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哄哄你啊》 第1页 [现代情感] 《我哄哄你啊》作者：奶茶椰果【完结】 文案 家境殷实的陆衍之，三十岁时控股北城最大的传媒公司，做事缜密，心思深不见底。 商界对他评价不多，却独这一条：蛰伏的巨蟒，藏起的獠牙。 这样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却安分地戴上了婚戒，所有人都猜测，不过是一场利益的联姻。 直到有人看见，走廊尽头男人神色冷淡地靠在窗户台面，眼前站着的少女身形娇小， 她仰着头，亲吻在陆衍之的鼻尖上，温声说着，“不要生气了，我哄哄你，好不好？” 世间温柔也不过如此。 怪不得，再狠戾的人，也甘愿为爱情俯身折腰。 . 排雷小贴士： 1.双c双j，年龄差9岁 2.男主假面绅士，白切黑黑黑 2.女主后天听力障碍，会说话会治好，男主前期不知情 ps：无矛盾无误会，超温馨甜掉牙宠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尔 ┃ 配角：陆衍之 ┃ 其它：狗血宠文，甜文 一句话简介：落入他的温柔深渊 立意：温馨治愈的爱情故事 第1章 黑色 被欺负 昏暗的走廊里无比阴冷，走廊里的感应灯忽暗忽明，身材瘦小的少女，双肩正被人钳制按在地上。 幽暗的灯光下，少女盈白的左脸被挤压在冰冷的地板.上，姿势狼狈，她却一点儿都没挣扎，那双眸子执着的盯着某个地方。 ‘呦，楚尔，你的助听器掉了啊!” 唐继艳看着地上的楚尔，满满的嘲讽，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艳姐你忘了，她没了助听器可什么都不见！” 这话提醒了唐继艳，她抬脚踩在楚尔的背上，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她现在可是又聋又哑！” “对啊，聋子就是聋子，没了助听器就什么也不是！” 被压在地上楚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这样恶言并没让她有半分动容。 唐继艳脸上有些不耐烦，说，“丽丽你把小贱.人这丑样子给我拍下来，到时候我发到网上去让她出出名儿!” 她要让那些认识的人都看看，三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楚尔，现在是怎么被她踩在脚底下的！ 唐继艳嗤笑一声，“以前再风光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要不是楚尔手里还握着三年前唐明轩车祸死亡的赔偿款保险赔付额，她才懒得找她！ 不过今天竟然自己撞上了，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看着楚尔身上的外套，都是几年前的旧款式，唐继艳神色嫌弃。 “别耽误时间了，先去把她的助听器拿来，我还有话要问呢！” 话音刚落，感应灯忽然暗了。 做了亏心事的几个人心里都一颤没敢动弹，可灯突然又亮了起来。 唐继艳抬头望去，眼底带着警惕。 走廊尽头竟一行来了三个人，她瞬间就慌了。 唐继艳刚签约了天瑜，前两天因为在剧组和群演闹翻的事儿，被公司暗地里警告过。 今天要是再出什么负面新闻，她怕不是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赵丽丽眼疾手快地退到光暗的一边，“艳姐，怎么办？” 唐继艳气急，“还能怎么办！先走！”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唐继艳赶紧从侧面的楼梯离开。 …… 夜很黑，这样偏僻的地方黑暗尤盛。 耳边一片安静，楚尔动作僵直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刚才被唐继艳踢中的腰，拉扯的疼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廊的灯又亮了起来，可楚尔却一直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唐继艳放了她。 她低着头看着黑色外套上的脚印，那双沉寄的眸子也丝毫没有波澜，仿佛刚才那个狼狈倒地的人与她无关。 可是她闭了眼时，眼角还是滑落一丝清泪。 楚尔将视线转向地上的助听器，那一步远的距离，让她注意到了不知何时立在走廊下的三个男人。 走廊的灯像是在他头顶上方，这样的角度让那个为首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夜色里的君王。 虽然轮廓不是很分明，可是却隐约看得出那迫人睥睨气势。 楚尔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看了他们一眼后，搭在外套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些。 她压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唐继艳放了她，应该是和他们有关吧。 “老板，这……” 气氛有点尴尬，杨严忍不住提醒。 这地方是他为了躲外头那些记者的镜头，特意找的，没想到会遇到人，而且还是那种欺凌现场。 陆衍之没说话，杨严却走上前，他关心询问：“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坐直了身子，没有搭话。 杨严看着地上的人，她很纤瘦，而那长发垂散在耳边，模样也看不清。 楚尔听不到声音，耳边只有很微弱的声响，她猜眼前的人应该是在和自己说话，她轻轻摇了摇头。 杨严见她不说话，猜她应该是被那群人吓到了，还没回神。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沉寂了半晌的陆衍之一步步走了过来。 -- 第2页 让杨严意外的是，他旁边的女孩竟然抬起头，看了过去。 他脑海里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为了博取他们老板眼球，玩的新把戏吧。 “刚才的人，认识吗？” 陆衍之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润，听不出喜怒，可能是带了夜风温度，那声音有几分清冷。 杨严看了眼他，“好像是刘志材手下刚签的艺人。” 刘志材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好色，签的人自然没有几分真演技。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个十八线的艺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天瑜旗下的酒店闹事。 “天瑜是要倒闭了？”陆衍之声音淡淡的。 杨严一时间没敢接话。 他感觉陆衍之动怒了。 他很少见陆衍之生气，这个男人向来沉稳，性格更是温柔，即便心中有气，最起码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不过想想也应该，刚才那群人的行为，无意识在太岁头上动土，无疑是在打陆衍之的脸。 两人说这话，似乎都忘了一直坐在地上，沉默的小姑娘。 直到，陆衍之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扯了扯，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四目相对。 陆衍之愣了一下，心里有一丝异样感。 他幽深的瞳孔中映出少女抬头的模样。 她长发散在肩后，纤长浓密的睫毛琥珀色眼眸，带着几分渴求，还有一丝明显的死气。 而那张小脸，却是出乎意料的美，像是一朵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小茉莉花，有种别样禁忌凄美感。 不止是陆衍之，还有旁边的杨严和张助理，都被惊艳到了。 这样的颜值要是签了他们公司，就是当个花瓶也能爆红的吧！ 杨严突然注意到小姑娘攥在陆衍之裤脚上的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陆衍之性格好，可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碰他，难不成现在的小姑娘都改用“苦肉计”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先才的猜想像是有了验证，杨严脸色变了变。 “有事？” 陆衍之温柔浅笑，眼底却多了几分距离感，他低头看她，灯光下少女的五官精致又苍白。 那是一种很孱弱的美，颓然又死气沉沉的，可却意外的牵动着他心底的某种情绪。 陆衍之眯了眯双眸。 少女依旧沉默，他却又问了一句，“你想跟我？” 简单的几个字，那微挑的尾音昭示男人衍生的几分兴趣。 杨严差点惊掉下巴。 楚尔静静地看着他们说了好久，对唇语有几分熟悉的她却并没听懂他们说了什么。 倒是那个男人看向了她。 她松了手，费力的站了起来后，掏出了手机输入一段话，然后递了旁边的男人。 陆衍之目光一直落在她那纤细的手指上，即便光线很暗，那指尖却依旧很白，他看向手机上的字幕， “你好，我的助听器好像被你踩坏了，你可以……” 陆衍之眉间皱起，杨严和旁边的张助理也看见了。 他们似乎都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失聪了，而且还很可能是个小哑巴。 陆衍之，他转头看向了先前他走过的路。 灯光下，那个黑色的助听器躺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刚才她一直盯着他不放，似乎也能解释通了。 陆衍之沉思了半晌后，笑了。 他先前竟然以为，这小姑娘看上他了，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 三个男人都沉默下来，面面相觑的。 楚尔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那浓密的睫毛扇动，看起来漂亮极了。 她收回手机，想问问怎么了，手腕却突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握住了。 她掌心的手机被抽走，男人在上面输入后几个字后，很快又递了过来。 楚尔接过手机看了看，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杨严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跟我走】 第2章 黑色 被欺负 二个月后。 白杨店《娇宠》剧组13号棚。 楚尔被迫被拉着去做了一场替身，她穿着烟罗紫纱长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拍古装戏你还戴口罩，装给谁看呢！” 这场戏是给周清玫做替身，她脸上的口罩被硬拽了下来，白皙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不过楚尔已经顾不上耳朵，而且捂住了自己耳朵上堪堪欲落的助听器。 而露出整张小脸时，在场的人唏嘘不已。 她样子实在好看，一张脸不常见阳光，皮肤白的有些病态感，那双眸子里无波无澜，却汪汪似的含着情，只一闪而过的惊慌，看一眼就想让人想深陷其中。 在场的人还没来得及惊艳，就见楚尔身后的周玫清突然抬了抬手。 “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都漾到了人工水池的边上。 楚尔从水中挣扎着起来时，一直在不停咳嗽。 楚尔是剧组的化妆师，又是个聋哑人，戴着助听器，平时大家都很照顾她。 可此时她如此狼狈，所有人都只是投去了同情可怜的目光。 没人敢上前帮她。 周清玫拍了拍衣服，神情傲慢，“耳朵不灵光，腿脚还不利索。让你拍个下水的替身戏，还能掉进池子里！真是个可怜虫！” -- 第3页 周清玫这两句话瞬间就扭曲了自己的推人下水的事实，在场的人唏嘘不已，但还是没人敢置喙。 僵持地气氛下，还是导演解了围：“行了行了，快点把人捞上来，开准备下一场。” 张导这么一说，场务才想起水有个人，“快快快，把人拉上来！” 这么冷的天，人工池塘里的温度根本不高，楚尔出来时，身上四处冒着热汽。 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脸色看更苍白了。 她垂眸时不言不语，发抖的肩膀让她看起来纤瘦脆弱，好像所有人都能欺负她一样。 …… 一场水里的戏，她拍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 楚尔换了七次衣服，服化组备用的女主衣服都没了，还是现场烘干的。 所有人都各自忙着，没一个关心冷得发现楚尔。 一阵寒风吹过，楚尔裹紧身上已经用了六次的毛毯，里面早就湿的不成样子，可是却又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严寒。 她看着躺在睡椅上的周清玫，此时她正喝着热腾腾的奶茶，裙角被风吹起，没沾染一滴水。 而她的眼神里，是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楚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 楚尔和周清玫结怨，还是在昨天。 由于周清玫玩手机时动了一下，楚尔不小心把她的眼线画歪了。 她怒不可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楚尔却一句也没反驳。 周清玫是现下较火的流量网红，是剧组出巨资好不容易请到的，仗着那份特殊感，她在剧组里格外高傲。 被骂时，楚尔没能学着其他人那样恭维她，周清玫大抵是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心里不爽快，就想起了替身的事儿。 …… 楚尔回到化妆间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她嗓子有些疼，晚上剧组发的盒饭她也没胃口吃了。 桌上的手机在振动，她看了眼，没接。 而屏幕上已经显示了，她有十多条未接来电。 楚尔那双无波的眸子，还是微微缩了缩。 她低头静静站着，看着那闪烁的屏幕变暗，才抱起了保温杯猛喝了两口热水。 她太累了，身体也渐渐回暖，她躺在椅子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耳边不时传来剧组拍戏时的声音，楚尔渐渐地睡了过去。 - 楚尔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醒来时她觉得头有些重，抬手摸着额头，上面贴了一张退热贴。 她身上盖了件黑色的男士大衣，将她盖得严实。 她看着手里的大衣，起来时，就将衣服叠好，抱在了怀里。 哭声还在继续，那声音却一直是断断续续的。 楚尔虽然不是剧组的演员，可是她知道剧组拍的是甜宠网剧，哭戏几乎是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助听器出现了问题。 古装戏搭建的场景有些繁复，楚尔循着声音找到了地方。 伴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声，人工水池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是周清玫。 她浑身都湿透了，人也一直发抖，发出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像是哭了很久。 “陆总，您看这一条能过吗？” 张导看着侧靠在椅子上的男人，说话极其恭敬。 夜色下，寒风刺骨，风有些凛冽，吹得男人额前凌利的短发动了动。 西装革履精致入微，腕表在那露出的腕骨上，被现场的光照得有些亮，就连那袖扣都是泛着玉质的光泽感。 他姿态倨傲却并不显狂肆，侧靠在皮质的座椅上，带着几分的慵懒随性，沉默是带着极具迷惑性的温润感。 这是楚尔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她知道，陆衍之并不好惹。 “表情、动作都太僵硬，这就是你们找演员的标准？”陆衍之抬手看了眼腕表，眉眼间带了几分情绪。 张导知道他这是不满意，可看着裹着毯子脸色铁青的周清玫，他只能硬着头皮求情，说： “陆总，这天实在太冷了点儿，人都给冻坏了啊！要不您通融一下，我这就找专门的老师给指导一下，明天！明儿一早我保证让您满意！” “你拿什么保证？” “我……” 陆衍之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对着身后的杨严说，“去看看，她醒了没？” 杨严会意地点头，而在场的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想知道陆衍之口中的“她”是谁。 要知道外人对陆衍之的评价极高，作为时下领先的娱乐公司，他的商业头脑，让天瑜传媒是无数演员挤破头都想进的公司。 陆衍之性格温柔，长相清俊犹如陌上公子，明着暗里的不知道有多少往他身边塞人，却都是被拒绝了。 他的性取向成迷，如果不是他冷着脸让周清玫下了十几趟，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周清玫来的。 可见陆衍之并不是为了周清玫来的，可除了周清玫，他们想不到是谁了。 “楚尔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杨严惊呼。 楚尔站在有些黑的角落里，已经尽量把自己里面缩了，却还是被杨严一眼看到了。 她摇了摇头，而座椅上的陆衍之已经看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后一群人的目光。 -- 第4页 “过来。”陆衍之朝她走了两步，站在剧组用的照明灯下。 那光在他的头顶，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像个吃人的怪兽一样。 楚尔没看他，仍旧是摇了摇头，看样子并不愿意。 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换下来，是和周清玫身上一样的，只是现在她的衣角都已经干透，烟罗紫的纱裙衣摆被风吹动，苍白的小脸衬得她格外羸弱。 加上楚尔额头上贴着的退烧贴，她看起来格外可怜，总有些病美人的感觉。 陆衍之瞳孔缩了缩，气氛没一直僵持，他走近了些，平心静气地问她：“怎么不接我给你打的电话？” 楚尔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痒痒的，她垂眸把手里的大衣往他怀里塞，并没有答话。 陆衍之刚接住了衣服，楚尔明显要走，却被他先一步拽住了， “跑什么？”他拧眉，语速却轻缓又温柔。 楚尔想挣脱，却被他圈在了怀里。 他们的举止不算暧昧，可是已经够人浮现连篇的了，终于有了点意识的周清玫，颤着牙根问：“陆总，您、您和楚尔是什么关系？” 又聋又哑，周清玫不相信陆衍之会喜欢楚尔，最多不过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没什么觉得奇怪的。 楚尔听到周清玫的声音了，浸了水的助听器声音嗞嗞的，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抬手要揉耳朵，耳蜗里的助听器却突然被拿走了。 楚尔愣住了，她有些呆呆地不知所措。 陆衍之把坏掉助听器丢给了杨严，换了个新的拿在手里，却始终没有给楚尔戴上。 他看向少女那张苍白的小脸，心底的怒气火焰升至极点，却还是把楚尔扣进了怀里。 “总站着让人欺负，怎么就半点长进都没有！”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无奈，侧首时看向身后的一群人时，眼底聚着冰霜， “看不懂吗？我在追她。所以请你们善待她，毕竟她要是不开心，我肯定是不能高兴的，你们说是吧？” 第3章 黑色 晋江首发 夜幕之下，楚尔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眨着眼睛，水眸里满是疑惑。 陆衍之刚才说了什么？ 耳根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楚尔颤了一下，思绪被打乱，耳朵里也渐渐传来声响。 她揉揉耳朵，视线落在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上。 养尊处优的人脾性深沉难懂，一双手也是保养的白皙，只是骨节分明的手掌，此时却泛着红。 耳根似乎还残留着陆衍之指间的冰冷感，楚尔用手语告诉他：“天很冷。” 她眼底的探究还没消散。 不过，比起心底的疑惑，楚尔好像更关心他的身体。 陆衍之眉眼微垂，他将衣服又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色暗涌中，男人的眼底似乎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有几分凉薄。 众人正讶异陆衍之竟然能看懂手语时，他冷声说了句， “提醒一下张导，天瑜不养闲人！” 男人声线低沉平稳，辨不出喜怒。 在场的人却噤声一片。 而被点名的张导，一下子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众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周清玫，她浑身湿透，衣服甚至还在滴水，脸上惨白，像个落水的女鬼。 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她的，心里反而有股快意，更别说递一块干毛巾过去。 而此时楚尔才察觉，陆衍之生气了。 不是冷淡的薄怒，是真的很生气，她抬头看见男人精致的下颌线条紧绷着，像是在抑制着怒火的蔓延。 任楚尔再好奇，也不敢再多问一句了。 虽然陆衍之对她算得上温柔体贴，可是她还是很害怕和他相处的。 她经历的事情并不比他少，可自己那些经历是远比不上陆衍之丰富的阅历。 她总觉得，自己藏的再深的心思，好像总能被他一眼看穿。 而楚尔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回家吗？” 楚尔胡乱地想着，被陆衍之的声音拉回了些意识。 暖和的外套让她的脑子变得晕乎乎，思考也变得迟钝，“……” 都没等楚尔反应过来，陆衍之就带她走出了片场。 --- 沿途的风景陌生，意识昏沉的楚尔询问车子要开去哪里。 她往车窗边靠着，额头上的退烧贴已经没了先前的凉意，她开始贪图车窗的触感。 那满是眷恋的样子，似乎只有冰冷的车窗，才能让她清醒。 她病殃殃的，小脸也泛着潮红。 楚尔身形娇小，加上太过瘦弱，蜷缩在车角，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奶猫，红着眼眶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陆衍之一直看着她，侧身时黑眸带着柔和，“明晚有家宴。” 楚尔闻言抬眸，晕红的杏眼瞪圆，紧张的手乱比划，“我…也要去吗？” 陆衍之很少看到她张皇的样子，她大多数都是不悲不喜的不说话，“尔尔，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楚尔沉默了。 是啊，他们结婚之前就说好了的。 只要一年，他会帮她摆平唐继燕，而她也必须帮他瞒过家里。 可楚尔还是很紧张，“可以…不去吗？” 陆衍之对上她央求的眼眸，怔了片刻。 -- 第5页 就在楚尔觉得这件事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却抬手贴上她的脸上，“尔尔，不可以耍赖。” …… 楚尔发烧了。 退烧贴只是减缓了她身体的热度，凉意褪去的时候，高烧又卷土重来。 陆衍之抱着意识不清的楚尔下车，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眉间拧了拧。 而楚尔贪图凉意，不停地用滚烫的小脸在他肩颈处乱蹭。 男人的眼底掩着危险，冷声和司机说，“通知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陆衍之给楚尔做了简单的物理降温，家庭医生也随之赶到。 医生来的很急，脱下帽子时，头顶甚至能看见淡淡的热汽。 好在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先生，只是很平常的受凉发热，不过太太体虚，营养也没跟上，看着就严重了点！” 陆衍之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男人脸色并没有缓和，反而更沉重了些。 只是在家庭医生准备吊水时，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再加一瓶营养液吧。” …… 楚尔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浑浑噩噩，一身的冷汗。 她恍惚中睁眼，窗帘后的天色黑暗，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退烧后的身体有些不受控的虚浮感，楚尔摸了摸额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烫人的。 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应该是陆衍之找人给她吊了水。 她不喜欢去医院，他好像一直都记得。 楚尔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冲个澡，没了那种粘腻感，她觉得轻松了很多。 只是这里并没有她能换洗的衣服，只有她第一次来这里时，带的一件睡衣。 夜深了，外面霓虹闪烁，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 此时楚尔正裹着睡衣，在楼下的厨房找水喝。 这里是陆衍之的私人住所，除了固定的佣人打扫，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这是她第二次到这里。 第一次，是她初遇陆衍之的时候。 温热的水入喉暖意也随之而来，手上热乎乎的，楚尔没有多停留，又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只是在上楼的途中，她发现客厅的灯竟然亮着。 …… 楚尔没想过，这么晚客厅还会有人在。 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陆衍之。 他就坐在沙发上，右手扶额，半边手掌遮住了眉眼。 她发现陆衍之连衣服都没有换，像是坐了很久的样子。 楚尔不敢想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更不愿意靠近一点点。 一番心理斗争后，她还是决定装作没看见。 却没想到再抬头时，就对上一双深黑的眼眸。 陆衍之的眼睛是很深邃的那种，带着淡漠和冷然，有种如坠冰窟的冷，却又意外地引人深入。 此刻没了眼镜的遮掩，更甚。 楚尔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将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将打了半天的字递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陆衍看着平板上的字，并没有接。 对面明亮的灯光顺着楚尔宽大的睡衣蔓延开，晕了一层模糊的光色。 袖口堆叠露出的小臂，带着病态的白，有种羸弱的美。 见她靠近，他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眼尾带着慵懒和随意。 睨着少女湿润的鬓角，他轻声询问：“洗澡了？生病不是还没好，不要再受凉了。” 手上的针眼还泛着青，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显眼。 陆衍之眉间微微拧起。 楚尔拿着平板打了字：“热！” 陆衍之看着那个感叹号，弯唇笑了。 楚尔不懂他在笑什么，沉默着不动作，气氛也变得凝滞。 她想回去了，可手腕却突然被扯了过去，“陪我再坐会儿！” 楚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而陆衍之贴就在她的耳边，生怕她听不到。 他的声音比往常要低沉，带着砂砾感，像是很疲倦。 楚尔抬头看他，眼底带着茫然和怯意。 陆衍之的五官无可挑剔，此时背光看去，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格外的俊美温柔。 可这并不能抵消楚尔内心对于异性的恐惧。 陆衍之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冷吗？” 楚尔僵直地坐在男人的腿上，哪里会去思考，只能凭借本能下意识地摇头。 她不习惯这样亲近地靠着，微微挣扎。 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缠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 楚尔蜷缩着手掌，开始不停敲打男人的肩膀。 她的力道并不大，可小脸涨红的样子，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陆衍之浅笑，“这样不会更暖和些吗？” 他凑的有些近，身上有淡淡的清冷香，还有浓郁的酒香味。 楚尔鼻尖轻嗅，慢慢停止了挣扎。 陆衍之好像喝醉了…… “尔尔，我没醉。”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楚尔气得小脸通红。 半晌，她伸出小拇指向下，两只手比划在一起，伸出的食指抵在男人的心口上。 她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很是认真。 -- 第6页 陆衍之突然笑了起来，没有戴眼镜的他笑的眉眼弯弯，斯文又温柔。 “尔尔，我看得懂手语。” 楚尔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陆衍之满眼的宠溺，“没关系，我确实是个坏蛋，所以尔尔不要生气了。” 他沉声说着，身体也慢慢靠近。 楚尔感觉到脸侧温热的气息，下意识的向后躲。 想要阻止男人靠近的动作，手也被桎梏。 陆衍之慢慢的靠近，楚尔眼底带着慌乱，空着的手捂住了男人的嘴，不住的摇头 四目相对，陆衍之的眼神讳莫如深，他突然将身体像后退了退。 “对不起，我只是喝醉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也很认真，楚尔内心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只是片刻的松懈，原先清醒的男人却突然靠了过来。 陆衍之将她的助听器拿下来了。 楚尔的世界，又变成静默黑暗的。 她的眼神变得惶恐不安，再也不像先前一般温和恬静。 而陆衍之盯着楚尔那小巧的耳根，眼眸深邃犹如漩涡，深不见底。 他知道，此刻她肯定害怕极了。 可陆衍之却并不想把助听器给她。 他像是一匹恶狼，张扬的血口在少女纤细的颈边轻蹭。 他想让楚尔依赖他，只依赖信任他。 可她似乎很害怕他，十分抗拒他的靠近。 两个月了，即便是用最龌龊的婚姻关系捆绑住她，她也依旧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陆衍之手上并没有不规矩的动作，楚尔也就慢慢安静了下来。 过来好久，他贴着楚尔的耳边，沉声说了句。 “尔尔，先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第4章 黑色 晋江首发 翌日，天气晴朗。 鸟叫声零星悦耳，别墅里的佣人渐少。 楚尔收拾好下楼时，陆衍之还在沙发上看报纸。 沿着回旋的檀木色楼梯下楼，色调深暗的风格里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楚尔出现时，似乎成唯一的点缀。 盛开的小白花养眼又漂亮，意外的般配。 陆衍之闻声抬头时，眉眼带笑。 他侧靠在沙发中，慢条斯理地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白色的手帕轻轻擦拭。 再次戴上眼镜时，楼梯上的少女已走至跟前。 大抵是不大会打扮，楚尔及腰的长发只是简单的半挽起。 微卷的发尾带着漂亮弧度，无意识地在那截纤细的腰肢间左右晃动。耳边搭配的浅蓝色白色的小花发卡，清纯又乖巧。 “外面有些凉，记得穿好外套。” 楚尔微点头，眸子里还有几分怯意。 不过今天的男人要比平日温柔很多，和昨天晚上那个钳制她下巴，非让她点头才松手的模样一点儿都不一样。 即便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楚尔却不希望再有那样的事发生。 所以吃早餐时，她坐在了离陆衍之很远的位置。 特意的疏远，男人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全程都保持沉默。 早饭结束时，陆衍之才和佣人说，“把太太的外套拿下来。” 佣人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款式和陆衍之昨晚穿的黑色大衣很相像。 他很自然地接过风衣，将它搭在楚尔身后的椅子上。 刚吃完饭，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离开。 楚尔正疑惑时，陆衍之却突然半蹲在她腿侧，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下意识向后缩，却没挣脱开。 陆衍之半蹲着抬头看她，被金丝眼镜遮住的黑色瞳孔没有半分的不悦。 “已经入冬了，太阳再大，也要把袜子穿好再出去。” 他的声音很沉稳，有种安抚的意味，楚尔内心涌出很复杂的情绪。 陆衍之从来都是绅士礼貌，斯文儒雅，高贵清冷的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屈尊降贵。 可她不明白，他们彼此都深知这份关系是虚假的。 “抱歉，昨晚情绪有些失控就多喝了几杯。吓到你了？” 楚尔抬眸看他，微颤的睫毛透露出心底不安的情绪，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碰酒了。” 陆衍之的话速极缓，夹带着很真切的情感，没有半点不耐烦。 “以后”似乎还很遥远，可这话里的真诚却显而易见，楚尔慢慢放下心来，神色缓和，竟然一点也没觉得此时的两人举动过于亲密了。 陆衍之粗栗的指腹摸索掌心柔嫩的踝骨，待到少女有所察觉时，才拿出白色的袜子给她穿好。 这双袜子比楚尔的长袜子还要长，白色的袜子被搭配了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学生感十足。 楚尔告诉陆衍之，“这不是我的袜子。” 她眼睛纯净美好，带着无法忽视的美。 陆衍之此刻很想捏捏她的小脸，却只是克制的笑了笑，“嗯，我知道。” ___ 景园别墅。 陆衍之带着楚尔下车，安慰她道：“进去之后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你只要安静地吃饭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原先平静的楚尔瞬间紧张起来，垂在身侧的手也下意识揪住了男人的外套。 看到别墅的门口站着的一排人，楚尔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 第7页 “不要害怕，他们并没有恶意。”陆衍之拍拍她的手。 门口的人表情冷漠，站姿更是僵硬，好在也确实没有为难他们，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午饭时，楚尔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家宴在场的有陆衍之的爷爷和父母，还有一个是陆衍之的弟弟。 只有老人家还带着笑，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楚尔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像一家人。 或许说，……他们只是觉得她不好，她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吃饭时，陆南亭偶尔会问两句工作上的事，其他时间都很严肃沉默。 楚尔无疑是提心吊胆，只吃了点青菜，饭也才吃了两口。 她安静仿佛置身事外。 不过只有楚尔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紧张，整个人更是不住地往陆衍之旁边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刺啦”一声。 旁边的陆母黎青兰站了起来，端起了红烧肉的盘子，往楚尔的碗里夹。 “快，多吃点！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我们陆家虐待儿媳妇！” 黎青兰的脸色阴沉，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才一会儿的功夫，楚尔小碗里的红烧肉就变成了小山。 她的眼睛瞪圆，看着黎青兰慢慢黑了脸的脸色，她赶紧乖乖地点头。 楚尔被吓得不轻。 陆衍之眉间紧拧，安抚道，“没关系，不喜欢的话，给我就可以。” “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快三十岁的人了既然结婚了，也该考虑孩子的事情了。” 陆衍之从楚尔的碗里夹出红烧肉，风轻云淡，“还早。” 黎青兰：“早什么早！你们两个今晚都别回去了，全部去书房面壁思过！” 旁边的陆老爷子咳了一声，“书房可不行啊！” 陆南亭眼睛转了转，跟着补充说：“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就不让你们去书房了。不过，你们也该好好想想，你们夫妻俩比别人差在哪儿了！” “差一个孩子！” 陆衍之挑眉看向旁边接话的陆鄞之，眼底的暗色带着几分危险，“是嘛？” 陆鄞之心虚地缩回了脑袋，迎面遇上陆母的黑沉的脸色。 “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你大哥！今晚你给我去书房面壁思过去！” 陆鄞之：“……” …… 这一天，楚尔和陆衍之倒也真的没再回去。 房间里，楚尔靠在落地窗边。 景园的后院有一片宽阔的池塘，旁边是栽种整齐的菜园，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只够两人经过，菜园的边缘更是围着白色的小栅栏。 这里的一切给楚尔很温馨的感觉，只是陆家的人为什么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她有些想不明白，就只是挨着阳台的边缘发呆，午后的阳光还有温度，吹起楚尔白色的裙摆。 她安静的模样，仿佛已经沉浸在其中。 陆衍之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偶尔会抬眸确定阳台那抹纤瘦的身影还在不在。 外头的风有些大时，他才说话，“尔尔，风太大了。” 楚尔闻声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将门窗关好后，就回到了屋内。 卧室里的光线充足，陆衍之脱了外套。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很是慵懒，却又透着清冷贵气。 楚尔察觉到男人浓密的额前碎发有些汗湿，她步子微顿绕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陆衍之察觉到她的靠近，就睁开了眼。 那么一瞬间，楚尔觉得男人的眸中似带星光，“你不舒服吗？” 陆衍之有些意外，却也没隐瞒，“胃有些不舒服。” 他往常都很少碰荤腥，今天楚尔碗里的红烧肉他吃的不少，胃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楚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内心掀起的负疚感。可她大致也猜到了，是因为那些红烧肉。 她起身要走，手腕却被陆衍之一把握住，“去哪里？” 楚尔解释，“买药。” 想过她会置之不理，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心软，陆衍之渐渐松了掌心的力道。 等到楚尔步伐略急的走出卧室时，他卸力般地皱紧了眉头。 胃绞疼的感觉刺激着身体的感官，陆衍之却觉得此刻的心，畅快无比。 额前的冷汗汇聚，缓缓滑落，他薄唇间溢出一声低笑。 他竟然觉得，这样逼急了她，倒也不错。 ___ 楚尔下楼时，就碰上了聚在拐角的一家子人，他们竟然都在。 楚尔本想点头示意后就离开，陆鄞之却突然拦住了她， “那个，……小嫂子，你出来有什么事吗？” 楚尔不确定自己打手语他们能不能看懂，所幸拿出了手机。 “陆衍之胃不舒服，我想出去买药。” “……买药啊？”陆鄞之回头看着身后，在楚尔看不到的地方不停地眨眼。 黎青兰走了过来，“胃药…家里有，我去给你拿。” 楚尔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没一会儿，她拿着药递给了楚尔，冷硬地说道：“胃不舒服要喝热水，房间里热水壶。” 楚尔只是微微点头就离开了。 只是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陆爷爷在说话。 “哎呀，我这胃病那么多年了，吃完药多揉揉可舒服多了！” -- 第8页 “那爸你下次胃疼的时候，让南亭给你多揉揉。” 楚尔：“……” …… 楚尔回来的时候，陆衍之像是睡着了。 她烧了壶热水，端着杯子过去时，男人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她。 “我自己来就好。”陆衍之接过水杯，利落地吃完了药。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哑声说了句谢谢。 楚尔却是更内疚了。 陆衍之吃完药精神似乎不太好，闭眸似睡非睡的模样。 楚尔心底犹豫了半天，还是慢慢伸手碰向男人的腹部。 只一瞬， 她的手就被男人的手，截在了半空之中。 第5章 黑色 晋江首发 楚尔和陆衍之在老宅待了一晚，晚饭是佣人送过来的。 洗澡时睡衣也准备齐全，男女款的睡衣压在一起，倒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陆衍之去了隔壁的房间，回来时发现浴室里已经没了水声。 他的眼神多停留了两秒，随后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没一会儿楚尔才出来。 少女的长发湿濡，水汽蒸腾下皮肤白皙粉嫩，似乎是有些着急，黑发还有些凌乱，就这么披散在身后，遮住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陆衍之的视线在楚尔那身灰色的吊带连衣裙上停留许久，惊艳之余，食指浅推了下将鼻梁上的眼镜。 想清楚其中的缘由，他垂眸浅笑。 陆衍之把吹风机找了出来，走至有些局促的少女跟前，“过来吹头发，不要着凉了。” 他似乎深谙她的个性，没有给她机会选择。 开了暖气，屋子里很暖和。 楚尔在浴室里待得久了，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觉得冷，此时光着脚踩着柔软的毛毯。 她的性格有些温吞，脑子里还在纠结自己的穿着，没反应过来陆衍之对她的亲密感。 楚尔在梳妆镜前坐好，古典感十足的花木雕刻，看起来十分珍贵。 镜面里的自己脸颊泛红，吊带裙很宽松。而她身后的男人，高大挺拔，整面镜子里都是他。 陌生的环境会让楚尔无所适从，可是身后这个男人的存在，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身后的热风袭来，陆衍之吹得很仔细，感受不到声音的楚尔，却察觉到停留在他发丝上的力道很温柔。 时间似乎都变得漫长起来，头发吹干后楚尔才戴上了助听器。 陆衍之将吹风机收好，“晚上我睡沙发。”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脸色也还是苍白。 楚尔还是内疚，“你的病还没好。” 陆衍之笑着回应，“我是男人，总该让着你。” 楚尔有些别扭，她不想欠谁什么，所幸拿了枕头，抱着被子缩在了沙发里。 那模样倒是有些可爱，陆衍之跟着顿了一下，低声浅笑。 ___ 夜半之时整个陆家老宅一片寂静，走廊空寂偶有几声回响。 陆衍之走进书房时，三双眼睛就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他似乎并不意外。 “衍之啊，怎么样，小姑娘睡了吗？” 陆衍之闻声抬眸，声音低沉，“妈，你今天吓到她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心虚的不行。 陆鄞之挠着头，试图辩解，“还不是怪妈她今天太入戏了！而且哥你说让我们态度差点，也没给剧本啊，我们只能随意发挥！” 他哼哼唧唧的，“这发挥失常也怨不得我们吧！” 陆鄞之也是很委屈，昨晚听说他大哥要带嫂子回来，那他可别提多高兴了。 结果却告诉他，这小嫂子是骗婚骗来的。 为了留人，他们只能按照陆衍之的说法做。 “谁知道你说要针对的人是你啊！” 陆衍之自幼就显出几分老沉，家里没人敢拿他开涮，更不别说是给冷脸了。 黎青兰朝着陆鄞之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虽说是做母亲的，可陆衍之这孩子从小就很省心，能遇上他主动开口的，这还是头一回。 谁知道这还弄巧成拙了呢，黎青兰轻叹，“这小姑娘怪让人心疼的，要是真吓到了，我明天就给她道歉去。” “不用。” “那…，那她没有和你发脾气吧？”可别一气之下一走了之，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陆鄞之严肃起来，“对呀，要是小嫂子一生气，回去就和终止合作关……” 陆衍之抬眸，冷沉的黑眸里带着寒意，打断了他的话，“明天我就带她回去了，她不喜欢待在这里。”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三个人面面相觑。 陆鄞之心有余悸地顺了顺气，怎么都感觉那眼神看得他脖子犯凉呢！ …… 陆衍之走时窗户并没有拉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些许微弱的月光。 在沙发上的楚尔已经睡熟，茶几边上放着助听器。 她睡得格外安心，完全没因为两人单独住一个房间而感到慌乱，像是断定了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来。 想到这一点儿，陆衍之眸色一暗。 他在沙发旁停留，最后还是把楚尔抱回了床上。 少女的身体娇弱柔软，轻飘飘的手感像是软绵绵的糖，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甜。 只是感受到刚才楚尔窝在他颈边呼出的浅息，陆衍之的身体就已经开始不受控的升温，发烫。 -- 第9页 他还是退开了些，黑眸里情绪凌乱不堪，抬手拨开少女凌乱的发丝，留恋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___ 清晨。 卧室里窗帘飘飞，吹动少女的碎发。 震动手环把楚尔叫醒，她坐起身来，意识才慢慢回笼。 她看着窗外那刺眼的光，想起自己和陆衍之回了老宅，看到自己睡在床上，她水眸动了动。 不远处的沙发上，男人闭眸还在睡。 他手垫在脑后，沙发地方局限，那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半蜷曲着。 晨光熹微，透着窗户的边缘细缝溜入房间，男人的鼻尖上落下极小的斑驳光点。 高挺的鼻尖回旋下落，是男人有些性感的薄唇，入睡时微抿，并没有往常那种淡漠感。 楚尔的心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颤颤的。 她突然发现，陆衍之长得真的很好看，竟也觉得自己没那么怕他了。 楚尔收回视线，动作无意间少了拘谨，她赤足踩着柔软的毛毯去洗漱，洗手间的门也被她轻轻关上。 而门关上的瞬间，沙发上的人却幽幽睁开了双眼。 …… 早餐时格外平静，平静地超出了楚尔的预想。 结束后，陆衍之已经穿戴整齐，楚尔的外套被他挂在了胳膊上，“公司还有事情处理，我带尔尔先回去了。” 其他人都没说话，只有老爷子面露不舍，“这么着急啊！” 楚尔也适时地站起来，靠在陆衍之旁边。 “爷爷，事情比较急，而且尔尔也有工作，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行行行，我看你小子肯定是想回去过二人世界吧！”老爷眯着眼笑。 “对了，张妈，你去把我放在书房架子上的东西拿过来。” 老爷子又转头看着楚尔，笑容慈爱又和蔼，“孙媳妇儿，你可得和衍之好好过日子啊，爷爷还指望入土前抱上曾孙子呢！” 面对老爷子，楚尔并没有昨天那么冷静，内心柔软她此时才觉得心虚，她转头求助一旁的陆衍之。 陆衍之微微侧身将她挡在身后，“爷爷，我们还年轻，暂时不考虑孩子。” 楚尔听到面前男人平缓的声音，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半点虚假，她竟然还觉得格外真实。 此时张妈拿着盒子下楼，递了过去。 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来，孙媳妇儿，这是爷爷送你的见面礼，快拿着！” 楚尔哪里敢收，她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骗人的，她又怎么可能收下老人家留给孙媳妇儿的礼物呢。 她伸手扯陆衍之的衣角，企图让他帮忙应付。 可谁知他却接过了盒子，“多谢爷爷！” 看着他掌心的礼物，楚尔还在纠结中，陆衍之就要带她离开。 老爷子却突然敲了下拐棍，问了句，“对了，你们小两口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老爷子会提起这茬儿。 旁边的陆南亭赶紧圆场，“爸，这才刚结婚，婚礼等等再办吧！” 老爷子压根没理他，直接看向了楚尔， “不办婚礼也得把婚纱照拍了啊！爷爷我一把老骨头了，成天被那些老家伙取笑连个孙媳妇都没有，到时候你们拍个婚纱照，我就发个朋友圈去！让他们都瞧瞧，我孙媳妇儿有多漂亮！” 陆衍之原先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他看向了老爷子，眼底的困惑化开。 他之前考虑到老人家年纪大，自己和楚尔假结婚的事儿就没有告诉他。 不过看样子，老爷子似乎已经猜到了。 “爷爷，我没有意见，主要看尔尔，她工作一直比较忙，目前还没有时间！” 一直闷身装隐形人的楚尔，就这么被推了出来，此时更是一脸茫然。 她压根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突然扯到她身上了。 老爷子怎么可能是个好对付的，只见他表情悲戚，一下子就变了样儿，“孙媳妇儿，你不会忍心看着爷爷被那群老家伙笑话吧！” 楚尔本来就心虚的慌，矛头指向自己时，那压根就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她告诉陆衍之，“你和爷爷说，我会考虑一下。” 缓兵之计，这是当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爷爷，尔尔说她看一下工作安排，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老爷子终于露出了笑脸，“那行，待会儿啊我就把选好的几家婚纱照影楼发给你，你们小两口都看看，看着哪家合适就去！” 这老爷子接话的能力倒是有够强悍的，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想到。 而楚尔再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再也不敢讲话了。 反观陆衍之倒是平静，他带着楚尔离开，留下一大家子的人站在原地。 等到车子走远，老爷子才回头。 他拿着拐杖，挨个在陆南亭和陆鄞之身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指望你们两个木头脑袋，好好的孙媳妇儿都给你们吓跑了，废物东西！” 第6章 黑色 晋江首发 窗外的风景闪过，路边的绿植带上重影。 楚尔告诉陆衍之，“可以在前面的公交站停一下吗，明天还有工作，我想先回去了。” “我送你。” 楚尔往车窗角缩了缩，莹润的小脸写着拒绝，正想着如何回绝，陆衍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 第10页 是老爷子送的那个礼盒。 “这是爷爷给你的礼物，记得收好。” 楚尔皱着眉，“我们是假的，这个礼物不应该我收着。” 陆衍之凝视她片刻，“最起码现在，还是真的。” 楚尔无声反驳，现在也是假的！ 不等她反应，男人就将精致的雕花木盒放在她白色的碎花裙上，压着她的膝盖。 “爷爷说的婚纱照的事，我会想办法回绝。” 楚尔点头。 只是老爷子，看起来不像个好糊弄的。 “如果真的应付不来，还要麻烦你和我再跑一趟了。” 混迹商界数年，陆衍之说话张弛有度。 楚尔有些应付不来，只能乖乖答应。 …… 车子到达楚尔的住所，这是一片很破旧的居民楼，一眼就看出时间很久远。 陆衍之很有绅士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楚尔动作却慢吞吞的。 他半撑在车上，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里带着笑，“尔尔，我不介意帮你把它送到楼上去。” 楚尔手微顿，心思被看透，她只能认命地把礼盒又抱回了怀里。 她像只温吞的小兔子，抿嘴不说话的时候却和龇牙哈气的小奶猫似的。 大抵是心里有气，楚尔闷着头上楼时，连招呼都没打。 才刚走了没多久，她又收到了陆衍之的短信。 陆衍之：【过几天，我要去看助听器的修理进度，要去吗？】 现在，倒是想起来问她的意见了。 楚尔看着短信，觉得这男人真的是讨厌至极。 明明今天可以去，却等她回家了才问。 过了好久，楚尔才回复。 【好，我会抽时间的。】 陆衍之收到回复才满意，他抬眸看向前面的司机，“去公司。” ___ 回到只属于自己的空间，楚尔明显自在了很多。 中午用冰箱里的剩菜，做了一顿午饭。 刚收拾好，就收到了张导发来的消息。 【楚尔，你那边有空吗？片场换了主角把化妆师也一起带走了，这边人手不够，临时也找不到其他的。你方便过来吗？】 楚尔有些意外，她以为陆衍之那天在片场的事儿，打乱了原本的拍摄进程，张导肯定是不待见她的。 她都有了另找工作的打算。 不过既然张导这么说了，也是给她台阶下，楚尔回复：【谢谢张导，我明天就过去。】 下午时，楚尔洗澡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她将门窗反锁，反复检查后才走进卧室。 落地镜挂在墙上，她用了些力，镜子后退一道门出现在墙上。 这里是个空间很小的书房，光线并不是很充足，房间顶上的侧边是一个小天窗，那是光唯一能照进来的地方。 简易书架上面摆放着关于音乐方面的书籍，甚至还有一些乐谱。 不过房间里没有乐器，只放一个小书桌。 书桌的拐角放了一盆多肉，嫩绿的颜色，让房间多了些生气。 楚尔将桌子收拾干净，才把邮箱里邮件打开。 上面是“雅听”App系统发来催稿件，还有编辑发来的文档，看时间已经好几天了。 楚尔最近都在片场，之前发烧又去一趟老宅，根本没有抽出时间来。 她回复编辑：【抱歉，今晚出成品。】 她打开设备将稿件阅读了一遍，熟悉之后才开始录制。 “春，踏着五彩祥云而来，散发着沁人的芳香，化作嫩芽破土而出①……” 清脆悦耳的声音甜美舒缓，在空荡的房间里蔓延，渐渐变得悠远，感受着春意又让人。 …… 楚尔耳朵受伤是高中时车祸导致的。 耳膜受损导致听力出现障碍，只能靠着助听器保持正常交流。 只是高二时楚尔正在参加省级钢琴比赛，耳膜受损直接退赛，车祸更是带走了她的父亲。 父亲离世，她引以为傲的音乐天赋，也成了别人取笑她的笑柄。 她开始不再敢说话，开始害怕和人交流。 为了躲避唐家人，楚尔高考后选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她并不想要动用父亲车祸的巨额保险赔偿，大学都是靠着自己兼职挣钱。 在北城，她再也没有扎起过长发，她选择堕落，甚至开始无视他人对她的异样目光。 楚尔发现自己能说话是在大一的暑假，那时她整天忙着做各种兼职，身体承受不住发了烧。 高烧引起的炎症来势汹汹，导致楚尔开始不停咳嗽。 主治医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注意到楚尔的助听器，有些吃惊，“有听力障碍？” 他接着说，“是后天形成的吧。” 楚尔点头，用手语说，“是车祸导致的。” 老医生了然，说道：“小姑娘，听你咳嗽时的发声，声带没有受损，你应该会说话的吧？” 楚尔摇头，眼神木木的，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不用害怕，可以多尝试发出声音。刚才给你检查了喉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或许是心理上还有障碍。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三楼心理科看看。” 楚尔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其实已经放弃了自己，更没想过能再次开口。 回想起当年医声的话，因为没有配合，其实并没有确切检查到声带断裂的问题。 -- 第11页 那晚她拿着一本书看了很久，慢慢张口，试图发出声音。 几年没有开口声音很沙哑，可是那声音真切地透过助听器传至耳中。 真的，是她自己的声音！ 那久违的声音让楚尔哭了一整夜。 为了接受自己的声音，她接触了有声书录入，也慢慢站稳了脚跟。 除了和“雅听”签约时楚尔露过一次面，其他都是线上交流。 几年的时间，她也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粉丝，不过因为时间有限，她大多数只录入书籍朗诵，偶尔会配合网站给小说角色配音。 她不想要别人知道，大学期间就一直租房在外面住，以至于大学快毕业，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会说话这件事。 临近毕业，楚尔的事情有些多，网站工作方面，稿酬也有限。 楚尔想要存一些钱，寄给在乡下的外婆。 再遇上唐继燕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现在她只能未雨绸缪。 唐家虎视眈眈，还惦记着她银行卡的钱，想起唐继燕的那些话，楚尔猜测整个唐家都没有放弃过找她。 当年他们为了钱，不惜在父亲的葬礼上大打出手，那时楚尔就下定决心离开唐家。 她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陆衍之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因为学业，她或许不会考虑他的建议。 除了助听器，楚尔知道陆衍之似乎是唐继燕的老板，这样的身份更有信服度。 而长时间的接触楚尔发现，商人的心思城府还是很深沉的，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买卖。 只是她不明白，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楚尔看向头顶的天窗，那光落在桌面的多肉身上。 多肉是不需要很多水就能够养活的，可是它也需要阳光。 阳光和水分对于它来说也是养分的一种，就这样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迟早会枯萎。 楚尔曾设想拿完毕业照就离开这里，她的规划里根本没有陆衍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离开，她竟然有些失落。 这样的感觉似乎是在接触了陆衍之之后才有的。 楚尔一时间出神。 平静了许久，她才关上设备走了出去。 ___ 天瑜传媒。 “老板，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杨严刚出办公室就遇上了陆衍之。 男人步子沉稳，可脸上的表情却很阴沉，好在他早已经见怪不怪。 陆衍之解了西装的扣子，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这一周的行程帮我全部安排明后两天，通知品牌方明天的晚宴我有事去不了，还有业绩报表，让公司的经理在下班递到办公室来。” 男人一连串的安排，杨严愣在当场，他提醒， “老板，您这两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到明天，下周的行程更满，就算您是陀螺，也不能这么转吧！” “既然知道时间紧迫，就不要浪费时间。”陆衍之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看了眼腕表，抬眸，“杨严，你已经浪费一分钟了。” 看着男人的眼眸逐渐没了温度，杨严也不敢再调侃，拿着资料赶紧出来办公室。 【各部业绩报表分析下班前请务必送到总裁办公室！】 发完，杨严觉得并没有突出急迫感来，又编辑了一条，【陆总要看！】 杨严是在公司的中层群里发的，大家平时说话都很严谨，遇到消息也不会七嘴八舌地乱问，下面回复的信息大多都是收到。 不过办公室早已经炸开了锅。 “陆总这两天不是请假了，怎么突然来了？” “没听说啊，前台那边的消息说是下午突然来的。” “这一来就整这么一出，陆总还真是个工作狂！” “这各部门业绩表，少说也得看上个把小时，下班前交过去，这不得班到夜里。” “别说了，别说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赶紧把表做了！” …… 杨严忙着改行程，各大品牌方的电话打的眼花缭乱，好不容易安排妥当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老板，品牌方那边已经说好了，营运那边已经让公司的艺人去接洽合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陆衍之还在埋头看文件，翻页到最后停留了几秒，钢笔利落的划了几个圈。 “新签的艺人，这几个人放到天瑜的自制剧里，尤其是这个叫唐继燕的，这部剧的女主角留给她。” 杨严接过文件，看着五个陌生的名字，满心疑惑，“老板，这部剧是大IP改编，版权定价谈了好几次才敲定……” “杨严。”陆衍之扶额不疾不徐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杨严立马住了嘴，大气儿都不敢出。 看着男人垂眸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白皙分明的指骨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圈，晃动间光折射时有些许刺眼。 陆衍之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杨严立马开始转移话题，谄媚笑道：“老板，这婚戒和您真搭！” 陆衍之指腹拨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圈，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深，“出去。” 第7章 黑色 心微动 夜色席卷天空，世界只剩静谧，办公室冰冷空寂。 陆衍之坐在办公桌的一角，侧曲着长腿拉动裤子的布料，崩起的弧度透出腿上的肌肉。 -- 第12页 他随意转动手里的钢笔，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后透着淡淡的幽光，一旁的合同被隐约的风吹的翻起。 陆衍之回忆自己和楚尔的初见。 惊艳震撼，或许更多的是心动！ 男人总爱对娇弱的事物心生恻隐，他似乎也不例外。 陆衍之从不否认楚尔对他的吸引。 他喜欢她安静乖巧的模样，或者说，他喜欢她陪在身边的感觉。 最开始的见面，是楚尔询问助听器的修理进度。 那款助听器配件是很老旧的款式，陆衍之找了修补助听器的专业人员。 对方也是很为难的摇头，“配件我们这边没有，但是我们的团队可以按照尺寸匹配定制，只是需要时间。”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预想的，可却意外的和他心意。 楚尔听完后，表现的很平静。 更甚至于每次过来时，她都是乖巧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没有半点不耐烦。 走廊的风吹过，并没有半点香味，可是陆衍之的心好像被什么搅动。 他觉得楚尔在身边时，他的心很安定，像是长久居无定所的人找到了归处。 她瘦的有些脱相，也让陆衍之更加心疼这个孤独的小姑娘。 于是陆衍之开始学习手语，他想和她无障碍地交流，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而用一纸婚约捆绑楚尔，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混迹商场，有合同作为凭证，他似乎已经赢了，只是…… 他好像又输了。 陆衍之自认为他的节奏已经放到最慢，可是他进一步，她退两步。 呵，倒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 ___ 第二天，楚尔回到了剧组继续工作。 没了周清玫，她的工作进展得顺利很多，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有些不同。 楚尔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小网剧，有些演员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陆衍之这样金字塔顶端的人。 所以自己和他扯上关系，被那样对待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不知道那天陆衍之到底说了什么。 楚尔不再想那些，她觉得自己不被针对，已经是最好。 剧组里她只负责妆发方面，主角过来拍摄时，楚尔才发现换了周清玫这个女主角，男主角竟然也一起换了。 新来的女主角是天瑜传媒的签约艺人，也是今年爆红网剧的女主，男主角是个娱乐圈老人，不过之前都是万年男二，这次才接了个主角。 两位主演都平易近人得多，楚尔的工作进展也就非常顺利。 ___ 主角换了，妆发也做了改动，这几天楚尔工作有些忙，今天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看到陆衍之发来的短信，说下午两点半出发去看修理进度，她立马就开始收拾东西。 下午没有女主角的戏，楚尔自然也清闲，只是妆发每天都跟，她就简单收拾了一下。 离开时，却碰上了这部剧新来的男主角。 “你好，我叫洛扬，很高兴认识你！” 楚尔礼貌点头，抬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把敲好的信息给他看。 “你好！” 洛扬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震惊。 不过，又立马回过神来，“我是新来的主演，这两天关注你好久了。你的妆发造型做得挺新颖的，是专门学过吗？” 楚尔点头，“大学选修课学的。” 洛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许久之后才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你很面熟，你呢，你认得我吗？” 楚尔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认真地看了。 因为是古装甜宠剧，他一身的飘逸华服还没有换下来，此时有几分古典美男子的俊朗。 除此之外，楚尔再看不出其他来。 “我并不认识你，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没见过就算了吧，认识就是缘分，交个朋友总可以吧？”洛扬似乎并不介意，摇了摇手机，示意加个微信。 楚尔摇头拒绝。 洛扬：“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我在娱乐圈待了几年了，觉得你妆发做得不错，以后有需要想联系你的时候，也不至于找不到人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不像是有所图的样子，楚尔还是有些心动的。 她知道自己的技术，做不了大制作的妆发，但是小网剧还是够用的。 考虑了一下，她还是和对方互加了微信。 “谢谢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楚尔怕陆衍之等久了，匆忙告别。 …… 她出来的时候，陆衍之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楚尔走近才发现，后座里并没有陆衍之的身影。 正好奇着，身后就传来了声响，“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不是说两点钟就结束了吗？” 陆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片场，此刻像是刚出来的样子。 楚尔看了下时间，距离两点才过了十五分钟，似乎……也并没有那么久。 “在收拾东西，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她仰着头，水眸带着疑惑，颇有几分单纯无辜的样子。 陆衍之眼底汇聚的情绪有些无处施展，他淡漠地盯着楚尔看了好几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让楚尔先坐了进去。 -- 第13页 车子缓慢行驶，氛围过于安静。 楚尔迟钝地发现男人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那金丝边的镜片紧贴着他的鼻尖，折射出的光影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一路上陆衍之都沉默着，这无疑是楚尔希望看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觉得很失落。 下车后，楚尔跟在陆衍之身后。 修复助听器的地方换了，明显宽敞明亮很多，有种现代科技的利落干净感。 陆衍之找到了负责的技术员，问：“怎么样？修理进度到哪一步了？” “配件已经定制了，其他的还在匹配。” “那还要多长时间？” “这个……”，技术员面露难色，“既然是匹配定制，时间肯定是不会短的，我只能说急不得！” 陆衍之侧身看向楚尔，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陆衍之和技术员道了声谢，就带着楚尔离开了。 楚尔走在他身后，心情有些低落。 其实她完全有能力换一个新的助听器，可她却不愿意。 植入式的助听器对她来说有害无益，而入耳式的助听器让她觉得，自己未来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而且这款助听器是当年外婆用积蓄凑上爸爸卡里的余额给她买的，算是爸爸给她留的最后一件东西，也带着外婆的希望和寄托，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楚尔告诉陆衍之，“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并不着急，只是可能要多麻烦你，你借给我的助听器，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还你。” 小姑娘平日就客气疏离，陆衍之本应该习惯，可是想起在片场看到她和陌生的男演员交谈，他心里很是不痛快。 她可以接受只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帮助，却对他百般客气。 他的援手，帮助的点滴，她都分得清楚。 陆衍之垂眸，极力克制他心底嫉妒的情绪，笑道：“不要这么客气，是我弄坏了你的助听器。你不嫌麻烦陪我跑了这么多趟，是我该说抱歉才是。这助听器你想用多久都没有关系。” 他本来就是要送给她的。 楚尔仰首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眸子很黑，戴着眼镜的时候情绪是很少外露的，她原先有些怕他，可是慢慢的又觉查到他的温柔。 可楚尔却还是不敢承受他太多的好，她害怕自己还不起。 她点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了想，问：“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顿饭。” 楚尔打手语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 从相识到现在，她还没有请陆衍之吃过饭，她似乎也意识到，一味接受别人的帮助，好像有些不礼貌。 楚尔的性格温吞慢热，很少会这么主动，陆衍之意外之余，又觉得惊喜万分。 楚尔：“可以吗？” 陆衍之莞尔：“当然。” “今天下午是特地空出的时间，并没有其他安排。” “特意空出”的时间，让楚尔更内疚了。 “那你想要吃什么？”楚尔问他。 陆衍之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他弯唇浅笑，之前的阴霾心情似乎也一扫而空。 “第一次被女孩子请吃饭，我也没什么经验，看你的喜好，想去哪里，我都随意。” 他真的很绅士，总是会先考虑她的感受。 最后楚尔带着陆衍之去了附近一家小饭馆，消费并不是很高，生意却很兴隆。 不过，却是陆衍之和楚尔平时都不会选择来的地方。 楚尔不喜欢太吵的环境，陆衍之也是一样。 男人西装革履和这里的格调一点儿都不搭，他的情绪平静且自然，并没有任何鄙夷的神情。 楚尔问他要吃什么，陆衍之点了一碗牛肉面。 他的心思细致，一点点照顾楚尔的情绪。 楚尔最后跟着他选了一份一样的。 吃饭时，两人都很安静，不过陆衍之发现楚尔吃饭速度很慢，吃面时总是一根面细细地嚼。 面团成结，她会皱着眉贝齿衔着面，用筷子和面较劲儿。 陆衍之含笑看她，却并没有制止，只是在一段时间后，提醒道：“尔尔，面要凉了。” …… 楚尔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平静的晚上一下子变得混乱。 她靠在雕花木栏包厢门口，镂空的设计只能隐约看到包厢里人的面孔。 唐继艳，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此刻满脸笑意。 心惊胆战，脊背发凉，楚尔觉得在父亲葬礼的那一天，他们也是这样笑的。 她下意识地后退，想躲到回廊的一边，可那恐惧的神情和动作，引来了不少目光。 楚尔一瞬间僵在原地。 她甚至觉得，下一秒，大伯那一家人会冲出来揪住她的头发，不停地打她，让她把钱交出来。 等待凌迟的过程太过煎熬，可偏偏楚尔一步也动弹不了。 她的手一直在抖，直到眼底落入一双黑色皮鞋，熟悉的香味萦绕在她鼻尖。 楚尔抬头仰视陆衍之时，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拼了命地往他怀里缩。 陆衍之的手停在半空，他捏着楚尔的手腕，脸色有些凝重，“别攥太紧，他们看不见你。” 他一点点安抚，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他人的视线，“我带你出去，不要害怕。” -- 第14页 陆衍之就这样一直牵着她，他的耐心此刻泛滥，却又只对楚尔。 他带着乖的过分的楚尔一直走，即使人流拥挤涌动，他也没有松手。 很久之后，楚尔才慢慢平静。 她环顾四周的街景，感叹这里的繁华，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的手还被陆衍之握着，那种烫人又温暖的感觉很矛盾，她稍稍挣脱，他就松开了手。 “回家吗？” 楚尔是想的，她点点头。 男人只笑了笑，就真的把她送回家了。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先前的样子很奇怪，也没有问她是什么原因。 她心里不喜欢抗拒提起的事情，陆衍之似乎都知道。 “最近有时间吗？”他突然问道。 楚尔思绪被打断。 陆衍之接着说，“可能又要麻烦你了。爷爷他最近挑了几家影楼，已经把链接都发给我了。老人家年纪大，花了不少心思挑的。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如果可以的话……” “不过没时间也没有关系，爷爷那边我会和他解释。” 他这样体贴到极致，楚尔更加觉得她好像太过计较了。 他一直在帮助自己，她却总让他为难。 想了许久，楚尔点头答应，为了表现诚意，“这几天我会跟导演请假的。” “只是简单的影楼拍摄，不需要很久。” 陆衍之看向楚尔精致的小脸，心底设想的盛世婚礼此刻却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影楼拍摄婚纱照，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当然，也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___ 一周后。 剧组女主角参加新剧发布会请假，楚尔的休息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 她没有多想就回了家。 傍晚时，楚尔收到了陆衍之的短信。 【有时间吗？拍摄暂定明天早上10点。】 楚尔差点儿忘了这件事，不过自己的休息似乎恰到好处，她立马就答应了。 【好的，我明天过去。】 第8章 黑色 婚纱照 风和日丽的早上，阳光有些温暖，空气却还飘着冷，很多人已经穿上了毛衣和薄袄。 楚尔今天换了身墨绿色的长裙，外面搭了件针织绒羊毛衣。 衣服宽松舒适，考虑到拍照要换衣服，穿着简洁些也方便。 不过楚尔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墨绿色显白衬得她有些惹眼。 而在楼下等人的陆衍之，看了一眼视线就再没移开。 楚尔很漂亮。 或者说她更像是朵娇弱的小白花，水眸里却总带着星稀的破碎感，有一种被风雨蚕食，落败凋零的感觉。 距离两人初见已经过了两个月，只有今天，陆衍之才从她身上察觉到一丝活力，看起来也更加明艳。 …… 拍摄的地方在北城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工作日的早上，交通还有些拥挤，街道四周的人络绎不绝。 楚尔很少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停留，对于眼前看到的一切，她已经学会冷静静，水眸也沉寂着。 陆衍之看她有些无聊，就打开了音乐，放了些简短舒缓的广播。 主播的声音舒缓，带着清浅的笑意，让听众身心愉悦，也不由地放松了心情。 “雅听音乐，感谢您的收听～” 广播结束，车子也慢慢停了下来。 陆衍之见楚尔此刻神色有些紧张，以为她担心拍摄的事。 他打开车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进去，不用太紧张！” 楚尔抿唇点头，安静跟在他身后走着。 影楼的名字叫“至爱”，传统又浪漫。 寻常人或许会觉得这名字过于庸俗，可是“至爱”能在这繁华都市中央占领一片天地，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刚进去，店里的服务员就笑着走了过来，“陆先生，陆太太，两位的专属造型师已经在化妆间等候了。” 陆衍之浅笑，“多谢。” 听着男人沉稳的声音，楚尔下意识地将自己往他身后缩。 陆衍之侧身牵住了她的手，“昨天我已经来过这里，带你去看看。” 楚尔掌心有些薄汗，被男人宽厚的手掌包裹着渐渐变得温暖。 大概是不想让她太紧张，陆衍之带着她熟悉环境，她自然地跟上他的步伐。 陆衍之：“右面是你的更衣室，我的在左边，房间内有电梯，准备好后工作人员会带你过去。” 楚尔认真的听着，意识到两人会分开，她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就在旁边，有需要的话可以发消息告诉我，我来通知他们。”陆衍之察觉到她的不安，温柔地安抚，“不用紧张，就当是坐在那里休息，很快就好了。” 楚尔点头，可那双水眸却颤着。 “陆太太，陆先生对您真是体贴入微呢，我们店这些年，许多新人过来拍摄，还是头一次见陆先生这样宠妻的，真是把您当孩子一样宠。” “至爱”在北城名声远扬，曾经也有请过天瑜传媒的艺人代言，又怎么会不认识陆衍之。 而男人对楚尔的关心溢于言表，适当的拍马屁，也是为了“至爱”更好的发展。 楚尔被这句话提醒，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似乎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她缓缓松开陆衍之的手，告诉他，“不用担心我。” -- 第15页 陆衍之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掌心没了柔若无骨的小手，确实会让人有些失落。 而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楚尔的手语时，太过错愕。 陆衍之笑着靠近楚尔，“嗯，我在那边等你。”侧身时他看向身旁的工作人员，黑色的瞳孔里带着浓烈的警告。 对方立马察觉到自己情绪外露明显，赶紧换了恭敬的笑，“陆先生，陆太太，里面请吧。” 单独的化妆间里配套设施齐全，里面的服装种类繁多，肉眼可见的奢华昂贵。 服装的品类包含了欧美日韩等各种风格，还有西方婚纱，汉服、旗袍等其他中国元素的早期婚服。 楚尔来之前没有想太多，陆衍之和她说这是从陆爷爷挑的几家中随意选的。 可这样的“随意”，明显和自己想的不同。 她以为最多只要一两张就能结束拍摄了，可负责的造型师却说要三天。 楚尔愣住了。 造型师介绍道：“在我们这里，三天已经算是很短的了。平常新人拍摄都是要求更换场地的，因为是实景拍摄，我们很多时候都要去各个地方做外场拍摄，这些都需要花费时间。” “而且，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哪个新娘会希望只是敷衍了事地随意拍拍呢。不过我听你老公说，你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工作也很忙，所以才压缩到了三天。” 楚尔还在纠结拍摄的时间，突然听到的“你老公”三个字，让她整个心都乱乱的。 她的耳朵很热，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想想他们现在的关系在别人眼里，确实只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新婚夫妇。 楚尔浅叹，还是沉默了。 ___ 第一套婚纱，是很传统的白色婚纱，婚纱设计惊艳，裙摆的层层纱线之间透出浅浅的粉色，灯光下浮现出耀眼的荧光。 婚纱裙摆的边沿是浅浅发光的漂亮钻石，沐浴在灯色下耀眼璀璨，似乎穿上这件婚纱的人就一定能够获得上天赐予的幸福。 “这款婚纱是我们店的新款，到现在还没遇到能驾驭这套婚纱的人呢！陆太太，您真是和它很有缘呢！” 这套婚纱设计和传统西方白纱肉眼看上去大同小异，可是其中设计用心独到。 白纱纯洁干净，粉色少女心十足，有着对婚姻的忠实感，也满足了新娘的浪漫心境。 有缘吗？ 楚尔眸色淡淡，内心并没有太大波动。 而换好婚纱时，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水眸怔住。 自己柔顺的长发被卷成了波浪，随意的散在身后，发顶上是小皇冠，余下的洁白头纱铺散开来。 裙摆大的占据了房间内大部分空间，□□色浪漫而又美好，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一刻楚尔恍了神，竟然真的产生了下一步就要迈入婚姻殿堂的错觉。 此刻她的眼睛似乎带了些光，抬眸时，旁边的工作人员不仅赞叹。 “新娘真是太漂亮了，这件衣服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呢！” 推开门的陆衍之听到这句话，唇角带笑。 这件婚纱是他在法国特意定制的，从设计到剪裁，他全程参与。 他和楚尔的合同敲定时，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确实算得上是“量身定做”。 只是两处的心境不同，那时是心动，现在却已经沦陷。 陆衍之看向楚尔的眼神里满是惊艳。 楚尔的美不可否认，今天的造型无疑是锦上添花，她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似的。 这身婚纱设计传统保守，只隐约胸.口看到那诱人的弧度，玲珑白皙的锁骨处被造型师描了一朵粉色的桃花。 少女的纤腰被完美勾勒出，在这样窄小的房间里，她成了陆衍之世界的焦点。 门口的男人出现在镜面里，楚尔蓦然回首，两人四目相对，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情愫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门外有人提醒，“新郎新娘准备好了的话，请跟我们到楼上的场地拍摄，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 楚尔回神，这时才觉得拘谨。 她垂眸拎起婚纱的裙摆，手腕却突然被过来的陆衍之轻轻握住，“仔细看路，我来。” 似乎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搭着楚尔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肘间，另一只手提起了裙摆。 陆衍之的神色认真至极，楚尔看向他戴着眼镜的侧脸，此时他依旧温柔斯文，可那模样却一点一点渗入她的心里。 …… 拍摄地点在影楼的十一层，这里的场地非常宽阔，装饰更是不显敷衍。 楚尔和陆衍之并肩站着。 摄影师的摄像机固定，手却不停摆动，“新娘往新郎这边再靠近一点，你们的距离太大了，亲近一点嘛……” 楚尔抿唇很小步地往男人身旁靠，陆衍之眸色带笑，动作间两人距离拉近。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们呢就当这里是在自己家里，把我们啊当成空气！” 第一张照片算是最简单也是最常见的。 第二张时，摄影师就让楚尔一个人在窗前，偌大的空间里，阳光照了进来。 曳地裙摆之后站着陆衍之，此刻正遥遥地望楚尔。 男人的眼神温柔深情，窗前的少女如天神降临。 这样的画面唯美缱绻，陆衍之却并不喜欢。他不喜欢自己在楚尔身后追逐的感觉，那距离太远，像是脱离了他的掌控。 -- 第16页 此时窗外有光照进来，楚尔慢慢地伸出手指，温热的光透落在她手上，她注视着，唇角露出浅笑。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很有感染力，可楚尔却下意识回头，寻找陆衍之的方位。 对视的一眼，楚尔的心微微颤动。 身后的陆衍之此时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出众的长相和不凡的气质，让平日里总觉得疏离和难以靠近的他也有了些温度。 而这一秒，被摄影师收入了摄像机之中。 ___ 一天的拍摄，楚尔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拍摄的进度已经放至最慢，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五点，拍摄结束。 楚尔问陆衍之，“今天听造型师说，拍摄需要三天的时间，你知道吗？” 陆衍之当然知道，只是…… “我也是今天刚知道。怎么了，太忙抽不开时间的话，我可以和工作人员说一声。” 楚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前她还没收到剧组的通知，“目前还不清楚，剧组今天没有通知我。” 陆衍之了然，“这样吧，你先待在这边，如果剧组通知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 这似乎也是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楚尔想了想，点头。 陆衍之笑了下，看向少女水润的眼眸时，内心柔软，“那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去我那里住，早上也方便许多。” 楚尔眉间微皱，还是妥协了。 ___ 深秋时夜总来得很快，可在这片繁华中，星光都黯淡，只能看见霓虹。 靠近市中心，天瑜传媒总部公司也离这里不远，陆衍之对这片地段也算熟悉。 他挑了一家常去的餐厅，考虑到楚尔并不喜欢热闹，就挑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 只是，陆衍之却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这边的地段特殊，来得的人算不上达官显贵，他虽然很少露面，可商业界很少有人不认识他。 吃饭不到十分钟，来回过来三个人。 他们看到陆衍之身边的楚尔时，都不动声色地打量。 “陆总，真是太巧了啊，竟然会在这儿遇到您啊！” 陆衍之垂眸抿了口茶，不悦的情绪再明显不过，“嗯。” 对方大抵是想在男人面前刷点存在感，偏偏找不到话题，“陆总，不知您旁边这位是……” “我太太。” 陆衍之话音落下后，楚尔就明显感受到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脸上的妆已经卸了，可长发还是微卷着，此时白嫩的一张小脸露在外面，水眸带着几分懵懂，年纪看着格外的小。 这些人倒是不怕生的，还招呼服务生上酒，“陆总，今天见您也是荣幸，我敬您和夫人一杯。” 良好的教养让陆衍之伸手接过，却只是随意地放在手边，“抱歉，开车，喝不得酒。” 对方举着已经干完举着空杯子，有些尴尬。 陆衍之却视而不见：“我太太有些怕生，所以……” 任谁都看得出男人脸色阴沉，即便是带着眼镜，声音温柔至极，那眼底阴狠劲儿露出来，都让人招架不住。 “这……真是对不起，陆总，打扰您了，我马上就走！” 楚尔还小心地缩在他肩膀后，外人向这边看时，只能看到陆衍之身后少女露出的半边侧脸。 “怎么了？”楚尔扯了下陆衍之的袖子。 她明显察觉到男人的身体紧绷着，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陆衍之扶了下滑落到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侧身看她，“没事，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楚尔抬眸，眨了眨眼睛。 …… 陆衍之从洗手间出来时，骨节上还沾着点水珠，西服外套挂在了手臂上，神色已经转为平静。 自从遇上楚尔，他已经很久没动怒了，似乎快忘了理智被淹没的感觉。 可是今天这些人太过分了些，陆衍之的忍耐算是到了极点。 五分钟的时间，把事情安排给杨严解决后，他才回来。 只是陆衍之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楚尔就喝醉了。 第9章 温柔 晋江首发 《倾城恋》剧组杀青宴。 宴会刚开始不久，大家都围着导演敬酒。 唐继艳轻嗤了一声，眼底飘着不屑。 想让她敬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部剧是她接的第一个剧本，演的是女二，可这个导演李艺每次拍戏都会针对她，每次都骂个不停。 唐继艳是坐着没动，不过也没人在意她。 趁着大家喝高了点儿，她捏着包就要走，旁边的季云裳却突然叫住了她，“唐小姐这么着急走干嘛，是不屑和我们这些小演员待在一起？” 季云裳是这部网剧的女主，剧里是个甜妹子，凭借一双酒窝美出圈，私底下却是个控场御姐。 此时导演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一桌子主演配角，还有就是小演员。 这话让唐继艳有些下不来台，没办法只能又坐了下来。 她自认和季云裳没什么过节，就没多想。 唐继艳嗲声道：“没有啊，只是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季云裳笑了下，“哦……，这样啊！我还想和唐小姐学习一下演戏的经验呢！毕竟唐小姐第一部 戏就出演了女二，演技肯定是超群出众的！” -- 第17页 这话明显就是故意找茬的，可偏偏没人帮唐继艳说话。 娱乐圈谁不是摸爬滚打十年八年，演技太差，长相平平，才刚进圈就资源不断，确实容易引起非议。 不止季云裳想知道，其他人都想弄明白。 唐继艳不知道季云裳这是抽得什么风，不想被落了面子，“过奖了，只是李导对我这个新人比较照顾，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去学习！” 在场的人都强忍着笑。 整个剧组，估计跑龙套的都比她有演技，说李导看上，她根本没人信的。 有人起哄了句，“看来我们还得向唐小姐多学习学习啊！” “谈不上学习，只是大学时专业就是表演系。” 季云裳挑了挑眉头，“是吗？我怎么记得唐小姐之前说自己是专业钢琴家来着。” “对呀！面试的时候你好像说过吧，弹钢琴不是比演戏容易多了，怎么就想出来演戏当演员了呢？” 唐继艳面露尴尬，“钢琴嘛……，我后来参加比赛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再继续了。” 说完，她心里还是很心虚的。 她大学只上个三本，也可以说是大专，毕业证都没有拿到，去国外待了一年才回来。 要不是家里托关系塞了点钱给刘志材，她也不会被签约到天瑜。 唐继艳之前那些小姐妹靠着模特、网红，都混的小有名气。 她觉得自己长相也不赖，只有娱乐圈才够自己大展宏图，面试那天就随口说了句会弹钢琴。 谁能知道，这些人竟然都记得！ “听说钢琴还挺难的吧，唐小姐现在钢琴几级了啊？” 唐继艳哪里知道什么钢琴几级，她也就看过楚尔弹过，“嗯……，也就十级吧。” “十级！”有人惊呼出声。 唐继艳有些懵，她也不知道钢琴总共有几级，但她看过楚尔的等级证书，上面写的确实是十级不错！ 季云裳笑了声，“钢琴十级的水平可不一般啊！不知道唐小姐是业余十级还是专业十级？” 刚解决一个问题，就又来了一个。 唐继艳支支吾吾哪里敢说。 而有人听说她钢琴十级，开始吹捧。 “唐小姐，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这么高的钢琴水平，不拿出来显摆多浪费啊！” 唐继艳嘴角抽搐了下，捋了下头发，“就……，就……专业十级而已。” 她哪里分得清专业十级和业余十级。 想着楚尔高中就拿了那么多奖杯，她觉得钢琴应该也不难学，自己回去做做功课不就好了。 “钢琴专业十级”有人直接度娘搜索了一下，彻底对唐继艳改观了。 网路小演员的家境都一般，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才从一些小角色做到18线演员。 他们的时间都浪费在磨炼演技上，很少会有人做专业技能提升。 而唐继艳从一开始就领先他们太多，怪不得能破例被天瑜签约。 在场的似乎一下子都转了性，挨个对着唐继艳拍马屁。 一旁的季云裳眼神淡漠地拨弄了一下手机，嘴角的笑意浓烈。 ___ 被人捧上天的感觉太让人愉悦，唐继艳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晚上立马就安排助理买了些钢琴的学习教程，才翻开第一页，电话就响了。 来电的是唐继艳的经纪人李青，“你最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啊，青姐。我什么也没说，这几天一直琢磨演技呢！” 她转了转眼，想着不会是自己今天说的话被人扒出来了吧！ 唐继艳刚想解释。 李青说：“你要是什么也没做，那你可是走了狗屎运了。带了你那么久，才演了一部剧，现在公司把买下的大IP定给你来演女主。连公司的一姐都要给你做配！” 唐继艳懵了，惊喜道：“真的吗，青姐？是公司的决定吗？” 她没想到刘志材这么有本事啊，大IP剧女主都能给她弄来，这钱花的可真值！ 想想网上说大制作女主片酬可是上千万的，唐继艳觉得自己要发财了。 “我也是接到公司通知，这部剧的演员都是天瑜的艺人，有的已经是一二线演员了。估计是想带带新人，不过让你来做女主，我也是没想到！” 李青原先对唐继艳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自己带了她这段时间是没什么水花的，还在剧组被导演骂成那样，她都觉得丢脸。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都会因为唐继艳止步于此，没想到还是个运气好的。 才刚进公司，就到了其他人十年八年都到不了的待遇。 “我跟你说，你这次可得好好把握，可别搞出什么黑料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安排水军给你洗了。只要后面你安分守己研究演技，这剧绝对能一飞冲天！” 唐继艳压根没有说话的份，李青又接着说，“明天我把剧本带去，你自己多看看，演技可比脸好用多了！” 听着李青那颐气指使的语调，唐继艳冷哼不屑。要不是她刚进圈什么也不懂，她才不会让这个李青当自己的经纪人呢。 现在就开始对她呼来喝去的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她淡淡道：“哦，好的。谢谢青姐了！” ___ 楚尔从来没碰过酒。 陆衍之走后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手拿过杯子时，辛辣的酒入喉，她被呛得小脸通红。 -- 第18页 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错喝了烈酒。 白酒喝得有些猛了，酒意很冲，楚尔的意识很快就被酒精吞噬，变得模糊不清。 她在沙发的角落里蜷缩着。 “尔尔？” 空气里弥漫的酒味很浓，陆衍之眉间紧拧，他随手放的杯子，酒少了一半，他心底有了猜想。 楚尔趴在桌子上，露出的耳朵通红。 他伸手拉她，指间才刚触及到她手腕的皮肤，楚尔就条件反射地猛地后缩。 “小心！” 陆衍之眼疾手快地伸手，少女的后脑磕在他手背上。 两人的距离拉近，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凌乱的长发落在楚尔那张小脸上，她眸色泛红还带着惊惶。 陆衍之呼吸乱了些，低声问，“撞疼了吗？” 此刻，酒意熏染，楚尔脸上是酒后的酡红。 她轻轻摇头，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 大抵是察觉到安全感，她安静了许多。 陆衍之空出的手将少女长发理顺，用西装外套将人裹好，温柔低沉，“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他动作很轻，可暗哑的嗓音出卖了他。 隔着外套减少了两人的接触，楚尔很乖巧，不吵也不闹。 后视镜里男人唇角的笑，多了几分邪肆。 车子开至陆衍之的私宅，这里他偶尔工作忙时才会过来，不过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其他地方的大同小异。 陆衍之带着人上楼时，一路上乖巧的楚尔却在客卧的门口站停。 陆衍之：“怎么了？” 少女直直看着客卧未关紧的门，眼神灼热。 陆衍之顺着看去，里面是一架钢琴。 钢琴作为世家子弟必须要学的一项技能，只是他很少会弹。 他上前将门推开了些，崭新的钢琴完整地映入眼帘。 陆衍之看向楚尔。 她眼睛里都是醉意，就这么一直盯着。 好久之后，她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摇摇晃晃地身体稳稳地钢琴的前。 在那圆润的指间碰触钢琴的那一刹那，陆衍之似乎感受到一束光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她的侧脸明艳，气质也清澈干净。 月光倾泻而入，琴声也缓缓响起。 陆衍之擅长经济金融，对于音乐多少只是了解。 楚尔弹奏的钢琴曲是很著名的《爱的协奏曲》 乐曲潺潺如小溪静静流淌，情思涌动，如涟漪，一波一波，一层一层的展开。① 强弱交替，循环萦绕。 陆衍之的眸色越来越浓，他并没有考虑楚尔弹奏这首曲子的意义，可他的目光已随着琴声变得温柔。 他慢慢走近，勾唇笑了声。 动听的琴声绕着他，此刻的楚尔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心动。 这首曲子弹奏了一遍又一遍，不知停歇。 而陆衍之就这样一直耐心地等着。 许久之后，琴声停歇，楚尔下意识地往旁边靠，自然地落入他怀中。 陆衍之克制着冲动，只轻轻揉了那柔软的长发，平静了许久后才把人横抱到了卧室。 只是他退开身那瞬间，颈间却传来温热。 陆衍之迅速退开，此刻怀里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哭的红红的。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陆衍之的眸色立马变成了深色。 “哭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带着微颤动的沙哑，可眼底如浓墨一样让人心生寒意。 “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哭成这样？” 陆衍之指腹摩挲少女白皙的下巴，那里慢慢出现了浅色的指印。 楚尔不安地挣脱着，靠近了他怀里，手臂紧紧地圈住他，像是得到安抚后越发委屈的小孩子，不停地哭着，抽泣。 少女低泣的哭声有些哑，像是刀刃摩擦心脏带着致命的疼。 陆衍之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情绪会被不受控地牵动。 他没有见过楚尔落泪，所以也不知道，晶莹的泪从少女眼中滑落泪的那一刻，他会那么心疼。 陆衍之侧身，薄唇蹭着少女的发顶，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温柔至极，“今晚，先放过你！” 他抱着人轻声哄，一直到楚尔哭累了，在他的怀里睡熟，才离开。 …… 落地窗的阳台外侧，风吹过他指间的香烟，淡淡的烟雾混着夜色缭绕男人的五官。 那副金丝眼镜和洁白的衬衫，也没让他身上阴冷气息削减半分。 陆衍之心底的躁动久久无法平息，他发觉自己太容易受到楚尔影响了。 情绪这种东西，不是外表能伪装得来的。 或许他对楚尔的喜欢，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更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是陆衍之没有预料到的。 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向屋内大床上看去，他突然嗤笑了一声。 才刚开始就脱离了掌控，这可不是他的风格，总该拿回点主导权不是吗？ …… 夜渐深。 房间的黑，被一台暖色灯照得明亮。 大床上那娇小的少女蜷缩在被子里，闷热时白嫩的手伸出被子，搭在枕边。 床前落下阴影，少女的手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握住，十指交扣时陷入了柔软的枕头。 楚尔睡觉时，陆衍之给她换了件宽松的睡袍。 -- 第19页 他本就是有意的。 此刻睡袍的腰侧被力道拉扯，从少女的颈后滑落，半边白皙粉嫩的后背露出一侧玲珑性感的蝴蝶骨。 陆衍之眼底是浓郁的痴狂。 每一滴血液都为此悸动、疯狂。 俯身薄唇落在那圆润的肩侧，陆衍之整个心都在不停颤动。 少女的长发被轻柔地拨到一旁，露出的长颈如玉修长，透着淡淡粉嫩白皙。 陆衍之克制地轻吮吸，眼神迷离沉醉，欲.望也膨胀了极致。 冰凉的眼镜框蹭到了少女温热的皮肤，熟睡的楚尔不安地动着。 陆衍之立马松了手上的力道，理智回笼，他动作轻柔地将少女滑落的睡袍拉回原处。 站起身时，他意识到理智脱笼而出，身体也被衣服束缚。 陆衍之随意扯下领带丢在地上，领口的扣子也被扯掉了两颗，滚滚地掉落在一旁。 衬衫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男人眼底浓郁的情.欲还没散尽，呼吸都带着微.喘。 他视线落在床上，看了许久。 后悔放过她，却依旧舍不得动她。 天将破晓，陆衍之才起身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男人姿态慵懒到极致，神色满是餍足。 第10章 黑色 婚纱照（捉虫） 晨曦积累的露水从叶片上滚落，被光照得透着晶莹。光斑从阳台攀进卧室，慢慢驱散了些寒凉。 楚尔从睁开眼开始，就一直坐在床上发呆。 她的头很晕，此刻还有种没落地的漂浮感。 楚尔努力回想昨晚的事，记忆却止步于酒后的晕眩。 其实她喝得酒并不多，只是当做是白开水，喝的猛了些，所以才醉的有些突然。 楚尔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睡袍，她眉间拧着，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吱呀——” 此时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缝隙，陆衍之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想要推门的动作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克制地收敛着。 床上的少女身形娇小占着大床丁点儿的位置，长发散在身后，落在灰色的被褥上。 黑色的睡袍太宽松，右肩的衣服半滑落在肘间，在凝脂白玉的肩膀上那抹青紫色的痕迹十分显眼。 陆衍之的手不由地握紧，他退了一步，厚重的门板遮挡住光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金丝眼镜后一双眼睛混着莫测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关上了房门，唇角噙着一丝笑。 现在的他，应该并不适合和楚尔见面。 ___ 楚尔的衣服是佣人递过来的，她还是十分信任陆衍之的为人，关于衣服是谁换的问题，也没有再问。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喝醉后都做了什么。 佣人告诉楚尔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下楼，陆衍之此时正在楼下的沙发上看报。 她站停了几秒，旁边的佣人喊了声，“太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楚尔还站在台阶上，背对着她的陆衍之转过身来。 男人侧脸的线条完美，高挺鼻梁上是那副眼镜，不过今天似乎换了淡色的镜框。 此刻的他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他仰视她的时，楚尔总觉得那眼神有些奇怪。 “头还疼吗？” 陆衍之说话间起身绕了过来。 楚尔摇头，缓缓走至桌前，顺着男人拉开的椅子坐好，动作再自然不过。 “喝点牛奶会好一些。”陆衍之把牛奶递给她后，挨着她坐了下来。 男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她垂眸，“谢谢。” 早餐的平常并没有让楚尔放松紧惕，可陆衍之对昨晚的事闭口不谈，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跟着男人去了昨天的拍摄场地。 ___ 经过昨天一天的拍摄，陆衍之和楚尔之间多了些默契，今天也就得心应手的多。 快中午中场休息时，楚尔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你怎么了？” 陆衍之凝眸看她，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理好，“没什么，只是想到你昨晚喝醉应该不舒服，这么早过来拍摄会不会很累？” 楚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思绪被波动完全忽略了男人亲密又自然的动作。 纠结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了，“抱歉，我昨晚喝醉，又麻烦你了。我……喝醉的时候，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陆衍之没想到楚尔酒醉后会断片，“昨晚喝醉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楚尔水眸澄澈，眼底带着探究，“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吗？” 陆衍之静静地看着她，少女眸色无辜，漂亮纯稚，他镜片后的黑眸染上浓烈的笑。 楚尔仰着小脸有些迷茫，心底涌上不安，她不懂男人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走路有些不稳。我让佣人扶你去卧室，帮你换了身衣服，睡着也舒服些。” 陆衍之的话半真半假。 路是真的走不稳，不过送她进卧室的人只有他。 他盯着楚尔，看着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像是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 下午的妆发造型完成后，已经快一点了。 昨天的拍摄主题“传统”居多，今天的拍摄种类就多了很多花样。 楚尔穿着一件绛红色的旗袍，盘扣款式修身剪裁，旗袍的七分荷叶袖，有几分闺秀端庄又有些性感美艳，却偏偏让她穿出了几分清纯。 -- 第20页 少女的长发过长，传统的盘发并不适合，混着衣服同色发带编成的麻花长辫，环在发顶边缘，落下的发带垂在身后。 古典味儿的绛红色，布料一寸不多，少女的身线被完美勾勒。搭配精致的妆容，将旗袍的性感妖艳提升到了极致。 只是楚尔的小脸长得太清纯，纯稚的水眸形成反差感，将旗袍的美具象化，让人不禁看呆了。 陆衍之换了件民国军阀装，剪裁合身更衬托出男人宽厚的肩膀和出众的姿态。 他面色如玉，戴着的眼镜斯文儒雅，颀长的身姿却透着很难忽视的压迫和强势感。 男人的劲腰被黑色的皮带勒紧，浑身都是呼之欲出的力量感。 两人惊艳的样貌和出众的气质，没有一丝违和感还格外的般配登对。 摄影师适时喊了声，“场务把道具拿过来，新郎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边缘。” “新娘坐在毛毯上，就是那个白色的毛毯，手臂要搭在新郎的腿上，然后来一个深情的对视！” 楚尔穿的旗袍修身，开叉虽然不高，可太大的动作还是很不方便。 看着一双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没办法，她只能斜坐在柔软的毛毯上。 此刻她缓缓仰头，看向椅子上的陆衍之，将手轻轻搭在他的大腿上。 鼓风道具搬出，两条发带被吹得漂浮，楚尔的手紧张地捏紧男人裤子的布料。 陆衍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搭在椅背上的那只手动了下，鼻翼间散出的气息滚烫。 那双浓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楚尔还在乖乖地仰视他，眼眸里是纯粹的认真感，像是在完成作业的小学生。 拍摄的效果似乎是没有达到摄影师想要的结果，时间就长了些。 楚尔仰视抬头的动作有些累，稍稍低头的时候，下巴却被男人的手接住了。 他的指间很凉，可是指腹触碰到皮肤时温度很烫。 她微皱了下眉头，而此刻像是定格。 摄影师终于满意了些，“对！就是这种感觉。一定要保持住啊！” 一连拍了好几张，“好，先原地休息一下吧！” 摄影师在看成品，应该是还不满意，皱着眉看了很久。 楚尔得了空终于能放松些，她往后退了一下，想让自己的下巴脱离男人的掌控。 可她才稍稍有动作，后颈就被男人的手掌扶住，“累了？仰头的时间过长，突然低头容易伤到颈椎。” 楚尔借着他的力道做支撑，倒没觉得那么累了，只是这姿势太怪异了，“是不是很快就要继续拍摄了？” 她也没想其他的，只希望可以早点结束。 这时摄影师似乎有了思路，“两位新人再坚持一下啊，已经是这套衣服的最后一组照片了！那边造型师去帮新郎眼镜摘一下，衣服领口解一下。” “发型也不需那么整齐，把头发打乱一下，要那种狂野一点的感觉！” 话虽这么说，可旁边的造型师哪里有敢动手的，这不是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嘛！ 此刻都是面面相觑的不说话，摄影师看没人动作也没多想，对着旁边的楚尔说，“新娘也可以帮新郎弄一下！” 被点名的楚尔此时还呆坐在毛毯上，她和陆衍之靠得太近了，连手语都不方便做。 她不懂摄影师想要的是什么，剪水的眸子看向陆衍之时带着求助，可男人却凑的更近了些。 “尔尔，麻烦你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是楚尔最难拒绝的语气。 没办法，她只能抬手在男人黑亮浓厚的短发上轻轻揉了揉，简单的几下动作，原先整齐的短发也慢慢变得凌乱失去规则。 而陆衍之温润也因为这样的变化不复存在，此刻他扯着领口的领带和衬衫的扣子，动作很利落，慢慢地眼镜被取下。 那形象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楚尔看到男人滚动的喉结时，她觉得身体有些热。 她别过脸水眸有些怯意，可耳朵还是红的。 摄影师：“新娘的盘扣也可以扯开一点开，动作要妖艳，像电视里那种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感觉最好！” 楚尔水眸轻颤。 她哪里知道那种是什么样的感觉？ 没等她拒绝，沉默许久的陆衍之开口，“不用了，我太太现在这样，已经足够让我心动了。” 这话音温柔缱绻，可男人看向摄影师的眼神却像淬了冰碴。 楚尔听到这句话时，心不受控制地悸动。 没等她动作，摄影师立马改了口，“好的！好的！那陆先生……我们再继续拍摄，您看行吧！” 这一紧张，摄影师说话都打结巴了。 他也是觉得自己有点飘了，额头上冒着细汗，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可能就要失业了。 在场的人都明显察觉到陆衍之对楚尔的那份特殊性，这男人的占有欲太强了，还一直隐藏得很深，太有迷惑性了。 “那个……陆先生可以低头靠近陆太太一点，眼神可以带点……侵略感！” 摄影师是一边拍一边擦汗。 看着相机里男人那丝毫不掩饰的侵略眼神，他觉得，自己这那里是做动作指导啊，明明就是动作解说嘛！ 听到指令的陆衍之像是找到了放肆的缘由。 -- 第21页 他的唇越来越近，楚尔整个上半身都被他桎梏住。 感受男人指腹摩挲她唇角的力道，口红的颜料被蹭开拉长了些。 艳红的颜色蔓延在楚尔白皙的唇角，那种破损感更具有魅惑感。 没了眼镜的遮掩，陆衍之狭长的眸子一览无余，像是受到诱惑似的，越靠越近。 “陆先生可以亲吻你的陆太太，对，亲一下新娘。新娘也不要害羞，不要往后躲啊！” 楚尔后退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经被扼杀了。 不过她还是保持姿势，不想陆衍之为难。 只是，男人的力道太紧，贴的很近时，楚尔搭在他腿上的手，都能感觉到男人腿上肌肉的紧绷。 清列的味道袭来，两人的唇贴在一起。 楚尔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像是被人猛地切断一样。 镜头里男人的薄唇落在少女水润的唇上。 可楚尔看到的是，男人虔诚的眼神，薄唇落在他自己的指腹上。 仿佛刚才感觉到的温凉，只是她的错觉。 她的心狂跳不止，急促的不知原因。 楚尔终于察觉到，自己对陆衍之的情感有些不一样了。 第11章 黑色 弹钢琴 察觉到这份情感，楚尔还是很矛盾的。 她明知道，这一切只是为了合作需要。，可陆衍之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体贴入微的关心，真的太容易让人沦陷。 她不断告诫自己，不应该产生那样的想法，可是脑海里总还是会浮现陆衍之的身影。 有了心事，楚尔拍摄时就有些心不在焉。 “陆太太把手搭在陆先生的肩膀上，再靠近一点，不要太害羞啊。” 楚尔的动作十分僵硬。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是用合作的名义，占用本该属于陆衍之未来新娘的事。 她神情愈加低落，纤长的睫毛凝滞，人也不由自主地在发呆。 陆衍之看了她很久，手还护在她腰后，低头薄唇快要蹭到少女的额头，“怎么了？累了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男人的声音太过温柔，楚尔抬头看他。 她眼底的情绪很复杂，陆衍之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他温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太过亲密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不过，占用你这样珍贵的机会，好像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陆衍之舌尖咬着，脑海刚触及到什么假想的场景，嫉妒的情绪已经在心底蔓延。 楚尔摇头，眼神里带着慌乱。 怕男人误会，就着急地碰了下他的肩膀。 明明并没有用力，可陆衍之却被那力道推得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楚尔的手还搭在他身上，失去平衡时她压倒在男人身上，手慌乱地搭在那腰带上。 陆衍之撑着手臂仰头，短发凌乱眸子里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 反观楚尔的神情，她小脸精致，指间都在颤抖。 陆衍之唇角勾出一抹兴然的笑，眼底的狂热裹着浓烈的情感。 四目相对，楚尔愣怔住。 “对！就是这种强势的姿态！。”摄影师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楚尔尴尬地收回手。 “新娘可以动作轻佻一点啊，亲密点嘛，要表现出你对陆先生的……吸引！哦，不对，是勾引。” 那葱白指间颤抖着碰触到男人的下颌线。 楚尔的耳朵通红的，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陆衍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极力克制两人扯进怀里的冲动， 很久之后，男人冒着暗光的黑眸看了眼还在拍照的摄影师，冷声问道， “好了吗？” ___ 三天的拍摄没有停歇，进度倒也赶上了。 摄影师被陆衍之吓过一回，慢慢就找到了些门路。 这位陆总实在难应付，很多时候都不配合。 可是只要让新娘主动靠近他，男人就十分主动，效果也是意想不到的好。 于是，摄影师把事先想好的内容都换了。 虽然拍摄服装固定，不过内容摄影师可以随机安排。 这是拍摄的最后一组照片了。 楚尔穿着及膝的连衣裙，像个小公主。 裙体剪裁并不规则，粉色的薄纱，有几分俏皮感。 长发半挽着，淡色桃花眼妆，昳丽惹眼。 有过昨天的经验，造型师不再局限于原先的风格。 陆衍之的发型凌乱很多，领口扣子开了两个颗，袖口的衣服挽至肘间。 他起初对自己这身衣服并不满意，不过看到拍摄的场地变成一张大床时，也难得露出吃惊的神色。 楚尔在床上，压根不知道自己胳膊要往哪儿放，只能半跪在一边。 陆衍之半撑着修长的腿，手搭在她腰间。 少女的腰肢纤细，一手可握。 他们对视时，那温柔的眼神里还有其他情绪。 楚尔对于这样的处境有些无措，睫毛颤抖时。 陆衍之靠近了些，“害怕了？” 楚尔仰头，手下意识地拽紧男人的衣角。 陆衍之：“如果知道你会这么害怕，无论如何也要拒绝爷爷的请求。” 楚尔摇头，她咬着唇，心底更是歉疚。 或许就是怕他被陆爷爷怪罪，所以才会在自己觉得为难时，还是选择了帮他。 -- 第22页 她思绪有些乱，完全没意识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就这么安静地在发呆。 陆衍之眼底的宠溺快要溢出来，他从来就更喜欢单独和楚尔待在一起。 没有任何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个人。 …… 从“至爱”出来时，天色并不晚。 楚尔上车前告诉陆衍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 陆衍之：“只这三天耽误你那么多时间，每天接送你回去都是应该的。” 楚尔觉得他这样算，是不对等的。 可是她向来说不过他，只好任由他送她回去。 ___ 半个月后。 冬天的凉意来得猝然，前些天穿件毛衣还能御寒，一场秋雨后，气温就冷了很多。 小型商场虽然不算繁华，可是周末时也是人来人往。 距离上次和陆衍之见面已经过了快半个月，难得抽空的楚尔，第一次尝试在繁闹中独自行走。 不过，老天爷似乎看出她的局促，她才刚进商场不久，外面就下起了雨。 小雨淅沥，来得突然，温度也骤降。 隔着商场的玻璃看外面的雨势，温差行成的水汽，添了很多朦胧感，像是一块遮天的幕布。 楚尔没有带伞，也不喜欢热闹，只能靠在门口的柱子里侧，等待这场雨停。 耳边突然传来声响，不算流畅的钢琴点点断断，听得她眉间皱了起来。 侧身看向商场大厅的中央，一个男人坐在钢琴前，他动作很生疏，弹得也不连贯。 钢琴对于楚尔来说，一直是引以为傲的一项专长。 可那也只是以前的她。 那段蒙尘的记忆，以及青春自己因为它被所有人高高捧起，也因为它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的事，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她侧身摸了下耳侧的助听器，冰凉的触感太真实，楚尔默默将脸上的口罩向上拉了下，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可她的身体却怎么也不肯离开，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钢琴，听着那曲子。 一直到陌生的男人从钢琴前离开，楚尔才慢慢回过神来。 “喜欢的话，可以过去弹一曲。” 耳边骤然出现的声音，让楚尔心惊了一下，看到身旁的男人时，她更加吃惊。 陆衍之眉眼含笑，“怎么了？才十四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说话时似乎带了某些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楚尔问他。 男人穿着正式，从上到下都透着严谨冷肃，只是那神情…… “不是喜欢钢琴吗？可以过去试试。” 陆衍之难得这么和她僵持着。 楚尔眼神躲闪开，摇头，“我不会弹钢琴，只是觉得……刚才的琴声很动听……” 不善说谎的她，此时甚至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陆衍之的笑容淡了些，情绪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眼中翻转，他嗓音低沉， “没谈过钢琴嘛？那是……喜欢弹钢琴的人？” 楚尔不懂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没等她回答，男人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了身后的杨严。 他步伐不疾不徐，走至了大厅中央的钢琴，慢慢坐了下来。 楚尔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直到大厅里传来钢琴弹奏的声音。 琴声流泄，迅速铺展开来，带着力度的每一个音符连贯起来，是不一样的感觉。 楚尔从来不知道，抒发缠绵爱意的《爱的协奏曲》，不同的人弹出的感觉差异会如此之大。 陆衍之的琴声，慢慢让商场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男人样貌出众，气质也不像普通人，年轻的女孩子早被迷昏了头。 杨严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假意咳嗽了两声，“咳……，那个楚小姐，要不您过去劝一下老板，这地方他可不能一直待！” 这要是传出去，天瑜股票都得跌！ “我……？”楚尔目露疑惑。 “楚小姐您不知道，老板他今晚应酬有点喝多了，您赶紧劝劝他得回去了！” 杨严是不敢上去劝，毕竟自己还想要这份工作呢。 楚尔听说陆衍之喝了酒，心底几分了然。 怪不得，她总觉得今天男人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虽然想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杨严眼神示意她过去找陆衍之。 楚尔看着此时已经被几个女生围住的男人，还是走了过去。 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走至陆衍之身后，他就停了动作。 凝神贯注的弹奏让男人额角都冒出了细汗，可他看向身后的少女时，眼底带着狂热。 …… 车子一路缓慢行驶，雨势变小，路上的人也还不多。 楚尔看着细雨打在车窗上，心里竟然无比平静，回过头时才发现，陆衍之似乎盯着她看了很久。 她有些不自在，主动找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学的钢琴？” “上小学的时候。” 今天男人的话似乎格外的少。 “那你……喜欢弹钢琴吗？” 陆衍之浅笑：“谈不上喜欢，不过家族需要有能力的接班人，钢琴只是其中必须要学一个。” 对于这样的结果，楚尔有些意外，只是被迫选择接受，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 第23页 她想起自己和陆衍之的婚姻，好像也是因为这样。 但，只是为了摆脱掌控吗？ 楚尔：“那你还要学其他的东西吗？” “十岁时学会钢琴，击剑、跆拳道我都碰过，除了那些古筝长笛，或许你能想到的，我都学过！” 起初黎青兰让他去学习拉丁舞，他并不喜欢，只学了常用的交际舞。 陆衍之略显慵懒地靠在车后座上，接着道，“既然想要站在顶端，就必须要拥有别人没有的，如果做不到，就选择你最擅长的，永远都不要被别人比下去。” 虽然享受成功时是孤独的，可是总比失败后被嘲讽要好受的多。 楚尔心里有些感慨，不过她也很意外陆衍之的性格温柔，内心竟有看不出的强势。 不过仔细想想，他既然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应当不是只温柔能应对的。 “做一个平凡的人不好吗？站的太高总会摔倒的，那样岂不是更痛苦？” 陆衍之摇头不语。 许久后，他眼底的笑意收敛，对上楚尔的眸子，“既然已选择生在云端，就不要给自己落入尘埃的机会。你身后的人都在向上攀爬，只要你落后一步，就会被踩在脚底，他们……可不会给你一丝喘息的机会！” 楚尔被他的话惊到，更惊愕的是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野心。 她有些出神，心里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心底并不赞同男人的话，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 以前自己何尝不是如他所说，站在云端接受仰望，接受别人眼中羡慕。 可真的失去后，她才明白，除了自己的父母，没有人会希望你好的。 只是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 车子稳稳停下时，夜已经变得有些许寂静了。 下雨时外头少了很多人，温度的下降也让人们选择了更早入睡。 而对楚尔来说，这样的寂静当然更好。 陆衍之依旧照常为她打开车门，绅士风度，楚尔唇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 想和他说声谢谢。 只是刚伸出的手，却被男人宽厚的手掌一把握住。 “尔尔，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天的问题？” 风吹得楚尔的长发四处飘飞，眸色也染上凌乱，她仰头看他的眼睛，“什么问题？” 她并不记得。 陆衍之弯腰和她平视，楚尔的长发被他轻柔地梳理，慢慢挂在耳侧。 此时，少女的眸子清澈如一汪泓泉，男人的眼神却带着炙热。 楚尔听到陆衍之问：“尔尔，我会弹钢琴。你呢，你喜欢弹钢琴的人吗？” 第12章 黑色 晋江首发 秋夜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 偶有凉风吹过，屋檐汇聚的雨水滴落在男人的白衬衫上。 楚尔看着陆衍之肩膀上衬衫湿润的一块，答非所问，“你不冷吗？” 她对待感情大概是很迟钝的，可是再迟钝，在此刻，她也明白了男人的想法。 她的耳朵红的烫人，好在被那风吹得凌乱，也不会有人看清。 带着些醉意的男人，今晚也格外宽容，可是却还是喜欢凑的很近。 陆衍之抬手扣在她颈后，有些强势的力道让楚尔抬起了头。 “很晚了，尔尔，你该回去休息了！” 楚尔逃脱不掉，距离太近酒味也弥漫开，她怔怔的也不知道挣扎。 许久之后，她才察觉到自己看得太入神了，怯怯地避开了男人的视线。 楚尔退开了些距离，陆衍之倒也不再桎梏她， “我要上去了。” “嗯，去吧。” 夜色里，男人的黑眸里都是笑。 楚尔到最后也没有回答他的那个问题，而男人也没有再追问。 她回到楼上时，情绪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楚尔走向卧室，站在那个窄小的阳台边，第一次主动去观望楼下的男人。 老旧的住房楼前，陆衍之的衬衫被风鼓动，他的模样远没有之前楚尔见过的每一次完美。 可是，只这一眼，却最让她心动。 ___ 车子缓缓驶离居民区。 杨严看着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男人，打量了好几眼。 楚尔不在身边，陆衍之要严肃沉闷很多，此刻即便后座只剩他一个，男人依旧双腿交叠，没有半分放松感。 察觉到那半阖的眼皮动了动，杨严才说话，“老板，上次您让我对白氏撤资的事，昨天白氏的张董找上公司了。” 陆衍之并未搭话。 他又接着说，“这张董是白氏的老股东，拉下来脸也不想问别的，就是想知道……他们这是哪里得罪您了？” 杨严知道这张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天瑜撤资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倒也不至于破产。 只是死的不明不白，才是最难受的。 杨严也是知道陆衍之的为人，很少有人能惹怒他，让他主动开口说撤资，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事儿。 “永盛餐厅。”陆衍之抬眸突然回了句。 杨严：“您说的是公司附近的那家？” 男人略显不耐地抬眸，杨严赶紧闭嘴。 陆衍之并不想做过多解释，他皱眉问道：“你太吵了，把车里的音乐打开，放首钢琴曲。” -- 第24页 “好的，老板。” 杨严趁着等红灯的空隙，打开手机连接蓝牙。 想不通这位难伺候的主子怎么突然想起听钢琴曲了，只好现场手动搜索。 只是在网页上随意搜索，按照浏览量排在前面是一段音频。 杨严看红灯变绿，没想太多，直接就点开了。 音乐随着蓝牙放大，他才发现钢琴曲的声音很小，想着加大音量，音频里却突然传来一道柔和绵软的女声。 “爱是世界上最美的礼物 沉醉在爱里的人们， 太阳时刻都是明媚的，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里， 都觉得每一朵雪花都是温馨迷人的。 这种心动的美丽， 就是爱的力量。 这种爱的力量将无数的音符小精灵汇集成一段段精致浪漫的旋律……”① 这明显是一段配音的音频，虽然女生的声音柔和清脆，很有带入感，可是杨严还是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刚才看见了，后座里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严匆忙解释，“老板，那个…好像放错了……” 他伸手要关，陆衍之却开口制止，“不用，放着吧。” “…哦，好的。” 杨严不知道后座的男人又想到了什么，此刻他眼神锐利，垂眸翻动着手机。 车内的女声配音结束后，钢琴曲的声音悠悠不断。 陆衍之脑海里却浮现出，楚尔坐在钢琴前的模样。 明明动作熟练，却说自己不会弹钢琴。 “我之前让你去清水查尔尔的事，为什么你没有说过，她会弹钢琴？” 杨严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解释说：“老板，你当时只让我查一下楚小姐耳朵失聪的事儿，其他的也没有……” 陆衍之扶额，明显有些动了气，“杨严，你在天瑜待了这么多年，做事洞察全面，这些应该不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吧？” 杨严也就平时训人时能听见他说这么多话，这明显还在气头上，他哪还敢解释，“老板，我明天就去查，楚小姐的事，我一定查个清楚！” 陆衍之淡漠的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车内紧张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男人下车后才稍稍缓和。 杨严打开后座的车门，脸上都不敢有多余的表情。 男人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动作慢条斯理，“调查的事情尽早给我结果。” “好的，老板！” “想办法联系M国耳科专家，重金聘请约个时间，我有问题要请教。” “还有……”，陆衍之转头看向杨严，意正声严，“记住，是‘陆太太’，不是‘楚小姐’！” 男人眼神警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杨严看着陆衍之的背影，蒙圈了几秒。 缓过神后，他抬手打了下自己，“看我这张臭嘴！” 他说今天怎么说什么都犯冲呢！ …… 冷肃的别墅，空间宽敞，此刻没有半点人气。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一身黑色睡袍的陆衍之慢慢走了出来。 他的神色完全没了先前见楚尔那般温润，摘掉了眼镜，他眼尾微挑，整个人像是落入一片阴影中。 湿润的短发末尾还有水滴，滑落在男人手机的屏幕之上。 黑色的手机搜索栏里赫然写着，“失聪的人哭有没有声音？” 答案是有的。 网上的回复可能并不专业，但也有一定的分析。 正常失聪的人声带受损，发出的声音是很杂乱的。 陆衍之回忆楚尔那晚喝醉时抽泣的模样，哭声连续，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身体的本能是伪装不来的。 而今天他听到的那段音频，明明是自己第一次听，可那声音却让他有些耳熟。 他不会随意给一件事情下定义，可当他掌握所有的证据时，就不需要再听解释。 陆衍之拿过一旁的红酒微抿，眼尾还有未散去的阴沉。 脑海里楚尔的哭声和音频里的女声重合。 陆衍之又想起少女无辜地和他解释说，自己不会弹钢琴的模样。 他勾唇笑了下。 “小骗子。” 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___ 天越来越冷，树上的叶子光秃秃的，很是萧瑟。 剧组里女主的戏已经拍了大半，因为人红，女主的剧本多，基本上都是紧赶着拍摄。 今天的拍摄又到很晚才结束，楚尔收拾东西的时候，场务在外面大声喊“集合”。 她走了出去，站在人群后。 场务说：“今天拍摄结束，非常感谢大家的付出，张导呢决定请大家去附近烧烤店，撸个串！” 很多人都开心地喊着“谢谢张导！” 撸串什么的并不贵，可是对于小演员来说，也算是导演对他们的一个肯定吧。 大家心里还是很乐意的！ 楚尔自认为这其中并不包括自己，她拉了下口罩往化妆间走。 “哎，等一下，楚尔！”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时，还以为听错了。 发现是剧组的男主洛扬，她神色淡淡的。 “等下一起出去吃烧烤，你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他笑着，很是热情。 楚尔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想去。视线也是不动声色地打量洛扬身后那群人投来的目光。 -- 第25页 洛扬以为她不太好意思，笑着劝她，“你不用客气，我也是刚好过去，一个人也是冷清，不如咱们一起热闹些。” 他这话说得有些突兀感，楚尔的秀眉都皱在了一起。 她自认为自己和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熟，想要拒绝时，才想起来对方也看不懂手语。 她打开手机，想要说得清楚些，手机一下子被抽走了。 “洛哥叫你一起就一起，客气什么，就搭个顺风车而已，像我们洛哥这样的，还怕他讹你啊！” 说话的是洛扬的助理赵远。 他负责照料洛扬日常生活，工作方面一窍不通，但是职责就是帮洛扬解决问题。 赵远认识楚尔，知道她是剧组的化妆师。不过这姑娘成天带着口罩神神秘秘的，让他印象还挺深的。 楚尔却并不认识赵远，手机被拿走，她有些急了，眼神也褪去了温和，带着防备。 洛扬盯着她眼睛看，笑着解释，“不用紧张，这是我的助理。他也没有恶意，和我一起过去吧，到了那边我就让他把手机还你。” 楚尔口罩下的红唇紧抿着，手也攥着。 周围的人看是这样的情形，有偷偷看热闹的，有早早离开的，只是没一个人为她解围。 楚尔垂眸，不再说话。 洛扬只当她默认了，“走吧，我车就在那里。” 他拉着楚尔上车，完全没留意少女那颤抖的身体。 一直到了车上，洛扬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车上的楚尔安静的缩在角落，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长至小腿。 车后座里开了灯，少女露在口罩外的额头格外白皙，那双眼睛也是像琥珀一样好看。 洛扬眼底带了几分惊艳，他看向楚尔，笑得很开心，“楚小姐你的妆发做得真的太棒了，有机会可以去大剧组试试。” 楚尔抬眸，神色淡淡。 洛扬也没觉得尴尬，继续说道：“对了，我今天看你跟服化老师聊了挺久的，不知道你对我的造型方面有什么看法吗？” 洛扬接剧本以来，一直都是做男二，基本都是单一的造型。 很多剧情设定大多都是痴情男二，所以他的造型也非常局限。 楚尔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可是自己到底没什么背景，对方又是男主，她只能老实回答。 手机不在身上，她指了下副驾驶的赵远。 “怎么了？”洛扬愣了下，好久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不会说话。” 他这话说得并不礼貌，可楚尔并不在乎。 “赵远，楚小姐的手机给我。” 洛扬把手机还给她，看着小姑娘低头在手机上敲字的葱白手指，眼中的笑不达眼底。 “只是简单的交流，后面可能会进行一些补充。服化老师给了我一些建议，让我试着改动一下。” 洛扬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说了一句，“你认真的时候，真的和我的那个朋友，很像。” 楚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真的太像她了。” 长得像，神情也像。 “虽然觉得会很突兀，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 楚尔点头。 洛扬：“你会弹钢琴吗？” 只是触及“钢琴”两个字，楚尔淡漠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她不再看洛扬的眼睛，在手机上打了两个：“不会”。 洛扬紧紧盯着她，不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刚才楚尔打字的手，分明就在颤抖。 他还想接着问，车子停了下来，赵远在前面说了句，“洛哥，地方到了——” 洛扬都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楚尔就迅速地打开了左侧的车门。 后视镜里有阴影闪过，“小心！” “嘭——”，楚尔的身体夹在车门之间，额头狠狠地磕在了车门上。 …… 剧组里大家一起吃饭，无疑是最热闹的。 即便是路边摊，也依旧都是欢声笑语的。 不过靠近角落的一桌，气氛恹恹。 “抱歉，楚小姐，难得请你坐车，还让你带了伤！”洛扬有些抱歉地倒了杯酒，“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敬你一杯吧！” 他抬手要喝时，却被赵远拉住，“洛哥，都是她自己不看路跑出去的，怎么也是她给你敬酒！” 赵远看向一旁的楚尔，此刻她额角左侧贴了块白色纱布，面积不大，可少女的脸很小，看着有几分娇弱可怜。 不过他觉得这姑娘就是咎由自取，压根也不看有没有人，就直接推门下了车。 撞到人不说，自己的头都磕破了。 “我们洛哥虽然不是一线男星，可是也是有狗仔关注的，你坐我们洛哥的车，不知道考虑后果，撞伤了还是我们掏钱给你包扎的，这酒说什么也该你敬吧！” 赵远有些咄咄逼人的，这桌子上的人根本没人敢讲话。 他们虽然很想提醒赵远，楚尔的庞大背景是他惹不起的，可赵远说话太难听，大家反而不想帮他。 洛扬本意并不想为难楚尔，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也由赵远这么说了。 “这样吧，楚小姐，酒场规矩，自罚三杯！你看行吧！”赵远嘴上说着，已经给拿着一次性杯子倒了起来。 -- 第26页 楚尔压根不敢抬头。 四周黑暗一片，像是藏着吃人的妖怪一样，叫嚣着在嘲笑她的怯懦。 她颤着手端起了一杯啤酒，拉下口罩快速的喝了一杯。 昏黄的路灯和烧烤店亮着的招牌带着微弱的光，落在楚尔黑色的羽绒服上，她仰头喝到第二杯时，滑落的黄色酒液把她的白色的衬衫领口打湿了。 桌子上鸦雀无声，赵远也噤声没说话。 没人想到楚尔会毫不反抗地喝下这些酒。 而赵远也没想到，成天在剧组不露面的小姑娘，长得竟然这么好看。 啤酒没有白酒辛辣刺激，楚尔竟意外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可是那味道并不美味，喝到第三杯时，她被呛到了。 “哎，那个…楚小姐，我也是开玩笑，不…不用都喝完的！” 赵远大概是想挽回些形象，伸手去拿楚尔手里的酒杯时，手腕却突然被一道很强劲的力道箍住。 第13章 温柔 晋江首发 手臂上的力道太大了，即便赵远这样能忍的人，五官疼得拧在一起！ “啊！”赵远疼的乱叫时，那力道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洛扬神色紧张地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夜色浓重，微弱的光在来人身后止步，男人整个人都落在阴影里。 他沉默着，连正眼都没给，只伸手去拉一旁的楚尔。 楚尔还有些意识，手腕时被抓住，她机警地抬头，看清是陆衍之时，便乖巧地任他拉她起来。 男人动作不算温柔，拉着楚尔的羽绒服帽子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而怀里的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主动依偎在他怀中，用额头轻蹭。 她太过乖顺，陆衍之的怒气跟着消散了些。 手臂上那股疼劲儿过了，赵远坐在地上叫嚣，“洛哥，别跟他废话，这人就闹事的，直接报警把他抓起来！” 桌上原先吃饭的人，都站得远远的。 赵远那黄黑的胳膊，勒痕显而易见，可想而知是下了多重的力道。 不过他丝毫没察觉惹上了大麻烦，“洛哥，这种人就是蓄意挑衅，让警察来啊——你干什么！” 赵远抹了把脸上的啤酒，气的眼睛通红。 陆衍之甩掉手上的酒杯，眼睑微抬，“聒噪！” 男人眼底的阴沉感浓重地让人无法呼吸，赵远呼吸一滞，逃避似的看向一旁的洛扬。 陆衍之的视线转向洛扬的身上，半阖着眸子，眼神阴狠，“管好你的人。” 男人说话时，露出的侧脸下颌骨紧绷。 即便没有看到整张脸，洛扬也认出了，“陆……陆总！”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天瑜的陆衍之。 陆衍之对洛扬的惊愕恍若未闻，弯腰将怀里的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楚尔明显意识不清，可她抬手环住男人时，动作十分自然，模样依恋又温柔。 洛扬：“陆总，你和楚尔……认识？” “她是我太太。” …… 有了这场小插曲，这顿烧烤都变了味儿。 洛扬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喃喃，“怎么可能呢！” 赵远看人走远了，拿着纸巾擦脸，“洛哥我说你也真是，直接报警不就完事了！还跟他啰嗦！” 听到赵远的话，旁边那些吃瓜的人已经不想吐槽了，喝着啤酒眼神看戏。 洛扬眼神嫌恶，“你知道艺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誉吗？摸爬滚打十几年才能混个好名声，今天一晚上差点就被你毁了！真是无知！” “洛哥，我……” “洛先生，您好！我是陆总的助理秘书杨严！” 杨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刻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 洛扬紧张地站了起来，“杨秘书，客气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杨严笑了下，招手，“这是我们陆总的心意，不多，还请洛先生‘笑纳’。” 洛扬看着被清出的桌面，三十瓶开了盖的啤酒整齐地摆放着，他的脸都黑了，“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洛先生和您的助理请我们太太喝了三杯酒，礼尚往来，这是陆总亲自掏钱给二位买的。” 赵远咬牙，“这么多瓶酒，怎么可能喝得完！” “喝不喝得完是二位的事儿，喝不完的话，今晚的事在陆总那里怕是不能翻篇的！” 这摆明就是威胁。 洛扬咬紧牙关，心里不甘却无法抵抗，“好，我们肯定会喝完。” ___ 夜色刚上梢头，窗外的树枝摇得猛烈。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闪电，呼啸的风更加肆虐。 可卧室里的气氛远比外面阴暗得多。 陆衍之靠在沙发上，闪电忽明忽暗，男人冷峻的脸温润不再，镜片后的眸子闪着幽光。 过了半晌，他皱眉拿着遥控，将暗色的窗帘一点点关上，慢慢走向床边。 屋内暖气开得足，床头柜边放着的醒酒汤热气不减，可喝醉的楚尔到现在还没醒。 陆衍之在床头站定，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侵略性，沉静了许久，才幽幽转缓。 他抬手将楚尔额前的碎发拨开，那片纱布包裹的伤口又露了出来。 少女的额头太白，纱布边缘还能看见泛着的青紫，可想而知撞得有多厉害。 -- 第27页 陆衍之抿唇，眼底积蓄的怒意无处宣泄，只能盯着熟睡的少女一直看。 他也想过用最恶劣的方式把她留在身边，可他却没有。 循序渐进的深入，维持这段感情，陆衍之也没想到过自己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可是小姑娘的性格太怯懦，稍微松懈就会被人欺负。 陆衍之哪里吃过这种亏。 他都舍不得动的人，怎么可能由些外人欺负。 “尔尔，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声音沉着。 最后一次。 如果还是保护不了自己，未来都将由他介入。 …… 陆衍之坐在床前看了很久，大抵是那眼神太过炙热，楚尔慢慢醒了。 因为酒醉，少女神色有些恍惚，水眸黯淡没有光彩，醒时只靠着床，呆呆地盯着他看。 陆衍之难得的没有温声问候。 他心里的躁郁还没消，又不忍她明天醒了会难受，垂眸拿过醒酒汤，“趁热喝，明早就不会头疼了。” 他语调算不上冷硬，可明显与平时不同。 醉酒的楚尔歪着脑袋打量他，眨眨眼乖乖接过醒酒汤。 汤的味道并不好，少女眉头紧皱着，竟一声不吭地喝完了。 楚尔将杯子放好，漂亮的眸子盯着男人仔细的看。 明明是一双醉眼，可那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看出了什么。 陆衍之见她喝完，没说任何话，此刻颧骨线条还是紧绷着的，极力忍耐着。 他起身想要离开，手腕却被拉住了， “陆衍之。” 空荡荡的房间里，轻柔的声音散开。 男人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身体僵硬。 陆衍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没回头，微微挣脱手上的力道时，少女又喊了一声。 “陆衍之。” 楚尔说的很小声，软绵绵的声调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他难以置信地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少女此刻仰头看他，白色的衬衫领口开着，坐在被褥里仰望他时，玉颈白皙。 她眼底满是无辜和纯稚，最是纯洁干净。 陆衍之收了眼底的怜惜，第一次觉得挫败难当。 没想到他精于算计事事了然于心，竟也尝了回栽跟头的滋味儿。 他之前虽然怀疑可终究没找到头绪，如今楚尔自己开口说话，对他无异于当头一棒。 陆衍之俯身指间挑起少女的下巴，被算计后的怒火快要将他淹没。 可最后，也只是摩挲了那片白皙的肌肤，弯唇冷硬地吐了句，“小骗子！” 那声音满是不甘，可仔细听还有无奈。 陆衍之坐回沙发，眼神阴翳，心中的怒气翻涌。 他不敢再看床上的少女，生怕自己失去理智做出些什么。 而醉酒的楚尔反应迟钝，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秘密暴露，水眸落在男人身上舍不得移开。 许久以后，她摇摇晃晃地走下床，朝着向沙发走去。 少女小脚白嫩，踩在灰色的木质地板上扎眼又漂亮，看得陆衍之的眉皱得更紧了。 走过来的楚尔拉开他交叠的双手，晃着身子坐到了他腿上，手臂紧紧地环在他颈间。 一套动作连贯自然，让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而自她接触他手腕的那一刻，陆衍之阴沉的神色慢慢变得缓和。 他有些意外，却还是任着楚尔在他身上胡来，由着她坐在自己怀里，不安分地动。 少女酒还没醒，水眸朦胧着一层水汽，圈紧手臂，秀挺的鼻尖胡乱地在他怀里蹭，“陆衍之。” 她声音很轻，熏着酒意的嗓音像是扯不断的线，勾勾缠缠。 楚尔就这样一声声地喊，也不停，直到那柔和的嗓音变得有些轻哑，颤颤的声调让人心生恻隐。 “陆衍之啊。” 陆衍之阖上眼眸，紧抿的薄唇终究是没忍住，应了声，“嗯，我在。” 他侧首薄唇蹭到少女的额角。 她很乖，依恋地往他怀里蹭。 “陆衍之。”她又喊了一声。 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她声音有几分欢快。 陆衍之没有再应她。 想着要冷下心，男人比任何时候都严肃，可怀里的人却不安分地乱动。 察觉到脖子右侧那尖锐的刺痛，陆衍之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用什么力就将怀里的少女拉开，四目相对，陆衍之看到少女那张泛红的唇。 颈侧带着没散去的湿濡感，还走少女用牙齿细细摩擦的疼，那触感足以让他疯狂。 “尔尔，你老实点儿，我今晚不想动你。”陆衍之沉声挑眉。 他今晚的情绪还没平复，也并不想借此发挥做些什么。 可醉酒的少女似乎并不知道，被他拉扯开，仍旧不肯放弃地往他怀里缩。 陆衍之颈侧已经有了疼意，应该是破了皮。 他叹声无奈，心里却早已经默许。 “很晚了，尔尔，你该早点休息了。” 他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抬手扶在她颈后，动作带着安抚，一直不安分的少女也变得安静。 她从男人身上爬下来，不带半点留恋。 陆衍之惊愕的同时，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楚尔喃喃自语：“早点休息，要早点休息了。” 陆衍之冷嗤，直接被气笑了。 -- 第28页 他看向楚尔醉意浓烈的一张小脸，眼神带着探究。 即使是喝醉了，竟然还能准确地拿捏他。 “刚才是在哄我？”陆衍之把人又拉回怀里，动作霸道且温柔，“刚哄好就跑，是不是不好？” 楚尔伸手推他，“陆衍之，早点休息。” 她还记得他先前说的话，小声嚷着也不抗拒。 陆衍之别开眼，唇间吐出一口浊息。 终究还是他先心软了，“换一件衣服再睡，会舒服一点。” 楚尔：“好。” 她应得很快，说话时小嗓子吊着，醉眼弯弯。 他出神的片刻，少女突然凑近，秀挺的小鼻子在他鼻尖上蹭了蹭。 那一瞬间，陆衍之的心都在颤。 第14章 温柔 晋江首发 格外宽敞的衣帽间，陆衍之第三次低头看腕表时，最后那点耐心也消磨殆尽。 他靠在衣橱的一侧，沉声问：“尔尔，好了吗？” 十分钟过去了，身后除了衣服窸窣的动静，再听不到其他。 他突然后悔让喝醉的楚尔自己换衣服了。 秒针再次落回起点，陆衍之耐下心问道，“尔尔？” 一室寂静，依旧没等来任何回复。 天气转凉，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感冒发烧，他不可能在这里耗。 他皱眉走了进去，目光所及却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陆衍之眸色微垂，视线里半跪坐在地上的少女映入眼帘。 她窝在衣橱一角，仰着醉意的眸子安静地地盯着他看，小脸纯净昳丽。 陆衍之薄唇微张，呼吸一滞。 因为怕她会绊倒，衣帽间的灯光开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此时楚尔跪坐在地上，长发乱的不成样，宽大的睡袍也胡乱地挂在身上。 那件沾着啤酒的衬衫被她扔在脚边，褪了一半的牛仔裤，裤脚最后一点布料翻套在她脚踝那里，缠得很紧。 看样子，这么久没动静应该是在地上扯衣服。 陆衍之无奈地叹气，气息乱的一塌糊涂。 他快步走过去，半蹲在少女身边，细心地帮她理顺裤脚。 纠缠了半天的衣服终于被拉下来，陆衍之握着那纤细的手臂拉她起来，“天这么冷，下次不可以坐在地上。” 衣帽间的地方虽然宽敞，却无比冷清，地板还是冰凉的大理石材质。 虽然有暖气，可这天太冷，很容易着凉。 怀里的人细哼着也不说话，整个人绵软无力没有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 怀里的贴近不断柔软，陆衍之原先放松的姿态也渐渐变了味儿，晃眼的光将他额头上的细汗照得发亮。 他沉下心，低头给怀里的楚尔系睡袍的带子。 冗长的衣带绕了一圈，被男人修长的手打了漂亮的结，男人冷白的指间捻着衣带的末尾，神情专注。 而他怀里的人，水眸沉静，一直仰头看着他。那神情太专注，让人沦陷也让人心动。 陆衍之弯腰，额头抵上少女白皙的额头，两人鼻尖碰到了一起。 冰凉的镜框压到少女酡红的侧脸，她眼睛眨眨也不躲开，乖巧又温顺。 陆衍之心都要化了，他语调温和浅笑了声，“怎么突然这么乖，嗯？” 他指腹摩挲少女光滑的侧脸，此刻心内柔软一片，暧昧的气氛也变得温馨。 没有等到楚尔回答，他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少女下意识地圈着他，往他怀里缩。 可陆衍之视线却被少女黑色睡袍下如藕节似的小腿吸引。 先前坐在地上还不觉得，此时暴.露在灯光下的白嫩玲珑脚踝漂亮至极，而那脚踝上挂着的单薄贴身衣物，随着突然的升高摇摇晃晃。 明明室内静的没有一丝风吹过，可是那衣服却晃得厉害。 终于在那件几乎算不上衣服的布料，掉落到地板时，男人紧绷的防线也在刹间断裂。 陆衍之的神色，一点点染上疯狂。 他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唇角微挑，“尔尔，我要收回刚才那句话。” 她今天，真是一点儿都不听话。 怀里的少女依旧安静，陆衍之轻笑了一声，抱着怀里的人慢慢走进衣帽间一旁的休息室。 …… 休息室的空间要隐蔽很多，光线也略微黯淡。 房间内被黑色铺满，铺的地板都是亮黑色的大理石板。 黑色被褥叠放整齐的大床上，身形娇小的少女靠在枕头上，侧脸透着不安。 眼睛上被黑色格纹领带缠住，露出的鼻尖不安地加速呼吸，贝齿搭着红唇。 伸出的小手想要扯掉蒙在眼睛上的遮挡物，却被男人健硕的手臂压到了头顶。 她挣扎着，不安地喊陆衍之的名字。 黑色的睡袍垂感很好，将少女纤瘦的身姿显露，而那腰间不久之前刚系好的漂亮结扣，却被一点点扯开。 室内的温度随着暖气慢慢流入，开始快速升温，密闭的房间里是少女啜泣的声音，一声一声不停，勾缠人心。 楚尔无助的哭喊，“陆衍之。” 少女潜意识里，似乎只有陆衍之能帮她。 可男人却俯身靠近，唇角的笑透着恶劣。 他该怎么告诉她，今天陆衍之也救不了她了。 不安挣扎的动作，楚尔耳朵里小巧的助听器不堪晃动地掉落在柔软的枕头上。 -- 第29页 失去听觉的那一刻，慌乱无措，其他的感官被放大。 她踢动白嫩的小脚，喉咙里压抑的哭声一点点放大，一声声地敲在男人的耳膜上。 墙外的风还在不停地刮，树枝被摇得乱颤，却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直到天边的一道惊雷滑过，轰然的响声不断，终于在迅猛的雨势来临时，风才慢慢止步。 室内的温度攀升到极致。 许久之后，陆衍之才起身离开。 指间的温度变凉，骤然的离开让床上的少女不适地软哼了一声。 室内只剩下浅淡的呼吸，还有一室的凌乱和靡丽。 浴室里水龙头倾泻的水流，不断地冲洗男人冷白的手指，那指骨泛着红，精致的腕骨透着丝丝缕缕的禁欲感。 陆衍之抬眸，镜面里映出他泛红的眸子。 他喉咙间溢出一声浅笑，露出的癫狂怎么也压不住。 ___ 第二天。 雨后的天总要清冷很多，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暴雨冲刷，别墅外沿看着都明亮很多。 楚尔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急促的呼吸带动胸.口不停的起伏。 慢慢地，她的眼睛带上了潋滟的红。 梦境的真实感让她觉得心惊，眼睫也渐渐垂下。 楚尔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漆黑一片，男人的气息灼热，却让她产生了难以启齿的欢.愉。 而她脑海里那个的男人，只有陆衍之。 楚尔抚着不停跳动的心脏，耳边的静谧让她的心渐渐平静。 她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个梦，垂眸开始打量身边的一切。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第几次从这里房间醒来了，可是她的身体似乎很清晰地记得，这里因为陆衍之的存在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她对昨晚喝醉的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令她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剧组洛扬的“邀请”，让自己受了伤。 她被逼着喝酒，而陆衍之却突然出现了。 他每一次出现，自己好像都很狼狈，可他从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 楚尔抬手触碰额头上纱布，刺痛感拉回思绪，手臂内侧带着拉伸的疼。 她皱着眉起来，脚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更是使不上力似地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动静引来了别墅的佣人，对方一脸焦急，“太太，您没事吧！” 楚尔戴好助听器，摇摇头。 “没事就好，先生临走时特意交代了，要是您醒了，一定要及时告诉他。” 楚尔不解，直到佣人将陆衍之留的字条递给了给她。 尔尔，公司有要事处理，我很快回来。 剧组已经请好了假，不用担心。 记得按时吃饭，等我回来。 ——陆衍之 男人的字迹刚毅，撇捺之间又透着几分狂野，和他温润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楚尔正奇怪为什么不直接发消息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她借了充电器，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没干。 佣人似乎早就就预料了一切，带着楚尔到了衣帽间，衣橱的门被拉开，“太太，这是先生给您挑的衣服。” 楚尔看着形式各样的衣服，惊愕不已，眉间皱了起来。 佣人误以为她不满意，又将手里的平板递过去，“太太，这上面还有其他款式，也可以直接选购，会有人送过来。” 楚尔只看了眼，就将平板还了回去。 早上那颗活跃的心，此刻也慢慢冷却。 这不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陆衍之的差距，只是这一次，她感受的太清晰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陆衍之，也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说过的话。 男人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她产生落差感，她太自卑了，连回应的勇气都没有。 楚尔的心有些乱，只随便挑了件衣服换好，自己黑色的羽绒服像是她最后的坚持。 “我要回去了。” 手机充好了电，剧组也请假了，她该回去做些别的事。 “这……”佣人面露为难，“太太，先生说务必要让您等他回来……” 楚尔还是执意要走。 佣人：“不过您有事的话，我可以马上给先生打电话，您和先生说一声。” 楚尔想了下，同意了。 …… 电话接通，佣人立马说明了情况。 楚尔见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以为对方是同意了，她告诉佣人：“请帮转告陆衍之，昨晚谢谢他。” 没等佣人复述，她的电话就响了。 楚尔打开手机，微信收到了陆衍之的信息， 【不是要谢我，总要当面谢才有诚意。】 ___ 天瑜传媒。 会议室里，陆衍之温声说，“告诉太太，收拾好司机会送她来天瑜。” 电话那头好久才有回复，他这才挂断。 陆衍之转动掌心的手机，微信看到回信后，将手机推回了桌面。 他双手交十，左手无名指处的银色戒圈泛着淡淡的光，看了眼旁边，“继续。” 市场部总监明显察觉到，一通电话接完后，陆衍之的心情很平和，他也跟着舒了口气。 会议室里其他的人默声，耳边是工作汇报的内容，可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 第30页 往常严肃沉闷陆衍之，今天格外宽容。 仔细看看男人的装束还是和往常一样规整严谨，只是向来注重仪容的男人，颈侧却带着淡淡的青紫小痂。 而且那伤口一看就是齿痕。 …… 十五分钟后，会议结束。 天瑜公司群瞬间炸开了锅，整个公司都开始疯狂讨论。 “刚才陆总是不是说了句‘太太’？” “卧艹，我也听见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幻听呢！” “我问了，会议室的人都听见了，而且你们没发现吗，陆总戴了婚戒哎！” 真是惊天大瓜了！ 其实陆衍之结婚并没什么意外，主要是陆家家世显赫，联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以陆衍之的性情来看，他是从来不会任由家里安排的那种人。 所以这位“陆太太”，能让男人如此温柔以待，才是最让人好奇的！ 第15章 黑色 并不好 天瑜的总部在繁华的市中心阶段，这里交通交错复杂。 好在过了高峰期，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这里的办公楼恢宏气派，高耸入云，进出的人也是神色匆忙。 只有楚尔，驻足看了很久。 司机领着她进去，保安认出了陆衍之的车牌号，也没有多为难。 可司机身后的少女长发散着带着口罩，额头上还带着伤，黑色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 在天瑜连司机都是西服套装，装束整齐，少女这身装扮太普通，引来不少目光。 楚尔被盯得不自在，她摸着耳根，睫毛都在颤抖。 陆衍之还在谈合同，是杨严下楼接的人，他速度很快，半点没敢耽搁。 “这里是老板的办公室，没什么人会过来，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待着。” 杨严带着楚尔到了33楼的总裁办。 他和楚尔私下没什么交集，可是对小姑娘印象很好，尤其是知道她被陆衍之“骗婚”，心里还有些同情。 “如果有事的话，拨通内线秘书会过来”，他指着旁边的座机，“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秘书说，我还有事处理，就先走了。” 楚尔点头，手动了动。 杨严看出那手语的意思，笑了下，“不用客气。” …… 办公室只剩下楚尔一个人。 这里陈设低奢，东西的质地却十分昂贵，反而是楚尔，和这里格格不入，局促地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没一会儿，女秘书端来了牛奶，还细心地将楚尔的外套挂好。 她非常热情，“这是陆总特意安排的，您稍等一下，陆总合同谈完马上就回来了。” 楚尔只能生硬地点头。 秘书离开后，她才放松下来。 楚尔的生活有些无趣，空闲时也没有玩手机，站在落地窗那里，静静地看对面高耸的楼层。 她看得入神了，连有人过来都不知道。 直到头顶的玻璃“咚咚咚”的响，楚尔被惊的转身，看见了身后的陆衍之。 他还戴着那副金丝眼镜，眸色温和。 楚尔瞪着乌溜溜的水眸看他。 陆衍之笑了声，“看什么，这么专注？” 他说着伸手牵她，却被楚尔躲开了，陆衍之抬起的手又改撑到了少女头顶的玻璃上。 “怎么了？”他黑眸已经暗了一片。 陆衍之心里设想或许楚尔已经想起了昨晚的事，可是这反应又不太像。 楚尔不懂那眼神，剪水的双眸带着探究，视线却被男人颈侧上青紫的痕迹吸引。 陆衍之的皮肤冷白，那点痕迹太明显了。 楚尔脑海骤然闪现她在男人怀里啃咬的场景。 她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自己的牙齿上还残留着男人皮肤的温度。 这个伤口，好像……是她咬的。 楚尔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安静的不像话。 可她的视线太炽热，让人无法忽视。 陆衍之将身体凑近了些，那伤疤在楚尔眼前放大，看得更真切了，她紧张地吞咽口水。 “昨晚的事，是不记得了？”他说话间带着笑。 楚尔生硬地移开目光，眼神闪躲。 她确实不记得昨晚的事，可是偏偏这伤口，她却有印象。 楚尔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触摸那伤口……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她猛地缩回了手，转头紧张地看向门口。 外面的门被突然推开，进来的人满脸意外，屋内的人也同样是。 ___ 冯致放下解下的纱布，神色淡淡。 楚尔垂眸，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很紧。 “伤口不深不会留疤，这段时间不要碰水。” 冯致拿着棉签擦拭伤口，脑海里是自己推门进来时，陆衍之弯腰凑近少女时的亲昵姿态。 额头的刺痛感让楚尔下意识的往后缩，冯致皱着眉，“你躲什么？” 没等楚尔解释，陆衍之拿过了一旁新的棉签，“我来。” 男人声音没什么情绪，态度却十分强硬，他看向少女的神情温和，眼神专注认真。 冯致眼神幽幽，语气缓和了些，“衍之，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你，还是我来……” “还疼吗？”陆衍之将那药水擦开，弯腰的动作带着迁就，对冯致的话充耳未闻。 -- 第31页 楚尔看他的眼睛，心内柔软，视线慢慢转向他身后的冯致。 女人穿着医护专用的白大褂，及肩短发，鼻梁上戴着副眼镜。 她的妆容精致漂亮，高冷的气质还有睥睨大胆的姿态，都是楚尔没有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冯致和陆衍之有些像，而且女生的第六感告诉她，冯致对她有敌意。 楚尔慢慢移开了视线，指间碰上男人颈侧的伤。 陆衍之将棉签放好，声音温和，“不用担心，只是破了皮，不需要擦药。” 楚尔抿唇，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出她心思的。 冯致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的敌意更明显了，“年轻人低调一点不好吗？” 她并不清楚楚尔是什么身份，可是这伤口的位置，能想到的就是乖张少女打架的结果。 作为医学院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处理这样的伤口，冯致心里本来就憋屈，此时更是堆了一肚子的火。 楚尔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疑惑抬头时，陆衍之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要胡思乱想。” 他微站起身，楚尔的头皮也跟着一疼。 大概是之前低头给她上药时靠得太近，陆衍之衬衫领口的扣子和楚尔的头发缠在了一起。 “别乱动。”这姿势实在不方便动作，他手撑在了楚尔身后的沙发上，“杨严，把抽屉里的剪刀递过来。” 做了半天隐形人的杨严，赶紧递过了剪刀，“老板，给。” 陆衍之在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拿着剪刀剪掉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冯致惊呼，“衍之，你……” 白色如玉的扣子掉落在地板上，圆滚滚地转到茶几腿下。 冯致的脸都黑了，“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打理起来不方便，还麻烦别人！。” 她声音有些尖锐，助听器里的声音都出现了嗡鸣，楚尔皱紧了眉。 她的视线还跟着那枚纽扣，脸色很平静。 可她这副样子却惹怒了冯致， “你这人怎么……” “冯致！” 她实在太吵，陆衍之转身看她，神色冷凝，眼神里带着警告，“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他此刻和先前说话时的样子差距太大。 “我……” 陆衍之：“杨严，送客。” 冯致一噎，没想到男人竟然不顾及情分，直白地赶她走，“衍之，我又没有恶意，明明就是她……” “杨严！”陆衍之没看她，看向杨严，眼神催促。 杨严立马就挡在了冯致的面前， “冯医生，今天麻烦您了，老板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我送您回去吧。” 他算是把“胡说八道”诠释到极致了，但是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 冯致气急，脸色难堪地躲着脚，转身离开了。 …… 冯致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陆衍之赶出来，说话都带着火气，“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陆衍之这么宝贝？” 多说一句都不行！ 冯致和陆衍之同岁，已经快三十了。 在她眼里二十出头的楚尔，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大概是反感冯致话里的嘲讽味儿，杨严笑着，“没什么大背景，就一个小姑娘而已。” “长相背景都那么普通，那陆衍之干嘛对她这么客气？” 楚尔戴着口罩，冯致不知道人长得什么样，少女形象普通妆都没化，她就更不懂了。 而且在她的认知里，陆衍之可不是那种会低声哄人的人，尤其他对自己态度那么冷硬，对那个小丫头却特别客气。 杨严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冯致挑眉。 杨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姑娘确实挺普通的，不过那也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 “现在怎么就不一样了？”冯致不懂这有什么差别。 杨严感叹了声，“因为，她现在是陆太太。” 他无视冯致的惊愕，继续说道：“你说，成了陆衍之的太太，还怎么可能会普通呢！” …… 办公室少了两个人，安静了许多。 陆衍之侧身检查楚尔的助听器，动作小心，“是不是吵得耳朵疼？”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耳科医生，可也清楚尖锐吵闹的环境，对耳膜的影响并不好。 只是楚尔稍微皱眉，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抱歉，我不知道她会来。” 楚尔静默看他。 陆衍之笑着解释，“爷爷年轻时身体不好，专门给爷爷做调理的是冯致的父亲，天瑜和冯家医院那边这才有了很多合作。” 他知道楚尔要来，就通知冯家那边的医生过来检查伤口，没想到来的却是冯致。 “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 他轻声说着，没有掺杂半点不悦的情绪。 楚尔不明白为什么陆衍之的脾气这么好，她好像还没见他生气过。 “谢谢。”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衍之看她拨动的手，笑了下，“谢我这么多次，尔尔，你总该做些实在的吧。” 楚尔看他，不解。 陆衍之：“尔尔，这么多天过去了，上次的问题，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楚尔愣了下。 她知道自己喜欢上陆衍之了，可是她也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他。 -- 第32页 而她，是这些人中最差的一个。 过了好久，她才动作，“我…并不好。” 楚尔还是很自卑的，遇到事情她都会胆怯止步，更何况是喜欢上一个和自己在不同世界的陆衍之。 此刻陆衍之眼底已经没了笑，他指骨动了下，强忍着把人拥进怀里的冲动，沉声说： “尔尔，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希望有一天我们成为最亲密无间的恋人时，都可以坦诚。” 楚尔静声默念，最亲密的人？ 这一刻，她很想告诉陆衍之自己很喜欢他，也很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可却不是因为亲密，而是她只信任他！ ___ 楚尔回来时，是陆衍之送她的。 “我想先回剧组一趟。” “嗯”，陆衍之看向驾驶座的杨严，“先去剧组。” “我想自己过去。” 陆衍之：“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他突然变得冷静，楚尔盯着他看。 车子到了剧组门口，她道别，“谢谢，我先走了。” 陆衍之破天荒的没说话，只“嗯”了声。 楚尔看向杨严，对方假咳着转过身。 她抿抿唇，慢吞吞地走进了剧组。 …… 这个点大家都在拍戏，可是楚尔刚到化妆间，就碰上了张导。 “楚尔，你来了啊！有件事想和你说一声，后面剧组要去沙漠拍实景，这路远情况也复杂，你就不用去了。” “那个……，我帮你联系了下个剧组，是一位大导演，下个月开机，给他推荐了你，他说开机的时候你就过去。” 楚尔听了这话，愣了半天。 这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低头把敲好的字递过去，“谢谢导演。” 张导干笑着，“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你马上呢就收拾东西回去吧，趁着这机会休息个几天，后面去大剧组可就有得忙了！” 他笑着离开，楚尔在原地站了很久。 回神后她开始收拾东西，应该是剧组中场休息，楚尔走的时候竟然碰上了洛扬。 大家都在片场，这边也没什么人。 “你……你要走了？”洛扬看她手里的箱子。 楚尔没回应。 她没那么大度，在面对一个对自己不算友好的人面前，做不到和颜悦色。 “为什么突然要走？” 楚尔默声头也没抬，从他身边走过时，箱子却被洛扬一把抓住了。 “你真的和陆衍之结婚了？” 楚尔虽然吃惊，可是却没反驳，只是用力扯自己的箱子想要挣脱。 洛扬却像疯了一样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膀， “走的这么急，你是不是心虚了？唐楚尔，你说话啊！陆衍之应该不知道你会弹钢琴的事吧！他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其实会说话的事！” 他的声音刺耳，继续桎梏不停挣扎的楚尔，冷声嘲笑，“你说陆衍之要是知道你骗他，会不会就不要你了！” 楚尔呼吸屏住，一声不吭。 在看到洛扬身后的男人时，她才开始害怕，眼神颤颤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陆衍之。 第16章 黑色 解释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 六点不到，天空已经被黑暗覆盖。 楚尔肩膀被掐着挣扎不开，口罩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 她那双水眸通红，却没有再做反抗, 只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洛扬跟着她的目光, 这才发现身后的陆衍之, 下意识跟着松开了手。 楚尔趁着这机会挣脱离开，急切地跑到陆衍之面前, 抬头看他时，眼睛里蓄着泪, 却慌乱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的神色异常的平静, 可这份平静有些诡异。 四周的风突然大了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楚尔眼睑滑落。 后颈被握住桎梏，楚尔被迫抬高下巴, 两人视线相对。 “他说的, 是真的，嗯？” 陆衍之的嗓音压得太低, 那种怒火集聚却又异常冷静的模样让人心惊。 楚尔静默看他，可他却并没有等她回答。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就陆衍之突然的动作, 扛在了肩膀上。 洛扬：“你干什么？” 天旋地转间楚尔被关进化妆间。 “砰！”, 门被紧紧关上。 她回了神，手不停地拍打门板，“咚咚咚”地响。 门外，陆衍之看向杨严，目色阴沉，“看着, 人出来了，你就可以滚了！” 杨严讶异着，听见门板后楚尔不停拍打敲门的声响。 他咽了下口水，身体先一步反应过来，死死地拽住化妆间的门。 “你们这是犯法的！”洛扬的眼神恨恨。 陆衍之闻声回头，身上的西装外套被脱掉，手上的腕表也被慢条斯理地解下，就这么随手扔在地上。 冬夜的风凛冽刺骨，吹动的衬衫显露出男人劲瘦的身形。 他衬衫的领口微敞，还戴着一副眼镜，斯文儒雅，可眼里却透出的狠戾，让心里发毛。 洛扬退了一步，察觉到不对劲。 陆衍之眼尾泛红，一步步走近，“我忍你很久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也没给洛扬反应的机会，直接踢向了他的腹部。 男人的动作快狠准，洛扬狼狈地倒在地上，痛苦的闷哼在这狭小的院子传开。 -- 第33页 “你太目中无人了，别以为你有权有……啊！” 洛扬被陆衍之揪着领子从地上拽了起来，慌乱和恐惧感叠加，咬着牙不屈服，“陆总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男人那不罢手的姿态，他也豁出去了，话里带着挑衅，直接和陆衍之撕扯打了起来。 打架的动静不大，有的是拳头撞击身体发出的痛苦闷哼。 洛扬不像陆衍之学过专业散打，慢慢就落了下风。 夜色下陆衍之的身形像是发了狂的豺狼，侧脸渗着狠，是真准备下死手。 杨严攥着化妆间的门，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打开房门，手就给松开了。 楚尔拉扯着，突然开合的门让她踉跄了一下，她猛地拽开冲了出去。 不远处撕打的两人映入眼帘，陆衍之的脚正踩在洛扬的心口上。 怒意值爆满，男人失去理智的样子，像个个发怒的疯子。 楚尔握着门把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杨严看着架势，赶紧喊了声，“哎，楚尔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啊！” 话虽然是对楚尔说的，可却是讲给陆衍之听的。 果然，听到动静的男人立马转身，探寻的黑眸微眯，浑身都透着危险。 陆衍之看向楚尔呆愣恐惧的小脸，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脚。 只是他才刚有动作，原先愣在原地的少女突然就跑了过来。 她跑的很快，目的地也很明显，可是陆衍之还是不放心伸手拦了一下。 那一刻，他很怕她会跑向洛扬。 可少女却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陆衍之闷哼着退了一步，眼尾带了一丝笑。 楚尔哭得满脸泪痕，额前散着的长发被泪水浸湿，狼狈又可怜。 她轻声哭着，“陆衍之，对不起。” 她的声音绵软沙哑，还带着哭腔。 “这是心疼他的，还是心疼我的？”陆衍之颧骨咬着，说出的话都冷的。 他和往常温润的样子真的一点儿都不搭边，身体都冷得发颤。 楚尔仰头看他嘴角渗出的血丝，垂眸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小声地哭，声音都风吹得飘零。 陆衍之听到她哽咽的声音，颤抖又清晰，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 这夜因为这场闹剧变得非常混乱，剧组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团，直到陆衍之离开后才收场。 临走时，陆衍之看着狼狈至极的洛扬，沉声说，“想告我，陆某随时奉陪！” 楚尔只看了一眼，下巴就被男人霸道地钳制，转向了他怀里。 陆衍之低头凑近，嗓音薄凉，“尔尔，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你最好想想，怎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他半抱着她离开，楚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带上了车。 这一路上，陆衍之都很沉默，楚尔被他桎梏在怀里，强硬地不准她动弹。 到了别墅，杨严拿着箱子走了，楚尔刚下车就被陆衍之弯腰扛到了肩膀上。 上楼的时间远比在剧组长得多，楚尔被男人的肩膀硌得不舒服，轻轻锤打男人的后背，“陆衍之，你放我下来！” 黑色羽绒服挣扎间掉在回旋的木质楼梯上，她乱蹬的小腿也被压着，根本动弹不了。 “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上，楚尔被放了下来，这才发现他们到了书房。 她从来没有害怕过陆衍之，此刻也是一样。 她被迫坐在书桌上，男人压迫性地挡在她身前。 书房的灯光照亮了每个角落，楚尔看见男人通红的眼睛。 “尔尔，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他沉着声，那话里蕴着波涛。 楚尔怯怯地看他，“陆衍之，对不……” 唇角突然被男人的指腹压住，她被迫噤声，耳边是他阴沉的声音， “尔尔，来不及了，我已经不想听你解释了！” 楚尔惊颤着眼睫，想要开口时，后颈被突然抬高，陆衍之俯身压了下来。 唇上被男人吻住，呼吸也被截断。 他的动作霸道强势，楚尔本能地后退，却被困在这方寸地，怎么也逃脱不了。 舌尖带着刺痛，她蜷着手推他，好久之后陆衍之才退开。 舌尖发麻，楚尔的唇角都被咬破了，此时她喘息着顺气，手掌压在男人的心口处。 衬衫的布料很薄，可那颗跳动的心脏，快速而又沉稳。 她卸力似的将额头磕在男人的心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陆衍之……” 她动作带着依赖，一点点将男人眼底的冰冷化开。 可陆衍之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哭什么，不愿意？” 暗哑的声音在楚尔的耳侧响起，她颤着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哑声说，“会很疼……” 陆衍之扶在她腰侧的手收紧，低头埋进少女的长发，喟叹中带着几分笑，“疼也得受着，小骗子！” 其实早在楚尔哭着跑向他怀里时，他的理智就已经回笼。 他并不在乎楚尔骗他，可却无法接受自己三个月来循序渐进的努力，被一个陌生男人捷足先登。 陆衍之将她从书桌上抱下来，楚尔坐在他的腿上。 皮质软椅和书桌之间的距离很小，身体接触真实温热，两人也靠得更近。 -- 第34页 陆衍之：“我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满意答案。” 楚尔还没见他这么严肃过，目光直视男人的双眼时，又弱弱地垂下眼帘，“对不起，我没有故意想要骗你。” 身下的椅子又向前推了一步，楚尔的腰抵在了书桌的边缘，她被迫坐直身体，和男人对视。 “尔尔，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楚尔不解，“那你……” “唐楚尔，6岁接触钢琴，7岁进入柏雅琴行学习，12岁青少年钢琴赛甲组一等，13岁星海杯专业二组一等……” 楚尔的眸色逐渐转为震惊。 陆衍之拉开抽屉，里面一摞文件被拿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个人履历。 楚尔看了一眼，竟然都是关于她的。 “尔尔，你的所有我都知道，还要我继续说你和‘雅听’签约的事吗？” 这些资料是杨严昨天刚递过来的，就是在他知道楚尔会说话的昨晚，他拿着这份履历看了一整夜。 陆衍之设想过未来楚尔亲口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份调查报告写的极其详细，陆衍之也不想再瞒着她，经过今天这件事，他选择直接晾出底牌。 他不想和她拉扯，不想再循序渐进，只想强势地挤.入她的生活。 “所以尔尔，想清楚要和我解释什么了吗？” 楚尔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你……什么都知道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涌上陌生。 灯光之下，男人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他的领口的扣子少了一颗，是因为她被剪掉的，唇角的伤口，好像也是因为她。 楚尔眨眼，陌生的情绪褪去，眼神带着依恋。 陆衍之好像不是那个陆衍之了，可是她心底最信赖的人，却还是他。 她轻声低喃，“我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她的秘密他都知道了，她不知道还要什么可以解释。 陆衍之冷笑着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鼻梁上的眼镜也被他扯了下来。 楚尔看呆了，他却突然凑近。 “洛扬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的事，他都知道？” 第17章 黑色 找纽扣 楚尔没想到, 陆衍之想让她解释的是这个，“我不知道。” 似乎是在探究这话里的真假，男人靠得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那粗重的呼吸声。 楚尔仰着小脸着他, “我只在剧组见过他几次, 他好像认识我？可是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唐楚尔”是她以前的名字, 也是跟着她因钢琴的荣光聚焦在大众视野的标识。 车祸失鸣之后，楚尔就改了名字, 随母亲姓“楚”，也是为了后面更好摆脱唐家的寻找。 她对洛扬没有故交的那种熟悉感, 记忆更没有这样一个性格剑走偏锋的朋友。 陆衍之黑眸凝视着她, 似乎并不相信。 楚尔用额头抵在男人的额角，软声示好，“我真的不认识他。” 陆衍之轻笑了声, 却垂着眼眸, 拿着手机拨了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 “剧组的洛扬, 查清楚，资料今晚发到我邮箱。” 楚尔看他挂了电话，小脸茫然。 她没想到, 陆衍之会毫不掩饰地在自己面前调查洛扬。 “害怕吗？”他沉声问了句, 转瞬又笑了，“可是再害怕，也晚了。” 楚尔还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眼前阴影落下，呼吸就被再次掠夺。 她皱着眉挣脱，可身处狭小的空隙间, 她连动弹都难，就只能这么仰着头承受。 夜色浓密，窗外的枯黄树枝轻晃了下又归于平静。 …… 楚尔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对于渐渐熟悉别的墅，她似乎也放下了戒备，赤脚走向了浴室的洗漱台。 镜面里的她脸色有些苍白，可是那双眼睛却透着潋滟的羞红。 她套着件宽松的男士衬衫，领口的纽扣缺了一颗，露出的纤瘦锁骨上一片暧昧的痕迹。 楚尔抿唇遮了下领口，迅速洗漱完就下了楼。 一楼客厅空荡荡的，厨房里正飘着饭香。 佣人见她过来，恭敬问好，“太太早。” 楚尔客气地回了声，“早上好。” 她的声音不大，轻柔柔的很好听，佣人有些讶异，“太太，您……会说话？” “嗯”，楚尔点头，“谢谢你之前照顾我。” 佣人仓促摇头，“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您，陆先生也不会破例留下我们，算起来也算是沾了您的光。” “为什么是……因为我？” “您不知道吗？两个半月前家政应聘，我也是刚来的，一百多号人里只留下了三个，问了才知道，大家都是会手语的，一直到您过来，我们都才知道。” 虽然不理解陆衍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娶一个有语言障碍的人。 可是她们都是因此沾了光，对楚尔没有轻视，反而充满敬意。 楚尔眸子转了下，“你说，是因为你学过手语才被录用的？可是……我记得刚来别墅的时候你们就在。” “对的，没错。我们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竞选了！” 楚尔沉思了半天，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样庞大的信息，“三个月之前……” -- 第35页 那不是，她和陆衍之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吗？ 她咬唇，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 抬头看向佣人时，她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谢谢你告诉这些。不过……我还想请问你一件事？” “太太您直说就好了。” 楚尔温声突然有些怯怯的，“昨晚我的外套掉在地上了，我外套口袋里……放了一颗纽扣，你有看见吗？” 她记得昨天明明塞在口袋里的，可是早上去看的时候却没有了，猜想是掉在了地上，或许打扫的时候被捡到了。 楚尔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她不敢太伸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佣人想了下，眼神闪了闪，“纽扣？这……我早上打扫的时候也没注意，要不您问问先生？兴许是被他捡去了也不一定……” 楚尔攥紧了手，哪里敢去问陆衍之。 “好的，谢谢！我自己再找找吧。”她摇头拒绝，昨晚被男人压在卧室门板上强吻的事，还历历在目。 楚尔不怕陆衍之，可是他在她身上使的“惩罚”招式太多，她不敢再去找他。 而且，她看得出陆衍之还在生气。 楚尔闷着声，安静地在楼底那里低头找。 直到木质的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声响，抬头时，装束整齐的陆衍之正站在楼梯上。 “你……” “在找什么？”他问着，缓缓向她走来。 楚尔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眸子微亮，“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她记得今天并没有到周末，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早就到公司了。 “公司没什么事，我待会再过去。”说话的空隙，陆衍之已经下了楼梯，“在找什么？” 楚尔看见男人镜片后晦暗幽深的双眸，退开了些距离，轻声说，“在找……一颗纽扣？” 她的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 陆衍之步伐停顿了下，问道：“你的……纽扣？？” 四目相对，楚尔凝视他的眼睛，怯弱又坚定地说了声，“嗯，我的。” ___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宽阔的马路上，车窗颜色深暗，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楚尔此时端坐在车座后，双手有些无措地乱动，而旁边的男人却是闭眸沉思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陆衍之上班，要让她也跟过来，虽然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可是她还是跟着来了。 他大概还没消气，说话都少了很多。 楚尔想着事事顺着他点，他应该会开心的。 跟着到了天瑜，楚尔步子慢吞吞的，。 这次她没有戴口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过膝长裙，同色系的长款风衣，显露出纤瘦的身形。 门口的保安偷摸看了两眼，有些难以置信。 要不是少女额头上有伤，估计根本没有人发现这姑娘和昨天来的是同一个人。 陆衍之虽然不说话，却还是主动牵起她的手，楚尔往他身边缩，不断寻找安全感的模样怯怯的。 少女太过娇小，模样出众昳丽，依赖地靠在男人手边，露出的双眸澄澈漂亮。 反观陆衍之的神情，却有些淡漠，镜片后的那双眸子古井无波。 电梯门才刚关合，前台员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这就是陆总的太太？不是谁说很普通吗啊？！” “谁造的谣言啊，这还普通，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听说昨天是戴了口罩，穿的也普通，所以才会被误会。” “不过，你们没发现吗？今天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这还不好猜，肯定明显是吵架了啊！” “不过都吵架了，陆总的手怎么还握得那么紧？” …… 楚尔跟着进了办公室后，陆衍之就离开了，临走时回眸提醒道，“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他说话淡漠，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她点头应了声，“哦。” 楚尔在办公室里待的有些久，却并不敢乱动，默默地拿了本书架上的书，翻开都是金融类的，她看得迷糊，慢慢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浅，几乎是门外刚有动静，就立马醒了。 看到是秘书进来后，楚尔眸子暗了几分。 不是陆衍之…… 安娜眼底带着惊艳，看到少女失落的表情时，手里拿着毛毯，表情有些尴尬。 她昨天进来时并没有看清楚尔的长相，和同事讨论的时候，也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少女口罩下的那张小脸莹润又漂亮。 楚尔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有些局促，“你……是要找陆衍之吗？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少女声音轻柔，乖巧没有架子。 安娜愣了下神，赶忙解释，“不是不是，陆总是担心您在沙发上睡着会着凉，让我送块毛毯过来。” 楚尔接过了毯子，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少女起身靠得很近，巴掌大点的小脸细致的连毛孔都能看清，因为额头上的白色纱布，更衬得清纯干净。 安娜一个活了三十多岁的女的，看了都有些心动。 这陆总的太太看着年纪好小，也太幼了吧！ 漂亮纯净，简直就像是洋娃娃一样！ 没想到陆总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楚尔看着对方还在盯着自己发呆，有些紧张，“……还有什么事吗？” -- 第36页 安娜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先走了。” 办公室又恢复平静，楚尔看着紧关的门，神色恹恹，无奈之下拿出了手机。 微信页面只有张导给她发的名片推荐，她点了下，申请添加好友。 都没有间隔，对方竟然立马就同意了。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微信信息， 【《七世劫》仙侠题材 《百岁之行》写实纪录片 《流水落花情》农村题材 《倾世宠》清宫爱情 …… 】 这一连串的信息下面跟着十几条，楚尔正疑惑信息传达的意思，对方又突然回了句： 【楚小姐，这是下个月横店开机的剧本清淡，您看一下对哪个题材比较感兴趣，直接发给我，下个月就可以直接安排进剧组……】 楚尔看着那信息想了很久，反复确认添加的个人信息无误后。 她想了想，点开对方的微信信息，直接把人拉黑删除了。 第18章 黑色 想哄我？ 办公室里待的有些闷, 楚尔想出去走走。 她的动作很轻，看着反而有些偷偷摸摸的，拉开门时，正对着门口的秘书处, 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楚尔被看得发慌, 轻声解释, “我想出去走走。” 她记得陆衍之临走时的交代嘱托，出去时也不忘说一声。 “这……”, 几个秘书都紧张地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的，却没人敢答应。 “要不……您稍等一下, 陆总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了。” 楚尔注意到是之前给自己送毯子的人, 她眨眨眼，耐心解释，“我可以自己出去, 不用麻烦陆衍之。” 她觉得对方可能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并没往其他的方面想。 “这……”，安娜犹豫着说道, “您稍等一下吧，我联系一下杨特助。” 楚尔看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才两分钟不到, 杨严就来了。 “太太, 您要出去？”在外面，杨严并没有表现的十分熟稔，说话十分恭敬。 楚尔见他那么严肃，下意识跟着认真起来，“房间有些闷，我想出去看看。” “这……, 您可以等老板会议结束后一起出去逛逛，他对这附近也比较熟悉。” 杨严也是睁眼说瞎话，实际上陆衍之在天瑜待的这几年，根本就没下过楼，偶尔去过附近的餐厅，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想着今天的会议开了一个小时还没结束，他是不想成为下一个泄愤对象，只能这么说。 楚尔不明白自己出去，为什么非要和陆衍之一起，“我想一个人，不可以吗？” 陆衍之还在生气，她不想打扰他。 可是她不知道，没有陆衍之的首肯，没人敢大着胆子让她出去。 ****** “咚咚咚”，门被敲了几下。 陆衍之眼含不耐地抬头，蓝色文件夹也随之被扔在桌面上，“拿回去，重做！”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气压又低了几度。 部门总监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拿回文件，腰快弯到了地上，“好的，陆总！” 没人敢抬头看男人的脸色，刚才的声音也直接被无视。。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 一众人都期待着看着门口，门被推开，杨严露出了半张脸来。 陆衍之抬眸，掌心转动的手机停了下来，“什么事？” “老板，是……太太，她想出去走走。” 杨严的姿势算是十分卑微了，隔着门板只露出半张脸，就已经被男人眼底的冰碴冻的发抖。 现场沉寂了几秒，都没反应过来杨严说的“太太”是个什么生物，就看见陆衍之站了起来。 “散会。” 简单的两个字，将在场的人从深渊恐惧中拉了出来。 一直到陆衍之离开会议室，大家才舒了一口气，真是恨不得给陆总的这位太太跪上一跪。 ****** 楚尔等着杨严的消息，没想到等来的是陆衍之。 “要去哪儿？”男人开门见山。 “办公室里……有点闷。” 楚尔闪躲着眼神，手指扯着衣角。 明明她从来都不怕陆衍之，可却总是受不了他那眼神。 散去温柔，她像是从男人的眼睛里读出了几分幽怨感来，总觉得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去把外套穿好，我带你出去。” 楚尔抿唇，有些抗拒，“我想…一个人去。” 僵持着站了一分钟，她看向男人的眼睛，率先败下阵来，温吞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见过陆衍之把人抱在怀里柔声轻哄的杨严，对于眼前看到的，简直不敢相信。 “老板，您这是…吵架了？怪不得楚…额太太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和您一起出门呢！” 他原先还奇怪，陆衍之怎么突然转了性，今天才知道，两人估计是因为昨天的事闹了别扭。 想想昨天他才刚走没多久，陆衍之电话通知让他连夜调查洛扬，应该也有这事的原因吧。 “老板，昨天调查的文件我已经发您邮箱了，您应该看到了吧！” 陆衍之沉默，眼神阴暗。 杨严无趣地摸了下鼻尖，不禁为楚尔抱屈， “我觉得这也不能怪楚尔小姐，这个洛扬被迷了心窍，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跟楚尔小姐有什么关系。” -- 第37页 他昨天也是调查才弄清楚，洛扬也学过钢琴。 没遇到楚尔之前，洛扬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很多奖项，一度被认为是“最小的天才钢琴家”！ 直到遇上比他小三岁的楚尔，洛扬就成了万年老二，次次比赛都被压在底下，搁谁心里能痛快！ 这好不容易转行做演员了，好巧不巧在剧组又碰上楚尔了。 这楚尔要是延续之前的才能当个钢琴家就算了，没想到却在剧组做妆发，这不是让洛扬更憋屈吗！ “我觉得啊，怪就怪这洛扬心里承受能力太弱了，这才多大点打击就……” 杨严正说着，楚尔推门出来了，他赶紧收了话，模样有些奇怪。 “怎么了？”楚尔看他。 杨严笑着摇头。 陆衍之却绕过他，轻轻握住了楚尔的手，带着她向前走了一步， “走吧。” …… 楚尔还是之前拍婚纱照时到过附近的餐厅，对于天瑜附近的一切还是很陌生的。 时间正值中午，其实来往的人并不多，可是到底地带繁华，任何时间都少不了人。 “我们要去哪里？”楚尔一直跟着男人的步子，眼神有些迷茫。 陆衍之沉声说，“不是说要到处走走。” 楚尔抿唇，乖乖地跟着他在商场里转圈。 绕了一圈之后，楚尔只记得商场布置的彩灯斑斓五彩，漂亮晶莹，步子都欢快了些。 不过，她还没忘自己这次出来的目的，转着眸子四处打量。 “找什么？”陆衍之停下步子。 他对这一地段并不熟悉，先前转了一圈也算是大致了解。 在公司时就发觉楚尔出来应该是有别的心思，很意外她现在才显露。 楚尔闷声，很久才回答，“我想去理发店。” 陆衍之没说话，凭着印象准确地找到了先前路过的理发店。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吃饭，理发店的客人很少，陆衍之和楚尔看着穿着就身价不菲。 托尼小哥异常热情，“您好小姐，想剪个什么造型？” 楚尔坐在软椅上，看着镜面里的自己，手比到了肩膀，“我想剪短一些，只到肩膀的位置就好了。” 她说完时，镜面里的陆衍之走了过来，“修剪一下发尾，其他地方不要动。” 他声音阴漆漆的，情绪不大警告意味明显。 理发的托尼小哥，握着剪刀的手抖了一下，“这……这位小姐，这位是您的……” 不是他瞎操心，只是下剪刀之前，他还真得算算该听谁的。 陆衍之没说话，他垂眸看着楚尔的发顶，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男人此时手懒散的放着，可是那带着婚戒的左手，放得位置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楚尔那句“朋友”咽在嗓子里没敢说出来，对着托尼小哥柔声介绍，“他是……我先生。” 最后两个字说完，耳朵上的红似乎蔓延到了全身，整个人像个煮熟的虾子。 楚尔仰着头看他，局促不安的手去握男人的手掌，力道轻柔：“陆衍之，我想把头发剪短一些。” 她从来没学过撒娇，可是这种事像是女生与生俱来的本领。 只是带着央求的眼神就已经让人心软，更何况是心底早已经没了气的陆衍之。 可是其他的事情，他今天或许会考虑，只楚尔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他却半分不想让，“长发很好，为什么要剪掉？”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心底开始珍视她身体的每一寸发肤，不想让她少一根头发，也容忍不了别人对她有一丁点想法。 即便那无关爱情，他也不想退让，所以洛扬的事才让他心里难以释怀。 楚尔看他的眼睛，半搭着男人的手被他握紧，她服软似的将额头贴在他腰腹一处，轻声低语， “长发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 楚尔一双眼睛羞得通红，小脸藏在男人的衣服下，闷声不说话。 陆衍之像是看出了什么，没再勉强她。 可是最后长发也只是被修了发尾，楚尔又被他带回了公司。 …… 楚尔起先并没有关注这次插曲，可是一直被陆衍之拉进休息室，她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身体突然腾空，她被拦腰放在了浴室的洗漱台上。 两人视线平视，楚尔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浴室的光线是很晃人的白光，落在男人冷白的颈子上，透着喷发的禁欲感，一举一动都让她心动。 “现在可以说了吗？”陆衍之与她视线相对，说话时喉咙滚动。 那动作在此刻的近距离里被放大，楚尔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指间不受控地碰了下。 身体接触的瞬间，酥麻的电流传至全身，陆衍之带着威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好说话，别乱动！” 他气息不稳，话里有几分微喘，撒在皮肤上的温度灼热烫人。 “说什么啊？”楚尔软声问他。 “为什么突然想剪头发？” “因为，……它会缠上你的扣子。” 少女的声音轻柔柔的，带着几分怯。 任陆衍之心思再深沉，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怔了一瞬，低笑出声，紧绷强忍的情绪僵持了一晚，却被这一句话戳的心软破防，心内一片柔软。 -- 第38页 “是想哄我开心？” 楚尔的手被他握着，碰到了靠近喉结处的第一颗纽扣。 陆衍之嗓音沙哑，说：“尔尔，我的第一颗纽扣一直都是你的。” 指间下滑渐渐下滑，第二颗扣子的凉意传来，楚尔的心跟着狂跳。 “第二颗，也是你的。” 温凉的唇贴在她发热的耳根，陆衍之哑声笑着，“可是尔尔，想哄我，只是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第19章 温柔 晋江首发 在天瑜闷着待了一天的楚尔, 终于等到了陆衍之下班。 坐上男人的黑色迈巴赫时，车子原路又驶了回别墅。 楚尔看着已经不算陌生的路景，小声说了句，“我想回我住的地方了。” 她的录音设备都还放在那里, 学校要交的论文也存在出租房的电脑里了。 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她静静地在等答案, 陆衍之转头看她，并没有说话, 只是那眼神里有几分楚尔看不懂的情绪。 许久以后，男人抬手桎梏在她颈后, 强势的力道环在她腰上, 将她拉了起来。 楚尔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只能双手半撑在陆衍之的胸膛上，直到车间的隔板慢慢落下, 逼仄的空间里, 她才觉得这姿势太暧昧了， “怎……怎么了？” 腰上环着健硕的手臂, 她只能被迫紧贴着男人滚烫的身体。 陆衍之揉了揉她的耳朵，哑声说，“不回去了, 以后都要和我住在一起。” 他似乎消了气, 说话不像之前那样强硬冷漠，可是语气却十分霸道强势。 楚尔腰间曲起着弧度很累，小幅度刹车时唇角压在了男人的下颌上。 她小声地说了声，“抱歉。”也不敢看陆衍之的眼睛，眼尾是浓密的羞怯，“为什么？我, 我可以自己住的。” 喜欢是一回事，可是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很复杂，楚尔觉得住在一起并不适合。 陆衍之捏着她的后颈，指腹移至她脸侧，金丝眼镜滑到高挺的鼻梁上，双眼微眯着。 “没有为什么！尔尔，你要知道，我现在做的任何事，都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楚尔有些懵懵的，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 回到陆衍之的住所，楚尔发现才早上到现在的空隙里，别墅里就变了样。 她睡过的床正上方放着她和陆衍之的婚纱照，很大一张，占了半面墙。 楚尔愣在原地。 她原先以为这已经很震撼了，可是慢慢她才发现，整栋别墅里单独开辟出了一片属于她的地方。 无论是浴室的洗漱用品，衣服，还是梳妆镜前的护肤品，都出现了崭新的一系列套装。 更甚至是在主卧的旁边，专门腾出了空间，做了一间钢琴房。 楚尔在想，陆衍之说的事是这个吗？ …… 晚上洗漱之后，楚尔看了一下邮件，收件箱里是三天前“雅听”编辑发给她的催稿信。 她没办法，只能先回复：【抱歉，我会尽快。】 这个点夜并不深，楚尔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房门就被缓缓推开。 她歪着脑袋看门口的动静，疑惑地走过去时，腰间突然横过了一条手臂，把她直接提抱了起来。 她吓得失声，下意识攀附寻找平衡，才发现是陆衍之。 男人步伐不停地将她带到了书房，楚尔从这几步路里感受到了他的急切，柔声问他，“陆衍之，你怎么了？” 书房被“砰”地关上。 楚尔像个洋娃娃似的任由陆衍之摆弄，被他抱在了书桌前。 他坐在软椅上，楚尔则是侧坐在他腿上。 书桌上，摆着很多文件。 “喜欢这里的一切吗？”陆衍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气息近到有些滚烫。 楚尔认真思考他的问题。 谈不上喜欢，更多的是不理解吧。 “为什么要布置成这样，我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 陆衍之：“尔尔，这里会成为你以后的家，你必须要习惯。” “家？”楚尔默念，随手拿了桌上的文件翻看，水眸错愕，“这是……” 文件像是新打印的，但是能看到有被翻过的痕迹，只是上面的内容——“契约情人”？ 合同拟定的时间是——11月23日。 那不是，她遇到陆衍之的第三天！ 合同条款上的甲方是“陆衍之”，她看着空白处的乙方，指间碰了下。 楚尔垂眸，眼睛微微颤抖。 合同上的约束条款有： “1、乙方自愿做甲方的情人，期限三年。 2、乙方于本协议签订之日需履行3.1义务，并无条件配合甲方。 ……” 楚尔没勇气继续看下去了，“这是什么……” 陆衍之低头半压她肩膀上。 少女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整个人抱在怀里柔软至极，很容易上瘾。 “这是刚遇见你的时候，我拟的合同。” 楚尔沉默：“……” 陆衍之的吻落在她颈上，微口耑着解释， “尔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想把你占为己有了。很想把你囚.禁起来，强留在我身边……” 这一次，他把自己满腔的恶劣想法全部倾泻。 想让她知道所有的一切…… -- 第39页 楚尔没有躲开，微微转头时，唇角擦过男人的脸颊，柔声说，“可是，你并没有。” 她侧身时，卷翘的睫毛都在不安地扇动。 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坚信。 连楚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陆衍之无声笑了下，鼻梁上镜框擦到少女的小脸，她半仰着视线，一直在看他。 “我是没有。可是，尔尔，我现在后悔了……” 楚尔：“嗯？” “后悔了，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男人沙哑至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尔觉得自己的助听器都开始发烫了。 腰上的手臂渐渐失了方向，楚尔一时间迷失在陌生的情谷欠之中。 桌子上的文件被挥开散了一地，楚尔也被拎着坐了起来。 紫檀木色的书桌质地细腻，可是却带着淡淡的凉意，她不安地动了下，却被男人抵得更近了。 楚尔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睡裙。 裙摆袖口边缘都是漂亮的蕾丝，布料柔软像是薄纱，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散发着诱人的少女清香。 她的手被男人强拉着，指骨冷白间露出葱白的指间，被动地拉开了男人睡袍的带子。 楚尔的耳朵一瞬间通红，别开的小脸又被强势地掰了回来。 陆衍之俯身在她耳边哑声轻.口耑，“尔尔，我的衬衫纽扣全是你的，睡袍的带子也可以是你的。” 他声音带着蛊惑，楚尔的心跟着狂跳，全身都在发热，却没有拒绝说一声“不要”。 指间被拉着触碰锁骨，下移滑过性.感的人鱼.线时，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央求似的喊着，“陆衍之。” 这声音娇软带怯，带着让人疯狂的颤抖。 和那晚的声音一模一样。 陆衍之强硬地带着少女感受那最真实的谷欠望，闷哼声响起时，额头汇聚的汗落在少女玲珑的锁骨上。 他低头在她小脸上咬了一口，淡淡的牙印浮现，楚尔也疼得睁眼。 她空出的手抵在男人心口，眼眶湿润泛着红，“陆衍之，现在…还不可以。” 疼惜的情绪在心底化开，陆衍之通红的眼眸多了几丝清明。 明明想要再强硬些，可还是选择了服软哄她，“很快，不动你。” ****** 夜总来得很快，一切结束后，楚尔全身瘫软在松软的被褥里。 屋内暖气很热，长发散在一侧时，露出的玉颈上还带着鲜艳的齿痕。 她额头蹭着被子，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后就撑起了身体。 陆衍之浑身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袍。 掀开被子坐进去时，短发上细小的水滴，落在了楚尔的睡裙上。 她皱着眉坐起身，慢吞吞地循记忆到浴室里找来了毛巾。 她半跪在床前给陆衍之擦头发上的水滴，手上的力道轻柔，“要擦干，不然会着凉。” 陆衍之镜面上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任由她动作。 只是楚尔离开时，他箍住了少女柔软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哑声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楚尔小力挣脱着跑进了浴室，回来时步伐温吞，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陆衍之虽然说着狠话，却并没再闹她。 卧室里陷入平静，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楚尔听见男人平稳的呼吸，才怯怯地转过身。 床头灯并没有关，光影落在陆衍之的侧脸上。 休息时男人的眼镜摘了下来，看着不再那么儒雅，气质有几分冷硬。 楚尔想起之前的每次相遇，他都很温柔。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陆衍之的坦白后，一点都不生气他骗了她。 就像他说的，他可以选择很多方式把她留在身边，尤其是对那时处于困境的她来说。 或许陆衍之稍稍用些手段，她就会被迫屈服。 可是，他却没有…… 楚尔咬着唇，轻轻凑近，亲吻男人的耳朵，“谢谢你，陆衍之。” 眼眶有些湿湿的，她说话小到听不到，“谢谢你选择这样的方式。” 如果注定我们会纠缠，那么谢谢你选择这样温柔的方式爱我。 …… 卧室慢慢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咔哒”一声，床头灯被关上，四周陷入黑暗。 落地窗前的窗纱隐约透出夜色里冷清的月光，陆衍之转头时，眼底的红意还没有褪去。 今晚的坦白对他来说，何尝不是背水一战。他想象过楚尔知道真相后的恐惧抗拒，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平静。 摘去眼镜后微微不适的双眼眯着，少女的轮廓带着光影，落入眼底。 他动作很轻地将人拉进怀里，看着少女微皱的眉间时，轻吻她小巧的鼻尖。 熟睡时的楚尔比清醒时还要乖，她侧着脑袋往他怀里缩。 下一秒下巴被捏住，少女的小脸也被微抬了起来。 陆衍之轻吻那唇角，又有些不甘心地撬开了那牙关，微咬住那舌尖后，才退开了些。 埋在少女发间，神色带着痴恋。 许久之后，陆衍之嗤笑一声。 他发现，自己的掠夺还没开始，就已深陷其中。 而迟钝的楚尔好像一直都知道，他太爱她。 -- 第40页 第20章 黑色 吓到了？ 手环震动时, 已经早上八点整了。 身旁的被子冰凉，楚尔猜陆衍之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踩着柔软的的毛毯走进浴室洗漱，她开始收拾着准备回去。 她的东西很少，也没花什么时间, 只是走之前, 留意到梳妆台上的透明密封袋。 很小的一个袋子, 却能看出崭新精致，中央那颗洁白的纽扣, 在浅浅的晨光中看着格外漂亮。 楚尔将袋子攥在手心，眼尾带着浅浅的笑。 ******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 才十点不到, 楚尔看着她发给陆衍之的消息，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她抿抿唇，水眸微微有些黯淡。 早上的时间已经不剩多少, 楚尔只能抓紧时间将屋子收拾打扫好, 将冰箱里过期变质的菜处理完，又买了一些新的菜。 简单的吃完午饭后, 她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裙，长舒了一口气，又走进了那个小暗室。 再次面对这些录音器材时, 楚尔已经没了之前的心慌感, 反而觉得有些淡然。 这些年，重新开口说话的恐惧感对她来说，并不亚于失聪带给她的痛。 就像无法接受这个世界是无声的一样，她也没有勇气告诉质疑她的人自己其实是会说话的。 可是，当她冲破一切牢笼束缚向陆衍之袒露心思时，她竟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不过, 这份特殊似乎只限于陆衍之。 也许是经历的恶意太多，楚尔只有在感受到善意和安全时，才会不那么惧怕开口。 而陆衍之在她的心里，似乎成了“绝对的安全感”。 …… 积累了好久的稿件，楚尔赶了一下午才结束，发过去时，编辑立马就做了回复。 xx编辑：【接公司通知，1月30日，A级以上录音作者需配合公司统一安排，录制“雅听”自制广播剧。无特殊要求，不予请假处理。】 编辑随即又发来了具体地址和时间。 楚尔皱眉看着信息，一时间有些茫然。 当时在“雅听”签约时，并没有要求这一点，只是说本站内的录音作者不得在合同期间，参与其他网站类似录音活动。 而她选择“雅听”也是考虑到不需要线上接触才答应的，而现在的要求，是她不能接受的。 楚尔回了消息：【编辑你好，我的合同里并没有涉及线下录制，这次的活动可以不参加吗？】 她现在的等级已经A＋，可是其实合同的期限也快要到期了。 楚尔并不想在最后的合约期限里还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选择了拒绝。 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了回复： xx编辑：【只是短暂的活动，不需要经常出面。实在有难处的话，角色可以优先选择，选择出场时间较少的，基本上半天就可以结束。】 对方说话的方式很圆滑，不想让步又适当给了退路，楚尔纠结地咬着指间。 半天…… 相比之下，确实让她很心动。 她斟酌了一下，回复：【谢谢，请给我时间再考虑一下，我会尽快回复的。】 她以为至少会给她时间缓一下，可是编辑回复的消息却是： xx编辑：【优先选择已经是最好的了，我这里有角色配音的时间长短，最少的一个半小时就能录完了。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定下来给你。】 楚尔还是想拒绝的，可是又担心错失机会，犹豫不决后，还是同意了。 …… 全部的工作结束，楚尔觉得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她趴在被子上，垂眸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消息，仍旧还停留在自己早上发的那一条。 楚尔：【陆衍之，我回去了。】 楚尔觉得时间过了好久了，可是却没有等来陆衍之的回复。 垂下的眼眸有些黯淡，渐渐又变得沉重。疲倦之后，她小脸埋在被褥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楚尔突然惊醒时，窗外的天已经漆黑一片。 她慢吞吞地起床做晚饭。 她的生活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楚尔神色恹恹，小脸有几分失落。 准备回房间睡觉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楚尔倦怠的小脸立马涌上警惕，她呼吸有些乱了。 退着步子眼神惊恐，最后不知所措地躲到了卧室里，牢牢地反锁住房门。 她在外住过的这几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太过慌张导致她全身都在颤抖。 楚尔抖着手捂住耳朵，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是陆衍之的电话！ 她慌乱地开着手机，点了好几下才接通，没等对方说话，楚尔已经颤颤地哭出了声，“陆衍之，我好害怕……”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随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尔尔别怕，是我。” …… 陆衍之没想到自己这么晚过来，会吓到楚尔。 门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因为住宅地的小区太老旧，猫眼已经损坏，楚尔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确认。 门板后露出的半颗小脑袋，动作透着探究，直到露出的一双水眸看到门口的熟悉身影时，才拉开了门。 快腊月的天有些冷，陆衍之穿的黑色风衣像是被冷气浸泡，浑身散发着冰凉。 楚尔只顾着惊慌，穿的还是有些单薄的睡裙，有风从门口溜进来，明明很冷，泪水却先一步从眼角流了下来。 -- 第41页 陆衍之将门口挡的严实，没有丝毫停顿关上了敞开的门，把人揽在怀里。 “吓到了？”他将人拥紧了些，带着寒气的手不敢多碰怀里的娇软。 黑眸扫过室内的陈设，他抱着楚尔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的毛毯将人轻轻裹住。 怀里的人安静的也不说话，鼻尖冰凉蹭到了陆衍之的喉结。 楚尔声音有些哽咽，“陆衍之，你今天都没有回我的消息。” 她声音带着控诉和委屈，嗓音也是沙沙的惹人心疼。 陆衍之沉声说了句，“抱歉。” 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就像怀里的少女没有责怪抱怨他的冒失一样。 他今天实在太忙，之前堆积的公务太多，这两天都疯狂地涌了上来。 拿到手机时看到她回来的消息，手机电量已经告急，就立刻让司机送他过来了，。 楚尔情绪有些低落，陆衍之低头吻在她的额角，“今天在家里都做什么了？” 楚尔声音嗡嗡的，“回来收拾了房间，做了饭，录制了稿件……” 她声音里有些哭腔，还有之前恐慌带着的颤抖。 陆衍之自责又心疼，“累了吗？卧室在哪里？” 他横抱着她起来，往一旁的房间里去。 屋子里有些暗，只有小书桌的灯开着，陆衍之看了眼不大的飘窗，那里放着一个很小的毛毯。 除了常用的梳妆镜，这里再看不出女生卧室的影子。 简单的床、书桌和衣柜，还有就是角落里楚尔去剧组带着的行李箱。 陆衍之心里揪着，把人放到床上时，用被子一点点细心地裹好，硬朗的下颌线有些紧绷。 可怀里的楚尔却攀着他的肩膀，不肯松手，“想…抱着。” 大概是心思平静下来，她嗓音软软的。 陆衍之没办法只能抱着人在不大的床上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楚尔心情平复后，冷静了很多。 她穿的睡裙单薄，缩在宽厚的胸膛上时，温度慢慢升高，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她闻到了陆衍之身上的酒味，小声问：“你…喝酒了？” 她眼尾带淡淡的红，模样怯怯的。 “嗯，下午在应酬。”说着，陆衍之低声笑了一下，“特意换了件衣服，还闻得出来？” 他低头薄唇贴近那小巧的耳朵，在她小脸上轻轻咬了一口。 力道虽然不大，可楚尔不设防地疼了一下，贝齿半开时，男人的舌.尖已经强势地抵了进来。 陆衍之的性格远比看起来要强势很多，尤其是在两人亲密接触时。 男人像是发狂的野兽，不仅分毫不退让，还在强势的进攻掠夺。 楚尔的舌尖被咬得发疼，后退躲避不成，两人的姿势瞬间发生变化。 她推拒着男人的肩膀，却被压得更紧，整个人陷入被褥里看不太到。 飘窗的浅色窗帘晃动了两下，卧室里暧昧的气氛也渐渐浓密。 ****** 浴室里水声好久才停，陆衍之走了出来。 男人身姿太高大，到门口都要微欠着身子，他的肤色冷白，下身简单围了条浴巾，上身却是赤果果的。 先前接吻太过缺氧，楚尔耳朵上的红才刚刚冷却，一瞬间热意又涌了上来。 她别过小脸，温声抱怨，“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陆衍之走至床边，强势地捏着她的小脸转过来看他，“帮我擦头发。” 他的状态没比楚尔好多少，浑身燥热在洗完冷水澡后冷却了不少，可是只看她一眼，全身都硬得发疼。 不知情的楚尔还仰着小脸，额头上的白色纱布换成了肤色的创口贴，唇色嫣红微肿，模样昳丽单纯，太容易让人疯狂。 陆衍之的呼吸不由地开始发烫，弯腰贴着她的鼻尖催促，“快点！” 他音调沙哑低沉，面色禁欲眼神却惑人。 楚尔咬着唇抬手拿下他脖子上的粉色毛巾，看清颜色后，动作停了下来。 陆衍之靠得越来越近，发丝上冰凉的水滴落在她锁骨上，她瑟缩一下，动作僵硬地给他擦头发。 头发慢慢擦干，楚尔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陆衍之再迟钝也觉查到有些不对劲，扯下毛巾后，低声问她：“怎么了？” 楚尔不敢看他，温热小手攀在他光裸的肩膀上，凑在男人耳边小说，“陆衍之，这个毛巾……是擦脚的。” 第21章 温柔 晋江首发 卧室陷入极短的寂静之中。 楚尔的手还搭在陆衍之的肩膀上,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她往后退开些距离，抬头看他头顶上的粉色毛巾，水眸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她笑起来也带着怯怯的情绪, 眉眼弯弯的非常漂亮, 眼底纯净像化开的糖, 散着丝丝缕缕的甜。 陆衍之像是被晃了眼，眼尾眯着, 声音都低沉下来，“那我……来帮你擦擦脚。” 不得不承认, 眉眼带笑的楚尔太让他心动, 没褪去的情谷欠来得更是飞快。 楚尔懵懂的眸子乌溜溜地看他，“可是，我已经洗好脚了, 是干净的……” 话音在腰间揽上手臂时戛然而止, 直到手腕被黑色的领带缠住，她依旧不能明白。 “陆衍之, 你做什么？” 男人掰着她的小脸，强势地亲吻在她唇上，声音暗哑：“爱你。” -- 第42页 …… 一个小时后。 卧室里粗重的喘.息声过后, 楚尔脚背缩着像是被什么烫的往后缩了一下。 可脚踝一直被男人宽厚的手桎梏着, 一点都动弹不了。 领带的另外一端缠在了床头，楚尔稍微动一下，就听见栏杆摩擦的声音。 她抿着唇不敢动，纯稚的眼睛被先前的泪水洗得明亮，鬓角的碎发都被打湿了，“陆衍之, 你…先放开我。” 那声音颤颤的，带着几分哑。 男人闻声抬头，原先的粉色毛巾被他拿在手里，轻轻擦拭泛红的贝足。 踝骨处微微有些指痕，而如玉的足面上落了星星点点的晶莹。 陆衍之用毛巾擦拭掉那些痕迹，空气里膻腥味儿弥漫开，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 他俯身把原先领带的扣结打开，两人的侧脸近得要贴到一块儿，喘.息浓重，“尔尔，我帮你擦干净了。” …… 今晚的经历对于楚尔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精神冲击。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陆衍之，眼尾含欲，金丝眼镜都压不下去的性感。 或许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她觉得那样的陆衍之在她眼中，勾心摄魂，撩人心弦。 可是毕竟还是头一次遇见，陌生的情谷欠太疯狂了，她有些招架不住，小脸还带着未反应过来的茫然感。 休息时，她迟钝地开始羞赧，缩到了床的角落，却被勾住腰霸道地揽了回来。 陆衍之下颌压在她头顶上，动作强势地不容她挣脱，“明天要出差，三天后回来。” “出差？”楚尔停下了推搡的小手，嗓音柔软。 “这两天会有人过来搬东西，三天后我回来，你就不能再住这里。” 楚尔不解，“为什么？这里才是我……” “那是以前，往后这里不再是你的家了！” 家？ 楚尔从没有定义过自己住的这间出租房是自己的家，就像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陆衍之在一起一样。 她指间蜷着，小声问：“那我们呢？” “什么？”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黑暗里她的声音小到听不见。 陆衍之扣住她后颈，呼吸撒在她脸上，“记住，我们是夫妻！一直都是”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楚尔的东西已经被搬空。 她站在有些空荡的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看了好久。 这里是她挣钱租的第一间房子，陪伴她孤身一人走到现在。 或许不止是一个安身之地，更是陪伴她多年的朋友和亲人。 楚尔看了眼房间，关门时，轻喃一句：“再见。” …… 杂物收拾好，楚尔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的可怜。 出租房里都是原先房间自带的家具，她的东西不过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 楚尔在别墅过了两天，很快就适应了这个不算陌生的地方。 下午有些阳光，屋子里也暖洋洋的。 她坐在地毯上看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清是一串陌生号码时，楚尔拒接了。 紧接着，铃声接连不断地响了五次，楚尔盯着那串陌生号码，皱着眉接通，“你好？” 电话那头却安静下来。 楚尔不确定地看了眼手机，又问了一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您是楚尔小姐吗？” “嗯。” “我是余庆剧组的后台策划，我们冯导之前联系过您，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楚尔印象里并没有这件事，“抱歉，我没有印象，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额……，您是要到剧组做后台妆发是嘛？” 楚尔想了下，说：“对的。” “我们冯导就是之前微信给您发消息的那个，他让您选择一个要开机的剧组，怕直接给您安排，您会不满意。” 对方这么一说，楚尔才想起微信那次乌龙，她当时以为是遇上了骗子。 楚尔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是我误会了。” 她当时正疑惑为什么对方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没事儿没事儿，您客气了。那麻烦您……要不把我们导演……” 楚尔懂他的意思，“好的。” 挂断电话，楚尔立马从微信黑名单里把人加了回来。 看着之前的信息，她还有些心虚的不敢说话，思前想后，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 楚尔：【抱歉。】 她斟酌了一下，把之前的消息也回复了。 楚尔：【您好，导演。我选《七世劫》就好了。】 她并没有做过多研究，随意选了一个。 没一会儿，对方就回了消息。 很官方的回答：【好的，收到】 …… 余庆剧组。 “导演，怎么样？回你了吗？”赵一脸紧张地看旁边的冯玉成。 对方还在低头看手机，可那双手都在发抖，“回了回了！” 赵一听着也松了一口气。 冯玉成脸上的还带着紧张， “快，让……小张，不！就小冯你吧，赶紧给杨特助回个电话，就说她自己选好剧组了，让他赶紧和陆总说一声！” 赵一愣了下，忙点着头，“好的，我马上来联系。” -- 第43页 没几分钟他打完电话，赶紧就来通知了冯玉成，“导演，已经通知过了，杨特助也没说什么！” “那就行，那就行！” “不过导演，这人什么来头啊，咱们大剧组的戏还给她挑着选？” 赵一不理解，这刚才通话的小姑娘和天瑜的陆总有什么关系。 冯玉成抹了把脸，声音无奈： “还不是张本全这个狗东西，自己剧组装不下这尊大佛，就给推来我们剧组了！” 赵一一脸懵。 “还有啊小赵，你一定要看好了这新来的小姑娘，可不能让她少一根头发丝，还有几天就开机了，尽量不要给她安排戏份多的主演妆发，最好能双休！” “导演，咱们这哪是请人干活啊，这不等于是请了个祖宗供着吗？” 这剧组干活要轻松还要双休？外头那些公务员也少有这些待遇吧！ “砰！” 冯玉成拿着剧本在他头上抡了一下， “这人比祖宗还难供呢！别管那么多，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冯玉成也是怕了，他可不想和张本全一样，拍了一半就换主演。 虽然说天瑜买下了剧本版权，自己只负责策划导演。 可是换了主演就是等于重拍，那他不是等于白忙活！ …… 晚上楚尔收到了“雅听”编辑的邮件。 是广播剧《我喜欢你》的剧本。 她大致了解了剧情。 男主洛识和女主云栀青梅竹马，洛识暗恋了云栀十年，中间因为一些误会分别。 久别重逢后又相爱相知，是个带着暗恋酸涩又带着甜蜜的故事。 楚尔是给青春时期女主云栀配音，云栀变声期后带了烟嗓，配音就选了两个不同的人。 学生时期大多在回忆，配音内容很少，一共只有三十七句话。 楚尔原先只考虑了配音时间，没有想到内容的难度那么大。 学生时期大多是男主洛识的回忆，云栀的台词很多都是简短的“洛识哥哥”几个字。 可是高中后，出现在男主洛识梦里的云栀，说的话一次比一次露骨。 她大概是知道了。 为什么编辑那么急切地，想把这个配音定给她。 她这是上了套，想反悔好像都来不及了。 楚尔垂眸模样闷闷的，她趴在书桌上很沉默，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没有让心情平复下来。 ****** 这三天对陆衍之来说，每分每秒都十分煎熬。 之前积压的工作太多，忙碌起来后也并没有觉得累，只是总有些压不下去的烦躁。 直到回到别墅，目光看到二楼阳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阴沉的脸色才缓和，心也意外的平静。 傍晚时，楚尔接了陆衍之的电话，知道他今天要回来，就一直趴在阳台边，安静地看着门口。 迈巴赫出现时，那双平静的水眸染上温柔。 三天的分别并不长，可对于两个刚刚确定心意的人来说，好像隔了很久。 陆衍之看着她从楼上走下来，完全不在意旁边其他人的存在，将人圈在怀里，在她脸上轻轻地咬一口。 “下次出差，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着。” 楚尔小脸顶着泛红的牙印，眸子湿漉漉的，小声说，“不要。” 眼睛里是生理疼痛产生的泪水，样子楚楚可怜的。 陆衍之黑眸深谙，将人打横抱起，带上了楼。 房门紧闭时，楚尔被轻到地上，抬头的瞬间，男人俯身吻了上来。 …… 浴室的水声骤停，楚尔听见陆衍之的声音，“尔尔，把衬衫递过来？” 她找了一下，拿着衬衫走过去，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轻轻敲门，露出的缝隙间有热汽跑了出来，“陆衍之，衣服。” 纤细的手臂挨着门框，楚尔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人拿走衣服。 可开门时手腕却被扯住，她被拉了进去，衬衫却掉落在浴室门口。 第22章 温柔 晋江首发 浴室的门关得严实, 里面的热汽比跑出去的要多很多。 楚尔茫然地仰着小脸，朦胧的雾气里男人的轮廓渐渐清晰。 她看见陆衍之光果的上半身，视线不由自主地沿着那性感的人鱼线向下，在看清时她愣了几秒, 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低着头无措, 语无伦次的，“衣, 衣服……掉在外面了。” 楚尔觉得这里燥热又闷人，突然被拉进来时, 拖鞋还掉了一只, 白嫩的小脚踩在地板上不断汲取凉意。 她缩得像一只小乌龟，闭着眼想挨着门板近一些，却被陆衍之先一步抱上了洗漱台。 男人贴在她耳边, 沉声说, “不急。” 腾空的瞬间楚尔睁开了眼，眼尾都是红的。 另外一只拖鞋也掉在地板上, 她搭在男人肩膀上的手都在发抖。 带着凉意的吻落在她锁骨上，楚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光色下她的睫毛一直在颤抖。 陆衍之黑眸变得异常幽暗, 金丝眼镜早已经放在了一旁, 没了阻碍，他动作也没了收拦。 才三天没见，两人之间的粘腻亲密感像是能拉丝，也一点点变得暧昧起来。 陆衍之自己也没有想到，原先怜惜的吻在耳边少女轻口耑声中变得失控。 -- 第44页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窄小的空间传开，楚尔颤颤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场景已经从浴室换成了卧室。 飘窗深色的窗帘被遥控后缓缓拉上，卧室里密闭的空间变得格外隐私。 楚尔本能的向身后缩，可是脚踝却被男人先一步的扯住，拖拽着拉向了他的方向。 “尔尔，可以吗？” 陆衍之的声音贴在她颈侧，落下的吻已经变得滚烫。 楚尔水眸低垂，纤长的睫毛一直在抖，却还是微微向前，仰头时唇轻轻地吻上了男人的锁骨。 …… 第一次的试探两人都是生手，楚尔疼的水眸汪汪，事先温顺的配合后，开始不停推搡。 陆衍之额头上的汗水涌动，没比她好上多少，可是才刚尝到极致的味道，他怎么可能松口。 力道有些发狂，楚尔细声哭着，她不停地尝试抗拒，终于一次她直起身推扯他时，身体完美地契合到深处。 脊椎骨透过的酥麻感传至全身，稍稍有些理智的陆衍之眸色也变得疯狂。 楚尔的助听器慢慢掉落，听不到声音的她其他感官被放大，原先压抑的哭声也弥漫到整个卧室。 窗外的夜景柔和，可是这夜才刚刚开始。 …… 楚尔还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朦胧地醒了。 身上干爽很多，她却不记得自己后来怎么洗澡的。 她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像散了架一样酸疼，抬眼时看见助听器被放在手边的床头柜上。 她伸手去拿，动作有些慢吞吞的，快要碰到的时候，却被头顶伸出的另外一只手捷足先登。 她的手僵在那里完全不敢动弹，浑身都透着软，连回过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甚至觉得没有声音的世界，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叮——” 耳朵里被塞上助听器，开机的声音传来，她就听到了陆衍之的声音，“怎么醒了？” 楚尔的手臂被他拉着放回被子里，她侧着身坐起来，却有些不舒服地只能跪坐在床上。 男人那侧的床头灯被调的亮了些，她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只想挨着床靠着。 陆衍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将她揽进怀里，“靠板太凉，不能贴在上面。” 楚尔稍微动了一下，就疼得皱眉，额头被安抚地吻了吻。 她推着他的肩膀抗拒，小声说，“不要这样。” 她声音软软的，却哑得厉害。 “怎么了，刚得到我，就不稀罕了？” 陆衍之满眼都是疼惜，餍足的男人很好说话，可还是霸道地环着她。 楚尔鼻尖蹭蹭他的下巴，像只小猫咪，柔声说，“我想说话的时候看看你。” 她内心敏感，太没有安全感了。 这样亲密的关系后，她对陆衍之的信任感无疑是放到了最大。 陆衍之被她哄的心软成一片，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眸经过欲望洗礼，此时已经尽是温柔。 他将人拉开了些，让她靠着自己的心口，被子遮得严实后，他才侧身低头。 “还疼吗？” 楚尔半抬的眼眸开始闪躲，盯着自己身上的衬衫低语，答非所问：“这不是……我的衣服。”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陆衍之说的“不急”是什么意思，这件衬衫好像一开始就是给她准备的。 “穿着很漂亮。”他咬着她的鼻尖轻哄。 动作里是藏不住的占有和霸道，不容她躲一分。 卧室里都是少女身上散发的幽香，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种味道的沐浴露，可是陆衍之却在那香味里嗅到了让他心动的味道。 楚尔抬手推他的肩膀，宽大的衬衫袖口有些滑落，白皙的腕骨上是密密麻麻的咬痕，她的耳朵红得充血。 她满是依赖地靠在他怀里，低声说着，“不可以咬人。” 陆衍之喉间溢出浅笑，硬朗的下颌线都变得柔和，“尔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不知道？。” 楚尔不明所以地抬头，视线里男人锁骨那里带着几道青紫的齿痕，她抿着唇，努力不去回忆。 可是脑海里都是自己情难自控时，她哭着咬的。 她一下子变得沉默，闷声不说话要从男人怀里下来，却被牢牢桎梏在他怀里。 “我不在的三天，都做了什么？”陆衍之看出她的意图，开始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楚尔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姿势已经有些变化，老实地回答：“在搬家，收拾东西，还有看稿子……” 耳侧的呼吸越来越重，楚尔的头靠在了柔软的枕头上，声音也越来越弱。 “还有呢？” 楚尔不肯再回答，柔软的小手推拒眼前的男人，“没，没有了。” 她还没察觉到沾了荤的男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小声求饶，“会很疼，我…不要了。” “嗯。”陆衍之应了声，看起来还极其好说话，他低声问：“没有想我吗？” 楚尔的水眸都在发颤，她看着男人平静的脸庞，却无法忽视被子底下那强硬分开她双腿的手。 她快要哭了，只能服软地说：“想。” 陆衍之的动作停了下，在她唇上轻啄，沉声说，“我也很想你，尔尔。每时每刻不在想你。” 楚尔的惧意被融化，水眸晶莹。 可是没等她缓过劲来，陆衍之又接着说，“怎么办，尔尔？我太想你了，所以这些怎么够呢？” -- 第45页 楚尔正听他话里的意思，蛮狠地力道就冲进了身体，她不适地闭眼，眼尾滑过一滴泪。 ****** 午后的阳光暖的让人昏昏欲睡，陆衍之办公结束后，从书房直奔卧室。 今天是工作日，他却并没有去公司。 主要还是顾及到楚尔一个人待在家里，两人昨晚才刚确定关系，他担心自己清早的离开，会让她觉得不安和害怕。 如果可以，陆衍之真的很想把她带在身边，无时无刻。 可是他也知道，小姑娘虽然脾气好，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陆衍之也是给她足够的私人空间，让她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推开卧室的房门，他听见楚尔的说话时尾音消失在耳边。 “哥哥”那两个字，清晰入耳，陆衍之凤眸微眯。 “咔哒——”，门顺手被反锁，他解了袖口。 楚尔听见动静就赶紧合上了手机，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转身看着走过来的陆衍之，“你，你怎么过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过来看看你。” 男人坐在她面前，他低头看她，而楚尔只能仰着头。 她现在好像很容易就察觉到陆衍之眼底的情绪，他看着有些不悦，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怎么了？”她不安地捏着指间，说话小心翼翼的。 陆衍之低头看着她的手机，沉声问：“刚才在做什么？” 他还记得早上楚尔软声央求他要分开些，他这才到了书房办公，只是怕打扰她工作。 楚尔：“在，在看稿件……配音。” “配音？” 陆衍之知道她在“雅听”工作的事，可是这个理由明显没有说服他。 “嗯。” 他垂眸脸上神色淡淡，却不着痕迹地抽走了她压在手下的手机。 楚尔急得站了起来，“不…不可以看！” 她太着急了，可是昨晚的疲惫感让她浑身都发软，去抢手机的时候，被男人的腿拌着摔倒在他身上。 陆衍之不费力气就打开了手机，看着配音稿件里的内容，他沉默地没说话。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楚尔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并没有考虑到陆衍之会生气，她就着这姿势把手机拿回来。 可是转头的瞬间，耳后却贴上了温凉的唇。 “洛识哥哥？你轻一点？”更露骨的话陆衍之没再看。 他拦腰把人拎了起来，眸色透着几分危险，“尔尔，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楚尔有些羞赧，却还是认真的解释： “这是编辑发来的，是广播剧内容，我没怎么接触过，想多练习一下。” 在她的眼里，这或许只是工作的一个部分，只是这个难度有些大，让她有些为难。 可在陆衍之眼里，这件事已经变了性质。 他看着被自己抱坐在半人高吧台上的楚尔，棉质的居家长裙下，小腿粉嫩白皙。 沉声说，“那你接着练，我来监督。” 楚尔耳朵羞得通红，态度坚决，“不要。” 刚说完，她的小脸被强势地掐住。 陆衍之霸道的动作里，透着浓郁的危险和威胁，“快点！” 第23章 黑色 我错了 翌日。 气温骤降雾色朦胧, 泛黄的草坪上蒙了一层雪白的霜，树枝也被风摇得乱晃。 佣人看了一眼，嘀咕着，“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她刚准备去楼上把衣服收了, 就看见穿着整齐的楚尔站在楼梯上。 佣人友善地打着招呼, “太太早上好, 这是要出门？” 少女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毛衣，里面搭了件白衬衫, 扣得整齐，比平时多了些正式感。 楚尔浅笑, 声音轻柔, “早上好。今天要出去工作。” 她待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这次起得尤为的早。 佣人看着少女纤细匀称的小腿，只穿了条单薄的牛仔裤, 提醒道：“今天怕是要下雨的, 太太可得多穿点衣服。” 她们这个年纪都注重养生，身体健康是看重的。 楚尔的年纪看着小, 她们都是当家孩子看的。 “我…带了外套，应该不会冷的。” 楚尔看着外面的天，别墅里暖气供应充足, 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所以也没什么概念。 “没事，太太，我上去给您拿件加绒的……” 楚尔赶紧摇头，轻声拒绝，“来不及了，我……我要先走了。” “哎……” 佣人话都没说完, 少女纤瘦的背影就消失在视野中，她叹了口气。 她接着到二楼收衣服，却在转角遇见了刚从书房出来的陆衍之。 男人西装革履，裤子衣角都熨得平整，一丝不苟得没有半点瑕疵。 俊脸上的金丝眼镜泛着淡淡的光，黑眸转了过来。 佣人对陆衍之的感觉不像对待楚尔那样和善，更多的是恭敬，“先生早！” 陆衍之颔首，神色淡淡，“太太起了吗？” “太太她刚下楼，说是有工作着急先离开了。” 男人的黑眸带着凝视，有几分压迫感，“你说尔尔她已经出门了。” 佣人还以为自己说错了，又确认了一遍，“是…是的先生，太太她应该刚走没多久。” 陆衍之整理西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摆手示意佣人离开。 -- 第46页 他拨通了电话，脸色有些阴沉。 “老板早，有什么事吗？” 陆衍之声线都沉了下来，“杨严，收购‘雅听’的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合同连夜才拟好，应该今早会去谈！” 陆衍之沿着楼梯慢条斯理地下楼，说道：“收购暂缓，联系他们内部的策划，把‘雅听’近期的自制广播剧版权买下来。” 杨严有点懵，“老板，我们是搞传……” “杨严！” 透过话筒，男人的带着警告的声音传来，杨严立马闭了嘴，“好的，老板，我马上就去。” …… 陆衍之神色复杂，垂眸看着刚收到的信息。 楚尔：【早安，陆衍之，我要去工作了。】 她这是踩着他的时间点发的，或许是知道，再早一分钟，他是不会同意她走出这大门的。 所以，这是学会了先斩后奏？ 陆衍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生气，或者是无奈。 他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冷淡和威严，好像在楚尔身上都不太奏效。 她胆子很小，很多时候都没有安全感，可是却一点儿都不怕他。 陆衍之靠在沙发上扶额，还是拨通了楚尔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小姑娘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了，陆衍之？” “去哪里了？”他问道。 楚尔老实回答：“花石区的永峰大厦。” “怎么过去的？” “打车过来的。” 陆衍之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没等他。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尔尔，让司机立刻送你回来！” 楚尔声音柔柔的，“我要去工作了，等你下班回来就可以见到我了。” 她像安抚小孩子似的哄他，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陆衍之沉默了好久，低声说：“中午我去接你。” 他的情绪不大好，声音有些低沉。 楚尔大概想拒绝，可是也她听出了什么，乖乖地答应了，“好。” 一直到挂断电话，陆衍之心情仍旧不能平复。 手机在指间不停转动，男人的神色却一点点变得阴沉。 他改换了姿势，双手半撑在膝盖上，眼尾的阴郁一闪而过。 ****** “雅听”作为当下最热门的线上音频分享平台，配音作者不是最出名的，却胜主力年轻。 公司挺重视这次活动，门口甚至设置了专门的接待。 主要是这一众新生配音作者中也不乏有翘楚，多少算是公司的顶梁柱，还是怕给得罪了。 楚尔到的时候，才刚八点半。 距离规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她没考虑太多，和门口接待的人报了信息，对方就带着她上了楼。 楼上有专门的贵宾接待室，楚尔被那些崭新晃眼的装潢亮得心慌，眉间一直拧着。 她对于社交圈一向恐惧，也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呦煎熬。 可是，她厌倦了一直躲在阴暗里的自己。 她不想被别人欺负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是有了要在乎的人，楚尔的心柔软又坚硬。 陆衍之的脸庞出现在脑海里，让她的心变得温暖。 她以前畏惧男人极高的身份地位和看不透的城府，可是现在却截然相反。 她不会觉得陆衍之站在高处遥不可及，在她心里，成熟稳重的他也需要她来呵护。 而她，想要再多改变一点。 …… “余音老师，您请进，一会儿人到齐了，会统一安排去录音棚。” 楚尔轻声道谢，“好的，谢谢！” 她看着工作人员离开，回过头时才发现屋里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看。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右脚刚退出了一步，咬着唇又收了回来。 她庆新自己出门时戴上了口罩，此时长发披散在身前，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怯弱。 “你就是余音老师啊！” 在场总有些自来熟的人，非常的热情，“余音老师不愧是少女音的代表啊！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啊！” 众人看向少女的穿着，算不上朴素，可是却干净利落，只是口罩外露出的额头白皙，水眸安静，看着像个高中生似的。 “余音老师，你该不会还没成年吧？”有人惊呼了一句。 楚尔如坐针毡，小声地反驳，“我21岁了。” 她看起来很小的一只，说话都软糯糯的，大家都在调侃她，“没满18岁，‘雅听’也不会同意签人啊！” 大家都应和着，有一没一地开着玩笑。 楚尔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凌云老师，您请进。”门口传来动静，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男人穿得很休闲，宽松的浅灰色毛衣和黑色的长裤，有些嘻哈风，看起来非常年轻。 他脸上戴着口罩，一头银灰色的短发，有几分炫酷。 楚尔连头都没抬，可是少不了有人带话题，“余音老师，这就是你的‘洛识哥哥’呦！” 仔细看看两人年纪应该差不了多少，穿得竟然有几分情侣装的意味。 卜凌懒散地掀眸，看清沙发拐角边的身影时，眉头微皱。 -- 第47页 楚尔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一直在看她，四目相对，男人那双沉寂的眼眸，给她一种熟悉感。 “你好，凌云。”他的神情很淡漠，可是能看得出几分认真。 楚尔站了起来：“你好，余音。” 她清浅柔和的声音在房间内散开，卜凌终于抬眸，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女。 两人的眼底都带着几分探究，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打扰了，各位老师请跟我一起到楼上吧。录制设备已经打开了，大家可以去调试一下。” …… 虽然是第一次线下录制，可总体进行的还算顺利，大家都挺陌生，可好在对各自声音都很熟悉。 2号录音棚却有点问题。 楚尔调试着耳机，助听器的收音再好，却有2秒左右的延迟，她跟不上拍，节奏也有些乱。 大家都没往其他方面想，可是这并不代表楚尔可以冷静地处理。 卜凌看了眼她长发下露出的小巧助听器，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余音老师，不要紧张！只是做调试，不要太着急了。” 卜凌淡淡看了一眼，说道：“余音老师耳朵受过伤？” 楚尔慌乱的动作停了下，转头看了过去。 男人此时已经拿了口罩，五官棱角分明，眼窝极深，有几分阴翳森冷的感觉。 楚尔怔怔地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 她低头摆弄自己的耳机，白皙的小脸上多了几分苍白感。 “哎，打扰一下，余音老师在吗？” 楚尔听到有人叫她，礼貌性地站了起来。 来人像是公司的领导，工作人员都十分恭敬。 楚尔跟着对方走了出去，一直到空旷的地方，她才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余音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公司这边剧集版权出现了变动，您的这部分配音被删减了，所以……今天麻烦您白跑一趟了。” 楚尔觉得这说法难免太牵强，可是却也松了口气，“那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对方愣了一下，好久才憋了一句：“尺度太大，过不了审！” ****** 上午十点不到，楚尔就离开了。 她没想到今天的工作竟然会这么早结束，拨开手机她准备回去，电话就响了起来。 “尔尔，我在门口等你。” 楚尔听着陆衍之那冷沉的声音，咬着唇走了出去。 门口不远处，迈巴赫车身颜色低调，可还是很招眼。 男人笔直地站着，身姿颀长，可气场却透着凌厉。 不知道为什么，楚尔只看了一眼，就察觉到陆衍之好像在生气。 她慢吞吞地走近，离着一步就被男人扯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勾起身体的记忆，楚尔的心都跟着一颤。 “早上跑什么，嗯？”陆衍之开始算起清早的账来。 楚尔几乎是被他拎着塞进车里的，男人的动作轻柔，可却藏不住霸道和强势。 “没跑。”她声音嗡嗡的，被按坐在男人腿上，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楚尔抬手圈上男人的脖子，戴着口罩的小脸轻蹭男人的鼻尖，水眸有几分潋滟。 陆衍之把碍事的口罩拿了下来，楚尔唇角弯弯，重复刚才的动作，吻上了男人的鼻尖，动作轻柔小心。 大概是知道她在哄他，陆衍之的声音温和了很多，他揉着少女的耳根，呼吸有些重，“忘了自己昨天怎么说的了？” 楚尔僵了下。 身体的记忆是最真实的，尤其是两人还靠得那么近。 楚尔不想回忆，却强硬地被要求想起。 她闷声好久，最后讨好似的缩进男人怀里，很小声地说了句，“我错了。” 第24章 温柔 不可以这样 “到第几句了？” 听着少女服软的声音, 陆衍之并不买账，嗓音压得有些沉。 昨晚楚尔在卧室里把配音练了很多遍，他就一直慵懒地靠在那里听着。 三十几句台词，他背得比她还要熟。 陆衍之原先就没打算让她过来, 所以才半威胁着让她等他一起。 不过他的意图好像被察觉到了, 昨天晚上特意让她好好休息, 她倒好起了大早偷偷跑了。 怀里的人还很安静，陆衍之低头看她, 却发现楚尔的视线早就越过他，看向了车窗外。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人缓缓向这边走来, 目的地的方向很明确。 楚尔下意识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 水眸里有几分慌乱感。 陆衍之指间碰了下靠窗的按钮，车窗缓缓上升，他音色冷沉地看了眼驾驶座, “杨严, 开车！” 他的动作太快，车子扬长而去, 让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楚尔看着视线里的男人消失，侧过身透过陆衍之身后的点点亮光，打量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沙沙沙”的细小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才察觉到身后的隔板已经严实地降了下来。 楚尔有些疑惑, 抬眸时视线却只看到男人有些绷紧的下颌，她轻声说：“陆衍之，刚才外面那个人，我好像……见过他。” 颈后男人的手掌扶了上来，她额头贴着男人的下颌做身体的支撑，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可是，我却记不起来。” 陆衍之指腹在少女柔嫩的皮肤上摩挲，漫不经心地应了句，“记不起来，就不想了。” -- 第48页 他声音倒还算平静，楚尔并没发觉异常，小手圈着他的脖子一直蹭，柔声倾诉： “今天都没有开始配音，所以才这么早就出来了。” “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陆衍之揉着她的发顶给她顺毛。 “耳朵会有点不舒服。”楚尔声音闷闷的。 耳机相对于人声并没有很大，可是贴着耳膜发出的声音和助听器里的声音交压会很吵。 楚尔小声抱怨，却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男人眼里更像是装可怜博同情。 …… 楚尔跟着陆衍之一直到楼上，总裁办公室向来很空旷，今天也同样是。 不过门口的秘书好像都不在，位置空空的。 楚尔看了一眼，乖顺地并没有多问。 陆衍之牵着她的手，走进休息室，却停在门口，没有动作。 楚尔被他拦在门板之间，她垫着脚用鼻尖蹭蹭男人鼻尖，柔声问：“怎么了？” 陆衍之右手压着她的，手指钻入她的指缝，“想起来了吗？” “什么？”楚尔不解，歪着脑袋看他。 她看着他低头，薄唇贴至她的唇角，“那个男人……” 楚尔后知后觉到他声音里的情绪，伸手推向他胸膛处，试图拉开距离，“没有想。” “那耳朵还疼不疼？” 她仰着小脸，满脸茫然。 直到耳朵上的助听器被取下，世界变得一片寂静，楚尔的视线也变得敏锐。 她眼睁睁地看着陆衍之把自己那小巧的助听器，沿着他那微敞的领口丢进了衣服里。 男人的劲腰在西服的掩盖下有几分阴影，楚尔清楚地记起着那腰上凹凸的幅度，还有那让她想逃脱的力度。 楚尔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了他，此刻却连助听器都顾不上拿，伸手就把眼前的陆衍之往后推了下。 她没用太大的力气，却不妨让男人踉跄了一下。 她趁着几秒的间隙拉扯房门，才开了一指宽，门锁上方的手就猛地一压。 “砰”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彻底关上。 身后贴上滚烫的胸膛，楚尔被困得逃不出去。 她认命似的闭上眼睛，睫毛还在颤。 …… 中午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天瑜的员工已经掐着点去楼下吃午饭了。 休息室里的楚尔却没有喘息的机会，她的小手扶着男人的手臂，有几分示好。 陆衍之低头在唇上奖励似的吻了吻，带着温度的汗水落在泛红的皮肤上，“很快就好。” 他的声音满含情谷欠，沙哑性感。 可惜助听器早已经被陆衍之扔在了一旁的角落，楚尔半点都听不到。 听不到声音，她对分贝大小几乎没有什么感知，不再是压抑的哭，被男人折腾的轻泣。 几声接连不断地口耑息声中，楚尔的水眸有些失神，圆润的指甲在男人的锁骨上滑过几道痕迹。 …… 陆衍之餍足之后精神大好，抱着人走进了浴室。 一直到下午一点，楚尔才得空喘息。 陆衍之坐在沙发上监督一旁吃饭的少女，眸色里痴狂的情绪还没完全褪去。 楚尔吃饭很慢，细嚼慢咽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她神色恹恹，却没有精神。 陆衍之怕这么吃下去饭会凉，想接过她的勺子，“尔尔，拿过来，我喂你。” 楚尔没松手，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握着。 她轻声说，“我想自己吃。” 她的脾气太好，陆衍之这番没由头地折腾她，她也没有生气抗拒。 只是艰难咽下嘴里的饭时，小声地说了句，“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陆衍之将眼镜扶了下，唇角是笑意，“不可以哪样？” 楚尔没再吃饭，勺子都放了下来，“不可以拿……助听器。” 这答案让陆衍之都怔了一下，他没再问。 他伸手把坐在地毯上的人拎回了自己怀里，勺子又被他拿了起来，“再吃几口。” 楚尔的胃口很小他一直都知道，可是真的看她慢吞吞地只吃了几口饭，他却接受不了。 楚尔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小腮帮子鼓鼓的，说：“吃饱了。” 陆衍之看她这一口饭吃了很久，知道她是真的饱了，就没再勉强。 他垂眸看着怀里娇小纤瘦的少女，除了心疼就是浓烈的痴迷。 楚尔穿着他的衬衫，长发凌乱，可是偏偏最是信他依赖他。 这无疑是满足了他内心最浓重的占有欲。她浑身都是他留下的印记，连身体里都留着他的味道。 “累的话，抱你过去休息。” 楚尔摇头，声音细软，“想陪你说说话。” 陆衍之说话时都带着笑意，平时冷硬的面孔也被柔和了棱角，“怎么了？” “‘雅听’的事，是你做的吗？”楚尔并没有问的很犹豫，直白地说出了自己想知道的。 “嗯。”陆衍之也一样，没有隐瞒，“昨天安排杨严收购‘雅听’，合同还在谈，你就跑了。” 楚尔小声反驳，“我没有跑。” “所以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楚尔没解释。 她昨晚就看出了陆衍之的心思，缠着她说了好久的话，那露骨的配音也被迫说了一遍又一遍，她根本不觉得他会放她走。 -- 第49页 “那剧组呢？” 陆衍之：“之前的剧组我不喜欢，就让张本全把你辞退了，现在……你应该已经选好了新的剧组。” 他是真的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什么，只要楚尔开口问，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 不过小姑娘虽然性格温吞慢热，心思却十分通透，很多事情她心底似乎都有数，只是没得到他的确认。 楚尔仰头，纤细的小脖子累的有些撑不动脑袋，虚晃地靠在他肩膀上，“这样……不太好。” 她说着累得打起了哈气，眼睛里耶蒙上水雾。 陆衍之抱着她去床上，把人用被子好，手撑着两侧，“尔尔，我做的事完全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知道吗！” 楚尔水眸里都是倦意，伸出的小手扯他的衬衫衣角拉他。 陆衍之身体低了些，少女柔软的唇吻在他唇角。 楚尔柔声说这：“好，那我……会记得问你。” 她的声音软到听不到，还有很明显的哑，没几秒的功夫就睡着了，手还扯着衬衫的衣角。 陆衍之拨弄她柔软的小手，塞回被子里后，衬衫被团成一团，还有一些褶皱。 他不再吵她，窗帘被拉好，休息室里很安静。 陆衍之坐在床侧，黢黑的眸子里温和褪得利落，痴迷和疯狂的情绪慢慢占据眼底。 他才发现，自己对楚尔的心思有些掌控不住，却又恶劣地不想控制半分。 他凑近在少女的小脸轻轻吻了下，唇角无声地动了下。 ****** 这一天注定不会太平静。 夜色降临，陆衍之的公务也才刚开始没多久。 一个小时后，他收到了杨严的邮件。 钢笔在男人指间转停，鼠标点开了笔记本电脑上的邮件。 一份的履历，不过名字是——卜凌。 陆衍之扫视了一圈，心底有些了然。 手机此刻突然来电，是杨严。 “怎么了？” “老板，有位季小姐想见您一面。” “河町咖啡店，明天下午两点半。” 陆衍之挂断电话，心情有些烦躁。 “咚—”，门响了一下，被敲得很小声。 “进来。” 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果然门板后露出楚尔那张格外白皙的小脸。 她走路也慢吞吞地，从来都不着急的样子，“陆衍之，你在干什么？” 自从休息室他说了做事不用经过她同意后，她开始对他的生活充满好奇。 笔记本电脑的邮件页面还没关闭，楚尔下意识地凑了过来。 陆衍之再想收着，也来不及，所幸任由她看了，只是看到少女专注的神情，敲动的指间失了频率，有些不耐烦。 “看好了吗？” 楚尔正纠结地咬着指间，也没答话。 在陆衍之如有锋芒的注视下，她低喃，“原来他真的是卜凌。” “咚咚咚——” 桌面被敲响的声音拉回了楚尔的思绪，“怎么了？” 她看着男人屈指敲着桌面，动作里都带着情绪。 陆衍之眯着眼问她，“所以，下午的时候一直在想他的事？” 第25章 黑色. 你最珍贵 楚尔对卜凌的印象还留在高中, 这个男人年少时比现在还要不羁。 银色的短发，短袖下蔓延到锁骨处的刺青。 他的眼神很可怕，不免让人记忆深刻。 楚尔在音乐班补习的时候经常会看见卜凌，他也是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 不过, 楚尔对他印象深的缘故却不是因为这些。 而是, 她曾见过这个狂妄少年眼底的温柔星光, 那是完全相反的一面。 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楚尔有些出神, 连陆衍之的话都没听见，她转过小脸, 眼神慢慢清明, “什么？” 身旁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靠得有些近，楚尔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嗓音颤颤的, “我，不打扰你了, 你先忙吧。” 她的身体比意识感知的要快的多，所以动作也出奇的快，说走时已经迈开了好几步。 走至门口时, 楚尔转头看见身后的男人还屹立在桌前没有动, 剪水的眸子里有几分茫然。 陆衍之笑了，模样温润，“怎么了？” 他的声音醇厚低哑，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撩人意味儿。 楚尔虽然怀疑自己可能对他的意思有所误解，可到底没敢以身试险，摇头说道：“没什么, 我先回去了。” “嗯。” …… 楚尔走到卧室门口时，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下，书房的那儿并没有什么动静，才觉得自己多疑了。 身体的酸胀感还没消失，她睡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缓过来，也不怪她太紧惕。 楚尔慢吞吞地走进了浴室，洗了一半才发现自己的睡衣没有拿。 她随意套了件男士睡袍，踩着柔软的毛毯走进了隔壁的衣帽间。 衣帽间的气温相对冷一些，楚尔不适地打了个喷嚏，细小的动静传了出去。 她刚洗完澡头发被毛巾擦得半干，因为怕沾水助听器并没有戴，太微小的动静根本就听不见。 而在她身后站了小会儿的陆衍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黑眸凝视着站在衣橱前的少女，此刻她正踮着脚在衣橱里找衣服。 -- 第50页 原先衣橱里保守的睡衣都被他换了，而这是成了少女纠结所在。 陆衍之看着她半蹲着往衣橱的底下找，宽松的黑色睡袍边缘落在地上，白皙泛着嫩粉的膝盖跪在灰色的毛毯上。 他凤眸眯起，呼吸也变得沉重，像是被什么拖拽住身体，喘不过气似的。 而那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失控。 陆衍之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楚尔有些上了瘾。 他不再满足于她安静地陪在身边，更多的是想将她完完全全的占为己有，融入骨血。 不喜欢她的视线被其他不相关的事吸引，想让她的世界，只有他。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热，楚尔有所察觉，幽幽地转过身来。 她怀里抱着刚从衣橱最底下扒出来的睡衣，小脸被热汽蒸腾的红晕还没完全散去，一双水眸安静又清澈。 可在陆衍之眼底，只能看见那松垮的睡袍下，少女凝脂般的皮肤上殷红的痕迹，还有那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波澜。 没有助听器，楚尔不太喜欢说话，可男人步步逼近，她有些慌乱感，“你……怎么进来了？” 她乱摆着动作打手语，“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先出去吗？” 她虽然很多时候纵着男人的脾性折腾，可到底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 楚尔垂眸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锃亮的皮鞋竟然踩住了她睡袍的衣角。 男人宽厚的手放在她眼前，示意拉她起来，那眼底的恶劣却显露无疑。 任楚尔脾气再好，也察觉到了，她别过小脸僵持着不说话。 陆衍之轻笑一声，又怎么会罢手。 他俯身弯腰时遮挡住这衣帽间富丽堂皇的光，捏着少女的下颌抬起，强势地亲了上去。 …… 陆衍之远比楚尔想象的还要难缠，不仅消磨她的身体，还一点点侵蚀她的灵魂。 一直到午夜时，男人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她非常抗拒，却被迫跟着沉沦。 月光如练皎白，她仰着玉颈喘.息，像濒死的天鹅，贪婪地呼吸着，却被桎梏的力道消磨掉了最后那点儿反抗的意识。 时间过得都有些乱了，楚尔恍惚醒时，并没有看手机。 不过外面好像在下雨，天空灰蒙蒙的，温差太大室内的落地窗上布满了细密的雾气。 楚尔拖着疲倦的身体下床，想去拿梳妆台前的助听器，可脚刚落地，差点瘫软地摔倒在地上。 地毯柔软并没有摔疼，可是楚尔的膝盖却通红，关节都有些青紫。 她一双眸子羞得通红，一个人自我消化了很久，才咬着唇走进了浴室。 ****** 中午时，悠扬悦耳的琴声响彻整个别墅。 楚尔出来时立马被琴声吸引，她缓缓走近琴房，大敞的房门，屋内的男人正背对着她。 陆衍之弹奏的是《致爱丽丝》。 楚尔看见黑白琴键上移动的冷白手指，像是跳动的音符一样，让她心动。 楚尔对于钢琴的热爱源于父亲的教导，她对音符的感知与生俱来，一路都走得顺风顺水。 可是却也因为钢琴，变得自卑怯懦。 萦绕在耳边的琴声像男人的性格一样，带着强势的音调，重重地落在耳膜之上。 楚尔跟着走了进去，琴声也停了下来。 陆衍之回头，看见俏生生的楚尔，步子浅慢地走了过来。 她穿着连帽的紫色卫衣，休闲的米色宽松长裤，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 陆衍之失笑，镜片后的黑眸有了些暖，“什么时候醒的？” 他很少见她穿得这么严实，刻意的举动也显而易见。 楚尔垂眸看着钢琴，连眼神都没有给他。 陆衍之知道他昨晚把人惹生气了，很绅士地站了起来，说道：“过来试一试。” 楚尔很久没碰过钢琴了，可钢琴对她的吸引同样致命，她的指间都有些不受控发抖。 葱白的指间触碰到白色的琴键，那声音不大可是却让楚尔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她认出这是美国的施坦威，红檀碧玺色的钢琴色调奢侈至极，也是无数钢琴者的心头好。 在她心中，钢琴对于弹奏者来说极其重要，算是很贵重的私人物品。 出于对钢琴的尊重，她转头看向旁边的陆衍之，柔声问道：“我可以……弹弹她吗？” 她并没有太复杂的意思，可是这问题却听得男人眉间紧拧。 陆衍之点头，沉声道：“当然。” 楚尔得到允许后才慢慢地坐到了钢琴凳上，她的手半压在黑白琴键上，过了好久才微微动了动。 琴声再次传来，却变成了不一样的曲风。 同样的一首《致爱丽丝》，在楚尔的弹奏下变得温柔浪漫，轻缓里多了些忧伤。 陆衍之半靠在钢琴架前，黑色的短发遮住半边阴沉的眼眸。 这样的琴声并没有洗涤男人阴郁的心情，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助长了他心底的疯狂本性。 楚尔这一曲弹了多久，陆衍之就阴沉地站了多久。 琴声结束，楚尔就站了起来，身体的习惯性动作站起来时，却被男人圈到了身前。 陆衍之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出乎人意料，他抱着楚尔，将她放在了钢琴的琴板上。 掐着少女的小脸问道，“开心吗？” -- 第51页 楚尔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要下来，水眸认真：“陆衍之，钢琴是很珍贵的物品，你不可以……” “那我呢？” 陆衍之不喜欢她把他分得太清。 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占多少的分量，可是不管多少，他都是霸道想全占着。 楚尔看着他，杏眼专注。 虽然她还有生气男人昨晚的疯狂举动，可是还是很真挚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柔白的小手摸着男人的侧脸，楚尔说：“陆衍之，你是最重要也最珍贵的！” 她声音其实很柔和，昨晚哭的太多还有些沙哑无力。 可是她真的很认真地在回答，即便这或许只是男人气恼时随口的一问。 陆衍之纵使有再大的气也片刻被熄灭，小姑娘真的很会哄人，而他偏偏就最吃这一套。 他抱着人一起坐在钢琴凳上，对楚尔说：“尔尔，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我的所有都属于你！” 说完，他抬手敲着琴键弹奏。 节奏有些快，楚尔看着男人的侧脸出神，怔怔地看了很久。 这是贝多芬著名曲目之一《我爱你》，旋律优美，和男人原先的风格相反。 楚尔目光跟着男人的手移动，指间也慢慢抚上了琴键。 【 Ich liebe dich， so wie du mich， 我爱你正如你爱我， Am Abend und am Morgen， 在清晨和在黄昏， Noch war kein Tag， wo du und ich 你和我俩人无日 Nicht teilten unsre Sorgen. 不在共分忧愁和痛苦。 Auch waren sie für dich und mich， 就因共同分担愁苦， Geteilt leicht zu ertragen; 我们才能安然忍受； Du tr?stest im Kummer mich， 当我悲哀，你安慰我， Ich weint in deine Klagen. 当你叹息， 我哭泣。 Drum Gottes Segen über dir， 当你在叹息我乞求上帝祝福你， Du， meines Lebens Freude. 你， 我生活快乐的源泉。 Gott schütze dich， erhalt dich mir， 愿上帝保佑你，为我庇护你， Schütz und erhalt uns beide. 愿上帝保佑庇护我们。】① 第26章 黑色 晚了！ 别墅早上来了三五个园丁, 楚尔站在窗外看他们在后院整理新铺的草坪。 这个月仅仅剩下最后一天，新的月份开始，她就要去剧组工作，也意味着要忙起来。 二月带着春节其实过得会很快, 楚尔以往一个人习惯了, 心情也并没有太大起伏。 只是春节一过, 毕业论文的导师要求她们面批一稿，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大学最后一年, 她已经很少回学校了，基本的社交很少, 更何况是和论文小组内的其他成员交流。 不过她现在好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 新的剧组可能会更累，可她需要这样锻炼的机会。 而且，她总觉得和陆衍之一直待着会更累。 甚至有时她看见男人靠近, 都不会不由地觉得腿软。 ****** 《七世劫》剧组。 开机仪式的妆发造型稍微花些时间, 楚尔被安排给剧组的女三做专门的妆发。 在这之前，总的策划导演还给她们简单开了会, 说了一下造型的要求。 楚尔一直都很沉默，只听着妆发老师的话做造型，神情很专注。 不过, 让她有些不解地是, 从她进剧组后，旁边就一直跟着一个人。 开机仪式快要开始的时候，楚尔才得了空，掏出手机问他，“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在剧组她并没有说话，依旧是打字交流。 赵一挠头有些尴尬,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其实是被冯导安排过来照顾她的。 他想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个…那个冯导主要是担心楚小姐你刚来这里不习惯。” 楚尔凝眸，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她微微点头，就绕过赵一往片场里面走。 赵一赶紧跟了上去。 他刚想说话，后方开机那里突然吵嚷了起来，赵一看了眼回头的楚尔，自己则是好热闹地跑了过去。 围堵的人群裹了一层又一层。 “唐小姐，下次请你注意好时间，我们剧组定的开机仪式时间是12：00，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冯玉成气得要跳脚，偏偏旁边坐着的女人像个没事人似的。 “我说冯导，我可是踩着你这规定的点来的，现在才11：50，你急什么！” 唐继艳说着就斜眼瞥了旁边的助理，对方会意赶紧恭敬地拿着凳子放了下来。 她慢悠悠地坐好，还理理头发，风轻云淡道：“不是要开始了吗，你们都不准备的吗？” 唐继艳看着旁边的一群人都灰头土脸的，尤其是这个导演，脸色铁青还甩着脸色。 《七世劫》是她接的第二部 戏，上一部开机仪式她压根没参加，这次来不过是想占占风头。 “导演，你也不必那么生气，我是女主角，大家本来就应该等我的啊！” 她无所谓的摆手，觉得理所当然的很。 在场哄闹的现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冯玉成气得腮帮子都在发抖。 旁边不知谁打了句圆场，“那个摄影师准备啊，开机仪式马上就开始！” -- 第52页 冯玉成已经被赵一拽到旁边的位置，挺远的距离都能听见唐继艳尖锐挑刺声。 赵一也是一头黑线：“导演，这陆总到底什么意思啊？一个两个硬塞过来，这天天热闹都够看的，还怎么拍戏啊！” 尤其是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十八线，脸上动过刀的痕迹也太明显了，“还真是丑人多作怪！” 赵一正嘀咕着，发现冯玉成早就跑到了僻静的角落打起电话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导演一句一个“陆总”，想着应该是打给陆衍之的。 正听得仔细，肩膀突然被拍了下，赵一吓得一激灵，转头时看见楚尔那双澄澈的水眸，一直看着他。 “楚……楚小姐，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他刚才还怨道过，不免有些心虚。 少女递过手机给他看，上面写着：“刚才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尔很少主动和人交流沟通，可是她刚才听见唐继艳的声音了。 黑压压的人群围着那边举行开机仪式的演员，她还没靠近，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会听错唐继艳的声音，可是却不敢确认，只能过来问。 赵一不理解为什么少女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凝重，他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剧组的女一号现在才来，还摆架子把冯导气得不行！” 女一号？ 楚尔在化妆间并没有听说女主角的事，所以刚来的那个女一号，是唐继艳！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楚尔心中忐忑，可是好像又有了定夺。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下意识地往旁边的角落里躲，慌乱无措的模样把赵一吓到了。 “哎，楚…小姐，你没事吧？那个女一号我也不知道叫……” 冯玉成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怎么了这是？” 少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他赶紧质问，“小赵你说什么了！把人吓成这样！” 赵一也很无辜，“导演，冤枉啊，我什么也没说！是楚小姐，刚问那女一号叫什么名字来着！然后就……” 冯玉成探究他话里的真假性，果然楚尔也抬头看着他，像是在等答案。 “那个，我想想……，好像是叫唐继艳！” …… 知道唐继艳在剧组的事，楚尔整个人都陷入深黑的困境里。 被唐家大伯和伯母压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放在以往她或许会狼狈逃离。 可是，楚尔知道这些事情总要面对的，尤其是她有了陆衍之的陪伴，就不再是一个人，她不能再毫不顾忌地离开了。 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想，唐继艳现在做了主角，算是公众人物，只要避免和她单独的接触，应该就不会有大麻烦。 楚尔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才渐渐平静。 好在唐继艳因为早上迟到的事，一直在和冯玉成纠缠吵闹，楚尔一天都没遇上她。 ****** 第一天的工作只是简单的熟悉流程，内容并没有那么复杂。 楚尔回到别墅后，陆衍之甚至还没有下班。 她觉得有些累，更多的也是脱离剧组后那份危机感不再，骤然的松懈感让她浑身都有些无力。 她早早地洗好澡，窝在卧室的地毯上修改论文。 手机信息提示小组群内有消息艾特她，楚尔点了进去。 组长张显：【现在统计汇总小组变量因素，开学统一安排分工查找数据。@全体成员】 因为论文老师要求做数据分析，同组的十二个人变量有交叉部分，所以就要求汇总数据。 这样也方便后期数据导入，可以直接透视自己需要的部分，用起来也比较方便。 楚尔并不愿意选择这样的方式，可是安排工作的人是组长，她只能尽量配合。 她将自己论文内涉及的变量因素跟着群里的人一起发了出去，没敢看消息，就直接关了手机。 这个小插曲让楚尔已经没了改论文的心思，她蜷着双腿坐在地毯上，微黄的长发发尾落在地上。 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她环着双腿，小脸枕着膝盖，心里其实空落落的。 剧组的唐继艳，毕业论文的事，都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 楚尔想，这些都是她要学着面对的。 既然选择了陆衍之，她或许可以再大胆一点儿，去打破过往束缚她的牢笼，尝试她曾经最害怕的东西。 她闭上了眼睛，肩膀都放松地沉了下去。 …… 一阵淅沥的水声，急促而又清晰。 楚尔被吵得从梦中恍惚着醒来，卧室的窗帘已经紧闭，房门也是关得紧紧的。 只有浴室里那光，透着磨砂的玻璃，让整间屋子都带了亮。 楚尔皱着眉想要去拿手机，抬起胳膊的瞬间却被手腕间的布料阻碍住。 只见黑色纯色的领带缠在她的手腕上，另外一端正绕在床的端头。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紧张起来，靡.乱的回忆涌入脑海，楚尔眼睫微抖。 她颤着另外自由的左手去解手腕间的结扣，耳朵还分心地去听浴室的动静。 大概是太害怕紧张，她左手无力地扣扯着那个系得很紧的结，却依旧没解开半分。 楚尔太专注时，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 门被缓缓打开，她垂眸停下了动作。 -- 第53页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阴沉的声音也落在了耳边，“怎么不继续解了？” 那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靠近，胸膛贴上来时楚尔已经无法再继续思考了。 陆衍之看她乖顺的模样，神色却没有半点缓和，“尔尔，看着，这个结得这么解。” 楚尔视线顺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看他很轻易地解开了床端头的绳结，黑色细长的领带一端还缠着她的手腕。 她伸着小手，软声说，“这个也要解。” 陆衍之薄唇因为少女的话染上一丝笑，可眼底的凉意还没散。 他没有理会楚尔的话，领带刚解开的细长一端，缠上了楚尔的左手。 她察觉到后，就开始挣扎，“陆衍之！你……” 她慌乱地抬头，才发现浴室里出来的男人浑身赤.果。 没说完的话噎在喉咙，或许只要她后退一分，两人的小腿就要贴上。 这两晚上因为陆衍之的索求无度，楚尔闷闷地很久没有主动靠近他了。 过往的经验让她觉得应该服软些，可是男人却没有给她机会，将她猛地压在了被子上。 双臂被困在头顶，楚尔小脸急得通红。 陆衍之指间捏在那小巧的下颌上，问道：“早上几点走的。” 那声音带着透骨的凉。 “五…五点半。” 楚尔缩着光洁的小腿，躲避那让她颤栗的碰触。 男人冷嗤了一声，“为什么不接电话？” 楚尔别过小脸，又被强硬地掰了回来。 男人短发上的水滴落在她锁骨上，双腿已经无力反抗，眸中含水地求饶，“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衍之低头，眼底泛上红意，压在她耳边说了句：“晚了！” 第27章 温柔 小陆总 腰后贴上柔软的被子, 凉意让人觉得不适。 身前突然贴上滚烫的热度，难以躲避的侵入，让楚尔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的吻落下来，极为强势。 她的手被压在头顶, 整个人被限制着动弹不得。 楚尔尝试躲开男人那霸道的气息, 浅口耑着想要抗拒时, 耳朵里的助听器被取下。 世界里一片静谧，只剩下她无法摆脱的欢.愉。 …… 夜骤然变凉, 卧室里的暖气吹得更足。 这晚对楚尔来说过得有些艰难，她才刚睡下没多久, 昳丽的小脸春色未褪, 眼尾是一抹泪痕。 半夜时，她缓缓睁眼，哭哑的嗓子干痒的有些不舒服。 她忍下咳嗽的欲.望, 摸着黑慢吞吞地想爬起来喝水。 楚尔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 可是刚掀开被角，腰上的手立刻收紧把她拽回了被子。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男人微起身动了下，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温度有些烫人。 直到耳朵里传来机械的开机声, 她才知道陆衍之是在给她助听器。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听着阴漆漆的。 大概是白天的事让他难释怀, 那带着睡意的嗓音都是冷意提防。 楚尔心里泛酸，低垂着额头往男人怀里缩，她浅咳了一声，说：“渴。” 其实她不止是渴，还很饿。 傍晚时她还没有吃饭，醒来时就一直被陆衍之拉着纠缠, 算是被饿醒的。 话音刚落，身旁的男人已经坐起身来。 楚尔听到衣物摩擦的声音，床头灯许久才打开。 她半坐起身，睡意还没散正打着哈气，水眸蒙上一层水汽，“我自己去厨房就好了。” 楚尔并不是嘴上说说，她不想陆衍之太费心，更想去厨房偷偷找点吃的。 她说完时，陆衍之已经戴好了眼镜，哑声说：“在床上老实待着。” 显然她的话，现在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男人话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楚尔的神色跟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清明的眸子带着无辜和茫然。 思忖了片刻，她掀开被子慢吞吞地跟了出去。 …… 二十分钟后。 空荡的客厅飘出淡淡的饭香，楚尔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吃着面条。 厨房里男人走了出来，黑色的睡袍松垮地系着，行走间显露精瘦额腰。 楚尔咬断了面条，水眸里的专注神情像是粘在男人身上。 陆衍之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桌子上，挨着她坐着，“不可以吃太饱，晚上会睡不着。” 楚尔喉咙干痒地咳了两声，乖巧地应了声，“好。” 她继续吃着面条，安静的没什么声音。 而陆衍之一直就看着她，视线强装淡漠，可是又被紧紧地吸引。 他看向楚尔精致的侧脸，随意挽起的长发露出纤细的颈肩，纯白色睡裙歪在单薄的肩膀上。 少女脆弱又娇软，却又最致命。 陆衍之将她滑落下的袖子拉好，楚尔也跟着放下筷子。 一碗水煮面没什么多余的配料，却胜在味道鲜美。 “吃饱了？” “嗯。” 楚尔点头，柔软的小手往男人掌心挤，没用多大的力气，却就是占着那宽厚的手心。 “你还在生气吗？”她小声问。 楚尔有些不受控制地咳了几声，陆衍之的眉间跟着紧皱。 她站起身往他怀里窝，男人有力的臂膀环在那盈盈一握的腰后。 -- 第54页 牛奶被塞进手心里。 陆衍之沉声问她：“做什么？” 他声音特意放低，满满的情绪。 楚尔抱着杯子尝着牛奶的温度，喝了好几口，她小声说，“想你抱着我。” 她姿态很明显的放软，连声音都是糯的，“我知道你心疼我的，不想你那么担心，所以才偷偷起来的。” 这样明显服软示好的方式，却并没有让男人冷硬的态度松下半分。 “你一个人我不该担心吗？”陆衍之反问。 他鲜少这么严肃，可也是被她吓的。 唐继艳去剧组的事情他事先就知道，而楚尔阴差阳错选了这个剧组，他怎么可能让她去。 只是找个理由牵扯住她，却不想她根本一点儿都不怕他，竟然特意起早偷偷跑出去。 男人说话时颧骨绷着，薄唇紧抿，楚尔有些自责，“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想总是这样让他担心。 总觉得他希望她成长，可是好像又害怕她会变化。 楚尔的思绪被打断，下巴也被捏着抬起，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金丝眼镜上。 “明天不准再去！” 陆衍之的声音阴沉地像是淬了冰，再没有之前的斯文柔和。 楚尔的下巴有些疼，唇角却还带着笑。 午夜客厅的光放的很柔和，男人那森冷的五官被光色模糊，轮廓也渐渐没了棱角。 他低着头像是在训斥小学生的严肃老师，楚尔仰着头，粉嫩的唇印在他唇角。 楚尔没有刻意去哄陆衍之，很多时候她看见他时，心里都是温暖又柔和。 男人的臂膀宽厚，给她带来安全感是任何人都不能给的。 她小声说，“陆衍之，我还是很想去。” …… 凌晨时下了大雨，院子里新铺的翠绿草坪，一夜之间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外面的天实在太冷，别墅里关的密不透风的。 卧室里静谧温暖，偶尔有几声浅咳。 那声音闷闷的，直到被子下面露出楚尔那张被暖意烘烤酡红小脸，咳嗽声才变得清润。 她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时间已经过得十分混乱，水眸更是怔怔的有些无神。 她坐起身时，还有些留恋被子的温度，单薄的睡裙像是轻纱，那一片雪白的锁骨和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吻.痕。 楚尔浑身都透着疲惫，浓密的黑长睫毛扇动的很缓慢，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她到底还是没能去上班，而剧组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找她。 她多少有些失落的，不过想想又觉得坦然。 毕竟这份工作也只是看在了陆衍之的份上，才同意让她去的。 楚尔想着肩膀又松懈地耷拉下来，她喉咙干痒，还有些淡淡的疼。 不想再睡过去，所幸抱着被子轻轻地蹭，没坐直地的身子又软了下来。 陆衍之进来时，步子再迈不开半步。 他幽暗的眸子里映出床上少女的身影，她衣衫凌乱，安静乖顺的模样有几分颓废萧然的放松感。 他见过楚尔眼底的死沉，毫无反抗的堕落眼神，像是被折翼的漂亮蝴蝶，美得惊人。 而此时的她经受过太多次情.欲的霸道洗礼，五官更加惊艳昳丽。 纯稚和妩媚交叉混杂，一举一动对他都是致命的吸引。 陆衍之落在少女纤细玲珑的踝骨上，睡裙下裸.露的皮肤像是纯色的牛奶，处处都是香甜的气息。 他喉结动了动，走过去用被子遮住那惹眼的白。 楚尔半窝在被子上，杏眼柔和地看着他。 陆衍之低头时，少女纤细的手腕抬起，慢慢缠在他的脖子上，他揽着那软腰将人抱了起来。 她脾气实在是太好，即便昨晚泪眼汪汪地锤他肩膀，抗拒地说不要，可看见他时还是会软软的靠过来。 他低头细心地帮她的助听器戴好，怜惜地亲吻少女泛红的耳根。 带着热汽的吻落在皮肤上，楚尔微微躲开，软声说：“会痒。” 陆衍之眼尾有了些暖意，说：“今天降温，在家里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楚尔被他抱到了浴室的洗漱台前，白嫩的小脚踩着男人的鞋面，很小声的问：“那后天可以出去吗？” 她垂下眼眸，葱白的手指带着颤意溜进了男人居家服之下。 助听器里是有些压抑的口耑息声，像是有“滋滋”的电流，传遍了两人全身。 许久之后，陆衍之推门而出，步子竟然有些慌乱。 而楚尔握着电动牙刷，正在慢吞吞地刷牙。 镜面里少女露在外面的白皙玉颈上浮现出一片嫣红，白色细密的牙膏泡沫也没遮住微肿的红唇。 ****** 楚尔如愿地“说服”了陆衍之，三天后才开始回到剧组上班。 虽然她的工作量很少，可不得不说，确实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中午楚尔跟着工作人员去拿盒饭，急刹的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声响，骤然停在了不远处的空旷地带，扬起一片灰尘。 助听器里甚至出现了回音，楚尔不舒服地皱紧了眉。 大概是动静太大，导演冯玉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大家都盯着这辆非常奢侈的越野车看。 车门打开时，黑色的短靴亮得刺眼，男人穿着半身的浅灰色迷彩，黑色的裤也极有个性。 -- 第55页 “造了什么孽！怎么把这位祖宗也招来了！” 冯玉成看着那张和陆衍之有三分相像的脸，没留神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陆鄞之邪肆的眼尾挑着，冷哼道，“怎么，不欢迎小爷我过来？” “没有没有，小陆总您说笑了！您一来，我们这儿蓬荜生辉啊！” 冯玉成笑得满脸褶子。 主演都有专门的保姆车，在场的演员没什么名气，对陆鄞之也不怎么熟悉，都是来看热闹的。 冯玉成心里可早已经乱如麻。 这陆鄞之可不像他哥，陆衍之经商数年，好歹还能讲几分薄面。 可这祖宗要是不高兴了，是从来不顾及场合的，随性随心。 “你呢，也不用紧张，我就是替我大哥过来看看，顺便视察视察你们的拍摄进度。” 陆鄞之说着，脸色满是得意。 说着他扒拉下头发，随意道：“你们都继续忙吧。”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发现余光里那纤瘦的身影渐渐走远时，陆鄞之有些急了。 “那个……，这盒饭我拿两份，你们先吃，我下午再过来！” 在场看热闹的猛干了两口饭，就看着穿着不菲的男人揣着两份盒饭，急切地往后场跑。 目睹全过程的赵一挠头，脸上都是黑线，问道：“导演，我怎么觉得这小陆总跑起来，屁颠儿屁颠儿的？” 第28章 黑色 闹剧 “砰！” 剧本被用力砸在茶几上, 装订的纸张变得散乱。 唐继艳瞥了一眼，淡淡道：“青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看你自己做的好事！”李青着急地在原地踱步。 沙发上的唐继艳，一脸无所谓。 李青：“唐继艳, 你是演员, 你懂艺人要遵守的规则吗？” “青姐, 只不过迟到两次，你有必要这么计较吗？”唐继艳不屑地反驳, “而且连导演都没说什么，你这是发的什么火？” 她本来对李青就极为不满, 尤其是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 公司就应该配个金牌经纪团队给她。 而不是让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李青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气愤道： “我为什么不能发火, 你是我带出来的, 你出了事公司不是还得找我麻烦！而且你在剧组迟到和导演吵架的视频在网上疯传，我难道不该教训你吗！” 这个视频传了一两天了, 李青却今天才看到。 视频里唐继艳和冯玉成吵得面红耳赤，这不就是实打实的黑料。 这拍戏还没有半点起色，问题就出了一大堆, 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这有什么的, 视频不是都说得明明白白的，我又没有迟到，凭什么怪我！” 唐继艳明显不在乎这些。 她之前就是为了给导演一个下马威，让那们摆清自己的位置。 而现在目的也很容易达成了啊，她看着自己刚染的指甲，说道：“是那些网友没脑子, 我迟早会一个个怼回去的！” 李青听了这话差点都站不稳了。 她努力平复心情，却还是无法接受。 唐继艳的这番言行举止表明，这已经不是聪明不聪明的事了，这明显就是脑子有毛病！ “小雅，你看着，千万不要让她做任何微博的评论回应，一切都等我通知公司后再说！”李青说得非常严肃。 她现在也指望不上唐继艳了，只希望她能听着点劝，别再继续招黑了。 旁边的助理小雅看了眼沙发上的唐继艳，犹豫着点头。 她脸色有点难看，很想告诉李青，其实在她来的五分钟前，唐继艳就把那些网友挨个怼了一遍。 ****** 唐继艳一连两天没来剧组，第三天来得时候还是趾高气扬的。 大冷的天她穿了一件很显眼的大红色连衣裙，脸上的粉有些厚重，黑色的大墨镜在鼻梁那里有点卡粉。 她连保姆车都没下，说道：“你去把导演叫过来，我有事和他说。” “好的，艳姐。”助理小雅唯唯诺诺地点头。 唐继艳半翘着腿，姿势做作，懒散地刷着手机。 想着这几天的安逸生活，她越发觉得李青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这不，剧组拍戏她想来就来，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倒是她这个经纪人，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的。 没一会儿，小雅顶着寒风回来了，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脸上有点高原红。 唐继艳向来看不起这土丫头，“怎么样，导演来了吗？” “没，导演……在片场拍戏呢。” “拍戏你不会喊他啊！这点儿事都做不好，真是的！” 唐继艳太生气，刚想自己亲自出去，就看见小雅身后站着个男的。 她没什么印象，没好气的说，“你谁啊？” “你好，唐小姐。我是冯导的助理，我叫赵一。”赵一尴尬的笑着。 唐继艳动作顿了下，“冯导的助理就了不起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们这部剧的女一号，没了我你们这戏能拍成吗？” 她只当是导演忙，随意给她安排的人。 赵一脸色还很尴尬，吹捧道：“唐小姐是人中龙凤，来我们剧组算是屈尊降贵！” 唐继艳抱着手臂，鼻孔朝天的样子，“你知道就好！” -- 第56页 “不过，我们冯导让我传话给你，剧组的女一号，前天就已经换了新演员，这两天忘了通知您了，您等下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 片场内，白纱长裙曳地的被风吹起，伴随着花瓣缓缓飘落，画面带着几分仙气。 “好，卡！”冯玉成拿着剧本走过去，很是赞赏，“不错不错，角色领悟挺到位的！” 季云裳微微点头，“是冯导指导的好！” 冯玉成大声笑了下。 他以往拍戏其实是个十分挑剔的，很多时候一点细枝末节觉得不满意都要拍十几遍。 季云裳虽然也是陆衍之安排过来的，同样是新人，可有了唐继艳那颗老鼠屎，这差距就出来了。 冯玉成夜硬生生把这新来的小演员，给看顺眼了！ “平时可以多交流学习，年轻人啊，就是这点儿最可贵！” 季云裳礼貌性地要回应，身后一阵嘈杂传来。 中场休息的时间，大家都没什么事，这一听有动静，就立马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女人脸色狰狞，距离越来越近她，嘴里的话慢慢也听清楚了。 “你们竟然敢耍我！知不知道我是公司内定的女一，还敢随便找个人来演！” 唐继艳万万没想到，自己两天没来，角色就被截了胡，竟然还找了个替补。 她看了眼旁边的季云裳，身上还穿着精致的女主装造，挑衅地说着： “季云裳，好歹我们也一起演过戏，我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把你身上那身衣服给脱了！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唐继艳这大言不惭的话，不知道逗笑了多少人。 季云裳怎么可能任人欺负，“唐继艳，我看你是整容整到脑子了吧？” 周围一阵哄笑。 两个女人的战场，带着浓厚的硝烟。 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只有人群中的楚尔躲在暗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眼底的恐惧颤抖慢慢变成了落寞歉疚。 陆鄞之就站在她身后，少女的神情转变，他挠着头刷帅， “小嫂子你要是看不惯这两个人，我马上就把她们都换了！” 他也是从杨严嘴里套出的话，特意来刷存在感的。 不过，连着几天也没看见她的身影，昨天才刚蹲到机会。 他这两天一直跟在楚尔身后，算是接替了赵一的工作，为得就是帮她解决麻烦。 今天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陆鄞之跃跃欲试地想显露一手。 谁知好半天过去，少女抬起了漂亮的眸子，满脸痘写着拒绝。 “额…，小嫂子你是觉得…我这个方法，不好？” 陆鄞之正要问答案，片场中央发出“啪”的一声响，眼前的少女一下没了影儿。 …… 唐继艳左脸是火辣辣的疼，衣服兜里的墨镜都甩在了地上，可想而知季云裳下了多重的手。 “你……，季云裳！你竟然敢打我？”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眼神阴毒。 季云裳连眼都没抬，轻屑道：“怎么不敢？我早就想打你了！” 淡淡的一句话噎得唐继艳有些语塞，她咬牙切齿，道…“贝戈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抬手就要往季云裳那里打，手却被一道力挡了回来。 人群中突然跑出来的少女，仰着小脸像是护犊子的小兔子。 唐继艳直接傻了眼。 同样诧异的还有被护着的季云裳和跟在后面的陆鄞之。 男人一脸黑线，“这…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平时看着怯懦畏缩的小嫂子，现在变得像个小刺猬似的？ 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是唐继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唐楚尔！竟然是你搞得鬼！” 她显然是把楚尔和季云裳当成是一伙的了，“正愁找不到你呢，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听得楚尔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唐继艳习惯性地要掐她的脖子，手却被一个陌生男人抓住了。 男人一身名牌，眼神肆意狂野。 陆鄞之懒懒地抬着起嗓子，眼色阴冷，“爪子给我放安分点儿！” “你……你特么又是谁啊！” 陆鄞之眼神拽拽地，松开的手一脸嫌弃地在裤子上擦了擦，回了句，“你大爷！” 要不是他不和女人计较，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此时季云裳也走了过来，她刚放下手机，冷艳的脸色阴沉沉的，“唐继艳，我已经报警了，要是不想进局子，最好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呵！季云裳，是你打了我，要进局子也是你进去吧！” 季云裳冷笑：“我打了你？你要不要问问在场的人，谁看见我打你了！” ****** 最终，唐继艳还是被迫离开了。 这一场的闹剧之后，大伙儿都没了拍戏的心思，目睹全过程的冯玉成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也没了拍戏的欲望。 “今天大伙儿先休息半天吧！记住了，出去别到处乱说，这再传传，咱们这剧组也得跟着遭殃！” 他卷着剧本步子都有些沉重，看着季云裳进了化妆间，冯玉成拧眉。 虽说这动静闹得挺大，可不得不说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他早就想给唐继艳来几个大逼兜了①，却一直碍于自己导演的身份，不过今天不得不感叹一句，“爽！真是解气！” -- 第57页 …… 化妆间里，季云裳把头上的配饰一个个摘了下来，她的助理不在，她只能费力地抬着胳膊自己搞。 古装的发包很繁琐，她头发揪得有点疼，神色也变得极为烦躁。 此时，一直静默站着的楚尔突然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抬手去拿那发卡。 可她手还没碰到，就被用力地甩开。 季云裳站了起来：“别碰我！” “砰！”，楚尔被惯性带的撞向了后面的化妆桌，瓶瓶罐罐倒了了一桌。 角落里悠闲刷手机的陆鄞之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挡在楚尔面前，懒散的样子不在，眼神透着狠，“我不想和女人动手！” 季云裳眼神跳过陆鄞之，看向了他身后的少女，“楚尔，让他滚远点儿，我不想看见他！” 楚尔缓缓抬头，腰后钻心的疼让她一时间站着都有些难。 她抬起头看向季云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有落下来。 好久，她颤着唇，慢慢转身，什么话也没说，走出了化妆间。 第29章 黑色 季云裳（捉虫） 楚尔出来了, 陆鄞之只能跟着出来。 他太憋屈了，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离着很远的距离，看见少女纤瘦的背影，单薄的肩膀也耷拉着, 像是丢了魂。 陆鄞之不明白小嫂子那么护着那个季云裳, 结果对方却是不领情的样子。 他扒拉着乱七八糟的短发, 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无奈只能跟着楚尔准备问问清楚。 正追过去时, 陆鄞之眼看着迎面进来的黑衣男人，把楚尔撞得踉跄地退了两步。 他神色警惕, 立马就飞奔了过去, “小嫂子，你没事吧？” 他细心询问状况，可楚尔却怔神地看着那个黑衣男人。 陆鄞之也转头看了过来, 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 他心底没处发的火,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 黑衣男人和陆鄞之身高相仿，宽松的冲锋衣被风吹得露出精瘦的身形。 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 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满骇人的死寂。 面对陆鄞之的挑衅，他淡淡地看了眼楚尔，低哑的声音问道：“她呢？” 楚尔还在出神, 陆鄞之直接挡在了她前面。 他颧骨突出, 脸色也没了往常的不羁，“小爷我和你说话呢，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陆鄞之虽然往常玩心大，可是却最护短。 年少跟着陆衍之培养心性，看似是个纨绔，可警惕性比谁都高。 他把男人眼底的冷然阴鸷当作是挑衅, 四目相对，气氛剑拔弩张。 楚尔垂着眼睑，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她转身落寞的离开，对峙的场面才收敛下来。 “你等着！”陆鄞之咬着牙，满腔的怒火硬生生憋了回去。 转身又急急忙忙跟上了楚尔的步子。 …… 卜凌进化妆间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 角落里季云裳穿着繁琐的古装白色长裙，低着头整理桌上倒了一片的化妆品。 他眼底带着几分殷切，原先死寂的眼眸也恢复清明，继而变得有些狂热，偏执。 “星星，回家吗？”他沉声问着，慢慢走了过去。 季云裳摆放好最后的瓶子，嘴里喃着，“这些是她现在最宝贝的东西，我要把它们摆好，不然她会不开心的。” 她说着声音带了些哽咽，抬头看向卜凌时，泪水也随之滑落，“阿凌，你知道吗？她那么珍贵的……一双手，竟然……竟然在这里给别人描眉编发！” 晶莹的泪水打湿她白色的衣袖，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看着走近的卜凌，靠近他的怀里。 她完全没了先前冷傲的模样，像个受伤的小兽，呜咽地哭着舔.舐自己隐藏的伤口。 季云裳的模样算得上是狼狈，长发解了一半，妆也哭花了。 可卜凌看了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眼底的偏执更加浓郁，收紧了手臂，说道：“星星，你做的够多了！” 三年了，太久了！ 为了楚尔踏足自己最厌恶的娱乐圈，不放弃地找了她三年。 季云裳为楚尔做得太多。 卜凌看向怀里少女那乌黑的发顶，眼神透着阴翳病态。 他虽然嫉妒楚尔在她心里的地位，可同样也感谢楚尔的离开，才让他顺理成章成为季云裳心里最依赖的人。 即便现在找到了，又怎么样？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依旧不会因此动摇改变。 他什么都不怕了！ ****** 楚尔坐车回了别墅，并不知道陆鄞之也跟着回来了。 他的越野车十分眨眼，要不是门口的保安见过他，差点就把人拦在了外头。 楚尔垂眸上了楼，陆鄞之悠悠地跟着进了别墅。 这里是他大哥陆衍之往常常住的地方，他来得次数很少，可是装潢的特点其实都大同小异。 陆衍之的性格沉稳，不好张扬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淡漠，他的住所和性格一样，黑灰单调没有什么感情。 可是踏进别墅，陆鄞之明显感觉不一样。 陈设装修还是主打的冷色调，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仔细看餐桌上那盛放的百合，娇艳欲滴，沙发茶几都换了温馨的浅色调。 -- 第58页 他一时间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儿，站在门口看了好几眼。 佣人并不认识陆鄞之，礼貌地询问他：“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陆衍之的弟弟。”他丝毫不客气，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佣人目瞪口呆。 陆鄞之却很自来熟，“我有点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这姿态，完全就把这儿当成自家了。 佣人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好的，您稍等。” 转身去厨房备点糕点水果的功夫，佣人没犹豫，第一时间就给陆衍之打了电话。 …… 下午四点不到，陆衍之赶回了别墅。 微暗的天色包裹男人颀长的身影，像是铺天的黑色幕布，透着很浓郁的阴郁感。 佣人赶紧接过男人脱下的外套。 陆衍之沉声问，“太太呢？” 客厅里并没有楚尔的身影，倒是沙发上，陆鄞之慵懒地躺着，还半翘着腿。 佣人：“太太回来后就去楼上了。” 这话成功引起了陆鄞之的注意，他看见陆衍之的身影，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大哥，你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 他笑得谄媚，还想和男人抱怨自己今天的遭遇。 可陆衍之眼睑微垂，没给半个眼神，直接绕过他往楼上去。 陆鄞之的笑还尬在脸上，他脸皮向来也厚，就跟着追了上去，“哎，大哥我……” “敢上来，打断你的腿！” 陆衍之站在楼梯上，微微侧首。 男人的侧脸神情平淡，可情绪明显低沉压抑，骇人的眼神让人遍体生寒。 “我……”陆鄞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踏出一步。 他颤颤巍巍地缩回脚，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 ……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太快，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被黑色笼罩。 卧室里并没有开灯，被子也叠得整齐的，准确的来说不像是有人待过。 凭借着对楚尔习惯的了解，他开了房间一圈顶灯，在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窄小缝隙，一眼就看见了蜷缩着身体窝成了一团的楚尔。 她太娇小瘦弱，小小的一团，安安静静地起来像是睡着了。 那头柔顺的长发铺在少女身后，发尾还落在地毯上，凌乱却也格外的美。 陆衍之想将她抱回床上，可手才碰到那肩膀，少女却慢吞吞地抬起了头。 房间里的光不算刺眼，可刚睁开眼睛的楚尔，眸色晶莹泛着水光，眼眶通红的。 她很沉默，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感伤和失落。 陆衍之心揪着，安抚地轻柔吻她的额角，“怎么不去床上睡，地上会着凉的。” 他声音特意放柔了许多，脑海里浮现楚尔在他怀里温软地撒娇说要自己去剧组工作的场景。 他突然很后悔答应让季云裳见楚尔的决定，甚至觉得悔恨和气愤。 陆衍之将楚尔拥着，熟悉的气息让楚尔紧绷的情绪决堤，眼泪接连不断地砸在他手背上。 他的眼神在看到那晶莹的泪水时，一瞬间变得幽暗阴翳，心底涌上无数恶劣疯狂的想法。 他不该让她出去的，只让她生活在他的保护下，不是也很好？ 陆衍之垂眸掩下眼底的疯狂想法，轻柔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男人衬衫外冷白的肩颈青筋尽显，他哑声安抚：“哭什么？不开心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啜泣声变得更大了些，楚尔圈着陆衍之的脖子，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那温度有些凉，却烫得人生疼。 陆衍之不可能纵容她继续哭下去，他沉着脸色把人抱在沙发上，手压着少女的背时，她轻哼了一声。 他用柔软的手帕给少女擦去脸上的泪水，那苍白的小脸因为气不太顺，哭得泛红。 陆衍之有些动了怒，“再哭的话，我立马通知剧组把季云裳的女主角给换了！” 那声音带着警告还有几分不妥协的威胁，楚尔颤着睫毛迟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柔声说：“不…不可以。” 她握着陆衍之的手，抬起的眸子被卧室的光照的有些亮，生理上的惯性眼泪没止住，豆大的泪水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楚尔给他擦手上的泪水，声音哽咽着，“是我不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陆衍之，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她的肩膀还在抖，男人手背上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好无助地窝进男人怀里，边哭边说，“陆衍之，星星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她的哭声都变得沙哑，陆衍之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却又控制着力道怕把人弄疼，他还在耐心安抚，说道： “没有，尔尔。她没有怪你，她现在过得很好，你离开后她也一样很幸福。” 楚尔听着那话喃喃自语，小声问他：“真的吗？” 她思绪有些飘散，记忆也随之浮现脑海。 ****** 楚尔和季云裳幼时都在当地大型的音乐班里上课。 楚尔学的是钢琴，季云裳学的是古筝。 季云裳不像楚尔家庭美满，深受父母的疼爱。 母亲很早离世，父亲后娶，十三岁的季云裳生活里都是坑坑洼洼。 因为被继姐的排挤，她过得并不好，还被逼着送去最讨厌的古筝班学习。 -- 第59页 季云裳的性格像个刺头，她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好，对每个人都充满敌意，像个小刺猬。 遇见楚尔也是偶然。 那时季云裳不服管教被老师赶在外面罚站，她就躲进了钢琴房。 琴房里只有一个少女，她穿着漂亮纯洁的裙子，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也很甜，柔声地问她，“你怎么了？” 季云裳的心满是创伤，她穿得和少女一样华丽精致，可是却知道，她们其实并不一样。 她恶狠狠地威胁，“不许告诉老师你见过我！” 她那时很凶，才十三岁，幼稚又恶劣。 少女水眸漾着笑意，也不生气，“你不要生气，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她指着旁边的柜子，眨着水润的眼睛，说：“你可以躲进那个柜子里，一会儿再出来。” 季云裳没想到她性子那么好，别扭地往柜子边走去时，少女温柔地说了声，“柜子里很黑，你不要害怕，我弹钢琴给你听。” 她最初是不信的，可是躲在柜子里听那钢琴声时，真的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季云裳不愿意接受这就善意的现实，透过那细小的缝隙，看着少女很乖巧地和老师说， “对不起老师，我没有见过。她或许不开心，就自己藏起来了。” 听见那句“她或许有些不开心”，季云裳的眼眶有些热。 从那一天起，她记住了少女的名字。 楚尔。 ******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季云裳的思绪，她眉间皱起，身后是男人低哑的口耑息。 “星星，你放松些。” 卜凌的声音是很性感的低音炮，此时沾了情.欲更是沙哑的不像话。 季云裳脸色带着痛苦，腰间却被桎梏着动弹不得，随着男人的动作视线都变得模糊。 铃声接着响起，她的眼睛稍微有些清明，想去拿时却被卜凌先一步接通。 “陆先生，我觉得凌晨打电话并不是一个很有教养的行为！” 他声音特意压得更低，听着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云裳听见那句“陆先生”心也跟着一紧，“尔尔她……” 她的声音被撞得散开，只能半压抑着不发出声来。 “烦请季小姐往后离我太太远一些，我不介意剧组再换一个演员！” 听着电话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卜凌的动作越发的狠，手下用力拖拽，哑声说了句，“我也求之不得！” 第30章 黑 色 我怕他欺负你 电话被猛地挂断, 陆衍之眉间还紧皱着。 作为过来人，他不会听不出来，这么晚一对夫妻会在做什么。 可他不会就这么放了季云裳。 手机屏幕的亮度越来越黯，光线也昏沉, 男人的侧脸有几分森冷。 “陆衍之。”身后很温软的声音喊他。 陆衍之看着床上的楚尔,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此时半撑着手臂，小脸还皱着像是有些吃力。 她拢着宽松的睡衣, 眼底是朦胧的睡意。 陆衍之走过来，手半扶在她腰间, 脸色沉的可怕, “怎么醒了？” 楚尔眼睛红肿，可柔软的身体却一点点往男人怀里靠，她小声说, “我听见你说话了。” 陆衍之将她拥进怀里, 脸色虽然不太好，可还是很贴心地帮她盖好被子。 楚尔这两天有些咳嗦, 他本来就很心疼，结果去了一趟剧组，还添了伤。 要不是给她换睡衣, 等她自己说,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陆衍之语气淡淡，“你是听见我说季云裳了吧。” 楚尔圈住男人精瘦的腰，轻柔的动作带着讨好，“星星没有欺负我，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没有半点缓和。 “伤？” 楚尔仰头轻轻地吻男人的下颌，浅声解释, 说：“没有受伤。” 陆衍之冷嗤，很想在那纤腰上掐一下，让她知道什么是疼！可最终也没舍得，只低头在少女小脸上泄愤地咬了一口。 楚尔躲都躲不开，莹白的小脸顶着泛红的牙印，有些茫然。 被子被缓缓拉下，睡衣的纽扣也被男人解开，她很乖地任由他动作。 楚尔对陆衍之太了解，知道他此刻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 霸道的力道捏着她的下巴，往床边斜对着的镜子边看。 镜头里她半窝在男人怀里，身上穿着的深蓝色男款的睡衣，此时已经滑落到腰间。 白皙如玉的背上，蝴蝶骨漂亮精致，只是那细得一手可握的腰后，有些青紫的淤伤，醒目又骇人。 陆衍之见她看得出神时，已经利落地将衣服拉好，细心地扣好，“看到了？” 他其实知道楚尔的皮肤很容易留下印子，但每次两人的亲密，他都是很小心地不弄疼她。 只有失控时，会留下淡淡的咬伤。 所以看见这一片淤青时，他才会不顾时间，半夜给季云裳打电话。 怀里人闷不吭声，温暖的气息撒在他锁骨上。 楚尔：“可能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她看了伤，心里已经明白。 不想季云裳被迁怒，她说话没什么底气，声音小到听不到。 “尔尔，你最好想清楚再解释。” 楚尔无视男人冷沉的声音，内心也咬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毕竟当时化妆间里只有她们两个。 -- 第60页 她沉默了半天，小脸乖巧地蹭男人的脖子，软声说：“陆衍之，我饿了。” …… 凌晨一点，陆衍之下了楼。 他眼底还有些阴郁冷沉，散发的冷戾气息被戴着的金丝眼镜稍稍削减。 客厅的灯微微亮起，因为照顾刚睡醒的楚尔，只开了暖灯。 陆衍之慢条斯理地走进厨房，身后的楚尔亦步亦趋，像个小尾巴似的步子慢吞吞。 刚睡醒的少女精神似乎好了些，小脸莹润，为了哄陆衍之，她眼睛里都带着浅笑。 只是进了厨房后，身后却有很轻的声响。 楚尔睡眸微怔，看了眼微弱的光色下客厅，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怀疑可能是助听器收音有些故障，但是身体却先一步贴近了陆衍之。 “砰——”，声音被拉长，还有些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饭时油烟声音有些响，陆衍之像是没听到一样面不改色地煎些蛋。 楚尔太害怕，一个劲地往男人身边缩。 她小心翼翼地再往客厅看时，厨房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毛球。” 楚尔吓得失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颤着小嗓子哭着说，“陆衍之，有鬼！” …… 二十分钟后，客厅里安静地连根针掉了都能听得见。 楚尔红着眼眶眼底的惊恐还在，她偷偷瞥了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的人，那人抱着人脸大的碗，不停地往嘴里扒饭。 她惊魂未定的，小脸也吓得通红。 陆衍之把她的脸移正，沉声道：“好好吃饭，看他干什么！” 楚尔垂眸子吃着自己最爱的面条，可是却已经没了胃口。 陆鄞之放下捧着的汤碗，碗里一滴汤都没剩。 他紧盯着楚尔拨弄面条的筷子，看着荷包蛋两眼放光。 “小嫂子，你那荷包蛋要是不吃，我帮你吃！” 他说完就打了个饱嗝，完全没形象可言。 尤其是那头被睡得炸毛了的短发，硬挺挺地炸着，看起来像个乱糟糟的乞丐。 楚尔愣怔着，求助似的往旁边看。 陆衍之一记冷眼扫过，“厨房还有，自己去盛。” 陆鄞之又扒拉下头发，端着碗进了厨房。 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响声很微小，可陆鄞之好久都没见出来。 楚尔那碗面没再吃，怯怯地问：“他怎么在这里啊？” 她本来胆子就小，刚才被吓得不轻。 陆衍之将她抱进怀里，指腹擦着少女眼尾被吓哭的泪，“不用管他，回去早点休息。” 这两天楚尔的作息有点乱，总是半夜醒着要起来吃饭，他想改掉这个习惯。 他牵着她往卧室走，厨房里听见动静的陆鄞之追了出来， “大哥，你们这就去睡觉了啊？” 楚尔被这声音吓得睫毛一直在打颤，她挡在陆衍之身前，乌溜溜地眼睛里满是紧惕。 “你…你不要靠过来！” 她声音特意装作很凶，可是因为太软，看着实在有些萌。 陆鄞之看着少女很娇小的一只，还挡在男人身前，惊得张大了嘴巴， “小嫂子，你……你会说话啊！” 两人对视，陆衍之的眼神却变得幽暗。 陆鄞之今年二十五，私底下幼稚玩心大儿，看着和二十一岁的楚尔差不了太多。 即便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不喜欢楚尔和他有交集。 他环上少女的腰肢，直接将人半抱着上了楼。 那一闪而过的冷意，陆鄞之怎么可能没看到。 他头皮发麻，嘟囔道：“哥你真小气，不会连这点儿小事都吃醋吧！” 夫妻俩越走越远，他吵嚷了句，“大哥，就不能给我找间客卧住一晚吗？沙发也太……” 陆衍之步子停在楼梯中央，冷冷地丢了句，“不想睡，现在就可以滚出去！” 陆鄞之立马闭了嘴，乖乖地睡回了沙发。 ****** 楚尔九点半才醒，她看了手机，发现自己给震动手环定的七点半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 她慢吞吞地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已经在想要怎么说服陆衍之让她继续回剧组。 楼下陆衍之照常在沙发上看报，自从那次楚尔五点半偷跑的事过后，男人几乎不会去书房，每天早上都会客厅等她。 楚尔视线转了转，竟然又看见了陆鄞之。 她微困倦的水眸立马变得紧惕起，紧挨着陆衍之身边坐下。 椅子发出的声音微有些大，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问她：“怎么了？” 她很少这么慌张，性子慢吞吞地平时动静小到听不见，今天却有点反常。 楚尔没说话，小手已经环上他的手臂。 陆衍之抬眸看了眼不知什么也坐上餐桌的陆鄞之，薄唇微抿。 他看着楚尔，说道，“不许撒娇，今天只能待在家里。” 佣人已经把早餐端了过来，楚尔柔声说，“我想去见星星。” “季云裳不在剧组，你去了也见不到她。” 楚尔还软软地靠着他，听到这个消息，水眸软软地看他，“为什么？” 她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因为陆衍之不会骗她。 他昨晚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找季云裳麻烦。 -- 第61页 她喃喃道，“星星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陆衍之把牛奶塞进她手里，严声警告道：“好好吃饭，吃完和我一起去公司。” 陆鄞之瞅准时间问了句，“大哥，那我呢？” 楚尔鼓着腮帮子瞪他，“你不许跟着！” 少女漂亮的水眸因为生气多了些活力，陆衍之强迫着把她视线转了过来。 “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他还很少见她这么排斥一个人。 可即便是讨厌，也会占据她的视线。 楚尔小脸被捏着有些痛，眉头微皱时陆衍之已经松开了手。 她贴着男人的耳朵，说得软糯又认真，“我怕他会欺负你。” 楚尔对陆家其他的人初印象还停留“见家长”那次，除了慈爱的陆爷爷，陆家人在她眼里都是会欺负陆衍之的“坏人”。 所以，她对陆鄞之也没什么好印象。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可是陆鄞之还是听见了，他满脸惊愕道：“小嫂子，你说话可得讲讲道理，谁欺负谁啊！” 陆衍之眼尾微眯，唇角却带着不屑的笑，“他打不过我。” 他没想到楚尔会这么说，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他被哄得有些心软，手掌在少女柔软的后颈处轻轻抚摸安抚。 陆鄞之却像个大怨种似的吃着面包，他不服地反驳， “小嫂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可是好心好意帮你，昨天那个丑八怪欺负你，是我给你挡的，还有那个……对那个叫季云裳的，欺负你的时候，也是我奋不顾身冲上去帮你，这才多久，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嘴里不停说着，恨恨地咬着鸡蛋，完全没注意到餐桌对面的男人脸色已经渐渐变得阴沉。 陆衍之垂眸，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吗？” 楚尔眨着无辜的眸子看他的眼睛，身体却僵直着，不敢动弹。 第31章 黑色 我们尽力了 虽然这次认错及时, 可楚尔却没有得到男人的谅解。 连着一个星期，陆衍之才同意她回剧组上班。 这一年接近尾声，新年到的时候，意味着亲人的团聚。 楚尔开始想念家乡年迈的外婆, 她没什么亲人了, 或许说她更想让自己的外婆见见陆衍之。 傍晚时, 楚尔和男人提了这件事。 陆衍之晚上在书房办公，她很少会打扰他, 很多时候都是待在卧室里写论文，今天的出现显得尤为刻意。 她看书时没什么声响, 精致柔和的侧脸看着格外温柔。 陆衍之再看笔下的文件, 已经没了心思。 “尔尔，过来。” 楚尔视线从论文上离开，听话地走了过去。 腰上被揽住, 她被很轻柔地拉进男人怀里。 陆衍之将她鬓角的碎发挂在耳边, 动作专注，问：“今天在剧组碰上季云裳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语气没什么起伏。 因为上次生气的事，楚尔事事都顺着他，他倒也没再揪着不放。 “嗯, 星星她在忙。” 楚尔虽然去了剧组, 可是大家都忙着拍戏，并没有说上话。 而且她知道，季云裳还在生自己的气，大多都是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 陆衍之垂眸看少女的小脸，没说什么，沉声问她：“今晚过来, 要和我说什么？” 楚尔惊愕地看着他，心思被看穿，她眸色怔怔的，“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呢？” 他薄唇终于有了一丝笑，“说吧。” 她很少这么乖，除非是想哄他。 一个星期过了，他被她哄得巴心巴肺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楚尔渐渐展露笑颜，露出的贝齿整齐漂亮，“我想，过完年回去看外婆。” 她平时其实话很少，总是很安静，也很少笑。 陆衍之的心都跟着一颤，可听见“外婆”那两个字时，他唇角为抿，眼尾的神色稍变。 “怎么了？” 书房的灯很亮，男人光洁的眼镜片都闪着幽光。 楚尔没有察觉到男人眉眼间的转变，柔声说，“我想带你去见外婆。” 她说着带了些感伤地依偎在他怀里，说：“我离开清水镇的时候，外婆已经九十三了。她的身体特别好，舅舅说外婆肯定可以活到一百岁的。” 少女的声音轻缓温柔，陆衍之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楚尔很少说那么多话，“外婆每个星期都会去村子里的小教堂做祷告，村里的人说，被外婆祈求过的人都会得到神的祝福。” 这三年因为忌惮唐家人，她只在年后村上年轻人都离开后，才会找机会回去。 三年，她错过了好多。 再抬头时，那眼眶已经湿润，楚尔看着陆衍之，轻声说道：“外婆今年已经九十六了，我想让她见见你。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陆衍之揉她的头发，低声问：“就这么肯定外婆会喜欢我？” 他眸子幽幽。 少女唇角带着幸福的笑，“外婆肯定会很喜欢的，她会祝福我们，我们……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陆衍之将她拥紧了些，问她：“尔尔，你想去见外婆吗？” “每次过完年我都会去的。”她圈住男人的脖子，寻找安全的姿势，“今年过完年我们一起去见外婆，好不好？” -- 第62页 她的话里带着对未来的美好盼望和憧憬。 陆衍之沉默了很久，开口时，他的嗓音低哑：“尔尔，明天就去吧。” …… 陆衍之在和楚尔结婚时就见过她的外婆，祁云华女士。 他知道这是楚尔最珍重的亲人，所以为了表现自己的尊重，他曾亲自去清水拜访。 九十六岁的老太太确实像小姑娘说得那样，身子骨健朗。 因为信奉基督教，每周为生病的孩子祈祷成为她最长做的事。 没有什么比九十六岁的高龄更容易让人信服的事，老太太很和善，一生都在做善事。 陆衍之只是去拜访，对方也是极为热情。 她知道楚尔因为唐家的人，一直孤苦伶仃地在外面打拼，见到他她并没有太惊讶。 只是说了句：“知道我的囡囡健康平安就好，不要记挂着我这个老太婆了。我的囡囡特别棒，我就知道啊她的眼光也不会差！” 陆衍之并不想打破少女内心的美好，可是九十六岁的年纪确实等不了多久了。 楚尔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很多事情不明说，她也能猜到。 她安静了很久，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外婆，她…她还好吗？” 陆衍之默声半晌，说道：“外婆生病了，不肯去医院。” 这几天他从杨严那里得来消息，老太太最近在家里晕倒了好几次，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他不想让楚尔心留遗憾，所以还是选择告诉了她。 这一晚楚尔几乎没怎么睡，哭着到了天亮时，也收拾好了行李。 陆衍之看她憔悴的小脸，眸色阴翳又晦暗。 ****** 踏上回清水的路，楚尔已经没了以往的忐忑，那一刻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缩着肩膀，戴着口罩怕被人认出来了。 这些年的怯懦，错过了太多，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赶了半天的车程，楚尔累得筋疲力尽，下午五点才到清水，连夜却下了大雨。 她和陆衍之在附近的酒店留宿，夜晚，她趴在窗户边看夜色里的雨幕，像是在祈祷这一刻的雨停。 酒店的设施并不齐全，房间破小，还散发着很重的湿味儿和霉味儿。 陆衍之皱着眉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和衣坐在沙发上，闭着眸子假寐。 他半撑着手掌有几分疲倦，没有熟睡，偶尔会抬头看看在窗边发呆的少女。 许久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尔尔，天太凉，不要一直贴着窗户。” 楚尔回头怔怔地看他。 酒店的灯光像是金灿灿的落晖，倾洒在男人白色的衬衫上，明明也很耀眼，却仍旧有些不和.谐。 像陆衍之这种深处高位的人，生来就是高人一等的，就算在这样的地方，他身上高贵的气质，依旧没有削减半分。 可是却因为她，蜷缩着颀长的身体缩在沙发上。 楚尔很心疼他，慢吞吞地走过去，窝进了他怀里。 她身上带着凉，害怕他会感冒，并没有再贪恋男人身上的温暖。 陆衍之揽着她的腰收紧，无声地为她取暖，此时已经胜过千万万语。 楚尔怜惜的吻落在他鼻尖上，小心翼翼的，虔诚又心疼。 雨水冲刷玻璃，屋内的两人紧紧依偎，无关暧昧。 ****** 第二天一早，车子抵达清水乡镇，雨水冲刷后的路面有些淡青色的青藓。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熟悉，楚尔的心也慢慢变得平静。 像是飘落的尘埃落地，找到了归处。 可是任谁都没想到，有人比他们先到了一步。 “老太婆，那丫头肯定给你偷偷打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尖锐刺耳的声音拉长，在整个巷子里传来。 “张云！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楚尔身体的本能地后退。 后背贴上男人宽厚的胸膛，她侧首微仰着头，看见晨光下男人那泛着冷气的下颌。 她压制住心中的恐惧，继续向前走。 大伯母张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死老太婆，别在我面前装死，活了那么大岁数了也该到头了……啊！” 张云被人群里突然冲出的人，推得踉跄了一下，还好旁边的唐继艳拉得及时，“妈，你没事吧！” 张云横着一张脸气得通红，“哪个瞎眼的东西敢推我！” 人群里看热闹的都不敢得罪她，默契地让出道儿，露出了少女纤细瘦弱的身影。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祁云华沧桑的病容，扶着门红了眼眶，“囡囡，我的囡囡回来了！” 楚尔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才一年不见，九十六岁的外婆看着比去年沧桑了很多，不再会笑着摸她的头，连站立都要人扶着。 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哽咽着声音说，“对不起，外婆。”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味的逃避，并没有让坏人适可而止，反而是不断地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楚仁杰抹了把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楚尔啊，你外婆就盼着你回来看你一眼了。你既然回来了，舅舅也放心了。” 围观的人被这祖孙的感情感染，渐渐退了许多，可是张云和唐继艳却怒火中烧。 “小贱.蹄子你会说话啊！赶紧把钱给我交出来！”张云说着就弯腰扑向了跪在地上的楚尔。 -- 第63页 眼见着就要一把推过去时，肩膀被强硬的力道撞开，张云挨着身后的唐继艳，惯性地后退倒在了湿滑的青石板路上。 “哎呦！” 唐继艳脸上戴着的口罩被撞得掉了下来，那歪了半边的下巴和嘴十分不协调，鼻子下的针眼都看得清楚。 众人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都被吓了一跳，身后突然涌现出七八个精瘦的黑衣壮汉。 陆衍之慢慢走近地上狼狈的母女两，镜片后的眸子散着几分阴毒。 “再靠近一步，就不止…这么简单。” 他阴沉的声音掷地有声，远比大声的呵斥要恐怖的多。 众人这才发现张云花色的棉袄上，一道很重的脚印，连着泥水印记清晰，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力。 张云已经吓得噤声，肩膀像是断裂了一样钻心的疼，她所幸不管不顾地在地上撒泼， “杀人了，杀人了！一家子人欺负我们母女俩……” 陆衍之被吵的头疼，最后那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楚尔惊慌的呼喊，“外婆！” “妈！” ****** 抢救室门外，楚仁杰焦灼地来回徘徊。 手术室的红灯还在亮，安静的走廊里是浅声的抽泣。 陆衍之用手帕给楚尔一点点擦泪，可是少女眼眶中的泪像是断了线，接连不断地落。 “好孩子，别哭了，你外婆会没事的！”楚仁杰眼眶也有些热。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你外婆她都九十六了，年纪大了反而受罪的多。” 他说的有些无奈，不知道是在安慰楚尔，还是在劝说自己。 楚尔的泪少了些，眼睛也是无神的。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两分钟后，手术门突然传出动静。 “哪位是病人家属！”医生拿着单子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楚仁杰赶紧迎了上去，“医生，我是病人的儿子，请问情况怎么样了啊？” 医生拉下了口罩，神色凝重，“病人是脑出血，必须立马进行手术！家属请签一下《知情同意书》！” “这……”楚仁杰愣住了。 陆衍之沉声问道：“请问患者的身体适合做手术吗？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医生：“手术的成功率和患者自身身体素质相关，如果患者年龄较大，基础疾病较多，手术成功率会相对较低，仅为80%。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手术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成功率最高达到95%。”① 95%的成功率很高，陆衍之却眉间微挑。 只存在5%的失败，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是对于一条人命来说，哪怕是0.01%，都不该被轻易尝试。 正犹豫时，楚仁杰沉默了几秒，咬咬牙坚定道：“我签！” 他接过笔在同意书上签完了字，拉长的笔画发出刺耳的声响，陆衍之的瞳孔微缩了缩。 漫长的等待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 楚尔贴着男人温热的怀抱，哭哑的声音问：“陆衍之，外婆…会没事的，对不对？” 陆衍之转头看向被暴雨朦胧了视线的窗外，他沉默着，看了很久。 两个小时后，医生满是疲倦地走出了手术室，楚仁杰颤着手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第32章 黑.色 偷跑出来的 两个月后。 初春乍暖, 裹着厚重的棉服过了整个严冬，少女们的小裙子开始跃跃欲试。 中午时阳光正好，暖意也最是集中，许多被冷意阻退的学生, 此时突然又来了兴致。 S大不远处的商场门口,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影涌动, 冒着绿芽儿尖的枫树下，站着五个少女最是引人注目。 她们都扎着统一的低双马尾, 粉色的JK制服，天气还是很凉, 她们都套着件□□色的毛衣开衫, 过膝的裙子下是毛绒的长筒小熊袜子，非常的青春。 男生们大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三两个结群靠过去, 刚想开口要个微信的时候, 猝不及防被递上一张表。 “谢谢学弟啦，商学院的数据调查表, 麻烦帮填一下喽～” 秦叶挡在了三个男生的面前，脸上是十分“和善”的笑容。 几个男生视线却绕过她，看向了人群里最末尾的少女, “学姐, 我们可以给……那位学姐填表吗？” 这目的明确的让秦叶瞬间想骂娘，不过看在自己这一身极为淑女的制服裙面子上，她长舒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我们这批调查表是一起统计的，那位学姐的表填完也一样要交给我。” “可是我们就想填那位学姐的！”小男生有的是精力，都不依不饶的。 “对, 我们只想填她的。” 秦叶已经气到不想说话。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因此僵持，因为一直在秦叶身后安静沉默的少女，慢慢地走了过来，“喏，这是我的表。” 她还带着口罩，声音嗡嗡的。 少女如瀑一样的长发和其他女生一样绑了马尾，不过手法看着不太娴熟，发尾有些乱乱的。 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地拿过单子刷刷刷地填，两分钟就全写完了。 其中一个男生问道：“学…学姐，方便加个微信吗？” 身后传来秦叶看热闹的笑声，楚尔耳朵热热的，“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 第64页 这个星期出来三次了，每次都是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戴着口罩，也并不能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她有些无奈，捏着单子的手很紧张。 几个男生都不信，调侃着说，“学姐，你好歹编个其他理由吧！这不是摆明唬人的吗！” “我说学弟，不是学姐说你们，你们也太没眼力见了，人长得这么漂亮，这不结婚，还等你们来发现美啊！” 秦叶环着楚尔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架势，不过这话听着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人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大学四年都没人追，这不是等于眼瞎吗！ 几个男人兴致恹恹地走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临走时还是极为不死心地说道：“学姐，我等你！” 楚尔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张字条，水眸茫然无措。 秦叶从调查表里把字条抽了出来，咳了咳，“学姐，这是我的微信138xxx，等你离婚记得找我。记得，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她念完后，在场除了楚尔，大伙儿都捂着肚子笑。 楚尔更无辜了，握着一摞单子，气恼地说道：“你们不要笑了。” 她话说完，大家都笑得更欢了。 楚尔喃喃，“我觉得，组长想得这个法子，一点儿也不靠谱！” …… 中午楚尔和小组的几个人找了个地方吃饭，秦叶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她看着楚尔，上摸摸下碰碰的，活像个揩.油的，“你说要不是楚尔在，咱们的这些调查表得发到什么时候啊！” 另外一个女生跟着附和，“对啊，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我们四个一早上发出去的表，还没楚尔一个人发的多呢！” “啧啧啧，这就是高颜值的魅力！”秦叶感慨，转头时一脸八卦，“你不知道，你刚会说话那会儿，咱们整个学院就传遍了！” 楚尔很认真问道，“会说话很奇怪吗？” 秦叶：“说话当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不仅会说话，还结婚了！” 她一脸地八卦，凑得特别近，“话说，你结婚的事儿真的假的啊！别说就是为了拒绝学弟随便编的借口啊！” “不是编的，我真的结婚了。”楚尔难得有些严肃。 虽然论文小组里的几个人事先都不认识，可是相处的两周下来，都发现楚尔的性格太好。 不会记仇生气，遇事主见分析，不算冷静，可贵在勇敢。 其实没有人质疑她话里的真假，只是大家还是太过震惊，毕竟连楚尔班上的同学，对她的这位神秘家属，都毫不知情。 秦叶上下打量她，问道：“那你老公怎么舍得放你出来！” 这戴着口罩都这么招桃花，怎么可能那么大方让她出来“出卖美色”？ 楚尔耳朵瞬间红了起来，连白皙的额角都泛着粉。 她有些不好意思，嗓音轻柔，“我…我早上偷偷跑出来的。” ****** “散会。” 陆衍之淡淡地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后，他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少了第一颗纽扣的衬衫微敞。 男人的神情越发的森冷，金丝眼镜挂在高挺的鼻梁上也难掩那阴翳冷沉的神情。 他拨通了电话，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少女温软的声音，“喂，怎么了？” 陆衍之垂眸，冷声问，“在哪儿？我去接你。” 楚尔犹豫了一下，“下午三点，我肯定回家。” “尔尔，我再问一遍，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地址发给我。”陆衍之明显有些生气了。 “百齐商场B座。”她的声音还是很柔和，男人心底的躁郁才渐渐平息。 他刚想说立马去接她，楚尔接着柔柔问道，“陆衍之，你可以两点之后，再来接我吗？” 她声音带着讨好轻哄，像是软声的撒娇，陆衍之往常最受不了她这样。 可是…… 安静良久，他沉声回复：“好，不要乱跑。” 电话那头传来少女很清浅的笑，那笑里却没有丝毫的得意和取笑，只是柔和了眉眼。 楚尔说了好多话哄他，过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陆衍之跨步走到软椅前坐下，一个人的安静让他越来越烦躁，眉间也紧拧着。 他最近太紧张了，可是却是避免不了的。 自从年前从清水回来后，办完了祁云华女士的葬礼，楚尔的精神就很不好。 连着发烧咳嗽了快一个月，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陆衍之太心疼她，事事都顺着她。 不过小姑娘心事太重，放不下。 陆衍之无法，只好托人从清水镇运了一盆小盆栽。 他拥着楚尔道：“这是外婆院子里的雨后新泥，这株多肉是外婆生前种的。” 那一天沉默的少女，水眸终于有了些光彩。 在后来，每天最喜欢发呆的楚尔，开始趴在窗台上，等待多肉发芽。 多肉被悉心栽培，楚尔也在一天天变化，她变得越来越勇敢，开始慢慢尝试和陌生人接触。 只有他，变得越来越离不开她。 陆衍之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慢慢脱离掌控，已经在极力控制了。 可是午夜梦回，他总清晰地记着，手术单上的签字一栏，挥洒笔墨的字迹。 只是，那个名字是他自己。 -- 第65页 陆衍之之前接触过M国著名的耳科医生，反映了楚尔的基本情况后，被告知手术的成功率高达95％－98％。 他或许觉得这个几率是非常高的，甚至在医生眼中也看到了对手术游刃有余的控制。 可是，如今陆衍之却无法再直面任何一场手术，尤其是想到手术台上人会是楚尔，他已经快要发疯。 他对楚尔的掌控越来越严重，甚至想把她锁在身边，可是她总会哄他，温柔漂亮的眸子让人狠不下心来。 陆衍之捏着眉心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 手机上的时间才刚十二点半。 距离和楚尔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车程不过半小时，他却一分也不想等。 思考了片刻，陆衍之还是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步伐沉沉地走了出去。 …… “不是吧！你们夫妻两还cosplay霸总小逃妻呢！”秦叶听着都两眼放光，慨叹道，“不过偶尔搞搞，还挺有情.趣！” 楚尔接完电话刚坐下，就被迫接上了刚才断开的话题，她轻声反驳，“没有。” 其实陆衍之对她出来的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知道她前两天出来发调查表累了一天，有些不满。 她当然知道他心疼她，不过最近男人的情绪有些不稳，她之前每晚回去，他总缠上来。 那一次失控，她睡一天才缓过来，所以才开始不断给自己找事做，本意倒没有想躲着他。 内心的独占欲，让楚尔不想和别人过多说起陆衍之的事，她轻柔地解释道：“他很好的，只是会很担心我。” 看见楚尔那极为认真的神色，几个女生都酸得不行。 这是真宝贝啊，连开玩笑都不让说。 …… 时间过得更快，楚尔看了眼手机，已经一点半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总是很担心陆衍之会提前过来。 她看着手里的表已经没多少了，大着胆子提议道：“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我还有点事。” 楚尔现在的穿着打扮，根本不敢让陆衍之看见。 她之前病了好久，回学校忙论文的事，出门都是被管着，确定穿得严实才能让她走的。 要是被陆衍之知道三月的天她穿着短裙，她估计后面可别想再出门了。 秦叶不知道她的担心，不过也没有勉强，随即应道： “当然可以啊，不过张显马上过来了，他说导师让我们拍个照，确定一下我们是真的是实战做调研！” 楚尔还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组长张显就带着组内的其他四个男生过来了。 “大家等久了吧！今天收获怎么样啊？” 张显是个挺客套的人，真让他说明天都讲不完。 秦叶摆摆手道：“组长，这温度马上就要降了，你赶紧，咱们拍个合照，今天就结束了！” 其他几个女生也附和，反而是楚尔愧疚又感动。 张显虽然话多，好在还有绅士风度，看着组内女生穿得单薄，赶紧把拍照的事情安排了。 “那行，大家站一起吧，我找个人帮我们拍一下，稍等我一下啊！” 下午这段时间，商场门口没什么人，张显眼睛尖，大老远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这边走来，赶紧跑了过去。 “这位帅哥，耽误您一分钟，能帮个忙拍个照吗？就一分钟！” 男人看着递过来的黑色手机，眼睛微眯看向不远处低着头拨弄衣角的少女。 再看清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皮肤时，他轻笑了一声，沉声：“好。” 张显过来时站在前面喊了一声，“等下我喊一二三，大家都把头抬起来，笑得开心点儿啊！还有楚尔，你把口罩先拿一下！” 楚尔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突然被点名时，懵懵地拿了口罩。 她嘴角轻扬，笑得怯怯的。 她站得位置靠边缘，还没注意到张显身后站在的男人。 等张显一直走到队伍中，楚尔才注意到这凭空出现的男人。 她水眸里露出惊愕，乌溜溜的杏眼瞪大。 可对方却没看她，楚尔整个人愣在原地。 旁边还有秦叶调侃的声音，“组长，你这从哪儿找的大帅哥啊，也太帅了吧！” 其他女生也是看得红了脸，张显笑了下，大声喊了句：“帅哥，我喊一二三，你就可以拍了啊！” “一——二——三！” 人群里还有人笑着喊了声“茄子”。 没人注意到，楚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了。 第33章 黑色（一更） 回家再哄你？ 张显拿回手机后, 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秦叶和旁边几个女生推搡着，都准备上去要微信了。 不过男人看着淡漠清冷，贵气十足，生人勿近的表情像个不好惹的。 正踌躇着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 男人朝着她们这边看去, 嗓音沉沉, “过来！” 张显和其他几个男生立马警惕起来，想制止时, 却看见一直闷不啃声的楚尔迈着小步子走了出来。 众人正讶异着什么情况，楚尔就主动靠近着陌生男人, 扎进了对方怀里。 这举动把在场的几个人都整懵了。 陆衍之看到她一身单薄的衣服,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 第66页 偏偏楚尔还仰着小脸，水眸都是柔和的笑“你来啦。” 他冷着脸伸手贴在她裸.露的颈侧，那里的皮肤一片冰凉。 陆衍之不由分说要脱外套, 少女的小手却按在他手背上。 楚尔软声说：“不要脱, 等下会着凉的。” 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却不知道自己贴过来的小手有多凉。 陆衍之已经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挨着少女的耳侧，肃声说：“回去再收拾你！” 楚尔额头蹭蹭他，“中午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冷的。” 陆衍之神色冷然, 明显不想再听她解释, 伸手揽在她肩膀上，强势地带着她离开。 楚尔还没来得及告别，就被男人半抱着带走了。 一直两人身影消失后，秦叶才忍不住感慨，“怪不得楚尔得偷偷跑出来呢！这老公管的也太严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男人是楚尔的老公？”张显明显不信，“这人应该比她大挺多吧！叔叔还差不多！” “切～”, 秦叶懒得反驳。 果然男人都是小心眼的。 “承认人家比你优秀，很难吗？”她摆摆手，若有其事道：“你们这种单身狗当然不懂，没看见楚尔那小鸟依人的样子吗？真是！” 秦叶这么一说，几个男生们都一脸的尴尬。 几个女生都却是十分羡慕。 不过，好久她们才反应过来。 楚尔没说谎，她是真的结婚了！ …… 车后座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因为特意为楚尔打了空调，她穿得单薄，却一点冷意都没有。 可是为了哄陆衍之，她还是很主动地往他怀里缩，伸出自己的手贴着男人的脸，“摸摸，热的。” 男人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接着把她的小手拨开，沉着声说：“李叔，开车。” 楚尔眨眨眼，安抚地亲亲他的唇角，小声说：“外套还没有拿。” 陆衍之挑眉看她，“你还记得你有外套？” 楚尔没敢说话。 司机正打算启动车子，就听见身后男人沉稳的声线， “先找个车位停一下，李叔，你去商场把太太的外套拿回来。” “好的，先生。” …… 这边商场附近，停车位挺多却太显眼，迈巴赫太容易被围观，尤其是在学校附近。 司机按着多年的经验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算是很隐秘的地方。 “先生，我先去商场了。” 陆衍之点头，“嗯，等下我把存包柜的密码发你。” “好的。” 车窗慢慢上移，直至封闭，楚尔窝在男人的肩膀上，不解问道：“我可以自己过去拿的，存取纸还在我身上呢！” 商场有专门存放包裹的地方，她不记得还要密码这件事。 陆衍之抬手搭在她粉白色的开衫上，淡淡道，“存取纸？我不知道还需要这个，不是密码就好。” 说着，他视线低垂，眸光幽幽地落在怀间少女的马尾上，再往下是装着整齐的白衬衫。 女孩子的领结没那么正式，是漂亮的蝴蝶结扣。 “那我过去拿吧，你让李叔回来好了。”楚尔压着他肩膀就要起来，腰上却被紧紧地扣住。 她看向男人的侧脸时，被他眼底的晦暗惊到，只有两个人的后座，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又暧昧。 她偷偷看了眼车窗外。 地下车库很安静，停的车也寥寥无几。 楚尔总算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僵硬地转身时，就看到男人很不耐烦地再扯领口的领带，露出的颈侧皮肤青筋微起。 她手心都出了汗，仰视着他的眸子，问道：“陆衍之，…你怎么了？” 她身上的开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落在男人锃亮的皮鞋上。 楚尔被掐着下巴，被迫抬高了脖颈。 陆衍之靠近时，两人的呼吸缠在一块儿，他哑声说道：“尔尔，我还在生气。” “我知道，我…可不可以…回家再哄你？”楚尔语调充满了卑微。 有些黯淡的车后座里，她的睫毛一直在颤抖地扇动，陆衍之的手碰上她领口的蝴蝶结， 强势不容分说道：“我就是要在这里！” ****** 傍晚时，天气晴好。 天边的晚霞有几分红意，淡淡的凉意夹带着一丝丝的暖，让人不免觉得惬意。 楚尔醒来的时候被窗外的景色惊叹，白皙的足尖落地，浑身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想跑去阳台那里看看。 落地窗推开，晚霞的美更加清晰可见，她伸出手指撑开，有光穿梭过指间，很温暖。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楚尔回头看着卧室书桌上的多肉，颜色有几分青翠，又带着一丝暗红。 这个春天，它满是活力，不断地伸出嫩芽生长，漂亮又极具张力。 她想，或许真的可以像外婆说的那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变回那个自信又勇敢的自己。 楚尔正出神的想着，卧室的门被慢慢推开，她看着陆衍之径直朝她走过来。 身后微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楚尔没有戴助听器，都能感受到男人迎面走来时的急切。 还没来得及判断陆衍之说了什么，就被他“拎”着带回了卧室。 她虽然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可是靠着男人胸腔的震动也知道，他肯定又再在“教育”她。 -- 第67页 所以在陆衍之拿着助听器要给她戴上时，楚尔难得有些不配合，晃着小脑袋躲来躲去。 她鲜少这么耍赖皮，也是受男人的影响。 每次两人亲密时她不愿意配合，明明知道她会没有安全感，陆衍之还是会偷偷拿掉她的助听器。 楚尔被半压在床上，动弹不了的时候，助听器被戴好，陆衍之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怎么，知道我要说你，连助听器都不敢戴了？” “没有。”楚尔扶着他的手臂慢慢坐起来，小脸红红的。 她身上是回来刚换的睡衣，因为最近身体不好，睡衣都是棉质的布料，很实在的剪裁，不会觉得冷。 大概是下午睡觉时，扣子开了两颗，陆衍之低头把纽扣整理好，问道：“外面有什么，能让你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去？” 楚尔：“外面的晚霞很漂亮。” 再转身时，天有些暗了，她惋惜道：“不过，现在消失了。” 陆衍之看着少女精致的侧脸，微微侧身时，耳侧带着从领口蔓延出的暧昧痕迹。 他将她散落的长发分好，安扶道：“明天还会有的。” 明天…… 楚尔突然想起论文小组的数据收集，“明天还要回学校一趟……” 她说着尾音有些弱，默默地打量陆衍之的神色，猝然对上那双深黑的眼眸。 楚尔弯唇浅笑，清澈的水眸里都是男人的身影，她很认真地亲吻男人的唇角、鼻尖，最后落在他额头上。 因为撑着跪坐在床上，陆衍之的手一直扶在她腰上。 她脾气太好，心思也通透，总知道他最吃这一套。 陆衍之等她坐回自己的怀里，才怜惜地回应了她的吻，很浅的吻没有任何欲望。 镜框碰到楚尔的脸颊，她微微后仰，笑着说：“凉。” 虽然她并不会害怕陆衍之生气，可是并不代表她可以一直承受男人的情.欲。 最近的陆衍之因为两人很久没有亲密，几乎是稍稍碰触就会产生难以消灭的火势。 中午在车里那段靡.艳的记忆，她不敢再回想，也不愿意用那样的方式哄他开心，她有些吃不消。 “明天我一定会很早就回来的。”楚尔信誓旦旦地举起手。 陆衍之伸手塞进她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我只想知道，你能多早出门。” 男人把“幽怨”两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楚尔哪里敢接话，只能软声找其他话题，“没有办法的，导师说了我们的数据存在造假嫌疑，必须要真实有效才行的。” 这也是她们忙活了这么久的原因。 因为之前收集的大部分数据资料太官方，其实她们并没有考究，其中更不免有从小道来的数据，真实性也没办法保证。 在论文小组人员汇总数据使用后，做出的分析占比就出了错，导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结果就是所有人数据分析部分重新整理，并且要求保留收集数据的过程证据。 “所以这就是你们十个人讨论了一天，想出来的馊主意？”陆衍之冷嗤，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楚尔有些不服气，小腮帮子鼓鼓的：“哪里是馊主意，我觉得挺好的啊！” 陆衍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脸色有了几分缓和，他在那小脸上咬了一口，问她，“尔尔，这主意……不会是你想的吧？” 楚尔环着他的肩膀在男人脖子上啃了一口，反驳道：“没有，是组长提出来的。” 只是，在选方案的时候，她投了赞同票。 陆衍之面不改色，语调却有些凉，“让女孩子抛头露面，我觉得你们组长的做法还是欠妥。” 尤其是天还那么冷。 前面两天的时间不见成效，竟然还想起来换身统一的衣服“包装”。 “可是，今天的表，确实比昨天填的要多很多。”楚尔脱口而出。 卧室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她这才意思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所幸抱着男人，试图转移话题，“陆衍之，我……我饿了。” 这招屡试不爽，她就仗着陆衍之心疼她。 可是这次男人却没买账，“待会儿带你下去吃饭。不过，尔尔，你要不要说一下，今天谁发出去的表，最多？” 第34章 黑色（二更） 季云裳来了…… 楚尔早上收到秦叶的电话时, 正在卧室里小心翼翼地穿衣服。 陆衍之刚进浴室，她怕吵到他，轻声问秦叶：“怎么了？” “楚尔，你今天先别来学校了！” 楚尔：“怎么了？今天不是要做统计数据吗？” 电话那头的秦叶笑着调侃, “我们都商量过了, 这三天实践收集数据, 你的贡献最大，数据整理工作, 交给我们就行了！” 楚尔反应了好半天，回答道：“大家太客气了, 我也没有做什么, 不用这样的。” “没事没事，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啊！过两天数据整理好了再通知你啊！” 秦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楚尔盯着手机, 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紧接着微信提示音显示有新消息, 她点开后是秦叶刚发来的。 秦叶：【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夫妻感情！】 秦叶：【不要再偷跑出来了——霸总小逃妻】 -- 第68页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偷笑”“涩涩”的表情包。 楚尔一下子就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应该是昨天陆衍之生气去接她，大家都误会了。 她刚准备给秦叶回电话, 对方却一直没人接听。 楚尔真是无奈极了。 转过身时，却突然发现陆衍之正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男人穿着整齐，此时正在漫不经心地打领带。 楚尔紧张地问了句：“陆衍之,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刚刚是什么时候？ 楚尔心里正疑惑, 不想竟然脱口说了出来。 陆衍之看着她说道：“就是你接通电话的刚刚。” 楚尔：“……” ****** 因为不用去学校，楚尔的空闲时间要充足很多，除了每天必要的改论文外，她还会去琴房练琴。 她真的在学着勇敢，学着找回以前那个自信又从容的自己。 却唯独忘了自己以往对陆衍之的依赖，如今的尝试独立, 让男人心里产生的落差。 “去公司？” 早餐的饭桌上，陆衍之陪着楚尔吃饭时，又问了一句。 他已经忘了，自己问了她多少回了。 楚尔说：“论文还没有改好。” 她低着头还在很认真地剥鸡蛋，说话时头都没有抬。 葱白的手指沾了几个细碎的鸡蛋壳，她动作很是认真。 陆衍之伸手接过水煮蛋，修长的手指动作很快，蛋壳已经被处理好。 一直到鸡蛋被放进盘子里时，楚尔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她抬头看陆衍之的神态，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刚才男人专注的神情却像是印在了她的脑海。 他一直在很细致认真地照顾她，不论是每次自己生病，还是平时，都是一样。 “看什么？”陆衍之见她盯着自己出神，不解地问道。 楚尔摇头，心里有几分紧张。 她其实有些心疼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有时为了躲他缠上来，都很少陪他。 “没什么。”她浅声回应。 她垂眸将蛋白掰下来一小块，扬手递过去，“喏，陆衍之，给你吃。” 她笑得眼睛弯弯，小脸也因为带着笑，更加昳丽清纯。 陆衍之没想其他，薄唇下意识地凑过去，少女纤细的腕子却向前挪了下。 他眉间微挑，跟着又凑近了一些。 那手又退开了点。 等到他不厌其烦地又靠过去时，蛋白依旧没有碰到。 不过，下一秒，少女柔软的唇却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很轻的吻，没有任何目的吻，也不是在哄他。 陆衍之难得迟钝地反应慢半拍，握着少女的手腕，终于将那半边的蛋白吃到了嘴里。 他轻声说了句，“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男人话音低沉，薄唇却带了一丝笑意。 楚尔低着头，耳朵红红的，说：“好”。 …… 刚送完陆衍之去上班，楚尔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她以前很少会自己一个出来，即便在别墅里也一样。 外面的风景很好，不过一眼望去只有铺天盖地的青翠草坪。 脚上踩着很柔软，不过这些草坪中间有的已经冒出了细小的绿芽儿，让人硬实地踩着，总觉得有些不忍心。 楚尔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发现别墅附近的空间真的很大，刚想回头再看看时，鹅卵石的小道儿上，穿着制服的佣人小跑了过来。 “张阿姨，怎么了？” 张妈歇了口气，说道：“太太，家里来客人了，说是要找您，已经等了十几分钟。” 楚尔蹙眉，一时想不到谁会来这里。 她步子轻缓，问道：“来了很多客人吗？” 张妈说：“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年纪看着和太太差不多大。只是……” “只是什么？” 张妈欲言又止，考虑到对方是客人，自己的身份不好背后议论。 不过她当楚尔从来都是自己孩子看，就忍不住唠叨。 “只是这位客人看起来不太好惹，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像是来找麻烦的，太太您可要注意点儿。” 楚尔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忐忑。 和她年纪相仿的，还脾气很不好的女孩子，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 到了客厅看见侧靠在沙发上的季云裳，楚尔才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愣怔着站在门口，脚步在这一刻也变得沉重。 这段时间努力学习的勇敢，似乎在此刻溃败，变得不堪一击。 在她发呆的时间，季云裳已经走了过来。 楚尔大概知道为什么张妈会说她看起来不好惹了。 季云裳穿着一件正红色的短款牛仔外套，里面只搭了一件黑色吊带衫，下身是黑色的超短裙，铆钉小皮靴，有点像不良少女。 不过她的五官偏甜美风，扎着高马尾气势汹汹，气质在女王和少女之间来回切换。 因为今天没有化妆，没了浓重的清冷妆容，即便冷着脸有些高傲，倒也没有张妈说得那么吓人。 楚尔很轻柔地问她：“星星，你怎么来了？” 明明是自己的家，可她却小心翼翼地像个客人。 季云裳站在台阶上，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冷傲地质问她：“你管我！还先说说你为什么最近怎么不去剧组上班了！” -- 第69页 楚尔闻言，内心了然，她解释道：“最近在写论文，我已经和导演请假了……” 说着她皱起了眉。 因为从清水镇回来后，她就一直在生病，请假的事情也是陆衍之做的，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和导演说的。 又或许，他压根什么也没说…… 季云裳眼神飘忽，很高傲地抬着下巴，“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楚尔脸上露出笑，她沿着台阶走上去，很熟稔地问她：“星星，你要去我家里看看吗？” 分开的三年，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两人生疏，那份占据她青春时期的友情，在她心里依旧举足轻重。 季云裳轻咳了一声，声音很是冷淡，“哦，可以啊。” 楚尔一点儿也不生气，带着她去楼上逛了一圈。 知道季云裳不太喜欢生人，就安排在了书房的小客厅，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窗户，两个人各占了一边。 楚尔像个温柔的大姐姐，询问她三年的经历。 季云裳的声音一直很淡，“还好。” “你和卜凌结婚了，对吗？”楚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 “嗯，大学就领了证。” 楚尔怔然，浅声说：“以前我总觉得他不适合你，现在才发现，是我太浅薄了。” 上学的时候，卜凌总是纠缠着季云裳，那个男孩子像个刺头一样，身上是骇人的纹身，眼神也是阴毒。 可是每每见了季云裳，却像是温顺的绵羊，不仅会卑微地示弱，还会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伤口。 “他好像，很在乎你。” 季云裳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很多时候她都表现的很冷漠，可是只有对卜凌是例外。 季云裳冷声道，“姓陆的男人，对你不是也一样！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 找到你了！ 她看着楚尔那张清纯的小脸，心里的气闷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楚尔不解：“陆衍之，他怎么了？” “没什么。”季云裳没好气的回了句。 因为陆衍之的从中阻挠，还阻断了她和楚尔之间的联系，她一笔一笔都记在了心里。 她紧接着问道：“别老是问我，还是先说说，你和这个姓陆是怎么认识的吧！他有没有强迫你做什么不想做的，是不是成天都欺负你了！” 看着她小脸瘦巴巴，像是没吃饱饭一样，她心里更生气了。 楚尔不知道她对陆衍之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怨气，很耐心地回答，说：“他很好的，没有强迫我，也没有欺负我。是我，先喜欢他的。” 她声音温柔且坚定，末尾又补充道：“星星，我现在，很爱他。” 她无法形容那种超越喜欢的感情，也不想和任何人的喜欢做比较，只是很爱陆衍之。 “哦。”季云裳别过脸，并不想听她说，她有多喜欢那个姓陆的。 她今天来原本是想解救楚尔“脱离苦海”，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忙。 但是季云裳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强行解释道， “就算他没有欺负你，可是成天把你关在别墅里限制你的行动，这和虐.待你有什么区别！” “我……，他没有……”，楚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好像陆衍之也确实说过，让她不要乱跑。 她磕磕巴巴的解释，正中季云裳下怀， “还说没有，你连门都不敢出，还说那个姓陆的没有欺负你！” 楚尔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要怎么说。 季云裳扬扬下巴道：“说他对你好，你总得有点证据吧，除非你今天敢和我一起出门，我…我就相信你！” 楚尔想了想，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就被季云裳半威胁半哄着，坐上了她的车，离开了别墅。 第35章 黑色（一更） 尔尔是我的！…… 北城靠近市区的商场有很多, 处处都是金钱堆砌的繁华。 楚尔很少出来，对周边的地段比较陌生。 车子七拐八拐的，她成功忘了回去的路。 终于到下个路口前，她忍不住问道：“星星,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季云裳说：“哦, 随便逛逛呗！” 楚尔没再问什么, 不过十分钟后，车就停了下来。 “下车, 进去看看吧！” 季云裳说完，已经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楚尔也慢吞吞地跟着下来。 看着面前这算的上极尽奢华的商场大门, 她脸上满是疑惑：“星星，你要进去这里吗？” “嗯，走吧。” 楚尔看向季云裳, 问：“可是,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以前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顾及这一点, 她很少会选人多的商场。 “拍戏那么多人我都不怕，这些人我怕个毛线！” 季云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脸色不太好, 低着头戴上了口罩, 又别扭地往旁边递过去一个，“这个给你的，戴好了！” 其实不是只有楚尔记得她以往的喜好，现在她也查过楚尔这三年的处境，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楚尔接过口罩，唇角带着浅浅的笑。 三年过去, 所有人都在成长，反而是她，变成了季云裳以前的模样。 …… 楚尔以为季云裳去商场，只是简单逛逛，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些东西竟然都是给她买的。 -- 第70页 她穿着第三条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了的时候，季云裳围着她转了一圈。 “就这条了，还有你们店里所有款式的裙子，这个尺码的，全部都给我包起来。” 不止楚尔有些吃惊，店员都满脸惊愕。 “星星，这些衣服我并不……” 季云裳打断她的话，冷着脸说：“我钱多，我乐意！谁在乎你喜不喜欢！” 她双手抱臂，别过脸，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楚尔有些无奈，只好冲店员点点头。 付款时，她掏出了自己的卡，才刚递过去，整个包都被拿走了。 季云裳拿着她的钱包，小脸微扬，“说了我买单就是我买单，不许付钱！” 楚尔看她掏了卡，店员的一番动作后，一连串的单子就打了出来。 “麻烦帮我送去这个地址，尽快，今天务必全部送到。” “好的，女士。” 楚尔就这么被季云裳带着在商场里逛了一圈，除了衣服、鞋子、包包和首饰。 她大概把日常所需要的东西，全都买了一遍，而且全部都是给她买的。 两个小时后。 楚尔再从商场门口出来的时候，已经大变样。 原先来时的外套牛仔裤，变成了现在的白色连衣裙搭着米白色短款棉服，还换上了黑色的小皮靴。 就连一头黑色的长发，也变成了波浪卷发。 两人出来时，季云裳和她一样，换了身连衣裙，长发半散着，满是淑女文雅的气质。 楚尔一开始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毕竟季云裳的审美观念和她有很大差异，就没有什么。 …… 季云裳带着楚尔离开，中途还换了辆车，绕了很多道儿弯，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星星，这里，是你家吗？” 楚尔看着车窗外的别墅，风格有几分江南水乡的特色，看上并不是很奢华，却意外的让人很喜欢。 季云裳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嗯，进去看看吧。” 两人上了楼，楚尔透过偌大的透明玻璃看四周的风景，才发现这里的位置好像有些偏僻。 大概是到了北城的郊区，这边很少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了。 别墅里的陈设崭新泛着浅浅的幽光，看起来并不像有人长住的痕迹。 楚尔问：“星星，你经常在这里住吗？” 季云裳蹲在地上整理衣服，“没有，我经常出去拍戏，不回来住。” 楚尔看着卧室空空如也的墙面，上面也没有结婚照，不像是婚后夫妻生活的地方，反而像是季云裳的私宅。 吃完午饭后，两个人躺在阳台的软椅上晒太阳。 楚尔身体不大好，一觉睡醒时，天都黑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陆衍之打电话，这个点儿他应该下班了，不想让他担心，她准备告诉他一声。 可是找遍了全身才发现，手机放在钱包里，早上在商场时连着卡一起被拿走了。 楚尔刚站起来。 季云裳走了过来，说：“手机不用找了，不要担心，我已经给那个姓陆的打过电话了。” 楚尔怔了一秒，问道：“那……陆衍之有说什么吗？” 季云裳摆摆手，语气随意，“他说明天要出差，让你安心在我这儿住几天，不用太担心，让我好好照顾你。” 楚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季云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时间差不多，下楼去吃晚饭吧！” “……，嗯。” …… 下午六点半，陆衍之加班回来晚了一点儿，还不知道楚尔已经出门一整天没回来了。 还是佣人告诉他，今天有人来过。 拨出去的电话一直显示关机，调出别墅的监控才知道，人是被季云裳带走的。 陆衍之阴着脸给季云裳打电话，陌生号码也跟着打了进来。 “陆先生，我想请问您太太把我太太带到哪儿了，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云裳？”电话那头是卜凌有些着急的声音，他明显要暴躁许多。 陆衍之冷嗤一声，“这也是我想问的！” 两人冷嘲热讽了几句，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北城实在太大，两个人只能暂时合作。 根据卜凌提供的季云裳车的定位系统，他们找到了商场，却没发现两人的踪迹。 一直到天慢慢黑下来，两个男人都坐不住了。 调商场监控的时候，陆衍之再也忍耐不下心中的怒气，直接和卜凌打了起来。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商场四个保安一起拉才拉开，“两位先生不要冲动，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季云裳中途换了车，找起来实在太难，一直到晚上十点钟，两人都没什么头绪。 正在陆衍之和卜凌一筹莫展时，杨严打来了电话，“老板，你看今天的微博热搜，照片里的人好像是楚尔小姐。” 卜凌也在旁边，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微博。 微博热搜词条：＃新晋小花恋情曝光＃ 微博第二位：【＃季云裳疑为同性恋＃】 …… 陆衍之和卜凌同时赶到别墅时，屋子里的季云裳和楚尔已经醉的东倒西歪。 季云裳摇了摇头，眼前已经出现的重影，她本意是想把楚尔灌醉的，不知道怎么自己也喝醉了。 -- 第71页 她傻乎乎地笑着，“尔尔，我看见……看看星星了！哈哈……” “星星？”楚尔坐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里，没骨头地趴在沙发上，水眸迷离，“星星在电视上呢！” 沙发正对着的液晶显示屏上，正播放着季云裳以前拍过的电视剧，里面的她穿着高中校服，像是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季云裳也慢悠悠地看过去，她在沙发的另外一面，挂在沙发背上，实在没什么形象可言。 她撇着嘴，大声抱怨道：“我……我都拍了快……快四年的戏了，你怎么今天才看见我啊！” 说着季云裳满脸委屈地哭了起来，她大喊着：“狗男人！都是那个姓陆的，我要……我要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门外的卜凌正在试密码，听到这句话时，脸上一直绷着的冷然面具有些皲裂，手都抖了一下。 试了七八个密码都不对，他不情愿地问旁边的男人，“你老婆生日多少？” 陆衍之愣了一下，“4月10号。” 卜凌低头手动输入了一下，门开的瞬间，两个男人的脸都黑了。 客厅里。 楚尔窝在小小的空间里寻找安全感，安静朦胧的水眸一直盯着电视的屏幕看。 直到脸上的肉被人捏了一下，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眼前的光被挡住，她整个人都落入了阴影之中。 入目是男人的西装裤，那裤脚不知道在哪里溅了些泥，她伸着手一点点的抠，嘴里还喃喃说，“脏了。” 陆衍之悬了一晚上的心，在看到楚尔安然无事后终于落地，随之而来是翻涌的怒意。 他默不作声拉起了少女的手腕，想拉她起来时，楚尔挣脱了一下。 醉酒的她还没反应过来陆衍之来了，她半仰着小脸，眼前的男人迷蒙地看不清脸。 她轻声说：“星星，有坏人……要抓我。” 陆衍之被这话气得一噎，没等他有动作，旁边被卜凌抱在怀里的季云裳就冲了过来，“我和你拼了！尔尔……是我的！” 她张牙舞爪的，一点儿都没有镜头前的美艳感，要不是卜凌制止着，她可能下一秒就冲了过来。 楚尔还耍赖地坐在地毯上，眼前的一切慢慢变亮，她怔怔地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眶都红了。 陆衍之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他半叹着气，无奈道：“自己跑出来的，委屈什么？” “要抱着。”她环着男人的肩膀，依恋地蹭蹭，声音有些委屈：“陆衍之，你去出差，怎么不带上我？” 陆衍之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起来，心里已经猜到了季云裳是怎么编排他的了。 他带着楚尔要离开，怀里的人喝醉了比平时还要乖，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 倒是季云裳…… 陆衍之看着卜凌已经不算温柔地把人扛在了肩膀上，他眼含警告， “告诉季云裳，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点什么！” 第36章 黑色（ 二更） 我好爱你啊…… 卜凌把季云裳往楼上带的时候, 她起先还很配合，后面看着楚尔被陆衍之抱走了，就开始不停挣扎。 “尔尔！是我的！” 他黑着脸，眼角的伤口都挣开了血丝, 眸子里的偏执更盛。 卜凌想找个房间让她冷静一下, 可是带着季云裳上了楼上的卧室, 他发现，最需要冷静的那个人是他。 这栋别墅连他都不知道, 里面的陈设他更是一无所知。 看着满地都是新的礼袋，衣服鞋子包包各式各样, 甚至细致到各类生活用品, 都应有尽有。 “星星，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我了吗？”他嗓音幽幽，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 并不是季云裳的风格, 都像是给楚尔买的。 这是压根没考虑过他。 一直在和反锁的门做抗争的季云裳听见声音后，动作停了下来。 她轻声喊他, “阿凌？” 卜凌靠近她，手环在她腰上，“星星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下巴垫在少女纤瘦的肩膀上, 声音格外委屈。 喝醉的季云裳反应有些慢, 却还是回应了他，“要阿凌，也要尔尔。” “呵！”卜凌轻笑了一声，眼底却没有笑意，他带着幽幽的蛊惑声，说道：“星星, 只能要一个，要我，还是要她？” ****** 北城的繁华在这浓墨般的夜色中尤盛，算不上车水马龙，可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 陆衍之将车停稳，指骨不规律地敲着方向盘，红色的灯颜色太亮，照着眼镜的镜片都有几分诡异。 他伸手将遮阳板放下，窝在副驾驶里的楚尔终于睡得安稳了一些。 少女被风衣半裹，露出的小脸大概因为醉酒后不舒服，眉间微蹙。 陆衍之看着那从外套间散落的卷发，鼻尖溢出几声不屑的轻哼。 他还真是小瞧了季云裳，才一天功夫不到，就把楚尔的装扮从上到下都换了一遍。 她这是真打算把人藏起来，连楚尔手机里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要不是季云裳算漏了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被狗仔跟踪了一路，他和卜凌肯定不会这么快找上来。 红灯变绿，他视线收回，柔和的表情一瞬间又变回森然淡漠。 -- 第72页 …… 车子开回别墅，陆衍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副驾上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楚尔，厉声道：“下来！” 楚尔冲他眨眼，眉眼弯弯满是醉意，“陆衍之，要背着。” 今天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只有她毫不知情，一直过得很开心。 陆衍之看着她半抬的胳膊，捏着眉心一脸的无奈。 他将风衣外套给楚尔细致地穿好，半蹲在她跟前，“上来。” 柔软的小手滑过他的背，然后圈在了他的脖子上，背上的人轻盈的没什么重量，却把男人的心填的很满，再装不下其他。 喝醉酒的楚尔从来都是安静乖巧，却总是会喃喃地喊他的名字。 “陆衍之啊……陆衍之啊……” 她平时从来不会这么喊他，吊着小嗓子，有几分调侃又带着几分撒娇。 陆衍之背着人上了楼，背上的楚尔断断续续地喊了一路，他也没有回应一句。 到了卧室他就着高度，把人放在半人高的吧台上，他刚转身，脖子又被少女的手臂缠上。 陆衍之冷声拉她，“尔尔，先松开。” 快凌晨了，再不收拾一下，晚上她就不用睡了。 可楚尔却怎么也不肯松手，他只能被迫弯着腰和她对视。 她满眼都是笑，过来蹭他的唇角，柔声喊他：“陆衍之啊……” 陆衍之亲亲她的眼尾，终于心软了，“我在呢。” 两人鼻尖相碰，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楚尔仰头亲吻他鼻尖时，弯唇温声说：“陆衍之，我好爱你啊！” 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男人，因为这一句整整愣怔两分钟才反应过来。 此时怀里的楚尔正乐此不疲地在他怀里不停地蹭，陆衍之掐着她的小脸转向他。 “尔尔，你刚才说什么？”他微眯着眼，泛红的眼尾昭示着眼底的狂热。 楚尔喃喃望他，软软喊着：“陆衍之啊……” “不是这句！” “陆衍之啊……” 陆衍之抿着唇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好好说！” “疼。”她眼睛里冒出了泪花。 到底还是心疼她，陆衍之没再折腾醉酒的楚尔，抱着她进了浴室。 他用热毛巾给少女擦脸，细致到每根白嫩的指尖，用心地照顾着，无微不至。 大概是察觉到男人的关心，坐在洗手台上的楚尔一直晃着小腿，额头半搭在他肩膀上。 即便两人没有说话，她也会觉得安心。 她朦胧的醉眼从男人的五官上滑过，轮廓在视线里很模糊，可是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却十分清晰。 楚尔伸手凑近手龙头，刚擦干净的小手瞬间被温热的水打湿，连带着自己的连衣裙和男人衬衫，都被溅上了水。 陆衍之拧干的毛巾也掉进了水池里，“玩够了？” 她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立马就环住他的肩膀，乖巧的靠着不动弹。 陆衍之无奈地将毛巾捡起来，打湿后重新拧干，颈侧是少女清浅的呼吸声。 下一秒，沉默了好久的楚尔动了下，呼吸落在男人的耳窝， 她软软的说：“陆衍之，我好爱你啊。” ****** 一连过了好几天，楚尔才忙完论文的基础数据整理。 初稿基本定下后，二稿导师也没说什么。 论文的基本框架没什么，最大的问题的就是要降重。 因为某位明星的“知网”事件，学院的查重率卡到了20％，而在导师那里，必须要低于10％。 楚尔花了三天的时间把论文的事情都搞得差不多了，忙完之后闲下来，她才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上次和季云裳出去后，喝醉后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而陆衍之也出奇的没解释什么。 她很想问问那天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不过陆衍之最近一直在忙，她没有打扰他。 楚尔正得空时，收到了季云裳的短信。 季星星：【楚尔，我在你家附近拍戏，下午记得过来找我玩！】 她说话一如既往的女王风范。 楚尔记得她拍的是仙侠剧，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市中心附近。 不过，还是同意了。 …… 靠近市中心附近的商场，有专门的汉服店，其中也有很多新潮的仙侠风格。 下午两点半，楚尔比约定早到了半小时。 “星星！”她笑着走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季云裳把刚买的奶茶塞进她手里，“来这里订戏服，之前的衣服我穿不了！” 之前剧组的戏服很多都是唐继艳的尺码，她身形瘦弱娇小，撑不起来，只能重新订。 季云裳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亲力亲为也并不觉得累。 而且这边商场距离楚尔住的地方很近，她就跟着过来的。 楚尔一下子就明白了。 提起唐继艳，她的内心有些抵触，心情也不太好，更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季云裳。 出于关心，她问道：“那你要什么时候回剧组？” 季云裳小脾气瞬间上来了，“才刚见面就问我什么时候走，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她傲娇地抱臂吐槽，有些生气。 “没有，星星，你不要误会！”楚尔有点无奈，只能柔声和她解释，“只是担心你会累，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话吧。” -- 第73页 “哦，可以啊！”季云裳神情终于缓和了些。 两人找了间咖啡厅的角落，刚坐下，季云裳就开始询问：“你今天出来和那个姓陆的说了吗？” “嗯？”楚尔想了下才点头，“我出门的时候告诉陆衍之了，司机也在商场外等我。” “他怎么肯放你出来的？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楚尔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陆衍之只是会担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切！”季云裳猛吸了一口奶茶，气到不想说话。 自从陆衍之知道她藏在郊外的那栋别墅是给楚尔买的，竟然连夜找人把那片地皮都包了。 狗男人，阴险的要死，还说没什么恶意！ “那你告诉他，今天不回去了，晚上去我家睡！” 楚尔面露为难。 那天醉酒回来后，陆衍之就设置了门禁，每天晚上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家，也不许再出门。 她小声说了句，“星星，我下次再去，可以吗？” 季云裳没应她。 楚尔不好意思地咳了声，问她：“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姓陆的没和你说吗？”季云裳有些吃惊。 毕竟陆衍之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个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商人。 她没想到他那么护着楚尔，什么事情都没有和她说。 看着楚尔满是茫然的小脸，季云裳心中微叹。 或许，就让她这样单纯地过一生，也挺好的。 她别过脸，淡淡回答：“没什么，就是你喝醉了，陆衍之来接你，你舍不得我呗，姓陆的就不高兴，强行把你带走了！” 她就是仗着楚尔什么都不知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是，你不是说……陆衍之那天去出差了？” “我……”季云裳语塞，憋了半天回道，“那谁知道他，他就是看不惯你喜欢我！”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就来气，要不是不长眼的狗仔给她搞了个热搜，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她把楚尔带去了哪儿。 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哑巴亏！提都不想提。 “哎呀，别说他了，说说你吧！” 楚尔问：“说我什么？” 季云裳看了她一眼，气势弱了下来：“就……，说说你这三年都经历什么。” 第37章 她的温柔 我先生会害怕 下午五点, 天微微带了些暗，商场四周大厦彩灯已经亮了起来。 商场前穿梭的人越来越多，楚尔站在景观池一旁看夜景。 自动循环的水顺着大理石围台溢出后，流入边缘的细缝, 又从新的喷泉口涌出落在水池中央。 她看了眼商场大门, 季云裳还没有出来。 楚尔很平静地说完了自己这三年来的经历, 而一向好强的季云裳却红了眼眶。 结束时，她找了理由回去拿落下的外套, 楚尔其实已经猜到，她肯定是不想哭鼻子被自己看到。 想到这儿, 她弯唇笑了下, 转头的瞬间却突然看到到一个熟悉身影正向她走过来。 那人的步伐凌乱，淬毒的双眼骇人，让人脊背发凉。 …… 楚尔没想到自己会再遇上唐继艳, 还是以这种方式。 唐继艳的精神状态看着不太好, 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闪躲，一直到发现楚尔发现她, 走了过来。 父亲的离世和外婆的病逝，楚尔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时，身体已经先她一步做出反应。 她口罩下的嘴唇都在颤抖, 温软的眼眸变得有些凌厉,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满是防备的模样，和平时的怯懦自卑判若两人。 唐继艳眼神涣散，表情狰狞，“唐楚尔，你可以啊！以为傍上大款就能甩掉我们！你个扫把星，无论谁和你在一起, 都会倒霉！” 楚尔手心攥紧，冷声道：“我和唐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不想我报警的话，就赶紧离开！” “呵！”唐继艳不屑地笑着，伸手戳她的肩膀，“怎么，你不是想给你爸爸迁墓地吗？告诉你，你爸爸的骨灰早就被我们洒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协调的五官看着极为恐怖，“你猜我洒在哪里了？” 楚尔痛苦的闭上眼睛，并不想听，可唐继艳嘲笑尖锐的声音却无比清晰。 “就是我最爱的花圃，那里每天还有新洒的粪……啊！” “啪——” “你住口！” 楚尔的手被震的生疼，她从来都没有这讨厌和厌恶一个人。 “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唐继艳的脸上留下了很重的指痕，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 她退开了一步，看着楚尔痛苦的模样，得意笑了， “以前再光鲜又怎么样，你爸爸为了保护你死了！你外婆也被你气死了，哦……，还有那个男人，他也该……” “你不许说！”楚尔再也忍受不了，直接冲上去和她扭打了起来。 她的力气很小，全靠那份气势撑着。 而唐继艳却知道楚尔最怕的是什么，直接就扯掉了她的助听器，狠狠地摔在地上。 她脸上的口罩也被拉了下来，露出的小脸依旧如往常一样白皙漂亮。 可是唐继艳却更加嫉恨，“凭什么！” 自己的脸已经毁了，家当也被她爸爸赌没了。 -- 第74页 天瑜的刘志材之前还很看重她，如今也被辞退，她之前塞的钱无疑是打水漂了。 自己什么都没了！又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唐继艳露出疯狂的笑，对着毫无反抗能力的楚尔，说道，“那一起下地狱吧！” “尔尔！” “太太！” …… 警笛声响得局促，和救护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恐慌的商场景观池被围得水泄不通。 楚尔被救护车带走后，季云裳双眼失神地看着被血染红的观景池，清醒的瞬间她大声痛苦。 “我杀了你！” 她几乎尖叫着，冲上去掐住了唐继艳的脖子，根本不顾旁边的警察极力阻拦。 而这个晚上，注定不会平静。 …… 医院长廊里等着的一群人已经乱成一团，陆衍之颓然地靠在手术室门口，像是被人抽了筋骨。 “病人家属在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走了出来。 黎青兰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医生，我儿媳妇现在怎么样了，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陆衍之转眸看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似乎和记忆里的某刻重合。 他听见医生的声音。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右手手腕桡动脉有点损伤，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在场的人听见这话无疑都松了一口气，陆衍之的黑眸这才从一片混浊中恢复些清明。 医生又补充道：“不过病人是不是有其他基础性疾病？我们需要和病人家属单独聊一下！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陆衍之黑眸深谙，走了过来，“我是她丈夫。” 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医生看了他一眼，说道：“家属请跟我进来一下吧。” …… 前后十五分钟，陆衍之从病房里走出来后，面色比先前还要平静，他垂着眼眸，没人看懂他眼底的情绪。 可是男人周身浮动的气息太冷凝，让人忍不住担心。 黎青兰刚想询问一下什么情况。 陆衍之却突然看向她，那双眼睛即便戴着眼镜，里面恐怖的红意都看得清楚。 “衍之，你……” “妈，帮我照顾好尔尔。”他的声音太平静。 没人能从他眼睛看出来，他此刻在想什么，更别说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话来。 众人看着陆衍之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身时，他启唇说：“如果她醒了，告诉她，我很快就回来。” 黎青兰眼神复杂，“好，早点回来。” 可是…… 一直过了一周，楚尔都没有醒过来。 ****** 又是阳光晴好的一天早上，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春天万物复苏的气息一点点侵入。 别墅静了一个星期后，才有了点儿生气。 楚尔昨天晚上醒的，今天还有点发烧，只能窝在卧室的沙发上看书。 她靠在男人怀里，翻动书页时右手手腕上缠着一圈漂亮的丝带，丝带尾端微长，落在男人灰色的居家长裤上。 她打了个哈气，头还有有些晕，可是更想出去晒晒太阳。 背后靠着的胸膛滚烫，呼吸轻缓，楚尔没回头，漂亮的足尖点地时，她唇角露出一丝笑。 可没等站稳，整个人又被拉拽了回来。 “别乱动！”男人声音沉稳，带着几分薄怒。 楚尔侧过身，仰着小脸看他，“陆衍之，我们不可以出去晒太阳吗？” 视线里男人阖起的眼眸缓缓睁开，她看着有几分期待。 陆衍之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楚尔漂亮的水眸瞪圆，有些难以置信。 她眼睫扇了扇，稍微动作了几下，就从原先背对着他的姿势，换成了侧坐在他腿上。 她下巴垫着男人的肩膀上，小声地喊他的名字，“陆衍之啊……” 距离她受伤快半个月的时间了，陆衍之第一次听她这样喊他。 不是有气无力的低喃，而是真切地软声撒娇。 虽然内心并想原谅她，可是身体还是本能地抬手抚摸她的长发。 半个月以来，他的心再一次感觉到安定。 受到安抚的楚尔，又在他怀里熟睡。 不同那次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怀里的少女面色有几分红润，呼吸声也很清晰。 陆衍之满心满眼都是她，可是谁能想到，昨晚之前，他闭上眼时，脑海里浮现的楚尔总是满身是血。 “嗡——”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眉头紧锁着。 …… “什么事？”陆衍之靠在露天的阳台上，指间缭绕的烟雾，透着他心底的烦躁。 “老板，警局那边来电话了，您那天进去……动手了吗？” 杨严知道他这几天情绪不太对，所以一直没有打扰。 也是今天收到警局的电话，说是唐继艳关押进监狱第一天例行体检，才发现她右手手骨被人硬生生压断了！ 陆衍之按灭了手中的香烟，嗤笑着反问：“你可以去问问她，我动手了吗？” 杨严看着挂断的电话，陷入沉思。 警局就是因为唐继艳闭口不谈，怀疑她被热威胁，才想从他们这边入手。 如今这局面，他也只能死咬着了。 -- 第75页 谁让那个唐继艳动了歪心思，想划楚尔脸时，被她伸手挡了下，伤到了桡动脉。 牢饭肯定要吃的，不过陆衍之是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松进去的！ 杨严无奈叹气，现在老板是回家哄老婆了，而他只能被迫在后面收尾！ ****** 关于楚尔手腕上的伤，医生说必须要静养半年以上才能碰钢琴。 虽然平时不会碰重物，可是陆衍之还是很小心。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他根本无法直视楚尔手腕上那道一指长的狰狞伤口。 更甚至于他的情绪，在看不见楚尔时会觉得烦躁不堪。 而楚尔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中午时，她一个人在别墅外的秋千上坐着，身体随着秋千摇晃，她一头漂亮的卷发被风吹的动了动。 没有陆衍之在身边，她也并不是那么安心，秀眉微蹙着。 这段时间的修养，她的烧不再反复，不过楚尔发现，一旦戴助听器超过2小时，她的耳朵就开始疼。 原先还是可以超过6小时的，自从那天自己被唐继艳推进景观池后，连着喉咙耳膜那里都十分的疼，现在甚至连助听器都有点难以承受了。 楚尔看着青翠的草坪，此时边缘已经被种上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开得漂亮，香味淡淡。 她还没有把现在的情况告诉陆衍之，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正出神时，手机响了。 是陌生的号码，来电响了很久，楚尔才接通。 对方似乎很意外她会接通，“请问是陆太太吗？” 对方说着流利的英文。 楚尔应了一声，“嗯。” “你好，抱歉打扰你了，陆先生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冒昧地打扰到你非常抱歉。” “请问您是？” “是这样的，陆先生三个月前和我们医院联系过，询问关于耳科手术的事情，我们做了相关的讲解，却迟迟没有收到陆先生的答复，出于对患者的关心，想问一下，陆太太您耳朵是已经动完手术了吗？” 楚尔语气平淡，“没有。” “这……”，对方略显吃惊，“恕我直言，陆太太您现在的年龄做手术是很容易恢复的。” “谢谢，不用了。” “如果您担心手术成功率的话，我们可以向您保证，成功率可以高达95％－98％！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楚尔的态度却异常坚决，“非常感谢，但是我并不我愿意。” 对方沉默着，问：“为什么？” 楚尔看着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弯唇很温柔地说：“因为我先生会害怕，他会很担心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第38章 她的温柔（正文完结） 你的王子来接你…… M国耳科医院。 罗瑞烦躁地抓着头发, 低声咒骂。 “怎么了，罗瑞？你还没有说服你的中国病人吗？”好友在一旁调侃。 整整三个月了，罗瑞都在试图说服陆衍之同意手术，可是对方怎么都不同意。 这对于一名优秀的耳科医生来说, 根本就是无法容忍的人生侮辱。 今天不仅没有说服对方的太太, 反而被猝不及防地喂了一盆狗粮, 罗瑞有点忍受不了，“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或许说, 他现在更想见见男人这位有耳疾的妻子，看一看到底对方到底有什么魅力, 才会让她的先生连这么高成功率的手术, 都不敢做！ …… “怎么了？”楚尔仰着小脸，眉眼弯弯。 陆衍之站在秋千一边，冷白的侧脸有几分阴沉：“谁的电话？” 刺眼的阳光被他挡的严实, 楚尔说：“一个朋友……” 她往他身上靠, 手贴近男人的手掌，垂眸浅吻那泛红的关节, “抱歉。” “抱歉什么？”陆衍之虚握着她，没敢用劲。 “抱歉……，没有好好爱你。” 楚尔失落地垂下眼帘。 她一直想着自己可以变得勇敢一点, 想要关心呵护她的陆衍之, 可是好像每一次尝试都弄得浑身是伤。 反而是他，越来越小心翼翼。 受伤那次醒来后，陆衍之对她的掌控越来越严重，只要看不见她就极容易狂躁暴怒。 整个人更是肉眼可见的清瘦，让她很心疼。 她轻晃男人的衣袖，温雅的语调很认真, “陆衍之，你可以原谅我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滚烫的怀抱，楚尔那只受伤的手腕被他轻握着，搭在他的肩膀上。 陆衍之仍旧没有说话，反而是抱起她往楼上去。 楚尔微叹了一口气。 自从她醒来之后，男人除了生气时会管着她，平时怎么逗他都不回应。 她用满是凉意的小手往他脸上贴，语气淡淡，“你要是再不理我的话，明天我就偷偷跑出去！” 楚尔贴近他耳边，嗓音温柔，“你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很少这么娇蛮，威胁的话也说得十分柔软。 陆衍之步子停了下来，含着怒意低吼，“你敢！” 楚尔满眼都是笑，撒娇似的蹭蹭他，“看在你理我的份上，就原谅你啦。” 说着，她亲吻他的侧脸，莹润的小脸染上一抹红晕。 可是耳朵里突然一阵的疼，她环着男人肩膀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 第76页 “怎么了？”陆衍之现在对她的点滴过分敏感。 楚尔连耳朵都不敢揉，半抱着他，有几分埋怨，“就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她半垂着眼眸，已经没了刚才在外面的精神，像是突然被抽了力。 陆衍之怎么可能没发现，他快速地把人抱回了卧室，放在床上时，动作都十分小心。 “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他几乎是吼的，可是半跪的姿势显得十分违和。 过了那阵子的疼，楚尔轻松了许多，抚着男人的脸庞笑着说，“陆衍之，我逗你的啊！” ****** 虽然楚尔一直掩饰着耳朵不定时的疼痛感，可是时间久了，总会有破绽。 夜深时，她揉着耳朵动作很轻地下了床。 她有点渴，却不想打扰陆衍之。 他最近除了要忙工作，还要照顾自己，精神一直紧绷着，她真的很心疼。 厨房里，楚尔只开了一盏灯，灯光柔和地打在她的侧脸上，那精致的脸庞明显消瘦了许多，巴掌大点儿的脸也越发的小。 她专注地喝着杯子里的水，动作有些缓，喝了好久才喝完。 放下水杯时，她才听到一些响动。 楚尔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的男人，鞋子没有穿，短发也很凌乱，而那双向来凌厉的眸子，红得厉害。 “陆衍之，你……” 肩膀被环住，她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察觉到他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楚尔颤着眸子，“怎么了？” “尔尔，我们去治耳朵吧！” 楚尔大致猜到了，他来得这么急，肯定是在找她，“为什么要去呢？” 因为…… 陆衍之想起刚才的画面。 她并不知道，他喊了她一遍又一遍，只是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听到。 他的尔尔，不该被这个世界遗忘，她该拥有这世界更美好的一切。 不止是他给的，还有她最向往的！ …… 楚尔去往M国动手术，陆衍之并没有让其他人跟着。 耳科手术之后，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太多的人反而会有些嘈杂。 罗瑞终于见到自己的病人时，满眼的惊艳，“陆先生，你的太太真漂亮！” 按照陆衍之以往的处事风格，或许会吝啬地一言不发，不过对方是楚尔的主治医生，他还是冷声应了句，“谢谢！” 罗瑞算是一群医生里最年轻的，性格也十分幽默风趣，说话时经常会把楚尔逗笑。 不过她笑起来也十分温柔，让人心生温暖。 她总是拉着男人的手，微笑时还不忘抬头安抚。 罗瑞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丈夫会对这场手术如此小心翼翼了。 他们真的太相爱了！ 楚尔进手术室的前几分钟，罗瑞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难得郑重，“陆先生，相信我，这次手术肯定会相当成功！” 陆衍之抬眸微点头，淡漠地应道：“嗯。” 罗瑞无奈笑了笑。 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心里担心要命，却还强装着镇定。 他耸耸肩，走进了手术室。 对罗瑞来说，这或许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手术，而是对这对夫妻爱情的拥护。 就是冲着这一点，他也会尽全力的！ 好在，手术非常的成功！ ****** 一个月后。 中午时，楚尔除了正常的检测外，还有护士小姐姐专门提醒的午休护理。 她没有一直午睡的习惯，可是刚手术完，身体虚弱那段时间，倒慢慢养成了。 不过今天中午，楚尔却没什么睡意。 护士琳达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漂亮的少女趴在窗户边，如瀑一样的卷发散在腰后，柔软的发丝勾勒出纤瘦的曲线。 “陆太太，你该午休了哦！”她笑着调侃。 楚尔回头时，耳后的白色纱布显露，衬得更加楚楚可怜，她脸上笑意盈盈，“今天不是很困。” 耳朵的上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她通常会进行手语交流。 楚尔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助听器的辅助，也可以听到很细小的声音。 不过这也要求养护时，房间不能绝对的安静，否则很容易造成循环的回声。 琳达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方女孩，像个小公主一样，“那你今天可是有耳福了哦！” 她神秘兮兮地将门开了一道缝，眼神期待。 “怎么了？”楚尔弯唇浅笑，有些好奇。 琳达没卖关子，解释道，“每天中午的十二点，就会听到美妙的琴声，这是一首很浪漫的曲子，非常好听！” “十二点吗？” “对啊！”琳达虽然生在M国，不过浪漫不分国界，因为对音乐不太熟悉，还特意去查了一下， 她有些得意，“你可以听一下哦，我可是对这首曲子非常熟悉的！” 楚尔觉得她好可爱，乖巧地不再询问。 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那首钢琴曲如溪水潺潺，一点点流入耳中。 楚尔满是笑意的水眸有片刻的凝滞，转而是盈盈的水痕。 琳达已经完全陷入美妙的琴声中，她感慨道： “传说十二点，钟声敲响时，公主和王子就会缔结美好的情缘。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王子来接我了？你说是不是，陆太太？……你怎么了？” -- 第77页 她看着少女通红的眼眶，忍着不落下的模样，有些心揪。 楚尔笑着摇头，眼泪终究是没落下，“这琴声已经响了一个月吗？” 琳达点头，“是的，就是我刚转到这边病房的第一天。” 那一天，也是楚尔刚动完手术的时候。 琳达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笑意盈盈的少女，现在却突然变得有些感伤。 误以为楚尔或许不懂这曲子传达的情感，她解释道：“这首曲子名叫《爱的协奏曲》，是传达爱意的哦！” 楚尔当然知道。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再弹过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陆衍之竟然知道。 手术后，他每天都会来，因为是静养，他从来都不让她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她的陆衍之渐渐变得有些沉默，也让她很心疼。 从前他温柔且霸道，现在的他寡言阴郁，可她却依旧爱他。 “我可以出去看看吗？”楚尔小声央求。 琳达最受不了女孩子撒娇，想着午休时整栋楼层也算安静，她心软答应了，“只能出去十分钟哦！” 钢琴曲大概10分钟后结束，那时候病房的一众人也会跟着睡着。 毕竟这边的隔音效果太好，偶尔有舒缓的音乐听听，反而更容易入睡。 …… 楚尔循着琴声的方向，在快顶楼找到了琴声的地方，已经算是有些偏僻。 毕竟，这里不会吵到病人的休养。 她的手握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淡淡的微风吹起她蓝白色的病服，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她没有办法想象，三十天，陆衍之无声的等待都面临过什么。 才会让原先那个霸道独断的男人，不间断地在这里守着那个虚幻的传说，一直等着。 她终于还是推开了门，一步步走近她的爱人。 楚尔坐到他旁边时，琴声骤然停了。 她眉眼弯弯，笑意嫣然，冲着男人说道，“陆衍之啊，你的王子来接你啦~” 待那葱白的指间抚上钢琴，更为柔和舒缓的琴声传来。 陆衍之怔了一瞬。 湿润了眼眶，转眸却又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