸颊,虽不粗糙却也不光滑,根本不是自己那精心保养了多年的脸! 猛地站起身,低头去看身上的衣裳,浅蓝色的长袖褂子,黑色齐脚踝的裤子,都已经洗的发白了,面料是很普通的棉布,一点弹性也没有,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鞋尖处还打了一个补丁。 做梦? 乔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痛让她眼里瞬间弥漫起水雾。 不是做梦?她看着周围的青山和眼前宽阔的土路,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瞬间变黑,乔月扶着发晕的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呼!呼! 她剧烈的喘着,脑袋涨的厉害,犹如千斤重,额头起了一层细汗,嘴唇也变白了。 混乱纷杂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犹如无声的电影在眼前播放。 过了好一会,乔月才缓过来,脸上的表情犹如被雷劈过一般,眼神也变得呆滞了。 她竟穿越到了一本书中! 这是她看过的众多小说中的一本,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讲的是一个农家历经辛苦供出来了一个平步青云的孩子,生活日渐变好的故事。 而她,既没有穿成貌美如花的女主,也没有穿成前呼后拥的贵族千金。 乔月扯了扯嘴角,她穿成了书中黑心肝的白眼狼,乔七月了! 说起乔七月,她是主角苏家收养的一个孩子,因是出生在七月半,右边脸颊上还带了一块胎记,被认定为不祥之人,两个月的时候被家里人丢弃,被路过的苏母刘氏救了回去,改名乔月,当做亲生孩子一般养大。 或许是血脉里的遗传,乔七月的心肠如同乔家人一样黑,她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反而是在懂事后,与原生父母家来往亲密。乔家贫穷,她屡次偷拿苏家的财物给乔家,甚至将男主救命的药钱给了其兄,导致男主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后来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长大后,因苏彦之高中,乔七月竟给他下药,欲成好事,被识破后苦苦哀求了苏家人的原谅。 本以为她发誓改过自新是真的,没想到她竟因为妒忌苏彦之未婚妻的美貌,她在吃食中下了剧毒之药毒害了女主,使其差点丢了性命。 苏家人再也忍无可忍,欲报官将她抓起来,养母刘氏心软求情,这才只是将她赶走。 后来,乔七月害怕被女主家人报复,便逃去了亲生父母家寻求帮助,没想到乔家人不愿搭理这个烫手山芋,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迷倒了乔七月后将她卖给了一家青楼。 随后的情况可想而知,报应不爽,做恶之人领到了报应,不过月余,不堪折磨的她便上吊死了。 就旁观者来说,乔月对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恶人有恶报嘛。 但是,她现在根本笑不出来,因为她就是这个乔七月啊! 天呐!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穿越也太倒霉了吧! 还没接受这凄惨的命运,远处一个少年喊着她的名字跑了过来。 银子拿到手了吧? 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不高,很瘦,皮肤黝黑,穿着灰色的短打,气喘吁吁地伸手,毫不客气道。 什么钱?乔月很疑惑,她不认识这个人。 乔大柱眼睛一瞪,凶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跟你大哥装起来了,快点,把银子拿来! 来人自称是乔七月的哥哥,乔月这才认出了他,这不就是乔七月的大哥乔大柱嘛。 乔月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男主苏彦之生病了,她主动说去镇子上抓药,刘氏给了她家中最后的一两银子,可是她并没有去抓药,而是提前通知了哥哥乔大柱,把银子给乔大柱。 结果,被尾随而来的哥嫂当场抓住,她哭求这说银子是给亲生母亲救命用的,她不能看着母亲去死。 苏家最后的银子没了,只好想办法去借,只借到了几百文钱,抓了一些普通的药,苏彦之从此落下了阴雨天头疼的毛病。 想到这里,乔月不禁暗骂这个白眼狼,小时候若不是刘氏可怜救了她,她怕是早就死了,竟然还黑心肝地胳膊肘往外拐。 没有! 乔月皱着眉说了一句,便往前走。 哎,你站住! 乔大柱一把拽住乔月,你敢耍我!是你昨天通知我来拿钱的,咱娘得了风寒,要钱抓药呢,快点把钱交出来。 他见乔月手中攥着一个钱袋,伸手去抢。 你干什么!放手!乔月死死攥着手挣扎起来,她知道风寒什么的不过是借口,只有乔七月这个蠢材会相信。 反了你了,敢耍你亲哥哥!乔大柱怒了,这个便宜妹妹一向听话,今日竟敢跟他争执起来。 放手!这是三郎救命钱。 乔月气的脸都红了,右边脸颊的紫红色胎记越发鲜艳显得狰狞起来。 她知道这个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乔大柱的,乔七月是白眼狼,她乔月不是,如今既成了乔七月,她便不能走她的老路,以怨报德地对苏家人。 乔大柱,你放开我妹妹! 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只见苏大郎和妻子徐氏赶了过来。 见有人来,乔月又死死不松手,乔大柱心头火气,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乔月左边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脑袋也一阵眩晕,不由自主松开了手,乔大柱趁机夺下了钱袋就要跑。 把钱还给我!乔月倒在地上双手拽着乔大柱的衣服,倔强凶狠地瞪着他。 小蹄子,今儿个怎么回事,松手!乔大柱掰着乔月的手,往日她不是最听话了吗,今日怎么疯了? 乔大柱!王八蛋,你在干什么?苏大郎狂奔过来,乔大柱着急起来,咬着牙心一狠,一脚把乔月踹翻了。 啊! 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那经得住农家少年的一脚,乔月一声惨叫,往地上倒去,脑袋磕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该死!乔大柱骂了一句,飞快地跑走了。 小妹!小妹,你怎么样?苏大郎扶起乔月,喊叫起来。 银子,被、被他抢走了!乔月只感觉头痛欲裂,胸口也一阵阵地疼,脸色惨白地说完这句话,人便晕了过去。 春菊,你快带小妹回去,我去找那王八蛋!今天非打死他不可!苏大郎眼睛都红了,咬着牙说完,起身追了上去。 上个月乔月拿了家中二百文钱交给了乔大柱,被苏大郎的妻子徐氏撞见,今日她主动说要去镇上抓药,拿了家中仅剩的一两银子,徐氏不放心,便和苏大郎偷偷跟来了,没想到这乔大柱竟敢抢钱。 小妹!你醒醒啊!见她头上血流不止,徐氏也被吓坏了,呼喊了乔月几声见她没反应,赶紧背着她往回走了。 娘!娘!快来啊,小妹出事了! 家门口,徐氏放下乔月,精疲力竭地擦着额头的汗扯着嗓门高声喊着。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啊!月儿怎么了?听见喊声,刘氏赶紧跑了出来,见乔月满脸是血地昏迷着,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二郎!小芳!赶紧出来!刘氏大喊着,伸手去抹乔月脸上的鲜血。 月儿!月儿,你醒醒,你别吓娘啊!刘氏双手颤抖,声音哽咽。 娘!小妹这是怎么回事!苏二郎和妻子跑了出来,刚过午饭,他们都在房内歇息,听见刘氏叫喊,立马跑了出来。 快,快进屋!苏二郎弯腰把乔月抱了起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乔月,刘氏坐在一旁直抹泪,我的月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啊! 二儿媳赵氏端来了水,拧了帕子给乔月擦洗脸上头上的血迹,苏二郎在一旁安慰,抬头看向徐氏,问道: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徐氏恨恨地说:是乔大柱打的小妹,他还抢走了三郎的药钱。 什么!苏二郎瞪着眼睛就要出门,被徐氏一把拉住了,你大哥已经追去了,咱们等等吧。 乔大柱抢走的是家中仅剩的一两银子,这段时间以来,苏彦之的病情时好时坏一直在吃药,家中的钱都花光了,眼下乔月受伤,只能等苏大郎回来再说了。 等了快半个时辰,苏大郎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大郎!大哥,怎么样了? 刚进屋,几人赶忙问道。 哎!累死我了。 苏大郎头发凌乱,上衣胸口处也被撕坏了,他喘着气坐到小马扎上,擦着额头的汗,把一个小布袋扔在了桌上。 乔大柱那王八蛋,让我给撵上了狠狠打了一顿! 苏大郎见乔月躺在床上,赶紧站起身走过去问:小妹怎么样了?怎么没请大夫? 徐氏擦了擦眼泪,小妹一直没醒,家里已经一个铜板都没有了,那钱要给三郎请大夫抓药。 苏大郎沉默了,刘氏坐在床边哭泣不止,他转身走到门口一拳捶在门上。 大哥。 虚弱的声音响起,苏彦之扶着墙走了过来。 三弟,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屋。苏大郎扶着苏彦之往屋里走。 大哥,去请大夫来给小妹看看。他坐在椅子上拉着苏大郎的手,我还撑得住,没事的。 可是.....苏大郎迟疑了,苏彦之出生的时候未足月,身体弱了些,平时倒也没什么,只是一生病就会很严重,前阵子感染了风寒,一直未愈,断断续续都快半个月了。 咳咳!苏彦之咳嗽几声,说道:大哥,去请大夫,小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娘只怕会受不住。 这话说道苏大郎最担心的地方了,娘对这个收养的妹妹有多看重,这么多年他们也很了解,若是乔月真的出了事,只怕娘也会..... 大哥,你就去吧!苏二郎也说道,耽误不得了。 好!我去请大夫!苏大郎咬咬牙,一把抓起桌上的小钱袋跑了出去。 苏彦之走到刘氏身边,安慰道:娘,大哥已经去请大夫了,小妹会没事的,您别太伤心了,身子要紧。 刘氏泪眼朦胧地抓着他的手,哭得肩膀颤抖,三郎,娘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任何人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づ ̄3 ̄)づ 第 2 章 清晨,天刚刚亮,趁着凉快,苏家的男人们扛着农具下地干活了。 不多时,东屋和西屋的房间也起了动静。 苏家人口多,居住的房间虽不大但也够住,原先只有正屋三间房间,后来苏大郎和苏二郎相继成家便将门前扩建了一番,加盖了东西各两间房间。 苏母刘氏和小儿子以及乔月住在正屋,大房四口住在东屋,二房三口住在西屋。 徐氏和大女儿芸娘出了房间,她吩咐女儿去放出鸡鸭顺便打扫棚舍。 赵氏收拾好放在屋檐下的大桶里的脏衣,准备去河边洗,她看看正屋,悄声问:小妹还没醒过来吗? 徐氏摇摇头,走近窗户往里瞧了一眼,天光正亮,只见刘氏靠在床边上打着瞌睡,右手还握着乔月的手,她轻叹一声,唉,娘昨天守了一晚上,在这样下去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说完,她推门进了西侧的厨房,赵氏面色也是不佳,挑着衣裳出门了。 太阳慢慢升起,空气中肉眼可见的雾气渐渐消失,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屋顶上。烟囱里冒出的袅袅青烟随风而散,红薯粥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 苏二郎带着儿子虎子走进了院子,嘶~好香啊,爹,我都饿了。虎子单名苏正宝,今年十五岁,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地里出了一身的力气,这会儿早已饥肠辘辘了。 苏大郎摘下草帽,走到水缸边舀了水进木盆里,洗了把脸,道:虎子累了一早上了,一会看你大娘煮了什么早饭。 赵氏在院子里晾衣服,苏二郎瞧了眼房间,担忧道:小妹怎么还没醒? 苏大郎拍拍他肩膀,说道:昨儿个大夫说了小妹没什么大碍,这两天就会醒的。 苏家十口人,每顿饭都要做一大锅,徐氏揭开蒸笼,拿出几个大碗,将粗面馒头装进碗中,又从碗厨里拿出几碟子小菜,让芸娘端了出去。 这个给娘和三郎送过去吧。徐氏对赵氏道。 嗯,知道了。 苏彦之风寒未愈,病了这么多天,功课已经落下了很多,白日里他总是待在房间里看书写字。 娘,吃早饭了。赵氏端了一碗稀饭拿了两个馒头进了屋子,刘氏坐在床边,脸上尽是疲惫之色,眼下青黑严重,摆摆手表示不想吃东西。赵氏瞧了瞧床上的乔月,劝慰道:娘,您要保重身子啊,万一熬坏了身子,月儿醒来看到了岂不是要伤心了。 恋耽美 免费阅读(2) 刘氏抹了一把脸,神情哀戚,她点点头,沉默地端起了碗。 饭桌上,刘氏不在,做主的就是徐氏,她端着碗分馒头,家里的男人和二房的虎子一人一碗粥两个馒头外加一个鸡蛋,女人们则是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混个温饱罢了。 常年做饭,徐氏对分量的把握已经炉火纯青,这样一分,锅里连一粒粥碴子也找不到了。 众人沉默地吃饭,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是感觉到了饭桌上不同寻常的气氛,相互递了眼色,端着碗跑去院子里的石桌处吃饭了。 房间里,刘氏只喝了一碗粥便放下了碗,摸着乔月被棉布包起来的脑袋,忍不住眼泪又落了下来。 月儿啊,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她喃喃自语着,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 吃过早饭,芸娘主动去收拾碗筷了,她今年十六岁了,性格温温柔柔的很听话,家里的活也能做的都帮着做。 徐氏和赵氏坐在背阴处纳鞋底补衣裳,赵氏低头在笸箩里找线,说道:娘对小妹真的很好。 徐氏在纳鞋底,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啊,咱们村,估计只有她日子过的最好了,却还不知足。 前半句说的语气不掩羡慕,后半句带着很明显的怨气。 也难怪,乔月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脾气性子最是了解了,从小到大刘氏对她比对二房的亲孙子还要好,明明都是庄稼人,她却十指不沾阳春水,芸娘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帮着下河洗衣裳了。 以前苏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苏家的日子还算不错,可后来苏老爷子突染疾病,家中花光了积蓄给他治病,最终还是没能治好,苏家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 她们都是吃着苦过来的,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早早地懂事帮家里做事,只有乔月,一直被刘氏娇养着,家中什么事也不做,还偷拿东西给乔家。 若不是刘氏,只怕这个家早就闹翻了。 赵氏剪了一块藏青色的布头在苏二郎的褂子上比划了一下,听大嫂这明显不满意的语气,她也是叹气,娘一直都偏心,在她心里只怕三郎都不如那丫头重要。 徐氏哼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瞥了一眼正屋,压低声音道:这话也就咱们说说,万不可传到二郎他们耳中。 我知道。 赵氏声音低低地,嗐,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再说了,娘也是可怜人。 是啊。 二人沉默地做起了手中的活计,思绪飞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 那一年是苏家最难熬的一年,熬了半年的苏老爷子终究还是去了,留下了发妻和孩子们。 刘氏哭得肝肠寸断,就在一个多月前她又怀上了身孕,老来得子的喜失去丈夫的悲,一场大喜大悲差点击垮了她。 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低谷,大房徐氏怀了身孕也快要生产了,苏三郎和二房的侄子虎子还不到三岁,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两个刚成家的男人身上。 靠着左右邻居的接济和亲戚的帮忙,才算熬了过去,第二年的秋天刘氏生下了遗腹子,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个孩子的到来缓解了刘氏的悲痛,可惜天不遂人愿,三个月后那孩子便因病去世了,刘氏接连失去丈夫和孩子,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 次年,秋天时候刘氏去墓前给丈夫过生辰,却听人说邻村乔家要丢掉一个不详的女婴,刘氏当即跑了过去,这才知道女婴因出生在七月半,右边脸颊上有一块胎记,乔家人觉得不详,便要将才两个月的女儿丢入河中。 刘氏痛失爱女,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眼见木盆在河面上颠簸着越飘越远,她不顾危险追盆跳入河中,将才两个月的乔七月救了起来。 从此以后,乔七月改名乔月生活在了苏家。 刘氏也将所有的爱意和思念倾注在这个女婴身上,将她娇宠着养大。 正因为如此,即便乔月做了很多让家里人生气的事,他们都没有过分苛责她。 房间里。 唔~好痛。 乔月捂着脑袋,痛吟着睁开了眼睛。 月儿,你醒了!刘氏见乔月醒来惊喜地喊道。 娘,我、我这是怎么了?乔月皱着眉坐起身靠在床头。 刘氏爱怜地摸摸女儿的脸,月儿,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吓死娘了。 外面听见声音的二人放下手中东西进了屋,小妹,你终于醒了! 芸娘和妹妹二丫也进了屋站在床前叫小姑姑。 大家见乔月没事都很开心。 只有坐在床上的乔月,抱着刘氏的胳膊面色惊慌地道:娘、她、她们是谁? 这话一出,屋内几个女人全都愣住了,刘氏讶异地看着女儿,月儿,你说什么?这是你大嫂,二嫂和两个侄女啊! 乔月小声道:我、我不认识。她表情胆怯,眼神也不敢和她们对视。 徐氏倒抽一口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氏叫道:莫不是把脑袋撞坏了? 刘氏脸色一变,抱着乔月左看右看担忧道:月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月摇摇头,娘,我没事,就额头这里还有点疼。 几人面面相觑,刘氏让芸娘赶紧去叫两个儿子回来。 半个时辰后。 大夫坐在凳子上给乔月把脉,苏家人都站在屋里将不大的房间挤满了。 乔月抬眸看了一圈,随即低垂眼睛盯着被子。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刘氏焦急地问。 老大夫捻了捻胡须收了脉,她身体没有大碍,额头的伤过两天也就好了 那她怎么不记得我们了呢?苏大郎急急地问。 这....老大夫沉吟一会,说道:许是额头遭到撞击伤到了脑袋,这才失去了部分记忆。 刘氏问:那还能恢复吗? 老夫也不能肯定,老夫从未治疗过失忆,只能靠她自己恢复了。 不用说,肯定是恢复不过来了。 乔月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是的,她并没有失忆,只是按目前的状况来看她选择失忆对自己才最有利。 她不是原主,在这里她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对这里也不了解,身无分文,哪也去不了。 再说了,就算她看过这本书了解绝大部分的剧情,但是对原身的脾气秉性也是不了解的,短时间扮演可能不会被发现,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 既然她要在苏家生活,就需要一个改变的合理借口,这次的受伤就是很好的机会,以后就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还可以把失忆扯出来做挡箭牌。 送走了大夫,刘氏叹着气拉着女儿的手,只要你没事娘就开心了。 第 3 章 几日后的清晨,乔月早早便起床了,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 月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了要多休息。 从厨房出来的刘氏一把夺过乔月手中的扫帚,关心道。 娘,我没事了。乔月微笑着从刘氏手中拿过扫帚,我已经休息了好多天了,头上的伤好多了。 她拉着刘氏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现在这么忙,只有我什么事也不做这怎么好呢。 刘氏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要是累了就回屋休息。 嗯,娘,我知道的。 扫完了院子,见赵氏挑着衣裳要出门,乔月赶紧跑过去拎起装着青菜的竹篮,二嫂,咱们一起去洗衣裳吧。 赵氏愣愣地看着乔月的笑脸,啊?哦,好啊。 那咱们走吧。乔月系上了遮挡胎记的头巾开心地出了门,赵氏跟着走了出去,却见她站在门口不动了,疑惑道:小妹,怎么了? 乔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认识路。 赵氏扑哧一声笑了走在前面,二嫂带你。 二嫂,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啊? 我亲生父母为什么要丢掉我啊? 二嫂,那个光屁股的小孩是谁家的呀? 一路上,乔月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声音欢快面上带笑,和以往任性难说话的模样相差甚远。 呃,二嫂为何这般看着我?我脸上是不是脏了?乔月伸手摸脸。 没有没有,只是看你变了不少,有些新奇。赵氏带着乔月往河边走,时间很早,河边的人还不多,她们挑了一个大一点的石头准备洗衣服。 乔月坐在石头上择菜,听她这样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 你以前啊.....赵氏想了想,说道:你以前话很少,喜欢一个人待着。 虽是一家人整日相处在一起,赵氏对这个小姑子的印象并不好,平常也不怎么注意她。 在苏家,刘氏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女儿了,有什么好的都有她的一份,同样是女孩子,大房的两个女娃跟她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有虎子要稍微比她好一点。 小辈是这样,更不用说家里的几个男人了,对这个妹妹,苏家三个男人也是多有疼爱,虽然有时候也会心生怨气,但总归看在母亲的份上不做计较。 有时候连她也会嫉妒,大嫂徐氏明里暗里跟她抱怨过不少次,没办法,只能尽量忽视她。 索性,乔月因为脸上的胎记,也不怎么出门,整日待在自己房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有乔家人来找她才会出去。 因此,在乔月问起她以前是什么样的时候,赵氏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万一说的她不高兴了,去娘那里打小报告,回头苏二郎又要说她了。 有了乔月的帮忙,两大桶衣裳很快就洗完了,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一路上多是乔月在问,赵氏捡着些回答了。 苏大郎三人还未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出欢乐的笑声。 大哥、二哥、虎子,你们回来了。迎接他们的是乔月欢快的声音,只见她小跑着过来帮忙卸下苏大郎肩头的犁。 小妹....你..从未见过妹妹这样,苏大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苏二郎和虎子也一脸莫名地看着乔月。 大哥,二哥,你们渴了吧,我泡了茶,这会应该正好喝了,我去给你们拿。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进屋了。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愣愣地看着,苏二郎问在一旁拌鸡食的妻子。 赵氏笑道:我也不知道,小妹好像变了,今天早上还帮我洗衣服择菜了。 乔月拎着水壶拿了两个陶碗走道石桌边,大哥二哥,快喝点茶。 哎、哎。苏大郎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碗,眼中的惊讶还未褪去,尤其是见她竟然没戴头巾,仿佛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胎记。 不怪他这般吃惊,这个妹妹虽然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但是跟他们却不亲近,乔月小时候他们早出晚归下地干活,等她懂事了,乔家人又冒了出来,渐渐地乔月跟他们的话是越来越少了。 小姑,你没戴头巾!虎子性格直爽,瞪着眼睛语气很是惊讶。 虎子!赵氏见儿子如此没心没肺,抬头瞪了他一眼,乔月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以前被村子上的孩子们嘲笑过,后来她便整日戴着头巾,谁要是提到上面去她便会生气哭闹。 乔月倒是毫不在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天气热,戴着闷得慌,反正是在家里,哥哥嫂嫂们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苏二郎忙道:当然不会,咱们是一家人。 这时,刘氏走出来喊他们吃早饭。 早饭照旧是红薯粥和粗面馒头,一大桌人等刘氏分好各人的分量才开始吃。 乔月看着自己碗里的两个馒头,再看看嫂子和侄女的碗,都只有一个馒头,她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两半放在两个哥哥碗中,大哥二哥,你们做事辛苦,多吃点。 她这一举动让饭桌上的人都惊呆了,愣了一会,刘氏慈爱地笑了,月儿懂事了。 乔月笑了笑低头嚼着馒头。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明显感受到了刘氏对她的偏爱,每天的伙食都比嫂子和侄女们多一点,偏偏她们做的事都比自己多。 二房的二丫今年才十一岁,喂鸡喂鸭扫地也都开始做了,反倒是自己,刘氏心疼她头上受伤,又失了忆什么活也不叫她做。 每天分饭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来自嫂子们的不喜,这让她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真不知道以前的乔月是怎么心安理得的生活的。 大郎,三郎说明日要去书院3,明天早上你送送他。 苏彦之在二十里路之外的新叶县读书,来回要走上一个多时辰,他风寒未痊愈,刘氏有些不放心。 嗯。苏大郎点点头,乔月突然道:娘,我可以和大哥一起去送三哥吗?我想出去看看。 刘氏对她一向有求必应,点点头道:也好,跟着你大哥娘也放心,但是你可不许乱跑。 谢谢娘!我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晚上。 徐氏坐在床边整理着衣服,对躺在床上的苏大郎道:大郎,明日你去县里带一些布头布回来吧,好几件衣裳破了没布修补。 苏大郎坐在桌边喝水,顿了一下,声音低沉道:再等等吧,再过一个月地里的麦子就能收了,到时候再买吧。 苏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种地,一年的收成勉强能糊口,加上还要供苏彦之读书,他一年的束脩就要八两银子,是家里最大的开支。 这段时间线苏彦之又生病,家里的钱都花完了。 徐氏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芸娘如今也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要说人家了,咱们到现在一文钱都没攒下,到时候连一份嫁妆都拿不出来。 苏大郎没有吭声,徐氏又道:家里的钱都被那丫头拿去贴补乔家了,既然他们家这么好,她怎么不回去? 好了,别说了,我会想办法的。 **** 次日清晨。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刘氏拿着烙的面饼放进苏彦之的包袱里,三郎,注意身体,晚上早些回来。 苏彦之背起包袱道: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娘,我们走了。乔月说了一声,跟着大哥往门外走去 早些回来,不要在路上贪玩。 知道了。乔月遥遥应了一声。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安静地行走,乔月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很有新鲜感。 古代的空气很清新,路边的小草还在滴水,草丛里的蛐蛐叫了一夜这会陷入了沉睡,反而早起的鸟儿站在树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在聊今天要去哪里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陆陆续续见到有人扛着锄头耙犁等物往田间地头走去,三三两两的妇人或挑或拎着衣桶往水边去,拉开了新一日的帷幕。 大哥,前面就是新叶县了吗?乔月兴奋地问。 是啊,马上就到了。苏大郎道。 三哥,你下午什么时间下学啊?回家会不会很晚? 突然被问,苏三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道:不会,申正下学。 恋耽美 免费阅读(3) 乔月哦了一声,有心想要和他多说几句却见他加快了脚步,一副不想和自己多说话的模样,乔月只得作罢。 经过集市的时候,乔月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哥,我想在这里看看,这里好热闹啊。 苏大郎有些为难,小妹,还是跟着大哥吧,万一走散了怎么办? 乔月道:不会的,大哥,我就看一看,我会在那棵柳树下等你。 这....苏大郎还有有些迟疑,乔月丢下一句我走了,就钻进人群中了。 这丫头!苏大郎没法,只好随她去了。 从芳容阁出来后,乔月去了趟书斋,买了半刀小竹纸和一刀草纸,又去买了一包布头,花了一百多文钱。 走了半个多时辰,肚子也饿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只吃了一个面饼,还是粗面的,这会已经消化干净了。 包子铺热气袅绕,摆在门口的蒸笼散发出香甜的味道,乔月咽了咽口水抬脚走了过去。 老板,包子怎么卖的? 肉的四文钱一个,素的两文钱一个。 乔月很想吃肉包子,来了这么多天了,每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饭,连鸡蛋也只吃过一两个。 捏了捏布包,她还是打消了着了念头,钱这么紧张,她现在不能乱花,肉包子以后再吃也不迟。 想是这样想,但旁边煎饼摊飘来的油香味勾的她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咽了咽口水,乔月没能抵挡住诱惑,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到了煎饼铺前。 姑娘,来点煎饼?肉的五文,菜的三文。老板热情的招呼着。 咕咚! 老板,来三个肉的!乔月大声道。 好嘞!店老板麻利地包了三块煎饼递给乔月。 煎饼被两面被煎的金黄酥脆,外壳油滋滋的,乔月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鲜美的肉香顿时在口中弥漫。乔月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哭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渴望吃一口肉,而被自己嫌弃吃了发胖的肉味道竟如此美味! 一口气吃掉了三个肉煎饼,乔月感觉满足极了! 苏大郎回来的时候就见乔月手中提着东西,他惊讶地问:小妹,你哪来的钱? 大哥,吃包子。乔月把包好的十个塞到他手中。 苏大郎捏着包子没吃,眼神落在乔月的身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月,眼神变得奇怪,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想起方才乔月非要一个人去集市,难道..... 乔月见他一副快要裂开的表情,连忙解释:大哥,你别乱想,这钱是干净的! 你哪来的钱?苏大郎严肃地问。 我.... 乔月伸手撩了一下头巾,露出齐颈的头发。 你!他瞪大了眼睛,你竟把头发卖了! 苏大郎一声怒吼,吓了乔月一跳,她眼中顿时浮起泪花,我、我.... 唉!你让大哥说你什么好!待会回去看你怎么跟娘交代! 第 4 章 正在院子里择菜准备午饭的徐氏,见苏大郎拎着东西和乔月一前一后地进门,笑着打了声招呼,苏大郎只淡淡应了一声,就连乔月也不似之前活泼,有些奇怪道:大郎,这是怎么了? 苏大郎沉着脸招呼乔月进了屋,让自家婆娘去叫刘氏。 这是怎么了?刘氏一脸莫名的从厨房出来,见二人都不说话,便看向苏大郎,大郎,怎么了?说话呀。 乔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见刘氏出来,她上前递给刘氏一个小包,娘,这个给你。 刘氏奇怪地打开袋子看了眼,惊道:哪来这么多铜板?徐氏和刚进门的赵氏也很惊讶地看着乔月,乔月却支支吾吾的。 她今天去县里把头发卖掉了,及腰的长发,乌黑柔顺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卖了五百二十文的高价。 苏家这么穷,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办法变出钱来,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伸手把头巾摘了下来,披散的短发震惊了屋中众人。 月儿!你怎么能把头发卖掉了!刘氏瞪大眼睛走到乔月身旁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小妹,你也太大胆了!两个嫂子也被惊到了。 乔月握着刘氏的手,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娘,没事的,头发还会长出来的。 都是娘不好,让月儿受委屈了。 刘氏心情复杂,她没想到乔月会卖掉头发贴补家用,眼中浮起雾气,怜惜又责怪道:月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如此啊!你以后还如何面对你亲生父母啊! 乔月微微笑了说道:娘,我只有您一个娘,他们将我丢了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况且我失忆了只记得您是我娘。 你!刘氏感动的眼圈都红了,一把抱住乔月哽咽着说不出话。 屋中的几人听乔月说出这番话,又见她买回来的东西都有些感觉不是滋味,头发对她们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即使是以前穷到没饭吃的时候她们也没动过这个念头,没想到乔月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有这个勇气。 卖头发补贴家用的事情让苏家人多乔月有了彻底的改观,刘氏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而两个嫂子对她的态度却悄悄改变了。 清晨。 乔月带着麻绳和镰刀上山了。 她在山上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片无主的野生苎麻。 这个时节的苎麻已经长成了,山下有人家专门种植了苎麻,只是因为苎麻的价值不高,种的人家很少。苎麻的繁殖速度很快,野生的也是一样,不过是生长的细瘦了些。 乔月弯着腰,尝试着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来剥麻,刚开始动作还很生疏,慢慢地熟练了便快了许多。 约莫一个时辰将眼前的野麻收的差不多了,乔月擦了擦汗,用绳子将麻捆好背着下了山。 回到家,找刘氏要来一副刮麻器,乔月坐在院子的大树下耐心地剥去苎麻表层的麻壳。 小妹,你弄这个做什么?二嫂赵氏走过来好奇地问。 想编个东西。乔月微笑着回答,冷不防手指传来疼痛的感觉,她皱眉嘶了一声,见左手勒麻的手指被麻拉出了一个小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哎呀,怎么了这么不小心!赵氏连忙捞起围裙捏住她的手指,快用水洗洗包一下。 乔月跟她走到水缸边用冷水清洗了伤口,赵氏进屋拿了一块布条给她包上,这活你还是别干了,嫂子来做,你没做过这个仔细再伤了手。 乔月有些不好意思,那,谢谢二嫂了。她确实不会这倒工序,以前织渔网都是用的现成的苎麻,若不是原身脑海中还有些记忆,她怕是连苎麻都剥不下来。 不愧是做惯了农活的人,赵氏动作非常熟练,一夹一拉,白色的麻料便被刮了出来。 不过一刻钟,全部的苎麻就都被刮好了,乔月拿着麻刀将麻根的部分刮出来,再把它们挂在晾衣绳上晾晒,准备工作便做好了。 苎麻织渔网的手艺是乔月以前跟爷爷住在山里的时候学会的,过腻了城市里的生活,便回家和爷爷一起隐居了几年,自给自足的生活充实又充满乐趣,乔月从爷爷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第二天,乔月收了晾干的苎麻,待在房间里开始编织渔网。 因受伤在家中待着,这几天她将附近的山林走了一遍,发现了山中一处小溪,有一块深水区里面有很多鱼,她便动起了打鱼的心思。 先起头将苎麻绕几十圈在木头上打好结后取下来挂在高一点的地方,左手拿尺板,右手那拿梭子开始进行编织网眼。 渔网的网眼编织也有讲究,不能太小,否则就成了断子绝孙网了,松紧的掌握也很重要,能不能卡住鱼就看这一步了。 忙碌了大半天,最后将浮子、沉子和麻绳系在上面,一张渔网便织好了。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乔月抬头看,太阳已经西斜了,橙黄的夕阳从窗户洒进来照在渔网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乔月出了房间,见虎子蹲在地上拾掇鞋子上的泥巴,她喊了一声走了过去。 小姑,有事?虎子抬头道。 乔月蹲下身问:虎子,山坳那里的小水潭你去过吗? 虎子摇摇头,没有,奶不让去,说里面有水鬼。 乔月道:你想吃鱼吗?烧鱼汤,放点辣椒鱼汤又辣又鲜可美味了。 咽了咽口水,虎子舔了舔唇,看着乔月道:想吃,可是家里没钱买,小姑你有钱? 没有。乔月摇头随即说道:我有办法能弄到鱼,但是你得帮忙。 帮什么忙?虎子兴致勃勃地问。 乔月跑进屋把渔网拿了出来,笑道:那个水潭里又很多鱼,用这个就能捉到。 虎子没见过渔网,拿在手里看,面上有些犹豫,可是奶说..... 你不想和鲜鱼汤吗?再说了,只是让你帮忙把渔网挂一下,顺着山边就行,咱们带一根绳子绑在身上不会有问题的。 纠结了一下,还是被鱼汤打败了,虎子点了点头。 来到山坳小潭处,乔月观察了一下,选定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渔网的一段栓到了树上。 虎子,你把这一端绑到那边的树上。乔月指着水潭另一边说道。 好! 虎子站在岸边拿着长长的竹竿用力把渔网拉开了,渔网底布坠着东西很快便沉了下去,乔月转过身,虎子脱了衣裳下了水。 乡下的男娃自幼在山林水中扑腾惯了,水性好得很,他腰间系着麻绳,握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竹子,顺着山边的小树慢慢往水潭中间游去。 小姑,好了!虎子喊了一声,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乔月站了起来,见他已经穿好了衣裳,笑道:虎子真厉害! 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小姑,什么时候才能捉到鱼啊? 二人往回走,乔月道:明天早上咱们来看应该就有了。 暮色将近,苏彦之还没有回来,刘氏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娘,我去村口看看三哥。乔月说了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哎刘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乔月已经跑远了。 村口。 乔月坐在大树底下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盯着远处,村中的狗叫声传出去很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时候村民们基本都回家了,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冒出了青烟,只有小孩子们还贪玩三五成群的在村中跑来跑去。 等了约摸一刻钟,一个清瘦的人影往这里走了过来。 三哥乔月高声喊了一句。 远处的苏彦之听见声音脚步顿了一下,复加快了少许走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娘都着急了。乔月与他并肩往回走。 苏彦之奇怪地看着乔月,没想到她竟然会来接他,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咳嗽一声,苏彦之道:今日有点事,回来的晚了些。 乔月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她对苏彦之的感觉有些复杂,他是书中的男主,将来会平步青云高官厚禄,但是他与原身的关系很一般,甚至还有点不好。 苏彦之比原身大三岁,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他们从小关系就不大好。 小时候,因为刘氏的偏爱,苏彦之与原身没少吵架打架,小苏彦之觉得这个捡回来的妹妹抢走了娘的疼爱,也抢走了两个哥哥的关爱,因此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长大后知道了刘氏的苦楚,虽能理解但常年积累的心结确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对原身的态度虽然没有了小时候的偏激,却淡得很,恐怕是家中与她说话最少的人了。 一路无言的到了家。 晚上,刘氏把半刀小竹纸送到了苏彦之的屋子里。 三郎,这是月儿特意给你买的。刘氏将乔月卖头发补贴家用的事情说了。 苏彦之惊愕地看着桌上的纸,刘氏又道:月儿她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了,娘希望你以后能对她好一点。 苏彦之抿着嘴沉默地从怀中掏出十文钱递给刘氏,这是他今天下学摆摊写书信赚到的钱。 刘氏借过钱,又数了三文钱放在苏彦之手中,拿着防身。 苏彦之也没有推拒,接过来放进了荷包中。 **** 第二天。 一早,乔月就偷偷拉着虎子进了山。 经过了一夜,不知道收获如何。 这个小水潭的水很深,往里面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显得尤为阴森神秘,这个地方大人们是绝对不让小孩子来玩耍的,村里人也不精通捕鱼之术,只有闲散的孩子和老人会在河边钓钓鱼。 乔月解开了一边的绳子紧紧拉住,让虎子从山上下去将另一边的绳子解开,二人拖着长长的绳子吃力地往回走。 小姑,好重啊!虎子用尽了力气往回拽,满身力气的少年都是如此,更何况乔月,她赶紧手中的网有千斤重,不知道是鱼多还是因为苎麻吸足了水变得沉重,她咬着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拖着绳子。 当渔网从深水处慢慢被拖到浅水区的时候,渔网突然抖动起来,水面上也溅起了很大的水花。 小姑!好多鱼啊! 渔网完全露了出来,虎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大叫起来。 第 5 章 宽大的渔网上挂了很多的鱼,一眼扫过去约莫四五斤的大鱼就有六七条,其中有一条最大,估摸着得有十来斤,此时正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摆脱缚身的渔网。 乔月笑了出来,和虎子把渔网拖到了岸上,她坐在地上道:虎子,快回家叫人,带一担箩筐过来! 哎,小姑,我这就去!虎子高兴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鱼最肥美的时候的八月份到十二月份,但许是生活在山中水潭,无人捕捞这些鱼吃得好睡得好,个头也长得大。 乔月蹲在地上把鱼从网上弄下来,几条个头大的都是鲢鱼,一斤左右的有鲫鱼和鲤鱼,剩下的都是巴掌长的草鱼,最大的那条是一条胖头鱼。硕大的鱼头卡在网眼中,鱼鳍被苎麻死死缠住了。 山下。 你说什么胡话呢?正在收拾碗筷的刘氏听听见虎子说的话愣了一下,继而拎起他的耳朵教训道:你爹找你去干活找不到人,原来是跑到山上玩水去了,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哎呦,奶,轻点轻点!虎子踮着脚伸手捂耳朵,急急地说:奶,我说的是真的,小姑捞到了好多鱼!他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有一条胖头鱼这么~长。 刘氏狐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月儿什么时候会织渔网了?她怎么不知道? 真的真的,奶,咱们快去吧!虎子急匆匆地从杂物房里拿出来两只箩筐,徐氏提着菜从门口进来,只见虎子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跑走了。 娘,虎子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刘氏皱着眉道:他刚才来说他和月儿在山坳小潭中捉到了很多鱼,让我们帮忙去拿。 啊?徐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刘氏放下手中活计道:看着不像是说谎,咱们去看看,你把菜篮带上,咱们去看看。 恋耽美 免费阅读(4) 说完,叮嘱了一声芸娘让在守着家里,便和徐氏离开了。 娘,大嫂!这里。乔月见二人过来赶紧抬手喊叫,刘氏和徐氏赶紧走了过去。 天呐!顺着小路下去,阳光下的少地上,横七竖八的鱼反射出刺眼的光,二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娘,快来帮忙啊!虎子喊了一声,刘氏和徐氏赶忙走了过去。 苏家。 五六个人盯着桶里和盆里的鱼沉默着。虎子拿着小木棍拨弄鱼,龇着牙笑道:奶,中午煮鱼汤喝吧? 说罢,连同乔月在内的五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刘氏。 这么多鱼!能解解馋了。 咳咳!刘氏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严肃道:虎子,去叫你爹,二伯和二娘回来,咱们商量一下这鱼该怎么办。 哎!虎子应了声飞快地往地里跑去了。 娘,这些鱼不能全吃了,不如拿到县里去卖?苏大郎坐在椅子上提议。 是啊,娘大郎说的对,家里也不宽裕,卖了钱也好有个应急的。徐氏附和到。 苏二郎和赵氏都沉默地点头。 刘氏看向乔月,笑着说道:这鱼是月儿想办法弄来的,她最有发言权。 一家人都看向乔月。 乔月微笑地拉着刘氏的手,我觉得大哥说的对,娘,咱们可以吃几条解解馋,剩下的拿去县里卖。 嗯,那就这么办。刘氏点点头,招呼两个儿媳,春菊,小芳,晚上等三郎回来杀几条鱼煮汤,剩下的明天大郎和二郎挑去县里卖了。 知道了,娘。几人同时应道。 乔月道:娘,今天捕了这么多鱼,明天是不是还去撒网? 众人眼睛亮亮地看着刘氏。是啊,今天闹了这么多鱼,要是每天都能抓到鱼那家里的收入一下子就多了呀,这不比种地赚钱嘛。 没想到刘氏却一脸严肃,认真地说:不是娘不让你们去,而是那个水潭很危险。 她看着几人,语气有些悲凉,你们太爷爷的弟弟幼时就是掉进那个水潭淹死的。 啊!众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觉得不可置信,这件事他们从未听说过。 刘氏叹了口气,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娘也不想再提起,从小就告诉你们不能去那个水潭,就是这个原因。 她没想到乔月和虎子竟然偷着跑去抓鱼,虽然结果很好,但她还是很担忧。 家中会水的只有虎子一人,虽然抓鱼能赚钱,但是太危险了。 听了这话,众人的心思都淡了,虽然抓鱼卖钱很诱人,但是命只有一条。 见女儿被吓到的模样,刘氏拍拍她的手,月儿,以后不要再去了。 乔月乖乖点头,娘,我知道了。 **** 晚上有鱼汤喝,全家人都很开心,男人们下午在地里干活浑身是劲,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消化完肚子里所有食物,晚上回家吃个痛快。 看着两个嫂子动作麻利的处理着五六条鱼,乔月蹲在旁边说道:大嫂,这鱼怎么煮啊? 徐氏拿着剪刀刮鱼鳞,回道:切段煮汤啊,还能怎么做? 乔月道:我想做红烧鱼,一会能不能给我两条烧烧看? 赵氏在一旁笑道:小妹还会烧鱼? 嘿嘿,试试看嘛。 红烧鱼的做法有很多种,酸辣的,原味的,虽然这里调料不充足,但做一道美味的鱼还是足够的。 厨房里。 赵氏在下面烧火,徐氏将鱼剁成块,往锅里擦了点油,她一点也不敢多用,常年做饭,勤俭节约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了,也担心被刘氏看到会讨一顿数落。 锅里放几片姜去除腥味,倒入鱼块煎至定型后小心铲动反面,不一会鱼皮变被煎的金黄了,香味也飘了起来。 徐氏舀了半锅水,撒了盐,又往里放了几根大蒜提鲜,便让赵氏用大火烧开。 这边已经好了一半,徐氏看向她旁边的乔月,两条鱼也已经煎好了,整齐地摆在盘子里。 小妹,这鱼煎的这么完整,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菜了?难怪徐氏惊讶,这么多年乔月就没有下过一次厨,顶多是帮着添把火洗个菜什么的。 乔月不知怎么解释,只笑着应了几句。 乔月将摘来的番茄切碎倒进过重翻炒,纯天然无农药的番茄又大又红,出沙也很快。炒到软烂的时候,乔月倒了些水进去,盐、酱油、辣椒、蒜瓣,依次放入,待水烧开。 另一口锅的鱼汤已经烧开了,热气氤氲在厨房,一股鲜香的味道引得人直咽口水。 姐姐,好香。二丫扒在窗户上往里看,小鼻子一吸一吸地口水咽个不停。 芸娘年纪大些,正到了女孩子敏感羞涩的时候,她担心被娘责骂,拉着妹妹道:二丫,我们先回房间爹爹他们回来一起吃,要不然要惹娘不高兴了。 芸娘知道她们因为是女孩,并不很得奶奶的喜欢,因而在家中她总是少说话多做事。 她时常羡慕乔月,明明她也是女孩,家里的人都喜欢她,尤其是奶奶,对她的好全家人都看在眼里,就连小叔也是因为被奶奶忽视与她的关系才这么冷淡。 嘶!好香啊!虎子扛着锄头兴奋的跑了回来,今天一下午干活甭提多有劲了,心心念念的都是鲜美的鱼汤。 他跑进厨房看着锅里奶白的鱼汤不住地咽口水。 臭小子,还不快去洗手。赵氏敲了一下儿子脑袋,笑骂一句。 嘿嘿,知道了,娘。 刘氏站在门口,就看着西沉的太阳,说道:虎子,去村口接一下你小叔。 知道了,奶。虎子把洗脸巾拧干水搭在架子上,乔月站在门口,道:虎子,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还未走到村口,远远便瞧见了背着包袱赶回来的苏彦之。 小叔!虎子挥手喊了一声,苏彦之抬手回应。 三哥。苏彦之走近了,乔月喊了一声。 嗯。苏彦之淡淡应了一声,三人往回走,虎子生性跳脱,倒退着往回走,看着苏彦之开心道:小叔,今天晚上有鱼吃。 苏彦之话很少,嗯了一声,只听虎子又道:是小姑编了渔网,我们一起捞回来的,捞到了很多呢,有一条这么~大!他夸张地比划着。 听见他说鱼是乔月弄回来的,苏彦之惊诧不已,偏头打量了她一下,橘黄的夕阳照在她身上,深绿色的百迭裙和白底蓝花的交领上衣,和往常一样简洁的穿着,头上粉色的纱巾遮挡了大半张脸,安静地走在自己身侧。 苏彦之瞧着她耳后的短发眉头微微皱起,他和这个妹妹关系浅淡,没想到她竟会卖掉头发给自己买纸。 似是感觉到被注视,乔月抬头捧上苏彦之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目光,她微微笑了下,说道:今天捞的鱼挺多的,娘说明天让大哥和二哥把剩下的挑去卖。 嗯。苏彦之点点头,沉默了一下道:谢谢你给我买纸。 乔月惊讶地挑眉,没想到苏彦之会感谢自己,他对原身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展颜一笑,乔月开心道:三哥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一家人。苏彦之也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一家人这个词。 一家十个人,四条大鱼煮了满满一锅,刘氏均匀地给众人盛了鱼块,剩下的鱼汤谁喝谁再盛。月儿,来,娘给你盛好了。刘氏把碗递给乔月。 谢谢娘。乔月端着碗,里面装着四五块最鲜嫩的鱼肚子肉,她坐在苏彦之旁边,开心地吃了起来。 三哥,这个鱼是我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苏彦之肠胃比较差,只喝了一碗鱼汤,盛了一碗饭就着咸菜咀嚼着,乔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中。 嗯。苏彦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乔月,默默地把鱼肉吃了,酸酸辣辣的味道,搭配鱼肉的鲜滑,是他从未吃到过的味道。 坐在上首的刘氏见他们难得关系这样平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乔月见苏彦之对自己的厌恶之情好像减少了一点,内心也轻松了不少。她如今生活在这个家,自然想要和家里人和平相处,就算苏彦之讨厌她,为了不让刘氏难过,她也要尽力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文中所有物品的制作步骤非原创,来源网络搜索。 第 6 章 次日一早,苏大郎去隔壁牛叔家借了一辆驴车,赶着和苏二郎一起去县里顺带捎着苏彦之。 乔月央着刘氏得到同意也跟着一起来了。 到了县里,天还未大亮,集市上的人还很少,多是些小摊贩,苏大郎寻了一处路边,旁边是一个卖蔬菜的摊子。 将带来的东西卸下来,苏二郎赶着驴车竟苏彦之送去书院了。 把木桶里鱼倒进两个大木盆中,鱼儿很鲜活,不停地摆动着鱼尾,而那条最大的鱼则是单独装在一个大桶里。 坐了一会,太阳从东边冒出了头,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照亮了大地,络绎不绝的人从街口处往里走,早点铺的香味也飘散开来。 眼见着人多了起来,对面卖肉的,旁边卖蔬菜的都开了张,唯独他们摊位前的鱼无人问津,乔月有些着急起来。 大哥、二哥,你们招呼人来买鱼啊。乔月道。 对视一眼,苏大郎有些紧张地说:我们从未摆过摊,不会吆喝啊。 是啊是啊。苏二郎也点着头。 乔月道:那怎么行,你们听,很多小贩都在吆喝呢。她随手一指,只见别的摊贩都笑盈盈地招呼着过往的人群。 那,怎么吆喝?二人问。 乔月教了几句,苏大郎尝试着开口,几次都失败了,紧张地额头都冒出汗了。 哎,算了算了,我来。乔月挥挥手,说道:一会我吆喝,要是有人来买大哥负责称重收钱,二哥负责杀鱼。她把带来的菜刀递给苏二郎。 杀鱼?还要给杀好吗?没见过谁买鱼还给扒鱼肠子的呀?苏二郎接过菜刀惊讶道。 乔月噎了一下,她忘记了,这里不是现代,杀鱼应该是家家都会的技能。 呃,这是为了能快点将鱼卖出去,给人杀好鱼,别人省的费功夫,肯定乐意来买。 二人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大娘,买条鱼吧,新鲜的鱼,味道很好的。 哎,大叔,买条鱼吧,回家烧鱼汤啊,补身体的。 乔月笑着招呼过往的老老少少,姐姐,买条鱼吧,我们可以给你杀好弄干净的,省时间啊。 一个穿着湖绿色衣裙的女孩停下了脚步,看向木盆中的鱼,揽到一个客人,乔月高兴地介绍起来,鱼十文钱一斤,包杀好的,这种大的肉质紧实,烧着吃最好吃了,十二文钱一斤。 女孩点点头道指着盆中两条鲫鱼道:就要这两条吧。 好嘞!乔月点点头,招呼大哥给人抓鱼称重,二哥,把这位姐姐的鱼处理干净哦。 放心吧,保证弄的干干净净! 两条鱼两斤多一点,收了三十文钱。 有了这个开头,很快摊子上便围上来好几个人,卖鱼包处理果然起了效果,来购买的人全都要求把鱼处理干净了,苏二郎动作很麻利,三两下便刮好鱼鳞处理好鱼肠,再用带来的牛筋草把鱼穿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最后一条鱼也卖掉了。 咳咳、大哥,卖了多少钱?乔月吆喝了一上午嗓子都有些哑了。 苏大郎打开收钱的木箱,里面有很多的铜板,三人围在一起,苏大郎数了数,高兴道:五百二十三文钱! 三人都很开心,苏大郎将零头二十三文钱递给乔月,说道:小妹,今天辛苦你了,你的功劳最大,这些钱你拿着去买点糖水喝。 乔月也不推拒,接过钱笑道:谢谢大哥! 你去买糖水喝,不要跑远了,我跟你二哥把这里收拾一下,中午还要回去吃饭的。 嗯,知道了!乔月开心地拿着钱离开了。 乔月没有拿钱去买糖水喝,二十三文钱全都用来买了猪板油了。 回去的时候乔月又央着苏大郎买了一斤猪肉,花了三十文钱。 小妹,你买猪油做什么?这猪油不新鲜了,是不是被骗了啊苏二郎和乔月坐在驴车上,苏二郎问道。 乔月看了看被荷叶包起来的猪油,笑着道:二哥,这猪油不是用来吃的,我想做点东西。乔月知道这个板油不好,估计放了很多天了,天气炎热,猪油有些坏了,原来本十五文钱一斤她讲价用二十三文钱买了两斤多点。 苏二郎摇头笑道:小丫头主意多,比哥哥们还厉害。 驴车在路上颠簸着,快到正午了,太阳大了起来,苏大郎扬了几鞭子,毛驴立马跑了起来。 回到家,苏二郎带了一斤豆子去还驴车,刘氏她们早就等着了,见鱼全都卖了,都很高兴,苏大郎将五百文钱交给刘氏,刘氏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很多。 下午家里人都去地里干活了,黄豆苗要锄草,两个嫂子都去了,芸娘和妹妹二丫在屋中午睡,刘氏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纳鞋底。 乔月将煎药用的路子搬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架上小铁锅把切好的的猪油放进去熬制,在锅中加上适量的清水,防止油渣糊掉,再放一些八角香叶去除油脂中的味道,等水烧干了,猪油也熬好了。 香气很快飘满了院子,刘氏走过去,问道:月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乔月道:娘,我想做些香皂和肥皂。 刘氏没听说过,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乔月也不应该知道这些东西。 刘氏面色有些奇怪,她拉着乔月,严肃地问:月儿,娘想问你,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得知的,娘看着你长大,很了解你。 乔月知道刘氏肯定会有怀疑的一天,但是她不担心。 见刘氏这样问,乔月咬着唇皱起眉头,似是很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刘氏坐在石凳上,左右看了看,凑近刘氏小声说:娘,之前我不是受伤昏迷了吗,在床上昏迷的那两天我梦见了一个老神仙,他教了我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刘氏满脸疑惑,眼中尽是不相信。 是真的!乔月强调道:我编渔网就是那个老神仙教的。她见刘氏还是不相信,又说:娘最是了解我,知道我根本不会这些东西的,而且我还失了忆,除了娘什么也想不起来,若不是老神仙教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刘氏想了想,感觉女儿说的有些道理,她最了解乔月了,常年不怎么出门,又不识得几个字,怎么会知道编织渔网的方法呢,还有捣鼓这什么肥皂香皂的。 感觉不可思议,但刘氏还是相信了女儿说的话。 乔月歪头靠在刘氏身上,说道:娘,您养我这么多年,现在该是我报答娘的时候了,我会用老神仙教我的方法让咱们家过的越来越好的。 恋耽美 免费阅读(5) 刘氏摸摸她的头发,娘不要你的报答,你好好的娘就开心了。 嗯,我知道娘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会让娘过的更好的,天天有鱼有肉吃,有新衣穿! 刘氏被逗笑了,好!娘等着月儿发大财。 嗯!乔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肥皂的做法很简单,猪油熬好后待温度降下去,到了一半在大瓷碗中,加入调制好的草木灰醋水、再加入适量的盐,使肥皂提高硬度。 接下来就是搅拌的过程,乔月拿了四五支筷子开始疯狂的搅拌,胳膊酸疼,汗也留了出来,一个多时辰后混合液已经到了粘稠的状态。 用一张油纸垫在一个长条的木盒中,倒入皂液,盖好。现在天气热,皂液凝固的快,热皂的皂化反应也会快很多,约莫七八天的时间就能脱模使用了。 肥皂的制作成本不高,最基础洗涤剂就是草木灰了,家家户户都在用。脂粉铺子里卖给有钱人家的是一种叫做胰子的东西,就是用猪胰子和草木灰制作的,样式不怎么好看,巴掌大一小块就要三两银子,平民人家是用不起的。 现在弄不到椰子油,草木灰的去污效果一般,若是能找到无患子和皂荚,那去污能力就更好了,还能制作洗头皂之类的。 剩下的猪油再加热一下,提取出碱水、昨天摘回来的栀子花经过熬煮提取出汁液也倒进去增加香味,混合好以后就是疯狂搅拌的阶段了,将皂液倒入另一个模具中,撒上干月季研磨出来的粉末在上面,味道香气袭人。 等待皂成熟的时间,乔月拿着柴刀上山砍竹子去了。 第 7 章 苏家人出门下地干活,乔月就窝在家里专心做竹编。 竹编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和细心,没有图纸,一切步骤都掌握在心中。 前世,乔月和爷爷隐居在山中时家中所用器具大部分都是竹编制成,大到桌椅板凳,小到果盒壶套,爷爷的一双巧手无所不能编。 破竹、劈篾、刮青、染色,最后才是编织,一根根高大坚硬的竹子在爷爷手中变得柔软服帖。 乔月坐在板凳上,认真编织着背包上的花纹,旁边毫米的篾丝用草木染的方法染上了各种颜色。 她的手法很熟练,动作也很快,神色专注地制作每一道工序。 忽然,苏家的门口传来了喧闹的声音,隐约传来刘氏的哭声。 乔月面色一变,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去,只见苏大郎正将苏彦之从驴车上背下来。 三郎,你要振作一点啊!刘氏抹着眼泪,几人一齐进了房间。 娘,三哥怎么了?乔月跟了进去,只见苏彦之面色苍白地昏睡着,不知出了什么事? 刘氏哭得抽抽噎噎,徐氏担忧地说:方才我和娘去河边洗菜,见到书院的人赶着驴车把三郎送了回来。 怎么回事?三哥生病了吗?是不是中暑了?乔月急急地问。 徐氏拍拍她的手,道:不是,书院来人说,三郎是体力不支晕倒的。 体力不支?乔月思索着这句话,苏彦之风寒已经好了,并没有再生病,要说体力不支....那不就是饿晕的吗? 乔月一愣,问:三哥每天去书院娘不是都给他带饼子吗? 徐氏擦擦眼泪,说道:是带了,不过是两张粗面饼子,本就不顶饿,三郎有位同窗家境也不好,他便经常把食物分给那人吃。 刘氏坐在椅子上泪水涟涟,你三哥自幼体弱,平时饭量也小,前段时间生病人也瘦了一大圈,每日还吃不饱,身体哪受的住啊。 苏二郎安慰着母亲,娘,书院先生已经给三郎请了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的。 嗯。刘氏点点头,吩咐大儿媳道:你带大郎去吧鸡舍里那只小黑鸡杀了,一会就炖上等三郎醒了给他补补身子。 哎,我知道了。徐氏点点头几人一起出去了。 乔月走到刘氏身边劝慰几句,刘氏叹着气道:三郎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熬坏的。 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怪娘没本事啊,家里这样穷,三郎受苦了。 乔月握着她的手道:娘,不如以后给三哥送饭吃吧,可以做点好的,慢慢给三哥补身体。 可是.....刘氏担忧道: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前段时间三郎生病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就几百文钱了。 刘氏也知道小儿子的身体要补,但是家里哪有那个条件啊,平时早饭吃的碴子粥和粗面馒头,午饭也就清炒的蔬菜,就连米饭都是一人一碗的量,不够就只能吃红薯了。 家里十口人,就在地里刨点吃的混个温饱,哪还有钱给三郎补身体呢。 乔月自然知道家里的难处,她微微笑了眼中闪着自信的光,娘,女儿有办法的,明天我起一趟县里,把做出来的东西拿去卖了。 刘氏摸着女儿的头发没有说话,眼中却都是心疼,乔月今年不过才十二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要为家里的生计操心了。 乔月看懂了刘氏的表情,笑着道:娘,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让娘和哥哥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嗯,好。 **** 次日。 八天时间过去了,制作的两种皂都已经可以脱模使用了。 刘氏担心乔月一个人去县里面不安全,便让虎子陪着一起去了。 乔月把十几块皂装进了竹编的背包里,二人赶着清晨温度凉爽往县里赶了。 老板娘。 乔月来到一家名叫芳容阁的脂粉铺,记忆中她常用的一块二百文钱的头巾就是在这家铺子买的,上次她还进来瞧过。 哎~老板娘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穿着精美的淡紫色绸缎抹胸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中拿着一柄娟扇站在柜台后面正揽镜自照。 胭脂水粉铺虎子不好意思进去,便站在屋檐下等乔月。 老板娘,你这里收东西吗?乔月问。 老板娘人称张娘子,夫家姓葛,在县里开了三四年的铺子了。 她放下镜子打量了一下乔月,问道:那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了。她见乔月穿着寒酸,以为她和别人一样不过是拿来一些香囊帕子之类的东西,只一个眼神,便又拿起了镜子。 乔月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红一绿两个竹编的小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草木灰肥皂和栀子花的香皂。 老板娘,您看看,这是肥皂和香皂。乔月把东西推了过去。 听见乔月的话,张娘子疑惑了一下,瞥了眼过去,却被那精致的竹编小盒子吸引住了。 装着皂的是一个方形的盒子,红色与蓝色交错编织成格子的样式,收口变得是云纹,另一个是浅绿色的,上面编织出了竹叶的模样,很是精巧别致。 这是什么?张娘子来了兴致,她一贯喜欢这些精巧的玩意。 乔月又介绍了一遍,说道:这个肥皂可以用来洗手对皮肤有很好的滋润效果,这个栀子香皂可以用来洗澡、洗头都可以,味道芳香。 张娘子拿起被油纸包起来的香皂,凑近了闻了闻,栀子混合着月季的香味,沁人心脾。 见她不语,乔月道,老板娘可以洗洗手,试试看。 张娘子点点头,叫住一个正在整理货品的女孩,让她去打水来。 打湿了手,张娘子双手合着香皂搓了几下,指尖立刻冒出了洁白的泡沫,淡淡的香味也散发出来。 仔细地搓了双手,用清水洗净后她抬起手,似乎感觉双手变得光滑又软了,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香香的很合她的心意。 张娘子满意地点头,问:有多少?你要什么价? 乔月道:肥皂八块,香皂五块,肥皂一两银子一块,香皂三两银子一块。 老板娘嗯了一声,指着装东西的小盒子问:这个包含在内吗? 乔月笑眯眯地说:若是老板娘都要了,这次的小盒子全都赠送。说着,她从背包里把剩下的十六盒皂拿了出来。 张娘子眼睛一亮,这十六个盒子竟然都是由不同的颜色和花纹编制而成的,各有各的精致漂亮。 她眼珠转了转,喊了一声梅儿,沏茶来。便走了出来笑盈盈地拉着乔月的手,说道:还未请教妹妹怎么称呼呢?我姓张,妹妹唤我张娘子就好。 随着张娘子坐到凳子上,乔月道:我叫乔月。 张娘子道:那我便叫你月儿妹妹好了,我家小妹也跟你年纪差不多大。 梅儿端了茶水过来,张娘子招呼着乔月喝茶,说道:月儿妹妹这香皂是哪里来的?今日怎么想起送到我这里来了? 乔月一听这话便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明着是打听皂的来历,实则是想问自己有没有将皂卖给其他铺子。 乔月笑着回答。这是我自己做的,因着家中急要钱这才做出来这么多,早上在街上逛了一圈,就见姐姐美丽大方,铺子也干净整洁,便进来了。 张娘子听着这明显的恭维话很是受用,她爽朗的笑了几声,声若银铃,道:月儿妹妹真是会说话,姐姐喜欢。 她叫来梅儿,道:梅儿,去匣子里拿二十三两银子过来。 知道了。梅儿应了一声往后面去了。 交易这就成了?乔月感觉很开心,她原以为张娘子会讨价还价一番,毕竟商人都是要利益最大化的,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张娘子是生意老手了,一见乔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唇笑了笑,说道:这皂先放我这里卖着,以后妹妹要是还有还请一定要先拿到我这里来,价钱好商量。 她眼光毒辣,方才试用过香皂后便知道这东西一定能卖出去,这条街的胭脂铺子有三家,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客流都被瓜分了,继续一些新鲜的东西来吸引客人。 乔月接过装钱的小布包,说道:那是肯定的。顺手把钱袋放进背包中。 张娘子咦了一声,指着乔月的背包,说道:这是何物? 乔月见她感兴趣,便将背包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背包,也是我自己做的,出门在外装点东西方便一点。 淡黄色的竹条打底,深红色与棕色的竹条在上面编制出六角形的花朵图案,两根背带用的山中藤条与棉布编织起来的,底子用的竹片,一体成型的盖子编织成了弧形,小木头制成了可旋转的纽扣。 张娘子目光闪闪,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精巧新奇的东西,问道:这个卖吗? 乔月摇摇头,说:我只做了一个,要自用的。 见张娘子有些失望,乔月道:若是娘子喜欢,我可以做,还有其他好看的款式。 好!好!张娘子拍了下巴掌,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可就静候妹妹佳音了。 嗯。乔月点点头,背起背包走了出去。 她刚一离开,张娘子便赶紧进了里屋喊起躺在躺椅上的老板葛宏山,官人,快起来给我写块有新货的幌子挂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 8 章 虎子,走了。 店外,乔月招呼了一声蹲在地上的虎子,笑着道:虎子,小姑请你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虎子跳了起来,憨憨的脸上露出笑容,真的吗?吃什么都可以吗? 乔月肯定地点头。 虎子吸了吸鼻子,指着不远处的包子铺说道:小姑,我想吃肉包子。上一次大伯带回来的肉包他吃到了一个,白面做成的包子又香又软,里面的肉馅油滋滋的,就是太小了,他两三口就吃掉了。 看着虎子嘴馋的模样,乔月笑了笑,她也好多天没吃到肉了,也馋了。 走,买肉包子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刘氏给他们烙了饼子,一人一块,这会也都消化完了。 包子铺外打了一个简单的茅草遮阳棚,乔月和虎子坐在凳子上,不一会店老板就端来了六个热乎乎的包子。 乔月饭量不是很大,吃了两个又喝了一碗水,便觉得有些撑了,但见虎子三两口就消灭一个,一个包子一口茶水,四个包子眨眼间就被消灭了。 吃饱了吗?乔月问。 嘿嘿,还没。虎子摸了摸脑袋答道。 老板,再来十个肉包!她喊了一声。 好嘞!马上就到。 乔月道:虎子,你在这里吃,我去买点东西,一会我回来找你,行吗? 虎子点点头,痛快地答应了,小姑,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虎子美滋滋地坐在凳子上扭头看店老板拿包子,心中对乔月的看法大大改变了。他和苏三郎以及乔月是一起长大了,但刘氏最疼爱的却是这个收养来的小姑,从小赵氏就告诉他尽量和乔月搞好关系,这样能得到刘氏更多的疼爱。 他听进去了,不像小叔那样与乔月针锋相对,反而扮演起了哥哥的角色,奈何,乔月根本看不上他,总是骂他蠢说他憨,读书好几年连个千字文都背不出。 经常收到这样的讥讽打击,渐渐地虎子也不和她亲近了。 但是现在虎子觉得,自从乔月失忆后性格变得越来越温和了,会叫自己带她去山中玩,会买好吃的给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嫌弃了。 真好!虎子心想。 乔月去了一家药材铺,买了一些做菜去味常用的香料,一包五两就花了一两多银子。 接着又挑选了几种用来做染料的材料,多是一些干花、植物根茎和果实,花了近二两银子。 她又去了之前摆鱼摊时旁边的肉铺,老板姓陈,是一个面善和气的中年汉子,他家的生意很好,一天能卖出去一头猪。 老板,来两斤肉,两斤板油。 好嘞,姑娘稍等。店老板笑眯眯的,麻利地切了一刀,放在称上正好两斤,他转身将凉在水盆里面的猪油拿了起来,称好后连同猪肉用几张荷叶包了起来,再用麻绳系好递给了乔月, 哟,这不是前几天卖鱼的姑娘吗?怎么,今日还来卖鱼?店老板认出了乔月笑着问。 没有,今日是来买东西的。乔月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哦,姑娘吃的好,下次再来啊。 走出几步,乔月回头道:好! 不同的材料制作出来的皂各有不同,猪油皂是最基本的,但比较适合冬天来使用,滋润度比较高,羊油皂也适合冬天使用。 乔月又去了油坊,油坊主要买的都是植物油,富人家用的,香油、麻油、桐油都有价格比猪油高上很多。 老板,有椰子油吗?乔月问。 椰子油是用来制作香皂最适合的油之一了,温和滋润清洁能力也好,可以用来打入上层圈子。 店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听见乔月问,抬起头扫了她几眼,懒洋洋道:有倒是有,一百文钱一斤,你要买?他的语气有些不好,估计是看乔月穿着寒酸,不像是能买的起的,便他有些懒得搭理。 乔月无视他的态度,道:来十斤。 店老板惊讶地看着乔月,见她面色平静认真,站起身道:十斤? 恋耽美 免费阅读(6) 乔月点点头很肯定。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店老板说了一声,走出柜台往里面走了一截进了一扇门。 乔月知道他是下地窖去拿了,夏天温度高,食用油容易变质,地窖阴凉最适合储藏了。 过了一会,店老板提着一个用竹篾兜起来的陶罐走了出来。乔月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老板,接过罐子检查了一下外面的封层是否完好,有揭开封层看了一下,椰子油还未融化,表面雪白平滑,是完好的。 多谢老板。 十斤重的油加上一两斤的罐子,乔月拎的胳膊都发麻了。虎子在路边的大树下等着,见乔月拎着罐子过来,赶紧跑上前去接了。 太阳渐渐大了起来,乔月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虎子,你知道哪里有卖豆腐的吗?乔月想买点豆腐回去做个瘦肉豆腐羹,营养有美味。 豆腐?虎子摸摸光洁的额头,摇头道:豆腐是什么? ?? 乔月惊讶地看着他,这里没有豆腐吗?她以为是秋山村没有做豆腐的,而县里他们又不常来,没买过豆腐,便跑到猪肉摊子去询问。 没想到,卖肉的老板却说本县没有卖豆腐的,他只在隔壁县见到过一家豆腐坊。 乔月这下真的有些惊讶了,她以为做豆腐是古代常吃的一道菜,没想到这里竟然没有。 难怪这条街上都没见到呢,原本她还以为豆腐坊多是小家庭作坊,可能在什么偏僻的地方,没想到这里还没普及。 也难怪,在古代,一家若是有什么手艺,那定是要死死瞒住的,只有家里的儿子才能继承,这是代代相传的养家手艺,就连徒弟也是轻易接触不到最重要的方法的。 做豆腐也是一门手艺,豆浆的温度,卤子的比例,在没有温度计的年代这一切都要靠经验才能做出嫩而不烂的豆腐。 通讯不发达,手艺不外传,这一切都限制了手艺的传播速度。 买不到豆腐,便买了两斤鸡蛋带回去,家里只有四只母鸡下蛋,现在天气热了,母鸡下蛋也下的少了,家里还有一个体弱的人,虽然不能天天吃肉喝汤,最起码每天吃几个鸡蛋还是要的。 二十三两银子花了四两多,还剩十八两五钱银子。 把鸡蛋和小东西装进背包里,虎子拎着十斤的油罐和猪肉,走路的速度竟还比乔月还要快,那轻松的模样,让乔月感觉他怕是提了个空气? 虎子今日的心情是格外的好,一口气吃了十个肉包子,现在他有的是力气。 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刘氏嘱咐小儿子多休息后,便坐在院子外的树下瞭望着小路。 娘!奶!我们回来了。 乔月老远就见到刘氏坐在树荫下。 见虎子双手都拎了东西,刘氏赶紧起身走过去。 哎哟,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刘氏瞪了一眼虎子,臭小子,是不是你缠着小姑买东西啦? 没有没有!虎子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与自己无关。 乔月挽着刘氏的胳膊往家走,笑着道:娘,是我自己买的,看,我买了肉和鸡蛋,给三哥补补身体。 刘氏接过虎子手中的猪肉掂了掂,怎么买这么多?现在天气热,放不了。 乔月道:娘,这又不是全都给三哥吃的,娘每天照顾我们打理家里好辛苦,还有哥哥和嫂嫂们,大家一起吃,吃完了我再去买。 刘氏心里暖极了,女儿比从前更加贴心了。 快到中午了,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今天徐氏下地干活了,赵氏拎着一篮子蔬菜从河边回来。 娘!娘!虎子站在门口见到赵氏回来,几步跑上前。 虎子回来了。赵氏微笑道。 娘,你快进来。虎子拉着她往屋里走。 怎么了?赵氏疑惑,赶紧放下还在滴水的菜篮子,跟着儿子进了房间。 虎子把门掩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塞进赵氏手中,娘,给你吃。 赵氏把荷叶打开,里面是一被压扁了的白面包子。 小姑请我吃肉包,我偷偷给娘留了一个,您快尝尝,可好吃了!虎子开心地说道。 赵氏感觉眼眶热热的,她盯着皱巴巴的包子,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儿子长大了,会心疼娘了。 她看着老实憨厚的儿子,问道:今日跟你小姑去县里做什么了? 虎子老实说道:小姑去了一家胭脂铺子,然后出来给我买了很多包子吃,还买了猪肉! 赵氏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又是肉包子又是猪肉,她哪来的钱? 想要再细细问问儿子,只见他憨厚的模样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还是等自家男人回来再好好商量商量。 赵氏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猪肉馅的油瞬间溢了出来,虽然包子冷掉了,但味道还是很鲜香。 另一边,乔月拉着刘氏进了房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刘氏。 娘,这是今天卖香皂得来的钱,给您。 刘氏没有接,说道:你自己留着用。乔月又是买肉买油还买了鸡蛋,估计钱也剩不下多少文了。 乔月却把布包塞进刘氏手中,娘,您拿着,家里缺什么东西您可以买。 刘氏被手中的分量吓了一跳,布包差点掉到地上。 这么多钱!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布包,好几串的铜板里明晃晃的银子冲击力极大。 刘氏拿了一块约莫四五两的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一下,差点没崩掉牙。 月儿,老实说,哪来这么多银子?她有些不相信乔月仅仅是卖了几块肥皂就赚了这么多? 乔月听她问,便说道:娘,这就是卖皂的银子,真的。 刘氏见女儿认真,一颗心顿时激动起来。 月儿,那个什么香皂真这么赚钱啊? 乔月点点头,说道:这只是做的最基础的,也是最差的,要想做赚钱的最起码还要等上两个月才行。 第 9 章 厨房里。 乔月买了肉说要做肉汤,家里人多,两斤肉除去肥肉要榨油,瘦肉就只有一半了,再抄一抄缩了水,一人也就够分上一块。 刘氏觉得乔月说的对,她将肥肉全都剔下来,放进锅中榨油,听乔月的话做肉汤,刘氏便拿着菜刀细细地剁剩下的瘦肉。 娘,三哥今日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乔月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树枝,榨油要控制火不能太大了,要不然肉渣会糊掉。 咚咚咚。刘氏用力地剁着,想起小儿子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好点了。 乔月道:那就好,若是三哥还不舒服,娘一定要请大夫才是。 手里刚拿了乔月给的十几两银子,刘氏笑着道:娘知道。 肥肉榨油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肥肉已经变得很小了,刘氏拿来一个专门装猪油的小罐子,把油全都舀进了罐子里。 乔月从徐氏拎回来的菜篮子里拿出四五个西红柿,切成小丁。西红柿个头很大,比乔月的拳头还大,是漂亮的红色,捡起一块吃了,酸酸甜甜汁水很足。 把西红柿放进锅中炒出沙,舀上几瓢水放进锅中烧开,把剁好的肉沫放进锅中,撒上盐和酱油。 刘氏坐在锅下烧火,乔月从橱柜里拿出四五个鸡蛋打在汤盆里快速地搅散。 热气从锅盖四周溢出来,水被烧开了发出了咕咕声。 揭开锅盖,倒入鸡蛋液的同时用筷子搅动着,沸腾地水瞬间将鸡蛋液烫熟了,趁机把切好的蒜叶放进锅中增香,一大锅西红柿瘦肉汤就做好了。 拿出碗盛了一些,乔月把碗递给刘氏,娘,您尝尝味道咸淡,我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 刘氏接过碗,瞪着碗中的肉汤道:尝个味道盛一碗做什么!说着就要倒进锅里,乔月连忙拉住她,娘,盛都盛了,您就尝一下嘛,锅里还有很多呢。 刘氏拗不过乔月,点点头,吹了吹热气尝了一口,啧啧,嗯,味道不错。西红柿和鸡蛋本就是绝配,搭配着瘦肉的香味,这汤的味道异常鲜美。 乔月适时地递过去一只小勺子,刘氏笑了一下舀了一勺给乔月,你做的,自己尝尝怎么样? 嗯~非常好吃!玉香园的大厨都没我做的好。乔月得意地笑起来。 刘氏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贫嘴! 嘻嘻。乔月笑着躲开,说:我盛一碗给三哥送去。 刘氏嗯了一声,走出去喊了声在捆柴的徐氏让她去地里叫苏大郎他们回来吃饭,又拎起板凳上放着的篮子,拿出里面的青菜切了起来。 咚咚! 苏彦之坐在床前看书,本想着身体好点了就去书院,但刘氏不放心,让他在家中多休养几日。 听见敲门声,苏彦之抬头看去,见乔月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三哥,吃午饭了。她走过来,把东西放下,见苏彦之没有休息,便道:三哥,你应该多休息。 乔月语气温和透着关心,她没有戴头巾,右边脸颊上的胎记很显眼,但意外地苏彦之并没有生出以往厌恶的感觉。 或许是她没有了以往的畏畏缩缩遮遮掩掩,又或许是她露出的开朗笑容,苏彦之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嗯,知道了。他点点头,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味道怎么样?乔月问,汤是我做的。她语气透漏出开心。 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苏彦之道:味道很好。 那就好,三哥你慢慢吃,我待会过来收碗筷。说完,乔月转身离开了。 苏大郎几人汗流浃背地从地里回来了。 一进堂屋几人闻到了猪肉榨油后的香味,见桌子上的铜盆里装了满满一盆的鸡蛋瘦肉汤,齐齐咽了咽口水,苏二郎道:娘,今天是什么日子? 在苏家,因金钱有限,平日里是极少能吃到肉的,只有逢年过节刘氏才会去割一斤肉回来解解馋。 刘氏端着饭走出来,说道:普通的日子,是月儿做手工今天拿去卖了点钱,说你们干活辛苦,买了两斤肉回来。 苏大郎接过徐氏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汗,笑道:小妹真厉害,都能挣到钱了。 是啊是啊。苏二郎跟着附和。 被两个哥哥不加掩饰地一通夸奖,乔月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嫂嫂们肯定饿了,快吃饭吧。 众人落座,刘氏拿着碗盛汤,很明显,给两个儿子和孙子盛的时候肉比汤多,而给家里女人们盛的时候碗里多是西红柿和鸡蛋。 当然,乔月是个例外。 徐氏和赵氏眼看着乔月碗中的肉沫比自己要多,心下不舒服却不敢说什么。 芸娘照顾着妹妹吃饭,二丫喝了一口肉汤,小声跟芸娘道:姐姐,汤真好喝,我还吃到肉了!眼睛亮闪闪的,抿着嘴很开心。 徐氏看了眼两个女儿的碗,心下涌起酸楚,二房头一胎就是儿子,自己却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家里但凡有什么好的,自己这一房的孩子得到的都是最少的。 徐氏眼睛瞟到乔月,不由心中更为难受,都是女孩子,乔月在苏家的日子竟比家中男人还好,不用干农活,吃喝也不愁,像是老爷家中的千金一般。 看着二房母子,徐氏这顿饭吃的不是滋味。 随后几日,乔月都窝在家中制作竹编,前几日去县里看了,店中的竹编用品很多,花样也不少,寻常用具定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脱颖而出占据市场。 乔月上山寻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一片水竹,水竹的竹纤维细小,竹料柔韧是制作竹编的上佳之选。 制作凉席,竹床之类的大件虽然卖价高,但是也极为耗时间,每一道工序都要她亲手制作,这样一来竹制品最佳售卖时间就被她浪费了,加上还要制作一批冷皂,算下来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乔月想了一下,决定从创新和精巧入手,竹编玩到极致就连精巧的亭台楼阁都能制作出来。 另一边,芳容阁。 老板娘,我来买香皂。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女子打着一把遮阳伞来到芳容阁。 张娘子坐在柜台后面,叹了口气回道:不好意思,姑娘,香皂已经卖完了。 这样啊。女子有些失望。 您可以看看店中其他东西,前些日子刚新来了一批花样好看的珠花。张娘子热情推销。 不用了。女子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唉!张娘子重重叹气,在屋中走来走去,梅儿,这几天有多少人来问了? 梅儿道:娘子,已经有不下二十人来问了。 张娘子走到门口看着街道的尽头,毒辣的太阳晒得她赶紧又回了店里。 你说这乔家妹子什么时候再来啊?真是急死我了。她拿着团扇用力地扇着,却扇不去心中的焦急。 五天前乔月拿过来的香皂和肥皂就卖完了,和胰子不同,香皂不仅能洗衣服还能洗脸洗身体,味道也好闻,不过才摆了一天就全都卖完了。 她走到柜台后面看着盒子里的银子,脸上表情难受,一块香皂卖五两,肥皂卖三两,不过一天就赚了六七十两银子,这都能抵的上铺子半年的进账了。 别看洪安县虽然不是富庶之地,但有钱人家也不缺,各家的小姐夫人最是喜欢这种带香味的东西了,夏天熏香味道重,用香皂洗衣服衣服上会残留淡淡的栀子花香,最是好闻了。 又等了三四天,张娘子终于看见乔月背着背包走在街上,只是她却不是往自己这里来而是准备往别家去。 乔月妹妹!乔月妹妹! 就在乔月要进店的时候,冷不防听见有人叫自己。 张娘子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乔月妹妹,可把你给盼来了,快到姐姐店里吃杯茶休息休息,这大热天的。 乔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张娘子给拉到店里去了。 招呼着梅儿倒了一杯去火的金银花茶,张娘子坐到乔月旁边,说道:乔月妹妹可算是来了,姐姐在家里等的都快急死了。 张娘子笑眯眯的,一口一口自称姐姐,一下子把关系拉近了不少。 乔月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热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微笑着道:皂还没做好,还要等两日。 张娘子脸上笑意不变,心中却安定了不少,在等待乔月的这些天,最让她心焦的不是皂有没有做好,而是乔月有没有把皂卖给别人。 毕竟她们之间没有签过什么买卖协议,若是有人出更高的价,乔月肯定会卖出去。 方才她见乔月要往别家去,心猛地就提了起来,赶紧把她拉进了店里,这时候张娘子不由庆幸,他们的铺子位置开的离街口最近,乔月只要来这条街上必定要经过她的门前。 哎呀,不急不急。张娘子笑着,又问:妹妹今日来是要买什么吗?姐姐对这里熟,若是妹妹想找什么可以跟我说。 乔月指指脚边的袋子,说道:那就多谢张姐姐了,我在找店铺。 张娘子掩唇轻笑,好说好说。 乔月伸手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精致的东西,姐姐可知这条街上哪家收这样的竹编吗? 张娘子打量着摆在桌上的几样竹编,一个花瓣形状的篮子,收口用的是染得粉色竹条,提手上还绑了一条碎花布编起来的带子,系成一个蝴蝶结的形状。 恋耽美 免费阅读(7) 她的眼神落在第二个物件上,那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竹编大公鸡,昂首挺胸两只小黑豆似的眼睛神气地盯着前方,尾部的羽毛上色极为精巧,黑红金黄三色相交极为出彩。 乔月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大件的东西,四四方方的,红蓝二色编织。 这是何物?张娘子问。 乔月微微一笑,道:是行李箱。她蹲在地上把箱子两边的木头卡扣打开,把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上次答应张姐姐的,我回去做了几个。 第 10 章 乔月从箱子里拿出三个软编的背包,又从麻袋里拿出几个硬的小挎包。 张娘子接过来细细看,眼中全是惊讶,她扭头看着乔月,眼前的女孩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没想到手艺竟这般奇巧。 张娘子摸着挎包上光滑的花纹,心中在思索该如何跟她谈。 乔月见她似乎在发呆 ,便说道:张姐姐知道有谁家收这些东西吗? 啊?啊。张娘子回过神来,拉着乔月坐下,漂亮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知道知道。说着她扭头朝 后面喊了一声官人片刻后一个穿着藏青色圆领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官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心灵手巧的乔月妹妹。张娘子笑着道。 芳容阁的老板名叫葛鸿发,三十几岁,一表人才。二人点头微笑打过招呼后,张娘子指了指桌上的竹编对他道:官人,你去请青竹铺的孙老板过来,说这里有一笔生意让他过来看看。 葛鸿发点点头,戴了顶草帽遮阳便出门去了。 等待的功夫,张娘子和乔月谈妥了七个竹编包包的价格,挎包二两银子一个,背包三两银子一个。张娘子让人取了十七两银子过来,妹妹,这么多银子你拿着不安全,姐姐给你换了一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张娘子笑着把一张十两的银票,五两碎银子和几吊钱用一块布包了递给乔月。 多谢张姐姐。乔月笑盈盈的清点了一遍把银票放进怀中剩下的钱装进随身的布包里,对张娘子的好感瞬间升了上来,如此为客户着想,实在是难得。 二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葛鸿发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葛兄弟,你说的精巧玩意儿在哪啊?还说老哥我都没见过,别是诓我的吧? 乔月抬头看去,只见他们口中的孙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二人进了屋,葛鸿发指着桌上的竹编道:孙大哥,你看这几样如何? 孙老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桌上活灵活现的大公鸡和精致的花篮,这.....他拿着大公鸡细细看着,公鸡身上的羽毛颜色艳丽光滑柔顺,编织所用的竹条细如银针,他在洪安县干了十来年的竹编了,这样精致的物件也是极为少见,最起码洪安县找不到有这样手艺的师傅了。 紧紧是一个大公鸡就让他惊讶了,在看到地上立着的行李箱时,向来沉稳的孙老板也不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竟如此心灵手巧!好东西啊!孙老板爱不释手地摸着编花行李箱,要知道,这个年代,人们出行最麻烦的就是携带行礼了,包袱装多了背不动,木箱太沉也不方便,这拎在手里轻巧的竹编箱子真真是个好东西! 孙大哥觉得怎么样?张娘子笑着问。 孙金来点点头,赞道:好!是个好东西!他看着孙娘子问:这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啊? 孙娘子咯咯笑了几声,拿扇子轻指旁边坐着的乔月,说道:正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 啊?这.....孙老板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乔月,她带着薄纱头巾,个子瘦小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存在感很弱。 孙老板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月,不过是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手艺,但是这几件东西,非十来年的经验做不出啊! 乔月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孙老板可收这几件东西? 孙老板坐到椅子上看着行李箱,说实话,大公鸡和花篮虽然精致,但却并非无人能做出来,不过是洪安县没有罢了,但是这行李箱....他也是走南闯北过的人,却从未见过这个物件。 见他对行李箱感兴趣,乔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孙老板,携带行礼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笨重,您看。 她拿过行李箱,从背包中拿出两个制作好的小木轮,蹲下身将它安装在箱子的底部,拎起手边的小马扎当做锤子锤了几下加固。站起身,把箱子顶部两边穿了编绳两根木头条系到了一起,轻轻松松拉着走了。 三人都惊奇地看着她,或拉、或推,乔月展示了它更加轻松的使用方法。 孙老板,如何?她笑着问。 好!姑娘好手艺!孙金来大笑几声,看看张娘子和葛鸿发,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心思奇巧,这手艺也是不凡啊! 三人都不住地夸奖,乔月面上丝毫没有得意骄傲的神色,不过是淡笑着又坐在椅子上,既然孙老板有意收下,不知这价格....乔月问道。 说到价格,孙老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说道:姑娘心中可有价位?他把问题抛给乔月。 乔月微微一笑,自然知道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她年纪小,老生意人一看她便知道她没有销售路子,对于行情只怕也不了解,存了试探的心思。 小女不懂市场上的行情,孙老板是老江湖了,东西值多少钱想必心中有数。 乔月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小女孩的露怯和没见过世面的紧张,她的手艺目前看是独一份,这价格方面自然不能松口。 孙老板一听,心中对乔月的看法又变了,他使了个眼色个张娘子,张娘子轻轻摇头苦笑,表示这小女孩可不好糊弄。 孙老板咳嗽一声,说道:姑娘的手艺做工自是无双,只是东西再好卖出去才能算数。他沉吟片刻说道:孙某愿出五十两购买这三样东西。 他脸上精明之色顿现,看着乔月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家中困难,如今很可能是急着要钱,杀价就要逮住机会。 乔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麻利地把三样东西装进了麻袋,转头对张娘子道:张姐姐,今日多谢你了,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哎哎!孙老板没想到乔月拒绝的这么干脆,要知道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了,普通人家一年有二十两银子就过的很滋润了,她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竟然不动心?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孙老板急了,赶紧使眼色给张娘子,张娘子会意,上前拉住乔月,笑道:妹妹慢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坐下慢慢谈。说着,把乔月又拉了回来。 孙老板没想到这个小女孩有不亚于成年人的冷静和精明,口齿清晰有条理,不满意也不多说直接干脆地就要走人,这让他感到有些棘手,这年头,做生意的不怕遇到讨价还价的,反而是这种摸不透心思,说不到点子上人家直接不搭理的最是难啃。 乔月看着张娘子对孙老板说道:孙老板若是想做一锤子的买卖,那就请拿出让我满意的价格,我想,这洪安县应该不止孙老板一家铺子。 她面色有些不好看了,看人下菜碟什么的最讨厌了,见她一个穷苦的小女孩就要来杀一刀,真真是商人嘴脸。 张娘子斜了一眼孙金来,仿佛再说怎么样,翻车了吧,这姑娘的可不好拿捏。 孙老板陪着笑,自然是理解了乔月话里的意思,她有手艺,今天来也是想找一家能长期合作的,若是自己不能让她满意,以后要是有什么更好的东西,肯定不会考虑他的铺子了。 乔姑娘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商量。他指着麻袋说道:孙某看中姑娘的手艺,这三样东西,孙某出八十两买下。 这还差不多。 乔月面色好看了许多,点点头道:成交。 交易成了,几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孙老板立马跑回家取了银票送了过来,乔姑娘,日后若有什么好东西,可要先来我店里才是啊。 乔月接过银票检查了一下,点头道:孙老板放心就是。 这一趟赚了快一百两银子,乔月开心极了,她来到牛车租用市场,花了三十两买了一头小毛驴。 这几趟跑县城,她的脚都走的起泡了,日后这县里还少不得要经常来,没有个代步的牛车小毛驴什么的怎么行呢。 店主给乔月选的是一头被阉掉的三岁公驴,体格健硕,脾气也温和,乔月又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一副马鞍和装东西的挂袋。 姑娘,这毛驴跟您还不熟,这几天骑乘的时候要小心些,这畜生要是犟起来恐怕会伤到人。店主是个年纪有些大的老人,仔细地交代着乔月。 嗯,知道了,多谢店主。乔月道了谢,牵着小毛驴走了。 有了毛驴,乔月能放心地买东西了。 首先要买的还是吃的东西,乔月一向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有了钱肯定要改善伙食,苏家贫穷,家里人不说面黄肌瘦,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跟个搓衣板似的,胳膊也细的可怜,她在苏家的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但是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乔月也就比难民要好一点。 苏彦之一直体弱,在乔月看来很大一部分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到了街头的肉铺,见案板上的肉所剩不多,乔月便全都买下了花了快二百文钱。 老板,那副猪肺怎么卖?乔月指着被荷叶包住放在水盆里无人问津的猪肺。 哦,呵呵,姑娘要猪肺啊,便宜点卖给姑娘,十五文钱。店老板清了案板提前结束了营业心中高兴,加上乔月几次来买猪肉都很爽快,便将猪肺降了价格。 乔月点点头,又掏出十五文钱递给老板。 作者有话说: 第 11 章 经人指引,乔月来到了城西专门卖杂货的一条街,漆铺、铁匠铺、头巾铺、针线铺、皮子加工铺等等奇奇怪怪的铺子,都聚集在这里。 乔月进了一间针线铺,这里的针线铺和城东欢喜街的针线铺不一样,这里的针线铺卖的东西价格都很便宜,货品都是普通人家用的,以棉麻为主。 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匹质量稍好的棉布,杂七杂八地又买了不少小东西,离开县城的时候太阳都快西斜了。 娘!娘,我回来了!乔月老远就看见刘氏站在门口等自己,她挥着手喊道。 嗯?刘氏听见声音看过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头存在感极强的毛驴,乔月身形瘦弱,离毛驴又近被遮住了一半,刘氏乍一眼竟没瞧见人。 娘!乔月又喊了一声,刘氏这才注意到女儿牵着一头毛驴。 天爷啊,这是哪里弄来的毛驴啊?刘氏惊诧地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月儿,这毛驴哪里来的?刘氏问。 乔月把一个梨子塞进刘氏手中,娘,吃个梨凉快一下,这梨水分可多了,可甜了。 哎,又乱花钱,娘喝水就行了。刘氏摸着手里的梨子嗔怪道。 乔月摸着毛驴的大耳朵,回道:娘,这是我买的毛驴。怎么样?漂亮吧!她笑的得意,刘氏却感觉眼前一黑。 这丫头怎么自从失忆后这么能挥霍钱了!还买毛驴!这得花多少钱啊! 刘氏感觉心在滴血,在看到驴背上驮着的东西的时候伸手翻了一下,顿时感觉更心痛了。 月儿,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乔月拉着刘氏的胳膊,小声道:娘,有钱! 刘氏有些心塞,她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有钱不攒着,这么挥霍? 哎哟。乔月揉揉额头,笑着道:娘~女儿买的都是家里要用的。 刘氏指着五六斤的猪肉,说道:咱们家过年也没买过这么多肉啊!她瞪着乔月的眼神里写满了败家子 嘿嘿,娘,我都买了,您就别说我了。她摇晃着刘氏的胳膊撒娇,我给娘带了好吃的荷花酥。 你呀!刘氏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 回到家,刘氏把小毛驴拴在院子里,问道:月儿,你买毛驴做什么?难道是要央着等过年杀驴肉吃? 乔月道:以后去县里给三哥送饭方便点,要是赶上下雨,有小毛驴就不怕路滑摔跤了。而且女儿这不是做了些手工嘛,总不能每次都背着去县里吧。她指了指自己的脚,可怜兮兮地说:我的脚都起泡了。 刘氏到底心疼女儿,听她这样说一半原因还是为了苏彦之,不由觉得这驴买的对。 乔月把两个大布包从毛驴身上拿下来,对刘氏说道:娘,咱们去房间。她指了指胸口,刘氏会意,栓好了绳子后与乔月进了房间。 这是今天卖的钱,一共九十七两银子,毛驴花了三十两,买肉买其他东西花了二十多两,还剩几十两,您拿着。 刘氏震惊地看着手中的银票和碎银子,脑中一片空白,乔月拿回家的钱一次比一次多了,这可是三四十两啊!他们家不吃不喝要好几年才能赚得到,乔月这十来天的功夫就赚到了? 月儿,这.....刘氏拿着钱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她来苏家几十年了,手中才从未一次性拿过这么钱。 娘,这些钱您好好攒着,虎子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就要议亲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刘氏心中五味杂陈,半晌,才说道:你比虎子还小呢。 乔月笑着露出细白的牙齿,谁叫我是姑姑呢,大哥和二哥从小就疼我,现在妹妹能挣钱了理应报答。 刘氏摸摸女儿的手,眼角溢出晶莹。 乔月受不了这煽情的场面,推着刘氏道:娘,赶快把银子收好了,咱们去洗肉晚上做好吃的。 好好好!你和小馋猫,就知道吃!刘氏转过身擦了擦眼角,把银子用布包好走到床后面,把一个小柜子挪开搬开石头,露出下面放着一个包裹严实的木匣子。 乔月买了五斤多的肉,刘氏切下来两斤,剩下的用菜叶子包紧了装进篮子吊入屋后面的小井中。 苏家屋后的小水井还是刘氏的公公在世的时候挖的,只有七八米的深度,是家中吃水的水源。 刘氏蹲在地上洗肉,见乔月拿着猪肺在清洗,便问道:月儿,你买那个做什么,没什么吃头,炖着吃炒着吃都难吃。 乔月正在往每一根肺管中灌水,这是清洗猪肺最重要的一步,不彻底清洗干净,做出来的猪肺是很难吃的。 娘,一会我炒了您尝尝就知道了。乔月道。 刘氏道:好,要是难吃,娘可不依你,我看啊,就是卖肉的看你是小孩这没人要的东西就买给你。乔月嘀嘀咕咕地,觉得女儿上当了,十五文钱买猪肺,还不如买点鸡蛋吃实在。 乔月把灌满水的猪肺管一根根剪开清洗干净,拿去了厨房让刘氏一起切好。 日暮西垂,地里干活的人收拾农具开始回家了。 刘氏把发好的面团揉搓了切成馒头放在蒸笼里,架在锅上蒸制。 恋耽美 免费阅读(8) 两斤肉不够一家人分,刘氏还是把它做成了肉汤,加上鸡蛋和蒜叶,香气四溢,用铜盆盛起来放在一边。 乔月爆炒猪肺需要的配料准备好,锅里放进几块切下来的肥肉榨了油,把生姜大蒜和买来的红色尖椒放进去爆出香味,切好的肺片下锅,翻炒片刻,淋上黄酒,一股热辣辣的香味便升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刘氏坐在下面烧火,冷不防一阵呛人的味道直冲鼻间,她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捂着嘴逃也似的跑出来厨房。 咳咳!阿嚏刘氏站在院子里打着喷嚏,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哎呦,娘,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呛人!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几人都闻到了这股呛人的味道,不由拿手扇了起来,徐氏皱眉问道。 刘氏擦了擦眼泪,说道:是月儿,今天买了猪肺,正在炒呢。 他们极少吃辣椒,平常吃到的辣椒不过是菜园里种的菜椒,一点辣味也没有全当蔬菜吃了,辣味这么重的辣椒只有县里才卖,价格昂贵他们从没买过。 这还能吃吗?赵氏小声嘀咕着,一群人站在外面被呛的不敢靠近,全都进堂屋去了。 爆炒猪肺味道的重点就在于咸辣,内脏本身就有一股独特的味道,只有下料爆炒成重口味,才会好吃又下饭。 见炒的差不多了,乔月把切好的蒜叶放进去,倒上一些家里自制的酱油,翻炒几下后就能出锅了。 饭菜都烧好了,等了一会苏彦之也回来了。 饭桌上,众人都喝着碗里的鸡蛋肉汤吃着蔬菜,盘子里的猪肺没一个人动。 乔月道:这个很好吃的,你们尝尝看。 呃...好,好。我们一会吃,小妹喜欢就多吃点。几人都不相信那么呛人的东西能好吃,加了酱油显得黑乎乎的,视觉上觉得就不好吃。 乔月有些沮丧,有一种好吃的东西分享不出去的憋闷感。 突然,一双筷子从眼前深了过去夹起一块猪肺,乔月看过去,是坐在旁边苏彦之,他夹了猪肺放进口中咀嚼几下,说道:很好吃,就是辣了点。 真的吗?乔月笑了起来,那三哥多吃点。 嗯。苏彦之又夹了几筷子,刘氏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提起筷子道:吃,大家都吃吃看。 众人这才动了筷子。 哇!好辣!好好吃!虎子吃了一大口,刚一嚼柔软有嚼劲麻辣鲜香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这是他从未吃过的一种味道。 几个大人长了味道眼睛也是一亮,没想到难吃的猪肺竟然被炒的这么好吃! 一桌人你一筷子他一筷子的吃,被辣的直吸气还不停嘴,直呼爽快。不消片刻,一盘子竟然就见了底了。 哎呀,小妹的手艺真好,这腥臭的猪肺竟然也少的这么好吃,鲜香麻辣,吃了还想吃啊。苏二郎嘴唇被辣的红红的,赶紧咬了几口馒头。 刘氏斜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妹妹心疼你们干活辛苦,今儿个又是买肉又是亲自下厨做好吃的。 苏大郎和苏二郎立马道:辛苦妹妹了。 乔月笑着摇摇头。 吃过晚饭,各自洗漱后便回了房间。 赵氏坐在床上缝补今日被树枝划烂的衣裳,看着躺在床上的苏二郎说道:二郎,院子里的毛驴你看到了吗?是小妹买的。 苏二郎没好气道:那么大一头驴我能看不见吗? 赵氏放下针拧了他一把,气呼呼道:你怎么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呢!她正色道:一头毛驴少说也少三四十两银子,小妹哪来这么多银子? 苏二郎揉着刺痛的胳膊,说道:小妹不是在做竹编吗,娘说赚了点钱。 赵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怎么自家男人的脑袋跟个榆木疙瘩似的,她没有心情补衣裳了,推了推他说道:娘说小妹会竹编是因为失忆的时候做梦老神仙教的,你觉得可信吗? 苏二郎道:可不可信你打算怎样?小妹是娘的心头肉,现在又一心为家里赚钱,你想干什么? 他坐起身看着自己婆娘,说道:她买的肉你也是吃了的,别忘了她为了家里连头发都卖了。 赵氏见苏二郎脸色不好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笑着道:我只是说说,没别的意思,小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失了忆却得到了吃饭的手艺。 苏二郎哼了一声,赵氏凑过去说道: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看看怎么样。 第 12 章 你说让虎子跟着小妹学手艺?苏二郎皱着眉说道。 赵氏点点头,虎子的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要议亲了,要是有个手艺傍身,那不就不用愁了吗。 苏二郎觉得赵氏说的有道理,只是他担心,小妹知道这件事吗?她会不会不同意? 毕竟这是一个赚钱的手艺,虽说都是一家人,但小妹终究是要嫁人的,有了这赚钱的手艺,将来在婆家的地位自是不用说。 赵氏也正是担心这点这才先跟苏二郎商量,她说道:小妹最受娘的疼爱,也听娘的话,不如你先去跟娘说说。 苏二郎有些犹豫,赵氏却突然抹起了眼泪,咱们在地里一年到头能刨几个钱,你忍心看着儿子以后也这么辛苦吗,连给自己媳妇买件衣裳的钱都没有。 苏老爷子去世,只剩下刘氏一人,加上家里的三弟和小妹都还没成亲,短时间是不会分家的,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家考虑。 三弟读书勤奋在书院的成绩也好,了不得将来是要做大官的,大房两个女儿,日后都嫁出去了也是一身轻,咱们一个儿子难道还不多为儿子着想吗?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就去找娘说,行了吧!苏二郎安慰了妻子一番,穿上衣裳推门出去了。 苏二郎进刘氏房间的时候被出来上茅厕的徐氏看到了,她疑惑这么晚了苏二郎去干什么,便瞧瞧躲在了门口偷听。 约莫一刻钟后,听见屋内的谈话声结束,徐氏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开回了房间。 重重往床上一坐,看着自家已经睡着的男人,赵氏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掐了苏大郎腰间的软肉一下,一天到晚没心没肺,上床就睡! 苏大郎疼醒了,皱着眉道:你不睡觉掐我干嘛? 徐氏气呼呼道:方才二弟去了娘的房间。 啊?怎么了? 徐氏哼了一声,说道:还怎么了!二弟让梁去跟小妹说,让小妹叫虎子竹编的手艺。 哦,那挺好啊,虎子日后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学一门手艺也很好。 徐氏柳眉倒竖,瞪着眼睛道:对二房倒是好处大得很,对咱们可就一点也不好了。 苏大郎看着她说道:咱们就两个女儿,日后要嫁人,娘肯定不会同意让她们一起学手艺的。 徐氏一听火气顿时散了大半,她愣愣地坐在那里,对呀,自己只有两个女儿,家里这么赚钱的手艺怎么会让女儿学习呢,自古以来家中的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的。 想到这里,徐氏不由悲从心来,狠狠锤了两下自己这不争气的肚皮,眼泪流了出来。 苏大郎见徐氏难过,叹了口气道:孩他娘,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种田种地也能生活。 他拥抱着徐氏躺下,快睡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家里人又去下地了,刘氏到巧月房间里,见她正忙着,便坐了下来。 娘,怎么了,有事吗?乔月见她半天不说话,不由问道。 刘氏笑了一声,迟疑这开口道:月儿,昨天晚上你二哥来找我,说想让虎子跟你学竹编。 乔月哦了一声,刘氏怕她不高兴赶紧又道:娘知道这是你自己的本事,你只要教虎子一点能吃饭的东西就够了,编个篮子箩筐什么的。 刘氏担心女儿会往不好的地方想,会觉得他们是在惦记她的手艺,眼红她赚钱。没想到乔月很爽快的点头道:好啊娘,就让虎子跟我学,以后还能帮家里多赚一点钱。 刘氏大喜,高新地说:月儿,真的吗?你愿意让虎子跟着你学? 嗯,真的,娘,咱们都是一家人,竹编辛苦,我担心虎子不愿意学这才一直没提出来,要不然我早教他了。 刘氏见女儿一心为家里着想,心中熨帖的不得了,她高兴道:等中午你二哥他们回来了我告诉他们,一定让虎子跟着你好好学。 嗯,好。 乔月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家里考虑,苏家一直以来都是靠大房和二房赚钱养家和供苏彦之读书,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乔月自己,光靠她一个人编织一天下来也编不了多少东西,她她要把古现结合的技术在这里发展起来,将来慢慢做大赚钱,最重要的就是要培养竹编的手艺人。 自己找徒弟总不必自家人来的放心,而且经她观察,虎子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这手艺教着也放心。 苏二郎夫妻得知乔月愿意教虎子竹编都高兴起来,当下便拉着虎子恭恭敬敬地按拜师的礼仪拜了乔月,承诺一定吃苦耐劳跟着乔月好好学。 这一头苏二郎夫妻高兴了,那边的徐氏酸的嘴巴都发苦了。 有了虎子的加入,乔月手上的活明显轻松了不少,上山砍竹,劈竹虎子全都包了,十几岁的小伙子身强力壮,一天下来竹子就堆了半个院子。 几天后。 哎呀,自从家里做竹编,这烧火的柴都省了去打了。刘氏收拾着虎子劈篾下来的废料说道。 乔月站在一旁指导虎子要修哪几种常用的竹篾尺寸,虎子乖巧地认真听着,乔月闻言笑道:是啊,娘,正好省了打柴的辛苦,这黄竹条还很好烧。 刘氏笑着点头,乔月走到小毛驴的身旁摸了摸它又给它喂了点新鲜的青草,毛驴脾气温顺,与乔月很亲近,不停地用大脑袋蹭着乔月。 娘,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了,一会给三哥送去。乔月道。 刘氏抱着黄竹条说道:还是让虎子送去吧,天气热,你别去晒了。 乔月笑着拍拍毛驴。娘,有元宝呢,买它就是为了代步嘛。去县城来回就要一个多时辰,这还是不休息的状态,跑了几趟乔月就顶不住了,这大热天的要是天天跑非中暑不可。 刘氏点点头,那好吧,娘去煮饭,肉我拿在案板上了,你看着做就是了。 好。乔月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往厨房去了。 把豇豆肉丝和青菜鸡蛋汤装在小背篓里,乔月牵着毛驴准备出发。 月儿,天气热,把这个带上。刘氏从屋里拿出一顶草帽给乔月带上。 谢谢娘,那我走了。 嗯,早去早回。 乔月翻身骑上小毛驴,知道了,娘。 小毛驴乔月没有骑过,但是她骑过黄牛,前世和爷爷隐居在山中的时候因为要耕地便买了一头黄牛,平时去山下小镇购买物资乔月都是骑黄牛去的。 乔月骑着毛驴往县里去,毛驴积极性比较差,走起路来不急不缓,若不是乔月拿着鞭子不时地驱赶一下,只怕走的更慢。 沿途见到几个村上的人,都对她报以奇怪的眼神,不时还嘀咕着什么,乔月面不改色,只装着没看见,反正她失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打招呼也没人说什么,正好自在。 骑着驴子就是舒服,前几次因为着急赶路从没看过沿途的风景,乔月发现这里和她隐居的地方很像,山清水秀,路边就是稻田一片翠绿,四周的树木也多,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没有汽车尾气和工业废气的污染,空气很是清新好闻。 虽说是夏天,但由于大片茂密的树木,实际温度也没有特别高,许是还没到三伏天,这大中午的不走路也还能忍受。 苏彦之读书的地方叫天文书院,是洪安县唯一一家书院。 午初二刻,学院午休的钟声响起,苏彦之收拾好书本往书院外走去。 苏兄,等等我。跟上来的周勤道:今日还是家中送饭吗? 苏彦之点点头,周勤哦了一声,二人一起走到书院外搭的草棚处,寻了一个无人的座位。 这处凉棚位于书院右侧的大榕树下,是书院专门搭了给送饭的人等候的地方,他们书院也提供午饭,但一年要多交三两银子。 书院有很多家中不宽裕的学生,除了自带干粮就是家里人来送饭了。 他们刚坐下不久,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学生坐等,周勤家中困苦,只带一两个小饼,中午的时候便出来买一碗一文钱的绿豆汤就着小饼吃。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骑着小毛驴的乔月出现在视野中。 三哥。乔月翻身下来,牵着毛驴走了过去。 苏彦之见是她送饭,不由问道:今日虎子不在家吗? 乔月把背篓拿下来,说道:在家学竹编呢,路远,我骑元宝快一点。 苏彦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接过背篓坐下了,乔月把元宝拴在大榕树上,摘下草帽坐在苏彦之的旁边。 周勤端着绿豆汤回来的时候见苏彦之身旁做了一个女孩子,他走过去道:苏兄,这是你妹妹吗? 苏彦之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我小妹,这位是周兄。乔月微笑着喊了声周大哥,周勤看她带着头巾没看清容貌,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才注意到她右边脸颊上的胎记。 乔月皱皱眉低下了脑袋,心中有些不悦,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脸上的胎记,但被别人盯着看看是感到很不高兴。 苏彦之咳嗽了两声,周勤意识到不妥,连忙收回目光说了声抱歉。 周勤在心中责怪自己,这太失礼了。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元旦快乐~~求个收藏呀,爱你们!(づ ̄3 ̄)づ 第 13 章 苏彦之解开包着饭菜的布包,把饭菜的盖子打开,天气热饭菜还留有余温。 吃了一口肉丝豇豆,苏彦之顿了一下,看了眼乔月,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乔月问,应该不会吧,肉丝她用粉拌了应该挺嫩的。 苏彦之摇摇头,不是,味道很好。 他看着乔月问道:你吃过午饭了吗?乔月摇了摇头,我回去再吃,娘会给我留饭的。 哦。 旁边喝绿豆汤的周勤羡慕地看着苏彦之,这几日他家中都来送饭了,每天都有肉有汤。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苏彦之晕倒的事情,心中涌起愧疚,自己家境不好,上个月父亲不小心摔断了腿,家中只靠着母亲一人纺线补贴家用,家中弟妹年幼,他有好几天都没带午饭,还是苏彦之分给他吃的,没想到就被饿晕了。 乔月暗暗打量着周勤,只见他安静地吃着两块巴掌大的小饼,一身灰蓝色的长衫袖口和肩膀处都打了好几个补丁,脚上的鞋子也破了洞,面黄肌瘦的,看起来比苏彦之严重多了。 唉。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人虽说没有买房买车的压力,但是日子也过的紧巴巴,工作的机会极少,家中砸锅卖铁都想供一个读书人出来,而每一次的考试都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想而知这些家境贫寒的学子身上的压力也非同一般。 恋耽美 免费阅读(9) 乔月打量了一下四周,站起身往不远处的摊子走去。 店家,来四个素包子。乔月道。 胖乎乎的大娘面相和善,哎了一声麻利地包了四个包子递给乔月。 这头,苏彦之已经吃完了饭菜,他生性节俭,饭菜一点没有浪费,见乔月走过去,把收拾好的背篓递了过去,说道:我回书院了。 乔月把几个包子塞进苏彦之的怀里,三哥,这包子你拿着,下午饿了吃。 苏彦之皱眉,太多了,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你吃。乔月按住了他欲打开白菜叶的手,不用了,我回家吃饭,三哥要是吃不完可以分给同窗。 说完,不待苏彦之再说话,背上背篓牵着元宝离开了。 苏兄,你妹妹走了。周勤还了店家的碗,回来就见到乔月离开的背影。 嗯。苏彦之淡淡应了一声,咱们走吧。 周勤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包子,不由感叹道:你妹妹真好! 苏彦之顿了一下,抬脚进了书院。 接下来的几天乔月每天去送饭,临走的时候都会买几个包子给苏彦之,用的都是那一套说辞,几次下来,苏彦之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下午课休的时候,周勤和苏彦之坐在书院凉亭里,拿着苏彦之地给自己包子咬了一口。 苏兄,你妹妹对你真好,天天给你送饭,还给你买包子吃。周勤语气羡慕,复又跟他道谢:连我也跟着沾光了。 两三个包子苏彦之总是吃不完,便会分给周勤,以往周勤中午吃两个小饼每天都要挨饿这回家,这几天都在吃包子,再没有挨饿了。 想到这里,周勤越发感谢苏彦之,他们是刚进书院的时候认识的,家庭条件差不多,说话也投机,慢慢地就成了好朋友。 苏彦之话不多,每日只埋头苦读,每天下学后还去街上写信赚钱,周勤跟着他每天也有一两文钱的收入。 苏彦之为人仗义,不仅在课业上帮助自己,生活上也对自己多有照顾。 想到这里,他问道:苏兄,你们家现在地里的活忙吗? 苏彦之点点头,这两天就要准备割小麦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跟夫子请假回家帮忙。 苏兄,明日我去你家帮忙。周勤道,一直以来都是苏彦之帮自己,自己能帮忙的也就只有干点农活了。 苏彦之没有拒绝,朋友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帮助,有来有往关系才能维持长久。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苏家几个年轻力壮的就拿着镰刀下地了。 苏彦之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裳站在门口往远处看。 三哥,你在等人?乔月收拾着昨晚众人换洗下来的衣裳,见苏彦之还没走不由疑惑问道。 苏彦之点点头,周勤说要来帮忙。 哦。乔月点点头,芸娘用两个木桶装了衣裳挑了起来,乔月年纪比她小,人也瘦弱一点,就跟在后面拎着洗刷的用具。 乔月刚走到门外就瞧见一个年轻的书生穿着灰色的短打,拎着一个小包裹往这边快步走来。 苏兄,抱歉抱歉,来迟了一点。 周勤擦擦额头上的汗,站在那里平复呼吸。 苏彦之道:周兄说的哪里话,赶路辛苦了,还是先进屋里休息一会。 周勤摆摆手,不用了,我不累。 旁边的乔月微笑着喊了一声周大哥。 周勤看着她也露出微笑,抬起手把手中提着的东西递了过去,乔月妹妹,这是我娘做的米糕,我带来给你尝尝。 周勤知道,自己每天吃到的包子虽然是苏彦之给自己的,但是买包子的人是乔月,这份情自己也要记着。 多谢周大哥。乔月笑眯眯地伸手接过递给了站在门口的二丫,让她拿回去,送了几天的饭,乔月和周勤也熟悉起来,说话也自然了很多。 周勤见到乔月对自己笑,心中顿时放松下来。对于第一次见面就不礼貌的行为周勤一直记在心里,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道歉,无奈乔月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中午送了饭就坐在一边和那头毛驴说话玩耍。 他以为乔月是生气了,问过苏彦之,可苏彦之却说不清楚,说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妹妹。 今天他特意带了娘亲做的米糕送给乔月表示歉意,甜滋滋的想来女孩子都爱吃,看乔月的模样,说明自己送的对了。 乔月妹妹,这米糕里面加了糖,味道.... 好了,周兄,咱们该走了。苏彦之觉得周勤笑的有些扎眼,他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往麦地的方向去。 哎、哎。周勤话扭过头还要说什么,苏彦之的步伐走的更快了。 乔月笑了笑,跑了几步追上前面的芸娘。 苏家十亩地里全都种满了小麦,风一吹大片的小麦荡起金色的麦浪。正值小麦收割的季节,秋山村家家户户都下地开始收割小麦。 洗完了衣裳回家,芸娘在院子外的树上系了麻绳晾衣服,院子里的地方要用来堆放小麦。 乔月和刘氏在厨房做早饭,刘氏坐在灶下煮粥,粥里放了一些番豆煮出来的粥有些发红,乔月朝里看了一眼,今天的粥终于不是碴子粥了,是全米熬的,又香又浓。 乔月站在桌子旁擀面,每年到了小麦上市的时候,面粉的价格都会降下来一点。昨天她去县里买了几十斤的白面,吃了半个月的粗面实在吃不下了,在刘氏刘氏心疼的目光中足足舀了好几海碗。 乔月以前就爱吃爷爷烙的葱油饼,跟着爷爷时间长了便也学会了。 烙饼最重要的就是和面和揉面,想要做出柔软有层次的面饼,和面的时候把面粉分为两半,一半用凉水,一半用热水和面,后面稍微揉一下面团会非常光滑柔软。 刘氏起身把洗好晾干了水分的小葱切碎了给乔月用。 只见乔月把醒好的面团擀成了一张薄饼,刷上一层油酥撒上小葱,用刀切成均匀的八片,在把每一篇叠到一起后再擀成一张薄饼。 娘,烧火啦。乔月喊了一声,刘氏坐在灶下烧起了火,乔月从橱柜里拿出香油,用棕毛刷在锅底刷了一层油。 温度升高,乔月把面饼沿着锅贴了一圈,又在面饼的表面刷上一层油用来锁住水分。 哎呦,月儿,你咋用那么多油!刘氏站在旁边看着乔月用油跟用水似的,心疼坏了。 乔月无奈一笑,娘,没用多少油,你看,我只是拿刷子薄薄~~地刷了一层。她那手比划着,笑着道:这样做出来的面饼可好吃呢。 刘氏瞪了一眼乔月,说道:用这么多油就是烙树皮也好吃。 乔月嘿嘿笑了一声,闻到了面饼发出的香味,赶紧揭开了锅盖,蒸腾的热气中充满了面饼的甜香味。 锅中的面饼一个个都充气鼓了起来,白白胖胖的。 嗯,不愧是全绿色食品,这面粉就是比现代的要香。 乔月满意地点头,拿筷子依次把面饼翻了个,再烙上片刻。 刘氏还在嘀咕着心疼油,乔月把烙好的面饼装了盘,夹起一个递到刘氏眼前,娘,您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面饼的两面烙的金黄,冒着热气看上去十分柔软,刘氏也不禁咽了咽口水。苏家常年吃粗面馒头,烙的饼也是粗面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她伸手推了推,我不吃,待会你大哥他们回来肯定饿得慌,还是留着给他们吃。刘氏不用下地干活,只在家里做些家务事,一般家中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会留着给儿子和儿媳吃。 乔月不由分说把面饼往刘氏嘴边一递,娘,您吃吧,哥哥们吃保证够。 刘氏无奈一笑,只得接过乔月递过来的饼。 忽然,乔月瞥见厨房的门边上扒着一个人。 二丫,你在干什么?是大房的小女儿二丫,她双手扒着门边,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面饼,不住地咽着口水。 听见乔月叫她,二丫明显有些紧张,她垂下手往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乔月,害怕乔月会骂她。 乔月虽然只比二丫大一岁,但灵魂毕竟是成人,见她这样便笑着道:二丫过来,姑姑给你吃面饼,可香了。 她拿了两个面饼走出去,二丫的眼睛便黏在了上面。 喏,拿回去,跟你姐姐一人一个。乔月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道。 刘氏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脸上不由露出笑容,她的月儿越来越会关心人了呢。 第 14 章 苏兄,你妹妹手艺真好!周勤和苏彦之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边,周勤吃着手里的葱油饼语气羡慕地说。 苏彦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端起碗夹了些咸菜,说道:你今日提了她很多次了。 周勤嘴巴一顿,笑着道:羡慕你啊,有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妹妹。三两口就吃掉了一个又香又酥的饼子,他又伸手拿了一个,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 苏彦之的手顿住了,看着周勤的眼神变得奇怪,我妹妹今年才十二岁。 周勤纳闷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接口道:我知道啊,你说过。 他嗷呜嗷呜地接连消灭了七个饼,手都伸到苏彦之的盘子里了。 少吃点,小心积食。苏彦之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面饼,小葱的香味和面饼的柔韧结合在一起,薄薄的饼皮酥到掉渣。 苏彦之抬头看了眼屋里的人,饭桌上两大碟子的面饼已经被吃完了,虎子似乎没吃饱,正晃着乔月的胳膊让她再烙几张。 他的目光落在乔月的身上,她被虎子扯着笑的很开心满口答应着,坐在上首的刘氏一个眼刀过去虎子顿时安静了。 早饭过后,众人又都下地了,刘氏带着乔月和芸娘收拾碗筷和准备午饭。 芸娘,去和你小姑一起收拾田螺。坐在廊下择菜的刘氏见乔月坐在石桌边拾掇田螺扭头朝屋里喊了一身。 芸娘应了一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走到乔月身边见她正拿着剪刀在剪田螺的尾部,她好奇地问:小姑,你弄这个做什么?喂鸭子不用剪的。 乔月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喂鸭子的,是中午做着吃的。 这个人也可以吃吗?芸娘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个田螺水田和小溪里有很多,大家都是捡了喂鸡鸭的,从没听说人也可以吃啊,况且这是小溪里的螺个头又很小,能吃到什么。 她学着乔月拿了剪子一起剪。 嗯,可以吃,等我做好了你尝尝。 田螺是乔月昨天捡回来的,她见小溪里的螺有很多却没人捡,她便拎着水桶捡了半桶,个头虽然小点但胜在数量多,刘氏刚开始还以为她是捡回来喂鸭子的,都倒在地上准备拍扁被乔月及时拦下了。 田螺做起来容易,吐沙一天,再把螺壳的表面搓洗干净剪去尾部就能使用了。 天气炎热,刘氏摘了几个西红柿准备中午做鸡蛋汤。 有了上一次炒猪肺的经历,刘氏麻利地把汤烧好了便将厨房交给了乔月。 锅中放油烧热,姜蒜切片放进去爆香,倒入小田螺,撒上盐,淋上黄酒,翻炒片刻后加入辣椒和自制的豆酱,鲜辣呛人的香味升了起来。 刘氏坐在院子里和芸娘面面相觑,芸娘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空气中辛辣的味道,虽然呛人,但是这味道仿佛带了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就会咽口水。 见炒的差不多了,乔月往锅中加了一些水盖上锅盖开始煮,野生的食材要经过充分的高温煮制吃起来才安全。 烧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锅里的汤汁已经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乔月夹起一个田螺吸了一口,鲜香麻辣的汤汁在舌尖炸开,田螺肉被浓郁的汤汁浸透,软软的,滋味十足。 见乔月把田螺炒好了,刘氏让芸娘去地里喊众人回来吃午饭。 苏大郎和苏二郎挑着小麦进了院子,虎子走在后面拿着工具,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辣香味。 哇!小姑又做什么好吃的东西了?虎子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往厨房跑去。 众人对前几天的猪肺已经很惊讶了,当乔月把田螺端上桌的时候几人的表情更加奇怪,若说猪肺可能会难吃,那这田螺便是不知道该如何下口了。 这...该如何吃?周勤看着面前小碗里的田螺戳了戳苏彦之小声地问。 众人齐齐看向乔月,乔月微微一笑用手拿起一个田螺,说道:这个吸一下就能吃到了。她示范了一遍一下就吸出了螺肉,用手掐掉后面一截,这一节不能吃。 呲溜~呲溜~众人学着乔月的样子吸着田螺,顿时,饭桌上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吸螺声。 好吃!太好吃了,斯哈~虎子吃的满手油,被辣的汗都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苏彦之吃饭一向斯文,拿着田螺半天不知道该怎么下嘴,旁边的周勤倒是已经愉快地斯哈上了。 乔月看着他皱眉为难的模样,心中一乐。 三哥,用这个挑出来也可以的。她起身把买回来一包牙签拿了过来,递了几根给苏彦之。 苏彦之眉头一松,有些惊讶地看着乔月,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自己。 多谢。他淡淡笑了一下,伸手接过牙签。 一碗接着一碗,一大盆的田螺半个时辰就被消灭干净了,饭量大的虎子连田螺汤都用来泡饭吃了。 周勤摸着吃撑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苏彦之说道:苏兄,跟着你沾光了。 作者有话说: 第 15 章 忙碌了四五天,地里的麦子终于割完挑回家了,周勤连着帮忙了这么多天,刘氏很是感激。 院子里。 周勤,这几天辛苦你了,这是家里做的一点吃食,你带着路上吃。刘氏拿着一个小竹篮里面用干净的白菜叶子包了几样糕饼。 周勤笑着接了过来说道:多谢婶子。 苏彦之面色柔和,这几天顶着太阳下地,周勤的皮肤都晒黑了,他拿出一沓装订好的纸张递过去道:周兄,这是我做的笔记送给你,这几天耽误你的课业了。 多谢苏兄。周勤赶紧接了过来小心地放在篮子里,苏彦之在书院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就连夫子都说苏彦之的天资极佳,他的笔记含金量有多高,周勤自然清楚。 他和苏彦之是同一年入书院读书的,他的成绩不过平平,这大半年幸得苏彦之的帮助,成绩提高了不少,写出来的文章也得到过夫子的夸赞。 因此,周勤对于苏彦之也是尽自己所能的帮助。 刘氏对勤劳能干的周勤印象很不错,加上他又是三郎同窗,刘氏的态度更加亲切了,她笑眯眯地说:周勤,以后有时间就和三郎来家里坐坐。 周勤笑着点头,婶子,我会的。 几人走到了院子外,乔月突然走了出来。 周大哥,等一下。她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周勤。 今儿个太阳大,周大哥戴着帽子遮一遮。她把一顶轻巧的竹编帽子递给了周勤,淡青色的帽子,帽檐上染了一圈蓝色,轻巧又好看。 周勤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多谢小妹。这几天混熟了,他也跟着苏彦之叫了起来。 乔月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周勤性格活泼与话少的苏彦之做朋友非常合适,这几天被他带着苏彦之在家说的话都多了不少。 恋耽美 免费阅读(10) 太阳大,小妹回去吧,我走了。周勤道。 乔月点点头,周大哥路上小心些。 又过了两天,麦子都处理好了。刘氏把院子里扫出来一大片空地用来晒麦子。 虎子学习竹编只能搬到了房间里。 芳容阁。 张娘子站在柜台后面望眼欲穿地盯着街道,一手托腮一手无聊地扒拉着盒子里的珠子。 张娘子在看什么呢? 孙远拿着折扇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站在门口顺着张娘子的视线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 这大热天的,街上可一个人儿也没有啊。 张娘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唉,孙大哥怎还明知故问了,这大中午的,不在家纳凉到我这来做什么? 听见二人说话,葛鸿发从后面走了出来,招呼着孙远坐下,到了杯水递过去。 孙远啪地一声收了折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哎呀,这乔姑娘这么多天怎么还没过来? 他店里天天都有人来问行李箱的事,上一次他把行李箱拿回去刚进店门就被一个老顾客给看中了,说是正好买了上京用,竹编的行李箱又轻又好看,关键是还能拉着走,这大大节省了力气,很适合一个人用。 这位老顾客也是他生意上的朋友,主要经营衣裳布料的行当,他出手阔绰,孙远开价一百五十两他一两没还就买下了。 孙远卖了行李箱却没有立马让人拿走,他拜托朋友让他把行李箱留下展出三天。 这三天,凡是来他店里的人都想买,可惜只有一个,孙远这些天记得都快上火了,奈何不知道乔月的住址,只能天天上芳容阁来打听。 殊不知,张娘子也是愁的吃饭都不香了。 谁说不是呢,这乔家妹妹这么多天没来了。张娘子一声接一声地叹气,乔月编的小挎包与香皂一样受欢迎。 这独特的东西在洪安县还是头一份,花样好看的小包挎在肩上,里面装点胭脂水分散碎银子什么的,出门的时候带上最是方便实用了。只可惜数量太少。 说着说着,一个粉衣丫鬟模样的女孩走了进来,也是来问小挎包的,张娘子认识她,她是县太爷千金赵青青的丫鬟柳儿,陪着笑脸软言解释了一番,柳儿留下一句有了货派人上门通知,便离去了。 张娘子回头看了眼同样苦着脸的孙远,哎了一声又继续盯着街道了。 次日。 虎子拉着从隔壁借来的驴车,把几个大口袋搬上了车。 虎子,你可要跟紧点你小姑啊!刘氏不放心地叮嘱,说完看着乔月又道:月儿,不如让你大哥跟你一块去吧? 见识了卖竹编得到的钱,刘氏这次很担心乔月二人,这次肯定要卖很多钱,万一在路上被歹人盯上了怎么办呢? 见她皱着眉担忧,乔月笑着安抚道:娘,没事的,咱们洪安县从未出现过歹人,您就放心。 她抬头看着天,说道:今天天气不好,傍晚可能会下雨,哥哥嫂嫂们要在家里抓紧收麦子。 本应是艳阳高照的中午,可此时天空却阴沉下来,薄薄的乌云也慢慢飘了出来。 乔月对刘氏道:娘,我们虎子快去快回,您别担心。 奶,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小姑的。虎子接了一句,扬起鞭子抽了一下毛驴,口中喝了一声,毛驴迈步往前小跑起来。 路上注意安全!刘氏跟在后面喊了一声。 知道~~了。 为了赶在下雨之前回家,虎子一路上甩着鞭子催赶毛驴快跑,想好拉的货都是轻的,他们二人的体重也没多少,正值壮年的毛驴铆足了劲一路疾驰到了县里。 掌柜的,乔姑娘来了!正在擦拭柜台的梅儿听见驴车行驶的声音,往外看了一眼便见到乔月二人刚好停下驴车,她欣喜地跑到里间去叫张娘子了。 月儿妹妹,你可来了!张娘子正在里间的躺椅上打瞌睡,忽听乔月来了,立马跳了起来,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就快步走了出来。 乔月把毛驴拴在店外的一个大石头上,闻言笑着喊了一声:张姐姐。 虎子把车上的几个大口袋拿了下来,张娘子眼睛一亮,赶紧让梅儿去帮忙。 这半个月的时间,乔月每天除了做点好吃饭菜,剩下的时间都在忙着做竹编,有了虎子的帮忙,她直接拿材料编织,速度上快了很多。 乔月也不过多寒暄,这天眼看着越来越阴沉了,怕是有大雨要来,和虎子进了店里,乔月道:劳烦姐姐差人请一下孙老板,这天怕是有大雨,我们要赶着回去。 张娘子连连点头,让梅儿赶紧跑一趟。 这次我带过来了五个小挎包五个背包。乔月把东西从麻袋里拿出来,张娘子看着一个个造型精致的小包,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乔月又从身上背的包里掏出一个包裹,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这是我做的十五个小香囊,里面装了特制的香丸,最适合夏天佩戴了。 杏子般大小的竹编圆球被染成了粉蓝色,收口的地方还编了精致的绳结,她一拿出来淡淡的香味便飘散出来。 张娘子爱不释手地拿着,问道:这个什么价? 乔月笑着道:这是我送给张姐姐的,不收钱。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娘子笑的更开心了,她没想到乔月这么会做生意,这么精致的小东西也是要花功夫的。 乔月说道:张姐姐人美心善,交易上也多有照顾,这点心意姐姐收下便是。 张娘子被她说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块蜂蜜,越发觉得乔月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做生意,有手艺又这么会说话。 检查了一番货物的质量,张娘子进了里间取了钱走了出来。 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和五两散碎银子,张娘子把钱称过后交给了乔月。 多谢张姐姐。乔月小心地把银票收好了。 月儿妹妹,坐下喝茶。张娘子招呼了一声,给乔月和虎子倒了两碗凉茶。 正说着话,只见梅儿和孙远急急地走了进来。 孙老板。乔月站起身迎上去打了声招呼,孙老板不好意思让您受累了。 孙老板一摆手,笑呵呵道:姑娘哪里话。说完,他的眼睛落在虎子拿进来的两个麻袋上。 虎子,把袋子打开。乔月道。 虎子应了一声把袋子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共五个行李箱,三个带轮子的,两个手提的,花纹和样式都有了些改变,这一次,乔月买了特殊的颜料让苏彦之在箱子上写了诗作了画,又用桐油刷了一遍,这样就算是箱子淋了雨也不用担心画会糊掉。 孙老板看着山水花鸟皆有的几个箱子赞了声妙,很快二人便商议好了价格。 虎子跟在旁边没有说话,在看到乔月收了几十两后心中已经有了些惊讶,他没想到这奇怪的小包包会这么值钱。 在看到孙老板数给乔月三百两银子银票的时候,他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口中不自觉哇了一声,立马用手捂住了嘴,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他现在越来越佩服小姑了。 乔姑娘,实不相瞒,孙某有笔生意想跟姑娘谈谈。 孙远把这几天的想法跟乔月说了。 孙老板想要合作?乔月道。 正是。孙远点点头,说:姑娘有手艺我有人,不如咱们合作开拓箱包的市场。 这是他思考了好几天做的决定,这个竹编的箱包实在难得,轻巧又实用,软的硬的易碎的都能放里面拉着就走,还能加上两条结实的背带力气大的还能背着。 东西有市场却做不出来,这对生意人孙老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折磨,有钱赚不到,他晚上连觉都要睡不好了。 乔月思考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孙老板所言很有道理,只是....这是不外传的手艺,乔月有些拿不准。 她担心什么孙老板自然心中清楚,他说道:姑娘放心,箱包的制作人员都是跟着我做了很多年的老人了,姑娘若是答应,到时候每个人都可以签署保密协议,送去县衙盖个大印。 在洪安县,若是有谁想要保护自己作坊的手艺,只要工人按上手印,由衙门盖印,若是制作方法流露出去,那这个人便要赔的倾家荡产,严重的还要进牢房,就连做出来的东西也会被一并销毁。 因此,有祖传手艺的作坊都会拿五两银子去县衙领一份协议,签署好了后送进去盖印保存,一式两份。 乔月本不知道,听了孙老板说的以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知这利润该怎么分?乔月问,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孙老板听她这么问知道事情成了一般,笑着道:姑娘负责教学,自然是要占大头了,我四,姑娘六,如何? 见乔月一副占大头?就这?的表情,孙老板连忙补充道:姑娘也知道若仅仅是洪安县,那市场肯定很快就会饱和,孙某计划往闵州和京城开设铺子销售,这人工也是要不少银子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乔月也不是好打发的,她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要求。 孙老板心中一紧,以为她要加分成,心中第二个方案已经在嘴边滚了一圈,姑娘请说。 乔月拉过站在一旁的虎子,说道:这是我侄子苏正宝,孙老板若是能答应让他做个学徒每月领工钱,我便同意。 这年头有工作的地方从不缺劳力,多少人抢破头想要找一份工作学一样手艺。 乔月虽然能在家里教虎子,但也不能保证把虎子教出来,耐心和悟性对学手艺来说都很重要。 再说了,虎子在家里跟着自己学这工钱又该怎么算呢,给多了,难保家里其他人不会有意见,给少了,乔月又怕哥嫂会不满意。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乔月觉得这对虎子的将来是极为有益的,既能学到手艺每个月还能拿到工钱,以后能不能出师就要看他自己学习的程度了。 乔月的话着实让虎子震惊了,他没想到乔月会为自己争取,想到乔月辛苦教自己竹编,给自己买好吃的,现在还费心为自己谋工作,自认是男子汉的虎子也不禁眼眶发热起来,小姑对他太好了。 孙老板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乔月提了这样一个条件,他打量了一下虎子很干脆地道:这没有问题,随时可以过来,孙某会安排好。 乔月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孙老板又说:只是工钱可能没有那么高,学徒工一个月的工钱是一百五十文,等以后他出师了,工钱才会涨起来。 乔月满意点点头,说道:孙老板,合作愉快。 孙老板笑眯眯地抱拳,合作愉快。 事情初步定下了,具体的细节由孙老板回去定一个详细的协议出来,等过两天乔月过来直接签字按手印这桩买卖便做成了。 跟张娘子等人告辞后,乔月和虎子又去了趟县里的书院,天空已经下起了雨滴,担心傍晚苏彦之回去时会淋雨生病,乔月打算把苏彦之提前接回去。 书院里的夫子对学生们的家庭情况都是知道的,看看天气确实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夫子便让家里离的远的学生们都提前回去了。 紧赶慢赶三人在路上还是被骤降的大雨给淋湿了。 见三人这样,刘氏赶紧让两个儿媳煮姜汤给三人驱寒,又让他们赶紧回屋子里换上干的衣裳。 这场雨来势汹汹,从未正开始一直到亥时都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了。 乔月是被落在脸上的水滴给惊醒的。 作者有话说: 第 16 章 水珠落在眼睛上,乔月颤了一下醒了过来,伸手抹了抹眼睛,接二连三的水珠便落在手背上。 冰凉的水让她彻底清醒了,天色很暗,外面的雨还没停止,落在屋顶和水缸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乔月摸着黑下了床,拿起在桌上放着的火折子将油灯点燃,昏黄的亮光照亮了小小的房间。 乔月拿起油灯走到床前,只见蓝色棉布的枕头上已经被水晕湿了一大块,水珠还在往下掉,她抬起头查看,只见雨水正顺着屋瓦的缝隙钻了进来,眼看着有越落越快的意思。 乔月赶紧把枕头移开,用木盆接住水。 这会子醒了也睡不着了,乔月穿好衣裳来到窗户边。 昨天晚上的风雨肯定很大,雨水顺着窗户的缝隙打湿了土墙,推开窗户,约莫是卯初时分,滂沱的雨水从阴沉的天空泼下来。 突然,对面传来了刘氏和苏彦之的说话声。 乔月拿着油灯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屋左右共四个房间,乔月的房间挨着厨房,刘氏和苏彦之的房间挨在一起,此时二人的房门都打开了,刘氏披着衣裳站在苏彦之的门前。 三郎,赶紧拿几个盆子接一下水。刘氏说着,拿着油灯走回了房间,手上拎着一个小水桶。 娘,怎么了?乔月跟去了刘氏的房间,只见她房间漏雨更加严重,床上,柜子上都已经湿了,还有好几处都在漏水,地上也已经开始积水了,房间里根本没法住人了。 怎么这么严重啊?乔月把油灯放在桌子上,避过积水打滑的地方,和刘氏一起收拾着屋子,把不能遇水的东西全都装起来。 刘氏收拾着梳妆台上的东西,叹了口气道:这座房子盖了三十多年了,屋顶的瓦也损坏了不少,每年年底的时候都会找人来修,去年家里银子紧张就没修了。 层层叠叠的瓦片损坏不会立即漏水,应付一下小到中雨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谁也没想到昨天会突降暴雨直至现在还没停止的迹象,这屋瓦便撑不住了。 乔月道:娘,等雨水停了,咱们换一批新瓦吧。 刘氏嗯了一声,乔月想起她方才去了苏彦之的房间,便又问道:三哥的房间也在漏雨吗?严不严重? 刘氏点头道:有点严重,今日若是雨水还不停,只怕晚上没地方休息了。 二人收拾好后,便去了苏彦之的房间。 苏彦之的房间家具很少,一张写字桌,一个大柜子和小书架,另外就是一个专门用来装笔墨纸砚的箱子。 几间房间就属这间漏的最厉害,地上的积水已经蔓延了整个房间了,四面墙壁都在往下淌水,床上也全都湿了。 苏彦之正在收拾摆在书架上的书籍,乔月走过去帮着一起收拾,把箱子抬到了堂屋放着,刘氏则是把放在外面的衣服鞋袜给收了起来。 听见正屋的动静,大房和二房夫妻四人都起身过来看看,见几人房间里湿成那样,便让他们去自己房间暂住一下。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天也亮了,徐氏和赵氏把厨房也收拾了一遍,勉强做了些早饭。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刘氏站在徐氏的房门前扶着门框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徐氏捧着绷子在缝补衣裳,下雨天什么活也没法干,正好把这段时间下地干活弄坏的衣服给补好。 听刘氏语气担忧,徐氏安慰了两句,刘氏看了眼正屋,说道:这么大的雨要是再下两天怕是屋子都要承受不住了。 因昨天赶着把编织好的竹编都拿去县里卖了,现在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乔月坐在廊下看着院中被冲刷干净的地面发着呆。 苏彦之拿着纸笔进了虎子的房间,虽然因为下暴雨无法去上学,但他却不敢有一日的懈怠,背书写文章是每天都要做的,还要把先生讲过的文章再细细揣摩一遍。 恋耽美 免费阅读(11) 虎子见苏彦之进了房间,立马找了借口跑去了自己娘亲的屋子,他最怕读书了,听见读书声就觉得头疼。 娘,这是昨天小姑给我的银子。虎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两块碎银子。 二两银子!赵氏瞪着眼惊叫一声,随即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起身把窗户放了下来,拎着虎子的耳朵道:臭小子,这么多银子怎么到现在才拿过来? 哎呦,娘,疼!虎子龇牙咧嘴地把耳朵从亲娘手中解救下来,他揉着耳朵道:昨天不是忘记了嘛。傍晚到家的时候又是换衣又是洗澡,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赵氏把银子拿在手中脸上满是笑容,二郎你看!咱们儿子挣了这么多银子! 苏二郎接过银子说道:这哪是虎子挣的,分明是小妹给他的。虎子每天就是砍竹劈竹拉竹条,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哪能挣得到这么银子,就是做工的师傅只怕一个月也难挣到二两银子。 赵氏脸一拉不高兴地说:怎么没有,虎子每天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上山砍竹子,也是很辛苦的。她拉过虎子的双手,说道:瞧瞧这手上的伤口,都是拉竹条造成的。 当娘的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不管怎么样这银子既给了虎子那就是他应得的。 虎子,这银子娘给你攒着等以后娶媳妇用。 虎子见母亲高兴,也憨憨地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坐在床边上又说:爹,娘,小姑还给我找了一份工作。 嗯?什么工作?二人疑惑地同声问。 虎子便把乔月给他找的学徒的工作说了,却绝口没提其他的事情。 赵氏听了更加激动了,连连说道:好啊!好啊!真不枉二郎你疼爱小妹这么多年。 本以为答应教虎子竹编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乔月竟然帮虎子找了做学徒的工作,每个月还能领工钱。 苏二郎黝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叮嘱虎子道:虎子,你可一定要好好学,别辜负了你小姑的一番心意。 嗯,儿子知道,爹娘放心。虎子郑重地点头。 赵氏对苏二郎说道:二郎,你说咱们要不要送点什么给小妹,感谢她一下啊? 苏二郎思考了一下觉得赵氏的话有道理,便说道:也行,你看着办就是了,只是不要太张扬了。 赵氏不解他是什么意思,苏二郎道:大哥大嫂他们可什么都没得到。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赵氏收敛一点,不要逃喜形于色了,大嫂徐氏这么多年因为只生了两个女儿,平时没少说酸话,这会自己儿子得了这么大好处,若是让她知道了,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赵氏点点头记在了心里。说道好处,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问虎子昨天去街上卖竹编乔月得了多少钱。 虎子摇摇头,只说他站在店外并不知道乔月卖了多少钱。 虎子虽然憨厚,但是他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乔月对他这么好,他对乔月的事情权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若是乔月自己想说那家里人自然都能知道,既然没提那他也不说。 赵氏见儿子这样憨傻,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提醒他以后跟在乔月身边要多留意才行。 虎子嘿嘿笑着敷衍着应了。 屋外,乔月见苏彦之进了虎子房间做功课,便也跟了进去。 三哥,打扰你了吗?乔月站在门口伸头进去问道。 苏彦之坐在窗户前的桌边正在阅读文章做笔记,闻言抬头看乐乔月一眼,摇摇头温和道:没有,小妹进来吧。 乔月走到他身边,见本子上的字清秀工整,便微笑着攒了一句。 苏彦之露出一个淡笑,问道:小妹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放下笔问乔月,面色很温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彦之对乔月的态度改变了不少,从原先的爱答不理,到现在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乔月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说道:我想请三哥叫我认字写字。 苏彦之有些惊讶,说道:怎么想到要认字了?乔月没失忆前也是没读过一年私塾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家哭着再也不肯去了,问急了只说是太笨了学不好,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乔月自然知道原身念过书,只是因为被人嘲笑脸上的胎记,觉得羞耻便不愿意去了,这字也识不得几个。 她既然要做生意就不能不认识字,虽然她认识但乔月却是不认识的,到时候将账本拿在手中,是看得懂呢,还是看不懂呢?这是个问题。 所以,乔月想了想,还是要学习认字才行,再说了,这里记账用的都是毛笔,虽然能用炭笔,但毕竟不方便,要是当众写个帐签个名什么的,这不会写字且不是要出丑么。 小妹提出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苏彦之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知道乔月失了忆,对以前自己抗拒读书写字的记忆也没有了,他想了一下,便知道乔月为什么想要学习认字,恐怕是为了记账之类的,因而,便点头同意了。 苏彦之起身往正屋走,你等一下,我去拿笔和书过来。 第 17 章 苏彦之没有教人读书认字的经验,只能按照自己当初的念书的步骤来。 取了书本过来,教乔月认识了一遍千字文。很快苏彦之发现乔月非常聪明,记性也很好,他不过带读了五遍,乔月就差不多能复述出来了。 看着苏彦之惊诧的目光,乔月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是不是自己有点暴露了,疑惑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奇怪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这个千字文很熟悉,好像以前就认识似的。 她疑惑地翻着书页皱起了眉头,又仿佛因为想起了什么引起了头疼而锤了锤脑袋。 苏彦之见她这样连忙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因为你以前学过,现在想起来了一些罢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乔月点点头嗯了一声。 把所有的字都认识了之后就是学习写字了 ,苏彦之示范了一遍用笔的姿势和字写时的先后顺序,便拿了纸让乔月开始写。 练毛笔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乔月早已习惯了现代的硬笔书写方式,这毛笔拿在手里,还没下笔就抖了不少墨点在纸上。 努力控制着书写起来,好不容易写好了一个字,乔月一看顿时石化了,一个字就占了纸张的三分之一,当真是字大如斗,大也就罢了,关键是字还丑的可怕,横竖线条歪歪扭扭。 苏彦之忍不住发生一声轻笑,惹得乔月耳朵都红了。 我再练练肯定就好了!乔月道。 苏彦之看着她羞恼的模样,轻咳一声正了脸色,说道:还是从数字开始吧。 说着,拿过一张纸写下了一到十的繁体数字。 乔月也只能点头同意,这毛笔字真不是一下子就能写好的,想要达到苏彦之的正楷程度,她估计要练上一年不止了。 这场暴雨足足下了三天,乔月晚上和芸娘姐妹二人挤在一间,苏彦之和虎子挤在一起,刘氏和两个儿媳睡,苏大郎只能和弟弟挤在一起了。 第三天的早上,正屋的雨水已经从屋内淌出来了,地势较低的地方积水已经淹过脚背了。厨房里也很严重,堆在地上的柴已经被浸湿很多了,不得不搬来长凳把柴架起来。 早上,众人都坐在廊下手中捧着稀饭在吃,突然听见厨房发出嘭地一声和碗碟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几人被吓得一颤,二丫手中的碗直接掉在地上摔烂了。 怎么回事?苏大郎站起身往厨房跑去,众人也跟在身后。 来到厨房门口,只见一根发黑潮湿的木梁斜着砸在了橱柜上,橱柜被砸歪了,从里面掉出了很多的碗碟全都被摔碎了,屋顶的瓦也掉了下来砸了个粉碎,雨水不断涌进来地上一片狼藉。 众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都被吓到了,幸好他们都待在屋外,若是刚才有人在厨房,这会只怕小命都难保了。 这...怎么办啊?说话的是刘氏,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苏大郎作为苏家的长子,一向稳重,他扭头说道:咱们还是先把厨房的东西先搬出来吧,还有每个房间的重要东西都要拿出来。 房子的建筑时间很长了,土房子本身就不是特别结实,风吹雨打这么多年,木料腐朽也很正常了。 现在就担心这雨势太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万一整个屋顶塌了再想取出东西就麻烦了。 众人再顾不上吃饭,全都开始拿筐拿箩地装东西搬到外面的杂物房去。 乔月和苏彦之也回了自己房间,把重要的东西都用包袱装了起来送到其他人的房间里。 苏大郎和苏二郎抬着装满了竹筐的碗碟往外面走,虎子和芸娘从厨房里搬出板凳和篮子水桶之类的东西。 芸娘,地上滑,要小心一点啊。徐氏叮嘱道。 娘,我知道了。芸娘双手提着一个水桶和一个木盆小心地走在齐脚踝深的水里。 咔、咔咔。堂屋的屋顶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忙碌的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狭小的杂物房里已经被塞满了,刘氏站在廊下指挥着让他们把东西摆在雨淋不到的地方。 娘,这个还要吗?屋子里,芸娘拎起一包被雨水浸透的棉花问道。 徐氏和赵氏正在搬板凳,徐氏看了眼点头道:要的,你把水拧一下拿到房间里铺着晾一下。 芸娘应了一声,站在那里用力里拧着水。 咔咔、咔!突然,头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芸娘疑惑地抬头看,只是房顶有点高,光线又很暗,她没有看清楚。 又是几声断裂的声音传来,正要进来搬桌子的苏大郎下意识抬头只见堂屋的一根木梁正在断裂。 芸娘,快出来!苏大郎大吼一声,表情惊恐。 芸娘不知怎么回事,偏头看向父亲,爹,怎么了? 咔嚓!哗啦! 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瓦片的摔碎的声音同时响起,芸娘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头顶落下。 啊!芸娘!尖叫声和苏大郎的大喊惊吓到了屋外的人,众人都听见了木梁落在地上的巨响和芸娘凄厉的尖叫。 芸娘!徐氏脸色一变往堂屋冲去,剩下的几人也都跑了过去。 芸娘!芸娘!苏大郎和徐氏惊慌地冲了过去,只见芸娘晕倒在积水中,左腿被压在木梁下,不正常地弯曲着,显然是骨头被打断了。 徐氏见状眼泪立马流了出来,抱着女儿大喊起来。 天呐!刘氏几人赶到见此情景也都被吓到了,苏二郎面色难看地上前和大哥一起把木梁给抬了起来。 苏大郎看着晕迷不醒的女儿强自镇定下来,说道:二弟麻烦你把芸娘抱到房间里,我这就去找大夫。 哎。苏二郎应了一声小心地把芸娘抱了起来。 大哥,骑上元宝去吧,快一点。乔月也被吓到了,跟在苏大郎后面喊了一声。 雨势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小了一些,雨水落在脸上不再刺痛,苏大郎跑到棚子里把元宝牵了出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元宝死活不让苏大郎骑,苏大郎只要有上背的举动,它就开始尥蹶子想要挣脱绳子。 这可怎么办啊!刘氏紧张地紧皱眉头。 乔月咬咬牙走进雨中,对苏大郎道:大哥,我去找大夫,元宝跟我熟。 苏大郎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土路湿滑,大哥不放心。 乔月却不由分说地抢过了绳子,一下子就登上了驴背,大哥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一扬鞭子往邻村跑去了。 第 18 章 第18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主屋屋梁连着端了三四根,屋顶也塌了一半,芸娘的左腿还被砸的骨折,肩膀和胳膊也被掉落的瓦片给砸伤了。 大夫诊断后给芸娘固定好了腿骨,开了药方叮嘱了一些饮食上的禁忌便离开了。 现在该怎么办?苏家一家人聚在廊下,苏大郎愁的眉头紧锁地看着阴沉的天空,屋檐滴落下来的水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雨已经转小了,细密的雨丝被微风吹得飘动起来。 众人也是一脸愁容,看向身后倒塌了一小半的正屋,这屋子已经没法居住了,屋梁断了好几根就是修整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徐氏看着女儿睡着了,双眼红肿地走了出来。 芸娘怎么样了?刘氏问道。 已经睡了,刚刚还在哭着说疼得很。之前大夫给芸娘接骨的时候,那撕心裂肺的痛叫扎的徐氏的心也疼痛不已,幸好大夫说骨头的断面还算整齐,要不然可有的罪受了。 叹了口气,刘氏道:你小心照顾着芸娘,断骨是大事,养不好以后留下什么毛病就麻烦了。 嗯,儿媳知道。徐氏点点头。 苏二郎开口道:等天晴了找人来修一下吧。 苏大郎皱着眉,怕是不好修。屋子是土制这几天经过暴雨的冲刷已经很不牢固了,要是搭梯子上去修只怕不行。 刘氏沉着脸道:家里住的地方还有,这些天先挤着,再搭一间房出来我和月儿住就行了。 这.....徐氏脸色不好看,看了眼二房,赵氏低头看着鞋子,仿佛没听见,反正虎子和三郎挤一挤也没什么,再过上一年,苏彦之若是考中举人便要去闵州读书了,左右不过将就一年半载。 奶,我可以和小叔睡,只要我打呼不影响小叔就行。虎子憨憨地摸头笑了笑,他晚上打呼声音有些大,他自己倒是不知道,还是以前跟父亲睡在一起才知道,当时苏二郎被他的呼噜声吵得一整晚没合眼。 刘氏看向小儿子,苏彦之面色僵了僵,缓缓开口道:没关系。他面上无所谓,心里却不淡定,这几天晚上他也没睡好,虎子的呼噜声实在太大了,即使睡着了也会被吵醒,白天做功课读书的时候也一点劲都没有,脑袋昏昏沉沉的。 现在听刘氏这样说,他在心中考虑要不要去周勤家里借宿一段时间了。 见赵氏没有表示,徐氏有些急了,娘,芸娘现在这个样子,晚上不能没人照顾。 这几天乔月一直和芸娘、二丫睡在一起,本来是没什么,但是现在芸娘伤了腿,晚上肯定要人伺候。二丫还小也不懂事,乔月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做过活,更不用说伺候人了。 女儿突遭灾祸,她这个当娘的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照顾女儿,万一晚上她们三个人挤在一起,睡熟了不小心伤了女儿的腿,日后落下毛病哭也来不及了。 乔月自是知道这一点,她拉了拉刘氏的衣袖,说道:娘,大嫂说的对,芸娘夜里不能没人照顾,三个人睡在一起确实挤了一点,要是挤到芸娘的腿就不好了。 刘氏看了眼大儿媳,眸光犀利,徐氏脸色一白,嗫嚅着又说:我不是不让小妹在家睡,我在芸娘房间打地铺,小妹跟娘和二弟妹睡。 算了,床太小了,三个人挤着睡都睡不好,我带月儿去你舅舅家借宿几晚。刘氏说道,家里的床本就不大,睡两个人尚且,三个人....她跟两个儿媳挤了几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眼下的青黑都出来了。 恋耽美 免费阅读(12) 这...会不会不太好?苏大郎有些迟疑,舅舅家地方也不大,只怕腾不出地方。 刘氏摆摆手,前几天我遇到你舅舅过来帮人干活,他说你表哥和表嫂出门做生意了,这段时间不在家。 哦,那就好。苏大郎点点头。 众人一时无话,乔月开口把话题转回房子上,她说道:娘,这房子现下是不能再用了,您打算怎么办? 众人都看向刘氏,是啊,这房子才是当务之急啊,就算要在院子里再接上一间屋子,那这破屋总不能一直摆在这里啊。 刘氏沉默着没说话,她知道乔月的意思,只是盖房子是件大事,手中也就那么点银子,还有芸娘的腿要治,用的药也贵。 这突如其来的灾祸让刘氏明白手中还是要有钱,若不是乔月这段时间挣了不少的银子,她哪能一下子就让大夫配了一个月的药,还都是好药,见效快的药,就怕腿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手中有钱遇事才不慌,刘氏不敢轻易把银子都花掉了。 娘?乔月晃了晃刘氏的胳膊,刘氏抬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在三个儿子脸上扫过,见苏彦之面色有些苍白,眼下青黑一片,显然是没睡好。 刘氏咬咬牙郑重地说:这房子不修了,重盖!她指了指院子里的几间小房间,这些都不要了,全部拆掉重盖。 这话一出把几人都吓了一跳,盖房子可不是小事,这几年人工和材料都涨了价,一下子要盖这么大的房子,这没有一二百两怕是盖不起来。 娘,这可要不少银子啊!苏大郎道,原本盖房子用的都是土,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们家现在要重盖肯定不能再盖那样的房子了,村里重新盖房子的都是青砖大瓦房,要是他们还盖小土屋怕是要被人笑话了。 刘氏吸了口气,表情肯定地点头,不瞒你们,这段时间月儿做竹编卖了点银子,已经攒了二百多两了。 这么多!众人表情惊讶,齐齐看向乔月,但见她表情淡淡,不见一丝得意之色。 赵氏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激动,他们没想到做竹编这么能赚钱,要是以后虎子学成了手艺,他们一房岂不是要发了! 徐氏面色却变得更加难看,她已经知道虎子去县里做学徒的事了,原本心中只是有些酸,现在听竹编这么能赚钱,她心里已经不是酸了,简直是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听刘氏这样说,苏家三兄弟对视一眼,苏二郎道:既然娘说要重新盖,那就重新盖,明日天晴了我和大哥去找人商量盖房子的事。 苏大郎点头应是,有这么多钱盖房子足够了。 这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盖房子就要拆房子,这院子里摆了这么多东西,该往哪里放?还有住的问题,做饭的问题,都需要解决。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办法,最终确定下来,先把旁边的菜地腾出来,在上面盖一间简单的木头草屋,里面用帘子隔断,先将就着住。 院子里的小房间拆掉,留下最外面的两间用来搭一个临时灶台和放放东西。 事情定了下来,刘氏登时就拿了一百两交给兄弟二人,嘱咐他们一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晚上。 苏彦之跟刘氏提出了要去周勤家中借宿的事情,说家里事情多,学习有些不安心。 刘氏自是没有不应的,当即便为儿子收拾两套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随身物品。 乔月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她转身去杂物房拿来一样东西。 三哥,这个给你装笔墨和书本。乔月提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箱笼过来。 苏彦之正在用方布包书本,见她手中拿着的箱笼微微一愣。 呵呵,还是月儿细心,有了这个就方便多了。刘氏拿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提起箱笼看了看,高兴地赞道。 苏彦之有些感动,他没想到乔月还为他准备了这个,心绪有些复杂地说:小妹辛苦了。 乔月摆摆手,不辛苦,顺手做的,有了这个就不怕下雨了。苏彦之来回去学院都是用一个小包袱装东西,遇到下雨天回来的时候都会被打湿。 这个箱笼她是用极细的竹条细密编织的,里面还用了价格很贵的皮子做的里衬,盖子也是用的皮子,这样下雨就不用担心里面的东西会湿掉了。 嗯,这个好,衣服鞋袜书本什么的都能放里面,背起来也不重。刘氏说着把桌上苏彦之准备好的东西都放进了里面。 三郎,你可要用功读书啊,不要辜负了小妹的一番心意。刘氏说道。 苏彦之点点头,看着乔月说道:娘,我知道,我一定会更加用功的。 刘氏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打开,里面装了五两银子。 这些银子你带着防身,明日去周勤家里买上一些礼物带过去。刘氏在为人处世上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现在苏彦之要去别人家借宿,难免打搅了人家,是绝不能空手上门的,况且还要在人家吃早晚饭。 嗯,娘,我知道了。 苏彦之点点头,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日,天终于放晴了,清晨的薄雾被清风吹散,休息了三四天的太阳终于露了面,金灿灿地从东方升了起来,将花草树木上的水汽蒸发干净。 周勤听说苏彦之想要去家里借宿,兴奋地表示非常欢迎。 家里要修灶台用,中午的时候乔月便没有去送饭,苏彦之拿着银子请周勤在包子摊上吃包子。 周勤老实不客气,开心地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包子,才直呼吃饱了。 第 19 章 第19章 苏家要盖青砖大瓦房了。 好多人都在议论,苏家的家庭条件村上人都是知道的,几十年的土房子,一年到头不见穿新衣,也不知道哪来的钱突然要盖房子了。 一个村拢共才几十户人家,谁家丢只鸡鸭都会传开,更不用说这么大的事了。 秋山村这几年发家的人家也不少,住上青砖大瓦房的也有七八家,苏家并不显眼,但年轻的这一辈只有苏三郎考中了秀才,众人难免多关注了一些。 拆房子的时候,苏家兄弟叫了村里十几个年轻人帮忙,不过半天的时间房子就拆好了,土被挑到了一边,木料也被抬走放好了。 大家今天辛苦了,没什么菜,诸位兄弟多喝两杯。苏大郎端着酒寒暄,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太阳还没下山,刘氏和儿媳做好了饭菜招待今天来帮忙的人。 六哥,这是红烧肉哩。一个皮肤黝黑的小青年瞪着眼睛看着高脚盘里烧得油光红亮的红烧肉,他咽了咽口水,这苏家真舍得啊! 他夹了一块放进口中,油滋滋地又烂又香,被称作六哥的男人年纪稍长,他趁人不注意一筷子夹了两块放在弟弟碗里,凑过去小声说:少说话,多吃菜。 少年点点头,哥,你也吃。 这桌上的饭菜比他们家过年吃的都好,两大份的鱼汤煮的鲜香奶白;一碟子红烧肉上了桌就被瓜分了;还有西红柿炒鸡蛋,鸡蛋比西红柿还多;就连清炒的蔬菜用的都是猪油,菜汤里都飘着油花。 大嫂,把米饭端出去吧。乔月打了一盆米饭喊了一声。 哦,来了!徐氏应了一声走过来端着米饭出去了,片刻进来,一盆米饭已经被盛光了。 乔月接过木盆还要盛,徐氏有些心疼道:小妹,够了吧,这已经是第三盆了。 今天煮的饭都是白米饭,香的不得了,吃起来还有一丝丝的甜味,外面坐了十几个汉子个个吃起米饭来仿佛饿死鬼投胎似的,他们家用的都是大海碗,第一桌分到第三桌,刚分完就有人喊还有没有了,吃饭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乔月笑眯眯地打饭,说道:大嫂,这是娘煮的,说一定要让他们吃饱。 徐氏没说话了,她知道刘氏一贯会做人,在村上的人缘也不错,要不然他们家拆房子哪能叫得到这么多人来帮忙。 只是看着他们那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徐氏确实觉得心疼,今天做的三桌饭菜比以往任何时候吃的都要好,看看那桌上,八个菜已经空了好几个盘子了。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安静下来,几个和苏家兄弟玩的好的,喝的满脸通红地拍着苏大郎的肩膀说:彦春,已、以后要有什么活尽管叫哥几个,别、别客气。 苏大郎笑着点头,拱手道:好好,有孙大哥这句话,以后兄弟就不客气了,今天辛苦你们了。 几人摆手大着舌头道,不、辛苦,不辛苦。今天这酒喝的真是过瘾,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能让人喝个够也算是大方的可以了。 三四个人勾着肩搭着背,歪歪斜斜地往自家走去了。 刘氏拎着一个空篮子走了回来,她带着一筐鸡蛋跑了一趟何神婆家里,找她看了哪天动工挖地基最合适。 娘,怎么样?苏大郎和弟弟站在门口刚把人都送走,便见到老娘回来了。 刘氏满脸笑容,何神婆说了,三日后的辰时最是吉利。 苏二郎笑着道:那就好,明日我和大哥在跑一趟告诉张工头一声,让他后天带人来。 苏大郎点点头,顺便再确认一下材料,咱们盖得仓促,木料是没时间砍了,只能买现成的了,还有石头什么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堆放的木料,这些拆下来的木料到时候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用处,做点木楔或是撑子也算物尽其用了。 嗯,大哥说的是。苏二郎赞同地点头。 某日。 乔月照旧骑着小毛驴去县里给苏彦之送饭。 今天来的有点早,书院里还没下学,乔月坐在亭子里等。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书院里便响起了敲钟的声音,不一会便有学生走了出来。 周大哥,我三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乔月见只有周勤一人出来,踮着脚往书院门里看。 周勤买了一碗绿豆水坐了下来,说道:小妹别急,彦之被夫子留下来说点事,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 哦。乔月点点头,坐在周勤身边。 周勤喝着汤嚼着饼问道:听说你家在盖房子,还顺利吗? 乔月点点头说:还顺利,已经把地基打好了。 哦,那就好。 乔月从包裹里端出一个碗,周大哥,这是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给你的。 自从苏彦之借宿在周勤家,乔月每日来送饭都会带上一份吃食给周勤,有时是一碗糕点、有时候是一碗炒菜,有时候还是老规矩,买上几个包子让他们下午垫肚子。 周勤开心地接了过来,多谢妹妹!金黄的鸡蛋和粉沙沙的西红柿炒在一起鲜中带酸,非常好吃,周勤家中贫寒,家里养的三只母鸡下的蛋都要拿到街上卖钱或是换东西,家中很少吃,更不用说这么奢侈地炒着吃了。 前段时间父亲伤了腿,家中没有什么补品,便把母鸡每天下的蛋煮了给父亲吃,周勤从小到大吃过的鸡蛋数量屈指可数,而吃肉更是一间奢侈的事了,就连过年也不一定能吃得到。 真好吃!小妹手艺真好。周勤一口饼子一口炒菜吃的香得很,他不禁感叹道:彦之真有福气,我要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苏彦之刚走出来便听到周勤这句话,他微微皱了皱眉,见乔月笑的声若银铃,周大哥真会夸人,我哪有那么好。 在聊什么呢?苏彦之走过来坐在周勤身边。 周勤笑着道:在聊月妹妹手艺好。 三哥你来了,快点吃饭吧,菜凉掉就不好吃了。乔月见苏彦之过来,赶紧把包裹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一碟油渣炒黄瓜,一大碗骨头玉米汤还在冒着热气,乔月的手艺确实很好,住的汤炒的菜都很美味,这段时间她天天送这些有营养的饭菜,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吃胖了。 苏彦之端着碗吃饭见周勤正在用饼子抹碗里的汤汁,拿起勺子舀了一些骨头汤到他的碗里,喝点汤。 周勤怔了一下,连忙道:彦之,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这是小妹做给你补身子的,你多吃点。 他并不贪心,虽然每天乔月给苏彦之做的饭菜都有素有肉,吃的仿佛过节一般,周勤也时常被馋的快要流口水,但是他知道,苏彦之对他已经很好了,乔月每天还做菜给他吃。 这次苏彦到家里借宿,又是买米又是买面,让他们颇为不好意思。苏彦之知道他父亲伤了腿,还特意买了几根腿骨棒说是让他母亲熬了汤给父亲和,加速骨头的愈合。 周氏夫妇常听儿子说起苏彦之,知道儿子经常受他帮助,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这次苏彦之来家里借宿,一言一行的学识和教养都非常得体,加上他买的那些东西,现在周母对他就跟对周勤一样。 吃晚饭,苏彦之叮嘱她不要贪玩赶快回家,乔月说要去孙老板那里一趟。暴雨那天他们说好了要签订协议,这几天苏家都很忙,今天才空闲一点,乔月打算过去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去。苏彦之说,乔月要去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作为哥哥,既然知道她要去和老板见面他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乔月摇摇头,不用了,三哥,你读书要紧。 周勤在一旁插话道:没关系的,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不耽误的。 苏彦之也点头,难得强势道:我陪你一起。说着便走向大树,把元宝的绳子解了握在手里。 乔月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拒绝,那好吧,正好我也有事想让三哥帮忙。 和周勤道了别,乔月和苏彦之往孙老板的店里走去了。 孙远这时候刚吃过饭,正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品着香茶,前面的伙计来报说是一个小姑娘指名找掌柜的。 孙远一听眼中精光一线,立马起身走了出去。 乔姑娘,多日不见,多日不见啊!孙远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孙老板安好。乔月点头微笑,指了指身旁说道:这是我三哥,姓苏。 孙老板。苏公子。 二人打了招呼,孙远客气地请了二人进去里面坐下喝茶,孙远打量着苏彦之,笑着问:苏公子还在读书?他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来苏彦之不是普通农家少年。 苏彦之道:在天文书院。孙远一听面露惊讶,拱手道:原来是苏相公。能在天文书院读书的都是秀才,他见苏彦之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已经考中秀才,不由心生佩服。 要知道,科举考试是非常难的,有的人一考几十年不过是个童生,能考上秀才的也是屈指可数,苏彦之不过十几岁就能考中可见其聪慧。 乔月见孙远的关注点歪了,便咳嗽了两声。 孙远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乔姑娘此来可是为了协议的事? 乔月点点头,孙远朝一个伙计招招手吩咐一声,那伙计转身去了,不一会捧进来一个盒子。 乔姑娘,这是孙某草拟的协议,请过目。 乔月把纸接了过来,扫了一眼,递给身旁的苏彦之小声道:三哥,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 苏彦之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恋耽美 免费阅读(13) 作者有话说: 第 20 章 第20章 在看清楚协议内容后,苏彦之低垂的眼中浮现惊讶之色。 他虽然知道乔月在做竹编卖钱,却不知道到底有多赚钱,他以为这份协议是店老板要定做产品的协议,没想到是一份入股分红协议。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眼乔月,面前的女孩仍旧是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但是此刻他却觉得乔月是如此的陌生。 内向敏感是她、分不清好赖也是她,苏彦之一直觉得乔月就是家里的累赘,分去了母亲的疼爱不说,对家里人的感情几乎没有,每次看她和那家人来往,苏彦之总是在心中生闷气,多次隐晦地提醒过母亲要收好家里的印前。 自从乔月失忆后,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勤快懂事、开朗聪明,就连她以前最在意的脸上胎记,现在也有些无所谓了,一双阴沉的双眼变得清澈明亮。 若不是乔月一直待在苏家,苏彦之简直要以为这根本不是一个人了。 看着纸上的协议,就算以后乔月不做事,每个月都能拿到钱。 乔月见他奇怪地盯着自己,凑过去小声问道:三哥怎么了,是不是协议有什么问题? 她想拿过来看看,奈何乔月是不认识字的,害怕露馅只能忍住了。 啊,没什么问题,只是....苏彦之蹙了蹙眉看向孙远。 孙远被他清冷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小心地问苏相公觉得那里不妥,孙某再着人修改。 苏彦之问:孙老板,这上面写了箱包技艺分成四六。孙老板点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乔月一直看着孙老板,没有忽视他面上一瞬间的不自然。 苏彦之问乔月,你与孙老板签了几种箱包技艺? 乔月反应过来,回答道:目前只有一个拉杆箱一个手提箱。 苏彦之看向孙老板,表情有些严肃,指着协议上的一行字问道:每三个月乔月必须提供一到两个新产品,否则按违约处理,扣除一个月的分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孙老板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这没有新产品怎么能稳住客户呢,苏相公应该也懂。 苏彦之点点头,开发新产品稳定客户他当然知道,但是,这一项对乔月来说只有害处没有利处。 既然孙老板要求我小妹开发新产品,还加上了违约金,那这上面为什么没有新产品的单独利润呢? 乔月眼神不善地看着孙远,不愧是商人,奸! 孙远面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苏彦之一个书生也懂这些,这一项条款他写在了最不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糊弄乔月这个小姑娘,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苏相公,这...这,孙某... 乔月登时就站了起来,拉着苏彦之道:三哥,我们走,我们换一家。 苏彦之也站了起来,孙远一见顿时急了,哎哎,乔姑娘,苏相公别走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乔月道:看来孙老板根本不是诚心与我做生意,今日若不是我三哥来了,只怕我将来怎么赔的钱都不知道。 孙远尴尬地面色通红,他急的额头冒汗,若是今天因为这个丢掉了这个合作,那可就亏大了。 孙远走到二人前面,拱手赔罪道:乔姑娘息怒,是孙某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望乔姑娘原谅! 乔月根本不听,拉着苏彦之就往外走。 乔姑娘,哎呦,姑奶奶,您别走哇!孙远追到了门外,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一起拉住苏彦之好说歹说,把二人请进了铺子。 快!把今年的雨前龙井拿上来。孙远喊了一声,请二人做好,笑呵呵道:苏相公,乔姑娘,这件事是孙某的不是,孙某给二位赔罪了。他拱手弯腰行礼,姿态放的很低。 苏彦之看了眼乔月,乔月面无表情道:孙老板不愧是老江湖啊。这话一出,孙远面皮抽了一下,压下去的尴尬又浮了起来,他嘿嘿笑着道:还请乔姑娘原谅。 对着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两个少年人,孙远一点长辈的派头都没有,孙家能在洪安县做生意几十年其心理素质早已修炼出来,虽然协议的事办的不漂亮,但也还有挽回的机会。 二位尝尝看这雨前龙井,都是今年的新茶。孙远笑着道。 乔月看他还颇有诚意,遂说道:这协议,孙老板打算如何? 孙远既然写出了这一份协议自然也准备了另外一份来应对。 他坐在椅子上,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不疾不徐地说:关于新产品,给姑娘四成的利润,二位意下如何? 这个利润已经很高了,孙老板深知,不拿出绝对的诚意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乔月手中掌握着技术,她找谁合作都是一样,就算是卖技术想来也会有人抢破头想要,虽然这竹编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创新确最是难得的。 京都的市场很大,有钱人也很多,买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精致和新奇,孙远相信自己的眼光,与乔月合作绝对稳赚不赔。 小妹,你觉得怎么样?苏彦之凑过去问。 乔月正在沉思,耳边突然弗来热气,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自在地片了偏了偏身子,说道:三哥觉得呢?你读书多,比我聪明。 苏彦之眼神淡然,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 乔月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每三个月出新品,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万变不离其宗,竹编上边可做的花样海了去了,恐怕到时候不想出新品的是孙远。 意见达成一致,孙远当面把协议重新写了一遍,一式两份,双方签字按手印后这次的合作就算完成了。 出了铺子,乔月送苏彦之回书院。 三哥,今天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就要被人坑了。乔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苏彦之淡淡微笑道:小妹客气了。 乔月看着他微笑的模样愣了一下,经过这大半个月的食补苏彦之的气色好了不少,之前总是有些苍白的脸也多了丝血色,营养不良的模样好了一些,他本就生的俊秀,只是对着乔月总是面无表情,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笑容着实让人惊艳。 见乔月盯着自己,苏彦之意识到什么,敛了笑容,说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乔月停下脚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些不高兴了,听他这样说,便哦了一声点点头。 咳,路上不要贪玩,注意安全。苏彦之叮嘱了几句,快步往书院的方向去了。 真是奇怪。 乔月嘀咕了一句,跨上元宝的背往回去了。 转眼过去一个多月,苏家的房子已经盖好了三分之一。 为了能尽快盖好房子,苏家两兄弟请了五六个小工来帮忙,这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很多。 师傅们,吃晚饭了。乔月从厨房走到正屋那里喊了一声。 好,月丫头,今天吃什么啊?砌墙的张师傅拿着布巾擦了擦汗,笑眯眯地问。 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吃到了不少美味,炒螺蛳配酒、香酥鱼、酒酿圆子、又软又大的包子馒头和劲道十足的手擀面条。 现在每天傍晚的时候,这些师傅们都会开始期待晚上吃什么。 李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很瘦,很黑,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很深,他站在水缸边洗手,笑着道:月丫头的手艺有保证,做什么都好吃。 乔月笑着道:李大叔最会夸人了,待会李大叔可要多吃一碗。乔月往厨房走去,今天晚上吃包饺子,猪肉白菜馅的。 十来个人来到厨房,见两口大锅里满满地飘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嗬,看着就好吃。一个年轻人咽了咽口水,拿起碗抢着盛了一大碗。 三小子,瞧你馋的。张师傅笑了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笑骂一声。 哥哥嫂嫂们多吃点,不够我再煮。乔月给苏大郎的碗里倒了点醋,指了指一旁的面筛。 刘氏把鸡鸭赶上了鸡舍,洗了手走进厨房,说道:月儿,你也吃啊,包了一整天了。 知道了,娘。乔月点点头,拿了碗盛饺子。 赵氏夹了饺子咬了一口,猪肉的鲜味和白菜的清甜完美融合在一起,唔,真好吃,小妹手艺真是没话说,这饺子包的也好看。 每个饺子都被捏了好看的摺,每一个饺子又大又饱满,一口下去油水还在往外冒。 坐在外面的工人师傅们也在夸赞饺子好看又好吃,一口一个一大海碗不一会就吃完了。 两大锅的水饺全都吃完后,几个年轻的工人还端着碗问有没有了,乔月分明瞧见他们已经吃了满满三大碗了。 被他们的食量惊到,既然没吃饱,那自然不行,乔月把面筛里的水饺全都给煮了,小半锅,三个人就围坐在厨房里等,一人一碗半,吃了个肚圆,打着饱嗝离去了。 哎,这乔家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咱们村谁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手艺? 是啊是啊,我在外面做事十几年了,从没哪家有苏家这么大方,每天大米饭吃到饱,还天天有荤,饺子、面条、大包子,也都好吃的很哩! 已经走远的师傅们说的话,随着晚风飘散在空中。 作者有话说: 第 21 章 第21章 七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干活的师傅们都是趁着早上凉快来的很早。 乔月来到后山的山脚边,那里是苏家挖的一个地窖,冬季的时候用来存储食物。 把掩盖窖口的石板和草把移开,乔月拎着篮子爬了下去。 不大的地窖里放了好几排竹制的架子,掀掉薄布,露出上面一排排的各种颜色的皂。 这些皂已经放了两个月,冷皂的成熟期到了便可以拿出来使用了。因天气炎热乔月担心皂会融化,便把它们放在凉爽的地窖里。 取了这些皂后,乔月骑着毛驴带上午饭往县里取了。 张姐姐安好。熟门熟路地来到芳容阁,乔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喊了一声张娘子。 是乔妹妹啊,快进来喝口水歇歇。张娘子穿着一身嫩绿色的齐胸襦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执着一把团扇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与张娘子已经熟识,乔月也不多做客气,这天实在太热了,梅儿端来一碗金银花煮的凉茶,乔月一口气喝完了。 张娘子笑眯眯地坐回躺椅上,天这么热,乔妹妹怎么来了? 乔月呼了一口气,拎起地上的一只筐子,说道:张姐姐,我是来送皂的。 哦,已经做好了?张娘子眼睛一亮,只见乔月从小筐里拿出一个个用油纸包裹的皂。 这是红玫瑰蜂蜜皂,保湿的效果非常好;绿茶皂能延缓皮肤衰老和美白的功效;这是紫芍药椰子油制作的,清洁能力极好,用来清洗妆面非常有效果;这是蜂蜜牛奶皂,美白滋润又舒缓;这个是用薰衣草精油制作的,有消炎缓解脸上痘痘的作用。 乔月介绍着自己带来四款冷皂,张娘子听她说的眼神都变了。 真有这么好吗?她拿起一块玫瑰蜂蜜皂闻了闻,玫瑰馥郁的香气里透着蜂蜜清甜的味道,好闻又不腻。 乔月微笑道:张姐姐可以试试这款椰子油的,卸妆能力非常好,又干净又不刺激,洗完脸,皮肤会变的软滑滑的。 张娘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头,招呼梅儿端来一盆水。 先用水打湿面部,再把美容皂打湿,在手心揉搓出泡沫涂在脸上细细按摩揉搓,芬芳的香味立刻飘散开来。刚踏进店里闲逛的两个女孩闻到了味道也走到旁边来。 张娘子揉搓了片刻后将脸上的泡沫洗掉,瞬间,她感受到脸上温和又清爽,好闻的香味萦绕在鼻端,比熏香的味道淡雅多了。 哎,还真挺干净的,脸上也没有干干的感觉。张娘子拿着镜子左照右照颇为满意。 旁边一个穿粉红色纱裙的女孩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张娘子的脸,好滑好水的感觉,是因为用了这个吗? 见有客人问,张娘子立马来了精神,是啊,姑娘,我们家这个紫芍药椰子油洁面皂,效果非常好,您看我这脸又软又滑,就是因为用了这个皂。 两个女孩好奇地拿起一块玫瑰皂闻了闻,好香啊。 张娘子立马介绍道:这是玫瑰皂,用了这个能美白,保证您的皮肤变得又白又水灵,还自带芳香。 被她说的心动,蓝衣女孩问:这个怎么卖啊? 张娘子看向乔月,乔月给她比了个手势,张娘子会意地点点头,五两银子一块。 五两?这么贵啊。二人对视一眼,放下了手里的玫瑰皂。 张娘子哎哟一声说道:姑娘,这价格是贵了点,但是东西难得啊,我敢保证,除了我这洪安县没别的地方卖了。 二人有些犹豫,张娘子又说:再说了,这皂的效果好啊,美容养颜,用了皮肤不知道会有多好,这东西难制作,我都等了好几个月了,刚到店里可巧您二位就赶上了,要是晚个一天两天的想买都买不到了。 这一番话彻底说动了二人,二人不由自主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点点头道:我们要一块玫瑰皂一块蜂蜜牛奶皂。 好好好!梅儿,快给二位姑娘包起来。货刚到就开张,张娘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她看着乔月凑过去问道:乔妹妹,这皂盒子..... 乔月点点头,掩口小声说:五文钱一个,张姐姐要吗? 张娘子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要。只是说话的语气有那么点咬牙的意思。 乔月全当没看见,皂盒子虽然只是附带产品,但她也不能一直无偿赠送,毕竟也是要花时间做出来的,一个时间很短十个百个就要很长时间了,虽然价格很便宜,但蚊子腿虽小也是肉,积少成多也能吃上肉啊。 顺利的做完了一笔生意,两个女孩开心地离去了。 张娘子坐下饮了一口茶,刚才说了一大通嗓子都干了。 乔妹妹,这皂是四两银子一块吧。张娘子道,方才她卖五两银子是看了乔月的手势决定的,一块皂赚一两银子,等日后市场打开了再加价不迟。况且这个价格在红安县这个小地方已经算是很高了。 乔月点点头,看了眼门外说道:张姐姐,我还要赶着给我哥哥送饭,你看.... 张娘子笑了一声道:哦,对,差点耽误你了,咱们这就把银两算一下。 数了一下,加上刚刚卖出去的两块,乔月一共拿来了四十块皂,四两银子一块一共是一百六十两银子,加上四十个皂盒子是一共是一百六十两二钱银子。 张娘子让乔月稍等,她走进里间,不一会拿着一个匣子走了出来。 乔妹妹,这是一百两银票和六十两二钱,银票在兴发钱庄兑换即可,你数一数。 乔月接过银票和银两清点了一下,多谢张姐姐了。 张娘子笑着道:客气客气,不知乔妹妹的下批皂要到什么时候啊?我心里好歹有个数。 乔月道:约莫一个月后。 要这么久啊。张娘子眉头轻皱,能否缩短一些时间?有银子赚不到难受得紧。 恋耽美 免费阅读(14) 乔月神秘一笑说道:张姐姐,这批冷皂的效果与之前的皂区别非常大,效果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再说了.... 饥饿营销,张姐姐听过吗? 张娘子摇摇头,这是什么新词,她倒是不知。 乔月给她解释了一遍,要想把价格提上来,这货源就不能太满,有时候得不到才最令人念念不忘。 张娘子眼睛亮亮地直点头,乔月的意思她懂了,她眼珠转了转问道:不知下一批乔妹妹有多少,若是有客人定制,姐姐我好应对啊。 乔月笑着点头,让张娘子拿纸笔来记下,张娘子依言照做,片刻后笑着道:这下姐姐我心里就有数了。 乔月告辞了张娘子后背着包骑上小毛驴往书院的方向去了。 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乔月到的时候便见到周勤在大树下走来走去,不时地抬头看向这边,似乎有些着急的模样。 周大哥,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乔月打了元宝一鞭快步过去。 小妹,你可来了。周勤着急的面容放松下来。 乔月四下看看问道:我三哥么,被夫子留下来了吗? 周勤摇头,说道:彦之生病了,早起的时候说有些头晕,便留在家里休息,说是好些了就来书院。 他又皱起眉头,这都正午了,彦之还没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病情严重了。 乔月一听苏彦之生病了也着急起来,她把午饭往周勤手中一塞,说道:周大哥,这些饭菜你吃了吧,我要赶紧回家一趟,告诉娘,一会我就去你家看看三哥。 说完便翻身而上,喝了一声掉头就走,周勤追了几步大喊: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知道!三哥说过。 第 22 章 乔月飞奔回家告诉刘氏这个消息后,刘氏着急地恨不能立即出现在儿子身边。 现在家里忙乱,刘氏和两个儿媳要负责十几人的饭菜和家里的卫生,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 月儿你赶紧去看看三郎怎么样了?刘氏焦急地道。 乔月点点头把背包拿下来递给刘氏,让刘氏收好里面的银子,刘氏把银票拿出来,又把背包塞进乔月怀中,这些银子你拿着用,家里现在不缺银子。 乔月没有推辞,背上背包跨上驴背,娘,我会带三哥看大夫的,您别太担心。 刘氏不放心儿子在别人家里,又说:要是周家不方便,你就带三郎去客栈住几天。 要是银子不够就回来拿! 知道了,娘!乔月应了一声驾着元宝离开了。 周勤家位于元和村,离秋山村是有半个时辰的脚程,乔月骑着毛驴跑的飞快,到了元和村的时候才花了两刻钟的时间。 沿路打听了一下周家的位置,乔月在村里绕来绕去终于来到了一户小院子前。 一眼看去周家与苏家也差不多了,老旧的土墙小瓦院门看起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了,木门已经落了颜色,风吹日晒的多了很多缺口。 乔月牵着元宝上前敲门,没没关,一用力就被推开了。 她把元宝拴在门边的树桩上,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抬脚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声,乔月又喊了一声,听见一个男人应答的声音。 谁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皮肤黝黑,身材微瘦见乔月站在院子里疑惑地打量她一下,姑娘,你找谁? 乔月微笑礼貌道:是周大叔吧,我是苏彦之的妹妹,我来看看他。 周忠哦了一声指了指正屋里面说道:啊,来找三郎的,他在里间。 乔月道了声谢赶紧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三哥?乔月喊了一声。 屋中没人应答,乔月抬脚走了进去。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和墙边放置的一个大衣柜,三哥。乔月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往床边走去。 唔,咳咳!床榻上昏睡的苏彦之朦胧中听见有人叫自己,想要应声,喉咙里却火烧火燎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三哥,你怎么样了?乔月赶紧走了过去,只见床榻上的苏彦之合着眼,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是苍白无比。 乔月一惊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触手的高温吓了她一跳,三哥,三哥醒醒!乔月喊叫着。 苏彦之费力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眼皮沉重,喉咙干痛,一开口喉咙被撕扯的痛让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小、小妹?咳咳,咳咳!他咳得满脸通红,想要坐起来。 别动,三哥你别动,躺着休息,我去给你倒点水。乔月伸手扶着苏彦之躺下,走到书桌便拎起茶壶倒了些水。 三哥,喝点水。乔月端着水,小心地把苏彦之扶了起来。 冰凉的水流进咽下去,缓解了干咳灼烧的喉咙,苏彦之呼了口气,哑着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乔月顺手把碗放在床头边的凳子上,中午我去送饭,听周大哥说的。她拉着薄被给苏彦之盖好,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县里一趟给你抓点药。 苏彦之虚弱地点点头,嗯,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是我哥哥嘛。 乔月跟坐在堂屋的周忠打了声招呼便往外走,迎面撞见一个戴着头巾挎着篮子的妇人。 你是?周勤的母亲洪月芬疑惑地看着面生的乔月。 周忠道:她是三郎的妹妹,来看看他。 洪氏哦了一声,说道:三郎今天早上就不舒服一直在家躺着,本以为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想到还严重了,我赶着去山上挖了点草药想给他熬点水喝。 乔月看着她手中的篮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篮子的车前草。 乔月感激道:有劳婶子了,三哥他正在发着高热,我去县里抓点药回来。 洪氏点点头,那你快去吧,病情耽误不得。她扬了扬手中的篮子,我先做车前草汁给三郎服用,缓解一下他的病情。 哎,多谢婶子,我先去了。乔月应了一声走到门边骑上元宝飞奔离去了。 来到药铺跟大夫说明了情况,大夫给她开了几剂药,说明了服用的方法,乔月用心记下。 付了钱,出了药铺,刚跨上元宝的背准备往周家赶,却又想到了什么赶着元宝往集市走去。 回到周家后,乔月赶紧找洪氏要了药罐开始煎药。 看她忙里忙外动作麻利的模样,洪氏觉得乔月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乔姑娘,累了半天喝点水吧。洪氏端着一碗凉茶递给乔月。 乔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多谢婶子。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婶子,我哥哥这几天在你们多有打扰了。乔月拿着扇子扇火,不一会小火炉的火苗就旺了起来。 洪氏坐在一边跟她说话,闻言笑道:哪里哪里,三郎平日多有照顾我们家周勤,不嫌弃我们家简陋前来借宿,我和他爹都很高兴。 这是洪氏的心里话,她公公婆婆死的早,家里的劳动力只有她和周忠,后来生下了周勤,家里的重担就全部压在了周忠一个人身上。 一家人省吃俭用地供周勤读书,儿子争气十几岁就考上了秀才。为了让儿子有更好的资源,周家夫妇卖了家中好几亩薄田勉强凑够了银子送周勤进了天文书院。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家中贫穷,周勤没钱买纸笔只能捡旧的用,平时练字用的都是水,就是为了省点纸。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吃饭长身体的时候,周勤却每天食不果腹,在书院饿晕过好几次,怕他们担心从没说过。 而家境同样贫寒的苏彦之却一直都默默帮助着周勤,分给他饭吃,教他功课宛如兄长一般。 周勤与苏彦之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还是上次苏彦之昏迷生病,周勤自责不已才跟他们说了这件事,后来苏家农忙,周勤请了好几天假去帮忙,算是小小地报答苏彦之一次。 后来又听周勤说苏彦之的妹妹,每天送饭都会给他带一份,还买包子给他吃,周家夫妇对苏家人更是感激了。 在听到苏彦之因为家中盖房子要来他们家借宿的时候,周氏夫妇是打心眼里欢迎的,洪氏都想好了,家中虽然困窘但是一定要把苏彦之照顾好,为此,她特地跑了一趟娘家求着母亲借来了二两银子用。 自己人吃粗面喝稀饭可以,但是对苏彦之周家夫妇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一定要给他吃饱吃好。 没想到苏彦之在来的当天竟然带了一包大米和一袋白面,还买了几斤梨给她说是送给长辈的礼物。 洪氏没想到苏彦之不仅为人热心仗义,就连礼节也这样优秀,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竟然来吃食都带了,这样贴心真是让人很难不喜欢。 想起自己那个毛躁的儿子,洪氏总是多叮嘱他要和苏彦之多学习,能帮助人家的地方一定要帮助,直说的周勤以为苏彦之才是她的亲儿子了。 等待熬药的时候,乔月出门把放在院子里的一个筐拎进了厨房。 乔姑娘,这是什么?洪氏问。 乔月把东西倒在地上,端来一个小板凳坐着,回答道:这是芦苇根,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刚才我路过村上一片湖泊见有很多芦苇便采了一些过来。 哦。洪氏点点头,这应该是给苏彦之用的,那要怎么用呢?煮水喝吗? 她学着乔月的样子把芦苇根清理干净,乔月道:煮水,用这个水来煮粥给三哥吃。 生病的人最是没胃口,吃点易消化的粥类就挺好,把芦根水放进去能达到一些辅助治疗的效果。 这芦根是以前的农村人家常用的,小时候乔月感冒发烧,爷爷都会著芦根水给她喝,家里也常备了很多干芦根以备不时之需,而且芦根茶还可以治疗因肺热,胃热所引起的口臭问题,芦根茶虽然性寒,但味甘有力,也有生津止渴的功效,最适合夏天饮用了。 洪氏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是个救急的方子,询问了一下要怎么挖如何保存后,她决定有时间也去挖一些晒干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三哥,喝药了。 乔月端着凉的差不多的药汤走进房间,苏彦之喝了车前草药汁烧的没有那么厉害了,见乔月进来他扶着床框坐了起来。 多谢。苏彦之伸手接过药汁,触手便知道是正适口的,心中微微一动,看着晃动的褐色药汁,他皱着眉一鼓作气地喝完了。 三哥,给。乔月突然伸手,掌中的一个小纸包上放着几块黄褐色的饴糖。 给我的?苏彦之微微一愣,他已经不是怕苦的小孩子了。 乔月皱皱鼻子,笑着道:药太苦了,吃个糖就好了。说完不待苏彦之拒绝,把小纸包塞进了他的手中后端着空碗,交代一声让他好好休息便转身出去了。 苏彦之看着房门被关上,乔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低下头盯着手中的小纸包。 糖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 23 章 傍晚,乔月说要带苏彦之去县里的客栈住,苏彦之生病乔月不放心要照顾他。 洪氏听后强烈拒绝了,让乔月不要花那个冤枉钱,再就是苏彦之本就感染风寒,这再上路被风一吹万一病情更加严重怎么办。 还是在家里住着吧,房间里有两张床,待会我换一床干净的被褥,晚上让周勤去隔壁牛大爷家借宿一宿就是了。 洪氏见乔月面露迟疑,又说:难道小月姑娘嫌弃婶子这地方小,太简陋了,住不习惯? 乔月连忙摆手,婶子说的哪里话,只是怎好委屈周大哥,他明日还要去书院。 洪氏笑呵呵道:嗐,哪有什么委屈的,他与牛大爷关系不错小时候经常去他们家玩,前几年牛大娘去世了,他们二老膝下又没有子女,只剩牛大爷一人也孤孤单单的,周勤那小子去玩牛大爷是很开心的。 洪氏极力挽留,还说晚上要做她最拿手的饼给乔月尝尝,盛情难却,乔月便答应下来了。 周家离县里要比苏家要近一点,太阳还没完全西沉,周勤背着包袱回来了。 周大哥。乔月妹妹。二人互相打了声招呼。 周勤吸了吸鼻子道:娘!您在做葱花饼吗?好香啊!他探头在厨房的窗户看。 洪氏手上还沾着面粉,笑道:就你鼻子尖。炉子上的煎饼发出葱香味,洪氏放下手中的面团走过去把饼翻了一面继续煎。 嘿嘿,我最喜欢娘做的葱油饼了,是最好吃的!周勤笑的见牙不见眼,他用力吸着鼻子,葱油饼是他最喜欢吃的食物的,家里贫穷很少吃白面,这葱油饼也就逢年过节吃一点。今天能吃到,想来是沾了乔月和苏彦之的光了。 乔月也在帮忙,灶台的两口锅一口在煮粥一口锅则是在烧洗澡水。 炉子上的平底锅里油被烧得滋滋作响,洪氏翻看着待饼子煎的两面金黄的时候,转身走到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罐子。 乔月走过去,见她用勺子舀出里面的东西抹在葱油饼上,这是什么酱?乔月弯腰闻了闻,似是黄豆酱似是蚕豆酱的味道,很香。 洪氏道:是我自己胡乱做的酱,好几种酱混合在一起。这这么一小罐的酱用了半斤油,可把她心疼坏了,只有家里来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拌饭、拌面条抹煎饼都非常好吃,这是隔壁牛大娘在世的时候教她做的。 乔月点点头,被煎饼的香味吸引了,葱香混合着酱香的味道,让人闻着食指大动。 洪氏把葱油饼夹起来放在案板上切成小块,夹了一块给乔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尝尝看怎么样? 乔月接过来咬了一口,入口第一个感觉就是外壳很酥脆但是厚薄不一,厚的地方饼子没什么味道,薄的地方又脆又香,而饼子最好最好的当属这个酱了,香香辣辣,咸淡适中,乔月尝到就感觉很惊艳。 好吃。乔月点点头肯定道,洪氏顿时放松下来,微笑着道:好吃就好,周勤最喜欢吃这个饼了。 她擀好手上的饼,在平底锅中刷上一层油,把饼放下去开始煎。 乔月觉得洪氏做的这个饼味道非常好,尤其是这个酱,而且她在县里吃到的煎饼味道比这个差远了。 但是洪氏这个饼还是有一点问题的,饼子的厚薄影响到了整体的味道,再就是饼子没有分层,也会有影响。 婶子,这饼子是用凉水和面的吗?乔月问。 洪氏点点头,是啊。乔月看着她做最后一个面剂子,柔好后包入香葱,再用擀面杖擀成一张薄饼。 吃晚饭的时候,乔月把粥和饼子给苏彦之送去了房间,周勤把厨房的小桌子搬到了院子里,说是在外面吃凉快。 洪氏切了一碟子饼让他给牛大爷送去。 小月姑娘,多吃点。洪氏又夹了一筷子饼放在乔月面前的小碟子上,饭菜简陋,招待不周了。 乔月摇头道:婶子哪里话,是我兄妹打搅你们了。 恋耽美 免费阅读(15) 洪氏见着乔月就喜欢,虽然乔月脸上有一块胎记,但是丝毫不影响她活泼端庄的气质。洪氏看了眼只知道埋头吃饼喝粥的儿子,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与乔月闲聊起来。 原来是这样...洪氏的表情有些怜惜,没想到乔月的亲生父母竟然这么狠毒,七月半出生怎么样,面上有胎记又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呀,若不是苏三郎的母亲,只怕乔月早就不在人世了。 见她面上满是难过,乔月反而无所谓一笑,说道:婶子不必为我难过,就算他们没有扔掉我依他们狠毒自私的性子,我在那个家也是遭罪。 洪氏讶异地看着她这副看开了的洒脱模样,心想只怕是早已伤透了心,乔月又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把我扔了,我也不能被娘收养,娘亲很疼爱我,还有哥哥嫂嫂们,我在这个家过的很开心。 洪氏点点头,面上也露出笑容。而站在门边的苏彦之在听见乔月说的这番话,心中却升起了复杂的感觉。 若是以前的乔月,她肯定不会这样说,她从来没有觉得在苏家过的有多开心,对他们这些哥哥也从不亲近,娘亲对她的付出也被乔家人挑拨的一文不值,在她心中,她不过是死去囡囡的替代品罢了,娘亲疼爱的并不是她。 而这个失忆的乔月,在她心中竟然这么喜欢苏家吗,她看的这么清,知道乔家那群人的真面目是自私狠毒的。 看着笑盈盈的乔月,苏彦之想到她特地赶来照顾自己,心中不禁对她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好感,周勤说的对,有这样一个敬爱他的妹妹,是他的福气。 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乔月了,自己也不能一直拿以前的眼光来看她,这几个月她为家做的,为自己做的都历历在目。 三哥,你怎么出来了?乔月一抬头瞧见站在阴影处的苏彦之,站起身快步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空碗道:这碗放着我一会就去拿了,你病了要多休息,不能出来吹风。 苏彦之听她这样说,表情一反常态,有些苍白的脸上 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把碗拿出来顺便透透气。 苏彦之拿过乔月手中的碗,你快去吃饭,一会冷掉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面对的真的是他疼爱的小妹妹。 乔月一时有些不适应,自从她来这里,苏彦之看她的眼神里总是隐藏着一股厌恶之色,自己努力这么久,送饭、送背篓等等,也不过是让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冷淡不再厌恶,可他从没像现在这样露出过真心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地不像话。 乔月还有些发愣,洪氏喊了一声,她回过神来,只见苏彦之已经拿着碗去厨房了,她应了一声转身回去坐着继续吃。 晚上,乔月拿着衣裳去后面的房间简单地洗了个澡,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彦之正坐在床上就着油灯在看书。 三哥,你该休息的,晚上看书伤眼睛。乔月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苏彦之太努力学习了,在家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手里永远拿着书,而现在,明明才退烧,就又捧起了书本。 苏彦之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刚要说话一开口又咳嗽起来,乔月赶紧端了水递给他,止住咳嗽,苏彦之道:这是今天夫子讲的课,我特地拜托周勤给我记了笔记,没多少,看完就休息。 乔月嗯了一声,心知他的脾气便也不在劝阻,但在心里不得不佩服。 原书中,乔月看书的时候里面对苏彦之读书的描写都是一带而过,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挑灯夜读,书院里的测验名列前茅。乔月总觉得拥有男主光环的人就是聪明,学习也是一点即通,根本没有寒窗苦读说的那么辛苦。 但是当她亲眼见到时,只觉得苏彦之比书中所描写的还要刻苦,夫子所教授的书他无一不能背诵,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去书院,生病时也是极力按照夫子教学的印记来自学,他身体不好,在书院的时间远比其他人要短,可是他的成绩却是名列前茅。 这一切都是他刻苦用功得来的。 乔月走到自己的小床边,床上周勤的被子已经被换掉了,乔月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夜空中的皎洁的月亮,耳边是不知名的虫鸣声。 苏彦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看书看了好久,又写了一篇文章,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耳边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他被轻柔地搀扶着躺在床上,不过片刻便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约莫寅正十分,他每天都在这个时辰醒来然后起床看会书。。 点亮了床头的油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乔月不知去哪了。 苏彦之赶紧披了衣服下床,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在亮着灯。 苏彦之走到厨房门前,只见乔月正站在小火炉前打着扇子,是在给自己熬药。 听见脚步声,乔月抬起头见苏彦之站在门口,便笑着打了声招呼,三哥,是不是饿了?怎么起这么早? 苏彦之走进去道:不是,我每天都这个时候起床看书。 哦,真是好辛苦。乔月点点头,转身把淘洗好的米放进锅中准备煮粥。 沉默了一会,苏彦之道:辛苦你了。 乔月动作麻利地引火,笑道:三哥怎么又客气起来了。二人正说着话,洪氏打着哈欠走了过来,小月姑娘,三郎,你们怎么这么早! 客人都起来自己做饭了,她这个做主家的才起来,真是太不礼貌了,洪氏走进去接过乔月手中的柴,让她出来坐着自己来烧火。 婶子,没事。乔月被赶出来,笑着说了一声,转身打点水洗手准备和面。 三哥,你回去歇着吧,一会早饭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嗯。苏彦之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发酵好的面团稍微揉搓几下,口感会更劲道,把它均匀地切成几个小剂子放在那里松弛一盏茶的时间。 乔月擀着手中的小面团,她做的也是葱油饼,薄薄的一张用擀面杖卷着放进刷了油的平底锅中,翻着面烙到两面金黄,最后再刷上洪氏制作的独家酱料。 作者有话说: 第 24 章 周大哥,味道怎么样? 堂屋内,众人都坐在桌边吃早饭,苏彦之风寒好些了,也出来和大家一起吃早饭了。 周勤咀嚼着口中的葱油饼,听见乔月问,没有回答反而是表情奇怪的看了眼洪氏。 洪氏笑了一下,说道:照实说就是了,娘不生气。 听见这话,乔月和苏彦之都笑了出来,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周勤嚼了几下吞下去,说道:好吃,又香又脆比娘做的还要好吃,嘿嘿。 洪氏笑了起来,夹了一块吃着,眼睛一亮看向乔月,小月姑娘,你是怎么做的?口感这么好,真厉害! 听她这么夸奖,乔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是按照婶子的方法做的,只是稍微改变了一点。 她这样说,洪氏就来了兴趣,端起粥喝了一口,问:哦?稍微改变一下就这么好吃? 乔月丝毫没有隐瞒,婶子做的饼味道上是很好,但是口感差了点,是因为用冷水和面的缘故,面没有发起来。 见几人都在听着,她又道:做这种葱油饼和面的最好方法是一半面粉用开水烫,一半面粉用凉水和,再就是葱花不要包进去,把小剂子擀薄后刷上一层油卷起来醒发一盏茶的时间再擀薄,下锅后烙至两面金黄,最后刷上酱料撒上葱花烙个半盏茶就可以出锅了。 哦!原来是这样!洪氏听了恍然大悟,要用一半热水和面,难怪自己做出来的口感死板呢。 先吃、先吃,吃完饭咱们再聊。洪氏笑呵呵地,把盘子里的咸鸭蛋夹了半个给乔月。 谢谢婶子。 吃过早饭,周勤赶着凉快去书院了,苏彦之则是回到房间休息看书。 乔月怕刘氏在家担心,与洪氏说了一声便骑着元宝赶回家了一趟。 没事就好。刘氏昨天晚上但心地一夜未眠,今早的早饭也没怎么吃,听见乔月这样说,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乔月坐在树墩子上帮忙拾掇青菜,娘,我想去周大哥家照顾三哥几天。 刘氏点头说好,复又说道:若是打扰到人家就带三郎回来。 乔月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走的时候刘氏叮嘱她要买点东西去周家,二人都在周家打扰,该有的礼节一定不能落下。 乔月道:娘,我办事,您放心啊。乔月笑嘻嘻地,刘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好好,我女儿办事最稳妥了。 看着乔月离开的背影,刘氏不禁感叹女儿失忆后变得越发讨人喜欢了,做什么事也都是心中有数,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回周家的路上,乔月在路边卖西瓜和鸭梨的老农手中买了一个大西瓜和几斤鸭梨,又买了些小麦粉和肉,早上做煎饼的时候见周家的面桶都快见底了,而苏彦之带去的白面却是一点没动,和大米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 周父的腿伤了快三个月了,现在处于复建阶段,每天都会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乔月回来手中拎了大包小裹,他赶紧喊了洪氏出来。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都有。洪氏一脸心疼,乔月拎的这些东西他们家过节也没买过啊。难道是嫌弃在她家吃的太差了? 说完这句话,洪氏沉默地接过乔月手中的东西往屋内走,心中有些难受。 乔月却似没看到洪氏的表情,笑着和她往屋里走,是我娘,说我和三哥在婶子家多有打扰,让我买点水果感谢婶子,这面粉是我擅自买的,我吃的多,怕把婶子家的米缸吃空了,到时候大家都要饿肚子啦。 一番话说得洪氏笑出了声,小丫头,就会贫嘴。心中的那一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午饭是二人一起做的,乔月去山上找了些常吃的菌类,和肉片一起煮了,味道格外鲜美。 饭后,洪氏站在灶台前洗碗,乔月坐在桌边和她聊天,洪氏表情有些暗淡,说起周忠的腿伤,他们家前前后后快有半年没有进项了,平时就靠着周忠去在山上打柴卖钱,闲暇时候就去县里给人家担水赚点钱。 自从周忠伤了腿,家里好几个月都没有进项了,看大夫抓药也花了不少的钱,她在地里刨的那点只够维持家里的一日三餐。 唉。洪氏叹了口气,明年开春周勤的束脩都还没着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洪氏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嗐,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不提这个没意思的,咱们聊点别的。洪氏意识到这些话对一个小女孩说有些不妥,赶紧岔开话题。 乔月听在耳朵里,便上了心,她说道:婶子,您和周叔怎么不考虑做个小生意什么的,总归能多赚点。 洪氏把碗清了水放进橱柜里,叹气道:我和他爹什么手艺都不会,能做什么呀。 葱油饼啊,您做的葱油饼刷上酱味道一绝!乔月兴奋地说。 洪氏怔了一下,旋即摇头,葱油饼?这算什么手艺,家家都会的东西,谁会买。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有点事忙,有点短小,后面会补上,求小天使收藏预收哇,对我很重要的,爱你们(づ ̄3 ̄)づ 第 25 章 虽然葱油饼并不是什么稀罕的食物,但洪氏制作的辣酱味道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婶子,可以试试啊,您做的酱味道非常好,肯定会有人喜欢的。乔月劝说着她,周家人都是善良的人,乔月希望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原书中,周勤作为苏彦之的好友,二人在读书的过程中一直相互帮助,周勤一直把苏彦之看成自己的恩人,他受了太多苏彦之在生活上和学业上的帮助。 因此,在苏彦之高中状元后,周勤在第二年也中了二甲进士,他暂住在苏家,等候封官的圣旨。 原身对苏彦之起了心思也是在苏彦之高中后,她被乔家人蛊惑撺掇觉得只要失身与苏彦之,就能成为官家夫人,反正以刘氏对她的感情,就算不能成功最后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这件事却被周勤意外听见了,刘氏拜托他顺道去接乔七月回家,没想到他们一家人正在秘密计划这件事,言谈中,乔七月说出要毒害苏彦之未婚妻的恶毒计划,周勤惊骇慌乱中被乔家人发现。 寡不敌众,周勤被乔家人击晕后绑起来关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窖中。 周勤无故失踪,京兆尹也派出不少捕快巡查都没能找到,一个月后的某天,有位放牛的村民在护城河中发现了周勤的尸体。 而周母洪氏因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一病不起,半年后便去世了,而周父终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整日徘徊在护城河附近,苏家人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被鱼儿啃得面目全非了。 善良朴实的一家人下场凄惨,而罪魁祸首乔家却活得心安理得,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给周家一家人上坟烧纸钱。 整个故事中,乔月最痛恨的就是这一段了,乔家那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凌迟也不足以消人心头之恨。 小月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正在说着话的洪氏见乔月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连忙关心地问。 啊,我没事,刚刚想起了一点不好的事情。乔月看着面前的洪氏笑着道。 洪氏哦了一声想了想乔月的话,犹疑不定地说:就算有人买,可是要去哪里摆摊呢?还要交租子的吧?她最在意的是这个,要是卖不出去还要搭上摊位费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不怪她这么迟疑,实在是家里已经捉襟见肘了,任何一文钱都要计较着花出去才行。 乔月想起之前在县里溜达打听到的,说道:摊位费,有的地方收有的地方不收,码头那里一天要交十文钱,集市那里倒是不用交钱先到先得,只是那里卖吃食的多,竞争大。 洪氏听着眉头皱了起来,乔月又道:倒是有一个地方不收费,就是距离有点远。 哪里? 乔月道:县北边的采石伐树区,那里地方偏不用收摊位费,小吃摊也少。 洪氏听她这么说,点头道:这个地方我知道,你周叔以前去那里做过工。 随后二人又聊了一会,洪氏觉得乔月说的很有道理,打算晚上跟周忠商量一下。 一眨眼三天过去了,苏彦之的病情却还没好,他是早产儿,从小就身体瘦弱,平时生点小病就要好多天才能好。 三哥,我回家看看,下午再过来。早上,乔月把洗好的衣服晾好对廊下的苏彦之说道。 苏彦之坐在阴影处捧着书聚精会神地看,乔月一连喊了好几声,这才回过神来。 啊?回家?好。苏彦之点了点头,又说:要是家里太忙你就不要过来了,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乔月嗯了一声,把木桶提进厨房,随后去房间里背上小背包,和洪氏打了声招呼牵着元宝离开了。 进了村子后,乔月远远就看见有很多人往苏家的方向跑去,心中疑惑,喝了一声,元宝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王大娘,出什么事了?大家跑什么呀?乔月从元宝身上下来,拉着同村的一位妇人询问。 恋耽美 免费阅读(16) 哎呦,这不是苏家的丫头嘛!王大娘语气夸张地喊了一声,随即急声道:刚刚听别人说,你家出事了,有人死了! 什么!乔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快回.....哎!王大娘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尘土被扬起,乔月已经骑着毛驴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有万字,有红包,感谢支持。 第 26 章 [V]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啦! 苏家门口,一个鹤发老太太就坐在地上哭泣,旁边躺着一具已经变冷的尸体。 你让为娘的可怎么过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就丢下几个孩子啊! 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刘氏和儿子儿媳站在一旁脸色难看无比。 死掉的这个人是在苏家做工的名叫张山,不是秋山村的人,他是张工头从隔壁村带来的,不到五十岁十岁,早些年死了老婆家中有三个孩子和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今天天气很热,还未到午时的时候刘氏就叫师傅们先歇息等待吃午饭,大家都在树荫下坐着喝凉茶,张山觉得太热,就走到大水缸边用盆装凉水倒在身上缓解暑热。 没想到,两盆水从头顶浇下盆还没放稳,张山就骤然倒在地上,等众人跑过去看的时候张山已然没气了。 我堂哥是死在你们家的,你们就要负责任!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瘦男人挤进人群指着苏家几人气愤地说道。 刘氏瞪着眼睛,关我家什么事,是他自己冲凉水出的事,又不是我们打死的他。 新房子还没盖好就出了一条人命,刘氏心里觉得又委屈又晦气,现在竟然还要负什么狗屁责任。 张山的的堂弟张三狗是邻村有名的泼皮无赖,他一双三角眼眉梢吊起阴恻恻地盯着几人说道:这我就不管了,反正人是在你家出的事,我堂哥家就他一个壮劳力,现在他死了,老娘和孩子谁养活,啊! 说话的嗓门震天响,张山的母亲邱氏哭得浑身颤抖,伤心至极,围观的村民也不禁被感染,纷纷出言劝慰。 刘氏脸色黑了一半,扭头看着两个儿子说道:大郎二郎,现在怎么办? 两兄弟互看一眼,苏大郎青着脸说道:怕是只能赔钱了事了。 苏二郎也是这个意思,他小声说道:这个张山我知道,家里一贫如洗,是家中独子,年近四十才娶上媳妇,没想到第三个孩子生下来才几个月人就出意外死了。三个孩子都还没到读书的年龄。 三人正商量着解决办法,张二狗见人群里的张师傅,抬起手指着他说道:张老六,我堂哥的死你也有责任,是你把他带来做工的,要不是你,我堂哥就不会出事了,你也要赔钱。 张二狗的双眼中露出隐藏着得意之色,他正愁弄不到钱,没想到这钱立刻就送上门来了。 张老六听见他这话,脸色难看的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他带人干活快有二十年了,出事受伤的不是没有,但从来没有人像张二狗这般要他赔钱的。 张老六的儿子张天阳气的跳了出来指着张二狗大骂起来,张二狗,别到处攀咬,张山跟着我爹做事还是他自己求上门的,热人不能冲冷水谁不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 天阳!张老六伸手把怒气冲冲的儿子拽回了身边,让他不要冲动。 张二狗一听怒了起来,跳起来指着张天阳道:放你娘的屁,人都死了现在还不是随你们怎么说,我看你们就是想欺负他们家没人,不想没钱,我告诉你们,休想! 他哼哼几声,指着苏家几人道:我堂哥一大家子要养活,现在人没了,你们赔一百两倒还罢了,若是不赔,你家这房子别想盖起来! 嘶~一百两!这张二狗真敢要啊。 就是就是。 这么多银子就是村长家也难一下子拿出来吧,苏家这么多年都穷得很,能拿出这么多吗? 这不是讹人吗? 按现在的条件,一家一个月能有二两银子家用日子就能过的不错了,这张山打打零工糊口一个月才挣二百文钱,现在张二狗张口就要一百两,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尽管村民们觉得他要多了,但是看张母哭诉的凄惨模样,又觉得这银子要的不多,反正又不是要自己出,对吧。 苏家一家人和张师傅的脸可就黑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泼皮张二狗,没想到他竟然张口就是一百两,当他们家是开钱庄的不成。 张二狗,赔偿的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慢慢商量,死者为大,你应当先处理你堂哥的后事。张大郎沉声说道,这张二狗看起来就不好惹,这里人多,若是争论起来影响也不好。 张二狗却一梗脖子,不行!这件事就在这里解决,不然谁也不想好过。 张二狗,你休要威胁人,张山的死责任本就在他自己,我们可以拿二十两银子给他办后事,多的没有。 张二郎被这无赖气的脸都扭曲起来。 什么?二十两!张二狗夸张地喊了一声,跑到死去的张山身旁,往地上就是一趟干嚎起来,堂哥,你睁开眼看看这群黑心的人啊,他们欺负你寡母和孩子啊,你为苏家干活累死了,他们还要撇清责任啊。 儿啊,你为苏家累死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这日子没法过喽!呜呜呜,我还是随你一道去吧。 张母哭着哭着就要往旁边的石堆上撞,幸而被人阻止下来。 娘。 乔月喘着气挤进人群,跑到刘氏身边。 月儿,你回来了。刘氏看到女儿,面色松了松,这眼中含起了眼泪,她拉着乔月的手都在颤抖,指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张二狗铁青着脸说道:你看他们,红口白牙诬陷我们,张山的死众师傅都是有目共睹,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张二狗平日里无赖惯了,这会在地上打滚撒泼,扬言要把几个孩子带来让苏家养活,还说要让苏家在的房子盖不下去。 娘,怎么不请村长过来?村长是村子里的权威,但凡谁家有个什么事都要请村长出面主持,这都出了人命了,怎么不见村长呢。 苏二郎苦着脸说道:刚才你二嫂已经去请过了,村长去了闵州,还有三天才能回来。 乔月点头,又道:娘,不如报官吧,请县太爷断案。 苏大郎犹豫道:报官,这不好吧。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活了这么多年连县太爷的面都没见过,而且这衙门也不是好进的,这出了人命,不管被告人有没有责任,上堂先要承受十个板子。 乔月也知道小老百姓不想报官的心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还要挨板子,一顿板子下来就要躺上半个月,谁也不想受这皮肉之苦。 乔月安抚地拍了拍刘氏的胳膊,低声对苏大郎说了几句话。苏大郎点点头,走进人群挥手道:乡亲们,都回去吧。给个面子,都散了吧,彦春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众人见苏大郎如此说,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好在众人面前闹,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忍下好奇心慢慢散去了。 张师傅,你们也先回去吧,这两天就不上工了。刘氏说道。 可这赔偿....张师傅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氏打断,让他们先回去过两天再来。 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待下去,张师傅招呼一声,七八个工人便都跟着离去了。 见村民们走远,乔月对地上的张二狗道,张二狗,你堂哥是死在这里不假,但是他本身就有毛病,根本不适合做这种苦力活。 乔月这句话一说出来,还在干嚎的张二狗心中一个咯噔,立马爬了起来,指着乔月道:小丫头片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他恶狠狠地瞪着乔月,本朝律法可没有规定身体不好就不能做工,不管怎么说这人累死在你家是事实。 说着,张二狗的面色一变,哦了一声指着苏家人说道:原来你们知道我堂哥身体不好,你们是故意给我堂哥安排最累的活,这才累死了他! 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张二狗精神一振,眼神充满恶意地逡巡在张老六和苏家人身上,你们这是蓄意谋杀,我要去告官!让你们赔钱坐牢! 乔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二狗,她没想到这张二狗竟然反咬一口说他们是故意为之,乔月知道张山身体有毛病的事还是在书中看到的。书中的张山并没有死去,他辛辛苦苦养活着一家人,苏彦之高中后苏家在村里大摆宴席,这张山也带了孩子来沾沾喜气,没想到酒过三巡突然病发,幸好酒席上有一位郎中,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乔月刚刚说出来只是想证明张山的死与苏家无关,自己有心脏病却隐瞒下来做苦力活,又在暴晒后冲凉水,这连翻刺激,这才导致了心脏骤停死亡。 大永朝有律法规定,若是工人隐瞒身体情况不报出了事,主家或雇人的工头是不用承担责任的。 可是她没想到,张山有心脏病这事只有他们家里人才知道,张山年轻的时候就被大夫诊断出来,后来为了娶媳妇,家里人一直对外瞒的死死的。她这一说,却无法解释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们不是一个村的人,给张山看病的大夫早已不在人世,乔月说的话非但没有帮助,反而让张二狗给反咬一口。 你,你胡说!乔月瞪大眼睛咬着牙,她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这张二狗说话条理清晰句句咬死了张山是在苏家累死的,撒泼打滚句句都是要钱。 自己堂哥的尸体还摆在地上,他竟丝毫没有要收尸的意思,大有一副我只要钱,其他的与我无关的冷漠自私,一点都不顾及自己伯娘和尸骨未寒的堂哥。 而且,她刚才在人群中观察了一会,这张二狗与苏家显然也是不相识的,他却狮子大开口要苏家拿一百两银子出来。 要知道,在秋山村,苏家可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他就算是要赔偿金也要要的合理啊,他那笃定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拿准了苏家能拿得出这一百两。 听张二狗反口污蔑,还说要让他们坐牢,刘氏和两个儿媳妇立马就慌了,求助地眼神投向了家里的两个男人。 苏大郎知道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他看着嚣张的张二狗,说道:告官就告官,我们不怕你!县太爷的板子他接下来就是。 乔月点头道:不错,告官,让县太爷来公断,陪多少我们家认了。 张二狗见情况不妙,这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一百两银子要飞走,那怎么行,自己的债还等着这笔银子来还呢,况且那人还教了自己一招。 张二狗眸光闪动,他眼珠转了转,嘿嘿冷笑道:若是你们不赔钱我就去天文书院闹,让大家都知道苏秀才公家是一家黑心肝的人,累死了人还不赔偿。 看着苏家人气到快要发狂的模样,张二狗得意地勾起嘴角,我听说苏秀才天资聪颖,以后是要做老爷的人物,若是我一直跟着闹,不知他在官家眼中的印象会不会有影响啊。 小人得志的嘴脸差点把众人气昏过去。 苏彦之是刘氏的死穴,现在被张二狗拿住了威胁,他们也没有办法,刘氏咬紧牙根,似乎感受到了嘴巴里泛起了铁锈的味道,她死死盯着张二狗说道:好,我答应你,赔你一百两就是! 娘!乔月跺了跺脚,这钱给的真是憋屈死了,她活了两世还是头一遭被人污蔑而无法自救。 真的?张二狗眼冒精光,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磨了这半日了终于成功了。 刘氏深吸一口气,说道:钱可以赔给你,但是你必须要保证以后绝不再找我们的麻烦,这件事就此结束。 好好好!没问题,我保证!张二狗的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脸上的笑看的人只想打他几拳。 月儿,去拿钱过来。刘氏面无表情地说。 知道了,娘。乔月应了一声无奈地往房间走去。 不一会,乔月出来,把一百两银票递到了刘氏手中。 张二狗见到银票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双手不住地摩挲,刘氏说道:若是你日后再来纠缠,我们就鱼死网破。 张二狗一双眼睛黏在银票上,他连连点头,一叠声保证起来。 颤抖着手把银票交到张二狗手中,刘氏一直压抑的气再也压制不住,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娘!娘,您怎么了!乔月和哥嫂们见刘氏昏倒吓得大喊起来,连忙吗刘氏搀扶到房间里。 拿到钱的张二狗走到张山身边,弯腰扛起张山,对张母说道:大伯娘,咱们回去好好安葬堂哥吧。 张母哎了一声跟着唯一的侄子往回走去。 送走了大夫,乔月坐在床边给刘氏打着扇子擦着汗。 刘氏已经昏迷半个多时辰了,大夫说这是气怒攻心所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些伤身体,要静养一段时间。 二哥,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抓药。乔月从刘氏的钱箱子拿出五两银子交给苏二郎。 嗯,我马上就去,娘就交给你照顾了。苏大郎和赵氏徐氏在新房子那里处理这今天要用掉的材料,混合好的黄泥今天就要用掉,三人按张师傅交代的,把青砖砌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刘氏醒了过来,她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哎呦了几声,乔月坐在旁边守着快要睡着了,听见动静立马清醒过来。 娘,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乔月扶着刘氏坐起来靠在床头。 刘氏有气无力道:月儿,娘脑袋难受。她感觉脑袋里一片混沌,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乔月轻柔地给她按摩着太阳穴,娘,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您是气怒攻心导致的血液逆流这才晕倒的,要多静养。 刘氏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床头。 不一会,乔月感觉到刘氏的肩膀在轻轻颤抖和小声的啜泣声。 娘,您怎么了?乔月担心地问。 刘氏泪眼朦胧地拍了拍心口,月儿,娘心疼啊!一百两银子啊,就这么冤枉地赔出去了,刘氏能不心疼么,一百两银子够他们家生活好几年了,这一下子就没了不说还受了一肚子气。 乔月安慰道:娘,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的,您别伤心了。 咱们家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要遭此无妄之灾。出了事赔钱这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被人讹钱这就让人难受了,尤其这张二狗还是拿苏家的希望苏彦之来威胁他们,文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若是苏彦之的名声有损对他的将来是极为不利的。 况且,明年就是秋闱了,朝廷对考中的举人还会暗中进行抽查,若是言行失德,传出什么有损名声的闲言闲语,对前途上是极为不利的。 张二狗显然非常了解这一点,若是真让这个泼皮无赖出去散播什么不好的谣言中伤了苏彦之,导致了什么不好的后果,苏家定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娘,咱们就当是破财免灾了,您别伤心了,身子要紧,家里还指望着您呢。乔月安慰着她。 这时,大儿媳徐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听见乔月的话也点头说道:娘,小妹说的是,您千万要小心身体。 恋耽美 免费阅读(17) 娘,先把要喝了,再好好睡上一觉,过几天就好了。乔月接过碗试了试温度,递给了刘氏。 咽下苦涩的药汁,刘氏拉着乔月的手道:你还是去照顾你三哥吧,娘在家有你两位嫂子照顾,三郎在别人家总不好麻烦别人照顾的。 乔月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刘氏又叮嘱道:这件事别告诉三郎,免得他分心。 嗯。乔月点着头扶着刘氏躺了下来,您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就回来看您。 见刘氏闭上眼睛,乔月和徐氏走到门口,大嫂,娘和家里劳烦你们多照顾了。 徐氏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是我们应该的。你去好好照顾三郎。 嗯,那我走了。 好。 骑着元宝走在路上,乔月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今天发生的事,她总觉得这件事很可疑,可是想不出原因。 苏二狗的目的非常明显,他不是要和苏家作对,银子才是他的目的。乔月眸色深沉,他们这次是被人摆了一道,而这人对他们家的情况非常清楚。 苏家在秋山村一向低调,多年前苏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家中条件还算不错,但也没有炫耀得罪过人,这么多年苏家兄弟也都本分做人,从未与人结怨过。 乔月仔细回想着书中的情节,并没有发现有谁和苏家结过仇。 难道是苏彦之在书院得罪了人?乔月想着,觉得这倒是很有可能,苏彦之在天资聪颖,在书院很得夫子先生们的喜欢,功课也是名列前茅,若是有人看不惯想要找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一路想着事,乔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元宝已经停在周家院子外了。 乔月很惊讶,她刚刚在想事情,似乎都没怎么指引元宝方向,没想到它竟然这么聪明认得周家。 牵着元宝进了院子,苏彦之在房间里听见动静便走了出来。 小妹,你来了。苏彦之主动打了声招呼。 乔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把元宝身上的东西拿下来走进了厨房。 天色已然不早了,苏彦之晚饭时分的药该熬起来了。 站在外面仿佛被无视的苏彦之感觉很奇怪,他感觉乔月有点不对劲,回家之前乔月还是笑盈盈的,还笑着跟自己打了招呼,怎么这会态度竟这般冷淡。 苏彦之以为乔月回家受了气,或是跟家里人吵架了,他跟着进了厨房,见乔月正在给炉子生火,脸上表情淡淡的,他思忖了一下开口道:家中近来如何,娘和哥哥嫂嫂们还好吗?家中是不是忙不过来? 乔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把药罐放到炉子上,口中道:家里...挺好的,娘和哥哥嫂嫂们整日忙着盖房子的事情忙是忙,倒也忙的过来。 苏彦之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心道,果然是在家中遇到什么事了。 他点点头笑道:哦,那就好。 乔月嗯了一声。拿扇子把火扇的旺旺的,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苏彦之咳嗽几声,又说:洪婶子去菜园了。 哦乔月点点头,见苏彦之还站在门口,沉思了一下,问道:三哥,你在书院和别人的关系怎么样? 苏彦之被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不懂乔月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人际关系来了,但还是回答道:还好。 这是很广泛的回答,乔月皱了皱眉,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让苏彦之坐下,待苏彦之坐下后,又问:三哥在书院功课名列前茅,就没有人嫉妒你,跟你关系不好的吗? 这...怎么这么问?苏彦之皱起眉头,不曾遇到过。 乔月没有说话,又陷入了沉思,苏彦之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被回来的洪氏打断了。 小月姑娘回来了。洪氏见元宝在院子里吃草,便知道乔月过来了,又闻到了苦涩的药香,便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婶子。乔月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洪氏手中拎着篮子,里面装着一篮子蔬菜,还拎着一条约莫两斤重的鱼。 婶子去买鱼了?乔月走过去接过鱼,是一条肥美的鲢鱼。 洪氏笑着道:没有,是隔壁的牛大爷,他天天去河边钓鱼,他给我的。 今儿晚上煮鱼汤喝,哎你吃不吃辣呀? 吃。二人一边说着就进了厨房。 把鱼清洗干净剁成小块,洪氏很大方地往锅中加了一勺油,油热撒上一点盐,把鱼块放进去煎。 煎鱼最重要的就是火候要掌握的好,待时间差不多,用锅铲把鱼块翻了过来,那一面的鱼皮已经煎的金黄了,一点也没破。 鱼煎好后加入两瓢清水,葱姜蒜和干辣椒依次放入,在加上一勺自制的辣椒酱提升味道,锅中的鱼汤很快就烧开了,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飘了出来,乔月道:婶子煮的鱼好香啊。 洪氏笑的有些得意,他们家经常能收到牛大爷送的鱼,洪氏做鱼的技术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做出来的鱼,鱼汤比鱼的味道还要好。 晚上的时候,洪氏对乔月说明天想去采石场那里支个摊子看看。 乔月高兴地道:那好啊,多一条挣钱的路子总是好的,不管能不能成功,要试过才知道。 洪氏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的微笑,说道:婶子想求你点事。 乔月道:婶子严重了,有什么事您说一声就是。 洪氏道:周勤他爹的腿还没好全,与我一道有点不方便,我想求小月你帮婶子。 可以。乔月很干脆地应下了。 洪氏脸上露出开心地笑容,说道:不怕你笑话,婶子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办过事,这一下要出去卖东西,这心里还真有些害怕不安。 她说的不假,自从嫁到周家来,挣钱的事一直都是周忠负责的,她只在家养孩子做家务,家中贫穷,连集市都很少去,她本身又不擅长交际,连热闹的集市都没去过几次。 乔月提出摆摊的事,刚开始她心中是有些抗拒的,一个整天在家中的女人现在突然要出去跟人打交道做生意,只要一想,她就开始紧张。 昨天晚上与周忠商量了一下,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躺在床上睡不着脑中还在想,周忠的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全好,家中的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只出不进,要不了个把月真的要捉襟见肘了。 只要能挣到钱,什么胆小害怕都要撇到一边,还有比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可怕的事吗? 这样一想,洪氏便下定了决心,总要尝试过才知道自己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还有债晚上还,今天出门有点事没写完。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爱你们(づ ̄3 ̄)づ 第 27 章 [V] 采石场天不亮就开始上工,夏天天气热,只能赶着每天早上最凉快的时候做,巳正十分就休息。 洪氏从隔壁牛大爷家借来了牛车,牛大爷快七十的人了还种着庄稼,耕牛一直在养着。 铁炉子、平底锅和柴,头天晚上准备的已经发酵好的面团,香葱、辣酱和半桶水,再就是摘了几大片芭蕉叶剪成了大小合适的片清洗干净用来包食物。 洪氏把需要带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牛车上,两张小桌子一张用来擀面,一张用来切面饼放东西,其他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用一个大竹篮就装起来了。 采石场距离周家赶牛车也要一个时辰,洪氏和乔月天不亮就启程出发了。 到了那里的时候,工地已经有很多人在上工了,这里的采石场被人承包了,每天采石头运往全县各个地方修桥铺路。距离采石场一里路的地方就是伐树区了,那里也有不少人,砍树的声音和开石头的声音不绝于耳。 婶子,咱们就在这里吧。乔月指着前面一个空旷的地方,是主路的岔口附近。 好。洪氏点点头,牵着牛停在一边,和乔月一起把东西搬了下来。 天还没完全亮,来摆摊的人还不多,只有一个年轻的夫妻俩在对面路边正点着炉子准备蒸包子。 小月,咱们开始做饼了吗?洪氏有些紧张地问。 乔月看了看四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又来了三个早点摊子,一家卖茶叶蛋和绿豆粥、一家馄饨另外两个老人卖的是米糕。 看来只有她们一家卖煎饼,也是,煎饼和那些蒸的食物不一样,煎饼是要用油的,仅这一样就要增加不少开支了。 看了看天色,东方天际已经冒出金光,约莫是辰初时分。乔月点了点头,说道:太阳快出来了,工人们一会该休息喝水吃早饭了。 这里地处偏僻,离县中心就有快半个时辰的路程,客流有限因而来这里摆摊的多年来坚持下来的只有那四家。 今天突然来了一家新人,那四家都好奇地盯着她们,想看看她们卖什么。 乔月负责起火给锅子刷上葱油,洪氏把剂子里擀薄后摊在平底锅上。 烧热的油滋滋地响了起来,浓郁的葱油香随着微风飘散在空气中。 好香啊,她们竟然在卖葱油饼!卖茶叶蛋和粥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她吸了吸鼻子,香味勾的她肚子里馋虫都冒出来了。 饼子烙到两面金黄后,洪氏把上面抹上了一层暗红的辣酱,在铺上一层切碎的香葱,在烙上片刻就可以出锅了。 她们这次做的葱油饼并不是一大张切着卖,切着卖称重有些麻烦,洪氏便烙一张张饼子卖,五文钱一个,价格事先做过调查并不贵。 辰正时,上工的工人们都累得不轻了,一块大石头一百多斤,抬了一个多时辰肩膀开始酸痛起来。 嘶~好香啊,前面在卖什么呢? 结伴而行去吃早饭的工人吸着鼻子,敏感的捕捉到空气中勾人的葱油和酱香。 走,去看看,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 几人说着笑着从石场走了过来。 老张,还是老样子? 刘师傅,今儿个几个鸡蛋呀? 夏师傅,来两个肉包?都是新鲜的,味道有保证。 三三两两的工人闻着香味往洪氏二人这边走来,还没问买的是什么便被熟悉的摊主给拉走了。 嘿嘿,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吃吧。似是不好意思拒绝,几个工人讪笑着摸摸脑袋又转身走掉了。 怎么会这样?洪氏面色很不好看,语气也很失落,那四家摊子前片刻就围满了人,而她们这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乔月安慰道:婶子,他们在这里摆了很久了,与这些工人都很熟悉,肯定比咱们初来乍到的要好。 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会不会一张饼也卖不出去? 咱们等一下吧,那边伐木的应该快要来了。乔月眼珠转了转,拿了两张葱油饼切成了小块,用芭蕉叶托着,上面扎满制作好的小竹签。 你这是要做什么?洪氏疑惑地问。 乔月道:试吃,拉客,待会有工人过来我去给他们试吃一点。 这样有用么?洪氏现在信心跌落到了谷底,原以为这么多人最起码能卖掉几张回本,没想到一个都没卖出去。 乔月安慰道:没事,别急,伐木工人比这多好几倍呢,肯定有人喜欢吃咱们的葱油饼。 嗯。洪氏点点头。 过了一小会,乔月耳尖地听见有说话和脚步声往这边过来,她把芭蕉叶放在托盘上,捧着托盘走到了岔路口。 酥脆的葱油饼酱香十足,来尝尝呀!乔月突然喊了一嗓子,摊主和工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洪氏愣在那里看着乔月,那些犹如实质的目光让她感觉很不好意思,白皙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心跳都快了许多。 乔月毫无所觉,她盯着走过来的工人们,笑着草:师傅,尝尝我们家的葱油饼吧,又便宜又好吃,都是用油煎的。 走过来的工人见她一个小女孩在路边叫卖,脸上真诚的笑容冲淡了他们看到胎记的不适。 大叔,您尝尝看,这是免费试吃的。 哥哥,尝一下吧,我和婶子今天刚来的。 叔叔,我婶子做的酱味道可好了,您尝尝看。 乔月笑着卖力地推销,声音轻脆好听,被她看着的几个大老爷们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纷纷停下脚步,取了一块葱油饼来吃。 咦,这葱油饼的味道不错啊。一个络腮胡的瘦高个说道。 嗯,这酱的味道很合我的口味,不错。 小姑娘,这饼怎么卖啊?试吃的三人都觉得味道不错,一个年轻人询问起来。 乔月回答道:叔叔,我婶子就在那里卖,五文钱一个价格很公道的,还送凉开水 几人顺着乔月的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板娘,来两个葱油饼。 我要一个,多刷点酱。 突然有人过来买饼,洪氏有些紧张地应了两声,赶紧包了饼递过去。 老板娘,钱。络腮胡见洪氏只字没提收钱,大笑着主动把钱递了过去。 不、不好意思。洪氏更加紧张了,脖子都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伸手接过了钱。 有人开头,这生意慢慢就来了。 乔月把免费的试吃饼送完了后,便回到洪氏身边帮忙,伐木区有近一百人,陆陆续续过来吃早饭,洪氏的摊位上也热闹起来。 擀面、烙饼、刷酱,洪氏与乔月忙活起来,凡是买饼的人都能免费打一瓢凉开水喝。 半个多时辰后,歇脚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又回去上工了,乔月和洪氏也歇了下来。 哎,小月,坐下喝口水。 洪氏坐到后面的牛车上,捧着一大碗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精光。 气温开始升高,晒得人额头开始冒汗,乔月坐到牛车上喝水,拿了两个饼子递了一个给洪氏,婶子,忙了半天了肚子饿了吧。 洪氏擦擦额头的汗,接过饼子笑着道:累的好,累的开心。 二人坐在大树下乘凉,洪氏问道:咱们卖了多少饼子?刚才那一阵忙,她都不记得卖了多少饼子了。 乔月想了一下说道:不知道,我也没数。 洪氏笑着道:得,咱们回家再说。 收拾了工具,洪氏赶着牛车和乔月往回走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数数今天赚了多少钱。 一百零五文!有一百零五文!洪氏数完惊讶的不得了, 乔月打了米出来笑着道,卖了二十一个饼子,真好!一斤面粉正好做十个饼。 洪氏嘀咕着计算了一下说道:一斤二等面粉二十文钱,两斤面粉四十文本钱,一百零五文赚了六十五文钱,刨去油盐和酱净赚差不多三十多文呢。 周忠坐在凳子上看着盒子里的铜板也很高兴,他说道:今天辛苦你们了,还要多谢乔姑娘。 洪氏点头,对,小月姑娘是最大的功臣。见她手中抱着米盆,洪氏放下钱盒子一把抢过来,你歇着,午饭我来做! 恋耽美 免费阅读(18) 乔月见她高兴也不再多说什么。 傍晚的时候,二人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周勤急匆匆跑回来,没顾得上跟院子里的苏彦之打招呼,跑进厨房喊道:乔月妹妹,我听人说有人在你家死了,还要赔钱,是怎么回事啊? 这话一出,原本笑着和洪氏说话的乔月脸色顿时变了,院子里的苏彦之显然也听到了,他疾步走过来震惊地看着乔月,这是怎么回事?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苏兄,你不知道?周勤看二人的脸色不对劲,意识到自己说了错了话,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苏彦之没空理他,见乔月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三哥,等一下,你要去哪?乔月赶紧追了出去。 回家。苏彦之很生气,家里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乔月竟然不告诉他,就算不是家里人出事,这都出了人命了,不管是怎么回事,也要告诉他才对。 乔月追上去拉着他的衣服说道:三哥你听我说,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邻村的张山是意外死亡,咱们家已经赔了钱了。 苏彦之脚步不停,就要跨出院子,乔月拦在他面前,说道:是娘不让我告诉你的,她就是怕你担心着急伤了身体,你先坐下来听我说。 苏彦之看着乔月,眼神冷冽,嘴唇抿的紧紧的,表情淡漠至极,乔月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拉着苏彦之回到了房间,乔月把昨天家中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你昨天问我跟谁关系不好,就是因为这个?你觉得这是有人在蓄意针对我们家?苏彦之眉头皱的死紧,问道。 乔月点点头,对,这件事很蹊跷,这个张二狗的动机太明显了。 苏彦之想到方才乔月说的张山生病的事,疑惑地问:你说那张山有遗传病,他们家里人瞒的死死的,这才能跟着张师傅来做事,那你,又是从何得知他生病这件事的? 第 28 章 [V] 看着苏彦之略带审视的双眼,乔月眼神闪了闪,避过他的双眼,低下头不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凝滞了。 而屋外,洪氏也被周勤说的话惊住了,连忙拉着儿细问清楚。 周勤道:我是听书院里的人说的,说苏彦之家里盖房子死了一个人赔了不少银两。 洪氏啊了一声,担忧地看向房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乔月却没有告诉苏彦之,难怪他这么生气。 洪氏没好气地看着儿子,提着他的耳朵说道:你呀你呀,以后能不能沉稳一点,遇到事不要这么大呼小叫,要是他们吵起来我扒了你的皮。 周勤哎呦哎哟地求饶,娘、疼疼疼!他挣脱洪氏的手躲到一边揉着耳朵。 洪氏指着房间说道:你快去听听他们有没有吵起来。 啊,这不好吧?周勤不愿意,偷听什么的,有违君子之风。 洪氏瞪着眼,叫你去注意点他们有没有吵架,谁让你偷听了,快去。 周勤哦了一声,往屋里走去。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后,苏彦之见乔月不想说,便也没有追问,开口道:家里赔了这么多银子,那盖房子.... 一百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绝对不少了,他虽然知道这几个月乔月给了家里不少钱,但这么多银子一下子拿了出去,家里的房子还没盖完。 见他没有追问,乔月松了口气,说实话,昨天那句话说的实在太险了,若是被人深挖难保不会出事,她真的是大意了,穿越到这里几个月,过的日子还算平安顺利,处处小心的心态也松懈下来,昨天一着急竟然说漏了嘴。 这里虽然是在书中,但是眼前的人可都是活生生的,若是有人认真追究起来,她这块失忆挡箭牌肯定是会挡不住的。 一定不能大意了,虽然对这个世界有超前的了解,但若是不经大脑就说出来,轻则被人提防重则被当成什么有预知能力的妖魔鬼怪就麻烦了。 三哥,你放心,盖房子的钱不缺。乔月说道。 苏彦之点点头,把话题带到张二狗身上,我们家并没有的罪过什么人,我在书院也是一样,这张二狗目的这样明显,究竟是谁人指使的呢? 乔月摇头表示自己也很疑惑,张山这段时间在家里做工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像是和张二狗合谋来害咱们家好好获得赔偿金,他母亲知不知情就不知道了。 苏彦之陷入沉思,这件事若真的有幕后主使,那肯定要尽快把这个人给揪出来,否则依着张二狗泼皮无赖的样子,早晚还会来上门闹事。乔月说道。 你说的对,他能拿自己亲人的性命跟人合谋算计咱们家,日后上门闹事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商量了一会还是毫无头绪,乔月劝苏彦之不要想太多了,先把身体养好才最重要。 出了房间,见到周勤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搔着头,太探着脑袋看向屋内,小心地问:你们...没吵架吧? 乔月笑道:没有,怎么会吵架呢,三哥最是明事理的。 周勤松了口气那就好。看了看乔月的脸色,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家....还好吗? 乔月笑着道: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多谢周大哥关心。 周勤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事就好,若有需要帮忙的千万别跟周大哥客气,我一定尽力帮忙。 好。 傍晚,乔月拿把中药清洗干净放进药罐中,又在里面加了一些人参须一起熬。 苏彦之这次生病,乔月特地去药铺花了十几两银子买了很多补药,苏彦之身体虚弱主要是因为早产,后来又营养不良导致底子太虚,食补和药补交错进行,慢慢将他的身体滋养起来。 乔月在周家陪洪氏出了几次摊子,几次下来原本有些紧张的洪氏已经变得游刃有余了,做饼,收钱一个人累点也能忙过来。 葱油饼味道好,吃的人也变多了,只是那四家人因为被分走了客流对洪氏说话是明里暗里的嘲讽,似乎要将洪氏排挤出去。 哼!气死人了,他们做得生意,我们就做不得了,指桑骂槐的说话那么难听。 刚回到家,洪氏忍不住坐在凳子上抹起了眼泪。 婶子,别往心里去了,那些说什么全当他们放屁就好了。乔月坐在旁边安慰着。 今天早上洪氏一个人去出的摊子,没想到刚到那里就与其他摊主吵了起来,那些人讥讽她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这么多天家里男人跟死了一样连面都不露。 这番话说的洪氏心中委屈又愤怒,忍不住跟他们吵了起来,无奈洪氏性格温顺最不擅长吵架,被那三家摊主气的直掉眼泪,连饼都没卖完就回来了。 乔月知道洪氏做的饼子味道好,肯定会分掉那四家的客源,采石场和伐树区固定了只有那么多工人,多了一家摊子,那四家必然要少挣,他们自诩老摊主,自然会抱团欺负新来的人。 婶子,不如等两天,等周叔的腿好了你们俩再一起去? 洪氏擦了擦眼泪,摇摇头道:没关系,我自己去,他们说就让他们说,以后我就当没听到。 乔月点着头,对,咱们不偷不抢,凭手艺赚钱,他们技不如人酸就让他们酸去。 洪氏嗯了一声。 乔月道:婶子,一会我和三哥回家看看。苏彦之的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是在不放心家里,要回去看看。 好。 到家后,苏彦之见到母亲坐在房间里缝补袜子,气色看起来还不错,遂放下心来。 三郎,快坐下,怎么今日回来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刘氏见到多日未见的儿子高兴地不得了,拉着儿子的手关心地问。 苏彦之道:娘,我没事了,您呢?身体怎么样? 刘氏笑着道:娘没事,休息了这么多天,已经好多了。 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您还不让小妹告诉我。 刘氏拍拍儿子的手。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好了,娘不想让你分心,你是家里的希望,好好读书就行了,家里还有你两个哥哥呢。 苏彦之知道自己是家中的希望,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能高中,但他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家里的事情自己也应该帮忙分担才是。 他自来身体不好,小时候母亲因为乔月对他也多有疏忽,后来长大了,母亲便只让他一心读书,照料身体,家中的事情很少跟他提起。 苏彦之拉着刘氏的手,娘,儿子已经长大了,应当分担家庭事务。 刘氏笑着答应,又问了些在周家的话,什么住的习不习惯、和人家有没有什么摩擦之类的,苏彦之一一回答了,刘氏又说家里的房子很快就能盖好了,到时候他就能回家住了,叮嘱他在周家要礼貌谦和。 娘,儿子知道的,您放心。苏彦之耐心地听刘氏说完,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一个月后,天顺赌坊。 二狗,钱带来了没有? 绕过两条小巷,张二狗来到了一家赌坊,不大的赌坊内人头攒动,吆喝声、押错的叹气声混成一片,不时还有人赢钱的兴奋叫喊。 张二狗刚走进去,一个四十多岁,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张二狗的后衣领。 哎呦,陈爷,多日不见呐。瘦小的张二狗在陈爷的手中像是一只小鸡仔一般,陈爷皱着眉不耐烦道:去去去,少废话,快点把银子拿来,否则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您别生气啊。张二狗灵活地从陈爷手中挣脱,瞄了瞄四周,往角落里走了一点,陈爷,您瞧。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在陈爷面前晃了晃。 呦呵,你小子在哪发财了啊?陈爷一把把银子抓过去,捞住张二狗的脖子带着他往前走,左手掂了掂掌心的银锭子,这么一点可不够啊。 张二狗谄媚地笑: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儿个都带来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陈爷,陈爷,您可要把我的账给销了。说着,从他手中取走了那一锭银子。 陈爷拿着手中的银票仔细分辨了真假,叠好放进怀中,哈哈笑着道:那是自然,走,昨天刚到了新花样,狗爷去试试手气如何? 张二狗也笑了起来,一双手早已痒得直搓起来,好,陈爷请。 张二狗嘿嘿笑着往赌桌方向去,这段时间他的运气突然好转起来,和朋友们玩牌九赢了不少钱,今儿个带了一百多两过来,把欠了好久的钱换了,再好好过过瘾。 沉浸在赌博瘾里的张二狗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陈爷对一个半大少年暗暗使了个眼色。 从赌坊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张二狗摸着怀里赢来的五两银子嘿嘿笑着,熟门熟路地钻进一条亮着灯笼的长街,脂粉的香味随着微风钻进张二狗的鼻子里,迷的他不知天地为何物。 苏家经过张山的事,对工人的身体健康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特地请了大夫过来为工人们一一把脉,防止有人隐瞒身体情况。 正值夏日,做的又是体力活,若是有人带病干活,万一再出点什么是,苏家可经受不住。 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好几天的工程,后有遇到下了几天雨,没法干活。天晴后,苏家两兄弟商议多请几个人来干活,尽快把主屋盖起来,家里这些人天天挤在一起睡都睡不好。 **** 又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苏家的房子终于盖好了。 新房子盖好大家都很高兴,刘氏带着两个儿媳妇认真搞了一整天的卫生。 这两间房一间是三郎的,一间是虎子的。刘氏分配着正屋的五间房间,这西边的三间房间小一点,我和月儿睡这里两间,芸娘和二丫睡一个房间。 大郎和二郎夫妻四人跟在刘氏后面点着头,走到门口,刘氏指着左右两边的房间说:东边这两间一间是大郎的,一间用来放东西。西边一间是二郎的,一间是厨房。 说完,刘氏看着几人道:你们觉得这样安排行不行? 可以,娘。娘,我和大郎头都同意。 几人哪有不应的,现在的房子又大好看,孩子们能睡在正屋也让他们很满意了,他们原来住的小房子都拆掉了,往两边扩建了一点,现在房间里放三张床都能放得下,刘氏还做主,小房间用的也是青砖大瓦,每一扇门都是用的新的,好看的不得了。 见几人都同意,刘氏说道:那明天就把东西全都搬进去,我明天去找神婆算一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办几桌酒席热闹一下。 哎,好好!几人不住地点头。 婶子,在你们家叨扰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了。 周家,乔月把苏彦之的东西收拾好放在元宝背上,洪氏站在门口有些不舍地拉着乔月的手。 小月,婶子有些舍不得你。洪氏表情失落,和乔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越发喜欢这个年纪小小做事却非常稳重的姑娘。 洪氏只有周勤一个儿子,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丈夫周忠也要在外面做工赚钱,家里往往只有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很是寂寞。 这段时间,苏彦之住在他们家,乔月也三天两头过来,洪氏多了聊天说话的人,洪氏肉眼可见地开心了不少,话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况且,摆摊挣钱的办法还是乔月建议的,现在洪氏一个人去摆摊每天能有近四十文的收入了,等钱攒多一点,就去客流量大的地方,说不定到时候能挣更多的银子。 现在乔月说要走,洪氏一下子就感觉很失落,言语间很是不舍。 乔月笑着道:婶子,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 洪氏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法阻止乔月离开,毕竟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洪氏点点头,让她有空就过来后目送着乔月骑着元宝离开了。 周勤晚上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竟然黑漆漆地,锅中热着三个馒头和一碗稀饭。 爹,娘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很就休息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周勤咬着馒头问坐在廊下的父亲。 周忠打着扇子,斜了儿子一眼,说道:苏兄弟回家了。 周勤点点头,我知道啊,他们家房子已经盖好了。真快呢,这才三个多月就盖好了。 你乔月妹妹回家了。 嗯,那不是应该的吗?怎么了?周勤一脸疑惑,这件事和娘的身体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榆木疙瘩脑袋的儿子,周忠叹了口气,不知道儿子满脑子是不是只有读书了。 你娘舍不得小月姑娘,她走了没人陪你娘说话,她心情不好。周老爹一副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开了,这下你了解了吧的表情。 周勤毫无所觉,呼啦呼啦把粥喝了一大半,说道:是啊,娘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读书,爹爹你要做工赚钱,娘在家里确实冷清寂寥。 嗯周老爹点点头,心想儿子还算上道。 不如爹爹和娘再给我生个妹妹吧,这样娘肯定开心。周勤肯定地说。 .....周父瞪着眼睛看着周勤胡咧咧,呼他的手快要按捺不住,猛地一起身,冷冷道:赶紧吃晚饭把锅碗洗了,去看书。 恋耽美 免费阅读(19) ....... 周勤呆呆地看着父亲气呼呼地背影,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怎么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另一边。 苏家一家人忙活了一整天,把东西全都收拾好搬进新房子,又把院子里打扫地干干净净。 刘氏和乔月在厨房忙活了一整天,这是他们在新家吃的第一顿饭,忙活地跟过年似的。 哇!这么多好吃的!虎子瞪着眼睛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碗碟,鸡鸭鱼肉样样不少,甚至还有两壶苏彦之特地带回来的酒。 一家人都坐在桌边,乔月站着介绍起来,这是红烧肉、麻辣鱼块、清炒地三鲜、笋干老鸭汤、地锅鸡,这上面是贴饼,还有凉拌黄瓜和炒茄子。 乔月刚说完,便见一家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一桌菜肴上面,虎子咽着口水,说道:小姑,你好厉害啊!现在是不是可以吃了? 乔月哭笑不得,当然可以。话音刚落,虎子挥舞着筷子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桌菜用料实在,都是用家里最大的盘子装的,比过年的时候吃的还要丰盛。 娘,你吃点这个老鸭汤,很滋补的。乔月给刘氏舀了一碗老鸭汤递过去。 好,吃,你也吃,都忙了一下午了。刘氏笑呵呵地接过碗吃着老鸭汤,老鸭汤用了一整只鸭子,炖了一个多时辰,洗筷子一扎就烂,里面的干笋吸饱了汤汁,变得鲜脆美味。 这一桌的好菜都是乔月去县里特意买回来的,今天高兴要庆祝一下。 三哥,尝尝这个地锅鸡,很入味的。乔月说道。 苏彦之点点头,嗯,你也吃。 大哥,咱们喝一个。苏二郎又端起酒杯,这是他喝的第三杯酒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家中只有他和苏大郎喝酒,刘氏让苏彦之带回来的还是半两银子一壶的好酒,他和苏大郎一人一壶,现下喝的脸和脖子通红。 大嫂,瞧他们俩。赵氏推了推醉眼朦胧的苏二郎笑着说道。 徐氏看着自家男人也成了醉鬼,摇头笑道:今天不追究他们了,难得这么高兴,就让他们喝个痛快。 摆酒这天,与苏家出的人家都来了,苏彦之还特地去请了从闵州回来的村长一家。 五六桌家里摆不下,便在院子里搭了棚,大家都聚在院子里。 乖乖,这屋子盖起来要不少钱吧? 这房子扩建了啊,青砖大瓦房,真是气派。 前来吃酒的人站在苏家大门前交谈议论着,这苏家的房子盖得又好看又气派,用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青砖,质量好不容易碎的大瓦也是这几年才出来的,价格也是不低。 哎,这苏家是不是发了什么财了?怎么突然有钱盖这么好房子了? 有人赞叹就有人酸,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上次死了人那张二狗要一百两银子的赔偿,不知道苏家是不是真给了一百两。 这件事他们最是好奇,毕竟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苏家说拿就能拿出来,这一点也不符合苏家一直以来的生活条件啊。 谁知道呢,都死了人,还这么摆宴席,他们住在这里不怕冤魂来索命吗?两个妇人凑在一起嚼舌根。 路过的苏彦之听见这话,停下脚步说道:贺大娘、王大娘,前面桌子上已经开始上菜了,二位前去尝尝吧。 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惊的二人一个哆嗦,回头一看是苏彦之,嚼舌根被正主抓到二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苏彦之冷哼一声说道:死者为大,二位长辈这般议论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才要当心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说完,不再看一甩袖子离开了,留下二人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家姐姐,我们来喝喜酒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带着笑传了过来,院子里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一行七八个人满脸笑容地往这边走来,为首的一对夫妻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后面跟着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孙女,也是衣衫破烂。 那四个小孩一过来便见到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撤下的瓜子点心,立刻冲了过去,直接抄起盘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进了携带的布袋子里,目标明确,像是来进货似的。 刘氏正在招呼客人坐下,见此情景鼻子都快气歪了,那几个小孩拿完差点还不够,见桌子上有刚端上来的菜,立刻跑了过去,伸手就抓。 苏家姐姐,新房子摆酒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让小月去请我们,我们肯定会给面子来给你们撑场面的。 说话的人就是乔月的亲生母亲王氏,她笑着走到刘氏身边,伸手拿起两片西瓜吃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模样刘氏看着就来气。 来的这一大家子正是乔月的亲生父母一家,亲生父亲乔洋,大哥乔大柱、二哥乔大山,那几个小孩应该就是他们的儿子女儿了。 乔月跟他们并不熟,仅仅是书中看到,并不全都认识每个人。 见刘氏不搭理她,王氏丝毫没有觉得难堪,见乔月从房间里出来,立马走上前亲昵地拉着乔月的手道:月儿,多日不见怎地轻减了些,娘很想你,听说你们家办酒,我和你爹还有你大哥二哥都过来看你了。 村上前来喝喜酒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只觉告诉他们有热闹可看。 刘氏和苏彦之也在看着乔月,以往王氏偷摸着过来找乔月母女二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乔月看着妇人虚假的笑容,扯了扯嘴角挣脱她拉着自己的手,冷冷说道:你是谁?也配称我娘。 吐出口话像是冬天的冰碴冷冷地砸在王氏的脸上,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变得僵硬难看。 第 29 章 [V] 早在准备请客的时候刘氏就已经和乔月商量过,关于要不要请乔家人来,乔月很干脆的拒绝了。 几个月前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与乔大柱发生冲突,乔大柱被苏大郎撵上去打了一顿了,乔家人再没有来找过自己。 乔月被亲哥哥打的头破血流导致失忆的事情,也在村上传了出去,苏家人以为他们心虚愧疚不敢来,没想到今天办酒他们竟厚颜无耻地来了。 王氏没想到乔月竟然这样说话,干笑两声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怎么不认娘了。 乔月走到刘氏身边,拉着刘氏的胳膊道:我娘在这里,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来乱攀关系。 乔大柱听了脸色顿时不好看,拳头握紧了,却又似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脸上扯起一抹微笑,小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想必还在生气哥哥失手伤到你的事。 他环顾一下四周,见众人都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又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今天是苏家的喜事,我们也就是来沾沾喜气的,何必如此不容人呢。 乔月正欲怼他,苏彦之从后面走了过来,拉住乔月,说道:既如此,就坐下一道吃点吧。 他转头看着刘氏,娘,嫂子们在厨房忙不过来,您还是去看看吧,该上菜了,大家也饿了。 刘氏嗯了一声,豌了乔家人一眼,往厨房走去了。 还是苏兄弟明事理,大喜的日子争争吵吵地多不好。乔大柱厚着脸皮招呼着自己人坐到坐到桌边。 三哥,你拉我做什么?乔月被苏彦之拉到房间里,不解地问,她看这一家子无赖就生气。 苏彦之把房门关起来,表情很严肃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乔月,这是方才我在书院的朋友托人送过来的。 乔月打开纸条看了一下,又递给苏彦之,这上面说的什么? 苏彦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乔月不认识纸条上的字,她也只是跟着自己读了几个月的书罢了。 苏彦之跟她解释道:一个月前,我在街头给人写书信时,偶然看见张二狗和乔大柱走的很近,他们三天两头就会去一家名叫天顺赌坊的地方。 自从听乔月分析了张二狗可疑的原因后,苏彦之便暗暗留了心。 张二狗与张山的关系并不好,他们两家早已分了家,张二狗整日不务正业,与本分的张山自然处不到一起。 苏彦之曾和在书院读书的邻村秀才打听过,这个张二狗在他们村是臭名昭著的人,大恶不犯小恶不断,偷鸡摸狗看女人洗澡都是他常干的事,在村上,他们一家人是大家避而远之的存在。 而乔家与张二狗家并没有什么来往,乔家人虽然在道德上很受人鄙视,在村子上的口碑也很差,但和张二狗这种偷鸡摸狗的无赖还是差上一截的。 因此,苏彦之在见到他们二人走的很近的时候才会心生疑惑,赌坊和妓院,这是他们这一个月来最常去的地方,这也是很反常的一个地方。 县太爷的侄子蒋子敬与苏彦之的关系不错,他常常让苏彦之帮自己写文章,然后自己抄了来糊弄家父和夫子。 这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好了起来。 苏家在县里没有人脉,苏彦之他们对于这件事的调查也很局限,但有了目标后,拜托蒋子敬找几个人盯着张二狗还是没有问题的。 纸条上的内容就是蒋子敬让人送来的,上面清楚地写明张山会去苏家做事,完全是张二狗怂恿引诱的,而事情似乎与乔家的老大乔大柱有关。 张二狗亲口说的?乔月问。 苏彦之摇了摇头,是在唱春苑醉酒被人套出来的,只可惜张二狗有些机警,没能套出来里面的实情。 乔月沉思片刻道:若真是和乔大柱有关系,今儿个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今天乔家一家人都来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想着想着,乔月突然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跟他们有关,乔大柱自从上次被大哥打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来找过我。 乔月以为乔家人知道她的态度不像以前那样,知道从她这里弄不到钱,所以就不来了,没想到张山的事情竟还与他们有关。 仔细一想,和咱们家结仇的也就只有他们了。乔月苦笑,是她错估了人性和乔家一家人脸皮的厚度。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苏彦之问,看着乔月的眼神有些迟疑。 乔月知道她在想什么,表情很认真地说:我与乔家在我失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家狠心将她丢进河中,若不是刘氏她早已死去,那一命就当做抵了王氏生下她的恩情了。 过了一会,刘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开正席了,叫他们出去吃饭。 饭桌上,乔家一家人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几个孩子用筷子还不熟练,干脆直接用手抓了。 唔,这个红烧肉真好吃嘞,早知道让丽娘和秀红一起来了。王氏吃的嘴角流油,感叹苏家这一顿怕是要吃掉好几两银子。 乔大柱吃着面前的红烧鸡,说道:娘,您看我说的没错吧,一直以来小妹都在藏拙,上次跟我翻脸后,这才多久就帮着苏家挣了这么多的银子。 自从和乔月翻脸后,乔大柱挨了苏大郎一顿打后气的很久都没去找乔月,后来才知道乔月竟然失忆了。 他当然不相信什么失忆,他觉得乔月之所以会突然跟自己翻脸,肯定是被苏家人挑唆的,就连失忆也肯定是苏家人想出来计谋。 几个月前,他在县里面偶遇乔月的时候,亲眼见到她和一家店老板做生意,出来后怀里放的鼓鼓囊囊的,肯定赚了不少银子,一路跟踪下去,他越发心惊,乔月买面买肉花起钱来丝毫不手软,用的还都是银锭子。 从那以后,他就暗自留了心,时常在苏家后山盯梢,却每每被他们家的肉香给馋的口水直流。同时,他也异常愤怒,乔月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手艺,竟然这么会赚钱,以往给自己的却只有几十个铜板,要么就是苏家用不上的破铜烂铁。 若不是他有心计,这两个月自己家哪来白面猪肉吃。 乔大山也觉得乔月太不孝顺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从王氏肚子爬出来的,若不是王氏,她现在哪来的好日子过,哪来的大鱼大肉吃。 娘,苏家那老太婆一直很疼爱小妹,待会吃晚饭,您让小妹拿个几十两银子过来孝敬,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她的亲娘,哪有子女吃肉,老娘吃糠咽菜的道理。 王氏听了颇觉有理,手中拿着大鸡腿咬着撕下来一块咀嚼着说道:说的是,待会吃过饭,我去找她, 乔大柱道:娘,不用您出马,待会我去找她,量她不敢不拿钱。 几人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 酒至半酣,乔大柱喝的脸色通红,他抱着酒坛倒完了里面的最后一滴酒,一桌两坛,苏家买的是上好的竹叶青,一坛就要一两银子。 哥,再、再给我喝一点。乔大山大着舌头去抢乔大柱手中的酒坛子。 没、没了。乔大柱伸出舌头舔了舔坛口,端起酒杯一仰脖喝完了酒杯里的半杯酒。 我去找那丫头拿几坛。乔大柱说着起身去找乔月了。 小妹,你过来大哥找你说点事。另一张桌上,乔大柱拍了拍乔月的肩膀说道。 什么事?乔月皱眉。 乔大柱搓着手嘿嘿笑着道:咱们兄妹许久没见了,大哥上次不小心失手伤了你,特意来跟你赔不是的。 见乔月不动,乔大柱弯腰凑近了,嘴巴里喷出恶心难闻的酒气说道:小妹进来近来赚了不少钱,怎么着也该拿点出来孝敬娘吧。 乔月一愣,乔大柱怎么知道她赚了不少钱? 看看四周发现桌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她站起身道:跟我来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乔月暗暗给坐在廊下的苏彦之打了个眼色,苏彦之点点头在他们进了屋子后起身进了厨房。 苏彦之的房间里。 说吧,什么事? 乔月靠在门边双手抱胸不耐地看着乔大柱。 见这里没人,乔大柱往苏彦之的床上一坐,靠在床头大大咧咧地说道:小妹,明人不说暗话,给大哥拿一百两出来。 乔月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银子,你是谁我都不记得了,在我这里你就是个陌生人,凭什么找我要钱。 乔大柱啧啧几声,别跟我整那一套,什么失忆,我可不相信,是苏家那老婆子怂恿你跟我们断了的吧,别废话那么多了,把银子给我就成了,娘还在等着呢。 没有。乔月很干脆地拒绝。 乔大柱扫了她两眼,突然阴笑起来,上次张山死了你们不好赔了一百两吗,怎么?给自己亲哥哥就没钱了? 乔月眸光一凝,与你何干? 乔大柱哎了一声,笑道:一条人命啊,赔的是不少,若是再有几次只怕你们家就不是赔钱这么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乔月站直身子审视地看着他。 见她这紧张的样子,乔大柱哈哈笑了起来,打了个酒嗝,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告诉你,若是你不乖乖听话把银子拿出来,以后苏家会遇到什么事可就说不准了。 乔月怒瞪着他,乔大柱道:还有你那个秀才哥哥,要是进了大牢,苏家可就彻底完了。 这威胁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乔月突然啊了一声,惊恐地瞪着乔大柱,你、是你,张山出事是你安排的,你要害我们家! 恋耽美 免费阅读(20) 别那么激动。乔大柱醉意上涌,欣赏着乔月惊恐愤怒的模样,这与以往畏畏缩缩胆小的性格完全相反,乔大柱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对她说的失忆,有点相信了。 不管怎么说张山都是死在你家的,赔钱天经地义。乔大柱面露得意之色,这个点子还是乔老二想出来的,他说应该给苏家找点麻烦,文人学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和家里的声誉,只要拿捏住这个弱点,就不愁乔月不乖乖拿银子。 后来,他们便制定了这个计划,最合适的人就是张二狗的堂哥张山。 他们知道张二狗游手好闲还欠了赌坊一笔银子,急需用钱,便将苏家有钱的信息透露出去,说去苏家做工可以赚不少钱。又在言谈中不经意提起若是工人在苏家出事,那人家里顷刻间便能赚一大笔银子,百两也不在话下。 又过了几天,他们果然发现张山被说动了,求着张工头去了苏家上工。 后来,不过月余,张山果然死了,张二狗拿了苏家一百两银子,他们也分到了二十多两,过了几天滋润的日子。 乔月气的脸色通红,右边脸颊上的胎记越发鲜艳起来,她瞪着乔大柱,说道:你还是不是人,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们这般害死了他就不怕张山的鬼魂找你索命吗?若是我告官,你就不怕进大狱吗! 乔大柱无所谓一笑,他觉得自己和老二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他们和张山并没有直接联系,谁有证据证明张山的死跟他们有关系呢。 见乔月气的浑身颤抖,又无可奈何地模样,乔大柱顿时有了控制住聚宝盆的感觉,他坐起身,竹叶青的后劲上来,使他脑袋一阵发晕。 他指着乔月哈哈笑了几声,大声道:你有证据吗?你去告啊,到时候我再告你诬告,看县太爷怎么治你们。 他说的起了劲,越发觉得得意,就是我怂恿张二狗,让他那个心脏病堂哥隐瞒病情来你家上工的又怎么样?我就是估计设计陷害你们家又怎么样?我怂恿张二狗去闹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反正张山那个病鬼迟早都是死,不如在发挥点用处不是更好。 他指着乔月,小蹄子,跟我斗,敢跟我翻脸,我告诉你这就是下场,你若不乖乖把银子拿出来,日后再出点什么事可就晚了。 听到这里,乔月对这家人的狠毒又有了全新的认识,她冷笑着说道:当年我出生在面带胎记出生在鬼节,王氏嫌我晦气将我丢弃,是苏家娘亲不顾生命危险把我救回来收养,如今我与你们再无一点关系。 她伸手打开一点门缝,你们合谋害死了无辜的张山,我劝你们尽快投案自首。 说完,便打开门要出去,却被乔大柱一脚把门踢上了。 小贱人,跟你啰嗦了这么久,快点把钱拿出来,否则别怪我....话音未落,只听房门砰砰两声巨响,哐的一声被踹开了。 小姑,你没事吧。率先冲进来的事虎子,他一身蛮力踹开的门。 我没事。乔月摇摇头,见门外站了不少的人,苏大郎和苏二郎把乔大山和乔父死死按在地上,王氏被刘氏和大儿媳拖出了屋子在门外扭打起来。 乔大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住了。这时,一个样貌威严、精神矍铄的老者被苏彦之扶着从人群中走出来。 乔大柱,你与张二狗密谋害死张山一事老夫已听的一清二楚。老者的话惊的乔大柱猛然打了个激灵,酒意顿时清醒了大半,他哆嗦着嘴唇道:刘、刘村长,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哼!村长冷哼一声,虎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磕发出咚地一声。 方才我和苏相公就在隔壁,你与乔丫头的对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你休要抵赖。 乔大柱一听顿时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乔月,小蹄子,小贱人,是你,是你故意引我说出来的!你是故意的!他嘶吼着,双眼瞪得快要充血。 乔月扯扯嘴角,你与张二狗合谋害死张山是真,休要往我身上攀扯。她转头看着村长,恭敬道:村长,求您给我们家主持公道。 趴在地上的乔父和乔老二叫喊起来:村长!这件事与我们家无关啊,是张二狗,所有事情都是张二狗做的!我大哥是冤枉的! 他们胡乱喊着,企图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张二狗身上。 三子。村长毫不理会二人的大喊大喊叫,朝人群中喊了一声。 三叔。一个个子高挑身材壮实的青年应声走了出来。 村长指着房间里的乔大柱道:把他捆起来带进祠堂,一会派人去报官。 是。三子应了一声,一招手,人群中又走出两个青年,三人走进房间按住想要逃跑的乔大柱,用麻绳将他死死捆住。 屋外。 刘氏一个巴掌甩在王氏脸上,巨大的力道打的王氏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老贱人心肠狠毒,养的儿子也是黑心肝的,竟然害人命,还栽赃嫁祸在我家头上! 刘氏气的不得了,张山的死因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自从三郎扶着村长进了屋子后,大郎和二郎便守在主屋门口,她正纳闷,大儿媳便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 王氏挨了重重一巴掌,顿时感觉嘴巴里泛起腥气,她用力想要挣脱徐氏的双手,却挣脱不掉,只好抬脚乱踢起来,口中骂道:那还是你们家活该!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个老娼妇,老婊.子我找我女儿要钱干你们什么事!老娘生了她,她挣了钱就该孝敬老娘! 我呸!刘氏叉着腰啐了王氏一脸,不要脸的老货,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月儿的娘! 刘氏一直以来对乔家都是宽容的态度,她爱乔月,对乔月贴补乔家的小动作选择视而不见,没想到这家子黑心肝的,先是伤了月儿导致她失忆,见月儿有本事挣了钱,竟想出这么恶毒的注意。 放开我,小娼妇你放开我!王氏用力挣脱了徐氏的钳制,发丝凌乱衣衫脏污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刘氏,说破天她也是我的女儿,女儿孝敬老娘天经地义,你们若是不给,我就天天来闹事,让你们不得安宁! 刘氏一听心头火烧得更大了,她冲上去一把揪住王氏的头发,大喊道:春菊,给我打这个老货的嘴,看她还说不说! 是,娘。徐氏哎了一声,走过去左右开弓啪啪啪打了王氏七八个耳光,直打的她眼冒金星,口中痛呼求饶。 就在这时,三子带着人把捆起来的乔大柱带了出来往村里祠堂走去。 你们干什么?把我儿子放开! 王氏挣开刘氏的手就往上扑想要拽住乔大柱,却被三子狠狠一推跌坐在地上。 哎呦!大柱!我的儿呀!王氏屁股痛身上痛,脸颊更痛,她坐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大哭起来。 奶奶!奶奶!几个孩子见冲突停息下来,全都跑到王氏身边害怕地哭喊起来。 乔父和乔大山从屋里冲了出来,娘,娘您没事吧?乔大山把王氏搀扶起来,气愤有害怕地说:娘,大哥被带走了,他们说要报官!我们该怎么办啊? 王氏一听要见官,吓得心脏猛跳几下,喉中发出嗬嗬两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老婆子!二人吓得大喊起来。 突然,啪地一声,一个腥臭的鸡蛋砸在乔大山身上,鸡蛋应声碎裂,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快滚!虎子大喊一声,又是一个臭鸭蛋飞了过去,正中昏迷的王氏肩膀,随后,接二连三的烂菜叶子,吃剩的残羹冷炙全都招呼在三人身上,乔父和乔大山抬着王氏,狼狈不堪地带着几个孩子飞奔离去了。 哼,看你们还来不来!虎子哼了一声,丢下一盆子的垃圾,洗手去了。 过了一会,吃完喜酒看完大戏的宾客们相继离去了,今天的热闹可真够大的,这个乔大柱心黑手很,如今被揭穿,不死怕是也要脱层皮了。 村长,今日多亏有您。苏彦之拱手弯腰,恭恭敬敬地行礼感谢。 村长捋了捋胡须,笑道:苏相公客气了,为村民主持公道是老夫的本分。 作者有话说: 打滚求预收~~(づ ̄3 ̄)づ 第 30 章 [V] 有村长作证,跟去的刘氏把事情说明后,何县令当天就升堂断案,狡辩的乔大柱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将所有事情全部招认出来。 何县令派人捉拿张二狗的时候,张二狗正沉醉在温柔乡里,被捉拿上堂的时候孩砸衣衫不整,脸颊上印着好几个唇印。 大老爷、大老爷饶命啊,这、这都是乔大柱兄弟俩蛊惑我做的! 张二狗跪在堂下瑟瑟发抖,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查出来,在听到何县令说是乔大柱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后,张二狗愤恨地瞪着趴在一旁哎呦不止的乔大柱,把二人怎么跟他说的,怎么引诱怂恿他的都说了出来。 一起跪在堂下的乔大山和王氏怒视着张二狗,你胡说! 张二狗冷哼一声,我胡说?明明就是你兄弟二人眼红苏家有钱盖房子,这才找上了我,怂恿我害我堂哥! 王氏抱着乔大柱呜咽着,看着痛的面色苍白汗如雨下的儿子,她恨恨地看向张二狗,这个不要脸的,明明是他葬送了自己堂兄的性命,现在竟还要攀咬她两个儿子。 王氏哭着磕头高喊道:大老爷,请听民妇一言,这个张二狗在就对自己堂兄起了杀心,故意劝张山去苏家做工,是他想趁机讹诈苏家,我儿什么都没做啊! 这个时候王氏已经顾不得怨恨苏家人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两个儿子尽可能地摘干净,这要是罪名坐实,一顿要人命的板子是逃不掉了。 乔大山也砰砰地磕头,吓得面如土色,大老爷明断,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啊,都是我大哥说的。 他害怕被张二狗拖下水,看着躺在地上快要昏迷的大哥,他果断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心中道,大哥,反正你也挨了打了,不如全都抗下吧,家里不能没人照顾。 王氏看了眼小儿子,动了动嘴唇,最终在乔大山哀求的眼神下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乔大柱咬着牙抬头看自己的母亲,却见她闭着眼跪在自己身边没有说话,心不禁凉了半截,这件事最初是自己的弟弟提出来的,没想到自己现在竟被他推出去顶罪。 乔大柱,你有何话说?何县令严肃道。 草民、草民无话可说,大老爷,一切都是草民的错,与草民的弟弟无关。乔大柱满头是汗,嘴唇痛的哆嗦起来,喘着气说道。 王氏和乔大山看向乔大柱,心中不禁升起愧疚。 而张二狗却不想轻易便宜了这两人,今天的事情都是乔大柱惹出来的,要不是他得意忘形把事情倒了个一干二净,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大老爷,他说谎,明明就是乔大山的主意,他是在包庇自己的弟弟。张二狗仍旧坚持这件事和乔大山有关。 啪!惊堂木发出一声脆响,肃静。何县令捋了捋胡须,看向张二狗,张二狗,你一口咬定此事与张大山有关,你可有证据? 张二狗伏地道:回大老爷,草民没有证据。 既无证据,便算不得数,此案本官已然清楚。 乔大柱因嫉妒心生恶念,与张二狗合谋引诱患有心病的堂兄张山去苏家上工,导致张山死亡后讹诈苏家钱财一百两。你二人可认罪? 草民认罪。二人异口同声道。 师爷,把供词让二人画押。何县令接着道:主犯张二狗虽未直接害死张山,张山却因你而死,讹诈苏家钱财无法返还罪加一等。着,重打八十大板;从犯乔大柱,重打三十大板。来人,拖下去,行刑。 是。衙差应声将二人拖了下去。 谢大老爷为民妇主持公道。与哭得涕泪横流的王氏相比,刘氏的表情平静多了,她恭敬地磕了头,在何县令宣布退堂后,起身走了出去,自始至终一个表情都没给乔家人。 沉闷的板子落在张二狗和乔大柱的身上,二人已经被打的昏死过去,后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王氏哭得昏厥过去倒在乔大山的怀中。 县衙外,乔月和苏彦之早已牵着驴车在等候了,乔月摸了摸有些不情愿的元宝给它喂了一个拳头大的狗头梨安抚一下。 元宝从被买过来就自由惯了,往日只有乔月骑骑它,自由又轻松,现在身上被套住了木板车这束缚感让它很不高兴,站在那里不是打响鼻就是甩尾巴表达自己的不满。 娘,您出来了。乔月见刘氏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您没事吧?苏彦之问到。 刘氏拍拍二人的手,娘没事,咱们回家再说。 到了家中,刘氏把何县令的处理说了一遍,苏大郎坐在凳子上哼道:真是活该,害人终害己。 苏二郎道:这是是板子下去,乔大柱和张二狗怕是要丢掉半条命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乔月听说张二狗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死了,而乔大柱,则是被打的吐了血,大夫说是伤到了肺腑,难以救治,日后怕是要缠绵病榻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苏家人不再关注,仍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娘,明日是我爹的生日,我想和大郎回去一趟。午饭刚过,几人坐在堂屋闲聊喝绿豆汤,徐氏开口说道。 刘氏点点头道:去吧,记得买点东西带过去。 刘氏对儿媳妇回娘家的事向来不会有什么不喜,逢年过节家中有事,两个儿媳都能回家探望,这一点,徐氏和赵氏都是非常满意的,从没有因为回娘家次数多了而被刘氏训骂。 次日,徐氏和苏大郎拎着买的一条鱼和一斤肉带着小女儿往娘家去了,芸娘因为腿伤还没好,在家中休养。 路上,徐氏还有些不高兴,说道:我说从家里带只鸡过来,你偏不愿意,现在咱们家在秋山村那是有面子的人家,我回娘家,你就让我带这么点东西。 自从家中盖了青砖大瓦房,徐氏能感觉到村子上的人对他们家的态度变了,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些日子,她走在村子里经常能遇到几个连她也叫不上来称呼的小娘子跟她打招呼说话。 就连去河边洗菜,都有人跟她聊天。 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徐氏觉得这都是家里有钱了盖了大房子,在村里更有面子的缘故,作为苏家的儿媳,她与有荣焉。 这次回娘家,她本想多买一点东西回去,让娘家人看看现在自己也过上好日子了。 苏大郎听她这么说皱起眉道:咱们手里有多少钱你不清楚吗?光是这些东西都花了一百多文钱了,芸娘腿受伤,治疗的银子还是娘和小妹出的。 一听这话徐氏顿时不乐意了,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娘对小妹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小妹有了本事会挣钱,应当报答家里,给咱芸娘治腿就是应该的。 她牵着女儿看着不说话的苏大郎,扶了扶被风吹歪的帽子,都是一家人,你对小妹也很好,可是你看看,小妹倒和二房一家走的近了,还给虎子找了挣钱的工作。 恋耽美 免费阅读(21) 她越说越气愤,你看看咱们,芸娘这两年就要许人家了,却一点傍身的手艺都没有,咱们这么多年挣的钱都交给了家里,给三郎读书了,一点余钱也没有。 苏大郎闷闷道:你别说了,之前娘拿银子让我和二弟负责盖房子的事情,我购买材料的时候不是扣下来十来两银子给你了吗。 说到这个事情,苏大郎就有些心虚,刘氏交给他和二弟一人几十两银子置办材料和负责工费,几十两银子啊,他活了几十年也没经手过这么多银子,本来只想着若是有剩下的,便留下二两银子做私房钱。 奈何,没经动徐氏的磨缠,把剩下来的十三两银子留了十一两下来,在把剩下二两银子交给刘氏的时候从没干过亏心事的苏大郎紧张的腿都发软了。 徐氏晃了晃右手手腕上的银镯子,这是她拿了二两银子打的一个银手镯,上面雕刻了精致的藤萝花纹,明亮又好看。 这是背着刘氏她们打的,在家里的时候叙事从来不敢带,连拿出来看看都不敢,生怕被发现,未分家不藏私,这是他们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也是害怕被刘氏发现他们留下了十一两银子。 今天回娘家,她才敢带上,不过是藏在怀里,等走出了好长一截路才敢戴在手腕上。 这会银镯子在阳光下发出亮闪闪的光,好看极了。 显摆什么!苏大郎被亮光晃了一下眼睛沉声喝道。 哼,就显摆,怎么了。这次回娘家是徐氏这么多年来最激动的一次,以前回娘家总是空手而去空手而回,今天她不但带了东西,这手腕上的银镯子就够几位弟媳羡慕的了。 以往回去的时候,三个弟媳总是明里暗里地讽刺自己,说爹娘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出嫁数年,孝敬银子却没见到几两,弟弟们成亲她只扣扣巴巴地拿了三两银子出来。 徐氏知道娘家人都看不起自己,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谁不想孝敬爹娘帮扶兄弟,她已经把积攒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了。 就这样,年年回家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从来没有自己的位置。 二人说着话,就到了徐氏家里。 娘,二姐、二姐夫回来了。 隔着老远,徐氏的三弟媳孙氏朝屋里喊了一声,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三弟妹。徐氏笑盈盈地喊了一声。 春菊和姑爷过来了。徐母周氏上前亲热的招呼着,接过徐氏手中盖着红帕子的竹篮,不着痕迹地掂量了一下,面上笑意更深了,顺手把篮子递给身边的孙氏。 赶快进屋喝杯茶。周氏拉着女儿进门,喊了一声小儿媳卫氏,让她赶快把凉好的茶倒上两碗过来。 徐老头和两个儿子下地还没回来,大女儿要伺候儿媳月子回不来,两个儿媳在厨房忙活,周氏便坐在椅子上陪着二人说话。 那天苏家宴请的时候她和徐父也去了,本想找女儿好好说说话,可时候发生的事情这酒席草草散了,他们也只好回家了。 娘,您和爹爹在家还好吧?徐氏问着,伸手去端桌子上的茶碗,手腕上的银镯子露出来明晃晃的光折射到周氏脸上,她眯了一下眼睛,看到一个崭新的漂亮银镯子。 她笑了起来,好,我和你爹样样都好,就是想你和两个孩子。脸上笑的慈爱,这谎话却是张口就来,芸娘受伤这么些日子,周氏从没去看过一眼。 察觉到娘亲对自己的态度有变,徐氏心里暗暗得意,心想,这么多年,自己总算挣回面子了 说着话周氏这心里可就活泛起来了,苏家这次花大价钱盖了这么好的房子,手里肯定是有点钱的,她听说苏家老二家的虎子去县里一家店做学徒了。 这年头做学徒的工作可是不好找啊,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 周氏不知道,苏家的银子都是乔月这几个月挣来的。周家不在秋山村也不是和乔家一个村子,因此她并不知道乔大柱所说关于乔月做生意赚了钱的事。 乔大柱和张二狗这件事,现在已经没人再提起了,这件事死了两个人一人重伤,大家都有些忌讳,不愿多嚼舌根,因而没有传的满城风雨。 周氏想到的是苏家之所以这么大手笔的盖房子,应当是为了几个孩子的婚事,苏三郎明年就要参加秋闱了,他可是秋山村有名的秀才,天资聪颖书院的夫子经常夸赞,这要是苏三郎明年能考上,那就是举人老爷了,这媒婆怕是第一时间就要踏破苏家的门槛。 而这再有,就是苏家孙子辈的两个孩子,虎子和芸娘这两年也要议亲了,这房子门面,到时议亲的时候肯定大有好处。 周氏的想法和秋山村的人一样,大家都觉得是这么回事,苏三郎若能考上那就是整个秋山村的面子,这举人老爷的家里总不能破破烂烂吧。所以,刘氏这才把积攒了多年的银子掏了出来盖了新房子。 这样一想,周氏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估计也发财了,刘氏要装点门面,必然不能让儿子儿媳太过寒酸,肯定也给了不少银子给她们。 一顿午饭,徐氏在娘家人面前出足了风头,两个弟媳和她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带上了意思讨好的意味。 徐氏感觉很痛快,这种重视在苏家是感受不到的,那个家里乔月那个养女才是第一位,然后就是苏彦之,她在苏家的地位恐怕还不如自己的两个女儿。 这么多年,她在苏家勤勤恳恳,长媳就是家里的门面,她努力讨好婆婆讨好丈夫,就连乔月,她也不得不爱屋及乌地照顾,自己虽然没生儿子,可也是拼了命才生下的两个女儿。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二房一举得男生下男丁,她也曾安慰自己在苏家的日子已经算不错了,刘氏也不是那种嗟磨儿媳的恶婆婆,虽说日子清苦了点,但苏大郎对她也算温存有加。 但是时间一长,刘氏的区别对待便越发明显,一家人过的一样的日子,她禁不住要拿自己和二房的赵氏比,她发现,自己不但比不上赵氏,连不干活还吃里扒外的乔月也比不上,这心里一天比一天酸。 而最让她心酸的还是乔月介绍工作给虎子的事情,她知道家里男丁地位高,可是对于乔月,苏大郎也没少疼爱,哪怕看在苏大郎这个哥哥的面子上,乔月也不应该如此厚此薄彼啊。 饭后,周氏把二女儿拉到房间里。 春菊,娘有件事要问你。周氏拉着女儿坐在床上。 娘,您问。 周氏道:虎子去做学徒,你怎么不把芸娘也一块送过去? 徐氏脸色暗淡下来,把乔月推荐虎子去工作的事情说了,当然,她隐瞒了一些乔月挣钱的事情,她不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的小姑子这么厉害。 周氏皱眉看着她说道:你这样多吃亏啊,那个乔月也是你和姑爷看着长大的,姑爷怎么说也是她大哥,她怎么能这么对你们呢? 打量着女儿的脸色,周氏又道:那丫头既然有本事把虎子送去做学徒,那肯定也能再收一个,你要想办法把芸娘也送进去才是,要不然岂不是太吃亏了。 徐氏也这样想过,但是芸娘总归是女孩子,这学手艺,怕是轮不上。 周氏听她这么说,眼珠转了转说道:那就要想办法让你婆婆拿钱出来给芸娘做以后的嫁妆,这样才公平不是。 她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道:你没生小子,将来也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只有娘家的兄弟子侄能依靠,你们现在还没分家,挣得钱又都拿给你小叔子读书用了,你们也要为自己打算啊。 徐氏还是第一次听自己老娘这样想方设法为自己着想,心下很是感动,娘,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是啊,自己没生小子,将来送终都没人,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兄弟子侄才是 周氏想了一下说道:你三弟与人合伙做生意,不日就能赚好几百两银子,但是现在缺了点资金周转,想要问你拿一点用用。 听母亲这样说,徐氏倒有些犹豫了,这些年她已经往娘家零零散散拿了不少钱了,现在自己手里刚宽松点.... 见她犹豫,周氏暗暗在心里骂了句白眼狼,自己发财了就不管家里死活了,面上却依旧笑着劝说道:春菊,娘不会害你的,那三弟说了,若是你把钱拿给他暂用,他愿意粉两成红利给你。 徐氏一听顿时心动了,两成也有几十两银子,若是生意做的好,那不是赚的更多! 周氏加了把火,说道:你三弟说了,要是顺利,年底就能结账,能有七八百两银子嘞! 这么多!徐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周氏一本正经地点头,徐氏彻底心动了,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子递给周氏,娘,这里是我和大郎全部的钱了。徐氏有个习惯只要长时间出门,便会把家里的钱都带在身上,这样她会更放心一点。 周氏按捺住激动接了过来,十八两银子?这么点?她皱起眉怀疑地看着徐氏。 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这还是我们省吃俭用才攒下来的。 周氏这才相信,点点头把银票塞进怀里,说道:姑爷在外面久等了,咱们先出去吧。 徐氏站起身,期期艾艾地说:娘、那、银子的事... 周氏面色冷淡下来,怎么,为娘还能骗你不成,走吧,先出去。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另一边的苏家。 竹编班子今天休假,虎子一大早便从县里赶回来了。 娘,这是我的工钱。虎子把一个装了好几十枚铜板的小钱袋交给赵氏。 好,乖儿子,娘给你收着没以后娶老婆用,赵氏笑呵呵地打趣着自己的儿子。 虎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怎么没见到小姑,赵氏道:不知道,可能在房间睡觉吧。 拉着儿子坐下来,赵氏细细问着儿子学竹编的情况。 虎子道:娘,我学的很好,师傅都夸我有天分,是吃这碗饭的料。说起竹编,虎子的心情立刻飞扬起来。 经过小半年的学习,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竹编方法,家用竹篮、筐子什么的全都难不倒他,他不但会编,还编的非常好看,会举一反三地利用细竹条在竹篮上编各种花型。 他学的很快,也很用心,现在编出来的东西已经能拿出去卖钱了。 我们老板说了,等满一年,我就能出师,到时候就给我开师傅的工钱了。他扬起脑袋骄傲地说,娘,以后我能正更多的银子孝敬你和爹爹了。 赵氏欣慰地笑着,看着儿子这么懂事又努力,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泛酸的眼睛。 这时,刘氏从厨房走出来,喊他们去吃绿豆汤。 听完赵氏说的话,刘氏也高兴地直点头,不错,虎子真是有出息了,以后咱们家以后挣大钱给你爹娘养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虎子拍着自己的胸口,奶,您放心,我是家里的男丁,肯定要挑起家里的担子的。 话音一落,几人都笑了起来。 一只脚刚踏进家门的徐氏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道:果然又在背后讥讽我没生儿子,没人养老。 作者有话说: 第 31 章 [V] 第31章 中午。 乔月赶着驴车给苏彦之送完饭,又带着制作好的各种精油皂去了趟芳容阁。 验了货,张娘子把一百多两的银子结给了乔月,。 出了芳容阁她又去了趟孙老板店里的竹编的班子,这几个月她时常过来,教师傅们制作竹编拉杆箱,染色配色制定花纹,每一道工序都很重要,必须要一气呵成地制作成功。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老师傅们自认为自己的经验和水平都远高于乔月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把乔月的话当回事,竹编不过是举一反三,按照自己的经验,只要知道大致制作方向就能制作出想要的东西。 因此,乔月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去了两趟。就被那些老师傅们无视了个彻底。 可是他们没想到,任何创新的东西都有它的独到之处和难以模仿的地方,拉杆怎么安装?轮子怎么制作安装才最稳当,那些他们从没见过的花纹要怎么编织。很快,那些老师傅们都不得不承认需要乔月的指导。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乔月与主编班子的人都混熟了,众人不敢再小瞧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言语上也客气了很多。 这一批新货已经制作好了,过两日我就托人把它们送到京都去,要抓住年底客流量最好的这段时间。 孙老板和乔月走在工作间看师傅们的制作,乔月向角落里放置的一排排行李箱面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已经是做的最好的一批,点点头道:孙老板是老江湖了,您把握着就是。 出了几次失败品后,总算是做出来一批完美的货来了。 看了眼虎子,见他手上的动作熟练又麻利,乔月感叹,这学手艺有天分学的就是快,想当年她跟着爷爷学了半年多编出来的篮子勉强能入眼,而虎子,才学了两三个月,编出来的东西已经能卖上价了。 回去的时候乔月又去了一趟铁匠铺和集市,把定制的用具取走,又去买了一些做菜常用的作料。 到家的时候正瞧见徐春菊的和母亲王氏在门口说话道别,言谈间很是亲热开心。 大嫂,心情这么好啊。乔月牵着驴车往院子角落的驴棚走,这是苏大郎特意给元宝盖的。 徐氏见乔月又从车上拿下来大包小裹,脸立即拉了下来,啊,回来啦。不冷不热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子。 乔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纳闷,这几天徐氏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说话总是有些阴阳怪气的,态度也变得很奇怪,没有了一样的的谦和,自从上次从徐家回来后就成了这样。 回到房间里的徐氏恢复了满脸的笑容,她关上房门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歇凉的苏大郎面前,你看,我娘今天特意过来送银子的。 她没想到这才半个月,投资给娘家弟弟的银子就开始回本了,照她母亲所说的,年底的时候肯定有上百两银子的分红了。 苏大郎瞥了她一眼,冷淡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么多年也没有过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当心被骗了。 苏大郎很了解丈母娘一家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谁家有钱就和谁走的近,现在见他们家盖了新房子了,就主动上门走动了。 徐氏本来高兴地的神情,听见苏大郎这番话后立马冷了下来,她不悦道:你怎么这么说,咱们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他们自然高看咱们,要不然怎么把这样的好事告诉我。 徐氏认为,现在娘家对她的态度变化非常大,上次回娘家拿了钱又显摆了银镯子,面子做的十足,想来正是因为如此,她娘才朝她借钱,这是看的起她。 她娘说的对,自己没生儿子,以后养老肯定是要指望娘家的兄弟子侄了,现在趁手上有钱和娘家把关系打好,以后分家自己也是有娘家撑腰的,到时候家里有多少东西他们三房都要平均分。 苏大郎皱着眉,家里条件好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小妹挣的钱。 小妹挣的钱又怎么了,不一样要交给娘吗,现在咱们挣钱都要上交,日后若是分家,这银子都是要平均分的,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有钱了吗? 苏大郎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们是长子和长媳,给父母养老照顾幼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现在娘还在,她竟然就开始惦记这分家拿钱了。 见苏大郎面色难看,徐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不敢吱声了,拿着银子放进床头枕头下的暗格里。 恋耽美 免费阅读(22) 二人沉默一会,徐氏又说道,大郎,你别怪我话说的难听,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着想。 她起身看了看窗外,走回去道:前几日虎子回来,交给老二家的好几十文钱,这可就算是他们的私房钱了。虎子在竹编班子学手艺,以后的日子肯定好得很,可是你看看咱们呢,我这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两个女儿,她们将来都是要嫁出去的,咱们只会在地里刨食,根本挣不了几个钱,以后咱们养老该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说,今天我娘过来,不仅是送银子来,还有一件事,咱们能干的小妹,帮着别人家做生意赚钱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大郎坐起身审视地看着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事情就摆在那里,只有咱们不知道罢了。当即,徐氏就将从母亲王氏那里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小弟媳妇娘家哥嫂就在采石区那里卖早餐,他们亲眼看见小妹帮周勤她娘卖葱油饼,后来他们留了意打听到这葱油饼的手艺就是小妹教她的。 徐氏说着开始冷笑起来,她戳了戳苏大郎,你看看,这就是你疼爱的小妹,帮着二房,帮着外人,就是不帮咱们。我看,她就是瞧不起咱们没儿子。没把你这个大哥放在心里。 以前她看在苏大郎的份上对乔月虽然做不到多照顾多好,但最起码大面上是顾到了,她想着乔月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不过就是在家里多吃几碗饭,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影响。 可是那是失忆之前的乔月,内向、自私,整日跟家里人也说不上几句话,就算拿钱贴补娘家,那钱却是刘氏自己的。因而他们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与乔月作对。 可现在不同了,乔月失忆,因祸得福昏迷中遇到老神仙教了赚钱的手艺,她到现在赚了多少钱徐氏不知道,但看她往家里买东西也知道赚的不少。 这本是乔月自己的手艺,跟她也无关,但乔月带虎子去做学徒又帮着外人做生意赚钱,徐氏心里的火慢慢燃烧起来,他们大房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为什么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现如今,徐氏看乔月这个小姑子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苏大郎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开始动摇起来。是啊,小妹为什么宁愿帮一个外人做生意,也不帮他们呢? 厨房里,乔月正在教芸娘做鸡蛋灌饼。 小姑,这是你买的?用来作什么的?芸娘的腿已经大好了,虽然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但走路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见厨房中间放着一个奇怪的炉子,下面是泥巴烧纸的烧火炉,上面安装着一块铁板,铁板的三面都用铁皮围起来了。 乔月笑了一下,说道:这是用来做鸡蛋灌饼的炉子。 鸡蛋灌饼?芸娘满脸疑惑,这鸡蛋怎么灌进饼里? 乔月没有跟她解释,拉着她坐在厨房的凳子上,看着她问道:芸娘,你愿意去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赚钱吗? 乔月之所以问的事芸娘而不是大嫂徐氏,是因为她隐约感觉到徐氏最自己的不喜,刚开始在这个家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徐氏对她的态度并不像二嫂赵氏,她对自己有一种隐含的敌意和不喜。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能猜到一点,刘氏对孙子辈的几个孩子是区别对待的,平常有什么吃的好喝的,都会先叫虎子,若不然就是叫自己,芸娘和二丫总是排在最后面,若是东西少了她们还会分不到。 这就是乡下最常见的重男轻女,不仅是刘氏这样,就连芸娘二人的亲娘徐氏也是这样,往日徐氏在家里的活都是芸娘帮着干了一大半,就连才十一岁的二丫都已经帮着喂鸡鸭和姐姐挖野菜了。 当初家里几个孩子读书的时候,除了虎子和苏彦之用的是公中的钱上学,乔月去读书那是刘氏拿的自己的私房钱。 芸娘要去读书认字,求了徐氏好几天,徐氏也不答应,说是反正是要嫁人的赔钱货,在娘家就应该帮着干活,读什么书,认什么字,浪费家中的银钱。 那时候女孩子读书认字时不要花多少钱的,女孩子不参加科考没有什么固定的读书方向,不过是教些常用的字罢了。 就这样,徐氏硬是没有答应,后来有一年秋山村流行起了学习刺绣,家家户户有女孩子的有条件的都送去刺绣班子学习,也是为了多一门手艺,以后绣个帕子香囊什么的还可以卖几个铜板贴补贴补家里。 可徐氏为了把银子贴补给娘家兄弟成婚,也没有让芸娘去学习刺绣。 乔月是来自现代,思想开放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她在这里生活的几个月,也看到了这里的女孩子过的有多么不容易,在娘家就是做事干活,不能上学,家里也不愿意送她们去学习一门手艺傍身。 资源全都倾向家里的男丁,她虽然和芸娘的关系没有多亲密,但这个温柔内向的女孩给她的印象很好,勤劳干净,把自己和妹妹照顾的很好,尽自己所能帮着徐氏做事。 这几天她都在想应该怎么帮芸娘,她已经帮着虎子找了工作,误打误撞没想到虎子在竹编上这么有天分,也算是给他某得了一份好工作。 乔月待在苏家,最想做的就是提高苏家的生活水平,同时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将来找人家也找不到自己满意的。 生活在这个年代,她已经不想独身不结婚这种事情了,在二十一世纪尚且艰难,更何况是在这个完全封建的古代,一个独身女人要面对多少麻烦是可以想见的。 只有提高了整个家的生活水平,自己的身价和话语权也会提高,到时候最起码能多很多选择,婚姻是大事,乔月不想草草嫁给别人。 同样,她对芸娘也是这种想法,女孩子要想在婆家有地位,那么她手上一定要有赚钱的本事,在女人地位低下的家庭里,只有掌握了家里的经济,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话语权。 芸娘没想到乔月会问自己这个,讶异地看着乔月,半晌点点头,小姑,我愿意的,只要能挣到钱,不靠别人,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虽然常年在家对人情世故也不懂,但是她会看,自己的娘总说她和妹妹是赔钱货,学什么都是浪费银子,将来嫁出去就都要便宜了男方家里。 这话是徐氏常挂在嘴边上的,听多了她也觉得自己是赔钱货,自己什么都不会,在家靠父母家人靠丈夫,若是过的不好,只怕会连饭都吃不上。 因此,随着年岁的增加,她也越发不安起来,每每听到徐氏说要议亲的事都会心惊胆战,在家里越发沉默起来。 好!有志气。乔月赞赏地点点头,虽然她比芸娘还小好几岁,但说话做事都很老练,像一个慈和的姐姐。 芸娘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乔月道:芸娘,我教你做鸡蛋灌饼,到时候你学会了,就可以去摆摊挣钱,好不好? 小姑,这....芸娘睁大眼睛一下子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乔月拉着芸娘坐了下来,这个炉子就是我之前定做的,当做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芸娘的生日是在三天前,这炉子还没做好。 可、可我笨手笨脚的怕是学不会。芸娘激动地双手死死握在一起。 乔月微笑道:没关系,我教你,只要你用心学,都是很简单的。 芸娘感激地点头,小姑,我一定好好学。 说着话,乔月就开始教芸娘,从和面、醒发、揉面道烙饼一一讲解,接着就是最重要的烙饼和灌鸡蛋。 这个油酥是用来让鸡蛋分层的,非常重要,把油酥包好再把饼擀薄放在炉子上烙。 乔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饼翻过来,在芸娘惊奇的目光中她拿着筷子将鼓起来的饼子挑破,把准备好的葱花鸡蛋倒了进去,待烙至两面金黄后一个漂亮又好吃的鸡蛋灌饼就做成了。 小姑,你好厉害!芸娘真的非常惊讶,她会烙饼但是把鸡蛋液倒进去的做法却从未见过,见乔月做的又快有简单,芸娘照着乔月的做法,把饼擀好后放在炉子上烙,等到中间鼓大泡的时候赶紧用筷子挑破。 噗。一声轻响,饼子被整个被扯出一个大口子。 芸娘僵住了,怎么第一个就失败了。 没事没事,重来就行了,熟能生巧嘛。乔月说着示意芸娘重来。 第二个,裂口小了点,但是没来得及倒鸡蛋液饼皮从筷子上滑下去粘起来了。 第三个,口子戳的太小,鸡蛋液倒了一锅。 第四个、第五个....直到把案板上的面团全部用完,芸娘才勉强做出一个鸡蛋灌饼。 乔月点头笑道,有进步了。 芸娘羞耻地脖子都红了,浪费了那么多张饼唯一一个做好的,还被烙糊了。 芸娘有些沮丧,小姑,我太笨了,把这些面都浪费了。 怎么会呢,这些饼可以留着做晚饭的。乔月道:学手艺不要害怕浪费,要不然还怎么学的下去。 可是.....芸娘难过抿着唇,看着失败的面饼,这些面都是家里的银子买的,要是让娘知道她这么浪费肯定要骂死她了。 乔月劝道:没事的,等你练好了摆摊赚了钱多少面都能买回来。 芸娘嗯了一声,把桌子收拾好,又打了一碗面开始制作。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家人都惊讶地看着盘子里累的高高地鸡蛋灌饼,有烂的、糊的、鸡蛋糊在饼上的。 向来珍惜粮食的刘氏面色阴沉下来。 见此情景,徐氏猛地把筷子砸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芸娘身子一抖,根本不敢抬头看徐氏。 芸娘,谁让你弄这些的,你知不知道这白面有多贵,是让你这么糟蹋地吗?她眼睛在瞪着芸娘,余光却落在乔月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这些面是你小姑辛苦挣钱买回来的,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还跟着学什么手艺,你能学得会什么! 大嫂。 乔月开口道:是我让芸娘跟我学的,你不要责怪芸娘。 徐氏看着乔月,扯了扯嘴角笑道:小妹,这面是你花钱买的,大嫂不能说什么,但芸娘这么浪费,就是该骂,她脑子愚笨,你费心教她也没用,何苦浪费粮食呢,她跟着我们在地里刨点也能吃饱。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乔月脸色一变,想要怼回去,却还是忍住了,她的眼神落在对面的芸娘身上,她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泪珠掉落在面前的碗里。 大嫂,这怎么叫浪费呢,这不是让大家吃了吗?只要能学好把面钱赚回来就好了呀。乔月道。 徐氏哼了一声,说道:不劳小妹费心了,芸娘没那个做生意的命,她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帮我干点活就行了,都是大姑娘了出去抛头露面的太难看了。 说完,不再看众人,坐下吃东西了。 大嫂,我....乔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氏打断,好了,都吃东西吧。 一顿晚饭吃的鸦雀无声,只听到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天黑后,乔月洗完澡后没有去房间睡觉,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乘凉看星星。漆黑的夜空上挂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很好看,今晚的月亮也很明亮弯弯似小船皎洁地月光撒向了大地。 睡不着吗? 突然,一个温和地声音从身后传来,乔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彦之。 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乔月盯着星空说道。 苏彦之端出来一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知道她是因为今天晚饭时的事情不开心。 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彦之第一次见乔月这么不高兴,苏彦之看她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说话做事总是透着一股轻快的气息,从没见过她此刻难过的样子。 你也睡不着吗?明天还上去书院呢,该去休息了。乔月偏头看着他。 苏彦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拿着蒲扇扇了几下,说道:今天夫子说的问题没想明白,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出来,或许是看到她晚饭后明显不高兴的模样,又或许是因为她一心为芸娘却要被大嫂讥讽指责。 苏彦之现在已经把乔月当做自己的妹妹了,要不然为什么他一躺下脑海就是乔月难过道快要流泪的表情,搅的他根本睡不着。 三哥,我做错了吗?乔月问。 被徐氏说了一顿后,乔月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干涉的太多了,仗着自己会点技术就去教这个教那个,却没想过这样是会引起别人的反感的, 徐氏她们和自己的思想不一样,她觉得女人要自立自强,手中要有傍身的手段,可是她们不这样想。 在家靠父母,嫁人只要靠丈夫就行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样过的,而且芸娘一个女孩子家家只要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照顾家庭就足够了。 乔月有些沮丧和难过,看来徐氏对自己早就有很大的意见了。 苏彦之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乔月的头发,说道:你没做错,你愿意教芸娘学手艺赚钱是非常了不起的。 作者有话说: 第 32 章 [V] 三哥,你觉得女孩子自己能赚钱不好吗?乔月转头看着苏彦之。 苏彦之笑了一下,说道:当然好,自己手里有银子比什么都强。 乔月道:是吗?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觉得女子只要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就好了吗,挣钱什么的,那是男人的责任。 苏彦之愣了一下,见她疑惑地双眼,摇头道: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女孩子若能自立自强是最好的,若是婆母无德,丈夫无用 ,女子手中又没银钱,那这日子不是很苦,不仅苦了自己还苦了孩子。 乔月眼睛一亮,那你赞同女子和男子一样做生意或是外出赚钱咯? 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苏彦之说的很认真。 他虽然不是女子,但读书这么多年,也见识了不少,书本中对女子的要求着实不少,且女子大多都是依附于男子,终日待在家中,男子若是老实本分还好,若是在外面胡来。女子没有谋生的本事,只能带着孩子在家中挨饿。 技多不压身,女子不能考试做官,但是学点谋生赚钱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 乔月很高兴苏彦之不是那种迂腐的读书人,与他聊了一会后心情也好了很多。 三哥,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吧。乔月站起身道。 嗯。苏彦之点点头,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他也露出了笑容。 因徐氏的阻拦,乔月担心再起争执便没有再教芸娘做鸡蛋灌饼。 秋冬是进补的最佳时机,苏彦之明年就要秋闱了,学业也是日渐加重,为了不耽误学习,苏彦之已经不再去街头给人写信了。 每天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饭就还是看书写文章,常常学习到深更半夜,时间一长苏彦之眼下的青黑也越发严重,乔月劝过几次让他要注意身体,但苏彦之却没有听过。 刘氏担心儿子的身体熬不住,便每天深夜起床给儿子做宵夜补充精力,没想到,几次一做刘氏竟因为起夜被寒气伤了身体而病倒了。 乔月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刘氏的房间,刘氏靠在床头掩口咳嗽,她这是感染了风寒。 娘,喝药。乔月走过去把温热的药汤递给刘氏。 恋耽美 免费阅读(23) 苦涩的药汁喝完,刘氏接过乔月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说道: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吹了点风就扛不住了。 乔月道:娘,现在天气渐渐转凉了,夜里本来就冷,以后晚上不要起来了,我起来给三哥做。 刘氏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三郎每天熬夜,我真担心他身体受不住。 乔月点头说知道,说以后会多做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给苏彦之补身体。 刚入秋天黑的早,乔月吃完晚饭准备上床眯一会,但又担心没有闹钟会睡过去,索性不睡了。 抱着的纸笔,乔月敲了敲苏彦之的房门,推门进去后,见苏彦之正在读书,乔月咋还能在门口说道:三哥,能跟你一起学习吗? 苏彦之露出惊讶之色,说道:小妹,这么晚了还不睡? 乔月走进去道:我想三哥学习读书认字。现在入秋了,地里的活也不忙了,乔月每天睡到什么时候起床家里也没人说,反正要给苏彦之做夜宵,不如利用这个空挡学习下认字和练习练习毛笔字。 虽说这里的字大部分乔月都认识,但还是有很多繁体字是不认识的,再就是她那一手惨不忍睹的毛笔字,实在是无法见人。 苏彦之对乔月如此好学的性子感到很开心,他赶紧收拾了一下桌子让乔月坐下。 三哥,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乔月站在桌边问。 苏彦之摇头,他只要进入学习状态,外界的干扰几乎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就行了。苏彦之说完,接过乔月手中的书本看了一下,还是上次给她看的三字经。 都会读了吗?苏彦之问。 乔月点点头,拿过书本读了一遍,又合上书全部背诵下来,苏彦之点点头,说道:把你写的字给我看看。 说到字,乔月有些不好意思,把一本空白本子递过去,就见苏彦之打开看了一眼,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见乔月低着头,苏彦之没有说什么而是重新拿了一张纸过来,又教了一遍书写毛笔字的技巧后让乔月慢慢练,便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月直写到手腕和脖子都酸痛了,抬起头看了眼苏彦之,只见他正全神贯注地奋笔疾书,来到窗前看了一下天色,估摸着已经快到子时了。 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乔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穿好衣服来到厨房,把之前醒发好的面从盆里取出放在案板上,擀成一个大饼刷上准备好的油酥后切成条在扭成麻花状。 把锅烧热后放入一点油,在把准备好的花卷胚放入锅中用小火煎。等待的时候乔月点着了用来煎药的小炉子,烧开水后放盐放油,把腌制好的肉丝放进去烫熟,这时锅中的花卷已经煎好了,散发出香味。 拿出碟子把花卷盛出,花卷非常漂亮,很蓬松,底部也已经煎的金黄了。 肉丝烫熟后往里面倒入一个搅散的鸡蛋,撒上一把葱花,好喝的肉丝鸡蛋汤就做好了。 乔月端着做好的夜宵走进房间的时候,苏彦之被们撞到墙发出的声音惊了一下,抬起头才发现乔月竟然离开去做好了宵夜。 小妹?苏彦之有些疑惑,今晚怎么是她。 乔月走进去顺手关上门,说道:娘感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我跟娘说以后夜里我给三哥做吃的。 你来学习是为了等到这个时候给我做夜宵?苏彦之一下子便看穿了,声音有些提高了问道。 乔月也没有隐瞒,点头道:嗯,也不全是,我是真的想让三哥教我读书认字的。 苏彦之起身整理了一下书桌,伸手接过乔月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示意乔月坐下。 其实不用每天都做的,我不饿。苏彦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人读书家里人却要因为他寝食不安的。 虽然乔月说是要学习读书认字,但苏彦之知道,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的身体。 乔月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三哥天天熬夜要是身体熬坏了,娘该伤心了。 这个时候农家的读书人可以说是全家人的希望,苏彦之也是如此,苏家五代指出了苏彦之这么一个读书人,而且在读书上还很有天分,十五岁就已经是秀才,在秋山村可以说是小神童了。 苏家一家人挣钱供养苏彦之读书,就是为了将来苏彦之能高中做官,那样这些前期的投资就都是值得的了。 苏彦之坐在椅子上,被托盘里的食物勾的肚子里馋虫都要出来了,他拿起碗打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汤很鲜美,咸淡适中。 他夹起一个花卷咬了一口,味道咸香松软非常好吃。 味道很好。苏彦之说了一声,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迟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刘氏给他做夜宵的时候多是下一碗面条,煎个荷包蛋或是煮个肉汤,刘氏的手艺都是村里人家常吃的菜式,面食也就是馒头和包子。 在喝掉碗中最后一口汤的时候,苏彦之才发现自己把花卷和汤全都吃完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苏彦之放下碗,突然打了个嗝,一抬头就见乔月微笑看着自己,顿时感觉脸皮有些发热。 三哥喜欢吃就好。乔月笑眯眯地看着他,把碗碟收拾了一下。 苏彦之嗯了一声,说道:小妹赶紧去休息吧,夜已经深了。 乔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苏彦之盯着微微颤动的房门好一会才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在刘氏表示自己身体好了想要给苏彦之做夜宵后,苏彦之头一次拒绝了刘氏的提议。 娘,小妹晚上正好跟着我学习,您还是歇着吧,白天还要照顾家里。苏彦之道。 顿了一下,苏彦之诚实地表示乔月做的夜宵很美味。 刘氏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同意了,转头又去找乔月,说若是身体受不了就让她来做。 这天,乔月正蹲在水缸边洗菜,芸娘过来蹲下身沉默地帮起了忙。 乔月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似乎心情很不好,便问道:芸娘,怎么了?怎么心情不好? 芸娘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答乔月的话,反而问道:小姑,你能继续教我做鸡蛋灌饼吗? 乔月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可是你娘.....这几天徐氏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有点冷漠的,以前只是很少说话,现在简直拿她当透明人了。 而刘氏对于芸娘学手艺这件事也是不赞同的,她也表示芸娘将来是要嫁人的,学到的手艺日后都会便宜了男方家,赚的钱娘家是一份也捞不到。 乔月听了没有再说什么,既然他们都不同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现在看芸娘坚定地表情,乔月道:你娘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她以为芸娘只是随便提一下,毕竟她性格向来软和,徐氏那么强烈的反对,她肯定不会反抗。 没想到,芸娘的态度却非常坚决,她郑重道:小姑,求求你教我吧,我想学一个傍身的手艺,我不想一辈子只能依靠男人,我想自己挣钱。 这几天徐氏跟她说了不少乔月的话,说她教自己那么浪费粮食的鸡蛋灌饼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说乔月给虎子介绍的是又稳定又赚钱的工作,而且一个精致的竹编能卖好几两银子,说什么叫她学手艺赚钱,学的什么手艺,不过是卖煎饼,两三文钱一个,一天能卖多少呢,只怕一个月赚的都没有人家一天赚的多。 若是乔月真心想要教她赚钱,为什么不把自己做精油皂的方法交给她,那才真是个赚钱的手艺。 况且,乔月若真的是为了她好,为什么不拿几十两银子出来给她,日后若是成亲,这就是一笔丰厚的嫁妆,里子面子都足了。 现在要教她做什么生意,摆什么摊子,几文钱的东西算得了什么。 王氏前几天过来说让徐氏几日后回一趟娘家,她小弟把借她的钱都还上,还能多给了她五两银子,说赚到的先分给她一点。这让徐氏更加激动了,心中越发坚定还是自己的娘家兄弟才是最靠谱的。 她告诉芸娘,不要出去抛头露面,若是以后苏彦之高中,她勉强也能算上是位小姐了,这面子是最重要的。 芸娘听了却不以为然,苏彦之不管是高中还是不高中,跟她的都没有多大关系,她和苏彦之已经隔了一辈,若是苏彦之高中肯定不会留在秋山村,她难道还妄想靠着苏彦之不成。 她以后是外嫁的女儿,家里也不会多拿多少银子给她做陪嫁的,若是想要在婆家站稳脚跟,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行。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看着乔月赚钱,经常买很多东西回来,现在家里虽然不说顿顿大鱼大肉,但米饭和白面确实随便吃的,饭桌上的菜里也有油了,三天两头还能吃上荤腥,这样的好的日子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乔月的功劳。 现在乔月在家里说什么刘氏都觉得对,都是支持的,若不是乔月现在年纪还小又是家中的养女,只怕这家刘氏都要让她来当了。 芸娘很羡慕乔月,知道她有本事,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但是自己不一样,她什么手艺都不会,光靠种田种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今天她鼓足了勇气来恳求乔月,希望乔月能再帮帮她。 乔月见她这么坚定,便点了头,说道:我教你可以,但不教你做鸡蛋灌饼了。若是芸娘还学不会再浪费白面,怕是家里又生事了。 芸娘本来高兴的脸立刻黯淡下去,心道:小姑果然生娘的气了,不肯教她好手艺了。 我教你一个更简单的杂粮煎饼,味道也很好,又好吃又快。乔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个真的很简单,你一学就会。 真的吗?芸娘脸上又露出期待的神色。 真的。乔月很认真地点头。 说了就行动,当天中午,乔月便把做杂粮煎饼的方法交给了她,还教她只做了两种味道很不错的酱料。 摆摊那天正巧徐氏回了娘家,乔月和芸娘把东西准备好搬上驴车,在刘氏不赞同的目光中往县里进发了。 她们选择的地方正是繁华的集市,去的时候天刚亮,各种小摊子都已经开始摆起来了。 巷子口有很大一块空地,摆摊卖早点的大多都是在这里,茶叶蛋、包子馒头、炊饼、油酥饼、阳春面、豆子粥和馄饨水饺,花样非常多,热热闹闹地排在道路两边。 芸娘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些紧张,她看的眼花缭乱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么多人,咱们会不会卖不出去啊? 乔月把毛驴拴在身后的大树边,那里是专门拴驴和牛的,有专人看管,收费不管是半天还是一天,收费五个铜板。 别担心,这里客流量这么大,肯定能卖出去的。二人把东西搬到一个空的位置整理好后,芸娘蹲在地上把炉子给点燃了。 舀一勺和好的玉米面面糊在铁板上,用刮板迅速的刮开,薄薄的饼皮很快就熟了,芸娘拿着铲子快速将饼皮翻了个面,在上面撒上抹上一层甜面酱撒上一些黑芝麻增香,在把准备好的馅料舀上两勺放在饼皮上。 芸娘在制作的时候,乔月就开喊上了,还是那几句广告词,但是很有效,身边卖东西的摊主们都很热情,她也不能落了下风。 芸娘瞅了一眼乔月,觉得小姑非常大胆,她试了几次张开口却都喊不出来,他们两个姑娘出来摆摊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还要这样喊叫揽客,芸娘脸都红了也没喊出来。 把饼皮整齐地叠好后,另一半铁板上抹上油,把整理好的馅饼放在上面煎,很快香味就出来了,煎饼的两面煎至金黄就做好了。 小姑娘,这煎饼什么馅?怎么卖的啊?一个拎着菜篮的中年妇人闻着香味走了过来。 芸娘极少跟陌生人说话,见人过来顿时紧张起来,说话也开始结巴,乔月从地上站起来笑着道:大娘,这是杂粮煎饼,里面是韭菜土豆丝鸡蛋馅的,还抹了甜面酱,味道很好的,只要三文钱一个。乔月手脚麻利地用白菜叶子包上一个,热情道:大娘,买一个尝尝吧,好吃又不贵。 中年妇人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三个铜板道:来一个尝尝。 好嘞,您拿好,好吃再来。乔月笑着把饼递过去,收了三文钱。 待人走后,芸娘还有不可思议,她看着盒子里的三个铜板道:这就...卖出去了? 见她有些愣神,乔月笑着拍了她一下,卖出去啦,别发愣了,赶快做吧。 哦哦。芸娘会过神来,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手下动作更加麻利起来了。 与此同时,刘氏在家中焦急地走来走去。 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没回来?她很着急也很担心,一直在想早上要是跟她们一起去就好了,两个小姑娘,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赵氏在厨房炒菜,闻言说道:娘,您别太担心了,路这么远没这么快的。 唉!刘氏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到门口朝村头张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驴车行驶过来的声音,刘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娘。奶奶,我们回来了。乔月和芸娘喊了一声,从驴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刘氏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上前接过乔月手中的缰绳把元宝身上的绳子都解开,把板车放了下来。 元宝最喜欢这个时候了,卸下沉重的板车,它高兴地抬头打了个响鼻,自顾自地往草棚走去了。 见二人空着手,刘氏以为她们什么也没卖掉,面色有些不虞道:明天不要去了,这路又远,东西还卖不掉,浪费面。 乔月把头巾解下来,莫名道:娘,没有啊,今天做的面糊都卖掉了。 刘氏不相信,都卖掉了? 对啊,奶,卖了三十个呢。你看。她把装钱的盒子从杂物筐里拿出来递到刘氏眼前。 这么多铜板,买了多少钱?刘氏伸手捞了一把,铜板发出哗哗的响声。 芸娘道:三十个杂粮煎饼卖了九十文钱,一个饼赚一文钱,赚了三十文呢。 刘氏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乔月,乔月点点头,笑着挽着刘氏的胳膊。娘,我们厉害吧,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进项了。 刘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鬼丫头,就你点子多。 虽然芸娘赚的这个钱不用交到公中,和虎子一样,他们是孙子辈的,交钱养家的事不用他们,他们挣得钱可以做自己的嫁妆或彩礼,算是各房的私房钱了。 只是这份开心还没维持多久,饭后徐氏从娘家回来,带着满脸的春风的得意。 娘,我今天和小姑去卖煎饼了,你看赚了钱了。芸娘第一个跑出去,抱着钱盒子开心地递到徐氏面前。 徐氏表情一变,伸出手指狠狠戳了芸娘的额头一下,几个钱,这才赚了几个钱,也值得高兴,还拿给我看! 哎哟,娘,芸娘被戳的往后倒退几步手中的盒子咚地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铜钱哗啦啦撒了一地。 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发什么火?刘氏赶紧走上前瞪了眼徐氏。 徐氏被她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立时收起怒容道:娘,今日我回娘家是去拿银子的。说着,她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给刘氏看。 恋耽美 免费阅读(24) 这是我娘家弟弟做生意赚的,之前他们找我借了点银子周转,还答应分给我利润,这不,今天就有了。 她的语气很得意,刘氏刚要伸手去拿银子,徐氏把手缩了回来,娘,这应该不用交公吧? 刘氏没好气道:不用!说罢,转身进了屋。 徐氏也哼着小曲往房间走去,芸娘蹲在地上把铜板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到300会加更,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 33 章 [V] 芸娘,今天赚了多少钱啦? 午饭刚过,二人终于闲下来,坐在小板凳上休息,乔月问道。 芸娘正抱着钱盒子在数,片刻后,兴奋地说:今天赚了一百八十文了! 乔月点头:刨去成本赚了八十文,真不错。 芸娘点头,把钱倒进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斜挎在肩上,笑着道:小姑,今天我们吃馄饨吧。 乔月嗯了一声,芸娘往馄饨摊子走去,不一会端着两碗素菜馄饨走了回来。 下午街上没什么人,二人便赶着驴车往回去,回去的时候芸娘买了一斤鸡蛋带回去,虽然不多,但芸娘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是用她自己挣的钱买的东西。 到家的时候,徐氏和赵氏正在院子里洗刷东西,乔月二人喊了一声把驴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娘,这是我买的鸡蛋给家里的。芸娘拎着鸡蛋走到徐氏面前小心地说。 徐氏瞧了一眼,淡淡问道:今天赚了多少钱啊? 芸娘抿了抿嘴,拎着鸡蛋篮子的手紧了紧,净赚八十文钱。 徐氏一伸手,拿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找芸娘要钱了,这半个多月芸娘每天赚的钱都被徐氏要去了,说是要给她攒着将来做嫁妆。 芸娘眸色暗了暗,掩藏起了情绪把钱袋拿下来递给徐氏。 怎么就这么点了?徐氏当即便打开钱袋数完后瞪着眼睛骂道:死丫头都拿钱买什么了? 没有,就中午吃了两碗馄饨买了两条绑头发的彩绳和一斤鸡蛋。芸娘被她瞪得一颤,从怀里拿出来两根彩绳。 徐氏哼了一声道:挣几个钱不得了了,还吃上馄饨了,你老娘我还没吃过呢,还买鸡蛋,家里用得着你买东西,瞧瞧你,整几个钱啊,就这样浪费! 大嫂,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别说她了。赵氏听着觉得这话说的极为刺耳,他们虎子学徒好几个月了从没给家里买过什么东西,今天芸娘不过是买了一斤鸡蛋,徐氏就这样说开了,难道是在指桑骂槐说他们? 芸娘脸变得难看起来,她看了看赵氏又看了看正在卸板车套绳的乔月,眼睛一红扭头往房间里跑去。 臭丫头,还说不得了,挣几个钱就不把你老子娘放在眼里了,说你两句还跑。徐氏板着脸朝屋里又说了几句。 晚饭的时候刘氏把鸡蛋打散了做了一锅蛋花汤,徐氏又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搞得桌子上的气氛很是尴尬。 刘氏觉得这段时间这个大儿媳是越来越过分了,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不是明着说二房的虎子挣钱多工作号,就是暗戳戳说乔月挣银子最容易,应该把挣钱的方子拿出来。 有好几次六是听着都想骂她了,但想到儿子和两个孙女又不想吵起来弄得家宅不宁,只是每每都要被她气的脸色铁青。 你这是在干什么!苏大郎把徐氏拽回房间里脸色难看地道。 徐氏揉着胳膊瞪着苏大郎,痛死我了。她丝毫没觉得自己方才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皱眉道:怎么了?什么干什么? 苏大郎抓了抓头在院子转了两个圈,说道:还怎么了,你在饭桌上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孩子赚两个钱高兴给家里买点东西怎么了?就一斤鸡蛋,你至于吗? 徐氏一听这个,火顿时就上来了,她坐到凳子上指着苏大郎道: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说的有错吗,虎子到现在也赚了好几百文钱了,从来没给家里买过什么,芸娘才赚几个钱,就买鸡蛋,家里用得上她买东西吗? 苏大郎有些气闷,怎么不能买了,都是一家人,一斤鸡蛋值几个钱,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了。 哼,你倒是一家人说的亲热,你那个一家人小妹那么会赚钱怎么不见她把赚钱的方法拿出来啊? 苏大郎道:那是小妹自己的东西,况且她不是教芸娘做菜煎饼了吗?每天都能赚钱。他以前还觉得乔月不顾他们,没想到她早就安排好了,他就知道没白疼小妹这么多年。 菜煎饼,一个才几文钱,她那个什么精油皂一个就卖好几两银子,跟下金蛋的鸡一样,要是她肯拿出来咱们家里早发财了。徐氏不满道。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乔月就是在区别对待,要是真有心帮他们挣银子,那怎么不教芸娘真正赚钱的东西呢,也就苏大郎,老实巴交的好哥哥,一个煎饼摊子就把他打发了。 苏大郎觉得徐氏现在已经掉钱眼里去了,前几天她娘王氏又送过来五两银子,现在徐氏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这脾气也涨了不少。 你以为小妹那个是那么好做的?你看她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不说制作方法,那些个材料有几样你能认识? 苏大郎说的毫不客气,徐氏越来越过分了,这话说的,就差没直接找乔月把制作方法要过来了。 徐氏被他噎住,不服气道:不认识就不认识,我还不稀罕呢,我现在有钱!说着话,她表情得意起来,我娘说了,到了年底还能给我拿点银子过来,这可是坐在家里收钱,这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三哥,我去厨房做夜宵,你帮我看看我写的对不对。乔月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对苏彦之说道。 跟着学了一个多月,乔月现在的功课进步非常大,不仅读书背书快了很多,就连写字的水平也上升了。 苏彦之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乔月默写的文章。 厨房里,乔月把砂锅里泡好的大米放在小炉子上煮,拿出两个皮蛋捣碎了放在砂锅中。把早上买的新鲜猪肉从凉水里拿上来,切了一块瘦肉下来,改刀成细丝加上一点生姜丝和盐在加一点淀粉抓拌均匀放在一边腌制一下。 发酵好的面揉好后切成小剂子,擀好后包入猪肉韭菜馅。锅中烧油把饼子放进去烙,这时砂锅中的粥已经熬好了,重口味的皮蛋掺杂在在米粥里鲜香的味道飘了出来,把腌制好的瘦肉放进去硬筷子搅散,再盖上砂锅盖子焖一盏茶的时间。 猪肉韭菜饼烙至两面金黄后就可以出锅了。 乔月端着皮蛋瘦肉粥和猪肉饼进了房间,早就被香味勾起馋虫的苏彦之迫不及待起身去接过托盘放在整理好的书桌上。 三哥,我写的怎么样?乔月问。 苏彦之点点头,拿过纸张说道:很不错,只错了几个字,有时间抄上几遍就行了。 乔月看了一下把纸折叠起来放在苏中夹住,笑眯眯道:好我知道了,三哥快吃吧。 苏彦之看着托盘里的夜宵,说道:小妹,你也吃点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乔月摇头道:三哥多吃点。 苏彦之很坚持,一起吃吧,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要是你累瘦了,娘会心疼的。 那,好吧。乔月点点头起身去厨房拿来了碗筷。 苏彦之还是第一次吃皮蛋瘦肉粥,他惊讶粥原来还有这种做做法,出了放豆子,粥里还能放这些东西。 怎么样?乔月喝的满口鲜香,问苏彦之。 好吃。苏彦之点点头,粥很香猪肉饼很是一样。 乔月摇头失笑,三哥,你可以说真话的。这段时间不管她做什么苏彦之都说好吃。 是真话,真的很好吃,你做的这些我没吃过也没见过,味道非常好。苏彦之一脸认真,他说的是真的,乔月的手艺非常好,半个多月的日子,她做的夜宵没有一次重复过,花样百出,味道却都是一样,那就是一样的美味。 乔月见他不像撒谎,开心地弯了弯唇角。 娘,我和爹爹走了。大清早,芸娘和苏大郎把东西全都装在车子上固定好,二人坐上车,芸娘朝屋里喊了一声。 半个月前乔月就没有再和芸娘去摆摊了,芸娘对乔月教自己手艺已经很开心了,被乔月带熟悉了以后,便主动提出让乔月在家休息,以后她和爹爹苏大郎一起去县里。 苏大郎不像徐氏对女儿的生意很是支持,已经快到深秋了,地里也没什么活可干了,每天的事情就是上山砍柴为过冬做准备,于是苏大郎便答和女儿一道去摆摊,下午回来后再去山上砍柴。 吃过早饭,刘氏带着乔月回了娘家,徐氏和赵氏在家里收拾碗筷整理家务。 突然,院子里传来急切的喊声,徐氏朝窗外看了一眼,见是自己母亲王氏急匆匆跑了进来,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娘,怎么了?徐氏有些紧张,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王氏哎了一声径直走进堂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水喝完后舒了口气,说道:春菊,娘今天来找你确实有点急事。 徐氏心一颤,紧张兮兮地坐到板凳上问道:娘,家里出什么事了? 王氏愣了一下,随即笑到:啊?家里没事,是你弟弟他托我来找你借点钱。 哦。徐氏顿时放松下来,问道:借多少?这段时间她从娘家拿了点银子,现在手头还算宽裕。 在王氏说了一个数字后,徐氏却是一惊,这么多?娘,这我哪里拿的出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 34 章 [V] 一百两。 徐氏被亲娘的话吓了一跳,这么多银子她哪有啊。 王氏皱眉那你有多少? 徐氏想了一下说道:约莫二十两。 太少了。王氏摇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看着徐氏语气诚恳地说道:春菊,你三弟现在也是着急要,没办法,才来找你的,你放心,年底肯定还给你。 徐氏看着母亲失望的表情,连忙解释: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 她问道:娘,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银子? 王氏叹了口气往椅子靠背上一靠,你弟弟说快到年底了,想抓紧这段时间多挣一点,这资金一时就周转不过来了。 王氏说的倒是真的,徐老三确实是因为做生意资金周转不过来,这才让王氏来找徐氏借钱。 他要借钱不亲自来还是因为以前和徐氏闹了很多不愉快,这几年徐家的日子虽不说是富贵但比苏家还是要好很多的,因而他们两兄弟也多少有点瞧不起这个姐姐。 若不是徐氏这么些年逢年过节拿钱回去孝敬父母,只怕他们也早就不来往了。 自从徐氏上次一下子拿出来十一两银子借给他们,徐家一家人觉得徐氏这么多年抠搜哭穷不过是装的。 现在苏家青砖瓦房盖起来了,连一个养女都有本事做生意了,听说二房独子的工作就是这个养女给安排的;还有徐氏的女儿,十几岁的女娃也在县里摆摊挣钱。 他们觉得这段时间徐氏肯定有不少的收入,不管是乔月还是芸娘挣得钱,只要没分家,这银子就应该人人有份,现在他们家里大小三份生意,加上种田种地,他们在家毛估着算了一下,最起码得有二三百两银子的家底。 王氏一贯是重男轻女的,两个女儿嫁人的时候收的银子都给儿子做聘礼了,另外还让她们拿了银子,自古以来传宗接代,养儿防老那都是儿子的事情,女儿辛苦养大了就是为了给儿子铺路的。 要不然这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白养了么,女儿嫁到别人家去自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哪还有精力时间来照看娘家,榻前侍疾也是指望不上的。 所以徐老三再和王氏商量过后决定来找徐氏借钱,毕竟外嫁女的钱要来一两是一两。 见徐氏还是有些为难不愿意拿银子的模样,王氏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怎么,你就这般不愿意? 虽说是来找你借钱但这钱还是算你分红的,上一次借钱你也赚到钱了不是吗? 王氏深知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听话又恋家,一直想得到娘家的重视,这么多年来贴补了不少银子,对自己夫妇俩还算有孝心。 虽然王氏知道一百两银子确实很多,一般家庭一下子是拿不出的,但老三说的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以后苏彦之真的高中,肯定会念在哥嫂供养他读书的份上,带着全家搬走,到时候他们再想找徐氏要一个铜板只怕是不可能了。 不如趁现在把银子都要过来,反正老三的生意最是缺银子了。 娘,我....徐氏嗫嚅着,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咬牙借了钱但是事后的确是赚到了。 王氏面色不虞地看着徐氏,语气有些愠怒,你弟弟难得找你借钱,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 徐氏眼皮一跳,声音高了起来娘,我没有! 她生怕王氏生气,小心安抚道: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真的没有。说完,她怕王氏不相信,把藏钱的盒子拿了出来,当着她的面把锁打开,真的只有这么多。 王氏看着盒子里的银子,数了一下,二十三两银子。 见她没撒谎,王氏面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还是不高兴,那怎么办,老三可是指望着你这个姐姐,村子里谁不知道苏家现在有钱,生意做了好几门,家里还有一个神童称号的秀才,将来是要做大官的。 她又问道:芸娘在县里卖菜煎饼生意怎么样?赚了多少钱了? 徐氏笑了一下,说道:小孩子弄着玩的,一天不过几十文钱的收入。 那钱呢?云丫头自己收着? 没有,都在我这儿了。徐氏指了指盒子里一个布袋,里面装的都是芸娘挣回来的铜板。 王氏想着,心中有了计较,现在这摊子虽然还没挣到大钱,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 说着,她把盒子扣了起来,说道:这么点银子实在不够,你在想点办法,要不然我回去怎么跟你弟弟交代,我们家过年可就指着这一笔生意了。 你弟弟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夸你,说二姐比大姐厉害多了,能帮衬他,以后发了财一定要好好回报你。王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徐氏的脸色。果然,她见徐氏表情变了变,透出一股淡淡的骄傲。 娘,你容我想一下。徐氏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在门口转了几圈,她皱眉想着办法,看了看二房想去借钱,但这几天赵氏跟她闹了别扭,怕是不会借给她,又看向乔月的房间,她肯定有钱,但会不会借给自己就不知道了,这段时间她总是赶着驴车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会子也不在家。 再就是婆母刘氏,她掌握着家里的所有银子,他们两房挣得银子全都是交给她的,还有三郎,经常给人写信赚点银子补贴家里,也都是交给她的。 只可惜,刘氏也不在家,她一早就回娘家去了,要到明天才能回来。 愁的不得了,徐氏看着远处的山林发起了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扭头往刘氏的房间里走去。 恋耽美 免费阅读(25)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徐氏鬼鬼祟祟地从刘氏房间走了出来。 娘,三弟能保证银子年底能还给我吗?徐氏回了房间很认真地问。 王氏很肯定地点头,当然能,老三说了,要是你能帮他凑齐这一百两,等银子赚回来了他能多给你二十两。 徐氏听了眼睛一亮,现在离过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要是能赚回来这么多银子,那自己可就能过个肥年了。 她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王氏,娘,这是家里的田地契子,应该能押点钱。 王氏拿着契子看了看,有些惊讶地看着徐氏,她没想到她方才出去竟是去拿这个了。 不过这是她自己主动拿的,可跟自己没关系。 王氏面上露出笑容,拉着徐氏的手慈爱地说道:还是你贴心,我昨儿个去找你大姐,她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只拿了三两银子就打发了我,她向来没本事在家里连男人的银子都管不到,还是你靠得住。 徐氏听母亲这样说,心里那点不安顿时被冲散了,只要能在刘氏发现之前把契子还回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又帮了弟弟又能白赚二十两银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娘,您放心,以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是。 说着,徐氏把母亲送出去了院子。 哟,大嫂,看你这么高兴,大娘这是又来给你送钱来了?赵氏在门口站着看着徐氏,笑眯眯地问。 弟妹这是眼红了?徐氏面露得意之色,说道:也是,不是谁娘家有这种好事都能想着女儿的。 赵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徐氏却好似没看见,说完便扭头回了房间。 过了几天,芸娘来找徐氏拿钱进货。 没有?银子哪去了?芸娘咬着唇站在房间里,苏大郎刚洗完澡一进门便听见徐氏说没有银子让她歇几天不要去出摊,他脸色当即沉下来问道。 徐氏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银子我收起来了,你们这些天每天不都挣钱了么,还找我要钱做什么? 自从苏大郎跟着女儿出摊后,便没有再把银子交给徐氏了,他以为徐氏是生这个气,面色缓和下来,给女儿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徐氏说道:银子不够,这些天饼子卖得快,面粉不够用了,我和芸娘商量着多买一点材料,现在天气冷买点肉回来卤一下做点新鲜的花样。苏大郎解释着。 徐氏没有接话,只低头缝补衣裳。 苏大郎见她这样叹了口气,又劝说了几句,见她还是无动于衷,气的想要发火却被女儿拦住了。 爹,还是过两天再说吧。她说了几句无奈地转身出去了。 见女儿离开,苏大郎坐到床边上苦口婆心道:春菊,你为什么就不支持孩子呢?芸娘每天起早辛辛苦苦的赚点钱也是为了补贴家用,她有赚钱的本事以后到了婆也能站稳脚跟,咱们脸上也有光啊。 你就算不拿银子支持芸娘,那你把之前交给你的几百文钱拿出来给她买面总可以吧? 苏大郎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妻子沟通了,自从吃了点娘家的福利,三天两头把将来靠兄弟子侄的话挂在嘴边,惹得芸娘背地里掉了不少眼泪。 徐氏被苏大郎说的心烦又心虚,最后苏大郎真的动怒要把银子找出来,她没办法,只好把王氏来借钱的事情说了,只是隐去了田地契子的部分没说。 苏大郎一听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听徐氏说年底能拿二十两银子分红,只冷笑着不说话,再也不想搭理她,麻利脱了鞋上床睡觉了。 又过了几日,苏大郎和芸娘在县里摆摊,忽然瞧见有官兵往某个方向跑去,间或听见有人在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 35 章 [V] 第35章 走,快去看看吴家那个独子被人打死了。 哎呦,作孽哟,那孩子今年才十九岁,这让吴家两口子怎么活啊。 苏大郎看着身边摆摊的人都撂下摊子不管,全都跑去看热闹了,不由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 爹,咱们回去吧。芸娘见街上的人眨眼间全都跑去看热闹,拉了拉苏大郎的衣裳说道。 苏大郎伸着脖子什么也没看见,远处的巷子被人围满了人,吵吵嚷嚷地什么也听不清楚。 听见芸娘说要回去,苏大郎看了看摊子上的材料,说道:时间还早,还有这么多面没卖掉,多浪费啊。 可是....芸娘想说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一会官差把人带回衙门肯定有很多人要跟着去看。 二人正说着就见人群被几个衙差给隔开出了一条路,几个严肃的衙差压着几个人往前走。 苏大郎站在街口往前看隐约感觉其中有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衙差中间有两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人,后面一对中年夫妻相符搀扶着边走边哭。 见衙差带人往衙门去,不少人都跟着去看热闹了,而街边的店主摊贩们不能抛下生意,便都往回走了。 这位小哥,前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出人命了?苏大郎询问身边一个卖烤红薯的年轻人。 年轻人说道:听说是吴老三家的儿子欠了不少的债,还不起刚才与人发生争执,被人打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苏大郎点点头,并没有太在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出人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见苏大郎一脸平静,那年轻人却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可不是寻常借钱,吴秀才是借了斡脱钱,驴打滚似的,这才还不起。 斡脱钱?苏大郎瞪大眼睛,怎么有人敢做这个,要是被抓到了是要进大牢的! 看他表情骤变,年轻人点点头,小声说:是啊,县太爷对放斡脱钱的人向来都是严加惩处的,没想到还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斡脱钱是民间借贷,利息非常高,一百两借一年利息就要七十两,若是还不起次年要再加三十五两,这样利滚利下来,能叫还不起的人家破人亡。 借贷不只是民间才有,一直以来朝廷就有官方借贷,每年到了粮食蔬菜青黄不接的时候,若是有需要借贷的人家就可以去县太爷处申请,不过两成的利息。 而斡脱钱因为利息太高,一直被朝廷不容,据说多年前出过一次很大的事,朝廷的某个大员利用手里的资源做起了斡脱钱,没想到手下人日渐猖獗,后因债务造成了几家人全被杀害的惨案。 后来皇帝下旨,禁止放斡脱钱,经过多年的打击,现在放斡脱钱的人全都转到了地下黑市,想要借钱还要有人介绍才能借的到。 苏大郎叹了一声,吴秀才也是可怜人。吴老三一家原本在县里开了一家有名的酒楼,家中也颇有资产。 自从三年前有人在酒楼用饭是中毒身亡,吴家背上人命官司,散尽家财这才免于一死,这样重打的打击一下子击垮了意气风发的吴老三,他整整一年重病卧床不起,其子吴秀才四处借钱寻医治父,这才走上了借斡脱钱的路。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放斡脱钱的人是谁,想着便问了出来。 年轻人一边往炉子里放红薯进去烤,一边说道:哦,具体是谁不知道,今天被抓的人里面好像有个叫徐天华的,就是他把人打死的。 年轻人说的随意,可话落在苏大郎的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 你、你说叫徐天华?他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嗯,好像是叫这个名,我听见有人喊的。年轻人想了一下点头肯定地说。 当!地一声,苏大郎手中的铁铲砸在石头上跳了一下掉进了旁边的泥地里。 爹!芸娘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苏大郎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急匆匆往衙门跑去了。 到了衙门,门口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洪安县近年来一直风平浪静,鲜少出人命案子,因此,无聊的街坊百姓全都涌过来看热闹了。 苏大郎挤了好几次都没有挤进去只能在人群外干着急。 这位兄弟,里面今天打死人的是不是叫徐天华?苏大郎拉住一个从里面挤出来要回家的男人询问。 那男人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好不容易挤出来却被苏大郎拽住了,他肚子痛的浑身后快没了力气,翻江倒海的肚子憋得他面色发白,紧紧夹着腿颤抖着声音道:是、是叫徐天华,是柳树村的。 那人说完,见苏大郎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顾不得问急急地往远处的茅厕奔去了。 芸娘刚给一个大婶做了一个饼,就见到亲爹喘着气一路奔跑过来。 快!芸娘,咱们赶快回去,要出事了。他紧张地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全都搬到驴车上,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芸娘喊了一声,哦、来了!芸娘有些懵,应了一声坐上驴车,还没抓稳苏大郎便扬起鞭子抽了元宝一下,元宝打了个响鼻骤然奔跑起来。 此时,徐氏正坐在房间里那这些都,眼看快要到年底了,新衣裳新鞋子都要准备做起来了。 忽然,只听院门外一声响亮的毛驴嘶叫,苏大郎跳下车冲了进来。 嘭地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撞在墙壁上,徐氏被吓得一个哆嗦,没好气道:大白天的发什么疯,被鬼撵了这是? 苏大郎没空跟她扯闲,面色难看地问道:你借钱给徐天华是做什么用的?他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徐氏被他突如其来的诘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不关心这个的么,怎么现在跟发了疯似的,就和人合伙做生意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着奇怪的苏大郎,徐氏竟还笑出来,说道:怎么,你想通了,想要投钱? 苏大郎快被她气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笑的出来,看不出来他已经快要被吓死了吗? 苏大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厉声道:今天在县里法身了一桩命案,徐天华打死了一个姓吴的秀才,已经被衙差抓走了。 叮地一声,徐氏手中正准备穿线的长针掉在地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大郎拔高了声音:你胡说什么! 苏大郎盯着她认真道:徐天华放斡脱钱给吴秀才,今天因债务问题打死了吴秀才,现已经在大堂上了! 这、这怎么可能?徐氏完全愣住了,看着自家男人不像说谎的样子,一颗心顿时慌乱起来,斡脱钱!怎么会这样? 她完全没想到,娘说的生意竟然是放斡脱钱。 大郎,你们在吵什么?出什么事了? 听见动静的刘氏和乔月还有赵氏走了出来。见苏大郎站在门口面色铁青而徐氏则是一副收了很大惊吓的模样,刘氏心中很是不安,拉住苏大郎问了起来。 娘,春菊娘家弟弟放斡脱钱还打死了人,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苏大郎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氏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哦了一声,淡淡说道: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跟我们家又没有关系。 闻言,徐氏浑身一颤,面色顿变,苏大郎瞪着眼盯着徐氏,回答这刘氏的话:春菊,她借钱给徐天华放斡脱钱了。 你说什么!刘氏一听吓得扶着门框的手一颤,很是震惊。 老大家的,这是怎么回事?你赶紧把话说清楚! 放斡脱钱可不是小事,做这个事的人一经发现就会被严惩,打板子蹲大牢都是轻的,严重的是要被斩首的。 徐春菊借钱给他斡脱钱,变成了同伙,要是查出来是要被连坐的,现在还出了人命,徐天华蹲大牢是肯定的了,对方又是秀才,这是要罪加一等的,这下子苏家要被徐春菊被连累了。 看着婆婆快要吃人的眼神,徐春菊吓得嘴唇来时哆嗦,我、我不知道啊,我娘来借钱只说是家里做生意要周转,我真不知道是三弟拿去放斡脱钱啊! 她真的被吓到了,放斡脱钱还出了人命,这可是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敢借钱,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家要被你害死了!刘氏怒吼一声瘫坐在地上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娘!乔月和赵氏蹲下身搀扶着刘氏站起来,刘氏拉着乔月的手哭到:月儿,咱们家有祸了!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扫把星!刘氏眉毛倒竖扑上前要去打徐氏。 娘!娘!我真的不知道啊!呜呜呜。徐氏冷不防挨了两个巴掌,剧痛让她回过神来,她哭着抬手挡在面前,说道:说不定是同名同姓,大郎搞错了,我这就回家问我娘。 说着,她点头道:对,娘,肯定开始搞错了,三弟怎么会打死人呢。她不相信,肯定是搞错了。 呸!刘氏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害人精,大郎说的怎么会有错,难怪你能收这么多银子,原来是吃的利息,掉进钱眼里的东西,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刘氏狠狠掐了徐氏一把,痛得她尖叫起来。 娘,您冷静一点,先让大嫂回去看看,确认一下。乔月拉住刘氏,说道。 是啊,娘,还是让大嫂回去看看吧。赵氏附和道。 刘氏这时也冷静下来,指着苏大郎道:大郎,你陪着她赶紧回家看看,千万要看好了你婆娘,别让她跑了。 借钱的是徐春菊,若是她跑了,真出了事情倒霉的必定是他们。 第 36 章 [V] 此时,徐家人也已得到消息,徐老头带着小儿子赶往县衙。 徐氏心中慌乱,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脸上沾了很多泥。到徐家的时候只见三人站在门口朝远处张望,亲娘王氏和三弟媳孙氏正在抹眼泪,旁边的四弟媳卫氏不时地劝慰着。 见此情景,徐氏本来还带有希望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她一把甩开苏大郎搀扶着的手跑了过去。 娘!徐春菊叫了一声,三人扭头看过去,王氏面上有些不自然,哭的声音有些喑哑,你怎么来了? 孙氏被她头上和脸上的泥惊了一下,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徐春菊看都没看她,上前一把抓住王氏,娘,三弟放斡脱钱还打死人了,是不是真的?她瞪大通红的双眼,面色惨白,语气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丝期盼她的否定。 王氏被她抓的胳膊生疼,用力挣了几下没有挣开,看着她面色平静,是。 为什么!她突然大喊一声,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娘!你为什么要害我,放斡脱钱是犯法的!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你放开我!王氏用力掰着徐氏的手指,她冷冷开口,什么害你,什么拉你下水,姐姐帮弟弟是理所应当的,找你借钱怎么了? 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已经无法挽回了,王氏被女儿指着鼻子质问,不由恼怒起来。 徐春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王氏,娘!你想害死我吗?我借钱给三弟要是被查出来,是要连坐问责的。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哭得直喘气,原来她娘从始至终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为了挣黑心钱,竟把自己拉下水。 恋耽美 免费阅读(26) 孙氏用力推开徐春菊,红肿着眼睛骂道:你竟敢质问娘,谁家有你这么做女儿的。 徐春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苏大郎赶紧扶住她,却被她推开,徐春菊指着孙氏和四弟媳卫氏说道:对,还有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放斡脱钱赚黑心钱,还找我借钱把我拉下水,畜生啊! 孙氏被她骂的鼻子都要气歪了,气呼呼道:徐春菊,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滚。出事的是她的丈夫,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个二姑姐就跑来搅事,看着就烦。 娘!你说话呀!你为什么要害我,这么多年,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贴补你们的还少吗?一百两银子啊,为了凑钱给你我偷了家里的地契给你,你把银子地契还给我! 徐春菊哭喊着质问王氏,这么多年她逢年过节就贴补娘家,她知道自己成婚这么多年没有孝敬他们多少东西,心中有愧所以把自己小家攒的私房钱都贴补给了娘家。 本以为现在日子过好了,自己终于在娘家能抬起头了,没想到却被最信任的亲娘给坑了,还是个可能要坐牢的坑。 王氏对她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因为她的质问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指着徐春菊说道:不就一百两银子,你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只在意那点银子,还口口声声说我害你,你不过是借了点钱,还没查到你头上就来号丧!你关心你弟弟的死活了吗? 王氏觉得这个二女儿简直冷血,这都什么时候,自己亲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只顾着自己,只想着自己那一百两银子。 徐天华放斡脱钱已经有好几年了,但因为胆小加上银子不多,一直以来只和人做点小的,挣得银子虽不多,但比一般人家已经好过很多。 因是在地下活动,这五年来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没想到今日一出事,就背了人命,徐春菊好歹也跟着赚了利钱,现在竟然只想着自己! 徐春菊被她尖利刻薄的骂了一顿,心更冷了,还没等她说话,跟着她来的苏大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神似要吃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似冰凌一般砸在徐春菊的脸上,你偷了家里的田地契子? 我、我、徐春菊被丈夫铁青的表情吓得浑身一颤,喉咙都有些抽筋了,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苏大郎看她的样子气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他看向王氏等人,把地契还给我! 王氏三人也被他这模样被吓到了,王氏支吾了一下,声音小了下来,已经拿去抵押了。 苏大郎瞪着徐春菊,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跟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女人吗?这么多年她偷偷贴补娘家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不跟她争吵,没想到她竟然越发过分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小妹挣钱帮家里盖房子,三弟学业优秀,接连被夫子夸赞,正在铆足了劲为明年的科考努力,虎子也有了工作。而他们的芸娘做的菜煎饼生意也不错,前天还买了两只漂亮的珠花送给徐氏。 日子在一天天变好,可是徐春菊却变了,从前只在心里发发牢骚,现在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在家说话夹枪带棒屡次让大家不快。 即便是这样,苏大郎也没有跟她争吵,他知道妻子对没有生儿子心里一直不舒服,总觉得别人都看不起她,在婆家娘家都抬不起头。 他一直在照顾妻子的感受,对两个女儿也从未有过意见,这段时间她跟娘家频繁来往,还扯上了金钱,他也曾多次提醒甚至吵了架也是无用。 本以为她只是拿私房钱借给娘家,若是没了全当买了教训,可是没想到,徐春菊竟然胆大包天地把家里的田地契子拿给王氏做了抵押。 徐春菊!苏大郎猛喝一声,忍了半天没忍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徐春菊的右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肿起来。 她惨叫一声被扇倒在地,捂着脸颊眼泪如雨般滚落,见苏大郎又举起了手,她赶紧抱住他的双腿哭道:大郎,大郎,你听我解释,我不知故意的啊,是我猪油蒙了心。 这边的争吵很快吸引了村里的人,村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议论着围过来看热闹。 苏大郎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不明真相的村民只以为是小两口吵架,见徐春菊头发散乱脸颊肿的跟包子一样,不免同情气流,纷纷开口劝说让苏大郎不要太过分。 另一边的王氏三人却是被吓到了,三人缩在一边不敢开口,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老实的苏大郎这么可怖地模样,连上前劝说都不敢了。 苏大郎举起的手放了下来,用力闭了闭眼,一把扯起徐春菊道:跟我回家。 说完,不再理其他人拽着徐春菊,怒气冲冲地快步往回走了。 等在家里心焦的刘氏等人见苏大郎黑着脸带回了徐春菊,心中都是一沉,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芸娘和二丫被关在房间不许出来,二人挤在窗边见徐氏哭哭啼而父亲怒容满面,不由都担心起来。 姐姐,娘哭了。二丫年纪还小,她扯着芸娘的衣服想要出去。 芸娘把妹妹抱离窗边,走到门前敲门喊叫,却没有人搭理她们,芸娘咬着唇又走回窗边,双手扒着小小窗户的窗框,脸紧紧贴在上面想要看到更多。 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很严重,但是她也很担心徐氏,毕竟徐氏是她亲娘,虽然平日对她们并没有多好,但也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这可怎么办啊?刘氏拉着乔月的手,声音透着担忧,若是徐天华供出徐氏也参与其中,那徐氏肯定要坐牢的,她现在就担心会不会影响到读书的苏彦之。 乔月见苏大郎的表情不对,戳了一下刘氏努努嘴,示意她看表情奇怪的二人,按理说这件事苏大郎已经确定了,怎么从那里回来,这表情变得这么奇怪? 苏大郎一把推着徐氏跪在了地上,拼命压抑着愤怒,徐春菊,还不快说! 刘氏察觉事情不对,道:怎么回事? 徐春菊浑身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不敢说,她知道这件事被刘氏知道了,这个家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苏大郎见她不说话,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氏等人,娘,前些天您回老家后,王氏来找徐氏借一百两银子,她手中银子不够,就、就拿了、 苏大郎说的艰难,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 刘氏听得着急,皱着眉问:拿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她把家里的田地契子拿给王氏了。苏大郎高声把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肩膀都塌了下去,愧疚难过丢用手捂着脸,儿子对不起您! 你说什么!刘氏听完,整个人手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冲进房间一阵翻箱倒柜后,怒发冲冠地冲了出来,揪住跪在地上的徐氏拳头如同冰雹砸在身上,贱人!你竟敢偷家里的田地契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哎哟!哎哟!娘,呜呜,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徐氏抱着脑袋呜咽哭泣任由刘氏捶打自己。 刘氏气的要死,打了她一阵后突然瘫倒在地大哭起来:老头子,我对不起你呀,家里的田地全都没啦!哎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媳妇竟然偷家里东西给娘家啊! 乔月跪坐在地上搀扶着刘氏,娘,娘,您振作一点,别气坏了身子。徐氏这一手着实把他们惊住了,对农民来说田地是最重要的产业,城里人吃饭花钱靠工作,他们农民可就靠着一点田地啊,农民没了地等于断了口粮。 大嫂,你!赵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氏。 突然,她像是疯了一般一把揪住徐氏的头发,啪啪几个耳光甩了上去,你知不知道,为了村口的那几亩地,二郎花了多少心血才弄到手的,他可是差点让人打死啊!你有什么资格把他挣来的地送出去!你凭什么? 徐氏哎呦哎哟地叫着,却没有还手之力,她已经被打懵了,脸颊肿胀,脑袋眩晕。 赵氏眼睛通红,表情狰狞,家里地没了,以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你赔!你赔我们的地! 放斡脱钱本就是犯法的,一旦被查到,银子要全被没收,就算田地契子还在徐天华身上只要被搜出来那就全都要充公了,再无可能赎回来了。 想到这么多年的辛苦一下子毁于一旦,赵氏活撕了徐春菊的心都有了。 对、对不起,呜呜,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徐氏脱力地倒在地上,全身各处都痛的厉害,她□□地说着道歉的话,可谁都没有听进去。 刘氏突然站起来指着苏大郎说:苏彦春,马上把这个女人休了赶回去,我们苏家没有这种吃里扒外坑害家人的儿媳妇! 不!徐氏听刘氏这样说吓得赶紧爬了起来,忍着剧痛爬到苏大郎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衣服,大郎!大郎我知道错了,地契我会想办法拿回来的,你不要休了我! 苏大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心已经被这个女人伤透了。 见他没反应,徐氏转过身抱住刘氏的双脚,娘,娘您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您看在二丫和芸娘的份上不要赶我走。 这一刻,徐氏已经后悔地肠子都请了,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要借钱给娘家,他们看不起自己就看不起自己,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为什么要争这一口气啊! 徐天华出事,那田地契子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徐氏也是农民她知道田地的重要性,此刻,就是后悔,自己放着安稳轻松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跟那些根本不在乎自己死活的人搅在一起啊! 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还想我原谅你,做梦!刘氏气的面色铁青,一脚蹬开徐氏。 呜呜呜,二丫,芸娘!快来帮帮娘亲啊!娘亲知道错了!徐氏趴在上哭的撕心裂肺。 就在他们僵持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人连忙走了出去,只见三个穿着衙差服饰腰间佩刀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是苏秀才家吗?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地问。 是。苏大郎点点头,心中已知他们的来意。 彪形大汉道:徐天华私放斡脱钱,还伤人性命现已逮捕归案,他供出同伙徐春菊,县太爷命令我等将她速速带回衙门审查。 苏大郎白着脸,指了指缩在墙角的女人,道:官爷,这就是内人徐春菊。 三人眼神如电似扫射过去,徐春菊与之对视一眼,尖叫道: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他借钱做什么,不要抓我! 只是她的辩解三人并不听,说了一句奉令办差便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把徐氏拎上了马背,随着马尔的嘶鸣几人快马加鞭地离去了。 见此情景,苏大郎砰地一生摔倒在地,呆呆地看着尘土飞扬的院门口。 几日后,判决下来,乔月与苏彦之站在告示前驻足沉默。 徐天华违法放斡脱钱,伤人性命,数罪并罚判秋后问斩。 江天、尤二蛋等人为帮凶,判流放三百里。 徐春菊虽借钱参与其中,但却是被蒙骗,情节较轻,判五年监牢。 消息出来后,苏大郎一下子就病倒了,刘氏也因为田地的事情气的病倒在床。 作者有话说: 第 37 章 [V] 姐,娘呢,我已经好久没看见娘了。 正在穿衣服的芸娘见妹妹二丫缩在被窝里,眼神落寞地看着自己,动作顿了顿,低声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娘有事出门了。 二丫猛地做起来,声音带着些哭腔,你骗我,娘不是出门了,她坐牢去了。 芸娘脸色难看,你听谁说的?二丫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她无法理解,对于徐氏的所作所为二丫根本不能理解,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娘了。 二丫扁着嘴,没,今天奶和二婶在房间说话,我听见的。 她爬到芸娘身边,抓着她的衣服。姐姐,娘以后都不回来了吗?芸娘的表情很复杂,聚拢在二丫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抽噎着道:我想娘。 芸娘眼圈也红了,她也想娘,虽然徐氏对她们说不上多好,还经常骂自己是赔钱货,但这么多年,她们姐妹俩没挨过冻也没挨过饿。 她知道徐氏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和村上其他女孩子相比,她们已经算还不错的了,现在徐氏进了大牢,父亲和奶奶都生病,家中每日的气氛都很凝重。 她一点都不敢提起徐氏,家里的田地契被官府缴了,作为赃款是无法再赎回来了,奶奶他因为这事已经哭了好几天,二婶现在看她们的眼神都很可怕,因为他们现在没事可做,只能呆在家里赚不到钱了。 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帮她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慰道:娘会回来的,有机会姐带你去看娘。 真的吗? 芸娘很肯定地点头,真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穿好衣裳下床,让二丫躺在床上,叮嘱道:姐姐出去摆摊了,你在家睡着,等天亮了就起来自己穿衣洗脸好吗? 二丫很乖地点点头,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只是现在身边没有娘亲,她觉得有些害怕,她伸手抓着芸娘的衣角,姐姐,你早点回来。 芸娘点点头,给她掖好被子,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找小姑,别怕,小姑很好的。 嗯,我知道了。二丫点点头。 咕嘟咕嘟~~ 药罐里的药汁被烧开了,热气从盖子上面的小孔里冲出来,苦涩的药味在弥漫开来。乔月把炉子里的炭火夹出来一点,改用中火熬制。 赵氏走了进来,道:小妹,你去歇歇,这里我来看着。 乔月抬头微微一笑,不用了二嫂,你整天洗衣做饭也累了,坐下休息吧。 赵小芳点头,坐在桌子旁边的板凳上,犹豫着开口:大嫂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听说牢里很苦,严寒酷暑都要去采石开荒。 现下已经是初冬了,每天早晨起来都能看到草地上的霜,薄薄一层却带着冬日的冷冽,这个天每天起床都很艰难更不用说早起去干活了。 而且,监狱不像家里,可以穿的厚实,每个犯人穿的衣裳都是统一的,冬日最基本的棉衣,冻不死罢了。 苏家虽然生活清苦,但徐氏也没受过那样的罪,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乔月稀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关心起徐氏来了,昨天她还听见赵氏在嘀咕着骂徐氏,怎么今天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看着乔月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赵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她以前还是挺不错的,我生虎子做的月子还是她照顾的。 以前她们俩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毕竟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小摩擦什么的也不会太计较。 这次徐氏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很震惊,但仔细一想,也能理解,徐氏和她不一样,心中把娘家人看的很重,偏偏她母亲又是个重男轻女很重的人,徐氏为了得到家人的注意这才一次次给娘家贴补,直到这次引祸上身。 家里的田地都没了她的确很生气,这几天她和苏二郎因为没活干挣不到钱着急的吃不下睡不好。 但是.... 恋耽美 免费阅读(27) 唉。 家里已经有两个人病倒了,徐氏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她所期望的不过是徐氏能平安,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 二嫂,别太忧心了,下个月咱们可以去看看大嫂。乔月说着话,把另外一个炉子熬好的药倒进碗中。 赵氏嗯了一声站起身道:我去送给娘喝,你先做饭送去给三弟吧。 好。乔月点点头起身去做饭了。 驾着驴车把饭送给苏彦之后,乔月去了趟集市看芸娘。 正值中午,芸娘的菜煎饼摊前围了很多人,乔月把驴车栓到芸娘租用的牛车旁,走了过去。 小姑,你给三叔送饭?芸娘见乔月过来,抬头问了一声,又立马低头煎饼。 乔月走过去给她打下手,已经送完了刚过来,给你带了一份蒸饺,味道很不错, 谢谢小姑。芸娘开心道。 乔月收着钱,见芸娘摊面糊翻煎饼,包馅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完成后利落地用菜叶包着煎饼递给等待的客人。 芸娘越来越熟练了,乔月感叹着,不过月余的时间,芸娘已经从那个害羞紧张地姑娘变成主动喊客的热情摊主了。 几日后。 多谢老板。 乔月看着店老板把青冈岩石磨搬到驴车上一叠声地感谢着,付了钱,她又去了一趟集市买东西,这才驾着驴车回去了。 傍晚,苏家人都围坐在桌前吃晚饭。 咳咳。刘氏放下碗咳嗽几声,众人都停下碗筷看了过去。 刘氏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咱们家中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现在田地没有了,家中断了收入来源,大郎二郎,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话一出,苏大郎未躬的背僵硬了一下,脸色不由自主变得难看起来。 刘氏装作没看到,她知道大儿子的心里不好受,这件事说到底是他媳妇造成的,她一个人连累了全家。 但是,既然问题已经出现,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苏二郎看了眼大哥没有开口,刘氏敲了敲桌子,二郎,你有什么想法? 苏二郎夫妇对视一眼,他摇了摇头,娘,我和小芳什么手艺都没有,只会种地,现在家里没地种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农民没地种,这在秋山村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苏家没了田地的事情已经在秋山村传开了。 现在他们夫妻可以说是苏家最难受的人了,老大家里的芸娘有菜煎饼摊子,生意糊口没问题,老三读书,而小妹乔月,也有办法赚钱。 只有他们夫妇,什么也不会,儿子去学竹编,到不用他们操心了,只是他们现在还年轻,难道什么都不做,坐在家里吃喝养老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忧愁。 刘氏还未说话,苏大郎低沉着声音开口道:不如二弟也学菜煎饼,一起做。 爹!芸娘骤然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二郎,这颗是乔月教她们的,县里赚钱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难道要让自己人抢自家人生意吗? 苏大郎自是知道女儿的意思,只是他并没有理,连累家里的事他妻子,他也应当承担责任,若是二房说要他们的煎饼摊子,他也会答应。 这.....夫妇俩都惊讶地看着苏大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刘氏看着几人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看向乔月,月儿,你有其他办法赚钱的办法吗? 她知道乔月梦见老神仙的事,知道一些赚钱的点子,便问道。 乔月知道刘氏的意思,也知道两个哥哥现在的困难,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乔月点点头道:娘,倒是有一个赚钱的方子。 什么?全家人异口同声问。 乔月呃了一下,说道:是做豆腐,只是我还没试验过,不知道做出来好不好。 豆腐?那是什么?刘氏好奇地问。 是啊,豆腐是什么,他们怎么也没听过。 见众人疑惑,乔月正要解释,苏彦之迟疑着开口道:豆腐...是不是白白的一块,黄豆做的,炒着吃煮着吃都可以的? 乔月惊讶地挑了挑眉,三哥知道? 苏彦之点点头,我们书院倒是吃过一两次。那是他们书院最有钱的同窗买的,说是从临县特意买过来让他们尝味道的。 分量不多,被切成了半指宽,苏彦之吃过两块,是放大葱炒熟的,口感很嫩很滑,味道也不错。 乔月点点头,不错,正如三哥说的那样,豆腐就是黄豆做的。 众人很惊奇,黄豆还能做成白色的东西吃? 他们在秋山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什么豆腐,而对于黄豆,他们一向都是直接趁青的时候炒着吃,或是等豆子老了放点盐和大酱闷着吃。 乔月看他们惊讶知道这豆腐确实很稀有,可能是因为交通和信息的闭塞,在这走路动辄一小时起步的世代来说,生活节奏的缓慢也就造成了信息传播的慢,加上这个时候任何一项手艺都能成为祖传,那保密性就更严了。 在乔月没到这里之前,他们家出了苏彦之去县里读书,苏家人几乎没人去县里过,一来是时间长,而来是没什么要去县里的事,平日里买东西的话都会去半个时辰路程的邻村,那里有几家店铺,日常用品那里都能买到。 豆腐也分好几种,有水豆腐、豆腐干、油豆腐、毛豆腐,做豆腐的时候,打出来的豆浆可以喝、点了卤水的豆腐花可以吃、豆浆煮好后还可以捞豆皮。 乔月说的很详细,众人听着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黄豆能做这么多东西啊! 赵氏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刘氏,娘,要是咱们做豆腐,那不是能赚很多钱了吗? 这黄豆能做这么多东西,简直神了! 刘氏也变得激动起来,光是听乔月说起,她就感觉这生意肯定要大赚了。 月、月儿,你说的是真的?真能做这么多东西出来? 乔月很肯定地点头,刘氏等人又把目光转向了苏彦之,三郎,你吃过豆腐,求他的东西味道怎么怎么样?你知道什么价格吗? 苏彦之看着乔月摇头苦笑,娘,我只在书院吃过一两次豆腐罢了,小妹说的那些油豆腐毛豆腐什么的,我听都没听过。 众人听了更觉好奇了,苏二郎道:家里还有很多豆子,小妹能否先做出来看看。 啊,对对对,月儿,你先做出来看看。几人都是猛点头,乔月看着他们下一秒就想看到成品的模样失笑道:天都黑了,要做也要到明天。 哦,对对,明天,明天做,今天吃完饭好好休息。 众人又是一阵狂点头。 **** 第二天。 在乔月的指挥下,苏二郎帮忙安装好了石磨。 黄豆经过一夜的浸泡已经吸足水变大了,赵氏帮忙用盆清洗去除里面坏掉的黄豆。 一边转这个石磨一边把黄豆放进这个洞里。 乔月一边师范一边解说,苏二郎常年干活练了一身肌肉,力气很大,一个人就把石磨摇的呼啦直响。 一个时辰后,十斤豆子就磨完了,紧接着就是用纱布开始筛豆浆,煮豆浆。 刘氏看着锅中雪白的豆浆,嗅着着空气里淡淡的豆子腥和豆浆发出的香气,喃喃着很神奇之类的话。 娘,您喝一点看看。乔月见豆浆烧开了,赶紧把豆浆打到桶里,又往锅中加了一锅生豆浆继续煮。 刘氏接过来小心尝了一口,嗯,好喝。今年的新黄豆打出来的豆浆味道香醇又丝滑,见刘氏肯定,乔月笑了起来,赶忙去喊家里其他人来喝豆浆。 到了点卤水的时候,乔月让其他人全都出去了,关好门,等了一会估摸着豆浆的温度,将卤水倒了下去。 做豆腐最重要一环就是点卤水。 温度和卤水的量是最重要的,只有这两样搭配好才能做出口感嫩滑的豆腐。 奶,豆花真好吃。 众人围坐大缸前吃豆花,二丫手中的豆花加了糖,她爱吃极了。 刘氏笑着道:喜欢吃,以后可以常吃了。 是啊,这豆花味道真不错,做早餐肯定很好。赵氏吃着碗中的豆花,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等了一会,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了,把缸里的豆花打碎倒进准备好的纱布模具里,把纱布整理好盖上木盖,上面用几块洗干净的大石头压上,哗啦啦黄浆水顿时流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白白嫩嫩的豆腐做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 38 章 [V] 第38章 这就是豆腐吗?没想到黄豆还能做成这个! 赵氏俯下身盯着放在筛子里的豆腐,满眼都是惊讶。家里的人全都围了过来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腐,乔月笑着道:二嫂,这黄豆能做的吃食可多了。 几人都是直点头,对乔月说的话深信不疑,刘氏道:月儿,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中午你就做一点豆腐给我们尝尝鲜。 乔月点头应是。 中午的时候,乔月把豆腐做了煎炒烹炸四种,香煎豆腐、大葱炒豆腐、豆腐瘦肉汤和炸豆腐。 娘,今天咱们就吃豆腐宴了。众人坐在桌上乔月笑盈盈地说道。 好啊,好啊!这豆腐宴娘还从未吃过。刘氏拿着筷子率先尝了一口清炒豆腐,嗯!好吃,口感嫩滑味道鲜香。她眉开眼笑地夸赞招呼众人,尝尝,都尝尝! 众人动起筷子尝了起来,顿时被豆腐的味道吸引了,虽然是豆腐是一道素菜,但这味道确实很不错,而且还能有这么多做法。 乔月看大家吃的高兴,说道:这豆腐的吃法有很多,以后我慢慢做给你们吃。 好!小妹,你真太厉害了!赵氏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就是商议摆摊售卖的问题,商量了一番后决定了价格,十斤黄豆出了四十斤豆腐,一块豆腐一斤重,定了三文钱一块。 豆浆一文钱一碗,其他的以后再说。刘氏坐在上首拍板定了下来。 众人毫无异议,赵氏说道,娘,那谁去卖豆腐呢? 刘氏看了一圈,月儿肯定要去,她脑袋灵活,你们夫妻俩都去帮忙,咱们明天先做两个货拿去县里卖,先试试水。 嗯,娘说的对。乔月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那大哥那里.... 苏二郎夫妇对视一眼,是啊,他们都在算在面,那大哥呢,这是乔月拿出来让家里一起做的生意,若是不叫上大哥,怕是不好吧? 刘氏也是这样想的,虽说徐氏把家里害的失去了田地,但总归儿子还是和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也不能把对徐氏的怨气发在他的身上。 众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最后还是刘氏开了口,等你大哥回来,我跟他说说。 晚上。 苏大郎正在房中叠衣裳,刘氏走了进来将做豆腐生意的事情跟他说了。 大郎,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以商量着来。刘氏见儿子沉默不语,语气缓和着说道。 过了片刻,苏大郎平静地说:娘,我没有意见,这豆腐生意是小妹的点子,她做主就行。 这话说的淡然,没有一丝不乐意,跳动的烛火下,刘氏仔细打量一下低头的大儿子,问道:大郎,你.... 苏大郎叹了口气,看向刘氏的表情带着愧疚,娘,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现在和芸娘一起打理煎饼摊子生意糊口没有问题,家里失了田地,是我对不住你们,这些时日我心里一直很愧疚,幸好小妹有办法让家里能维持生活,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想要分家里的生意呢。 见大儿子说的诚恳,刘氏也放下了心,见儿子这些时日憔悴消瘦不少,刘氏到底心疼,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记在心里了,芸娘和二丫以后还要指望你。 苏大郎点点头,娘,我知道,现在我只想好好和芸娘把生意做起来,攒点钱日后让她们有个好归宿。 刘氏见儿子说的真诚,便也放下心来。 苏家豆腐摊在县里很快就出了名。 豆腐在洪安县是头一份,味道好价格便宜,做好了也是桌上一道很不错的素菜。 老板,来一碗甜豆花。清早上工的刘师傅坐下喊了一声。 来了!苏二郎应了一声揭开铁桶的盖子,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他眯起了眼睛,拿着太铁勺利落地盛了一碗豆腐花有在上面撒了一勺白糖端了过去。 刘师傅拿起买的包子咬了一口,再喝上一勺甜丝丝的豆花,嫩滑的豆花入口就滑入喉咙进入空荡荡的肚中,一碗喝下去整个人都感觉暖和起来。 赵娘子,给我拿三块豆腐。街边的王老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赵氏系着围裙站在案边,笑着应了一声,接过盘子装了三块一斤重的豆腐。 一共九文钱。赵氏收了钱还没放进箱子摊边就围满了人。 我给来一块。我要两块。我要两块豆腐两碗豆浆,多加点糖! 乔月接过一只罐子给人打好了豆浆,收下两文钱,这边赵氏忙了一阵,豆腐已经卖了一半。 哎,没想到生意这么么好。 扯闲的功夫,赵氏打了一碗豆腐花吃了起来,看向一旁添柴给豆腐花保温的苏二郎,说道:二郎,你那卖了多少了? 苏二郎声音里带着高兴,已经卖了半桶了,看样子不到中午就要卖完了。 还是小妹有本事,想出这个方子。赵氏喜滋滋地看着坐在一旁啃包子的乔月。依誮 豆腐摊没有摆在最热闹的集市街头,而是摆在快到街尾的地方。 原来苏家人认为摆在街头,人多生意肯定更好,但乔月觉得他们的豆腐摊不是走小摊贩路线,想要再县里扎根就应该找一处小铺子开起来。 集市铺子的租金不便宜,小小一间连后厨都没有便要三两银子一个月。 幸而集市比较长,后段因为客流量比较小,这租金稍微便宜一点,乔月和苏二郎找的铺子原先是做针线生意的,因举家搬迁这铺子便转让了。 苏家豆腐坊开了不到半个月,便在洪安县传遍了。 冬夜天黑的早,申时刚过天就已经黑了,乔月和苏二郎夫妻赶着驴车往回走。 今天天气不好,下了半天的雨,泥地湿滑难行,出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多,直到天擦黑,摆出来的东西才卖完。 刘氏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往日乔月他们卯时便会回来,今日天都黑了还不见踪影,刘氏心中焦急不已。 娘,您别太着急了。苏大郎走出去和刘氏并肩站在门口,今日下雨他和芸娘就没有去出摊。 天都黑了,着实让人心焦。刘氏焦急地往前又走了几步,踮着脚往村中路上看。 二人正说着话,远处一个小红点渐渐走近,车轮碾压石子路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显得清晰。 乔月他们回来了,驴车上支起的竹竿上挂着一只灯笼,一晃一晃的。 怎么这么晚?元宝进了院子很自觉地停在门口,刘氏上前帮忙卸东西。 恋耽美 免费阅读(28) 乔月喊了声娘,抬手把驴车上的桶拿了下来,今日下雨街上的人不多。苏二郎说道。 刘氏皱眉道:剩点就剩点,这天都黑了,夜路不安全,万一遇上歹人就麻烦了。 这车上可是有两个女人家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或是受到什么惊吓,可怎么了得。 苏二郎知道母亲是但是他们,点点头认真道:知道了娘,以后不会了。 刘氏这才缓了脸色,拉着乔月道:月儿,快进屋,娘给你们熬了姜汤,快喝了去去寒。 刚刚入冬,温度却降的很快,明明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昨日天阴后骤然冷了下来,今日下了半天雨还刮着风,湿冷的寒气直往骨子里钻。 谢谢娘。乔月笑着应了声,跟着刘氏进了厨房。 三人喝了姜汤,刘氏和芸娘把锅中温着的饭菜端上了桌。 娘,我今日和二哥商议明日想让您去豆腐坊帮一天忙,我在家中做点豆腐干和油豆腐等东西出来。乔月道。 刘氏听了很是爽快的点头应了,问道:那明日要做多少豆腐出来,我好起早帮你们磨豆子。 他们现在做的豆腐还是人工磨豆子,乔月本来提议再买一头小毛驴回来拉磨,但是被刘氏拒绝了,这段时间家中花了不少银子,光是买黄豆做工具和租铺子加上装修就花了不少银子。 再就是苏三郎,因冬日寒冷,加上天黑的早,刘氏心疼儿子早起晚回受冻,便和家里人商议,拿了几两银子让他住到了书院中。 还有大半年苏彦之就要去考试了,这是最要紧的时间,待在书院更好,每天多了两个时辰的读书时间。 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刘氏心疼地晚上觉都睡不好,乔月在县里卖的胰子和肥皂已经有人在做了,那些擅长制香的师傅稍加研究便清楚了制作方法,现在满大街都是卖胰子的,甚至还有人制作出更加省料子的胰子,大大降低了制作成本和售卖价格。 乔月早想到了这一茬,创造不容易,这制造却容易很多,虽说这是古代,但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若是核心秘密过于简单,被人破解只是早晚的事。 现如今只有乔月制造的精油皂还是一家货源,只是冷皂制作时间周期有点长,因此乔月现在手中的银子并不是太多。 孙老板那边的竹编生意,也要到年底才会结账,这竹编生意做到京城孙老板着实花费了不少心血,这月银给的也是不多,乔月全都拿来用在豆腐坊上面了。 翌日,乔月正把锅中的油豆腐盛起来沥油,便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叫。 苏家嫂子,苏家嫂子!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宝蓝色高领裙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她甩着帕子笑眯眯地进了院子。 乔月听见声音走出来有些惊讶道:尤三姨,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喝茶。 这尤三姨是邻村有名的媒婆,这周边三个村子就没有她不清楚的事,外号万事通 尤三姨见乔月走出来,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这不是苏家四丫头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尤三姨打量着乔月说笑进了屋,乔月拎起灶上的铜壶沏了杯茶端给尤三姨,三姨今日怎么得空上门? 你娘呢,怎么不在家?尤三姨笑的一派和气,吹了吹茶喝了一口,说道:这不是有喜事么,想找你娘商量一下。 乔月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回答道:娘去县里豆腐坊帮忙了,看天色...应该快要回来了。 闻言,尤三姨笑道:那我就不坐等了,家中还有点事,明儿一早我再来,劳烦大侄女跟你娘说一声在家等我。 乔月点点头,尤三姨放下茶盏走出了苏家。 作者有话说: 第 39 章 [V] 许元中的女儿?堂屋内刘氏听见尤三姨说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想了一下这周围认识的人家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刘氏疑惑地看向尤三姨。 尤三姨笑着道:瞧我,竟还没介绍,老姐姐,这许元中住在县里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生意好家底殷实。 听见是做生意的,刘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高兴的神色,现如今他们家也是做生意的,还做了好几门,这银子赚的也不少,这让刘氏的眼界大大提高了。 我们家与许家从无来往,怎么会突然....刘氏心中疑惑,这许元中他们绝对是不认识的,怎么突然上门要结亲呢,他们家是开酒楼的,家底肯定厚实,怎么会看上他们这穷人家呢? 尤三姨自是知道她的疑惑,她是许夫人亲自找的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当下便说给了刘氏听。 许家那位姑娘年芳十五,容貌端庄性格温顺,前段时间偶然遇到你家小孙子,二人认识后一来二去这姑娘竟非你家孙子不嫁,许夫人也是无法,这才托我上门与老姐姐说说。 尤三姨是洪安县有名的媒婆,只要她出手这亲事便有八成的可能。刘氏也是知道她的,在听着她将许家介绍了一番后,有些疑惑地问:我家条件并不好,虎子这孩子向来憨厚,许小姐如何会看上他? 尤三姨道:老姐姐,你怎么不知自家人啊,你那孙子在孙老板那里学竹编已经是小有所成了,短短时间这工钱已经拿的跟老师傅一样多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听见她夸自己孙子,刘氏还是很高兴。 尤三姨又道:不瞒老姐姐,许夫人确实不同意这桩婚事,在找我上门之前许夫人已经找人打听过你家了,知道苏小郎品行好人又有上进心,这才同意。 老姐姐,许家在县里的生意很是红火,家底丰厚,这桩亲事可谓是天上掉馅饼啊,与你们家有利无害,你还犹豫什么? 她说的天花乱坠,把许家说的那是百里挑一,许家小姐能看上苏正宝那是天赐的缘分,若是这桩亲事能成,将来苏正宝的好处大着呢。 刘氏听了也有些心动,但却并未一口答应,说道:这件事我还需要和正宝的爹娘商议一下。 尤三姨点点头,过两日我再过来。 当天下午苏二郎夫妇和乔月回来后,刘氏便将这件事说了。 老二家的,你们怎么看?刘氏问。 赵氏满脸喜色地说:娘,这门亲事好啊,这许家酒楼我也听说过,就在三郎读的书院附近,生意确实不错。 年底生意忙,苏正宝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来了,因而赵氏并不知道儿子跟许莹莹之间的事,现在听刘氏一说,这心中立马激动起来。 许家的条件摆在那里,上门求情的人定然不少,只是没想到这唯一的女儿竟然看上了苏正宝,能与许家结亲那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亲事啊。 乔月听了皱皱眉,这突然冒出来的许家她也不是很清楚,只隐约记得这许家的两个儿子不是什么好货色,作为书中的炮灰不过是三言两语带过,现在听到要和许家结亲,乔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亲事。 二嫂,这许家咱们也不熟悉,不若暂缓写时日咱们打听一下再决定如何?乔月说道。 闻言,赵氏微微一愣,不明白地看着乔月,这许家的情况媒人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婚,只一个女儿待字闺中,家中开酒楼多年,在县里也有些口碑,姑娘的脾气秉性也好,还要打听什么? 乔月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微笑说道: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主要咱们对许家不是知根知底,这许姑娘咱们也没见过,蜜罐子里养大的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咱们家的生活。 乔月这话也有另一层意思,众人也都听明白了,赵氏思考了一下也想到了。 这许家富贵,他们家的女儿自是从小娇养这长大,而苏家好几代的泥腿子,直到现在才慢慢走上了做生意这条路,但家底和许家是无法相比的,这许家姑娘能不能适应确实很难说。 赵氏一直想给儿子娶一个家里条件好的媳妇,尤其儿子现在有了手艺,这条件上来了,选择的就更多了。 但在经过大嫂徐氏的事情后,赵氏觉得,这媳妇还是要头脑清楚向着夫家这日子才能过的好。 他们对许姑娘丝毫不了解,若是光看表面就结亲,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问题。 赵氏面上退去了激动,点点头平静道:小妹说的不错,还是相看一二再做决定。 一家人达成共识后,次日与上门的尤三姨说明后,苏二郎去了一趟县里将虎子接了回来,细细问了情况。 我和她只见过几次面。虎子有些不好意思,憨厚的脸有些发红,他将事情说了一遍,他与许莹莹是在逛街的时候偶遇的。 虎子在孙老板那里学手艺,这半年过去了,手艺大有长进,孙老板便让虎子将自己编的物品拿到集市上售卖,这也是乔月授意的,想要锻炼锻炼虎子的沟通能力。 许莹莹就是看中了虎子编织的一个小玩具,想要买下却发现没带够银子,犹豫间却被人抢先一步买走,小姑娘登时红了眼眶,虎子急忙安慰,答应给她单独编织一个,许莹莹这才高兴起来。 有了这个开头,两个年轻人搭上话,许莹莹很喜欢虎子的手艺,这一来二去二人便熟识了。 见儿子这幅样子,赵氏自然知道他是对许莹莹动了心,当下神色一变,谨慎问道:虎子,你个许姑娘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娘,我和许姑娘只在集市聊过天。虎子的脸红到了脖子,连连摆手肯定地说。 那就好。赵氏点点头。 又过了两日,尤三姨上门说许夫人要在县里的酒楼宴请他们。 这顿饭非常重要,苏家人都很重视,各自换上了过年过节才穿的衣裳,一起往酒楼赶去。 他们到的时候许夫人已经在酒楼候坐了。 领路的店小二引着他们走到一间包厢前,推开门后苏家人走进去,便见到端坐在桌前的许夫人和旁边两个小丫鬟。 来了,诸位请坐。许夫人并未起身,抬手微笑示意众人坐下。 头一次接触贵夫人,苏家人都有些束手束脚,面前的夫人穿戴华丽,年逾四十却保养的很好,妆容精致犹如三旬妇人,端坐在桌前仪态大方,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多年了。 刘氏几人互看一眼,全都坐了下来。 跟着前来的尤三姨热着场面,一一对许夫人介绍了一番苏家众人。 苏大娘,事情尤三姨已经跟您说过了,不知您和苏夫人意下如何?许夫人说话慢条斯理,表情很是温和。 赵氏从未和这样的贵夫人说过话,她紧张地脸都有些发红,双手紧紧搅着手中的帕子,看着婆母。 刘氏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面对穿金戴银的许夫人丝毫不怯场,落落大方地道:许小姐金枝玉叶,我孙儿怕是配不上。 许夫人微微一笑,大娘说的哪里话,咱们同为百姓哪有什么配不配一说,苏小郎为人诚实稳重,最是难得。 赵氏听这话面露喜色,说道:许夫人,是我儿高攀了。 许夫人又是笑着答话,言谈间对乡下来的苏家人丝毫没有嫌弃,直言自己没看上苏家,但女儿喜欢,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依了。 经过一番商谈,苏家人对这位许夫人的印象是极好,温和大方会说话,言语间全是为女儿操心的一片慈母心,这让苏家人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来之前,他们觉得,有钱人家的贵夫人肯定不好说话,对他们这样的泥腿子也定是看不上的,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若是许夫人言语嫌弃,众人立刻掉头就走,这门婚事即刻作罢。 但是没想到,这许夫人竟如此慈和,一直强调的都是只要女儿过的好她就满意的话语,让想拒绝的苏家人根本无法拒绝。 银月楼本就是许家的产业,聊过后许夫人做东请了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临走的时候还拎了几盒糕点让他们带回去。 娘,没想到这许夫人为人这么和善。赵氏手中拎着糕点走在刘氏身旁,说话的语气有些飘忽,表情兴奋到有些发蒙。 她没想到自己儿子能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回头看看许家的酒楼,三层的酒楼人来人往,这一天得多少进项啊。 刘氏也很满意,若说见面之前还有些担心许家人不好相与,那现在这种想法已经被完全打散了,孙子若能娶到这样一位妻子那是他们苏家的福气。 这件事咱们要抓紧,争取年前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刘氏叮嘱道。 哎!赵氏狠狠点头,上扬的嘴角根本落不下来。 乔月回头看了眼往相反方向去的马车,有些若有所思,许夫人的表现确实很完美,没有看低他们,也没有摆有钱人的臭架子,对苏正宝也是满口夸赞,让人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可正因为这样,乔月才觉得不对劲。 许夫人的表现似乎有些急切,虽然没有严明要尽快筹备二人的婚事,但话里话外全是暗示。 这不,走在前面的刘氏和赵氏已经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定礼了。 定亲是大事,况且又是县里这样好的人家,这件事很快就在村上传开了。 只是这亲事固然很重要,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好的。 快到年底了,苏家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忙,豆腐摊一天要卖好几个货,早晨的豆浆和豆脑搭配着油条、麻球和茶叶蛋卖的也是极快,周围的商铺看的是眼热不已。 哎,累死了! 下午回到家,赵氏哀嚎一声毫无形象地往宽大的椅子里一趟,抬手锤了锤酸痛的肩膀和脖子。 乔月也累的够呛,她年纪小苏二郎和赵氏怕累着她,只让她负责收钱找钱和收拾桌子,饶是这样,乔月也跑的脚底酸痛不已。 娘,咱们请两个工人帮忙吧?乔月放下钱箱说道。 刘氏愣了一下,说道:请人?要花很多钱的。她不同意,不过是年底生意忙起来才会这么累,若是平日哪会这样。 乔月苦着脸抬起脚,脱下鞋袜给刘氏看,娘,我脚上都起泡了。声音可怜兮兮的,刘氏一看果真瞧见水泡,心疼道:娘去拿点药过来抹抹。 这段时间可把乔月累坏了,每天早上要早起和家里人准备上百斤的豆腐,为了做豆腐的秘密不被别人知道,乔月一直掌握着点豆腐的核心技巧,到了点豆腐的时候她就关上门自己操作,连刘氏也不让看。 做好后到了县里还要忙,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让人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苏家豆腐坊在县里是独一份,每天排队来买的人多得不得了,虽然收入翻了好几倍,但着实累的不轻。 赵氏表情疲惫,接话道:娘,小妹说的对,还是请人吧。她也累的不轻,虽然买了小毛驴回来磨豆腐,但每天起早本就辛苦,还要站在那里做油炸,半天下来站的腰酸背痛,回来还要清洗一大堆东西。 苏二郎这会刚从门外进来,他把驴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搬到水井边,一会方便她们清洗,就又走到后面准备泡黄豆去了。 见儿媳和女儿累成这样,刘氏心疼道:好好好,请人,明天就请。 乔月高兴道:那就拜托娘了,请两个人吧,一个帮忙做豆腐一个去摊子上帮忙。 做豆腐的活着实不轻,筛豆浆就要一把力气,这几天产量增大,苏二郎已经累到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刘氏年纪大了,生意上能帮忙的地方很少,每天和二丫在家里洗衣做饭照看家门。 三人商量好工钱,刘氏说明天在村上找两个人,住得近知根知底用起来也安心。 恋耽美 免费阅读(29) 作者有话说: 第 40 章 [V] 第40章 请了工人后,手中的活着实轻松不少。 在乔月摊子上帮忙的事住在村尾的五嫂子,四旬年纪,做事手脚麻利,面上也十分和气,有了她的帮助,乔月和赵氏手中的活都轻了一半。 繁忙的午时刚过,乔月去斜对面的小摊买了几碗蛋炒饭,三人围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婶子,姑姑。三人正吃着饭,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蜜色袄裙的姑娘正笑盈盈地站在几人面前,手中还拎着一包东西。 啊,这不是许姑娘么,快坐快坐,这天刮着冷风,你怎么来了?赵氏一见是未来儿媳,这脸上马上就笑开了花。 许莹莹谢了一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另一边的五嫂子见状起身走到了一边,还帮着倒了杯水过去。 许莹莹把手中东西放到桌上,知道婶子们忙了一上午肯定正在用饭,我娘让我买了只烧鸡送过来。 烧鸡就在街头买的,用厚厚的油纸包了,一打开还在冒热气。 赵氏高兴不已,你娘破费了。 客气了几声,赵氏拿过一个碟子夹了几块鸡肉出来,三个人分了一下,剩下的重新打包,顺手放进了桌下的箩筐里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赵氏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很是看中,也很满意,这都已经是腊月了,苏家赶着日子把两个孩子的亲事给定了下来,许莹莹就住在县里,经常会来她们的摊子上,偶尔带点吃的东西过来。 婶子和姑姑今天可以早点回家了。许莹莹看着已经空了一般的摊子说道。 赵氏点点头,是啊,年底了,街上的人越发多了。 这段时间虽然很累,但赚到手的银子还是很可观的,她看着许莹莹眼珠转了转转头对乔月道:小妹,这大冷天的莹莹过来一趟不容易,待会你带她去街上转转吧。 说着,赵氏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乔月。 出去玩乔月自然不会拒绝,她点点头说道:二嫂,你放心吧。 饭还没吃饭,摊前就有人来买东西,五嫂子放下碗去忙,赵氏也三两口扒完了饭重新系上围裙走了过去。 乔月和许莹莹去了另一条街转悠起来。 小姑,你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不是家里生意太忙了累的?许莹莹看着乔月眼下的青黑关心道。 乔月点点头,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每天要两头奔波。 二人说着进了一家首饰铺子,乔月摸了摸自己已经及肩的头发,走到柜台前挑了两朵时新的绢花和一对蝶恋花的银子发钗。 莹莹,你也来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拿。赵氏给了乔月二两银子就是让她带人来买东西的,现在苏家的豆腐生意做的红火,虽然家里还是一如既往,但对这个即将过门的富贵儿媳赵氏还是很舍得的。 许莹莹看着乔月在柜台处结账,一两银子随便就付了出去,心中有些发热,面上已经带了笑容,这怎么好意思。口中虽然说着推托之词但眼睛已经黏在那些精美的首饰上了。 乔月笑着说没关系,许莹莹心知方才赵氏肯定拿了银子给她,假意推脱几句后看中了一支孔雀衔珠的银钗,价格不便宜要一两五钱银子。 许莹莹没有说要买,只是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很喜欢,一旁的伙计见状笑着说道:姑娘好眼光,这支钗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咱们店里一上货就卖完了,如今只剩下这一支了。 许莹莹手中拿着钗眼睛往乔月身上瞟,她不知道赵氏给了多少银子给她,头一次逛街就要这么贵的东西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 只见乔月上前一步道:你戴着肯定好看,买下就是。说完,拿着荷包从里面取了一块碎银子递到伙计手中。 谢谢小姑。许莹莹开心地笑了起来,乔月付钱这么爽快,可见平日做生意赚了多少,她是县里出身,身份比苏家那群泥腿子高了不知多少,苏家愿意为自己花钱也让她心中舒坦起来。 从首饰铺出来,二人闲聊着往街中走,年底了街上越发热闹,到处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和吉祥物,一派喜庆景象。 许莹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小姑,现在家里这么忙怎么不叫正宝回去帮忙? 乔月停在一个摊前买了一把饴糖,说道:雇了人,也还能忙的过来,虎子在学手艺不好叫他。 许莹莹知道苏家的豆腐有多吃香,整个洪安县都没有的吃食,好吃又便宜,关键是豆腐的吃法还不少,有不少酒楼都想订豆腐,奈何苏家豆腐刚做,产量一时上不来,苏家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这豆腐每天供应给几家酒楼的量都很少。 物以稀为贵,他们家的豆腐根本不愁买家,还有那些豆干、油豆腐、腐乳、霉豆腐之类的,也是畅销的不得了,她平时只要往那里站一站,铜板入箱的声音就不带停的。 相比之下,苏正宝竹编的收入就远远比不上做豆腐来的多了。 听乔月这样说,许莹莹也不好再说,和乔月进了一家脂粉铺子,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又拎着几个小盒子。 走着走着,二人见前面一家药铺前围了不少的人,还在议论着什么,对视一眼也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这才知道,荣安堂来了一位云游四方的神医,且这位神医以前就是从洪安县出去的,小时候机缘巧合拜得医仙为师,后来在江湖上有了一番名气,现如今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却还不忘家乡,每年腊月都会回洪安县来为乡亲诊看疑难杂症。 乔月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摸了摸脸上的胎记,这块胎记虽然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谁也不喜欢脸上有这么一块难看的胎记。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原身因为营养跟不上,个子矮,皮肤也发黄没有光泽,一张脸抹了面脂也没什么效果,这胎记还不是很明显。 经过这半年的调养,个子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一点,皮肤也白了,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整个人面色红润有光泽,这一块紫黑的胎记在脸上就显得尤为突出了,十分影响心情。 之前乔月已经看遍了县里的大夫,得到的结果均是无药可医,她这是自娘胎带出来的,非常难治。 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位神医,她自然是要试上一试。 小姑,你要看大夫吗?许莹莹也跟着挤了过来,看着排的长长的队伍问道。 乔月点了点头,指着脸上的胎记说道:我想看看这个。 许莹莹了然的点头,乔月脸上的胎记确实很显眼,她长得还算好看,皮肤也白白的,平白被这胎记破坏了美感,想要医治也很正常,毕竟,哪个姑娘不爱美。 可是这排了这么多人,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神医来坐堂,这慕名而来的人不知有多少,一眼看去最起码排了好几十人,这要等着估计天黑也轮不到。 乔月笑了一下,径直走到中前的位置,寻了一个妇人说了几句话,又从袖中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塞进妇人手中,那妇人眉开眼笑地让出了位置。 后面的人有些不满,那妇人只说乔月是她亲戚,她也是来帮忙排队的。 有钞能力就是不一样,乔月安心地站在队伍里,还扭头朝许莹莹招了招手。 许莹莹:....这可是五两银子啊!够普通人家生活半年了,她这么轻易就给人了,就为了买一个位置? 她知道苏家有钱,但没想到乔月这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当下眼睛扫了一下她背着的小布包,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银子。 她心里觉得苏家人真是太随意了,一个小丫头竟然让她装这么多银子,虽然家里有钱但也不是这样乱花的吧。 许莹莹有些不高兴,她们家里还是开酒楼的,她再花钱,这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那也是极少数的。 对于乔月的身世许夫人早已打听清楚,乔月不过是苏家收养的一个女儿,这花起钱来竟然比苏家嫡孙还大方。 心中虽有不满,这面上却依然挂着微笑,走到乔月旁边跟着她排队。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乔月。 进去的时候,姚神医正端着茶盏喝茶,药堂里的三四个伙计脚不沾地地奔走抓药,荣安堂是洪安县最大的药铺,也是姚神医徒弟开的。 乔月摘下头上的纱巾,说明情况。姚神医凑过去仔细查看,细细诊过脉后,说道:姑娘放心,这胎记能治。 真的吗?神医。乔月兴奋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老者。 姚神医点点头,提笔写药方,刚下笔却又顿住,有些迟疑地看着乔月,神医怎么了?乔月问。 姚神医也不隐瞒,说道:姑娘,你父母来了吗? 乔月摇摇头,有些不解神医为什么问这个,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她微笑说道:神医,您尽管开方子就是,银子我有。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说实话,现在乔月手上就不缺银子用,前天竹编的分红拿到手了,一百八十两,还有最后一批精油皂赚了也赚了快二百两。 自从看了脸上的胎记后,乔月便认真攒钱了,这小地方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定然很费银子,她要早早准备好,否则这胎记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大,到时候就更难治了。 姚神医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乔月,面前小姑娘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 同样的,站在乔月身后的许莹莹眼睛都瞪大了,她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顿时,她看乔月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只一瞬,姚神医便收回目光,利落地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身边的药童,那药童拿了方子飞快地去抓药了,另一个闲下来的药童立马走到姚神医身旁候着。 这是使用方法,我写在这里,姑娘拿着备用。姚神医又递给乔月一张纸,又仔细跟她说了一遍药材的使用方法。 这些药磨成粉加凉开水调匀后抹在胎记上,用干净纱布包上半个时辰,一天两次,期间不能清洗创口..... 姚神医说的仔细,乔月认真听着。 待一个月满,再换另一种敷面的药粉,三个月后即可痊愈。 多谢神医。乔月认真地点头。 姚神医再三叮嘱道:痊愈之前一定不能沾水。 好,多谢神医。乔月点点头,拿着单据去结账了。 姑娘,一共七十二两银子。荣安堂的掌柜亲自坐在柜台后收钱,在见到乔月衣着普通的时候心中还有些犯嘀咕,但在见到乔月随手拿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后,脸上的表情立马不一样了,笑眯眯地收了银票划掉了单据,用戥子称了银子,把包好的几大包药一并递给了乔月。 莹莹,我们走吧。乔月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很不错,招呼了许莹莹一声,脚步轻松地出了荣安堂。 身后的许莹莹就没有她那么轻松了,这才多大功夫就花了七八十两银子,她现在觉得乔月脸上的胎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难看了点,又不会伤身体,干嘛浪费这么多银子。 在路口跟许莹莹分别后,乔月步履轻快地往摊子走去。 小月,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赵氏稀奇地看着乔月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不似往日的稳重,惊讶地问。 乔月笑的脸颊红红,提溜起药包,说道:二嫂,今日可托你的福了,方才我和莹莹去街上闲逛正碰到姚神医来坐堂,我进去看了脸上的胎记,姚神医说能治好,给我开了药。 她说话的语气是止不住的兴奋,赵氏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像是小姑娘得到了心爱的东西,眼睛都高兴地透出光来,她也跟着笑起来,说道:这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 41 章 [V] 第41章 大雪说来就来,腊月二十的下午阴沉了大半天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一个时辰,纷纷扬扬的雪花便铺满了地面,光秃秃的树枝上也挂上了积雪。 刘氏搓着手哈着气站在院门的屋檐下朝远处张望,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见到赵氏和乔月等人赶着驴车过来了。 许莹莹穿着蓝色绣花袄裙,领口和袖口镶了一圈精致的白色毛领,她的脸蛋白生生的,手中捧着一个刚刚灌满水的汤婆子,她脚上穿着一双粉色厚底绣鞋站在屋檐下的干地上看着外面。 下雪天降了温,元宝身上的毛不深,头顶处落了雪,跑动时口鼻见呼出大量白气,许是感觉到了寒冷,都不用苏二郎挥鞭子,看到自家门口时加快了步伐跑进了院子。 回来了。刘氏笑了出来,上前扶着乔月从驴车上跳了下来,见她头上落了积雪,赶紧用布巾擦了擦。 听见声音,苏彦之和侄子虎子都从屋中走了出来,见他们在卸东西赶紧走上前帮忙。 我来。乔月正在搬沉重的木桶,苏彦之走过来顺手接过,双手一用力将木桶搬了下来。 三哥,你快进屋,一会淋湿了要生病的。乔月说道。 苏彦之抱着木桶说道:没事。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面色蜡黄身形单薄的苏三郎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乔月变着花地给他做好吃的,鸡汤鸭汤、每日有荤有素。 就连他去了书院,乔月也是每日让酒楼做好了饭菜送过去,为此不知羡煞书院里多少人。 就连周勤也是语气酸溜地说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加上她还去药铺买了补药,隔几天便熬一次给他喝,这身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滋补,以前的因营养不良引起的小毛病已经全都没有了。 众人把各种器具都搬进了豆腐房,赵氏则是把一大篮子需要清洗的锅碗勺子拎到了屋檐下。 二嫂,我帮你。乔月见赵氏从井边打水,转身进了厨房拿了清灰和洗碗布蹲在大盆边。 不要你弄,你去休息。赵氏放下水桶一把夺过乔月手中的东西,今天已经很累了,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不用了,二嫂,我帮你。几十上百的碗勺堆了一大盆,乔月想帮忙洗好,刘氏从厨房出来,说道:月儿,这里娘来弄,你去歇着,洗澡水我给你打好了。 说着,她扭头四下看了一下,对驴棚的虎子喊道:虎子,过来帮你姑拎水去澡房。 哎,来了。虎子应了一声,把干草抱给元宝后跑进了厨房。 苏家人忙忙碌碌,许莹莹后退着站在门里看着这一切。 苏家人对乔月这个养女是真的好啊。 她的眼神落在拎着两桶水的苏正宝身上,从苏二郎夫妇回来,这一大家子人的注意力就全在乔月身上。 她是前天被苏家人接过来的,说是年前接她过来玩几天,这是大永朝的习俗,男女订婚后女方会被接到男方家小住几日,相处一下,算是熟悉环境。 自从来了苏家,许莹莹便一直在注意这苏家人的一举一动,苏家人对她还算客气,一日三餐也做的讲究,和她家平日里吃的没有什么两样,就连点心水果都每日都有,对于乡下人家来说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许莹莹本以为自己来苏家肯定会过上众星捧月的日子,她和乡下人不一样,是县里酒楼东家的千金,吃穿用度无一不好,苏家能娶到她这样的姑娘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可是没想到,苏家除了苏二郎和苏正宝对她很热情,其他人对她只是客气有余热情不足。 恋耽美 免费阅读(30) 而对乔月那个养女,苏家人却是过分的好,吃饭的时候桌上最起码有一半是乔月爱吃的菜,就这样刘氏还经常晚上给她开小灶做好吃的,说是乔月每天辛苦要多补补。 许莹莹觉得刘氏就是偏心,家里三个儿子都没有这待遇,苏三郎还是读书的秀才,都没见刘氏这样关心,简直是老糊涂,这女儿再好以后都一样要嫁人,投入那么多都是浪费。 正宝,我的汤婆子不热了。苏正宝刚走到门口,许莹莹开口道。 刘氏说道:虎子,桌子上的小炉里有开水,你顺便给月儿也灌一个汤婆子。 知道了,奶。虎子接过许莹莹手中的小铜壶往厨房走去,刘氏却突然站起身说道:算了算了,还是别灌汤婆子了,我给你姑屋里烧一盆炭火暖暖,她最怕冷了,今儿个下雪太冷了。 说着话,就走进了杂物间,从里面拎出一口袋木炭。 许莹莹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不大好,她在苏家待了好几天了,都没有用上炭盆,原以为是炭贵舍不得买,没想到家中早就买了,只是要留给乔月用。 瞟了一眼许莹莹,察觉到她脸色不好,看了看刘氏张了张口还是咽下了喉咙里的话。 这炭是苏彦之买的,前段时间天气冷,乔月晚上睡觉被冻到了感染了风寒,苏彦之知道后拿出了多年积攒的私房钱买了两口袋木炭,说是给乔月用。 很快,炭盆被燃起,刘氏端着炭盆进了乔月的房间。 虎子把汤婆子递给许莹莹,见她看着刘氏的方向,笑着说道:莹莹,我刚刚装了一个火桶,我给你拎到房间里。 许莹莹收回目光,看着苏正宝脚边的火桶,淡淡地嗯了一声,一转身裙摆荡起抬脚往房间走去。 许莹莹住的房间是芸娘姐妹俩的,芸娘和二丫睡到了父母的房间,苏大郎就喝弟弟苏三郎挤在一起。 苏正宝把火桶拎到她房间后便走了出来,虽说他们俩已经定亲,但终究还没成亲,独处还是不合适的。 苏正宝站在窗外,许莹莹捧着汤婆子坐在窗边,看也不看那个一拨就起灰的火桶。 苏正宝看着面前女孩莹白柔美的脸庞,眼神有些发直,他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像在做梦,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竟然被许莹莹这样的小姐看中了。 不止他觉得不真实,就连秋山村的人都觉得不真实,苏正宝这个憨小子竟然吃到了天鹅肉,许莹莹这样漂亮的媳妇在秋山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正宝,你们家里人对你小姑真好。许莹莹开口说话,苏正宝啊了一声回过神,下意识看了眼乔月的房间,点点头道:对啊。 小姑性格温柔又会挣钱,对家人又好,他们当然要对小姑好了。 看他老实的模样,许莹莹拧了拧眉头,试探着问:你不觉得你爹娘对她比对你要好吗?今天的鸡汤你都没吃到。 这话说的危险,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偏偏苏正宝憨厚,没有听出来,水口答道:小姑和娘每天去卖东西着实辛苦,鸡汤给小姑补身体最好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赵氏做饭的时候把昨天剩下的一大碗鸡肉和鸡汤热了一下给乔月吃,说给她补补身体。 许莹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个苏正宝怎么这样憨,好东西就应该给家里的男孩吃,他爹娘把鸡汤给一个养女吃都不给他,他竟没觉得不对! 许莹莹家中有两个哥哥,自然知道男孩子在家里的地位,她虽然从小衣食不愁,但却都是捡两个哥哥剩下的,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紧着哥哥们。 她以为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毕竟儿子要给家里传宗接代,要给父母养老送终,女儿终归是别人家的人。 这一想法在来到苏家后全都变了,苏家人像是一个异类,尤其在乡下这个重男轻女更严重的地方,他们家对乔月这个养女却不是一般的好。 家里三个男人和苏正宝这个嫡孙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待遇。 观乔月平日花钱,也是大手大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荷包里似乎永远都不缺钱,比她还富有。 咬了咬唇,收起眼中冒出的嫉妒,她微笑着问:正宝,家里豆腐生意这么忙,你怎么不在家里帮忙? 苏正宝道:家里忙的过来,我专心学手艺就好了。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小姑说的。 小姑小姑!几句话离不开乔月,许莹莹捏紧手指,你们家豆腐的豆腐味道这么好,是放了什么特殊佐料吗?我吃过临县的豆腐,味道远不如你家的。 苏正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豆腐是我爹娘和小姑他们做的。 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许莹莹心中有些闷,想到临行前母亲交代的话,暗暗呼了口气,又说:正宝,这豆腐这么红火,听你家里人说开春打算去县里开一个豆腐坊,这生意以后要越来越忙了。 她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奈何苏正宝根本没那心思,听不懂,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乔月交给他的微型楼宇的竹编学会,对做豆腐实在没兴趣。 请人就是了。他认真道。 许莹莹嘴角扯出一抹笑,锲而不舍道:做豆腐应该很难吧,这小小的黄豆竟能做成白嫩的豆腐感觉好神奇哦,你姑姑也会做吗? 苏正宝点点头,见他肯定,许莹莹觉得有些心梗。 在苏家这么几天,她隐约感觉这个豆腐坊和乔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似乎苏二郎夫妇都要听她的。 她以为这是刘氏的意思,想让养女学一门手艺,日后到婆家能站稳脚跟,苏二郎夫妇因为亲娘这才格外对待乔月。 只是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个赚钱的手艺竟然让一个女儿学走。 那你也会做吧,我好好奇呀,想知道是怎么做的。许莹莹站起身伸出白嫩的手指拉了拉苏正宝的衣袖,脸上露出一副娇憨好奇的表情。 被她这样看着,苏正宝一颗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想说话的喉咙都有些发干。 我、我不会,爹娘没教我。苏正宝红着脸说道。 第 42 章 [V] 第42章 气死! 许莹莹废了这么多口舌却一点消息都没探出来,当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她不知道苏正宝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说,毕竟这秘方不对外人说也很正常。 苏正宝见许莹莹的表情变得僵硬难看,愣愣地问:莹莹,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许莹莹磨了磨牙,压下心中不满,勉强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这话从何说起?苏正宝纳闷道:我真的不知道,娘他们做出豆腐的时候我还在县里呢,后来我没问,他们也没说,反正我又不学做豆腐。 他说的很正常,许莹莹真的快无语死了,这么赚钱的营生他竟然不想学,学什么竹编,这穷乡僻壤的,就算做的再精美谁有那么多闲钱会买呢。 这豆腐就不一样了,几文钱一块,便宜又好吃,况且还能做那么多花样,早餐有豆浆豆花,午餐有油豆腐和豆腐干,薄利多销,一天下来这铜板就跟下雨似的往箱子里进,谁看了都眼热。 眼看从苏正宝这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许莹莹也没了跟他闲聊的兴致,面色冷淡下来扭过头道:天气冷,我想去床上躺一会。 哦哦,那你好好休息。苏正宝点点头,眼前的窗户啪地一下关上了,他纳闷地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许莹莹怎么突然生气了。 与此同时,县里十八巷的许家门口。 七八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中拿着棍棒砰砰砰地敲着许家的大门。 许元中!你他娘的快开门!大门上挂着锁,但他们知道许元中在家,许家欠钱许久,他们早已摸清了许家人的行踪就是为了方便上门要钱。 灰衣大汉哐哐凿门,许久,屋中一点动静也没有,几人对视一眼,那大汉后退几步右腿抬起猛地发力一脚踹了上去。 嘭!地一声,大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门上的铜锁晃悠几下铛地掉在地上。 几名大汉闯了进去,院内静悄悄地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大哥?没人在家?跟在灰衣大汉身后的男人咬牙道。 许家欠了一千两银子,已经拖了好久连三成都没还上,这眼看就到年底了,他们还等着要回银子给东家好拿工钱回家呢。 灰衣大汉冷笑一声,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抬脚往正房走去。 许元中,你要是再不出来,可别怪行第几个不给你许东家面子。灰衣大汉冷冷开口,语气中满是威胁。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头儿是什么意思。 灰衣大汉见状不再言语,径直绕过屏风往卧榻走去,在床头站定,抬手转动床头旁的落地烛台。 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几人瞪大眼睛,只见旁边的多宝架缓缓移动开来,一个可容纳五六人的密室露了出来。 而此时,躲在里面的人满脸惊恐地与他们对视着。 在这里!一个伙计大叫一声,上前抓住站在外面的许老大一甩手将人掼在地上。 啊!许夫人高氏尖叫起来,她和许元中与二儿子也被拽了出来。 躲在这里?你以为你们能躲得掉吗?灰衣大汉走过来见四人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往日在外风光富贵的许老板和许夫人此时吓得面色发白,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 仇兄弟,你开开恩再宽限我们写时日吧,我们肯定会还钱的。许元中颤抖着嗓音哀求。 仇猛一脚揣了过去,将许元中踹翻在地上,上前拎住他的衣襟道:许元中,别得寸进尺,东家已经宽限你们三个月了,还不快把钱还回来!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啊!许元中被踹中肩膀,此时已经疼得麻木起来,他扭曲着脸哀求,求求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只要十天,十天就行了! 灰衣大汉冷如冰刀的视线从他们身上划过,高氏只对视一瞬立刻吓得捂住了脸。 没有,没有就把房地契拿出来。 许元中立刻哀求,仇兄弟,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现在只剩这一个宅子了,况且这宅子也不值几百两啊,您就宽限我们十日吧。 许家的酒楼已经抵押了利息和一部分本金,这宅子若是交出去,他们肯定要留宿街头了。 你开什么玩笑,八百两银子十日就能还清,你当脑子好糊弄不成,哥几个,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仇猛放开许元中,站起身挥了挥手。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上前拽住父子三人,冰雹般的拳头顷刻落了下来。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啊!啊!三人毫无还手之力地抱头缩在地上,任由他们暴打。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们真的有办法,十日后肯定能还上!高氏见父子三人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都流了出来,哭叫着膝行到了仇猛脚边。 停。仇猛一挥手,几人这才停手,父子三人呻/吟着躺在地上浑身痛的快要散架一般。 说清楚。仇猛不欲废话,他们此行只想拿到银子。 高氏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仇兄弟,最近县里的苏家豆腐坊你知道吗? 听她突然说出和欠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仇猛冷冷道:怎么?那是你们亲戚? 不是不是!高氏连连摇头,却又马上点头,是,很快就是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仇猛不耐烦她支支吾吾,扬手就要挥下去。 别,仇兄弟稍等!高氏尖叫一声,吓得面如土色,她深吸几口气勉强稳定下来,说道:苏家豆腐坊,在咱们先可是头一份,那生意红火的不得了,据说每天能赚好几两银子,那豆腐方子应该很值钱吧。 仇猛眼睛微眯,你们要拿方子抵债?拿过来我看看。 苏家豆腐坊确实很有名,那生意独一份,可以说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他们东家的老娘亲就跟喜欢吃豆花,若是许家能拿出这个方子,倒是可以商量一二。 高氏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目前方子我们还没拿到手中。 她见仇猛神色不对,赶紧又开口补充,不过很快就能拿到了,我女儿莹莹已经和苏家嫡孙定了亲,这几日莹莹就住在苏家,这几日就能拿到方子。 许莹莹和苏正宝并不是偶遇而是苏家的精心设计。 许元中在县里开酒楼已经很多年了,也攒了一些家底,这日子在县里也算是富户,更有一双儿子和一个女儿,要说起来,这日子也算美满。 只是天不遂人愿,许元中的两个儿子在做生意这方面一点兴趣都没有,高氏溺爱儿子,从小两个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养成了骄奢纨绔的性子,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虽然都已成家,但风流败家的性子却改不过来。 兄弟二人在今年年初在花楼遇到一个美艳的花娘,竟瞒着家里将其养在花楼,大把的银子撒进去,兄弟二人与那花娘经常胡来,二人还学了一些床笫之间的手段,都用在花娘身上。 时间一长,那花娘竟有了身孕,在一次三人颠鸾倒凤之际突然马上风猝死了。 这下可摊上了事,花楼老板让他们陪银一千两每月一百两的利息。 这样庞大的债务谁能吃得消,许家虽然经营酒楼多年,但因两个儿子不成器,银子早已被败的差不多了,这债如何还的清。 他们知道自家这是被花楼老板讹上了,但却毫无办法,若是他们不从,花楼老板就要去报官,这杀人罪按律当斩,最轻也就是流放,许家夫妇如何能承受,只能答应还债。 很快,许家经营多年的酒楼就被抵押给了花楼老板,现在的他们只是在酒楼做免费长工,就这样,还要想其他办法还钱,毕竟这利息实在高到吓人。 走投无路之下,许家人便将主意打到了进县做生意的苏家人身上。 对于短短两个月便在县里风靡起来的豆腐,许元中一看便知这豆腐方子的价值,临县虽然也有豆腐,但那豆腐是紧实的,味道很一般,但苏家的豆腐就不一样了,口感嫩滑水分充足,煎炒烹炸,什么做法都能做的好吃。 许元中也买过,他很清楚这道美味又便宜的菜的价值。 在经过细致地调查之后,他们将目标锁定在学习竹编的苏正宝身上,若是说人选那肯定是苏彦之最合适,只是他们担心读书人太聪明,害怕他会察觉里面的猫腻,而苏正宝就不一样了,憨小子一个,就会埋头做事。 许家小女儿许莹莹从小生的水灵,这两年也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以她的容貌想要拿下苏正宝是绰绰有余,所以便设计了二人相遇的事件,事后二人也顺利定了亲。 许家人对这件事是抱着手到擒来的态度,苏家不过是秋山村的一户老实巴交的农民罢了,祖上几代都是泥腿子,许莹莹是他们从小娇惯着长大的,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许家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他们挑上苏正宝的最大原因就是苏正宝是苏家的嫡孙,这豆腐坊也是他的爹娘在经营,这豆腐手艺他爹娘肯定交给了他,苏正宝憨厚,又没有过女人,只要许莹莹使点手段定能从他口中套出做豆腐的秘方。 许家人打的一手好算盘,只要拿到豆腐方子交给花楼老板,到时候苏家人就是知道也不敢和这样的势力硬碰,而许莹莹,只要没和苏正宝成亲,只要将定礼一退,随时都能回家。 恋耽美 免费阅读(31) 仇猛等人听她这样说,若有所思片刻,终于松口答应再宽限他们十日。 许家人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诸人,高氏让伤得最轻的大儿子赶紧找家中的老仆送信去苏家给许莹莹,让她尽快拿到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 43 章 [V] 苏大娘,这是我家的黄豆,已经泡发好了。 清早,邻村赵老四家的大女儿英子挑着一桶黄豆和一捆柴进了苏家的院子。 刘氏刚起床烧水做早饭,见英子过来,连忙让她进屋喝热水。 雪后寒冷,今天早上还结冰了,你怎么起这样早,快暖暖手,瞧你脸都冻红了。刘氏递过水说道。 谢谢大娘。英子笑着接过水。 爹爹让我早点来,怕迟了赶不上。英子捧着碗,热水温暖了冰冷的双手,今天早上在刮风,比以往都冷。 他们家的豆子已经准备两天了,昨天还在下雪,中午赶来的时候就没赶上,今天早上天没亮她爹就把她叫了起来,让她赶紧把豆子送过来。 苏家豆腐不止在县里火了,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都知道。 这段时间天气不好,苏家人便不打算年前再去县里做生意,便留在家中接一点乡里乡亲的单子,豆子和柴火自备,再出一个人帮忙,他们家只收二十文的加工钱。 因为豆腐新奇美味,这村里人都想来做一个货用来过年,每天来做的人都很多,想要轮上只能起早了。 和英子聊了一会,刘氏便将她带到后院看管小毛驴拉磨开始磨豆腐。 很快,乔月等人一个个都起床了,一走出屋子便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冻的直打哆嗦。 一顿早饭的时间,苏家院子里便挤满了人。 因着要准备过年,书院和竹编班子都放了假,苏老大和女儿也没有再去县里摆摊,正好家中要做豆腐,人多力量大,一天能挣好几百文钱。 婶子,奶,我也来帮忙吧。许莹莹难得起早,穿了一身布衣,头发也用布巾包了起来,她走到厨房说道。 刘氏正在煮豆浆,见她这样,笑着道:莹莹,不用了,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这些啊,你回房间休息吧。 许莹莹挽起衣袖走上前葫芦瓢往锅中添豆浆,说道:奶奶,没什么的,我在这里煮了好几天了,就让我做些事吧。 前几天下雪,她借口雪滑难行便一直留在苏家,期间许莹莹一直想要探究苏家是如何做豆腐的,却始终不得其手,他们苏家人根本不让她碰这些。 而做豆腐最关键的豆浆变豆花这一步,是由养女乔月完成的,苏家人在煮好豆浆后,便会把豆浆送到后面的小房间中去。 为了防止有人偷看,苏家最小的孩子二丫就坐在门外守着,除苏家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小房间,否则二丫便会敲动手中的铜锣。 许莹莹尝试了几次都不能进入小房间,心中一直很焦虑,昨天收到家中老仆的口信,知道家里快等不起了,今日才放下大小姐架子主动上前帮忙,希望能趁机混进小房间里。 见她非要帮忙,刘氏和赵氏对视一眼,赵氏往灶膛中添了把火,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许莹莹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她看了看空掉的木桶,拎起往正屋后面走去。 正屋后面盖起来两间小房间,还围起了一个小院子跟山脚做了隔断,磨豆浆筛豆浆和豆腐成品都是在这里。 许莹莹拎着空桶走了过来,院子中间是有人正在照看小毛驴拉磨,转角墙边的小房间门在开着,苏大郎和苏二郎正在筛豆浆,苏正宝从里面拎着一桶豆浆走了出来,见到拎着桶的许莹莹愣了一下,招呼了一声赶紧往前面去了。 许莹莹没有进豆浆房,她拎着桶看了看挂着帘子的那处,帘子上挂着大大的牌子外人勿近后面的小房间就是乔月所在的房间,豆腐的核心机密就在那里。 拎着桶一边观察着一边小心地往那边靠,小心地探头看了一下,只见紧闭的房门口正坐着在嗑瓜子的二丫,她年纪虽小,但却很谨慎,一双眼睛灵活地四下打量,察觉到许莹莹的视线,二丫脸色猛然一肃,目光审视地盯着许莹莹。 被她这样盯着,许莹莹心跳骤然加快,面上闪过心虚,眼睛却一直瞄着那紧闭的房间。 见她扔在盯着,二丫拿起铜锣就要敲,许莹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脑袋。 莹莹,你在干什么?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许莹莹本就紧张的心被吓得停跳几拍。 没、没什么。她转过身见苏正宝奇怪地看着她。 那房间不能去,你别过去,要是二丫敲锣,我爹和大伯是会打人的。苏正宝提醒她一声又赶紧往豆浆房间去了。 许莹莹面色阴沉下来,她都已经和苏正宝定亲了,也算是半个苏家人了,连靠近都不行。 方才苏正宝话里的意思分明没有把她当做苏家人。 心中暗骂几句,却也没法靠近,她只得提着桶去打豆浆了。 两口锅中的豆浆煮到沸腾,刘氏赶紧把豆浆打到桶里,拎到小房间给乔月点膏。 许莹莹拎着桶低着头跟在刘氏身后,想要混过去,却被刘氏制止了。 莹莹,你还不是我们苏家的人,那里面不能进去。刘氏表情奇怪地盯着她,正宝应该跟你说了吧。 许莹莹住脚站在那里面上有些尴尬,啊,是,正宝说了,奶,我走错了,没想进去。她眼神闪烁,丢下这一句转身往豆浆房走去。 哼。刘氏看着她的背影轻哼一声。 房间里,刘氏将两桶豆花倒进缸中,乔月坐在旁边,看了看门外问道:娘,如何? 刘氏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她确实忍不住了,估计跟昨天来的那个婆子有关。 这些天许莹莹住在苏家,和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处处设陷阱,想要套出豆腐的核心秘密。只是苏家人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目的,一直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再说了,豆腐点膏这事苏家除乔月外确实没人知道就是了。 乔月面色复杂,这样给一个姑娘下套她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若是豆腐方子流落出去,他们苏家苦心经营可就为他人做嫁衣,等于把白花花的银子拱手送人,这样一想,乔月面色也冷了下来。 之前许家让人上门说亲的时候乔月就留了个心眼,实在是虎子和许莹莹认识的太巧合了,一见钟情什么不过是见色起意,只是虎子并没有足以吸引大小姐的样貌和家世,况且许家又是这么主动,像是女儿嫁不出去一般。 以往大户人家,若是有贵女看中穷小子,那家中父母却是要刁难和考察男方的,若是有一丝不对,这亲事都很难成。 而许家却不然,他们急吼吼地上门邀请见面吃饭,苏正宝的手艺虽然不错,但还没到足以养家糊口的地步,但是许家似乎不在意,满口都是很看好苏正宝,将来肯定有出息,女儿喜欢最重要这样的话。 如此的急迫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里面的问题。 许家的酒楼和集市距离很远,乔月找张娘子和孙老板打听却都没打听出什么,但孙老板世老江湖了,人脉也广,当下便介绍了一个号称百事通的人给她认识。 闫老七专门做消息的买卖,洪安县有钱人家的八卦,他都知道的七七八八,只要给足了银子,哪怕你想知道县令夫人穿什么颜色的肚兜他都能给你打听清楚。 乔月先是花了十两银子打听了一番许元中,得到的消息确实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一些许元中养外室,许夫人高氏下毒让许元中一个妾室小产和与表哥不清不楚的那些事情,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许元中的两个儿子突然改邪归正,不去花楼了。 乔月直觉里面有事,便给了闫老七五十两银子好好打听清楚。 闫老七最是喜欢这样钱多活轻松的金主,当下便打了包票会将许家祖宗几代的底都给翻出来。 有银子开道,事情非常好办,很快闫老七便将事情给打听清楚,许元中两个儿子养花楼女子致其怀孕那女子还因马上风一尸两命,被花楼老板高利勒索一千两银子的事情。 这件事非常隐秘,花楼老板因为想拿银子便将花娘的死压了下来,而许家这边不愿让儿子进大牢便也将事情死死瞒了下来。 而许家酒楼也是因为债务而暗中易主抵押给了花楼老板。 事情发生在上半年,距离最近一次许家被要债许老大被剁掉一根手指的事情就发生在一个多月前,那是苏家豆腐刚在县里刮起风的时候。 事情几下一串便清晰明了,许家还不起银子,便打起了苏家豆腐方子的主意。 他们下设下圈套之前肯定早已打听清楚,想要接近拿到方子就要先打入苏家内部,没有什么比结成亲家更容易又不被怀疑的办法了。 事实尽在眼前,苏家人在惊愕之后便只剩下愤怒,豆腐的发展他们都是心中有数的,好好经营日后定然能挣大钱,现在竟然有人用骗婚的方来要窃取他们的秘方。 苏老二夫妇最是火大,原以为这是一桩天赐良缘的好婚事,没想到竟是别人的算计,若是乔月没有调查,恐怕日后他们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当下便气的要去衙门告状。 乔月将他们拦下来,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他们手中并没有许莹莹要偷方子的证据 ,贸然告状不仅出不了气反而可能会被许家反告一个污蔑的罪名。 想要人赃并获就要请君入瓮,因而在许家迫不及待想要定亲的时候苏家便答应下来。 他们猜想许家还债期限已到,肯定会着急得到方子,而最有可能拿到方子的机会就是姑娘在男方家小住的这几天。 果然,许莹莹仿佛预知天气变化,在大雪的前两日到了苏家,第三日本应回去却因大雪顺势留在苏家。 昨日许家来了一个老婆子,自称是许莹莹的亲戚,路过秋山村便上门看望一下许莹莹,二人进房中密谈两刻钟,婆子离开时,许莹莹的表情很是难看。 乔月猜想定是许家出了事,许莹莹装模作样几天,怕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娘,你过来,我跟你说。乔月凑近将心中的计划告诉了刘氏。 作者有话说: 第 44 章 [V] 来做豆腐的人络绎不绝,苏家人一直忙到了天快黑了才终于送走最后一人。 哎呀,老姐姐,可麻烦你们了。村尾的牛大婶笑眯眯地把铜板递过去,感谢道。 乡里乡亲地客气什么,喜欢吃以后再来。 刘氏看了看天色,帮着牛大婶把担子挑起来,天色不早了,路上湿滑,你可得小心着点。 哎,好嘞。牛大婶点着头挑着担子往家去了。 晚饭是芸娘做的,一道肉沫豆腐、一道清炒黄心菜还有一锅子萝卜排骨汤。 累了一天,饭桌上谁也没力气说话,全都沉默地吃饭。 赵氏给许莹莹盛了一碗汤,许莹莹喝着碗中鲜香的排骨汤,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们家没出事的时候,生活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每天虽然吃的都是酒楼的剩菜,但也是新鲜干净的,饭桌上从未缺过肉食。 可是在出事后,今天大半年的时间,她几乎没怎么见过荤腥,外人看到的许大老板,吃的饭连酒楼的伙计都不如。 一朝从天堂跌落,许莹莹不过两个月就瘦成了纸片人,后来因为苏家的事,家里东拼西凑了银子给她补身子,这才补回来一点。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这完全不是乡下农户能吃得起的菜,这几天待在苏家,每天都能吃到荤菜,哪怕是最简单的炒蔬菜,里面也会放上不少的油。 一想到苏家的银子都是靠着豆腐来的,许莹莹就觉得心中滚烫,若是他们家能得到这个方子,不禁债务顷刻消散,酒楼中还能多一道镇店菜肴。 众人看似在闷不吭声吃饭,实际上眼角的余光都在暗暗注视着许莹莹,只是此刻许莹莹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并没有感觉到众人的目光。 咳咳。安静的氛围中,赵氏清了清嗓子,众人的视线立即聚集到她身上。 赵氏微笑着对刘氏道:娘,今儿个春婶子过来,问我咱们家年后豆腐坊的事情,想让她女儿去豆腐坊做帮工。 苏家要新开豆腐坊?许莹莹喝汤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地支起耳朵听着。 刘氏说道:这事一直是老二和月儿在办,豆腐坊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二郎说道:娘,现在铺子的右边原先是卖酱油的,上个月已经搬走了,我和小妹商量了一下,已经把隔壁铺子买下来了,人手也选的差不多了。 一听这话,许莹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苏家要开豆腐坊,就要招工人,到时候肯定要去县衙签署保密豆腐方子的协议,若是批下来了,到时候就算是她偷到了方子也没有什么用了,保密协议保护祖传手艺,若是市面上出现相同的手艺,那就要看签署协议的时间了,谁早谁就对谁有利。 事情若成了,许莹莹偷到方子,不仅不能用,还会给自己和花楼老板带来麻烦,这种丢失祖传手艺的事情,一般人家都会追究到底,毕竟这关系到了全家的发展和钱途。 许莹莹咬了咬唇,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柔声道:苏叔叔,豆腐坊定的哪天日子开业呀?这样的喜事我们家一定要去贺喜的。 苏老二看她一眼,说道:还没定日子,明天下午我要跑一趟衙门看看能不能把批文办下来。 一听这话,许莹莹松了口气,点点头,说若是定了日子一定要通知他们。 吃晚饭,众人开始收拾碗筷,乔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苏二郎。 二哥,你过来一下,我把东西给你。乔月的声音不大,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许莹莹一听又把脚收了回来,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见二人没注意她,又小心往乔月的房间靠拢过去。 苏二郎跟着她走到房间门口,只见乔月捧着一个小木盒,二人站在门口,房门被掩上了,乔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二哥,明天别忘记带这个,需要的东西全都放在里面了,三哥已经草拟好了,你带去给师爷过目。 苏二郎点点头,接过盒子抱得紧紧的,转身往外走来。 许莹莹见状几大步走到了门口,装模作样地弯着腰装作寻找东西,苏二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许莹莹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暗红色带锁的小木盒。 房间里,许莹莹咬着手指表情焦急,突然想实现想到了什么她眼神一亮,抬脚走了出去。 明天就回去?怎么这么突然?赵氏见许莹莹来辞行,颇有些意外。 许莹莹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说明天是她奶奶的忌日,要回去祭拜,赵氏听了点点头道:既如此,也就不多留你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 许莹莹笑着点头,再三感谢这几日的款待,又去了刘氏房中说了这件事。 夜里,万籁俱静,苏家几人都已熄灯睡觉,只有苏彦之的房间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乔月坐在苏彦之的房间里,三哥,五千两不是小数目。 苏彦之知道乔月心中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小妹,别想太多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况且我们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许莹莹在苏家住了这么多天,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也都默认若是许莹莹良心发现不起歪心思此事便作罢,可奈何,她一心为贼想要段苏家财路,这就怪不得他们了。 乔月没有说话,走到窗前,皎洁的月亮高悬于夜空,如水的月光照在未化的积雪上更显黑夜明亮。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将苏家人惊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氏着急忙慌地皮了件棉袄跑了出来,其他房间的门也都打开了。 恋耽美 免费阅读(32) 许莹莹眼中含泪地蹲靠在房门外,衣衫单薄地瑟瑟发抖。 赶来的几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赵氏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莹莹,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赵氏蹲下身焦急地问。 呜呜,婶子,房间里有好几只老鼠,放在都爬到被子上了。许莹莹睁大双眼害怕地扑进赵氏怀里。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赵氏皱着眉表情很生气,出口的话却异常温和关心。 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老鼠呢?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房间里有老鼠?说话的是苏大郎,许莹莹住的房间就是他的。 许莹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从赵氏怀中抬起头,捂着脸掩盖了脸上的神色,抽噎着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有吱吱的叫声,睁开眼一看就见到一只老鼠在我眼前。 许莹莹演的很像,惊恐的表情,害怕发抖的身体像极了遭受惊吓的模样。 赵氏叹了口气,接过刘氏递过来的衣裳披在她的肩头,安慰了几句,回头道:正宝,你进去看看,务必要把老鼠赶走。 苏正宝应了一声正要进去,许莹莹双手猛然抓紧赵氏的衣衫,可怜兮兮地道:婶子,我不敢睡那个房间了,我能不能跟你睡? 跟我睡?赵氏有些惊讶。 许莹莹见她如此表情,赶紧又哀求道:婶子,求您了,我实在害怕。 沉默片刻,赵氏道:那好吧。 调整了一下房间,苏二郎去了大哥的房间睡,许莹莹顺利跟着赵氏进了房间。 你睡里面吧,夜深了咱们早点休息。赵氏关上房门,走到走到梳妆台前把木盒子拿起来,口中还嘀咕苏二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放好,顺手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锁上后把钥匙挂在脖子上。 许莹莹坐在床上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心中得意自己的计划如此顺利,心中对苏家人的鄙视又多了几分,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一点心眼都没有。 苏莹莹对自己要完成的事情很有信心,那很清楚乡下人的特点,心眼没有城里人深,对自己也是毫无防备,恐怕现在还沉浸在攀上豪门大户家的喜悦中。 上了床,赵氏熄了烛火,二人闭眼睡觉。 不知等了多久,许莹莹感觉耳边传来赵氏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喊了两声婶子赵氏毫无反应,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许莹莹便提出告辞,很快,来接她的马车就到了。 许莹莹前脚刚走,后脚乔月就乔装打扮骑上小毛驴跟了上去,另一边,苏彦之走另一条路往衙门而去。 快点!快点!许莹莹紧紧抱着木盒,焦急心慌地催促着车夫,一边朝后面的小窗户看着生怕苏家人发现东西不见了追上来。 快马加鞭到了许家门口,许莹莹下了马车左右看看,推开门走了进去。 爹!娘!我回来了!许莹莹快步跑进了后院。 回来了,东西到手了吗?许元中两个儿子率先冲了出来焦急地问。 许莹莹得意地挑了挑眉,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那是自然。 太好了!许家几人欢喜地对视一眼,赶紧进了屋子。 莹莹,你是如何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的?许夫人高氏拉着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许莹莹坐在椅子上,表情很得意地说:由我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苏家那帮乡巴佬一点心眼也没有,我只使了个计便将东西拿到手了。 只是盒子上有锁,我打不开,只好连盒子拿回来了。 许老大说道:没事没事,待会把方子拿出来,把其他东西一把火烧了就行了。 许莹莹点点头,将在苏家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末了语气嫉妒地说:苏家现在的日子要多好有多好,年后还要去开豆腐坊,银子就跟用扫把扫进家门的一样。 许元中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这一切很快就是咱们家的了。 哈哈哈!几人兴奋地大笑起来。 许老二拿来一个锤子,爹,咱们把盒子打开,看看这苏家豆腐究竟有何秘密。 几人点点头,紧张地看着,当啷一声,许老二手起锤落,上面的小铜锁应声而落。 许元中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翻了看了看,疑惑道:怎么是银票?他仔细数了数,一共有五千两银票。 豆腐方子呢?几人面面相觑,许元中将银票放在桌子上几人一张张看过去什么方子也没看到,许莹莹疑惑道:这里面应该还有苏老三草拟的协议才对啊。 几人正奇怪,突然听见轰地一声,巨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回事!高氏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两个官兵从花坛左右冲了进来。 为首的杨捕头面色冷峻双眼扫了屋中一圈,见桌上放着被砸坏的盒子和银票,当即道:哪个是许莹莹,苏家秀才状告你偷窃高额钱财,县令大人命我等来捉拿于你。 说完,不等许家人反应,一挥手道:把桌上证据全都收集起来,带回衙门。 是。一个小兵应了一声上前麻利地将所有东西装进一个黑布袋中。 杨、杨捕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家小女并没有做那偷盗之事啊。几人被这瞬息间发生的变故给惊地愣住了,许元中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几步陪着笑脸道:杨捕头辛苦了,先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 杨捕头大手一挥将许元中推到一边,眼睛锁定了躲在高氏身后瑟瑟发抖的许莹莹,指着她说道:你就是许莹莹吧,来人把她带回衙门! 说完,不待几人再说话转身就走。 爹!娘!救我!救我啊!许莹莹被两个官兵架着往前走,她吓得涕泪横流,惊恐地扭头大喊着。 莹莹,莹莹!高氏捂着心口哭泣着追了出去。 爹,咱们被人摆了一道!苏家是故意的。许老大咬着牙恨恨地说。 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苏家将计就计的圈套,他们知道许莹莹去苏家的目的,却不戳破,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许元中面色非常难看,方才一进门杨捕头便说苏家状告许莹莹偷到高额钱财,而并非豆腐方子,这足以说明许老大说的是事实。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高氏哭着奔了回来,一进门就瘫倒在地。 五千两银票啊,这可是要杀头的!高氏哭得肝肠寸断,口中不住地骂着苏家。 在大永朝,偷盗五千两银及以上者就会被判处死刑。 许家人也曾想过东窗事发苏家人告官,可没有备案过的秘方是没有律法保护的,到时候他们只能吃哑巴亏,就算和他们起冲突许家人也不怕,他们与花楼老板已经约定过,会帮忙处理后续的麻烦。 可是现在,苏家状告的罪名的偷窃钱财,还是足以要命的巨额,许元中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咬牙道:为今之计咱们只能走为...话音未落,只见又有是来讴歌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另一个捕头。 县太爷有令,抓你们进县衙,谁也别想离开! 许元中:....完了! 县衙。 许莹莹被带进大堂的时候,苏家众人均已到场。 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许家利用姻亲之事指使其女来我家中偷盗。 堂下,苏彦之微微躬身言语清晰条理分明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啪!地一声,惊堂木发出震慑的响声,许莹莹跪着的身子猛然一颤。 赵县令喝道:许莹莹,人赃并获,速速将你家中合谋之事细细说来,若有隐瞒,定不饶你! 许莹莹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一句话也说不出。 捋了捋胡须,赵县令道:把许家几人全都押上来。 许元中高氏和两个儿子都被带上了大堂,许家兄弟早已娶妻却都因为兄弟二人荒淫无度而与之和离,早已离开了许家。 来人,给我打许元中二十大板!一上来,赵县令就拿许元中开刀。 啪啪啪地板子声响起,许元中惨痛的叫声回荡在大堂内,苏家人冷眼看着,乔月握紧了刘氏的手,心中的不快略略散去。 主犯许莹莹,还不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来,否则大刑伺候!赵县令重拍惊堂木,吓得许家几人浑身颤抖不止。 呜呜,大人,我说,我说!许莹莹见父亲挨了二十大板鲜血浸透了衣衫,人也面色惨白地昏死过去,立即跪趴在地上哆嗦着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只是当她说出自己是要去偷豆腐方子的时候,苏彦之等人却一口咬定她说谎,她的目的就是来偷银票。 赵县令点点头,杨捕头带人前去的时候可是人赃并获的,赃物中并没有看到真么豆腐方子,他认定许莹莹撒谎,当即命人重重大她二十大板。 拔出萝卜带出泥,许家两兄弟害死花娘的事情也暴露出来,当即又将花楼中人带过来问话。 一尸两命,死状凄惨,花楼老板见钱拿不回来,便将事情全都推到了许家兄弟身上,说他们伪造花娘死因,欲拿钱消灾。 花楼老板狡猾如狐,风月场上什么人什么交道没打过,舌灿莲花之下,硬是将自己身上的事情推了个干干净净。 一刻钟后,县太爷宣判,许莹莹为盗窃主谋且数额巨大判三日后菜市口问斩,许家人合谋之最,许元中与高氏判监三十年,许家两兄弟害人性命,同判三日后菜市口问斩。 事情发生的很快,消息传到秋山村的时候已经是年后了。 作者有话说: 第 45 章 [V] 正月,苏家寻了个好天气,县里的苏家豆腐坊正式开张了。 噼里啪啦!苏二郎买了好几串鞭炮豆腐坊门口热闹的不行,街头巷尾的都来看热闹了。 相比于去年的小摊,今年把隔壁买下来了,地方一下子扩大了,除了没地方住,做豆腐的全套流程都能在这里完成了。 乔姑娘,恭喜恭喜啊! 恭喜,妹妹如此年轻就做东家真是厉害。 孙老板和张娘子都带着鞭炮前来贺喜,乔月上前接了东西递给苏二郎,笑着把人往后屋请,请进来喝杯茶,平日多亏孙老板和张姐姐的照顾。 进了屋,刘氏拎着茶壶给二人冲茶,又走出去叫了苏彦之过来陪坐说话。 街坊邻居来贺喜的,此时都坐在屋中喝茶,赵氏和二丫忙的脚不沾地给众人倒茶拿点心。 老板,给我来一块豆腐! 门口,一个系着围裙的大汉声音爽朗地喊了一声,刘氏站在豆腐摊前哎了一声,接过大汉手中的盘子拿了一块豆腐给他。 大汉正要付钱,却被刘氏阻拦了,李老板,这豆腐今天不收钱,你拿去就是了。 刘氏笑眯眯的,她认出来这大汉就是乔月指给她认识的,街头那家卖肉的老板,乔月在他家买肉,买的次数多了,店老板时常给她搭一点大骨头猪下水什么的,时间长了和苏家的关系就好了起来。 李老板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今日是你家开张之喜,我就不推辞了。 刘氏笑着应了声,让他进屋喝杯茶。 屋内,乔月把准备好的豆制品全套装在篮子里,撩开帘子走进去,笑着说道:张姐姐,孙老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收下。 二人起身道谢,乔月坐下说道:之前那件事,还要多谢二位的鼎力相助。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乔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没想到这许家竟会做出那令人不齿之事。 乔月点点头,之前许莹莹从他们家偷走的那个盒子中装的五千两银票并非是乔月的,而是她找张娘子和孙老板借的。 说道这个乔月心中颇为感动,数额如此高的银票,他们竟会答应借给她,这是她去借之前没想到的。 孙老板抿了口茶,叹息道:这许家从前在县里也是叫得上号的人家,没想到竟会败在他两个儿子手上。 多年前,许家老太爷年轻时白手起家在洪安县从小摊贩一步步做到了大酒楼,其中艰辛可想而知,没想到老太爷百年之后,家产竟会败的一干二净,连许家子孙都进了大牢。 张娘子也面露惋惜之色,许莹莹她是认识的,她曾到芳容阁买过不少东西,那姑娘容色不俗,竟会干出骗婚偷盗如此可恶之事,最后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希望她下辈子能好好做人。 不多时,上门贺喜的人全都离开了。 乔月等人收拾着桌上地上的瓜子果皮,屋外的赵氏和芸娘也忙碌起来,今天是正是开张,又放了鞭炮。看热闹的人很多,这买的人也很多,不过半天时间,原先一整天才能卖完的豆腐等物就已经卖完了。 刘奶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正在门外招呼客人的刘氏抬头,见周勤拎着篮子和母亲洪氏走了过来。 快里面去坐,我去叫三郎。刘氏笑眯眯地请二人进了屋,转身去叫苏彦之和乔月了。 周兄,婶子。苏彦之见友人特意上门恭喜,表情也很高兴,相互打了招呼,便坐下来闲聊。 有女客,刘氏和乔月就陪坐在一旁说话,都是熟人,聊起来也融洽。 洪氏拉着乔月的手,面上露出喜悦之色,她对刘氏说道:大娘,今天我们上门,一是来恭贺你们开张,二是来感谢你们的。 她指着身上穿的新衣裳,说道:这都是用小月教我的法子挣钱买的,家中一直贫穷,多亏了小月帮我教我做生意赚钱。 她是真心实意地道谢,自从她摆摊卖杂粮煎饼后,家中的日子好过了不少,现在每天有近一百文的收入,一个月差不多快赚一两银子,这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现在家中吃上了好的大米和白面,就连肉也隔三差五也吃上一顿了,周勤原先瘦的连脸颊都凹下去了,这半年一过,肉眼可见的壮实起来。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手里不愁银子,家中的伙食好了不说,还能有余钱做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今年全家人也全都做了。 乔月道:婶子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忙了点小忙而已。 刘氏也道:洪娘子客气了,你家周勤和我家三郎是同窗好友,去年夏天三郎在你家多有打扰,多亏有你们夫妇照顾,我这心中也很是感激。 大娘,您客气了。二人相互客气一番,刘氏邀请二人中午在铺子用饭。 乔家。 咳咳、咳咳咳! 乔大柱躺在床上,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他面色苍白瘦的都脱了形。 王氏听见儿子的咳嗽声连忙走了进来,大柱,好点了吗?她用力将儿子扶起来靠在床头,轻柔拍着他的背,看着儿子额头冒汗直喘气的模样,她心疼地不得了。 老二家的,还不快把药端进来,这么长时间死哪去了!她扭头朝门外吼了一声,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年轻女人端着药走了进来,眉宇间是满是隐忍的怒气。 娘,方才隔壁婶子找我教她画花样子,我才走一小会。她抿着嘴,语气委屈。 恋耽美 免费阅读(33) 王氏瞪着她,还敢跟长辈顶嘴,你在家里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儿媳何氏是去年到的乔家,因为出了那件事,王氏自觉小儿子对大儿子有亏欠,便让他赶紧娶个人回来照顾乔大柱。 一方面是为了照顾长子,两一方面还是因为乔家现在银钱很是紧缺。 自从乔大柱挨了板子后,这身体是彻底垮掉了,终日缠绵病榻不说,这药也是不能断的。 因为伤的是肺腑,这用的药就很贵,一个月就要用掉一两多的银子,这半年下来,乔家这么多年攒的银子已经用了不少,后给小儿子娶媳妇这银子便全都花光了。 不过小儿媳何氏家中的条件倒是不错,家中良田有不少,其父母身体康健还做了一点山货的生意。 说起来乔大山能娶到何氏还哦真是缘分,乔大山样貌继承了王氏,长得还算一表人才,若是装起样子来还真能迷倒一些大姑娘。 身为何家独女,何氏从小受父母教诲,平日大门不出只在家中学习绣花做鞋之类活计,一次赶集时二人偶遇,何氏当即被专门穿着整齐干净装样子准备钓姑娘的乔大山给吸引了。 何家距离他们村有点远,因而不知道乔家发生的事,乔大山见何氏对自己有意,越发装相,竟骗过了何家夫妇,顺利定了亲。 乔家为了能娶到这样一个好儿媳,拼尽家财送了厚厚的定礼和聘礼,只是王氏哭诉一番家中有一个身体很差的长子要照顾,希望何家能答应,言语间的意思模糊了需要小儿媳帮忙照顾。 见乔家诚意十足,态度和礼金上都挑不出错,何家便答应结成姻亲。 何氏被婆婆训斥,面色难看起来,她在家中和父母相处很融洽,母亲也从不向王氏一般大口大叫,稍有点不顺心就垮着个脸。 她心中委屈,眼圈也红了,想要反驳却又顾及乔大山,她不想让丈夫难做,也知道这媳妇自古以来都是不好做的,如此,便忍了下来。 王氏伺候着儿子喝完药,给他擦了擦,又扶着他躺下,二人走到门外,王氏又道:你大哥的药没了,一会你去药铺一趟。 她把碗放在何氏手上,哦,对了,记得多抓一点,省的来回跑,很快就要春种了,倒时候会很忙。 何氏一声不吭,见她往门外走,这才小心地开口:娘,您还没给我药钱呢。她说的小心,脸上也带着笑,不成想王氏回头一瞪眼,骂道:给你大哥抓副药还找老娘药钱,没有! 何氏面色顿时僵住,她眼圈红红地说:娘,儿媳也没银子,大山这个月还没拿钱回来。 王氏呸了一声,心道王氏果然露出了真面目,之前刚来家里的时候还表示会和小儿子一起好好照顾长子,这才几个月,现在连药都不愿意买了。 反正我没钱,大柱的药肯定要喝的,他这病都是为了救大山才得的,你们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说完,王氏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晚上,何氏满腹心事,戳了戳躺在身旁的男人,大山,娘今天让我去给大哥抓药。 嗯,抓了吗?乔大山干了一天的活了浑身疲惫,模糊地应了一句。 何氏道:没有,娘没给我银子,我用什么买。 乔大山闻言,脑中清醒过来,他转头看着何氏,娘没给你银子你就不给大哥抓药?你想害死大哥吗? 作者有话说: 第 46 章 [V] 何氏愣了一下,支起身子,看着身旁的男人,不可思议道:我想害死大哥?乔大山,做人要讲良心,我嫁进来这么长时间,每次娘说让我去买药都是用的我自己的银子。 何氏满腹委屈,她嫁来这么长时间,婆婆一直说大哥是因为丈夫才受伤如此严重,而乔大山也说是这样,何氏自觉与乔大山夫妻为一体,大哥的伤她也有义务帮忙,因此,在王氏让她去抓药的时候她总是二话不说就拿着嫁妆银子去了。 她觉得自己是帮忙,可这几个月下来,她觉得婆婆完全是将照顾乔大柱的责任全都丢给了她,她不仅要花钱抓药,熬药也是她来做,一天三顿,还要随时应乔大柱的喊叫,前天她说想回趟娘家,却被婆婆拒绝了,说现在天气暖和,地里的野菜长起来了,要出去挖野菜,家中不能没人。 她自觉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照顾一个病人,家里的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也都是她的,一天下来比干活还累。 现在听丈夫这样说,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乔大山被她这样一说,顿时觉得面子过不去,何氏性格温顺从未这样跟他大声过。乔大山坐起身说道: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哭什么哭,我都累了一天了,你还要跟我吵架,大哥喝点药要多少银子,你怎么这般吝啬? 何氏泪水涟涟,我吝啬?何氏擦了擦眼泪,自从嫁到你家来,前前后后花了我快十两银子,你说这话不是诛我的心吗?呜呜。 何氏哭得伤心,她没想到自己出钱出力接过却一点好也没讨,还背上了一个吝啬的名声。 乔大柱有些不耐烦,他白日在山场扛一天的树已经很累了,现下见她哭哭啼啼地只觉得满心烦躁。 好了,不就这么点小事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我休息了。乔大柱不想再跟她说什么了,他只想睡觉。 何氏顿觉心寒,反正不拿银子我不会再去买药了。 乔大柱瞪着眼,你敢! 何氏脾气也上来了,她在家中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知道为人妻为人儿媳不知那么容易的,少不得要受委屈,嫁人之前母亲也跟她说过,她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这几个月来,她在乔家过的还算舒心,但她突然明白,自己以为的这个舒心是建立在自己拿钱养家上面的。 她是家中独生女,当初乔家给的聘礼丰厚,娘家为了让她以后在婆家有底气,便将收到的聘礼全都买了东西做陪嫁,还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做嫁妆压箱底。 来到乔家几个月,就已经花了十来两了,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用,日子就能过的很不错了。 丝毫不理会乔大柱的怒气,何氏钻进被窝里睡了。 第二天中午,何氏刚做完饭,在院中剁着鸡菜,王氏干活回来,走进大儿子的房间,片刻后走出来皱眉道:老大中午怎么还没喝药? 何氏动作一顿:没银子买。 王氏怒道:什么!你竟然没去抓药?老大的药一天都不能断的,你安的什么心? 何氏放下手中活,冷冷道:当初你们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可没说要我负责大哥的全部。 王氏愣了一下,这还是小儿媳第一次跟自己顶嘴,心中顿时不快,没成想你竟是这样的性子,竟学会跟长辈顶嘴了! 何氏没吭声,王氏叉着腰,老大受这么严重的伤也是因为老二,你如今是他妻子,就该照顾老大。 何氏问道:那大哥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乔家人一直强调乔大柱的伤是因为弟弟,但却从没有说过是什么原因。 一听她这样问,王氏不说话了,难堪倒霉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她面皮抽动几下,阴沉道:你这是要跟老大算账划责任? 我没有。何氏见她不肯说,直觉里面有问题,原先她们家不愿揭人伤疤所以没有细问过,现在看来还非得问清楚了不可。 气氛逐渐僵硬,乔大山从院外走进来的时候便见到二人剑拔弩张地模样,王氏一见到小儿子脸色一变,眼泪立马滚了下来,大山,你妻子就是这样顶撞长辈的,我花钱给你娶媳妇,如今还要受气,这让我怎么活呀!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何氏趁他不在家对自己有多不尊重,不仅不熬药给老大,还要跟她掰扯旧账。 何氏目瞪口呆地看着婆婆表演,嫁进来这么长时间她才看到婆婆的真实面目。 乔大山一听又是因为不给大哥抓药的事,看着抓住自己衣衫哭诉的老娘,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当初大哥为什么被重打的事,本来这件事他就心有愧疚,现在只能哑口无言地听着,心中觉得憋屈,便朝着何氏吼道:还不过来跟娘道歉! 何氏吓得一激灵,眼中浮起水雾,当啷一声菜刀被扔在地上,我没错,凭什么道歉!我要回家!吼完立马跑进了房里。 ....... 王氏见小儿媳如此强硬,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出了,呆呆地看着被甩上的房门,听着里面传出的哭声。 乔大山面色阴沉,王氏心脏怦怦跳,嗫嚅着道:你大哥到现在都没喝药。 看了母亲一眼,乔大山突然嗤笑一声,娘,我记得当初您是默认大哥扛下一切的,怎么如今全都怪在我头上? 他也很不高兴,眼神晦暗地盯着大哥的房间,里面时不时传出咳嗽声,他受够了,这半年来他一直被母亲耳提面命地唠叨,大哥是为他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大哥才行。 听得多了,乔大山不免感觉到厌烦。 王氏面色一白,你怎么这样说娘,娘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不得已才让你大哥扛下来的。 乔父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只能帮着乡里乡亲打点零工赚点铜板,两个儿子若都出了事,这个家就垮了,她也是没办法才默认的,没想到小儿子竟往她心上捅刀子。 乔大山不耐烦道:既然娘是为了这个家好,那就应该一直隐忍下去,家里又不是没有银子给大哥抓药,非要吵得家宅不宁吗? 他指着房间又说:如云这副模样,若是跑回家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咱们家要如何解释? 王氏被儿子说的面色铁青,心中暗骂何如云,今天的事都是因为她,他们家为了迎娶她已经花光了家产,哪还有银子给大儿子抓药,偏大儿子吃的药又贵。 她知道何氏嫁过来带来了不少的嫁妆,没想到她竟如此吝啬,这么坚定地拒绝了。 王氏苦着脸把家中情况说了一遍,表示真的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乔大山皱着眉,知道了,我一会去劝劝如云。 没想到,何如云这气性上来了根本不搭理乔大山。 翌日,乔家人都去干活了,何如云跑到村上想要打听打听乔家发生的事。 不是她不在左右邻居处打听,而是左右邻居都跟他们家不说话,偶尔撞见也是对她没有好脸色,听婆婆王氏说他们以前吵过架,所以不说话。 张大娘,等一下。何如云走到一块菜地前,瞧见村头针线铺的张大娘挎着篮子往回走,连忙叫住她 。 这不是乔老二家的吗?有什么事吗?张大娘停下脚步问道。 何如云快步走到她身边,问道:大娘,您知道我大哥,就是乔大柱,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张大娘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你怎么会问我,你家里人最清楚的啊。 她打量着何如云,见她神色有些不对,便猜想应该是吵架,既然乔家没有跟何氏言明那肯定是不能说。 尤记得之前村上有好事的人想要破坏乔大山的婚事,却被王氏大骂拿着菜刀追的满村跑。如此,她不想多说以免热到难缠的王氏,刚要离开,何如云一把抓住了她。 大娘,求您告诉我吧,我婆婆一直说大哥的伤是因为我丈夫,让我全权照顾,每日要给大哥熬药喂药和擦洗。她说到这里脸上已然带泪,虽是一家人,可我毕竟是他弟媳妇,这些事我如何能做,只分辨几句,便被打骂了出来。 王氏竟然这么对你!张大娘惊讶不已,但仔细一想也觉的不奇怪,乔家一家办事都是不讲究的,那王氏也不是什么好货。 见她哭得伤心,张大娘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道:何娘子,不是我不说,若是你婆婆知道是我说的,只怕找上门闹事, 她沉吟着,说道:最清楚这件事的还有一家人,你去县里找苏家豆腐坊,那家的小女儿原是你婆婆的亲生女儿,他们对这件事很清楚。 苏家豆腐坊?何氏喃喃念了一句,道了声谢转身往村头跑去。 另一边,书院今日下课早,周勤和苏彦之并肩而出。 二人走在路上,路过三岔口的时候,见周勤仍跟着自己,苏彦之道:你往哪里去? 周勤笑嘻嘻道:去你家买豆腐。 苏彦之皱皱眉,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往豆腐坊跑,正值春种,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书院里的人学子多是家中清苦,农忙时节都要回家帮忙,因此若是当日请假人数多,书院便会提前下课。 而周勤,每一次都会跟着自己去家里的豆腐坊买豆腐,有时还在家里多有逗留闲聊,周勤为人活泼会来事,即使和二哥二嫂也能聊上天,还会帮着自己母亲打下手,那热乎劲像是一家人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 47 章 [V] 苏彦之怀疑地看着他,这一个月不到你都买了十来回豆腐了,没吃腻吗? 周勤嘿嘿直笑,不腻不腻,我们家里人都爱吃,牛大爷年纪大牙口不好最爱吃豆腐了,让我有空就给他带。 他眼珠转了转,想起娘亲跟他说的话,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苏兄,咱们书院的杨亭,前几天定亲了。 苏彦之嗯了一声看着他,周勤摸摸鼻子,开玩笑着说道:彦之你一表人才,我可是听说咱们书院附近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对你有意。 这话不假,苏彦之样貌俊秀,为人谦虚有礼,平日里与同窗之间几乎没有红过脸,书院附近确实有不少姑娘暗地里打听他,尤其是在得知苏彦之在书院的成绩后,有些姑娘的家里人直接找到书院见苏彦之想要结亲的。 苏彦之把脸一板,斜了一眼周勤,咱们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读书人自当先考取功名再谈婚姻大事才对。 他现在一心在为秋闱做准备,哪还有闲心关注儿女私情。 周勤心里一喜,面上一点不露,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前几天我去你家买豆腐,见对面赵婶子正拉着小月妹妹说话,很是喜欢她的模样,还说要是有一个跟她一样的女儿之类的话。 苏彦之皱眉,我妹妹聪明又好看,人家喜欢很正常。自从乔月用了神医的药,脸上的胎记已经淡了不少了,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么长时间在家养着,皮肤白了,人也长开了不少,尤其是她办事说话稳妥,一点同龄女孩子的稚气跳脱都没有,左右邻居都很喜欢她。 周勤无语,他觉得苏彦之有点太死脑筋了,这读书上的聪明劲是一点也用到生活上。 赵婶子家的长子今年刚十七,听说赵婶子正在给他张罗亲事呢。 你的意思是...苏彦之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小月今年才十三,还是个孩子呢。 不小了,我表妹今年才十五孩子都生了。周勤观察着他的表情,口中道:你没发现这段时间有不少男子去你家买豆腐吗? 周勤一直留着心,自从苏家豆腐坊在县里站稳脚跟后,别人又知道这豆腐手艺是出自乔月,这些人就动了心思了,但凡家中又适龄的儿子全都打发了去买豆腐混脸熟。 他看的清楚,只有苏彦之,脑子里只有读书,对这些事是一点都没注意过。 恋耽美 免费阅读(34) 你怎么这么清楚?苏彦之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有好几次他都碰见小妹跟人说笑,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和顾客闲聊,没想到那些人竟藏着这个心思。 到底是聪明人,周勤说了这么多,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他狐疑地打量着周勤。 周勤紧张地手心冒汗,乔月虽然是苏彦之的妹妹,但到底不是亲生的,这么优秀的女孩子难保苏彦之也喜欢。 他虽然对乔月有意,但也不敢贸然说出来,若苏彦之真的喜欢乔月,他这一说兄弟之间肯定会有些尴尬,他视苏彦之为家人,最是不愿和他闹不愉快了。 周勤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拿乔月当做妹妹的,但是年前洪氏跟他说想要乔月做儿媳妇,母亲有多喜欢乔月他是知道的,三天两头在家念叨乔月的好,说他们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和苏彦之又是同窗,若是娶他妹妹也算是亲上加亲。 周勤的心思也被母亲说动了,他觉得若是能娶乔月做妻子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但是他和苏彦之想的一样,想要在考取功名之后再谈婚姻大事,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苏彦之。 虽然苏彦之一直强调乔月是他妹妹,但是周勤还是发现不一样的地方,苏彦之从最开始对乔月的冷淡到现在会买小玩意逗她开心,乔月喜欢吃麦芽糖,苏彦之便经常买了带回去。 以前苏彦之从不提乔月,仿佛没这个妹妹,现在动不动就挂在嘴巴上,什么今天她做了什么好吃的,给他买了哪家的宣纸,他都舍不得用。 就连他现在背的书篓,平日也是极小心地呵护,昨天在学堂上被追逐打闹的人踢倒,他当时就很心疼地检查了一番。 如此这般还有很多,都是苏彦之在不经意之间的改变,他现在的笑容多了,十句话里总有一句是说乔月的。 周勤也正是因为这个,拿不准苏彦之是喜欢乔月还是真心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见苏彦之打量自己,周勤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因为我一直把乔月当做是我的妹妹啊,再说了这男人对姑娘的心思一眼就能看透,不信,你回去后多注意看看。 说罢,他用手肘碰了碰苏彦之,小月妹妹又好看又机灵,你可得看紧点。 苏彦之面色严肃,没听懂他话外之意,我知道。 二人说着话就走到了豆腐坊,却见铺子前面围满了人,对视一眼二人飞快地挤进人群。 刘秀!你跟我儿媳说什么了!是不是你们在里面挑拨离间,我儿媳要是跑了,我跟你们没完! 乔母王氏叉着腰站在豆腐坊门口,地上一片狼藉,豆腐摊子被掀翻在地,白花花的豆腐被践踏地宛如烂泥。苏家几人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双眼冒火地瞪着王氏。 王桂梅,你跑来发什么疯!刘氏心疼被糟践的豆腐,冲过来大骂道:方才你小儿媳过来问,我们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乱扣什么盆子! 王氏冷哼一声,你这是承认在里面挑事了,方才我儿媳回家死活要跟我儿和离,原来是你们一家黑心烂肠地在里面搅事,我呸! 王氏啐了一口,心中很是恼火,他们两家的是因为闹出了人命,平时在村上也没有会提起,有那不长心的下秃噜都被她找上门骂了一顿,如此这般才将事情给瞒住了,不至于坏了与何家的亲事。 没成想,今日小儿媳不见了半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要跟大山和离,争吵之下,她说出乔家兄弟串通害死人嫁祸苏家的事情,王氏追问她是如何得知,何氏直言她来苏家问的。 你们家害的大柱重伤卧床还不够,现在还挑动我家宅不宁,真是不要脸!话音刚落,王氏上前一步将一旁的豆浆桶一把推到在地,半桶豆浆倒在地上,引得众人惊呼。 住手!乔月大喝一声,箭步上前一把抓住王氏想要推豆花桶的手,眼神冷冽,还敢到我家门前撒泼!手上一用力便将王氏推倒在地。 哎哟!大家快来看啊,亲女儿要打杀老娘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王氏摔倒在地,尾椎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索性坐在地上,指着乔月哭喊起来。 亲女儿?这是怎么回事?这姑娘不是苏家的孩子么? 哎呀,你不知道,这姑娘是苏家养女,地上那个才是她亲娘。看热闹的人中有相熟的当即便说了出来。 啧啧,这亲娘就是犯了错,也不能这样推啊,也太不孝了。 王氏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面上越发得意,小贱人,你连亲娘都下的去手,老娘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你害的你大哥重伤卧床半年多了,就是个小畜生!王氏骂的痛快,把这半年积攒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苏彦之听见王氏这话,气的面色铁青,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刚想冲上去理论,只见母亲刘氏冲上去一把按住王氏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哎呦!哎呦,打死人啦!要打死人啦!王氏被她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只能捂着脑袋哀嚎。 放手,放手,她是你女儿的亲娘,你怎么下死手! 看热闹的人不知内情,见刘氏这样发疯有几个人上前把她拉开了。 娘,您没事吧。乔月和苏彦之等人见刘氏瞪着眼睛被拽开,赶紧上前搀扶她起来。 老贱人养小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本事你打死我啊!王氏勉强站起身叫嚣道。 你敢骂我娘!忍无可忍,乔月本不想跟疯子计较,奈何王氏一直在她的底线上跳动,她寒着脸,面色平静,上前抓着王氏的衣裳,左右开弓啪啪啪甩了她四五个嘴巴子。 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回过神来后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痛。 正欲再骂,见乔月又扬起手,害怕地缩了缩脑袋,捂着脸嚎哭起来,指责乔月以下犯上大不孝。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乔月高声道:当年王桂梅在七月半剩下我,又因我脸上有胎记,便觉的我不详,在我两个月的时候把我扔进水中想要溺死我,幸亏得我母亲不顾生死将我救出带回苏家抚养,若不是我母亲,只怕我早就被何种鱼虾啃食干净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安静下来,乔月恨恨地瞪着王氏,指着她又道:她对我没有养育之恩,还想将我杀死早就已经是我的仇人,还亲娘,我呸,她配吗? 乔月看着僵住的王氏,又说:去年,我养母家中盖新房,我那个所谓的亲生哥哥却串通村中无赖害死一个男人,嫁祸给我家想要讹诈我家一百两银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全都惊讶地瞪着地上的王氏。 小贱人,你胡说什么!王氏恶狠狠地瞪着乔月。 乔月不理她,继续道:幸而又县令大人的英明决断,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我那所谓的大哥因罪被罚,本就是罪有应得,她竟厚颜无耻地怪罪我们。 乔月抬起手,各位父老乡亲,他们骗婚何家,那姑娘被她逼着伺候乔大柱的屎尿,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想要离开,这人竟又赖到我们家头上,大家说她的心恶不恶毒? 恶毒,真是恶毒。 娶小儿媳回来伺候大儿子,亏她干得出来,心肠真黑。 原来是这样,还说什么亲娘,我呸,我家的狗下了崽还知道护在窝里,这女人竟舍得杀死自己女儿! 众人得知真相,纷纷骂起了王氏。 滚!都给我滚!事情被搂了个底朝天,王氏的脸黑了黑,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乔月几眼,一瘸一拐地跑了。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出远门,搬家什么的有点杂乱,现在安顿好了,容我把前面都补起来,还有营养液加更,也会补起来的,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づ ̄3 ̄)づ 第 48 章 [V] 在乔家没讨着好,回家后又发现小儿媳已经收拾好包袱要出门,此时正在院子里和乔大山拉拉扯扯。 王氏披头散发地冲进去一把拉住何如云,你不能走,你是我乔家的儿媳,你想去哪? 何如云与乔大山争执半天,原先的伤心失望已经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乔大山,你们家这是骗婚,你们兄弟做下的事真让我感到羞耻! 今日去苏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串联婆婆王氏说的大哥的伤一半是因为丈夫,她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害人的事情,分明自己丈夫也有一份,只是让倒霉的大哥给顶了全部。 一想到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与人合谋杀人讹钱,她就感觉不寒而栗,自己被乔大山的外表给迷惑了,他分明是一个衣冠禽兽。 乔大山也很恼怒,这件事闹成现在这样都怪他娘,若不是王氏一天到晚拿大哥为自己受伤这件事使唤何如云,她也不会跑到苏家去问。 这件事在村子上早已平息,他费心打点瞒着这才娶到何家独女,就在前几天合计夫妇看他在林场工作辛苦,已经跟他商量了希望他跟着自己夫妻二人学做山货生意。 何家的山货生意确实不错,靠着这门生意家里的田地都不用种了,直接租给了别人。 乔大山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后悔,昨天晚上不该跟何氏吵架,他原以为何氏已经嫁到他家是他的女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昨天回来的时候他娘又跟他抱怨了一通何如云,因此他才会口不择言地与何如云吵起来。 没想到这个女人脾气这么大,得知真相后就要回娘家,话里话外的意思竟要与自己和离! 乔大山忍着脾气,劝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抓着不放呢,你不想照顾大哥待会我跟母亲说就是,不要这么冲动。 何如云正要说话,嘭地一声院门被推开,王氏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脸颊红肿上面的巴掌印十分清晰,身上的衣服也脏得不得了。 大山呐! 二人皱眉,乔大山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苏家人欺负你了? 乔父听见妻子的喊叫赶紧走了出来,一见她这副模样,脸色大变,怒道:苏家欺人太甚! 王氏挨了一顿教训,浑身疼痛,尤其是脸,火辣辣地肿着,她一哭眼泪流在伤处更疼了。 乔父赶紧打了井水过来给王氏冰敷脸颊,他冷着脸看着何如云,你娘受这么大委屈都是因为你找的事! 王氏哼哼唧唧地半闭着眼,闻言睁开眼愤怒地瞪着何如云,她今天受伤都是因为她,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得家宅不宁。 何氏被这样指责眼圈一红,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今天的事情明明是他们自找的,却全都推到自己头上。 你们、你们。何如云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看面色阴沉地丈夫,猛地推开他跑了出去。 乔家这里如何争吵也不关苏家人的事,日升月落,他们照样做着自己的生意,只是乔家人却不长眼的找上门来说要给王氏讨个说法,苏家人再没有好脾气,三兄弟齐上阵,将乔家父子二人给揍的鼻青脸肿。 如此,乔家人再也不敢来撩拨了。 转眼间草长莺飞,到了春暖花开的四月。 苏家豆腐坊挂上了歇业三天的木牌。 这时候正是摘茶叶的好时候,几次春风一吹茶叶拔苗似的往上长,苏家人都爱和茶叶,尤其是夏天,一壶冰凉清香的茶水下肚,整个人都舒爽了。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家里人都要上山采茶。 哟,这不是苏家的丫头吗,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往山上茶地去的时候碰到了村上的几位妇人,一个戴着头巾的妇人见到乔月白皙光洁的脸,很是惊讶。 圆婶子,采茶去呀。乔月大大方方地微笑着招呼一声。 同行的几个妇人也都看着乔月的脸,她以前的模样村上人都知道,半边脸都是胎记,小孩子看到了都会被吓哭的程度,这不知什么时候她脸上的胎记消失地一干二净了,现在白白嫩嫩地好看极了。 看着小姑娘水灵地模样,几个妇人这心思就活动开了。 苏家现在在村上可是出了名的,县里的豆腐坊开的风生水起,就连苏家老大的煎饼摊子生意也红火的不得了。 苏家原本在村上是很普通的,没想到不过一年的时间,以他们家现在的家底只怕比村长还要富裕。 另一个背着竹篓的妇人见苏家人走远,悄声说道:听说上个月苏家在县里买了一间大宅子,又气派地段又好。 啧啧,苏家真是财运来了,看看他们,上山摘茶叶穿的都是新衣裳,看看我们。 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大大小小的补丁足有四五个,脚上的布鞋都露出脚指头了。 叹气一声,三人毫不掩饰羡慕地盯着苏家几人,心中想法一个个冒了出来。 苏家嫂子,喝点水吧,这天太热了。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晒的人额际冒汗,一个鹅蛋脸的中年妇人拎着茶壶走了过来,她家就是住在山脚下的夏家,上山摘茶叶都要路过他们家。 苏家年年上山摘茶叶,经常到夏家喝水,因而很是熟悉,乔月小时候被刘氏带上山就是待在 刘氏感谢地递过去茶杯,多谢。他们带来的水喝的差不多了,这会正渴得慌。 夏许氏摆摆手,客气什么,喝点白开水罢了。 二人坐在树荫下,许是看着神情专注双手饭费摘茶叶的乔月,感叹道:苏家嫂子,你家这个女儿真是不错,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本事,还听你的话,又勤快地不得了,老嫂子真是好福气啊。 听见有人夸自己女儿,刘氏自然高兴,她眉开眼笑地直点头。 眼珠转了转,许氏问道:你家姑娘今年有十三了吧? 刘氏点点头,刚满十三。看着女儿飞快地摘完一棵茶树,她也不仅感叹:一转眼就过去十三年了,当初我抱她回来的时候她才这么一点点大。刘氏比了个尺寸二人都笑了起来。 许氏试探着问道:可许人家了? 刘氏笑了笑说道:没有,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我也想再留她几年,哪舍得这么早就把她嫁人。 刘氏心中清楚,这段时间朝她搭话献殷勤的人不少,话里话外都是朝乔月去的,原先总是有人打听要跟她家三郎结亲,现在全都把目光放在乔月身上了。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村里很多人得知苏家的这么生意都是乔月想出来的时候,这心思就活动开了,在他们看来乔月无疑是一个会生钱的金娃娃。 尤其是现在她脸上的胎记消失了,小姑娘一天天长开,白白嫩嫩地就像他们家买的嫩豆腐一般,模样可爱,说话做事都很周到,这秋山村怕是没哪家的小姑娘比她还优秀了。 若是能娶到这样一个儿媳妇,那后半辈子恐怕只剩下花钱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现在的苏家不是好攀上的,所以,那些有心结亲的人家到处找与苏家相熟的人去打听。 许氏今天来也是因为娘家的一个侄子,现下听苏氏这样说,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未出口的话彻底咽回了肚子里,当下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她们这边说的开心,那边在摘茶叶的苏彦之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往乔月身上飘,他方才一直注意着母亲和许家婶子那边,见她们有说有笑还一直盯着乔月,觉得有些不妙。 旁边的苏二郎见弟弟走神,三郎,你看看你摘的茶叶。 苏彦之低头一看,背篓了被自己撂了好几把老叶子,赶紧把那些叶子捡了出来。 恋耽美 免费阅读(35) 三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二郎问。 苏彦之清理完老叶子,面色有些不虞,二哥,你说娘是不是要给小妹许配人家? 苏二郎一愣,不会吧,小妹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娘肯定舍不得这么早就给小妹定人家。 说的也是。苏彦之深以为然的点头,他很清楚母亲对小妹的看重,肯定是他想多了。 不过,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妹长得好看又聪明,喜欢她的人家肯定不少,就算现在不能成婚,定下来还是可以的。 苏大郎现在也以有这样一个妹妹而感到骄傲,他叹息着说:小妹小时候总是跟在我和二弟的身后转,小豆芽似的,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苏二郎点头同意,想起了乔月小时候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苏彦之不爱听这话,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他已经把乔月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这妹妹温柔又可爱,还会做很好吃的东西给他吃,他还没享受够做哥哥的瘾呢,一想到小妹很快就要这样对另外一个男子,他就觉得不高兴。 当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哼了一声道:咱们村上那些少年有什么好的,根本配不上小妹。 苏大郎思索一下觉得有道理,村上的适龄的少年都是在家种地的,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若是小妹嫁过去,估计还要她来养活一大家子人。 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小妹就是嫁给少爷公子那也是使得的。 苏大郎他们兄弟自然觉得自己的小妹是最好的,以后的婚事定要说一家四角齐全的好人家才行。 这样想着,几人回到家后,把手中东西一放将刘氏拉进了屋子里,他们要好好跟娘说说,可不能随便答应小妹的婚事。 第 49 章 [V] 很快,秋闱要到了。 这是苏家最大的事,一大早,刘氏便起床做了一份超级豪华的老母鸡汤面给苏彦之吃,紧接着就喝乔月将他送到了书院门口。 今年去闵州赶考的秀才很多,书院便组织了车马带着学生赶往闵州考场。 洪安县距离闵州有些路程,院长等人提前两天就要出发,这时候书院外停满了马车,陆陆续续有人送自家秀才过来。 娘,您和小妹回去吧。 苏彦之背着包袱站在马车外。 刘氏有些紧张,三郎,东西可都带齐了?娘昨天晚上给你的毯子带上了吗?考试一共三场每场三天,算下来要在里面待十来天,夏天虽然温度高,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刘氏早几个月前就做了一块短兔毛的毯子,就等着这时候用。 这话刘氏从昨天就开始说了,反反复复,比苏彦之这个赶考的人还要紧张。 苏彦之无奈一笑,娘,我都带了,被子什么的贡院里都有。 刘氏皱眉道:那些都是敷衍了事的东西,根本没什么用,还是娘做的毯子暖和,这天气说不准,若是遇上下雨,寒气更重,这毯子用来搭腿也是很好的。 我知道了,娘。 正说着话,周勤也背着包袱跑了过来。 大娘,小月妹妹。 周勤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早啊,我差点睡迟了。他挠挠头发有些乱的脑袋,他也是心大,睡得跟往常一样熟,若不是洪氏叫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乔月笑着道:看来这次考试周大哥肯定很有把握,这才睡得安心。 妹妹,就别笑话我了。周勤尴尬道。 乔月抿嘴笑了笑,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周勤,周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护膝,你带着备用。 给我的!周勤惊讶地叫了一声,喜滋滋地接了过去,这护膝是用羊皮缝制的,上面是灰色的兔毛,摸上去光滑又柔软。 周勤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多谢小月妹妹。 周大哥,不用客气。 见两人说说笑笑,苏彦之心中突然冒起了酸水,小妹,我怎么没有护膝? 乔月扭头,指了指他的包袱,娘给你做的毯子又大又好,既能当小盖被也能做护膝,我就没做了。 她说的是是实话,刘氏对儿子的科考看的很重,这块毯子的材料买的是最好的,兔皮毛也选的最光滑柔软的,足花了八两银子缝制起来的,都可以顶得上一件小披风了。 既然他已经有了,乔月便没有再做护膝了,只做了一副送给周勤。 听她这样说,苏彦之顿时被噎住了,有些闷闷地哦了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勤手中的护膝。 当地一声,铜锣的声音响起,正在和家人说话的秀才们全都严肃起来,和家人寥寥说了几句,便爬上了各自的马车。 三哥,周大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苏彦之和周勤上了马车,一通乘坐的还有两人,待人上齐了,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娘,你们快回去吧!苏彦之撩开窗帘喊了一声。 刘氏和乔月挥了挥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接到徐氏死讯的时候苏家人正在高高兴兴地准备过中秋的月饼。 娘,家里没有糖了,我出去买一点。乔月正在和面,却见柜子里的糖罐子空了,便朝屋内喊了一声。 刘氏听见声音,跑了出来,天色不早了,娘陪你一起。 虽说天还没黑,但糖铺子还在另一条巷子,现在天色暗了,刘氏不放心让乔月出门。 二人出了门没走几步,巷子口出突然跑过来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的人。 二人见他目不斜视地朝着自己跑过来,有些疑惑,正欲问,那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扫了一眼墙上的牌子,你们是徐春菊的家人吗? 是,请问...刘氏点头正要问什么事,那狱卒道:徐春菊两刻钟前跟人死了,你们赶快把人接走吧。 狱卒跑的口干舌燥,好一会才喘匀了气,不管两人惊诧的表情,摆摆手道:赶紧去,我走了。 哎,等一下!乔月跟在后面喊了两声,那狱卒却飞快地跑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上个月芸娘才去看望过,不是说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没了?刘氏惊讶地说。 乔月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先去通知大哥和芸娘他们。 说完,她提着裙摆跑了进去。片刻后,芸娘哭喊着从里面跑了出来,苏大郎面色难看地牵着驴车带着眼圈通红的小女儿,三人坐上车赶紧往县衙去了。 第二天,苏家挂起了白幡,芸娘与二丫跪在灵前哀哀哭泣。 徐氏是与同牢房的人起了争执被人失手推到,磕到了脑袋没了命的。 那失手的犯人原就是判了秋后问斩,这一下多了一条人命,县太爷直接判了三日后问斩,至于赔偿,那人孤身一人烂命一条罢了。 虽说徐氏给苏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苏大郎看着棺材里平静躺着的发妻,眼泪也流了下来。 徐氏虽然为苏家人不喜,但逝者已逝,刘氏也不愿再计较什么,便让大儿子多花了银子,把丧事办的体面一些。 苏彦之是考完试后的第三天到的家。 大嫂没了? 刚进家门,苏彦之便只见到面色憔悴的乔月在院里晾晒东西,见他回来乔月并没有露出多喜悦的神色,叫了一声后,上前接过他的包袱倒了水给他,将徐春菊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彦之静静听着,末了,叹了口气,这都是命。 乔月坐在一旁,说道:大嫂葬在乡下,丧事办完后娘让我先到这里来,等你回来。 苏彦之点点头,站起身道:走,咱们现在就回去。 乔月从院子里牵出元宝,二人坐上驴车往秋山村去了。 放榜之日是在九月二十八那天。 早晨,苏家人刚送走一波买豆腐喝豆浆的客人,便见到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个马车往住宅区走去。 那是干什么呀?出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县太爷出巡? .... 街上的行人驻足议论纷纷起来。 苏家人也好奇地看着那队官兵,忽听隔壁卖鱼的老板道:这是放榜了吧?前几日我在州里的侄子来信说放榜了,给我报喜,现在这榜到了咱们县里了吧。 一听这话,正在擦桌子收拾碗筷的苏家人愣了一下,片刻后,刘氏扔掉手中抹布,丢下一句我回去看看。便跑远了。 苏二郎立马对乔月道:小妹,你快跟上去看看有没有人来咱家报喜! 知道了,二哥。乔月应了一声,也往家里跑去。 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里,苏彦之刚从床上起来,正蹲在地上洗脸,见她们急匆匆地模样,疑惑道:娘,小妹,你们这是? 刘氏跺了跺脚,哎了一声,你怎么才起来,赶快收拾一下。说着把院门完全打开了。 苏彦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乔月道:三哥,放榜的消息来了,方才报喜的人已经出发了。 报喜的人先从县里中榜的开始,按照每位学生登记的居住地址由近及远地开始通知。 听见这话,苏彦之也微微有些紧张起来,苦读诗书多年,为的就是每次考试都榜上有名,虽然这次考试他没有把握能中榜首,但能不能中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看了看自己,苏彦之赶紧进了房间将自己收拾整齐。 这时,院外响起了马车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 50 章 [V] 第50章 苏彦之毫无悬念的中榜了,闵州第二亚元称号。 有劳大人们了。乔月送着人走到了门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塞在那人手中,大人们辛苦了,这点心意,请大人喝点茶水。 掂了掂手中的分量,那人眉开眼笑,哎呦,这是苏举人的妹妹吧,早就听说苏举人的妹妹和其兄一样优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今天送的头一家喜就收到了这么大的红包,看着分量最起码有三两银子。 那人又看了眼门口挂着的木牌,心道:这苏举人家会办事,很不错。 又客气了几句,那人带着官兵又往下一家去了。 三郎,太好了,呜呜。 屋内,刘氏拉着儿子的衣袖喜极而泣,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三郎中的举人了! 苏彦之也很高兴,本来还挺镇定,被刘氏这么一哭,也觉得非常不容易,眼圈也红了起来。 乔月进门就看到二人这样,连忙上前劝慰。 娘,这是大喜事,您别哭了,快进屋收拾一下,待会肯定有街坊邻居上门贺喜,您赶紧准备着茶水点心吧。 她这一说,刘氏蓦地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对对对,赶紧准备点茶水点心,要不然该失礼了。 说完急匆匆往房间去准备点心了。 苏彦之眼圈发红,被乔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地背过身去,用手擦了擦眼角。 乔月笑着道:恭喜三哥! 苏彦之嗯了一声,她又道:我先去通知大哥二哥他们了,一会来客人娘一个人该忙不过来了。 说完,飞快地离去了。 苏彦之中举的消息很快就在附近传开了,左右邻居全都拎着礼物上门贺喜,就连与苏家豆腐坊有生意往来的商家也都备了厚礼上门了。 苏彦之中举又是亚元,这还是洪安县二十年后的又一个前三,其名非常有含金量,就连县太爷也派人上门贺喜了。 好不容易把客人全都送走,已经快到深夜了。 刘氏和儿媳赵氏、乔月三个人收拾着桌上地上的垃圾,厨房里,苏大郎和苏二郎正在收拾碗筷,今天灶台就没熄过火,烧水、做饭,众人都乐乐呵呵的,忙的也开心。 苏彦之中举是大事,这几天都有人陆陆续续上门,有沾喜气来贺喜的,也有人打着贺喜的旗号来送礼示好的,毕竟连县太爷都派人来了,那些机灵的赶紧就上门来拉关系了。 而跑的最勤也是最多的就属媒婆了。 哎呀,苏夫人,在用早饭呢。 苏家人早饭吃了一半,只见一个穿个暗红色衣裙的妇人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苏家人:.....又是媒婆! 刘氏端着笑脸起身招呼,邹家婶子,来里面坐。说着把人迎进了堂屋侧面的小客厅,乔月见状起身沏了茶水端了进去。 这是小月姑娘吧,啧啧啧,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邹媒婆上下打量了乔月一番,不住地夸赞起来。 乔月笑了笑,绕过屏风往走进了里间。 邹媒婆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苏夫人,我的来意想必您也知道,这次我上门来是为县东边的孙老爷家来的。 县东边的孙家,刘氏自然是知道的,孙家是县太爷的亲戚,在县里做着家具的生意,铺子开了四五家,家底颇为殷实。 刘氏露出惊讶的表情,孙老爷的女儿孙慧兰今年十六岁,是孙老爷的老来子,又是独生女,很受家里人的宠爱,锦衣玉食长大,跟千金小姐一般。 见她这幅表情,邹媒婆面上露出笑容,说道:苏夫人,这可是一门四角齐全的好亲事啊,你们家三郎年少成名,样貌也是一表人才,与孙小姐正般配。 她极力劝说,这门亲事是孙夫人亲自上门找她做媒的,若是能成,孙夫人可是许了她五十两银子。 刘氏听她劝说,也有些动心,昨天上门的媒人也不少,但介绍的那些姑娘她都不喜欢,总觉得配不上儿子。 如今,在刘氏心里,苏彦之的婚事如今不是能随随便便定下的,明年就是春闱了,若是儿子高中,很有可能会留在京城,这婚事确实要慎重一点。 听了邹媒婆的话,刘氏思虑了一会,没有明确拒绝,说道:婚姻大事还需问过三郎自己才行。 媒婆知道苏彦之如今身份不同,并没有提什么父母之命之类的话,当即笑道:那夫人可要好好跟苏举人说说。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转,又笑道:苏夫人,您家小月姑娘如今也十三了,可定了人家? 一听说到女儿身上,刘氏的表情立马不一样了,月儿年纪还小,我想多留她几年。 言外之意就是没定人家。 邹媒婆有些拿不准她是真的想多留女儿几年,还是推托之词,毕竟现在苏家出了个举人,这家中未婚的姑娘身价自然不同,那些普通人家只怕他们也瞧不上。 邹媒婆是知道乔月的,小姑娘小小年纪便展露出做生意的天分,县里风靡一时的精油皂据说就是出自她手,还有孙家竹编坊的竹编,这两年出了不少新奇东西,据说也是乔月的手艺。 她那侄子,就是跟她学的,据说县太爷收到的竹编版的洪安县县衙就是苏正宝制作的,现在还摆在县太爷的书房呢。 而苏家现在的豆腐坊也跟乔月有很大关系,这样一个会生金子的姑娘,谁家不想要,若不是因为她年纪实在太小,只怕苏家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想到这里,邹媒婆心中也是羡慕不已,怎么人家的儿子女儿就这么有出息呢,瞧瞧自家....哎,跑题了。 按下自己的胡思乱想,邹媒婆面带笑容试探道:年纪小不打紧,可以先定下来,如今优秀的男儿可是不好找呢。 恋耽美 免费阅读(36) 刘氏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邹媒婆心想,这样一个宝贝疙瘩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苏夫人,不瞒您说,赵老爷侄子的母亲杨夫人家里找过我,托我上门来问问您的意思。 赵老爷正是洪安县的县令,他的侄子正是亲弟弟的小儿子,而他的弟弟赵志昌正是天文书院的先生。 以赵家的身份,乔月若是嫁进去那是高攀,虽说苏彦之如今是举人,但年后能否高中还是未知数。 刘氏想也不想就拒绝,月儿还小,暂时不考虑她的婚事,实在对不住。 对于乔月的婚事,刘氏看的比苏彦之的就重要多了,毕竟女儿嫁人那就不在自己身边了,若是受了委屈,该如何是好,这女子嫁人做媳妇都是要熬出来的,刘氏只要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女儿会被别的女人教训,她这心里就跟油烹似的。 因而,光是这男方的人品性格好还不行,其家中的父母长辈的性格脾气都是很重要的,若是碰上一个苛刻的婆母,只怕她会担心的晚上觉都睡不好。 一听刘氏坚定的语气,邹媒婆便心中有数了,当下也不再多说,只在心里可惜了那几十两媒人谢礼。 又说了几句话,外面又有客人上门,邹媒婆与刘氏说好三日后再登门,便告辞离去了。 吃过午饭,乔月见苏彦之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睡觉,转身回了房间取来了送给苏彦之的礼物,悄悄走了过去。 正当乔月要跳起来吓他的时候,苏彦之冷不防睁开眼睛,小妹。 乔月抬手成猫爪状要吓他,顿时僵住了,撅撅嘴,三哥,你也太不配合了。 苏彦之失笑,抬手挡着太阳,找我做什么? 乔月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三哥,恭喜你中举,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苏彦之激动地瞬间站起了身,眼中满是喜色。 这是我送去庙中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平安福。乔月把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递了过去,苏彦之伸手,落在他掌心的还有一支通体莹白的毛笔。 这是.... 苏彦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毛笔,毛笔是由纯玉石制成的,触手温润,不似凡品,毛笔笔身上雕刻了两条栩栩如生的白蛇,顶端还刻了自己的名字。 三哥,你喜欢吗?乔月问。 这支毛笔是她托孙老板从京城定制的,今年年初就定了,直到一个月前才收到,这支笔是大师所作,其价格也是不菲,足花了二百多两。 苏彦之摩挲着毛笔,又摸了摸平安福,脸上的笑容根本压制不住,喜欢,我很喜欢,谢谢月儿。 能收到乔月的礼物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这礼物还是她如此精心准备的。 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苏彦之的手有些颤抖,他看着面前娇美可爱的乔月,激动地不知要说什么,一张脸憋得通红。 苏彦之本就不是伶牙俐齿之人,当下又非常紧张,想说的话还不知一箩筐,偏偏不知要如何开口。 月儿,我...刚要说话,便听见刘氏喊了一声,哎,马上就来。乔月应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苏彦之看她进了房间,颇有些沮丧地耷拉下来,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把平安福挂在脖子上贴身放好,摩挲着毛笔呆坐了一下午。 晚上。 三郎,你觉得如何? 正吃饭的时候,刘氏将邹媒婆说的孙家说了一遍,白日她出去打听了一番,孙家的口碑还不错,她便问问儿子的意思。 饭桌上的苏家人都看向苏彦之,苏彦之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扫了一圈,见乔月也看着自己,浑身紧绷了一下,说道:娘,儿子还未考取功名,现在不想谈这些。 见他拒绝的果断,刘氏说道:其实这两件事也不冲突啊,你若是有意可以先相看一二。 苏彦之摇头拒绝,不愿多说,似乎铁了心要等春闱之后。 苏大郎说道:娘,三弟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咱家也不缺姑娘相看。 刘氏无法,见儿子实在不愿意,便也算了。 众人继续用饭,刘氏又说:今日那邹媒婆来还有一件事,有人看上了咱们月儿,想要提亲。 这话犹如重磅炸弹,炸的众人一愣,全都看向乔月,苏彦之一口汤没来得及吞下去,被呛的咳嗽不止。 三哥,小心点。乔月坐在他旁边,麻利地给他倒了杯水。 咳,娘,您答应了?苏彦之脸咳得通红,气还没喘匀,赶紧问道。 是啊,娘,您答应了?那人是哪家的?苏老大也问道。 见他们这样激动,刘氏笑了一声,舀了一碗汤,说道:没有,月儿还小,暂时不考虑婚事。 哦,那就好。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苏彦之的一颗心也从嗓子眼落了回去。 乔月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早就跟刘氏说了,婚事要到十八岁以后才会考虑。 入秋之后,这雨水就开始多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雨声从早上就响到了下午,看样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停。 天气冷,也黑的早,苏家豆腐坊早早地便关门了。 吃过晚饭,刘氏叫来了众人,说有事情要说。 三郎说春闱二月份举行,他想要早些动身往京城去。刘氏说着,看着其他两个儿子我打算亲自送三郎去京城。 啊? 众人一惊,苏大郎赶紧说道:娘,这怎么行呢,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您实在不宜去啊。 苏二郎和苏彦之也点头,苏二郎道:娘,大哥说的对,我们知道您不放心三郎,可这路途实在太远了,马上就到冬天了天气寒冷,赶路更是辛苦。 苏彦之没想到母亲竟然要亲自送自己,赶紧阻止:娘,我可以自己去的。 见他们拒绝,刘氏不悦地看向苏彦之,你从小到大从没一个人离家远行过,娘实在不放心。 娘,不如我送三弟去吧。苏大郎道,我是大哥,应当照顾弟弟。 刘氏摇头,老大,芸娘已经开始议亲了,你怎么离得开呢。见苏二郎欲开口,刘氏摆摆手,老二,你也是,正宝年纪也不小了,上个月刚被铺子提拔成了管事,事情忙得很,生活上多有照顾不到,你们应该尽快给他安排婚事,寻一个贤惠的姑娘回来照顾他才是, 一听刘氏这样说,苏二郎的话咽了回去,皱着眉道:可是.... 苏彦之见家里人都担心他,开口道:娘,大哥二哥,我一个真的可以,况且还有周勤与我一起。 刘氏还是不放心,去京城的路遥远,他们两个男人怎么知道照顾自己呢,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苏彦之的身体虽然养好了,但不注意保暖还是很容易感染风寒,她实在不放心。 娘,不如让我陪着三哥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 51 章 [V] 刘氏皱眉,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出远门不安全。 众人也都点头,乔月道:娘,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还有三哥和周大哥呢。 娘,此去京城,一方面是想照顾三哥,另一方面我也想去京城看看,我听说那里很繁华,想去见识见识。 可是你是女孩子,不安全。刘氏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乔月道:这好办,我可以做男子打扮,就说是三哥的弟弟。 乔月来这里这么久了,一直窝在这个小地方,早就想去外面见识一下了,现在正好有这个外出旅游的好机会。 苏二郎知道乔月一向聪慧,见她坚持便没有再反对,娘,小妹一向机灵,不会出差错的,再说了,有小妹在身边,三弟的吃喝问题也就解决了,这若是不赶巧在外留宿,三弟和周家兄弟怕是连火都生不起来。 这番话一处,众人都笑了出来,苏彦之面露薄红,佯装咳嗽掩饰尴尬。 刘氏觉得二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便同意了,一旁的赵氏突然道:那豆腐坊怎么办?豆腐.... 话还没说完,苏二郎赶紧拉了拉她的衣服,他知道妻子是什么意思,给豆腐点卤水一直都是乔月在做,若是乔月离开了,这豆腐坊不是要关门了吗。 从心里上来说,苏二郎也是不愿意的,豆腐坊在县里是独一份,每天的生意都好的不得了,他们也赚到了不少钱,如果乔月不想留下卤水方法,他们也不能强求,毕竟这事乔月自己的法子。 刘氏瞪了二儿媳一下,她觉得赵氏这么迫不及待地问出来就是贪图卤水方子,心中有些不高兴。 赵氏见众人脸色不好看,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个小姑子做事一向稳妥,不会想不到这上面去,自己这一开口反倒让家里人觉得自己贪心想要方子,更甚者是想将豆腐坊据为己有。 面色猛然一白,赵氏腾地站起身,因动作太大,胳膊肘差点拐道苏二郎的脸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赵氏紧张地结巴起来,见众人都看着她,脸都被憋红了。 小妹,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担心豆腐坊。说到后来记得眼圈都红了。 乔月温和地笑着起身把赵氏扶着坐在板凳上,二嫂,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有怪你。 小妹!赵氏擦了擦眼角,被乔月安慰着放下了心。 乔月走到刘氏身边坐下,娘,豆腐坊我已经想好了,交给二哥和二嫂做,从明天开始我就把点卤水的方法交给二嫂和您。 小妹,你!最惊讶的是苏二郎夫妇,他们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乔月竟然要把这么赚钱的生意直接交给自己。 刘氏皱眉道:你可想好了? 乔月点点头肯定地说:豆腐坊能做的这么好,也多亏有二哥二嫂,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忙活,都是为了豆腐坊。 赵氏等人满脸感动,有什么比被人记住辛劳更让人心里熨帖的事呢。 当下,她立马保证说道:小妹,你放心,二嫂一定死死守住方子,和你二哥好好经营豆腐坊等你回来。 苏二郎也点头,小妹你放心,你永远是豆腐坊的东家。 好,月儿相信你们。乔月很高兴苏家人能团结一致,把豆腐坊交到二房手中她还是很放心的。 除了进京赶考的举人外,普通百姓要想出省必须要到县衙办理路引,路引是用一种特制的纸张制作的,上面记载了持有人的基本信息,连样貌身高都会记录上去,方便守城人检查。 又过了三五天,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娘,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的。乔月把刘氏手中的一袋大米抢了下来,有些无奈地指指驴车,娘,再堆上去就没地方坐了。 刘氏担心他们几人在路上不方便,衣服鞋袜,干粮等物准备了不少,满满当当装了快一车子。 苏彦之也道:娘,这些东西路上也可买的,物资过重元宝就跑不动了。 刘氏皱眉,那怎么行,万一赶不到客栈,你们也好做饭吃啊。 她叹了口气,此去京城遥远,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上的花费巨大,你们年轻人不知节省,万一银子花完了怎么办? 常言儿行千里母担忧,刘氏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说起来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虽说带够了银两,但年轻人向来手宽,这一出门哪哪都要花钱,不省着点怎么行? 虽然刘氏是一番苦心,但乔月还是拒绝了,看了一圈,乔月又从车上拿下来一大堆东西。 娘,这些都不用带。 见女儿坚持,刘氏便没再说什么了。 傍晚的时候,周勤和他娘洪氏提着两个包袱过来了。 小月,三郎,周勤就劳烦你们多照顾了。洪氏笑眯眯地,周勤一朝中举是他们村最年轻的举人,可算是给周家光宗耀祖了,这段时间洪氏出门都觉得腰杆直了很多,他们家在村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方才他们娘俩出门,还被村上门塞了不少饼子干粮的,说是让周勤路上吃。 苏彦之接过包袱放在驴车上,婶子客气了,我与周勤一起作伴互相照应。 洪氏拎着一包点心进屋与刘氏等人打了招呼。 第二天一早,在苏家人不舍的眼神中乔月三人坐上驴车,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快到中午了,日头很高,乔月做少年打扮头戴草帽坐在路车外面。 周勤,赶了一上午了,咱俩换换,你进来休息一会。苏彦之撩开车帘说道。 周勤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道:不用了,彦之你歇着吧,我不累。他声音轻快爽朗,一点也没有累意。 苏彦之沉默一瞬,看向旁边的乔月,小月,外面晒,你进来坐着。 乔月才不想进去闷着呢,前几日刘氏请人给驴车改造了一番,给上面做了一个棚架,跟马车差不多,为了空间大,就是丑了点。 乔月刚出门这新鲜劲还没过,赶了半日这会已经出县城了,她正好奇着呢。如今又是秋高气爽,坐在外面微风吹着,看看风景,非常惬意,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新奇体验。 她扭头朝苏彦之笑了笑,露出米粒似的小白牙,不用了,三哥,外面好舒服的,还能看风景呢。说完扭头和周勤说着周围陌生的景致。 苏彦之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感觉有些闷,他放下帘子坐在车厢里,二人的嬉笑声不时从外面传进耳中。 周勤,咱们这是到哪了?这会天热,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忍了又忍,实在一个人没法坐住,苏彦之撩开帘子坐到两人身后。 周勤还没回答,一旁的乔月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翻了翻说道:咱们刚出县,离下个小镇还有二十里路。这是闵州的地图,很详尽,村镇之间的路程都写在上面。 周勤指了指前面扛着锄头的人道:前面有人干活,附近应该有村庄,一会咱们去歇歇。 还未天黑的时候,三人赶到了一处热闹的小镇,寻了一家看起来还挺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交代店小二给元宝喂草料,三人背上包袱往房间去了。 因为乔月外出做少年打扮,为避免麻烦,三人便开了一间两张床的大房间,好在房间里有宽大的屏风做遮挡,如此也不会太尴尬。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便出发了,晚上不宜赶路,为了加快进程只能早上早一点了。 一转眼过了五日。 月儿,你还好吧,来,喝点水。苏彦之见乔月面色苍白神情恹恹地靠在车厢里,取过竹杯倒了些水递过去。 从早上开始,乔月便有些不舒服,中午连午饭也没吃多少。 有点难受。乔月接过水喝了几口,拍了拍胸口,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苏彦之有些担心,伸手拨了拨她因汗湿黏在脸上的发丝。 唔,哇!突然,乔月趴在车厢的窗户边哇哇吐了起来。 吁!周勤听见动静,赶紧止住了车子。 怎么回事?周勤见乔月正咳嗽,担心地问。 作者有话说: 恋耽美 免费阅读(37) 第 52 章 [V] 苏彦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皱着脸摇头,不知道,月儿早上就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着了凉。 三哥,我没事。漱了漱口,乔月喘息着缩回车厢。 她感觉浑身无力,脑袋也晕晕的,一直有反胃的感觉,这感觉很像是,晕车? 对,就是晕车。 乔月从没做过这么长时间的驴车,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新鲜,看风景,住客栈,偶尔赶不上要露宿还能野营,锅碗齐备,炒点野菜和咸肉什么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乔月觉得这样简直是旅行的时候,这不适应就开始出现了。 驴车毕竟不能和现代的汽车高铁相比,马路是泥土的,有小石头,还坑坑洼洼的,长时间颠簸下来就算车厢里铺了褥子也还是让人感觉硌得慌,不管是坐着、躺着,这一天下来,浑身酸痛的不得了。 还是要看大夫,这样下去不行。苏彦之焦急起来,下了车看看四周,举目望去皆是山林,这村庄是一点影子都没瞧见。 我们在此处休息一下吧。周勤道。 苏彦之叹了口气,又递过去水给乔月,乔月道:三哥,周大哥,我不是生病,就是有点晕车。 车子太颠簸了,苏彦之和周勤出了感觉有些疲累外倒也没有多大反应,乔月是女孩,这身体各方面就要差一点,尤其乔月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吃过什么苦,这身体实在算不上结识。 这颠簸时间长了身体就开始抗议了,尤其是驴车跑起来的时候,像是做三蹦子似的,颠的身体都要散架了,越发感觉难受了。 荒郊野岭没有人家,周勤与苏彦之也无法,苏彦之见乔月小脸惨白,便又铺了一床被子让她躺下,自己出去和周勤坐在外面继续赶路。 因顾及乔月的身体,这行驶的速度便慢了下来,眼见着天都黑了,才堪堪见到人家星火点点。 太晚了医馆已经关了门,苏彦之给了几十文钱让店小二送些热水去房间,又叮嘱他明儿一早就请大夫过来,店小二拿了赏钱,一叠声保证着离去了。 翌日,大夫来瞧了,说是姑娘家体弱又连日颠簸,这才伤了身体,开了几副药便离去了。 苏彦之拿了药让店小二去熬,自己在房间里陪着乔月说话解闷。 吃过午饭,乔月提出要赶路,苏彦之不同意,你身体还没恢复,要是在路上病了,连个大夫也找不到。 周勤喝了口水点点头,小月妹妹,你三哥说的对,这日子还早,不用那么着急,你先修养好身体才是要紧。 苏彦之担忧地叹了口气,若是娘看到你这样,只怕要伤心死了。 乔月见他们这样说,便也不再多言,只说休息两天身体好了就赶路,没想到,这天说变就变,晚上就下起了雨。 早上刚起床,推开窗户,外面还在下雨,雨珠落在下面的遮阳棚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乔月住在二楼正对着街面的房间,推开门就能看到热闹的集市,只是现在因为下雨,街市上的行人很少,出来买东西的也都脚步匆匆。 风夹杂着雨丝吹进了窗户,一场秋雨一场凉,乔月只着了单衣,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伸手把窗户掩上一半。 月儿,吃早饭去了。屏风另一边,苏彦之喊了一声。 来了。 洗漱好了,三人往楼下去,周勤道:这下雨天也没法赶路了,咱们要多住上几日了。 苏彦之点点头,来到一楼寻了个位置坐下,是啊,雨天路滑,还是等天晴再说。乔月招手叫来店小二要了粥和馒头并几碟子小菜。 吃过早饭,苏彦之和周勤打算回房间看书,乔月表示想去外面逛一逛。 苏彦之上楼的脚步顿住,我陪你去。 乔月不想打扰他们看书,开春就要会试了,现在的每一天都很宝贵。 不用了,三哥,我就在街上逛逛,想买点菜回来做。 休息了几天,天天清汤寡水的,嘴巴都淡的没味道了,客栈里好吃一点的饭菜都很贵,一天下来三个人想要有荤有素最起码好几百文。 乔月带了不少银子,吃倒是吃的起,但苏彦之说了,他们出门在外,要节省点,财不露白比较保险,他们现在已经出了闵州,在陌生的地界上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杨柳镇是个还算富裕的小镇,镇子虽然不大,但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乔月所在的这条街,所有做生意的都在这里。 乔月打着伞走了一圈,买了些新鲜的菜,回到客栈的时候衣裙已被泥水弄脏了。 粗略用布巾擦了擦,乔月回房间拿了一些调味品,来到客栈的后厨。 客官,这里就是了,您尽管用,要是缺什么您只管来找我。后厨一个帮工的少年带着乔月来到另一处灶台。 多谢小哥。 这处灶台比不得前面,露天的小院子里,上方靠墙的位置是两口锅的灶台,其他地方搭起了一些木架,上面放着一些罐子,看样子是给人熬药用的。 这样的灶台一般的客栈都有,方便住宿的人使用,有些顾客想吃的客栈没有,便可以自己买菜来这个小厨房做,当然,这是要交钱的,一天要交三十文的柴火钱,价格虽然不是很贵,但相较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不便宜了。 寡淡了好几天,乔月打算做热辣辣的火锅吃。 锅灶都是干净的,用清水冲洗一下就行了。 起火,把锅中的水烧开,清洗干净的干辣椒放进开水锅中煮软,再捞出来沥干水分剁碎。 猪油是在客栈买来的,现在天气转凉,猪油已经凝固成雪白。 毫不心疼地将半罐子猪油倒进锅中化开,油脂的香味立马盈满了后院。 小葱、洋葱、蒜瓣和香菜放进油锅中大火煎炸,基础的香料油就做好了。 这边做的香味勾人,前面大厨房的厨子闻着香味探头探脑地看,乔月没有招呼的意思,只把熬香料油的渣捞出来放进陶罐中盖了起来。 把辣椒碎放进香料油中煮出水分,再加姜末和青红花椒粉熬煮一刻钟的时间。 麻辣的香味变得浓郁起来,让人闻着不禁口舌生津。 刚过早饭,后厨还不忙,店里的两个厨子都站在门口看着,几次想要搭话,却因乔月一直板着脸而没好意思开口。 此时,二楼某处厢房。 严少白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前喝茶看书,偶尔往窗外的河流处看。 珠帘碰撞的声响,一个穿着粉色缎子衣裙的女孩走了过来。 大哥。严婷玉端着小点心走了过来,这是我让萍儿出去买的桂花糕,新鲜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她走过来把点心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看着窗外的雨势,没有轻蹙道:这雨不知哪天能停。 严少白收回视线,叹了一声,捻起一块桂花糕,问道:玉儿,今天中午吃什么? 严婷玉笑了一声,还不是就那几样,这客栈环境虽然还不错,但也没几样新鲜菜色。 闻言,严少白更没兴致了,懒懒地丢开手中的书,趴在桌子上跟没骨头似的。 严婷玉佯怒道:大哥,咱们是上京准备赶考的,你怎么就惦记着吃呢!要是爹爹知道了肯定要骂你的。 严少白有一瞬间的心虚,直起身子道: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难得有机会出门,当然要尝尝这各地的美食,也不枉咱们辛苦一场。 严婷玉失笑摇头,合着这赶考就是为了能吃到各地的美食,她这个大哥实在是嘴馋。 严婷玉打趣道:看你这样活像在家中没饭吃似的,要是外人得知堂堂巡抚的大公子这么嘴馋,肯定要笑话死了。 这时,她才想起什么,四下看了一下,奇怪道:常丰呢?怎么不在?常丰是严少白的贴身小厮,日日都要随侍左右的。 我让他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了。严少白说道。 说起这个他又忍不住叹气,之前以为出门上京的路上能游山玩水,品尝美食。没想到走了两三天,什么新奇的吃食也没遇到,吃来吃去都是那些老一套,甚至有的饭菜比他家里的还难吃。 严少白如此,是因为他不知道,身为巡抚的公子,这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当地最好的,他又是个爱吃的,什么新奇的吃食没吃过,这一路上遇到的不过是普通县镇哪有什么珍馐美味呢。 等天放晴,咱们立即启程,尽快赶到京城,我听说....咦,这是什么味道?严少白话还没说完,便闻到一股麻辣的香味。 他起身探头出去,只见下面冒出一丝丝烟气,那香辣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眼睛一亮,顾不得再跟妹妹说什么,一阵风似的网楼下去了。 大哥!严婷玉喊了一声,只听门甩在墙上的声音,严少白已然不见了踪影。真真是个馋嘴的,她摇头笑了起来。 这边,乔月把准备好的十几种香料磨成的粉全都倒进油辣椒中,翻炒片刻后,又倒入两勺白酒激发出香味。 酒香与辣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鲜香麻辣中透着酒香,滋味更觉绵长,咕咚! 站在门口的厨子们再也忍不住,走了过来问道:小哥,你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 他们探头往锅中看,乔月没有拒绝,压低嗓音道:天气凉,做点家乡的味道暖暖身子。 她声音压得低,头上又带着布帽,宛如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小少年。 你这是做的辣椒酱?一个高高胖胖的厨子问。 乔月没有回答,在火锅底料做好后,便用大铁勺将底料全都盛进了一个罐子中。 麻利地将锅洗了干净,乔月抱着罐子离开了小厨房。 第 53 章 [V] 乔月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巧碰上急匆匆下来的严少白,乔月见他一步好几个台阶很自然地让到一边,抬头看去,只见男子身量高挑面如冠玉,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男子朝乔月手中的罐子看了一眼,顿了一下往厨房去了。 店家,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严少白丝毫没有豪门子弟的架子,往厨房一站笑眯眯地问。 厨房的几个厨子跟严少白都认识了,这两天这大少爷已经把他们的压箱底手艺都掏出来了,就为了吃一口新奇的。 还没人回答,严少白眼神转了一圈,见灶台上什么也没有,疑惑道:方才我在楼上闻到热辣辣的香味,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 一个厨子道:公子,没有啊,我们还歇着灶呢。几人面面相觑,严少白确觉得是他们不想拿出来,当下便拿出银子想要买。 另一人突然哦了一声,说道:公子,方才那味道不是我们师傅做的,是一位住店的客官自己做的。 严少白道:人呢? 那小哥已经做好回房间了,他是用后面的小厨房做的,说是家乡菜,我们也不清楚。 严少白突然想起来在楼梯口遇到的人,急忙转身回去,此时哪还有人,他失望地在大堂转了几圈,找店小二打听,店小二却说没注意到,他叹了口气,失望地回了房间。 到了午饭的时候,乔月叫了苏彦之和周勤下楼吃饭,自己抱着罐子先下去了。 午时,正是用饭的时间,外面的雨不止,逛街的人少,客栈用饭的人也不多。 乔月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把油罐子和特制的炉子和双耳小铁锅摆在桌子上,去了一趟厨房,把早上挂在杆子上的菜篮子拿下来。 篮子里装着的是她早上准备好的各种菜,找店家要了一些炭,乔月回到桌边把炉子燃了起来。 鲜香热辣的火锅底料在锅中烧开了,咕嘟咕嘟地,香味随着热气在空中飘散,引得周围的食客频频侧目。 锅底都烧开了,还没见苏彦之二人下来,乔月心知二人应该在讨论诗书,给忘记时间了,抬手把几种荤菜放进里面煮,打算叫伙计上楼去喊一声,刚一抬头,就见一个白衣男子双眼发亮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严少白是被香味勾下来的。 他循着香味来到乔月的桌边,走进了,那股让人直咽口水的香味更加浓郁,他打量着桌上的东西,开口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菜? 乔月瞅他一眼,说道:自己做的,大杂烩而已。 严少白点点头,见乔月从罐子里舀了一勺红艳艳的酱料放进锅子中,那汤汁的颜色变得更加浓郁,当下笑道:小兄弟,不知这料子能否卖一些给我? 乔月直接摇头拒绝,不行,你我素不相识,若是你吃了有什么不适,我担待不起。 严少白有些急了,凑近几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小兄弟,卖我一些吧。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死死黏在火锅上。 大哥,你在做什么?一道柔美的声音传来,严婷玉款款下楼,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和一个绿衣丫鬟。 严婷玉在楼梯上就看见自家哥哥在缠着一个小少年,走过去一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原来又是被香味吸引的。 见乔月面色不虞,严婷玉温柔道:小兄弟,你别怕,我大哥没有恶意,他只是很喜欢吃。 乔月面色冷淡,打量了二人一番,见他们衣着打扮非富即贵,越发不想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遂干脆不说话了。 周勤,我跟你说,月儿做的火锅可好吃了,待会你吃了保证过瘾! 二楼,苏彦之二人探讨完一篇文章,这才响起吃午饭,连忙走出房间。 周勤点头,二人往楼下走,那我今天要大饱口福了。 刚走下楼梯,右侧的周勤眼睛一瞟,就见右边角落处乔月似乎被人围住了。 彦之,你快看!他急忙喊了一声。 苏彦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乔月被四人围住,脸色一变,撩起衣袍跑了下去。 四弟,发生什么事了?苏彦之跑了过来,以为乔月被人欺负了。连忙把她护在身后。 三哥,没事。乔月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 周勤也跟着跑了过来,敢问二位有什么事?我们是他的哥哥,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就是了。 见突然出现的两人面色不善地打量自己,严少白拱手道:在下姓严,这是我妹妹,二位兄台不要激动,在下没有恶意。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严少白直言道:在下被令弟制作的美食吸引,想要卖一些料子而已,并未为难这位小兄弟。 几人的目光转到乔月身上,乔月坦然地点点头。 苏彦之二人放松下来,他说道:这是我弟弟的手艺,她不想卖,你们走吧。 这时,旁边的严婷玉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彦之,突然说道:敢问公子可是苏彦之,苏举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讶起来,苏彦之看着她表情疑惑,姑娘认识苏某? 严婷玉柔柔一笑,看向严少白,哥哥,这位就是今年第二名的亚元,苏彦之。 说到亚元,严少白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用扇子指着苏彦之道:就是他啊。 苏彦之的名字他听说过,这次会试,他与苏彦之的答卷不分上下,二人所作的文章更是极为主考官难以抉择,在举人榜出来后,他也曾听父亲说过这位苏秀才文采斐然,是位不可多得的有识之士。 听到向来严苛的父亲这样夸赞,严少白也对此人产生了好奇心,只是因苏彦之家不在闵州,故而不得相见。 恋耽美 免费阅读(38) 而严婷玉会认识苏彦之,是因为在考场外接严少白回家的时候,碰到过苏彦之,当时他正和几个秀才在探讨试题,神采飞扬的模样让她记了下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碰了面。 听完严婷玉的话,严少白道:原来是苏兄,失敬失敬。 苏彦之道: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严兄,失敬。 几人正寒暄着,乔月拉了拉苏彦之的衣服道:三哥,火锅可以吃了,既然是相熟之人,不如一块用点吧。 早就想吃的严少白一听,眼睛一亮,刚刚还大家公子端方有礼的模样瞬间消失个赶紧,撩起衣袍就坐了下来,笑着道:多谢苏小兄弟! 苏彦之周勤:.....确认过眼神,这是个馋嘴的! 几人落座,多了几个人,桌上只有一个锅子显然是不够的,她招手让店小二拿了一套小锅炉过来摆上。 底料已经烧开了,严公子喜欢吃什么就放进去煮,熟了就可以捞上来吃。乔月说了一句,把一碟子肉片和肉丸推了过去,自己则是把蔬菜放进锅中烫煮。 严少白从没这样吃过东西,这吃饭吃菜向来是一人一份,连夹菜的筷子都是公筷,这样在一个锅里吃,却从没有过。 皱了皱眉,严少白还是经受不住香辣的诱惑,把大半食材丢进了锅中开始煮。 坐在他身边的严婷玉似乎对苏彦之比较感兴趣,她开口道:没想到能在这遇到相熟之人,不知苏公子你们准备何时出发前往京城? 苏彦之把已经煮好的肉丸捞起来一颗放进乔月碗中,说道:等天晴就出发。 那....严婷玉又问了几句,苏彦之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只顾和周勤与乔月说话吃东西,似乎不大想和严婷玉说话。 唔!好辣!好好吃!严少白还是头一次吃到味道这么重的食物,几口菜下肚,被辣的斯哈斯哈地直吸气。 妹妹,你也尝尝,味道很好的!他说着话,手中的筷子一点没停,吃菜、烫菜,吃菜、烫菜,两只手都忙了起来,亏得他左右手都灵活的很。 严婷玉点点头,夹了一点尝了一下,顿时被辣的舌头都开始痛了起来,口中的食物想吐不好意思吐,皱眉咽了下去,火辣辣的感觉立刻顺着喉咙下去,旁边的丫鬟萍儿见状,赶紧递上一杯凉水。 严少白见妹妹被辣的眼睛红了,不仅不心疼,还哈哈笑了起来,他自己此时也被辣的额头冒汗,脸颊发红,但他的表情却愈发兴奋起来。 这边乔月听说他是这次的榜首,心中惊讶的同时,目光放在一旁的严婷玉身上,她悄悄问苏彦之和周勤,他们就是闵州巡抚的儿子与女儿吗? 周勤点点头说:应该是,虽然没见过二人,但榜首是闵州巡抚之子这件事,我与你三哥都听夫子说过。 苏彦之点头,表示周勤说的是真的。 乔月哦了一声,看向严婷玉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没想到会碰上这本书的女主。就是原书中与苏彦之成亲的女子。 严家嫡次女,容貌倾城,性格温婉,与新科状元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句话是书中对严婷玉的描写,因书中主角是苏彦之,对其他女人的描写并不多,这位严家女也不过是仅仅几句话的描写。 乔月本来都已经忘记有这么个人了,没想到他们会在此处碰上。 她记得,原书中严婷玉与苏彦之并不是在进京途中相识的,而是严婷玉的父亲到了京城后榜下捉婿想要将女儿许给苏彦之,二人才认识的。 方才严婷玉对苏彦之的态度她都看在眼中,严婷玉显然已经对苏彦之起了兴趣。 看看容色倾城身材玲珑有致的严婷玉,再看看容貌俊秀的苏彦之,从面上看,俊男美女,二人的确挺相配的。乔月突然感觉有些不开心,对面前的火锅也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四弟,你怎么了?再不吃可没有了。周勤拿着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乔月回过神来,淡淡笑了一下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三哥,周大哥,你们慢慢吃。 说完,放下碗筷往楼上走去了。 她怎么了?苏彦之敏感地察觉到妹妹不高兴了,疑惑地看着周勤。 不知道。周勤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日,天总算放晴了,金黄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雨后的湿气很快被蒸腾起了白雾,风一吹就散了。 苏小兄弟,来严大哥这里坐吧,咱们聊聊天,严大哥有事想跟你请教。 赶了半天的路,众人停下休息,严少白从马车上跳下来朝乔月几人走了过来。 不用了,严兄。苏彦之对这个天天缠着乔月的严少白没剩多少好感,见他得空就又跑过来,心中更是不高兴。 苏兄,我又不会吃了你弟弟,只是想与他探讨一下昨日的卤鸡爪而已。严少白看苏彦之冷着脸,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一直阻拦他与乔月说话。 他摸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也不丑啊,又不会吓到人,苏彦之干嘛这么抗拒? 苏彦之哼了一声,我弟弟坐车有些不适应,一路颠簸有些受不住,这会躺在车上休息,没精力与严兄说话,还请严兄见谅。 严少白一听乔月又晕车之症,当即说道:苏兄,你怎么不早说,我身边的常丰颇通医术,我们从家中也带了一些药材,我这就让常丰过来给小兄弟看看。 苏彦之黑了脸,不用了!我们有药!说完转身上了驴车,催促周勤赶快走。 严家马车上,严婷玉说道:哥哥,你没看出人家不欢迎你吗,你还往上凑做什么?她面色不悦,这个哥哥,只要遇到美食,什么大家公子的风范全都没了。 严少白皱着眉,心中思量自己等人也没得罪过他们啊,怎么就这么遭人嫌弃呢。 不过,他转头看向严婷玉,兴奋地说:那苏家小弟的手艺实在是一绝,昨天的卤鸡爪和他拿出来的牛肉干,味道是在太绝了,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说着说着,他口中的口水就开始疯狂分泌,肚中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 第 54 章 [V] 知道自家兄长向来爱吃,但见到他这样还是觉得没眼看,世家公子为了口好吃的架子是一点都没有,甚至还在巴巴地往上贴。 不过.... 严婷玉脑中浮起苏彦之那张温和中带着淡漠的脸,心跳加快了几分。 只是,想到苏彦之对自己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严婷玉眼中闪过失落,她从未多看过哪个男子,甚至主动搭话,他在苏彦之眼中没有见到惊艳、爱慕的表情,有的只是尊敬和疏离,这让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他们兄妹俩的诸多心思苏彦之不知道,他只是单纯有些不喜欢他们而已,严少白见空就要缠着乔月,想要蹭乔月的手艺,这暗地里谁知道他埋了什么心思。 不怪苏彦之把人想的阴暗,而是乔月若真是少年也就罢了,可她不是,出门前母亲再三交代要他好好照顾妹妹,这严少白几次三番粘过来实在让人不放心。 他坐在驴车上撩开帘子往里看,乔月蜷缩在车厢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巴掌大脸上透着熟睡后的红晕,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乔月自从去掉了脸上的胎记后,容貌与以前相比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经过这大半年的调养,肤色肉眼乐见的白嫩起来,眼若杏仁,眉似新月,虽做男装打扮,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赶车的周勤见苏彦之表情有异,偏头看他,彦之,怎么了?你似乎有心事。 哦,没什么。苏彦之放下车帘,扭头看了眼紧跟在后面的严家马车,这严家兄妹似乎有些过于热情。 周勤笑了出来,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严大少是不是真的爱吃小月做的菜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那严大小姐对你有点意思。 苏彦之皱眉,胡说,我与她才认识,怎么可能。 周勤笑着道:彦之俊朗又文采斐然,严姑娘慧眼识珠嘛。 苏彦之敲了一下周勤的脑袋,再乱说,中午不让你吃饭。 周勤连忙求饶。 乔月没有睡着,她缩在薄被里,右手轻轻揉着肚子,从刚才开始肚子突然开始疼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或是因为天气转凉有些着凉的缘故。 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周围荒无人烟,不知道距离村庄还有多远,天黑不宜赶路,幸而他们已经上了官道,寻了一下发现路边有一个草房子,还不算破败,似乎是专门给过往的路人休息用的。 苏彦之指了一下那边,周勤会意,勒了缰绳把元宝往那边赶去。 后面的严少白等人也跟了上来,见他们下了车,严少白道:苏兄,怎么不赶路了,天快黑了,咱们要尽快赶到村落好借宿啊。 苏彦之不大想搭理他,却还是说道:天色已晚,这里荒无人烟再赶路也不安全,我们打算在此过夜。 严少白颇有些不赞同,你们几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上歹人怎么办? 苏彦之道:我朝太平盛世,这一路上以来我从未听到有关歹人伤人的事情。苏彦之说这番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前朝时期草寇山贼众多,打家劫舍更是平常,后来新皇治国,以雷霆手段将全国各地的贼人全部肃清,发现一起便会重处一起,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在如此严酷的刑法下,这百年来几乎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虽说没有达到夜不闭户的程度,却也差不离了,况且他们是在官道上,几乎每个乡镇之间的官道夜晚都会有人骑马巡逻,安全度很高。 严少白皱眉思索,看向常丰,你觉得呢? 常丰道:公子,夜晚赶路的确不安全,这里连一点星火也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也不知道好不好走,不如咱们也在此休整,等天亮再出发。 常丰是严少白身边一个全能型人才,能文能武还精通医术和厨艺,常年保护在严家兄妹身边。 严少白点点头,示意常丰去安顿,伸手将马车中的严婷玉扶了下来,又跑到乔月身边说晚上想要一起吃晚饭,乔月对这个嘴馋的家伙感到很无奈,便答应下来。 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生火做饭吧。苏彦之见严少白跟在乔月身边啰里啰嗦地问晚上吃什么,面色有些不虞,说了一声后,与周勤出去捡柴火了。 苏兄,我和你们一起去!严少白喊了一声,又叮嘱常丰留下来保护严婷玉,便跑了过去。 乔月走到驴车旁,从车上拿下来几根晒干的香肠和一串干香菇。 用木桶里的水淘好米装进砂锅里泡上。 很快,三人便抱了一堆干柴回来。 乔月把洗好的青菜放在一边,又去指挥苏彦之二人搬一些石头过来,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用来烧水。 小兄弟,我来帮你。严婷玉带着丫鬟萍儿走了过去,既然吃人家做的饭,那也不能干看着,应当帮忙。 有这几个大老爷们在打下手,乔月只要做饭就行了,她摇摇头,严姑娘去歇着吧,我这里没什么要帮的。 严婷玉笑了笑,没有走开,站在乔月身边看她忙活。 另一边,常丰已经麻利地生起了一堆火,石头灶台也燃起了火,周勤往大铜壶里灌了水放在上面烧。 让常丰砍了比较粗的树枝在火堆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乔月将两个砂锅用铁丝固定好挂在架子上煮饭。 三哥,把腊肠切一下还有泡好的香菇也切一下。乔月喊了一声。 知道了。苏彦之应了声,把装着配菜的竹篮提了过来。 苏兄,腊肠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严少白凑到苏彦之身边看他切腊肠,好奇地捡起一块闻了闻,有点腊肉的味道。 他指着腊肠外面的透明膜问了起来,苏彦之见他没有缠着乔月,面色平和下来,这是用猪小肠制作的。 啊???苏彦之眼睛瞪大了,手中的腊肠片掉在地上,苏彦之眼疾手快地捡起来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冲洗了一下。 啊,抱歉,我只是太惊讶了。严少白有些不好意思。 苏彦之能理解他,猪下水在乔月没来之前他们家是从来没吃过的,一来是因为猪下水没有油,还要浪费柴炖煮,二来就是这个味道,内脏等物都有一股特殊的腥臭味,需要用食盐、碱和食醋经过几次翻洗揉搓才能去掉味道。 乔月会做,做出来不仅好吃,还很多花样,这腊肠就是乔月自己制作的,他吃过,独有一番风味,很好吃。 听苏彦之说这是猪小肠,饶是吃过很多美食的严少白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猪肉本就不是什么精贵的食物,他们家多是吃鸡鸭鱼和羊肉,而这猪内脏就更不用说了,他长这么大也没见饭桌上有过。 不知脑中脑补了些什么,严少白脸色难看喉结还在不停滚动。 苏彦之见他这副模样,压下快要翘起的嘴角,严公子,今天晚上就吃这个了,你若是吃不惯,还是不要勉强了。 严少白沉默好一会,默默往自己的马车边靠近了。 乔月检查着砂锅的情况,米被煮开后立马把火堆的火弄的小了起来,盖着盖子开始焖。 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乔月伸手揉了揉,旁边的严婷玉注意到,小兄弟,肚子不舒服吗?我让常丰给你看看。 乔月摇摇头,多谢,不用了。 严婷玉被她拒绝,面上也没有不高兴,她看着乔月的侧脸,跳动的火苗影子落在她脸上,原本莹白如玉的脸上添了一丝朦胧之色,却更显精致柔美。 严婷玉有些若有所思,突然道:小兄弟与苏公子并不是亲兄弟吧。她这话说的肯定,乔月拨动火堆的手一顿,没有否认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严婷玉笑了起来,说道:兄弟之间多少有些相似,但你们兄弟二人却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就连神似也没有。 乔月点点头,我是娘收养的。 严婷玉笑容一顿,她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只以为他们是亲戚关系。 抱歉,我失礼了。乔月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严婷玉看着那边收拾菜的苏彦之,小声问道:你三哥他,成亲了吗? 乔月心中一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人的表情,她低着头看着烧得劈啪作响的火堆,没有,娘给三哥说亲,三哥说想要等考取功名之后再说。 严婷玉面露喜色,没想到苏彦之这么有上进心,不由好感倍增。 三哥,把菜拿过来。揭开盖子见米饭已经煮好了,颗颗晶莹,抬头朝苏彦之喊了一声。 苏彦之和周勤端着几个碗走了过来。 苏彦之切腊肠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喜欢吃,便经常让乔月做。 揭开砂锅的盖子,把腊肠薄片放在边上,香菇也放进去,盖上盖子拿起油壶顺着锅盖的边淋上一圈的香油,这一步是为了让锅中的锅巴更加的香。 用小火继续闷着,乔月到一边去准备料汁,香味慢慢从砂锅里冒了出来,腊肠独有的咸香和香菇的味道完美融合在一起,坐在旁边的周勤和苏彦之都控制不住地口舌生津。 好香!坐在马车旁的严少白也闻到了味道,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却在想到苏彦之说的猪小肠,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第 55 章 [V]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乔月把烫过的青菜放在米饭上,准备好的料汁均匀倒在上面,顿时香味更加浓郁了,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常丰都忍不住动了动鼻子,眼睛瞧了过去。 恋耽美 免费阅读(39) 吃饭了。乔月喊了一声,拿着木铲先盛了一碗给严婷玉。 谢谢。严婷玉道了声谢,却没见到自家兄长,她奇怪地扫了一圈,发现向来爱吃的严少白竟没有过来。 严婷玉挑了挑眉,哥,吃饭了。 严少白见妹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抬脚走了过来想要跟她说,却在走近后背煲仔饭的香味勾的眼睛都直了。 唔,真好吃。严婷玉尝了一口腊肠,咸香有嚼劲,每一次嚼动油脂都会在唇齿间流动,好吃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连舌头都吞下去。 妹妹,这腊肠....严少白想要告诉妹妹真相,却见他们都吃的很满意,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 公子,这味道很不错。沉默寡言的常丰端着已经吃了一半的碗,疑惑地看着严少白。 苏彦之知道怎么回事,他忍不住笑了笑,朗声说道:严公子,你不是一向爱吃吗,这可是我四弟拿手的美味,砂锅煲仔饭,你不尝尝那真是可惜啊! 几人都端着碗吃的开心,严少白抿着唇纠结了一会,还是抵抗不了这香味的诱惑,走过去盛了一碗。 煲仔饭最精华的地方就是锅底的那块锅巴了,严少白见锅巴金黄流油,便铲了半块。 严公子,味道如何?苏彦之一旁问道,在严少白抬头看他的时候夹了一片腊肠放进口中。 严少白顿了一下,默默把碗中的腊肠扒拉到一边,咬了一口酥脆的锅巴,他眼睛一亮,赞了声美味后头也不抬地吃了起来。 两大锅煲仔饭,七个人吃只能吃个七分饱,尤其几个男人都是能吃的,锅中被铲的一粒米饭都没剩下。 乔月知道他们没吃好,便又做了一大锅青菜蛋花汤,四个大男人一连两碗汤下肚,终于吃饱喝足了。 安排好守夜的人,他们收拾了一下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乔月和萍儿端着锅碗去水塘边清洗。 乔月的面色有些苍白,空着的右手一直揉着发疼的肚子。 小兄弟,你怎么会做那么多好吃的啊,是不是拜了名师学习的?严少白彻底被乔月的手艺征服了,他觉得乔月肯定还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美食,他蹲在一旁看着乔月洗碗问道。 昨天晚上肚子疼了一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乔月也没什么精神跟他说话,随便说了两句搪塞过去。 这时,严少白发现她面色有些不对劲,收了脸上的笑容关心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腹的疼痛突然加剧,乔月面色更白了,她忍痛摇摇头,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着凉了。 严少白严肃道:赶紧回去,我让常丰给你看看。 这次乔月没有拒绝,肚子疼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 把锅碗交给萍儿,乔月站起身与严少白往回走。 小兄弟,这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赶....哎!才走没几步,前面的严少白听见身后发出异动,一回头便见到乔月软倒在地,已然晕了过去。 小兄弟!小兄弟醒醒!严少白赶紧将人扶起来,朝休息地大喊了几声。 是公子的声音!常丰武功高强听力也非比寻常,听见这声音面色一变立马飞奔过去。 苏彦之表情也变了,乔月去那边洗锅碗了。 丢下一句让周勤待在原地的话,苏彦之撩起衣袍紧着跟跑了过去。 小月!刚跑到那里就见到严少白怀中抱着双眼紧闭生死不知的乔月。 苏彦之被吓得面色惨白,跑上前一把夺过乔月,焦急地喊了起来。 三人往原地走,严少白跟在后面,说道:方才她说肚子疼,我让她回去给常丰看一下,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她就倒了。 见苏彦之急的额头冒汗,嘴唇都颤抖起来,严少白知道他担忧心焦,连忙道:苏兄别担心,方才常丰已经给他把过脉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晕过去了。 三人回到原地,周勤见他抱着乔月,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从车厢里拿出毯子铺在地上,帮助苏彦之把乔月放在地上。 小月!小月你醒醒啊!苏彦之摇晃了乔月几下,见她没反应,伸手掐了掐她的人中。 片刻后,乔月微微睁开了眼睛。 见她醒过来,苏彦之送了口气,小心地扶起她接过周勤递过来的水让她喝了几口。 小月,你吓死三哥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娘交代啊! 苏彦之眼圈都有些发红了,他从未见过乔月这么虚弱的模样,乔月苍白着脸露出一个微笑,对不起,让三哥担心了。 身边的严少白开口道:赶紧让常丰给你把脉看一下,生病不是小事。方才常丰已经跟他说了乔月是女儿身,惊讶过后,严少白很快接受下来。 乔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严婷玉和萍儿不知道,还有些担心暴露身份,但是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了,便伸出手,常公子,麻烦你了。 常丰点点头,坐在地上给乔月把脉,他之前已经搭过一次脉了,知道了乔月是女扮男装,这时候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常兄弟,看出什么了吗?是生什么病了?苏彦之见他表情不对劲,紧张兮兮地问。 咳!常丰咳嗽一声,面色有些为难。 常丰,怎么回事?赶紧说啊。严少白很少见他犹犹豫豫的模样,以为乔月得了什么严重的毛病,催促道。 见六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常丰的表情越发不自然了,一双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见他这样,乔月也不禁担忧起来,以为自己生了重病,她不由出声,常公子,瞧出什么但说无妨。 虽然这样说,但常丰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实在是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又要当着真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 就在几人又催促了几声后,常丰眼神飘忽地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来葵水前腹痛的症状。他这话说的极快,但众人离得近都听得清清楚楚。 葵、葵水?!! 乔月的脸顿时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常丰,嘴唇动了几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止是她,苏彦之、严少白和周勤也全都僵住了,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周围安静地似乎连空气都停滞了。 叽叽叽叽!突然树梢几只麻雀叫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又尴尬的安静。 咳!咳咳咳!苏兄,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严少白表情尴尬地丢下一句话,看也不看乔月拉着妹妹飞快地跑走了。 乔月这时候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点也没往这上面想,前世的时候她是十六岁才来的例假,如今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她是在没想到啊! 饶是她已经活了两世,这样的尴尬也不是顷刻间就能化解的。 苏彦之虽然也尴尬,但还是顾及妹妹,面色有些薄红,扶着乔月站起身,小妹,我扶你去车上休息。 嗯。乔月点点头,眼睛盯着地面被周勤扶着上了驴车。 周勤虽然一直大大咧咧的,但遇上这种事也不由感觉面皮发热,他利落地收拾好东西放在车厢后面,跳上架子,喝了一声赶着元宝往前跑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一个小镇。 乔月下了车询问一下后便往针线铺子奔了过去。 月妹妹!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乔月转过头,只见严婷玉急匆匆走了过来。 乔月身份已然暴露,严婷玉便大大方方地叫乔月妹妹,她走上前笑着道:妹妹身子不舒服不宜多动,我去帮妹妹买。 她表露出善意,乔月也没拒绝,她肚子还在痛,只想赶紧买完东西回去休息。道了声谢,她指了指一边的医馆,说道:那就麻烦严姐姐了,我去医馆买点药。说完,往严婷玉手中塞了一块银子后往对面的医馆跑了过去。 半刻钟后,乔月与严婷玉回到了休息的客栈。 回到房间,乔月赶紧着手缝制月事带,严婷玉买的是最好的黑色棉布和棉花,正缝制着,听见屋外有人敲门,是苏彦之。 三哥,有什么事吗?乔月开门问道。 苏彦之摸了摸头,我去给你熬药。 乔月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苏彦之这么贴心,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回去拎了一包药地道苏彦之手上。 麻烦三哥了,谢谢。 苏彦之听见她道谢,表情有些不高兴,你再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就生气了,我们是一家人,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乔月感觉心中暖暖的,原本的一丝尴尬也不见了,她笑眯眯道:好,我以后不说了。 苏彦之这才满地点头,拎着药包下楼去了。 两天后,众人再次出发。 乔月生无可恋地躺在车厢中。 她没想到在古代来例假会这么尴尬。 随着车子的颠簸,一阵阵暖意在身下蔓延,为了防止最尴尬的情况发生,她专门出去买了一条黑色的亵裤穿在里面,下面也垫了一个黑色的垫子。 就这样,她还得一个时辰就要叫停一次驴车,几次下来这脸皮也变得厚了起来,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乔月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然这尴尬怕是要成为心里阴影了。 为照顾乔月的身体,周勤每日赶车的速度都降了下来,不管天有没有黑总是在遇到村镇的时候就不走了。 如此又耽误三四天的时间,一转眼进入十月份。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一行人终于踏进了京城的地界。 刚到京城,常丰便独自骑马往城中去了。 乔月等人在京都外围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苏兄,不知你们打算在何处落脚?晚饭时,严少白问道。 苏彦之看了看乔月,回答,暂时还不知,我们在京都有认识的人,等明日进了城联系上后再做打算。 哦?严少白挑挑眉,没想到苏彦之他们在京城还有亲戚,不由来了兴趣,追问是谁家。 落脚的地方是乔月安排的,苏彦之并不是很清楚,乔月并没有隐瞒说道:我们与京城的千编万画坊的掌柜认识。 严少白一听这似乎是个铺子的名字,没听说过,便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严少白的外祖阮家就在京都,常丰就是进城去府上通知了。 阮家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严少白有两个舅舅,一个为吏部侍郎一个在翰林院任职,都深得陛下器重。 翌日一早,阮家便派来马车来接严家兄妹。 苏兄,咱们若有机会再碰面,一定让我做东咱们好好喝几杯。严少白为人好爽,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几人也成了朋友。 苏彦之拱手笑着应了,严婷玉看着苏彦之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在接触到苏彦之淡淡的表情后,双眼的神采暗淡下来,她知道,苏彦之对自己一点旁的意思也没有。 淡淡告了别,严婷玉收起失落的心情上了马车。 见马车走远,乔月道:三哥,周大哥,咱们去铺子看看,尽快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苏彦之点点头,几人叫了一辆马车与车夫说了地方,车夫满脸笑着保证送到目的地,一扬马鞭,啪地一声,马儿迈步往前走去。 千编万画坊位于京城西边的一条集市,这里虽然没有城中心热闹,但到底地处皇城,因此这街上也很热闹。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进了集市停在一处专门停轿马的地方,乔月几人下了车,付了车前,车夫将店铺位置指给他们看,几人道了谢径直往铺子走去。 第 56 章 [V] 第53章 千编万画坊这一年崛起迅速,在京城小有名气,乔月几人往店铺走去的路上还能看到有姑娘背着藤编或竹编的包。 彦之,没想到京城这么热闹! 走在苏彦之身边的周勤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街道两边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铺,还有一些摆在地上的小摊子。 小贩的吆喝,店老板热情的待客声还有来来往往的人闲聊的声音,整个街道非常热闹,一眼看过去竟看不到街的尽头。 苏彦之眼中也满是新奇,他微笑着道:周勤,是不是很想住在这里? 周勤点头,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谁不想住在这里。 那可就要看年后的会试了,若是能中,到时候在京做个小官,把家里人都接过来,那才最好。 苏彦之语气充满美好,周勤也不由跟着幻想起来。 乔月比他们还好奇,苏彦之和周勤是读书人,虽然没见过这么大世面,到底要保住面子和身份,因此只是观望和低声闲聊。 乔月就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街市,京城到底是京城,光是店铺的装修,从外面看就比沿途见到的那些州县大气富贵了不知多少。 她盯着来来往往的人,见那些人的穿衣打扮明显比他们好了不少,衣服的做工和款式都很时尚。 看着那些摊子和店铺,凡是卖的东西是她没见过的,都要上前一探究竟,不一会手中就拎了好几个小纸包。 苏彦之和周勤也聊得兴起,却发现乔月不知道哪去了。 这丫头,跑哪去了?苏彦之皱着眉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都怪我说得太入神了,没看住她。 他焦急地站在原地四下搜寻,周勤到没有他这么着急,拢了拢衣袖,笑着道:彦之,别太担心了,小月肯定也是太新奇了,这会子说不定是被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给勾走了。 他说着话,眼角余光就瞥到了熟悉的衣裳,伸手一指,喏,在那买糖葫芦呢。 苏彦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街边小巷口处,乔月正在同一个老人买糖葫芦。 苏彦之放下心来,二人走到路边等着,不一会就见她举着糖葫芦拎着七八个小纸包小跑着过来。 周勤看着有意思,手肘顶了一下苏彦之,努努嘴,看,小月妹妹这会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嘛。 爱吃爱玩,这才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自从认识乔月,她说话做事如成年人一般周到妥帖,让他们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如今看她这般小姑娘活泼可爱的模样,倒觉得稀奇。 苏彦之也有这个想法,乔月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但却比他们这几个哥哥都要聪明,家里从一贫如洗到现在青砖瓦房,吃喝不愁,都是她出的主意想的点子。 她一直忙于家里的生意,很少会出去玩,难得跟着自己出来还有晕车的毛病,一路上净遭罪了。 看她笑盈盈的跑过来,苏彦之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三哥,周大哥,吃糖葫芦,可好吃了。 乔月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着,将手里两串递了过去。 每年到冬天的时候糖葫芦就是最畅销的街头小吃了,乔月刚过去买的时候只剩一半了。 冰糖又脆又甜,山楂酸甜适中,味道非常好。 苏彦之和周勤同时摇头,你吃吧,哪有大男人吃这个的。 乔月也不客气,收回手开心地往前去了。 千编万画坊位于快街尾的位置,虽然位置不大好,但两间店面装修豪华十分惹人注目。 乔月几人站在门口,见店里进进出出不少人,便站在斜对面的大树下等了一会。 恋耽美 免费阅读(40)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乔月吃掉最后一个糖葫芦,见店里清闲下来,便道:咱们进去吧。 小掌柜,您看今天的生意还成吧? 今天上了一批新图案的手炉套子,各家姑娘丫鬟一大早就来了,忙到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 秋粮端着茶碗走到柜台前,笑眯眯地说道。 嗯,还不错。说话的人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坐在柜台后面高凳上像模像样地翻看着账本。 他们铺子虽然位置不好,但每月的收入可不比黄金地段的那些店铺少。 秋娘问道:方才柳家小姐的贴身侍女,来问卡通猫的花样子什么时候能到。 话刚一出口,铺子里几个小丫头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是呀是呀,小掌柜,咱们铺子里什么时候上新花样子啊,铺子里画了花样子的包包都卖完了。 还有咱们店里的新款书笼什么时候画新样子呀,掌柜的今儿个怎么没来? 店里的小丫头们各个伶牙俐齿,声音清脆,问的那青年根本没有说话的空档。 领头的秋娘见青年皱眉,赶紧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小掌柜会安排的,你们赶紧去接待顾客,别围在这里了。 秋娘作为铺子里的领头,还是有点威严在身上的,她一开口,那些小丫头们全都散开了。 被称为小掌柜的少年,正要说话,便见到乔月几人径直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乔月开门见山走到二人面前道明来意。 这间铺子的掌柜她虽然没见过但因生意上的是,通过县城的孙老板倒是来往过几封书信,还曾互换过画像,因此也算是熟识了。 请问你们是?秋娘与少年互视一眼,开口问,她打量着三人,觉得很面生,看穿着打扮也不像京城的富贵人家,这开口便要见掌柜,不知他们什么来意。 乔月见他们不知道自己,也没多想,便将身份说了。 来之前孙老板给你们掌柜写过信。 听见乔月说自己就是铺子新花样的创始人,二人都面露惊讶,但还是保持着怀疑,那少年名叫吴有江,他盯着乔月的脸仔细看着,半晌说道:你胡说,乔姑娘我认识,根本不是你这模样。 这句话倒把乔月听得愣住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脸上是有一大块胎记的,还是齐肩的短发,这一年时间过去,她的样貌的确变化很大。 正欲解释,吴有江不耐烦地挥手,掌柜不在,几位若是不买东西还请离开吧。 周勤见不得他这样嚣张的模样,当即站出来指着他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们是冒充的? 吴有江很是不屑,上下打量着他一身粗布麻衣,一看他们就知是极为普通的穷书生,来到京城的地界还敢指手画脚的。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吴有江认定乔月是冒充,站起身喊了一声,只见一直在铺子角落里的两个跑堂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过来,推搡着把三人往外赶。 哎,你干什么!乔月也生气了,冲秋娘道:你们太过分了! 小心!乔月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苏彦之飞快伸手将她扶住,冲二人道:你们掌柜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推人的两名伙计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铺子。 乔月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站在门口苦笑:咱们改日再来吧。 周勤皱眉整理着被拉扯的有些凌乱的衣衫,这小子谁呀,这么嚣张? 乔月摇摇头,她只和吴老板通过几封生意上的书信,但是对千遍万画坊的事却不了解,因此也不知道,再就是虽看过吴老板的画像,但黑白画像不比现代的高清图片,能认出来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吴有江虽是吴老板的儿子,但乔月并没有看出来。 算了,咱们回去吧,他们不认识咱们,掌柜的又不在,咱们不如改日再来。苏彦之见乔月发髻有些散乱,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 谢谢三哥。乔月道了声谢,看了店里一眼,无奈道:咱们先回去吧。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秋娘有些不确定道:小掌柜,你怎么那么肯定刚刚那姑娘不是咱们的二掌柜啊? 因乔月在店里有分红,因而他们便叫乔月二掌柜。 吴有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说道:二掌柜的画像我见过,脸上有这么一大块胎记,连头发都是短的,说实在的,样貌确实不怎么样。刚刚那姑娘虽说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清秀漂亮,跟画像上天差地别,一看就不是。 秋娘点点头,不再说话。 回到客栈后,几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中午,苏彦之与周勤在房间里看书写字,乔月则是拿了纸笔继续画还没完成的花样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周勤问了声谁,应声的是客栈的伙计。 乔月走过去开门,只见外面除了客栈的伙计,还站了好几个人。为首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看相貌正是千编万画坊的吴老板。 哎呦,是乔姑娘吧,幸会幸会!吴老板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跟乔月打了声招呼。 乔月认出了来人,便伸手请人进屋。 臭小子,还不快进去给乔姑娘斟茶道歉!吴老板伸手拉着儿子的耳朵,又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人踹进了房间。 还有你们两个,还不快进去给乔姑娘赔罪。昨日两个推人的伙计缩了缩脖子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 57 章 [V] 乔月三人坐在桌旁,吴有江在自己老爹的压迫下恭恭敬敬给乔月斟茶道歉。 乔姑娘,这事都是吴某的不是,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昨个儿让您受委屈了。 吴老板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乔月对他们铺子来说就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一年多前他们铺子还处于寂寂无名的状态。 自从推出了从洪安县表弟那里孙远那里送过来的竹编和藤编一系列的新产品后,他们店里的收入一下子增高起来,经过一年的经营现在铺子的营收每月都在增加,而且店里的一些限量产品也是一出现就被抢光。 现在他们不仅做竹编和藤编,还有新奇的各种花样子也深得京中姑娘小姐们的喜欢,尤其是卡通动物,在京城也很流行。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姑娘带来的。 吴老板知道,乔月就是一块金子,她的各种奇思妙想可以让任何一家店为之疯狂。 自从他们店火起来后,明里暗里打听这些创意来源的人不计其数,甚至有人愿意出天价想要将人挖过去。 但吴老板对此口风是无比严谨,就连对家里人也没有透露有关乔月太多的信息,就怕被人钻了空子将乔月挖走。 乔月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见他们态度诚恳便没多做计较。 吴老板见状,心中的大石头便放了下来。他来之前还担心乔月会不会一气之下与他们断了合作,没想到乔月虽年纪小但心胸却很大,并没有刁难他们。 气氛缓和下来,吴老板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道:今日吴某特来赔罪,已经在酒楼备了一桌水酒,不知三位可否赏光? 乔月看向苏彦之与周勤,见二人没有异议,便点都客气了几句与吴老板等人一起出了客栈。 一顿饭下来众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十分融洽,吴老板久经生意场,待人接物的本事自是一流。 饭后,一行人跟着吴老板往石榴巷走去。 这里环境清幽,周围住的都是本分的人家,离集市也近,采买东西都是十分方便的。 几人到了巷口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吴老板在前面带路一边解说着。 房子很大,三位住着也是绰绰有余的。 乔月边走边打量着周围,巷子不算窄,并排三人而行还有余地,两边的房子都是青砖大瓦房,虽不像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比普通人家豪华不少。 巷如其名,这石榴树几乎每家都有,现在是冬季,树木都变得光秃秃了,但地上却很少见落叶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人来到一户大门紧锁的房屋前。 吴老板的儿子拿出一串钥匙上前开门,吴老板笑着道:乔姑娘,这就是了,请进里面看看。 屋子是四合院的样式,带了一个小院子,打扫的很干净,推开门看了看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了。 乔姑娘,您看还满意吗?吴老板带他们四处看了看,笑着问乔月。 站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这房屋的位置好,环境好,重要的是房屋的新旧程度也十分不错,看来这吴老板也是费了心思了。 很满意,吴老板辛苦了。乔月淡定地道了谢,丝毫没有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样,即使这里的厨房都比他们在老家的房间要大。 苏彦之和周勤与吴老板并不熟识,便只在一旁看着乔月与吴老板客气寒暄。 周勤把人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苏兄,小月妹妹做的什么生意你了解吗?从客栈见吴老板等人给乔月赔不是,再到这所精心准备的房屋,看那吴老板小心道有些讨好的表情,周勤快觉得不认识乔月了。 苏彦之有些尴尬,他在家里的时候很少关心家中的大小事,母亲与哥哥一直都将他照顾的很好,他只要用功读书就行,后来小妹帮助家里条件变好,家中盖了新房做起了生意,唯一头疼的银钱问题便也解决了。 原先他与乔月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对她的事情也甚少了解,苏彦之只知道乔月捣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能卖钱,和县里合作的竹编他倒是知道,只是具体情况却是不了解的。 你看那吴老板脸上的表情,分明带着讨好。周勤叹了口气,拍了拍苏彦之的肩膀,咱们两个大老爷们竟要一个小姑娘来照顾,真是有点...... 苏彦之抿了抿嘴,傻子也知道这店老板如此细心安排,都是因为乔月。而他身为乔月的哥哥没法照顾妹妹就算了,甚至连妹妹的事情都不了解。 心中倏地感到烦闷,这几个月来,他发现乔月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她的言行举止,说话礼节完全不像一个从小生活在乡下的小姑娘。 与吴老板这样的富贵老爷交谈也丝毫不露怯,落落大方的模样像是见惯了世面的。 临行前,母亲再三交代他要将妹妹照顾好,现在看来倒是他们一直在受小妹的照顾。 读书的束脩,出门的盘缠,虽说是母亲给的,但指着银子总归来说都是出自乔月。 已经是举人了,却还在花妹妹的钱,这让苏彦之感到挫败。 苦笑一声,苏彦之道:看来,我这个哥哥当的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周勤看他的表情也不禁苦笑,他知道苏彦之在想什么,安慰道:等你高中当官有了俸禄,就可以把大娘他们接过来享福了。 苏彦之嗯了一声,见乔月几人往门口走去,便也跟了上去。 乔姑娘,这是钥匙您收好,待会我让有江去客栈帮你们把行礼搬过来。吴老板对自己儿子交代着。 知道了,爹。吴有江飞快点头答应。 乔月道了谢,吴老板说店中有事便告辞离去了,让乔月他们安顿好,有事去店里找他。 因为住在客栈,行李什么的都没拆开,搬起来还算容易。把东西搬到驴车上,找了人将驴车赶到了新住处,三人便在家中整理起来。 三哥,周大哥,吃晚饭了。 乔月从厨房伸出头喊了一声,在里屋整理的二人应了一声,将手头的事放下走出了屋子。 今天有些匆忙,做了些简单的饭菜将就一下了。乔月把菜端上桌,只一锅子萝卜烧肉和两碟子从家里带过来的小菜。 虽说是简单的菜,但因为有肉便也不觉得寒酸,苏彦之摇摇头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辛苦你了。他只吃过苦的人,以前家中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荤腥,现在天天都能吃上肉,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三哥,明天你们打算做什么?乔月问。 苏彦之夹了一块雪白的萝卜咬了一口,萝卜软而不烂浸透了肉汁,水汪汪清甜又鲜美。他看了下周勤说道:今日跟吴兄弟打听了一下,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有先生开书院,专门为进京赶考的学子教学,明日我们打算过去看看。 读书是头等大事,他们赶路了一个多月,一路颠簸书页没怎么看的进去,眼看离会试越来越近,二人也不由紧张起来。 这不,今天跟吴有江打听了一下,吴有江在得知二人都是举人后激动地说明日要亲自带他们去袁先生的书院。 乔月点头,说道:那我明日去一趟集市,采买些家中需要的物品,你们有什么缺的,我一并买回来。 二人都摇了摇头,周勤有些担忧道: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一个人去我们有些不放心,不如明日我们陪你一起吧。 乔月爽朗一笑,说道: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哥哥们尽管放心就是。她语气自信,周勤听了便点头不再说什么,说实话,周勤对乔月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似乎只要是她说没问题的事,那就一定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 京城的天气比洪安要冷的多,天刚亮,周围住户家养的大公鸡就中气十足地叫了起来。 乔月醒来后又在被子里缩了一会,起床穿着厚实的棉衣哈着白气去厨房忙开了。 苏彦之住在乔月隔壁,他睡眠一向浅,听见动静便也起床了。 三哥,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乔月正在和面,见苏彦之进来打水洗漱,说道。 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苏彦之微微一笑,拧干了热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去。 他虽然做家务不多,但也不是那种嘴上挂着君子远庖厨之人,乔月还是个小姑娘,天寒地冻地起床烧火做饭,他这个大老爷们如何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乔月也没客气,点点头说哈,便指挥起他去灶下烧火煮粥。 乔月赶着驴车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黄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昨天跑了两趟,她已经记住了去千编万画坊的路了,一路上欣赏着繁华的京都一角,慢悠悠地赶着元宝过去了。 乔姑娘,您来了!刚到店门口,店里眼尖的小姑娘立马禀告了吴老板,吴老板满脸笑意地迎了出来。 把元宝交给店里的伙计牵到一旁,乔月笑着回应,走进了铺子里。 乔姑娘,您看咱们铺子还行吧?吴老板带着乔月在店里走了一圈,今天天气好阳光充足,出来逛街的人不少,店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接待的小姑娘们一个个伶俐地在一旁介绍。 乔月跟着他在店里转悠,说道:吴老板,您叫我乔月就行了。 哎,好!好,那小月你叫我吴叔吧。吴老板笑的脸上开花。 好的,吴叔。逛了一圈,乔月见店里的商品种类繁多,有雅有俗,与现代的精品店有些相似,公子小姐们常使的东西这里都有。 店家,这个书笼怎么卖的?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提着一个靛青色竹林图案的书笼问道。 公子喜欢,这书笼十五两银子。吴老板的儿子很有眼力见的迎了上去,这两天他被亲爹好好□□了一顿,背上现在还疼的慌。 恋耽美 免费阅读(41) 这么贵!那书生睁大了眼睛,这书笼也没什么奇特之处,我老家只卖五两,京城的东西也太贵了吧! 吴有江从他手中接过书笼,打开上面的盖子说道:公子,我们店里的东西您放心,绝对不会坑骗顾客,您看着书笼的内里,用的是最好的防水料子,细腻柔软又耐用,您背着,就算是下大雨,里面的书籍纸张也是不会湿的。 那书生听着看着,又被他一连串花哨的话语介绍说的动了心,最后走的时候不仅买了书笼还买了其他几样小物件,肉痛地付了二十两出了店门。 吴老板与乔月坐在柜台后面,见状,吴老板满意地点点头。 乔月今天来是带了东西了,她将背上的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叠纸放在柜台上,吴叔,这是新款的花样子,有头花的、服饰和绢帕的,您看看。 吴老板见状大喜,赶紧拿起来一张张看着,口中不住地赞扬道:早就听我那表弟说过小月姑娘聪慧过人,这金点子一个接一个,能与姑娘合作,是我们的福气啊! 赞美的客气话不要钱,吴老板说了一连串,直把乔月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最后搞得乔月都不好意思了。 小月姑娘,这是咱们店里近三个月的账本,你看看。吴老板打开了一个锁住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 账本是店里最重要的东西,吴老板能这么轻易就拿出来给乔月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其实心中是有过考量的。 或许在之前,他动过拿假账本糊弄乔月的心思,毕竟是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 但是在接触过乔月后,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远比书信中表现出来的更加聪慧有见识,再加上,跟她一起来的那两人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他已经收到洪安县的来信了,知道苏彦之与周勤的实力。 若是他们两人高中,那凭他与乔月之间的合作关系,这可就是现成的靠山啊,有这样两位官老爷的照拂,吴老板再蠢也知道要好好维护他们之间的合作,绝不能得罪了乔月这个财神爷和她身后的两位大佛。 今天就不看账本了,改日吧,刚安顿好,家里还一团乱,一会还有点事。乔月摇摇头。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 大娘,我们店里不收人了,您去别处看看吧。 门口一个穿着普通的妇人,拉着脸指着门上挂着的招工牌子叉着腰道:放屁,不招人刚刚走掉的那个小子,你不是让他明天来上工吗? 那妇人生的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粗俗不堪。 店里的伙计面色难看,语气也硬了起来,我们店里招满了不要人了!说罢,指着站在妇人旁边的少年语气不善地说:我们店里招人是有讲究的,你看看他跟个要饭的臭乞丐似的,谁要啊! 那少年低垂着头,身上衣衫单薄不说还破了好几个地方,头发有些乱,脚上的鞋子也破烂不堪,身形瘦弱,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听见伙计说他像臭乞丐,头不由低得更厉害了。 一听伙计不要人,那妇人登时面色就变了,回身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耳朵,啪啪两个耳光甩上去,口中骂道:小杂种!没人要的小杂种,要你有什么用,每天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跟个癞皮狗一样死赖着不走,现在卖你都没人要! 少年被打的浑身颤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咚!地一声,少年被妇人推了一把,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任何东西,少年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脸颊被地上的小石块划出了一道口子。 哎哎,你干什么!要打人回家打去,别在我们店门口妨碍生意。伙计见她踢踹咒骂不止,连忙喝道。 小杂种!废物一个,卖了都没要,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拖累老娘!妇人还在辱骂,尖尖的厚底鞋狠狠踢在少年身上,少年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他的表情。 住手!你想打死人吗?一声怒喝,乔月柳眉倒竖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 58 章 [V]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众人围成一圈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城外江家的小子吗?啧啧,也是可怜。一个拎着篮子的妇人摇头道。 旁边的人立刻追问:这孩子是亲生的吗? 那妇人道:不是,我娘家就离他们家不远,这孩子是他父亲前妻生的,这孩子也可怜三四岁的时候亲娘就没了,俗话说得好,有后娘就有后爹。唉,可怜啊。 乔月一声怒喝,那妇人下意识停了动作,众人都看向乔月。 你怎么这样打他!就算他不是你亲生,到底叫你一声娘,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乔月看着觉得很不忍心,自从她来到古代,身边的人都还算和善,这样的毒妇还没遇到过,这少年这般瘦弱可怜,这女人怎么下的去手! 乔月来到那少年身边伸手想将他扶起来,少年衣衫破烂还沾满了泥土灰尘,脸上的伤口鲜血还在溢出,乔月触碰到他的时候,少年猛然瑟缩一下,却因为扯到身上痛处痛呼出声。 手掌下的肩膀骨瘦如柴,人也轻的不可思议,不难想到他的日子过的多么苦,尤其是这寒冷的冬天他却衣衫单薄破烂,这瘦弱的身体竟还撑住了。 你还好吗?乔月柔声问。 少年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乔月的触碰感到很不舒服,微微挣扎着往后移了移。 哟,哪来的黄毛丫头,教训起老娘来了! 那妇人双手叉腰说道:我管教我儿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乔月站了起来,周围人说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对少年的情况也知道了七七八八,继母虐待孩子嘛,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在乔月的生活中还是头一次碰到。 她知道这妇人刻薄难缠,不欲与她多废话,直言道:你方才要卖人?十两银子,我买了。 哇! 周围人不由惊叹,纷纷打量乔月,见她衣着普通不像是富家小姐,竟如此大方。十两银子虽然不是大钱,但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不少了,众人又议论起来,暗猜乔月的身份。 那妇人见乔月要买人,顿时露出笑脸,啊,姑娘要买他,十五两银子就行了。 十五两?你方才不是说十两吗?乔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妇人竟然坐地起价。 妇人笑着道:那是刚才,姑娘若可怜他有心要买十五两,咱们立即签卖身契,否则免谈。说完走过去又踢了少年一脚。 乔月咬了咬牙,见妇人毫不顾及地大声呵斥让少年站起来,咬了咬唇正要答应,吴老板走了过来,对着妇人说道:娘子看着面熟,可是江老实家的? 妇人看着他,点头,是我,吴老板有事?你们铺子也要买他?十五两,一文不还。妇人这会看出来了,乔月心地善良,定是要将人买下来,那这价格可不得加上一点吗。 吴老板哼了一声,周围人的议论他都听到了,这妇人的丈夫他认识,江老实,名字虽然老实但人可不老实。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他浑身只着一条亵裤被人追打,还是自己帮他躲避的,当时听信江老实编的凄惨谎话,还借给他十两银子,后来得知他是个烂赌之人,找了近一个月也没找到人,吴老板气的好几天都没睡好。 你丈夫江老实还欠我二十两银子没换,你今儿个既然来了,赶紧还我吧。 什么!夫人惊呼一声,瞪大眼睛嚷嚷道:干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找你借的!话一出口,她迅速镇定下来,不是我找你借的,不关我的事,要写买人就赶紧拿钱,我还等着回家有事呢。 吴老板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这里还留着借据,你若不还,还是跟我去一趟衙门吧。说着使了个眼色,铺子里的几个伙计便围了上来 一看这情况,妇人顿时急了,暗暗把自己男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慌道:别别别,吴老板,咱们有事好商量。 说着看了眼地上的少年说道:这小杂种给你们,但你要把借条给我。 吴老板道:这人十五两,你男人欠我二十两,还有五两银子你要补上。 妇人没想到今儿个本事要把这小杂种给卖了,结果一文钱赚不到不说,还要倒贴,当即气的浑身发抖,往地上一坐耍起了无赖,嚎哭道:我没银子,我哪来银子啊!江老实,你可把老娘害苦了! 她一边骂一边哭,整个人像疯了一般。 乔月被这变化惊的看向了吴老板,吴老板皱眉扫了一圈,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得皱眉道:别嚎了,把人留下,你走吧。说着让人去铺子里取来一张纸丢在妇人的面前。 哭嚎猛然一收,妇人捡起地上的纸直接揣进兜里,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少年说道:小杂种,老娘白养你了!说完拨开人群一溜烟跑走了。 见妇人离去没热闹可看,众人也都散去了。 吴老板让伙计把少年带进了铺子后面的房间,又吩咐人打点水帮他处理下身上的伤口,乔月谢过吴老板后从身上拿出十五两银票给吴老板,却被吴老板拒绝了。 过了一会少年被伙计带了出来,仍旧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吴老板见他这乞丐模样皱了皱眉对乔月道:这少年就留在我这里吧,做个跑腿打杂的。 乔月看了看他觉得能留在这里工作也好,便点了点头准备告辞走人,没想到那一直呆呆愣愣的少年突然几步跟在乔月后面往外走。 哎哎,你站住,你到哪里去?伙计见状连忙上前扯住少年。 我要跟她走,是她买下我的。少年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透着虚弱。 乔月转身看着他,少年微微抬头,凌乱的发丝落在脸上,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乔月,脚下生了根似的,伙计扯了好几下也没扯动。 乔月没想到少年要跟着自己,她看向吴老板,吴老板笑着道:既然他想跟着你,那你就带回去吧,给你哥哥们做个书童也是不错的。 乔月也是个想法,点点头,对少年道:那你跟我走吧。 出了门,乔月没有急着往菜市去,而是带着少年去了成衣铺子,呃...那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乔月拿着衣裳想问少年喜不喜欢。 江元,我叫江元。少年说道。 哦,那我叫你阿元可以吗?江元点点头。 这套衣裳怎么样?你看看喜不喜欢,还有这鞋子,你要不要试一下?乔月带着他在偌大的铺子里走来走去的挑选,铺子里的人见江元这幅模样不由皱眉嫌弃纷纷远离二人。 江元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难堪地想要逃离,可前面给他选衣服的乔月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只笑盈盈地问他这个合不合适,那个喜不喜欢。 都可以,我到外面等你。江元丢下一句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哎!乔月看他这样便也没有勉强,快速拿了几套衣裳鞋子付了钱便出去了。 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乔月驾着元宝带着满车的东西和江元回到了住处。 阿元,你先去洗洗澡把衣服换上,大冷天的别冻坏了。乔月指了指院子里的陶炉,那是她早上出门前烧的是一整天的吃喝用水,现下正好给江元用。 江元抱着乔月塞给他崭新的衣服鞋袜,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乔月,我是你买回来的奴仆,你不必如此。他的手指攥紧了厚实漂亮的棉袄,不解为何乔月对他这么好,他只是她买来的一个仆人不是吗。 乔月摆摆手说道:什么奴仆不奴仆,以后再说吧。买卖人口在古代虽然很稀松平常,甚至有专门的奴隶市场,但乔月还是觉得很不适应,她买江元是同情他,但是并没有要将他当做奴隶的想法,顶多算是家里的帮工罢了。 快去吧,别愣着了,水该凉了,我去给你找点跌打损伤的药来。乔月说着往小仓库走去,那里摆放着家里的生活用品等物。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彦之和周勤从书院赶了回来,二人一路讨论着今日学到的东西,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说笑的声音。 家里来人了?周勤疑惑地看向苏彦之,他们才来几天,怎么会有人上门?难道是邻居? 二人进了门,引入眼帘的是乔月正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在做手擀面,这倒是很平常,可让二人沉默的是,乔月的旁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帮乔月打下手。 ....... 二人互视一眼没有说话,乔月见他们进来,笑着招呼一声,三哥,周大哥,你们回来了。 苏彦之嗯了一声,看向江元,问道:小月,这位是? 江元抬头看向二人,白净的脸上闪过一抹紧张,手中的面团被捏的变了形,开口,声音微颤地喊了一声:公子好。 周勤走过去上下打量,原先衣着脏乱宛如乞丐的少年已经不见,面前的江元穿着崭新的棉袄,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露出一张还算白净的脸,只是右边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伤口附近还有些红肿。 他有些紧张地站在桌旁,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任他打量。 乔月把苏彦之和周勤叫到一旁简单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买人什么的,确实是大事,我没跟你们商量就擅自做主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苏彦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事已至此留下他也没什么,咱们家也不缺这一口饭,有他陪着你,我和周勤不在家的时候也放心些。 嗯嗯,对,今天我们在书院彦之念叨了你好几次,担心的不得了。周勤一下子全说了出来,苏彦之表情一僵,脸上顿时感觉有些发烫。 乔月愣了一下,看向苏彦之,苏彦之握拳抵住唇咳嗽一声,那什么,毕竟咱们是初来乍到。他眼神有些游移地看向江元,以后有江元跟着你,三哥便放心了。 乔月点点头,说道:哥哥们读了一天书也累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就下面条吃了。 嗯,好。 第 59 章 [V] 江元从小生活艰难,父亲染上了赌博的毛病,继母把生活中的怨气撒在他身上,三天两头不是打骂就是让他挨饿,这些年他在家里过的日子比乞丐还要艰难。 厚实棉被包裹下被窝里温暖的让人一点也不想动,闻着被子上散发的皂角香味。直到现在他还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那天跟着乔月回来,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院子里响起了嘹亮的打鸣声,江元转头看向窗户,天已经蒙蒙亮了。 吱呀地声音响起,江元知道是苏彦之和周勤起床准备去书院了。 他立马也起来了。 早餐很简单,乔月准备做鸡蛋面。 阿元,怎么起这么早?早饭还没好呢。乔月正在擀面皮,见江元走了进来。 嗯,我来帮忙。江元话不多,对厨房的活计他很熟悉,应了一声,便去灶台边看了看,把锅中已经沸腾的热水打进铜壶里,又麻利地将小炉子升起火,把铜壶放在上面保温。 恋耽美 免费阅读(42) 屋子里的读书声响了起来,这是他们二人每天必做的,苏彦之说清晨温习一遍功课,有助于加深记忆,因而他们每天早起背诵文章。 江元做事很有眼力见,见乔月把面条下了锅,赶紧到外面的小仓房拿了一把青菜去井边清洗干净。 不一会,热气腾腾飘着香味的面条就出锅了。 苏彦之二人去的书院,每日的功课量很大,距离会试还有两个多月,书院的先生们每日将学生的们的课拍的满满当当,会试相较于前面几场考试的来说难度拔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再就是前来考试的学子大半都是来自全国各地,这语言上的功课也是重中之重,这官方用语还是很要紧的。试想,若是殿试上陛下提问,你操着一口方言哇哇说半天,即使说的再好,只怕在陛下那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苏彦之二人官话说的好,还要多亏了在县里读书的那几年,县里的先生不比镇上,那都是需要经过官话考核的。 而乔月就更不必说了,对她来说这普通话最是简单容易的,倒是她刚来那会为了模仿好方言可是别扭了好多天,好在语言环境在那里,她很快就适应了。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了年货。 扫灰,过小年,乔月带着江元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好在房子在搬进来的时候就打扫过,因而也没费什么力气,担心年关会有雨雪天气,乔月便把床单被罩都清洗了一遍,棉袄棉被也全都拿出来晒了一遍。 有了江元的帮助,乔月的活清了很多,别看江元年纪小,但力气却不小,许是因为常年干粗活,他虽身体瘦弱却有一把子力气,对乔月来说清洗被罩是难的活了,纯棉的被罩浸了水变的沉重无比,有江元帮忙,便轻松了不少。 腊月二十七的这天,眼看着天空变的阴沉起来,乔月打算去集市上买些能放的粮食回来。 阿元,你把那两把雨伞带上,一会咱们送到书院去。乔月在院子里整理驴车,朝屋里喊了一声。 知道了! 另一边,秋山村。 老二回家的,今儿个天气不好,一会怕是要下大雪,赶紧把东西收了,咱们回去了。 苏母刘氏看着天空飘扬的小雪花和阴沉到仿佛入夜的天空,回头对赵小芳说道。 哎,知道了,娘。赵小芳应了一声,利落地把最后两块豆腐递到来人带过来的盆中,牛叔,您拿好,这地上滑,您回去可得小心点。 牛叔哎了一声点了点头,端着盆子走远了。 娘,明儿就是二十九了,咱们不来了吧?赵小芳收拾着摆在店外的东西。 刘氏把一大盆的碗筷用清水过了一遍,一个个整齐地摆放在木桶里,她拧干了布巾把水倒掉,说道啊,不来了,后天就是年三十了,家里到现在都还没收拾。 刘氏站起身揉了揉腰,赵小芳见状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木桶,娘,小心点,先坐着休息一会。 哎!刘氏叹了口气,自从腊月以来他们的生意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准备,一边做一边卖有时候还接不上,着实累的不轻。 回到家后,刘氏端着一个碗对赵小芳道:你把这个给你娘家送去,让他们过年添一碗菜。 赵小芳面色一喜,谢谢娘!说着,解下身上的围裙端着碗出门了。 今年的年夜饭异常丰盛,除了常规的鸡鸭鱼肉外,苏大郎还专门跑了一趟码头,买来了不少新鲜的黄鳝甲鱼等平时根本舍不得吃的东西。 娘,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年夜饭是赵小芳和芸娘掌勺制作的,这些东西我也没做过,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 赵小芳坐在苏二郎边上,说道:若是小妹在,肯定能的非常美味。 刘氏尝了一口,点点头赞同道:小月手艺好点子多,做出来的菜叶好吃。她面上带了些落寞的神色,不知道他们在京城怎么样? 见老娘又有些低落,苏大郎兄弟俩对视一眼,苏二郎夹了一个炖的软烂的大鸡腿给刘氏,娘,您就别担心了,前几天三郎不是来信了吗,他们很好,年后三郎就要准备考试了,说等他稳定了,就把您接去京城享清福。 苏大郎点头接话道:是啊,娘,您就别担心了,三郎和周家兄弟可都是举人老爷,见多识广的,能出什么事,再说了,不还有小妹嘛,小妹那么聪明。 是啊,娘,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等着上面来人报喜吧,您以后就是官家老夫人了!赵小芳笑呵呵道。 被他们这样一开解,刘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提起筷子招呼道:对对对,你们说的不错,大过年的,咱们要高兴一点,吃菜,都吃菜! 众人都笑开了,纷纷提筷吃着平日尝不到的好菜。 大雪从年三十一直下到了初三,几寸厚的雪让人根本没法出门。常言道雪后寒,这话一点不假,雪虽然停了,但因气温比较低,到处出现了冰冻,每日一开门那呼呼的冷风刮过脸庞仿佛被刀割一般难受。 这样的天气有的人家就难过了,家中存粮不多,这样的天气又无法出门采购,便只能在家中一天三顿地稀饭混个水饱。 咚咚咚! 苏家的门被敲响,坐在窗下烤火的刘氏几人对视一眼,不知是谁冰天雪地地过来了。 赵氏放下手中的绣绷,我去开门。 门一开,寒风夹杂着细细的小雪花迎面而来,赵氏打了个哆嗦,见门外站着的人惊讶道:尤三姨,您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正是远近闻名的媒婆尤三姨,她穿着喜庆的紫红色棉袄,发间别着一支大红色的绢花,手中提着一个盖了红布的篮子,笑眯眯道:赵娘子新年好啊。一边说着,抬脚进了门。 小芳,谁来了?侧屋内的刘氏听见说话声,喊了一声。 赵氏还没回答,尤三姨笑着走了过去,老姐姐,是我,来给您拜年来了。 尤三姨往侧屋走去,撩开门帘,刚抬脚进去,一股彷如春天的温暖瞬间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气。 尤三姨面露微讶,眼睛就落在了那盆烧得红火的炭盆上,心中对苏家的富贵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天气,普通人家为了御寒,多半是缩在床上,就算是烧炭取暖,哪也不过是烧点最次的普通柴炭,烧不好那烟能熏死人,还会搞得浑身都是烟熏味。 这苏家用的炭竟是连她也舍不用的白炭,她是做媒人的,这手里的银子自然是很宽裕,白炭虽然昂贵,却也不是用不起,但像苏家这样烧上一大盆,旁边还放着一大袋,这奢侈的做法她是万万舍不得的。 看来,苏家现如今是富贵了,若是能做成她家的媒,那这谢媒礼..... 这样一想,尤三姨面上笑的越发殷勤了,两步走进去,一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糖包递给坐在旁边的芸娘姐妹俩,来,姨奶带了糖,吃点。 两姐妹看了眼刘氏,见她点了头,才伸手接了过来,道了谢后,芸娘站起身拉着妹妹离开了。 这大冷天,怎么还过来了?刘氏把手中的线分好放在一旁,端起茶水喝了几口。 老姐姐,豆腐坊什么时候开门啊,家里孩子们都想吃这一口了。尤三姨靠近炭盆搓了搓烤的温热的手,并没有直接道明来意。 赵氏端了茶水和招待客人的瓜子花生进来,放在二人中间的凳子上。 刘氏看着她,说道:看天气。她对尤三姨有些冷淡,如今家里并没有急着要娶亲找婆家,这尤三姨这个时间上门,还能是什么事。 尤三姨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冷淡,笑眯眯道:老姐姐,你们家大郎还一个人吧,这男人一个人终是不像样子,孩子也要人照顾,我这里倒是有合适的人选。 十一月份的时候,苏大郎的妻子徐春菊在大牢里染病而亡了,现如今苏大郎成了鳏夫,这村上打听着要把女儿嫁过去的不在少数。 刘氏拨了一下炭盆,答道:大郎暂时没这个想法,说要等孩子他娘满周年再说。 尤三姨早知道是这个回答,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心中思量了一会,尤三姨又试探道:来年就要考试了,你家三郎必定能高中啊。 刘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以为她是来给苏彦之说亲的,便看着她说道:他三姨,三郎临走前说了,婚事暂时不考虑,再三交代我不要悄悄地给他定了姑娘,他不会同意的。 现在苏彦之可是他们村女婿的热门人选,凡是家中有适龄女孩的,都在观望,只等苏彦之高中便请人说媒。 尤三姨自是知道刘氏的想法,苏彦之的婚事她这个做娘的虽然能做主,但也不能全权做主。当下,她笑了起来,道:老姐姐,这我自然知道,三郎日后是要封官拜相的,这亲事定是要寻那门当户对的。 刘氏点点头,尤三姨终于开口道明了今日的来意,老姐姐,今儿个初三,大雪封路,我本不欲上门,只是有人托我一定要来走一趟。 刘氏剥花生的手顿住了,看着尤三姨,她接着说道:是杨柳镇里正老爷他夫人托我过来的。 杨柳镇也是他们邻镇,去洪安县的时候就要穿过杨柳镇。 话一说开,便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尤三姨敞开了说道:老姐姐,我知你素来疼爱姑娘,小月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心中也十分疼爱。 她话说的委婉,她知道刘氏一直把乔月当做眼珠子一般疼爱呵护,平日里村上有人开玩笑说要求娶乔月,无论说的多开心,刘氏都会冷脸离开,对女儿的婚事比对儿子的科举考试还要看重。 因此,她知道乔月的媒是非常难做的,不仅是她自身的价值,再就是苏三郎有很大可能会高中,到时候苏家儿女的身价都会跟着水涨船高,乔月的婚事就更难说了,保不齐苏家要给她相一门官宦富贵人家。 所以,在钱夫人托她说媒的时候,她本是推过一次的,但钱夫人给的媒礼实在是不少,且说了不用包成,也能拿走银子,所以,这大冷天的她才愿意上门试试。 老姐姐,虽说钱老爷只是里正,但大小也是个官,他儿子又是独子,家境殷实,大侄女嫁过去不会吃苦的。尤三姨卖力游说,把一旁的篮子拿了过来,你看,这是钱夫人让我送给你们的。 赵氏看了过去,尤三姨把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赵氏看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里面装着的竟都是金银首饰等物,还有一些女儿家的穿戴所用,无一不精致漂亮。 刘氏瞧了一眼,眼中闪过讶异之色,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只是让媒人带来的小礼物。 尤三姨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似乎有些松动,赶紧又说:钱夫人是真心喜欢大侄女,他们家在县里就有一家首饰铺子,这银子可是不少赚啊,大侄女嫁过去就是少奶奶。 他家儿子虽然不是读书人,但也勤劳可靠,家里的生意做的有模有样,人也长得一表人才,与大侄女正相配。 这话一说,就连赵氏都有些羡慕了,这会若是她有女儿只怕都要心动了。 刘氏沉吟起来,她的确想要给女儿说一门四角齐全的婚事,听着媒人的话,这钱家似乎还不错,家境殷实,男方又是独子,这样就免去了妯娌之间的摩擦,公婆的心也都会放在他们身上。 见她犹豫,尤三姨觉得这事有点希望,老姐姐,这门亲事难得呀,不少人家都找过我想要和钱家结亲,但钱夫人自从见过大侄女,就找上了我,说只有大侄女才能与之相配,大侄女漂亮能干,铺子若有他们二人,将来这银子赚的只怕几辈子都使用不尽呐! 刘氏听见夸女儿的话自然高兴,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说道:这件事我不能擅自答应,过两天我写封加急信去京城,问问月儿的意思。 尤三姨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好。 又说了会话,尤三姨便要告辞离去,刘氏让她把篮子并东西都带回去,这事不知道能不能成,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万万是不收的。 尤三姨也没再多说,只说来了信后通知她,便离去了。 娘,你答应了?人刚一走,苏大郎苏二郎就都冒了出来,跟着进了房间急急地问。 娘,小妹还小呢,不用这么着急说亲。苏二郎道,妹妹可爱聪明,他还想多留几年呢。 苏大郎也点头,这钱家咱们还不知对方底细呢。 刘氏见他们这个样子,坐在椅子上说道:我知道,月儿过年刚满十四,成亲还早得很。再说了,我也没答应下来,不是要写信问问月儿的意思么。 她对苏二郎说道:二郎,你去把虎子叫来写信。 第 60 章 [V] 京城的风雪比洪安县要大,从年二十八断断续续下了近半个月的雪,直到正月过完,天气才渐渐转好。 无所事事的时候,乔月和江元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闲逛。 因苏彦之和周勤要准备会试,乔月想好好照顾他们的生活饮食,就没有打算做什么生意,毕竟这考试比高考还让人感觉紧张,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给他们补充营养,让他们有足够的精力准备考试。 哈哈哈!笑死我了,阿元,你怎么说的这么搞笑! 傍晚的厨房里,乔月正在准备做晚饭,和江元一边闲聊这,没想到没江元说的冷笑话给笑的肚子都痛了。 江元白净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笑的蹲在地上的乔月,嘴角也不由勾了起来。 他说的笑话并不好笑,但乔月善于脑补,笑点又低,一个冷笑话愣是让她笑的快喘不上气了。 哟,小月他们这是在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我可从没见她笑成这样。院子里,刚推门进来的周勤和苏彦之就听见了乔月响亮的笑声,听得他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苏彦之却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背着手走进厨房,见乔月扶着桌腿蹲在地上,江元半弯着腰正要把她拉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江元猛地抬头,见苏彦之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浑身一僵,拉乔月的动作也顿住了。 三哥,你们回来啦!乔月欢快地喊了一声,见江元弯腰伸手,随即把手搭了上去,阿元,拉我起来。她笑的腿都软了。 苏彦之见状,扶在门框上的手缓缓收紧了,微长的指甲将木面掐出了印记。 江元眼睫低垂,什么也没说把乔月拉了起来。 哎呀,小月妹妹,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们笑一笑。周勤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苏彦之站在门口说道。 乔月站起身继续处理桌上的青菜,没什么,周大哥,就是随便聊了聊。 苏彦之面色冷淡,阿元,你与月儿男女有别,以后要多注意点,女孩子家清誉要紧。 江元咬了咬唇,知道了,三公子。 乔月愣了一下,不知道苏彦之何出此言,三哥,你太严肃啦,我当阿元是弟弟的。江元才十二岁,她只当是自己的弟弟,一家人讲究这些干什么。 苏彦之没想到她会向着江元,面色更加难看,月儿,你也是大姑娘了,要注意分寸,外人说闲话怎么办。 江元是他们买回来的,这不是什么能隐瞒的事,乔月整日与他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外人肯定要说闲话的。 恋耽美 免费阅读(43) 好啦好啦,三哥你好像娘啊,这么啰嗦,快去休息下一会晚饭我叫你们。乔月不想再听,连忙把苏彦之给推了出去。 吃晚饭的时候,几人能明显感觉到苏彦之的心情不好,乔月几次想说点轻松的话题,可只要跟江元说笑,苏彦之那冷冰冰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搞得气氛很僵硬,乔月不知怎么回事,那眼神询问周勤,周勤只摇头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只顾吃饭了。 这件事的发生着实让苏彦之烦躁了两天,在书院也有些心不在焉,被老夫子点名批评了一次。 彦之,你怎么了?午饭后,周勤见苏彦之坐在院子的石头上,便走了过去,见他皱着眉,有些担心地问。 彦之,还有十来天就要会试了,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心。周勤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坐在他身旁说道:哎,不知道小月妹妹现在在家干嘛?昨天听她说想吃聚祥园的烤鸭,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小子一起去了。 话一出口,只见苏彦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大笑几声,引得周围学子看了过来。 彦之啊彦之,我可算是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了?他一把圈住苏彦之的肩膀,坏心眼地说:江元那小子天天和小月妹妹待在一起,真是让人担忧啊! 苏彦之猛地扭过头,你想说什么? 周勤说道:呃,我的意思是,小月妹妹聪明漂亮又是搭救他于苦海之人,那小子肯定对她感觉......他看着苏彦之越发阴沉的表情,未出口的话一下子咽进了肚中。 苏彦之瞪着他,瞪得周勤浑身发毛,他拍了拍苏彦之,说道:彦之,你是不是喜欢小月? 我...苏彦之被说中心事,脸很快就红了起来,偏过头看向前方。 哎! 周勤摇头叹息,怎么偏偏在这么要紧的时候。 苏彦之对乔月的心思,周勤其实早有发觉,早在他们还在洪安县书院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苏彦之对这个收养的妹妹态度有些不同。 或许那时候他是真的把乔月当做妹妹看待,平日里提到她的次数也不多。可渐渐地,苏彦之只要说起家里的事,那必然会提到乔月。 之前他和苏彦之去街头写字赚钱,后来他们家里的条件慢慢好了起来,便专注学业不再去了,可突然有一天,苏彦之又往书斋跑了起来,说是接了抄书的活计赚点零用钱。 周勤看的明白,苏彦之赚来的钱全都用在了乔月的身上,买瓜子点心,帕子首饰,就连胭脂水粉,他也会去买上一点。 小月聪明的很,我教她读书认字,她一下子就学会了。 这是小月给我做的,让我带着下午垫垫肚子。 我衣裳破了,你看,月儿给我绣了菊花在上面。 小月....月儿她....等等等等,原本不爱说话的苏彦之几乎是天天将乔月挂在嘴上。 赞叹妹妹的聪慧,心疼她为家里的操劳。 诸如此类,他听得看的太多了。只是苏彦之死鸭子嘴硬,每次都会加一个她是我妹妹这样欲盖弥彰解释的话。 他们三人结伴来京的路上,苏彦之对乔月更是关心也早就超越了一般兄妹。 见周勤半天没说话,苏彦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小月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见好友为爱烦恼,周勤当然不可能打击他,毕竟他和乔月又不是真的兄妹。 他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地说:我早看出来你喜欢小月了,你一直没表示我还以为你要等到金榜题名才会说出来呢。 苏彦之愣了一下,他确实是这个想法,只是这些日子被江元那小子乱了心绪。 年少单纯,苏彦之早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在吃飞醋了,眼见二人整日同进同出,心里终于按捺不住焦虑的感觉。 周勤尽力开导他,小月妹妹受你母亲疼爱,长得又漂亮赚钱的本事也是一流,与你这个大才子不是正好相配? 苏彦之情绪不高,小月一直拿我当哥哥的。 周勤道:你现在是烦恼喜欢小月,烦江元那小子,又不是烦恼小月不喜欢你,再说了,万一小月也喜欢你只是隐藏在心里跟你一样呢。 对啊! 苏彦之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周勤道:至于江元,那不是更简单,等你高中了,出入就职什么的,身边肯需要一个随侍的,到时候让江元跟着你不就好了,家里忙不过来,你可以再请两个姑娘大娘不就行了。 周勤在心中暗暗表扬自己,真是为兄弟的恋爱操碎了心呀! 再说了,很快就要考试了,你若还分心不努力到时候落榜,可就配不上小月姑娘了。 这句话说到苏彦之的心里,他现在富足的生活条件可以说是乔月一手给予的,年前的时候千编万画坊的老板特地跑了一趟,说是来送年底的分红,苏彦之也知道那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乔月很聪明,若是她将心思用在经商上,估计就是金山银山也能赚的来。 而自己呢,现在只是个空有名头的举人,若是不能金榜题名,那他还有什么底气来让乔月跟自己在一起,大男人吃喝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金榜题名,荣归故里。这是苏彦之一直以来的期望。 想通了这些,他心中豁然开朗,周身的郁郁之色顿散,周勤,你说的对,现在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努力考取功名才对。 见苏彦之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周勤点点头站起身道:想通了就好,咱们该去上课了。 会试定在二月二十三,临近考试的日子京城的气氛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汇聚了全国各地前来赶考的举子,各家客栈酒楼都人满为患,马车驴车和轿子等出行工具也是供不应求。 考试这天,乔月仍旧是驾着元宝送苏彦之与周勤去贡院,贡院寒冷,乔月早早就准备好了轻薄保暖的毯子和护膝等物让二人带上。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初五的殿试,周勤,苏彦之等一共中榜的一百零二人此时正在皇宫里接受最后一场由天子亲自坐镇的殿试。 三月底的一天,苏家人如同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 早饭的时间铺子前很忙,县里驿站的伙计送来了一封加急的书信。 直到晌午,苏家几人这才闲下来,请来的两个帮工的大娘正在清洗着碗碟,赵氏进了铺子坐下,见柜台下面放着一封信,便拿起来道:娘,这里有一封信。 刘氏刚端了饭碗出来,小芳,饭好了。见她手中的信件,随口说道:应该是京城来的吧,刚才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让二郎看。 他们并不知道中榜通知是在什么时候,因而只当是乔月对婚事的回信。 苏二郎走了出来,接过妻子手中的信封打开,只一眼,便激动地双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娘、娘,三弟!刘氏一听儿子这紧张的语气,赶紧放下手中的碗,急急问:怎么了?是不是三郎出了什么事? 赵氏也紧张起来,苏二郎瞪大了眼睛面上全是激动之色,他提高了嗓门:娘,三郎中了!中了!是状元! 什么! 二人同时惊呼出声,盯着他手中的信封,刘氏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二郎,你说什么? 苏二郎高兴地握着母亲的手,看着二人又说了一遍,三弟中了!咱们家出状元了! 刘氏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双手颤抖地擦拭着眼泪喜极而泣道:回家,咱们立刻回家,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爹! 哎!苏二郎应了一声,饭也顾不得吃了,赶紧让媳妇粗粗收拾了一下将铺子关了,三人赶着驴车回去了。 与此同时,洪安县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通知。 苏家三郎中状元的消息,不出三天便在红安县周围传开了。 一时间,前来恭贺的人差点踏破了苏家的门槛。 尤三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赶往了苏家贺喜,刘氏心情很好,留着尤三姨吃了顿饭,也将乔月的答复说了。 既然如此,一会我就去一趟钱家,钱公子与大侄女有缘无分,这是不能强求的。尤三姨喝的满脸通红,刘氏笑眯眯道:麻烦大妹子跑一趟了。 来信中说的很明白,乔月拒绝了。 虽说中了状元,但这任命却不是立马就能下来的,大永朝自古就有回乡报喜的传统。 因而,在金榜提名后,会有一个半月的期限,就是我了让中榜的学子能回乡报喜和安排好家中杂事,没有后顾之忧地留在京城任职。 苏彦之等人回乡心切,便没有再赶驴车,而是走了速度快上一半的水路,坐船回乡。 到家那日,秋山村的老老少少都在村口等候,这可是秋山村出的第一个状元啊,众人也都与有荣焉,有了苏彦之这样一个状元家庭在,秋山村的姑娘小伙子的身价立马水涨船高起来。 苏家的筵席摆了三天终于结束,一家子收拾了整整一天这才将院落收拾干净。 娘,您跟我一起去京城吧。饭桌上,苏彦之说道。 刘氏听了很高兴,但她却没有立刻答应,家里我放心不下。 苏大郎和苏二郎自然不会拽着老娘去享福,便说道:娘,您去就是了,家里有我和二弟照看,您不用担心。 是啊,娘,大哥说的对,三弟高中做官,您操劳了大半辈子,是该去享福的时候了。苏二郎接话道。 众人都点头,乔月也说:娘,我们在那边有住处,什么都很方便,您去了只管享清福就行了,若是住不习惯我再送您回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刘氏终于点了头。 三年后。 娘,您在看什么呢? 小客厅内,一个声音柔美的妇人和赵小芳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 清莲,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看看,这些都是许家娘子送来的。 姜清莲是苏家大郎去的继室,京城人士,家中是做布匹生意的,一年半前苏家两兄弟带着子女来了京城。 他们并不是来投奔苏彦之的,即使苏彦之在翰林院就职,官封正五品。 他们在洪安县的生意做的红火,本不来京城,只想在老家过着富足的日子,但苏二郎的儿子苏正宝因手艺卓著,被竹编坊的孙老板举荐去了千编万画坊分店做掌柜的。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苏二郎和妻子一合计,既然不放心儿子孤身一人来京城,干脆一家三口都来。 母亲不在两个弟弟又都在京城,苏大郎自然不愿意再留在秋山村,长女芸娘的手艺也日渐成熟,攒下的银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了,因而兄弟二人便也来了京城。 苏彦之深得陛下器重,还被分到了一间三进的宅院,他与乔月和刘氏住在一起,周勤因只是第二十名的进士,被分派到了京城外的一个县里做了县太爷。 刘氏拿起一张画像仔细端详,清莲,这上年写的什么字?姜氏走过去读道:王天平,十九岁,举人。 刘氏放下,又拿起一张,姜氏念道:苏瑾,二十三岁,秀才。 这个不行。刘氏果断拒绝,她的女儿可是翰林大官人的妹妹,怎么能配秀才呢,不行不行。 赵氏拿起一张画像,娘,大嫂,你们看这个人,样貌不错。姜氏看过去,钱乾?这人我知道。姜氏拿过画像,说道:他们家是做绣花生意的,还是皇商。 刘氏点点头,嗯,留下。 虽然是皇商,但小月现在的生意也不必他们家差嘛,乔家火锅可是连陛下都夸过好吃的。 娘,这个杨公子,是尚书大人的庶长子,之前和三郎来过家里。赵氏记性很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刘氏点点头,嗯,不错,既然和三郎走的近,那人品上肯定没问题,留下看看。 几人正在讨论,乔月端着煮好的花茶走了进来。 娘,大嫂、二嫂,天气炎热,喝点清心降火的冰糖菊花茶吧,刚煮好的。 月儿,你也来看看。刘氏见女儿进来,笑眯眯地将她拉到身边。 乔月如今在京城可是风云人物,一手创办的乔家火锅在京城一连开了三家分店,这生意红火的不得了,每到过节的时候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就这样都还不一定能约的上,因为总有些大手笔的公子哥,大手一挥直接包场的都有。 火锅店的强势崛起,乔月的名字迅速在圈内传开,在得知这个身价不菲的姑娘还是曾经的状元郎苏彦之的妹妹后,越发出名了。 如今乔月也已经十七岁了,正值妙龄,容貌倾城,身段窈窕,又手握金山银山,上门求娶的年轻公子数都数不过来,这京城有名的媒人都在苏家混了个脸熟了,真真是一家女百家求。 乔月对给自己找对象这件事并没有很反感,这几年忙于事业,终于是稳定下来了,也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了。 只是那人至今未开口,她也只能沉默,在古代这么多年,她的性格也改变了不少,不似在现代时候的豪爽开放了,多了不少女儿家的矜持。 几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下值回来吃午饭的苏大人见前院静悄悄的,一问才知今儿个又有媒人拿来了画像,老夫人他们正在挑选。 苏彦之回屋换下朝服,吩咐了江元几句,便往后院去了。 哈哈,娘,这个人的眼睛都被画斜了。乔月笑着指着手中的画像笑了起来。 那是斗鸡眼,不是画斜了。刘氏轻敲了女儿一下。 众人都在说笑,屋外的苏彦之见状摇了摇头,母亲这段时间着实有些着急了,眼看乔月已经十七岁了,虽然称不上老姑娘,但她这个年纪的做娘的都很多了。 娘,我回来了。苏彦之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 娘,该用午饭了。 刘氏见儿子进来,招手道:吃饭不着急,你过来帮着参详一下。 苏彦之走了过去,视线与乔月相交,温润的双眸中满含情意,乔月眼神闪躲了一下,白皙的耳垂泛起了红。 随意翻动了一下桌上的一叠画像,苏彦之摇头道:娘,这些都不适合小妹。 为什么?刘氏几人疑惑道。 苏彦之一本正经地说:小妹未来的夫婿肯定要知根知底才好,咱们再京城时日尚短,这些男子脾气秉性如何都还不知道,万一小妹嫁过去受委屈怎么办? 这倒是说到了刘氏的心坎上,她皱眉道:月儿已经十七了,不能再等了。 苏彦之干咳两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很合适。 几人都看向他,乔月也瞪大了眼睛。 苏彦之微笑道:他样貌好,脾气温和,孝顺母亲敬爱兄长。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官员,为人正直有学识,前途不可限量。 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乔月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暗暗白了一眼春风得意的苏大人。 这人不错啊。刘氏点点头,那你找个日子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 苏彦之点头答应。 事情暂定,几人都往前院准备去吃饭。 苏彦之和乔月落后几步慢悠悠地走着。 我怎么不知道苏大人竟有这样一个优秀的朋友?乔月偏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恋耽美 免费阅读(44) 苏彦之掩唇轻笑,那月儿觉得我这朋友如何?能配得上闻名京城的乔老板吗? 乔月噗嗤一笑,撅了噘嘴三哥何时也学会这一套了? 苏彦之往乔月身旁靠近几步,宽大的衣袖遮掩下,伸手握住乔月柔滑的玉手,低沉的嗓音满含温柔,我已经让阿元去请媒人了,明日我便上门提亲。 乔月白皙的脸顿时红了,不好意思道:我可没说要答应你。 苏彦之笑了几声,那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答应嫁与我做妻子。 第二天。 刘氏让两个儿子儿媳都在家中等候,说要帮着她看看苏彦之说的那个优秀的男子到底如何。 众人坐在客厅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张媒婆扭着身子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苏彦之。 三郎,你说的那个人呢?见没别人进来,刘氏疑惑地问。 苏彦之递给张媒婆一个眼神,张媒婆立马上前说道:老夫人,我今日是特地来给你家四姑娘说亲的,这人选啊,包您满意!她笑的比春天的花还灿烂,指着苏彦之道:翰林大观人,苏三公子如何? 啊!!! 众人齐齐愣住了,只有乔月脸红红地看着苏彦之。 客厅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好一会,刘氏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苏大郎瞪着眼睛道:三郎,你怎么还毛遂自荐上了? 苏彦之虽说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思量着要从何说起,却被自家大哥这一句给逗得笑了起来。 刘氏瞪了他一眼,看情况,这二人应该早就互通情意了,只是一直在瞒着他们。 乔月见刘氏不高兴,赶紧上前坐到母亲身边解释,苏彦之也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地给母亲赔罪。 张媒婆什么世面没见过,当下笑道:老夫人心地善良收养苏姑娘,京中谁人不知老夫人疼爱姑娘胜过亲生,姑娘的婚事怕是老夫人最担忧的事了。 苏三公子与姑娘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若能在一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氏并不老古板,况且表兄妹还有结亲的,更何况他们二人还没有血缘关系,传扬出去,大可说是童养媳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娘,都是儿子的不是,不该瞒着您。苏彦之诚心诚意地赔罪安抚母亲。 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刘氏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其实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动过让乔月给儿子做童养媳的心思,可惜二人从小一直不对付,彼此的关系比陌生人还差,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没想到兜了一圈,她最初的想法竟实现了。 叹了口气,刘氏拉过苏彦之的手搭在乔月的手上,三郎,娘相信你能照顾好月儿,既如此,娘就将月儿的下半生交给你了。 苏彦之眸色坚定,娘,您放心就是,儿子保证会永远爱护月儿。 乔月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了,视线牢牢地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多年后,乔家火锅已经发展成了全国最大的连锁酒楼,其老板乔月的名字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而苏彦之也从翰林院五品升至一品大员深得皇帝器重。 关于苏大人和他的童养媳的故事也被写成了话本,随着酒楼里说书人的抚尺敲打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暂时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说: 写完啦,后面写的有点仓促了,新找的工作太忙也不大适应,断更了这么久,真的很对不起。多亏了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我才能写完,非常感动。(づ ̄3 ̄)づ。接下来就是发红包环节啦~~全订标可能掉落大红包哦,小天使们快来评论呀~~~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