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穿越后,哥哥从空间掏出物资》 -画春 相依为命的三兄妹意外之下全家身穿古代,奇装异服十分惹眼。 还好三兄妹自带金手指,温柔大哥商业奇才,是操心大家长。 阳光二哥空间在手,从不下厨的人化身美食大厨男妈妈,心灵手巧啥都会。 至于小妹,笨蛋美人乌鸦嘴,娇娇软软会勾人。 秦时岳从山上捡回兄妹三人,这家里就像是被老天眷顾一样。 家境贫寒? 不怕咱会做生意。 极品找茬? 不慌咱有乌鸦嘴。 灾荒战乱? 不怂咱有空间在。 就是那个捡回来的小傻子总是垂涎欲滴地看着他,叫他漂亮哥哥。 秦时岳重生回来,只想保护家人赎罪复仇,一身孤冷,却不想被一个乖巧娇软的可爱笨蛋撞进怀里,眨着无辜的眼神望他,漂亮哥哥,抱抱~ 一开始,秦时岳是冷冷拒绝的。 到后来,果断真香,芙儿乖,让相公亲亲好不好? 【微种田+甜宠+轻松日常+治愈团宠】 第1章 全家一起穿越了 大哥哥,我饿了。 沙台山下的乡道边,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糯声开口。 可怜巴巴地捂着肚子,看向身边同样奇装异服,留着短发的年轻男子。 三人的行头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衣服没有袖子,裤子又是一半,看着破破烂烂的。 姜清庭叹口气,摸摸自家妹妹的脑袋,乖啊,咱们再等一等。 另一边的姜清平把最后一点巧克力喂给妹妹,大哥,再等半天,真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们能等,妧妧身体弱,不能再饿了。 昨天,他们三兄妹意外穿越到这个偏僻地方,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只得等待,看有没有过往路人能够相助。 只是过去了一天,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他们三个行头古怪,人家不理会也正常。 现在身上恢复了力气,他本来想说带着妹妹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村落,结果大哥说再继续等。 于是等到了现在。 姜清庭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好吧 多亏了穿越来的时候,姜清平口袋里还有一袋巧克力,不然更不好了。 山路尽头,慢慢走来两个人,离得近了,看清是一对母子,提着篮子轻声说话。 姜清庭暗中打量了几眼那对母子,回头快速跟姜清平低语了几句,然后等两人到跟前,扑出去拦住,哭喊起来。 婶娘啊,大哥啊,救救我们吧! 给口水喝吧!孩子快熬不住了! 黎玉婉被忽然扑出来的青年吓了一跳,拎着篮子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 秦时岳挡在她身前,剑眉蹙起,凤眸微眯,眼光不善地盯着姜清庭。 刚重生回来,对于一切和记忆里不同的突发事件,秦时岳都很警惕。 婶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婶娘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姜清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十分真诚,我们是外地来的,三兄妹家破人亡,被恶奴欺压,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那坏透了的贼人偷走行李。 现在已经饿了三四天了,求求婶子给口水喝吧! 转眼间,青年已经给自家三人编好了悲惨的身世。 黎玉婉看看一边的姜妧和姜清平。 姜清平马上跟着抹泪,我们当哥哥的不要紧,就是我这可怜的妹子身体虚弱受不得,婶子发发善心吧。 就是哭得没有姜清庭自然。 颇有些撕心裂肺干嚎的感觉。 黎玉婉又看向姜妧,心头微惊。 这穷乡僻壤里,竟能有这样出挑妍丽的姑娘? 哦是了,这青年人说是外地来的,许是大户人家。 姜妧茫然地看着黎玉婉和秦时岳,拿衣袖擦擦脸。 本就带着灰尘的小脸被这么一擦,颇有些可怜。 我们这妹子天生痴傻,从小金枝玉叶得长大,如今只有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哥哥了,还请婶娘别介意。姜清庭赶紧直接找补。 免得对方看出来。 黎玉婉心里登时怜惜不少,哎哟这可怜样儿 母亲。秦时岳打断黎玉婉的话,冷俊的青年面色不善,无需理会。 他在前世对这三人没有印象,还是不要招惹是非。 重生后,他只想带着秦家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黎玉婉拍了他一下,不过是去家里喝口水,你这孩子真是。 来来来,婶娘家就在山下,别的没有,喝口热茶,吃个饼子总是行的,来吧。 姜清庭赶紧道谢,多谢婶娘!多谢这位公子。 二弟,快扶着妹妹起来。 姜妧被拉着起身,茫然不知所措,又小声喊了句疼。 黎玉婉一听她这娇娇软软的声音,心里更加肯定,必定是富家小姐。 疼?姜家两兄弟的心马上提起来,哪儿疼啊? 姜妧低头看看手,又看看光着的脚丫,不吭声。 哪里都疼呀。 能动之后,姜清庭就把三人的鞋还有特别惹眼的衣服全都找地方藏起来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世道是什么样,不敢大意。 还光着脚,许是脚心磨着了。黎玉婉道,叫哥哥背着走吧。 姜清庭就要去背她,黎玉婉瞧着两兄弟也光着脚,裤子一个比一个短,又喊住,你俩也不好走这山路,要是不介意,叫时岳来背你家妹妹可好。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就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况且她哥哥都在这。 一直在边上散发着不良气息的背景板秦时岳愣了,母亲? 还愣着做什么,来背着小姑娘。黎玉婉催促。 秦时岳站着不动,冷煞的眼神戳向姜妧。 他本就脾气不好,重生后在家人面前收敛几分,不代表在这三个奇怪的陌生人前也得收敛。 姜清庭看着秦时岳脸色,暗道不好。 这家的公子未免也太难对付了些。 姜清平也挡在了姜妧跟前。 岂料,小姑娘竟笑了。 眉眼弯弯地看着秦时岳,仿佛被他瞪着是件有趣的事。 这一笑把黎玉婉也逗笑了,好姑娘,不害怕呀。 哎呀你别瞪着人家了,快去背。 黎玉婉拍了拍秦时岳催促。 秦时岳拧起好看的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忍耐。 带着煞气走过去,垂眸盯着姜妧那张花猫脸,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姜清庭也不客气,扶着姜妧让她趴上去。 山路难走,且不知道有多远,他们兄弟两个刚恢复力气又没穿鞋,他们摔了无妨,要是再摔到姜妧可不行。 好了,走吧,路不远。黎玉婉浅笑着道。 姜清庭又道几句谢,拱手行个礼,喊上姜清平。 山脚下,不大的院子正冒着炊烟,姜清庭暗中打量一番,又微微蹙眉。 这两天他在山道上见到的不是猎户就是农妇。 猎户,他们带着妧妧不好求救。 那些农妇见到他们也是三两眼扫过避之不及。 只有这对母子看起来和善,且气度不凡,不似寻常农户人家,他才求助的。 只是没想到 这家里,比想象得穷了些。 回来了进门来,一中年男子笑着打招呼,这是 时岳从哪捡的小媳妇? 阅读指南: 1男主:纨绔子弟重生,脾气恶劣,直男,心防很重,会被我们的妧妧小美人治愈,后期宠妻如命,吃醋精,对妧妧的态度是大型真香打脸现场; 女主:姜妧(yuan 二声),娇软可爱,笨蛋小美人(十六岁,不是几岁半萌宝,介意误入)喜欢漂亮哥哥,最喜欢时岳哥哥,前期是小傻子,后期会好; 2本文全文背景架空,会尽量贴近古代去写,但没法完全不出错,大家看文看个乐呵,就不要考据古代不会这样不会那样啦,谢谢! 3温馨向种田,细水流长,大家磕cp吃糖,喜欢的话还麻烦多多好评! 第2章 从哪背来的小媳妇 秦时岳走得快,把姜清庭两兄弟抛在后边。 所以秦墓看着秦时岳独自一人背着个姑娘,不由得开起玩笑来。 若是放在以前,他这个当二叔的绝对不会跟秦时岳说话,更别说开玩笑。 只是半月前,自家这侄子忽地转了性子。 不往外跑惹是生非,闹得家里不安宁。 也不对着家里人恶语相对了。 自打定南王府秦家被削爵发落,已经过去了六年。 唯一没能走出来的,大概就是自家这侄子。 六年前,秦时岳还是京城一霸,风流肆意,骄傲自负,全京城的权贵都得捧着,又在心里恨得咬牙。 这位定南王世子称得上是阴晴不定又行事乖张,全京城都忌惮几分,狐朋狗友为非作歹,京兆尹那收的状告都能摆满几桌子。 终于,惹得圣上大怒,又因着秦家送给太后的寿礼出了大错,被贬出京。 圣上念在秦家祖上乃开国将军,只是废为庶人,没有再施加刑罚。 秦时岳心中郁结又悔恨,难以面对家人又忘不掉过去生活,即便被贬也不消停。 秦墓把手里的砍刀放下,走到一边洗手。 不过,半月前倒是转了性子,也不知为什么。 那边,秦时岳已经没好气地把姜妧放下来。 小姑娘直溜溜地被扔下来,细嫩的脚丫踉跄一下,跌坐在地。 慢慢地抿起唇角来,微红了眼圈。 秦时岳冷眼看着她,很是不耐,哭? 憋回去。 姜妧因为反应慢的缘故,被同龄人欺负,不曾好好上学,一直都在家里被两个哥哥照顾。 说是金枝玉叶,也没错。 两个哥哥连句大声儿的话都不敢对着姜妧说,现下被秦时岳一扔,又冷着脸低斥。 小姑娘终于是难过了。 却还记着秦时岳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忙抬手擦,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姜妧虽然反应慢,但又不是真的不懂,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人家不喜欢自己,不敢不听话。 哎哟怎么在地上坐着,时岳!你是不是黎玉婉本想斥责,看到青年的脸色,又把话咽回去,忙去扶姜妧。 自家儿子以前是什么样,她记得很清楚。 虽说这半个月脾气好了点,但黎玉婉又很怕他变回去。 家里被贬斥,本就不好,自负又不知悔改的秦时岳,给这个家雪上加霜。 姜妧慢吞吞地站起来,姜清庭和姜清平进来见着,心疼得不行,对着秦时岳也忍不住了,看来我们确实是打扰。 既如此,多谢婶娘好意,我们兄弟总不能叫妹妹委屈,这就告辞了,多有打扰,抱歉。 黎玉婉只觉头疼,还请小郎君别生气,喝了茶吃了饼子歇歇吧。 时岳,你进屋去。 秦时岳直接走了,又拎着斧子上山。 姜妧懵懵懂懂的眼神跟着他,又被黎玉婉挡住,好姑娘,坐着,婶娘去拿吃的。 厨房里的虞琳琅出来,大嫂,家里有客人? 真是稀奇,谁想不开来家里做客。 黎玉婉简单解释了,拎出水壶来倒茶。 虞氏笑了下,我正和面呢,稍等啊。 姜清庭谢过黎玉婉,多谢婶娘。 我手脏,就不帮婶娘倒茶了,免得污了茶碗。 秦墓指指水井,打水洗个手。 多谢老爷。姜清庭冲他点了点头。 秦墓颇有些怀念似的啧了声,老爷好啊,老爷。 曾经人家也是叫他二爷的。如今,叫声老哥的都没有咯。 三兄妹洗干净脸手在院中坐着,黎玉婉越看姜妧越惊艳。 离开京城已久,好看的姑娘几乎再没见过。 这女孩的脸,就算是放到京城贵女中,放到后宫里,也都是能数得上的。 虽说痴傻,但行为规矩都没什么不妥,并不影响。 姜清平的眼神一直看着厨房里,看得姜清庭忍不住拉他,暗中提醒,你收敛点,别饿死鬼似的吓着人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清平小声回他,似乎在忍着什么。 你不是你姜清庭话没说完,姜清平就冒冒失失地到厨房门口了,那个,那个不好意思! 婶子,这面我来和行不行? 这句话一出,一院子的人都惊了。 虞氏愣愣地看着姜清平,你来? 我会做饭,总不好叫婶子一个人忙活我们兄妹三个,来来我来,我洗好手了。姜清平说着就挽了袖子进去。 接过虞氏手里的面盆,熟练地揉起面团来。 姜清庭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连姜妧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是谁?! 绝对不可能是二弟/二哥! 姜清平是谁啊,穿越来之前,糙人一个,饭不会做,离开外卖和洗衣机就不能活的。 别说和面了,他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 怎么,怎么忽然会和面了?! 姜清庭察觉到黎玉婉正走过来,忙收敛了表情,掩下震惊。 又马上想到一件事。 穿越来后,他曾觉得自己身体里涌起不寻常的热流,眼睛特别疼。 等那阵子疼过去之后,他就能看到一点特殊的东西。 大概就是平时说的,金手指。 那二弟的金手指,不会是,做饭吧? 不然没有理由解释。 姜清庭觉得自己想得没错,又忍不住想嘲笑姜清平。 让一个在现代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懒货来做饭,倒是不错。 这下好了,总归不会饿到妧妧了。 姜妧的下巴还没合上,黎玉婉看着了以为是饿的,拿了一小块凉的饼子给她,先凑合凑合,等二哥做好了就可以吃了。 姜妧接过来,冲她慢慢笑了笑,乖乖地低头去啃。 啃一下,顿住,停了一会儿,才继续慢慢啃。 好硬哦 秦时岳回来,进了院门,瞧着姜妧费劲啃饼的样子,面色冷淡。 怎的回来了,不是要去砍柴。黎玉婉问他。 秦时岳走过去,斧子有些松了,回来找二叔修修。 秦墓接过来看,我试试 原本他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玩牌喝酒的二爷。 现在还得修斧子,唉,生活。 姜妧没注意这些,她还在小口啃那块凉的菜面饼。 牙,掉了。 第3章 婶子!我来我来,我憋不住了 姜妧慌里慌张地低头,呸了一声。 嘴里的菜饼掉在地上,又着急地仰着小脸张嘴给姜清庭看,含糊不清地小声喊:牙牙 姜清庭忙捧着姜妧的小脸去看,牙疼? 姜妧心里害怕得很。 不要掉牙,不能掉牙,牙牙没了,吃肉,塞。 姜清庭看好了,跟黎玉婉解释,小妹痴傻,以为自己掉牙了才要吐出来,绝不是嫌弃婶子家的粮食,还请婶子谅解。 恋耽美 -画春(2) 黎玉婉一笑,无妨,这菜饼难吃,我们也知道的。 哟,我闻着面香了。 姜清庭一边低声哄姜妧安慰她没有掉牙,一边往厨房里看去。 虞氏往灶膛里加了把柴,然后出来夸,这位小哥真是手巧,那面团到他手里,就听话得很,揉得光滑有劲,一上鏊子,可香了。 自秦家被发落,已经六年,前几年,靠着当初出京时匆匆偷带的一点细软和家里人做工,尚能在城里雇个年纪大的婆子来做饭。 别说好不好吃,总归是能吃着饭菜滋味的。 只是,两年多前,秦时岳犯浑,与镇上富家子弟起了冲突,一家子又被迫离开。 来到这乡下住着,这地方更穷,别说字画,镇上识字的都不多,一家子过得更加艰难。 做饭的活计也就落到黎玉婉和虞氏身上,可两人原先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特别是黎玉婉,乃是公侯嫡女,如何会这些,且又没有人教。 所以做出来的饭菜,能吃便不错,不讲究别的了。 面香四散开来,灶前的姜清平熟练地烙着一张张薄饼,又问虞氏家里可有小葱。 虞氏回过神,点了点头,哎,有的,我去拽。 到了乡下,就算他们一家之前再是人中龙凤,也得和土地打交道。 院后开了一块菜地,稀稀拉拉地种着点菜。 虞氏拽来小葱洗干净递进去,看着已经烙好的薄饼,眸子都亮了,真真是厉害。 姜清平都快流泪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忽然就拥有了这项技能! 唉算了算了,为了自家小妹,做饭就做饭吧。 秦孤鸿从镇上做工回来,便见家里多了几个人,不由得蹙蹙眉。 孤鸿回来了,累了吧,快去洗洗手喝点水,就能吃饭了。黎玉婉招呼着。 秦孤鸿,乃是二房的嫡子,曾经京城的少年先生,一手字帖千金难求。 如今在这,连三文钱都卖不出去。 姜妧听到响动,懵懵地看去,视线落到秦孤鸿身上后,小嘴无声地微张。 漂亮哥哥 姜妧的视线太热烈,让边上的秦时岳登时脸色一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挡住姜妧的视线。 两人对望着。 秦时岳面色更加不善,哪来的傻子,还敢觊觎他弟弟?! 六年来,撑起这个家的是秦孤鸿,家中大人因为发落一事郁郁寡欢,秦时岳又混账,这个离京时只有十二岁的少年郎,一人撑起秦家。 其中辛酸苦楚,只有秦孤鸿自己知道。 秦时岳重生后,觉得最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弟弟,于是自然百般维护。 秦孤鸿为人冷淡自持,少年老成又心思重,曾经心有壮志,如今只想让家里人安安稳稳地生活。 哦对了孤鸿,你拿三文钱,去海天家里买点黄豆酱。黎玉婉又张罗道。 家里无菜,吃些村里人自己酿的大酱也算是添点盐味。 姜清庭听着这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又忙掩去。 姜妧也愣,刚想说话,被姜清庭拿饼塞进嘴。 小姑娘只得在心里想,海天黄豆酱,怎么吃都好吃。 这本是原先电视里的一句广告语,姜妧没有人带的时候,会被关在家里,从早到晚。 小姑娘就跟电视里学说话。久而久之,那些广告语,台词,她皆会背了。 不说都难受。 秦孤鸿应了声去了,秦时岳还站在那盯姜妧。 秦时岳的眼神太瞩目,姜清庭忍了又忍没忍住,客客气气地问:公子看了小妹许久,可是有事? 秦时岳挪开视线,瞥着姜清庭警惕的脸色,冷笑一声进屋去了。 好了好了,饼都好了,相公,你去找大哥回来吃饭。虞氏在厨房喊。 秦墓也修不好那斧子,放到墙边,得,大哥保准又在山里大发诗兴呢。 你不要磨蹭了,等下我们可不等你。虞氏出来催他。 秦墓一听,赶紧出门去。 这世间,君子远庖厨,二公子会做饭,可是家里之前开过酒楼?黎玉婉好奇道。 姜清庭脸色一僵,又对答如流地接下去,是,家里开过,二弟他不学无术,整日里瞎晃,带着狐朋狗友去吃饭,也算是行家了。 正端着箩筐出来的姜清平 你怎么又开始胡咧咧! 大哥这张嘴真的骗死人! 姜清庭瞪他一眼。 姜清平暗中翻个白眼,然后咳了声招呼,可以吃了。 哟屋里坐吧,都去屋里。黎玉婉道。 姜妧垫着脚去看箩筐里的菜饼,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俏丽的小脸上流露出惊讶和疑惑来。 饼饼和饼饼,好不一样哦。 这个就别吃了,吃你家哥哥做的。黎玉婉拿过她手里的随手放到一边碗里。 姜妧又看看那饼,还是拿起来了,握在莹白软嫩的小手里,被姜清庭牵着进屋。 院门跟着进来个身材矮胖的妇人,大嗓门一喊,黎妹子,我来给你送钱来了。 黎玉婉听到动静出门来,罗嫂子 罗氏闻了闻,哟,你家做了什么,闻着挺香。 我家里什么情况罗嫂子也清楚,哪里能做什么,不过是烙个饼罢了。黎玉婉就在院中,没请人进去。 罗氏转而又道,你上次给我画的花样子卖得好,我把钱给你结了。 黎玉婉心下一松,可罗氏脸上却堆了笑,把手里拎着的篮子塞给她。 这篮子洋芋,就抵给你吧,家里老爷子吃着药,这钱紧手,我就先拿去用了。 黎妹子反正你家也不急用钱,就先拿着这洋芋抵吧。 第4章 骂人?二哥教的 黎玉婉脸上的笑淡下去,罗婶子这话说的,你看看我家里,哪里是不需要急用钱的地方? 一文钱都要掰成两文花,婶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嗐,家里公公这病来得急,我这不是没空给你说嘛。再说,那十几文钱的,你家里有了也不能就立马富了。罗氏嚷嚷着。 屋里的姜妧忍不住看过去,虞氏也怒气冲冲地出来,哪有这样的理儿!你这分明是贪了我们的钱! 家里贫穷,大嫂和她做绣工卖钱,都是托付给这位罗婶子,原本看着是个实诚的,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若要这样,往前不知道贪了多少下去! 罗氏拉了脸色,你胡说什么,什么时候贪了你们的钱?我这一篮子洋芋不是东西啊?这洋芋就值这么多钱,给你们了还不成? 真是大地方来的人哟,瞧不上俺们这洋芋呢?爱要不要吧。 罗氏把那篮子又从黎玉婉手里夺出来,把洋芋倒了一地,转身走了。 虞氏气得要命,你! 黎玉婉把她拉住,摇了摇头,转身,却对上秦时岳冷幽的眸光,心下突突直跳,时岳,你不可 她担心秦时岳和村里人起冲突。 秦时岳脾气怪又手段狠,黎玉婉担心,出人命。 秦时岳咬紧牙关,隐忍不发,走过来,蹲下身一个个把那些洋芋收了,放去厨房。 黎玉婉叹了口气,拉了拉气恼的虞氏,算了 姜清平拉着姜妧在堂屋门口看着。 姜妧忽地挣开姜清平的手,跑到院门口,叉着腰冲着罗氏的背影糯声喊,去你奶奶的!没良心的狗东西! 罗氏走远没听清,秦家人可都听见了,虞氏没忍住噗地笑起来,黎玉婉好笑地过去拉着姜妧,哎呀,小姑娘家家的,怎好骂人呢。 姜妧骂完了,眨眨眼睛,又伸手一指姜清平,软声开腔,二哥哥教的。 姜清平无辜躺枪,我? 我不是!我没有啊! 明明是妧妧你自己学电视里的妇人吵架! 怎么又推到我头上! 从这方面来说,妧妧和大哥不愧是亲生的。 黎玉婉无奈地看向姜清平,二郎也是的,怎么好教妹妹这些,娇娇贵贵的小姑娘,骂人可不好了。 姜清平委屈地点头应了一声。 黎玉婉又轻笑,好了,咱们进屋吧。 姜妧又看了眼罗氏离去的背影。 哼,坏人,叫你在路上摔个大马趴。 进屋后,黎玉婉看姜妧还拿着那块又凉又硬又厚度不一的菜饼,不觉好笑,怎的还拿着? 姜妧看着她,过了会,糯声回话,吃的 姜清庭哄着她,这个给哥哥吃吧? 姜妧答应了,把菜饼给他,小心地放到姜清庭碗里。 姜清庭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他们三兄妹在现代时,并非一直都是过的好日子,吃不饱的时候很多。 所以姜妧一点食物都不会浪费,哪怕不好吃。 方才要不是误会自己掉牙,估计也不会吐出来。 虞氏盛了几碗米汤过来,清汤寡水,并不能见几粒米,快到晚饭时候,索性一块吃了吧。 本来她也是在做晚饭。 等秦墓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回来,就算人齐了,桌上,互相介绍了一下。 秦铭,曾经的定南王,武将世家的人,长相却比较儒雅,像是个教书先生似的。 苦难和岁月磨灭了他身上的一些气质,但仍旧能看出与普通人的不同来。 原来如此,婉娘你做的好,不然我们还吃不上这喷香的薄饼呢。 黎玉婉招呼众人吃,为了等你都快凉了,快吃吧。 其实这面不是纯白面,里边掺了几种杂粮面,所以虞氏揉不好,疙疙瘩瘩的。 秦家如今虽不是穷到揭不开锅,但日子绝对是紧巴巴地过。 姜清庭和姜清平识趣儿的一人吃了一张便不再伸手,想着少吃一些,能让姜妧多吃点。 姜妧确实是饿了,握着饼子卷上黄豆酱和小葱一口一口吃得认真。 嘴角沾上一点酱料,随即又被舔去。 黎玉婉自然能看出两个当哥哥的心思,不由得更加欣赏。 秦时岳没来吃饭。 家里人,似乎也都习惯了。 他早年是嫌弃饭菜不好吃,后来在外边交些狐朋狗友,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既是被架着去惹是生非,也是被那些人在背地里嘲笑讥讽。 赌酒拼架,弄伤了肠胃后,更不怎么吃饭,人也瘦削乖戾得像是一柄尽是锋芒的利剑。 随时都能伤人见血。 其他人倒是吃得好,起码咬着那菜饼子,不硌牙了不剌喉咙了不是。 最后一张,本是留给姜妧的,姜妧伸手去拿,又迟疑了,最后缩回来。 怎么不吃了?黎玉婉问她。 姜妧挨个看人,一家子就等着她说话,也不催。 秦家人祖上几代荣耀,到了这一辈即便没落,也不是寻常暴发户出身,涵养好,颇有些乐天知命的味,所以也不会嫌弃姜妧反应慢。 少,少一个。姜妧终于认完了人,认真说道。 虞氏掩唇笑,哟,姐儿这是惦记着少爷没吃呢。 少爷,说得自然是秦时岳了。 黎玉婉给她卷好了递过去,没事,吃吧。 姜妧摇摇头,不去接。 黎玉婉又笑,给了秦孤鸿,孤鸿吃吧,今天做工辛苦。 家里的开销,几乎都来自秦孤鸿和秦墓做工赚的,秦铭身上有些文人毛病,说是醉生梦死不为家里着想也不为过。 秦家能到现在还不散,和秦铭,秦墓两兄弟本性和教养也分不开。 从这两人名字上就能得知,秦家家风彪悍,祖上皆是武将,到上一辈国泰民安,逐渐没了血性。 到秦时岳,竟出了纨绔,也让人听了就摇头,为秦家祖上叹气。 只是前世,秦时岳的死,就是这个家分崩离析的引线。 那些埋在心里的怨和不满,彻底爆发。 秦孤鸿低声开口,我去给哥。 姜妧的眼神跟着秦孤鸿出去,等人走了还在望着。 虞氏看她好玩,妧姐儿瞧得这般认真,可要一起去? 姜妧慢吞吞地点点头。 姜清庭将她抱下炕,让姜清平牵着她去。 等憨憨弟弟和娇娇妹妹出去,姜清庭才温笑着开口,多谢黎婶婶让我们兄妹在此歇脚,还想劳烦婶婶指个路,怎么去附近的镇上。 秦铭摆手,走这么急,天色都要暗了,在这住一夜再说。 黎玉婉也有此意,闻言附和,你们还带着妹妹,晚上不安全,去了镇上又要住哪呢。 家里虽然没有闲屋,但是挤一挤总能凑合一晚上。 姜清庭自小在外打拼,是个人精,自然能察觉一些黎玉婉的心思,闻言笑笑,那就打扰了。 那厢,姜妧歪着头,在姜清平身后去看秦时岳。 我不吃,你吃吧。秦时岳说着就要关门,转眼看到姜妧,脸色更暗。 姜妧冲他笑。 小傻子,秦时岳在心里念了一句,转身进屋去。 既然秦时岳不吃,秦孤鸿又给了姜妧,吃罢 然后去忙活计了。 姜清平摸摸姜妧的脑袋,低声问:好吃吗 嗯。姜妧这次马上点头,二哥哥,你会做饭。 姜妧自然不知道这是姜清平穿越后的金手指,只用那双潋滟纯挚的眸子看他,偷懒,在家偷懒。 这是说姜清平会做饭怎么在家的时候总是不做饭又偷懒,连碗都不刷。 姜清平不知道要怎么跟姜妧解释,只好憋着,默默承受妹妹谴责的目光。 那边,罗氏家里,正是一阵忙乱。 哎哟,疼死老娘了,兔崽子你轻点! 方才还气势汹汹在秦家奚落人的罗氏,此刻却瘫在炕上咧嘴喊疼。 那面盆一样的大脸上红肿一片,膝盖和手心都蹭烂了,掉层皮不说还往外流着血。 娘,你咋摔得,摔这么狠,咱村儿的路也算平整,怎么摔成这样。边上的丫头小心翼翼地问。 罗氏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嚷嚷,我怎么知道!也是见了鬼了,好好的平地摔了下,差点没把我门牙磕掉! 都是秦家太晦气!一家子丧门星! 罗氏骂骂咧咧了半天,却也不能缓得了半点疼,膝盖青紫,脚也崴着。 但她家里可没有闲钱给她看病拿药,疼了半个月才能下地,几个月才好利索。 天色渐暗,姜清平让姜妧坐在院子里水井边上,然后他去修那斧子。 以前在家没钱的时候,什么水管灯泡管道要是坏了,都是他修。 秦时岳从屋里出来去厨房倒水喝,见着姜妧坐在井边,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让她一个人坐在那,一会儿掉下去了我看你怎么捞。 姜妧低头看看自己,又扭身回头去看那水井,身子往后仰去。 秦时岳看得心头一跳,猛地上前抓住姜妧的肩,把人带回来。 姜清平冲过来,妧妧! 他刚才都要吓死了。 也是他大意,只是院子里的板凳都拿去屋里了,所以才让姜妧坐在那。 恋耽美 -画春(3) 下次可不能了。 第5章 你和妹妹能一样么 姜妧愣愣地看着秦时岳,青年冷厉俊美的眉眼,就在眼前。 于是,秦时岳看到姜妧冲自己笑开。 小姑娘长得好看,娇艳,昳丽,笑容又软,像是他掌心下的胳膊一样,带着柔软的触感。 此刻,瞳孔中,只有一个他。 秦时岳冷着脸收回手,去厨房倒水。 姜清平可不敢再让姜妧坐在那,妧妧没事吧? 鱼鱼。姜妧伸手指着水井。 那是打水喝的,里边没有鱼鱼,以后可得离这里远远的。姜清平仔细嘱咐。 兄妹两个蹲在那里修斧子,黎玉婉招呼着虞氏收拾被褥。 晚上,她和虞氏带着姜妧一屋,让秦铭秦墓两兄弟一屋,秦孤鸿跟秦时岳一起,空出秦孤鸿的屋子,让给姜家两兄弟睡。 当初来这村子,他们无钱盖房,这院子是村长同意让他们住下的。 本是凶宅,里边死过一家子人,破败得不成样,是秦家人一点点修缮,才到如今算是个家的模样。 若是没有村长帮忙,哪里能住得上这样的小院,还不得全家人都挤在一个屋里。 姜清庭走过去,低声跟姜清平说了几句,估计是想留咱们在家里住下,你觉得怎么样? 姜清平压低了嗓音,这家人看着倒是还好,就是太穷了些。况且,那个秦时岳,对咱们好像有很大敌意似的,总是瞪着妧妧看。 姜清庭略想了想,这样,总归是先有个歇脚的地方,明日我去附近看看,再去镇上看看,若是能找到营生安家的,再做打算。 两兄弟商议好了,姜妧蹲在那里盯地上的蚂蚁发呆。 长发落到地上。 姜清庭心里一酸,帮她把头发又重新扎了一下。 他们两个短发,方才还跟秦家人解释了,说是逃出来的时候剪了卖钱,不好剪妹妹的,就剪掉他们的。 也不知道秦家人信不信,反正先说着。 姜清平又忍不住吐槽,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又见长,也太能编了。 姜清庭给了他一巴掌,你当我想,要是跟你似的傻子一个,咱们连饭都吃不上。 姜清平不服,那没有我还没有这顿饭吃呢!而且 二哥捂住了姜妧的耳朵,然后才把后边的话小声说出来,而且妹妹才是傻子。 姜妧懵懵地抬脸,不知道为什么要忽然捂上耳朵。 姜清庭又给了自家弟弟一巴掌,你那能和妧妧一样吗?! 说你傻子是在骂你,说妧妧小傻瓜那是爱称。 说完姜清庭拉着姜妧起身,去找虞氏帮忙看姜妧洗澡去了。 姜清平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蹲在原地。 区别对待 家庭暴力 家庭弟位 虞氏烧了热水,拿来自己的旧衣裳,让姜妧洗了洗澡然后换上。 小姑娘白皙娇嫩的脸上被蒸出红晕颜色,忽闪着眸子乖乖地坐在炕上让黎玉婉给她擦头发。 真是乖,妧妧今年多大啦?黎玉婉慢慢跟她说着话。 观姜家兄弟两个,应该也和家里两个男孩差不多大。 姜妧掰着手指头数数,刚要说话,房门被敲响,婶婶,是我。 哎,进来吧。虞氏给姜妧挽了挽袖子。 姜清庭进来,见姜妧已经收拾好了,不由得一笑,麻烦两位婶婶了。 我们正说着呢,也不知道妧妧今年多大。黎玉婉笑道。 姜清庭眸光微闪,又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她今年十六,我刚满二十,清平十九。 不,他已经二十四了。 但,古代嘛,人都早熟,把自己年龄报小一点也没事吧? 他本来想说十八的,但是想想又太小了,有点不好意思。 我瞧着也差不多,和时岳与孤鸿差不了几岁,都是少年人。黎玉婉浅笑着。 小妹就麻烦婶婶照顾了,我先出去。姜清庭把手里的水碗放下。 姜妧睡觉前要喝口水才能睡着,成了习惯。 小时候,他们哥俩哄不好哭闹的姜妧,只好讲故事骗她,说含一口水,晚上可以做梦梦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会变成公主。 小姑娘就乖乖地含一口在嘴里,过会儿再咽了,这样就没法哭闹。 月明星稀,乡村的夜晚特别安静。 秦时岳又从噩梦中醒来,压抑着呼吸声,眸子瞪大了,望着屋顶。 隐隐有月光从屋顶漏进来。 身边是熟睡的秦孤鸿,秦时岳慢慢地呼吸,缓过心神来。 他梦到了前世,梦见他死后家里人彻底受不了打击,分崩离析,各自凄惨的下场。 秦时岳咬紧了牙关,尝到嘴里的血腥味,身体发颤。 太混账了,太懦弱了,太没用了。 他只能这样评价自己。 重活一世,他只有一个心愿了。 让家里人好好地活着。 这家里各有各的毛病,父亲秦铭逃避现实,不顾家里负担。 二叔秦墓旧习难改。 每个人看似乐天知命随遇而安,其实深压了许多不满和怨怼。 秦时岳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想要家里好起来,必须先致富。 明天再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长工去接一份 第二天早,姜清平被自家大哥踹起来,做饭去 姜清平在炕上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哝,做什么饭啊 姜清庭不客气地把人拎起来,你说呢,你以为现在还是在家里啊? 姜清平疼得一激灵,醒了,又长叹一声往后一靠,摊开手脚,这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姜清庭已经在穿衣服,别废话了,赶紧做饭,我去附近看看。 兄弟两个起床来,穿着秦家男人的旧衣裳,到院里帮忙去了。 早上倒也没什么吃头,野菜糊糊,家里养的鸡好歹下了个鸡蛋,拿去煮了。 姜清平自动包揽了做饭的活儿,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看看洗好的野菜,没煮糊糊,加了点杂面,揉了面团,经过虞氏同意之后,用了一点点油,煎出一个个巴掌大的脆香焦酥的饼子。 和昨晚的味道又不一样。 用些油也无妨,等到过几天村里把收的粮食卖了,也能有些钱。黎玉婉说着。 还在厨房里的姜清平忍不住挠了挠手腕。 刚才疼了一下。 突然,姜清平呆住。 第6章 给点好吃的就能拐走 姜清庭正准备喂姜妧吃饭,就见自家二弟跟个猴儿似的站在厨房门口抓耳挠腮,然后拼命冲他使眼色。 姜清庭 得亏是秦家人没有看见,不然又要解释他这个二弟还时不时会犯病,浑身抽搐。 姜妧也看见了,伸手指着姜清平想说话,被姜清庭用块脆饼子堵住嘴,然后对秦家人道,我和清平去附近看看,小妹劳烦婶子照顾一下可好? 黎玉婉招呼他,吃好饭再去吧?我让孤鸿带你们去。 姜清庭温笑着,怎么好劳烦婶子和孤鸿弟弟,我和清平四处转转罢了。 黎玉婉心下明了,知道人家兄弟俩有私密话想商议,遂点了点头,那好,你们去吧。 莫要走远了,别找不到回来的路。 姜清庭笑着,妹妹在这,自然能回来的。 姜清庭蹲下身轻声嘱咐了姜妧几句,然后和姜清平出去。 姜妧乖乖地坐在小凳上吃着她的饼,虞氏看得心喜,妧姐儿也太乖了,这两个哥哥要是没看好,可太容易被拐走了。 可不是黎玉婉拿了一支木簪子,走过去帮姜妧把头发挽起来,把鸡蛋也吃了吧。 虞氏将那唯一一个煮鸡蛋剥了壳喂到姜妧嘴边,姜妧看看桌上的碗,又看看其他人有没有,然后往后退了退,摇头。 秦铭看得笑,跟黎玉婉道,这是不肯吃独食呢,倒是教养得好。 黎玉婉摸摸姜妧的脑袋,温声哄她,没事,吃吧。 姜妧就是不肯,吃完了她手里的脆饼,就搬着小板凳,往大门口坐坐,乖乖地看着外边。 姜妧看着软萌可爱,但也是个脾气倔的。 她不肯,黎玉婉就给秦孤鸿,秦孤鸿去切了两半,放回碗里,大伯娘和母亲吃吧,我去上工了。 大哥一早起来就出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家里要是多三个人,吃穿上更紧张。 外边,姜家兄弟俩走到僻静处。 你怎么了。姜清庭微蹙着眉看自家弟弟。 姜清平一脸神秘兮兮和激动,你都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姜清庭很是无语,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 这什么蠢弟弟。 姜清平给他看手腕内侧的疤,姜清庭拧起眉头,这什么时候受的伤?你怎么也不说。 不是伤,是空!间!姜清平整个人都得意起来,眸光闪闪,可以储存粮食储存东西的空间! 姜清庭也面露惊讶,又若有所思,看来,跟你突如其来的厨艺一样,也是你的金手指了。 不过 姜清庭话锋一转,又露出嫌弃神色,你现在有粮食装进去么?你这么激动。 姜清平一下子呆了。 确实,没有,白激动了。 姜清庭摇摇头,拍了拍他,你啊,现在就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地当你的厨娘吧。 别饿着妹妹就行。 姜清平不服气,我好歹还有个金手指呢,你有啥啊!一张能骗死鬼的嘴吗。 姜清庭微微一笑,自然是比你厉害的,行了别问这么多了,去村子里看看吧。 这地方真是穷山恶水的,看着就穷,想赚钱,不能在这多待。 兄弟两个在村子里看了一遭。 这山叫沙台山,倒是出一种特产果子叫沙果,别地儿都没有,只是并不好吃,沙砾感很强,又没什么水分,吃了肚子还不舒服。 谁家快饿死了才会去摘了吃。 村子里一共五六十户人家,秦家住的院子离得最远,估计是因为凶宅的缘故,起先周围的三四户都搬走了,所以留出一片空地来。 走了一圈,对村子里情况有大概了解,两兄弟就回去了。 不放心姜妧一个人在秦家。 姜妧看到两个哥哥回来,弯起眉眼,站起身来小跑过去。 姜清庭摸摸她的发顶,呀,真好看,是婶婶给挽的吗。 姜妧点点头,又往屋里指指,饼子 黎玉婉坐在屋里绣帕子,见两人回来笑,都看好了,快吃饭吧。 姜清平看到黎玉婉手里的帕子,忍不住好奇,婶娘绣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托人去卖呢?万一那妇人从中间昧下婶娘的钱怎么办。 黎玉婉低叹口气,之前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正巧跟罗家的说过几句话,来家里的时候见着,就包揽下了。 当时缺钱用,就答应了,然后就一直给她让她帮着去卖。 虞氏进门来,一听心头火又起,本想她是个好的,回回钱给的及时,也没刁难,就算昧下一些我们也忍了,谁知道这回这么可恶。 姜清庭不解,那,为何不自己去呢,我看孤鸿弟弟去镇上做工,难道这些帕子不是在镇上卖? 黎玉婉摇摇头,确实不是,镇上没有铺子收的,是卖给走货郎,去别地儿卖,那货郎正好是罗家的亲戚,所以能行个方便。 原来如此,只是姜清庭对这里的贫穷程度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看来就算是镇上,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了。 如此贫穷,就算他有可以致富发家的法子,也不好施展。 虞氏看着那箩筐也来气,大嫂还绣那干嘛,左右也是卖不出去了。 黎玉婉表情有些苦涩,嗐,我这不是习惯了嘛,绣给你用。 姜清庭看着箩筐里的帕子,微微一笑,不知道我能不能厚着脸皮要一个。 这样好的绣帕,卖不出去实在可惜。 黎玉婉被逗笑,这有什么,拿去就是。 姜清庭拿了两张,仔细叠好放进怀里,对了,我和弟弟要去一趟镇子上,婶娘能指个路吗。 好 姜妧懵懵地看着两人,歪歪头,走? 这就要走了吗。 早上起来,还没见到那个最好看的大哥哥呢。 不走,哥哥去买东西,妧妧在家乖乖的好不好?姜清庭哄。 看家,行。姜妧对这话早已熟得不能再熟。 于是就见小姑娘搬着凳子,坐到了大门口正中间,目光灼灼地看着外边的空地。 姜清庭心里有些酸涩,又被他压下去,和姜清平去镇上。 若是能有办法,治一治妹妹的脑子就好了。 第7章 靠美男计蒙骗小姑娘 祁门县外的林子里,秦时岳直起腰,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又挥起斧子继续砍。 周围是八九个一起做工的汉子,各个身板精壮结实,秦时岳混在其中,修长瘦削的身材,很是显眼。 祁门县又小又穷,镇上饭馆都就一家,更遑论客栈,金银铺子,酒楼赌坊,茶楼布庄,这些都不曾有。 所以做工的需求就不大,多是今天有什么便做什么,没有就没钱赚。 所以很多年轻人,都去了外乡打工,起码天天能有活儿干。 秦时岳一边砍树杈,一边狠狠咬紧牙关。 他心里并不好受,身体也是。 早年间是养尊处优的世子,后来混账着吃了些苦头,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此刻,他越是疲累疼痛,就越是后悔和愧疚。 上一世他在跟着乡绅之子犯浑,被他们当成笑话的时候,孤鸿是不是也在受这样的苦撑起家里。 秦时岳一斧子砍断树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后又压下心中汹涌情绪,把树杈整理好放到一边。 明天,得想办法去远点的地方做工,祁门县不行。 无论如何,也想要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这是秦时岳的心结。 和梦魇 来来来都收拾了,看看还差多少。那边,工头在喊。 汗珠滚进秦时岳的眼睫里,青年眨了眨眼,过分长的浓密睫羽在日光下掠出好看的弧度。 浑身酸痛,但秦时岳又很庆幸,自己还活着。 大哥,这地方真的没搞头,咱们带着妧妧走吧?姜清平站在祁门县的街上。 姜清庭没理他,视线环过,跟一个在自家门口晒太阳大爷聊上了。 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原来祁门县早些年闹过几场天灾,才逐渐破败成这样的。 咱们这地方,全靠老天赏饭,庄稼不好,那就没活路。老大爷抽了口旱烟叹气。 自打天灾之后,这地里的庄稼是一年不如一年,曾经三亩田能养活一家子,现在连一半的产出都没有咯。 恋耽美 -画春(4) 姜清庭道了谢,跟姜清平又走了一圈。 这镇上,拢共也就几条街道。 姜清平越看越发愁,一直嘀咕个没完,被忍无可忍的姜清庭踹了一脚,再嘀咕我就把你扔山里。 姜清平只好闭嘴。 姜清庭眼光一转,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会,而后拉过姜清平低声说了几句,走 姜清平佩服地看着他,你可真行,活人能叫你说死了,死人能叫你说活了。 说完又跳开,生怕姜清庭再踹一脚。 兄弟两个跟上了那两人。 秦孤鸿从衙门里出来,转了转因为抄写卷宗而酸软的手腕,抬眼就看着姜家两兄弟凑在两个女子身边。 秦孤鸿微微蹙起眉来。 离得远并不能听到什么,但是就见姜清平一脸热情。 那是,在做什么呢。 孤鸿,老爷喊你。 秦孤鸿应了一声,又匆忙回去。 他因着字写得好看,人又沉默谨慎,所以在衙门里给大老爷帮忙。 只是这衙门也破败,县太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前两年因病伤了眼睛,手也哆嗦,所以才找了秦孤鸿。 那边,姜清庭笑容清浅,语气真诚温和,那,以后每月的初三,我都会把绣品送到姑娘府上,让姑娘选了。 站在他对面的姑娘红着脸,细声细气地应下,好 外边起风了,姑娘回家吧,小心着了风寒,在下告辞。姜清庭笑着拱了拱手。 尽管身上是粗布麻衣,头发也是奇怪的短发,但依旧不能掩盖青年的魅力。 姜清平站在一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哥和陌生的姑娘眉眼传情。 末了,呸了一声,啧啧摇头。 脸皮真的厚啊这人。 三言两语,就把早上带出来的绣帕卖掉了! 还用美男计,把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小姐迷得晕头转向的,定下了长期生意。 且不说这生意能不能长期吧,反正最近送过去的,肯定能卖掉。 看着姑娘和丫鬟远去,姜清庭才收了脸上的笑意,看了看手里的铜板,看来也并非是卖不出去。 只是这镇上的杂货铺子里不许卖就是了。 走吧,看看这十文钱能买什么东西。 穷地方购买力不强,物价也偏低,姜清庭心里有计划,还得了解了解价格才行。 在镇上走了一圈,两兄弟回秦家去了。 从秦家到镇上,走路需得两刻钟时间,也不算近。 反正姜清庭是走得挺累。 在现代时,他发家之后,可挺长时间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果然是这么回事。 姜清平没觉得怎么样,他是体育生毕业,体格子好得很。 这会儿还一脸嘲笑地想开口,被姜清庭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又把话咽回去了。 哟,走累了吧?快喝口水歇歇。黎玉婉忙道。 姜清庭坐在炕上缓了缓,然后冲姜妧招招手,等小姑娘哒哒哒跑过来后,递给她一小块饴糖,然后把剩下的铜板放在桌上。 这是婶娘绣帕卖的钱,自作主张给妧妧买了颗糖,还请婶娘不要介意。 另外,再请婶娘和二婶婶加急绣上十条这样的帕子,客人等着要呢。 姜清庭含笑开口。 倒是把黎玉婉和虞氏吓了一跳,啊?! 庭郎别是被人骗了。黎玉婉担心道。 姜清庭笑开,怎么会呢,这镇上有一家沈小姐,婶娘可知道? 沈小姐哦,你是说,家里在外边开驿站的?虞氏想起来。 姜清庭点点头,对,她家里在外边开驿站,只是她和母亲照顾病重的老夫人在家住着,虽不说是富贵,但也算小康了。 我将绣帕卖给了她,而且定了下个月送十条过去,这不已经月底了,不知道婶娘可能绣出来。 黎玉婉惊讶得很,你能卖给她?如何卖的? 姜清庭从袖间滑出一颗像是松球样的东西放在桌上,用这个 这个,叫闻香果,我今日见外边种着,本来想给妧妧玩的,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这个果子,用布帕蒙上,过段时间,布匹上就会带着它的浅淡香气,很是好闻。 婶娘闻闻看? 第8章 糖甜,我也甜 黎玉婉和虞氏更是惊讶,这果子竟然还有香气? 外边长了一大堆没人管,咱们也没发现有香气来着。 虞氏好奇地拿起来放到鼻下仔细地闻闻,深吸口气,哎哟,还真是哎。 大嫂,有点像咱们以前用的凝露香的味道,寻常人估计没闻过,所以那沈小姐觉得新奇就买了吧。 黎玉婉接过来也细细地闻了,嗯这香味清幽,又淡,不仔细闻确实感觉不到,不错,很像凝露香呢。 凝露香当年很受京城贵女的喜欢,只是她们早就闻不到了。 所以,有了这闻香果,家里的绣帕,荷包,璎珞之类的,就不愁卖不出去了。姜清庭笑着。 只是,咱们镇上,卖不了许多,得拿出去卖,咱们自己当货郎,只卖婶娘的绣品,想来也是能赚得一些的。 姜妧听不懂这些,她低头看手心里的饴糖,又慢慢笑起来,走出门去,给姜清平看。 很是炫耀 姜清平哄她,吃吧吃吧。 姜妧不吃,就放在手心儿里,等秦铭秦墓两兄弟从山上砍柴回来,笑盈盈地给他们看。 哪里来的糖呀?秦铭柔和了声音问。 他喜欢女孩,只是却生下了个桀骜不驯的儿子,祸害了一家。 姜妧指指屋里,又去给秦墓看。 屋里,姜清庭已经跟黎玉婉和虞氏说好了,定价的事,我也思量过了,婶娘不必觉得高,有我在,必然是能卖出去的。 在现代,姜清庭一开始当了很长时间的导购和推销。 因为这有这类工作,不要看工作经验,也不用学历。 到处跑,看房卖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也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黎玉婉和虞氏对视一眼,又跟进屋来的秦铭说了此事,你们怎么看? 秦铭新奇,还有这种果子,清庭怎么认得? 姜清庭笑得一片真诚,以前跟着家里走南闯北,见识过。 我们兄妹三人蒙难,多亏婶娘好心不嫌弃接到家里来,如今我们兄妹三人是没有着落,想着,在这里长处一段时日。 既要长住,总不能白吃白喝,主要是婶娘和二婶婶绣工了得,不然我说破了嘴皮子也卖不出去的。 姜清庭话说得好听,秦家人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这是合作互利的好事。 若真能卖得出去,哪怕给家里添补件秋衣冬被也是好的。 秦铭喊来秦墓,让他拿个法子。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王府的生意大半都是秦墓在管的。 既如此,六四分,咱们家六,清庭你们四,少的一分就当在家吃住的钱了。秦墓开口道。 姜清庭当下就答应下来,好 商议妥当,黎玉婉和虞氏也等不及了,就开始研究花样子。 又打发秦墓去镇上买线和布回来。 姜清庭想到一件事,忍不住问出来,我看家里两位公子去镇上做工,怎么没考虑,去外乡试试呢。 家里有两位伯伯,应该不用担心的。 黎玉婉表情一僵,又掩盖过去,说来话长了。 这话就是不愿再说,姜清庭也没多问,起身出去。 他一个年轻男人,不好总是跟两位婶娘待在屋里。 黎玉婉一边找线,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没去外乡试试呢,只是当时,家里得有孤鸿看着,不然时岳混账起来,谁也管不住他。 只有孤鸿还能劝得一二。 所以才拖累了孩子。 黎玉婉这些年看着秦孤鸿越来越内敛沉默,谨慎寡言,就越心疼和愧疚,平时也让着二房。 毕竟这是大房教子无方的恶果。 大嫂,你看这个怎么样。虞氏靠过来问。 黎玉婉收了心思,笑了一笑,我看好 午饭,还是姜清平做的。 姜清庭下了命令,他就这一个活儿。 姜清平揉了面擀了面条,在屋后菜地看了一圈,又在厨房里看看。 洗了颗白菜,掐几段豇豆,又把昨天罗氏扔来的半篮子洋芋洗了。 姜清平把洋芋刮皮洗净,切了滚刀块。 随便炒点吧,做个乱炖,正好昨天吃的大酱没吃完,做炖菜正好。 没想到这地方竟也有酱油,不过味道不是很正,杂质稍多。 姜清平熟练地点了灶,架上铁锅烧热了,倒油下锅。 一点点足够,这菜也没什么炒头,各类蔬菜依次下锅翻炒断生,倒入用黄豆酱,盐,酱油调的酱料,加水闷煮,熟了就成。 姜清平不爱吃饼馒头之类的,家里又没有米,就吃擀面。 反正他做饭,吃什么他说了算。 等菜熟的期间,姜清平悄悄看了眼院里,见没人注意他,开始研究他的空间。 你说这给都给了,里边不给点别的东西,多不合适啊。 就搞个空的空间,他拿了也没用啊。 姜清平的空间,不用进去就可以隔空取物,空间倒是挺大,得有个十几二十平,一家小卖铺这么大。 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确定没东西之后,姜清平垂头丧气起来。 看来,他确实是只能好好做饭了。 外边,秦时岳回来了。 秦孤鸿可以在衙门里蹭饭吃,所以午间不回来。 其实衙门里没有多少活儿可以做,秦孤鸿也是借着那儿的纸笔,写一些字帖,或者临摹个什么,让除外的衙役带去外乡卖。 只是赚得很少罢了,这片地方就是穷,不止祁门县,还有附近。 祁门县最穷。 穷,民风不开化,自然没人识得秦孤鸿的字好。 能卖出去就是万幸。 姜妧见秦时岳回来,忙抿出一个甜笑,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糖块给他看。 小姑娘捧了好一会儿了,就等着挨个给家里人看过。 秦时岳累得很,从姜妧身边经过,没看她。 他又累又饿。 把手洗洗,等会就可以吃饭了。黎玉婉喊他。 秦时岳深吸口气,去打了水洗干净手脸。 他从前在吃食上,万分挑剔,不是最好的最精细的,不愿入口。 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挑剔。 不吃,下午的活儿,就干不了。 只是,今日做了什么,好香 第9章 你不吃,妧妧就一直跟着你 姜妧执着地把糖给秦时岳看,非要他有个反应才行。 时岳。黎玉婉喊了他一声; 秦时岳抬眸,看到母亲眼里的紧张和担忧。 他知道,母亲是在怕他对眼前的小姑娘露出本性,吓到人家。 吃饭咯吃饭咯。厨房里,姜清平揭开了锅盖。 酱香浓郁,扑鼻而来。 秦时岳深吸口气,饥饿许久的肠胃更加不堪重负。 口水开始分泌,他竟然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久违的想吃的欲望。 嘴边忽地碰上什么。 有一点劣质的甜味。 原来,是姜妧把糖块喂到了他嘴边。 兴许是他方才吞咽口水的举动,让这小姑娘以为他饿得不行了。 他确实饿得不行。 但也不会去跟一个小姑娘抢糖吃。 秦时岳往后退了退,冷淡的面色稍缓,声音低哑,不用 黎玉婉在边上紧张地看着。 姜妧不懂他为什么不吃,还以为他不知道这是糖,张开小嘴做了个示范,啊 秦时岳感到荒谬和可笑,却因为女孩又把糖块喂到他嘴边而心绪莫名。 好吃的姜妧软声开口,甜甜 姜清庭走过来,笑着哄姜妧,乖,妧妧吃就好了,时岳哥哥不吃。 姜妧却一定要他吃,仰头看看姜清庭,小脸上带了点焦急,磕磕绊绊地解释,上班回来吃糖 姜清庭眼眶一热,抚上自家妹妹吹弹可破的小脸,重重摩挲几下,而后低声跟秦时岳解释。 妧妧觉得你做工辛苦,定是很累,想要你吃块糖缓一缓,嘴里甜,心里就甜,也就不累了。 从前,他的小妹妹也是这样等在家里,等他和清平回来。 送上一颗她省下来的,最喜欢的糖果。 秦时岳愣住,有些茫然地看着姜妧那张妍丽的面孔,和她软甜的笑意。 眸光漆黑,澄澈,不带有任何一丝其他的意味。 只是想要他吃掉这颗糖。 秦时岳的前半辈子都在风云中心,他看过无数勾心斗角和相争利用。 他内心越空虚,就越会惹事生非,流连热闹之地。 可却在酒醒之后,回家之后,更加空虚。 所以愈演愈烈。 还麻烦时岳兄收了这颗糖,不然妧妧会一直找你的。姜清庭压低了声音。 靠近秦时岳,若是不喜,回头扔了便是。 秦时岳看着冲他笑着的姜妧,慢慢地,伸手,拿过小姑娘白嫩手心的糖块。 其实这饴糖块并不多好吃,口感不好,又有不少颗粒,糖腻得还有些发苦。 只是对于如今的秦家来说,已然是不可多得的甜味。 糖被小姑娘捧得久了,有点点化,秦时岳垂眸,进了屋,放在喝水的碗里。 姜妧这才高兴,伸着白嫩嫩的小手让姜清庭给她洗。 又见着掌心的糖渣,忍不住去舔。 哎,好了好了,别吃了,洗手吃饭饭。姜清庭赶紧去拉她。 虞氏帮忙盛饭出来,去了堂屋。 又从厢房里拿了张炕桌过来,笑着并上,家里很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黎玉婉摆着碗筷,心里一动,忍不住附和,可不是 之前,秦时岳不着家,秦孤鸿又沉默,不问不说话,说话也很简短。 家里常年笼着阴云,别说笑声,寻常人家的闲聊都少。 三兄妹来了之后,黎玉婉都不知道自己笑了几次。 还是人多好。黎玉婉看着院子里的三兄妹。 这家里有了人,也有了声响,才是个家的样子。 中午饭,两家人都吃得很满足。 特别是秦墓,连连夸赞,清平这手艺真好啊,就这菜都能炒得有滋有味,盖在这手擀面上,太下饭了。 姜清平乐呵的,还成还成,叔你吃得好就成。 秦时岳放下筷子,垂着眸不语。 他吃得很饱。 或许自从被流放后,他就没吃过饱饭。 吃饱的感觉,太舒服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慵懒和舒适,让人就想懒懒地躺着,什么也不做,放空自己去休息。 姜妧坐在他边上,好奇地低头去看他的表情。 恋耽美 -画春(5) 视线里忽然闯入小姑娘的面孔,秦时岳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怎么 许是他终于吃饱了一次,连声音都比方才回家时柔和了一点。 姜妧不说话只是笑,笑得眉眼弯弯。 妧姐儿真是好性子,见谁都要笑三分,见着时岳啊,笑得更甜。虞氏收拾着碗筷打趣。 姜清平吁了一声,二婶婶可别看妹妹这会儿乖,她要是倔起来哭起来生起气来,可难哄了,你是不知道她小时候有一次 咳。姜清庭咳了一声,打断姜清平的话,小心一会儿妧妧生你的气。 姜清庭警告地看了眼自家二弟。 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还小时候,小时候的事能说吗。 他们现在的身世本就是编的,多说多错,经不起推敲。 姜清平后知后觉缓过神来,又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对对,我可不能当着她的面儿说。 姜妧盯着秦时岳看了会儿,又打了个哈欠。 身子往边上倒去。 姜清庭没拉住,姜妧倒在了秦时岳怀里。 闭上了眼睛就要睡。 秦时岳浑身骤然紧绷,下意识要把人推开。 他不喜欢女人碰他。 姜清庭马上把姜妧抱过来,不好意思。 我带小妹去睡觉。 上我那屋睡去吧。黎玉婉忙道。 姜清庭搂着小姑娘哄她去睡了。 姜妧确实是被娇宠长大的,两个哥哥对她照顾疼惜得很,即便长大了,也喜欢将人搂抱着。 因为她心智不全,在两兄弟眼里,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分别。 姜妧这个情况不会嫁人,所以他们早就做好养姜妧一辈子的准备。 这有什么难的。 做哥哥,就该宠着妹妹。 下晌,姜清庭请了秦墓带他去山上转转。 他不信这座山上,没有一点点能卖钱的东西。 山不是深山,没有野物可以说得过去,那寻常草药总有一些吧? 姜清平也跟着了,说跟着扛东西。 就他大哥这个体格子,赚了钱之后干的最重的活也就是抱妹妹了吧。 山路难走,别一会再摔了,那可真够呛。 他可不是兄友弟恭。 他是不想背人下山。 第10章 是妧妧甜还是糖甜 姜清庭跟秦墓闲聊着,又让姜清平带了些闻香果回去。 眼神暗示地看看周围,指了指他的手腕。 姜清平反应过来是想让自己试试空间,点了点头,有点激动。 随手捡起路边的树枝拎在手里转转,姜清平尝试着塞进空间。 靠近手腕的疤痕,就没有了。 姜清庭带着秦墓走快了一些,姜清平落后半截,把东西又从空间里拿出来。 真是奇妙! 姜清庭新奇地很,一路上装了拿,拿了装。 这就算半山腰了,这片山啊,虽然不怎么太高,不过山连着山,也成点气候,可惜了,啥也不长,你看这地,多的沙石,别说野味了,不然家里也能打点山鸡野兔什么的。秦墓直起身子捶了捶腰,叹口气。 姜清庭也觉得如此,我本想再看看有无能赚钱的东西,看来是找不到了。 秦墓笑,若是有,早就被抢完了。 说的也是,那咱们休息休息就回去吧,劳烦墓叔带我们跑一趟。姜清庭扶着人坐下来。 姜清平还在玩他的空间。 玩得姜清庭都想给他两脚。 站在那跟个傻子似的一脸呆滞,嘴角咧着诡异的笑,眼神盯着半空,是在干什么! 秦墓也疑惑,清平那是想什么呢? 姜清庭深吸口气挡住他,没事,不用理他,慕叔跟我讲讲这附近的县镇吧。 这卖东西得他去才行,先看看远不远。 既然姜家三兄妹要住下来了,家里的房子就紧张起来,黎玉婉和虞氏商议了一会儿,去找秦时岳。 往后一段时间,可能得让孤鸿和你一个屋住了,你看可好?黎玉婉问。 秦时岳嗯了一声。 黎玉婉松了口气,那便好,你,收拾收拾。 一番收拾后,各屋里都妥帖了。 好在秦家的两房长辈都不是年轻夫妻,分开睡也没什么。 若要在京城,其实高门大户里,即便是新婚夫妻,也都是各有各的房间,不是夜夜相拥而眠的。 只是感情好的,自然可以把其中一间房闲置。 黄昏时,秦孤鸿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商队?商队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饭桌上,秦墓很是好奇。 秦孤鸿因着这消息太好了,语调也轻快起来,据说在江南一带,兴起了一种叫作黄纱罗的布匹,这布匹有防水功效,诀窍就在于加了一种果子。 这果子,是沙果。 虞氏哟了一声,不会是咱们这山上的沙果吧? 正是,江南一带这种果子稀少,布匹也难得,是偶然之间制作出来的,一上市就被哄抢,江南的布庄绣坊全都在找这种果子,而咱们这的,最多。秦孤鸿点了点头。 姜清庭几乎要笑出声了。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商机? 只要有了商队,有了可以贩卖的东西,何愁这地方不会富起来。 沙果漫山遍野都是,且很容易生长栽种,若是计划得当,就不会出现断货的时候。 姜妧听不懂这些。 她正回味着中午的那点糖渣,挪挪小身子靠近秦时岳,软声问他,甜吗 秦时岳思绪被打断,微蹙眉,什么? 是在说她自己吗。 第11章 登徒子你放开妧妧 秦时岳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姜妧问的是中午的糖,淡淡嗯了一声。 那糖他没吃,还在碗里放着。 小姑娘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很是羡慕的样子。 秦时岳看向秦孤鸿,那商队到哪了,什么时候回到这里。还有,镇上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家里人都一愣。 秦时岳还是第一次,在家说这么长一句话。 秦孤鸿想了一下,听衙役说,已经到了三里河,应该过个两三天就能到咱们镇上了。 说是商队每到一个地方都留着人,招呼当地的人去采沙果处理沙果,然后一车车地运回去。 车力人力不够的,就雇当地人,给工钱,只是来回一趟,可远得很了。 姜清庭心中有了思量,浅浅一笑,多亏有孤鸿,不然咱们也不能提前知道这回事,既然这样,明天咱们就先去山上摘果子去。 我想,若是这布匹真的热销,又需要大量的沙果,那些江南的布庄,说不定,会在咱们这边开个分庄,派人过来常驻,总比一车车地运回去要方便省心。 秦墓听了也觉得是,这漫山遍野都是沙果,一定是需要的数量极大,不然不会派了商队舟车劳顿地过来,直接派几个管事来,雇当地人采再运回去就成。 我估计,也是有想在当地考察考察的意思。 黎玉婉笑着招呼,哎呀总归是好事,先吃饭,别凉了,平郎辛苦做的呢,别饿着妧丫头。 姜妧把视线从秦时岳脸上挪开,然后去拿筷子。 秦时岳僵硬着身子,心下有些好笑和无奈。 这小姑娘,是把他当成糖吗,不愧是傻的,什么话也不说,能盯着他这么久。 有姜清平在,就算是不吃肉,那生活质量也上去了一个档次,粗茶淡饭都变得好吃起来。 吃好饭,大人们在屋里商议,姜清平因着有空间,自告奋勇先去摘沙果了。 姜妧拿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树枝子,在院门口玩,手里的枝条细软得像是鞭子,被她甩来甩去。 秦时岳去屋里,把碗拿出来,递给姜妧。 姜妧看看碗里的糖块,又看看秦时岳。 青年淡声开口,拿走 秦时岳脾气实在算不得好,就算看在姜家兄妹帮了家里的忙,那声音也低沉得很,不算柔和。 但是他没想到姜妧会因此扔了手里的树枝,脸蛋上的笑意逐渐变成了委屈,泪眼汪汪,小步跑回屋里去了。 留秦时岳一人在院外,不知所措。 哭什么? 青年拧起眉头,面容也沉下来。 姜清庭被姜妧拉出来,小姑娘似乎在告状,指了指秦时岳。 姜清庭不明所以,垂眸给姜妧擦眼泪,温声地哄,乖啊,不哭了,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时岳哥哥很忙,我们不能打扰时岳哥哥。 姜妧摇摇头,哽咽着开口,糖 姜清庭走近几步看到那碗里的糖块,明白了,低叹口气,哄着姜妧进屋,然后对秦时岳道,时岳兄好意,只是妧妧她以为你不喜欢她,所以才哭。 秦时岳愣了一下,眉头稍稍舒展。 竟然是因为这个。 妧妧心智不全,还请时岳兄多多包涵,我去哄她。姜清庭直言,然后拱了拱手回去了。 秦时岳回了房间,坐在桌边看着那颗糖。 再不吃,兴许就不能吃了吧。 男人伸手,将糖块放入口中。 劣质的甜味,一瞬间化在口中。 这小傻子当真是,纯真幼稚。 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样,不吃她给的东西,就是不喜欢她。 秦时岳按了按眉心,长出口气,转而思索起另一件事。 前世他并未听说过在这个时间段有商队过来,这是大事,如果发生了他应该有印象。 除非是商队没有在祁门县停留,又或者他当时正在别的地方跟什么人做混账事。 若非死了一遭当头一棒,秦时岳也无法这么清醒。 这真是可笑的事,当时他怎么会,混账不负责任到那种地步。 秦时岳想得入神,没注意黎玉婉牵着姜妧到了门口。 咳,时岳。黎玉婉喊了他一声。 秦时岳回过神,站起身来,母亲 你呀,吓着妧丫头了,快跟她说清楚,免得小姑娘难过。黎玉婉嗔怪道。 秦时岳看向姜妧。 小姑娘皮肤白,哭起来眼圈红了一圈,鼻头也红了,楚楚可怜,她还不知道,自己哭起来会多让男人心软。 但秦时岳不是一般的男人。 起码现在对着她不是。 他看着她哭,心情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说什么? 黎玉婉走进来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又劝着,如今都住在一起,一日三餐都是人家平郎做着,我和你二婶的绣帕也是庭郎卖出去的,你不好不照顾着人家妹妹。 况且妧丫头乖巧可爱,又没招惹你,是不是? 你且哄哄她? 姜妧吸了吸鼻子,一双眸子像是秋水渡川,一片潋滟,小心地瞥着秦时岳。 男人心中叹了口气,硬声开口,我并非讨厌你。 姜妧懵懵地看着他。 黎玉婉扯扯秦时岳的袖子,你这般说,她怎么能明白。 秦时岳又皱起眉,那要如何? 你想想姜家的两个哥哥是怎么哄的。黎玉婉眸间盈了一点笑意。 黎玉婉在试探秦时岳的底线。 姜妧看着秦时岳淡漠又带着些许不耐的眼神,嘴角一瘪又想哭。 漂亮哥哥,好凶。 小姑娘即便哭起来也是乖的,眼泪直掉,也不敢出声。 只是这样更让人心疼。 秦时岳和姜妧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屈服了。 走过去蹲下身,视线和姜妧平齐,别哭,我并非不喜欢你。 定南王世子风流肆意,不喜女人碰,但是哄女人也不是不会。 只看他想不想。 多谢你给我糖,我吃了,很甜。秦时岳垂了睫羽,纤长睫羽浓密,挡住眸间神色。 以后我会买糖还你,别哭了,好不好? 秦时岳说完就要起身,忽地被小姑娘软绵绵的小手捧住脸。 而后,是柔软的触感在脸颊上一触即分。 秦时岳募地瞪大眸子。 门外,响起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姜清平怒气冲冲的大吼,你干嘛! 第12章 这小傻子怎么看谁想亲谁 秦时岳还没反应过来,姜清平就扔了怀里的沙果冲进来了,挡在姜妧身前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一副要炸的模样,你个,你个登徒子! 姜清庭在堂屋听着,赶紧跑过来。 秦时岳被姜清平推了一把,脸色彻底暗沉下来,眸光冷幽不善。 怎么了,清平,有话好好说。姜清庭把姜妧搂到一边,又拉住姜清平。 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做了啥!姜清平气恼开口。 黎玉婉忙来打圆场,平郎误会了误会了,婶娘还在这呢,怎么可能让时岳欺负了妧丫头。 秦时岳冷笑一声,我做了什么?倒不如说你妹妹怎么忽然主动去亲一个刚认识两三天的陌生男人啊。 姜清庭一愣,又看看满脸茫然乖巧的姜妧,心下明白过来,拍了拍护犊子的姜清平,清平,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别乱发脾气。 又抱歉地看向黎玉婉和秦时岳,叫时岳兄受委屈了,妧妧她,不是有意,她不懂男女大防,一些亲密的举措也是想要表示亲近。 是我没有教好的缘故,时岳兄若是有气尽管朝我来就是,实在是不好意思。 姜妧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有些害怕地攥住衣角,哥哥? 黎玉婉笑着摆摆手,无妨,别吓着妧丫头。 姜清庭让二弟把妹妹带出去,然后又给秦时岳行了一礼,妧妧心思就是小孩子,喜欢谁就想和谁亲昵,从前在家时不出门,就我和二弟两个年轻男子,所以也没有教导。 时岳兄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代妧妧和清平再次跟你道歉,对不住了。 秦时岳面色冷硬,不发一言,黎玉婉笑着过去拍拍姜清庭,没事的,不必在意,时岳怎么说都是男子,倒是你得好好教妧丫头,咱们自家人不怕,若是到了外边,可要吃亏的。 婶娘说得是。姜清庭笑笑,又看了一眼秦时岳。 秦时岳已经背过身去坐着了。 黎玉婉一边跟姜清庭说话,一边带人出去,将房门关上。 院子里是隐约的说话声,似是姜清庭在教训姜清平鲁莽。 外边天光暗下来,秦时岳坐了一会儿,才将蜡烛点上。 豆大的昏暗烛光,照着青年阴晴不定的面孔。 面颊上,被女孩亲过的地方泛起诡异的热度。 大概是因为他太在意太注意,所以觉得那块肌肤,很热。 热得他不舒服。 秦时岳抬手抹过面颊,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 这小傻子也太肆无忌惮了些,两个哥哥是怎么教的,一点没有意识吗。 还好是他,若是在外边随意亲了个男人,还要不要清誉名声,要不要嫁人了? 罢,一个小傻子,还能嫁到哪里去。 秦时岳说不上来自己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反正心情复杂。 恋耽美 -画春(6) 晚上也没人敢招惹他,因他一直冷着脸。 姜妧被姜清庭好好说了一番,小姑娘坐在炕上揪着衣角,努力地理解哥哥的话。 等姜清庭说完,又笑起来,冲他伸手要抱抱。 姜清庭心下无奈,过去将人抱着,妧妧,哥哥刚才说什么了? 唔不要亲亲,嗯,不要碰。姜妧重复道。 不要亲谁,不要碰谁呢?姜清庭又问。 姜妧想了一下,漂亮的大哥哥。 姜清庭噗地一笑,漂亮的大哥哥?你是没见你那漂亮的大哥哥脸色多吓人哦。 唉罢了罢了,你且记住这一条就好了,乖。 姜妧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但是会不会照着做,那就不一定了。 早上起来,一家人吃好饭就都上山去采沙果。 家里什么也没有,姜清平只好蒸了馒头,拧了几个葱油花卷。 我估摸着明后天村里就要收粮食了,到时候咱们拿了钱,去镇上买肉吃。黎玉婉锁上院门道。 姜清庭心中一动,咱们收的粮食不留着自己吃,而是要交上去么? 秦铭跟他解释,这每年呢都要收田租,按家中过了十二岁的人数缴纳,除去田租外,也可以把粮食卖出去。 咱们家么,两亩薄田,都是四等田,产出实在不好,交了粮也不剩什么,索性都卖了吧,家里也没有磨盘,若要压面还得跟村里人打交道,多是麻烦。 此地的田地每年九月都会重新丈量,根据肥瘠程度划分为五等。 姜清庭了然,原来如此,说到田租,我们兄妹三人,没有户籍,不知道孤鸿在衙门里可能行个方便,带我们三人去上户籍? 他也是试探一问,不知道这里的户籍制度是怎么样的。 只是他们总不好是黑户,以后不能买地不能经商,出了事不好解决。 秦孤鸿看过来,你们,没有户籍? 原地有户籍,可迁过来。 姜清平有些紧张地看向自家大哥。 看你咋编 姜清庭脸色黯然下来,重重地叹口气,原先是有,但家中遭变,一应物件都烧毁了,我们也不想再回去,所以还是重新办一个好。 还是不能再重新记录在册? 秦孤鸿拿砍刀砍掉路上的杂枝,和秦时岳一起在前边开道,自然是能的。 我朝户籍管得不严,十年才全部统计一遍,明天我带你们去。 多谢孤鸿。姜清庭笑起来。 姜妧被姜清平拉着在后边慢慢走,时不时被山道上的其他东西吸引走注意力。 沙果遍山都是,也不需要爬多高,到了平稳的地儿,就各自采摘起来。 沙果树也就人高,但是枝条锋利,上边有很多小刺儿,一不小心就会刺破手指。 妧丫头就不用摘了,看着她别让她摔着。黎玉婉嘱咐道。 一家子人把能装东西的家伙什都拿来了,尽可能多的装沙果。 姜清平一个人跑远,躲开秦家人视线,使劲往空间里塞。 姜妧跟在秦孤鸿身边,视线一直跟着秦孤鸿转,秦孤鸿摘了朵小花给她。 小姑娘笑起来,人比花娇,跟得更紧,目光灼灼。 秦时岳在不远处眯起了眸子。 等会,这小傻子不会也要亲孤鸿一下吧?! 第13章 小傻子,和我弟保持距离 秦时岳紧紧盯着姜妧和秦孤鸿,看小姑娘凑得更近,几乎是跟秦孤鸿寸步不离,于是下意识往那边走。 花花。姜妧指着草丛里零星生产的几丛野花。 秦孤鸿给她摘来,索性又拔了草苗,剥去外层,剩下柔软的部分给小姑娘编了个手环。 几朵红花点缀在中间,倒也古朴好看。 姜妧忙伸手让秦孤鸿给戴上。 小姑娘肌肤胜雪,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姜妧无声地惊叹,小嘴张大了,眸光亮起来,一派可爱灵动。 秦孤鸿对三兄妹没有恶意,对姜妧,该照顾的就会照顾。 姜妧高兴得很,又看向秦孤鸿,张开胳膊就要抱,然后被秦时岳拎着衣领给拎开了。 秦时岳一脸「果然要亲」的警惕表情,不客气地把姜妧和秦孤鸿拉开一段距离。 姜妧茫然地眨眨眼,歪头看向秦时岳,啊? 又把手腕伸给秦时岳看,眉眼弯弯,声音娇娇,花花呀! 秦时岳敷衍地嗯了一声,转眼看向秦孤鸿,你去忙你的,不用理她。 免得这色狼小傻子逮着你亲上去。 在秦时岳眼里,他这个名为孤鸿的弟弟,自是清风朗月,不该叫小傻子碰上。 秦孤鸿抿抿唇,还是我来照看妧姑娘吧? 秦孤鸿担心他家大哥会不耐烦她。 没事,你去吧。秦时岳淡声道,又把姜妧拽住,不许去 姜妧不知道为什么秦时岳不让自己靠近秦孤鸿,委屈地努嘴,冲秦时岳哼了一声。 秦时岳没管她,见秦孤鸿去那边了,才把手松开。 姜清庭正去找姜清平呢,所以没瞧着这一出。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干什么。姜清庭蹙眉问他,去近点的地方摘,免得我看着妧妧还要再看着你。 姜清平一脸神秘,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然后又被他哥踹了一下。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现了什么。 姜清平捂着屁股啧了声,哎呀你轻点,我这穿的可是人家的衣服,脏了可没的换我跟你说。 快说。姜清庭没好气地瞪着他。 我的空间升级了! 姜清平得意得很。 从昨晚到现在,放进去的沙果很多,本来堆满了一个角落,结果他方才再进去,发现沙果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货架,货架上分有数个格子,其中一个格子就摆着一个沙果。 但是下方却贴了一个标签,上边写着:沙果276/个。 原来这空间还有折叠功能,储物能力大幅度提升。 姜清庭听了也惊讶,升级这很好,以后说不定还会开发出更多的功能来,你仔细注意着。 姜清平一甩头发摆出习惯的耍帅姿势,我早说了我厉害得很,你呢,你的金手指进化了吗。 姜清庭懒得理他,行了,我得回去看着妧妧。 秦时岳和秦孤鸿把家里人盛满的箩筐背篓和木桶往家里运。 一天下来,家里院子一角堆满了。 姜清平早回来做饭,中午是随便吃的,晚上可不能凑合。 下晌的时候他自告奋勇,要了点钱去镇上买肉。 黎玉婉把上次卖帕子的钱都给他了,然后又添了几文。 镇上就一家肉铺,老板还兼着卖粮油米面。 因去得晚,也没什么好肉,姜清平问了价,肥瘦都在十几文一斤,挑了块多肥少瘦的回去。 这么多人,这半块巴掌大的猪肉自然不够吃,姜清平准备做豇豆炒肉焖面,带点肉味就是了。 本该多用瘦肉,但肥肉解馋。 姜清平一边打井水洗菜一边在心里哭,自己怎么会这么熟练啊可恶。 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厨娘的设定。 而且就很奇怪,他不做饭他看别人做饭他难受! 特别是别人做不好的时候,不然那天穿越来看虞氏揉面他也不会忍不住。 家里人都回来,姜清平早就在另一个灶上起锅烧了热水,给他们洗澡用。 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月几日,估摸着七月底八月的样子。 虽是收了麦,天气仍旧是热的,在山上待了一日,累得一身汗,个个都晒得面庞发红。 特别是姜妧。 她本就白,有一点红印子都很明显,小姑娘像是蒸笼里捞出来的一样,扯着自己的衣领喊热。 想吃雪糕。姜妧一本正经地跟姜清庭讲。 秦时岳就在边上,姜清庭赶紧打哈哈掩饰,妧妧去洗澡吧,换了衣裳就不热了。 姜妧不动,剔透黑亮的眸子流露出强烈的渴望,想吃雪糕。 秦时岳蹙蹙眉,雪糕? 那是什么 雪做的糕点?这个时节哪有,况且,那能吃吗。 世子爷尝遍天下珍馐,在脑海里搜索雪糕这个东西。 发现没听过。 是凉凉的,甜甜的,可好吃啦。姜妧还十分好心地跟秦时岳解释,奶油,豆沙!巧克唔 姜妧还没说完,就被姜清庭强行捂嘴了。 青年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时岳兄不必在意,妧妧就是想起以前家里做的小点心了。 我带她去洗澡。 姜妧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用眼神告诉秦时岳雪糕有多好吃。 好想吃哦 秦时岳表情淡淡地看着姜清庭把小姑娘半搂半拉地带走。 心里记了一笔。 麻烦婶子了,妧妧,乖乖的。姜清庭哄着姜妧。 小姑娘叹了口气。 把黎玉婉逗笑,把她头发挽到头顶,妧丫头怎么叹起气了,是哥哥惹你不高兴了? 姜妧坐在木桶里仰头看她,饿了 二哥哥在做饭了,咱们洗好呀就能吃饭咯。黎玉婉撩起水来帮她洗。 姜妧拿起布巾放到水里,我会,我会。 哥哥教过,会的。 黎玉婉笑,好,妧丫头真厉害。 厨房油锅滋啦一声,肉香弥散开来,炊烟袅袅,秦孤鸿一边收拾着沙果,一边在心里想。 这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家人都好好的,安安稳稳的。 就算生活里只有油盐酱醋,也没什么。 孤鸿。秦时岳在屋里喊他,秦孤鸿拍拍手进屋去,哥? 我知你通晓一点医理,可曾听说过苦皮这东西? 第14章 搓搓小手,吃鸡 苦皮?秦孤鸿愣了一下,继而思索起来,听过,是种不怎么常见的药材,哥你生病了? 秦时岳摇摇头,不是,我忽然想起来,苦皮的原材料,就是沙果,你知道怎么制成苦皮吗? 秦孤鸿彻底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这药材也不名贵,就是少见,而且有可以替代的药材。只是哥你怎么知道的? 他哥从来不会对这样的事上心啊? 秦时岳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就是偶然想到。 没事了,你洗澡吧。 秦时岳走出去,把院子扫了一遍。 本以为能做出那苦皮去三里河药铺卖钱,看来是行不通了。 他这般重生回来,竟是一点都帮不到家里吗。 秦时岳忽地又自嘲一笑。 估计他只要不出去胡闹,那就是帮了家里的大忙了。 秦时岳倒是知晓一件事,但是那离得太远,现在还不能考虑。 黎玉婉拿两身旧衣裳给姜家兄弟俩,又和虞氏赶在吃饭前把换下来的都洗了。 过两日得了钱,需得先给家里做几身衣服才是。虞氏搓着皂角。 秦时岳过去帮忙,黎玉婉哎了一声拦住他,你可不行。 这都是旧衣服,你手下没有轻重,别撕了。 秦时岳抿抿唇,低声开口,我会轻点。 少爷想帮忙,一会晾衣服你来就是。虞氏笑道。 秦时岳看向虞氏,又垂下眼,二婶不用喊我少爷,我早就不配。 那我一会来晾衣服。 男人说完走了,虞氏看看黎玉婉,低下声音,时岳最近确实大变样。 总归是好事,只是看着心事重重,估计也是问不出来的。黎玉婉叹了口气。 两人眼神跟着秦时岳,看到姜妧又因为围着秦孤鸿转被秦时岳拎开,忍不住一齐笑起来。 姜清庭看秦时岳拎姜妧,下意识握了拳想过去,看到姜妧表情,他又停住了。 总归是要在秦家住一段时间,关系要打好,不委屈妧妧,也要看看这个秦时岳到底对妧妧是什么态度。 这家伙总是本着个脸,对谁都是淡淡的,当真是浪费了那张帅脸。 姜清庭摸了摸自己的脸,挑起眉头。 不知道自己和他是谁比较帅。 秦时岳屋里的桌子搬了出来,一家子人或站着或坐着,在当院里就着晚上的凉风吃饭。 香,真香,就是香得我更馋了!秦墓吸溜了一大口面。 虞氏嫌弃地看他,哎呀,你瞧瞧你,沾一嘴的汁儿,快擦擦。 姜妧快要把脸埋进碗里,学着秦墓的样儿吸溜一大口。 然后呛着咳嗽个不停。 姜清庭赶紧去拍她,慢点慢点。 虞氏瞪秦墓,瞧你,把妧姐儿教的。 秦墓呵呵笑,是是是,怪我,妧姐儿可不能学叔叔。 姜妧顺过气,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长叹口气,香呀!馋呀! 想吃雪糕呀! 小姑娘模样实在可爱,连秦孤鸿都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离京前,母亲就在喝药调理身子,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毕竟偌大的定南王府,只有他和哥两个孩子确实是少了些。 可惜,终究没能等到新生儿的降临。 若是女孩,应该也像妧姑娘一样可爱活泼吧。 吃饱了饭,几个男人又商议了后两天的事。 首先就得去把户籍落上。 第二天早,秦孤鸿带着三兄妹去了镇上。 姜妧走了一半走不动了,是姜清平背过去的,晃悠着脚丫趴在哥哥肩头哼歌。 姜清平也不觉得累,到衙门之后,秦孤鸿禀报一声,将三人户籍落上。 姓名,生辰,居住地,还有相貌体量都需写上。秦孤鸿拿了册子来。 又压低了声音,妧姑娘的情况,也需写上。 姜清庭笑笑表示不在意,无妨,写就是了。 一一写好之后,交上去盖了戳,又按过手印,便登记妥当了。 我要在衙门里忙,你们三人自己回家吧?秦孤鸿问。 姜清庭点点头,多谢孤鸿,不用担心我们。 清平,你带妹妹回家去,我在镇上转转。 姜妧伸手按住了姜清庭的肩头,一脸严肃,我也转 姜清平把姜妧放下来,牵着手,听到没,我们也转。 姜清庭捏捏姜妧的小脸,柔下嗓音,好 他本来是想打听打听商队的消息,再看看这镇上还有无其他商机。 商队快要来的消息已经在镇上传开,大家都等着看热闹,也有老人觉得不靠谱,人家三里河比咱们这富多了,啥都有,咱们这有什么,商队肯定不会来了。 就算来啊,也不一定能待着几天。 也有那听了消息要去摘沙果的。 恋耽美 -画春(7) 姜清庭不怎么着急,这事儿毕竟是听说,他们先囤一部分,若是能卖出去再摘也不迟。 若是卖不出去,也省得做无用功。 姜清庭主要去问了面价。 这里少有他们在现代吃的精细白面,主要乡里人也买不太起,更多的是杂粮面。 你想吃馒头啊?姜清平问他。 姜清庭问清了价格而后出来,不想,就是准备着。 准备啥?姜清平懵。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走吧,回家。 回到家后,正好村里来人收走了粮食,把银钱给黎玉婉。 黎玉婉见着他们就笑,今天还要麻烦平郎做顿好吃的呢。 把咱家鸡杀了吧,我瞅它这几天就下了一个蛋,实在是不中用。姜清平说着就搓搓手。 姜妧在一边跟着搓搓小手。 他开玩笑的,婶娘不必听他的。姜清庭笑道。 现在这鸡都相当于不动产了,可不能随便杀。 黎玉婉看着院子一角走动的鸡,要说杀也不是不行,这样,等商队来了,若是家里的沙果能卖出去,就杀了吃,再买些鸡崽回来。 这好,那我等着。姜清平扭着姜妧的小脸让她把视线从母鸡上挪开。 别等会一个没看住就过去逮鸡了。 又过了一天,镇上果然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收沙果,征集了镇上所有能用的板车,又包下最好的院子住着,贴出告示要大量收。 第15章 妧妧,你放过那只鸡吧 秦孤鸿打听清楚了,跟对方先约上,然后急匆匆回家来,可以去送沙果了。 价格怎么样?秦墓问。 秦孤鸿喝了口水,沙果较好采摘,五十斤起收,给三十文。 秦墓微皱了皱眉,虽说不难摘,但也很容易被刺到手的,五十斤才三十文,是不是有点低了。 姜清庭在一边没说话,心里也觉得很低。 秦孤鸿放下碗,对方不愁收不到,所以,不讲价。 怪咱们这太穷,又漫山遍野都是,对方也不会出高价来收,毕竟要压缩成本,想来那黄纱罗工艺复杂,很难制作。姜清庭慢慢道。 秦孤鸿点了点头,不错,听说三尺之数就要百斤沙果来提炼,很是不易,所以需要收大量运送回去。 黎玉婉有些震惊,三尺就要百斤?那也太不容易了。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送过去吧秦铭发了话,婉娘,你和弟妹就在家看着孩子,不要去了。 虞氏已经端起箩筐了,闻言笑,那大嫂在家看着妧姐儿吧,我跟着一起去。 黎玉婉也想去,有些犹豫,秦孤鸿接过虞氏手里的箩筐,母亲不必着急,福掌柜收得数量极大,就算把我们家的都送过去也不过九牛一毛,所以不用急于一时,和伯娘在家休息吧。 秦孤鸿懂事,男人们都背上了沙果,往镇上去。 姜清庭看着磕磕绊绊的村道,叹了口气,在心里记下一笔。 买辆驴车,或者牛车,或者什么车。 总之得买个代步的。 他其实也是懒得动的脑力挂啊。 姜妧看着家里人都出去了,站在门口踮脚看。 黎玉婉和虞氏坐在院子里一边看着姜妧一边绣帕子。 下个月地里还有活儿,有了卖果子的钱,吃食上就能有油水些。虞氏心里轻快不少。 黎玉婉咬断线头,庭郎说下月他还要带着绣品去三里河卖,咱们多准备点。 好虞氏应了一声,又笑,从前还没出嫁的时候,我娘总说我不好好学,两个庶妹都绣得比我的好看,叫人轻看。 那会儿,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要自己做衣服,做这些去卖钱。 黎玉婉沉默下来。 过去的锦衣玉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远,都快想不起来了。 弟妹,你老实说,你可怨恨我们?黎玉婉忍不住轻声问。 如果不是时岳,孤鸿如今该在朝为官了吧,那孩子从小就得翰林赏识,你和二弟也不用沦落到此地步。 虞氏愣了一下,手里的线停住,又嗐了一声,说这些没意思了大嫂,再说,王府被发落,也不仅仅是因为时岳。 那给太后的寿礼,不也是咱们一起去选的吗,出了岔子,家里人都躲不过,如今日子要有好转,就不必再说那些话了。 虞氏笑笑,又低头去绣,指尖有片刻地颤抖,而后又神色如常了。 怨恨,怎么可能不怨呢,若不是秦时岳在京城里跋扈已久,让定南王府名声破败,还打伤权贵,皇上也不会发这么大的怒火,新账旧账一起算。 只是权贵之家难能独善其身,发落流放也不全是因为秦时岳,所以不敢恨。 姜妧从院外跑进来,蹲到黎玉婉身边,哥哥呢? 黎玉婉笑起来,这会儿才想着找哥哥啊?哥哥去卖东西了,晚上吃饭之前就回来了。 姜妧记住了吃饭,站起身来搓搓小手,眼神望向鸡窝。 家里唯一一只鸡,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姜妧盯了一会儿,然后提着裙子跑过去。 母鸡扑扇起翅膀就躲,姜妧也不怕,跟着往棚子里追。 妧姐儿?哎哟哟快回来。虞氏赶紧放下手里东西去拉。 母鸡被姜妧吓得直叫,这棚子挡着它也飞不出去,一顿乱扑腾,鸡毛掉一地。 晃晃悠悠地飘到姜妧脑袋上。 姜妧把鸡毛拿下来,往天上一扔,然后又要去追,被虞氏笑着拉住,好姑娘,明天,明天咱们就吃好不好? 黎玉婉和虞氏被姜妧逗得笑个不停,姜妧不明所以,茫然了一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但就是不放过那只鸡。 虞氏只好放下针线陪她去外边玩会儿。 从镇上来回需要很多时间和体力,家里男人最多走两趟,倒是姜清平和秦时岳,又背起篓子去了第三趟。 秦孤鸿也要跟,被秦时岳拦住,时间还不算晚,你留在家里继续摘沙果吧。 姜清庭坐在院子里捶了捶腿,有些龇牙咧嘴的。 来回光走路就两个多小时,再背东西,他可不去第三次了。 秦铭瞧着姜清庭,看来还是清平体力好些。 姜清庭大大方方承认了,不错,我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人,二弟他整日里到处游乐,自然是比我强的。 偷懒。姜妧在那边字正腔圆地点评。 姜清庭笑起来,清俊眉眼染着一片温和宠爱,是,妧妧说我偷懒,我就是偷懒。 镇上,秦时岳收好钱,看了眼姜清平。 他们当时摘来的沙果,都混在一起放着了,所以也分不出哪些是两兄弟摘的。 秦时岳转开视线,待回到家再说分钱的事吧。 那个,秦公子,我想在镇上转转,不然你先回去吧?姜清平摸摸脑袋笑起来。 秦时岳瞧了他一会,拎起背篓转身出去。 他没兴趣打探姜家兄弟的小心思。 等秦时岳走远了,姜清平才找到个僻静地方,把自己空间里的都拿出来去卖。 哟,怎的刚才不一起啊。收沙果的伙计笑。 今日就这家子来得最多。 姜清平挤眉弄眼的,嘘嘘嘘,我们不是一家,借住的,哎呀这家长里短的就不好跟兄弟你说了,还得拜托你帮我保密呐。 伙计心下了然,左不过是银钱上的事,行,上称吧。 等姜清平揣了钱回去,虞氏已经做好饭了,快洗手吃饭。 委屈你们这两天吃我做的,不然平郎可就太累了。 姜妧正跟秦时岳闹小脾气。 因为秦时岳把鸡笼拿棚子上去了,她够不着。 小姑娘气呼呼地拦住秦时岳,黑亮的眸子紧盯着人。 你丑 姜妧伸出小手,戳戳秦时岳。 秦时岳 第16章 我丑? 秦时岳挡开小姑娘又戳过来的白嫩手指。 一脸「你在说什么」的奇怪表情。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 还有,他丑? 秦时岳眯了眯眸子,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冷嘲和被看低的微恼。 他怎么可能丑。 姜清庭过来牵住姜妧,乖,咱们去吃饭吧? 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 他知道姜妧这是生气了才故意说秦时岳丑,毕竟秦时岳在小姑娘心里一直都是漂亮的大哥哥。 姜妧跺跺小脚,又小声强调了一句,我要鸡 好好好,明天就吃,明天就吃,今天先放过它。姜清庭哭笑不得,将人带走。 秦时岳眸光挪向棚子上的鸡窝,又看了眼正乖乖洗手的姜妧,心里越发觉得荒谬。 这小傻子 就因为不让她逮鸡,就要说自己丑? 时岳,来吃饭。黎玉婉见他站在那里眸光幽幽,喊了一声。 秦时岳回过神,嗯了声。 偏就不把鸡窝拿下来。 最好是明日也不吃,看她会不会哭起来。 秦时岳本性里的恶劣因子开始作怪,唇角若有若无地牵起一点弧度,又倏地僵住,马上抿住。 如今他已经不是定南王世子,这种事,不能再做。 吃过晚饭,天色还没暗,秦孤鸿去外边看了看,村子里的人,好像还在摘沙果。 那我们也去摘点吧,就当是消化了,不拘着摘多少,走动走动就是。黎玉婉道。 姜妧拿着姜清平给她买的麦芽糖慢慢含着,糖丝缠绕在木棍上,其实和饴糖一样的口味,就是做出来的样子不一样罢了。 沙果到处都是,想着家里男人今天都累了,就没上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摘了点,然后烧水泡澡祛乏。 等睡前,秦铭看了眼秦墓,秦墓点点头,然后喊住姜清庭,清庭啊,你来。 墓叔喊我有事?姜清庭进了堂屋。 之前咱们摘果子的时候也没分哪些是你们摘的都混在一起,没法算钱,不如这样,今天你们送去多少,都算你们的,如何?秦墓开门见山。 也没有要姜家兄弟把钱交上来一起再分。 姜清庭笑着,好 虽说都住在一起,但是你们自己也是需要银钱的,以后采摘来的沙果,直接分开放,你看怎么样?秦墓又问。 姜清庭自然没什么意见,都行 有姜清平在,他们的钱也不会少,况且他们吃住都在秦家,以后少不得各种事都得麻烦人家,在银钱上早点分明白,也是好事。 有了第一天的示范,第二天,几乎祁门县所有人都去摘沙果了。 都想着靠这个给家里贴补一些。 要我说,这价格也太低了,那五十斤背着还累人呢,路上走走停停的,一天也交不了几回。 山上,村子里的人一边摘一边抱怨。 唉可不是,谁让人家有钱呢,有钱就是爷,咱们不摘,有的是穷人去摘,他们可不挑不捡,给点钱就能打发,所以那什么福掌柜才把价压这么低吧? 你说的是秦家?他家不有个小子在衙门里干活,许是早就听了消息,我说呢怎么昨天背那么多沙果,不像是一天捡的。 肯定是,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都采了多少了,有这样的好事,偏自己捂起来不跟村儿里人说,怕是想独自发财! 呃村里人一边摘一边议论,又把话题转到那黄纱罗上。 秦家人并不和村里人一起,所以不知道他们议论的这些。 今天换清平在家看着妧姐儿,妧姐儿惦记那母鸡惦记了一天呢。虞氏一边摘一边笑。 秦时岳抬眼看过去,小姑娘脑袋上顶着秦孤鸿给编的花环正慢悠悠地转圈。 真是一眼看不住就跑孤鸿那里去了! 姜清平看了看时辰,不急,我能去送一趟,等我回来再做也不迟。 姜清庭捶了捶腿,想买个代步工具的欲望无比得强烈。 他两条腿酸得都要不是他的了,酸胀得难受。 但是看其他人好像都没事的样子,姜清庭怎么也不能第一个喊累,在路上的时候,正大光明地把自己采的往姜清平篓子里放。 姜清平瞅他一眼,嘲笑地哼了两声。 姜清庭踹他的劲都没了,到了镇上卖完之后,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休息。 跟那来收沙果的伙计聊上,瞧着小管事你年岁不大,就出来走南闯北了,真是厉害。 伙计一笑,我哪里能称得上一声小管事,你喊我曹子就行了。 哎,那你们来一趟,得走挺远吧?姜清庭问。 伙计一边对账一边点头,可不是,从南边过来,跟着车队得走俩月还多。 那你们这一来一回地也太辛苦了。姜清庭深有所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要我说啊,你们这是太穷了,要驿站没有,要镖局没有,要商队没有,前边几个镇吧还能凑合,你们这确实不太行。伙计对好账,给姜清庭倒了碗水。 姜清庭笑着接过来,多谢,唉,我们这是穷得很,多亏你们来这一趟,也能赚点零花。 两人聊了一会儿,其他人都回去了,姜清庭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这才起身回去。 迎面看到了那位福掌柜,姜清庭见他皱着眉似有难处,心头一动,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贴到墙角。 应该是金手指的缘故,他的听力似乎要敏锐许多。 院子里,模糊的对话响起。 掌柜的,你上哪去了,今儿早收的都在这。 太少了,告诉他们再勤快些。 没办法,这镇上距离山上远了点,来回浪费时间,也挺累的。 福掌柜啧了一声,把账本放下,你叫人去给其他几个地方送个信儿 后边的声音低下去,姜清庭没听清。 不过大概内容他也能猜出来。 应该是想要在这附近的几个镇上建作坊和绣庄了吧。 毕竟这来回的运输成本太大了。 做好之后将布匹运去江南的耗费那将小得多。 况且 姜清庭又若有所思,布匹防水。想来,朝廷可能会需要得更多。 第17章 跟漂亮哥哥贴贴 寻常人家买了那布,也就是做成雨衣或者做雨棚之类的用处。 若是朝廷买去给将士们缝制里衣,那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不说多,就算一人一身,那都得多少了! 那布庄的老板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所以才要这么急迫地大量地收沙果。 运过去费劲,那直接在这里做,就方便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黄纱罗是否只能在江南地界制作,还是需要点别的什么。 直接把染布的师傅送过来,再广招学徒,在祁门县,三里河附近几个县镇都开设布庄。 再设商队镖局,把产业链做出来。 恋耽美 -画春(8) 这地方就绝对不会再穷了。 况且,他也没想让家里人一直靠采摘沙果赚钱。 这玩意儿,太累! 主要是他太累。 只要镇上的人有活儿干,那他就能想到别的办法来赚他们的钱。 比采沙果轻松得多。 只是眼下需要用这个度过困境罢了。 姜清平送过一趟之后又去摘了些放在空间里,然后回家做饭。 喏,你看,咱们杀了它。姜清平把鸡窝拿下来,坐当院里磨刀。 姜妧和母鸡大眼瞪小眼。 母鸡伸了伸脖子,随时要战斗的样子。 姜妧紧紧盯着它,跃跃欲试。 最后是母鸡先动的手,扑腾着就跑起来,姜妧一个扑没扑到,摔在地上,眨眨眼愣住。 姜清平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摔哪了啊?疼不疼。 姜妧伸手给他看,姜清平松了口气,还好,没擦着。 不许再撵鸡了,等会就杀了。 姜妧乖乖点头。 姜清平嘱咐她两句,又进屋去烧热水。 姜妧看他进屋,拎起磨好的菜刀,冲母鸡挥了挥,哼哼 母鸡走了几步,扭身飞快地往外跑。 姜妧呀哈了一声,举着菜刀追。 此刻的姜清平:还在烧火。 母鸡从院门口绕了一圈,扑腾上墙头,冲姜妧耀武扬威。 姜妧把菜刀放下就想爬墙。 母鸡又扑腾下去。 外边的动静终于引起姜清平注意了,青年走出来,就见自家软萌可爱又乖巧的妹妹举着菜刀气势汹汹地跑进院。 姜清平 小祖宗你怎么就跟那只鸡过不去啊! 妧妧!好家伙你快快放下来放下来。 姜清平快步上去把刀拿开放到边上,又去看小姑娘的手,有没有划到啊? 姜妧被没收了作案工具,又无辜地眨眨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现在还没饭点,所以姜清平刚才想着过会儿再杀鸡。 现在看,不杀是不行了。 你乖乖的哦,不然我可是要告诉大哥的,看你怕不怕。姜清平吓唬她。 姜妧坐在小板凳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怎么看,怎么有点挑衅的意味。 姜清平到外边去杀鸡,一边摇头一边嘀咕,分明就是个小恶魔嘛。 杀鸡热水褪毛,扯去内脏鸡嗉子,反复洗净剁小块放到海碗里,这个是生的,可不能吃啊。 姜妧声音脆亮,我知道 姜清平好笑地点点她,这你倒是知道。 我去和面,你乖着啊乖着。 姜清平觉得这鸡都杀了,姜妧应该老实了。 但是她,并没有。 姜清平进去和面的空儿,小姑娘快速起身,把鸡窝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哒哒哒,跑到秦时岳屋里,给放在了秦时岳炕上。 还十分贴心地把地上掉的鸡毛都捡了起来也放上去。 也不嫌脏 做完之后,姜妧高兴地点点头,出去了。 于是晌午秦时岳回来之后,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炕上的鸡窝。 秦时岳 简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秦孤鸿也跟着进来了,一看愣住,这 秦时岳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鸡窝收拾了拿出去,正对上小姑娘欲盖弥彰地转过脸去。 这小傻子是真傻吗。 调皮起来的时候,是一点不傻啊。 时岳你拿个鸡窝做什么。在山上摘沙果的黎玉婉和虞氏也回来了。 秦时岳扬下巴指了指姜妧,语气平淡,小傻子,你过来。 黎玉婉责怪地看了秦时岳一眼,时岳 秦时岳朝姜妧走过去。 小姑娘眼神慌乱起来,想找哥哥,又忽地顿住,直勾勾地看着走到近前的秦时岳,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最漂亮的大哥哥,在笑哎 秦时岳微俯下身,那张曾经让京城贵女们又爱又恨的俊美面孔逐渐放大。 虽然表情淡淡,但就是笼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妧马上就不想喊哥哥了。 报复我?嗯?秦时岳低声问。 小姑娘只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丑?秦时岳又问。 姜妧下意识摇头。 不丑,是最漂亮的呢。 秦时岳轻哼一声,直起身来把鸡窝放在姜妧脑袋上,神情里的那点温和又都收敛了,小傻子 再敢把这东西放我屋里,我就把你放进去坐着。 男人淡声说完走开。 姜妧摸了摸脑袋,摸到几根稻草,又给放了回去,在脑袋上顶着。 黎玉婉在边上心惊胆战地看完了全程,这会儿才放下心,拉着姜妧过去,来婶娘看看。 瞧瞧这头发,早起的时候不是梳好了嘛,怎么一上午玩成这样。 姜妧摸摸鼻子,好看 姜清平正把饭端出来,闻言笑,妧妧就有个爱好,喜欢自己梳头,梳成什么样都觉得好看,歪七扭八的还不让别人碰。 秦时岳在水井边打水洗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确实,歪七扭八,顶着那几根稻草,更傻了。 姜清庭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还给姜妧买了两根红头绳。 姜妧高高兴兴地收着,又叫姜清庭抱抱。 一上午不见哥哥就想着了虞氏帮忙摆好碗筷,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姜清庭摸摸姜妧的脑袋,笑得温和,自然是不嫁的。 先吃饭吧,吃好饭我有点事要说。 姜清平做了地锅鸡贴饼,家里还剩的几颗白菜都叫他洗干净切段一起放进去了。 有酱油,确实做饭方便一点,汤汁浓郁,盆边的杂粮饼子半边浸满了汤汁,一口咬下去,面香肉香混在一起。 让人食指大动。 来,吃个鸡腿,可算吃到了。黎玉婉给姜妧夹菜,又把另一个鸡腿给了秦孤鸿。 姜妧笑眯眯地跟秦孤鸿贴贴。 坐在对面的秦时岳墨眸轻眯。 又碰孤鸿? 第18章 厨娘身份定死了 姜妧笑眯眯地靠过去蹭蹭秦孤鸿。 秦孤鸿身体骤然紧绷,有些不知所措地对上姜妧的视线,嗯? 姜清庭把小姑娘拉回来坐好,拿起筷子喂她,乖,好好吃饭,不要闹孤鸿哥哥。 姜妧直接伸手去拿鸡腿来啃,满足地叹了口气。 姜清庭帮她把面汤端过来喂她喝了一口,慢慢吃 他知道姜妧也想吃肉想吃很久了,他家妹妹很喜欢吃,也很会吃,有好吃的时候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不过没有的时候,也不会不懂事地吵着要罢了。 感到满足的又何止姜妧一个。 不管再怎么乐天知命,再怎么涵养好,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就是摆在秦家人面前的窘境。 就算平时再装着怎么不在乎和知足常乐,在吃到这顿地锅鸡的时候,口水和味蕾会告诉他们。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吃过肉。 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当然想念,当然还想继续过,但已经不可能了。 秦孤鸿把那个鸡腿给了虞氏,转而去吃骨头多肉少的块,虞氏本想着跟黎玉婉分一分,黎玉婉笑着摆手,不用,你吃吧。 秦时岳在一边看着,垂下了眼睫。 努力让家里变富,起码,不需要为了一个鸡腿给谁吃让来让去。 这一顿吃好,锅里连汤汁都没剩下,吃到一半,姜清平又去下了一锅手擀面。 他贴的饼子小巧,也不多,还是吃面条实在。 等到秦时岳和秦孤鸿刷好碗,姜清庭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一下。 咱们离镇上,太远,一两天能行,要是时间长每天都这么来来回回好几趟地走,我觉得身体也吃不消,不如这样。 姜清庭缓声说着,既然这天天都有人来回去卖沙果,不如我们就赚他们的钱。 秦墓好奇,赚他们的什么钱? 姜清庭看了眼他弟弟,笑了笑,从早上五咳,我问过了,从卯时开始,就陆陆续续地有人去摘沙果,大早上的,胃口不开,再来回送两趟到快晌午时,定是很饿。 我们干嘛不去卖早点呢,反正有清平的手艺在,哪怕是个葱油花卷都有人买吧。 被点评的姜清平?? 放过你弟弟好吗! 你就这么想让我从此就一直当厨娘吗! 姜清庭用眼神安抚了他一下,也不止有这个原因,我猜测,商队里的一部分掌柜和伙计很有可能要驻扎在咱们这了。 其他地方我不清楚情况,但是祁门县可就一家饭馆。 青年微微笑着,那些掌柜可都是江南富庶地方出来的,对吃食上定是要求很高,到了咱们这穷乡僻壤,要是有一口好吃的,关系自然就拉近了。 后边还会有大生意,跟他们打好关系,没有坏处。 全家只有姜清平的脸是黑着的。 哦还有自己在那玩的姜妧。 家里人都觉得不错,黎玉婉看着姜清平不情愿的表情又笑,只是太辛苦平郎了,况且,咱们什么也没有,怎么卖呢。 姜清庭无视自家弟弟投来的目光,不必管他。 他不做饭他难受,卖早点正好遂了他的愿。 姜清平张张嘴,无法反驳。 确实,但他也不想的!他就是没法控制啊呜呜。 至于卖什么,需要多少钱来准备,怎么卖,咱们可以再商议,我明天去看看镇上有无合适的铺面。姜清庭道。 秦墓摇摇头,铺面,太贵了,我们可买不起。 就算摘沙果赚了些钱,但是铺面也是买不起的。 姜清庭犹豫了一下,秦铭看着他,清庭有话就说,如今咱们也是一家子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清庭笑笑,是,我想着,要不,把家里的地,卖了。 此话一出,秦家人都有些惊讶。 地是民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家是绝对不会卖地的。 卖了地,明年咱们还得花钱买粮食交上去?虞氏问,这每年的田租是必须得交的。 姜清庭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咱们家都不善农事,地也不好,产出也不行,不如干脆不要了。 铺面买不起,那咱们就租,清平的手艺咱们也都尝过了,我想,怎么都会比卖粮食赚的多,是不是? 姜清庭不敢打包票,但他有很大的信心。 只要黄纱罗的热销属实,这一带必成产业链。 不管长不长久,他都能靠着这个发笔财。 只是,必须得拿出砸锅卖铁的气势来准备启动资金。 就看秦家人舍不舍得了。 他自己的金手指没法多说,就只能先靠清平的来打开局势。 秦家人沉默思索的时候,秦时岳忽地开口,卖地 一家人都看过去,表情是一致的愣怔。 秦时岳看向秦铭,不破不立,家里的地确实没有什么可赚的,我赞成卖地。 说完,就扭身出去了。 家里人互相看看,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秦时岳快步走到院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情绪。 再过两个月,朝廷就会宣布加重赋税,对每户人家除了田租之外,再加丁银。 每户满十八的男子,按人头数每年要缴纳四两银。 四两银子,对于秦家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如果只靠做工种地,就凭家里这点地很难凑出,那就只能卖了,给姜家兄弟搏一搏。 秦时岳忽然就很想笑,曾经他身上一个荷包都不止四两银子,吃一顿饭百两之数。 如今却要为这区区四两而发愁犯难。 男人感觉到呼吸困难,胸口像是闷了厚厚的棉花,让他心中郁结,凝滞不通。 忽地,手被拉住,秦时岳回过神甩开,发现是姜妧。 小姑娘披着月光,站在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 末了,露出一个甜笑。 秦时岳心中不痛快,没有理会她,往外边又走了几步,坐到路边的石块上垂眸思索。 增加赋税从明年三月开始,家里到时候有六个男子要缴纳丁银,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姜妧走到秦时岳边上,也想坐下。 但是没有石头了。 于是 小姑娘戳了戳秦时岳的肩头。 第19章 我陪你,漂亮哥哥别不开心 男人抬眸淡淡地看着她,干什么 我也想坐。姜妧软声开口,在原地转了个圈表示没地方坐。 秦时岳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姜妧高高兴兴地坐下,见秦时岳要走,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坐呀 秦时岳回头看她,开始不耐烦,我坐哪? 他这会儿只想一个人待着。 姜妧把裙角拉了拉,垫在地上,指指。 秦时岳气笑了,你自己知道坐石头上,就叫我坐地上? 姜妧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秦时岳为什么生气。 她自小是被宠大的,如果是姜家两兄弟,连石头都不会让姜妧坐,会让姜妧坐他们腿上。 所以姜妧没有意识到自己霸占石头有什么不对。 她觉得周围人都是宠着她的,所以她也想对每个人笑。 姜妧茫然无措的表情又让秦时岳冷静下来,按了按眉心。 他跟一个小傻子置什么气。 你玩吧。秦时岳说着要走,又被姜妧拉住。 陪你 就在秦时岳要皱起眉来喊姜清庭把姜妧带走的时候,小姑娘忽然说了一句,陪你坐 她又拍了拍身边,期待地看向秦时岳。 秦时岳顿住,眸子里像是泛起了一团雾,让姜妧看不清楚神色。 你是来陪我的?秦时岳低声问。 姜妧点了点头,对呀 小姑娘兀自说开,手里还牵着秦时岳的衣角,一个人不开心,陪你,就开心啦。 在姜妧的认知里,只要哥哥们陪着,她就是开心的。 虽然可能会没有好吃的吃,但是只要哥哥在就好啦。 所以她看到秦时岳一个人出来,就跑来陪他了。 不想漂亮的大哥哥不开心。 家里有这么多人和他一起,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待着呢。 乡下没有灯光,即便有着皎洁月光,一切也都是朦胧的。 在这片朦胧中,姜妧看着秦时岳走回来,把她的裙角拎起来拍打干净,然后坐在了她身边。 月色朦胧,连男人的表情都显得柔和起来。 姜妧笑起来,抬手一指天上,月亮! 秦时岳跟着看过去,嗯 姜妧往秦时岳那边坐坐,然后靠在了男人肩头。 恋耽美 -画春(9) 小姑娘身量娇小,坐在石块上正好够到秦时岳的肩。 秦时岳没动,让姜妧靠着了。 月亮上,有仙子姜妧跟秦时岳讲着哥哥给她讲过的故事,仙子有漂亮衣服,还有一只小白兔 小姑娘讲故事的本事确实算不得好,说着说着又扯到别的上边去,然后又想起来,再继续说。 秦时岳没有打断她,就这么坐着,听她讲。 姜清庭出来找姜妧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眸子轻轻眯起。 凑这么近干什么。 妧妧。姜清庭走过去,摸了摸姜妧的脑袋,不着痕迹地把人抱回来,该去洗脸睡觉了。 哦。小姑娘乖乖点头答应了,跟着姜清庭起身离开。 秦时岳没什么反应,继续坐在那里。 妧妧跟时岳哥哥说什么了?进了院子,姜清庭假装不经意地问起。 姜妧指了指月亮,很是骄傲的样子,讲故事呢。 又指指自己,再次强调,我,我讲的喔。 姜清庭笑了,妧妧这么厉害呀,那时岳哥哥听了吗? 姜妧眨眨眼,有点不知道,啊他,不说话呢。 不说话,应该就是听得很认真吧。 姜妧觉得是这样,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姜清庭没有再问,打水让姜妧洗脸洗脚,哄着她去睡。 家里一下多了几百文的进项,准备明天去镇上添置点东西。 第二天,全家男人早早地起了去摘沙果,吃好饭后又马上去了镇上。 多辛苦这几天,咬咬牙就过去了。黎玉婉帮着秦铭把背篓背上。 虞氏又往里塞了两个沙果,可不是,想想昨天的鸡肉,好吃就多辛苦点。 秦铭昨晚跟秦墓商量好了,决定卖地,准备明天去找村长说这事儿。 好在此间的地可以私人买卖,而不是只能买到土地的使用权。 哟,又是全家一起来啊,属你们送的多。伙计看到姜清庭笑,来来都放下吧。 给你倒点水喝? 姜清庭拱拱手,多谢多谢,您太客气了,今天收的不多么? 伙计嗐了一声,这不是有几天了吗,有人嫌累,送的就没开头两天多了,也是正常。 在前边几个镇子也是那样,头几天是送的最多的,然后再少点。 姜清平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那要是把价钱涨点,肯定就送得多了。 别说他大哥和其他人了,饶是他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姜清庭瞪了他一眼,又跟伙计赔礼,小弟不懂,你别放在心上。 伙计瞅瞅四下,又低声道,唉没事,大家都是赚个辛苦钱,只是吧你们不知道,做那黄纱罗麻烦得很,来回运费人力花费太高,不把这个价钱往下压,不成。 你们也不要急着天天这么拼,反正这活儿是长久的活,得一直收,别累坏了身子。 曹子也是穷苦人家出来做工的,加上姜清庭又会说话懂规矩,长得也好看,不免跟他多说几句。 姜清庭一边把沙果上称,一边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笑着递给伙计,好,这是家里做的包子,还热乎着呢,你尝尝,别的也没什么送得出手的。 伙计擦擦手,哎哟这什么好意思。 你就拿着吃吧,以后少不得要多见面呢。姜清庭把包子递过去,你们这吃喝都是自己动手做吗。 曹子擦干净手接过来咬了一口,嗯!香啊! 嗐,自己动手随便吃点呗,你们这饭馆的菜,福掌柜都吃不下去,总说有股沙子味儿,我那天尝了一次,确实不大好吃。 姜清庭听了这话,心里更有数了。 哎你家这包子好吃得哎,这馅儿味道正好。曹子几口就把包子吃完了。 忍不住回味。 姜清庭笑意更大,哪就这么好吃了,那你先忙,我去买点东西。 不,他弟弟包的,一定好吃。 第20章 他家的小姑娘,自然是顺眼的 到了外边,姜清庭跟秦家其他人汇合,成了 那个包子是早上黎玉婉去买的肉和精面回来,中午姜清平包的。 就包了十个,想先拿去试试。 只是这个时代的精面,也不是现代的那种白面,只能说里边去掉了麸皮,口感更细罢了。 姜清平得意地扬扬脑袋,那必须得成啊。 也不看是谁包的。 姜清庭没管他,既然如此,那我的信心就更大了,卖早点,可行。 秦铭拍拍姜清平,清平的手艺是没得说,那这样,我们回去继续,清平你和你墓叔在镇上看看铺面。 分工妥当,姜清庭转脸找姜妧,妧妧呢? 方才孤鸿带着去买东西了,我去找。姜清平看看周围,寻了个方向去找。 今天本来不让姜妧来的,但是昨天姜清庭不是给她买了红头绳。 所以姜妧一早扎上了,说什么都要去逛街。 就是发型有些,惨不忍睹。 此时,杂货店里,掌柜家的小闺女正在嘲笑姜妧,你是顶着鸡窝出门的吗。 还用红头绳扎,真土啊。 秦孤鸿本是来给家里买碗的,却不想让姜妧被嘲笑,忙想哄姜妧出去。 岂料小姑娘拨开了他,冲着那女孩格外认真地解释,好看的 哥哥买的,好看。 女孩瞧着八九岁大的年纪,坐在柜台后磕瓜子,家里大人都去摘沙果了,她搁这看店。 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生意,大人也放心她在店里。 女孩吐出瓜子皮,好看什么啊,你 拿四个白碗。秦孤鸿打断女孩的话,把钱放在柜台上,拿了我们还得去忙。 女孩撇撇嘴,起身从后边拿了四个碗过来往柜台上一放,涨价了,多加两文钱。 秦孤鸿微皱了皱眉,什么时候涨价的? 今天啊,这镇上的人都赚了钱,自然要涨价。女孩长得一副精明相,牙尖嘴利。 秦孤鸿不欲起争执,又给了两文钱,将碗放在了背篓里。 走吧。秦孤鸿低声对姜妧说,就要领着人出去。 女孩故意拿柜台上磕的瓜子皮往姜妧头上扔,扔完了又笑。 秦时岳来找人,走近店就看着女孩正拿瓜子皮扔姜妧。 而小姑娘还顶着一头乱发,毫无知觉,冲他笑起来。 秦时岳的脸色冷下去,走近了把那些瓜子皮都拿掉,然后在秦孤鸿惊讶的眼神里,走到那女孩跟前。 抬手,全按在女孩脸上,大掌张开,紧紧按住,似乎想把人捂死一样。 姜妧回头看看,嗯? 秦孤鸿忙叫她带出去,交给找了一圈才找着人的姜清平,走吧,回家。 店里,秦时岳把手拿开,俊美的面孔带着一片纯然的冷意,我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 男人沉着眉眼时不怒自威,这会儿带着怒意,更是气势凛冽,叫人看了害怕。 用姜清平的话说,那就是上学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玩手机,一回头发现父母站在床边盯你的那种感觉。 随时都有一顿胖揍。 秦时岳拍了拍手,淡淡扫了害怕大哭的女孩一眼,转身出去。 果然,女人蛮横不讲理哭起来,真的丑。 秦时岳眯了眯眸子,想起他背姜妧回家她要哭的那天。 哼,一样丑。 只不过是看着顺眼一点。 这点小插曲姜妧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秦孤鸿自然也不会提,只是以后若是他看着姜妧,会格外关注。 晚上,家里人陆陆续续都回了,黎玉婉给秦铭揉肩,可还撑得住?不然明天全家歇一天好了。 秦铭拍拍她的手,我没事,也不至于就废物成这样,清庭,你们去问了铺子的事么。 姜清庭喝了口水点头,嗯,问过,墓叔说咱家的地估计也就只能卖个三贯多钱,买铺面确实是不能了,那就租好了。 姜清庭不了解古代的土地制度,他一开始以为两亩地怎么着也得卖个几两银子。 却没想到这里的货币换算上,一贯钱不到一两银,大概七钱银子。 一亩四等田,买来是一贯半钱,卖出去不知是不是原价。 还是地贱,若是一等田,买来就要六到七贯钱。 只是现在不是想土地的事,卖掉地是一时应急之策,日后等到手里富裕,必须要把土地买回来。 士农工商,这农户的身份,不能丢。 秦铭点点头,租也好,只是若按照你说的,以后祁门一带人多起来,只怕铺面也要坐地起价了。 秦墓捶着腰,长出口气,没办法,谁叫咱们钱不够的呢。 也不着急,反正一时半会儿是涨不起来的,那我明日就和墓叔去看位置了。姜清庭问。 秦墓嗯了一声,拍拍腿站起来,行,这样吧,明儿都在家好了,多摘点果子,我和你大伯得去找村长卖地,等确定了多少钱再去看。 姜清庭应下,又说几句,回屋去了。 姜清平正研究他的空间,姜清庭往他身上一靠,疲累地闭上眼睛。 怎么了?姜清平问他,把人扶起来,给他捶背捏肩,这么累的话,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可以。 姜清庭叹息一声,我是在担心以后。 以后?啥以后?姜清平探头问他,看着自家大哥脸上的表情。 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姜清庭轻轻拍开他的脸,你就是心大,没想过以后么。 这里是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你不知道这个朝代的朝局如何,会不会打仗。 你也不知道这个朝代的皇帝如何,是明君还是昏君,是年纪大了快要夺嫡了,还是登基不久的新帝。 你不知道这个国家的疆域有多大,四邻是什么样。 就近的说,你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地方官是怎么个脾气,是不是官官相护不给百姓活路,想要做生意是不是得送孝敬的钱。 姜清庭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阖着眸子,这些,不能不想。 姜清平沉默下来,让人靠着他,也是哦 没办法,他和妧妧一向都是听哥的话,没有姜清庭,他一个人真的没办法养好姜妧。 所以他也不曾想过这些东西。 只要跟着大哥就好了。 这是当年他被捡到姜家的时候,姜清庭对他说的。 第21章 是二哥哥好还是漂亮哥哥好 姜清庭说完,又坐起身,下床把房门关死,反正你啊,只要把饭做好了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姜清平盘腿坐着点了点头。 其他的交给大哥,和从小到大一样。 其实很少有外人能看出来,他们三兄妹不是亲生的。 主要,他不是。 大哥和小妹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不负责任的父母一个孩子都不要,当时只有六七岁的大哥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四处求助,艰难地活下来。 所以大哥一直对妧妧的痴傻耿耿于怀,痛恨父母也埋怨自己不够仔细,定是小时候没有照顾好妧妧才会导致妧妧痴傻。 姜清平叹口气,把炕桌推到一边吹灯躺下,在黑暗中继续想。 他是五六岁的时候被姜清庭捡回家的,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多大,都是被遗弃的孩子,生日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 姜清庭捡他,是因为他当时保护了被欺负的姜妧,见他一样可怜,带回家。 改了名字,从此成为他的弟弟,她的哥哥。 长大的过程肯定是不太容易,但怎么说呢,好歹没死。 姜清平翻个身,戳了戳姜清庭,哎哥,明儿你想吃什么。 姜清庭轻轻踢他一脚,我想吃鸡鸭鱼肉,你能给我做啊。 别说没用的屁话了,快睡觉,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姜清平嘿嘿笑两声,抖开被子阖眼睡过去。 第二天难得不用起太早,家里人都多睡了一会,然后才各自起身忙活。 姜清平早上蒸了昨天包好的包子,馅料嘛定然不会和给伙计的一样,全是菜的,不过照样也好吃。 那剩下的肉包子,中午得拿去做人情。 姜妧拿着一把小梳子坐在院子里费劲地梳头发。 梳子断了两个齿还小,她头发又浓密,再加上昨天拿红头绳扎头发扎得毛躁,晚上睡前没梳理开。 今早起来,全炸了,蓬松不说还缠在一起。 姜清庭跟着秦墓秦铭去村长家了,姜清平还在厨房里忙活,两位婶娘在屋后菜地里忙,秦时岳洗漱好出来,就见着小姑娘像是要扯断她头发一样。 眼见着姜妧粉嫩的小脸都因为用力和吃疼憋红了,眼圈里盈了一点泪水,秦时岳走过去,伸出手指点在她脑袋上。 你再这么揪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像那些女人一样买假头发来戴。 早年间京城女子间盛行高高的发髻,头发厚度不够的贵夫人们,就会买假发来戴。 姜妧瘪着小嘴不高兴地看着他,想摔了小梳子。 脾气这般大,这是我家的梳子,你要摔自己买去。秦时岳从她手里把木梳子拿回来。 上边已经缠了一点小姑娘的断发。 他一说姜妧自然不敢再发小脾气,把垂落身前的发丝撩开就往四周看,哥哥? 以前梳不好的时候都是哥哥梳的。 秦时岳走到她身后,微俯下身,按住了姜妧来回转动的小脑袋,声音低低,别动 姜妧想仰头看他,秦时岳修长微凉的手指尽量轻地捋好姜妧的发丝,然后用那巴掌大的断了齿的木梳子一点点给她梳开。 发丝打结,得需要十足的耐心,秦时岳从未做过这个活儿,动作生疏得很,好看的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姜清平出来,见秦时岳给姜妧梳头吓了一跳,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我来我来,怎么好麻烦时岳兄啊。 秦时岳淡淡看他一眼。 总觉得姜清平在阴阳怪气。 姜清平要接过梳子,结果姜妧还不愿意了,不要不要,要漂亮哥哥。 姜清平一脸伤心,我不漂亮吗妧妧? 姜妧看看他,然后又回头看看神色淡淡的秦时岳,红润润的小嘴巴纠结地抿成一条线。 这要怎么说呢。 好伤脑筋 秦时岳微挑了挑眉,看着伤心失落的姜清平,要递出去的梳子,又握回手里。 我来吧。男人淡声道。 姜妧跟着点头,他来吧 秦时岳低头看她,只看到小姑娘的发旋,又看了眼姜清平吃瘪不服气的表情,心情颇好。 不过刚才这小丫头叫他什么? 漂亮哥哥? 那上次说他丑,应该就是因为他把鸡窝放到她拿不着的地方所以生气了才喊的吧。 恋耽美 -画春(10) 秦时岳觉得自己能摸到一点姜妧的想法。 小傻子的脑子,还蛮有趣。 黎玉婉在后院那看了一会儿,唇角不自觉地就带着笑。 虞氏凑过来,啧,这场景,放在六年前,大嫂你敢想吗? 黎玉婉笑着摇摇头,别说敢不敢了,是压根不会想啊。 当时我为了他的婚事也是着急,得是什么样的一个姑娘能压得住那一身戾气,只怕京城里没人敢把女儿嫁过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虞氏宽慰地拍拍她,往后再看吧,走,咱们吃饭去。 姜妧闻到包子香,伸手要了一个,姜清平过来蹲下身给她洗手,洗好手递给她一个包子,还要不甘心地问,是二哥哥好还是漂亮哥哥好啊? 姜妧看看姜清平手里的包子,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甜笑,二哥哥好呀。 秦时岳揪了揪她的头发,有包子,就是二哥哥好么。 姜妧伸手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冲姜清平笑嘿嘿。 姜清平撇撇嘴,叹了口气,行吧,小没良心的,快吃。 姜妧晃晃脑袋,哎哟一声,扭头看秦时岳,小声地催促,快点 等着吃包子呐。 秦时岳给她梳好就准备走,又被小姑娘拉住。 干嘛。秦时岳问她。 扎上。姜妧要伸手去拿头绳,被秦时岳按住,你别拿,手上不干净不知道吗。 秦时岳之前活得讲究,身边伺候他的小厮出去都光鲜亮丽,虽说现在没有条件,但还是下意识地要讲究一下。 姜妧摊开白嫩的掌心给他看,干净 秦时岳松开她,我不会扎,你自己扎吧。 说完要走,又被小姑娘拉住,又怎么了? 姜妧把包子递给他,秦时岳没动,姜妧硬塞到他手里,然后自己去洗洗手,又回来坐到板凳上自己扎。 动两下,还伸脑袋去咬了秦时岳手里的包子。 秦时岳 把自己当什么了? 第22章 漂亮哥哥不怕,妧妧抱 没等吃好饭,姜清庭三人就回来了。 地卖好了?黎玉婉一愣,这么快? 秦铭摇摇头,没有,村长不在家,去找了一圈也没见人,等晚点再去看看吧。 虞氏端出来包子,那正好,先吃了饭,摘果子去。 秦墓笑着过去接,自打能卖沙果,你就积极得很呢。 虞氏咬了一大口包子,当然了,那都是钱啊。 一家人吃好饭去了山上,却不想快晌午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口来了几个人。 哎村长,他们回来了。其中一人指着秦家人喊道。 秦铭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去,露出笑模样,原是村长啊,来来屋里坐。 沙台村的村长看着五十多岁,身量不高,有些苦相,见着秦铭了,喊了一声,秦老弟啊,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好,先进来都进来说。秦铭打开院门。 院子一角堆的沙果还没来得及收拾。 秦铭要请村长进屋,村长摆摆手没进去,缓了一下开口道,秦老弟啊,你看你们家,在村里也住了得有两年了,可想过盖新屋啊? 此话一出,秦家人都愣住了。 姜清庭也皱起眉来,心下开始打鼓。 这意思,难道要收回这间破屋? 这下麻烦了。 秦铭收敛了脸上的客气笑意,村长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把我们赶走? 不知不觉间,秦家外来了不少村子里的人,都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姜妧没见过这么多人,害怕地往姜清庭身后躲躲。 姜清平也错过身,挡住姜妧。 村长哎了一声,瞧你说的,当然也不是赶。 我就直说了吧,这不是镇上收沙果么,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去摘了,那有的家里没地方放,就想找两间空屋。 你家没来前,这院子偶尔也是放个东西的,本来当时说的就是借住一段时间,没成想一下两年过去了你们也没起自家的屋。 秦铭的脸色逐渐沉下去,秦墓也满脸的怒色。 哪有这样的?说赶就赶? 什么破理由,谁家的沙果能堆积到放不下了都还不去卖掉?糊弄谁呢?! 况且当时这院子是凶宅!没人愿意住,附近住的几户也都搬走了! 破败得不成样,是他们一点点打扫修缮的,怎么现在说要拿回来就拿回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外边围着的人渐渐多起来,秦时岳冷沉着脸色就要去关门,姜清庭拦了他一下,无声地摇摇头。 就算关上了门,那些想看热闹的也能看到,说不定爬墙头呢。 他倒要看看,这村子里的人对秦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真是不太友好的话,那趁早要考虑搬走而不是盖新屋了。 村长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秦铭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说话的,就是为了放那些沙果,要把我们家八九口人赶走? 家里什么情况,村长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是卖沙果赚了点钱贴补,只怕饭都要吃不起。 这院子,咱们当时说好的是随便住下,那会儿破成什么样,你们该比我们知道。 秦铭眼神扫过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群,又看向村长,拔高了声音,我且问问,是谁家的沙果多到自家都放不下了? 秦铭到底是当了几十年的定南王,就算他不通武术,那身上的威严和贵气,也是还在的。 姜妧扒在两个哥哥之间懵懵地听,纯挚的眸子又掠向低垂着眉眼的秦时岳。 男人攥紧了拳,黑沉的眼眸里跳跃着隐忍的怒火。 像是随时都要冲出去的凶兽。 姜妧情不自禁地从两个哥哥身后挤出去,到秦时岳身边,软嫩的小手握住他的。 秦时岳犹如未觉,姜妧索性张开怀抱,抱住他。 男人终于回过神,压抑着心情垂眸看去。 小姑娘表情写满担心,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 那边,秦铭和秦墓在跟村长争辩,姜妧小小声地开口,不怕不怕。 坏人会被打跑。 小姑娘的安抚不合时宜也牛头不对马嘴,秦时岳喉间动了动,从鼻尖嗯出沉闷的一声。 我相信村长老哥是明事理的,我们家住了这么久也没跟村里人发生过什么口角龃龉,若是真放不下沙果,可以送到我家来放院子里,但直接要让我们搬家,村长,你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秦墓冷笑连连。 村长有点恼了,说话别这么难听啊,哪是我们逼你啊,分明是你们家 村长话说到这,又猛地闭嘴,秦铭察觉出不对,直接追问:老哥你有话直说,咱们说开了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外边看热闹的人群骚动起来,议论纷纷,姜清庭听了一会儿,也终于明白了。 什么沙果没空放,都是借口,原来是村里人觉得秦家人晦气邪门,所以才要赶出去。 至于导火索,就是那个第一天来送绣帕的罗氏。 原来罗氏从家里出去就摔了一跤,伤势严重,本来没什么也就是起不了身。 结果这紧接着就是商队来收沙果,那罗氏家里本就病了一个公公,她再一倒下,家里劳动力一下少了两个。 罗氏被她汉子还有婆婆嫌弃,成天挨骂,家里赚了钱买点什么好的吃食也不给她。 这下把罗氏实在是惹恼了,没本事跟家里人掐架,转头跟邻里的女人们瞎说,说秦家晦气邪门,就是搁他家待了一会,平白无故地在大路上摔一跤。 若是是简单摔一下吧,最多也就是歪个脚,或者手掌擦破皮什么的。 但是罗氏摔得确实严重,躺着都不能动,确实叫人怀疑。 本来是捕风捉影的事,传开了竟然有几分可行度。 而且村里人本就对秦家人早知道商队的消息,却偷摸自家摘不告诉村里这个行为不满。 有拱火的就去找村长,让把院子收回来。 秦铭听完村长的话,简直无法理解,这怎么能信呢?!这种鬼神之说你们也信?分明是她自己来讹我们家的钱,又出去自己摔的! 秦时岳心里突地一跳。 鬼神之说? 难道,和他重生有关系么。 但他也没想着对罗氏怎么样啊。 或许,是招惹到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点倒是和前世一样。 第23章 诅咒,谁怕谁 秦铭态度一变,村子里人也不服起来,纷纷叫嚷。 那谁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这种事,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就是就是,你们自己不觉得怎么,但我们怕啊。 虞氏是个脾气爆的,当即就更大声地嚷嚷起来,哟,那怎么着,你们这么怕还要站在我们家门口儿?不怕这会儿就被我们家里的邪神碍着? 也叫你们沾沾,回头出门就摔个胳膊腿儿都断的! 姜清平震惊地看着虞氏。 好家伙,二婶婶,战斗力这么强啊? 平时看着人长得好看,没想到原来脾气这么来劲。 家里也没人想拦虞氏,实在是这些人说话太难听! 村长也拉下脸了,老二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么能这么咒大家? 要不是姜清庭拉着,虞氏就直接上去给村长一巴掌了,哦这会儿知道是乡里乡亲了? 那要把我们赶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说乡里乡亲啊?你们说我们家晦气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咒我们啊? 虞氏气得要命。 眼见着日子要好起来,这是干什么!欺负人嘛不是! 村长脸上挂不住,不甚满意地皱眉,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说咋办吧。 姜清庭在一边瞧着,心下思量。 村里人应该都知道秦孤鸿在衙门里干活,那他们怎么一点不怕秦孤鸿会依靠衙门给他们苦头吃呢? 要么,就是这个县太爷没用,不管事儿,所以大家不是很担心这样的小事会闹到衙门去。 要么,就是秦孤鸿在衙门里也说不上话。 姜清庭更偏向于前者,因为若是说不上话是个透明人,那衙役也不会告诉他商队的事了。 这种发财的话,自然不好轻易往外说的。 秦铭当然不会同意搬出去,若是村子里人介意,我们从此就不往村子里去。 反正去镇上也不止一条。 村长倒也不非要逼着秦家搬家,就是想多问问商队的事。 毕竟摘沙果的钱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只要勤快就能有钱赚。 但是太累了,马上这地里还有庄稼活,能去摘沙果的时间少了,这不是白白亏了一笔钱! 所以村长是想逼一逼秦家人,看他们知不知道点内幕消息,能不能跟福掌柜说说,把价格往上提一点。 至于为什么断定秦家人能跟福掌柜说上话,还不是看着秦家早两天就开始囤货,又在商队来的第一天就交上去这么一大堆。 不知道这些天赚了多少呢! 要说没点关系,谁信! 秦铭说完,秦时岳扫了一眼村长,又看看外边的那些人,冷笑着开口,我们家要是被赶出去,没地方住,那就少不得要麻烦着乡里乡亲。 青年眼神阴鸷,格外在乡里乡亲上加重了。 首先就得去打扰村长家里,毕竟您是一村之长,帮助我们也是应当的,对不对?不然您怎么当这个村长? 秦时岳一边说,一边走到村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压低了声音,语带威胁,我们家,能咒死人的。 第24章 不许给孤鸿糖吃 秦时岳这两年在祁门县的名声也很不好,他不在祁门县待,但是在外边惹是生非,无人不知。 他这么冷下脸来威胁,村长竟心口一窒,生出几分寒意来! 秦时岳眸带不屑,直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我们可以让步,从此不和村里人打交道,你们自己出去。 不然,就是被我扔出去。 秦铭也没拦着秦时岳,大家都在气头上,说话定然不会好听。 村长又说了几句,这才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冷嘲热讽,哟哟哟,真是发财了就不要穷亲戚了,你们还没发财呢就这么着急? 就是,果然是赚了不少吧。 其他人还没怎么样,姜妧生气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眸子里迸发出怒火,往前走了几步叉着腰就骂:你们有几斤几两啊!在这骂骂咧咧!要我去数数赚来的钱,给你们买棺材吗! 姜妧声音软软,连带着骂人都没什么威力,但她拔高了嗓门,加上怒气冲冲的样子,竟也有几分气势。 姜妧说完一句,还觉得不足,又指着最近的一个妇人,你们还是不是人呐!说不定你们想把我们逼死然后分我家的财产呢! 姜清庭赶紧过去捂住姜妧的嘴,低声喊姜清平,快关门! 村民因为姜妧的话吵嚷起来,姜清平过去把院门使劲关上。 院子里很安静,大家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直到 直到秦时岳忽地低笑一声,声音虽淡但也带着笑意,骂人? 梳头发梳不好,骂人倒是骂得很顺溜。 家里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姜清平趁机给自己澄清,你看,这绝对不能是我教的了。 那她是怎么会的?秦时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姜妧还在被捂嘴,嗯嗯两声,想让姜清庭放开她。 还没说完呐! 姜清庭无奈地笑笑,把人松开,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叫大家见笑了。 这是这是妧妧以前小时候,二弟天天带着她在街上乱跑,看多了妇人间的口角,也就学会了。 姜清平?? 不是,这也能推到我头上?! 分明是她自己看电视的时候跟着学的! 全家人又一齐看姜清平。 姜清平顶着自家大哥威胁的目光,委屈地嗯了一声。 黎玉婉笑,我就知道,妧丫头定是跟人学话,不然怎么能说出分财产。 咱们家如今还有什么财产好分,叫人听了怪逗笑的。 姜妧不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什么,懵懵地眨眨眼,又冲秦时岳笑起来。 好了,咱们呢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村子里的人就不要来往了,另外 秦铭叹了口气,另外,盖新房的事,确实得放在心上。 以前就算过去,如今家里多了人,又一条心想赚钱,那就得好好打算才成。 虽然想得好,但手里无钱也是难,家里人憋了口气,连带着沙果都多捡了很多。 等到傍晚,秦孤鸿从衙门回来了。 前两天因着帮衬家里都没去,没想到今天一去结果家里出了事。 田契的话,我来想办法,不必和村长说。秦孤鸿起身取来家里当时买地的田契,这件事就交与我来办吧。 恋耽美 -画春(11) 村长其实也不能经手这些,但是村长能带着去找官家的人,而且买地这种大事,也得跟村长说一声。 现在撕破了脸,倒是无所谓了。 秦铭放心秦孤鸿办事,先不说这些了,吃晚饭吧,接下来是有的忙了。 过了一天,家里的两亩地也卖掉了。 一共是三贯并两百文钱,和咱们想的也差不多。秦墓把荷包放下。 三贯钱,也就是二两多点,租下一个月的铺面应该是不成问题。 就看清平的早点卖得怎么样了。 可想好做点什么卖了?虞氏问姜清平。 姜清平看向自家大哥。 姜清庭给了他一下,轻声骂:问你呢,看我干什么。 哦哦,那,那就卖包子和锅贴吧。姜清平脱口而出。 姜妧在一边啊了一声,锅贴 想吃啊 锅贴又是什么?黎玉婉好奇。 姜清庭暗中瞪了姜清平一眼。 包子就包子,你还锅贴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穿越来的是吧?! 说到吃的姜妧就话多,小手比比划划地跟黎玉婉描述,饺子,焦焦的,很香很香。 姜清庭又过去捂嘴,家里做过的一种吃食,就是用油煎的饺子罢了。 等明天让清平先做给家里吃。 姜妧气恼地跺跺脚,不高兴地扭身从姜清庭怀里跑出来,跑到秦孤鸿边上去。 又捂嘴 还让不让人说话啦。 还是孤鸿哥哥好 秦孤鸿看着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然后又发现自家哥哥眯着眸子看小姑娘。 秦孤鸿看看秦时岳,又看看姜妧。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哦对了婶娘,帕子绣好了吗?我明天就送过去卖,卖的钱我就让清平买食材了,您看可好?姜清庭问。 黎玉婉忙去屋里取出来,喏,都做好了,辛苦你。 这有什么,您和二婶婶才辛苦,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姜清庭笑着,又想起来一事,哎对了 要是跟来的商队有女子,这绣品也可以卖给她们。 秦墓顺着想,不错,若是以后来了江南的绣娘,可就没这么好卖了。 姜清庭倒是想到另外一层,只是现在没钱,说什么都是白搭,起身把帕子收进屋里去了。 姜妧黏着秦孤鸿,也不说话,就是秦孤鸿到哪她到哪,拉拉小手什么的。 虞氏跟姜妧开玩笑,这么喜欢孤鸿哥哥啊? 姜妧点点头,又把姜清庭给买的糖分给秦孤鸿吃。 姜妧有着小孩子一样的思考能力,喜欢谁,就给谁好吃的。 秦孤鸿轻声哄她,我不吃,你吃吧。 姜妧偏要他吃,秦孤鸿左右为难间,秦时岳来了。 见小傻子在给他弟弟塞糖吃,秦时岳刚想说你吃了不然小傻子会一直缠着你。 结果姜妧就把糖塞进自己嘴里了。 秦时岳一句话要说不说,卡在嘴边,难受得很,忍不住蹙起眉来。 怎的就不坚持一下等他把话说完了? 第25章 漂亮哥哥把妧妧惹哭了 第二天早上,姜清庭把自己格外收拾了一下,然后带着绣帕去找沈小姐。 过程没费什么周折,沈小姐很好说话,姜清庭的面孔太有迷惑性。 他就是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翩然公子,温和有礼,又俊逸非凡,一举一动都带着别人学不来也不会有的宽和气度。 很是迷人 特别是沈小姐这种没见过这么高质量男子的乡下女孩。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姜清庭对着沈小姐笑笑然后要走。 沈小姐喊了他一声,又从袖间拿出一个荷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红着脸开口,这个,这个荷包送给你 姜清庭一愣,目光落到那荷包上。 绣的是花开并蒂。 姜清庭没想到自己刚来没多久就被人送荷包示爱,脸上笑意淡了淡,而后又浅笑开,朝沈小姐行了一礼,家中婶娘已然做了很多,我不缺荷包了。 多谢小姐一番美意,小姐蕙质兰心,手又巧,以后定然是夫妻和睦,如同并蒂花开。 姜清庭不知道要怎么算拒绝,又怕伤着女子的心意,尽量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意思,并且决定以后不再自己来送。 若是因此卖不出去,那倒也不怕,他可以去三里河卖。 闻香果的妙处只怕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愁卖不出去。 姜清庭说完,垂下眼睫,转身离去。 丫鬟扯了扯沈小姐的袖子,小姐? 偏远地方,男女大防不严重,所以沈小姐才能在门外跟姜清庭见面,这会风儿一吹,沈小姐不由得眼酸,没什么,咱们回去。 想来这样的男子只能是惊鸿一瞥,自己是无缘嫁给他做夫妻的。 姜清平在街角等姜清庭,好了?买东西去吧。 嗯,你要买什么。姜清庭把钱都给他。 姜清平早就列了单子,先去买两斤猪肉,再买点面,哦还有看看有没有辣椒 昨天姜清平就算过,这一斤猪肉吧,能包大概五十个锅贴,猪肉在十几文一斤,再加上面钱和油钱,人工费。 那五文钱六个肉锅贴,要是素馅儿的就十个。 包子嘛,多费点面,那就五文三个肉包子,四个素包子。 先这么喊,反正镇上卖早点的一家没有。 谁这么奢侈出来吃早上饭。 还不都是在家对付两口。 买好东西回去,姜清平下午就开始包。 虞氏和黎玉婉在一边跟着看,哟,这跟包饺子又不太一样哎? 锅贴,也叫煎饺,取了巴掌大的四方饺子皮,中间放上肉馅后,两边面皮对折合拢。 但是另外两侧不包,而是留了口子,能清楚地看着肉馅。 这包起来很简单,虞氏和黎玉婉看了一会儿后,洗干净手来帮忙。 锅贴简单,包子上边的一圈褶儿可就难了。 虞氏拿着面皮愣愣地看着姜清平的手熟练地在白净柔软的面皮上捏出一圈好看的褶,再看看自己的,还是放回去了。 我就不跟着掺和包子了,我肯定包得不好看。 包包子也有讲究,这面皮厚不厚,褶子厚不厚都很影响口感。 姜清平笑,没事,反正是给自家人吃的。 锅贴包好后,姜清平看着家里的锅有点犯难,没有合适的。 炒菜的大铁锅,虽然能煎但是费油也煎得少。 上烙饼的鏊子吧,能煎但是没法加水,光靠煎的话,那必定是底下糊了上边的面也熟不了。 看来还得先去打个合适的平口锅才行。 今晚先用铁锅讲究,大不了多煎几次。 起锅烧热,倒了一点点油,将包好的煎饺整齐地挨个放上去,油温渐渐加热,发出好听馋人的滋啦声。 姜清平舀了点水到进去,没过饺子底,然后盖上锅盖,等一会儿水干了就好。 等待期间,另一口灶上了蒸笼,垫上笼布,把包子放进去蒸。 姜妧已经闻着味儿站在门口等了。 妧姐儿就吃饭最积极。虞氏笑,出来将人拉着去屋里,在这站着累,咱们屋里等。 哥哥不是还给你买了糖块吗。 家里人已经默认了,每回去镇上都要给姜妧买点小零食。 只是这镇上也没什么可买的,也就是那粗制滥造的糖。 寻常吃两块也就腻了,小姑娘从家里翻出来一个罐罐,宝贝地把吃不完的放进去。 秦时岳有天见着她抱着罐罐满院子找可以藏起来的地方,心想着哪天要是偷偷把里面的糖都吃完了。 看她会不会哭。 姜妧没事情做,又拿着小梳子去找秦时岳梳头。 秦时岳正在砍柴,看小姑娘站到他跟前,把梳子往他怀里一塞。 青年挑了挑眉,把斧子往地上一放,声音压低了,小傻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姜妧皱皱眉,认认真真地反驳,我不是小傻子。 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 哥哥说过,这是不好的话。 秦时岳听着姜妧的反驳,有些想笑,是吗 姜妧就觉得漂亮大哥哥嘴里这句话很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更加不高兴了。 小姑娘撅嘴,捏了捏袖子,要去把梳子拿回来,却被秦时岳拦住。 坐着。秦时岳站起身,把凳子让给姜妧,声音淡淡。 姜妧又笑起来,马上把秦时岳刚才的话忘掉,乖乖坐下。 秦时岳现在对付姜妧乱七八糟扎起来的头发,已经有了经验。 你就不能梳好了再扎?秦时岳忍不住问她。 况且,这是什么扎法,他从未见过。 姜妧在这个问题上很执拗,不 她扎的,就是最好看的! 秦时岳还没梳好,姜清平端着热腾腾的锅贴饺喊吃饭。 姜妧嗖一下站起来要跑。 然后顺理成章地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头发。 秦时岳也没想到她能动作这么快,手里的还没来得及松开。 于是家里人都听见了姜妧惊天动地的大哭声。 连秦铭在院子外都听见了。 全家围着姜妧团团转,姜清庭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姜妧抹着眼泪一指秦时岳。 边上的秦时岳就看家里人全把谴责的视线投过来。 他也不是故意的。 你干嘛哭这么大声。 大不了你扯回来。 第26章 哥哥别哭,妧妧在呢 秦时岳被全家人盯得后背一凉,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下。 解释完了又皱眉。 他干嘛解释。 又不是他的错。 姜清庭放下了心,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还好还好。 虞氏忍不住笑,我就说妧姐儿是个爱吃的,这下好了,头皮这得疼上好一会儿了。 姜妧还哭着,眼泪汪汪,姜清庭搂着小姑娘在怀里柔声哄了半天,给她擦了眼泪带出去走了一圈,终于是哄好了。 小姑娘哭得脸都红了,浓密卷翘的眼睫湿漉漉的,微撅着小嘴乖乖让哥哥牵着坐下。 姜清平给她盛了一碗面筋汤,好啦好啦吃饭吧。 秦墓看着面筋汤新奇,这是什么啊? 哦随手弄的汤,这不是吃包子吃锅贴干么,看着家里还有点青菜,就洗了点面筋,弄点面汤随便煮的,反正带点盐味,清淡又不是全无滋味。姜清平笑道。 确实是随便弄的,这里也没有番茄,滋味上反正是得差一点,不过还是好喝的。 姜妧脸上挂着没擦干净的泪珠,小口小口地喝着面筋汤,怎么看怎么都是可怜惹人爱的小模样。 秦时岳在她对面,看姜妧小口喝汤,还以为他把小傻子弄得都不想吃饭了。 刚想说话,就见姜妧张大嘴,一口吃了三个锅贴。 秦时岳 还好,没说话。 不可能不想吃饭的,这小傻子估计是不喜欢喝所以才这么小口吧。 妧姐儿看着嘴巴小小的,吃起东西和骂人是不含糊。虞氏在边上笑。 一家子都跟着笑,当事人姜妧兀自吃得香,没空看他们。 锅贴饺底下的面皮煎得焦脆,一口咬下去唇齿生香,面香,咸鲜的肉香,混杂着焦香一瞬间在口中炸开滋味。 太好吃啦! 姜妧一个包子也不碰,锅贴倒是吃得凶猛。 家里人也都让着她,左右包子也好吃是不是,要是以后锅贴卖得好,还愁自己家里吃不上吗。 吃完饭,姜妧捧着撑得鼓鼓的小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你慢些走,不然肚子疼怎么办,忘了哥哥说的了。姜清庭过去牵着人。 姜妧笑眯眯仰头,好吃呀 知道你喜欢,以后哥哥赚很多钱,妧妧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姜清庭柔声道。 这是在现代时,姜清庭的人生目标。 现在也依旧是。 姜妧早就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搂着自家哥哥的腰偎进他怀里,软声地安抚,妧妧听话,哥哥不要太辛苦。 姜清庭眸光温柔,轻轻摸着姜妧的脑袋,还疼不疼? 不疼啦。姜妧蹭蹭姜清庭,冲他笑着。 姜清庭心神有些恍惚。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妧妧就长这么大了。 小时候那些苦,不是没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没饭吃,没家住,抱着一两岁的妧妧跑到公园里藏着躲追债的时候,也想过死。 反正一了百了,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姜妧快三岁的时候,他都带着姜妧到高架桥边上站着了。 看着高架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死。 他拉着姜妧站了很久,直到姜妧喊了声哥哥。 那是姜妧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喊他。 或许是姜妧也感觉到了哥哥内心浓重的绝望和不安。 所以她要把哥哥喊回来。 姜清庭当时就哭了。 半大的孩子,跪在高架桥上搂着妹妹哭得歇斯底里,有人报了警,这才把两人带走安抚。 后来,姜清庭再也没动过这个念头。 再难过的日子,都要带着妧妧熬过去。 一开始,是带着姜妧,再后来,是带着清平一起。 终于,苦尽甘来。 他们兄妹三人在现代过上富足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上天又开了个玩笑,把他们送到古代来。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不过,这次的开头,还算不错。 哥哥?姜妧的声音把姜清庭的神思拉回来,青年冲她一笑,怎么了 哥哥累了吗,哥哥休息。姜妧抬手,摸摸姜清庭的脸。 姜妧的小手和她的声音一样软,带着一点热度,让姜清庭笑起来。 哥哥不累,哥哥陪妧妧玩一会吧。 姜清庭随便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到了院子外划格子,陪姜妧跳格子玩。 小姑娘很好哄,哪怕就这么无聊地蹦来跳去,她也会觉得好玩。 第二天,家里人从另一条路去的镇上。 反正平素里也没有什么往来。 今天最主要的事,是去相看铺面,自然要全家一起去看看,好参谋参谋。 镇上空置的铺面不少,姜清庭和秦墓看过之后,商议着选了一间。 这地方离福掌柜住的小院不远啊?黎玉婉看了之后问。 姜清庭笑着点点头,不错,既然要赚人家的钱,自然是离得近一点方便。 而且墓叔看了,这地方以后可能会成为镇子中心,地势高又平坦,所以选了这。 地势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不能说太重要但如果能选,一定会选择地势高的地方。 地势高,四面来客,环境也好。 家里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定好之后,秦孤鸿就带着姜清庭去找人了。 秦孤鸿算是半个官家人,有他在好办事,签字画契,跟原先的人家说好,就算成。 巧的是,这铺面是沈小姐家的。 恋耽美 -画春(12) 之前是买来当库房的,后来家里的生意做到别的地方,也就闲置了。 姜清平还打听到一点消息,沈家老夫人病重得厉害,怕是没几天活头。 等沈家办完丧事,应该就要全家搬迁,离开此地了。 姜清庭却觉得不一定,商机瞬息万变,她家既然是开驿站的,黄纱罗的运输也是商机,不一定会搬家,说不定会回来才是真的。 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银货两讫,这地方咱们是正经付钱租的,现在去找人打制你要的平底锅。 不知道现在铁价几何。 金属类资源的开采权一向是握在朝廷手里,民间可以私自采买制作,但价格却不一定便宜。 铁锅虽然是民间生活必备之物,不过在他们那个时代的古时候,却是能和茶叶陶瓷一起远销海外的珍贵之物。 希望这里的别太贵。 第27章 肉酱拌凉面 在镇上转了一圈,没找着能打锅的地方,秦孤鸿去问了问相熟的衙役,他们说,三里河才有。 姜清庭微蹙起眉头,这样啊那,等到婶娘的绣帕做好,再去三里河吧,正好一起。 先卖包子好了,包子和面筋汤。 回到家一说,家里人也觉得这样行,秦铭好奇,得是什么样的锅啊? 姜清平伸手比划了一下,平底的,大圆盘子似的,周边带挡,可以盖盖子的那种。 用家里的铁锅倒是也可以做,但是一次做得少,不如那个来得方便。 秦铭点点头,清庭记下就好,正好那铺子也得收拾收拾,不然里边脏得都没法用,婉娘,你和弟妹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就专心做绣活。 黎玉婉嗯了一声,我晓得 姜清庭浅笑着开口,我猜婶娘和二婶婶一定是知道很多稀奇好看的花样和绣法,现在可以尽情施展了,到了三里河一带,定能卖出好价钱。 这倒是真的,京城贵女,绣工也是攀比的一项,而且出嫁时的嫁衣和被面,基本都是自己做。 嫁妆算作嫁妆,出嫁那天的盖头起码必须是自己缝制的。 虞氏一笑,那必然得是大嫂多忙了,我可不行。 几人在屋里说着,厢房里,秦孤鸿正问秦时岳关于沙果的事,我上次去衙门里找了一下,发现有本旧书里记了怎么从沙果里制作苦皮的法子。 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这样,所以抄来给你看看。 秦时岳接过来扫过,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苦皮可以从沙果里制出来,先按着法子试试吧。 好。秦孤鸿点点头,然后就出去准备东西了。 那边,姜清平又发现了空间的新功能,把姜清庭叫回房间。 怎么了?里边有好吃的了?姜清庭问。 姜清平又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你一定猜不到空间的新功能是什么! 快说,不要逼我动手。姜清庭面无表情。 姜清平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快看! 我今天进空间的时候,发现写着沙果的标牌边有了一个按钮,上边是四个小字:查看详情。 嘿你猜怎么着?我点了一下查看详情,然后那上边就把沙果的信息全显示出来了,包括怎么种植,习性,作用,全都有,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 姜清庭看完了纸上写的东西,苦皮?中药材?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懂,但肯定是能卖钱的东西,你不是过段时间要去三里河,那就一起卖。姜清平耸耸肩。 姜清庭又看了一眼那张纸,和纸上的字迹,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这狗爬的毛笔字是你写的? 是啊,咋啦。姜清平没觉得有问题。 姜清庭翻了个白眼,以后你再敢碰纸笔,我就揍你,别给我丢人了。 这还有法看啊? 姜清平委屈,那我也没用过毛笔啊,你真不讲理。 然后被姜清庭踢了一脚,闭嘴 明天就试试这个办法,只是苦皮到底是个什么药材,要是赚不到多少钱就不必麻烦了。 姜清平更委屈,弱弱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啊 结果兄弟两人出来,就看到秦孤鸿在调盐水。 这是姜清庭走过去看看,又眸带惊讶地看向姜清平。 原来不是独家秘法啊。 秦孤鸿简单解释了一下,把调制好的盐水放到一边,又去处理沙果。 将沙果去皮去核,清洗之后放入盐水静置十二个时辰,然后自然晾干后再和另一种随处可见的药草菊车一起干炒,就可以得到苦皮。 菊车山上遍地都是,很容易得到。 秦时岳已经去采了。 这和姜清平从空间里看到的法子一样。 姜清庭瞄了姜清平一眼,你这新功能暂时又没用了。 姜清平委屈,那也不怪我啊 这个秦时岳就是跟他们犯冲! 不管怎么说,能发现这个致富路对家里来说都是好事。 第二天姜清平没去摘沙果,带着做好的锅贴和包子先去给伙计和福掌柜送了。 福掌柜是第一次吃姜清平做的东西,当时就夸了,这手艺好啊! 我可是自打来了就没吃过这么对味儿的吃食了。 姜清平憨笑,福掌柜喜欢就好。 这要是姜清庭在,定然是会再说许多客气话,但他今天早上崴了脚,在家休息,所以这才让姜清平来。 左右锅贴饺好吃就行,不会说话就不说,比说错话强。 姜清平送完东西也没回去,一个人把铺面彻底打扫一遍。 别看地方不大,也就是十几平的样子,要是砌了灶台,也就能堪堪放两张桌子。 但是因为一两年没用,里边灰尘满满,还有些地方墙皮都掉了,地也不平整,怎么都得好好打扫一下。 等姜清平回到家,天都擦黑了。 怎么样,脚没事吧?姜清平倒了碗凉白开咕嘟嘟一口气喝完。 姜清庭摇摇头,没事,扭了一下而已,你呢,福掌柜怎么说? 自然是夸好吃,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吗。姜清平骄傲挺胸。 姜清庭表情复杂,那确实是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心,谁知道你这金手指能管多久,你必须从现在开始真的学会做菜。 姜清平挠挠头,我感觉我就是会了,这就是我的技能了。 而且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的金手指是什么呢,都是兄弟还藏着掖着。 姜清平是真好奇。 偏偏姜清庭就不说,让他去厨房帮忙。 晚饭吃的拌面,菜码都准备好了,只是虞氏不敢轻易下厨,等姜清平回来炒个肉酱就行。 她的厨艺和姜清平那是天上地下,以后在厨房只能打打下手了。 炒肉酱对于姜清平来说也就是翻翻手的事儿,那边起锅下面条,煮熟后捞出来在井水里过了一遍,保持面条的劲道口感,这会儿吃也凉爽。 除了肉酱,再烫好了青菜,凉拌了一道野菜,前天买的鸡蛋煮了几个,一人一半,整齐地放进盛了面的碗里。 再放上姜清平做的辣椒油,勾人馋虫。 第28章 她喜欢的漂亮哥哥 开吃吧!秦铭拿起筷子,把碗里的半个鸡蛋给了黎玉婉。 姜清庭帮姜妧拌开面条,又叮嘱她,白煮蛋要吃完哦。 小姑娘撅撅嘴,不是很想吃的样子。 配着酱一起吃,就好吃了,不吃长不高。姜清庭哄着她。 白煮蛋没有味道,煮得不好还会有点腥味,姜妧不喜欢吃。 姜妧一脸严肃地往边上秦孤鸿怀里躲,我已经长大了。 不能再长高了。 小姑娘伸手比了比,表示自己已经很高了。 姜清庭笑,还可以再长高一点的。 秦时岳轻挑了眉,眼神扫过姜妧娇小的身量。 那倒是也不用再长,这般,正好。 姜妧摇摇头,又跟秦孤鸿撒娇,孤鸿哥哥也不喜欢吃对不对? 秦孤鸿看了眼姜清庭,然后露出一丝清浅笑意,把自己碗里的那半个夹给姜妧,嗯,孤鸿哥哥也不喜欢吃。 那妧妧不吃自己那个了,帮孤鸿哥哥吃掉吧? 姜妧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看看自己碗里,又看看秦孤鸿的碗。 哎?为什么还有半个呢。 全家人都在忍笑,黎玉婉嗔怪地看了眼秦孤鸿,你且逗她吧。 秦时岳饶有兴趣地看着姜妧。 女孩又看向秦孤鸿,秦孤鸿冲她浅浅笑,妧妧会帮孤鸿哥哥吃吗? 这样就不用吃自己的了。 姜妧纠结一会,夹起来吃掉。 妧妧好厉害,秦孤鸿眸间漾开笑意,谢谢妧妧。 姜妧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还知道回一句,不用谢 姜清庭无奈摇头,好了,乖,吃面吧。 然后把姜妧不吃的那半个递给秦孤鸿。 又找到一个可以哄妧妧乖乖吃饭的人。 秦时岳垂下眼睫,心中轻笑一声。 小傻子 过了一天,苦皮也制出来了,但是家里没人知道做得对不对。 姜清庭拿起一片在手里翻看,若有所思。 在别人看不到的视角,这片苦皮在他的视觉里散发着浅淡的绿色。 姜清庭把苦皮放回去,笑着开口,我就说看着有些眼熟,这东西我原来认识。 但我也不通医理,只能确定这是苦皮,但价值几何,不太知道了。 这就是他的金手指,可以分辨他想分辨的器物,看出其价值。 现在只能大概根据东西发出的颜色来断定,从低到高为白绿蓝紫金。 若是金手指能进化的话,想来以后应该也能直接看出价钱了。 你认识?秦墓惊讶,你家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酒楼药铺都有吗? 姜清平往后一靠,准备看姜清庭编故事。 并且时刻注意姜妧,看她要说什么及时捂嘴。 好在姜妧现在正黏着秦孤鸿,不会看这边儿。 于是姜清庭开始了。 我们原是东南一带的行商,因着天南海北地跑,积攒了一些钱粮,我娘又怀了我,所以我爹就选了个地方安置下来。 酒楼确实开过,药铺没有,但是我们还做了镖局生意,所以经常运送一些药材,我一开始没认出来,这做好了我就认出来了。 姜清庭轻叹口气,后来,家门不幸,我爹手下的一个管事被对家收买,我爹没能及时察觉,丢了生意,也意外丢了命。 走镖很容易和人结仇,我爹之前打拼的时候结下的仇家也不少,我爹一死,家里生意逐渐衰败,本来想带着妧妧和清平搬离,却不想就在离开之前,家中恶奴生事,就 青年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捂住脸,不愿再说。 姜清平都要闻者落泪了。 你可真能编。 那你家母亲呢?黎玉婉问。 姜清庭似乎语带哽咽,生下妹妹后就重病去世了。 我爹怕后娘欺负我们,也不想辜负我娘,就一直没有再娶。 编的故事里,似乎带上了青年自己的期望。 期望着他们真的会有一个父母和睦相爱,又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家。 那故事的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 黎玉婉心疼地拍拍姜清庭,好孩子,婶娘不该问。 虞氏也有些唏嘘,庭郎真不愧是大哥,这把弟弟妹妹都护得好好的,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姜清庭深吸口气抬起脸来,眼眶微红,露出一个笑,以后平平安安就好了。 姜清平简直要给姜清庭鼓掌,但一想到自己也是故事中的一员,又换上认真表情,嗯! 他只能演到这了。 外边响起姜妧的笑声,众人看去,原来是秦孤鸿拿纸给她折了一只小鸟。 姜妧宝贝地捧在手心里,然后进来给姜清庭看。 姜清庭摸摸她的脑袋,真好玩,是不是? 姜妧又拿着小鸟飞出去,撞上背着背篓回来的秦时岳,笑眯眯给他看。 秦大魔王时岳垂眸看看,然后伸手,把鸟翅膀弄折一只,收回手打量姜妧的表情。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一下垮了,着急地把小鸟收回来。 鸟儿张开的翅膀折了一半,可怜地躺在她手心。 呜哇 姜妧哭了 秦时岳啧了一声,这就哭了? 姜妧哭着去找秦孤鸿告状,断了,断了呜呜。 秦孤鸿不知道自家哥为啥要逗哭小姑娘,但还是柔下声哄她,没关系,可以折回来的。 说着,把翅膀折回来,抚平。 但是上边已经有了折痕,看着很是明显,就算折回来,也耷拉着。 姜妧小心地接过来,不高兴地看着秦时岳,嘴巴撅起来。 折磨小鸟的坏哥哥。 虽然漂亮 但是坏 秦时岳接收到小姑娘的眼神,故意挑了挑眉,似乎是不屑的样子。 姜妧哼了一声,拉着秦孤鸿走开。 秦孤鸿无奈地回头看秦时岳,哥,别逗哭她。 秦时岳懒懒地回,嗯,知道了。 可是很好玩啊。 小傻子这么软,笑起来这么甜,就很想看她哭起来的样子。 屋里,黎玉婉哄着姜妧,时岳哥哥讨人厌,咱们不给他吃饭。 让他饿肚子去干活,好不好? 正好秦时岳进门来,姜妧看看他,又小声开口,不好 饿肚子,很难受,不想要饿肚子。 小姑娘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记得那种滋味。 所以不想别人也这样。 特别是她认识的,喜欢的漂亮哥哥。 第29章 别怕,漂亮哥哥在呢 姜妧说完,黎玉婉就稀罕得不得了,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小姑娘,庭郎教得真好。 姜清庭弯着眸子笑,妧妧是个乖孩子。 他的妹妹,自然是怎么都好的。 姜妧又瞥一眼秦时岳,显然很矛盾。 想惩罚漂亮哥哥,但是又不想让他饿肚子。 秦铭发话,让秦时岳明天多干活,姜妧又高兴起来,小心地把纸折的小鸟放到一个小盒子里。 里边还放了两块圆溜溜的石头,这个小盒子和放糖的罐罐是她的宝贝。 秦时岳瞥着那小盒子,姜妧跑出去,把小盒子和罐罐藏在了一起,回头看到秦时岳跟来了,警惕地挪挪身子。 好像能挡住一样。 藏起来了?秦时岳声音里带着一点逗弄的意味。 恋耽美 -画春(13) 姜妧下意识点头,又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秦时岳走近了小姑娘,弯下腰,是吗?那为什么不放在房间里呢? 姜妧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了退,我不 保护小鸟,保护石头,保护糖块! 姜妧绷紧了小脸,正准备喊哥哥们来的时候,秦时岳若有若无地哼出一声轻笑,不就不吧。 然后转身走了。 姜妧懵懵地看他,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 姜清庭在屋里喊她,姜妧又把这事忘掉,乐颠颠地过去了。 苦皮制作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既然姜清庭说能卖,那家里就分工了,男人们去摘沙果,女人们在家制作苦皮,照顾家里。 姜清平,又干男人的活,又干女人的活。 去摘沙果卖沙果,还要定点回家做饭。 几天过去,比来的时候还瘦了一点。 黎玉婉颇感愧疚,我看还是我们来做饭吧,不然平郎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别人还没说话,姜清平先摇头了,我要是不做饭吧我自己心里也急得慌,更别说妧妧挑嘴,我得做好给她吃。 其实我也不怎么累,婶娘不必担心。 被点名的姜妧抬起眸来看看姜清平。 说我啥呢? 黎玉婉又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平郎就不去卖沙果,不然人累垮了可不行。 吃过晌午饭,家里人都各自午睡,姜妧睡不着,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到外边玩。 姜清庭叮嘱过她不可以自己乱跑,所以姜妧也没走远,就在院子外,在上次姜清庭给她划的格子那蹦来蹦去。 几个村里的孩子在不远处看着她。 那谁? 不认识,我娘说那是秦家的不知来路的亲戚。 走,咱们过去看看。 姜妧丝毫不知,忽地,身后被石头砸了一下,疑惑地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几个半大的男孩。 哎,你是谁。为首的那个长得很壮实的男孩问,看起来也得有十多岁了。 姜妧抿出一个笑,姜妧 我问你是谁,没问你叫啥,你和秦家人啥关系啊?男孩又问。 姜妧茫然地捏捏袖子,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男孩又拿小石子砸她,说话啊 姜妧捂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跑,被几个男孩迅速围住,上哪去! 你和秦家人住在一起,晦气!滚出村子!一个男孩上手,推搡着姜妧。 姜妧害怕地看着他们,大喊起来,哥哥,哥唔嗯 呼声还没传出去,姜妧就被捂住了嘴,你还敢喊!晦气东西! 姜妧使劲挣扎,可小姑娘本就娇软,她的那点力气,跟猫挠似的,不起作用。 秦时岳从山里出来,远远地看见,直接冲了过来,抬脚狠狠踹去。 哎哟!扯住姜妧的男孩被踹倒,连带着姜妧差点也倒了,秦时岳及时把人拉抱出来,按在自己怀里轻拍,眸色逐渐暗沉阴鸷。 小姑娘在他怀里发抖,小手冰凉。 别怕,我来教训他们。秦时岳低下身子,凑到姜妧耳边,轻声安慰。 男人声音冰冷带着凛冽的煞气,姜妧揪紧了他的衣襟,不敢放手。 秦时岳拍了拍她,把人拉到身后,那几个男孩见势不对要跑,被秦时岳拿起木棍砸倒一个。 背篓里是刚砍的柴火。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揪起刚才拉扯姜妧的那个,上去就是一脚,狠踹在他肚子上。 疼得男孩惨叫连连,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秦时岳又几步追上另一个,拎起木棍就敲在脊背上。 他留了手,没有搞出人命,扫了一眼另外两个跑掉的男孩,冷笑着把倒地哭嚎咒骂的男孩踩在脚底下,以后你们,我见一次,打一次。 要是想去跟家里告状,那我就抹黑进你们家割了你的脑袋。 你可以试试。 秦时岳踢了他一脚,转身往回走,又对着刚才那个补上一脚。 姜妧朝他跑过来,一头撞进男人怀里,紧紧搂着。 她害怕 秦时岳收敛了冷意,安抚地将人搂着,低声哄,没事了,没事了。 我在这呢,他们打你哪了?嗯? 姜妧摇摇头,又摸了摸脑袋。 打你头了吗,还有呢?秦时岳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蹲下身来,和小姑娘视线平齐,蹙蹙眉,然后看着她的衣服。 有没有,碰你身体其他地方? 比如,这里? 秦时岳伸手,轻戳了戳小姑娘的腰,然后往上,撤离了手指,停在身前,还有这? 姜妧摇摇头,软糯的嗓音带着哽咽,他们,他们拿石头砸我。 秦时岳心里松了口气,没碰别的地方就好。 小傻子天人之姿,容貌惊人,就怕被冒犯。 疼不疼?我看看有没有破。秦时岳直起身,将人往怀里带带,垂眸去看她的头发。 伸手摸了摸,确定没有破也没有肿,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玩了。 姜妧紧紧拉着他的衣摆,哥哥,哥哥在睡觉。 下次不可以跑到院子外边了,知道吗,不然你哥哥要生气,我也要生气的。秦时岳给她整理了一下裙子。 也很好奇 这次怎么没哭呢,明明是很害怕的。 秦时岳忍不住问她了。 姜妧吸了吸鼻子,磕磕绊绊地解释。 哥哥会去找,找他们,打架,会受伤。 我不哭,哥哥就不知道。 第30章 哥哥还是外边的好 姜妧以前被欺负,会告诉姜清庭,姜清庭气不过就去找对方。 经常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回来。 姜妧长大之后,就算受了欺负,也不会主动说了。 她怕姜清庭被打。 秦时岳想明白小姑娘的话,心里不可抑制地柔软,你倒是真乖。 那好,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那你要跟我保证,不再一个人跑出来。 姜妧用力点点头,脸上还带着后怕的神色。 家里人因着最近都很累,所以睡得沉,再加上这里离院子有点距离,所以没有发现。 秦时岳捏捏姜妧的小脸,牵着她回去,打水给她洗脸。 两人动作静悄悄的,像是心照不宣地去掩藏一个秘密。 秦时岳忍不住又捏了几下姜妧的脸。 小姑娘皮肤好,甚至小脸上还带着一点软嘟嘟的婴儿肥,捏起来真的很舒服。 姜妧乖极了,被捏脸也不说话,顺从地仰着脸蛋让秦时岳捏。 许是害怕,所以才不敢出声。 秦时岳给她洗干净脸,带着人出去。 帮她把跳格子的线划到门口的地上。 然后拎了凳子坐下,你玩吧 姜妧踩着格子走了几步,又跑回到秦时岳身边挨着他。 秦时岳给了她安全感。 和哥哥一样的安全感。 秦时岳压低了声音,还是害怕? 姜妧伸出小手搂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 秦时岳拉着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地上,不用害怕。 坏人,都会被打跑,不管是你哪个哥哥,都会保护你。 秦时岳很少有耐心的时候,从前不曾有,如今有的,全给姜妧了。 小姑娘紧紧搂着他的胳膊,依赖地蹭蹭,靠在他身边不说话。 坏人被打跑,哼,拿石头砸她,那么疼! 要是他们也被石头砸就好了,哼。 姜妧在心里想了一会,打了个哈欠。 秦时岳侧眸看她,困了?方才不睡,这会儿又困。 回去睡 姜妧不愿意,就要往秦时岳怀里钻。 被秦时岳按住脑袋动弹不得,跟谁学的毛病?往男人怀里钻? 姜妧眼角带着一点泪意,迷朦地看着他。 跟哥哥 小时候哥哥总是抱着她睡的。 我不是你哥哥。秦时岳戳了戳她的脑门。 那是姜妧不解地看着他。 秦时岳想了一下,故意露出危险笑容,凑近了小姑娘,我是,大魔头。 姜妧看着他,忽地又倾身上来,亲在了秦时岳脸颊上,笑眯眯,不是 男人脸颊上残留着小姑娘唇瓣的柔软触感,忍不住深吸口气,你哥哥教过你的吧?不要随便亲人。 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又低低地响起,带着一点犹豫,你也这么亲过孤鸿?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 他清风明月般的弟弟被小傻子亲过没有? 姜妧又摇摇头,没有 然后露出了好像被提醒一样的表情。 秦时岳轻轻捏住她的小脸,低声警告,不许,听到没有?不许亲。 姜妧眨眨眼,不说话。 听到了 但是不准备照做。 秦时岳好像是看透了女孩叛逆的小心思,你要是敢亲孤鸿,我就让孤鸿住到镇上永远不回家。 姜妧吃惊地张开小嘴,眼神控诉着秦时岳。 怎么能这样! 所以,你乖乖听话,知道了吗。秦时岳松开手,看小姑娘郁闷地捧住自己的脸蛋揉了揉。 刚才还困,这会儿你又不睡了,玩去吧。秦时岳们敲敲她的脑袋。 姜妧哼了一声,秦时岳也不知道她哼什么,见她不挨着他了,又去拿沙果来处理。 家里人陆陆续续起床,谁也没有注意到中午的小插曲。 姜清庭倒是看到了外边地上跳格子的线,哎,妧妧画的? 姜妧指指秦时岳,秦时岳神色淡淡,那边太远,就在家门口安全。 姜清庭笑笑,还是时岳兄警惕,妧妧来。 姜妧蹦蹦跳跳地过去,跟哥哥一起忙活。 因着镇上没有铁匠铺子,所以做锅碗瓢盆的事就往后推了推。 原先铺子里留了张桌子,姜清平嫌弃太破,于是又去找人做了两张桌子,并一个放东西的木架,这两天正在做。 等做好之后,差不多就该去三里河了。 我没去过,所以得有个人带路才行,家里有谁去过么?姜清庭问。 秦家人的眼神落到秦时岳身上。 秦时岳淡淡点头,我带你去。 我也去!姜妧慌忙举手。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跟着就对了。 妧姐儿爱热闹,不如一起跟着去。虞氏笑着摆碗筷。 姜清庭想了想,很认真地跟姜妧解释,要走路哦,走很远很远,脚会疼的,我们可不会等你哦。 姜妧听了犹豫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小小声问:不可以打车去吗? 秦时岳挑了挑眉,打车? 姜清庭忙解释,不能坐车的,没有钱呢,我们是去赚钱的,所以妧妧在家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哥哥给妧妧买好吃的。 小姑娘很是失望,往秦孤鸿边上一靠,浑身都泄了力气的模样。 姜清平心酸地看着姜妧。 自打他进厨房没空照顾妹妹后,妹妹也不跟自己亲昵了。 明明他这个二哥就在一边呢,为什么去靠秦孤鸿啊! 懂了,家花没有野花香。 哥哥还是外边的好。 秦时岳忽地开口,那就坐车去。 从这到三里河也得有个两三天,带着货光靠走是不好走,租个驴车代步更好。 姜清庭其实也不愿意走着去,闻言眸子微亮,那要多少钱? 秦时岳想了想,应当不贵,或者 男人看向姜清庭,或者,你可以跟那个天天吃咱们东西的伙计说一声,看能不能蹭他们的车队去三里河。 就算顺路搭一程也可。 姜清庭倒是没想到这个,闻言马上起身,这个主意好,我现在就去。 这包子锅贴可不能白送。 姜清庭找到曹子一说,曹子当时就答应了,这有什么,你说好哪天,然后一早来找我,我给你安排。 不过他们不走三里河停,你们搭一段顺路,然后自己去,可行? 自然是行的,姜清庭谢过曹子,非常高兴。 哎呀,幸好妧妧说也要去。 不然可就苦了他了。 他要维持形象,不好张口说累。 第31章 那漂亮哥哥喜欢妧妧吗 搭车的事情解决,其他的就好办了,姜清庭列了一张单子出来,上边写了要做的事和要买的东西。 黎玉婉看了一眼,庭郎的字写得也好看啊。 姜清庭谦虚地笑笑,一般,能看而已。 姜清庭这手字,还是当时做生意的时候,为了跟一个大老板谈合作,投其所好练的。 只是他不确定这个时代的字体是什么样,看了看秦孤鸿房间里的书,然后才敢写,就这,也不敢多写,生怕哪个字笔画不对,露了马脚。 姜清庭一身本领,全为了活命。 姜清平有时候都很佩服他大哥,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个喜好或者厌恶的事物。 但是姜清庭没有。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要姜清平说出来姜清庭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说不出。 姜清庭没有个人的喜好,他只有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目标。 那就是照顾好弟弟妹妹。 没有一刻可以松懈。 一切都准备好后,秦时岳和姜清庭就带着姜妧一起出门了。 曹子给他们安排了车,这年头马车是稀罕物,就算是商队也没有带很多来,所以骡车或者驴车更实惠些。 姜清庭把姜妧扶上板车,让她坐好,他和秦时岳先走着去,累了再坐。 毕竟是蹭车,不好一直坐着招人嫌。 姜妧第一次坐这种畜力车,还是板车,扶着车边好奇地看来看去。 秦时岳不是话多的人,姜清庭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跟他说话还不如跟车队里的伙计们聊聊,套套近乎问问情况啥的。 姜妧趴在车边扶手上,看秦时岳,去哪啊? 秦时岳侧眸看她一眼,凉凉开口,把你卖了。 卖去哪呀?姜妧弯着眉眼。 这种笑话小时候很多人都跟她开过,她知道都是哄小孩的,不是真的。 她都长大了。 卖去一个你永远回不来的地方,见不到哥哥。秦时岳把颠簸的货物往上堆了堆。 姜妧懵懵地看他,那能见到你吗。 自然是见不到我的。秦时岳轻笑。 姜妧小小地叹了口气,你们总是哄我,才不会卖了我呢。 哦?你哥哥不会,我可不一定,细皮嫩肉的小傻子,一定很多人喜欢,家里这么穷,正好把你卖掉。秦时岳漫不经心地说着。 恋耽美 -画春(14) 小姑娘摸摸自己的脸蛋,哼了一声,那你喜欢吗? 秦时岳猛地顿住,凝眸看向姜妧。 姜妧眼底一片澄澈纯挚,在等他的答案。 问者无心 听者,乱意。 秦时岳挪开视线,脚步快了一点,果然是小傻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姜妧伸手拉他的衣袖,不回答别人的问题,不礼貌哦。 秦时岳就发现小傻子搁自己面前的时候很会说话。 所以每次他都怀疑这小傻子是装的。 但又不是 我本来就没有礼貌。秦时岳拎开小姑娘的手,走到前边去了。 姜妧懵懵地看着他,又老实地坐回去,捏着秦孤鸿临出门时给她编的小蚂蚱玩。 还是孤鸿哥哥好呀! 唉,想孤鸿哥哥了。 车队上运着满满的沙果,颇为辛苦,吃的都是随身带的干粮。 姜清庭他们自然也是带了,蒸好的包子,拿干净的布巾裹上,还好这天不怎么热了,不然绝对放不住。 姜妧捧着一个包子慢慢啃,扭头看看周围,盯着人家手里的饼子出神。 怎么了?想吃啊。姜清庭给她喂了口水。 姜妧摇摇头,硬 然后又想到什么,张开嘴给姜清庭看,牙牙 姜清庭笑着嗯了一声,吃了会掉牙牙,像第一次吃的那样。 姜妧收回视线,又好奇地去看秦时岳的嘴。 漂亮哥哥以前要是每天都吃那种硬硬的饼子,有没有掉牙呢。 秦时岳垂着眸在吃包子,形状优美的薄唇开合,察觉到姜妧的视线,抬起眼来,干嘛 姜仔细看着他的嘴巴,把秦时岳看得后背生凉,总不至于贪吃到我嘴里的你也要吃吧。 姜妧忙摇头,姜清庭笑着解释了一下,秦时岳蹙起眉来,你这小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 自然不会有人吃东西把牙磕掉,咬不动谁还会去咬。 姜妧眨眨眼,掷地有声,有 秦时岳挑眉,不会是哪个小傻子吧? 姜妧假装没听见,低头继续吃包子。 姜清庭浅笑盈盈,肯定不是我们妧妧对吧。 姜妧心虚地连连点头,又笨拙地开始转移话题,要喝水哥哥。 才不会让漂亮哥哥知道自己以前把牙磕掉的事情呢。 短暂的休息后,商队继续向前,姜妧一开始还很有兴趣,后来也觉得无聊了。 小蚂蚱放在车上的时候在路上颠簸掉了,她连小蚂蚱都没得玩。 姜清庭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陪她,只能哄她就快到了。 等到三里河,已经是第三天下晌,谢过商队的人之后,姜清庭和秦时岳带着姜妧进城。 还没到三里河,姜清庭就能看出这地方比祁门县好了不知多少倍。 当然,只怕再没有比祁门县穷的地方了。 官道上人来车往,看来商队的到来,为这个地方又创造了不少财富。 来之前秦孤鸿问过相熟的衙役,简单了解了一下三里河。 这地方附近有三个村子,同在一条河的上下游,所以得名三里河。 镇上能有五六个祁门县这么大,行当俱全。 虽不能说多富裕,但起码基础的东西都有。 进了三里河四下一看,姜清庭大概感觉,是现代世界一个四五线城市的中心区的水平。 那就方便多了。 看来,以后可以在三里河长期发展。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姜清庭问秦时岳。 他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 秦时岳嗯了声,带着两人到一间客栈。 客栈的伙计见到他,脸色微变,眼神迅速掠向秦时岳身后,不知道是在找谁。 秦时岳已经到了柜前,三间房 正在记账的掌柜随口应声,就两间了你们 掌柜看清眼前人之后,吓得退后一步,撞上后边的架子。 姜妧从秦时岳身后探出脑袋。 怎么啦? 第32章 孤鸿哥哥最好了,会让我抱 秦时岳表情淡淡,像是没有把伙计和掌柜的反应放在心上,到底几间。 掌柜的回过神,定了定心,又往他身后看。 没看到之前常见的那几位刺头儿和地痞,这才稍松口气,两,两间。 秦时岳皱皱眉,就要换地方,姜清庭按住他,冲掌柜的温和一笑,两间就两间,麻烦您了。 然后又转头跟秦时岳道,我和妧妧一间,她没人照顾不行。 小姑娘已经被旁边的热闹吸引过去了,被姜清庭拉住,不急着去玩,先休息休息。 姜妧哦了一声,跟在姜清庭身后上楼。 两间面对面靠走廊最里侧的房间,姜清庭问伙计要了热水,先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或许是他们忌惮秦时岳,送热水都送得格外快,就是倒好就跑,绝不多待。 姜清庭若有所思,秦时岳干过什么,让伙计和掌柜有这样的反应? 像觉得他是个大麻烦一样,又不敢赶出去。 哥哥屋里,姜妧糯声喊他,我能玩水嘛? 姜清庭回过神,冲着虚掩的门回,不行哦,这里不是家里,不可以玩水。 好好洗干净,然后哥哥才可以洗。 哥哥要用我的洗澡水吗。姜妧捧了一捧水,又泼回木桶里。 姜清庭无奈,当然不是,你泡一泡,如果不舒服要喊我。 姜妧响亮地嗯了一声,趴在木桶边闭眼休息。 热水泡着好舒服哦。 过了一会,对面的秦时岳出来,看到姜清庭守在门口,你可以去我屋里洗。 我来看着。 姜清庭笑笑,婉拒了,没事,我等会就行。 秦时岳也没多说,下楼去找伙计准备晚饭。 路上包子吃完了,就跟车队的人买干粮,那滋味,不用多说,几乎是咽不下去。 姜妧洗好澡,勉强套上虞氏的衣裙,溜溜达达出来。 姜清庭帮她梳了麻花辫,再把裙子穿好,等秦时岳回来请他帮忙看着。 秦时岳推开对面房间的门,进来 姜妧笑眯眯地跑进去了。 伙计送上晚饭,秦时岳让摆在他屋里,等姜清庭洗好一起吃。 钱紧手,如果东西卖不出去,他们多住一天客栈的钱都没有。 秦时岳叫了三碗素面,加个鸡蛋就是。 姜妧已经饿了,像个小老鼠一样围着饭桌转来转去,好香呀 秦时岳走到一边检查他们带来的苦皮,确定没事之后又系上口袋,你可以先吃,不必等你哥哥。 姜妧犹豫着,吃饭不可以不等哥哥,但是她真的好想吃哦 那我就喝一小口汤。小姑娘这么说着,低头咬上碗沿,没忍住连喝好几口。 秦时岳坐到她对面,扬起眉头,这是一小口? 看来你是傻到连数数都数不对的地步了。 姜妧小脸微红,强行辩解,嗯这是我的一小口。 秦时岳嗤笑一声,姜妧有点不好意思,扭身跑到床上一趴,踢掉鞋子就爬了上去。 这房间临街,床边有扇窗,推开来,凉爽的晚风带着三里河傍晚的热闹吹进来。 此间没有宵禁一说,所以直到入夜之后,街上也会有人。 姜妧趴在窗前,看得入神。 眼睛里映着人间的温暖。 秦时岳坐在桌边望着她。 黄昏夕阳,窗边倩影,美好又带着烟火气息。 秦时岳一时间看得专注,眼神一错不错。 姜妧忽地回头,正撞上男人的视线,而后露出一个甜笑。 恍若桃花盛开。 秦时岳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嘴角似乎想要不自觉地勾起,而后又压下来。 垂下睫羽,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平心而论,小傻子的容貌,即便是放在钟灵毓秀多出美人儿的江南,或是高贵巍峨多出贵女的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秦时岳饮下味道淡淡的茶水,阖上眸子的片刻,似乎看到了曾经的京城胜景。 他打马游街,肆意张扬,一掷千金,受人吹捧。 他是尊贵又嚣张跋扈的定南王世子。 他是落魄为草民农户的秦时岳。 眼睫忽地被人轻轻触碰,秦时岳睁开眼,姜妧跑到了他跟前,正好奇地看着他。 作怪的小手还停在他脸前。 秦时岳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姜妧容忍度这么高了。 不仅因为她两个哥哥能帮衬家里。 更是因为,她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的繁华盛景。 即便他心里再怎么告诫自己,大抵在内心深处,还有想要回去的愿望。 回去,不是为了再贪图享乐。 是重新正名,正定南王府的名声,正他秦时岳的名声。 定南王府上祖辈皆是上阵杀敌的好男儿,不能到他这里,就断了。 还断得这么荒唐混账。 你怎么啦?姜妧软声问,你伤心吗? 秦时岳回过神,往后撤了撤身子,拨开小姑娘的手指,我没有 你有。姜妧固执地重复。 又凑上来,似乎想要抱秦时岳,又被秦时岳按住肩头,凑过来做什么。 你看起来很伤心,伤心的人需要一个温暖的抱抱。姜妧又笑起来,在秦时岳面前手舞足蹈地跳了一段动画片里的舞蹈,然后张开怀抱。 动画片是不会骗人的。 漂亮哥哥一定需要温暖的抱抱。 秦时岳抬眸看着她,眸间似乎缓缓流动着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姜妧执着地维持着动作,好像秦时岳不让抱她就一直这样似的。 于是秦时岳就没理她,起身到一边去了。 姜妧 小姑娘有点泄气。 主要是胳膊酸了。 但是现在放下来,很没有气势。 要是孤鸿哥哥在就好了。姜妧忍不住小声开口。 秦弟控不能让小傻子碰弟弟时岳敏感地捕捉到了自家弟弟的名字,孤鸿在怎么了? 孤鸿哥哥肯定会抱我的。姜妧大了一点声音,带着一点小委屈。 秦时岳盯着姜妧看了一会。 姜妧无辜地回望,孤鸿哥哥最好了。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语气欢欣得很。 好像秦孤鸿在这,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抱上去,而秦孤鸿也会顺从。 秦时岳深吸口气,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站定到女孩跟前。 你抱吧 但是,你不许抱孤鸿。 第33章 上辈子淹死的地方 姜妧仰头抱住秦时岳,还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可以抱孤鸿哥哥? 孤鸿哥哥难道不喜欢我? 秦时岳站在那,身姿笔挺,但僵硬得像是木桩一样,闻言顿了顿,嗯,他不喜欢小傻子。 姜妧认真地看着秦时岳,看了一会,然后得出答案,他喜欢 小姑娘说得很是肯定。 秦时岳真是不知道她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他喜欢? 没有人不喜欢妧妧,哥哥说的,妧妧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姜妧得意地哼哼。 秦时岳几乎要把「他是骗你的」这句话脱口而出,然后又咽了下去。 敷衍地嗯了声。 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想,难道孤鸿真的喜欢? 不会的,孤鸿一片赤诚之心,一定是把小傻子当妹妹才宠她。 秦时岳在心里坚决地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 孤鸿未来的妻子,一定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和孤鸿举案齐眉,相伴到老。 哥哥怎么还不好啊。姜妧的声音拉回秦时岳飘飞的心神,男人垂眸,身体依旧僵硬,饿了就吃吧。 你饿不饿?姜妧希冀地看向秦时岳。 你要是说饿了,那我们就一起。 秦时岳从来不会顺着姜妧的意思说话。 我不饿 小姑娘戳戳他的肚子,真的? 秦时岳冷静地后退,拉开姜妧,真的 这小傻子也太喜欢动手动脚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姜清庭正好过来,姜妧欢呼一声不再缠着秦时岳,转身跑到桌边坐着,哥哥快来吃饭。 时岳兄想得周到,这一路上都是干粮,正想吃点汤汤水水呢。姜清庭笑着坐过去。 秦时岳不置可否,拿起筷子吃面。 他其实饿得很。 今晚咱们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还得麻烦时岳兄带我们去药铺看看。姜清庭道。 秦时岳嗯了声,你的绣帕怎么办。 这次来,不仅有数十条绣帕,还有香囊,荷包,璎珞,扇面。 黎玉婉和虞氏是铆足了劲来准备。 姜清庭吃了口面,绣帕,先不急,明天在城中看看情况。 重点是把苦皮卖出去。 绣帕么,说实在话,如果没有闻香果的加持,姜清庭并不怎么看好。 两位婶娘一看就不是专业绣娘,就算绣工好,但是也比不过专业的。 且要看顾家里,哪能抽出这么多时间去绣呢。 若是以后生意好了或者要的多了,只靠两位婶娘是肯定不行,但祁门县暂时又不会有其他绣娘,所以暂时不能发展这个生意。 最重要的是,如果江南的布庄绣坊真的开到了祁门县。 又有谁家的绣品,能比得过他们呢。 姜清庭更想要的,是到时候可以入股,或者去学技术。这样,闻香果的妙处到时候再发挥也可以。 只是现在也说不好,还得看江南那边的选择。 做生意嘛,向来是要看别人的脸色,姜清庭也不急,慢慢发展就是。 若是既不让入股又不让学,那大不了一两个月来三里河卖一次权当补贴家用就是。 吃好饭,姜清庭带姜妧回去睡觉,小姑娘这会儿缓过劲了,嚷嚷着腿酸。 姜家两兄弟把人养得娇气,走了半天就不行了。 你躺好,哥哥给你捏捏。姜清庭抖开被子,示意她躺过去。 姜妧盘腿坐着,抱着自己白嫩嫩的脚丫看,水泡 说着戳了戳,疼得一个激灵。 我看看姜清庭轻蹙着眉,别碰了,小心更疼。 没关系,哥哥明天买了药抹一抹就好,乖啊。 姜妧吸吸鼻子,动了动脚趾,那还能出去玩吗? 她来就是想出去玩的呀! 姜清庭笑,自然是可以的,慢慢走就好。 姜妧晃了晃脑袋,神秘兮兮地靠到自己哥哥肩头,压低了声音,妧妧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恋耽美 -画春(15) 什么大好事?姜清庭给她慢慢按摩着小腿。 漂亮哥哥今天不开心,我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抱抱,然后他就高兴了。姜妧搂着姜清庭的胳膊。 妧妧果然是有用的。 姜清庭心中微动,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发顶,漂亮哥哥为什么不开心呢? 姜妧摇摇头,不知道哎。 她指了指窗户,看着窗户,就不高兴了。 就算是聪明如姜清庭也无法从这句话里猜出什么,笑了笑哄她睡觉。 睡觉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哥哥晚安。小姑娘打了个哈欠,自己钻到被窝里去。 姜清庭放下床帐,柔声哄,晚安 对面房间,秦时岳看着外边的月亮,有些难以入睡。 这是他上辈子死之前,待的最后一个地方。 三里河,他就在那结束了浑浑噩噩的一生。 秦时岳光是想一想,都能回想起那冰冷刺骨的感觉。 再也忘不了。 刺骨的寒水混杂着碎冰,一点点漫过他的身体,再灌进他的口鼻。 除了冷,感受不到其他。 耳边似乎回响起当时那些人的嬉笑,秦时岳猛地攥紧了拳头,深吸口气。 若是要走出祁门县,来三里河做生意,少不得要和那些人再碰面。 这次,他可不会再被他们当枪使了。 眼神晦暗的男人关上窗,也挡住了那冷峻阴沉的眸光。 第二天一早,姜清庭就收拾好了,喊醒姜妧帮人穿外裙梳头发。 秦时岳进来,看姜妧还迷糊着,忍不住淡声开口,醒醒 这么照顾她,以后怎么办。 姜清庭并不在意,以后自然还是这么照顾。 妧妧又不会出嫁。 姜妧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秦时岳,又打了个哈欠想靠在哥哥怀里继续睡。 秦时岳眯了眯眸子,忽地开口说了一句,孤鸿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马上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喊,孤鸿哥哥? 房间里哪有其他人。 秦时岳啧了一声,怎么,这么喜欢孤鸿哥哥,还要抛下他跑出来玩。 孤鸿哥哥?姜妧还在找,给她编辫子的姜清庭按住小姑娘乱动的脑袋,他没来,时岳哥哥逗你玩的。 确定秦孤鸿不在,姜妧幽怨地盯着秦时岳,骗子 正被念叨的秦孤鸿,此刻正护着虞氏,不让她跟村民们打起来。 第34章 你敢招惹我,我就给你烧纸钱 你们别欺人太甚! 秦家门口,聚集了一堆人。 虞氏气得呼吸急促,红着眼睛瞪向对面的人。 秦铭秦墓两兄弟也一脸怒容,村长,你们不要太过分。 这种莫须有的事难道也要安在我们家头上?! 村长脸色难看,那你们说,是怎么回事。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山上忽然就滚了巨石,把庄稼地毁了呢?还正好是你们家卖地之后?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秦铭都要气笑了,你也知道那是忽然滚了巨石,那石头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是人能随便推动的石头吗?! 再说了,我们何必要费这么大周折,从山上推石头下来? 想毁掉你们庄稼的方法多的是,我们又怎么能挪动巨石。 外边有男人嚷嚷,承认了吧!你们家就是不怀好意! 喊话的姓赵,当日秦时岳第一个揍的,就是他儿子赵贵。 那天回去,他们不敢跟家里人说,挨揍的地方可疼,只好说是打着玩的结果下了重手。 另一个被敲了一棍的,叫牛传宝,比赵贵小点,牛家人以为是赵贵打的这么狠,嚷嚷要讨个说法。 两家的婆娘吵吵了两天,牛传宝才敢说,是秦时岳打的。 自然,他们欺负姜妧,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还把秦时岳威胁的话添油加醋。 于是两家人就要来找秦时岳,结果刚走到秦家院子外不远处,山上忽然滚下几块巨石,砸中了前去讨要说法的牛传宝和赵贵,还有各自的娘。 四个人当时就各自受了伤,还是秦孤鸿发现的去喊的人来帮忙。 更邪门的是,夜间,山上又滚下石块。这次,直冲两家的田地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几块石头还在地里躺着,拖曳出几道明显的痕迹,旁边的秧苗全都被砸倒碾压。 两家地周围的也没幸免于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所以,有了这一出。 村长家的地,正巧在赵家边上,所以村长才这么态度坚决。 一定要让秦家搬离村子。 黎玉婉面色严肃,我不信时岳会无缘无故地对两个孩子下手。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他们两个小孩一定没说实话。 外边的村民叫嚷起来,其中赵老三要不是有姜清平拦着就要冲进来了,你再说一遍?!你还想不承认咋的? 黎玉婉不卑不亢,时岳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们二话不说直接搬走。 但我们也不能任由你们说黑说白。 赵老三骂骂咧咧地就要冲,你个娘们还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们搬走还不行,得赔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人纷纷叫嚷着赔钱。 就是,赔钱!我们的庄稼都叫你毁了,还想就这么走?先给钱! 一家子妖魔鬼怪,上次就不该心软! 本身就来路不明,还收了三个外乡人,说不定是合起伙来坑害咱们! 被点名的外乡人姜清平啧了一声,拳头硬了,把赵三往前一个推搡,你们有完没完? 碰瓷还碰上瘾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直接在这给你挖个坟出来给你埋了?! 哎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诅咒我们啊!人群里,一个瘦矮精干的老太太哭天抢地起来,造孽哟,真是造孽哟! 老太婆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撒泼,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这么一家土匪! 一身的晦气不说,还教出的都是有娘生没娘养欺负小孩的东西,俺们老牛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太婆跟你们拼命啊我! 虞氏冷笑连连,怎么,拼命?你拼一个试试? 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我现在就给你烧纸钱,你们老牛家就一个宝贝孙子,行啊,我多烧点,等到了地府里你们一家子好够分! 秦孤鸿侧眸看了看自家母亲。 母亲,原来还有这样脾性的一面。 场面一时混乱,姜清平摩拳擦掌,准备干架。 不是他吹,这些个庄稼汉老婆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拳就能撂倒一个。 姜清平以前学过拳法,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 场面一时混乱,直到村长大喊了一声,都住手! 像什么样子!我们今天占着理儿,都别吵吵了! 村长看向秦铭,无论如何,今天你们得给村子里一个交代。 什么时候搬走,还有,给我们的补偿。 秦铭一口否决,不搬,也没有补偿。 看来村长是一定要撕破脸,行,我话就放在这了,这些事,跟我们家没半点关系。 你们有胆就放火烧死我们一家子,就算死了,也得变成冤魂时时刻刻缠着你们。 秦墓把气得不行的虞氏拉回来,不错,我们家的孩子还没回来,说什么都不会搬走。 村长脸色阴晴不定,显然这个结果不符合他的心意。 牛家老太婆见势不对,又嚎起来,可怜我孙儿我媳妇,还躺在床上等死呢,这一家子天杀的不得好死的啊!活生生要我家灭门啊! 村长皱紧眉头,你们不搬,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会天天来闹,就看你们受不受得了。 我也没工夫在这跟你们掰扯,我只说一句,那赵家和牛家俩娃娃身上受的伤肯定不会是假的。 俩孩子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一定是秦时岳打的,他现在不在家,行,等他回来,必须得给个说法。 赵老三高声应和,没错!你们不走,我们就天天来找你们要人要钱。 谁也别想好过! 秦孤鸿眸色一暗。 这些人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牛赵两家人竟然用个板子,把人抬来,往秦家院子外一放。 还往秦家门上,院门口泼鸡血。 虞氏早起一开门,差点吓死,赶紧把门重重关上。 这样下去不行,穷山恶水多刁民,难缠得很,我们得想个办法。秦墓皱紧眉头。 秦孤鸿忽然开口,不然,我们干脆搬走吧。 第35章 小傻子不知道男女大防,她哥也不知道 秦孤鸿刚这么说,虞氏就不乐意起来,怒气冲冲的,不行! 凭什么要我们搬走,就不搬!膈应死他们。 虞氏站在大门后,故意拔高了声音,把那一家老小都膈应死!死在门口也无所谓! 她是真的快气疯了。 怎么能有这样的刁民! 秦墓将人拉到一边好声安抚,秦铭问秦孤鸿的打算。 现在因为采摘沙果就起了纠纷,若是以后,卖苦皮赚了钱,卖绣帕赚了钱,或者商队带来了更大的商机,那岂不是更要不得安生?秦孤鸿略一思量,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早搬走,早省心,不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 更何况 秦孤鸿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姜清平,更何况,妧妹妹的容貌惊人,又心底纯挚,若是村子里的人对她有恶意,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以后若是忙起来,总不能不让妧妹妹出去玩。 综合来看,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清平摸了摸鼻尖,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搬去哪? 秦孤鸿早就想好,我会去跟村长说,宽限几天,我相信哥还有清庭兄长回来的时候,能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 再不然,我们可以搬去衙门里住,衙门里有一些空屋舍,我去说的话,住几天应该无妨。 秦铭想了想,等他们回来,再行商定。 虞氏还在气头上,那外边的怎么办,不能开门了。 秦孤鸿也犯了难,姜清平笑起来,拍拍胸脯,恶人还需恶法来对付,交给我。 姜清平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遇见这样的无赖。 那就比比谁更无赖。 一家子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姜清平搬了地锅到院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除了牛家和赵家,还有村里一些游手好闲的人都不远不近地坐着,各自闲聊,那架势真是不让秦家人出门。 姜清平喊秦孤鸿来烧火,然后自己开始炼油渣。 这块猪板油还是上次买肉包包子的时候买的,原就准备这两天给炼成油渣,那别说包包子了,就着野菜吃都香得要命。 切成小块的板油下进热锅,香味和声响直冲而起。 姜清平搅动着锅铲,注意火 姜清平低笑,这样会有用? 有没有用,试试呗,反正本来就是要炼油渣的,我馋死他们!姜清平哼了一声。 香味渐渐飘了出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牛传宝,他这两天在家也不好受。 背上被敲得乌紫一片,还肿得很,碰一下都疼得不行,更别说还有肚子上被踹的几脚。 紧接着还被石头砸,差点把腿砸着。 家里哪有多余的钱请大夫,他还是好的,能要两副药喝,买点药抹。 牛传宝的娘才是一动不能动。 好香啊牛传宝从板子上稍稍坐起身,又疼得哎哟一声,龇牙咧嘴。 可不,炼油渣呢吧?哎哟,咱家多久没吃过肉了?牛传宝的娘也使劲闻着。 牛老婆子就盘腿坐在一边,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怎么的,家里是缺你吃的了还是缺你喝的了? 你个晦气娘们,好好的路走着那石头来了都不会躲开么!自己砸着就算了还拉着传宝一起! 我们家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败家的东西,沙果也不能采,这得亏多少钱!丧门星! 牛传宝的娘跟她吵起来,那能是我的错吗?娘你说话得凭良心啊,家里的沙果要不是我,那能摘这么多么? 再说了,石头邪门也能怪我,我摔成这样也没见娘你掏一分钱给我看病啊。 我好歹也是传宝的娘,那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爹也娶不起个后娘吧! 牛老婆子闻言瞪眼,指着他娘骂起来,两人吵架引来其他人围观,门口一时间热闹得很。 姜清平靠在门后边听得津津有味。 黎玉婉见着他都忘了搅动勺子忙过去接在手里,拍了一下姜清平,我算是知道了,庭郎说得对。 妧丫头骂人都是被哥哥带坏的,你看你听得多起劲,想必带着妧丫头的时候也是这样,妧丫头就学会了。 姜清平有口难言,委屈地眨巴眨巴眼,拉长了音调,婶娘 真是没法洗白了我。 黎玉婉笑,好好好,婶娘不说了,你好歹看着锅,等下要是糊了,可就馋不到外边的人了。 黎玉婉是稀罕姜家三兄妹在家里。 这以前吧,时岳不着家,孤鸿又沉默寡言的性子,她除了能跟虞氏偶尔说两句,家里就跟没有人声儿似的。 更别说跟她撒娇的了。 自打姜家三兄妹来了之后,可就热闹多了。 家里环境也好,不再像以前那样,闷闷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哎哎哎,打起来了哎。姜清平兴奋地冲秦孤鸿摆摆手,示意他来看。 秦孤鸿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是见姜清平这么兴奋,只好起身过去。 两人一上一下趴在门缝后往外看。 就见牛老婆子正扒拉着牛传宝的娘,牛传宝也不劝架,反倒嚷嚷着别挤着他。 周围围了一圈看笑话的人,也没有说上手拉的都在看热闹,直到牛传宝的娘疼得哎哟直叫,这才上前。 姜清平在门后啧了一声,哎,还是你说的对,这地方啊,不能住,说不定以后得多仇富。 只是咱们就是搬,是另外买块地再盖新房子呢,还是去镇上买个院子啊? 秦孤鸿站起身,这大概要看他们能带多少钱回来。 姜清平叹了口气,做出个祈祷的手势,希望能多赚一点吧。 哎哟我的油渣油渣,快快拿个碗。 恋耽美 -画春(16) 三里河,姜妧坐在药铺里,让姜清庭给她脚上抹药。 古代女子露脚是大忌,偏这兄妹俩跟不知道似的,秦时岳只好站在边上挡住他人视线。 还好这里是个墙角,不然也挡不住。 秦时岳的眼神看向一边,忽地衣袖被拉了拉,男人下意识低头垂眸。 视线中,白皙莹润的小脚一闪而过。 看。姜妧好像想把脚底的小水泡炫耀给他看似的,还冲他动了动圆润的脚趾。 秦时岳闭上眼睛。 这小傻子 第36章 秦少,好久不见啊 乖别动别动姜清庭按住姜妧,抹上药晾一会儿再穿袜子可知道? 姜妧点点头,姜清庭把她的脚搁在凳子上,然后麻烦秦时岳看一会儿,他去跟伙计交涉卖苦皮的事。 秦时岳再次为姜家兄弟的心大感到震惊。 他怎么说都是外男,他 秦时岳还没想完,姜妧就拉他,可以穿了吗? 她想出去玩。 街上好多人啊。 不可以。秦时岳攥住姜妧的小手不让她乱摸,你要是不乖,脚就不会好,走路都走不了。 姜妧笑眯眯地晃悠着他的大掌,不会的不会的。 秦时岳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别闹,哥哥在做生意。 你不想吃好吃的了? 姜妧看看姜清庭,明白过来,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那边,伙计已经在查看苦皮的质量了。 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这个了,你们是自家弄的?伙计问。 姜清庭笑着点点头,是,不知道您这可收? 伙计仔细看了,收倒是收,不过想必你也知道,这苦皮不是什么不可代替的名贵药材,价格上可能不是很高。 你们等一会,掌柜的下去收药了,等他回来给开价。 姜清庭稍微松口气,笑着拱拱手,那我们在这等等。 能卖出去,那就不枉他们来一趟,至于价格,他心中大概有数,不会被压很低。 如果能谈成长期生意也行。 让他们去收,不要自己送来,怪累的。 以后三里河祁门县这周遭几个城镇的商贸往来,应该是要加大了。 来往的车队多,更加方便。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药铺的掌柜回来,伙计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姜清庭迎上去,拱拱手,我叫姜清庭,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我姓乔,叫我乔掌柜就好,这些苦皮做了多久了。面相严肃的中年男子问。 姜清庭笑容大了几分,近半月内做好的,因是分批次做,所以用几个袋子分开装,都写上了日期,您瞧瞧。 姜清庭拎起一袋,给他看上边写的日期。 乔掌柜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不错,上称了吗? 上过了,一共是一百零三斤多点,抹个零头,一百零三斤。伙计道。 乔掌柜想了想,开价,五百文一斤,如何? 我想顺子也该给你说过,苦皮呢药效不是不可代替的,因此价格上不会多高。 这东西送来我们收,不收也没什么损失。 药铺里也有个几年没收苦皮了,你们送来的品相也确实不错,五百文你觉得合适,就成交。 出乎意料的,姜清庭没还价,爽快地答应了。 乔掌柜也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让伙计收了入库,又去给姜清庭结账。 麻烦给换成整银。姜清庭浅笑道。 好,那就是伙计飞快地拨弄着算盘,你们来得辛苦,算你六两八钱,要整银是吧? 要四两整银,其余的换成吊钱。姜清庭忙道。 伙计麻利地取了钱出来递给姜清庭,姜清庭温和谢过,然后又给乔掌柜道了谢,带着秦时岳和姜妧离开。 乔掌柜看了姜清庭几眼,又问伙计,他们从哪来的? 说是从祁门县那边走来的。伙计收拾着药材。 乔掌柜哦了一声,收回视线忙去了。 除了药铺,姜清庭跟秦时岳说了一声,六两八钱,你预想有多少? 秦时岳声音淡淡,我不预想,是多少就多少。 姜清庭笑笑,得麻烦你一件事,带妧妧转一转,我回客栈,把绣帕什么的卖了。 他带着姜妧不方便,秦时岳又一脸冷色,自然不好去跟小姐夫人们打交道。 秦时岳还没说话,姜妧马上答应了,好 你知道是什么吗你就好。姜清庭笑。 姜妧眨眨眼,去玩 她反正就听到了可以去玩。 那你要听时岳哥哥的话,知道了吗?姜清庭把钱给了秦时岳,麻烦你了。 你最好快点秦时岳躲开姜妧想要摸摸钱袋的手,我可不会带孩子。 姜清庭自然不敢拖延,他担心姜妧,也担心家里的姜清平,所以才马不停蹄地就去卖绣帕,好早点回去。 这一趟出来,怎么着也得带十两银子回去,应该算收获不小。 希望三里河姑娘小姐夫人们的钱比较好骗。 哦也不是好骗,这帕子香囊那也是一顶一的好的。 秦时岳昨晚就告诉了姜清庭,可以去哪家药铺卖苦皮,可以去哪些地方叫卖绣品。 姜清庭不知道他为什么清楚,但他肯定不会坑害家里人。 所以姜清庭之前没有跟乔掌柜还价。 一是相信秦时岳的选择; 二来,为了走之前再去谈一笔生意。 姜清庭到了秦时岳说的鼓楼街,放下担子,清了清嗓子就开始揽客。 为了赚钱,面子算什么。 另一边,秦时岳带着姜妧先去了铁铺。 姜清平要的锅得先做上,免费浪费时间。 给打铁的师父看了姜清平画的锅,师父摸摸脑袋,这是个嘛? 就是,锅。秦时岳蹙起眉,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姜清平的要求。 还是姜妧,指着铺子里其他的东西比比划划一番,才叫铁匠看明白了,知道了,要个多大的? 这个秦时岳知道,来之前姜清平说过。 铁匠算了算用料,这玩意,直接没打过,给个一两四贯钱吧。 此间冶铸工艺较为成熟,价格比姜清庭想象得要低一点,但仍旧是笔大耗费。 寻常人家说砸锅卖铁,大抵就这个意思,铁锅珍贵,不能轻易损坏。 两天后你们来拿。师父拧了毛巾擦擦汗,又挥动起锤子。 铺子里热,姜妧早就跑到门外站着了。 秦时岳出来,你二哥说,要去看看这里卖的菜,去不去。姜妧摇头,二哥哥不在呀。 那就回客栈等你大哥哥。秦时岳不想在街上多待。 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 领着小姑娘走过一条街,眼前忽地迎上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哎哟!真是秦少爷啊!昨儿个吉昌那小子说,我还不信,没想到秦少爷真的来了,怎么能不跟哥儿几个说一声呢。 第37章 我喜欢胖嘟嘟软绵绵 穿着锦服,腰间戴了五六个荷包玉坠子的年轻男人拦住了秦时岳和姜妧。 秦时岳把姜妧拉到身后挡住,神情一瞬间冷沉下来,不必 上辈子的光怪陆离和现在眼前人的面孔重叠起来,秦时岳又想起了濒死的那种感觉。 刺骨的冰冷,窒息的痛苦。 以及,彻底清醒的后悔绝望。 生分了,秦少这是跟我们生分了,几个月不见秦少怕是都忘了我们哥儿几个了,走走走,天香楼定了位子,咱们去。柳岗说着就要揽上来。 被秦时岳抬手架住胳膊。 我说了,不必。 秦时岳拉着姜妧退后,有意地挡住女孩的脸,以后我,和你们,不会再来往。 大家都做个识趣儿的人,别闹得不愉快。 柳岗脸色变了变,又嬉皮笑脸的,秦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大家都是兄弟,什么识趣儿不识趣儿的 是吗秦时岳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锐利如鹰隼的眸光直直盯着柳岗,你们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被你们哄着就信以为真的秦时岳? 利用我坑害我的那些事,我也就不计较了,从此往后,别再出现就行。 不然 男人眼眸中的阴鸷和残忍泛上来,像是冷剑出鞘,我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 柳岗脸上表情一僵。 秦时岳已经搂着姜妧快步离开了。 小姑娘想回头看,被秦时岳紧紧搂住,别动 男人的语气不是很好。 姜妧乖乖地跟着走,男人走得很快,她踉跄着跟,脚底的水泡很疼。 秦时岳和姜妧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柳岗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这位小爷,转性了? 他不在他那个破穷猪窝待着,跑到三里河干什么?哎,你们看到他刚才搂的女人了吗,看到脸了吗? 跟着的纷纷摇头,没看清,但看那衣裳,也不是啥美人吧。 柳岗眯了眯眸子,蠢,要真的是不好看,他能这么紧张? 叫人去打听打听,他来干什么的,走,咱们去天香楼。 秦时岳绷着脸,把姜妧一路拽到两条街外,才停下。 三里河从他们面前蜿蜒而过,河沿边没什么人,姜妧终于敢说话了,眼泪汪汪地小声喊疼。 秦时岳背对着她,似乎没有听见。 河边凉风阵阵,逐渐吹散秦时岳心里的凝滞,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姜妧。 小姑娘坐在石头上,正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脚看。 疼得很 末了,又抬眼看看秦时岳,委屈地撅撅嘴,不能慢点哦。 秦时岳心头涌起一阵歉意,低叹口气,抱歉 我再带你去抹次药。 姜妧蹬脚丫给他看,不要 抹了也疼 秦时岳坐到她边上,屈起膝盖,疼的话,放上来。 秦时岳怕她等会不注意再踩地上,这里地脏又有很多小石头,硌一下不得了。 姜妧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把腿搁在秦时岳腿上。 你生气?姜妧歪着头问。 秦时岳沉默着,望向微微泛着波澜的河面。 姜妧抿抿唇,努力地往秦时岳身上靠靠。 但是她腿搁在男人腿上,怎么挪都不舒服,气得一拳捶在树干上。 秦时岳回过头,眼神莫名地看着她,疼成这样? 要捶树撒气? 不是姜妧声音闷闷的,你不高兴。 为什么漂亮哥哥总是不高兴。 是啊,我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秦时岳低声开口。 或许因为姜妧是小傻子,所以不能对人说的秘辛,可以悄悄跟她说一两句。 为什么呢,是因为太累了吗,还是没吃到好吃的呢。姜妧慢慢晃悠着脚丫。 秦时岳学着她的样子也往后一靠,看着天上的淡云,不是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我很没用。 又很后悔很多年前做过的事。 姜妧听得似懂非懂,努力地想想,哦了一声,我明白了。 就像以前,妧妧生气的时候弄坏了洋娃娃,以后再想玩的时候,就没有了。 哥哥教我怎么把她缝好,但是我却连针都拿不稳,所以最后还是没能玩到洋娃娃。 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 秦时岳放松了心神去听,洋娃娃是什么 姜妧一脸惊讶,你不知道洋娃娃? 她这个表情,让秦时岳觉得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定南王世子脸面减一。 没有秦时岳顿了顿,和雪糕是一个地方的东西吗。 小傻子给喜欢的东西起的外号么。 姜妧皱皱小脸,这说的是啥意思啊? 洋娃娃在家里,雪糕在冰柜里,算是一个地方吗? 秦时岳看姜妧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不通,摆摆手,算了 姜妧眨眨眼,松了口气,又念念叨叨地继续给秦时岳说,后来洋娃娃就被哥哥扔掉了,我有一天想玩。 没有,哥哥说因为我乱发脾气,所以是惩罚。 小姑娘抠抠手指,可怜巴巴的,我就后悔啦。 不可以乱发脾气。 秦时岳一笑,你说的对。 不可以乱发脾气。 你笑了。姜妧憨憨地看着他,末了也笑起来。 笑起来才好看。 秦时岳勾着唇角的浅显弧度,我在笑你。 笑你傻 河沿飞来两只雀鸟,在泥地上蹦蹦跳跳,姜妧的视线一下挪过去,看,是小鸟。 她这么说,倒让秦时岳想起那只被自己弄坏的纸小鸟了。 男人犹豫一会,最终还是咳了咳,你喜欢孤鸿给你折的小鸟吗。 姜妧看看他,喜欢 孤鸿哥哥可厉害啦。 下次,我折一只赔你。秦时岳无奈地按按眉心。 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姜妧笑眯眯地凑过来抱住他,好呀,我要个胖乎乎的,像它一样。 被点名的雀鸟扑棱着翅膀,跳到一边去了。 你说它胖,它生气了。秦时岳低声开口。 此刻,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傻子。 可是我喜欢胖胖的小鸟,毛茸茸肥嘟嘟的,还软绵绵,就像我的小肚子。 姜妧说到高兴,拿着秦时岳的手就摸自己的肚子。 第38章 孤鸿,跟哥哥玩 秦时岳猝不及防,掌心印上小姑娘的肚子。 果然像是她说的那样,软绵绵。 是不是很像?姜妧笑眯眯问。 秦时岳猛地抽回手,你也太算了,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吗。 哪样?姜妧一愣,又自以为懂了地嗷了一声,点点头,压低声音,捂住嘴小小声地开口,不可以再说小鸟胖。 我知道了。 女孩做贼心虚似的朝雀鸟那边看了几眼,确定小鸟没听到,又冲秦时岳笑笑。 恋耽美 -画春(17) 秦时岳心里叹气。 大概是永远也教不会她男女大防。 以后的夫君怕不是要被气死醋死。 又或许是像她哥哥说的,不嫁人,养一辈子。 脚还疼不疼,不疼回去找哥哥了。秦时岳问她。 姜妧娇娇地喊疼,又扬起笑脸搂上秦时岳,你背我回去嘛? 女孩靠近了,明丽动人的眸子里闪动着期待。 哥哥都会背我的。姜妧又补了一句。 秦时岳和她对视几眼,败下阵来,行,但是要把鞋袜先穿上。 好哦姜妧穿上袜子,绣鞋其实是不合脚的,半挂在脚尖。 秦时岳忍了忍,没忍住,让她把鞋子穿好。 或许这次得带几匹布回去,给他们兄妹三人做新衣裳和鞋。 总不能老是穿家里的旧衣服,家里人也紧凑。 姜妧一脸「你真麻烦好啰嗦」的小表情,然后把鞋穿上了,朝秦时岳伸出胳膊,背我背我。 秦时岳转过身去,蹲低了身子,来吧 馨香柔软的身体靠了上来。 男人浑身一僵,然后把人背起来,你可别乱动。 我不会的。姜妧乖乖地伏到他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就吹拂在秦时岳颈侧。 弄得他很痒,忍不住动了动,别吹气,故意的是不是? 小姑娘笑开,不是 秦时岳将人往上托了托,往前迈步。 再动我的头发,我就把你扔下去。 好吧 摸耳朵也不行,摸脸更不行,你就不能乖乖地不动吗。 不能哦 呃两人的身影拉长,迎着日光而去。 姜清庭直到下午才回到客栈,一回来就连喝了三碗茶。 然后长叹口气跌坐在椅子里。 姜妧趴在床上看风景,见他回来了欢喜地喊,哥哥 嗯,脚还疼不疼?姜清庭嗓子有点哑。 不疼了,哥哥你去了好久哦。姜妧爬下来,跑到他身边。 姜清庭摸摸她的脑袋,因为哥哥在忙,时岳哥哥呢? 啊,我想吃糖人,他去买啦。姜妧指指窗子,有卖的 说话间,秦时岳就上来了,姜妧跑过去拿过糖人,真好看呀。 辛苦时岳兄了。姜清庭开口道谢。 秦时岳听了他的嗓子,挑了挑眉,怎么,生意红火到这种地步? 姜清庭摆摆手,无奈中藏着笑意,从怀里掏出钱袋,放上,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 女子的钱总是容易赚一点,闻香果很好用,简直是哄抢。 有两位小姐看上了同一个香囊引发的大生意,过程我就不细说了,你看看钱就知道。 姜清庭又倒了杯茶喝。 秦时岳过去打开钱袋倒出来,略有些惊讶,比苦皮还多? 五十张绣帕,二十个荷包,十五个香囊,五个璎珞,只是加了一点随处可见的闻香果,竟然卖了八两多银子。 姜清庭笑,看来,得多辛苦辛苦婶娘她们了。 商品物价,大多是随着当地的经济情况而变动,富庶之地哪怕是一碗面都比穷地方贵。 特别是在,有人哄抢的情况下。 这次要不是那两个平时就不对付的小姐互相加价抢东西,还不能卖出这么多。 这次收获颇丰,总算这些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秦时岳将银钱收好。 姜清庭靠在椅子里休息,阖着眸子想了一会,明日我要去看看这里的布庄。 绣品大受欢迎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这些帕子其实也就十几文几十文的成本价。 但既然能卖出去,那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商机。 三里河共有布庄两家,不过他们都是外边进的货,当地没有染坊绣坊,不会染布织布。秦时岳道。 姜清庭捶了捶腰,两家,你可了解店家人品? 秦时岳思索一会儿,人品,不了解,但是只听名声的话,还是东街的那家云绣坊,好一些。 你想做什么? 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水平,咱们好知己知彼。姜清庭没有多说,撑起身子来,不行,我得去躺一会儿。 哥哥你怎么了?姜妧嘬了口糖人,要妧妧给你捶捶吗。 姜清庭挪到床上躺下,没事,哥哥歇会儿就行,哎哟我好饿呀,晚上带妧妧出去下馆子好不好? 好!姜妧马上点头,好好! 说到吃,她总是高兴又积极的。 秦时岳揪了揪姜妧扎起来的小揪揪,轻声喊她,去那边玩。 姜妧看看床上疲累的自家大哥,跟着秦时岳轻手轻脚出去了。 哥哥累了,她要懂事。 等下吃晚饭就不用喊哥哥起床,让他好好睡一觉! 祁门县,秦家。 你拿着这个,等会我们泼到外边去。 厨房里,姜清平把一碗草木灰递给秦孤鸿。 秦孤鸿一愣,啊? 啊什么啊,他们换茬来,都晚上了还不走,咱们不得犒劳犒劳人家。姜清平把灶膛都清理干净,拎着桶,打开门,直接泼了出去。 哎哟! 赵老三被迎头泼了一身,姜清平飞快地关上门,见秦孤鸿还拿着碗站在那不知所措,着急地催促,哎呀你怎么不泼呀。 我开门,你赶紧泼,我数一二三啊。 秦孤鸿从没干过这种事,一时间竟有些慌里慌张,上前几步趁姜清平开门泼出去。 差点泼姜清平身上。 哎哎你看着点姜清平猛地关上院门,任由外边的人咒骂,回头冲秦孤鸿笑,一看你就没干过坏事。 以前是乖孩子吧。 秦孤鸿犹豫地点点头。 第39章 你先给她穿好衣服我再进来 秦孤鸿有些窘迫。 他大起大落又晦暗不明的人生里,确实是没有这样的时刻。 他生在簪樱世家,祖辈光耀满门,可是到了爷爷那一辈就因无战功而逐渐没落。 他从小时候就清楚地知道定南王府在京城里的尴尬地位,空有爵位而无实功,伯父在朝中挂个闲职,手中没有半分权力。 世子之位轮不到他,他也从未想过沾染。 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让这个王府恢复往日荣光。 入朝为官,官拜内阁首辅。 秦孤鸿七岁时,就已博览天下群书,出口成章,十岁时一手字千金难求,京中人人都称小先生。 大儒们纷纷称赞,寄予厚望。 十二岁,流放出京。 自此,少年梦碎。 上一世,去给秦时岳收尸的,是秦孤鸿。 将兄长尸骨从冰封的三里河捞出带回,在下葬之时,他吐血身亡。 心怀梦想的少年,终究被现实敲碎所有的骨头,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和撑起这个家的压力,憔悴逝去。 所以秦时岳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秦孤鸿。 秦时岳唯有帮助这个弟弟实现曾经的愿望,才能勉强消除一点他的愧疚之心。 没干过坏事,没关系,以后跟着我呀,保管少不了。姜清平笑嘻嘻地冲秦孤鸿说道。 秦孤鸿回过神,浅浅一笑,黎玉婉看着两人,哎哟,快点去洗手,搞这么脏。 快快,洗干净了,我看庭郎真是没说错,平郎就是个喜欢玩闹的。 秦孤鸿冲姜清平眨眨眼,然后去洗手。 时岳他们去了几日了,也不知道东西能不能卖出去。虞氏收拾了院子里,有点担心。 跟村子里闹僵,要是不能赚到钱,他们可能就真的要住到衙门里去了。 姜清平很自信,二婶婶放心,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大哥卖不出去的东西。 这话是真的,要说别的,他还可以犹豫犹豫,但是卖东西,就他哥那张嘴,什么卖不出去。 虞氏笑,平郎说的,我们可就信了。 姜清平已经在幻想他哥回来带着钱和他要的平底锅。 然后成为天下第一大厨。 真是要命,他的理想怎么就从左拥右抱人生赢家,变成了天下第一厨子了? 这个金手指真的是又救了他们的命又毁了他啊! 姜清平一晚上都在为自己内心的转变而感到心碎。 等到入睡前,他照旧去空间里看看,意外发现,货架上多了点东西。 原先只有一个货架,现在多出了一个,立在另一面墙边。 姜清平愣了一下,赶紧走过看。 只见货架上摆了一本书,上标:《传统颜色大全》。 姜清平茫然地拿起来,翻开看了两眼,眸光猛地一凝,卧槽! 这里边,记录了几乎所有的古代传统色号,像是色卡一样按照颜色分类依次排好。 更重要的是,每个颜色旁边,都写了制作方法。 古时染色多用草木,剂量和比重都格外重要,而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步骤详细,用量精准。 有很多颜色姜清平见都没见过,这一本册子,尽显古时山川自然之美。 只是,给他这个,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难道说家里婶娘做绣帕的时候能用到?还是说,大哥那边有了其他什么进展。 姜清平小心地把册子放回去,点了点册子的标签。 标签没有更多的反应,详情页也只写了介绍,可以按照这上边的方法来染布。 还是等大哥回来再说吧这空间还挺牛。姜清平喃喃自语。 三里河,第二天,姜清庭早早地就起来了。 幽怨地戳戳在他身边呼呼大睡的姜妧,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昨晚果真就不叫哥哥起来吃饭。 这会儿他真是饿得不行。 姜妧毫无知觉地摊开手脚睡着,被姜清庭戳几下,又翻个身,抱着被子睡过去。 姜清庭无奈地笑,趁她睡着又给小姑娘脚上抹了抹药,而后起身出去张罗早饭。 对面房间没人,姜清庭拍了几下没有人应。 这么早,去哪了? 姜清庭没多想,下楼去找伙计,问问这里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郊外树林里,秦时岳扔了手里的铲子,左右看看,将埋葬在地下的东西挖了出来。 随便拍掉上边的泥土,打开盒子看了眼。 然后拿布包上放进怀里,趁街上人多起来回到客栈。 姜清庭正在喊姜妧起床,起床吃饭了妧妧。 小姑娘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应一声,又裹着被要睡。 姜清庭挠她痒痒,快起来吃饭,然后咱们去买新衣服。 买很好看的新衣服。 秦时岳跨进门来,看姜妧还没起,又要出去,被姜清庭喊住,哎别走,吃饭吧。 等下我们得去布庄看看。 秦时岳背对着姜清庭,再次无奈地按按眉心,你先给她换好衣服吧。 说完回房间了。 这兄妹仨的心都大。 姜清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男女大防的问题,哦怪不得呢,昨天在药铺里让他看着妧妧的时候,他表情有一点奇怪。 好像古代女子不能给外男看到脚? 姜清庭低头看看自家妹妹。 算了算了,妧妧,又不是要嫁人的姑娘。 小懒虫,再不起,好吃的汤粉就没有了。姜清庭把人抱起来,让她坐着给她换外衫。 姜妧终于费劲地睁开眼,往桌子上望去,嗯? 早起的小姑娘,嗓子还带着未醒的沙哑。 有糖包,要吃吗。姜清庭笑着问。 姜妧乖巧地点点头,让哥哥抱下床去洗漱。 姜清庭喊了秦时岳过来,招呼他先吃,我给妧妧梳好头发再吃。 姜妧伸手拿了个包子,掰开来,里边是流动的糖馅儿。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姜妧咬了一口包子。 怎么了,这就玩腻了?姜清庭问她。 姜妧摇摇头,我想吃二哥哥做的饭。 秦时岳抬眼看她,小姑娘小小地叹了口气,把包子吃完,又去拿下一个。 二哥哥在家天天吃外卖,他 姜妧话没说完,又被捂嘴了。 姜清庭微笑着拿包子堵住小姑娘的嘴,快吃,要凉了。 对面的秦时岳怀疑地蹙蹙眉。 第40章 漂亮哥哥的事,你问我做什么 秦时岳发誓自己听到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词。 外卖? 外卖,又是什么东西。 姜清庭笑着解释,没什么,就是从前在家时的吃食,清平总是偷吃。 快快,吃饭吧,别凉了。 秦时岳狐疑地看看两兄妹。 主要是看被捂嘴的姜妧。 小姑娘正不高兴地皱着眉头嚼动包子。 怎么又不让说话呀! 哥哥好坏 秦时岳把这件事记下,而后垂眸吃饭。 他们确实是还有很多事要做。 吃好饭后,三人往东街的云绣坊去。 姜妧一进去就挪不开眼了,微张着小嘴惊叹。 这些布都好好看呀。 姜清庭也是第一次见古代布匹铺子,存了几分打量的心思。 客观看看什么。伙计迎上来,眼神扫过几人穿着,马上就有了评价。 穷人 想要买几匹布做秋冬的衣裳,男子女子的都要,您可有推荐的?姜清庭自然懂这伙计的表情。 看人下菜哪里都有,他们确实也是穷人。 伙计点点头,那往这边来,这有麻布和好棉布,想来丝绸几位也不需要,若是做秋冬衣裳,还是棉布舒适,价格也不算很贵,三十文一尺。 若是觉得贵了,还有普通的棉布,区别嘛就是普通的棉布下一水会缩水,也不够柔软。 他们这种人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能买棉麻而已,伙计也就直说了。 姜清庭看看面前的柜台,可否摸一摸? 您上手。伙计扯出布头来。 姜清庭摸过两种棉布,略一想了想,家里的女子们金贵,那便用上等的棉布,男子么,用普通的,时岳兄你看可好? 秦时岳自然不会反对,你看着买。 姜清庭笑笑,转而又对伙计道,不知可不可以裁布分开买?想多买些颜色。 伙计见他是真的要买人也爽快,直接将几匹都抱来,成,您说要多少吧。 姜清庭眼神扫过,这里布匹无非就是那几种常见的颜色,且饱和度都比较低。 姜妧已经摸着一匹枣红色的不撒手了,眼巴巴地看着姜清庭。 恋耽美 -画春(18) 好,妧妧喜欢,就买。姜清庭摸摸她的脑袋。 姜清庭不知道做一身衣裳需要几匹布,问过伙计之后,拢共买了三匹多一尺回去,那一尺的零头给抹掉了。 做衣裳肯定是多,还有被面呢,入冬之后,想来秦家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吧。 再剩下的可以存着,而且一人一两身怕是不行,他们三兄妹的里外都得新做,不知道能不能再买点棉花回去 等从云绣坊出来,几人怀里抱满了,姜清庭没敢让伙计送去客栈,非要自己送回去才放心。 开玩笑,赚这么点钱不容易,他可不想出岔子。 还要去哪?铁锅估计得明天能做好。秦时岳问他。 嗯那就随便逛逛,看看这里的物价和铺子都卖什么吧。 姜清庭拍了拍身上沾的线头,对了,昨晚你们去吃什么了?这里酒楼饭馆的菜比起清平的怎么样? 说到这,姜妧气呼呼地瞪了秦时岳一眼,没有!骗子。 昨晚明明还是在客栈里吃的。 秦时岳表情淡淡,迎上小姑娘谴责的目光,不为所动,你吃得也很开心。 还吃了两碗。 姜妧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饿了,饿了当然要吃,不能浪费。 姜清庭觉得好笑,原来没去下馆子啊?好,那中午去,走吧。 秦时岳跟着两人出了客栈,眼神一扫,忽地顿住脚步,你们去吧,我有点事。 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姜清庭不解地看看他,又问姜妧,时岳哥哥怎么了? 姜妧一脸「你问我」的茫然表情,啊? 算了,你肯定除了吃什么也不知道,咱们逛街去。姜清庭拉着她离开。 秦时岳走到一条暗巷,站定脚步,柳岗让你们来的? 从巷尾走出几个人,互相看看,没做声。 秦时岳转眸,眼神冷冷,他人呢,还有陆阳。 这个点儿,在雀元坊吧。 雀元坊,是这里的赌坊。 秦时岳对于这几个人,再清楚不过。 因为曾经,他就是他们里的一员。 秦时岳看到这几个跟踪的人,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如直接解决掉,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上辈子,他麻痹自己,不愿相信现实,还沉浸在自己是王侯子孙尊贵无比的梦境里,跟这些人一起鬼混。 他自恃身份,不会做欺男霸女的事,但也出过不少法子帮助他们。 因有眼界,又被他们拉去鉴宝拍卖,又或者夺人传家宝,闹出不少事端。 还被拿着当枪使,跟别的公子哥相争。 秦时岳来到雀元坊,熟门熟路地找到柳岗的位置,眸光冷厉地看着他。 哟,我就知道秦少肯定会来的,来来来玩两把。柳岗热情地招呼着他。 秦时岳关上房间门,挡开要拉的柳岗,去年九月初三,你杀了一个人,把她埋在了桃林里。 柳岗脸色微变,秦少 你们做的桩桩件件,我都清楚,过去的事尘归尘土归土,我说过别再来找我,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秦时岳又看了眼旁边的陆阳。 陆阳和柳岗,蛇鼠一窝,当然,他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人。 柳岗敛了脸上的笑意,定定地看着秦时岳。 我是在威胁你,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的脾气你清楚,你们做的那些烂事栽赃不到我头上,所以别想着怎么样,告辞。 秦时岳说完转身走了。 柳岗晃了晃手里的骰子,看看身边的陆阳,怎么说?傻子回心转意了?咱们干的那些事儿 怕什么,难道他就没有经手么。再说了,他不就是个蠢货,你怕他干什么。陆阳显然不放在心上。 哎,打听到他来三里河干嘛的了? 说是卖药材。柳岗扔出骰子,要不要我们 柳岗和陆阳对视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从来都是他们决定游戏规则,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而且,是一个曾经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废物。 第41章 漂亮哥哥遇到流氓了 姜清庭在三里河转了大半天,对这里的购买能力和消费水平也有了了解。 怎么看,都是很适合他来做生意的地方。 只不过,如果江南布庄搬来,祁门县也还行。 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生产黄纱罗的布庄叫什么呢。 走,咱们去找时岳哥哥。姜清庭捏了捏姜妧的小脸。 逛起来忘了时辰,这会儿都过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姜妧手里拎了一串小珠子,闻言点点头,又继续看。 那是姜清庭给她在街边摊子上买的,不值钱也并不怎么圆,只是带着淡淡的粉色,让小姑娘很喜欢。 找到秦时岳的时候,他正在客栈里收拾东西,姜清庭一愣,要走吗 先收拾好,我去问了,铁锅下晌就能做好,我也找了车明天送你们回去,一会吃好饭,你们看看还要买什么,就抓紧时间买了吧。秦时岳淡淡道。 而后把东西放在一边,你们吃饭,不用等我,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哦还有,明天,我要去别的地方,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家,麻烦跟家里人说,我过几天就会回去,别担心。 男人说完,离开客栈。 姜清庭和姜妧面面相觑。 你时岳哥哥到底怎么了?昨天你们有见到什么人吗?姜清庭问。 姜妧仰头回想,我们去河边了。 去河边?去河边做什么。姜清庭惊讶。 姜妧拽了拽自己的辫子,歪头想了想,看肥嘟嘟的小鸟。 他不高兴,遇到了,遇到了流氓! 小姑娘终于想起来,跟姜清庭表演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你,是漂亮哥哥,我,是那些流氓。 姜妧走到门边,咳了两声,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姜清庭忍笑看着她。 你,跟我们走!姜妧开始吆五喝六的。 其实她不记得柳岗当时说的什么,就随自己想的说了。 姜清庭问她,那时岳哥哥说了什么? 姜妧顿住动作,小眉头皱起来仔细回想,唔 姜清庭又觉得这么问是为难了自家小傻瓜,遂笑道,他肯定没同意吧?是不是就带着你走了? 小姑娘忙不迭点头,嗯嗯 说完又嘟嘟嘴,指指自己的脚,走好快,脚疼呢。 姜清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冲姜妧笑笑,你时岳哥哥有心事,我们不要打扰他,先去吃饭吧。 你可还有想买的东西了? 姜妧摇摇头,拎着那串小珠子晃了晃。 哥哥辛苦,她要懂事。 过了一天,姜清庭带姜妧回家,秦时岳将他们送出城门,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回去的路上就轻松很多,来时担心卖不出去货,现在是对以后的路满是信心。 以后这条来往祁门县和三里河的路,应该不会少走了。 孤鸿,来来,你看看这个。 秦家,姜清平冲秦孤鸿招手。 秦时岳不在,秦孤鸿就跟衙门告了假,这几天都在家待着。 怎么了?秦孤鸿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 门口时不时有村子里的人来待着,家里人也不想出去摘沙果,因此他有空看看书。 玩过弹弓吗,我们爬屋顶上去打他们。姜清平把手里的自制弹弓递给他。 秦孤鸿为难地摇摇头,没有 和姜清平一比,他好像,过于无趣了? 没事,我教你,那,爬屋顶,你会么。姜清平问他。 秦孤鸿抿紧唇,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姜清平都可怜他了,你小时候定是日日都在书房学堂里念书,一刻不得停歇吧? 这次秦孤鸿点头了。 点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偏过头,垂眸低咳一声,让你见笑了。 我实在是,无趣得很。 姜清平拉住他,哎不能这么说,这治学之人都是严谨内敛的。 秦孤鸿只抿唇笑笑,没有做声。 说姜清平憨憨,他确实憨。 但也有聪明的时候,比如现在。 临走前,他哥嘱咐过他,若是有机会,可以跟秦家人聊聊家常。 以后要住在一起不少时间,多了解了解。 还真叫姜清平给问出来了,起码他现在知道,秦孤鸿以前上过学。 或许,秦家以前是有钱的,肯定是比现在富裕。 姜清平搬来梯子,爬梯子,试试,我在下边扶着,你要是摔了,我肯定能接着你。 你放心,我力气大,能接住,你安心爬。 秦孤鸿被逗得脸上笑意大了一些,我倒还没有这么无用。 说完,他撩起衣角爬上梯子。 其实第一次,他是有些怵,特别是离地之后。 没事,很稳的,上去吧。姜清平在底下鼓励他。 秦孤鸿定了定心,顺利地爬到屋顶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然后呢? 然后你找个地方坐下,我好上去。姜清平在底下笑。 秦孤鸿战战兢兢地往边上爬了爬,然后坐下,低头去看姜清平。 青年利落地爬上来,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帅气。 他就像是个颤抖的鹌鹑。 给你,我教你啊,这么拉开,对着你想打的人姜清平把小石头塞给秦孤鸿,手把手教他。 秦孤鸿学得很快,准头也不错。 打吧,只要不对着脑袋打,没什么事。姜清平笑眯眯,我带了很多小石子上来,你随便打。 秦孤鸿忍不住笑,有些无奈和新奇,可是,我,我不 他也没有必要,去打外边那些人呀。 我发现你真是,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谦谦君子,你不生村里人的气啊?姜清平问。 秦孤鸿垂了眸,看着手里的弹弓,指尖轻轻抚过,低叹口气。 怎么会不生气呢。 但,我不能这么莽撞,如果伤了人,更难解决这件事。 家里已经有了大哥这么个急躁又不计后果的人,他绝对不能再这样。 他是家里最后的承托,只能尽量周全所有。 姜清平啧了一声,同情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辛苦你了。 不过嘛你放心,我替你教训他们。 秦孤鸿一愣,就见姜清平拉开弹弓,小石子飞出,打在赵老三的背上。 哎哟!疼死老子了! 第42章 孤鸿有我保护,怕什么 两人就坐在屋顶上,赵老三一转眼就看见了,跳着脚指着两人骂。 姜清平没皮没脸惯了,挪挪身子挡住秦孤鸿,冲赵老三嚷嚷:骂骂咧咧的干什么!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来啊来啊! 说着,又对着赵老三的腿打了一下。 姜清平的弹弓是百发百中,就算收了力气,也打得赵老三倒地喊疼,惹来周围人注目。 秦孤鸿在姜清平身后,不自觉地露了一点笑意,清秀隽雅的眉眼愈发叫人挪不开眼。 他不爱出门喜好在家里看书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长相随了母亲,有些俊俏跟柔和。 特别小时候,虞氏喜欢给他穿粉嫩的衣裳,出去别人都以为是小女孩。 就算长大了,京圈的那些贵公子也都记得。 所以他就更不爱出去,还不乐意说话。久而久之,养成了沉默内敛的性子。 姜清平冲外边人略略几声,又眸光一亮,伸手推推身边的秦孤鸿,哎哎哎你看谁回来了! 我哎! 秦孤鸿差点被他推得一个没坐稳摔下去,被姜清平一把拽回怀里。 吓死我了,抱歉抱歉,你没事吧?姜清平赶紧问他。 秦孤鸿也有些惊魂未定,没,没事,怎么了忽然,谁来了?是不是大哥和清庭兄长回来了? 我看着像,你看看。姜清平伸长了脖子去望。 走得近了,姜妧一眼就看到了屋顶上的两个哥哥,从骡车上跪起来招手,响亮地喊:孤鸿哥哥 声音甜甜的,沁到人心里去。 姜清平 妹儿大了,留不住了! 秦孤鸿眸带笑意,冲姜妧挥了挥手,我们下去吧? 你自己下去吧。姜清平不乐意地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怎么?秦孤鸿一愣,不懂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姜清平幽怨地看着他,妧妧一见到你,就把我忘了。 你给她吃了什么迷魂丹啊? 秦孤鸿反应过来,不由得无奈地笑,哪有,妧妹妹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就有,她觉得你比我好看,我是知道我这妹妹的,从小就喜欢黏着好看的人。 姜清平说得酸溜溜的,你就没发现她更喜欢黏着你哥? 秦孤鸿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还有这回事?他只是觉得妧妹妹不怕大哥。 你俩怎么跑屋顶上去了,快下来,是不是妧丫头回来了?黎玉婉从屋里出来问。 虞氏也出来看了看,十分惊讶,孤鸿?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儿子还能有这么出格的时候? 秦孤鸿赶紧想下去,结果脚一滑差点又跌着,好在姜清平拉住了他。 你可慢些,来来来从我这边下,婶娘,麻烦你扶着点,他害怕。姜清平喊。 秦孤鸿脸上泛起热度,抿了抿唇。 虽是害怕,但这么说出来,很不好意思。 等两人顺利爬下屋顶,姜清庭和姜妧也快到门口了。 就在这停吧,多谢您了。姜清庭笑着对车夫道。 门口围了这么些人,清平看见他们了却没出来,一定有事。 坐车的钱秦时岳早就结清,姜清庭请车夫稍等一会,到家喝口水歇歇脚再走。 然后让姜妧和车夫一起等在这,他快步到家门口,扫了一圈,姜清平正打开门要出来,看着他嘿嘿笑,来来进来,哎妧妧呢? 怎么回事。姜清庭没进门,压低了声音问。 站在这他还能看到姜妧。 姜清平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喊秦孤鸿来帮忙拿东西。 麻烦了 眼见着快到傍晚,姜清庭是特意绕开了村子来的,结果没想到出这事。 众目睽睽之下把布匹和粮食什么的搬进去,又不知道要在村里惹多少眼红。 不过,算了,村里人连点沙果都能眼红,躲是躲不过。 恋耽美 -画春(19) 姜妧看见秦孤鸿过来,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抱住人,蹭到秦孤鸿怀里,软软地喊,孤鸿哥哥妧妧想你啦。 姜清平在一边酸溜溜地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姜妧的注意。 孤鸿哥哥你想我了嘛? 很想妧妧,妧妧出去赚钱辛苦了,我们回家吧。秦孤鸿摸了摸姜妧的脑袋,一手抱着布匹一手牵着人,往家里去。 全程被无视的姜清平 姜清庭踢他一脚,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搬。 我悲伤一下妧妧不和我亲近了不行啊?姜清平气呼呼道。 不行,抓紧时间,马上天黑了。姜清庭又给他一脚。 人家车夫还得赶路呢。 本想是留着住一晚的,但是车夫要去下个镇子歇脚,那里有相熟的人,可以借住。 村子里看着那往家里搬的布匹,米面粮油,议论纷纷。 发财了这是?买这么老些东西? 也没听说他们干了啥啊,这是从哪回来的,怪不得这两天不见他家老大,敢情是出去发财去了? 好啊,这么有钱,之前还跟咱们哭穷?还赖着不搬走? 呸!可真是不要脸! 赵老三脸色难看地看着,牛老婆子看着那布,眼睛都要直了。 这么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既然他家这么有钱,那传宝的医药费,必须得出! 赵老三和牛老婆子对视一眼,马上就喊起来,秦家的,给钱! 姜清庭看了他们一眼,给什么钱? 医药费!你们家害得我唯一的孙子在床上躺着不能动,你不赔钱谁赔钱!牛老婆子嚷嚷着。 姜清庭忽地笑了一声,掩上门,一个人面对着这些村民,我看你们,也不用在家门口堵着了。 我刚从三里河回来,你们肯定还不知道呢吧,人家三里河现在可富裕了。 姜清庭口若悬河,那边沙果收的价格还高,不然我们哪能赚得着钱买这老些东西。 所以,有空逮着我家,不如多采点沙果运去三里河卖,嘿,那价格翻足足两倍! 村民一下沸腾了,两倍啊,那得省多少事!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那福掌柜说就这个价!有人喊起来。 姜清庭面不改色,不然你们以为我家拿啥赚钱?你们不信啊就去找那伙计曹子问问,我们家是不是前两天借了商队的车马,运了好几口袋的沙果出去? 我总不可能骗你们吧。 第43章 忽悠人,他是专业的 姜清庭的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倒是有点可信度。 牛老婆子小眼聚光,紧紧盯着姜清庭,你是秦家人,能有这好心,把赚钱的法子告诉我们? 姜清庭笑,我可不是秦家人,你们之前见过我们吗?没有吧,我们也是偶然才到这家的,我们兄妹三人是无处可去逃荒来的。 结果到了这还得给他们家赚钱,你看看他们一家在家等着,我们出去卖东西去,哪有这样的理儿不是。 青年笑得一派温和,很是真诚的模样,我才不是想给秦家人说话,是你们拦在这吧怪闹心的,有这空,赶紧去三里河卖沙果吧。 你们去问曹子,问是不是我们蹭了商队的车,不过啊,你们要是直接问三里河是不是价高,他肯定不会告诉你们的。 人群喊起来,那是为啥?是不是你骗我们怕我们知道啊! 姜清庭不紧不慢地开口,因为福掌柜想压价啊,你想想,去三里河也不近吧?谁没事去三里河?三里河的人又不会主动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咱们,要不是秦家要做个铁锅得去三里河,我们还不知道呢。 咱们累死累活地摘沙果,价低就算了,大家都低,结果外边的却是翻倍的价格,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你们去问,他肯定不会承认。所以啊,直接卖去三里河,虽然一来一回地浪费时间浪费体力,但钱多啊。 村民们将信将疑,互相议论起来,姜清庭眼神扫过,心中冷笑一声,闪身进门。 关紧了大门。 就这些村民,完全不够姜清庭忽悠的。 真是一路辛苦,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我去烧水,洗洗澡换身衣裳,晚上想吃什么。黎玉婉笑着问。 姜清庭揉了揉肩,随便什么都好,确实是累了。哦对了,时岳兄说,他有点事要处理。所以,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了。 黎玉婉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担忧,又笑笑,好,我知道了,快快,先进屋坐着休息。 一番折腾收拾,姜清平也把饭做好了,姜妧早就喊饿,姜清平做了她喜欢吃的肉酱拌面,又很奢侈的煎了几个鸡蛋。 这几天被堵门,也没能去镇上买东西,好在之前家里还有点。 说说,你们这去的成果。秦墓着急问。 虞氏拍了他一下,哎哟明天再说不行吗,孩子都累着呢。 没事,这个好事我不说出来,我也难受姜清庭喝了口水,脸上是忍不住的笑,苦皮,和绣帕,都卖得很好。 姜清庭一五一十把这两天的过程都说了,家里人精神都一震,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仅如此,我还和药铺的掌柜说好了,每个月去送一次,只要质量好,全都收。 姜清庭拌开面条,深吸口气,啊,就是想着家里的一口饭啊。 黎玉婉看得心疼,快快,不说了,先吃先吃,你看妧丫头都吃上了。 姜妧饭一上桌就忍不住开吃,吃得头发垂下来都没空拨开,还是秦孤鸿帮忙扎好的。 姜清庭一笑,妧妧累了,吃好就要睡觉呢。 哦对了清平,你今晚看看锅合不合适。 姜清平点点头,我刚看了,应该行,明天就试试,能用啊,咱们的锅贴就能卖起来了。 外边的村民渐渐散去,估计是姜清庭的话起了作用,他们将信将疑地三五成群地议论,不能确定真假。 于是去找了村长,想问问他的意见。 村长听了也很惊讶,竟然有这种事? 可不,那秦家的外来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然,咱们明儿去问问?有人提议。 村长想了想,也行,这样,明儿我去打听打听,你们先回吧。 这些人这才散了,各自回家。 他们要不是为了拿点甜头,谁闲的没事成天蹲在秦家门口。 入了夜,姜清平一边给自家大哥捶背捏肩,一边把空间里的那本《传统颜色大全》告诉他。 传统颜色?有什么,能拿出来看看吗?姜清庭很有兴趣。 姜清平从空间里取出来,喏 姜清庭翻开看了一眼,这么齐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刚有个染布的点子。 染布?你想染布啊?姜清平一愣。 姜清庭嗯了一声,不过也就是一想,具体的事,再等等看,先睡觉。 我这几天是累了。 姜清平下去关了门,行,我跟你说,这几天家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第二天,姜妧睡了个懒觉,等到中午快起来,哥哥? 起来啦?黎玉婉笑着进来,正好,快要吃午饭了。 你两个哥哥去镇上了,等等就该回来,饿不饿呀? 姜妧冲她笑眯眯,好呀,我不饿,昨晚吃好多呢。 黎玉婉过去帮她穿了衣服,走,咱们去量量,做新衣裳了。 哥哥买回来这么多好看的布,先给妧妧做好不好。 虞氏正瞧着那几匹布呢,这颜色鲜亮,我看肯定是妧姐儿挑的。 姜妧高兴地点头,指了指那枣红的颜色,我选的,好看吧? 虞氏将布往姜妧身上比划比划,那就做这个,要我说,清庭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哪能买这么多啊。 这衣服得做到明年去都用不完。 黎玉婉附和,可不是,就说做棉被也都用不完的,有了钱也不是这么花。 我想着,咱们先给他们三个做几身,然后再做两床被?虞氏问她。 黎玉婉点点头,就这么着。 姜妧到处找自己的那串小珠子,满院子绕,珠珠呢? 秦孤鸿将洗好的衣服晾上,趁着天好,又把被子都拿出来晒了,找什么? 珠珠。姜妧跑到他边上抱着他,丢啦? 秦孤鸿回想了一下,昨晚小姑娘确实是拿了一条珠串,擦了擦手,我们去找找。 左不过都在家里,肯定是掉在哪了。 秦孤鸿和姜妧在屋里找了半天,姜妧忽然咦了一声。 从柜子底的狭缝里,抠掉一块松动的墙皮。 第44章 妧妧的童年阴影 咦? 姜妧扒拉出一块松动的墙皮,直起身,拿在手里看了看。 怎么?秦孤鸿走过来,没事,估计是太潮了,这房子又老旧,所以掉了。 姜妧递给他,又趴到地上去扒拉那斗柜下边。 这斗柜是原来房子里有的,所以一直都没挪动过,擦干净能用就用了。 妧妹,快起来地上脏,哥哥去看好不好?秦孤鸿忙哄着。 姜妧偏不,她就喜欢这种寻宝的感觉,秦孤鸿只好任她去,帮她把斗柜挪开。 后边,露出一块脱落的墙面,有个小洞,想来是姜妧刚才抠的地方。 秦孤鸿也蹲下来,看她扒着那个小洞口,有些疑惑地皱皱眉。 这个洞,怎么像是能蔓延到其他地方似的。 姜妧已经把小手伸进去了,在里边抓了抓,咦了一声,拉出来一个东西。 啊 惊吓的尖叫声响起,姜妧吓得小脸一瞬间惨白,秦孤鸿马上将人抱到怀里,一脚踢开被姜妧拉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只不知被藏在墙里多久的,泛着青紫的,蜷缩枯萎的断手。 被他一踢,撞到墙角,断了。 秦孤鸿搂着姜妧安抚地拍,凝眸看去。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姜妧吓哭了,在秦孤鸿怀里颤抖得厉害。 本以为能挖到什么宝贝,却不想,直接拉出来死尸。 秦孤鸿将人搂着带出去,到了日光下轻声哄,不怕不怕。 怎么了这是?刚才怎么了?黎玉婉和虞氏着急地问。 姜妧抓着秦孤鸿不敢松开,又哭着要洗手,害怕,害怕呜呜 秦孤鸿看了看屋里,示意虞氏去看。 然后搂着姜妧去帮她洗手。 虞氏到屋里一看也吓得惊叫一声,匆匆出来,这,这怎么回事啊? 这房子真是没法住了! 秦孤鸿冲她摇摇头,示意先别说,然后温声哄着姜妧。 小姑娘真是吓坏了,小脸惨白,秦孤鸿哄了半晌才止了眼泪,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孤鸿身边。 姜妧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更勾起了她记忆深处不想再回想起的东西。 一句话也不愿说,只是拽着秦孤鸿的衣角,呆呆地跟着他。 家里人很担心,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哄她才好,等到姜家两兄弟回来,跟他们说了。 姜清庭脸色一变,走到姜妧身边,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往秦孤鸿身后躲了躲,似乎是害怕,又或者,不认识姜清平了一样。 姜清庭心里一刺,呼吸有几分艰难。 已经好了这么多年的病,忽然就犯了。 这房子确实是不能再住。 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抱歉。秦孤鸿低声道歉。 不怪你姜清庭勉强笑笑,拍了拍他,只是要麻烦你,照顾她,她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再认着我们了。 什么?秦孤鸿一愣。 姜清庭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转而跟从山上回来的秦墓秦铭商量开店的事。 姜清平沉默地去厨房做饭,心情很是不好,站在灶台边连火都没烧就要炒菜,虞氏赶紧拦下来,我来吧我来吧。 姜清平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那二婶婶帮我烧个火吧。 因为姜妧的事,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吃好饭,秦孤鸿想哄姜妧去睡觉。 可一靠近厢房,小姑娘就怕得直往后躲。 说什么都不要靠近。 秦孤鸿只好在问过姜清庭之后,把姜妧带去他的房间哄睡着,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堂屋。 妧丫头这是黎玉婉欲言又止。 姜清庭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跟秦家人解释了一遍。 抹去不能提及的现代背景和他们兄妹三人凄惨的童年少年,最直接的理由,就是姜妧曾经亲眼看见过不好的场面。 那是姜妧五岁左右的时候,姜清平也刚到他们家,三个小孩子东躲西藏,想逃开追债的人。 父母留下的债,好像永远也还不完,一波又一波追债的人,想要抓住没有户口的妹妹。 被抓住,就肯定会被卖掉。 小地方的警局,不会一直管他们这样的麻烦,一次两次行,再多,也获得不了更多的帮助。 只能靠他们自己。 他们被发现了。 姜清庭让姜清平带着姜妧跑,小小的少年,掏出了一把匕首想要拿命给弟弟妹妹搏生路。 他不敢去想被抓住了会怎么样。 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拦住这凶恶的男人。 他只能做出他能想到的,最有用的事情,那就是以命相搏。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砍掉了男人的右手。 在男人痛苦嚎叫的时候,他跑走了。 但是姜妧和姜清平,看见了。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姜清庭都不敢面对姜妧,他怕自己妹妹会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一样。 但姜妧大概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几乎有一年的时候,姜妧都只依赖姜清平,不敢靠近姜清庭。 后来才渐渐好了。 如今骤然出现的断手,还是小姑娘亲自扒拉出来的。 这个打击,又让她的小脑袋开始排斥抗拒其他。 只能依赖秦孤鸿。 姜清庭把故事混了混,解释给了秦家人听。 婶娘不必挂心,妧妧她,也没有什么事。再说,这是我们的问题,实在不关家里的事。姜清庭安慰脸色担忧的黎玉婉。 秦孤鸿也很内疚难过的样子。 估摸着,妧丫头是不能再住那房里了,这样吧孤鸿,这两天委屈你,先跟你跟我和你爹睡两晚,让你大伯娘照顾妧丫头住你们那屋。秦铭道。 秦孤鸿自然愿意,好 只怕妧妧现在只肯跟着你。所以,还得多麻烦孤鸿弟弟照看她。姜清庭看向他。 恋耽美 -画春(20) 秦孤鸿郑重其事地颔首,我会的 我等下就去跟衙门告假,专心在家照顾妧妹妹。 姜清庭也没跟他客气。 姜妧虽然乖,但这个时候要是秦孤鸿不在她身边,估计不行。 临到晚上的时候,秦时岳回来了。 听着敲门声,家里人还以为是村里人又来闹了呢,姜清平拎了把斧子过去开门,谁? 是我。秦时岳刚说完,就听得院子里模糊响起姜妧的惊叫声。 不要,不要抓我呜呜 第45章 谁都害怕,除了他 秦时岳皱了皱眉,抓她? 谁要抓她? 里边耽搁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姜妧的哭声更加清楚地传到秦时岳耳朵里。 他看到他的房间亮着灯,许是点了好几盏,所以比平时要亮得多。 姜清平给他开好门就赶紧过去了秦时岳跟在他身后走近。 炕上,姜妧蜷缩在墙角,搂紧了自己不住地打颤发抖,双眼含泪,望着屋里的人,口中喃喃,不要,不要过来 别抓我,别抓我和哥哥 姜清庭鼻尖一酸,皱紧了眉头几乎想要落泪。 秦孤鸿试图靠近姜妧,也被小姑娘躲开了,忧心忡忡地收回手,压低了声音询问,为何我也不能? 不知道,妧妧的病,看过很多大夫,都解释不清。姜清庭按了按眉心,我们先出去吧。 咱们人越多,她越害怕。 眼下只能这样。 家里人慢慢离开,秦孤鸿站在门口的位置,一转眼就可以看到她。 这是怎么回事。秦时岳不自觉地严肃了神色。 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秦孤鸿跟他解释了一下,姜清庭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我猜,可能是因为再次看到,所以这次就更严重了些。 要不请个大夫来,但祁门县,没有靠谱的大夫吧? 他知道村子里有个赤脚大夫,头疼脑热的能看,这种病,定是看不了的。 青年说完,又苦笑着摇摇头,其实看了也没用,曾经我们带着妧妧遍寻天下名医,都没有效果,是我着急了。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呢,不过,祁门县确实没有,三里河的大夫能请来吗?黎玉婉问秦时岳。 秦时岳已经在想三里河有无可靠的医者,能请来,但是三里河也没什么好大夫。 不必麻烦,钱要花在刀刃上,这点钱若是给妧妧看病,那真是水一样就没有了。姜清庭深吸口气,眸光清明。 就算请了大夫又怎么样,吃不起药,也治不好她。 虞氏还有些犹豫,秦时岳却开了口,不错,他说得对。 家里人都看过去,秦孤鸿微蹙蹙眉。 秦时岳面色淡淡,眼神飞快地扫了眼屋内,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既然这房子阴邪古怪,那就不住。 我带回来可以盖房的银两,是去祁门县买栋院落,还是在村子里寻一处地方盖屋,都行。 黎玉婉下意识地心惊,时岳,你 她想问他是不是又去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了。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 秦时岳知道母亲担心的是什么,没有过多解释,把荷包放进黎玉婉手心,是可以放心用的钱。 和那些人无关,母亲不必烦忧,里边有三十二两并七钱,拿去用吧,我去烧水洗个澡。 风尘仆仆,他也累了。 这些银两,就是当日他从三里河郊外树林里挖出的东西当掉后的钱。 至于那些东西,是柳岗的一个跟班,趁柳岗醉酒的时候偷的,后被他发现。 那跟班本就是个孬种怂货,跟着柳岗混了这么些年,柳岗醉酒才跟偷点散碎银两,当个偷儿都当不好。 秦时岳发现他之后,吓得跪地求饶,又要将那些东西给他。 当时的秦时岳笑话他是个胆小废物。现在,却要靠着这些东西来补贴家里。 那跟班自己吓破了胆,一直不敢把东西拿出去卖掉或者花用,后来因为柳岗跟人打斗,打死了人,就把他推出去挡灾了。 回来之前,秦时岳找过那跟班,叫他从此离开柳岗,带着他去了更远的一个城镇,帮他找了个学徒的活计。 那些东西,他本来是想私自吞了的,后来又看那跟班可怜,想分他一点。 跟班压根不敢要,生怕招来柳岗,于是秦时岳就全都拿走,找人处理了。 虽然不是他的东西,但他拿得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还是家里急需钱的时候。 既然跟班不敢拿,他又救他一命,那拿走了,也没什么不行吧。 秦时岳拿了钱就匆匆回家,几乎不停歇,确实累了。 黎玉婉拿着这钱,心里仍有不安。 姜清庭站在门口,提着心弦看向姜妧。 小姑娘抱着膝盖坐着,情绪已经平静,只是看着仍旧呆呆木木的。 姜清庭凝望着妹妹,姜清平扒在门边,心疼得很,怎么办 先这样吧,只要妧妧不往外跑,愿意待在家里就好。姜清庭心下沉沉。 姜妧最后自己累了,靠在墙角睡过去,姜清庭和姜清平这才敢进来守着她。 秦铭秦墓也不想让自家妻子住那厢房,让她们在堂屋睡的。 第二天一早,家里人就开始商议院子的事儿。 家里的银子可以全拿去盖房,吃穿上卖沙果完全可以,我想的是,直接去镇上买一户。秦墓最先发话。 姜清庭也比较倾向于去祁门县,远离村里人。 可是,采沙果一来一回,就不方便了?难道说要全靠平郎卖吃食吗?会不会压力太大。虞氏问。 秦孤鸿忽然开口,我知道一处地方,算是合适。 哪里?秦铭好奇问。 在祁门县往三里河去的方向,靠近祁门县的道上,也临靠沙台山,和这个村正好在两个方向,去山上也不会遇见。 秦孤鸿在桌上比划了一下方位,去山上肯定是比现在远不少,估摸来回要半个多时辰,但去祁门县可就在跟前了。 姜清庭觉得不错,那院子呢?是人家出租的? 秦孤鸿浅笑了笑,是个无主的院子,但破旧,荒废得比这院子还厉害,只是那个院落之前是砖石瓦房,比这个土坯好太多。 咱们把银钱用在修缮上和买地契上,定会有富余,而且还能得个很不错的砖石宅子,比自己盖房又要省事省钱。 他这么一说,家里人都觉得还挺好,秦铭当即就要去看看。 秦孤鸿带人去,临走前去看了姜妧。 小姑娘正好醒了,迷茫地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小衫松松垮垮地穿着。 全家人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吓着姜妧。 女孩往后退两步,像个到陌生地方的小动物一样紧张地看过众人。 然后眼神停在了秦时岳脸上。 微微一亮 第46章 我只听漂亮哥哥的 姜妧看向了秦时岳,眸光微亮,愣愣地看着他。 秦时岳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正要说话,就见小姑娘已经冲他跑过来了。 冲进他怀中,牢牢抱着他,扬起脸来对他笑,软软地喊:哥哥 姜清庭,姜清平 心口上忽然被捅了一刀是怎么回事! 秦时岳不得已接住冲过来的小姑娘,单手按着她蹙眉看向姜家两兄弟,眼神询问。 这要怎么办? 满院沉默,只有姜妧浅浅笑着看向秦时岳。 既然妧丫头这般,那时岳就别去了,留在家中照料吧?黎玉婉轻声问。 姜妧的脸蛋贴紧了秦时岳的胸膛,肩头的衣衫因为没有扣好扣子,而露出一点雪白的肩颈来。 男人的视线无意识扫过,又骤然挪开,像是被烫到一般,想把姜妧推出去。 可他刚想动,小姑娘就瘪起了小嘴,泪光盈盈。 那就只好麻烦时岳兄了,我们速去速回。姜清庭开口道。 眼神落在搂着秦时岳的姜妧身上,心里无奈地叹口气。 或许是因为不管是事发时还是事发后,她都没有见到秦时岳的脸。 到昨晚,她潜意识里把见到的人都当成了坏人,所以才回来的秦时岳就被排除在外了。 秦时岳被迫留下,且被姜妧黏住,小姑娘不吵也不闹,但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你不是喜欢孤鸿么,怎的不去缠着孤鸿。秦时岳忍不住道。 姜妧正看着手里的红头绳,闻言仰头看他,又被秦时岳按住小脑袋,别动 把头绳给我。 姜妧乖乖地举起来递给他,秦时岳咬住梳子,垂下眸子,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女孩浓密的发间,编了个歪歪扭扭但还算不错的麻花辫,用红头绳扎上了。 这是黎玉婉教的,他也是第一次编。 姜妧自己伸手摸摸,然后起身又蹭到秦时岳身边了,我饿啦 睡醒了就吃,是小猪吧。秦时岳收起梳子,声音淡淡。 姜妧疑惑地歪歪头,难道漂亮哥哥你睡醒了不吃早饭的? 秦时岳 那倒也没错。 黎玉婉从厨房出来,听了忍不住一笑,可不是,来来,吃饭了。 时岳,你照顾妧丫头吃饭。 秦时岳拖着个人形挂件往屋里挪,自己走 我要漂亮哥哥喂。姜妧搂着他不撒手。 秦时岳闭了闭眼睛,我不 姜妧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清润的眸子里写满请求,小手扯了扯秦时岳的衣袖,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秦时岳把人带进屋按在炕上,碗推过去,自己吃 姜妧撅撅嘴,不是很高兴地拿起筷子,小声地嘀嘀咕咕,自己吃就自己吃。 秦时岳撑着下巴看她,小姑娘出了这档子事,小脾气倒是见长。 黎玉婉坐在院子里做衣裳,时不时往屋里看一眼。 你还知道你叫什么吗。秦时岳忽然问。 姜妧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我叫姜妧,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姜清庭,一个叫姜清平,我家住在淮河中路516号的紫桂苑,电话号码是 小姑娘像是背书一样把一长串话说完,然后炫耀地看着秦时岳。 男人的脸色有些古怪,看着她的眼神莫名。 事到如今,秦时岳几乎是可以确定,这姜家兄妹不是来自寻常地方。 电话号码又是什么东西? 秦时岳没有直接问,转而问起那个地址,淮海中路,在哪里? 就在淮海中路呀姜妧捏捏自己的辫子,用很不解的眼神看着秦时岳,你不知道吗? 秦时岳就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但他确实是不知道在哪。 罢了,先记下,等以后再问。 我吃好了。姜妧把碗端起来,哒哒哒送去厨房。 走的时候,下意识地避开了厢房。 也避开了在院子里的黎玉婉。 另一边,秦孤鸿带着家里人到了祁门县外。 我以为就在镇子外呢,没想到还有段距离啊。姜清平爬上一块石头往前看着。 秦孤鸿嗯了一声,那个地方啊,七八年前是个乡绅藏外室的地方,所以修建得还算不错。 七八年前祁门县还不算穷,镇子外也是有不少人家住,只是现在早就没有了,我也是在衙门里才听到的。 姜清庭擦擦额上的汗,七八年?那估计是要好好修整一番了。 地契房契呢?秦墓问,这些都在衙门? 秦孤鸿点点头,地契能找到,房契却是早就没了,这乡绅把院子盖好不久,就被妻子发现,听说闹了好一阵子,房子还被原配妻子雇人打砸了一部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门口,秦孤鸿指指院子外坍塌的围墙,喏,就是那了。 啧,看着就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啊秦墓上前,走,咱们进去看看。 秦孤鸿拉着虞氏,母亲小心些,这里面很多碎石杂草。 你放心,要我说啊,那妻子就该连乡绅和外室一起砸了,然后带着钱财回娘家。虞氏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走在前边的秦墓无奈地回过身,夫人,我最近可是没惹到你吧? 没有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说说罢了,你不必怕。虞氏笑着。 她在闺阁中就是这个性子,还没嫁人的时候就放话说以后若要有了相公,必不能容忍妾室。 秦墓当时年轻气盛,也是风流浪子一个,听说此事非要看一看这位小娘子。 两人在朋友的画舫上相遇,唇枪舌剑互相嘲讽,差点打起来。 秦墓自恃身份不会跟女子动手,虞氏却没这么大度,直接把人推下画舫,掉进河里。 这件事在京城里传了好久,秦墓气得肺疼,一怒之下把虞氏娶回家。 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竟也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如今仍是如此,虞氏可不会让着秦墓。 相比秦铭和黎玉婉,秦墓和虞氏,才是让人乐道的夫妻佳话。 哥,这地儿不错啊,院子还大,还有前院后院呢,真讲究啊。姜清平一边说一边张望。 一脚踩空,差点掉进枯井里。 第47章 他,秦时岳,专属奶娘 哎哟我的妈!姜清平身子一晃,猛地抓住井沿,胳膊和腿都被别了一下,这才没掉下去。 清平!姜清庭心下急跳,赶紧过去拉他。 怎么了?秦孤鸿回头看见,忙跑过来,没事吧! 姜清平爬上来在地上喘匀气摆摆手,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着,没事没事,差点就掉进去了。 秦孤鸿扒开草丛看了一眼,是口枯井,有没有磕到哪里? 姜清平冲他笑,没事,我体格子这么强,磕一下又能怎么着。 没事没事。 秦孤鸿表情严肃,帮着把人扶起来,这事儿怎么能大意,你走走看,看可有哪里疼痛。 你看,手心都擦破了。 姜清平这才看着,不在意地在衣摆上擦了擦,不疼的,你别担心,咱们还是看房子吧。 这院子还有个前院,一道石门隔开,前院左右各有两间,像是厨房和杂物间,石门边一棵桂树长得正好。 过了石门是四方的院子,地方很是宽敞。 这乡绅到底有几个小妾外室要藏啊盖个这么大院子?虞氏很是好奇。 秦孤鸿注意力大半都在姜清平身上,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说:据说好几个呢,家里还有几房小妾,不然那妻子也不能生这么大的气。 恋耽美 -画春(21) 秦铭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我觉得可以。 除了正屋,四间厢房,还有两间耳房,后院的围墙也塌了,可以再往外稍微扩一扩种菜。 姜清平抬手搭在姜清庭肩头,暗地里嘶了口气。 歪着脚了,疼得厉害。 秦孤鸿看着,抿了抿唇,眉间微蹙,你现在等着,我去衙门找点药来。 哎不用姜清平被他弄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缓一会就成。 平郎的脚怎么了?虞氏这才看着。 姜清庭把自家弟弟交给秦孤鸿,而后仔细看了看宅子。 这样吧,若是都觉得行,那孤鸿和我就去交接,顺便找点药给清平。姜清庭看向众人。 秦铭嗯了一声,好,你们去吧,二弟,你也去帮忙。 价钱上应该不会很贵,只需要买下这块地即可,这院落年久失修又多处坍塌,且原主也早就离开不见踪影,所以宅邸应当便宜。秦孤鸿语速飞快。 嗯,你们看着办就行,正好我们先收拾起来。秦铭道。 秦孤鸿领着人快步离开。 秦铭挽起袖子开始干活,虞氏也翻找了一把镰刀出来,把院子里的野草枯枝都收整起来。 到了衙门,秦孤鸿找到人一说,麻烦鲁大哥了。 不麻烦,你们等等,我去找地契。男人爽快一笑。 卖卖地皮时,地契一式两份,一份自家保管,一份官家存档。 房屋宅院落成时,同样也需写下房契,不可私自加盖。 所以有些地方,贪腐成风,地方官卡住加盖房屋的门槛,想要扩建,先把好处交上来。 祁门县破穷,就算想贪也没的东西贪,所以未曾有这种风气。 地契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将原来的盖章销毁,再重写一份,这块地当初买的时候是二十五两,如今依旧这么多。 房契因为年久,找不到了,就当是白给。 像村子里那些,虽然盖了房屋,但地皮有的却是官家的,若是官家下令驱赶回收,村民们就得听着,不能反抗。 若是长久无人居住的地皮或者房舍,官家就可以收回,至于多久算是无人居住,明面上是十年,但其中可操作性却很多。 比如眼下,这块地还差几个月才到十年,但是秦孤鸿写契的时候,将时间往后推了推。 虽然就祁门县的情况那个乡绅肯定不会时隔这么多年回来,但秦孤鸿还是觉得小心为上吧。 辛苦鲁大哥。 秦孤鸿又问他讨要了一点跌打损伤的药,我们回去吧。 盖房子的人,得从三里河找吧?姜清庭问。 从镇上找也行,就是石料不太好买,余下的钱也很紧张,咱们还是得精打细算。秦墓算着账。 商队的伙计曹子,正好在对街,看着姜清庭打招呼,姜清庭示意秦孤鸿他们先走,自己笑着迎过去,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生意还好? 还是老样子,你们去三里河怎么样?曹子笑问。 姜清庭又冲他行了一礼,多谢你帮忙,这一趟出去还算有收获,昨日刚回来,正说今天找你,请你去家里吃个便饭呢。 别的我们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谢礼,只能是吃顿饭了。 曹子哎哟一声,那好啊,那是我捡着便宜了,但不巧,我今天忙,改日,改日我一定去蹭饭。 姜清庭又跟他说了两句,然后追上秦孤鸿他们。 到了那,姜清平的脚腕已经肿起来了,秦孤鸿赶紧把药给他,还说没事,这能叫没事。 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是是,我大意了,多谢你啊。 他脚肿着,一撅一拐地不能走路,姜清庭背着他,我可提前说好了啊,我很有可能半路就把你扔下了。 秦孤鸿听到,不然我来吧?清庭兄长出外劳累,想来是还没休息好。 他就是虚。姜清平马上揭短。 姜清庭不客气地要把人往地上放,秦孤鸿吓得赶紧接住,小心 没事没事,我还有一只脚呢。姜清平嬉皮笑脸的。 秦孤鸿扶住他,还是我背你吧。 秦孤鸿今年正好十八,和姜清平本来就差不多大,但是身量上却比姜清平矮了一头。 姜清平瞅瞅青年瘦削的肩背,挑了挑眉,趴上去,我挺重的。 我也没有表面上这么弱不禁风。秦孤鸿稳稳地把人背起来。 家中穷苦,金贵的身子要么被磨炼出来,要么就彻底垮下去。 一路回到家,秦孤鸿虽没说累,但脸上已然憋红了,沁出汗珠。 姜妧看到这么多人回来,又害怕地往秦时岳身后躲,抓紧了他的袖子。 于是一家人在堂屋议事。 秦时岳在厢房陪姜妧玩。 秦时岳 他为什么要当这个带孩子的奶娘。 第48章 我自然不会弄哭她的 该你啦。 小姑娘伸手戳戳走神的秦时岳,示意该他下棋了。 摆开的棋盘上胡乱地下着黑子与白子,秦时岳随手落下一子,又抬眸看向外边,垂眸细听屋里的谈话声。 忽地眼前出现一张明媚的小脸,且越凑越近,似乎想要挨上来似的。 做什么。秦时岳抬手,指尖点在姜妧的脑门上,把人推开了一点。 姜妧看看外面,又看看他,你想出去玩吗? 我不想。秦时岳干脆利落地拒绝。 那你为什么总是看着外边?小姑娘很不解。 秦时岳淡淡地看她,忽地勾唇一笑。 姜妧微微睁大了眼睛,当时就被男人的笑容蛊惑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谁吗。秦时岳拉住姜妧的手把人往身前一带。 小姑娘踉跄一步靠近,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我要把你卖了,所以那些是买家,他们方才看到了你,现在正在议价呢,看谁出的价格高,一会儿啊,就能把你买走。秦时岳不紧不慢地说。 姜妧一撇嘴,我不信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等会我拿到钱,你就跟他们中的一个走。秦时岳松开了姜妧的手,把人往外推了推。 小姑娘慌了,想要握住秦时岳的手,秦时岳偏不让她握,挥来挥去,故意逗着她玩。 一副随时都要叫人来把她领走的样子。 姜妧又急又怕,眼泪汪汪地看着秦时岳,可怜可爱的模样,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去抱秦时岳,软绵绵地喊出来,哥哥 男人这才让她抱着,唇角笑意不减,似乎很喜欢看小姑娘被自己逗哭的样子。 姜妧害怕得哭都不敢大声哭,呜呜咽咽的,搂着男人的脖颈不撒手。 就像是被家长威胁要丢在大街上然后去追的小孩子。 好了好了,不卖你。秦时岳感觉到一点湿意,小姑娘的眼泪蹭湿了他的衣领。 姜妧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问他,真,真的吗? 秦时岳嗯了声,给她擦了擦眼泪,其实被卖掉也不错,那些人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给你做好吃的。 呜呜呜我不要呜呜姜妧又哭起来。 秦时岳欣赏着小姑娘双眸通红又可怜无助的模样,指腹擦过泪珠,掌心贴着姜妧发热的柔嫩脸蛋。 肌肤相触 就这么想跟着我?秦时岳眼神微微沉下去,声音也低下来。 给小姑娘擦泪的动作重了几分。 姜妧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点点头。 我要是不给你吃,不给你喝,把你关进小黑屋里不再管你呢,也要跟着?秦时岳拿开手,又被姜妧拉住。 她重重地嗯了一声。 男人看了她两眼,低声一笑,你懂什么。 好了,擦擦脸,我方才是逗你的。 秦时岳站起身到外边去拧了个湿帕子,回来递给姜妧,擦脸 姜妧乖乖接过来,秦时岳站在门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眸中暗色沉沉。 曾经好像也有个女孩说过同样的话。 她也甜甜地叫他哥哥,经常随同她的兄长到定南王府做客,喜欢围着他转。 赶也赶不走,他也不管她。 母亲和她的母亲也曾开玩笑说定下亲事,他当时没同意,也没反对。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男女大防森严的京城,他们少再见面,但两家交好,逢年过节也是要走动的。 她便叫他时岳兄长,长成温雅秀致的大姑娘,冲他笑得温和。 在京城人人都对定南王世子嫌恶憎恨惧怕的时候,她依旧把他当成幼年的玩伴一样对待。 所以有时候要是遇到她在,他就也会收敛,放过那些人。 他年纪渐长,家里开始操心他的婚事,她是母亲心里最好的人选。 京城贵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也没有 他越来越不想在家里待。 某个夜晚,他甩掉了随从,叫了条船独自喝酒,顺着河水慢慢飘荡。 遇到偷溜出来放河灯的她。 时岳兄长她喊着他,浅笑盈盈,母亲说,想要商定你我婚事。 他倚靠在船篷边,月亮连带着星光映在水中,静谧夜晚,只有虫鸣和流水。 他没回应 她依旧笑着,嫁给时岳兄长,可是我小时候的愿望呢。 我还记得你问我,是不是要一直跟着你,我说是,只怕兄长早忘了。 女孩站在那里,落落大方,笑容清浅温和。 他扬起酒壶,酒气熏染了他的眸间,喉结滚动后,只吐出一个嗯。 没等到他们开始谈婚论嫁。 秦家就被发落了。 离开京城的那天,谁也没有出现。 如今,她也早该嫁做人妇,以她的性子和长相家世,无论做谁的当家主母,都会是最好的。 除了他的,就他自己而言,从没想过要娶她。 柔软的触感靠近怀中,秦时岳回过神,睫羽眨了眨,对上姜妧清澈漂亮的眸子。 怎么了。男人撩开她脸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姜妧搂着他,摇摇头,把小脸贴到他怀里。 秦时岳无奈,吓吓你结果更黏人了,失策。 哼。小姑娘轻哼一声,就黏着你。 姜清庭到门口听着这一句,又要捂心口。 妹妹,他的妹妹!他这么可爱的妹妹! 是别人的了! 商量好了,如何?秦时岳问他。 同时把姜妧往外推了推,姜妧搂得更紧,只好作罢。 只是被姜清庭这么盯着,气氛总是有些不对劲。 商量好了,等吃好饭就去找人买料。姜清庭眼神看向自家妹妹,妧妧她今日怎么样? 秦时岳似有似无地侧了侧身子,挡住姜妧的小脸和哭过的痕迹,语气淡淡,一切正常。 总不好给姜清庭说他把人逗哭了。 姜妧在男人怀里偷偷仰脸冲秦时岳笑。 姜清庭试探着喊了声姜妧,妧妧? 姜妧往秦时岳怀里缩了缩。 大哥心碎离开。 唉,罢了,人好好的没事就行。 只要时间长了,妧妧就会自己恢复过来的。 但是秦时岳 姜清庭又折回去,严肃地跟秦时岳道,你知道妧妧是个小傻子的吧。 时岳兄是个心智成熟的大人了,肯定不会欺负她的吧。 秦时岳一派淡然,自然 同时把姜妧藏得更深。 自然不会逗哭她。 第49章 她要我亲她,我可是会亲的 中午饭姜妧也是和秦时岳单独在一起吃的。 小姑娘只要和秦时岳待在一处就好好的,秦时岳要是离开了她的视线,就会不安。 她也不想出门,在房间里玩棋子都能玩好久。 秦时岳很想帮家里干活,黎玉婉不让他动手,你把妧丫头哄好就行,不然一家子可都要手忙脚乱。 等我们出去了,你就可以带着妧丫头在院子里玩了。 秦时岳就觉得自己和姜妧是不能见人的。 下晌家里人都出去各自忙活,关上院门,秦时岳坐在院子里处理沙果做苦皮。 姜妧在院子里溜溜达达,蹲在鸡圈边盯着看。 上次家里唯一一只鸡被吃了之后,又买了十几只鸡崽放进去养,姜妧咂咂嘴,有点想进去抓一只。 忽地院门被重重拍响,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姜妧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地上,秦时岳蹙起眉头,放下手里的活过去把人抱起来,摔着了? 姜妧揉揉屁股,又躲到他怀里去,害怕地看着院门。 你先回房间,乖。秦时岳把人送进去,揉了揉姜妧的发顶,关了门然后出去,面色沉沉,什么事 门外的是赵老三和牛老婆子几个,还跟着俩家的孩子。 赵贵和牛传宝被秦时岳眼神一扫,下意识地害怕,就想到那天被踢的疼。 你说什么事?你把我家娃打得都不能下床,你不要给医药费的?赵老三嚷嚷道。 秦时岳反手关上院门,脸色愈发冷沉,不能下床?那那边站着的两个是装了假肢还是鬼上身? 我看倒是好得很。 牛老婆子上去推搡他一把,你要是不给钱,那咱们就官府见!我家孙子现在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哪哪都疼,你必须得管! 牛传宝应和着喊了两声疼,被秦时岳看了一眼,又讷讷地不敢出声。 连带着那句疼都变了调,婉转得一波三折。 最后没了声息。 秦时岳冷笑一声,推开牛老婆子,你让他过来,我管管他。 牛老婆子气急败坏,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真真是恶霸,连老婆子都要打,哎哟哟,起不来了,哎哟哟我的胳膊要断了。 秦时岳走过去,抬脚踩在牛老婆子的肩头,脚底慢慢用力碾着,如今才知道我是恶霸? 男人用了力,牛老婆子这下是真疼了,扯着嗓子惨叫起来,又连连咒骂,喊牛传宝回去叫他爹来。 秦时岳眼风扫过,把脚挪开,朝牛传宝走过去,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来闹。 所谓人善被人欺,我看我是对你们太和善了。 他一把拉住想跑的牛传宝,抬脚踹过去,又拎过赵贵,踹在赵贵腿弯让人跪下,扯着他的头发冷声逼问,自己说,我那天为什么要揍你们。 赵贵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又看着边上嚎哭打滚的牛传宝,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几个人欺负姜妧的事说出来。 秦时岳踢开他,又走向赵老三。 修长高挑的身形铺出无形的强大的威慑力,赵老三生得五大三粗的,身上满是横肉,也算是个村霸,但此刻面对着秦时岳,竟也说不出话来! 恋耽美 -画春(22) 现在你们听见了,如果让我再见着你们来胡搅蛮缠,那可就不是踢一脚这么简单了。秦时岳这么说着。 赵老三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给他让出路来,心跳得厉害,额上渗出薄汗。 秦时岳走回门口,偏头看着他们,很客气地问一句,现在,可以滚了吧。 男人眼神倏尔一厉,剐得赵老三心中生寒,赶紧拉上赵贵走了。 秦时岳也没管其他人,推开院门进去,把门锁上,又去看姜妧。 小姑娘窝在炕角躲着,捂住耳朵,身子缩成小小一团。 听到开门声,明显瑟缩一下。 没事了秦时岳心下微叹,走过去坐到炕边,坏人都走了。 他们是冲我来的,不是要带走你。 姜妧朝他爬过来,钻到男人怀里,秦时岳无奈地把人抱着,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习惯。 不许钻孤鸿怀里。 秦弟控什么都没意识到时岳继续叮嘱。 姜妧把他搂得更紧,不改 秦时岳轻轻捏着小姑娘圆润小巧的耳垂,手感颇好,怕什么,怕我不回来了还是怕那些人把你带走。 虽说他喜欢逗哭她,但若是她因为别的事情害怕伤心哭起来,他还是不喜欢的。 都怕。姜妧闷闷地开口。 可不能让你总是哭哭啼啼的,怎么才能不怕?秦时岳把小姑娘往上抱了抱,换了只耳垂捏。 姜妧没有打耳洞,耳垂又带着肉感,像是软玉一样。 秦时岳有些漫不经心,忽然想到要是给她戴上耳坠会是什么样子。 珍珠,玳瑁,宝石,金银,碧玉,翡翠 宝石最好,寻来上乘的红宝石和粉宝石,或者是紫的,这样鲜艳的颜色,才能衬上她。 哥哥不走就不怕。姜妧说着。 秦时岳回过神,哼笑一声,语调散漫,你这哥哥,说的范围可就广了。 现在是只有我,等过一段时间你好了,自然是离不开你两个亲哥哥,还有孤鸿,最能离开的就是我。 男人屈指弹在姜妧小脑袋上,是不是? 姜妧懵懵地看着他,下意识摇头,不是 又捂着被弹疼的脑门不高兴地撅嘴。 疼了?我都没用劲,娇气包。秦时岳又弹了一下。 小姑娘又气又委屈,往边上躲开了。 秦时岳站起身,自己玩吧,我要去干活,不然你可没饭吃。 姜妧一下午没再黏着他不放,结果到晚上非要和秦时岳一起睡觉。 怎么哄都不行。 秦时岳不睡她就不睡。 姜清庭捏紧了拳头,姜清平更酸了,这可怎么办。 这我的地位不又得往后退一个。 他现在已经排在孤鸿后边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不赶紧把妹妹哄好!姜清庭想踢他。 姜清平无辜,那我也没辙啊。 秦孤鸿有点担心,哥应该不会同意吧,他脾气,没这么好。 然后秦时岳就同意了。 我先说好男人从别的屋洗好澡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房间,扶着门边,眉头轻挑,她要我做什么,我可就会做什么的。 第50章 我想和漂亮哥哥做夫妻 秦时岳扶着门边站着,看着姜家兄弟和秦孤鸿,似笑非笑,有些调侃地说。 姜清平当时就激动了,你个禽兽!妧妧可是个傻子! 然后就被秦孤鸿和姜清庭一起拍了一下。 有你这么说自家妹妹的吗! 怎么好这么说妧妹妹。 谁比较暴力,一目了然。 偏偏姜妧还在屋里喊了一声,漂亮哥哥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秦时岳偏头看了她一眼,这就来了。 而后拉拢一下衣襟,对外边的家里人道,都歇着去吧。 说完就进去把门关上了。 外边一片安静。 黎玉婉忍不住轻笑,安慰着姜家兄弟,你们放心,时岳他不会的,婶娘可以做保证。 姜清庭叹了口气,按了按眉心,实在是多有麻烦。 这算什么,照顾妧丫头是应该的,你要是不放心,婶娘在门口看着,等妧丫头睡着,把他喊出来。黎玉婉温笑道。 姜清庭哪能就让她等着,让家里人都去休息了,毕竟今天是一点没闲着,接下来一段时间又忙得厉害。 屋里,秦时岳灭掉两盏灯,留了一盏在边上,随便拿了本书看。 这些书都是秦孤鸿的,他在衙门就职,看书倒是方便。 哥哥你怎么不睡。姜妧从炕那边滚过来。 还自己动手把碍事的炕桌搬开了,滚到秦时岳身边,头搁在男人大腿上去看他。 秦时岳 他把炕桌放中间就是想拦着小傻子。 但是没想到小傻子自己给搬开了。 确实是低估了她的脑袋。 把小姑娘给推到炕里侧,秦时岳翻过一页书淡淡开口,睡觉 你哄我睡。姜妧又滚回来,搂着秦时岳的腰。 我现在不就是在哄你睡吗。秦时岳疑惑地问。 姜妧坐起身来,很是认真地教他,当然不是了。 那你说,要怎么哄你。秦时岳又看向书页。 昏黄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姜妧人如珠玉,翻滚间,小衫的领口被蹭开一点,精致平直的锁骨若隐若现。 姜妧笑起来,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要抱着妧妧,然后给妧妧讲睡前故事,最后要亲一下。 秦时岳登时就皱起眉来,谁这么哄你睡? 哥哥呀。姜妧眨眨眼,很是无辜。 你长大了也这么哄你睡?秦时岳又问。 姜妧捧住脸甜甜一笑,哥哥说我永远不会长大的。 秦时岳把书合上,轻拍在小姑娘的笑脸上,你哥哥骗你的。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哄。 姜妧往后仰仰脑袋,然后笑眯眯地拉住秦时岳,那我哄你。 秦时岳??不,我不用你 话还没说完,姜妧已经凑过来搂住他的肩,贴了上来,兴致勃勃,我们玩过家家。 我是妈妈,你是儿子,我来哄宝宝睡觉。 快点快点,躺下。 秦时岳额角直蹦,我不 拒绝的话到嘴边,对上小姑娘期盼发亮的眸子。 满眼写着:求求你和我一起玩叭。 男人沉默下来,情绪明显暴躁起来,拿着书的手攥紧了。 姜妧把小脸贴在他肩头,轻轻地开口,不要熬夜看书啦。 我哄你睡觉吧?我给你唱歌讲故事,我陪着你。 秦时岳深吸口气,忽地低笑出声,声音间含了一丝低哑,过家家? 嗯!姜妧高高兴兴地点头。 但我不要当儿子秦时岳挑起眉梢,绝对不要。 那你要当什么呢?小姑娘苦恼地皱皱小脸,那弟弟? 秦时岳觉得自己也不能接受不要。 过家家要扮演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我们不能是哥哥和妹妹了,那就 小姑娘松开秦时岳,抱着胳膊苦思冥想。 秦时岳忽然好奇姜妧会想出个什么来。 想到了!姜妧忽地一喊,击了下掌,一本正经的,我们扮父子! 我是爸爸,你是儿子。 秦时岳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黑沉,不是很好看。 姜妧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秦时岳为什么不喜欢。 她反正是挺喜欢的。 真是个小傻子,我说了不当儿子。秦时岳没好气道。 那不一样,刚才是妈妈和儿子,现在是爸爸和儿子。姜妧振振有词。 秦时岳伸手,勾住小姑娘的下巴,指腹摩挲,故意的,嗯? 姜妧满脸茫然,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不如我来说一个来扮演怎么样? 男人凑近了,那张亦正亦邪的俊美面孔在姜妧眼前缓缓放大,深邃如海的眸间盛着一个柔甜的姜妧。 姜妧忽地笑起来,把秦时岳弄懵了,止住要靠近的动作,你笑什么? 喜欢,就想笑了。姜妧乖乖地回答,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秦时岳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松开了她,睡觉吧 你还没说要扮演什么过家家呢。姜妧着急。 她还想玩呢。 秦时岳却不说了,强行把人按倒威胁她,再不睡就把你丢出去。 姜妧不高兴地哼哼,大骗子 是,我不仅是大骗子,我还是大恶人,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欺负你。秦时岳吹灭了灯。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缓了一会儿,才能看到从屋顶漏进的朦胧月光。 闭上眼睛秦时岳坐在姜妧身侧,给她盖上薄被,睡不着就数羊。 你就不能哄哄我嘛。小姑娘娇声抱怨。 哄哄她就这么难嘛。 不就是搂一搂抱一抱亲一下嘛。 不能。秦时岳戳了戳她的小脸,低下声音,在这里,男女之间不可以那样。 姜妧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只有夫妻才可以。秦时岳简单解释。 然后就要坐到那边去。 刚要起身,忽地被拉住。 随即,温热的身体凑上来,一个柔软的吻蹭到他耳边。 似乎是因为黑,所以没找准角度,小姑娘又要贴过来。 做什么。秦时岳按住她。 黑暗中,气氛撩起若有若无的暧昧。 过家家,扮演夫妻呀。小姑娘纯挚的声音响起。 第51章 金手指的代价 姜清庭到了门外,轻声喊:时岳兄? 过了几息,秦时岳推开门出来,表情淡淡,你去吧 麻烦时岳兄了,妧妧她没做什么顽皮的事吧?姜清庭看着他。 秦时岳垂下眉眼,和他擦肩而过,没有 小姑娘是生着他的气睡着的。 因为他不跟她玩过家家。 秦时岳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浅笑,仿佛回想起了姜妧不高兴的撒娇神态。 果然,是小傻子。 第二天,姜清平让秦孤鸿扶着,到厨房去做了饭,把中午饭也都做好了让家里人带上。 一来一回地怪浪费时间,索性就让他们带着在镇上吃,随便找个地儿给热热就成。 到了中午,姜清庭直接带着家里人去客栈找曹子。 哟,今天这么齐整。曹子刚换了班回来要吃饭。 姜清庭笑着拱拱手,这不是想借后厨的火一用。 说明情况,曹子让伙计送去后厨热,又跟他们聊起来,言语抱怨,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风声,说三里河的价比咱们这高,非要涨价。 福掌柜都生气了,这价格肯定是不能涨的。 姜清庭笑起来,估计是他们自己想涨价吧,这总归是个赚钱的差事,不怕没人做。 曹子喝了口水,可不是,福掌柜说,再胡搅蛮缠我们就走,不在这收,那几个人才消停。 后厨热好了饭菜送来,曹子羡慕地咽咽口水,别的不说,你家这伙食是真好啊。 不必客气,借了你的火,怎么说也要请你吃一顿,来来来一起吃。姜清庭笑道。 秦墓看了姜清庭一眼,跟着招呼曹子过来。 这清庭倒是真会做人,怪不得早上让清平把午饭都做好呢。 说不定等会,还要借人家的车马运送石料干嘛的。 姜清庭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现成的帮手,吃了清平做的饭,那就是上了他的贼车,不能下来了。 一家子就在客栈大堂坐下,刚要吃,进来一人,曹子赶紧擦擦手起身,掌柜的 嗯,吃着呢。福掌柜扫了他一眼,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掌柜的吃了吗。曹子关切地问。 福掌柜算起来还是他的远房大伯,这些年也是多有照顾,所以多问一句。 福掌柜摆摆手,哪还有心情吃饭,你吃吧。 说完经过桌子上楼去。 走到一半,又回来了,这是客栈做的? 曹子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不是,这是姜家小哥炒的菜,他们早上带来的凉了,所以来这热热。 姜清庭热情招呼,福掌柜来一起吃吧,看看合不合您口味。 秦墓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曹子又去拿了副碗筷过来,福掌柜客气几句,眼神扫过桌上。 五菜一汤,连杂粮饭都比别家的香软。 姜清庭请他动筷,看着福掌柜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弟弟这金手指估计是能傲视群厨了。 红烧肉香软酥烂浓油赤酱,炖鱼滋味足,醋呛白菜酸爽可口,还有半只地锅鸡,十来个韭菜盒子。 福掌柜吃得连连称赞,我说实话,来到你们这啊,我真是没吃过一顿好饭,哎,你们家这大厨平时就别干活了,来客栈给我们做饭吧? 月钱我给三两银子一月,只需要给我们做饭,食材钱另给,中午你们家里都可以上这来吃饭,又清闲又方便,你们看怎么样? 他是真的想,祁门县的饭简直猪都不吃,这半个月他眼见着瘦好多。 秦家人看看姜清庭,逐渐回过味儿来了。 虽说家里现在有了点钱,但也不是能这么大吃大喝的程度。 怪不得让姜清平做了这么几道硬菜。 虞氏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家里是吃不着平郎做的好饭菜了。 也是,人家三兄妹跟他们非亲非故的,帮着他们赚了钱不说,还里里外外都帮衬着。 眼下有了别的赚钱的法子,肯定是不会再在家里住下去了。 虞氏想想,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她很喜欢姜妧的。 姜清庭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承蒙福掌柜高看,不过我们这一家子都指望着清平吃喝呢,掌柜的要是想时刻吃到,倒是简单。 您从这出去拐过一条街,就到我们家的铺子了,专卖吃食的。 这才是他的用意。 福掌柜一个不够,这整个商队的吃喝,都得是自家的生意。 再带出去名声。 姜清庭浅浅笑着,跟福掌柜边吃边聊。 恋耽美 -画春(23) 福掌柜是个生意人,想一想就知道姜清庭的用意,不过他也乐得答应。 毕竟这饭菜好吃是真的。 福掌柜这扳指不错,倒角锐利,不似凡品,倒像是古董?姜清庭笑道。 福掌柜大感意外,你认识? 这确实是他淘换来的心爱之物,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里的青年竟然能认出来。 姜清庭的视野中,那枚扳指正散发着浓郁紫光,一行字迹漂浮旁边。 上边写的是这扳指价值。 他想的是和福掌柜合作,所以不愿福掌柜看低他们,故而用金手指看了那枚扳指。 略知一二。姜清庭笑得高深莫测。 颇有些隐士高人的意思。 福掌柜转了转扳指,又深究地打量了姜清庭一会儿。 若说这人确实不像是祁门县这种穷地方能长出来的人物,听曹子说他们是投奔秦家的亲戚,或许曾经家世不凡吧。 只是如今这么落魄,竟投奔祁门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午饭吃好,石料的事也解决了。 曹子正好明天要去三里河办事,答应带着秦墓去采买,再一起找人运回来。 姜清庭舒了口气,果然,没有在饭桌上谈不成的生意。 只是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双眼。 或许是因为用了金手指的缘故,现在眼睛感觉一片热意。 其实上次看苦皮的时候就有了一点感觉,但估计是苦皮价值不高所以很轻微。 现在是明显地感觉到了。 姜清庭心下闪过一丝不安,又随即抹去。 如果需要付出代价,也没有所谓。 若是瞎了,正好让清平伺候他。 就是希望在家里彻底富裕起来之后再有什么代价。 第52章 睡觉当然要亲亲 家里,秦孤鸿留下来照顾姜清平。 因为有这两人在,秦时岳又没法出房门了,把沙果拿进屋里来处理。 这个好吃吗?姜妧挨着他坐下小声问。 秦时岳把果肉塞进她嘴里,姜妧嚼了几下,小脸皱起来,想吐不能吐,只好咽下去,吐了吐舌头,不好吃 男人瞥她一眼,轻笑一声,故意问她,外边的哥哥你看见了吗? 姜妧趴在他膝头往院子里看看,点点头,嗯 你以前可喜欢黏着他了。秦时岳颠了颠膝头。 姜妧愣了愣,又看看秦孤鸿,摇头往秦时岳身后躲,不认识 秦时岳暗自皱眉,不认识? 小傻子的脑袋瓜,到底是什么病。 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难保哪天,连他也不记得。 他也没有什么好记的。 如果能选,说不定小姑娘最想忘记的就是他,总是逗弄她。 我想吃豆腐了。姜妧忽然咂咂嘴,仰脸跟秦时岳道。 煎豆腐,鱼豆腐,冻豆腐,麻婆豆腐,鱼炖豆腐。姜妧掰着手指头数,都想吃 秦时岳眸光微凝,深深地看了姜妧一眼,你吃过豆腐? 豆腐,因制作方法还没有普及开,在前朝时还是皇家御菜的一种。 到现在民间也没多少人知道豆腐这种吃食,京城中倒是可以买到,因为那是天子居所。 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吃过啊,我说的那些都吃过,可好吃啦。姜妧又用可怜的目光看着秦时岳。 好惨哦,连豆腐都没吃过。 秦时岳马上看穿姜妧心里想的什么,收起你同情的小表情,我吃豆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姜妧无辜望天,又去晃悠秦时岳,我想吃呀。 买不到。秦时岳不为所动,卖豆腐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很远,要走上好几个月。 姜妧小脸垮下来,不敢相信,真,真的? 当然,家里穷,做什么吃什么。秦时岳打量着她的表情。 姜妧捧着小脸,好吧,我不吃了,那你晚上要和我过家家。 秦时岳要笑了,放下手里的沙果,凑近了人,好啊,跟我耍心眼是不是? 这个时候倒是看着不傻了。 面前的女孩也往前凑凑,眸间盛着蜜意笑容,我本来就不傻。 行啊,你要玩过家家,就再吃一块这个。秦时岳扬了扬下巴,指着桌上的沙果。 要,吃掉整个哦。 男人忽地浅笑盈盈,语音低柔。 此刻的秦时岳,好像又能在他身上看到曾经玩世不恭的定南王世子的影子。 他能谈笑间让人羞愤跪倒匍匐在他眼前。 也能用最温和的声线设下让人绝望的赌局。 往事如烟,面对姜妧的时候,秦时岳又有点像原来的秦时岳了。 姜妧很是纠结,左右为难,秦时岳慢悠悠地开口,不玩过家家就可以不吃。 哼,那我就不玩了!姜妧的回答大大出乎了秦时岳的意料。 他以为小姑娘得吃呢,毕竟这么爱玩的样子。 抬手捏住姜妧柔滑又软嘟嘟的小脸,秦时岳新奇地看她,没想到还是个小怂包。 识事实者为聪明的人。姜妧含糊不清地嘟哝。 秦时岳被逗笑,指腹按了按小姑娘的脸蛋,你还知道这句话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翻译成这样,教你的人怕不是个大聪明。 姜妧下意识狡辩,二哥哥教的。 你想起来你二哥哥是谁了?秦时岳问她。 姜妧懵懵地眨眼,蹙起眉来,二哥哥,谁呀? 她的脑袋开始混乱,摇摇头,去抱秦时岳。 不知道,害怕。 秦时岳松开捏她小脸的手,将人拍拍,去玩小鸟吧,玩一会,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炕上放着很多纸折的小鸟,是孤鸿给她折的。 那些纸都是孤鸿以前用剩下来的废纸,倒也不算浪费。 姜妧点点头,乖乖地去了,踢掉鞋子爬上炕,垂着头,跟几岁孩童无异。 觉得热了,又把袜子脱掉,蹬着莹润如玉的脚丫,抱着看了看。 上次脚底磨出的水泡消了之后,留下了一点痕迹。 秦时岳眼神奇怪起来。 小婴儿有时候会抱着自己的馒头似的脚啃。 她不会也要吧? 好在姜妧没有,秦时岳稍微松了口气。 虽是不到两天,他竟然能体会到姜家兄弟这么多年的辛苦。 确实是不容易。 晚上,姜妧又要秦时岳哄睡觉,秦时岳拿着书坐在一侧,小姑娘磨磨蹭蹭地靠过来,被秦时岳用书本抵住小脑袋。 怎么,说话不算数啊?说好了的。秦时岳似笑非笑。 姜妧哼哼唧唧,干脆往边上一躺,我就是说话不算数了。 你陪我玩一会嘛。 秦时岳发现自己好像永远也猜不中小傻子的想法。 比如现在,他就没猜到她要耍赖。 说话不算话又是谁教的,是不是二哥哥?秦时岳放下手里的书。 起身下去把房门锁上。 姜妧翻个身趴在炕上看他,嗯,睡觉的时候要把门锁好哦。 不然会有坏人进来的。 秦时岳偏眸看她一眼,是啊 不过现在,坏人已经进来了。 我陪你玩,要我做什么。秦时岳站在床边,解开了外衫。 姜妧不是寻常女子。 她此刻不会害羞。 反而觉得,正该如此。 睡觉,当然要脱衣服了。 抱抱。姜妧开始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等候丈夫归家的妻子,嗯我要跟你说,工作辛苦了。 秦时岳挑挑眉,谢谢? 不不,你要说妧妧也辛苦了,然后给我一个亲亲。姜妧着急地教育秦时岳。 好笨哦 秦时岳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很难启齿,妧妧也辛苦了。 亲亲。姜妧偏过脸颊往前递了递。 秦时岳面不改色,这个步骤可以省略,接着要做什么。 然后我给你做饭,但是我们都吃过饭了,那就睡觉,我要先去抹一抹润肤露。 姜妧像模像样地坐到一边,模仿动作。 然后秦时岳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要把衣服脱了。 忙过去按住她,这个也可以省略了! 第53章 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重要 姜妧不高兴了。 说好了过家家嘛,怎么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小姑娘嘟起嘴来,幽怨地瞪着秦时岳。 就这样,爱玩不玩。秦时岳也瞪起姜妧。 姜妧屈服了,敷衍地点点头,行行行,那接着玩。 然后你给我讲个故事,搂着我就可以睡觉了。 姜妧觉得已经很简单了。 但是没想到秦时岳若有所思地问出了一个问题,我们是假扮夫妻? 是呀。姜妧点点头。 但是讲故事哄睡觉,是小孩子才要做的事情。秦时岳唇角勾起一点笑意。 姜妧人傻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那我们就不扮演夫妻!小姑娘急了。 秦时岳又很无辜地说:那不扮演夫妻我就不玩了。 姜妧的小脑袋完全不能思考过来,张张小嘴愣愣地看他。 既然不玩过家家,那就乖乖睡觉吧?秦时岳问她。 直到睡着了姜妧都没想明白今晚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要玩过家家的吗? 秦时岳看着姜妧迷惑不解的表情,勾勾唇,吹灭了灯,睡吧 你要跟我说晚安。姜妧回过神来。 秦时岳心想这又是什么没听说过的词儿。 晚安?秦时岳说了一句,然后坐到桌边等她睡着。 姜妧还是好哄的,自己纠结了一会儿睡过去。 秦时岳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出去,其他人还没睡。 你怎么关门了。黎玉婉问他。 秦时岳眼神淡淡扫过姜家兄弟,她害怕,说晚上睡觉要关门不然坏人会进来。 姜清平嘀嘀咕咕,还不知道谁是坏人呢。 姜清庭啧他一声,笑着跟秦时岳道谢。 哦对了,还有件事,清平说铺子里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儿就想开张试试。 黎玉婉擦擦手,好啊,我明儿早起就来准备。 哎哟,咱家锅碗瓢盆还得带过去才行吧? 姜清平的脚就是轻微扭伤,已经能下地了,他也不想再耽搁。 你的脚好了吗?不要逞强啊。秦孤鸿还有些不放心。 当然好了,本就是小伤,我看孤鸿像是个老古董老学究似的。姜清平开玩笑道。 然后被姜清庭轻踹一脚。 说的什么屁话。 秦孤鸿摇摇头,很是认真,以后家里要仰仗你的地方颇多,你可不能出事。 他这么一说,姜清平又不好意思起来,你放心好了。 锅灶什么的弄起来很快,一天就能弄好,先卖点试试水,而且哥说那福掌柜还想来吃饭,能赚钱的事就不耽搁了。 商定好,一家子各自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姜妧意外得醒很早,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向身边摸去。 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姜清庭,慌乱地喊起来,哥哥,哥哥 对面房间里,秦时岳猛地惊醒,匆匆下床出去。 怎么起这么早。 推开房门,姜清庭正无奈地后退,见到他来低叹口气,麻烦你了。 秦时岳嗯了一声,走到炕边去,没事,我在呢。 别怕,他不是坏人,他是来帮我喊你起床的。 姜清庭退到门外,听着屋里秦时岳低声哄姜妧的声音。 眉头紧紧地皱着。 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现在喊别人哥哥。 但又毫无办法,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现在庆幸的就是妧妧她好歹还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在。 不然,他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现代的时候他赚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找医生给姜妧看病。 脑科医生,心理医生,神经科医生,他能找的,能带姜妧去看的,都看了个遍。 吃各种药,尝试各种治疗,除了让姜妧变得焦躁不安,身体消瘦,易怒易哭之外,没有任何好转。 于是他和清平就看开了,这辈子就这样好了,妧妧痴傻又如何,又不是养不起。 他们年岁相差不大,总是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话虽这么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姜清庭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 屋里,秦时岳轻搂着姜妧,安抚地拍着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不哭了。 男人没有哄人的经验,只会这样拍拍,连搂抱都不亲密。 姜妧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愿松开。 秦时岳没再说话,让姜妧抱着,等她自己平静。 姜清庭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去烧水准备给姜妧洗漱。 哥哥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失落,但仍旧挺直。 仿佛永远不会有弯下来的那一天。 就像头顶的天,有哥哥在,就不会塌下来。 家里人也都陆续起来了,姜清平在秦孤鸿面前走了好几圈表示自己没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你自己也要小心。秦孤鸿忙拉住他。 刚好就这么走动,别回头又歪着。 家里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拾掇那个院子,一路去准备铺子,至于秦墓,去跟着曹子采买石料。 秦时岳试探着问姜妧,要不要出去玩? 不要。姜妧摇头,又抿抿唇,哥哥想出去吗? 是,我想。秦时岳帮她梳好头发。 姜妧低着头抠抠小手,然后深吸口气,哥哥,哥哥要是想出去的话,那妧妧会一个人在家乖乖的。 不碰煤气,不碰水,不碰电,不开门,不去阳台。 小姑娘说着说着,吸了吸鼻子,但是哥哥要早点回来哦。 秦时岳在她身后顿了顿,走到姜妧身前蹲下,静静地看着她。 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 姜妧点点头,害怕,但是我懂事,大人要出去赚钱,不能老在家里陪我。 小姑娘很是认真,还推了推秦时岳的肩,哥哥已经在家陪我两天了,快去工作吧,我会乖乖的。 像是为了表示她会乖,说完就跑到了炕上坐着,趴在炕桌上玩她的小木块。 冲秦时岳一笑,跟他挥挥手。 秦时岳垂下眼睫,转身走出门。 姜妧脸上的笑容落下去,呆呆地看着桌子,泪水一点点涌上来。 快要掉下的时候,被小姑娘一把擦掉。 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没什么好哭的。 恋耽美 -画春(24) 可是,可是就还是想哥哥啊 忽地,男人修长的身影又出现。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比较重要。 第54章 我喜欢看你哭 秦时岳出现在房门口,眉眼疏朗,带着一丝浅淡笑意。 哥哥?哥哥!姜妧欢喜地喊起来,看男人走到炕前,一把推开小桌子扑过去,抱住秦时岳。 往上蹭蹭,搂住秦时岳的肩头,哥哥你怎么回来啦! 嗯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哭了,我啊,可喜欢看别人哭了。秦时岳任由她挂着,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姜妧晃晃脑袋,笑眯眯地蹭蹭他,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说因为什么。秦时岳垂眸看着她,清楚地看到少女微红的眼眶。 姜妧凑近了一些,因为喜欢我呀,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呀。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秦时岳轻笑一声,我就是喜欢看你哭。 哼姜妧撅撅嘴,好吧,妧妧确实是哭了。 哭了还要我走?秦时岳把人轻轻拉开。 小姑娘搂搂他,随即又笑开,因为妧妧懂事,嘿嘿,还是喜欢哥哥你在家陪我呀! 秦时岳扬起眸,唇角隐隐勾着,嗯了声,好了,起来吧,你不能总是窝在家里,我带你去山上走走。 有秦时岳陪着,姜妧自然去哪都可以,欢欢喜喜地穿上鞋子,小手拉着秦时岳就要出门。 慢些 秦时岳给她穿上外衫,这才关了门带人出去。 这些事他从前压根不会做。如今,却已经做得很顺手。 小心路上的石子,你要是摔了,我可不会背你。秦时岳背上背篓,看着面前雀跃的娇小身影。 穿的还是虞氏的旧衣裳,灰暗的颜色,依旧无法掩埋姜妧的姝丽容貌。 秦时岳忽然就觉得那灰扑扑颜色的衣裳,很扎眼。 她大哥哥上次买回来的布匹,就很好。 云鬓花颜金步摇,如果他们还在京城,定是会将这小傻瓜养在金玉锦堆里,云锦织花,珠光宝气,衬她那无双的面容。 只不过,在京城,怕是也遇不到小傻瓜一家了。 姜妧跑回到秦时岳身边搂着他,秦时岳想她昨日说的,低声问:你之前,在哪里吃到的豆腐? 家里呀。姜妧踢踢脚底下的小石头,外边送的,嗯,还有自己做的。 秦时岳更加好奇。 除了京城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富庶权贵之地可以制作豆腐。 看她的样子,应当是吃习惯了的,难道是家里有人会? 你家里有人会制作豆腐?秦时岳又问。 姜妧眨了眨眼,不太懂,没有呀,是买的。 秦时岳敛下内心疑问,没有再问。 姜家兄弟目前和他们家还是一条心,没有必要深究过去。 到了山上,秦时岳让姜妧在旁边玩,自己去摘沙果。 姜妧在林间钻来钻去,头发上沾着树叶绿草,摘了几朵花回来要给秦时岳戴上。 秦时岳凉凉地看她一眼,小姑娘笑嘻嘻的,给自己发上别了一朵,又蹦蹦跶跶地要给秦时岳别。 哥哥姜妧撒娇地喊,举着手里的小红花。 秦时岳垂眸,在女孩期待的眼神中吐出两个字,不行 哼!姜妧哼了一声,扭身跑了。 秦时岳瞥她两眼,勾了勾唇,加快动作采摘。 不好放她一个人跑来跑去。 过了一会姜妧又跑回来了,踮起脚扒着秦时岳的肩头,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开口,我看到了两个人。 看到两个人有什么稀奇的。秦时岳扶了她一下。 就他的个头而言,让小姑娘踮脚扒着确实费劲。 哎呀你来看嘛,来来姜妧拉着他要往那边去。 秦时岳只好跟她过去。 姜妧反复叮嘱了要小声点,两人像做贼似的摸过去,蹲到草丛里。 远处,有隐约的人声传来,暧昧刺激至极。 一听就知道是在做什么事。 秦时岳马上捂住姜妧耳朵,要拉人走。 小姑娘还不肯动,最后被秦时岳直接打横抱起来带走。 男人走得飞快,一路回到他们刚才来的地方。 姜妧懵懵的,咋不看啦? 好你个没羞没臊的小傻子,什么热闹都看,什么墙角都听?秦时岳没好气道。 姜妧摸摸小脸,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以前哥哥也不让我看。 那就对了,不是什么好事,下次再看就打屁股。秦时岳把人放下来。 姜妧蹦了蹦,去拉秦时岳的手,很是好奇,那是什么啊? 不告诉你。秦时岳弹了弹她的脑门。 又忍不住蹙眉问:你以前看过? 姜妧点点头,看过,隔壁叔叔,经常带不同的姨姨回来。 墙上有个洞,有一次被我戳破了,就,看到了。 女孩伸手捶了一下空气,给秦时岳表演,像这样,嘿呀! 秦时岳 男人无奈扶额,然后你就偷看了? 看了,但是看不见,那个洞被桌子挡住了一半,听了一会儿,后来就跟哥哥说,哥哥揍了我一顿,说不许再看。姜妧说着,摸了摸屁股。 好像还能想到当时挨的那几下。 其实也不疼,就是哥哥很少打她。 秦时岳视线转过,凉凉开口,看来今天我是要替你哥哥处置你了。 哎呀别嘛,我不看还不行,小气巴巴。姜妧忙躲开了。 秦时岳当然不可能去揍她的小屁股,也不想遇到那些腌臜事,领着人去了别的地儿。 能在这山上苟合的,八成是村里人,那就和他们没关系。 没的脏了眼睛。 白天家里人不回来,姜清平早起给留了晌午饭,秦时岳热一下就行。 饿不饿男人放下背篓问她,过来洗手。 姜妧还扭头看着山上,还在想那事儿,被秦时岳敲了下脑壳才回过神,你说,他们会不会被野猪拱啊?哥哥说那是无耻的行为。 山上有野猪吗? 秦时岳拎拎她的耳朵,你再想着这个事,我可就不让你吃中午饭了。 姜妧忙笑嘿嘿地讨好,不想了不想了,我饿啦!中午吃什么呀? 鸡圈的鸡可以吃嘛? 不可以,你休想。 京城,御书房内,天元帝看着眼前的臣子,此次平定西患,你出力不少,可想了要什么赏赐。 第55章 让我亲一下 武将抬手行礼,垂眸望地,臣多谢皇上恩赐,臣和母亲此次进京,还未找到合适居所,请皇上赏赐个宅子给臣吧。 天元帝一笑,这个倒是简单,本来也是要赐你宅邸的,有喜欢的地方吗。 武将微微抬眸,声音冷冷,臣,想要定南王府。 天元帝看着他,放下手里奏折,往后靠了靠,定南王府?这京城里宅院众多,怎么偏偏看上了定南王府。 臣本武将,第一代定南王也是赫赫有名的武将,赐予定南王府的宅子,对于臣来说那是无上荣耀。 年轻臣子声音冷冽,而且,臣的母亲一直患病,大师说需得宅院镇邪,定南王府的宅子便是最好的。 男人撩袍下跪,俯身叩拜,还请皇上看在臣一片孝心的份上,把定南王府赐给臣吧,那宅子现在本就无人居住,荒废了就可惜了。 天元帝表情淡了淡,御书房里陷入难言的紧张气氛。 良久,皇帝开口,罢了,那就赐给你吧。 多谢皇上。 御书房的门打开,武将眸光冷冷,快步离开。 定南王?秦时岳? 我必将你,赶尽杀绝,以报当年之仇。 祁门县,秦孤鸿利落地收拾好铺子里的桌椅,将门口的小木板收回来,没想到竟然全都卖完了。 姜清平把碗筷都归置好,怎么能是没想到呢,我做的锅贴和包子这么好吃,还有蛋花汤。 本来定的是面筋汤,不过今早起来忙得没空洗面筋,索性去买了二十个鸡蛋拿来冲汤,一个鸡蛋能冲好几碗呢。 锅贴几乎是刚出就被福掌柜叫人买完了,包子也是,中午福掌柜来吃饭的时候,还格外叮嘱了,明天得多做,起码翻倍。 黎玉婉有点担心,这面得早上起来和,馅也得现做,看来以后是得日日早起过来了。 婶娘不必担忧,我与福掌柜说好了,咱们不用送得很早,而且在搬家之前,都先顾着福掌柜这边,等搬家之后就更方便了。姜清庭迈进店内笑着道。 我雇了辆车,咱们回家吧。 从镇上回家那可不是走几步就能到的,他反正今天在新家那边砍树拔草的累着了。 还是先放火烧了院子里的一堆,不然更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秦孤鸿忙擦擦手,等我一会,我去趟衙门。 说完匆匆出去,过了片刻,手中拿了瓶药回来递给姜清平,给 这是什么,药?姜清平一愣。 是,我怕你脚腕刚好又忙一天晚上会疼,这药不名贵,反正抹上总归有点用。秦孤鸿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急汗。 姜清平看看手里的药瓶,握了握,心里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长到现在,很少有受过这么细心的照顾和关怀。 没有父母,大哥的重心在小妹身上,他总是会被忽略一些。 倒也不是说大哥不照顾他,只是大哥太累了,太忙了。 光是想办法带着他和妹妹活下来就已经耗费了大哥大部分的心力,所以自然是不能这么细心地关注他的。 孤鸿真是体贴,不过啊,这小子不能惯着,不然他能上天姜清庭笑笑开口,好,咱们回家吧。 姜清平冲秦孤鸿嘿嘿笑了两声,把药瓶揣好。 怎么说呢,就是挺感动的吧。 本来是素不相识的两家人,在这种情况下相处得还挺好,人家还这么照顾自己。 反正他是很感动。 福掌柜着人送了几条鱼过来,姜清庭把木桶拎上板车,低头看看,明儿做两条鱼吧,我看福掌柜很喜欢吃。 行,也不知道妧妧中午吃饱没有。姜清平拉了秦孤鸿一把,坐这 一家人回到家,姜妧正在门口玩,看着他们,嗖一下跑进屋。 秦时岳正烧水呢,眼风瞥见姜妧一溜烟进屋关门,动作顺畅流利,忍不住好笑,怎么,家里进贼啊。 出来到门口一看明白了,往灶膛里又添了根柴。 今天辛苦时岳兄了。姜清庭进门笑道。 秦时岳嗯了声,你家小姑娘,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姜清庭愣了一下,听,听墙角? 而后忽然明白过来,面色尴尬,连忙道歉,妧妧她就是好奇心重,实在没有冒犯时岳兄的意思! 姜清庭以为是秦时岳在做什么,然后被姜妧听见了,瞬间心里就尴尬万分,不住地道歉。 秦时岳 你想哪去了! 行了秦时岳打断姜清庭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男人转身快步进屋,姜清庭摸摸下巴,微微蹙眉。 所以到底是听没听他的墙角啊? 这个反应,可真不好猜。 姜妧在屋里趴在桌上拿着毛笔沾水划来划去。忽地,小脑袋被拍了两下。 扭头看,是秦时岳。 干嘛呀?姜妧拿毛笔戳戳他。 惩罚,你听墙角的惩罚。秦时岳坐到边上,扬起眉梢。 还不都是你哥瞎猜。 都是男人,男人单独待着的时候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想就知道。 所以秦时岳心下微恼。 回来就要教训炕上的罪魁祸首。 姜妧凑到他边上撒娇,我错啦我错啦,明天还带我出去玩吧? 你不是害怕出去吗。秦时岳瞥她一眼。 姜妧认真地解释,自己一个人的话,会害怕。 但是哥哥陪我,我只要有哥哥在就好,但是我不想,不想见到人。 女孩小手挥舞了一下,说了一通,最后问秦时岳:你听懂了吗? 秦时岳反问她,你说明白了吗? 姜妧一愣,我没说明白吗? 秦时岳摇头,你没有 姜妧捧了捧脸,纠结了一会,那你就自己想想。 秦时岳都要被气笑了,可真是个霸道的小傻子,自己话说不明白还要别人想想,你以为你是谁啊,给我教课的夫子吗。 女孩冲他笑嘿嘿,就当我是吧。 你可真是大胆,我的夫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秦时岳眸光落在那根毛笔上,声音逐渐转低。 姜妧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忙丢了毛笔握住他的手,你生气啦? 秦时岳回过神,是,我生气了,你要怎么样? 姜妧笑眯眯地凑过来,那我亲亲你哎哟。 小姑娘被轻轻掀翻在炕上。 第56章 下次再说,我就打屁股 姜妧猝不及防,被秦时岳掀倒在炕上,哎哟 男人随即弯腰,凑近了些,亲我? 你亲我也行。姜妧嘿嘿笑了几声,倒是真的傻里傻气。 秦时岳慢慢靠近,近到姜妧可以一起身就亲上他的时候,抬手捏住小姑娘的脸颊轻轻往外扯,你想的美。 我看这个时候你是一点不傻。 姜妧含糊不清地强调,我,我本来就不傻。 秦时岳松开手,站起身来,我看我是对你太好了,才叫你开始胡说八道。 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再让我听到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姜妧揉揉脸,哼哼唧唧地嘀咕,小气又凶,凶又小气。 秦时岳一挑眉,说什么? 姜妧马上拿被子盖住自己,裹着脑袋往炕里侧爬。 男人瞅着她像个小虫似的扭来扭去,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把她给抱过来。 手似乎想要伸出去,又猛地收回。 秦时岳敛下神情,声音恢复了平淡,我出去做饭,你乖乖的。 恋耽美 -画春(25) 说完快步离开。 和小傻子待一起久了,他也要变傻了。 从前的他不喜女人接触,哪怕是快要和他谈婚论嫁的那个世家女孩,都不能触碰他半分。 更别说哄孩子,哄睡觉,梳发簪花。 如今对着这小傻子,他却打破了自己之前的种种禁忌。 是因为重生,还是因为对方乃痴傻之人,秦时岳说不好。 但他不是很想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秦时岳关上房门,神情又冷淡几分,仿佛刚才的想法也被关在了里边。 虞氏正在帮姜清平和面,晚上准备做点手擀面吃。 庄户人家,吃饭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虽然眼下不是什么饥荒年代,但条件也不允许他们放肆吃喝。 秦时岳问了下今天情况,听说不错后心下稍安,她现在也能出门去山上玩,摘沙果和做苦皮的事就交给我。 多亏有时岳兄帮忙,妧妧如果能帮到家里,就让她去做,采摘果子这样的事,时岳兄只要给她一点小奖励,她也会做得很好,起码不会乱跑就是。姜清庭笑道。 秦时岳心说那必定不能让她再乱跑。 不然又不知道要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 手擀面下进锅里,姜清平随便炒了两个小菜,招呼大家吃饭。 秦时岳照例是将他和姜妧的端去屋里吃。 黎玉婉正端饭,忽然听到院门被拍了几下,喊秦孤鸿去开门。 秦孤鸿擦擦手过去,打开门,却见一个面容清瘦的年轻妇人正在门外站着,模样有些局促。 你你是村头住着的余娘子?秦孤鸿愣了一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人他见过,是村里的寡妇,刚嫁过来没几天丈夫就病死了,婆婆嫌她晦气,再回去娘家也不要她,最后就在村里老屋住着。 妇人点点头,我,我有事想见见你家人。 秦孤鸿没有立刻放她进来,微垂眼睫,有事先与我说吧。 妇人犹豫着,不,我要见你家大老爷。 虞氏从厨房出来,孤鸿,怎么了? 母亲秦孤鸿让开身子,她想要见大伯。 虞氏惊讶,看了妇人一眼,又回头看看走过来的黎玉婉,大嫂? 请进来吧,有事咱们屋里说,不要在小辈面前为难。黎玉婉温和地开口,孤鸿,你和平郎去厢房吃吧。 好。秦孤鸿点点头,拉走想看热闹的姜清平。 秦时岳也听到了动静,打开门看了看。 姜妧好奇地过来,挤进秦时岳身体和门框间,没看着什么呢就被秦时岳按住小脑袋推进屋里,不是说害怕见人,我看你现在倒是一点不害怕。 因为哥哥你在呀。姜妧笑眯眯。 秦时岳虚掩着房门,不要油嘴滑舌的,吃饭。 堂屋里,秦铭有些惊讶,找我? 姜清庭看看这屋里的情况,知道自己不该在这,起身溜出去。 又忍不住八卦地回头看两眼。 要说来到秦家,最捉摸不透脾气的,就是秦铭了。 他在这个家里虽然是一家之主的地位,但好像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负责,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 和家里人交流也是最少的,姜清庭和秦墓还能闲话几句,却找不到什么话跟秦铭说。 清心寡欲?还是并不在乎? 敢问可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屋里,秦铭疑惑地看着余娘子。 余娘子咬咬牙,噗通一声跪下了,把三人吓了一跳。 娘子快起,这是干什么。黎玉婉要去扶她。 请老爷收了我吧。余娘子却直接磕下去,伏在地上。 一边正要端碗吃饭的虞氏下巴都要惊掉了,一筷子面不上不下,不知道还要不要吃。 黎玉婉心头猛地一动,面色微变,又随即掩去,娘子有话好说,先起来吧。 余娘子不敢起,颤抖着继续,我,我知道我嫁过人,但是我没圆房,我实在不想再被村里人欺负,求求你们,求求大老爷救救我吧! 虞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没跟着姜清庭一起出去。 现在她走,就有点太刻意了。 而且她好奇秦铭会怎么做。 她嫁进王府这么多年,对这个大哥其实了解也不多,知道他喜欢舞文弄墨,心境淡然,而且 虞氏悄悄看了黎玉婉一眼。 而且之前,王府里是有侧妃的。 秦铭是定南王,成亲三年后娶了侧妃,但是除了秦时岳没有其它子嗣,这是他给黎家的保证。 虞氏都不知道大房是有意避孕还是黎玉婉的暗中手段,反正侧妃还有另外一个妾室一直都没身孕。 但是也都安分守己,没听说闹什么风波。 黎玉婉见拉不起余娘子,也就没再拉,起身走到一边坐下,神色温和,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事儿。 只是觉得意外,在这种穷地方,还有人想要当妾。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有难处,找村长便是,我帮不了你什么。秦铭询问道。 余娘子扬起脸,清瘦秀气的面容带着一片凄然,只有您能帮我,我求求您收留我吧,我不想被村里的男人糟蹋,我不想被糟蹋。 第57章 今晚小傻子要玩什么花样 余娘子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伤心至极。 一个年轻的寡妇,模样身段都算得上秀气,婆婆不要,说没有这个儿媳妇,娘家也不要,一个人独居,受什么样的苦头,想想也知道。 村里有那游手好闲的男人,也会到她院外晃悠。 秦铭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他看看背对着他坐着的黎玉婉,而后开口道,我已经人到中年,况且家里又是普通的村户人家,纳妾,是不可能的。 家中房屋也没有空闲的,不能收留你,抱歉。 中年男人温和地说出拒绝的话。 余娘子面色更加苍白几分,可,可你们家已经要在镇上买房了。 你们有钱了不是吗?我会在家里干活的,我只是想找个收留我的地方。 秦铭起身下去,把年轻妇人扶起来,虽然买了宅院,但我们依旧家境贫寒,抱歉,真的不能收留你,更不能纳你为妾。 男人温和地笑笑,甚至拍了拍妇人的肩,客气地请人离开,如果村子里住不下去,不如去三里河试试,那边人多,又不认识你,不管是摘沙果还是做绣工,都能养活自己。 黎玉婉缓缓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情绪。 秦铭最大的好处,是他冷情,从不沾花惹草。 王府里的侧妃和妾室,是依照祖制和听从长辈的话娶的。 可太过冷情,就没有了人情味,他觉得不利的事,或者人,就不给一丝丝余地。 比如现在,他甚至不会说句留你吃顿饭这样的客气话。 黎玉婉应该感到高兴,毕竟这是她的相公。 可黎玉婉一想到从前秦铭亲手给侧妃灌打胎药的时候,就心中一颤。 她在家时就被教导着做当家主母,她学诗书礼仪,也学掌家方法,更学如何管教下人和妾室。 她从没想着自己的丈夫能专情,她有容人的气度,只需要她先生下嫡子,便可地位稳固。 但黎玉婉怎么也忘不掉那个场景。 当时侧妃,可是已经有了身孕啊秦铭那晚回到家,听说之后,就叫人去准备了打胎药。 然后亲手给侧妃灌进去。 黎玉婉作为王妃也匆匆过去了,看到的就是秦铭面色冷静灌药的场景。 听到她来,看了她一眼,王妃来了,正好,吩咐人好生照顾侧妃。 黎玉婉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个眼神。 冷漠,藏着不耐,甚至觉得这是个麻烦。 黎玉婉曾经以为是因为秦铭喜欢她,所以不允许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但后来她发现,并非如此。 他只是不在乎,也不耐烦。 黎玉婉就害怕,如果某一天,她在秦铭心里也变成不利于他的事物。 会不会也被那样漫不经心地对待。 大嫂,大嫂?耳边响起虞氏的声音,黎玉婉猛地回神,眨了眨眼,怎么? 人已经走了。虞氏小声道。 黎玉婉看向院中,秦铭正关好院门回来,和她眼神对上,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就吃饭吧,我去喊庭郎他们。黎玉婉匆匆道,垂眸出去。 和秦铭擦肩而过。 晚上黎玉婉没吃多少,虞氏还有点担心她,趁刷碗的时候悄悄问:大嫂,你没事吧? 我没事黎玉婉拂开脸边的发丝,怎么说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这么点小事就放在心上的。 虞氏哦了一声,那就好,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个余娘子怎么知道咱们在镇上买房买地的? 黎玉婉甩了甩手上的水,对啊,她怎么知道的,她难道还认识衙门里的人吗? 奇奇怪怪的,我去问问孤鸿,孤鸿好像认识她。虞氏叫了秦孤鸿来。 后边还跟着要听八卦的姜家兄弟俩。 秦孤鸿想了想,应该有半年了,她嫁的那家姓谷,家中两个儿子,小儿子多病,买来她冲喜的,可惜病入膏肓,没得救。 虞氏嘶了一声,怪不得她婆家不愿留呢,是觉得她晦气吧? 应当是,我有次回来,见谷家婆婆打骂她,才知道的。秦孤鸿帮忙把碗筷收拾好。 姜清平饶有兴趣,她好看吗? 刚才都没看清就被拉走了。 姜清庭是真的想给他一脚,闭嘴,好不好看关我们什么事。 这小子就是愣,这话这会儿问合适吗。 想知道不会偷偷问孤鸿,非要当着两位婶娘的面儿? 黎玉婉笑笑,好看的,很是清秀,只是看着就受了不少苦。 姜清平讪讪地摸摸脑袋,很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什么,明早你们想吃点啥,我来做。 这个话生硬得姜清庭都想翻个白眼,秦孤鸿忙很给面子地应和,就家里的包子吧,很好吃。 姜清平觑了他哥一眼,赶紧溜走。 不然一会非得被踹一脚不可。 晚上,姜妧严肃地要求秦时岳,哄我 今天又想扮演什么。男人散着发在灯下处理沙果。 姜妧刚才仔细地想过了,所以这会儿很是坚定地开口,新郎和新娘。 秦时岳轻笑了笑,这和昨天的夫妻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新郎和新娘,是新的。姜妧微微瞪大眸子。 哥哥说那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她还接到过新娘的手捧花呢! 秦时岳看看她,有点期待今晚的小傻子要玩点什么花样,好吧 行,那你过来。姜妧冲他招招手。 秦时岳起身走过去,被姜妧按在炕边坐下,正想问她要干什么。 然后就见姜妧不知道从哪扯出来一块红布,往他头上盖。 等等。男人黑着脸把红布头扯下来,这是什么? 红盖头呀,新娘子要戴的呀。姜妧不解地看着秦时岳。 漂亮哥哥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 还总说她是小傻子,要她说,他才是漂亮傻子呢。 秦时岳再次看懂姜妧的眼神,脸色更黑,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声音,我知道这是红盖头。 我是说为什么要给我戴。 分明新娘子是她啊。 因为我是新郎官,过家家呀,我要当新郎官,我娶你。姜妧挺直了身板,理直气壮。 秦时岳 我不玩了。 第58章 盖上红盖头,嫁我 秦时岳说着就要走,被姜妧一把薅住,不许! 你再揪我头发试试?秦时岳嘶了一声回头威胁。 小姑娘家家的好的不学,学泼辣妇人揪头发做什么。 看来上次梳头的时候吃的疼还不够。 姜妧唰地松开手,背到身后,又撅着嘴嘟囔,那你说好要玩的,又不玩了。 怎么玩个过家家就这么难。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 秦时岳好笑地呵了一声,换谁都不会跟你玩。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孤鸿会陪她,她两个哥哥也会。 反正他不会。 哥哥就会跟我玩。姜妧不满地哼哼着。 秦时岳瞥她,你还记得是哪个哥哥? 就是哥哥。姜妧倔强地重复。 反正不是我这个哥哥。秦时岳说着,起身继续忙。 他还没有困意。 姜妧气得嗷嗷叫,一头撞进到被子上,握拳捶了捶。 秦时岳轻挑眉头发出惊叹,脾气大我知道,看不出来劲也挺大。 姜妧扭过身,幽怨地瞪他一眼,我不睡了。 那过来剥沙果吧秦时岳分了一半出去,喏,这些都是你的。 姜妧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语这种情绪,抱着被子就很想捶点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哥哥,就是说怎么会有这种哥哥。 秦时岳瞅着她的小表情,唇角弧度越发大,故意喊她,快来吧,不是不要睡觉的吗。 姜妧气死了,抖开被子钻进去,赌气地闭眼,谁说我不睡,我睡! 说完拱到墙边,背对着男人。 秦时岳看看她,没出声,等了一会后,见姜妧还是一动不动,轻轻放下手里的沙果,起身过去。 姜妧正对着墙面在心里小声嘀咕,感觉到身后有气息靠近。 然后是发丝垂落颈间,脑后被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像是一个安抚。 睡觉前生气,会做噩梦的,不要和我赌气了。男人轻声开口。 姜妧缩了缩脖子,秦时岳故意挠了挠她的下巴,像逗猫一样,偷笑?偷笑就是不生气了对不对。 不是,还在生气。姜妧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秦时岳坐在她身后,拿过那块红布,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翻出来的,想来是你哥哥上次买回来的布,是要给你做新衣裳的。 男人将红布轻轻抖开。 慢慢盖在了小姑娘的头上,挡住半张白皙姣好的脸蛋。 你看,新娘子才要穿新衣裳,所以你当新娘子好不好?秦时岳勾着唇角,声音轻缓。 他不是不会哄人,经常出入酒色场所的世子爷怎么可能不会哄人。 秦时岳能策马弯弓围林猎,也能烹茶抚琴绘丹青。 京城的人都知道定南王府的二少爷秦孤鸿一手字飘若惊鸿。 却都不知道定南王世子的画也堪称一绝,只不过秦时岳从来不说也很少画罢了。 姜妧摸了摸脸上柔软的布匹,有点犹豫,可是我想当新郎官。 秦时岳笑了,为什么要当新郎官? 恋耽美 -画春(26) 因为你总是不想哄我,那我可以哄你呀,所以你当新娘子。姜妧掀开红布,看向秦时岳。 秦时岳顿了顿,把红布又给她盖上,好吧,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好好睡觉? 行行行。姜妧马上点头答应了。 但秦时岳就是不许她把红布拿下来,为了能听故事,姜妧也就乖乖地躺着了。 从前,在一个很富庶的地方,有一家人。 男人的声音轻轻浅浅地响起。 这家人有钱,也有权,家里有一对兄弟,哥哥很混账,经常在外边惹是生非,弟弟却认真好学,德才兼备。 这家人祖上是将军,战功赫赫,原本家教严酷,却不想逐渐也变得和京城其他权贵一样了,只会依靠祖辈荣光坐吃山空。 兄弟俩出生的时候,祖父给哥哥起名为时岳,因为西北有一座山,乃是国界,就叫时岳山,希望他也能戍守边关,保卫国土。 那是祖父和曾祖父厮杀奋战的地方。 给弟弟起名为孤鸿,那是诗中常写悲壮的词,祖父将祖辈武将的精神寄托在这两个名字里,对兄弟俩寄予厚望。 姜妧逐渐听得入神,小手不自觉伸出去,想要触碰秦时岳。 在虚空中摸索一阵后,被男人的手接住,轻轻捏了捏指尖。 弟弟很好,可哥哥很混账,混账到,把一家子都害惨了,他们从很富有的地方,搬到了穷山沟里,然后哥哥喝醉酒,被推下河冻死了。 姜妧不自觉一颤,紧紧抓住了秦时岳的手。 秦时岳轻笑,怕了? 女孩小声嗯了嗯,有点 她不想听到谁死掉。 这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姜妧闷闷地开口。 秦时岳抬起眸来,看着桌上跳跃的烛光,那怎么样才是好听的故事。 哥哥肯定知道错了,那就让哥哥活过来!姜妧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特好,兴冲冲地掀开盖头坐起身。 女孩眸子弯弯,带着欢喜的笑意,又有点得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秦时岳心头猛地惊颤,定定地看着她。 姜妧朝他那边坐了坐,搂住秦时岳的胳膊晃晃,你怎么了? 男人回过神,却有点失态,竟然追问姜妧,你也觉得,他活过来会是一个好故事?会有好结局? 当然啦,动画片里都是这么演的。姜妧伸手摸摸他的脸,你脸好凉哦。 你冷吗? 女孩扯过被子,围在两人边上。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陷入了自己的神思,没有回答她。 姜妧打了个哈欠,往下滑了滑,靠在秦时岳膝头睡过去。 她其实很好哄,有故事听,不管是什么都行。 等秦时岳回过神,女孩已经快睡熟了,脑袋朝他这边歪着。 有时候倒也羡慕你这样说睡就睡的功夫,小猪。秦时岳轻轻将人揽住放到炕上。 女孩在梦里哼哼了两声,又睡过去。 姜妧睡着,秦时岳应该出去的,喊她哥哥来陪她。 但秦时岳今晚,却没有这么着急地出去。 或许是他不想,又或许是他要思考问题。 男人望着熟睡的女孩,慢慢地,躺到了炕边。 这是他第一次躺下。 第59章 都说了是二弟带坏的妧妧 姜清庭疑惑今晚是不是姜妧很难哄,不然怎么秦时岳这会儿还不出来,忍不住去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打开,秦时岳没说什么,只是出来让他进去。 姜清庭看了他两眼,心中有些奇怪。 这人状态不对,难道和妧妧聊天聊出什么了? 姜妧只认秦时岳,姜清庭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不能放心两人独处,之前也一直在门边偷听里边说话,见一切正常秦时岳并未有逾距举动才放心。 姜清庭也觉得有人能逗逗姜妧开心挺好。 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清平逗她,现在清平要做饭要当男妈妈负责一大家子人吃喝不得闲。 他自己还要想着赚钱,也没有空能陪姜妧。 而秦时岳,正好就补上了,他能陪。 而且妧妧也喜欢跟他玩。 秦孤鸿嘛,和他们兄弟是一样的,对妧妧有求必应,只会哄着。 秦时岳虽然看着不好亲近还老是逗她,但其实正是她想要的玩伴。 因为不会过火,又很好玩。 刚才看见秦时岳的表情,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只要妧妧没事就行。 姜妧睡觉的时候还攥着那红布,姜清庭摸摸她的小脸,捏了捏,玩高兴了就不想哥哥了是不是。 姜清庭虽然失落,但也绝对不会抱怨埋怨姜妧忘记他和姜清平。 这不是她的本意,是她的小脑袋出了问题,强迫她混乱忘记。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如果哪天姜妧不认识他了,那他就重新去认识她。 他从不会要求姜妧做什么。 因为如果不是姜妧,他早就在年少时就自我了结了。 姜妧曾经是他努力活下去,并且要活得很好的全部动力,之后,又加了清平。 所以姜清庭不会介意姜妧不记得他,他看到姜妧来到这之后比在家时更活泼,简直觉得这是意外之喜了。 姜妧梦里喊了句什么,姜清庭回过神,又低笑起来,不会是在梦里骂时岳兄吧,嗯? 在另一间屋里的秦时岳打了个喷嚏。 谁说他 不会是小傻子梦里骂他吧。 第二天早上,村子里闹起来,连秦家都听到动静了。 怎么了这是,吵这么厉害。虞氏拿着包子站门口看热闹。 姜清平自告奋勇,二婶婶在家等着,我去看看。 说完一溜烟跑过去。 姜清庭打着哈欠走出来,伸头看了看,我怎么听着好像死人了。 虞氏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这,不能吧? 我也没听清,等清平回来吧,他就好这口,不然也不能带坏妧妧。姜清庭开始往自己弟弟身上甩锅。 黎玉婉今天起得晚了点,脸色有些发白。 秦时岳看到,抿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出口,母亲脸色不是很好看,昨晚没睡好? 黎玉婉愣住,手里的布巾刚从盆里拿出,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秦时岳上前接过来,拧干了递给黎玉婉。 哦,做了个梦,早上起来有点懵而已,没事。黎玉婉回过神,脸上露出笑意。 秦时岳嗯了声,不知道说点什么,就走开了。 黎玉婉看着秦时岳的身影,深吸口气,低头擦脸。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如今时岳性情转变,她也就有了依靠了。 姜清平到村子里跑了一圈,急匆匆回来,表情不怎么好看,甚至是有点惊悚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怎么了?被吓着了?秦孤鸿过去把人拉进来。 姜清平下意识看了黎玉婉和秦铭一眼,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姜清庭看自家弟弟这反应就知道不该说,忙笑着圆场,你说你,闲着没事去看什么妇人吵架,你看的还少么,行了赶紧吃饭,还要去开店呢。 姜清平忙不迭点头,我下次不去了,哎呀饿,吃饭吃饭。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姜清平啃了口包子,心里还哆嗦。 但这件事不是姜清平不说就能当没发生的。 过不多会儿,秦家门口围了人过来,还抬着一个板子,上边用白布蒙上。 一只胳膊细白的胳膊垂在板子边,上边带着没擦掉的血迹和红痕。 秦家的,出来!杀人偿命! 秦时岳眸间一凛,快步走出去,按住了秦孤鸿,我来 孤鸿性子韧,不适合对付这些烂人。 姜妧还想跟着出去呢,看到外边这么多人,还吵吵嚷嚷,下意识退回来,躲在门后。 什么事。秦时岳将院门拉开些,看到外边场景,皱紧眉头。 好像全村人都来了。 为首的是个老妇人,身上沾了不少血,指着他哭喊:我家好好的儿媳妇,从你们这屋里回去就没了,你们得给个说法! 秦时岳眼神扫向那木板,走过去一把掀开白布,心头募地一跳。 赤条条的女人,没穿衣服,脖子上被划开了,血染半边身子,面容消瘦苍白,带着红痕乌青。 连带着身上也是。 秦时岳马上挪开视线,把白布盖回去,神色泠然,这人我们不认识,既然人死了,就去报官,找仵作,村长不会不知道吧。 旁边站着的村长一脸严肃,这是村里住着的余寡妇,昨晚谷家老大亲眼看着她来了你们家,今早,发现就这么副模样死在谷家门口。 她昨晚来你们家干什么。 秦时岳神色淡淡,就要关上院门,她从没来过。 你说没来过就没来过,我亲眼见着的!寡妇上门,能有什么事?叫你爹,你二叔出来!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孬种做下的好事!把我弟媳弄成这样! 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喊起来,是谷家老大。 秦时岳扫了他一眼,不为所动,那你说亲眼看到,就是亲眼看到了? 既然你看见了,为何不拦着她问问,她不是你们家的寡妇?这女人死在你们家门口又不是我家门口,分明是对你们家不满吧。 男人轻轻哦了一声,不会是,贼喊捉贼,故意诬陷吧? 这下可炸开了锅,村里人都是看热闹的,可是找到了谈资。 要我说这余寡妇就不守本分,不知道从哪勾的野汉子。 可不是,我看着她那样就是狐媚子勾人样。 院子里的大家,都听见了外边的话。 黎玉婉下意识看向秦铭。 秦铭表情淡淡,没有什么反应。 第60章 一转攻势 外边一时半会没个结论,姜清庭打量着家里人的表情,然后走到秦时岳身后拍拍他,笑着朝村里人拱了拱手,大家伙一大早地来了咱们这,肯定是想要看个热闹不是,讨个说法。 只是这说法不说法的,本不该我们家发话,旁的事我们可以不计较,这死了人,那可就不是小事,正巧家中弟弟在衙门供职,让他去寻个仵作,看看这位夫人是怎么死的。 谷家老大一脸愤怒,还能是怎么死的,这没瞎的都能看出来是怎么死的!她一个寡妇半夜三更到你们家里来,能有什么好事! 秦时岳眼神扫过他,那么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呢?又是在哪看到的她来了我家? 男人修长身影走近谷老大,我家院子远离村子,你家又在村头,你想看到她往我家的来,必定也是,半夜三更去找她了吧? 不然你怎么能看到是往我家来? 秦时岳语间轻含了一点嘲讽的笑意,你一个成了家的大哥,半夜三更不睡觉,去找自家寡妇弟媳,你想干什么? 秦时岳几句话让谷老大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眼神躲闪几息,又不管不顾地嚷嚷,那就是我看错了,我晚上睡不着我就在外边走走,然后看到她往你家的方向去了! 姜清庭马上笑着接话,那就是说,并非是亲眼看到来我家了? 村长,这可就范围大了,敢问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们,你们谁晚上见了这位夫人啊? 还这么罪大恶极,人家不愿意却要硬上,弄出一条人命来。 姜清庭说完,围观的各家娘们就哄吵起来,有的甚至直接质问家里男人,是不是平日里看这余寡妇。 院子外吵吵嚷嚷,姜清庭和秦时岳对视一眼,又拔高几分声音,咱们啊猜来猜去也没用,也怪我乱说,叫各位嫂嫂婶婶怀疑自家男人了。 这不是谷家大哥在这呢吗,咱们问问他,昨晚上,到底是在哪看到的余娘子,他看到的时候,余娘子又是在哪,要往哪去。 这样不就清楚了吗,我相信啊咱们村里的汉子不能干出这种下作的事,保不齐是外边的人呢。 姜清庭的话赢得妇人们的应和,对啊谷老大,你不是看见了吗你说清楚。 我就说俺家刘树这几天怎么老往外跑,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谷老大,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刘树! 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谷老大身上。 谷老大面色涨红双拳紧握,呼吸急促起来,放屁!你们别听他放屁!那是狡辩!你们想想他家有多邪门,可别忘了赵家和牛家的事! 秦时岳轻飘飘地笑了一声,我看就是你贼喊捉贼吧?觊觎弟媳,她不从就杀了她? 哦不是,先强迫了她,才杀的,还是说一边拿刀威胁一边强迫?又或者 男人声音阴冷下去,看着谷老大就像是看着什么阴沟里的垃圾,又或者,你先杀了她,又心中愤怒,连她的尸身都不放过。 祁门县地方小又穷,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但是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村里人是从未听过见过的。 秦时岳这么一说,连村长都觉得后背生凉,看着谷老大的眼神变了变,谷老大啊,你,你不会真的 谷家老婆子抓着秦时岳的胳膊就打,你胡咧咧什么!往俺家大儿头上泼脏水,你们不能信啊!这种事咱们想都不敢想,又怎么敢做! 他一家子是外来人,说不定就是犯了事逃出来的啊! 秦时岳不耐地一把把人推开,手下用了力气,老太婆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到木板边,撞到那余娘子的尸身上。 吓得老太婆惊叫连连,又沾了点血,差点晕过去。 娘!娘你没事吧!谷老大忙奔过去扶她,眼神触到余娘子惨白的脸,心下狠狠一跳。 姜清庭看向脸色难看的村长,这事说来说去都没个定数,村长你看怎么办吧。 死者为大,不能让余娘子就这么躺在这。 院子里,秦孤鸿有点担心想过去看看,被姜清平拉住,哎你别去。 可是秦孤鸿叹了口气,我去找仵作报官吧?但,可能不会有什么用 衙门里的仵作怕是多少年都没验过尸,而且平时衙门里没活儿就去打短工,眼下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你放心,有大哥在,没有摆不平的事儿,他虽然说着要报官,但是迟迟都不喊你去,说明他知道报官就没用,所以才一直周旋。姜清平安慰他。 秦孤鸿微讶,这样啊 姜清平嘿嘿一笑,我看时岳兄也挺厉害的,咄咄逼人的劲儿,有时候遇到这种人啊,还得就拳头好使。 咱们得去开店,这会儿时间都不早了,你看着吧,马上这事就得解决掉。 姜清平很自信。 因为他知道,没人能挡着姜清庭赚钱。 恋耽美 -画春(27) 就算是妹妹撒娇不让他去上班都不行,当然这是没钱的时候。 有钱的时候那就像是和他房间里的沙发黏在一起了一样,秘书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 院外,看热闹的人琢磨着这事,牛传宝的娘忽然开口,你们家不说自己不跟村子里来往吗,又是怎么认识这寡妇的? 寻常可不见你们往村里来。怎么,原来一家子都认识这不出门的寡妇? 姜清庭皱了皱眉,他有意避开余娘子上门这事,不然总归让人闲话。 秦时岳低笑一声,是,这位余娘子昨晚来我家了,但是你们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吗? 男人看向谷老大,她说,她亡夫的哥哥总是半夜摸到她屋里,她不从就打她,半年里好多次了,还打掉了个孩子。 她实在是过不下去,想搬去三里河,问我们三里河是不是能高点价格收沙果。 姜清庭有点惊讶地看了看秦时岳,又转而接话,没错,这话是我说的我当然负责,就告诉她可以去找镇上的曹子帮帮忙带她去,然后她便走了。 没看出来啊,这秦时岳看着冷俊严肃的。 说瞎话也是随口就来。 第61章 你打我哥哥,我要你不得好死 你放屁你!谁他妈天天摸她了!谷老大怒喊。 秦时岳耸了耸肩,反正她是这么说的,还说你每次心有余而力不足,男人不像男人,所以才会咒骂鞭打她。 这话真是往油锅里滴水,一下把围观人群都炸开了。 这种男人女人之间的事,一向是田间地头最火热的话题。 当时就有不少男人打量着谷老大的体格,没想到啊,怪不得他做药酒喝,原来是那儿不行啊。 我之前听他媳妇洗衣服的时候说呢,说谷老大喜欢打人,啧。 周边人的议论声直往谷老大心里扎,秦时岳偏偏还要火上浇油,把话题往昨晚的事情上带。 她昨晚说,你要把她卖掉,因为她又怀孕了,你威胁她让她去骗个有钱人,把孩子栽给他然后骗钱,她不愿意,你就威胁要杀了她。 她本来今早就想走的,看来是你半夜又过去想要凌辱她,却不想她这次反抗得厉害,所以你直接杀了她,是不是! 秦时岳声音猛地一厉,砸向谷老大。 谷老大早就慌神,下意识高声反驳,不是!我没杀她!是她自己贱冲我抛媚眼!我从来没想过杀她我只是 男人忽地住嘴,脸上露出惊慌。 你只是什么?说清楚!秦时岳敛眉厉喝。 村里人也逐渐回过味儿来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谷老大,真是你杀的啊? 我不是!我没有!我做完就走了我怎么知道她会死在我家门口啊!谷老大几乎要疯。 天知道他早上起来看到院门口血淋淋的场景有多惊骇,腿都软了! 所以赶紧喊了他老娘,要把贱女人处理了。 昨天他就是看着余娘子去了秦家,所以晚上才下了狠手折磨她。 却没想到,她竟然死了。 也没想到,那秦家老大竟然真的不碰这送上门的女人。 这贱娘们真狠啊,脱得赤条条的让人家都看见他干了什么然后死他家门口。 早知道这娘们这么狠,他就不打这么厉害了。 呸,是她自己贱,又倔,要是乖乖听他的,何必吃这苦头! 谷老大很确定是余娘子是自杀,因为那刀就握在她手里,况且这地方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贱娘们就是报复他! 谷老大的话一说出来,这件事几乎就很明了了。 至于到底是他杀的,还是余娘子自杀,就交给村里人自己去猜,姜清庭看了秦时岳一眼,淡笑了笑,村长,你们的事,自己回去处理吧。 别脏了我们家门口。 说完就拉拉秦时岳,示意他进去。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会要在家里跨个火盆,真是晦气。 秦时岳转身进院,姜清庭又摆出一个和善但是看起来又有点嘲讽的笑,村长,以后可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是我们做的。 毕竟,村子里的孬种也挺多。 青年说完要进院子,谷老大却忽然暴起,一拳往姜清庭脑后捶去,我打死你 大哥哥! 哎哥! 呃几声惊叫骤然响起,姜清庭脑后挨了半下,往前一趴差点摔着,姜清平及时捞住他,没事吧?! 好在刚才有秦时岳拦了一把,那拳头没实打实地捶上去。 倒是让姜妧看到了姜清庭挨打的一幕,唤起她的一些回忆来。 下意识地喊出来大哥哥。 秦时岳紧紧攥着谷老大的手腕,毫不客气地掰下他的手指,谷老大惨叫一声,脸色唰地就白了。 孬种就是孬种。秦时岳不屑冷笑,抬脚踹在谷老大脑后。 姜清庭脑袋一阵晕眩,眼前阵阵发黑,软在姜清平怀里。 快快,快扶到屋里去。黎玉婉着急道。 姜清平揽着姜清庭进屋,黎玉婉喊住秦时岳,时岳,别搞出人命,多行不义必自毙,午夜梦回,余娘子会来索他的命。 他们不知道内情,以为是谷老大杀了余娘子。 但按照谷老大的行事,说是他逼死了余娘子也不为过。 秦时岳那一脚把谷老大踹晕,秦时岳又踹一脚把人踹开。 姜妧从屋里出来,狠狠地瞪着晕倒在地的男人,你打我哥哥,就得厉鬼索命,不得好死。 秦时岳看她一眼,将院门关上,走过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小傻瓜想起来了? 姜妧仰脸看着他,抿紧了唇角,泪光一点点泛上来,最后实在忍不住,无声地哭起来。 秦时岳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是生气还是害怕,或者是别的原因。 姜妧抱着秦时岳的腰,泪水沾湿男人的衣衫,单薄纤瘦的肩膀不断颤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偶有压抑不住的呜咽闷闷地响起。 秦时岳的手悬了一会儿,最后安抚地搭在姜妧脑后,像是要把人往怀里搂,但也只是这么贴着,给小姑娘安慰。 屋里,姜清庭摆了摆手,脸色有点白,往院子里看去,有气无力地跟姜清平说:我刚才听见妧妧喊我哥哥了,你,你去看看她,我没事。 身子虚的事实要藏不住了。 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偷懒了。 姜清平起身到外边去,试探地喊了一声,妧妧? 小姑娘泪眼朦胧地转身看他,哭得眼圈红鼻头也红,想过去又不敢。 妧妧?姜清平张开怀抱,冲姜妧笑着。 女孩终于敢扑过去,抱着自家哥哥哇哇大哭。 对不起,呜呜呜对,对不起呜 姜妧断断续续地说着,哭成泪人。 姜清平搂着她亲了亲发顶,颇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秦时岳站在旁边看着。 恍惚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傻瓜好了,那他也就不需要再看着她了。 姜妧慢慢止了哭声,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姜清平,二哥哥你还,你还要妧妧吗? 怎么会不要呢,妧妧永远是我和大哥的宝贝妹妹,怎么这么问啊。姜清平抱着她问。 因为,因为妧妧是个坏妹妹,把哥哥忘掉了,哥哥会伤心的,呜呜呜我也不想要忘掉哥哥,我不想的呜呜,我为什么会忘掉 姜妧难过地又哭出来。 她最不想的就是和哥哥分开,为什么她的脑袋会忘记。 姜妧有点讨厌自己这样了。 第62章 哥哥也忘记妧妧了吗 姜清平这才知道姜妧为什么哭,有些好笑又有点感动,不会的,不管妧妧想不想得起哥哥,哥哥都会最喜欢妧妧。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时岳哥哥还看着呢。 姜妧吸了吸鼻子擦擦眼泪,又不太好意思地看向秦时岳。 秦时岳轻轻一笑,我现在可是知道你好多囧事,以后啊我要时不时拿出来说一说。 小哭包,竟然是为了这种事哭,真是 秦时岳轻叹口气,唇角翘了翘。 勉强算得上可爱吧。 虞氏让秦孤鸿去请大夫,被姜清庭喊住了,没事的二婶婶,我就是有点晕,躺会儿就好了。 没啥事,等以后去三里河的时候顺便看看就成,清平,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开店,别耽误了生意。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生意,你啊你,弟妹,你留着照顾庭郎吧,我们去开店。黎玉婉轻拍了拍姜清庭的手。 虞氏点点头,好,我刚听着是不是妧姐儿好了,想起来了? 姜清庭笑着,应该是,我这挨了一下倒是好事儿呢。 可不能这么说,那我们收拾东西且去了,你们在家注意。哦对了,时岳,你也还是在家吧,别回头那些人阴魂不散。黎玉婉起身出去。 秦铭自始至终都很淡然,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怎么样,只嘱咐姜清庭好好休息,而后去帮忙了。 姜清平捏捏妹妹的小脸,哥哥去开店,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嗯。姜妧点点头,又抱了抱姜清平才让他走。 院子里又重回安静,虞氏烧了热水,往院门口泼,去去晦气,时岳,来点个火盆。 秦时岳嗯了声,又看向姜妧,不进去看看你大哥? 姜妧瞅瞅他,我 男人直接牵起她,把人带进屋去,交到姜清庭手里。 然后出去点火盆。 怎么啦,不想认哥哥呀。姜清庭柔和了声音。 姜妧趴到他身边,惴惴不安,不是的 那怎么了,哥哥没事,你放心。姜清庭摸摸她的脑袋。 姜妧乖乖地顶着哥哥的手掌,对不起大哥哥,我把哥哥们忘记了。 姜清庭笑起来,眸间满是温和柔情,没想到妧妧是这么想的,真是好乖。 大哥哥和二哥哥会生我的气吗?姜妧小声问,问完了脑袋又耷拉下去,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嗯有一点点伤心哦,但是不会生气。姜清庭掌心贴着姜妧的小脸,让人抬起头来。 姜妧有点不安地动了动,那,那要怎么办。 啊,我知道啦! 小姑娘眸子一亮,那就让哥哥忘记我,这样我们就扯平了,然后我来重新认识哥哥! 姜清庭愣了下,又笑起来,好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认识妧妧了。 嗯嗯。姜妧连连点头。 姜清庭咳了一声,这位漂亮的小姑娘,你是谁呀? 我是天上掉下的妹妹,我叫姜妧。女孩笑盈盈地糯声回答,趴在姜清庭怀里,我是最喜欢大哥哥的妧妧。 兄妹两个慢慢地说着话,姜清庭闭着眼睛,调节着呼吸。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体虚还是怎么着,一直晕。 姜妧见他闭了眼睛,乖乖地不再说话,悄悄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外边秦时岳弄来沙土把门口的血迹遮了遮,往那边看,从村子里来一路上好像还滴着血迹。 其实这整件事都还有疑点,那位妇人到底是不是谷老大杀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清晰。 但只要和他们家无关就行。 秦时岳收回目光,关上院门。 就发现姜妧鬼鬼祟祟地看着他。 男人眉头轻挑,躲开小姑娘视线。 小坏蛋又想着什么招儿呢。 镇上,姜清平因着来的晚了,特意跟福掌柜那边说了一声。 福掌柜听说之后皱皱眉头,还有那样的事?我看你们是真的得快点搬过来,如今这世道,什么人都有。 多亏有您帮忙,不然我们家那石料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那我不多说了回去包锅贴去,做好了给您送来。姜清平叹口气道。 无妨,你且去,哦对了,你跟你大哥说一声,日后你们家若是信得过我的人,做好的东西要去三里河卖的,都可以直接交到这来。福掌柜笑着。 好嘞!多谢您哎! 姜清平乐呵呵地回去了。 因为担心姜清庭,把中午饭给福掌柜他们做好后家里人就回去了。 刚进家门,就看到姜妧蹲在鸡圈边跟秦时岳较劲。 不给我,我就哭。 秦时岳没有白月光,姜妧不是替身,谢谢,请不要把自己猜测的剧情当做本文剧情,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脑补出来的,实在不喜可以移出书架,但是请千万不要说那些随便猜测的内容当剧情,感谢大家,谢谢 第63章 漂亮哥哥在做危险的事 不给我,我就哭。 姜妧蹲在鸡圈前,随时准备逮鸡。 秦时岳挡住她,这些不行,你哭吧。 我大哥哥生病,要喝鸡汤。姜妧指指角落里的鸡崽,一脸严肃。 那也不行,这些都要留着长大。秦时岳觉得要把鸡放到别的地方养着才能安心。 她是真的会和鸡过不去。 姜妧一点也不准备听他的,虎视眈眈的眼神盯准了鸡崽,推了推秦时岳,走开 秦时岳挑挑眉,伸手推了姜妧一下。 姜妧本来就蹲了一会儿腿麻,被他这么一推,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幽幽地抬眸瞅着秦时岳。 男人表情淡然地抬眼。 然后就对上回来的姜清平他们。 秦时岳 黎玉婉忍不住噗地笑出来,欺负人家妹妹被直接抓到了吧。 秦时岳抿了抿唇,弯腰要把姜妧抱起来。 姜妧躲开他的手,往地上一躺,碰瓷儿,赔钱。 还闭上了眼睛,嘴里哎哟哟喊疼。 秦时岳看了看姜清平,这也是你教的? 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从来没教过她这个。姜清平赶紧摇头。 又过去把姜妧提溜起来,好妹妹,你碰瓷儿还要告诉他,他怎么会信,下次直接倒下就成。 姜妧悄咪咪睁眼,眯出一小条缝缝看看他,又看看秦时岳,小小声地道了句好。 秦时岳走近,姜妧往姜清平怀里躲躲,满脸无辜和男人对视。 家里的鸡少一个,我都来找你算账。秦时岳低哼一声,伸出指尖戳了戳小姑娘的肩头。 真是好了之后比以前还调皮。 刚来家里的时候还乖巧得很,这才多久就现了原形。 姜清平摸摸姜妧的脑袋,大哥怎么样? 睡觉呢。姜妧指指屋里,晚上吃什么呀? 吃鱼,哥哥这就去做。姜清平拉着她去厨房。 恋耽美 -画春(28) 另一边,秦时岳叫来秦孤鸿,接下来几天我要出门一趟,家里的事你多看着。 出去?你要去哪?秦孤鸿一愣。 问完,秦孤鸿又抿住唇。 他觉得秦时岳不会告诉他。 男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开了口,家里的钱盖完房子可能就不剩什么了,我出去卖点东西。 秦孤鸿闻言有些担心,哥,你不会要 你不会要,又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吧? 秦时岳按住他的肩头,你放心,我不会再跟那些人混一起。 只是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秦时岳看着自家弟弟,又着重嘱咐,千万,不能让小傻子随便把家里的鸡逮了。 那鸡都还没长肥,拿来熬汤都不够料。 秦孤鸿忍不住笑,好,我会看着她的。 秦时岳轻挑眉头,你和她两个哥哥一样惯着她,万一她撒撒娇,你可就同意了。 秦孤鸿浅浅笑着,揶揄地看向秦时岳,哥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妧妹妹要你哄睡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 男人表情淡淡,略过秦孤鸿的话,总之看顾好家里,不许她逮鸡。 然后转身走了。 秦孤鸿摇摇头失笑。 姜清庭睡了一觉,又洗了个澡,觉得舒服多了。 或许是最近也很累,自打来过之后就没睡过个饱觉,这下可算是狠狠补回来了。 他摸摸脑后勺,又摸摸自己的眼睛。 淡淡的热度,不重,像是热敷一样。 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瞎了。 可惜,错过了一个让清平那小子伺候自己的机会。 第二天上午,秦时岳出门了。 没说去哪,只说五六天后可能回来。 姜妧在院门口看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问秦孤鸿,是我把他气走了吗? 秦孤鸿笑起来,当然不是,妧妧是最乖的。 姜妧又高兴起来,跟秦孤鸿蹭蹭贴贴。 反正秦时岳不在,也就没人盯她了。 更没人说不许。 秦时岳从家里离开,雇了辆车走了半天,然后进山。 之前说这沙台山不算很高,但是连绵起伏,不止一座山头。 秦时岳往深山里走去。 村子里的那个山头算是群山外围,没有野兽,但是到了这儿再往深进,就不一定了。 秦时岳知道这里有什么,他选了条路,直进深山。 他重生一遭,委实是没有什么大用处,只是重生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想挽回点什么也不能够。 再过几个月,他可就死了。 前世被忽视的一些细节,是他仅能抓住的机会。 在山里走了两天,秦时岳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在一处峭壁上,生长着一丛松漏子。 秦时岳大口大口喘着气,坐到一边看着对面峭壁上的草药。 前世他有一次跟那些人一起喝酒,其中一个富家子酒后抱怨,说家里老爷子就会折腾人,非要派人去找什么药材,家里两个伙计都因此摔折了腿。 富家子酒后什么话都往外说,又是骂他爹不给他钱,又是骂家里的小妾,又骂老头子怎么还不死。 后边的事秦时岳就不知道了,但那老爷子想找什么药材,他还记得。 就是这松漏子。 按着时间算,那老爷子应该还没病发,能来得及。 秦时岳拿出水囊喝了口水,冰凉又带着些许土腥气的山间河水灌进肚子里,并不怎么好受。 男人起身把外衫脱掉,在这边算了一会儿,计划出一条路攀爬过去。 下边虽说不上是万丈深渊。 但要是掉下去,也是必定会受伤缺胳膊少腿。 他一个人来,那和等死无异了。 秦时岳慢慢地在山崖上攀爬。 秦家,姜妧正坐在院子里帮姜清平洗菜,忽地心里突突直跳,手里的菜掉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女孩慌乱地站起身来,眼神四处望着,像是在找人。 怎么了?姜清平问她。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去哪了?姜妧着急地问。 她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急切地想要见到秦时岳。 姜清平甩甩手上的水拉住她安抚,乖啊,漂亮哥哥出去给你买好吃的了,就是你们上次一起去的那个地方,很快就回来了。 姜妧愣愣地看着他,去那了? 是呀,很快,很快就会回来。姜清平抱抱她。 姜妧两只手扭在一起,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哥哥说她心里很慌张。 她觉得,漂亮哥哥好像正在做危险的事情。 第64章 梦里漂亮哥哥流血了 姜妧一直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问她,只说想见漂亮哥哥。 姜清平酸溜溜地切着菜,这才刚走两天就想成这样,我要是离家出走两天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着急。 那你就离家出走看看。姜清庭敷衍着,对了,你要给福掌柜做什么新菜? 姜清平利落地把菜切好,哪是我要做,是他问的,第一批送货的人回来,给他带了只羊腿,问我会不会做。 姜清庭恍然,又有些疑惑,从这去江南这么远,第一批就回来了? 没送到江南去,说是送到一个中转的地方,那边再往江南送,不然这一来一回太熬人,这样短点。姜清平随口道。 姜清庭点了点头,拿了块萝卜吃,这样挺好,通信也方便些。 行了你出去,我要做饭了,谁让你先吃的。姜清平瞪他。 姜清庭手里的萝卜被拿走,还被推出了厨房。 青年啧了一声回头看灶台边的弟弟,可真是有出息了。 秦孤鸿牵着姜妧的手回来。 女孩表情好了一些,坐到小凳子上托着脸蛋开始发愣。 漂亮哥哥不要出事啊。 姜妧满脑袋都是这件事,晚上饭都没怎么吃。 到睡觉的时候还在想,虞氏笑着问她:妧姐儿这么喜欢漂亮哥哥啊? 姜妧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黎玉婉笑出声,不知道还这么想,放心吧,哥哥不会出事的。 姜妧乖乖躺好,闭上眼睛睡觉。 黎玉婉看着姜妧,给她盖好被子,然后留了盏灯,和虞氏到另一边去做绣活。 也不知道时岳到底去哪,我这心里总是揪着。黎玉婉拿起帕子。 虞氏低声安慰她,如今时岳不是以前的少爷了,他心里肯定有数的。 黎玉婉笑笑,这倒是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做手里的针线活,姜妧的新衣裳就快做好了。 深山里,秦时岳皱着眉头用布条绑紧自己腿上的伤口。 然后看了看手边的药篓。 今天只采到了一株,他觉得不够。 明月高挂,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秦时岳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头,靠着石头阖眸休息。 火苗跳跃舔舐着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周围的黑暗染出红晕。 秦时岳猛地睁开眼,攥紧手里的砍刀,眼神扫向周围。 有脚踩枝叶的声音。 闪着绿光的眼睛自黑暗中慢慢显现。 秦时岳呼吸一瞬间加重,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不动声色地和孤狼对视。 这狼为何会靠近火。 秦时岳慢慢地调整姿势,对付这种毛畜生的经验他有,但如今他手里没有削铁如泥的刀刃,右腿还受了伤。 不能大意 野狼走近,火光能照亮它的身体,而后猛地跃起冲过来。 秦时岳就地翻滚迅速起身横刀挥斩。 野狼也跟着跃冲而来。 火光中,一人一兽在交锋。 姜妧忽地从梦里惊醒,翻身坐起来,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浓重的慌乱笼罩着她。 她梦到了漂亮哥哥。 梦到漂亮哥哥在和狼打架,然后漂亮哥哥被咬死了,血流了一地,被狼吃掉。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 姜妧深呼吸,在心里祈祷。 漂亮哥哥不会有事的。 一定 深山,秦时岳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丢掉手里的砍刀,跌坐在地。 面前,是死了的野狼。 太险了,差一点,大概就要葬身狼腹。 秦时岳转了转手腕,拿过准备的止血药撒在伤口上,疼得眉头紧皱。 嘶,倒也不亏。 秦时岳没有休息,在附近找了一种草,揉碎了涂抹在狼身上。 这草可以掩盖血腥味,不至于再吸引其他野兽。 男人灭掉了火堆,背着药篓拖着狼身,往另一处走。 这里也有血腥味,不能久待。 一夜囫囵过去,第二天,天蒙蒙亮,秦时岳就又去爬那处峭壁。 这次比昨天熟练一些,男人小心地将松漏子全都采下,爬回安全地带。 不管怎么说,还算有收获。 秦时岳想了想,没有耽搁,当即就下山。 他本来想再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松漏子,但是这狼得趁早处理掉。 大奔在山下无聊地等着。 这都第二天了,那位客人让自己过两天来接他,现在还不出来,不会死在山里了吧? 那自己还拿了人家的定金呢,不然烧点纸钱给他? 大奔嘴里叼着根草想着,正准备躺车上睡一觉的时候,一骨碌爬起来,哎哥我在这呢! 大奔一溜烟跑过去,我的妈,这,这是个啥? 接着。秦时岳声音都低弱几分,把肩头上的狼丢给大奔。 大奔手忙脚乱地接住,又吓得赶紧丢到板车上去。 秦时岳小心地把药篓放下,扶着额坐着,脸色发白。 大奔围着死狼左右看看,啧啧摇头,牛,可真牛,瞧这狼腿,瞧瞧这狼牙,哎回头能把这牙弄下来给我么,怪威风的,我 大奔念叨了一通才看到秦时岳苍白的脸色,赶紧闭嘴,咱上哪去,三里河吗?你得看个大夫吧哥? 可别等会死他这板车上了。 虽然他的板车也经常运棺材什么的。 秦时岳嗯了一声,躺在木板上,快走 好嘞哥你坐,你躺稳。大奔答应一声,摸了块布抖开搭在药篓和死狼身上。 也把秦时岳盖住了。 确实很应景。 驴车摇摇摆摆往前,等到三里河都下晌近夜了,大奔把人送到医馆,热心地忙前忙后。 就是说他还挺想要那狼牙的。 秦时岳身上好几处伤口,腿上胳膊上,腰腹上,流了不少血,特别腰腹上狼爪子挠的血印,触目惊心。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秦时岳才在客栈安顿下来,大奔摸摸凑凑的,秦时岳淡淡瞥他一眼,干什么 哥,你那狼得卖吧?你能不能,把,把狼牙给我啊?大奔满怀期待。 大不了我不要你车钱了,以后你用车都免费用我的。 他是真的很想要! 秦时岳闭上眼睛睡觉,你看好东西,等我起来再说。 哎哎行,行嘞哥。大奔登时喜笑颜开,在地上的地铺睡了。 药篓和裹起来的死狼就在边上。 第65章 脏了我的手 凌晨时分,两道身影悄悄地摸到了房间外,弄开了门后的门栓,慢慢进去。 是这间吧? 大奔那小子说的应该没错儿,嘘。 两道身影靠近了床铺,却不想下一秒被地上的兽夹夹住脚,疼得惨叫一声。 屏风后,火折子唰地亮起,一道修长身影慢慢走出来。 男人苍白俊美的面容在火光映衬下,透出一点阴诡来。 秦时岳慢慢走到桌边,把屋里的灯都点亮了,灭了火折子,淡淡地看着惊讶的两人,看来你们是真的不会听我的话。 大奔在哪,在门外,还是把东西送到哪去了?我猜猜,柳岗和陆阳这个时候得在某个女人的怀里睡着的吧,没空见他,大奔,你在外边就进来。 话音落了一会儿,门外磨磨蹭蹭进来一个身影,不敢抬头看秦时岳,哥,哥 他确实是跟柳岗和陆阳混的,但是秦时岳也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接到秦时岳的活儿后还惊讶,以为秦时岳认出他来了,但是发现又不是。 原来,原来是装的。 他走的时候明明看他睡熟了才带着东西去通知他们的。 门关上,别吵着别的客人。秦时岳捂着伤口坐下。 大奔老实地照做,看了看床边俩人,惊了惊,这,这兽夹子哪来的啊? 他可没见着秦时岳戴了兽夹来啊。 秦时岳看他一眼,怎么,你很了解我吗,还是说我带什么都得告诉你? 大奔赶紧闭嘴,不敢再说话。 他还有老娘在家,不敢逃走,又害怕秦时岳,所以老实待着。 秦时岳咳了几声,伤口的绷带慢慢渗出血迹来,把东西拿回来,敢跑,我就告诉你娘,你在外边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大奔孝顺,最听他娘的话,闻言赶紧点头,我,我这就去! 站着秦时岳又喊住他,拿回来后,在客栈老实待着,哪都不许去。 哎哎。大奔连连点头,又看了床边两人一眼,脚底抹油溜走。 出了这档子事,万一柳岗那边怀疑是他故意送假信儿就坏了。 秦时岳拿着蜡烛站起身,走到两人跟前,柳岗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这是他专门找人改的兽夹,一旦夹上,除非他按动机关,否则那只有把脚砍断才能挣脱。 而且,兽夹上还涂了迷药会慢慢渗进伤口,防止这两人挣扎。 不说?秦时岳没什么耐心,手中的蜡烛,逐渐倾斜,滚烫的蜡油滴落在两人裸露的肌肤上。 秦时岳扯过一人,捂住他的嘴,蜡烛就要往那人眼睛里滴,说 男人声音轻轻淡淡,冰冷至极。 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早就吓破胆,赶紧喊起来,我说!我说! 你们,你们到三里河医馆的时候,那医馆里有个卖药的伙计去报信的,上次你们走之后柳岗就买通了他,说只要你去就得报信儿。 然后,晚上的时候大奔那小子就来了,柳岗,柳岗就 秦时岳没什么表情,他现在在哪。 在他那个偏院里。 秦时岳放下蜡烛,然后回身劈晕两人。 这俩本来就中了迷药,秦时岳解开了兽夹,他准备了三四个,结果就来两个人。 那两人的脚已经血肉模糊。 秦时岳收好兽夹,然后披了外衫出门去。 夜色中,男人穿行在城镇中,来到一处院子,直接敲门。 这是柳岗自己买的小院,里边养了两个女人,没记错的话是有看门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门后响起不耐烦的询问,谁啊! 恋耽美 -画春(29) 三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时岳 男人鬼魅般的低语浅浅响起。 门房一愣,打开了门缝,秦少爷,你 话没说完,门就被秦时岳直接推开了,门房赶紧拦住他,哎哎你怎么 你家少爷叫我来的,他的脾气你知道。秦时岳淡声道。 门房只是个下人,不知道柳岗对秦时岳什么态度,他只知道秦时岳确实经常跟柳岗混在一起,所以就让秦时岳进去了。 当然他就算不让,也拦不住秦时岳。 柳岗正在睡梦中,忽然脖子被紧紧掐住,窒息感逼迫他骤然醒来。 对上秦时岳不带温度的眸子。 你?!柳岗心头一震。 床上的女人惊叫着爬到一边,瑟瑟发抖地看着两人,又慌忙拉过被子一角挡住自己。 她和柳岗可都没穿衣服。 秦时岳手里转着匕首,你看,你想做什么,我都能猜到,上次跟你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显然没有听进去。 柳岗惊怒交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得说,是你想干什么,我清楚你和陆阳所有的把柄,可惜,你们不清楚我的。秦时岳表情略显嘲讽。 又转而神情一冷,不要妨碍我,更不能打我身边人的主意,懂吗。 柳岗这会儿也冷静下来,满面怒容,从牙缝逼出几个字,你以为我会怕? 秦时岳点点头,确实,你不会。 匕首往下,秦时岳微微笑着,捅进柳岗小腹,男人惨烈大叫,被秦时岳狠狠按着,挣扎不起。 柳少爷仇家不少,你说,我要是把你那些事都告诉他们,把你藏的钱,你偷的女人,你卖假货的来源,你家生意的秘方,这些都告诉他们,你会怎么样?秦时岳轻声问。 柳岗呼吸一窒,脸色发白,疼得冷汗直流,冷笑着不松口,你知道个屁。 那些事你也参与了。 血液流满秦时岳的手,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威胁,是吗,可是你卖假货给松林府的万掌柜这事,我没参与吧? 你们家私自贩卖食盐,我没参与吧?你和松林府王公子家的小妾私通,我没参与吧? 秦时岳每说一句,柳岗的脸色就白一分,急急喊住他,住口!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说呢,利用了我这么久,我也得拿点利息回来吧。秦时岳微微笑着,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谈谈了吗。 柳岗就算想发脾气也不能。 那匕首还捅着呢! 第66章 回家不好隐瞒 柳岗服了软,秦时岳松开手,但没有拔出匕首,随手掏了个纸包打开,抖落抖落里边的粉末,洒在柳岗的伤口上。 马上男人又惨叫起来,冷汗涔涔,惊恐地看着秦时岳,你,你给我撒的什么!你下毒?! 秦时岳闻言动作一顿,干脆把剩下的都抖落完,纸包叠好收回去,不错,你若是不老实,就等着死吧。 柳岗愤恨地看着他,你就不怕杀了我,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 秦时岳看看自己手上的血迹,放不放过我,不好说,但那个时候,你肯定已经死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柳岗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快死了! 这个秦时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要什么。柳岗咬着牙问。 秦时岳直起身,告诉陆阳,和你们手下的人,离我身边的人远点,别妨碍我。 如果你做得好,我说不定,还有生意可以跟你做。 柳岗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屑冷笑,你?你能有什么生意? 你不做可以,那我就去跟松林府的万掌柜聊聊。秦时岳轻轻一笑,还能跟王公子聊聊 好了!你知道,家里的生意,我不怎么能插上手。柳岗再次服软。 在三里河,他可以横行霸道,但是到了更往北的松林府,那可是出过几个状元和高官的大府镇,不是三里河能比的。 若是被万掌柜知道他卖假货,还有王公子,那他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秦时岳拉开门,让门房送盆水进来,而后洗干净手,我知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胁迫你做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 天亮之后我会把东西卖到你家铺子里,知道该怎么做吗。 柳岗表情阴晴不定,秦时岳偏眸看他,眼里淬着冷厉的光,不愿意? 那你可以再试试,看你和陆阳,能不能伤到我分毫。 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惊叫,像是害怕似的被子往下掉了掉,秦时岳的眼神没有偏移。 我知道了,但是秦时岳,我警告你,你 柳岗话没说完,秦时岳就打断他,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听你的警告,我想,你也没多少时间了。 男人洗干净手,指尖在月光下滴落水珠,别轻易把匕首拔出来,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走了 秦时岳走出房间,迅速离开,柳岗撑不住大口喘息起来,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喊门房去请大夫,又给了身边女人一巴掌,贱皮子,穿上衣服滚出去! 客栈里,大奔正搂着一条狼腿靠在桌子边打瞌睡,秦时岳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醒醒 大奔一个激灵坐起身,揉了揉眼,哎谁哥啊,你,你回来啦。 秦时岳看了屋里两人一眼,嫌恶地皱皱眉,来说说你的事儿吧。 大奔乖乖地站起来,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那什么,哥,我跟你是真的无仇无怨,但我跟着柳岗,我要是不报信儿,他肯定得收拾我。 所以,所以我就 秦时岳脱了衣服,垂眸看自己腰腹上的伤口。 这里伤得最严重,稍微动一动就会再次撕裂伤口。 妈呀,哥,你,你快上药吧。大奔看得心惊肉跳的。 秦时岳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咬紧牙关,拆开已经被血渗透的纱布。 大奔倒吸口气,要不,还是去医馆吧? 他可真见不得这场面,看着都疼得厉害。 秦时岳没力气理会他,习惯性地往怀里掏药包,又想起自己带的那些药已经用完了。 那不是一般止血的药,用起来能快速止血但是副作用极大,非常疼。 是他自己随便弄的药粉,一般药馆里估计不会轻易卖,只是寻常的药,恢复得慢,回到家里,很难解释。 秦时岳吸口气,把大夫开的药重新上了一下,不用,现在是说你的事。 大奔咳了声,我,我 如今柳岗那你也回不去了,你不跟着我,说不定柳岗就会怀疑你报假信。秦时岳表情淡淡。 大奔赶紧噗通跪下,哥,哥我真的就是替人干事,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我真犯不着害你,你,你可别伤害我啊求求你了! 秦时岳他早就听说过,柳岗有一次毁了人家一个地下赌场,就全靠秦时岳拿人命为赌赢遍四方。 这人太狠了,跟不要命似的。 秦时岳本来也没想处置大奔,只不过是需要一点警告。 那就要看你表现,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秦时岳包扎好伤口,你过来,我有几件事要你做。 大奔小心地凑近,好 天亮之后,三里河逐渐苏醒,贩夫走卒开始活动,各种店铺接连开张。 秦时岳喊醒大奔,叫水来洗漱,该干活了,下午就回去。 大奔迷迷糊糊醒来,擦了把口水,这么早啊 秦时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皱眉。 脸色很差,看着就不对。 两人带着东西出门,大奔把野狼送去柳岗家的药铺。 这玩意主要是药用价值比较大,肉质粗,且这一只皮毛杂乱,不是很有精神,吃也不好吃。 直接卖掉做药用吧。 柳岗家的药铺自然不是上次姜清庭来卖苦皮的那家,两家可以说是,有些纠葛了。 秦时岳到了上次去的药铺,将采摘来的松漏子卖掉。 这个本就是珍贵药草,用于治疗骨痛药性极佳,但基本都生长在峭壁悬崖上,所以采摘很是不易。 这一带又不像大地方,会专门训练人去采这样危险的药草,所以一直都很稀缺。 只是量少,且只有春秋两季的才能入药,秦时岳在山里找了两三天也不过只发现不到十株。 伙计一看就赶紧请了掌柜的过来,乔掌柜看到这些松漏子,仔仔细细地小心检查了半天,然后惊讶地看向秦时岳,是你弄来的? 嗯。秦时岳淡淡应了一声。 怪不得受这么严重的伤乔掌柜恍然,这东西珍贵,也难弄,但太少了,所以 掌柜的直接开价就是,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秦时岳直接道。 乔掌柜想了想,一口价,二十五两,你看,怎么样。 秦时岳没犹豫,答应了。 说出去好像这药很值钱,但若是做出了成药卖出去,一小瓶药丸就要百两之数。 药店是绝对不会亏的。 第67章 这梳子好,给娘子买的吧 秦时岳没有拖延,拿钱吧 乔掌柜看看他的脸色,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走? 下午,怎么。秦时岳看他。 我给你配点药,得等一会儿,你走之前来拿。乔掌柜把松漏子小心递给伙计。 白送的药,秦时岳自然会拿着,多谢 那我先去忙别的,告辞。 乔掌柜点点头,叫上伙计去后院,把松漏子先处理了一下,然后拿盒子小心装好,送大掌柜那去,可得小心,不能伤着。 哎,我晓得,您放心。伙计应声去了。 这药材金贵,在这一百两一瓶的药丸可是不好卖出去,得往自家上边的药房送,大掌柜那里应该很缺。 乔掌柜吩咐完伙计,让人给秦时岳抓了半个月的药量,又捡了一些寻常妇人用的温补药一并包上,等他来拿。 那边,大奔把狼送到了柳家的铺子里,柳岗已经着人吩咐过,大奔恋恋不舍地看着狼牙。 唉,还是拿不到哎。 秦时岳来到这边,大奔刚出来,赶紧把钱袋子递给他,哥,这钱都在这,你点点? 秦时岳接过来打开倒在手心,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拢共二十两的碎银。 哥,好多钱啊。大奔发出一声惊叹。 他连这样整张的银票都没见过呢。 秦时岳眯了眯眸子,把钱收好。 柳岗不算耍滑头,这价,是不高也不低。 沙台山外围是没有这些野物的,进深山也不好找,他遇到这只狼实属意外。 三里河祁门县这一带,猎户几乎没有,虽说物以稀为贵,但是太稀少了,反而就没有人买了。 因为太少,买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又不是用一次就成的东西。 这头狼就是如此。 若放在富庶地界,富豪们喜好药酒,虎狼鹿皆可入药,都是抢手的好东西。 哥,你还有啥要买的不?大奔问。 秦时岳收好银子,想了想,带着你的车,我去看看。 家里缺什么呢。 秦时岳一时间觉得家里什么都缺,但是又不知道从哪买起。 大奔心思机灵,自然得先买点好吃的,祁门县上就卖点猪肉,我看先买两扇肋排回家,再来几条鱼,顺便这家里桌椅板凳家具器物破的坏的给换换。 再给婶子买点花布头,银镯子银坠子什么的。 秦时岳听他在耳边唠叨半天,倒是想到一个要买的,调头去了书铺。 将上好的纸和笔墨买了一批,仔细看了店里卖的书和新字帖诗集之流,挑了一些回去。 在秦时岳眼里这些自然是不如秦孤鸿的好。 但孤鸿已有几年没有正经接触过这些文人的东西,如今文人论作,诗型调论孤鸿一概不知。 于他日后无益。 以前家里无能供给,现在,是要一点一点补回来。 大奔摸摸脑袋在心里嘀嘀咕咕。 买这书啊纸啊的,又不能填饱肚子,还不如买俩包子呢。 板车上很快堆满了东西,秦时岳看看日头,和大奔找了个地方吃饭。 哥,你刚赚了这老些银子,就吃这啊。大奔搅动着碗里的素面。 秦时岳面色淡淡,不吃饿着。 吃吃吃,我没说不吃。大奔赶紧低头吸面。 秦时岳眼神扫过街边,在一个摊子上停下来。 年迈的老妇人正在兜售女孩子家戴的珠花头绳还有香包香囊等小物件。 都不是金贵东西,珠花也都是拿线编的。 这倒让秦时岳想起另一件自己该买的东西,催促大奔,快点吃 两人吃好饭,往首饰铺子去。 客官想看点什么?正当中午,店里没什么人,一个妇人坐在柜台后懒懒地打着哈欠。 想要把梳子,要结实点大一点的,梳齿不要太密。秦时岳道。 妇人起身去架子上拿了几个,都是好木头,梳发不刺头皮,不涩不勾头发丝儿,你看看。 给家里娘子买的吧,小娘子头发厚又密,用这个最好。 秦时岳没有回答她,只是挨个把梳子拿起来看了看摸了摸,然后指指,要一把这样的,还有两把这样的。 妇人一愣,又打量了眼秦时岳。 看着也不像有钱,家里还娶了两个妾啊? 男人真是一个德行。 这个倒是会一碗水端平。 妇人拿了三把梳子过来,可还要点别的什么? 秦时岳犹豫了一下,眼神扫向柜台,挑两对银镯子吧,将那个拿给我看看。 母亲和二婶,当初嫁到王府的时候,哪个不是嫁妆箱笼堆满房间。 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 秦时岳指尖擦过银镯上的纹路,又看了看另一对。 可以补回去,首饰,书册,富贵,地位,都可以复原。 只有这几年的时光,他怎么也补偿不了家里。 他将一生都有所亏欠。 秦时岳离开首饰店,走了几步,折回去,又没走几步站住,再走回来。 大奔都看愣了,哥,你要干啥啊? 来来回回地犹豫。 秦时岳整理了一下板车上的东西,没什么,去药铺。 药铺那,乔掌柜把打包好的药给他,仔细说了用量。 多谢秦时岳接过药包,顿了顿,另外,还有件事,想问问乔掌柜。 你说。乔掌柜点点头。 恋耽美 -画春(30) 有无一种痴傻,不是脑部受伤,可能是小时候受到巨大的惊吓导致的。秦时岳压低了声音。 乔掌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秦时岳问的是这个问题。 他想了一会儿,是有的,如果正在小孩记事萌智的时候受了惊吓,可能就会让脑子发育缓慢,导致痴傻,但这种 秦时岳心下沉了沉,掌柜的但说无妨。 我医术不精,没遇到过这种病人,但这样的,因为不是受伤,不能说是简单地治愈了伤口就好了,比如失忆这一类的,说不定治好了脑上的伤就能想起来。 乔掌柜斟酌着用词,这种心理受惊导致的发育迟缓,很可能是,无药可解的。因为,没法治,她是自己心里的毛病,可能如果再次有这样的巨大刺激,可能会好。 但也可能,直接就把人刺激没了。 第68章 孤鸿哥哥一定会心想事成 乔掌柜一听秦时岳问的这个问题,马上就想到上次随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 是真漂亮乖巧的孩子,一看就是那种外美内秀的,但行为举止皆似小孩。 任谁见了都要说声可惜。 这样的样貌,身段儿,合该在人世间好好地走一遭,不是隐没在破落村野间。 秦时岳问之前就有了猜测,听了乔掌柜的话倒也不算惊讶,我知道了。 要是不妨碍生活,也没必要折腾。乔掌柜谨慎道。 秦时岳嗯了声,不过随口问问,告辞了。 小姑娘两个哥哥肯定也是带她四处求医问药过,定是没有结果。 他方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问一下。 秦时岳摇了摇头,示意大奔动身。 关他什么事呢。 祁门县,秦孤鸿刚从衙门出来正要去店里,就被一个妇人喊走,孤鸿,孤鸿过来。 秦孤鸿抬眸看去,街角,妇人在冲他招手。 孙大嫂,你叫我。秦孤鸿走过去。 妇人拉着他到巷子里,避开了来往的人,忍着怒气,孤鸿啊,我问你,你们村儿里,是不是死了个年轻寡妇? 秦孤鸿点点头,又觉得有些疑惑。 这事儿,也能传到镇上来? 大概是大家都比较喜欢谈论这种事吧。 哼,我就知道孙大成那个孬种在外边养她了!那个贱寡妇,我见着几次孙大成和她眉来眼去,跑到你们村子里。妇人恨恨地骂着。 秦孤鸿惊讶地愣住。 余娘子,和孙大哥,还有关系? 孙大哥平时在衙门里看着老实本分的样子,竟,竟也做出这种事。 妇人在秦孤鸿面前咒骂一顿,秦孤鸿大概也了解了怎么回事。 孙大哥不知道怎么和余娘子认识,孙大哥看余娘子可怜,又是个寡妇,所以有时候余娘子到镇上,能帮忙的地方也帮一下。 一来二去的,孙大哥就有点喜欢这余娘子,但始终没对她怎么样。 直到最近,孙大哥和孙大嫂连连吵架,严重的时候都能动手,孙大哥就越发想把余娘子带回家。 余娘子死前还见了孙大哥一面,估计他们家在镇上买地买房的事也是孙大哥说的。 妇人骂了半天,又对秦孤鸿道,听说那寡妇死得惨是不是? 死者的事,秦孤鸿不想多说,孙大嫂找我来还有别的事吗? 就是听说人死了问问你是不是真的,行,我回家做饭去了,我告诉你,你可得在衙门里帮我盯好了孙大成,看他再和哪个寡妇眉来眼去!妇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秦孤鸿轻叹口气,按了按眉心。 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转身出了巷子,却不想一转脸就看到孙大成坐在路边抽烟袋。 那模样,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孙大哥。秦孤鸿轻轻喊了他一声。 男人沉默着,黝黑的脸上笼罩着一股凄苦。 你也觉得是我害死她?男人终于出声。 我不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秦孤鸿在他身边坐下。 嫂子一时生气,说了些气话,孙大哥你莫要时刻记在心里。 孙大成苦笑,她哪是一时生气,她那是觉得我窝囊又没用多少年了。 余娘她,性子刚烈,是我,是我逼的她。 男人发出一声泣音,捂住脸,烟袋掉在地上。 他一次都没碰过余娘子。 余娘子也从来没有勾引过他,连跟他说话都不怎么看他。 他不敢,也穷,他光是养家都养不起,又怎么可能去填补一个寡妇。 但是他真喜欢余娘子,他终于鼓起勇气,跟她说要把她带回家。 却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了。 余娘子被骂得羞愤欲死,家里的母老虎叫嚣着要找男人弄死她。 他拦着妇人让余娘子跑。 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出了事。 当时村里人去秦家的时候,孙大成其实也在,他来找余娘子,却发现人已经死了。 余娘子是自杀的,秦孤鸿想到。 她被逼到了绝路。 被孙大嫂威胁辱骂,又到家里去求助无果,晚上再被谷家老大凌辱,这个苦命的女人,选择用把刀结束自己的命。 就死在谷家门口,这是她痛苦的大部分来源。 这是她的报复,也是她的哀鸣。 孙大成低低地哭着,秦孤鸿把烟袋放到他身边,站起身来,人死不能复生,孙大哥节哀。 我不会说什么的,先走了。 孙大哥是真的老实了一辈子。 可就这么一点不老实的地方,给他自己和余娘子原本就辛苦的生活,带来致命的打击。 谁都不是凶手。 可谁也不无辜。 看孙大嫂那个样子,只怕孙大哥以后在家更不好过。 秦孤鸿垂着眸想,连走过了铺子都不知道,还是姜妧跑过去把他拉住的,孤鸿哥哥? 秦孤鸿猛地回神,迷茫地眨眨眼,看看周围,不好意思地笑,哎呀,没看见路。 哥哥说走路一定要看路的,不然会有车车撞你。姜妧拉着人回到店里。 小姑娘不乐意在家待着,家里人就把她带出来到店里玩了。 嗯,妧妹妹说的,我一定会记住。秦孤鸿浅笑着。 所以孤鸿哥哥在想什么呢?姜妧趴到桌上问他。 秦孤鸿眼前浮现余娘子死时的场景。 带着血迹的白布,随意停放的尸体,连棺材都没有直接挖坑埋了的坟墓。 青年忽地攥紧手指。 一个余娘子如此。 天下又还有多少个余娘子,余公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近年来物价浮涨,大小天灾接连,边陲之地并非和平安稳,农民苦于田租地价,商人行市毫无规范。 繁华景象下的,是朝廷和国家积存已久的弊端,正在逐渐显露。 少年的壮志似乎又要浮上心头。 他的老师曾说过,如果朝内奢靡享乐之风不改,不出二十年必有足以伤筋动骨的大乱子。 可二十年内,他还有机会回到京城,去往朝堂吗。 如今,已没有二十年了。 秦孤鸿感到茫然。 孤鸿哥哥?姜妧在秦孤鸿面前挥挥手,青年拉回神思,抱歉,我想事情想走神啦。 妧妧有时候也这样小姑娘笑眯眯地拉着秦孤鸿的手,孤鸿哥哥想的这么认真,一定会心想事成。 第69章 二哥哥没有女孩喜欢的 秦孤鸿听着姜妧的话一笑,嗯,我们妧妹妹说会心想事成,就一定会。 今天店里生意好吗? 姜妧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因着秦墓已经带着工人和石料回来了,所以新家那边正争分夺秒地修缮,秦铭秦墓都在那边盯着。 姜清平每日做完福掌柜的饭菜,只能再整三笼包子和一锅煎饺卖,就也得去帮忙。 所以基本刚出锅就会被排队的人买完。 正说话间,姜清平笑着招呼了一下客人,沈小姐又来了。 这位沈小姐自打买了他哥卖的绣帕,那真是芳心暗许了。 沈小姐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打扰了,还有锅贴吗? 正好今儿做的多,留了一些,给您拿上。姜清平笑眯眯道。 沈小姐眼神扫过屋里,声音低下去,脸色微微红了,你,你家大哥不在吗? 姜清平把油纸包递给沈小姐,家里有点其他的事大哥去忙了,您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不不不,不用了。沈小姐忙摇头,拿着油纸包付了钱匆匆离开。 姜清平啧啧两声,瞧瞧,我大哥就是会在外边笼络女人欢心。 虞氏洗着中午的菜,闻言一笑,这只能说庭郎人好,女孩子家都喜欢。 黎玉婉揉着面团,可不是,要说平郎模样也是俊的,可有女孩子喜欢你啊? 提到这个姜清平就觉得委屈,可不是!怎么就没人喜欢我呢! 他英俊潇洒帅小伙,长相身高都不差,那怎么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没有女孩喜欢他。 就看着别人女朋友一个一个地换,每到过节他就孤家寡人一个。 按理说他女性朋友也不少啊,可都是把他当哥们呜呜呜。 姜妧可怜地看着姜清平,二哥哥没人追的,大哥哥说他不靠谱,所以没有女孩子喜欢。 秦孤鸿忍不住低笑,是吗,可我们看,清平兄很靠谱。 那是因为他姜妧正要说,被姜清平赶紧拦住,咳咳!妧妧!给哥哥点面子。 姜妧眨眨眼,不给 几个人一同笑起来,姜清平瞪了姜妧一眼,坏妹妹 所以因为什么。秦孤鸿饶有兴趣地问。 姜妧拉着他的手,因为哥哥来之前不这样,他很懒,他 嘘嘘嘘!妧妧!嘘!姜清平忙过来捂住姜妧的嘴。 这话可不敢往外说。 家里人都以为姜清平是羞臊了想让姜妧留面子,倒也没怀疑什么。 姜妧又被捂嘴,气得挠了挠姜清平。 成天被捂嘴。 新家那边,姜清庭拿着炭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打量着逐渐露出本来面目的宅院,去找秦铭和秦墓商量。 咱们是不是要把耕地买回来,我不太懂,这附近的地算耕地吗? 秦墓喝了口水,这周边的不是,再往里去,大概走个一里地的样子,是耕地,我打听过,都是二等田。 姜清庭抿了抿唇,二等田的话,那还真是不一定能买得起。 这里田地划分等级严格,好的地确实价格不菲。 等时岳回来吧,如果他带了钱回来,再想着买地的事。秦铭道。 秦墓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那地方的耕地没人买,不用着急。 姜清庭笑了声,既然墓叔有打算那就成,这是我画的成品图,您二位看看,到时候这个地方加个走廊 这地方原来是藏外室的,他们住在这地方够但是屋子就不富余了,买地的时候,特意往外多买了一圈。 有秦孤鸿在,扩建房舍衙门那边也不会不许。 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多了点,但是家里人也都愿意到最后住个舒适的地方。 都住了这么多年的破屋,他们能等。 哥,前边就到了吧?大奔赶着车问。 秦时岳扶着货物,嗯了一声,不去村子,去镇上。 这个点,估计都在忙镇上忙吧。 大奔小心问:哥,那什么,我娘也几天没见着我了,一会儿把你送到了要是没,没事,我就回去了? 秦时岳看他一眼,把车留下。 大奔一愣,脸上显出几分肉疼来,咬咬牙,行,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是真不敢跟秦时岳吆五喝六,自然得听话。 到了镇上,秦时岳捂着伤口下来,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表情领着大奔往铺子那去。 他虽没来过,但还记得位置。 姜妧正蹲在门边拿小棍棍戳一只胖墩墩的虫,忽地眼前打下一片阴影,仰起脸来,懵懵地看着秦时岳。 怎么,失忆了,才走几天就不认识了。男人淡淡道,垂眸看着她。 小姑娘惊喜地睁大眸子,又揉揉眼睛,漂亮哥哥? 不知道你叫的是谁。秦时岳说着就要进店,被姜妧一把抱住腿。 女孩欢喜得很,想站起来结果脚踩到裙子,跌坐在地上,也顾不上新裙子被弄脏,傻乎乎地冲男人笑起来。 秦时岳弯腰把人拉起来,扯到伤口眉间忍不住一蹙,又马上掩饰,起来 时岳?哎呀你回来了!黎玉婉听到动静出来,忙招呼秦孤鸿来拿东西,这,都是你买的? 嗯,不必卸下来,等会送家里去,新家那边怎么样了?秦时岳问。 姜妧围着车边绕来绕去,好奇地盯着那些东西看。 大奔就盯着她看,看得都愣了。 乖乖!这是从哪来的仙女啊!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比村里的如兰好看千百万倍! 姜妧被他看得有点懵,歪歪头,啊? 大奔脸上一红,心脏噗通噗通直跳,直勾勾地盯着姜妧。 连,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秦时岳简单跟黎玉婉她们说了几句,出来就见着大奔傻愣愣地盯着姜妧看。 两人就站一块儿傻乐。 秦时岳走过去不客气地给了大奔脑袋一巴掌,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了,车留下你可以走了。 大奔嘶了一声,捂着脑袋又忍不住看姜妧。 然后又被秦时岳踹了一脚,还看? 大奔回过味来了。 不会那梳子就是给这位仙女买的吧?! 第70章 偷偷脱漂亮哥哥衣服 姜妧好奇地指指大奔,他是谁呀? 没谁秦时岳把她的手指头勾回来,回家吗 他要和孤鸿一起把这些东西送回家先。 姜妧又指指板车,坐车车?我累啦。 秦时岳挪出个空位来,让人坐上去,就你娇气。 小姑娘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趴在车边上小声跟他说话,我好想你呀。 秦时岳垂着眸,我倒是在想你有没有折腾家里的鸡。 才没有呢,孤鸿哥哥把我看得可紧了。姜妧颇有些幽怨。 看得好,就不许你靠近。秦时岳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喊来秦孤鸿回去。 路上秦时岳问了问家里的事,秦孤鸿挑着说了,又问他去了哪。 三里河罢了,我带回来银子,回头先给家里买几亩好田。秦时岳没有多说。 回到家,秦孤鸿忙去厨房烧水,然后一趟趟搬东西。 恋耽美 -画春(31) 热水倒进木桶,氤氲出一片雾气,秦时岳关了门,小心地拆开伤口的纱布。 他这个伤势应该躺床休息的,这几天折腾下来,是越发严重。 秦时岳倒吸口气,忍着钻心的疼避开伤口擦洗身上,而后重新上药包扎,躺到炕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洗好澡,却又疼出了一身汗。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秦时岳转过眸子看去,姜妧正背对着他小心地把门关上。 像个来偷东西的小老鼠。 女孩转过身看到他,吓了一跳,又赶紧无辜地眨眨眼。 你孤鸿哥哥没告诉你我要休息了。秦时岳声音低哑。 姜妧点点头,双手握在一起攥了攥,小小声地解释,那我不告诉他我进来了。 秦时岳 你倒是机灵。 小姑娘挪到炕边爬上去,也不说话,就抱着膝盖坐在秦时岳身边。 男人闭着眼睛,暗自忍耐伤口的疼痛。 他现在是真的没什么精力应付她,也没力气陪她说话。 慢慢的,他感觉好像有人在帮他擦额上的汗珠。 秦时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小姑娘担忧的脸。 怎么了。秦时岳以为自己吓到了她。 姜妧摇摇头,轻轻嘘了一声,不许说话。 然后在秦时岳闭眼休息之后,悄默默扒拉开男人的衣衫。 因为刚刚沐浴完要睡觉,男人只穿了贴身的衣裤,特别容易,就被小姑娘拉开了衣襟。 秦时岳一把按住她的手,干什么 我看到了。姜妧严肃开口,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秦时岳握着她的手拿开,扯过衣服挡住腰腹间的伤口,去找孤鸿玩。 狼,还有你。姜妧不愿意走。 秦时岳猛地一震,眸子难以置信地微微瞪大,什么!? 我做梦梦到了姜妧把自己那个可怕的梦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眼眶里含了点泪水,声音隐隐发颤,我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就不停地许愿,还好,你没有死,那你真的遇到狼了吗? 女孩的注意力又被男人的身体拉走,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然后又被秦时岳按住了,没有 有。姜妧很是执着地重复,我梦到了。 秦时岳自然是不能把伤口给她看,声音低低的,阖着眸子跟姜妧说话,那你梦到伤到了哪。 嘿嘿小姑娘忽然傻笑一声,你先睡吧,快睡吧。 等到他睡着之后,自己就能随便看了。 秦时岳就觉得她琢磨着坏事儿。 被她这么一闹,伤口好像也不是这么疼了。 女孩轻轻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歌儿,颇有些想让他快点睡着的意思。 秦时岳精神很疲倦,但伤口的疼却让他不能很轻易地入睡。 索性直接装睡,看姜妧要做什么。 姜妧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喊了喊秦时岳。 男人闭眼「熟睡」,呼吸均匀,一点没听到姜妧声音似的。 女孩放了心,悄悄地掀开秦时岳的衣摆要往里看。 秦时岳假装翻身,胳膊落下正好压住衣摆。 姜妧赶紧缩回手,又小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还想继续作案。 秦时岳唇角隐隐勾着一点弧度,陪姜妧玩「就不让你掀衣服」的游戏。 最后姜妧也没能看到什么,不高兴地往炕上一躺。 哼,她也睡! 姜妧滚到墙边,闭上眼睛。 她今天玩累了。 秦时岳睁开眸,打量着墙边的女孩,勾了勾唇,挣扎着坐起身来,捂着伤口调整呼吸。 她在这睡,他就换个地方。 秦时岳以为姜妧醒了吃过饭就会忘了这档子事。 结果第二天晚上,他正趁着吃晚饭的空儿想避开家里人换药。 姜妧直接推门进来了,眸光灼灼地盯着秦时岳。 男人脱了上衣,肩背瘦削却不单薄羸弱,肌肉线条流畅性感,正拧腰看腰侧的伤口。 宽肩窄腰,躬出优美弧度。 姜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秦时岳 男人嘴里还咬着纱布,发丝未束,散落肩头脸边。 着实是一副蛊人的模样。 战损的男人比平时更加有魅力。 我就,咳姜妧刚要说话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两声才接着说下去,我就知道你受伤了。 秦时岳干脆拉姜妧下水,拿掉嘴里的纱布,现在,你要和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了。 姜妧凑过来,觉得很是好玩新奇,跟我在梦里见到的伤口一样呢。 秦时岳动作一顿,手下没了轻重,疼得猛蹙眉头。 我来。姜妧自告奋勇,我来帮你。 秦时岳还来不及拒绝,小姑娘就已经跑出去洗手了,端了盆水进来,把门关上,挽起袖子,我会轻轻的。 我怕你轻轻的我也会很疼。秦时岳挑眉。 姜妧自信满满,你相信我,我会的。 秦时岳拿开手,站在桌边,好 若是不答应,说不定要哭呢。 姜妧其实没这么容易哭。 男人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找理由,只有他知道了。 你不要动哦。 姜妧的手很柔软,带着些微凉意,帮他把沾血又黏在皮肤上的纱布一点一点地拆开。 秦时岳有些惊讶。 她看起来,真的很熟练。 第71章 我流血了,男生不可以看 姜妧不是第一次帮人包扎伤口。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会做的事情。 因为两个哥哥经常会带着大伤小伤回家。 哥哥们总是安慰她说一点都不疼,但姜妧却能看到他们抹药时惨白的面孔和紧皱的眉头。 姜妧一开始会傻乎乎地问这是什么。 后来她长大了,就知道外边有人在欺负哥哥。 她心疼哥哥,却无法帮忙,只能帮哥哥吹吹,抹药,在心里希冀这样可以减轻哥哥的伤痛。 姜妧还做过一些让人觉得无奈的蠢事,她为了安慰受伤的哥哥,最初的时候还故意弄伤自己,然后告诉姜清庭他们,说自己陪他们一起受伤。 自然是被两兄弟教育了一番不可以这样。 姜妧伸手,药 秦时岳回过神,把药瓶递过去,轻声开口,我怕疼 不要弄疼我。 姜妧点点头,弯腰靠近男人的身体,募地傻笑一声,又仰头看秦时岳。 笑什么。秦时岳戳了戳她的脑门。 姜妧有点不好意思,二哥哥说,好身材,不能看。 可是,好漂亮。 秦时岳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在说什么。 不管是说什么,只要是她二哥哥教的,一律不是什么好事。 姜妧又盯着秦时岳的腰腹嘿嘿傻笑两声,被秦时岳敲了脑壳,我看你倒是像个登徒子。 什么是瞪兔子,我没有瞪兔子。姜妧捂住脑袋。 不上药就出去吧,记住不可以给家里人讲。秦时岳就要伸手拿走药瓶。 姜妧赶紧一躲,上上上 然后不再说话,拉着秦时岳坐下。 可不能让二哥哥看见,不然二哥哥就太惨了。 没有孤鸿哥哥长得好看,身材唔,身材也没有漂亮哥哥好看。 姜清平注重身材管理,他本身也喜欢跑跑跳跳,在家里就会喊姜清庭一起锻炼。 姜清庭能躺着就不会坐着,每次都找借口,姜清平就取笑他。 时间长了,姜妧也就知道身材好是什么,身材不好是什么。 她虽然没见过身材好的,但如果对象是秦时岳,那她就会自动代入好这个范畴。 秦时岳坐在炕边,姜妧弯腰帮他上药,都快要站到男人腿间,疼吗 疼,快些。秦时岳绷紧了肌肉,抿了抿唇。 姜妧动作轻柔,无疑是拉长了这折磨人的刺痛感。 好一番折腾下来,秦时岳终于能穿上衣服。 你怎么会梦到我和狼。男人背过身低声问。 他想不通 姜妧的梦和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刚好契合。 除了在那个生死攸关的关头,梦里的他死于狼爪之下。 现实的他死里逃生,留下了这个恐怖的伤口。 姜妧茫然,就是梦到了呀。 做梦也要问为什么的吗。 漂亮哥哥管得好宽哦。 刚才该偷偷戳他一下。 除了这个梦,你还梦到过别的带预告意味的梦吗?秦时岳又问。 姜妧更茫然,拽了拽辫子,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秦时岳叹了口气,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很机灵。 好了,去玩吧。 姜妧被推出房门,姜清庭正要喊她,妧妧,别打扰时岳哥哥休息,他累了好几天呢。 秦时岳把带回来的钱都给了家里,自然要解释来源,说跟着一个老猎头进山了,碰巧猎到狼。 黎玉婉听了都心惊肉跳,忙问有没有受伤,秦时岳索性说腿上受了点伤,不严重。 不然他没法避开家里人熬药,那药味浓重,难以掩饰。 又把乔掌柜给的补药给黎玉婉看了,让她熬给家里的女子喝。 姜妧不喜欢中药的味,更受不了中药涩苦酸的味道,一口不愿喝。 中药不止是单纯的苦,它是一种混杂着几乎所有不好喝味道的综合苦味,闻着就让人打哆嗦。 姜妧跑到屋里,挨着黎玉婉坐下看她缝衣服。 家里一下有了一大笔进项,每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大口气,连带着家里气氛都更轻松起来。 特别是姜清庭,几乎是当时就忍不住笑了。 做生意的本金这不就有了。 姜清庭心里一瞬间就想到不少点子,眼神瞥向姜清平。 姜清平被看得后背一凉,觉得自家大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想,要怎么榨干他所有的精力。 反正大哥每回这么看他的时候,总没有好事。 秦时岳在家休息一天,马上就要帮着新家干活,黎玉婉担心他身上的伤不许他干重活,又把姜妧给他带着。 我看你两个哥哥是不要你了。被迫再次带孩子的秦时岳不满道。 姜妧在家门口的空地玩,不,二哥哥说了,这是我的任务。 而且哥哥们都好忙哦,也不能陪她玩。 秦时岳无奈叹气,正要说话,却见小姑娘猛地顿住动作,站在那不动了,昳丽的小脸浮上薄红和着急,我,我 怎么了?扭着脚了还是怎么。秦时岳心里一动。 姜妧咬着唇,双手攥紧了衣袖,支支吾吾,我,我要找婶娘。 两位婶娘都在镇上呢,下午会回来的。秦时岳低声安哄。 不,我要找婶娘,我,我姜妧急得小脸更红。 哥哥说了,这种事要告诉身边的姨姨,哥哥不能帮她。 秦时岳试图去拉姜妧,姜妧一动不敢动,憋出哭腔,我,我流血了。 男人还以为她受伤了,目光触及小姑娘裙子,忽地想到一事,伸出的手烫到一样缩回。 应该是,来葵水了吧。 这下可真是,尴尬了。 怪不得要找婶娘。 要是在现代姜妧肯定会自己去换下弄脏的裤子去垫女性用品。 但是在这,压根没有这些东西。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只能找婶娘。 秦时岳耳根也泛起热度,他嘱咐姜妧先别动,快步去烧水,然后到黎玉婉的箱笼里翻找一阵,找到干净的月事带。 秦时岳压下心里的尴尬,到外边牵着小姑娘回屋让她进屋把底裤换下,把月事带递过去,会用吗 姜妧拿过来看看,啊我,我试试。 然后把秦时岳关到门外。 哥哥说,这种事情不能对男生讲也不能让男生看。 秦时岳重重地叹口气按住眉心。 庆幸姜家兄弟教了她这个。 不然他真是要死了。 第72章 为了你我不断打破底线 秦时岳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然后敲了敲门轻声喊:好了吗? 小姑娘在屋里嗯了一声,磨磨蹭蹭地打开门,很是不好意思,低头不看秦时岳。 裤子,裤子弄脏了 要快点洗干净才行,不然会很难洗,这是姨姨告诉她的。 秦时岳看她的表情,像是看什么稀奇,甚至还转了转脸,去打量姜妧。 女孩白皙的面孔泛着羞窘的红晕,被他看着还要躲开,不许看呀。 姨姨和哥哥都说过,不许男生看的呀! 秦时岳见她背后藏着换下的裤子,拿着裤子干什么。 要,要洗。姜妧的手背在身后,又把裤子团了团,想藏起来。 可是,她不知道洗衣皂和洗衣液在哪里。 秦时岳低笑一声,转身进了厨房,兑了热水到洗衣服的大木盆里,你还会洗衣服? 姜妧看看棒槌和皂角,有点疑惑。 皂角和肥皂并不相同,需得捣碎使用,姜妧自然不会。 秦时岳看她这样子,走过去把小姑娘藏在身后的裤子拿走,看来是不会。 姜妧挠挠发热的脸蛋,小声辩解,我会的 场景一时间有些奇妙。 秦时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帮一个女子洗衣服。 而且,是这种,衣服。 在前朝,女子来月信是不祥,不管是贵族世家还是普通百姓,对女子的偏见极重,认为来月信时的女子,会给家里带来厄运。 非常多的女孩在那几天要被关起来,不能出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甚至在一些更严重的地区,会选择刚来月信的少女活活烧死,以示驱逐邪祟。 到了今朝,虽然这种陋习逐渐被忘却,女子月信不再被视为不祥,但在世人眼中,也会下意识地远离和嫌恶。 所以此间女子不愿把那几天身上的不痛快宣之于口,到日子了,自觉闭门不出,不招人嫌。 秦时岳虽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祥,但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真的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 女孩底裤上有明显的污渍,秦时岳用热水打湿了,抹上捣烂的皂角然后揉搓起来。 并不难洗,男人很快洗好,搭在晾衣绳上。 姜妧伸手摸摸,被秦时岳轻拍开,这可是我亲手洗的第一件衣服,手干净吗就摸。 能在回家前晾干吗?姜妧问。 秦时岳看看日头,大概不能。 肯定不能,今天是阴天,连带着风都带着凉意。 秦时岳泼了脏水,让小姑娘回屋待着去,你若是等下腹疼,我可管不着。 姜妧想到痛经,忙老实地溜回去了。 恋耽美 -画春(32) 她会疼,每次前两天的时候,都会疼,但不是很严重。 厨房里,秦时岳冲了碗滚烫的红糖水,又蹙蹙眉,犹豫着想。 是要加个荷包蛋还是不要加来着? 唔,好像,顺序不太对,是不是刚才煮红糖水的时候就该把鸡蛋打进去。 男人站在灶台边想了一会,拿了两个鸡蛋,小心地打进锅里。 反正红糖水和鸡蛋放在一起就对了。 姜妧正躺在炕上蜷缩成一团,房门被敲响,可以进来吗。 嗯女孩弱弱地应了一声。 秦时岳推门进来,看到姜妧不舒服的模样,脚步快了一点,还能坐起来吗。 是什么好吃的?姜妧伸了伸脑袋,看着男人手里的碗。 红糖蛋水?秦时岳不知道这个到底叫什么。 只是知道女子腹痛喝了或许会减轻。 姜妧也茫然地看着他,啊? 不管是什么,要喝吗,甜甜的。秦时岳拉过炕桌,把碗放下。 姜妧坐起身,小脸恹恹的,乖乖地拿了勺子,嗯 秦时岳看她神态,对女子来月信时要遭的罪有了进一步了解。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秦时岳忍不住就问出口了。 或许是因为姜妧平日里不管怎么样都是鲜活的,看到她现在这个没精打采又虚弱的样子,秦时岳下意识担心。 姜妧一边吃荷包蛋一边扭了扭腰,腰酸 哪里都不舒服。 帮我揉揉?姜妧看向他,把自己的纤腰往秦时岳怀里扭扭。 秦时岳马上站起来了,还是等你哥哥回来,让他们照顾你吧。 可是现在就好酸,呜呜呜难受。姜妧可怜巴巴地哼哼起来。 第一天是她最不舒坦的时候,哪哪都不好受,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 秦时岳帮她煮红糖水可以,帮她洗弄脏的衣裤,勉强可以。 但是帮她揉腰这种更亲密的事,男人觉得自己不能再做。 纵然是小傻子,也不能这般随便地就和她亲密。 我找个东西给你暖暖肚子?秦时岳轻声问她。 姜妧眸光潋滟,委屈又可怜地吸吸鼻子,觉得荷包蛋也不好吃了,软声控诉,你不疼我了。 秦时岳抿了抿唇,低声解释,我不是 你就是,你疼我你不帮我。姜妧嘟了嘟嘴,小表情可怜可爱,鼻头微红。 秦时岳深吸口气,不知要如何跟姜妧解释男女大防,只得尽量温和,我若是你的亲哥哥。 莫说帮你揉腰,我什么都能帮你做,但我不是你亲哥哥,我就不能越了规矩。 姜妧的小脑袋里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只知道秦时岳是拒绝自己。 不疼她 她这么喜欢漂亮哥哥,原来漂亮哥哥不喜欢自己吗? 姜妧这么想,就直接问出来了。 小姑娘愣愣怔怔的,眼中泛着水色,鼻头越发红,执拗地看着他。 秦时岳试图转开话题,红糖水要凉了。 凉了再喝,肚子会更疼。 姜妧有点小脾气,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也不疼我,不用管我。 小姑娘背过身去,像是生气了似的躲开秦时岳。 又忍不住悄咪咪地偷偷看他。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终于是秦时岳低叹口气,放弃似的开口,我并非不喜欢你,也不是不疼你。 但我和你两个亲哥哥不一样,所以有些事我没有办法做,这样可懂了? 就像孤鸿也不能,你哥哥是不是也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和我抱抱? 姜妧恍然明白过来似的点了点头。 秦时岳以为自己给她说明白了。 结果小姑娘一边点头一边说:但是我没有听呀。 第73章 你要当我相公吗 姜妧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秦时岳更无奈,真是不乖。 姜妧得意地笑笑,秦时岳没再跟她说下去,站起身来,好了,快喝吧,喝完之后暖暖得睡一觉,哥哥们就回来了。 小姑娘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你了。 秦时岳挑挑眉,我倒是没有意见。 姜妧震惊,我不喜欢你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嘛! 我听见了,我没意见。秦时岳忍着笑重复,看姜妧满脸的难以置信。 姜妧小嘴张了张,秦时岳冲她勾了勾唇,俯下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女孩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你不喜欢我吗? 男人故意压低放轻了声音,眉眼间蕴着一点惑人的笑意,墨瞳深邃,恍若深海。 秦时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就是,下意识地随心,想要这样「勾引」一下小姑娘,看看效果。 果然,姜妧表情又呆了,直勾勾地看着男人。 跟大奔看她的时候一样。 你不喜欢我吗?秦时岳又轻声问。 姜妧喃喃开口,喜欢 秦时岳满意了,直起身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喜欢就快点喝掉。 小姑娘傻乎乎地看着男人转身出去,端着碗傻愣半晌,又低头看看红糖水,一口气喝完。 电视剧里看过,这叫美人计! 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呐? 她只是经不住诱惑而已。 姜妧默不作声地想着,她只是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哦不是,女人。 喜欢漂亮的人是人之常情嘛,二哥哥以前偷看漂亮姐姐的时候就这么说。 姜妧喝完了红糖水,觉得舒服好多,裹着被子睡过去。 傍晚家里人都回来之后,秦时岳告诉黎玉婉姜妧找她,小傻子有事要与母亲说。 黎玉婉无奈地看他,妧丫头到家里也有段时日了,你怎么老是这么叫她,叫一声妧妹妹又能如何。 秦时岳嗯了声,我知道了。 但下次,说不定还会叫她小傻子。 妧妹妹,秦时岳觉得自己喊不出口。 孤鸿是怎么喊出口的呢。 秦时岳觉得疑惑,又喊住姜清庭。 姜清庭正看着院子里晾着的自家妹妹的底裤,又猛然想到为什么,想去问秦时岳呢。 你再教教她,亲生哥哥和外边哥哥的不同,她今日不舒服让我帮她揉腰,我没答应,生我的气了。秦时岳淡声道。 姜清庭笑,我知道了,辛苦时岳兄。 你能教好她,我就不会辛苦了。秦时岳摇摇头道。 等吃过晚饭,姜清庭到屋里去陪姜妧,搂着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揉按着腰后。 今天跟时岳哥哥发小脾气呢?青年柔声跟小姑娘说着话。 姜妧抠抠手心,哼哼一会,嗯 他生妧妧的气了吗? 当然没有姜清庭一笑,又跟她解释起来,只是,哥哥跟哥哥,是不一样的。 我和清平,是妧妧的亲生哥哥,我们可以一直一直陪伴照顾你,所以可以跟妧妧很亲密。 但孤鸿哥哥还有时岳哥哥,以及以后你见到的所有比你大的,你喜欢的哥哥们,都不能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所以他们可以拉拉你,也可以抱抱你,但像这样,不可以哦。 姜清庭握着姜妧的肩,认真地看着女孩,时岳哥哥是好人,是个正直的人,妧妧要记得这一点,不要让时岳哥哥为难,好吗。 姜妧似懂非懂,歪头想了想,好吧 真乖,我就知道我们妧妧是最乖的小姑娘。姜清庭笑起来。 姜妧拉着哥哥的衣袖,那除了亲生哥哥,还有谁可以一直陪着妧妧呢? 原来孤鸿哥哥和漂亮哥哥,不能一直和她在一起啊。 好难过,只要想一想以后要分开,就好想哭。 女孩眼眶一酸,瘪了瘪嘴,泪珠就想滚出来,带着哭腔开口,为什么不能,不能一直在一起呢。 她好喜欢孤鸿哥哥和漂亮哥哥,还有两位婶婶。 姜清庭忙搂住人哄,因为,因为他们就像是邻居家的哥哥,可能会搬走的呀。 我们不能因为喜欢,就不让他们去更好的地方。 姜妧的泪珠掉下来,又自己擦掉了,嗯 难道哥哥陪着妧妧还不够吗,还是说妧妧更喜欢孤鸿和时岳哥哥啊?姜清庭故意问。 虽然是开玩笑,但他也挺想知道。 姜妧连连摇头,不是的,只是,我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 姜妧喜欢热闹,她最喜欢过年。 小时候因为疲于奔命,姜清庭和姜清平没法陪她玩。 特别姜清庭开始赚钱养家后,更是一天一天地没空陪姜妧。 小姑娘虽然是被两个哥哥最大可能地娇养,但同样是孤单的。 她懂事不会缠着哥哥,但确实也很少有这样被热闹的一大家子包围的时候。 在姜妧长大的过程中,更多的是一个人在家,从早到晚,孤身一人扒在窗户边等哥哥们回来。 所以她这么喜欢秦家人。 所以她来到这里之后,肉眼可见地活泼开朗了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说话变得更流利。 话也变得更多,只从说话来看像是正常人一样。 之前在家时,可没有这么多让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姜清庭搂着自家妹妹,柔声安抚半晌,直到姜妧冷静下来。 乖乖的,我去倒杯热水。姜清庭道。 姜妧点点头,看着哥哥出去。 然后秦时岳进来了,把半干的裤子拿进来搭在架子上,夜里湿气重,明早再拿出去。 还难受吗。 姜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秦时岳被她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难受找你哥哥。 大哥哥说姜妧忽然开口,哥哥和哥哥也不一样。 你和孤鸿哥哥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所以不能太过亲近。 秦时岳颇感欣慰,你能明白就 那相公也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啊,你当我相公么。 秦时岳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愣怔地看着姜妧。 女孩一脸「我真聪明」的表情,眸光灼灼。 秦时岳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她压根不明白! 第74章 男女之情你可懂 姜妧说完,就在等秦时岳的回答。 男人沉默地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 所以姜妧懵了,我说错了吗? 我敢肯定这不是你大哥哥教的。秦时岳扶额叹气。 不是。姜妧乖乖承认。 是电视剧教的。 姜妧很喜欢看一些狗血伦理家庭剧,她不怎么喜欢偶像剧,觉得里边的男男女女好奇怪。 经常做一些不合逻辑的事,比如下雨总是不带伞挤在衣服下一起躲雨。 连她都知道下雨要带伞,而且每天都会看天气预报提醒哥哥呢。 但她终归是没有父母,她对夫妻和男女之情的认知全来自于自己理解电视剧。 秦时岳站在门口,看着从厨房出来的姜清庭,无奈开口,那还是让他再好好教教你吧。 说完出去了。 姜妧无辜又茫然地看着进门来的姜清庭,姜清庭扭脸看了看出去的秦时岳,时岳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看着表情很无奈似的。 姜妧马上跟自家哥哥控诉,他不愿意当我相公。 姜清庭一个趔趄差点摔着,满脸震惊,啊,啊?! 姜妧以为大哥的震惊是因为秦时岳不愿意当她相公,忙不迭点头,是不是很让人惊讶。 这话是你问他的?姜清庭继续震惊。 妧妧到底在家的时候看的什么电视剧! 是啊姜妧眨巴眨巴眼,怎么了吗。 你知道相公是什么意思吗。姜清庭放下碗,怕自己一会端不住。 姜妧笑嘿嘿地嗯了一声,知道呀,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姜清庭心想你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对。 但就不是一个意思。 等你长大了再想相公的事吧,你还小呢,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姜清庭有点哭笑不得。 姜妧撅了撅嘴,那要是我长大之前,就和漂亮哥哥分开了呢? 那就说明你们缘分没到他不能当你相公,以后还有更好的漂亮哥哥。姜清庭安慰道。 姜妧默不作声,趴到姜清庭怀里,在心里嘀咕。 才不会呢 没有更好的漂亮哥哥了。 姜妧身上不舒坦,黎玉婉和虞氏照顾得更仔细。 咱们也是粗心了没考虑到妧丫头,再多做几条新的月事带吧。黎玉婉剪了剪灯芯。 虞氏被姜妧盖好被子,成,反正家里现在布多,还都是好棉布,用起来更舒服。 黎玉婉拿过针线低头忙活,唇角是止不住地笑。 虞氏见着了打趣道,大嫂今天看着很高兴,难道家里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喜事啊? 哪里算喜事,只是我看着时岳今天照顾了妧丫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黎玉婉感慨,眼眶一热,抹了抹眼泪。 虞氏靠过去安慰地拍拍她,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不管之前怎么样,少爷现在能醒悟就是最好的。 说来我都惊讶呢,少爷以前在家的时候连擦手的帕子都要时刻换,现在竟然能替妧姐儿洗弄脏的裤子,真是想不到。 要说现在少爷的变化,那真是一天比一天大。 黎玉婉听她的话直点头,有些哽咽,所以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你说这要是在家的时候唉罢了罢了,不该想那些。 虞氏看了看熟睡的姜妧,又笑道,我倒觉得呀,有妧姐儿在,少爷得越来越好呢。 黎玉婉一愣,你的意思是时岳喜欢她? 我可没这么说虞氏笑,毕竟少爷身边也没有别的女孩儿让我比较不是,只是说少爷对妧姐儿颇为纵容。 虞氏的话拨动了黎玉婉久远的记忆,她拿着针走神,差点戳着自己,虞氏忙拉住,小心些,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到之前在家的时候,要给时岳说亲的事儿。黎玉婉低叹道。 虞氏想起来了,哦对,我记得少爷不愿意呢,后来被老爷子叫过去罚跪了几天几夜。 那还是秦时岳十几岁的时候,家中祖父尚在,但也是身患重病,所以想早点把秦时岳的亲事定下来,省得他守孝耽误时间。 恋耽美 -画春(33) 一般世家大族的子弟结亲都早些,互相之间看对门第,就可以双方接触接触先把亲事定下,等女孩子再长长就可以成亲。 谁也管不住秦时岳,只有祖父还能说上两句。 初时黎玉婉试探着问秦时岳关于成亲的事,秦时岳就拂袖而去,后来家里相中几家女子,秦时岳都不愿意。 这件事就一拖再拖,直到祖父身体实在撑不住,命令他必须成亲不然死不瞑目,把人关在祠堂里跪了几天几夜。 后来,秦时岳才终于松口。 没说同意婚事,但也没反对,默认了家里要安排的一切。 只是还没等双方父母就这件事正式商议见面,秦家就出事了。 时岳脾气倔,如若不是老爷子病重发话,他也不会屈服,若是老爷子看到如今的时岳,怕是也要震惊欢喜的。黎玉婉叹气道。 梦里的姜妧哼了两声,虞氏和黎玉婉看过去,又齐笑起来,不再说话做手头的活儿。 第二天起来,姜妧还是恹恹的,许是换了地方,身体也紊乱,比之前都疼得厉害一些。 姜清庭和黎玉婉没出门在家陪她,秦时岳走之前往屋里看了一眼。 以前他从未在乎过女子月信时难不难受。 如若疼成这样还要关在家里不许人照顾靠近,那就太蠢了。 秦时岳忍不住回想黎玉婉有没有这么疼过,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印象。 他这个儿子确实一点孝道都没有尽过。 哥,走了。秦孤鸿在门口喊他。 秦时岳回过神,应了一声,带上院门。 你的伤不要紧吧?秦孤鸿看着秦时岳的腿。 秦时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好几处,最严重的没告诉家里人,嗯,没事,你不放心我就不干重活。 新家那边钱到位了自然就得快些盖好,不要再拖延。 今天秦墓和秦孤鸿就要去商量买地的事。 昨晚家里讨论过了,要多买几亩。 主要是姜清庭提议的,想要多买一些。 因为自家弟弟的空间里又冒出来奇怪的东西了。 第75章 成亲你没得选 秦时岳回来的那天晚上,姜清平就发现自己空间的货架上多了几袋种子。 看标注是一些寻常蔬果的种子。 姜清平觉得这空间给的种子肯定不一般,所以告诉姜清庭要多买点地。 万一那亩产顶呱呱,他们岂不是就是地主了。 到时候再把周围的地都买下,弄个庄园,几十亩地连绵不绝,雇人来种,想想就美滋滋啊。 空间里既然有好东西,姜清庭又向来是个不走空的性子,不用姜清平多嘱咐都会开口要买多些地。 秦时岳到新家那边看了看,这地方? 对,现在看着好多了,等把石板路铺上就更好看了。秦孤鸿道。 姜清庭最开始就说了要在家里院子和屋里都铺上,免去下雨泥泞的烦恼。 本来还想做琉璃窗,但之前去三里河的时候钱不够,就算了,先用纸糊,现下秦时岳带回这么多钱,秦墓和姜清庭商议过,又重新列了张单子,把之前想买但买不起的东西都补上。 秦时岳绕着新家走了一圈,又看看远处,那边是要买的地? 对,有些距离,不过也不远,这地方偏离大路,一般也没人来,若是种下之后不放心,可以轮流守夜。秦孤鸿点点头道。 秦时岳回过头,握了握他的肩,孤鸿,如今家里有钱,不需你事事过问操心,你大可继续看书练字,以后重回科考。 秦孤鸿一下愣住,怔怔地看着秦时岳。 大哥,在说什么? 科考? 对于他来说,像是曾经拥有而又离他远去的无法企及的梦。 秦时岳给秦孤鸿带来很多书册,让秦孤鸿心里很高兴和激动。 但远不及此刻的心绪。 希望你还没有忘记你的这个誓言秦时岳轻笑了笑,未来的首辅大人。 秦孤鸿脸上涌起一些激动的红晕,他眸光亮起来,闪烁着期待又不敢相信的光,大哥?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早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也必定会是最年轻的状元,最年轻的首辅,孤鸿,我对不住你。 秦时岳沉声开口,眼睫垂下。 自负又嚣张跋扈的定南王世子,从未给谁道过歉。 没了世子名头的秦时岳,有深深的愧疚和后悔。 兄弟两个静默一会儿,秦孤鸿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从来没有觉得哥对不起我。 秦时岳抬眸,望向浅笑着的秦孤鸿。 青年语气笃定,心情平静。 我只是什么都能接受,所以哥不必对我觉得歉疚,科举一道纵然是我的追求。但,我还有时间,所以先把家里料理好。 秦孤鸿笑意浅浅,看向北方的遥远天际,笑容又收敛起来,换上郑重,如果我能,我肯定会去做,拼尽一切,也要完成。 秦孤鸿骨子里是执拗和无情的。 秦时岳是性情中人,但秦孤鸿却非常理智并且克制。 因为他理智,所以家里出事之后他知道如果想活下去就没有时间愤恨怨怼,从而压制一切情绪。 因为他克制,所以现在也不会翻旧账对秦时岳说什么。 如果秦孤鸿有目标,他会放弃一切去完成。 从某种方面来说,秦孤鸿是个清醒到可怕的人。 秦时岳看着他,心底微动。 好 男人没再说什么,转而去忙。 秦孤鸿站在原地一个人沉思半晌,也去帮忙了。 铺子里,沈小姐又扑空,脸色有些勉强,你家大哥,是不是在避着我? 不然怎么会连续几天都见不到人。 姜清平赶紧解释,真不是的沈小姐,我家妹妹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大哥在家照顾呢。 你看今儿个婶娘也没来,可见我说的是真的。 沈小姐面色稍缓,又有些走神,姜清平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我先走了。 说完匆匆带着丫鬟离开。 姜清平瞅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刷碗,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看沈小姐这模样,是真喜欢我大哥。 虞氏在一边烧锅,闻言一笑,可不是,只是我看庭郎好像没有说亲的意思。 走在路上,丫鬟小桃忍不住开口,小姐,既然老爷都要给您定下亲事了,您再来找人家,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挨骂的。 沈小姐表情苦闷,手里无意识地扯着绣帕,又想到这是姜清庭卖给她的,忙松开,小心地叠起来,我觉得那个人,不正经,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老爷说那位公子跟咱家做生意,长得虽然不如姜大公子,但姜大公子的相貌又哪能是随便比得上的。小桃劝道。 沈小姐心里一酸,声音低低的,爹只会选跟家里做生意的人,我,我不喜欢 小桃叹气,小姐,这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爷这个人又武断得很说一不二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别惹的老爷生气。 沈小姐郁郁寡欢,回到家里,一个人趴到床上哭。 沈母进来,见她这样也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拍拍她,过几天你爹就回来了,你可别这幅样子给他看。 你爹信里说对方也要来家里吃顿饭,说句难听话,你奶估计也活不到过年,你爹大概是想趁着这空儿,早点把你嫁出去。 这几日你就别出去了,在家准备准备吧。 沈小姐听了心里更烦闷,难道我就只能嫁给我没见过的男人吗。 这沈母一顿,这说亲不就是这样,咱家是什么条件你也知道,又不是大富大贵,你也不是千金小姐,哪里能挑来挑去? 这里额外说一下妧妧的问题,因为很多友友们问妧妧什么时候能恢复。 姜妧不是说之前正常受到惊吓然后变得痴傻,这个可以叫恢复或者治好病。 姜妧从一开始从小时候就是这样,所以不存在恢复,只能说让家里人慢慢教。 让姜清庭教她世界万物,让秦时岳教她男女之情,她不会忽然就变成正常人。 但是她会逐渐从懵懂变成了解,然后会吃醋会嫉妒会护短会护夫,看她长大的过程也是很有趣的。 第76章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 沈母好好劝了沈小姐一会儿,然后又张罗着让丫鬟收拾家里去了。 沈小姐一个人在屋里坐到了天黑,小桃进来点灯,才匆匆擦了擦脸上冰冷的泪水,打盆热水来我洗脸,去吧。 娘说得对,反正自己也配不上他,只是想多看他两眼就足够了。 秦家,秦时岳避开家里人换药,正想快速把药换上,房门又被某只小老鼠推开了。 秦时岳有些无奈,你又要做什么,身子不舒服还到处乱跑。 姜妧一本正经,我来帮你藏起来。 藏起来什么。秦时岳看她到了跟前。 这个秘密。姜妧指了指男人腰腹上的伤口,你说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秦时岳低笑一声,背过身去,继续上药,好,那多谢你了,帮我望风把门吧。 小姑娘嘀嘀咕咕,我更想帮你上药的。 谢谢,但我自己可以,况且,望风明显是更厉害的任务。秦时岳道。 这话显然让小姑娘很受用,骄傲地去门后边站着了。 也是巧,秦孤鸿有事找秦时岳,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着,哥你在里边吗? 不在。姜妧马上回答。 秦时岳侧眸看了眼小姑娘,姜妧给他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男人挑眉,笑意爬上唇角。 妧妹妹?外边的秦孤鸿一愣,大哥不在里面吗? 不在,只有我一个人。姜妧声音大了点。 好像声音越大,越有底气。 秦孤鸿明明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秦时岳,料定他在屋里,索性站在门外跟姜妧说:那,我没有找到他,妧妹妹知道他在哪吗? 出去了。姜妧张口就来,去山上了。 啊,原来大哥去山上了,那可糟了。秦孤鸿慢悠悠道。 姜妧一愣,怎么呢? 山上啊这两天一到晚上就会有鬼怪出没,扮成受伤的人请过路人帮助,但只要一过去,就会被鬼怪吸走精魂,不行,我得去找大哥。秦孤鸿说着,故意走了几步。 姜妧心里一慌,直喊起来,孤鸿哥哥别去! 秦孤鸿当然没走,可是,我不去找大哥的话,大哥会被鬼怪吸走精魂的。 他不会。姜妧说得极为肯定。 秦时岳还以为小姑娘要骗不住了说他在屋里呢,结果就听见姜妧的话。 因为他不会去救受伤的人。姜妧道。 秦时岳 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他在这小傻子眼里原来是个坏人形象。 外边的秦孤鸿也愣住了,回过神后低笑起来,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他都没有想要救我和哥哥们。姜妧翻开脑子里的小本本,翻到他们刚来的时候。 虽然把她背到家了但是背到家之后扔地上了! 秦时岳沉默,这个时候再被提起,竟然有种尴尬和羞愧感。 特别是小姑娘一边说,还一边瞪着他。 秦时岳无奈叹气。 秦孤鸿的笑声大了点,又赶紧收住,我想大哥要是知道,一定会觉得不自在的。 姜妧询问地看向秦时岳,你不自在了吗? 秦时岳闭了闭眼摇头,小傻瓜 第77章 我欺负漂亮哥哥了,我是登徒子 秦孤鸿现在更确定秦时岳在屋里了。 既然妧妹妹把大哥藏起来,那我只好等一等再来找他了。 姜妧嗯嗯两声,行 秦孤鸿笑着摇摇头走了。 秦时岳拆开纱布,你就是这么保守秘密的,嗯?小傻子? 啊姜妧挠挠脸蛋,忽然想到什么了理直气壮起来,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秦时岳抬眸看她一眼,手下没稳,一下戳到了伤口,疼得骤然蹙眉。 姜妧忙跑过来,我来我来。 秦时岳看她两眼,松开手,多谢 小傻瓜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好。 你还没说什么不对呢。秦时岳靠到桌边,方便姜妧动作。 哦,对,我们的秘密不对。姜妧仰起头来看他。 秦时岳微弯着腰,抬手拂开女孩脸边的发丝,哪里不对? 我们的秘密,是,不让家里发现你受伤,又,又不是不发现你在哪。姜妧努力解释。 所以,她刚才有好好保守秘密啊! 秦时岳轻笑了笑,看起来是这样。 明明就是姜妧嘟哝着,又小心地把药敷上,为什么还不好呢。 是因为我没有抹好药吗? 秦时岳自然不会让姜妧觉得是她的问题,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卧床休息吧,不过它迟早会好的。 姜妧包扎好伤口之后,盯着秦时岳的腰腹琢磨了好一会儿。 你在看什么。秦时岳要穿衣服姜妧还不让。 我在想,没有受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女孩说着,伸出细白的指尖,就要戳到男人其他位置。 然后被秦时岳攥住手,毛手毛脚的登徒子? 什么蹬兔子,你是兔子?姜妧懵懵地看他。 秦时岳拎着小姑娘的手指把人轻拽到门口然后按着肩头推出去,去问你大哥哥。 姜妧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选择去问秦孤鸿。 感觉去问大哥哥的话,会挨骂。 秦孤鸿被姜妧拉到院外,温笑着问: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妧妹妹有悄悄话要对我说呀? 我有个问题。姜妧压低声音。 秦孤鸿配合地俯下身子,嗯你说 什么是瞪兔子。姜妧好奇问。 秦孤鸿愣了一下,没明白,蹬兔子?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话。 秦孤鸿念了两遍,表情变得有点奇怪,是不是,登徒子? 姜妧比较了一下发音,哦是的,什么意思呢? 这是谁让你问的?秦孤鸿有点担心,怕姜妧被欺负了。 啊姜妧望望天,又看看地,踢踢脚下的小石子,是漂亮哥哥。 大哥?若是大哥的话,那妧妹妹你对他做什么了?秦孤鸿表情更加奇异。 恋耽美 -画春(34) 大哥肯定是不会欺负妧妹妹的。 那就只能是两人换过来。 所以刚才他们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没干嘛呀,他说我毛毛手毛毛脚,可是我手上没有毛毛。姜妧无辜,伸出软嫩白皙的小手给秦孤鸿看。 秦孤鸿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是毛手毛脚。 姜妧茫然地看着他。 罢了,你就当大哥没说过好了。秦孤鸿摸摸姜妧的脑袋。 可是他说我几次了。姜妧伸出手指头比划。 秦孤鸿闻言一顿。 你到底欺负了他几次? 这么看大哥的脾气岂止是变好,简直是变了个人! 秦孤鸿陪姜妧玩了一会儿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等吃过晚饭去找秦时岳,两人商量了会儿事。 堂屋里,姜清平正跟姜清庭说沈小姐的事,我看你明天去见她一面吧,要是再见不着你,说不定要泪洒祁门县呢。 姜清庭摇摇头,那我就更不能见她了。 别造成误会,耽误了人家的婚姻大事,我没有想娶妻的念头。 堂屋灯火正亮,家里人都坐在一起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刚吃好饭又浑身犯懒,正是聊天闲话的好时候。 虞氏咬断线头把衣服举起来看看,又喊姜清平来试,平郎过来穿穿看,要我说啊,还得是庭郎相貌出众,穿着灰麻粗布衣裳也能迷倒沈小姐。 姜清平乐颠颠地去换新衣裳,闻言又酸溜溜的,二婶婶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出众啊? 我就知道我在这个家里家庭地位低,比不过时岳兄和孤鸿也就算了,起码能和我哥五五分吧。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抹了几滴泪。 虞氏笑着安慰,哪里就说你不如他们了,我说的,平郎是最帅气的,哪家的姑娘不喜欢帅气英武的儿郎呢。 姜清平一被夸又得意起来,那倒是 姜清庭警告地看他一眼,你可不要跟沈小姐乱说什么,要是出了事,我就把你嫁到她家去。 怎么能把我嫁过去啊!我是娶,娶!姜清平抗议。 其他人纷纷笑起来,虞氏揶揄,沈家比我们家富贵许多,可不是嫁么。 哎呀平郎唇红齿白的,盖上盖头也不错。 二婶婶你方才还夸我帅气英武啊!姜清平抗议得更厉害。 这个家是一秒都不能待下去了! 姜清庭带头嘲笑,我觉得二婶婶说得不错。 姜清平气鼓鼓的。 晚上睡觉前,姜清庭又嘱咐了一遍,沈小姐若是再来,你记得保持距离,这里可不比家里,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懂吗。 若是以前我不会拦着你,但现在结亲结的是两个家庭,离婚分家产也不是这么容易简单,你别给我惹事。 姜清平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嘛。 对了,空间里的种子,要怎么拿出来啊? 这个可是大事。 姜清庭想了想,倒也好办,等我找个理由再去趟三里河,就说跟别人买的。 行,交给你姜清平伸了个懒腰,睡觉睡觉。 快点把新家搞好吧,就不用挤在一起睡咯。 家里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日子的重中之重就是捣鼓新家的事。 因着屋子多了,一应的家具得现做现买,秦墓和姜清庭又跑了好几趟三里河,磨破嘴皮才把需要的都定下来,且用个很实惠的价钱。 第78章 他们可不能睡一张床 这里外一倒腾,刚到手的二百多两银子好像又不显多了。 姜清庭握着荷包坐在店里写计划,忽然店里来了几个人,你们谁是管事的? 姜清庭抬起眸看向来人,放下笔站起身,我是,呀,这不是卢大哥么,您怎么来了,可是找我有事? 卢大哥是当时租房子的中间人。 哦也没事,这不是你们租的是沈家的铺子么,正好沈家当家的,沈海回来了,就带过来看看。 姜清庭看向三人中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挂上和煦的笑,原来是沈大叔,失敬失敬,来来请坐请坐。 黎玉婉和姜清平去给福掌柜送午饭去了,所以店里就姜清庭一个人。 沈海看了一圈铺子,这原来是个不用的库房,你们收拾得还挺好,做什么生意? 哦,卖点吃食,还没正式开张呢。姜清庭不动声色地笑着。 这个沈海看着像是个练家子,又倨傲得很,还是捧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沈海点点头,我就是来看看,顺便说一声,可能过不多久我们就搬走,这铺子你们买下来吗。 姜清庭听说过沈家的事对于他们要搬家也有心理准备,敢问要多久呢? 这个嘛,年前肯定是能搬走的。沈海想到自家卧病在床几年这段时日进气少出气多的老娘。 估计也撑不多久了。 一时间我也拿不定主意,可否容我跟家里人商量商量,过两天给您答复?姜清庭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海对姜清庭这一套受用得很,点了点头,行,看你虽然年轻,处事倒也周全,你想好了去家里找我吧。 正说话间,沈小姐一个人来了,看到店里她父亲在,脸色唰地变白,爹,爹? 姜清庭蹙了蹙眉,暗道不好。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做嫁衣的吗。沈海皱眉道。 沈海一生要强,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儿子。 打拼的时候没钱娶妾,发家之后马上在三里河那边娶了个外室,但也是没能给他生出儿子。 所以看着这个女儿,特别沈小姐又内向胆怯,心里也是多有不满的。 沈小姐不敢违抗他,仓皇地要走,沈海身边的年轻男人说话了,无妨,雅如马上要嫁给我,就不能再在祁门县待下去了,出来看看故土也是人之常情,岳父不必太过苛责。 从他进来的时候姜清庭就注意到他了,长相嘛五官端正,说不上青年才俊但起码不丑,端着架子站在那里看起来也有几分气度。 原来是沈小姐的未婚夫啊。 姜清庭收回视线,垂着眸不语。 和他无关 不要节外生枝。 沈雅如听了男人的话,脸色更白,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几乎说不出话。 她只是想,想再来看看姜清庭在不在,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海和刚见过一面就要娶她的男人。 还没成亲,岳父就已经叫上了。 既然世安这么说,那就算了。沈海神色缓和不少。 对于这个能带给家里生意的金龟婿,沈海自然是看重的,比对沈雅如还看重。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还是女婿能派上用场。 徐世安看了眼垂着头的沈小姐,面色温和,雅如,进来坐坐? 沈小姐连连摇头,声音发颤,不,不用了,我这就回家。 说完不等其他人再开口,匆忙离去。 沈海摇了摇头叹气,又对徐世安道,我这个闺女一直住在乡下,没见过世面,叫你见笑了。 没关系的。徐世安十分温和的样子,毕竟以后两家就是一家,日后成了亲,外边的生意需要我看顾,家里一切事务和女眷的相处就得要雅如操持,她是要做当家主母的,早点出来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姜清庭眯了眯眸子。 打量的眼神一点点扫过徐世安,微微蹙起眉头。 沈海听了徐世安的话颇感欣慰,对这个女婿更是满意。 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沈海对姜清庭道。 姜清庭把人送出去,您二位慢走。 哦对了,再祝您两家结亲之喜。 看两人走远,姜清庭收敛脸上的笑,若有所思。 听这对话,这个叫未婚夫家里应当也是有钱的。 但,他方才用金手指看了看这个未婚夫身上的玉佩什么的。 全是假货 姜清庭隐约觉得有骗婚的嫌疑,看沈海是全然不知的样子。 青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进屋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自然不会说。 这是别人家的事,况且沈海的脾气,若是贸然告诉他,必定会发脾气还觉得自己多事。 而且他也没有证据,还不了解事情全貌,如果这是沈海生意场上的手段,那戳穿了岂不是坏事。 多年的辛苦生活早就让姜清庭练就了对其他人其他事不关心的冷硬心肠。 若有机会,他可以提醒提醒沈小姐把嫁妆和私房钱把持在自己手里。 不管事情如何,一个女子手里有钱总归是有退路的。 过了一会姜清平他们回来,哥,福掌柜找你呢,说有事跟你商议,让你明天上午去找他。 巧了姜清庭吹吹纸,等墨迹干透,我也有事情要找他呢。 秦时岳去山里一趟受了伤,家里人肯定是不许他再去冒险打猎的,想再要大额银两,需得自己想法子。 新家那边地已经铺好了,正在补墙,福掌柜的饭菜一做好,几个人就去新家帮忙。 新家具得小半月才能做好,先请了人把各屋的炕都做好了。 按照他们的人数和财力,做床定然是不现实的,家里长辈可以同床而眠。 他们四个男子可不能两两睡一张床啊。 下晌天上起了阴云,怕下雨一家子早早地收了工回家。 过不多久,雨幕刷刷降下,秦时岳隐约听到外边有人叫门,撑着伞出去看,谁 这里是秦时岳家吗?外边的男人在喊。 秦时岳沉了沉眸,你是谁 我家公子姓柳,来找秦公子有事。 秦时岳把门销死,没这人,找错了。 第79章 得要你陪着我 秦时岳把门关紧,不再理会。 外边,小厮无奈地回马车禀告,公子,他,他不肯开门。 车帘撩开,露出柳岗不耐的脸,那就再敲! 小厮之后又回去再次敲门,可敲了也没人来开,况且这雨也越下越大了。 柳岗在马车里淋不着无所谓,小厮和马可受苦了,只得找出备用的油布,拿几根木棍顶住,给自己和马挡上。 外边是什么人啊?秦孤鸿忍不住问。 敲门声家里人都听见了,但秦时岳只说不用管。 之前认识的秦时岳雕刻着手里的木块,等不住了,他们自然就会走。 秦孤鸿闻言也没有再问,只是好奇秦时岳在刻什么。 随手做点小玩意罢了。秦时岳攥了攥,刀下的小人逐渐成型。 雨一直下了两刻钟才渐渐停了,姜清平去打开院门,发现外边停着一辆马车,哎? 秦时岳出来,把墙头的石块拿下来铺在泥泞的院中,铺出几条小路免得弄脏鞋袜和衣摆,看了眼外边还没走的马车,皱了皱眉。 倒是没想到柳岗这么能忍。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是太大了。 我去看看。秦时岳把手里的石块递给秦孤鸿,走到门外,柳岗 秋雨寒凉,小厮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全湿透了,秦时岳看他可怜,让他进去换身干衣服。 柳岗掀开车帘,隐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开口,秦公子,秦少爷,你可真难见啊! 有话快说。秦时岳不耐道。 你上次送的狼,有买家还想要,你再去山里猎两头来。柳岗咽下怒气。 不去。秦时岳直接拒绝。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疯了才会再去。 我加价,再加二十两。柳岗拧起眉头。 秦时岳轻笑一声,你就是再加两千两,我都不去,那狼就在山里,若是想要,你们自己派人去。 话说完了?说完了就滚。 柳岗见他油盐不进,又气急败坏起来,秦时岳!你别忘了你 男人淡淡瞥他一眼,柳岗的话登时停住,小腹上还没痊愈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 他几乎要忘了,这不是之前那个任由他们戏弄的秦时岳。 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柳岗咬牙切齿问。 我没有要求,就是不去,别逼着我再动刀子。秦时岳神色冷下来。 话说太多遍,就有些烦了。 柳岗不死心,那边客人开了大价钱,这狼必须得拿到才行! 秦公子,你到底想如何,都可以说。柳岗深吸口气,面色沉沉。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求秦时岳! 秦时岳看着柳岗不甘心又得低声下气的模样,暗自思量。 看来,他是真的需要。 既如此,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了。 我身上有伤,你那日也看到了,不能再去,但我可以把地图画出来,你找几个有经验的人去顺着找找。秦时岳淡淡道。 白赚一笔钱,岂不美哉。 柳岗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好 你快点画。 秦时岳也懒得跟他多废话,转身进院子,发现姜妧就趴在门后偷看。 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辆马车。 满是好奇 秦时岳神色柔和下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车车,不一样的车车。姜妧指了指。 想玩吗?秦时岳问她。 小姑娘忙点点头,想呀 来秦时岳非常自然地把姜妧轻轻抱起来,过了门口的大水坑,去玩吧 柳岗,下来。 姜妧在一边摸马,马儿温顺地碰碰她的手,姜妧惊喜地眸子都亮了,忙喊秦时岳看,马 嗯秦时岳把柳岗从车里拉出来,然后扶着小姑娘上去,进去看看。 好大呀。姜妧发出惊叹。 柳岗歪着身子捂着伤口靠在马车边,恨恨地看着姜妧鞋底的泥水弄脏自己的马车,你给我小心点你个 秦时岳冷厉眼神横过去,抬手按住柳岗的肩暗中用劲,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见。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条件么,这马车,我要了。 秦时岳一点不觉得自己是强取豪夺。 一会儿这地图可不是白给的。 虽然是他乱画的。 什么?!柳岗的声音都拔高了一点,不行! 这马车,是他去外边特意做的,按照富贵人家的规格做的,里边有小几和卧榻,铺了上好的羊毛毯,那小几都是红木的! 车架稳重,路不平也不颠簸,那马也是好马他到外边跟镖局买的,比几头狼可贵重太多! 恋耽美 -画春(35) 柳岗想着又心疼自己的羊毛毯,肯定被那村姑弄脏了! 秦时岳轻笑,行啊,那等她玩好,你们就回去吧。 那地图呢?!柳岗着急。 自然是不给的。秦时岳的笑此刻在柳岗眼里那就是恶鬼一样。 柳岗这辈子没这么屈辱过,气得脸色涨红,你别太过分了秦时岳! 你没资格谈条件。秦时岳压低声音,眸带冷色。 柳岗心中恼火,除了这个,其他都行! 就要这个。秦时岳撇开他,然后上去看姜妧,好玩吗? 好玩!姜妧脱掉了鞋子,正趴在小几上玩柳岗的骰子。 还知道脱鞋呢,真聪明。秦时岳收好蹬掉在外边的绣鞋。 姜妧把骰子晃晃扔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有地毯呀不能弄脏了。 秦时岳看她两眼,你玩吧,等下玩好了再叫哥哥来抱你下来。 我玩好了。姜妧忙放下骰子道。 陌生的地方,如果没人陪她,她还是不敢自己待着的。 秦时岳想了想也能明白,喊姜清平过来陪她,然后扯着柳岗走进院子里。 秦孤鸿暗中打量,秦时岳直接把柳岗拽进屋里,关上房门,等着 然后拿纸笔,俯身画下地图。 地图详略得当,又十分详尽地描画出进山之后所行路线。 一看就很真实。 秦时岳确实是把自己走过的路都画出来了。 但那匹狼就是意外之喜,他从未说过自己是主动去捕猎的。 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那片地方的松漏子也已经被他采完,更无要掩藏的。 真是一笔好生意。 第80章 我觉得我好委屈 秦时岳将地图画好,吹干墨水,折起来递给柳岗,拿着,马车留下。 不行,这马车贵重,断不是那几匹狼能换的。柳岗感觉到了肉疼。 心理上的和生理上的。 被秦时岳捅的伤口这会儿疼得厉害! 提醒着他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不好惹。 所以在秦时岳说话之前,又摆摆手,你,你就算是报复我,割我的肉,也不用下这么大的狠手吧。 秦时岳轻嘲,怎么,下狠手也要分大小吗。 柳岗捂着伤口沉默,这样吧,你不就是想要马车,我家里还有一辆,马是一起带回来的好马,光是买那几匹马就花了我上千两之数。 以前的马价格没有这么离谱,只是近年来,朝廷连年扩充军备,不仅严格限制了民间马贩子,而且有好马,首先要送入军中替换。 所以尽管在秦时岳看来那马算不上什么好马,但按着柳岗的身家实力,能弄来确实不易。 马是一样的,车呢。秦时岳问。 车架自然不如这个宽敞贵重,但也不差,足够你们用了,行不行?你要是同意,我就把里边的小几送你,再重新给你刷遍漆规整规整,那小村姑 柳岗接触到秦时岳寒凉的眼神,忙改口,那小姑娘,要是喜欢,我再给装个好看的车帘和帷幔,这总行了吧? 秦时岳略想想,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柳岗气结,他可是来做生意的,怎么好像是求着秦时岳来要马车一样?!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把马车给我弄好送来。秦时岳皱眉催促。 地图已经给你了,还想怎么样? 柳岗就莫名地又憋屈又委屈。 就是说他明明是给钱的一方,怎么还这个待遇?! 另外秦时岳又忽地开口,你手下刚才穿了我们家的衣裳,十两银子一件,没问题吧? 柳岗瞪圆了眼睛,觉得荒谬至极! 秦少爷,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的?你家那破烂旧衣服是什么金贵物件不成?!十两银子够我买身新的成衣了! 秦时岳表情淡然,给钱 他可没这么好的心,要白送一件衣裳给柳岗的手下。 虽然是缝缝补补的旧衣服。 那也不行 柳岗咬着牙掏了钱,重重拍在桌上,气得扭身出去,吼着小厮去牵马。 姜清平把姜妧从马车边上拉走,看柳岗怒气冲冲地上马车。 拜拜。姜妧晃晃小手,跟马告别。 马扬了扬头,然后被小厮拉着转头离去。 它还会来吗?姜妧问。 姜清平摸摸她的脑袋,叫大哥陪你玩骑大马的游戏。 姜妧笑嘻嘻地抱着他,我已经长大了,二哥哥又想哄我挨骂。 兄妹两个在外边看着马车消失在村道上,进院子后,秦铭在问秦时岳柳岗的来历。 上次去卖狼的药铺,还想再要几只,我告诉他们在哪。秦时岳避而不答。 黎玉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要你去,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母亲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涉险秦时岳垂着眉睫,又转开话题,该做饭了,我去喊姜清平。 正说着姜清平搓着手进来,一场秋雨一场寒,晚上我整点汤面再炒俩菜吧? 虞氏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都成,反正你做的好吃,走我给你帮忙。 姜清庭一边跟秦墓一起算账一边点菜,我想吃辣椒炒蛋,还想吃个干煸五花肉。 一冷就想吃点辣的东西开开胃冒冒汗,其实姜清庭还想吃麻婆豆腐和水煮肉,可惜条件不允许。 上次去三里河看,那里蔬果种类比祁门县上可丰富许多。 想来很多东西不是没有,而是这里没有罢了。 要让清平好好开发烹饪技术。 古人受时代和烹饪手法以及作料限制,很多食材想不出好的做法,从而错过美味。 比如他们来之前,寻常人家要是吃肉,无外乎炖肉,或者包个饺子,再不然和其他菜一起炒一炒顶多了。 红烧干煸,更费油的油炸,不怎么有。 姜清平系上围裙,好,那我再炒个白菜吧,时岳兄和孤鸿不能吃辣,再弄个甜点的蒸地瓜,也就差不多了。 地瓜是他的叫法,在这学名甘薯,不同地区叫法各有不同,但吃起来味道都差不多。 姜妧喜欢吃。 姜清平没条件给她做什么甜品,这个还是能满足的。 甘薯家家户户都囤着要过冬,吃得起。 炊烟驱散秋雨带来的凉意,厨房里热火朝天的,两口锅都占着,辣椒的香气直呛鼻子。 姜妧偷摸蹲在门口玩水,拿一块碎木头在水潭里划来划去当小船。 然后被人搂着胳肢窝拽抱起来,肚子不疼了就在这玩凉水? 秦时岳把小姑娘提溜起来站着。 你就当没看见好不好?姜妧搂着秦时岳的胳膊撒娇。 大哥哥不让她玩来着。 不好。男人微微一笑,转身就要去告状。 姜妧索性搂着人不放,整个挂在秦时岳身上,秦时岳无奈地停住脚步,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去洗手,我不说了。 嘿嘿。姜妧傻乐一会,乖乖去了。 秦时岳站在门口看那水潭里漂浮的小木头,想了会什么。 又去盯姜妧有没有好好洗手。 她两个哥哥成天为家里忙碌,确实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她。 而且这小傻瓜是越来越调皮了。 许是适应了这里的缘故。 亏她哥一开始来的时候还说她很乖。 被骗了 我饿啦!姜妧冲厨房喊,二哥哥! 好了好了,再等一会面条熟了就好了。姜清平擦了把额上被烤出来的汗,手脚麻利地把擀面条下进锅里。 在土灶上做饭也有好处,其他菜可以放大锅里热着不会凉。 晚饭很是丰盛,面条是用鸡汤下的,本身就鲜香,再配上香辣鲜口的干煸五花肉和辣椒炒蛋,放足了油,光是闻着就足以勾人馋虫。 醋炝白菜带着点甜,蒸好的地瓜弄碎拌着糖,姜妧欢呼一声端起碗,好耶! 第81章 收买人心也不是不会 饭菜香气氤氲在房间里,一家人围桌而坐,人间烟火气最是动人心。 妧姐儿真好养活,吃个甘薯也能乐成这样。虞氏拌着面条笑道。 姜清庭帮姜妧拿了块热乎乎的甘薯到碗里用勺子压碎,别,二婶婶可别夸她,说不定明天就要吃红烧肉呢。 喏,快吃吧。 便是红烧肉如今也吃得起的。黎玉婉瞧着姜妧,眼神里满是喜欢。 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总是招人喜欢的。 秦时岳看了眼身边的姜妧,微翘了翘唇,夹白菜吃。 他不喜吃辣,纵然那五花肉看着香辣可口,他也没吃。 然后姜妧就给他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蛋。 全是辣椒 自家种的辣椒,味道足,炒的时候就呛鼻得很,吃起来更比一般椒要辣。 秦时岳看着碗里,好好的鸡汤面上,半碗辣椒。 男人瞥着身边的女孩。 小傻瓜现在吃饭固定要坐他边上,至于另一边,有时候是她哥,有时候是孤鸿。 吃呀。姜妧脸上一派天真无辜。 你自己吃。秦时岳不客气地把辣椒夹回到她碗里。 姜妧低头看看,我吃鸡蛋不吃辣椒。 那你就给我吃?秦时岳要气笑了。 嘿嘿。小姑娘扬起脸冲他傻乐。 秦时岳哼了一声,把辣椒吃了。 哥,给我吧,你伤口没好,不能吃辛辣的。秦孤鸿低声道。 秦时岳摇摇头,示意没事。 别祸害孤鸿了。 我估摸着,最多再有十天,咱们就可以搬家了。那边,秦墓跟家里人算着。 虞氏喝了口汤,我就盼着搬家呢。 她压低声音,那屋里藏着断手什么的,住着叫人心里发毛,亏得你们几个能住,换做我是不敢的。 说完赶紧看姜妧一眼,见女孩专心吃饭没听着,虞氏才松口气。 确实,这院子说不定都邪气,清庭啊,你明儿去三里河一趟,再催催那木匠铺子。秦墓道。 姜清庭点点头,我知道了。 正好,把清平空间里的种子拿出来。 我跟你一同去。秦时岳忽然开口,我有些事要办。 第二天,两人一起往三里河去了。 用上次大奔给的驴车运了几麻袋苦皮过去。 秦时岳顺带从大奔家里,把大奔也叫上了。 哎哥,找我啥事啊。大奔很是热情。 秦时岳把从镇上买的红糖和鸡蛋还有一斤猪肉递过去,跟我去趟三里河。 啊?大奔一愣,又忙不迭点头,好好,这是 给你娘的。秦时岳眼神扫过院子里正缝衣服的老妇人,跟你娘说出去帮人做短工,几天就回来,别让她担心。 大奔攥着篮子,心里头有点滋味复杂,露出个笑脸,嗳!哥那你等我会儿。 说完,青年拎着篮子进院儿,声音拔高,娘,你看这是啥好东西。 大奔娘早年间给人做工的时候被打得半聋,听力不好,所以大奔也不是故意要说给秦时岳听,不大点声他娘听不见。 老妇人哟了一声,鸡蛋和红糖啊,哪来的? 上次带我做工的秦哥送来的,孝敬你的,他喊我再去做几天工呢,娘那我去了啊?大奔问。 老妇人点点头,你去你去,好好的,别跟人发脾气啊,好好做工,别耍滑头。 大奔又跟她说了几句,把家里的柴火都收进屋里,看没什么事之后跟秦时岳走了。 姜清庭围观全程,对秦时岳的为人又刷新了认知。 看着不近人情的模样,看来是分人分事儿。 拉拢人心的手段,也不是不会嘛。 不可小觑 走吧。秦时岳淡淡开口,让大奔驾车。 大奔见着自己的驴车也很是怀念,摸摸驴耳朵,你受苦不是,你挺好啊。 姜清庭没忍住笑出来,你放心,它吃得好,也没受苦。 大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是,您贵姓啊,我叫大奔。 姜清庭,应该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姜大哥吧。姜清庭笑道。 大奔的性子有点像姜清平,是热情外放的,这让姜清庭下意识地对大奔多几分和善。 但大奔和姜清平自然不是一种人,大奔更精明,也更容易变成一个小人。 去三里河的路已经熟记于心,到了之后秦时岳让姜清庭去忙,他带着大奔去找柳岗。 柳岗还在家养伤。 从秦家回来一趟着实是气得不轻,头上盖着热毛巾昏昏欲睡,听着秦时岳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柳少爷还坐起月子来了。秦时岳表情带着淡淡嘲笑。 柳岗扯掉额上的毛巾,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 来领我的马车。秦时岳负手而立,站在床边。 柳岗把毛巾往地上一扔,真觉得自己要被秦时岳气死,送去修了,你就这么急?! 柳少爷品行不好,这不是担心柳少爷昧下我的马车,所以亲自来领,也不劳烦你,在哪修呢,我去看看。秦时岳继续把人往气死的路上逼。 柳岗咬牙忍耐,你去找二宝子,让他带你去。 秦时岳瞧他一眼,转身走了。 倒真像是快死了似的。 不然,再这多待几天,争取把人气死? 大奔在门口等着,见秦时岳出来迎上去,哥,办完事了?咱们走吧? 他还怕着柳岗呢。 去南街。秦时岳示意他牵着驴。 到南街找到铺子之后,秦时岳看看那车架。 比柳岗那个小了一半。 也就能坐两个人。 柳少爷让我来的,你这有没有别的车架了。秦时岳面不改色心不跳。 柳少爷说不必修这个了,直接做个新的,要大的。 哟,倒是巧了,前些天那陆阳少爷定了一个,做了俩月,结果他养马的小厮喝醉了酒,把毒老鼠的药混进马粮里了,几匹马都死了,这车架就搁着,也没给我钱。掌柜的立刻倒起苦水来。 这地界养马的人少,说来说去就那几家,他们做这个又辛苦,还卖不出去,正愁着砸手里可怎么办呢。 陆阳为人凶悍,这会儿正因着马死了暴怒,他们哪敢过去要钱。 那个小厮,听说被活活抽死了! 秦时岳眉头微皱。 陆阳和柳岗乃是狐朋狗友一丘之貉,马死了,那小厮必定也活不成。 第82章 不可能再让她看到身体 恋耽美 -画春(36) 没再多说什么,秦时岳去看了那车架,问掌柜的要了纸笔给柳岗写了一张便条,然后把车架领走了。 大奔围着马转了几圈,啧啧两声,精神,那可真精神啊! 回头再看看他的驴,不由得羡慕,还是马好。 毛驴好像听懂了大奔的话,拱了大奔一下,大奔赶紧搂着它安抚,错了错了,马有什么好的。 反正也不是他的。 反正驴也不是他的了呜呜。 离远点。秦时岳看大奔几乎要黏上那马似的,上手拉开他。 哥,你看你都有大马车了,那我家毛驴,能还我了不?大奔小声问。 秦时岳瞥他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能 大奔皱巴着脸,苦哈哈地跟在秦时岳后边,那哥咱回去不? 带上你的驴车,先去拉家具。秦时岳驾马向前。 那边,姜清庭在药铺里卖好了苦皮,又给乔掌柜带了两个雅致实用的荷包,家中婶婶的手艺,还请乔掌柜不要嫌弃。 哎哟您客气了乔掌柜接过,这怎么好意思收呢。 乔掌柜第一次愿意收我们的苦皮,已经是救我们家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请您一定得收下。姜清庭笑眯眯道。 那两个荷包是请黎玉婉和虞氏专门给乔掌柜做的。 苦皮虽然不是暴利,但聚少成多以后也是一项稳定的收入来源,况且不麻烦也不需要家里人涉险。 姜清庭不觉得可以丢下,此外,和一个药铺掌柜打好关系,那是百利无一害。 以后清平的空间里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若有药草,那必然是先拿来给乔掌柜看看了。 乔掌柜又跟姜清庭说了会儿话,问了问姜妧的脚回去有没有再破皮,也关照了秦时岳的伤口。 姜清庭这才知道秦时岳不止伤到了一处,闻言有些心惊,时岳兄一向有主见有担当,瞒着家里不说也是他会做出来的事,等下我叫他来,烦请掌柜再给看看。 乔掌柜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是这些时日要是没在家卧床休息还随意走动劳作,怕是不怎么好的。 姜清庭眉头蹙得更紧,跟乔掌柜说完话就去家具铺子等秦时岳。 去到那之后,秦时岳已经到了,正在和大奔一起搬家具。 哎哎我来我来,你就别逞强了,受伤这么严重不跟家里人说就算了,还一点不注意。姜清庭赶紧过去帮他。 秦时岳看他一眼,并没松手,乔掌柜告诉你的? 是姜清庭扶着桌子放上板车,等下你再去让他看一眼伤口。 不必麻烦。秦时岳想拒绝。 姜清庭无奈叹气,这受伤可不是小事,家里怕是只有妧妧知道吧? 我说怎么有次闻到她手上有药味,还躲着不靠近我去洗手,时岳兄你可真是心大,让她帮你上药? 联想到姜妧时不时就忽然蹿进秦时岳的房间,姜清庭很难不这么怀疑。 秦时岳低咳一声,我等会过去看看。 他现在只想转移话题。 总不能告诉人家哥哥,小傻子经常帮他上药什么的吧。 定的家具多,光是桌子就有三四张,还有大有小,马车和驴车根本装不下,好在家具铺子有自家送货的伙计,秦时岳让大奔先带两车送回家。 大奔自然是不敢怠慢,您放心吧哥,我肯定给看护得好好的。 秦时岳嗯了一声,又给了他点钱,留着路上打点,剩下的就给你了。 大奔笑嘿嘿地点头,好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哥。 秦时岳拍拍他,看他带着伙计离开,然后问姜清庭:还有需要买的东西吗? 哦,清平说想看看买点菜回去,你先去药铺看伤呢,我自己去就行。姜清庭忙道。 找个借口支开秦时岳,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菜种子带回家。 秦时岳把人送到地方然后才走。 药铺里,乔掌柜拆开秦时岳的纱布,眉头微皱,你这恢复得太慢了,给你的药有没有按时喝? 没有。秦时岳说得很干脆。 乔掌柜摇摇头,你虽然年轻,但也不能如此大意。 秦时岳没有反驳,让乔掌柜给重新上药包扎。 你上次问我的那个小姑娘,情况还稳定吗。乔掌柜闲话道。 想到姜妧,秦时岳忍不住轻翘了翘唇角,越来越调皮算稳定吗? 乔掌柜在一边的水盆洗干净手,若是她之前内向怕人,不肯和人接触,现在这改变自然是好的。 秦时岳想到刚来家里时的姜妧,怕人倒是不怕,但她之前话说不清楚,一听就是痴傻的孩子,现在倒是没什么,说话很流利顺畅。 这是说明她越来越好了? 乔掌柜一边擦手一边坐到秦时岳对面,好是肯定好,但不能确定这就是往治愈那方面的好。 说明你们把她照顾得很好,她才能越来越活泼。 家里也不要心急,慢慢来嘛,慢慢教,说不定哪天就开窍了。 秦时岳笑了笑穿好衣服,家里倒是都不急,只是越来越调皮,管不住她了。 乔掌柜也跟着笑起来,闲聊几句,外边的伙计喊他出去忙,秦时岳也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乔掌柜又嘱咐他要多多休息,不要觉得这是外伤就不注意,以后留疤多难看。 秦时岳本想说留疤也无所谓,转念又想到了姜妧曾经说过的话。 我在想这里没受伤是什么样子。 小姑娘的声音好像响在耳边。 秦时岳在心里轻叹口气,应下乔掌柜的话,劳您挂心。 虽然以后肯定不会给她看没受伤的身体,但还是不能再让她高高兴兴地推开门之后,却看到自己避开家里人露出的狰狞伤口。 另一边,姜清庭也差不多了,走在街上还有姑娘认出他之前来卖绣帕,追问着还有没有。 自然是有的,下月十八我再来。姜清庭连连后退,和几位姑娘拉出安全的距离。 避嫌两个字几乎要印在他的脑门上了。 自从那天看到匆忙离开的沈小姐,姜清庭就觉得自己更得和女子们保持距离。 再不能出现第二个沈小姐了,他辜负不起。 第83章 喜欢猫还是喜欢鸟 秦时岳到的时候,就见姜清庭有些狼狈的模样,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看了会儿。 姜清庭摆脱了那些小姐娘子们,走到秦时岳无奈摇头,遭不住啊。 你弟弟说的不错,果然没有你卖不出去的东西,女人的钱很好赚。秦时岳半开着玩笑。 姜清庭笑,让你见笑了。 该买的都买了?那咱们就走吧。秦时岳不想在三里河耽误时间。 姜清庭对了一下单子,啊,还差一样。 差什么?秦时岳垂眸去看。 礼物姜清庭将单子折好收起来,脸上挂着温柔笑意,每次出门,都要尽量给妧妧带回去礼物。 她不会要求是什么,哪怕从外边摘一朵花带回去她都高兴。 你上次给她买了小梳子,没见她宝贝得不得了,都不拿出来用么。 秦时岳恍然,我见她还用着旧梳子,以为,她不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让我想想给她买什么呢姜清庭嘴里念叨着,眼神在街上看来看去。 新衣服有了,手帕荷包什么的两位婶子自然不会少了妧妧的。 我知道有个地方卖的东西,她应该会喜欢。秦时岳道。 但那个地方车进不去,你在茶摊这等我一会儿。 姜清庭本来想跟着去,但是他们这东西得有人看着,只得作罢。 秦时岳门大步流星地离开,然后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 这巷子左右屋舍都老旧,是三里河最早盖起来的房子,住在这的人都是老人,不少闲置的。 男人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边等了一会儿才有动静,年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请您做个小玩意。秦时岳道。 木门拉开,披着衣服的老人用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秦时岳一会儿,你啊 秦时岳嗯了一声,想请您帮帮忙,耽误您点时间。 老人手里还拿着扫帚,闻言往秦时岳那边递递,拿着 秦时岳进门来,把院门关上,从随身带的小包袱里小心地取出几样东西,放到桌上。 做了几个小玩意,但动不起来,请您看看。 说完,秦时岳就去帮忙打扫院子了。 院子里堆放着不少木头做的小玩意,木屑到处都是。 老人也不多说话,拿起秦时岳做的木头鸭子和木头鸟挨个看看,眯着眼睛打量半天,然后坐到工具台那边去。 秦时岳打扫干净院子,将老人做的东西都收整好,拿起一个。 可以推着走动的小动物,像是滚铁环一样的木头玩具。 还有设计巧妙的能藏很多层的盒子,只是虽然做工精致,却因不能涂漆描线,外观看上去便显得平平无奇。 这些东西堆放在这里,想来是很久都卖不出去了。 这个老人是秦时岳曾经救过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救。 因为老人的儿子被柳岗和陆阳之流残害,是秦时岳暗中发了话,饶了老人儿子一命,并且放老人儿子离开三里河。 柳岗和陆阳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可以被他们随意处置的人,饶他一命也就是发发话的事。 秦时岳当时也并非心存善念或者想干什么,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所以搭把手。 老人专注于手上的活儿,把秦时岳做的小玩具雕琢精巧,而后又装上机关,最后试了几下,沙哑声音响起,好了 秦时岳回过神,走过去收起来,放下银钱,多谢 然后便离开了。 老人也没有话跟他说,收了钱继续琢磨自己的事。 两人全程没有多余的交流。 回到街上,姜清庭正跟茶摊老板聊得火热,见着秦时岳回来了,忙起身告辞,您说的我都记着了,下次来我给您带。 茶摊老板笑呵呵地点头,好说好说,那姜小哥你慢走,路上小心。 姜清庭和秦时岳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赶。 你又跟人做了什么生意?秦时岳淡声问。 姜清庭笑,闲聊罢了,老板人不错,有问必答,他媳妇喜欢香包,我说下次给她带两个过来,这下又要麻烦婶娘了。 母亲和婶婶自然是愿意的,她们也很高兴,能够帮到家里。秦时岳轻笑回答。 姜清庭嗯了一声,两人没有什么话,又沉默下来。 原本这种场合下,应是姜清庭来找话题。 这次秦时岳倒是主动问了,她在家时,有养过猫啊鸟啊这些吗。 姜清庭还一愣,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姜妧,哦妧妧啊,小时候没有,长大了之后,给养了只猫。 也养过鹦鹉,都是长大后养的,小时候,担心她害怕,也担心她被弄伤。 也是因为没钱,自己都吃不饱,怎么会养宠物。 秦时岳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姜妧抱着小猫的样子,那她喜欢吗。 挺喜欢的,怎么了吗,家里要养一只啊?姜清庭笑。 秦时岳摇摇头,这倒是不好办了,我母亲不能靠近猫,不然会气喘难受。 姜清庭恍然,那大概是猫毛过敏吧。 无妨,家里不好多鸡鸭呢么,够她玩的。 秦时岳想到姜妧虎视眈眈盯着鸡圈的样子,心想也不知道是够她玩还是够她吃。 这么想着,秦时岳又忍不住问,她很喜欢吃鸡肉? 倒不如说她喜欢吃肉。姜清庭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小时候没吃过的东西,长大自然很喜欢,他们三兄妹都喜欢吃肉。 小时候,他最害怕到饭点,因为太饿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闻到饭菜的香味,几乎是把那种能把人逼疯的饥饿感无限放大。 他害怕哄不好姜妧。 但好在姜妧是懂事的孩子。 忍不住的时候自然也有过。 有一次他真的哄不好饿了好几顿的姜妧,跑到楼下,那老城区里随处可见的路边摊小饭馆里,给人家端盘子卸货洗碗到深夜,带了一碗炒饭回去。 姜清庭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顿炒饭的滋味。 也无法忘记那对好心的夫妻,那是第一个愿意施舍他们的人。 在那片老城区,谁不知道他们兄妹是拖油瓶,谁不知道他们父母惹了很多大麻烦欠了很多债。 很多人见着他们都绕着走,生怕扯上关系。 更有的,还对他们恶语相向,暗中使坏想把他们兄妹彻底赶走。 第84章 给哥哥挂个狗牌 那对夫妻,住得离他们不远,后来,姜妧白天就放到人家里,请人代为照顾,他出去想办法赚钱。 姜清庭数不清那几年里,接受过那对夫妻多少恩惠。 他们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女人有腿伤不能干重活,但做饭好吃,白天在家做点零散手工活,男人给超市当工人,晚上就一起开小饭馆。 他们要靠着一个小饭馆生活,供儿子上大学,能给的恩惠不过是一顿饭,一瓶奶。 但就是这一顿饭,一瓶奶,让姜家兄妹们熬过一个又一个艰苦饥饿的日子。 后来家里有钱了之后,姜清庭给他们夫妻俩在他们儿子上大学的城市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全款。 还在他们儿子毕业后,帮忙找了个不错的实习工作。 想到过往,姜清庭垂下眼睫,感慨颇多。 人这一生能遇到多少个能在困境中伸手帮扶的贵人呢。 滴水之恩,虽然不多,但那是救命的滴水。 自然当涌泉相报。 秦时岳见姜清庭陷入沉思,没再说话,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归心似箭,不可言说。 孤鸿哥哥,你在写什么呀。 秦家,姜妧揪着一根草跑进秦孤鸿屋里,跪在条凳上看他。 秦孤鸿温和一笑,帮她把脑袋上沾的草一点点拿掉,在做功课呢。 哥给我买的书,我这几天仔细看了看,觉得人家写的很好。 秦孤鸿没有在意姜妧能不能听懂,跟她细细地说着他在做什么。 姜妧听得似懂非懂,低头去看秦孤鸿的书。 唔姜妧看着满页的繁体字,陷入沉默。 会写自己的名字吗?秦孤鸿温笑着问。 姜妧抓着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写完之后颇为得意地给秦孤鸿看,会呀 秦孤鸿笑意更加和煦,真厉害呀,那,会写哥哥的名字吗? 恋耽美 -画春(37) 姜妧摇摇头,把笔还给秦孤鸿。 想学吗,我教你好不好。秦孤鸿将人扶着从条凳下来坐好,来 姜妧乖乖点头,扬起笑脸,让秦孤鸿的胳膊绕过她,握着她的手拿笔。 秦孤鸿身体一僵,脸上忍不住泛起一点不好意思的热度,妧妹妹 不,不用这样。 啊?姜妧茫然地眨眨眼,不用哪样? 秦孤鸿想解释,又觉得自己解释不清,只好忍着羞涩,抿抿唇,没事,来吧,毛笔要这样拿 两人靠在一起,只余温馨。 虞氏从门口路过看了一眼,又回头仔细看几眼,笑着冲黎玉婉招手,让她也来看。 你说妧姐儿是个什么福宝啊,到家里来之后,孤鸿对着她都软和了不少。虞氏悄声开口。 都不说时岳了,孤鸿以前在家多不爱说话,冷冷淡淡的,又内敛,我都担心他以后成个哑巴。 自打妧姐儿来家里,妧姐儿多喜欢他啊,孤鸿哥哥长孤鸿哥哥短的,还有清平,他们上次一起爬屋顶上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心里看了多想哭。 虞氏眼泛泪光,和黎玉婉走到一边,嫂子你也是看着孤鸿长大的,他从小就心智早熟,比一般小孩都老成,别说下河摸鱼上房顶扔石头,就是跟人家一起玩都没有过的。 后来,家里出了事,我都多少年没见孤鸿笑过了? 虞氏的心情,黎玉婉很能理解,她自己看到秦时岳的改变也是这般激动,笑着安慰虞氏,咱们孤鸿是好孩子,惹人喜欢,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咱们家也会越来越好。 虞氏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以后啊我就叫妧姐儿福宝,真是带来福气的。 秦孤鸿在屋里,隐约能听到自家母亲和伯娘在说什么,教姜妧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凝滞。 孤鸿哥哥?姜妧仰脸看他,拿笔杆戳了戳秦孤鸿的面颊。 自己个儿笑起来,觉得好玩。 秦孤鸿回过神,又重新握住姜妧的小手,没事,咱们接着写。 等哥哥回到家,写给哥哥看好不好? 好!姜妧回答得很响亮。 又嘀嘀咕咕,以后哥哥走丢了,我就给哥哥写狗牌牌。 秦孤鸿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狗,狗牌? 但是看姜妧认真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没听错,忍不住问:狗牌,是什么? 就是脖子上戴的,写着名字和地址电话的牌子,如果走丢了,就可以找到哥哥了。姜妧低头随口解释。 那为什么叫狗牌呢?秦孤鸿觉得好笑。 因为狗狗戴的。姜妧说着还摸了摸脖子,傻乎乎一笑,我也戴过。 还戴了好久呢。 秦孤鸿有些不解,你也戴了? 难道,妧妹妹走丢过,还不止一次吗。 不然家里人不会想到这个方法防止找不到她。 可按着清庭兄长说,姜家家境很好,身边自然是婆子丫鬟都跟着,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或许是没发家的时候走丢的,秦孤鸿想着。 只是,这种方法,实在是不曾见过。 秦孤鸿微微敛眉,京城中权贵人家也有喜好给宠物身上挂个玉牌的,但那是豢养的宠物,和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青年心里瞎猜了一会儿,妧妧,你小时候,和谁住在一起啊? 哥哥呀,一直和哥哥住在一起。姜妧擦了擦手指上染的墨迹。 然后越擦越多。 最后两只手都是。 好了好了,我们不写了去洗手,等下可就洗不掉了。秦孤鸿忙拿掉毛笔,收回心神,拉着姜妧去洗手。 如今天冷,秦孤鸿让姜妧等一会他去烧点热水,刚把小锅放上小炉子,就听着小姑娘的欢呼声,哥哥回来啦! 院门打开,姜清庭接住扑过来的姜妧,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哥哥回来啦。 姜妧蹭了蹭姜清庭,又要去扑秦时岳。 被秦时岳按住脑袋扑腾了一下。 秦时岳隐隐地勾勾唇,而后没看着人似的喊秦孤鸿出来帮忙拿东西。 经过姜妧的时候,忽地被小姑娘抱住,两只沾了墨汁的小手就这么捧上男人的俊脸,还揉了揉。 秦时岳 不仅调皮,还欠揍。 第85章 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就是喜欢 姜清庭瞅瞅秦时岳脸上的黑手印,后仰了仰,还不错 说完马上溜进去。 姜妧笑嘻嘻地轻轻揉着秦时岳的脸,软声地喊:漂亮哥哥 秦时岳俯视着小姑娘带着甜笑的面孔,想发脾气也没脾气。 况且,他也没想发脾气。 松手。秦时岳冷着一张脸。 嘿嘿。姜妧又傻乐。 秦时岳发现但凡她想装傻干坏事的时候,就是笑得最甜的时候。 你怎么不叫孤鸿漂亮哥哥啊?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秦时岳想拿开姜妧的手。 就是不愿好好叫我的名字是不是? 姜妧微微睁大眼睛,一脸理所应当,因为你就是漂亮啊。 那这么说,你觉得孤鸿不好看咯?我这就去告诉孤鸿。秦时岳挑眉。 姜妧震惊,你怎么这样啊。 你好多事哎。 秦时岳都要笑了,难道不是你先干坏事的吗,现在我衣服上都是墨汁了,我让你帮我洗你会洗吗。 姜妧拿开手,看看男人的脸再看看男人身上的衣服,把手往背后一藏,哼,我这是对你好。 那我拜托你,对别人好去,对你哥哥,对孤鸿好。秦时岳说着,转身去牵马。 忽然听到姜妧在他身后开口,我不,你是不一样的。 男人动作一顿,回眸看她。 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很是认真,我想让你当我相公,所以不一样。 刚走近的秦孤鸿和姜清庭, 这是,这怎么忽然就懂事了呢? 姜清庭皱皱眉,妧妧,别乱说话,来哥哥带你去玩。 我没乱说话姜妧有点委屈,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呀。 难道哥哥们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吗。 三个男人的视线汇聚在一起。 秦时岳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过身继续去忙。 姜妧被姜清庭哄着去洗手。 秦孤鸿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表情有些奇怪。但最后,轻笑了一声摇摇头。 如果大哥和妧妹妹最后在一起,他倒是很愿意。 对于他来说,姜妧,是珍宝,是给他们一家生活带来突破和新生的珍宝。 但是他对于姜妧却没有那种占有的欲望。 他疼爱姜妧,也会很希望别人也来疼爱姜妧。 如果别人喜欢姜妧,那么他会很高兴,而非吃醋或者嫉妒。 秦孤鸿很清醒,他心底有一个想要去实现的,必须要坚持的目标,那么在完成以前,都不会有所动摇。 也不会因为外界而分心。 之前,他一直没有机会离开家去实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所以秦孤鸿更珍视和感谢姜家三兄妹。 如果再能结亲,在秦孤鸿眼里那就是好上加好。 只是,到底要尊重他们的意愿。 哥,你都愣了好一会儿了,看来妧妧那句话真的让你很惊讶啊。秦孤鸿笑着打趣。 从秦时岳手里拿走篮子。 男人猛地回神,身上滚过一层热度,而后又恢复平静,她说的傻话你也信,以后保不准就对你说了。 可她说自己对她来说不一样。 秦时岳心里不自觉地想着,又忍不住想问,真的不一样吗。 秦孤鸿摇摇头,哎,她可不会,只对大哥你说。 妧妧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她心里对于一切事物都有她自己的一套准则,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院子里,姜妧正被姜清庭教育,耷拉着小脑袋,低头不吭声,揪着衣服边边。 姜清庭按了按眉心,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再跟姜妧解释清楚,总之这句话以后不可以说了。 直到现在他也从没想过要把姜妧嫁出去。 这压根不在姜家兄弟俩的计划范畴里。 因为他们没法教姜妧夫妻之爱,闺房之乐,连带着圆房生孩子这种事他们也没法说。 夫妻,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夫妻。 是那种生了孩子就狠心抛弃的男女关系。 还是能够相互扶持共度风雨共享荣华的伴侣。 姜清庭对于除了兄妹亲情以外的感情,都抱着凉薄的态度。 这是无情的现实和辛苦的过去所教给他的。 姜清庭不想让姜妧遭受哪怕一点点的难过和委屈。 如果成亲,生活里这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要让姜妧来经历。 夫妻之间这么多摩擦和委屈,姜妧又不知道如何倾诉,他这个做哥哥的要怎么保护她? 姜清庭只要想一想这个,就绝对不允许姜妧离开他的身边。 因此说话的语气稍重了一些。 小姑娘闷不吭声,眼眶慢慢泛红,泪花闪动。 她也委屈 为什么哥哥不相信她的话呢。 难道哥哥不希望她和漂亮哥哥结婚吗。 难道 难道哥哥自己想和漂亮哥哥结婚吗?! 看多了狗血电视剧的姜妧,脑海里登时蹦出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念头。 也顾不上委屈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姜清庭。 姜清庭被她看得后背一凉,看什么呢,怎么了吗。 哥哥,你,你是不是姜妧吞吞吐吐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问。 虽然不该这么想哥哥,但是真的很有可能哦! 我怎么?姜清庭被她弄得都有点提心吊胆了。 姜妧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跟漂亮哥哥结婚? 姜清庭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不然怎么能听自家妹妹说出这种大逆不道山崩地裂的话。 你说什么?姜清庭不信邪地又问一遍,你大点声。 姜妧声音大起来,你是不是想跟漂亮哥哥结婚? 四下里安静得很。 所有人包括秦时岳都被姜妧的这句话惊住了。 姜妧虽然不是用喊的,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几乎都听见了。 姜妧看看周围,无辜地小声辩解,是哥哥你让我大点声的。 纵使不知道结婚这个词的由来,但是想也能想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秦时岳的脸色黑下去。 这小傻子在说些什么! 姜清庭捂住姜妧的嘴,赶紧跟家里人解释一通。 姜妧冲秦时岳眨眨眼,等她哥说完了,挣扎开姜清庭捂嘴的手,笑眯眯地补充。 所以刚才是说着玩的,但是我要漂亮哥哥当我相公是真的。 姜清庭, 他现在合理怀疑刚才姜妧是故意的,就在这等着他呢。 第86章 漂亮哥哥是我最喜欢的娃娃 晚上,姜家三兄妹就姜妧白天语出惊人的事进行严肃的家庭会议。 姜妧盘腿坐在炕上,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哥哥,试图笑一笑缓解气氛。 看起来倒是乖萌的很。 但都是假象。 知道错了吗。姜清庭严肃开口。 姜清平回家之后听说这事都快笑死了。 他得有个几天不能直视他大哥和秦时岳。 妹妹到底是怎么能想出来的,太牛了。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知道了。姜妧乖乖回答。 那错哪了。姜清庭今晚不准备放过她。 姜妧绕着自己的头发玩,不该瞎说哥哥要结婚。 还有呢。姜清庭接着问。 姜妧心说你怎么还要问。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啦。 还,还有小姑娘开始支支吾吾,小脸上透出一点无措。 姜清平在边上提醒,还有你自己呢。 还要不要和漂亮哥哥成亲了。 姜妧表情一变,坚定点头,要 你这叫知道自己错了?姜清庭气笑了。 他不知道姜妧这执念是从哪来的。 哪怕你说孤鸿都好啊。 说到秦时岳,姜妧意志就坚定起来了。 她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她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难道不可以吗。 姜妧不懂哥哥们的顾虑和担心,所以不理解为什么要说她错。 兄妹两个一时间僵持起来。 姜妧有点害怕和紧张地握住了手。 姜清平赶紧拦住姜清庭,哎算了算了,要就要呗,咱们出去说出去说。 说完,硬把姜清庭拉出去了。 你顺着妧妧的话说就是,她哪懂什么,过了这阵子就忘了。姜清平低声劝。 之前她还说要跟隔壁家那小子一起去当画家呢,你看颜料买回来她动了几次,也就是那一两个星期还能想起来。 姜清庭按了按眉心低叹口气,这能一样吗,秦时岳天天在她面前,保不准她就忘不掉了。 姜清平摸摸脑袋,把人拉到院子外,其实吧,嫁给秦时岳,也不是不行啊? 这样咱们两家不用分开,你和我也能好好看着他们。 夜里风凉,吹散姜清庭刚才涌上心头的火气,青年找了块石头坐下,脸色黯然,你懂什么。 你以为结婚就是简单地在一起吗,妧妧这么想你也这么想? 姜清平语塞,不是吗?就算还有婆媳关系,你看黎婶娘也很喜欢妧妧啊? 姜清庭苦笑,静默一会儿,才缓声开口,我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夫妻之间。 你我,还有妧妧,我们没有体验过和睦温馨的家庭,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的夫妻关系吗? 就算是曾经帮助他们的开饭馆的夫妻,一起吃过了这么多苦头,不也是时常吵架吗。 姜清庭清楚婚姻之中必然会有摩擦,这不影响夫妻两人继续携手向前。 但是他不愿意让姜妧受哪怕一点的委屈和伤心。 吵架之后可以和好。 但是吵架当时姜妧是难过的。 这样的难过,伤心和生气,这些负面的情绪,不可能完全消除。 就像是镜子上的裂痕,一开始是一点点,几乎不可见。 但随着时间长,有的镜子会遍布伤痕乃至碎裂。 有的镜子会不再出现新的裂痕。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修补如初。 姜妧是姜清庭豁出命去保护去疼惜的妹妹。 所以他要很强硬地不允许,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长兄如父,他就要当一回封建主义大家长了。 恋耽美 -画春(38) 姜清平听完自家大哥的话也沉默半晌。 平心而论他觉得他是极疼爱姜妧的,他也可以为姜妧豁出命去。 可是却做不到像姜清庭那样。 或许这就是无法断绝的血缘关系。 只是,妧妧或许是高兴的呢。姜清平想了一会,轻声开口。 姜清庭看向他。 姜清平给自己鼓了鼓劲,一口气说出来,有句话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觉得夫妻之间的摩擦是伤心事,但如果是妧妧,她说不定不觉得苦闷伤心呢? 而且,说不定她喜欢的人就是会无条件地宠她,从不会惹她伤心。 姜清平耸了耸肩,我并非赞成让妧妧和秦时岳在一起,只是说或许呢。 不过说起来,咱们在这说得热火朝天的,兴许人家秦时岳压根没这个想法,还是先让妧妧别再说这话,不然两家也是怪尴尬的。 姜清庭深吸口气,你去跟她说吧。 姜清平点点头,站起身来,又忍不住多说一句,你发没发现,妧妧长大一点了? 有些事,说不定咱们能跟她商量着来。 姜清平回屋去找姜妧,姜清庭坐在原地没动。 月光倾洒,把大哥的身影照出一片寂寥。 姜清庭垂眸看着脚下的沙土,唇角抿紧了。 他反对姜妧和秦时岳,更是因为,秦时岳不是知根知底的人。 从以后的长远打算看,两家人未必要一直在一起。 特别秦家到底是什么人还不清楚。 不能这么早的就把姜妧和秦时岳绑在一起。 姜清庭按住额角,感觉到了头疼。 果然老话说得对,女大不中留。 这还不大呢就留不住了。 姜清庭甚至有个坏念头,从哪再蹦出来一个好看的男人把姜妧的注意力转移走。 算了不行,万一她见一个爱一个,那就不好了。 屋里,姜清平还没说话,姜妧就先开口了,我不会认错的。 某些时候,姜妧是很固执的,这点两个哥哥也知道。 我又没说你错了姜清平笑眯眯的,来跟哥哥说说,喜欢漂亮哥哥还是孤鸿哥哥啊? 都喜欢。姜妧马上道。 那你怎么不要跟孤鸿哥哥成亲啊?姜清平又问。 他要让姜妧知道其中区别。 姜妧低头想了想,姜清平以为她不明白,刚想解释,小姑娘开口了。 我都喜欢,但是如果有别的姐姐跟孤鸿哥哥在一起玩,我也会和姐姐一起玩。 如果是跟漂亮哥哥一起玩,我会讨厌姐姐,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漂亮哥哥就是我最喜欢的娃娃,其他的可以借给别的小朋友玩,只有最喜欢的不可以。 姜妧抬眸,神情格外认真。 第87章 他难道做错了吗 姜妧的话倒是让姜清平一愣。 他想了一会儿,反问姜妧,那,你为什么会选漂亮哥哥当最喜欢的娃娃呢,因为他最好看? 我看你也很喜欢孤鸿哥哥。 那不一样。姜妧皱起好看的眉头,一副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的小表情,孤鸿哥哥是哥哥。 和你,还有大哥哥一样,但是漂亮哥哥不一样。 姜清平快要被她一口一个哥哥绕晕,但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挺对。 对于姜妧来说,秦孤鸿就是一个关爱她照顾她的外姓兄长,就像她的两个亲生哥哥一样。 但是秦时岳,却给了她别的感觉。 姜妧感知敏锐,在体察情感这方面心思细腻,虽然她说不好表达不出来,但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有区别的。 她不太明白这区别是什么,但不妨碍她分辨。 姜清平眸光柔和,抱着姜妧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哥哥知道了。 那,可以让漂亮哥哥当我相公吗?姜妧期待问。 姜清平抱着她慢慢晃悠着,嗯这件事,得要两个人都愿意才可以哦。 你觉得,漂亮哥哥会愿意娶你吗? 他为什么不愿意啊?姜妧震惊,难道我不好看吗? 不可能,她当然是好看的。 姜清平忍不住笑,碰碰她的脑袋,你当然好看,但是如果只因为好看就喜欢,那以后要是遇到更好看的怎么办? 不会遇到更好看的了,没有比我更好看的小姑娘,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漂亮哥哥。姜妧说得斩钉截铁。 姜清平捏她的脸蛋,这么自信啊,万一呢? 没有万一,他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我在他心里肯定也是。姜妧也去捏姜清平的脸。 青年忽然就有点觉得,说不定呢,他的小妹妹和秦时岳,就是天赐良缘。 你瞧瞧她说话的模样,好像什么人都比不过她的漂亮哥哥一样。 如果你们结婚之后,他对你不好,欺负你呢?如果他要带你离开哥哥们,你会跟他走吗。姜清平慢慢问。 姜妧靠在哥哥怀里,天真懵懂,却又认真,他不会欺负我,如果他欺负我,不是我的错,我就找哥哥打他。 如果他要带我离开哥哥可是,大哥哥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难道成亲了,就要分开? 小姑娘有些惊慌起来。 姜清平忙柔声哄,当然不会,我就是随便说说,但有件事妧妧要记得。 你现在还小,成亲,要过三年才可以,在你长大之前,这种话要藏在心里,不可以对外边人说哦。 姜妧掰着手指头数,三年?那要好久。 嗯,这是这儿的规矩,不然别人知道了要笑话咱们的,你也不想出去的时候被人家指指点点吧?姜清平笑问。 姜妧点了点头,有道理,那我不说了。 等等,可以跟漂亮哥哥说吗? 姜清平想了想,你可以跟他说,看看他的反应,然后悄悄来告诉哥哥。 咱们说悄悄话,不告诉大哥。 姜妧笑眯眯答应,好呀 那就这么说定了,乖,得睡觉了,我去喊两位婶婶来。姜清平摸摸妹妹的脑袋,冲她眨眨眼出去。 另一边,黎玉婉和虞氏也在说这事呢。 你说那妧丫头是不是黎玉婉心里有点意动。 嗐,别管是不是,我看庭郎可是没这个意思,再说了妧姐儿还小,咱家也刚刚起步,这事儿不急。虞氏宽慰着。 她们俩其实还是很想结这个亲事的,但是现在的时机确实不适合谈这事。 虞氏又低声道,况且,妧姐儿一时半会的又不会走,你还怕这儿媳妇忽然飞了呀。 可不敢这么说,时岳终究是脾气不好,咱们家也是戴罪之家,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咱们当大人的得把持住,不能随便提。黎玉婉想道。 外边姜清平来喊,两人笑了笑,收了心思回屋去了。 姜清平又去喊姜清庭进家,行了,我跟妹妹说好了。 你跟她怎么说的?姜清庭站起身问。 不是很相信。 姜清平有点得意,你就是当大哥当久了,跟爸爸似的,我可是正经当哥哥的,我那是跟她平等对话交流呢,她自然听我的。 姜清庭一愣,月光下的青年表情有些愣怔茫然,然后又慢慢变得失落,是吗 姜清平看他这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哎哥 坏了坏了,自己可真是胡说八道。 长兄如父这个点本就是大哥心里的心结,他还说出来。 姜清庭捂了捂眼睛,又袭上灼热的痛感,姜清平忙扶住他,哥?! 没事姜清庭揉了揉眼,靠在姜清平身上,可能坐久了有点晕。 真没事?姜清平有点紧张,不会是被我气的吧? 姜清庭好笑地瞥他一眼,你能气我什么,你说的对,我是当大家长当久了。 以后妧妧要是不听话,就派你去说她,我可不当这个坏人。 说完,青年站直了身子,拍拍姜清平回去了。 姜清平有点摸不准他哥到底是什么心情,忙跟上去打量他神色。 姜清庭神色如常,第二天起来也没什么反应,姜妧还怕他生气,小心翼翼地瞅着姜清庭。 见他不生气了,又笑眯眯地去黏秦时岳。 秦时岳看着她过来,眼神掠向她俩哥哥,不梳头就乱跑。 你给我梳呀。姜妧去拉他。 秦时岳昨晚在考虑自己要不要避开姜妧,但是眼下家里情况,是不允许他避开。 秦时岳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我现在要去新家,你找婶娘给你梳。秦时岳喂着马。 得在新家那边做个马棚,这活儿倒是不难,家里人就能做。 还有他得看看大奔那小子送回来的家具有没有磕了碰了的,那小子还把驴车牵走了,真是欠揍。 姜妧就拿那双雾蒙蒙又满是期待请求的美眸看他,想要你 秦时岳 男人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接过梳子。 这都是从哪学来的撒娇本领。 第88章 妧妧嘴甜 新家那边准备得也都差不多了,新家具一放进去,再到处都拾掇拾掇打扫干净,真是焕然一新。 就是院子里都光秃秃的,之前那些树啊草啊的全都烧了,还没种上新的。 地全都翻过一遍,圈的菜地已经撒了种子,大门和各屋的房门都重新做重新装,厨房里的灶台屋里的炕都烤干了,就等着一家子人搬来。 福掌柜听说了要搬家的事,特意让曹子送了贺礼过来,米面粮油还有一百个鸡蛋,还送了几匹好布,都是这边买不到的。 姜清庭自然请了他过来吃饭,但是福掌柜正巧要去别地儿忙,所以就让伙计曹子过来。 恭喜恭喜啊,瞧瞧你们这大宅子,真是不错!曹子一进来就夸,我跟你们说,我在南边的时候也见过不少有钱人,那也是见过世面的。 他们那宅子也就是多了点花啊草啊,什么池塘假山,多些个弯弯绕的石子路,其他也没啥,就跟你们这一样的。 姜清庭笑,哪就这么好的,就是重新补了补,来来来里边请。 院外,大奔正帮忙搬货,家里的旧箱笼啊能用的旧家具啊还有锅碗瓢盆一应物件,看着不多,一收拾起来,还真不老少。 家里人舍不得用马车拉货,全靠大奔的驴车一趟趟。 驴驴好辛苦哦,等下我给它喂豆子吃?姜妧蹦蹦跶跶地跟在车边走。 大奔傻呵呵地看着她笑,好啊好啊,它可漂亮不是,它可老实了。 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又接着说:你,你真漂亮。 姜妧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呀,我漂亮。 大奔没想到姜妧会这么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下,愣完笑得更不好意思了,你,你累不累啊?累了坐车上吧? 不累,新鞋子呢。姜妧提起裙角给他看黎玉婉给做的新绣鞋。 因着她脚嫩,所以鞋底做得厚软,踩上去真的很舒服。 新鞋烧脚,小姑娘就稀罕穿着走路,还时不时低头看一眼。 好看,你娘给你做的?大奔问。 姜妧抿抿唇,是婶娘,我没有爸我没有爹娘。 女孩扬起脸来笑,我有两个特别好的哥哥。 女孩并不觉得没有爹娘是什么遗憾不好的事情,因为哥哥们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不需要去羡慕别人的父母。 大奔闻言心头涌上一点可怜,那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姜妧歪歪头,小时候吃不饱过。 吃不饱真的很难受! 大奔哎了一声,你等等 他在车上找了一会,拿出个袋子递给姜妧,这是我娘弄的地瓜干,甜的,你尝尝,可好吃了。 谢谢。姜妧高兴地接过来打开,哇啊 都给你吃,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娘就让我带着,你要是喜欢,我再让我娘晒!不是啥值钱东西。大奔脸微微泛着红。 两人说说笑笑的,相处还真融洽,虞氏和秦孤鸿在后边跟着,忍不住对视一眼。 我倒是想看看,等会哥会有什么反应。秦孤鸿小声道。 虞氏噗地一笑,可不,娘也想看。 半路上姜妧就累了,但她看车子上堆满了物件也就没说自己累,忍到新家门口,喊着让哥哥抱。 脚疼。小姑娘可怜巴巴的。 姜清平在厨房忙晌午饭,姜清庭在跟曹子还有秦铭秦墓两人商议事,就秦时岳在门口,看着小姑娘一撅一拐的,下意识快步走过去扶住她,怎么了? 歪着脚了还是又起水泡了? 姜妧扒着他,不知道,走过来的。 从村里到新家来,得走上一个时辰多,秦时岳一听蹙紧了眉,将人抱到门口的石墩子上坐着,你还学会逞能了,怎么不坐车上呢,哪只脚疼? 都疼。姜妧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的,车车都满啦,不能坐人了。 秦时岳刚想帮她脱鞋看看,又想起来什么,回头冷眼看着几步外直勾勾往这边看的大奔,给我进去。 敢出来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你知道我的脾气。 大奔吓得一激灵,赶紧低头匆匆进院。 虞氏和秦孤鸿偷着笑,得,我们也进去,省得惹了少爷不高兴。 秦时岳抿抿唇,脸上划过无奈和尴尬的羞窘,二婶,我,我不是说你们 没事没事,我们啊不看。虞氏笑眯眯打趣,拉着秦孤鸿进门,咱们去给妧姐儿找点药。 秦孤鸿还冲姜妧眨眨眼。 秦时岳低叹口气,有点无奈。 他第一次被亲戚打趣没有发怒。 以前在京城,小时候,这亲戚见面或是友邻见面,打趣小孩是常有的事,秦时岳最为厌烦。 这会儿竟觉得,有些趣味在里边。 给 鼻尖忽然蹿进香甜的味道,秦时岳回过神,地瓜干? 嗯,大奔哥哥给我的,我吃了一点。姜妧把地瓜干喂到男人嘴边。 你倒是有礼,见谁都叫哥哥,嘴甜。秦时岳淡淡道,把小姑娘的鞋子脱掉。 难道不要讲礼貌吗。姜妧疑惑。 恋耽美 -画春(39) 男人一梗,鞋子是不是有点磨脚。 我不我不,穿穿就好了。姜妧忙喊。 她以为是鞋不合适不能再穿,她可喜欢新鞋了。 秦时岳抬眸看她一眼,姜妧忙露个讨好的笑。 下次不要再走这么远的路了,这脚底又起水泡,还好上次的药剩了一点。秦时岳帮她把袜子先穿上,拎着鞋子把人横抱起来进院。 孤鸿,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秦孤鸿又端了温水过来,姜妧自己洗洗脚,爬到炕上去,好宽敞呀。 过来,把药抹了。秦时岳喊她,又不疼了是不是。 姜清平过来看了一眼,麻烦时岳兄了,哎哟我的红烧肉我得赶紧看着去,妧妧你听话啊听话。 说完赶紧回厨房忙去。 秦孤鸿看看走掉的姜清平,又瞅瞅姜妧,唇角翘了翘,轻咳一声,哥,我先去忙了。 哎孤鸿秦时岳的话没说出口,秦孤鸿就脚步飞快地出去。 顺带把门关上了。 第89章 别拿孤鸿出来挡枪 房门带上,屋里安静下来。 姜妧的笑得都要看不见眼睛了,撩了撩裙子,把裤腿卷起来,蹬出白嫩的脚丫,声音响亮得很,抹药! 秦时岳把药瓶往崭新的炕桌上一放,自己抹 姜妧往后一躺,摊开手脚,不嘛不嘛,我要你帮我。 那你就疼着好了。秦时岳帮她把小塞子拿掉,看了看里边还剩多少,然后要出去忙。 一堆事呢 他没有空帮她。 男人走到门口,手摸上门板,就听见姜妧哼了一声。 偏眸看去,小姑娘撅着嘴看他,又哼了一声,还蹬了蹬脚,试图威胁,我不会抹的! 疼死我好啦! 然后在炕上滚来滚去,狠心的男人。 好狠心的男人哟 秦时岳不由得一阵头疼,说的什么话呀。 狠心的男人不管我。姜妧继续滚。 早起梳好的辫子都散开了,头绳上的小珠子硌得小姑娘哎哟一声。 秦时岳以为姜妧碰到脚上的水泡了,下意识往这边走了几步,没事吧? 有事。女孩哼哼着。 两人对视一会儿,秦时岳败下阵来,走过去到炕边坐下,我真是怕了你了。 不,是喜欢我。姜妧纠正他。 秦时岳假装自己没听见,脚伸过来。 我只给你抹这一次。 那我下次找谁啊?姜妧乖乖地把脚丫伸过来,搁在男人温热的大腿上。 找你别的哥哥秦时岳垂着眸,纤长浓密的睫羽挡住他的眼神,另一只脚。 姜妧往他边上凑了凑,撑着身子看秦时岳,我好喜欢新家。 这里又大又亮堂,以后我们会一直住在这吗? 当然,只是以后你要一个人睡觉,不会害怕吧。秦时岳帮她抹好药,收起药瓶。 全程除了抹药,没有再碰别的地方。 那你会来给我讲睡前故事吗?姜妧马上问。 又补充了一句,尽量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我我,我会害怕的。 秦时岳眉头微挑,就看她在那装,我不 她以为自己还会做那种无聊的事吗。 你不给我讲睡前故事,我晚上要是做噩梦了怎么办?我会吓哭的。姜妧说得特像真的。 秦时岳把她掉在炕上的头绳拿起来,掰着小姑娘的肩头把人转过去给她编辫子,不看她那张带着蛊惑性的小脸。 梦里都是假的,你吓醒了再睡就不会做噩梦。 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女孩的乌发之中。 他已经做得很熟练。 梦有时候也会是真的,比如梦到你和狼的那次。姜妧还记得,想转身,又被秦时岳按住。 那你害怕了吗。 低低的嗓音响起。 姜妧回想当时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转身抱住秦时岳,郑重又严肃,我害怕 你要记得,你受伤,我会害怕。 不然我就要成寡父了。 哎好像不是寡父,寡妇,寡夫? 秦时岳垂眸看着她,两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贪恋又克制地纠缠在一起,而后又因为主人的动作分离开。 好,我以后不让你再害怕。 良久,男人轻叹口气,拉开和姜妧的距离,你自己在屋里玩一会儿,乖乖的别乱跑了。 他站起身要走,衣摆被拉住。 姜妧深吸口气,神情有些紧张,像是有很重要的话对秦时岳说,小脸都憋红了。 弄得秦时岳也跟着提起心,等着姜妧说话。 然后姜妧打了个嗝。 秦时岳噗 男人轻笑出声,神情愉悦,小猪,你不让我走就是为了让我听你打这个嗝儿? 不不不!不是的!我,嗝!姜妧一着急呛了口风,又打了一个。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一个接一个地打。 呜呜嗝!我,我嗝得好疼嗝!姜妧欲哭无泪,捂着胸口。 秦时岳笑得更厉害,也不走了,就看着女孩打嗝。 姜妧努力深呼吸,小心翼翼地等了一会儿,没再打,松了口气笑起来刚张开嘴要说话,又是一个响亮的嗝。 因为张着嘴,声音更大了。 姜妧一头撞上被子包,把自己塞了进去。 男人低笑不止,走出去倒了一碗水回来,喝口水压压? 被子包扭了扭,不是很想出来。 依稀有闷闷的打嗝声。 快出来。秦时岳戳了戳被子包,里边的小姑娘像个小虫一样缓慢蛄蛹到墙角。 然后又趴着不动。 秦时岳啧了一声,拉长了声音慢悠悠开口,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可就喊其他人来看咯? 还要把小马和大驴都牵过来,一起看。 不行呀!被子包里响起一声着急的喊,不行不行! 那就出来喝水。秦时岳上炕,要把人抱过来。 然后跟被子展开了一番较量。 最后成功地把姜妧从被里捞出来。 哎等等。姜妧顿了一会儿,惊喜地揽住秦时岳的肩头,不打嗝了耶! 是啊,小猪怎么不打嗝了呢。秦时岳唇角仍带着弧度,笑意揉碎了洒在他眸中,落向姜妧。 哼女孩努了努嘴,又歪歪头兴高采烈地开口,以前打嗝总要好久才能停,结果你跟我抢被子就好了?! 你果然是我命定的相公呀! 秦时岳有点好笑,这有些太草率了,不让你打嗝就是命定的相公了? 那你孤鸿哥哥要是以后把你背来背去不让你脚疼,岂不也是你命定的相公了? 姜妧耷拉下小脸,有点生闷气似的,你们不要总是把孤鸿哥哥拉出来挡刀。 我在说你和我,没有说孤鸿哥哥。 秦时岳一时语塞。 这话说得,倒真是,很有道理。 也很有,夫妻吵架的意思。 你这话是跟谁学的。秦时岳忍不住问。 什么叫跟谁学的,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说的嘛。姜妧更闷得慌。 不,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姜妧挺胸抬头,率先质问,你说吧,我们之间要怎么办。 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办啊?秦时岳淡笑反问。 我要你娶我。姜妧瞬间换上笑脸。 第90章 小傻子,知道世子妃什么意思吗 我要你娶我。 秦时岳维持着脸上的淡笑,等了一会,转移开了话题,你刚才拉着我不让我走,是想跟我说什么? 也是这件事,要你娶我。姜妧说得干脆。 秦时岳伸出手指,轻轻戳在姜妧脑袋上,这里除了让我娶你,还有别的吗。 没了姜妧想了想,哦还有还有。 嗯?秦时岳等着她说。 姜妧抬手握住男人的手指,凑近了一点,睫羽眨了眨,你看着我。 我看着呢?秦时岳稍往后退。 小傻子很纯挚,也很可爱,如果他不是 没等秦时岳想完,就听到姜妧问,你喜欢我么,你想娶我吗? 哥哥说这种事不好我一箱子愿意,得两个人一起。 秦时岳心里的一点意动被姜妧的成语水平给打得烟消云散,一箱子愿意? 一厢情愿? 姜妧茫然地眨眨眼,啊,什么意思? 我看你哥哥是要好好教教你识文写字了。秦时岳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你不想娶我啊?姜妧难以置信,登时就支棱起来了,你,你 女孩憋了半天,想出来一个词儿,你有眼无珠,不识好歹。 秦时岳朗声大笑起来,把姜妧笑得一头雾水,你干嘛 秦时岳觉得自己多少年没这么痛快地笑过了,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啊哈哈哈 男人本就俊美出众的面孔,此刻因为大笑,鲜活起来。 姜妧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呆呆的,像是个来偷粮食然后误入了一个大粮仓的小老鼠。 抱着手里的大米眼冒金光。 恨不得要飞扑过去把自己埋里边。 秦时岳一直都很压抑自己的情绪,像是塑造了一尊外壳。 将他的喜怒哀乐全然包裹,心中有十分,面上只一分。 只有和姜妧一起的时候,能泄露出里边的些许情绪。 如今,这尊外壳,正在姜妧的笑容和一声声你要娶我吗中,逐渐融化。 曾经全京城都见识过的,定南王世子的神采飞扬,如今全属于姜妧了。 也只属于姜妧了。 秦时岳终于停下笑声,撑着额,斜眸看向女孩,脸上是未尽的笑意,星眸剑眉,光华流转,声音放轻了,好 姜妧回过神,懵懵的,好什么? 没什么男人轻出口气,眼神中有什么在碎裂消逝,又坚定了某些念头,我去看你二哥哥做饭做好了没有。 秦时岳站起身,垂眸看了姜妧一眼,小傻子 啊?姜妧应了声。 你知道世子妃是什么意思吗。秦时岳轻声慢语。 姜妧倒吸口气,很是惊讶。 秦时岳瞅着她,你知道? 不知道。姜妧老实摇头。 以后你就知道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你哥哥哦,孤鸿也不可以。秦时岳弯下腰,手指勾过女孩的发丝。 他这么故意诱惑,姜妧哪还有不点头的。 她现在也只会愣愣地看着人点头了。 乖孩子。秦时岳笑笑,拉开门出去。 姜妧在屋里呆了一会,又反应过来,漂亮哥哥刚才说什么了? 她问问题他回答了吗? 他刚才笑半天又笑什么呢? 感觉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知道哎。 屋外,来来回回几趟终于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厨房里的香气也弥漫出来了,黎玉婉从镇上回来,进门就笑,还好这附近没有人家。 不然平郎做饭这动静,能把人都招来,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婶娘姜清庭冲黎玉婉点点头,事情可办妥了? 你放心,话我全带到了,至于沈小姐要如何做,我就无从得知了。黎玉婉叹口气道。 之前姜清庭看那位沈小姐的未婚夫并不像沈父说的那样是个有钱人,怀疑是骗婚。 但他接连几天就去了三里河,回来后又很忙,就没能来得及去想这事儿。 今早他拜托黎玉婉借着卖手帕的名义,想办法见一见沈小姐,提醒她留个心眼,在手里留点钱,小心提防一下。 这是别人家的事,姜清庭就算想管也不合适,况且还没有骗婚的证据,只能简单提醒。 也算是谢她那日,买下了他们的绣帕。 婶婶快来帮帮我,锅要糊了。姜清平在厨房求救。 新灶台,火力掌握得不稳,一个大火一个小火,那边还有个在蒸馒头,属实给他整忙了。 来了来了虞氏从屋里出来系上围裙,孤鸿,孤鸿来帮忙。 秦孤鸿刚想去问秦时岳刚才在屋里这么久说了什么没有,被喊走只好可惜地叹口气。 只能晚上问了。 中午饭是过了饭点才吃上的,八菜一汤,四荤四素,还有个甜酒酿,讲究得很。 嚯!掌柜的没来那真是可惜!我回头可得在他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他得后悔死。曹子搓搓手,止不住地咽口水。 这也太香了!过年了这是! 福掌柜若是常住镇上,以后还怕吃不着清平的手艺吗,来来,都动筷吧。秦铭笑道。 堂屋是专门招待客人和平时吃饭的,没做土炕,做了一张大圆桌,全家人都坐得下。 大奔使劲吸着饭菜的香气,跟狗子见了肉骨头似的,秦时岳看得皱皱眉,一巴掌拍过去,像什么样。 大奔缩了缩脑袋,委屈地很,哥你轻点,我这不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嘛。 出息。秦时岳给姜妧把鱼上的刺剥掉,沾了沾汤汁放她碗里,低声嘱咐,慢些吃 大奔忍不住想去看姜妧,但是刚一转头就对上秦时岳冷冷的眼神,只好不再乱看低头吃饭。 秦孤鸿在对面捧着碗看得真,偏头跟姜清平小声说:大奔真是可怜,本就怕哥,还要被按在哥身边吃饭。 我看你哥,是盯着那小子,不让他看妧妧呢。姜清平凑过去跟秦孤鸿嘀嘀咕咕。 秦孤鸿一笑,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也这么觉得。 秦时岳似有所感,往两人那瞄了一眼。 秦孤鸿和姜清平忙分开坐直身子低头吃饭。 不说了不说了。 等吃好饭背着你说。 第91章 彻底转变的掌控 吃好饭,黎玉婉拿了好些吃的让大奔带回家,多亏了你帮忙呢。 婶子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大奔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憨笑两声。 恋耽美 -画春(40) 有空来家里吃饭,带你娘一起来,住得不远吧?黎玉婉关切问。 还行还行,那婶子我先走了。大奔把东西放到驴车上。 他也不想走,反正他没事,也想在这大房子里多玩会儿。 但是秦时岳那个眼神和那个冷脸,大奔实在怕得慌,硬着头皮都不敢硬,只好回去。 黎玉婉把人送出门口,路上小心啊。 我知道了,婶子你回吧,回吧回吧。大奔招招手,赶着驴车离开。 屋里,姜妧扒着窗子往外看,大奔哥哥走啦,我还没有跟他告别呢。 还有驴驴,我跟大奔哥哥说好了要喂它吃豆子的。 秦时岳坐在炕边给她又抹了遍药,刚才穿鞋去吃饭都把药蹭掉了,以后不要叫他哥哥,直接叫名字。 为什么呀?他比我小吗。姜妧回头看他。 男人握住了她的脚踝,热度互相传递,皮肤直接接触。 秦时岳没有说话,他的眸光凝聚在女孩的脚踝上。 指腹擦过,能感受到滑腻温热的触感。 因为,我不想。秦时岳收回心神,握着人的脚轻轻把人往这边拽了拽,听到了? 好哦。姜妧乖乖答应。 困不困,要不要睡午觉?秦时岳低声问她。 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这样直接又迅速的转变。 从克制不和她亲近,到仅是家人般的照顾,再到今天,此刻。 他想要掌管女孩的一切。 男人的掌控和占有欲来得凶猛热烈,一瞬间就包裹住女孩周围。 细细密密,不留缝隙。 姜妧打了个哈欠,想,吃饱了就想睡觉。 那就睡吧,新被子都是晒过的,很舒服。秦时岳帮她挪开炕桌,打开床头的箱子把被拿出来。 这屋里的一切哪怕一针一线,都是新的。 姜妧隐约觉得秦时岳好像有点变了,但她喜欢这种变化,好呀 对了,大奔哥大奔,下次什么时候来呢?二哥哥也喜欢吃地瓜干。姜妧又问。 秦时岳帮她把夹衫脱掉,你喜欢吃,我就去他家拿。 拿人家东西是不好的,你要给钱。姜妧认真教育。 秦时岳温声应下,好,我给钱,闭眼睛睡吧。 姜妧今天走累了,没一会儿就睡过去,秦时岳伸手抚上女孩的脸,轻捏了捏。 希望你在梦里也是我。 男人看了女孩一会,轻轻起身出去。 妧妧睡觉了?姜清庭在院子里和姜清平一起种上挖过来的树苗。 嗯面对着姜家两个哥哥,秦时岳恢复如常,我来帮忙。 等过两天,再去三里河买点花回来种,妧妧喜欢,想来两位婶婶也喜欢。姜清庭擦擦脸笑道。 秦时岳想了想,这个好办,我去就行,我知道哪里有好花。 几天之后,三里河,柳岗正在亭子里准备吃饭,就看着秦时岳如入无无人之地一样直接进来了。 柳岗你还敢来你! 男人气得摔了筷子。 秦时岳很自然地走过来坐下,眼神扫过花园,这几株菊花不错,从外边买来的名贵品种吧。 我要了 柳岗气得浑身都哆嗦,颤颤巍巍地指着秦时岳骂,你拿走陆阳的马车让我付钱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不要太过分了秦时岳! 你真以为我怕你拿你没办法吗?! 那你有办法?秦时岳挑眉,有些惊讶的样子。 柳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梗死过去。 秦时岳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杏花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喝这种不入流的劣酒了? 这酒当然不是劣酒,只是在柳岗那算是。 柳岗要被秦时岳气得死去活来,恨恨地咬牙,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样?! 怎么,我也没骗你钱啊,这话怎么说。秦时岳转着酒杯,心不在焉。 小傻瓜在家干什么呢?吃中午饭的时候让谁坐她身边呢? 明明是来找柳岗说正事的,但此刻柳岗的声音却让他觉得聒噪厌烦。 你还没骗我?你给我的那地图就没找到过狼!你上次坑了我马车钱,这次又要拿我的花?你就不能换个人坑吗?! 柳岗气得肺疼,敢情陆阳就没惹过你是吧?你怎么不去找他骗钱啊! 秦时岳回过神,冷笑一声,陆阳迟早会把自己玩死,我找你,是因为你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柳岗狐疑地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就行,虽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想最后作死的话,还是早点和陆阳分开吧。秦时岳点到为止。 柳岗皱起眉头,你今天来到底干嘛来的。 秦时岳扬了扬下巴,来要花,这些都给我。 柳岗刚好起来的脸色又黑下去了,不给! 我没跟你商量秦时岳直接喊柳岗的小厮去找花匠,你不是说我坑你钱,这次,我也送个财路给你。 柳岗抬腿翘上一边凳子,仿佛听了个什么大笑话,嘲讽地开口,你?你还会给我送财路? 你家老爷子最近对你有点意见吧。秦时岳忽然换了话题。 柳岗喝了口闷酒,别提了 柳岗不是家中独子,他上边还有个哥哥,如今柳家生意也算越做越大,老爷子越发倚重有能力的长子,而厌弃柳岗。 柳岗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算他现在想要跟他大哥争抢家产,也是没能力。 秦时岳见过他大哥几次,知道他大哥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为了不让柳岗这个还有用处的挡箭牌这么快就没了利用价值。 也为了自己方便,秦时岳决定帮他一把。 你输给你大哥不稀奇,但是你爹可不喜欢你,再这么下去,你迟早要被赶出家门,你也不不想这样吧。秦时岳慢悠悠道。 柳岗眼中闪过阴鸷,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一条商道,可以赚大钱,但是有风险,风险非常大,你敢不敢赌一把。秦时岳沉下眸子,掷地有声。 第92章 只有大奔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秦时岳盯住柳岗,你敢不敢。 柳岗表情阴晴不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谨慎试探,你要走什么货?这商道从哪到哪,你有没有确定买家,中间需不需要办什么手续。 柳岗虽然不学无术,但毕竟家里是干这个的,最起码的东西他都清楚。 秦时岳指了指他手里的酒杯,柳岗皱皱眉,卖酒? 不是。秦时岳指尖点在酒杯上。 柳岗眉头拧得更紧,瓷器? 秦时岳点了点头,不错 柳岗嘲笑出声,秦时岳啊秦时岳,你脑子没事吧?咱们这你见多少人用这细瓷啊? 别说三里河,就是更大的松林府,也没有瓷窑啊?你可真够逗的! 秦时岳表情淡淡,没有,那就建一个。 柳岗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跟秦时岳废话这么半天,秦少爷,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实吧,瓷器这玩意儿能是在这卖的吗? 松林府你也去过,是,那边繁华人多,大富大贵的人家不少,但是人家讲究人用的瓷器都是南方运来的名瓷,咱们又凭什么卖给人家啊? 秦时岳点了点头,露出一点夸赞的神情,没想到你还算有脑子,说得都不错。 你!柳岗火气又上来了,行行,就算这瓷窑能建,工人去哪找?会烧瓷的师父去哪找?这原料器物都好弄,你懂瓷器吗?你凭什么让人家买你的瓷器啊?怎么赚大钱啊? 秦时岳更惊奇了,之前真是小看了柳少爷,没想到柳少爷还有这种见解。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心里有谱没谱就跟我说这能赚大钱?你知道大钱是多少吗你?柳岗没好气道。 你是认识达官贵人啊还是能把这瓷器卖宫里去啊?牛逼吹上天了我看你是。 秦时岳时延掠向园子里的池水,眸光寒凉,轻声开口,是啊 我是认识达官贵人,还是能把瓷器,卖进宫里呢。 柳岗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秦时岳垂下眸,掩去忽然泛上的情绪,没什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有百分百的肯定,按着我要求做出来的瓷器可以大受追捧,造瓷的师父我也知道哪里能请来。 你只需要出钱出力,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柳岗嗤笑一声,表情有些怪异,我只需要出钱出力?合着您就嫖我呗?您啥也不出呗?就动动嘴皮子? 秦时岳微微一笑,没有我,你做的东西再好也卖不出价。 这么说你是真有百分百的把握了?柳岗表示一点都不信。 你知道我的,柳岗,你清楚我的脾气,你好好想想吧。秦时岳站起身,我听说你大哥要在松林府开店。到时候,你被甩的可就不是一截半截了。 柳岗脸色阴沉,心情不快。 小厮领着花匠来,秦时岳走到园子里,让人把他看中的花都搬到车上去,把花匠也带走了,还挖了两棵桂树。 小厮一边忙活一边小心地看着亭子里的柳岗,生怕他发火。 但是柳岗好像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一样,一个人慢慢喝着闷酒。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花园子被秦时岳挖走了快一半,气得摔了酒壶骂骂咧咧。 我他娘的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秦时岳到家的时候是过了一天的傍晚了,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的绯色身影。 男人刚想勾起唇角露出笑意,眼神又倏地冷下去。 因为旁边还站着个人。 真好玩。姜妧看着手心里草编的蚂蚱和蝴蝶新奇得很,仰头冲大奔露出个笑脸,谢谢你 哎不客气不客气,就是哄你玩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编个一串,让你拎着。大奔摸摸脑袋憨笑,又有点脸红,小心翼翼地往姜妧边上走了走。 想要坐到她身边去。 还没等坐下,就被人扯着衣领子拽开,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差点摔倒。 谁啊这么哥,哥你回来啦哈哈大奔刚想骂,扭头看着是秦时岳,骂声直接中断,讪笑着打哈哈。 秦时岳挡在他身前,去把花草卸了。 啊?哦!大奔吓得一溜烟跑走。 姜妧欣喜地蹦起来,你回来啦! 女孩高兴地扑进男人怀里,秦时岳顺势接住她,不动声色地拿走姜妧手里的蚂蚱和蝴蝶,丢到一边。 而后牵着人的手进院子去。 大奔搬着花盆到门口,看着石墩子边被扔掉的,孤零零的蚂蚱和蝴蝶,心要碎了。 憨厚的脸上笼罩一层失落。 唉,果然漂亮的姑娘,都不会喜欢他。 他又没钱家里还穷,长得也不好看,人家凭啥看得上他。 大奔越想越难过,搬着花盆站门口发愣。 大奔哥哥姜妧跑出来,把蚂蚱和蝴蝶小心地捡起来拍拍,我忘记拿啦,你快进来。 大奔呼啦一下心情就好了,又傻笑着跟在姜妧后边。 秦时岳在水井边洗手,看姜妧把小东西拿来,压低了声音轻哼一声,就这么喜欢? 人家送给我的,怎么好随便扔地上呀,漂亮哥哥坏坏。姜妧笑眯眯地也把蚂蚱和蝴蝶洗了洗,给你一个。 我不要。秦时岳甩甩手,故意把水珠甩在蚂蚱上。 浸湿了一大片。 我烧了热水,先洗洗吧,这是从哪带回来的花啊?我瞧着都不错。黎玉婉从厨房出来道。 秦时岳擦干净手,多谢母亲,从认识的人那买的,勉强能看罢了。 母亲不必忙,我自己来。 黎玉婉浅笑着点点头,然后系上围裙去前院帮忙搬花。 这花有意思啊,这花瓣都一条一条的?姜清平看着手里的这盆。 跟我以前见着的不太一样。 秦孤鸿看过来,这花叫粉垂,有小十丈垂帘之称,花瓣似长管极为细长,有垂帘之感,十丈垂帘乃是花中名品,这个粉垂虽然相似,但价格和品种却是大大不如了,不过也很好。 姜清平听得一愣一愣的,孤鸿,你还懂花儿呢? 秦孤鸿面色一僵,心下沉了沉,刚想编个理由解释,姜清平自己就解释上了,也是,你看过这么多书,肯定是知道的。 来来,咱们接着干活。 秦孤鸿松了口气。 第93章 我予你红线,你赐我半生 秦时岳带回来不少花种还有树,特别是那两棵桂树,是找人专门跟着一起运回来的,生怕路上弄坏了。 秦铭和秦墓帮着把树小心地栽种上,跟花匠聊得有来有往。 大奔惦记着他娘,打了声招呼赶紧回去。 姜清庭看了看时间,喊姜清庭去做饭,我再去地里看看。 他今天刚把姜清平空间里的菜种撒下去。 天都快黑了你还去,明儿再看吧。姜清平洗干净手系围裙,又喊黎玉婉,婶娘,咱们不是说好了,给我做个男人穿的围裙嘛。 青年有点委屈地哼了一声。 黎玉婉笑,在做了,只是咱们也不知道,这男人穿的围裙,是什么样的啊。 院子里其他人都跟着笑,看向姜清平身前的碎花围裙。 还带着花边的。 姜清庭踢他一脚,快去做饭。 姜清平假装叹气,念念叨叨地进厨房,我要是没有个帅气的围裙穿,我就不做饭了。 姜清庭直接跟黎玉婉道,婶娘不用管他,他就喜欢穿碎花裙子。 又引起一阵哄笑。 秦时岳拎着水桶去屋里倒热水准备洗澡。 当时姜清庭是想弄个小间单独做浴室的,但是想到家里人这么多,一个一个去洗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了,多做几个浴室又没这么多闲钱,就还是各自在各自屋里洗。 木桶倒是做得够大,免得坐里边不舒坦。 姜清庭能看出来秦家人之前是生活富裕的,不敢猜多富裕,但是这种水平的生活质量也是会有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怕秦家人说他浪费。 他们三个从现代来的人确实想要个干净卫生舒适的洗澡和如厕环境。 恋耽美 -画春(41) 秦时岳又去拎了一桶水,家里三口锅一起烧,热水倒是能烧得过来。 回来之后,男人关上了门,一边倒水一边浅笑出声,我好像看到了一只小色狼藏在柜子后边想偷看。 房间里响起几声窸窣,然后姜妧笑嘿嘿地从角落挪出来,你怎么发现我哒? 你藏在哪里我都能发现。秦时岳倒完水,试了试水温,准备脱衣服,还不出去? 让我看一眼?姜妧扒着木桶,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看秦时岳洗澡,就是两天没见他,想和他亲近。 也不怨小姑娘想着,秦时岳刚和她关系亲近就去三里河了。 就像是刚确定关系的恋人在热恋期就分开,还无法联系,这是让人思之如狂,无法抑制的。 秦时岳的手搭在腰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瞧你这般熟练的模样,偷看过几个人了? 一个也没有,你是第一个。姜妧笑眯眯的,伸手去撩着水花,又因为水烫缩回来。 女孩堪比珠玉的细白手腕上空空荡荡。 秦时岳从柜子上的布包里拿出一个荷包,打开来,拿出里边的手链。 走过去牵起小姑娘的手,垂眸仔细地系上。 手链是十六股红线交错编成,是老手艺,现在见得很少了。 手链里还加编了数枚小珠子,随着男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在正中间还编进一小块玉,不算名贵玉料,但胜在色匀没有瑕疵。 红色的手链,愈发衬得小姑娘肤如凝脂,娇娇可人。 哇啊姜妧发出惊叹声,真好看!你给我买的? 这叫,红线。秦时岳指腹擦过女孩的脸,声音低低浅浅一派温柔。 眸间却翻覆着姜妧看不见的深重心思。 他亲自给她系上红线。 姜妧伸手摸了摸,喜欢得不得了,我不会摘下来了,洗澡都不要摘。 洗澡还是要拿掉,不然会湿的。秦时岳点点她的额头,你瞧 男人挽起自己的袖子,抽出另外一条红绳,你也要帮我系上。 他的这条就只是普通红绳了,并无讲究,但却是姜妧那条手链编剩下的,同出一股。 姜妧接过来,抿紧了唇角,绷紧小脸认真地给秦时岳戴上,低头看看,末了笑起来,好像交换婚戒哦。 婚戒?秦时岳眯起眸子。 就是戴在手上的戒指,成亲的时候要新郎新娘互相给对方戴上。姜妧解释一通,握住秦时岳的手。 女孩的手掌纤细柔软,微微错开,和男人十指相扣。 两条红绳,牢牢地系在腕间。 秦时岳在心中记下,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好了,你且去玩吧。 姜妧得了手链,注意力被分散,也就听话地乖乖出去了。 秦时岳关上门,脱了衣服跨进木桶。 热度偏高的水漫过他的肩颈。 男人举起手,眸光端详着手腕上的红绳。 他好像无法控制住自己忽如其来的占有。 秦时岳也感到奇怪。 这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又新奇的体验,却不妨碍他迅速学习。 秦时岳把手腕搁到桶边,往后靠了靠阖眸休息。 答应娶小傻瓜,并不是他一时兴起,也算不上是深思熟虑。 在小傻瓜说他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那一刻,他就忽然有一种念头,就她了。 如果他要娶妻,那么,非她不可。 如果她要嫁人,那么,非他不可。 没有人能这样触碰过他的内心。 那八个字的评价,几乎是对他前世最好的概括。 没有要娶她的念头之前,对她的所有情绪就像是冰封海面下的水,缓缓流动,却凝滞着。 但是答应之后。 深封的冰面骤然破碎,这片辽阔又幽深的海域从此有了主人,姜妧。 大块大块的厚重冰块在日光下消逝,被冰封的海水一瞬间波涛汹涌。 叫嚣着要在主人面前展示。 秦时岳睁开眸子,唇角牵起弧度和难言的兴奋。 小傻瓜还未曾见过他的另一面。 阴鸷冷漠,自私狠辣,不择手段,嚣张肆意。 她会害怕吗,会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抗拒吗。 男人轻轻吻在手腕间的红绳上,睫羽半垂,俊美的面孔在黄昏的日光偏移下沉中蒙上阴影。 最后和没有点上蜡烛的房间一起隐没于黑暗。 到时候,害怕也晚了,傻妧。 院子里飘来饭菜香气,开饭了。 姜妧敲响秦时岳的门,漂亮哥哥吃饭啦。 随即门打开,男人伸出手,将人拉了进去,和他一同陷落在昏暗中。 第94章 哄你小嫂嫂睡觉 唔!姜妧被吓了一跳。 黑乎乎的不点灯呢。 房门随后在她身后被关上。 男人刚洗好澡的身体带着湿漉漉的气息,潮湿的发丝落进女孩颈间,姜妧忍不住笑着缩脖子,哎呀好凉。 嘘秦时岳压低了声音,在女孩耳边开口,你哥哥看到手链了没有? 没有。姜妧下意识想偏头跟他说话,男人的面孔就近在咫尺,呼吸纠缠。 真是乖孩子,现在,还不能让你哥哥知道。 秦时岳也不是要隐瞒,只是现在,他很清楚姜清庭是不可能同意的。 他自己也不允许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娶姜妧。 与其现在说出来惹得一家人各怀心思,惹姜清庭教小姑娘离自己远些。 不如维持现状。 姜妧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笼在他的身形下,遵从自己的内心大着胆子轻搂着他,为什么呢? 因为秦时岳的声音更低柔下来,含着一丝笑意和撩拨,他不是要你等几年才可以成亲吗。 哦对哦姜妧忽然想起来,重重地嗯了一声点头,我记得了。 好乖。秦时岳低声地夸,湿润的发丝撤离,我们要出去了。 好像偷情哦。姜妧忽然来了一句。 秦时岳低笑不止,拉开了门。 外边的灯火映进来。 本来还想教你偷情,看来是不用了。男人开着玩笑,将人带出去。 姜清庭从厨房端菜出来,朝这边看了一眼,眸光微微打量。 总觉得秦时岳这几天,私下里对妧妧亲近了不少。 是他的错觉吗。 但是妧妧也没跟他说什么,若是秦时岳有什么逾距或者亲密行为,她怕是高兴得不得了,一定会跟他说。 姜清庭冲两人笑笑,收回目光进堂屋去。 等晚上再问问妧妧吧。 花匠和帮忙运树的小厮也被留下来吃饭,他们不好意思上桌,就留了饭菜在厨房吃。 饭桌上,姜清平还在跟黎玉婉说他围裙的事,颜色嘛就靛青的好了,肩带我要宽一点的,大概这么宽,前面还要个兜兜 姜清庭一边吃饭一边吐槽,你多大了你还要个兜兜,你当是小婴儿吃饭的时候戴的围嘴啊。 那咋了,我要个兜兜放东西嘛,你又不做饭你无权说话。姜清平跟他呛。 姜清庭翻个白眼摇摇头,这人真是仗着会做饭无法无天了。 饭桌上气氛融洽,亲密如同一家人。 姜妧偷偷在饭桌下去拉秦时岳的手。 然后摸上了男人的大腿。 秦时岳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女孩小手传递来的软绵绵触感,格外清晰。 这小傻瓜,在干嘛。 姜妧毫无知觉自己的动作会给秦时岳带来多大的刺激。 她只是想牵手啊。 秦时岳不得不放下手去握住她,警告性地捏了捏女孩柔软的掌心。 还指望着她在她两个哥哥面前装一装呢。 怕是一天都装不下去。 好在姜家两个兄弟正在拌嘴,没有发现这边。 秦时岳轻握着姜妧的手,察觉到一道视线,抬起眸来,和秦铭对视。 父子俩静静地对视了几息,秦铭的视线看向姜妧。 秦时岳心中微寒,借着给姜妧夹菜,挡住秦铭视线。 中年男人收回眼神,放下筷子,温和开口,我吃好了,去院子里看看花。 秦铭去了前院,仰头看移栽过来的桂树。 月光浮盈,桂花飘香。 过不一会儿,秦时岳也出来了。 明明是亲生的父子,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独处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出来。 气氛开始紧张。 你有什么打算。秦铭率先开口问,你要和姜家姑娘结亲? 与你无关。秦时岳冷淡回答,我要做什么心中有数。 父子间的关系一直是这样。 秦铭看他几眼,你若是有数,我们现在该在京郊的园子赏秋而不是在这。 秦时岳眉眼间闪过几分锋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你若是有数,就该想办法回去,别耽误了孤鸿。秦铭表情淡淡,和秦时岳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有深藏的怒。 秦时岳垂下眸,略显嘲讽地提了提唇角,然后转身进院。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清楚地知晓他这位父亲的虚伪。 吃好了饭,张罗花匠几人休息的地方又是一阵忙碌,秦孤鸿让了自己的屋出来,他去秦时岳那睡。 哥,你和妧妹妹秦孤鸿一边铺被褥一边问,拉长了语调,颇有些揶揄的意味。 秦时岳坐在桌边写东西,我和她怎么了。 这里没别人,你跟我说呗,你想不想娶她?秦孤鸿笑问。 秦时岳顿住笔,偏头看他。 秦孤鸿耸耸肩,毕竟妧妹妹一直说要嫁你。 哎呀,这句话,当年京城里多少女子想说却不敢说,妧妹妹当真是奇女子。 秦时岳放下笔收拾了桌子,哦?当年想要跟你定亲的可比我多啊,我记得,你三岁的时候,章家老太君就来咱家喝茶,见着你就直夸是个好女婿。 二婶拉着你,非要你在章老太君跟前背书,老太君回去之后把你夸得全城皆知。 秦孤鸿微红了红脸,这都小时候的事,不能当真。 我问你呢,别扯我呀。 秦时岳吹干纸张,我偏不告诉你。 男人收了东西,你先睡吧。 你去哪?秦孤鸿拿了本书刚准备看,我这会儿还不困。 男人走到门边,回头冲他轻笑了笑,眸带深意,我去哄你小嫂嫂睡觉,给她讲故事。 秦孤鸿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秦时岳要去做什么,等人走了门一关,嘭地一声回神。 哥他刚说什么? 哄谁睡觉?! 给,给谁讲故事?! 秦孤鸿慢慢张嘴吸口气。 他没听错吧? 这是哥能说出来的话? 秦孤鸿还在怀疑耳朵。 隔壁,秦时岳已经在捏着小姑娘软软的耳垂哄她,嘴里吃什么呢? 漱口了还要吃,小心牙疼。 姜妧蹭进他怀里,见男人没像以前似的按住她的肩推开她,大胆地蹭了蹭,柿子干,甜甜的。 给我瞧瞧 第95章 亲吻糖霜亲吻你 秦时岳轻勾着女孩的下巴,指腹在姜妧滑腻温热的肌肤上留恋地摩擦。 姜妧乖乖地张开嘴,含糊地说话,孤鸿哥哥买的。 男人盯着那红唇和小舌,深邃的眼眸中隐有波浪翻覆。 男女之事,他自然知晓,他现在也想,但是,还不是时候。 姜妧咽了柿子干,咂了咂嘴,眨巴眨巴眼看秦时岳,不解地歪歪头,饱满好看的红唇上沾着一点糖霜。 秦时岳深吸口气,强行忍住想要亲吮掉那点糖霜的冲动,攥着小姑娘戴着红绳的手腕送到唇边,垂着睫羽吻上。 嗯!姜妧轻呼一声,心跳砰砰快,有点无措地看着男人。 干什么? 干嘛要亲她手嘞。 为了防止姜妧看电视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姜清庭允许她看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家庭剧,她本身自己也不喜欢看情情爱爱的偶像剧,里边好些东西她看不懂。 所以姜妧还没真正地看过情人接吻什么的。 虽然不至于傻到觉得秦时岳要吃她的肉,但也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男人克制地亲了亲,抬眼撞进小姑娘无措又有点紧张的眼神里,慢慢勾唇,害怕了? 姜妧摇摇头,不怕 秦时岳握住她的手腕,低声安哄,好乖 妧妧?睡觉了吗?外边,姜清庭敲了敲门。 方才他已经跟姜妧谈过,问了姜妧但是小姑娘什么都没说,这会儿见姜妧还没睡,过来看看。 毕竟是新家,担心她要不适应几天。 姜妧慌乱起来,瞪大了眸子去看秦时岳,一副做坏事被抓到的样子。 秦时岳低笑两声,怎么办呢,哥哥要发现了。 说完,男人起身坐到一边,撑着下巴看姜妧,神情轻松愉悦。 他在等姜妧的反应。 若是真要被发现也没什么,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等等再说方便一些罢了。 外边姜清庭又问了一遍,姜妧握着拳头深吸口气,没有呢 我在让漂亮哥哥给我讲故事。 那我进去了?姜清庭微拧起眉头,推门进去,眼神迅速扫过,时岳兄 秦时岳坐在桌边,你平时给她讲的都是什么故事。 妧妧,不可胡闹,若是要听我给你讲,让时岳哥哥回去睡觉,他很累了。姜清庭责怪道。 姜妧看看秦时岳,又看看姜清庭,往后一躺开始撒泼,我不 我就要漂亮哥哥给我讲故事,每晚都要! 姜清庭沉下脸色,妧妧,不要任性。 姜妧又坐起来,认真地跟姜清庭理论,我没有任性,明明漂亮哥哥也愿意给我讲。 吵闹着要大人做不好的事情才是任性,我只是想要听漂亮哥哥讲故事。 小姑娘说着又觉得委屈,抿紧了唇,眸中浮上水光。 姜清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叹口气,顿了一会儿看向秦时岳,那就只能,麻烦时岳兄了。 不麻烦,我愿意。秦时岳打量着姜清庭。 青年无奈地笑笑,转身出去。 你若是担心,留下一起听。秦时岳对他道。 姜清庭一愣,又笑笑,我并非担心这个,时岳兄的为人我信得过,只是担心妧妧缠着你惹你厌烦。 不会,我没有厌烦。秦时岳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姜妧缠着他的时候从未烦过。 或许他的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打破的。 恋耽美 -画春(42) 妧妧,听完故事就乖乖睡觉,知道了吗?姜清庭又嘱咐姜妧。 姜妧点点头,我知道 门关上,小姑娘冲秦时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看,我厉害吧。 厉害秦时岳慢悠悠开口,那一会儿我讲鬼故事的时候,也不要害怕哦。 你干嘛要给我讲鬼故事。姜妧震惊。 因为我不会讲别的。秦时岳无辜地摊摊手。 姜妧确实是想听故事来的,她想了一会儿,对啦!我要听上次的那个,京城有钱人的兄弟故事! 秦时岳心里一动,你想听那个? 嗯,快来。姜妧拍拍身边。 秦时岳起身走过去帮她铺好被子,既然是听故事那就先躺下。 姜妧脱了衣裳钻进被窝,乖巧地等着。 秦时岳吹灭近处的灯,垂眸思索一会儿,那就,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吧。 昏暗灯光下,男人轻声地把过去一点点告诉姜妧。 小姑娘慢慢睡过去。 秦时岳停住话头,静静地看着她,而后俯下身去,靠进姜妧颈间。 深深地呼吸着女孩的甜味,不再克制的薄唇在夜间吮吻着姜妧的耳后,唇瓣,却又不敢加深,无法留下痕迹。 秦时岳低低地喘息几声,让自己起身出去。 他自问控制力很好,曾经京城里那群狐朋狗友让他酒后沾了一次禁药都能忍住再也不碰。 但是在姜妧面前,自控力溃不成军,一无是处。 夜风寒凉,吹去男人的燥热意动,秦时岳看到姜清庭在院子里等他。 我总觉得时岳兄最近几日对妧妧亲近了许多。姜清庭的话里带着探究。 秦时岳不奇怪他问,若是姜清庭毫无知觉他才要奇怪。 你们初来时,兄妹三人出现得突兀又是奇装异服,在山道上拦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我对你们多有提防,想必清庭兄也能理解。秦时岳淡声开口。 这是实话,姜清庭也不觉得有问题,自然,若是换作我也不能不防备。 再然后,你我两家互帮互助,如今亲若一家,再加上她受惊不认人的时候只依赖于我,我待她更亲近几分也并无不妥。秦时岳又道。 如果秦时岳没有动心,那这番话确实是真的。 如今他动心,这番话就像是遮掩。 姜清庭若有所思,这么说,时岳兄是对我们兄妹三人彻底信任了? 信任秦时岳看着他,但不代表不怀疑。 我信任你们没有心存恶意,是确实想好好过日子,但我同样怀疑你们的来历和身世,这不冲突,我对你们也不会有恶意。 姜清庭笑笑,眸间带着深意,时岳兄所言极是,这也是我想说的。 咱们,彼此彼此。 第96章 我要她为尊为权 两人在院中对峙了一会儿。 有警惕心是好事。秦时岳微微颔首,两家暂时不会分开,我想这点警惕性就可以先放放了。 时岳兄说得正是,起码这个年,我们是能在一起好好过。姜清庭微笑着。 至于年后打春,妧妧若是还总想缠着时岳兄,我这个当哥哥的就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些问题了。 姜清庭在试探。 不用你考虑什么,等到春暖花开,自然有别的事情要你决定。秦时岳说完,房门打开,秦孤鸿走出来,看到两人还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闲聊呢,那我先去睡了。姜清庭笑道,回他屋里去了。 秦时岳往姜妧房间看了一眼,而后进屋。 秦孤鸿看看姜清庭那边,又折身回去,是不是清庭大哥看出来什么来了? 他心细,有发觉也是正常,只怕明日就要让妧妧离我远点了。秦时岳倒了杯水喝。 方才说了这么多话,说渴了。 秦孤鸿有些戏谑,往前叫人家小傻子,如今也直喊妧妧,真是变化迅速。 秦时岳横了他一眼,秦孤鸿笑意不减,又想起来另外一事,那,你准备何时迎娶? 不着急,起码,一年半以后。面对着秦孤鸿,秦时岳可以说出他的想法。 秦孤鸿有点不解,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孤鸿,你记得我说过的吧,我们终究要回去,并且是风风光光地带着祖辈荣光回去,你的志向,我的过错,都要在那座皇城里实现。 男人注视着杯子里的水,声音沉沉,她将会是世子妃,我不想让京城里的人谈起她,说是我在乡野间娶的丫头。 我要让她得封县主,郡主,让她为尊为权,世子妃不过是她名衔里最不起眼也没用的一个。 这样,京城里的那些人,才不敢因为她的小笨脑瓜跟不合他们时宜的举动而非议她。 秦孤鸿有些动容,哥 秦时岳放下杯子,所以我需要时间,孤鸿,你也需要时间。 明年春初的考试,你必须要参加。 男人站起身,眉眼间染上威压,你要连中三元,你要成为新科状元,你是最年轻的首辅,她是你的干妹妹也将成为你的小嫂嫂,她的身份里,就多了一个很重的砝码。 她两个哥哥也需要时间,姜清庭很会做生意,他也需要去做生意给妧妧富贵的生活,他会富甲一方,姜家要成为八大皇商之一,姜清庭会得皇上亲封正一品光禄大夫,姜妧就是一品官员的亲妹。 秦时岳抚上手腕间红绳,世人该知道,是我秦时岳高攀了姜妧,而非姜妧嫁入豪门世家。 秦孤鸿有些震惊不能回神,过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可,可这太难了。 八大皇商乃是前朝传下来的内府家姓,从未有过这八家之外的皇商啊? 秦时岳嗯了一声,我知道,但并非不可能,我会着意安排。 秦孤鸿抚了抚额,又一惊,那,你呢? 祖上荣光难道说哥你要?! 秦时岳抬起手指抵在唇边,无声地摇头。 秦孤鸿倒吸口气,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追问,伯娘不会同意的你去参军的。 给我时间,我一定会中状元,到时候一样可以重回京城。 秦时岳压住他的肩头,用力握住,我知道你担心,但对于我而言,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和你不一样孤鸿,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我只能这样。 唯有铁血战功才能洗去他的曾经。 他不愿姜妧在京城和那些夫人小姐们相处的时候,被人拿他过去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嘲笑揶揄,让她难堪。 过去的事他无法更改,只能让以后,姜妧不可能受到一点点欺负。 不仅是姜妧,还有他的母亲,二婶,孤鸿,二叔,凡是和他沾亲带故的人。 秦孤鸿沉默下来。 他自觉思虑良多,但也没有从这方面想过。 或许,这只有哥才能想到。 孤鸿,你懂吗。秦时岳松开手。 秦孤鸿深吸口气,定了定心,面色郑重,我明白,我懂。 真是我的好弟弟,睡吧,新家落成,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秦时岳笑笑。 灭了灯,秦孤鸿躺在炕上,独自思索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姜清庭和秦墓吃过早饭就去镇上去找福掌柜,福掌柜昨天回来,他们有正事要谈。 姜清平急匆匆地穿了外衫,锅里留了饭,我先去店里,二婶婶你等会再去不急。 既然搬到新家了,离镇上近,那铺子也得正式开起来才成。 托姜清平手艺的福,就算是卖包子锅贴鸡蛋汤,也每天都会卖空。 虞氏应了一声,对着镜子绾好发髻拿布巾包上,妧姐儿呢怎么还没起。 她年纪小,贪睡也正常黎玉婉擦了桌子摆碗筷,等会再喊起来也不迟。 院子里,秦时岳挨个看了下昨天弄来的花草树木,听到外边有人喊,秦孤鸿在家吗? 秦时岳出去看,是衙门的人,什么事 衙门里有些事,要咱们人都过去,我来喊孤鸿。 秦孤鸿听到动静出来,田哥?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吃点? 不了不了,咱们抓点紧,我跟你说,老爷出事了。田五压低了声音。 秦孤鸿和秦时岳对视一眼,然后跟田五一起匆匆去镇上。 今天天气好,秦时岳准备带姜妧去附近走走玩玩,这是她昨晚上说的,想去山上玩。 推开房门,秦时岳就见着小姑娘裹着被子睡成一条蚕,被子蒙过脑袋,发丝凌乱。 秦时岳走过去搓了搓手,把手搓热了之后,把女孩从被窝里抱起来,小懒宝,起床。 姜妧睡眼惺忪,在男人怀里翻个身,搂着秦时岳的脖子又睡过去。 秦时岳拿过边上的衣服给她穿上,捉着小姑娘的脚心挠了挠,看那白嫩的脚丫下意识地扭扭想躲开。 男人轻笑,拂开女孩的额发,吻上去。 她两个哥哥都不在。 是偷亲的好时候。 第97章 被发现了怎么办 秦时岳吻在小姑娘额上,而后一点点往下,坏心眼地咬了咬姜妧柔软的唇瓣,妧妧?小懒猪? 姜妧哼哼两声,睡意朦胧地在他怀里拱了拱,哥哥 秦时岳捧着她的脸蛋轻揉揉,压低了嗓音几不可闻,不是哥哥,是夫君。 女孩没有听见,她还没醒困,歪在秦时岳怀里。 再不起来,就没有早饭吃了哦。男人给她穿好鞋袜,打开了窗子。 今天虽然天好但也是有点凉风,姜妧打了个哆嗦,终于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哎? 女孩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我昨天没有脱衣服睡觉哎。 秦时岳轻笑着走过来抱着她,让姜妧搂上他的腰,仰脸看他,傻瓜 哼。小姑娘做了个鬼脸,又在他怀里蹭蹭,早上好 秦时岳挑挑眉,俯身又吻在女孩发顶,早上好? 没错,每个清晨能见到你,确实很好。 时岳,出来吃饭了,妧丫头起了吗?黎玉婉在院里喊着就要进来。 秦时岳搂住想要躲开的姜妧扬声道,她起来了,这就去洗漱。 好。黎玉婉收回要进来的脚步,扭身去给姜妧准备热水。 姜妧松了口气,一副好险要被发现的样子。 秦时岳勾勾她的脸,轻笑一声,要是被发现了要怎么办呢。 啊?姜妧歪头想想,拍了拍胸脯,出事有我呢,我担着你别怕! 十分仗义的模样。 秦时岳把人抱下炕,柔声哄,好,到时他们要是打我,妧宝一定要保护我。 你叫我什么?姜妧眸光亮起来,灼灼地看着男人。 秦时岳顿住,舌尖抵了抵牙关。 顺口喊出来,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让她这么认真地问,秦时岳倒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你说呀,叫我什么?姜妧已经眉眼弯弯地笑。 秦时岳被她看得脸上竟升起一点热意,又不能让自己被小姑娘反撩,俯下身凑到姜妧耳边,唇瓣轻轻蹭过女孩的耳畔,低吟轻语,妧宝 这一声喊似喟叹又是撩拨,喊得姜妧浑身过电一样发麻,心头战栗起来,无措地抓住秦时岳的衣襟,盈盈的眸子痴痴地看他。 男人安哄地在她脸边蹭蹭,然后牵着她出去。 哟,妧姐儿怎么脸这么红啊?虞氏吃好了饭笑问,她要去铺子里帮姜清平。 她蒙着头睡觉。秦时岳淡淡解释,帮姜妧挽起袖子。 虞氏忙哟了一声,可不好蒙头睡,特别冬天,可是被子冷所以蒙头睡?晚上婶娘再给加床被子好不好? 头冷。姜妧摸摸脑袋。 秦时岳略一思索,对黎玉婉道,那麻烦母亲给她做个软帽吧,我记得从前京中流行过一阵,女子不绾高髻戴各式的软帽。 黎玉婉愣了愣,又笑着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做,家里布和棉花都有的。 她擦擦手,眼神又在秦时岳和姜妧之间来回扫过,神色有些异样。 早饭吃香软的鸡蛋面糊饼和米粥,小菜大酱,外加早上包包子剩下的包子馅炒出来了,家里人各个都吃得舒坦。 姜妧都一连吃了三张鸡蛋饼,这饼摊得轻薄又不会露馅,软和喷香,叫人吃得停不下来。 眼看她要吃第四个,秦时岳给拦住了,你不是还要去山上玩吗?吃得太饱小心走不动。 姜妧眨眨眼,伸脑袋看看在屋里做衣裳的黎玉婉,又看看好像在堂屋里看书的秦铭,冲秦时岳招了招手让人凑近一点。 秦时岳依言靠过去,嗯? 我走不动你抱我呀。姜妧笑眯眯开口。 然后顺势一口咬上秦时岳筷子上的鸡蛋饼,得意地吃给他看。 又呼噜噜把放了糖的米粥喝完,我可不是小鸟胃,我能吃得呢。 秦时岳给她擦了擦嘴,那一会儿可不要喊着肚子疼。 等我刷好碗,咱们就去山上玩。 黎玉婉本来想出来刷碗的,但是一看院子里秦时岳和姜妧并排坐着刷碗,又顿住了,认真地扶着门边看,眼神逐渐柔和。 她这个当娘的,虽然不是最了解这个儿子,但是改变是能看出来的。 好像是有戏。 只是,这时岳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呢。 镇上,破旧寒酸的衙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姜清平挤在里边听热闹,哎大爷,今儿这怎么这么多人啊?里边出什么事了? 这不是卖包子的平小子吗,你怎么不卖包子跑这来了。 姜清平嘿嘿笑,有二婶看着呢,我就喜欢凑个热闹,咋的了这是? 你不知道啦了吧,出大事了!咱们这秀才老爷,被抓了! 姜清平一愣,被抓了?你说县老爷啊?他都一把年纪了干啥被抓的? 贪污!上边呀来了大官,正在里边查着,挨个盘问呢! 老牛头我看你就吹了,咱们这穷地方能贪出啥啊?他要是贪还住在这啊? 哎你们别不信,我可是听得真真儿的,上边大官说的,你们等着瞧好了。 呃姜清平皱起眉来,想到秦孤鸿,从人群里挤到前边想进去看看,被两个穿着官服的人拦住,干什么的。 恋耽美 -画春(43) 噢我,我找人,我家弟弟在衙门里上职,他还病着呢我得带他去三里河看大夫,刚找好车。姜清平道。 对方扫了他几眼,官府办案,闲人勿进,你弟弟若是在衙门里上职,那没问清楚之前都不能离开,若是出了事,自会有人送他去找大夫,你回去吧。 姜清平往里边看看,笑了笑拱拱手,那成,多谢您啊多谢。 衙门里,秦孤鸿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屋里等待传唤,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通,看着懦弱无为的县太爷是怎么会被戴上贪污帽子的。 衙役们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件事,喊秦孤鸿来的田五拿胳膊肘捣了捣他,哎孤鸿,你觉得呢? 秦孤鸿回过神,摇摇头,我不知道,若是贪污,从哪贪钱?贪走的钱又藏在哪呢? 我来咱们这的时间也就小几年不甚清楚,五哥你有没有发现过什么? 第98章 小官巨贪 田五挠挠头,没有,这老爷平时你也知道,老实巴交的样儿,咱们这又穷人又少,平时都想不起来还有个衙门。 他们在这猜来猜去也猜不到什么,只能等事情结果出来。 过了一会,进来一个人喊秦孤鸿出去,田五拍拍他,就是问问话,你别怕。 秦孤鸿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出去了。 他被领到大堂,抬眼看去,上首坐着一位未曾见过的中年男子。 男子相貌周正,下颌蓄短须看上去气质儒雅,绿色官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妥帖。 看到秦孤鸿来,陆承远目露惊讶。 这种穷乡僻壤,还能出此钟灵毓秀的人物? 一个人的气质有时候比他的容貌还要重要,若是一个人长相出众但却驼背耸肩伸脖子,走路站都站不直,再好看的长相也要打一点折扣。 而秦孤鸿,便是气质出众之人。 更别说他长得也好看。 陆承远自来到之后所见皆是乡野村民,骤然见到秦孤鸿,那真是赏心悦目,连带着问话都温和了一些,你就是秦孤鸿?平素衙门里的书册都是你在管着的? 秦孤鸿微垂着眸看着地面,声音平稳清越,是,还有一应文书也是草民在做。 草民,秦孤鸿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而后又掩去了。 上边坐着的应是别地调派来查案的官员,虽然不太可能去过京城见过他,但还是小心为上。 那么,你在经手衙门文书卷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陆承远问。 秦孤鸿摇了摇头,没有,想必您也能看出来,祁门县平时很少有案子,顶多就是小偷小摸,判不了刑,也不用记录。 我说是管着,但其实也就是定期整理一下拿出来扫扫灰晒一晒别发霉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陆承远嗯了一声,转而又问起他其他的问题,问得十分详尽,问完了才叫人出去。 秦孤鸿心里轻松口气,又忍不住开口,老爷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上陆承远打量的眼神,秦孤鸿轻叹口气解释,蒙老爷照拂,能在这混口饭吃,不至于流落街头,还让我看衙门里的藏书。 陆承远示意左右去带下一个人,等到查完,自会张贴在外,让你们都知晓。 你下去吧。 秦孤鸿没再问出去了,经过院子的时候听到有人喊自己,扭头朝衙门外看去,是姜清平在喊他,孤鸿你没事吧?! 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姜清平在等。 好容易等到秦孤鸿出来,忙喊住他。 秦孤鸿笑着招招手,我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等我,跟家里说别担心。 姜清平往里靠靠,你确定你没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大人要问话,一个个来自然费些时间,你快走吧。秦孤鸿催他。 担心一会儿有人过来责骂他。 说话间,东头的屋门开了,几个人出来,中间压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正是被说贪污的县老爷。 秦孤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看他被押进大堂,惊堂木响,在外边也能听到。 有人让秦孤鸿进屋去,青年转过身,眸子沉静。 如果不是真的贪污,也没有必要大费周折地到这么个穷苦地方来办案。 秦孤鸿垂着眸思量,慢慢觉得有几分可笑。 小官巨贪,越穷越贪,看来竟真是如此了。 连祁门县都能查出惊动六品官的贪污案,这可是连青壮力都没有多少的祁门县。 秦孤鸿抬手按住额,满心荒唐。 这样都能贪,在其他地方,又得藏着多少贪官污吏?藏着多少不作为的官吏?老百姓何其不苦? 青年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余寡妇的死相,不由得咬紧牙关。 眸光逐渐锐利起来。 明年科考,他必须要去。 孤鸿,你没事吧?田五注意到秦孤鸿的不对劲。 青年恢复了神色,温温一笑,没事,就是很惊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唉,你说他贪了钱,也没见着他花啊?你瞅瞅咱们这班房破的,下雨漏水跟水帘洞似的 田五的话引发了其他人的抱怨,秦孤鸿一边听着,一边回想刚才见的那个大人。 他身上穿的应是六品官服,县老爷再怎么小也是七品官,若是有权利来查来审那应是六品通判了。 通判有审查知州之权,查一个小县也不在话下。 秦孤鸿心里轻松一些,通判皆为京外官职,他们离京又有六载,应是没机会见过的。 眼下只需等着结果出来就好。 沙台山,姜妧喘着气喊秦时岳,我,我走不动了。 小姑娘说着就要坐下,被男人一把捞住,是谁说能走的? 反正不是我。姜妧扒着秦时岳耍赖。 谁知道这边的山路这么陡嘛。 村子里的山路经常有人走已经踏平了,新家这边的山少有人去,没有路不说,还更陡峭。 姜妧撒娇让秦时岳背她。 其实秦时岳早就想要背她,但是偏偏要等着女孩撒娇央求才应允,打横将人抱起来。 姜妧笑眯眯地靠在他颈间。 日光斑驳落在缓缓前行的两人身上,周围只有落叶被踩碎的声响。 你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喜欢我呀。姜妧仰脸看,伸出手接住一片被风吹掉的枯叶。 秦时岳将人抱紧了些,想知道? 嗯!姜妧忙点点头。 男人慢悠悠开口,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娶你? 嗯因为,因为想咯,我是第一次想要嫁给谁呢。姜妧透过枯叶上的破洞去看秦时岳。 自己就笑起来。 秦时岳找到一个木桩上坐下,搂着人在怀,那我也是因为想。 想娶你,就这么简单。 姜妧笑得甜,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说完丢掉树叶,搂住秦时岳蹭蹭,是想娶我的那种喜欢我。 秦时岳低头亲亲她,声音低柔地哄,嗯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直到姜妧问的这一刻,秦时岳才惊觉自己是喜欢她。 秦时岳自己都要好好想一下这个概念。 他只知道,他答应姜妧,是因为想要。 他想要姜妧,心里想要,身体,也想要。 第99章 他们是花好岳妧 在京城,秦时岳见识过多少男欢女爱。 却后知后觉他对姜妧的喜欢。 他从未想过要喜欢谁。 对于他曾经的身份,妻子,不是用来喜欢的,只是为了娶回来延绵子嗣和管理家宅的。 小妾或许可以喜欢,但也是用来调情和放松。 换到如今姜妧身上,秦时岳又觉得这种感情出现得很合适。 虽然出乎意料,但却顺理成章。 小姑娘说他忽然喜欢,倒也不错,只是在那之前,纵容和触动已经是日积月累的,而非两个陌生人就忽然喜欢上了。 秦时岳指尖缠着姜妧的发丝,渐渐觉出情爱趣味,你叫我一声。 什么呀?姜妧懵,叫你什么? 除了漂亮哥哥,你叫我声别的。秦时岳哄她。 小姑娘脸一红,咳了咳抿着唇笑,有点羞涩的模样,我不要 结婚了才能叫老公。 哦在这里要叫相公。 反正都是公公。 为什么不要,我都叫你妧宝了。秦时岳捏捏小姑娘的脸蛋。 又握着她纤细的腕骨缓缓摩挲,爱不释手。 因为,那,那我叫你哎你叫什么来着?姜妧卡壳了。 秦时岳呵,小没良心,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了这么久,却忘了我的名字。 男人不高兴地咬了咬姜妧的腕骨。 他似乎格外痴迷这一小块玲珑的骨头。 女孩腕骨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秦时岳甚至想在那小痣上作画,花丛和荆棘,而后延绵到衣服盖住的部分里去。 姜妧低哼一声,对不起嘛,我,我总是叫你漂亮哥哥的嘛,我肯定不会忘记孤鸿哥哥的名字。 男人听了她的话,齿尖研磨得重了点,深邃的眸直盯着她。 无声控诉 姜妧被他看得浑身泛热,又心神摇曳,脑袋里像是浆糊,却又想起来了男人的名字,磕磕绊绊地喊了一声,时岳 时岳,秦时岳。 我不会忘了。女孩急急道,呼吸急促起来,有点害怕又有点冲动的样子。 男人停了动作,拿帕子给小姑娘擦了擦手腕,若有若无地叹气。 怎么办 现在是真想让你离孤鸿远一点了。 好乖秦时岳抵住她的额,以后,我们就是花好月圆。 花好,岳妧。 原本到晌午的时候,姜清平他们就该从铺子回来了。 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黎玉婉有些担心,让秦铭去镇上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二弟和庭郎也没回。 秦铭放下书,婉娘不必担心,我去看看。 秦铭走了有一会儿,秦时岳带着姜妧回来了,怎么都没回来吗? 没有,我叫你父亲找人,早上孤鸿是干什么去了?黎玉婉打水给两人洗手。 秦时岳微蹙蹙眉,衙门出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牵扯到孤鸿? 秦时岳也放心不下,但又不能让两个女子在家,只好耐心等待。 好在不到一刻钟就都回来了,秦墓和姜清庭被留在福掌柜那里吃饭。 福掌柜这回回来带了个厨子,不必日日喊姜清平过去。 你们是没见着那阵仗,从衙门地库里,一箱一箱地往外运赃物呢! 姜清平回来就手舞足蹈地描述。 这可太刺激了,人生第一次见抓贪官。 第100章 新官上任 姜妧也跟着激动,但是她也不知道要激动什么,哇啊! 秦时岳喊了秦孤鸿出去,到底怎么回事? 县老爷有一个侄子,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在外省做官,这些年一直帮他侄子在受贿,把祁门县连同周围的青壮力骗去当黑工,又从衙门每年的粮税上洗黑钱,他侄子已经是外放四品官,衙门里藏的这些,是还没洗出去的赃款。 秦孤鸿沉声说着,还有一些手段,陆大人没有公开,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总之现在人已经被押送走了,也查抄了整个衙门和他家。 那以后谁来管祁门县?秦时岳问。 秦孤鸿沉吟片刻,我觉得,会是今天的那位陆大人,他没有跟着押送的人一起走,反而是留下来了,下午还要去各处看查。 他是个通判,应该不会见过我们,这点可以放心。 秦时岳拍拍他,我并非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孤鸿,你不要钻牛角尖,水至清则无鱼,不可能没有贪官,只能让贪官不敢贪不巨贪,若为百姓做实事,就算是皇上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年沉默半晌,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姜妧从院子里蹦跶出来,孤鸿哥哥,二哥哥说你今天受惊了,让我来哄哄你。 他做好吃的给你吃,我陪你玩吧? 秦孤鸿神色柔和下来,刚想去牵姜妧的手,又想起来现在姜妧可不是以前的姜妧,不自觉瞄向一边的自家大哥,想把手收回来。 但是姜妧已经握着他了,左右晃晃,我今天上山玩来着,捡到好多漂亮的树叶,我带你去看。 秦孤鸿咳了一声,无辜地看秦时岳,我是被迫的。 秦时岳眯了眯眸,不客气地拉开姜妧的小手握在掌心,你孤鸿哥哥没事,他不喜欢树叶。 姜妧又去问秦孤鸿,真的吗? 其实我喜欢。秦孤鸿在一边捣乱,特别是秋天的树叶,很漂亮。 然后就被秦时岳瞪了。 姜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秦时岳牵走,扭头冲秦孤鸿招手,结果另一只手也被秦时岳攥住,今天的大字还没写呢,写好才许吃饭。 山上的时候秦时岳问姜妧和秦孤鸿在一起玩的时候都做什么,姜妧就说孤鸿哥哥教她写字认字。 男人心里又吃味起来,说什么都要教姜妧。 我其实真的不想学的。小姑娘试图躲避学习。 孤鸿教了你几个字?秦时岳摩挲着她的手腕问。 姜妧想了想,十几个呢。 那我也要教十几个。秦时岳不依不饶。 姜妧 早知道说一个也没教好了。 姜清平在做饭,说什么一定要做顿好吃的给秦孤鸿压惊,正巧昨天买了条鱼,中午就来了个铁锅炖鱼和两个素炒。 姜妧不想学写字,吃好饭就嚷嚷着困要睡觉。 我,我要二哥哥哄我睡。小姑娘黏着姜清平不撒手。 姜清平因为太久没有哄姜妧而受宠若惊,好好好,哥哥哄哥哥哄。 哄妹妹的业务不能生疏了! 姜妧躲在姜清平身后挪出堂屋,一溜烟跑进屋。 你干什么了让妧妹妹这么躲着你?秦孤鸿低声问。 秦时岳端着碗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饭,我在争风吃醋。 秦孤鸿目露惊讶,愣愣地看着秦时岳。 今天也是因为哥的话而怀疑耳朵的一天。 这四个字,秦孤鸿怎么也不能跟秦时岳联系在一起! 秦时岳自然不会揪着姜妧从早学到晚。 红袖添香,不过是趣味而已,小姑娘就算什么字都不认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就是想逗逗她。 结果把人逗跑了连哄她午睡的机会都没了。 姜妧那屋关了门,兄妹两个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你漂亮哥哥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恋耽美 -画春(44) 没有。 我跟你是一伙儿的,瞒着大哥就不用瞒着我了,快跟我说说今上午你们干嘛去了? 去山上玩啊,捡了叶子。 姜妧把树叶在姜清平眼前甩甩,一脸无辜。 姜清平啧了一声,不是,我看他最近对你挺好,你跟他说成亲的事没有? 姜妧犹豫几秒,再次坚定,没有 真没有?姜清平打量着她,又满心八卦地怂恿,肯定有 你就告诉二哥,二哥肯定不会跟大哥说的,我是你的好帮手呀! 姜妧转身拱进被窝里,不行不行。 二哥是大嘴巴,到处说。 姜清平假装生气地挠她痒痒,小坏蛋 睡你的觉去吧,晚上不喊你吃饭。 姜妧冲他做鬼脸,我有人喊吃饭,才不要哥哥喊。 姜清平捂着心口十分受伤,你还说你们没什么!哥哥伤心了。 姜妧蒙上被子假装睡觉,发出呼噜噜的打呼声。 姜清平忍不住笑,又叹口气过去拍拍她,好了,睡吧。 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 姜妧哼哼两声,露出眼睛,笑眯眯。 家里人基本都有午休的习惯,姜清庭跟秦墓从镇上回来,中午喝了点酒回来也都睡了。 秦时岳没睡,在院门口忙活,想给姜妧扎个秋千。 暂时给不起她金枝玉叶,那就只能尽他所能。 过了一天,镇上贴出告示,县老爷换人了! 秦孤鸿听了消息急匆匆地去看。果然,是那位陆承远陆大人。 他去之后,陆承远就把他叫去,秦孤鸿是吧?叫你来呢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大人请吩咐。秦孤鸿点了点头。 我将接任祁门县知县一职,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新官上任,地头不熟,需要一个人来处理文书工作,你原先也是干这个的,只是没有官职在身不是官家人员,现在我想你任主薄一职,你看如何。陆承远道。 秦孤鸿心头一跳,我?可是,大人来时,没有带主薄前来? 主薄为九品官阶,前朝时主薄也需得是科考出身,手中权利比现在大得多。 到了今朝,主薄逐渐成为知县个人的助手,不必是科考出身,可由知县自行任职。 第101章 你心里还想着谁 秦孤鸿以为那日审问老知县的就是主薄。 陆承远笑笑,是我没带来,所以还要你继续留在衙门里才行。 我看过你整理的卷宗,条理清晰,字也极为出色。 秦孤鸿的字曾经为人赞誉,离京之后,他特意练了另外一种字体。饶是如此,在这种地方,也是惊为天人了。 大人过奖,只是,我明年将要参加科考,届时怕是就不能再为大人效力。秦孤鸿道。 陆承远有点惊讶,想一想又觉得合乎情理,这样啊那就等过一段时间,本官就找人替代,现在这些时日还得依仗你才行。 大人太客气了,既然如此,那现在有什么要我做的吗。秦孤鸿应下来。 如今祁门县能换一个有作为的知县,是好事,他也能趁机多了解了解官场动向。 陆承远让他重新为祁门县的户口进行登记,并且重新丈量绘制祁门县及其周边乡村地图。 原先衙门里的人,我都会亲自盘查,上一个知县不作为养闲人,本官不会,你先带着这支小队帮你,都是我从别地带来的,这是他们领头的杨成。陆承远招招手,喊来一个男子。 那男子看着二十六七岁左右,身材魁梧,秦孤鸿忙叫一声杨大哥。 不用客气男子声如洪钟,以后要常在一处,我叫你孤鸿小弟。 陆承远又跟秦孤鸿说了几句,这件事我就交给你,缺什么来跟我说,但是务必要尽快做好,并且无一遗漏。 秦孤鸿迅速做好规划,准备好东西后就领着杨成和几个衙役出门去了。 从这上看,这位陆承远大人,是个能做事的官。 秦孤鸿先去铺子里跟家里人说了一声,虞氏忙给杨成他们几个拿了一兜包子,这可是个力气活儿,早上饭可吃了,吃点包子吧? 杨成连连道谢,将包子分给几个手下,哟,您家的包子可真香哎! 杨哥不嫌弃就好,那娘,我们就先走了,中午不一定能来家吃饭,你们不用等我。秦孤鸿道。 姜清平打量着杨成几人,走的时候叮嘱秦孤鸿小心点,你可是个文人。 这几个大老爷们都五大三粗的,一起共事要是有什么小摩擦,可别欺负孤鸿。 秦孤鸿笑起来,我知道,你去忙吧。 重新登记户口和丈量土地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秦孤鸿日日天亮就离家,到晚上才回,几天就看着瘦了一圈。 但精神头却很足。 可算是忙完了,快多吃点补补。虞氏心疼地给他夹菜。 还不算完秦孤鸿咽下嘴里的饭,户口是全都登记完了,地图和屋舍还没有,还得统计各房舍的使用情况,不过大人又多派了几个人帮我,可以轻松一些。 姜清平在边上好奇,这么看,陆大人还挺好的?他是哪来的呀? 他原先的职位是南明四府通判,可以监管四个地方的知府,他自己是关津人,听说过一个月家里人也都过来了。秦孤鸿解释道。 姜清庭大概明白,这个陆承远原来就相当于是现代政府检查组的,拖家带口来?看来是要做出一番政绩了。 秦墓笑,那孤鸿,你可得好好提醒这位大人,先致富,帮扶帮扶咱们这些生意人。 大人们在说正事,姜妧听不明白,闷头狂吃。 像是个发狂的兔子,那小嘴压根不停歇,像是碎草机。 慢些秦时岳给她盛汤,低声哄,小心一会儿肚子疼。 姜妧就着他端着的碗喝汤,帽子上的小耳朵一颤一颤。 软帽已经做好了,黎玉婉还特意给缝了两个小耳朵,可爱得很。 就是款式嘛,原是给几岁的小孩穿戴的。 姜妧娇憨可爱,娇俏妍丽,戴上正好。 我吃好啦。姜妧小小声地跟秦时岳说,拿着剩的一半花卷出去。 姜清平特意拿芋头面给她做的甜馒头,本来想加点牛奶,但是这里没有牛奶。 他就考虑是不是养头牛,但是祁门县好多人都没见过这玩意。 只能等以后再说。 秦时岳快速吃完,也跟着出去了,帮姜妧推秋千。 秋千做得其实很粗糙,好在结实,秦时岳怕她嫌难看,特意移栽了几株花绕着秋千架往上长。 待到花开时,就很好看了。 孤鸿哥哥是要当大官了吗?姜妧一边晃悠一边问。 秦时岳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你希望他当大官吗。 不知道姜妧咬着花卷含糊道,大官很威风,孤鸿哥哥温温柔柔的,不威风。 秦时岳走到她面前蹲下,眉眼含笑,那,你看我威风吗。 姜妧一愣,咯咯笑起来,你也不威风,包大人威风。 包大人?包大人是谁?秦时岳挑眉。 小姑娘怎么总是认识些稀奇古怪的人。 包青天啊,青天大老爷,他是大清官儿,老百姓都喜欢他,他有大肚子,威风。姜妧比划了一下,往前挺了挺肚子,又摸摸脑袋。 他脑门上还有个月牙儿。 秦时岳在脑中搜索,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 那我咋知道呢。姜妧一脸「你问我」的表情。 秦时岳对这个比自己威风的人上了心,你见过他? 见没见过。姜妧摇摇头。 没见过真人呢。 秦时岳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更不痛快了,搂着人捏了捏她的鼻尖,又俯下身轻轻咬住了小姑娘圆润柔软的耳垂,小坏蛋,心里怎么想着这么多人呢? 我,我也有想你啊。姜妧像是落入狼口的兔子,在狼爪下颤抖着送温暖,眼神闪烁地辩解。 是吗,心里有多少地方在想我?秦时岳压低了嗓音轻笑。 姜妧摸摸心口,比划了一个心,抿出一个讨好乖顺的甜笑,都是你呀。 男人心头颤动一瞬,凝视着女孩,又低叹一声,埋首姜妧颈间,颇有些无奈地笑,啊,真是乖孩子。 又乖又狡猾。 姜妧搂着他哼了一声,我才不狡猾,我只有乖。 男人不反驳,只是靠在女孩颈间感受她的气息。 看来,他的小兔子,得看好了才行。 第102章 漂亮哥哥负心汉 姜妧搂着男人的肩头拍拍,又咦了一声,大车车 秦时岳起身回眸,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正往这边来,他俯下身亲亲姜妧的额,乖,进屋去玩一会儿? 可是大车车。姜妧伸手指指,不是很想走的模样。 男人低笑笑,好吧,那你等着。 秦时岳朝马车走过去,到了近前,直接让停下来,柳岗,下来。 小厮撩开车帘,柳岗皱着眉头探身出来,到了?你什么时候搬的家,从破村里搬到破山下。 你再说个破字我就让你的马变成破马。秦时岳沉下脸来。 柳岗撇撇嘴,又往前看看,那是你家?没到地方你喊我下来干什么。 他能看到门口秋千上坐了个女孩,看不清楚面貌,只觉得身姿窈窕,应是个美人儿,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秦时岳不客气地扯下来了。 哎哎哎你慢点!摔着我怎么办! 秦时岳丝毫不关心这点,他让小厮把车停到家门口去,然后看向柳岗,你来干什么? 找你谈正事。柳岗说着就要往家走,被秦时岳一把拉住,就在这说。 柳岗火气又上来了,我找你说正事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你知不知道我从你那破村找来多不容易?! 秦时岳淡淡点头,就在这说,你爱说不说。 秦时岳!前几天可是你求着我找我做生意的!你现在就这个态度?!柳岗跳起来。 秦时岳找了块石头坐下,纠正一下,是我看你可怜需要帮忙所以才去找的你。 柳岗真是想一拳捶上去,狠狠捶烂秦时岳那张脸。 要么在这说,要么你回去。秦时岳气定神闲。 柳岗恶狠狠地瞪他几眼,败下阵来,你说的瓷器生意,到底怎么做。 秦时岳看看他,你哥在松林府的铺子开起来了? 不然你下不了决心来找我。 你别这么多废话,我就问你这生意怎么做!柳岗没好气道。 你等着。秦时岳起身往家去。 姜妧正绕着马车转悠呢,看到他来忙笑眯眯问:我能上去玩一会吗? 玩吧。秦时岳摸摸她的脑袋,我叫哥哥出来看着你好不好? 嗯嗯。姜妧已经迫不及待地踩着脚凳上去了。 秦时岳喊姜清平出来,而后去屋里取了东西回来,递给柳岗,这上面有两个人名和大概的地址,你马上派人去请他们。 我说是请,无论如何要把人请过来,有了他们,这生意就成一半了。 柳岗把纸条接过来看看,离得倒是不太远,最慢一个月能到,但这俩谁啊? 这两人是一对兄弟,乃是当世最好的烧瓷大师。秦时岳低声道。 柳岗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认识的?这我们请不来吧? 我朝瓷窑,十成有七为官窑,几种名瓷皆为官窑烧制,另外三成为民窑,出的大多是寻常用品,赚不多少。秦时岳沉声开口。 而这两位,曾经是天下第一瓷窑的御用师父,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们被赶走除名,从此没了音讯了。 柳岗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你怎么知道啊?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这个生意,我保你是一本万利,风险就是你能不能请到这两个人来这里,来了之后这个瓷窑能不能建起来出瓷,只要出,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交给我。秦时岳道。 柳岗就觉得这张纸条忽然有千钧重,有点接不住,这,这,那我怎么请人家啊? 你可别吓唬我,你具体说怎么请,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秦时岳直接拒绝,我不去,我不能离开家太久。 兄弟,这笔买卖是咱俩的合作,你不能前边你一点不管啊?这我要是请不来呢?你就算找别人合作也得把他们请来吧?你上点心啊!柳岗急了。 声音都拔高不少。 秦时岳啧了一声,小点声! 然后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 柳岗把纸条收好,我在家里跟老爷子还有我大哥可是发了通脾气出来的,你不能让我什么都没有的回去。 你要是没有那种一拿出来就可以把他们请来的信物,你就跟我一起去。 柳岗也是真着急,不然他不会说亲自要去。 他一向是娇生惯养,佣人随从小厮一大堆,出去打马游乐可以,但是要出去办事一个月,他可受不了。 家里老爷子这几天接连痛斥他缩减他的开支,他大哥更是在松林府开了铺子且生意很好! 他要是再不有所行动,真的就在这个家里没有立足之地了! 秦时岳本来是没准备跟着去,但是转而想到柳岗和他手下那些玩意的人品,又迟疑了,我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你商量吧,反正你不去我可没把握。柳岗也开始耍赖。 此事要尽快敲定,秦时岳也就没耽搁,跟柳岗低语威胁他几句,然后喊上姜妧和姜清平回屋,跟家里人简单说了。 我需要出远门,来回最快得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 姜妧一听马上举手,我也要!我也要去。 两个月,那要好久都不能见到他了。 姜妧直接一个不答应。 去哪啊,怎么要去这么久?黎玉婉也有点惶然。 之前那位柳公子,要找我帮个忙,去洛阳找两个瓷器师父。秦时岳说得半真半假。 柳岗被迫演戏,是,确实是得要秦少爷帮帮忙,我和他一起去,路上相互照应,不会出事的,我保证。 家里人也不会去拦秦时岳,因为一是还不敢拦他,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不会改变主意。 恋耽美 -画春(45) 二是秦时岳在家没有固定的工作。 秦孤鸿要在衙门上职,秦墓和姜清庭要操心生意的事儿,姜清平做饭,秦时岳之前做什么也不会跟家里人说,经常消失不回,所以这次提前打了声招呼,已经算好的了。 全家只有姜妧不愿意。 小姑娘几乎要哭了,抿紧嘴角通红着眼睛瞪秦时岳。 负心汉! 第103章 小情侣出门旅游 秦时岳无奈又温柔地看着姜妧,很快我就回来了。 姜妧摇着头,很是倔强,我知道两个月是多久,一点也不快。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会乖乖的,不乱跑不乱说话,路上不乱吃东西,我想跟你一起去。 小姑娘说着说着哭起来,慌乱又着急,声音哽咽断断续续,泪珠直往下掉,我,我很会忍饿的,我可以好几天不吃饭,我也可以睡在地上不盖被子,有人查的时候我也会乖乖地躲起来不出声,可不可以带上我? 小姑娘说得可怜又哀求,家里人都觉得心上被狠狠揉了一把。 特别是让两个哥哥心里都酸涩起来。 这都是姜妧曾经确实经历过的。 姜清庭过去把人搂进怀里,轻拍了拍,乖,时岳哥哥不是要走,不是永远不回来。 他是要出去忙,出去给咱们大家买吃的用的,买好了他就回来了,真的,时岳哥哥可以保证,对不对? 姜清庭看向秦时岳,眼神里带着请求。 秦时岳心中在拉扯,拉扯得他心疼。 男人抿抿唇,忽地开口,若是你们放心,我带她去。 姜清庭一愣,姜妧立刻泪眼朦胧地笑起来。 我拿我的命保证会确保她的安全,好好地带她去玩。秦时岳望着皱眉的姜清庭。 姜妧舍不得和他分开,他又何尝舍得,且小姑娘说得这样可怜,他没法不心软。 姜清庭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姜妧仰脸看他,哥哥 家里人都在,姜清庭不好说自己的不放心,只能努力哄姜妧,时岳哥哥是要去干正事,妧妧就不跟着去了好不好? 姜妧伤心难过得很,很认真地摇头,不好,我不好。 可是哥哥不让她去,姜妧又怕哥哥们和其他人觉得自己任性,低了头攥紧手。 攥得指尖发白。 忽地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只手,温柔地将她的手拉开握住。 那就当是我非要带她去的吧,你们要怪就怪我。秦时岳将小姑娘拉到身边道。 姜清庭眉头蹙得更紧,时岳兄 那什么,我觉得可以,反正时岳兄也这么疼妧妧,就当是带妧妧出去玩了,咱家里没有时岳兄,还真没人能陪妧妧呢。姜清平及时开口,打断自家大哥的话。 又暗中给姜清庭使眼色,孤鸿这么忙,铺子里我也得忙,更别说你和二叔得和福掌柜商议事,两位婶娘光是照顾家里都不容易,大伯是一家之主,你说你还能成天让妧妧在家里窝着哪也不让去吗。 姜清平说得在理,姜妧又眼巴巴地望着,姜清庭只能勉强同意,这,好吧。 谢谢大哥哥!姜妧蹦起来搂住他,高高兴兴地亲了姜清庭一下,又蹭蹭大哥的脸,大哥哥最好啦! 你先别高兴得这么早,我可是有好多话提醒你,跟我过来。姜清庭把姜妧拉出去了。 姜清平冲其他人嘿嘿笑了笑,也跟着一溜烟跑出去。 秦时岳让柳岗出去等,然后去收拾行李,黎玉婉和虞氏对视一眼,去帮姜妧收拾东西。 屋里,姜妧乖乖地听姜清庭训话,小脑袋一点一点。 不行你还是不能跟着去。姜清庭说着说着又皱起眉来不同意,满心烦躁。 姜妧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最多就是他出差几天半月,但每天都会找时间跟家里人视频通话看看姜妧。 他接受不了。 姜妧拉着姜清庭的手捏捏,哥哥,你别担心,漂亮哥哥肯定会照顾好我的。 姜清平也跟着附和,对,你宝贝妧妧,说不定,人家比你还宝贝呢,你也不想让妧妧一直都拘在家里不出去吧? 而且你不是还要跟福掌柜说染坊染布的事吗,你这成天忙,让妧妧出去玩段时间怎么了。 姜清庭看看姜妧渴望的小模样,又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人看得太紧。 最后,姜清庭还是答应了,姜妧高兴地跑回房间去收拾东西。 姜清平拍拍姜清庭,你得适应适应,以后这种事估计可不会少。 走开。姜清庭没好气道。 姜清平也不恼,笑嘻嘻的,得了,有弟弟我陪你,还不好么! 滚蛋。姜清庭翻了个白眼,推开他去找秦时岳。 不等姜清庭开口,秦时岳就做好了保证。 姜清庭欲言又止,最后心情复杂地重重叹口气,你记得你说的话就好。 然后去帮姜妧收拾行李去了。 姜妧什么都想带着,黎玉婉给收拾了两个大包袱,秦孤鸿问秦时岳要不要带马车去,秦时岳去后院牵了马装上车架,若是家里需要运东西,就去找大奔。 我知道,你放心,家里有我看着呢。秦孤鸿笑道,你们路上多小心。 秦时岳不怀疑秦孤鸿的话,毕竟在过去他混账的时候,都是姜清平在看家。 秦时岳和姜妧说走就要走,姜清庭把人送出门的时候脸色还是难看的,忍不住反复叮嘱姜妧听话注意安全。 看着马车离开,姜清庭心里瞬间空了一块。 姜清平搂着他的肩,没事,拿你哄妧妧的话来说,很快就回来了。 姜清庭瞪了他一眼,很幽默? 那你要是不让她去,妧妧肯定心里也是这么个滋味儿,你就等着哄她别哭吧。姜清平拍拍他进院了。 又折身把人拉进来,好了好了别看了,还是好好合计一下染坊的事。 姜妧坐在马车里,趴在小窗上往回看,我还没有离开家过呢。 那你后悔了吗。秦时岳坐在人身边,轻轻摸着姜妧的脑袋。 没有。姜妧仔细想想摇摇头,回身看向男人,没有 我陪了哥哥们好久,也想要陪一陪你。 秦时岳心头微颤,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额头,声音不可抑制地温柔,好乖 若是想哥哥了,就给哥哥折一只小鸟,等回去的时候给他看。 姜妧点点头,秦时岳柔声哄她,跟她说外边有什么好玩的,逐渐,离家的愁苦被出去玩的兴奋期待和好奇冲散,小姑娘又高兴起来。 秦时岳心满意足地搂着人,忽然开口,你亲我一下。 第104章 小情侣初吻 秦时岳凑过去,轻笑着低语,你亲亲我。 方才她亲了姜清庭,动作很熟练。 往常里也不知亲过她两个哥哥多少次。 秦时岳又忍不住追问,亲过孤鸿哥哥没有? 没有啦,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亲亲呐。姜妧拉长了声音,撅嘴软软地碰在秦时岳脸上,好啦 秦时岳低叹一声,又有些吃味不情愿似的,你什么时候能不直接亲我呢。 啊?姜妧懵了,愣愣地看着他。 不直接亲亲,那要怎么样。 秦时岳指尖触上女孩的睫羽,弄得姜妧忍不住直眨眼,哼哼了一声躲开,哎呀 男人勾着唇,看女孩趴在桌上玩她的沙包。 不直接亲,会羞涩,那便是有了男女之情的意思。 直接亲上来,在小姑娘眼里,自己和她哥哥们又有什么区别。 秦时岳抬手抚上姜妧的发,看柔滑的发丝勾起来又落下去,末了又失笑。 他真是太傻了,为这种问题纠结烦恼。 傻妧不懂,那他就慢慢教,其中趣味,旁人可是难以了解的。 这么想着,男人拨开女孩颈后的发丝,不再克制地吻上去,唇瓣滚烫。 姜妧身子一僵,有些无措地哼了一声,想要去看秦时岳。 却被秦时岳捂住了眼睛,纤腰也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被迫接受男人的亲吻。 乖,别看。 秦时岳声音喑哑,带着灭不掉的浓重欲望。 他的傻妧到底是小,他也不能现在就勾着人知道情爱滋味儿,对她不好。 他忍一忍无妨。 男人的唇从耳后流连至后颈,感受到女孩身体微微的颤抖,又最后怜爱地亲吻几下,好了 我们要先去三里河,到了三里河,买些好吃的用的带在路上。 秦时岳率先说起别的转移了女孩的注意力。 姜妧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胡乱嗯了两声,低头去捏桌上的沙包。 她的小玩意都带出来了,秦时岳上次去三里河做的能滚能走的小鸭子小鸡小鸟什么的,还没来得及给她,也一齐带上了。 妧宝?秦时岳发现小姑娘表情不对,心里一沉,把人捞到怀里抱着,吓到了? 不,不是姜妧小脸红红,眸光盈盈好像含着千言万语无法言说,红润的唇张张,想说话又咽下去了。 秦时岳低声问:怎么了? 男人以为自己真的把人吓到。 但是这个反应,好像不是吓到的反应。 我姜妧抿抿嘴,忽地豁出去一样,搂住了秦时岳,然后主动贴过来,小嘴学着秦时岳的模样,鲁莽又冲动地咬住男人的薄唇。 嘶秦时岳被咬得一疼,忍不住轻呼,眉眼又染上浓浓的笑意来。 原来不是怕,是想。 好乖的小兔子。 姜妧蹭进他怀里,像是咬出了趣味,呼吸急促起来,身上泛着压不下去的热度。 秦时岳让她咬着,克制又隐忍,不让自己回应她。 一旦回应,那就不能是简单亲亲就可以止住的火了。 姜妧咬着咬着哭起来,闷头撞进男人怀里,呜呜呜 秦时岳觉得好笑,心里又喜欢得紧,柔声哄着人,怎么了乖宝?不想咬了?没关系,想怎么咬都行。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呜,我有点害怕。姜妧磕磕绊绊地解释,脸红得要滴血一样。 秦时岳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 她不懂身体里或者脑子里的那种想要亲近的欲望和念头是什么。 所以她下意识害怕,可是又抗拒不了这种冲动,她就会混乱。 想要亲热的想法一上来,就很难压制住。 女孩不好意思地发出哼哼唧唧声,又悄悄地去看男人的表情。 一副做错了事的小模样。 秦时岳轻笑着低下头去碰碰女孩的额,声音温柔又揶揄,我的嘴巴好疼,怎么办。 姜妧更不好意思了,难堪又羞窘,呐呐开口,我,我给你吹吹? 我教你,要这样。秦时岳的薄唇被咬得微微红肿,像是涂染上了艳色,轻碰了碰姜妧的唇。 温和地,轻柔地。 这样,学会了吗。男人认真地教了半天。 小姑娘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又往人怀里钻钻。 秦时岳笑着搂住她,好乖,不怕,这是人之常情,喜欢的时候就会想要亲近。 男人的指尖流连在女孩的颈后,刚刚被他吻过的地方,爱不释手。 拉车的马稳稳地跟着前边柳岗的马车,不用人时刻看着。 到了三里河后,柳岗要修整一晚上再走,顺便准备点东西。 秦时岳让他给自己和姜妧在客栈开了一间房,而后带着姜妧过去。 又问柳岗要了个随从,帮他跑腿。 我没有去过远地方呢。晚上睡觉前姜妧在床上打滚,兴奋得睡不着。 秦时岳检查好门窗,那你可以随便玩了。 明天我要是起不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很早就赶路呀。姜妧搂着枕头问。 这里的床也好软好舒服。 没关系,有我在,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秦时岳走过来,把女孩怀里的枕头拿开,自己搂住她拍拍,乖了,睡觉吧。 姜妧笑眯眯应了一声,松开人滚到被窝里,你也来呀。 秦时岳喉结动了动,去吹灭了灯盏,身体有些紧绷地躺到床上。 客栈的床不是多宽敞,躺下两个人,间隙便没有多少。 特别是姜妧,并没有想要避嫌的意思,蹭到秦时岳身边搂住他的胳膊,小脸乖巧地贴住。 秦时岳心跳加快,于黑暗中暗自深呼吸,摸了摸姜妧的小脸,搂着人哄她入睡。 黑暗中小姑娘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睡熟,秦时岳却睡意全无,身体也不敢放松。 第一次 此刻的心情,他估计永生难忘。 第二天,小厮良子来喊的时候,姜妧果然没醒,秦时岳轻手轻脚地给人穿好衣服抱上马车,给人盖上薄毯继续睡。 良子在外边小心问一句,少爷,咱们走了? 秦时岳嗯了一声,走吧 马车里吃穿用玩一应俱全,秦时岳才勉强满意。 第105章 小情侣坑人 柳岗此次出来,除了良子另外带了三四个随从,后边还有一辆拉货的板车,放了几个箱笼,准备齐全。 姜妧到日头高起来才醒,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懵懵地看着周围,我在哪? 搂着她浅眠的秦时岳睁开眼,笑起来,小迷糊,我们在马车里呢。 要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玩? 姜妧坐起来,又起身到窗子边看看,被外边的凉风一吹彻底清醒过来,我要玩 好,过来。男人叠好毯子放到一边,拉着姜妧到跟前帮她整理好睡褶的衣裙,然后帮她梳好辫子。 女孩发丝顺滑乌黑,就连京城里的老嬷嬷们见了都要夸好。 此间的女子年过十四就要绾发,不管是否成亲,未成亲要梳少女髻,成亲的便梳起妇人髻,簪环钗摇,精美华贵。 但姜妧不会,秦时岳也不会,只能给她梳了麻花辫,垂在身后,发梢上系了红绳和坠子,站起来时垂到翘臀后,轻轻拍打。 马车上早就准备好清水,秦时岳给姜妧洗脸漱口后,撩开车帘挂上,让她在里边随便玩。 这车架是陆阳之前做的,比起柳岗的不差哪点,宽敞稳重,柳岗那块好地毯也被秦时岳拿来铺上了,姜妧坐在地上玩不会觉得凉。 前边车里,柳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找秦时岳说说。 这他带了个漂亮姑娘跟着算什么事啊。 他们可还得说正事呢,女人误事。 漂亮姑娘,更误事。 良子见前边车停了,也跟着停下,柳岗下车过来,秦时岳,我有事问你。 恋耽美 -画春(46) 说着就进来了,对上姜妧含笑的眸子,柳岗被她看得心头一颤。 饶是柳岗自命不凡,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前几次都没能好好看着,这次,柳岗终于看清了。 秦时岳拿了个沙包砸到柳岗脑门上,说话,不说滚回去。 柳岗回过神,刚来时的不耐烦下意识收敛,连带着声音都温和一点,说说,你急什么。 秦时岳坐到这边,将小桌拉过来,让姜妧去里边玩,什么事 我心里还是没底,这次,我可是把我全部身家都带上了,这笔买卖做不成,你我都得死,我就赖着你了。柳岗哼了一声。 秦时岳打量他,你带了多少钱出来?拿给我看看。 我不能告诉你,反正我是孤注一掷,不成,你就等着我赖你,你最好是心里有数。柳岗声音大了一点。 正在毛毯上滚鸭鸭的姜妧不由得扭头看他,有点好奇和茫然。 柳岗看她一眼,又把声音压低些,你说话啊。 秦时岳把茶具放到架上,从小桌抽屉里拿出纸笔,好,我就跟你说明白了。 秦时岳在前世的时候有段时间对名瓷起了兴趣,所以研究过一段时间。 故而大概知晓一条商路,其中具体细节还得派人去跟,但大体是不会错的。 再说,只要有好瓷,再加上,孤鸿的字和他的画,再有姜清庭的能力,即便没有商路,也不用太担心。 柳岗听完,表情有些奇异,你,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些? 起初他们觉得秦时岳确实不是普通百姓,但是顶多也就是猜了个落魄乡绅之子。 但是现在看,好像没这么简单。 你不用管我是哪里知道的,现在路子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秦时岳收起纸笔。 这人算我请的,钱你出,就行了。 柳岗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行,我信你一回。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秦时岳对这话不太满意。 柳岗气得又要骂,你坑我 姜妧又回头看他一眼,柳岗不得不掐着话头停住,恨恨地低语,你坑我坑得还少吗! 这马,这马车,不都是你坑来的!还有我的地毯! 柳岗指指地上。 秦时岳微微笑着,你情我愿的事儿,何必说成坑呢,好了,你回去吧。 叫人走快点,趁着天儿好,中午不要耽搁,晚上再停下休息。 柳岗嗯了声,我知道,这马车坐久了也是累人,趁现在刚出发得赶紧走。 男人说着,眼神不自觉瞥向姜妧,被秦时岳按住脑袋,扭身推出去,再说一遍,别乱看。 我他妈乱看了吗我不就看了一眼,你瞧你那样吧。柳岗差点被直接推下去吓得大喊。 这下去不得摔着。 良子赶紧把车停下,柳少爷,您慢点。 柳岗骂骂咧咧地回去了,姜妧好奇地伸出头看他,他是谁呀? 他叫柳岗,是给咱们出来玩付钱的,你叫他柳岗,或者柳少爷都行,但是不许叫哥哥。秦时岳叮嘱。 姜妧哦了一声,又摸摸肚子,我饿啦 盒子里有枣泥山药糕,还有别的好吃的。秦时岳抱她起来。 哇啊,我还没吃过呢。姜妧兴冲冲地打开。 放糕点的是个四层的大食盒,里边放满了点心,甜的咸的,软的硬的,还有一层全是蜜饯果糖。 秦时岳擦擦她嘴角的糖霜,眸中一片温柔宠溺。 这还远远不够。 他能给姜妧的,应该更多。 姜妧走了几天,家里登时就少了许多声音,显得有点冷清了。 姜家两兄弟自然是没心情说说笑笑,秦孤鸿在衙门忙,秦铭一向话少,也就秦墓和虞氏吵吵闹闹的有点声音。 庭小哥在吗。 院外响起呼喊声,姜清庭回过神,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在家呢,是福掌柜吧。 这几天他们打交道多,听声儿就听出来了。 是我,贸然打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啊。福掌柜笑着进院来,哟,你们这地方,不错。 来来进屋说。姜清庭将人引进屋里,又去喊秦墓,二叔,福掌柜来了。 虞氏泡了茶送过来,寒暄几句出去,福掌柜打量着屋里,这一家人品行如何,看居所也能看出来。 今儿一来,我也是彻底放心,来找你谈合作。 之前你给我的那些染方,好,我高价收,我刚才接了信儿,江南布庄那边的工人,师父,原料,已经快到了。 第106章 不是一般女子 姜清庭想把姜清平空间里的染料方子卖给福掌柜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也不能确定布庄的人会到祁门县来。 前几天跟福掌柜接触几次,言语间,福掌柜已经透露了不少信息。 所以姜清庭才敢把挑选过的方子先给福掌柜看过。 姜清平空间内的传统色卡颜色种类极多,各个色域的都有,且十分详尽,哪怕些小色差都能有两种不同的颜色。 姜清庭结合了当时在三里河买布时候所看的颜色,保守地选用了三种颜色给福掌柜看。 一是荷花红,这种红偏向玫红一点,比较像彩色粉笔中的玫红颜色,饱和度偏高,很亮眼浓稠。 二是琉璃色,是一种带一点点青感的土黄色,恍若佛寺中佛像身上的色彩。 三是天青色。 天青色,是姜清庭也是福掌柜最喜欢的,想要首先染的。 这是一种极清透清澈的颜色,融合了白,青,蓝,看到它就能想到很多的意象,青烟袅袅,碧水连天,晴空万里,江水雁行。 像是翠竹和蓝天混合又在水中浸泡后褪去浓重色彩,最后余下的浅淡痕迹。 是朦胧的江南烟雨,是女子多情的一瞥,书生执卷的轻诵。 空间色卡里的纸张肯定不能裁剪出来给福掌柜看,但是姜清平发现可以将颜色「复印」到普通的纸上拿出来,这才让福掌柜见了颜色,心心念念想要染。 为了最好的无色差的呈现颜色,姜清庭还找秦孤鸿要了最好的白棉纸。 姜清庭不确定这里对于色彩的接受度有多高,所以选取的三种都是能在建筑或者器具上找到相近颜色的。 信上说大概再有半个月能到,我这边就开始准备施工了,所以先来找你商定价格的事,我好拿了方子派人去找那些东西。福掌柜道。 传统颜色很多都是植染,在祁门县肯定是找不齐全,得去别的地儿采购。 姜清庭不懂这种染色方子能卖多少,但是他就算不知道,也不会一口定价卖出去。 况且还有秦墓在,两人早就商量好了。 福掌柜是爽快人,我们也想跟福掌柜做这笔长久生意,实话说我还有很多染方,足够您染出来的颜色惊艳大江南北 姜清庭笑着给福掌柜添了茶水,所以,我们想,拿千分之一的红利。 天青色的方子,只拿这一种布料颜色的千分之一红利,另外两个,荷花红和琉璃色,当送给您。 千分之一红利是秦墓提出来的,起初姜清庭觉得千分之一是不是有点少,但是秦墓打了包票,这种颜色的布料一出来,绝对会被哄抢。 秦墓是从京城出来的,上至天子皇亲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他都见识过。 福掌柜听了姜清庭的话表情沉了沉,严肃起来,末了又笑,还是庭小弟会做生意啊,千分之一的红利。 福掌柜一时间还没法下决定。 若说是几十两或者上百两银子买染方,他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千分之一的红利,如果这布料暴利,千分之一,也不是小数目,难道就要因为一张染色方子送出去? 姜清庭没有把具体染色方法和材料给福掌柜看,福掌柜想了一会儿自家的师父能不能仿造出这种颜色。 但随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如果仿制出了,那跟这一家的生意也就算是彻底断开了。 难保这庭小哥手里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 他也一直挺喜欢这一家子,特别是清平那小子的厨艺 福掌柜左思右想,这事我不能一人拿主意,我得回去跟他们商议商议。 真是精明,给我来了个猝不及防啊你们。 姜清庭笑,哪里,是福掌柜照顾我们才是,留下吃个晚上饭吧? 福掌柜可惜地叹口气,倒真是想蹭饭来着,现下却是吃不得了,我得赶紧回去商议此事,毕竟去找材料的事宜早不宜晚。 姜清庭把人送出门,掌柜的慢走,有空一定要来吃饭。 福掌柜应了一声。 虞氏正在问秦墓呢,这千分之一的红利,能有多少? 不管多少,反正咱们不会亏就是,你喜欢这颜色吗。秦墓问。 虞氏乐了,自然喜欢,这颜色春夏日里穿最是合适,若是布料柔软,做成里衣,或者锦囊,荷包,罩衣,或者冬日里的披风大氅手捂,都好。 那不就成了,你都喜欢,其他女子肯定都喜欢。秦墓收拾了茶杯。 虞氏不乐意地瞪他,怎么,什么叫我都喜欢其他女子肯定能喜欢,难道我以前喜欢的都不是其他女子喜欢的? 自然,你在家的时候可是都离经叛道到穿黑衣,你娘气得把你衣服都绞了的事,我可没忘呢。秦墓得意扬扬,又被虞氏揪住耳朵,哎哟几声。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姜清庭在前院静静看着,笑了笑没进去,到门口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 姜清平不开铺子的时候就跟着秦孤鸿四处跑,他话多又自来熟,有亲和力,比起杨成那些衙役,更能跟百姓们聊上,倒是帮了秦孤鸿不少忙。 都快要成衙门的编外人员了。 姜清庭一人在门口坐着,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坐到日头落山,外边泛起凉意才起身进去。 我还说去找你呢,出去送个人就没有影儿了。秦墓道。 去地里看了一会儿,我上回买回来的菜种子不是种下去了吗,我多关照关照。姜清庭笑道。 我也有点担心,福掌柜会不会同意我们的条件。 放心,肯定会的,不过他保不齐会追问你,那些方子是怎么来的。秦墓道。 其实他自己也很好奇。 那自然不能说了,都是我家传秘法。姜清庭半开玩笑。 也是说给秦墓听的。 天色彻底黑下来,姜清平和秦孤鸿才到家,虞氏做好了晚饭,累坏了吧。 还好,陆大人放了我的假,明天可以在家休息。秦孤鸿笑着去洗手。 陆大人说,还要给我涨月钱呢。 第107章 柳少爷,哭包一个 虞氏惊喜,真的呀? 嗯,以前衙门里穷,这回陆大人自己做主,先斩后奏,扣押了一小部分贪污的赃款当做衙门的修缮钱和县里的修路补房钱,决心要把衙门连带着整个镇上都先修缮好。秦孤鸿喝了一杯白水,出了口气。 忙了一天确实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姜清平洗了手顺手拿了他的杯子也去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擦擦嘴,这位陆大人可真是有魄力,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石料都快买好了,衙门后排房已经推倒开始重建了。 姜清庭唔了一声,陆大人看着就是个精明利落的主儿,那原来的衙门破得跟什么似的,他从大地方来的自然不乐意住那。 而且他妻儿老母不也要过来嘛,肯定得寻个合适的地方住。 好了好了,先吃饭,边吃饭边说。黎玉婉从厨房出来,平郎可别嫌我们做的难吃。 姜清平笑嘻嘻地凑过去,当然不会,有的吃就行。 也不知道妧妧在外边吃的什么,看样子那位柳少爷应该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儿,估计妧妧也能吃得好。 你已经吃了我三碟子脆骨羊肉了,还准备吃几碟子? 酒楼里,柳岗阴森森地盯着闷头吃饭的姜妧。 铜锅子后,小姑娘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 还可以再吃三盘! 秦时岳喊来小二,上三盘肉,再要一个甜的,去吧。 小二应了一声,好嘞,客人您稍等。 柳岗深吸口气,秦时岳,咱们出来是干正经事的,这钱要花到刀刃上!你不能这么大手大脚花我的钱! 她吃好吃的就是花到刀刃上。秦时岳淡淡道。 你!柳岗差点又一口气噎住。 况且,你别在我面前装穷,你有多少钱,我再清楚不过。秦时岳拿起筷子给姜妧夹菜,声音一柔,慢慢吃,等下我们去街上看看好不好? 好姜妧笑眯眯点头,又歪头看看脸色不好看的柳岗,讨好地笑笑,柳少爷,很好吃哦,谢谢你。 小姑娘这样,柳岗再大的火气也消了,况且他也就是吓唬吓唬姜妧。 小二又上了三盘羊肉,还有一道乳酪甜点,凉丝丝的带着清甜奶味,姜妧很喜欢。 柳岗看着高高兴兴的小姑娘,端着酒杯瞄向秦时岳,她谁啊到底。 这酒楼里人多,他们又要的是雅间,环境也不错,柳岗放松了心神,想跟秦时岳聊聊。 我家小姑娘。秦时岳也倒了杯酒。 他们这会儿到了松林府,可以在松林府休息一天再走。 今晚就放松放松。 以后需要柳岗的地方多着,秦时岳不建议两人关系缓和缓和。 说到底,他对柳岗陆阳一流,并非心存大恨。 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选择柳岗,因为这人还能救,而陆阳,已经救不了了。 你直接说你家小媳妇不就得了柳岗撇撇嘴,这么早成亲干嘛啊。 我就她一个,不早点成亲难道让别人再看上她不成?秦时岳饮下杯中酒。 柳岗靠在椅背上,垮着身子,铜锅子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在酒精熏染下,他冷笑一声,或许,也有她跟别人跑的一天。 说完,又灌下一杯。 秦时岳看他一眼,慢慢转着酒杯,这事我也听说过一点,虽然不需要劝你,不过还是象征性地说一句,往事就是往事,放下了起码自己好受点。 之前柳岗也有个很喜欢的女子,也是掏心掏肺地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柳家老爷子不同意,说那女人是烟柳巷出来的,品行不端,柳岗就是从那开始跟家里闹掰。 结果,那女人果然禁不住诱惑,跟着一个富商跑了。 那阵子,三里河的人明里暗里都在嘲笑柳岗。 后来,柳岗就不要女人只要钱,他的几个外室小妾,都是用来解决需求的。 恋耽美 -画春(47) 对她们,柳岗出手大方,不要了就直接给钱让她们走,想要了就去找,你情我愿,银货两讫的事。 柳岗一杯接一杯地喝,跟秦时岳骂着柳老爷子和他大哥,谁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混子,老子就他妈是个混子。 男人摔了酒杯,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姜妧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看看秦时岳,柳少爷他怎么了? 没事,他心里难受,不用管他。秦时岳帮她擦擦嘴。 姜妧看着柳岗,想了想,把乳酪舀了一大勺探身放到柳岗碗里。 秦时岳没有拦着。 共情能力强,是妧妧的善良天性,她关爱着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将关爱她。 柳岗看看碗里的乳酪,又看看姜妧,女孩露出一个鼓励的笑,是甜的 男人望着碗,苦笑一声,又长叹口气,端起来吃了。 秦时岳摸摸姜妧的脸蛋,乖孩子,继续吃吧。 柳岗又要了一壶酒,秦时岳见他今晚是铁定要喝醉,叫随从回客栈准备好醒酒茶和热水。 姜妧摸摸肚子,我吃饱啦。 妧妧在这玩一会可好?等这个醉鬼彻底晕过去咱们就去街上看看。秦时岳浅笑着。 姜妧乖乖点头,拿着下午买的泥人到一边矮椅上坐着玩,旁边窗子开着,也能看到夜景。 秦时岳叫人撤了铜锅子,换上几道点心,陪着柳岗慢慢喝。 他慢慢喝,听柳岗又哭又骂,恨不得把天下人都骂个遍。 这也是他选柳岗不选陆阳的原因。 柳岗天性不坏,是习惯不好又有一些现实原因把他逼成这样,前世的时候也鲜少有赶尽杀绝的地步。 他绝非好人,但也不是世俗意义中的坏人。更何况,人性复杂,又岂止是好坏二字可以轻易判定的。 而陆阳,已经坏透了,几条人命都在他手里,且在别的地方还干着人口买卖。 秦时岳让柳岗和陆阳划清界限,也是想拉他一把,只是这界限,并不是很好划清。 柳岗自己把自己灌醉,秦时岳喊随从把人弄回去,付了钱牵着姜妧离开。 我们走一走消消食,然后也回去睡觉吧。 姜妧悄咪咪问秦时岳,我要是明天还想来吃,柳少爷会赶我走吗? 秦时岳低笑,将人搂在怀里,不会,他不敢,他要是敢,你就说他今晚哭鼻子的事,他保准就怂了。 第108章 你家小姑娘不对劲 柳岗被小厮架走,姜妧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死掉? 秦时岳似笑非笑,你担心他,是因为怕他出事啊,还是怕明天吃饭没有钱啊? 小姑娘又开始傻笑,傻笑完了一脸正经,当然是担心出事,喝酒会生病的! 秦时岳挑挑眉,表示对她这番说辞表示怀疑。 她每次傻笑都没什么好心思。 两人在街上随便逛了逛,走上一座拱桥,姜妧左右看看,好窄的河哦。 你喜欢有水的地方?秦时岳把披风给姜妧披上。 喜欢,喜欢有山有水,像画里一样。姜妧蹦蹦跶跶地往桥下走,站在灯火中回头看秦时岳,冲人一笑,来呀 秦时岳追上她,两人携手往前走去。 柳岗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凌晨时分才安稳睡去,快中午才起,躺在床上虚弱地直哼哼。 姜妧拎着一串小铃铛溜溜达达进来,柳少爷起床啦,我们要去吃饭啦。 柳岗直接装死。 小姑娘凑到他边上看看他,手里的铃铛哗啦啦响,你喝醒酒茶了吗? 喝过了。柳岗皱眉,你拎得什么,好吵。 姜妧拎起来给他看,小铃铛,拿你的钱买的。 柳岗, 还有外边一马车的东西,都是拿你的钱买的。 柳岗,秦时岳!你他妈偷我钱是吧?! 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我只是在准备我们需要的东西,再说昨晚吃饭不拿你的荷包我怎么付钱。 快起来,再不起来你也别吃饭了。 柳岗额角直跳,深吸口气坐起身,算你狠,钱袋子还我。 秦时岳扔过去,柳岗马上打开数数,我真是倒八辈子霉认识你。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帮你干过不少事,不是吗。秦时岳过来牵住姜妧,声音微凉。 若说倒霉,不知道是谁倒霉呢。 柳岗表情微变,收了荷包摆摆手,行行,你们出去等我会。 这段时间和秦时岳说话太过心平气和,他都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拿刀捅过他还威胁过他的。 在这个地方停留一天后,三个人又继续往洛阳去。 你买这么多吃的和水囊干什么。柳岗又到秦时岳马车上去了。 他刚发现后边拉货的车上比来时堆的还多。 接下来起码五六天的时间都不会经过城镇,我不多准备一点难道要饿着妧妧吗。秦时岳说得很淡定。 柳岗梗着一口气,你怎么不说心疼点我的钱。 因为我不心疼。秦时岳淡淡瞥他一眼,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回去,柳少爷不会这么不懂眼色扰人清闲吧。 柳岗撇撇嘴,看向趴在小桌上研究九连环的姜妧,还有她手边精致的小食糕点,我都舍不得吃金丝饺!你怎么不说给我也买一盒啊!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秦时岳感到疑惑,你不会拿钱自己买吗?况且,我干嘛要管你的吃喝?什么叫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得好像蹦跶不了多久似的,晦气。 姜妧动动耳朵,听到金丝饺三个字,小心地把食盒悄咪咪往自己这边拉拉。 柳岗看着了她的小动作,重重强调,我的钱买的。 姜妧装听不见,往秦时岳身后挪挪。 秦时岳从腰间拿下荷包打开,看清楚了,不是用你钱买的。 柳岗一愣 给妧妧的东西,都是我自己花钱,三个人的用度,才是你的钱,再嚷嚷着你的钱你的钱,我就把你半夜扔到深山老林里带着妧妧走。秦时岳冷下声音。 柳岗摸摸鼻子,游移开目光,刚想喊良子停下他回去,良子已经拉了缰绳,颤抖着声音喊,两位爷,出,出事了 柳岗掀开车帘往外看,心猛地一提,糟了! 只见十几步外,一群山匪拦在路中,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妈的,早知道就多带些人出来了!柳岗低骂,紧张地回头看秦时岳,这下怎么办? 秦时岳拍拍他,你待在这别出去,看好妧妧,把帘子放下,不许拉开,懂吗。 柳岗瞪大眸子,你,你不会想一个人对付他们吧? 那外边可是有十好几人呢!还手里都有家伙事儿! 秦时岳把人往车里拉了拉,又对姜妧笑笑,跟柳少爷玩一会儿好吗? 呃姜妧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她知道秦时岳要去做危险的事。 就像小时候,大哥哥也总是这么跟她说,然后就会一身伤地回来。 外边的山匪开始逼近,里边的,都给老子出来! 再不出来,杀了你们的马! 秦时岳并未理会,马匹金贵,他们杀人都不会碰这马,男人摸了摸姜妧的小脸,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姜妧沉默着点点头,暗中攥紧了衣袖,久未感到的害怕惊恐又慢慢袭上心头。 柳岗刚想说话让他别冲动,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时岳从车里的暗格抽出一把剑。 柳岗直接倒吸口气,这,这是?! 秦时岳掀开帘子出去,没给柳岗再看一眼的机会,良子,看好马,别让马惊着了。 良子颤巍巍地点头,秦少爷,您,您小心啊 秦时岳把来到前边,眼神扫过,最后落在为首那人身上,兄弟若是肯行个方便,自有过路费奉上。 这些人衣着打扮比较破落,手里拿的无非也就是木棍砍刀斧子之流,秦时岳也无所谓拿点钱财消灾。 领头男人大喝一声,路费?把车马和女人留下!还有你们的货!不然,就别怪我手里的刀不留神了! 秦时岳微眯了眯眸子,你要是能小点声说话,我说不定还能多给你一点路费。 也不知道妧妧害不害怕。 正想着,柳岗着急地一扯帘子探出头来喊,哎!你家小姑娘不对劲! 车里,姜妧躲在一角瑟瑟发抖,抱紧了自己喃喃自语,别打哥哥,别打哥哥 秦时岳心头猛震,沉下脸来,你看好她别让她出来! 话音落,提剑砍上。 第109章 有惊无险 柳岗发誓自己从来不知道秦时岳这么能打。 从前秦时岳跟他们一起混的时候,很少动手,动手的次数屈指可数,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利落狠辣的身手! 全是狠招! 他现在怀疑他最厉害的手下能不能跟秦时岳打个五五开。 估计是不能。 外边惨叫声迭起,柳岗看姜妧怕得很,刚想跟她说说话哄哄她,秦时岳就撩开了帘子,声音冷冷,出来 柳岗赶紧下车,良子伸手扶住他,秦时岳看向两人,把路收拾出来,抓紧时间走。 说完,放下帘子,把剑放回暗格,心疼地小心靠近姜妧,温柔地轻喊,妧妧? 柳岗和良子面面相觑,赶紧叫了后边的几个小厮去把路上七扭八歪倒着的山匪挪开。 良子刚才可是看得真真的,这些人再来二十个那也不是这位秦爷的对手啊! 秦爷那剑甚至都没出鞘,打得他们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山匪,压根不需要出鞘! 良子瞬间对秦时岳崇拜起来了。 这场景,他能记好久! 马车里,秦时岳试探着把姜妧抱进怀里,脸颊贴着女孩的额,坏人都被打跑了,哥哥回来了。 哥哥一点没有受伤,妧妧不用担心,你看,哥哥好好的是不是? 小姑娘愣愣地看着他,顺着男人的动作去看他光洁的掌心,没有受伤? 没有,咱们接着去玩了好不好?前边还有好多好玩的呢,哥哥都陪你去。秦时岳温柔地哄。 女孩看了他一会,如梦方醒一般吸了口气,眨了眨眼,搂住秦时岳后怕,语气变回正常,那些是什么人啊? 你把他们打跑了吗? 秦时岳心往下沉了沉,抱着人安抚地亲亲,对呀,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抢人东西的劫匪,不过我厉害,他们一看我就吓跑了。 要是东西被抢走,柳少爷可要哭了。 姜妧笑起来,又贪恋地蹭蹭秦时岳,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慢慢跟她说着话,等马车离开这片树林,姜妧缓过来了,又兴冲冲地继续玩她的小玩意。 秦时岳坐在她身边,思量的眸光落在姜妧脑后。 他有一种感觉,小姑娘一受惊吓,就像是,会暂时忘掉什么一样,只记得她和她哥哥们遇到的坏事。 那么她和她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这一直是秦时岳想要了解的事。 方才她双眼无神,嘴里直念着别打哥哥,秦时岳跟她说话也没有反应,只能称作是哥哥回来了。 这会儿姜妧正常无比,一点看不出方才失神陷入自己世界的模样。 秦时岳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刚才的事,他不能轻易问。 原本,秦时岳只想着,就算姜妧痴傻,小脑袋瓜只能装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和她喜欢的人们,也无所谓,没有什么需要治的,她高兴就好。 但是经历刚才的事,还有上次因为从墙里扒拉出断手而变得不认人的事后,秦时岳变了一些想法。 起码,得让她不能再这样。 因为这不正常,说不定就会在她的小脑瓜里和心里埋下什么日后发病的隐患。 难保哪天小姑娘遇到更大的事,会突然失忆或者发疯不清醒。 别的都无所谓,都好说,哪怕失忆,不认识他,不清醒。 但秦时岳担心姜妧会因此伤到自己。 京城里的高门深墙,后宫的四方天地,幽拘着多少发疯的女子。 他见过,近距离地见过。 所以他不允许姜妧有哪怕一点变成那样的可能性。 看来,此次出行,还多了一个任务。 他自己也要再警醒提防,不能让这种情况再出现。 对啦,你刚才拿的是剑吗,给我看看吧?从哪里来的呀?好帅的样子!姜妧又想起来,好奇地问。 秦时岳笑着,从暗格里取出,很重,小心。 姜妧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来,真的耶!你是剑客吗?你会轻功吗? 小姑娘的奇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秦时岳这剑是从三里河随便做的,刀刃涩钝,且笨重,完全就是个剑的样子罢了。 唔,我不是剑客,我也不会轻功,没有轻功那种东西啦,那只存在于话本子里。 姜妧闻言失望地啊了一声,真的啊?我还以为有嘞。 秦时岳开始思索去练武的可能性。 手酸了。姜妧哼哼着,小声抱怨,这根本就是铁条嘛。 秦时岳低笑不止,把剑放回去,妧妧喜欢? 我也想要一个,但我想要个好看的。姜妧马上道。 等到了洛阳,一定给妧妧做个好看的秦时岳哄她,想了想又轻声慢慢问,妧妧还害怕吗? 不害怕,坏人都跑了呀。姜妧眸光清亮。 秦时岳抿抿唇,试探问:妧妧刚才是不是很害怕?都缩成一团了,还叫哥哥呢。 姜妧露出疑惑茫然的样子,蹙着眉头仔细想想,好像有哦? 我以为他们要打你?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我太害怕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秦时岳敲敲她的脑门,好,不说这个了,我给你念话本听吧。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话本子,搂过姜妧在怀里,慢慢念给她听。 看来,她害怕时候的记忆是模糊的。 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好事,她在平时不会记得自己经历了可怕的事,满心的阳光和喜乐,只要好好照顾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马车疾行一天,到晚上才停下,柳岗觉得自己都快颠簸散了,扶着腰绕着火堆活动身体,哎哟几声。 马车围着火堆,秦时岳安排好了守夜的顺序,吩咐良子做饭。 车上带着小米和擀面,锅巴腌肉豆酱,还有锅,秦时岳把早上买的烧鸡架在火上烤了烤,撕给姜妧吃。 天冷能放一天,明天就得看看能不能找到野味给她吃了。 恋耽美 -画春(48) 好香啊。姜妧闻着肉味,直咽口水。 坐车一天也不是这么好受的,姜妧在车上吃多了点心,虽然不饿但是很馋。 柳岗溜达过来,我的呢?你不会偏心得烧鸡也只买一只吧? 秦时岳不耐烦地喊良子,给他弄饭,让他闭嘴。 属实没有眼力。 第110章 妧妧没有危机感 良子赶紧过来,少爷,秦爷买了好多呢,够吃够吃。 柳岗到火堆边坐下,捡了根木棍在手里拿着甩甩,看上边着起火星子,哎秦时岳,你什么时候身手变这么好的?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男人接过良子递过来的米汤,吹了吹喂给姜妧。 不是,咱们现在是一条绳柳岗还没说完,想起秦时岳不让说这个,又赶紧改口,咱们现在是生意伙伴,你这事不早说,害我这么担心。 担心?是害怕吧,我看你当时也吓得不行。秦时岳轻哼一声。 柳岗把树枝扔进火里,大剌剌地耸耸肩,我可是养尊处优没动过手,这次出来没带人手,当然害怕。 秦时岳望着跳跃的火光,觉得养尊处优四个字有些好笑。 若要说这四个字,那还真轮不上柳岗。 我们晚上在车车里睡吗?姜妧问。 秦时岳回过神点点头,委屈妧妧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住客栈,忍一忍好不好? 没关系,我喜欢睡车车里,好像露营哦。姜妧伸出脚去踩落到脚边的飞灰。 柳岗端着碗吃饭,你家秦爷把什么都给你伺候好了,当然觉得好玩,过几天要是没好吃的了,我看你哭不哭。 秦时岳拿石头砸他膝盖,柳岗差点一歪摔火堆里,吓得大喊,姜妧被逗笑,靠在秦时岳怀里哈哈笑起来。 秦时岳勾着唇角看她,眉眼温柔。 晚上哄睡姜妧,秦时岳靠在车边守夜,良子倒了点酒给他,您怎么不休息,不是说后半夜您再守的吗? 秦时岳谢过接了酒碗,我不放心,索性守完一夜,明天白天再睡吧。 良子兴致勃勃,那小的陪您说说话,也就不困了,今天可真是多亏了有您在 另一个小厮也过来了,三人说着话,秦时岳间或回一句,挑开车帘,看着车里睡得安静的姜妧,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宠爱。 相处得越久,秦时岳就越觉得姜妧是这世间最可爱的。 好像所有的赞美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那些不美好的,和她扯上关系之后也会变得美好。 秦时岳以前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毫无可信度,现在他明白了,确实是这样。 哪怕姜妧骂人他都觉得可爱。 放下车帘,秦时岳把酒碗放下,拿了两个毯子扔给良子他们,别冻着 良子有点感动,秦少爷您太看得起我们了。 跟着柳岗久了,良子也见过不少有钱人,但是没一个把他们这些下人当成人看。 秦时岳沉默良久,没说什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京城的时候,下人的命在他眼里也不是命。 秦时岳从前不信鬼神,现在,却想做点好事来换取家人平安。 况且,现在的他,又有什么看不起下人的资格。 他也不过是个下等人罢了。 有的人高贵在身份,有的人高贵在灵魂,他秦时岳如今什么都不高贵。 秦时岳却不知道,他已经拥有让人信服和拥戴的能力。 这将会在未来战场救他一命。 第二天上路之后,秦时岳顺理成章地躺在姜妧怀里补觉。 女孩怀里软软的,男人几乎要笑出声来。 姜妧戳戳他的脸,不许笑,要睡觉。 嗯,好,我睡。秦时岳装睡,握着女孩的手搭在脸上。 姜妧慢慢哼着歌儿,俯下身在秦时岳额上亲亲,发丝拂过,是微痒的悸动。 秦时岳浅眠了一会儿,醒来之后搂着姜妧贴贴不撒手,拉长了声音腻歪,妧妧 姜妧伸了个懒腰,唔,你醒啦?那我去玩了。 说着,把秦时岳往边上推推,然后去摸她的沙包。 还想再搂着人撒撒娇的秦时岳 罢了罢了,以后慢慢教吧。 小丫头仗着自己宠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接下来几天就没出什么事了,虽说吃穿住上不方便许多,不能洗澡干嘛的,倒也能忍。 到下一个镇子上后,柳岗马上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要出去吃酒楼。 哎走了,我让顺子去定桌子了,快点。柳岗推门进去。 迎面一个枕头砸了过来,柳岗后退几步绊倒在门边,嘶啊! 滚出去!秦时岳恼火的声音响起。 柳岗气得一摔枕头,有毛病啊你! 秦时岳过来嘭地把门关上,柳岗的脚又差点被夹住。 柳岗骂骂咧咧的直接去吃饭了。 等秦时岳和姜妧到,阴阳怪气地哼了几声,滚出去滚出去。 秦时岳横了他一眼,姜妧跟柳岗解释,你来的时候,我正在屏风后准备外衫呐。 柳岗声音一顿,咳了声,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敲门你怎么知道,你是没长手吗不知道先敲门,不知道我们住在一间屋里吗。秦时岳冷笑着问。 柳岗自知理亏,行行行,算我错了,吃饭吧吃饭吧,这里特色的烤鱼和辣炒肉,我还给你家小姑娘点了个酒酿八宝饭和什锦米羹,可以了吧? 可以!姜妧高兴地鼓掌,很可以! 柳岗瞥着秦时岳的表情,见男人还是一脸冷色,啧了一声开始给自己辩解,我啥也没看着啊,你也了解我,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更何况我喜欢的不是小丫头这样的,长得再好看那我也就是欣赏,不会干什么朋友妻我的妻这种事。 秦时岳重重扣下茶杯,柳岗心跟着哆嗦一下。 你如果敢动哪怕一点的心思,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坐在这跟我说话。秦时岳语带冷意。 柳岗倒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你果然了解我,这方面,你大可放心。 秦时岳有点无语,懒得再理他,等饭菜上来照顾姜妧吃饭。 小姑娘义正言辞,我会自己吃饭。 连哥哥都不会这么喂她了,她都是个大人了,怪不好意思的。 秦时岳喂饭的手一顿,妧妧不喜欢我这样? 男人神色黯淡下去,失落地收回手,我也只是想多照顾你一点。 对面的柳岗都要看吐了。 你他妈谁! 别在我面前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 秦时岳一边失落,一边冷冷看柳岗一眼,目露警告。 第111章 给脱不给穿 姜妧听了秦时岳的话认真思考一会,在秦时岳失落的眼神中点点头,嗯不是不喜欢,是觉得麻烦,我自己会吃哒。 你喂我,赶不上我吃的速度。 秦时岳好,那妧妧自己吃。 他想听的倒也不是这种回答。 他想听类似:不是不喜欢,那你喂我吧,这种。 但是他的傻宝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从某种方面来说,倒是诚实。 从某种方面来说,对男女之事确实还不太懂。 无妨,只要她能把自己和孤鸿他们区别开,就好。 酒酿八宝饭甜而不腻,又带着水果和蜜饯,姜妧一人吃了一盘子。 柳岗悄悄喊秦时岳,那里边,可是有米酒的。 秦时岳看着姜妧专心吃饭的样子有些犹豫,应该没事吧?米酒不醉人,做饭能用多少。 事实是他想错了。 回到客栈房间,秦时岳不得不开始应付醉鬼姜妧。 我想回家。姜妧坐在地上,在荷包里掏啊掏。 你想拿什么?秦时岳坐到她对面忍不住问。 机票。姜妧一本正经地回答,把荷包抖落抖落,怎么没有呢。 秦时岳又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懂的词,鸡票? 她果然和鸡鸭鹅过不去。 拿鸡票要去做什么?秦时岳试图把人抱起来。 姜妧软趴趴地像个小秤砣一样直往下坠,回家,坐飞机。 秦时岳只好又让她坐回去,飞鸡? 这世上怎么这么多他不了解的鸡。 我想我的熊熊了。姜妧自顾自说着,看着地面发呆。 秦时岳心起警惕,熊熊是谁? 熊熊是毛茸茸的熊熊,好大好软。姜妧比划了一下,情绪上来了,哼哼两声瘪瘪嘴想哭。 秦时岳把人抱着,那我当你的熊熊好不好? 姜妧唔了一声,伸手摸上男人的身体。 秦时岳身上一绷。 小姑娘一边摸一边品鉴,软乎乎的小手摸着摸着就把人衣襟拉开了。 秦时岳挑挑眉。 喝醉了,随便轻薄他? 直到把秦时岳拉得衣襟大敞,衣服从肩头扯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姜妧才停手,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把滚烫的小脸贴过去,轻轻啊了一声。 那一声软音哼得是百转千回,哼得秦时岳都要酥了。 就像是狐狸精勾人一样。 偏巧这个初入人世的小狐狸,还不懂自己这样对男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姜妧咂吧咂吧嘴,搂上秦时岳的腰,虽然硬了点,也行,也行嘿嘿 秦时岳无奈地笑,喝点水睡觉吧好不好? 姜妧迷迷蒙蒙地抬眸看他,眼尾蕴着惑人的绯色,神色迷离,视线停在男人开开合合的薄唇上。 然后搂着秦时岳的脖颈下压,啃咬上去。 秦时岳闷哼一声,好笑又无奈,安抚地吻吻女孩,刚想说话,整个人被扑倒。 姜妧一点没学会那天秦时岳教她的,只会咬和含吻唇瓣。 饶是这样,秦时岳觉得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不能回应,但是小姑娘这样毫无章法又很撩人的吻法真的让人很难把持。 男人深吸口气,等姜妧亲完,小流氓,我的嘴又被你咬破了。 姜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倒回秦时岳怀里,还不忘上手摸摸,好了,你哄我睡觉吧。 秦时岳把她的手拿开,姜妧又摸回来。 再拿开,又摸回来。 最后姜妧烦了,转头泪光盈盈地看秦时岳,一脸控诉,给我摸摸怎么了! 秦时岳觉得今晚真是甜蜜的折磨。 她可以随便摸摸他,他却不能做一样的事。 好容易把睡着的姜妧抱回被窝里,秦时岳折腾出了一身汗,轻吐口气捏捏姜妧的鼻子,小馋猫 姜妧呼呼大睡。 秦时岳拉好衣衫,想了想,又脱掉了。 反正,都是她脱的。 姜妧一夜无梦,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之后,发现秦时岳没穿上衣靠在自己怀里。 两人不是第一次相拥而眠,但这是姜妧第一次这么,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秦时岳。 之前晚上都是她搂着秦时岳,到了半夜又自己滚到一边四仰八叉地睡。 秦时岳倒是想搂她,搂不成。 睡着的男人俊美魅力不减,每一处都像是最完美的作品,姜妧格外喜欢秦时岳的眼睛,被秦时岳专注望着的时候,她很容易被那双眼睛蛊惑得呆住。 小姑娘小心地往后挪了挪身子,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秦时岳,很贴心地把被子给男人盖上。 怪冷的 秦时岳早就醒了,一直在等姜妧有反应。 但是盖被子他是没想到。 他以为还得继续昨晚的小动作呢。 自己好顺理成章地提出一点要求。 两人盖着一床被,姜妧在被窝里磨磨蹭蹭,从另一边出来了,还想轻手轻脚地下床。 秦时岳忍不住了,睁开眼装作被吵醒,发出低哼,嗯? 他急了他急了。 再不醒,她就下床了! 怎么能不做点什么就下床呢。 秦时岳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幼稚一边又忍不住这样做。 姜妧微惊,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吵醒你啦? 秦时岳看着她,嗯 那对不起哦。姜妧认认真真道歉,然后下床了。 找衣服穿上。 秦时岳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甚至为了吸引姜妧视线把身前的墨发撩开了。 姜妧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早上吃什么。 秦时岳觉得自己是脱衣服给瞎子看了这一次。 忍不住喊了姜妧,妧妧 嗯?姜妧倒了杯凉茶想喝。 我的衣服是你脱的。秦时岳自己直接说了。 姜妧眨眨眼,哦那你穿上。 她一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一直摸着人家。 姜妧现在就觉得饿想吃饭。 虽然眼前的男人这会儿好看得让她有点挪不开眼。 但是还没成亲,不能随便看。 咦好像也不能随便亲,姜妧又一想,除了上次咬他嘴巴,其他都是亲亲额头脸颊,那是代表亲人的亲亲,不算不算。 小姑娘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放下心来。 那就不算流氓了。 第112章 我喝醉了我不认账 姜妧给自己找了理由,但是秦时岳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既然是妧妧给我脱的,那就过来帮我穿上。男人将被子掀开一点。 姜妧忙别开眼去,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小姑娘说着还连连摆手。 秦时岳动作一僵,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是个有原则的人?你的原则是什么? 姜妧想了一会儿解释起来,我不能自己去亲亲你,但是你亲亲我可以。 秦时岳抚了抚自己的唇,依旧有痛感,招招手让姜妧过来,但是你喝醉了就没这么好的原则了,自己瞧瞧,这是谁咬的。 女孩凑过来仔细看两眼,露出惊慌的神色,小脸涌上红晕,结结巴巴地辩解,那,那我喝醉的事不算数! 姜妧又理直气壮起来,自我肯定,对,没错。 秦时岳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姜妧的歪理。 八成是跟她哥哥学坏的。 六个包子十个煎饺两碗汤是吧,里边请,您先坐包子马上就来。 祁门县,铺子里,姜清平忙得团团转。 黎玉婉和虞氏在里边一个包包子一个包煎饺,也是恨不得多生几双手出来。 自打处置了老县太爷,陆承远来了之后,早点铺子的生意就比之前更火热。 姜清庭做主,把隔壁的铺面直接买下来,做客人们吃堂食的地方。 这一间,敢在沈海走之前,也买下来了。 沈小姐到走之前,也没再露过面,看沈海这个当爹的态度,他对这桩婚事是不能再满意了。 恋耽美 -画春(49) 姜清庭没法管这么多,只能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 隔壁的铺子还没装修好,这会儿秦铭正和工人一起忙。 姜清庭和秦墓在西街,那边,布庄正在建。 福掌柜同意了千分之一红利的价格,还要带着姜清庭在他身边学东西。 秦墓,是秦铭要他跟着的。 说到底两家人有两家姓,秦铭心里仍带着提防,所以不能让姜清庭一个人去跟着福掌柜。 姜清庭倒也很愿意秦墓和他一起,毕竟他对这里不熟悉,有个秦墓在会好很多。 祁门县人人都说,自打陆大人来了之后,整个镇子都热闹起来了。 那可不是热闹起来,又是修路又是修缮衙门修缮危房破房的,一天也没停过,大家都去上工,又能拿工钱还包三餐,还在家门口,哪找这么好的活儿去。铺子里的客人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就是就是,这天儿越来越冷,咱们也不想上山去摘沙果,这段时间去采沙果的都没几个了。 姜清平又煎上一锅饺子,盖上盖擦擦汗松口气。 过了这阵最忙的时候就轻松许多。 然后下午临天黑的时候也会有人来买汤面或者炸酱面。 这两样是新加的,骨头汤素面和炸酱面。 姜清平也是忙不过来,不然现代全国各地的面条他都能安排上。 到中午时,总算一家人能坐下好好吃饭休息。 清平又在衙门忙?虞氏摆上碗筷问。 为了方便,中午饭他们就在铺子里吃。 姜清平利落地装上食盒,嗯,刚才遣人来说的,我去给他送饭,你们先吃。 黎玉婉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这衙门里的人都知道孤鸿天天吃家里送的小灶。 可不嘛,上次杨小哥来还说他们一众人都羡慕得很。虞氏坐下给其他人盛汤。 姜清庭这几天也没顾上家里,闻言脑中思索起来。 那边,衙门里,秦孤鸿匆匆跑出来,笑着接过食盒,麻烦你了,其实我在衙门吃也行的。 几步路的事有什么好麻烦的,你记得吃,别等下又忙忘了吃冷饭。姜清平叮嘱。 救命,他真是越来越像男妈妈了。 好,我记得,我还差一点就忙完,忙完一定吃。秦孤鸿乖乖答应。 姜清平往衙门里看几眼,陆大人呢? 去接人了,他家眷今日过来。秦孤鸿打开食盒看看今天的午饭。 不是说得过段时间才能到吗。姜清平好奇。 秦孤鸿拿了馒头出来吃,闻言含糊道,我也不清楚,大概路上很顺所以来得快吧。 好了好了你快进去吧,站在这吃要凉了,小心里边有汤。姜清平催促道。 秦孤鸿笑笑,好 等姜清平回到铺子里,姜清庭一边吃饭,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说,清平,衙门里的饭菜都是谁做的? 听孤鸿说是临时找了个婶子去做饭,咱们这就一个酒楼饭庄,厨子肯定是没有的。姜清平颇为得意。 孤鸿每次在衙门吃饭,那就是全衙门人被痛苦折磨的时候! 姜清庭敲敲桌子,不如,我们再多赚笔钱,用食堂的模式。 他一说,姜清平就明白了,但是秦家其他人不太懂这个新名词。 清庭,这食堂又是什么?秦墓问。 就是说有两个路子,一个,就是咱们做菜,他们选菜,比方说我们今日做十个菜,三菜一汤就二十文,随便选菜,让衙门的人自己带碗筷来打饭。 姜清庭尽量解释明白,当然这个钱我也就是随便说,价格要再议定,素菜和荤菜也要分开。 黎玉婉觉得有些意思,那还有一种路子呢? 那就是咱们每天固定食谱,也是三菜一汤,就做三个菜,然后装好了送到衙门去,每天要多少份提前一天统计好,荤素搭配,都是按份收钱。姜清庭道。 虞氏琢磨一会儿,第二种倒是省去很多事,不用每天做十个菜,也好掌控数量,省得哪样菜做多了或者做少了。 姜清平忙点头,就是就是。 秦铭倒是想到了别的,送到衙门去,那就是说,食盒也得我们出? 姜清庭推开手边的碗,沾了点水在桌上画,对,这食盒钱要算在饭钱里,食盒我打算做成这样的,每天送去每天再收回来,雇人刷洗,省得冬天冻手。 青年一边说一边在桌上画好,四方的盒子,里边分出小格,跟现代食堂的餐盘差不多。 做这个食盒,倒也得不少钱。秦墓若有所思。 两种模式倒是优缺点明显,只看他们选择。 第113章 祁门未来 姜清庭又把碗挪回来,我也就是灵机一动,随口说的点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秦墓第一个表示同意,这个好,以前是想不到这种赚钱的路数啊。 这天下饭庄,做有钱人生意的有,做普通人生意的也有,但是做衙门生意的,头一桩啊。 也是祁门县情况特殊,衙门内部不完善,才能有这等商机,还是清庭心思活络,大胆心细。秦铭满意颔首,我觉得可行。 黎玉婉看看他,又温笑着,只是,清平更辛苦了。 我和弟妹得更努力学才是。 姜清平摸摸鼻尖,哪里哪里,两位婶娘现在包子馅儿饺子馅儿都调得好,还能帮我择菜切菜,我就等着炒,一点不辛苦,为了赚钱嘛。 这是我成为天下第一厨的第一步。 一家人都笑起来,姜清庭拍拍他,那这事,就交给你去交涉了。 你去找陆大人说说这个事,让他促成,食堂就得人多赚钱,要是几个人,那就没必要做了。 姜清平一愣,啊,啊?我,我去啊? 我最不会跟官家人说事了。 姜清平连连摇头,我不,我不去。 瞧你那出息,还真以为要你去啊,有孤鸿在还找你?姜清庭嘲笑道。 你连话都未必能说明白,得了吃饭吧。 姜清平气死,不许吃了,没做你饭! 气抖冷,什么时候才能从大哥身后站起来! 他现在才是家里顶梁柱! 顶梁柱不高兴了。 晚上回到家,秦孤鸿知道后,仔细问了,我看行,我明天就去跟大人说。 如今衙门里供职的,加上我和大人一共只有四十六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大人任职时带来的,在祁门县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家眷,吃饭问题难以解决,肯定是同意订饭的。 秦孤鸿去拿了纸笔细细算着,而且,这还是衙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若是满编制,需得上百人,地方越大,人越多,上千人也不在话下。 衙门里,除了内班里的门子,伺候大人的使役,还应有三班六房。 姜清庭和姜清平是第一次全面地来了解古代官府制度,所以听得格外认真。 三班是壮班,皂班,快班,粮差、仵作之类算作其他衙役,壮班,就是把守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地方的,还负责巡逻道路。 秦孤鸿挨个说明,皂班,就是升堂时站在左右两侧的,维持纪律,押送罪犯,执行刑讯,这些都是他们。 快班,就是捕快了。 姜清庭恍然,原来分工这样详细,那还有六房呢?是说这三个班子分成六队? 秦孤鸿笑,非也非也,朝中有六部,吏、户、礼、兵、刑、工部,则地方衙门里,就有相对应的六房,掌管当地的各种事宜。 只是,祁门县太穷,三班都凑不齐,更别说六房了,也没有凑齐的必要。 没必要是什么意思,六房里还有现在用不着的?姜清平问。 秦孤鸿略一思索,整理好语序,自然,祁门县人口少地小,贫穷落后,只说这礼房,负责祭祀、庆典、教学、生员考试以及主官出巡仪卫等事,咱们这一样都不需要。 还有兵房,丁壮和马匹的征集与训练、城防、剿匪以及驿站、铺兵等事,咱们也不需要。 更别说工,兴修水利,蚕桑,织造,公署修筑,银两销铸,也就是陆大人来了,才沾上一个公署修筑罢了。 姜清庭拿过纸看着,说得有理,那陆大人是怎么想的? 有孤鸿在就是好,这官商其实不分家,做生意,消息灵通是一头,官府有人,也是一头。 秦孤鸿正想跟他们说这事,之前的县太爷,不是骗本地青年去外地干黑工么,不止祁门县,还有三里河,松林府,还有周边其他地方的。 这些黑工大部分被卖到了木南州,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是人数排在全国前十的州府。因为,那里有矿藏,且盛产一种做家具的好木头,需要大量的人力。 说到这些,秦孤鸿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神采飞扬,又笃信坚定,陆大人已经派人去木南州接洽当地官员,想要护送愿意回来的人回家。 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无家可归,最后选择来到祁门县。 姜清庭忍不住感叹,有人才能有生产力,陆大人有魄力啊,这带回来的就相当于难民了,他也敢要。 这样的官儿,怎么看也不应该沦落到祁门县才对。 再往里想,大概就是官场里的那些纠葛和弯弯绕了吧。 陆大人是有魄力,不然,这天下有几个官员胆敢不通报就扣下赃款,这很可能给自己也惹一身腥,所以我也觉得他能顺利给祁门县带回一大批无家可归的人。秦孤鸿赞同道。 秦铭喝着茶,虽然这样引进了青壮年,但是这批人里什么都有,只怕到时候就不能像这样安生了。 孤鸿,你要提醒陆大人,早做防范,提早安排好这些人,城中棚屋可做暂时居所,也能在一开始每天发救济金。但,要提防闹事的流氓无赖。 秦孤鸿严肃点头,我知道 人多,事就多,犯罪率就会上升。况且,古人地域情结严重,外来人和本地人之间可能发生的摩擦也不能忽视。 姜清庭能料想未来几个月甚至一年内的祁门县将会发生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由得心生期待和干劲。 都是人,都是钱! 姜清庭心里一直有个纠结的地方,就是要不要搬到三里河或者更繁华的地方去。 毕竟那里才能施展开手脚赚钱,祁门县上都是小打小闹。 只说姜清平的手艺,就能让他们在大地方马上站稳脚跟。 但是现在,陆承远来了之后,他就不纠结了。 若是祁门县能发展起来,那何必想着搬家呢。 搬家,最主要的就是怕秦家不愿意搬。 到时候妧妧又怎么办,她不会同意。 陆承远几乎是解决了姜清庭的一块心病。 那另一块当然就是秦时岳和姜妧的事了。 怕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臭男人哪里好,不就是长得帅点。 姜清庭摸摸脸,有点酸。 第114章 瑾玉,芙儿 糖水好喝吗。 马车停在官道边的摊子旁,车里,秦时岳问姜妧。 小姑娘长出口气,咂咂嘴,好喝 但是有点太甜了,好容易腻哦。 姜妧把剩下的半碗喂到秦时岳嘴边,嘿嘿一笑,你喝嘛? 我不喝,你喝不完了才给我。秦时岳躲开。 姜妧苦着小脸,抿抿唇,转身要问柳岗喝不喝,她可以倒到别的碗里,柳少爷你 我喝。秦时岳打断她的话,端过来一口气喝完,把碗磕在桌上凑过去压低嗓音,颇为幽怨,就不会再哄我一下?小没良心的转头就去找柳岗? 女孩的腰落入男人掌心,被拢进怀里,耳边响着秦时岳的低语,下次,不许把自己吃过的,喝过的,给别人,知不知道? 只许给我,我若是不愿意,就撒撒娇,哄哄我,懂了吗? 姜妧趴在他肩头,觉得有点困难,我要怎么哄你呀? 你跟你哥哥怎么撒娇的,难道不会对着我么,你喊我两声,亲亲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秦时岳慢慢教着。 姜妧笑弯了眉眼,小脸贴过去蹭蹭,软声哼哼,漂亮哥哥 我不叫漂亮哥哥。秦时岳捏了捏女孩腰间的软肉,惊得姜妧贴得更紧,又忘了我叫什么了? 不,不是姜妧赶紧解释,时岳哥哥。 男人垂着睫羽,忽然对时岳哥哥这个称呼也不满意起来。 哥哥,他才不是她的哥哥。 他是她的相公,夫君。 以后,可以叫我瑾玉秦时岳低声道,这是我的小字。 小字?姜妧茫然地看着他眨眨眼。 就像是小名吧,只有你可以这么喊我。秦时岳拂开她的碎发,声音低柔,带着一丝诱哄,喊我一声? 瑾玉哥哥。姜妧直直地望着他。 不,就叫瑾玉。秦时岳低下头,贴到她脸边。 女孩搂住他,颤声地喊:瑾玉 秦时岳心满意足地亲亲她,好乖 妧妧有没有小名? 小姑娘摇摇头,哥哥一直叫我妧妧。 秦时岳浅笑,妧妧是大家的妧妧,我要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名儿。 那你给我起一个吧?姜妧笑眯眯的。 秦时岳搂着人想了一会儿,我叫你,芙儿,芙蓉的芙。 芙蓉不及美人妆,他的小姑娘,自是比灼灼盛开的芙蓉更要昳丽。 自她来后,家中一改困境贫寒,于秦家来说,她是上天赐予的福气。 福,芙,芙儿。 好害羞哦。姜妧悄悄红了脸。 那就只有我们的时候,我再唤你。男人笑着,心情似乎很好。 姜妧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会好,也跟着傻笑起来。 哎,你们好了没有,外边像是要下雨,咱们得赶紧走,在天黑前到。柳岗在车外喊。 秦时岳拿过糖水碗递出去,好了,那就走吧。 他们已经走过了大半的路程,再有六七日,就能到洛阳。 今晚打算在前边的小县城里休息。 果然,走了一刻钟,外边就下起大雨,马车不得不停下来躲进林间。 良子和几个伙计匆忙把油布铺盖在板车上盖住箱笼,又撑起来给马儿挡雨。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雨势一时半会也不会停的样子,秦时岳皱紧眉头,让良子上车里来躲躲,还有顺子,几个伙计分开躲在两辆车里。 恋耽美 -画春(50) 良子有些拘谨,没事,我们身上反正都湿了,别弄脏了车里。 无妨,上来,你们要是冻着了可就不好了。秦时岳坚持。 良子他们只好上来,小心地坐在一边。 姜妧把糕点拿给他们吃,还有自己喜欢玩的小玩具,玩沙包吗?玩小鸭车吗? 良子他们忙摆手,不不,不用了。 秦时岳把糕点递给他们,把小玩具拿回来,我陪你玩。 我们会不会要一直等在这啊?好像要下一整晚的样子。姜妧听着外边的雨声。 秦时岳也拿不准。 小姑娘倒不觉得有什么,拿着小鸭车装着沙包和小珠子什么的在桌子上哗啦啦跑。 然后就一直等到了入夜。 雨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迹象。 完蛋了,真的要下到明早了哦。姜妧啃着窝头和肉干。 秦时岳捂住她的嘴,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怕你说再下一整天也灵验。 姜妧无辜地看着他,哼了一声。 和她有什么关系嘛。 雨幕中,似乎响起几声呼喊和几下拍打声,而后又消失。 良子,看眼外边。秦时岳蹙了蹙眉。 良子撑伞出去看了一会儿,回来在下边喊,秦爷,有个姑娘晕倒了,在前边少爷的马车跟下。 秦时岳暗道麻烦,你去问问柳岗,让他处理。 哎好。良子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去喊柳岗。 过了好半天,良子才回来。 少爷本想给扔进林子里的,结果想动手的时候那个姑娘迷迷糊糊醒了,只好收留她待一晚上。良子低声道。 秦时岳轻笑,倒也是他的风格。 若是妧妧不在,他肯定也不会善心大发地随便收留,大概也会扔出去。 他让良子去问柳岗,只是怕妧妧觉得他冷酷。 毕竟,她之前不就说过么,他不是会随便救人的好人。 可不能再加深她的这个印象了。 我困了。姜妧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雨声就像是催眠的白噪音,又没有别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很容易困。 好秦时岳扫了眼良子他们,见人识趣地低头不看背过身去,这才帮姜妧脱了外衫,把人抱在怀里盖上绒绒的毯子,睡吧 姜妧依赖地蹭蹭他,脸埋在毛毛里睡过去。 一行人在马车里凑合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上午,雨才渐渐小了,赶紧去到前边的镇子上找了客栈住。 这镇子比祁门县好不了多少,但好在客栈还算干净,热水也足够,秦时岳让小二准备了热姜汤,一人一碗喝下去,驱驱身上的寒气。 姜妧不愿喝,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乖,不然要生病的。秦时岳耐心地哄。 姜妧满屋转着躲,一头撞上要进门的柳岗,把人撞得后退几步差点从二楼摔下去。 好家伙,你是铁头功啊你。 第115章 芙儿很熟练嘛 姜妧也摸摸脑袋,才不是呢。 撞疼了没有?秦时岳忙放下碗过来看。 柳岗一瞪眼睛,被撞的是我,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秦时岳无语地看他一眼。 姜妧倒是好心地想去摸摸,被秦时岳搂回怀里,不用管他。 行,你不管我,那你管管昨晚上救的女人吧,她赖着不走,那我就直接扔出去了。柳岗大剌剌道。 秦时岳更不耐烦,我也管不着她,给点银子让她离开就是。 人家说了不要,非问咱们去哪能不能带一程。柳岗道。 不等秦时岳说话,昨晚救下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直接跪下,恩人!求求恩人帮忙,带我到洛阳吧! 等到洛阳找到父亲和叔叔,一定会好好报答恩人的! 姜妧被她吓一跳,在男人怀里一颤,秦时岳抚着小姑娘的脸,眉眼冷煞下来,把姜妧按在怀里轻声哄,不怕不怕,没事。 柳岗见势不好,赶紧一溜烟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女人无措地看着柳岗,又看看紧闭的房门,我,我 你别你你的了,不想死就赶紧走吧,他脾气可比我差多了。柳岗抱着胳膊道。 女人面色灰败下来,垂着头跪在那,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屋里,姜妧乖乖把姜茶喝了,又露出一个甜笑,我没事哒。 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反复确认她是不是没被吓到。 我哪有这么不禁吓呀,我胆子可大了。 最后,是姜妧反过来安慰秦时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人紧张担心的时候,她反而不想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会觉得他可怜,忍不住想要抱抱他疼疼他哄哄他。 就像,以前她担心哥哥,哥哥会哄她一样。 姜妧此刻是真的了解并且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不想自己在意的人因为自己而担心。 那个姐姐是怎么了,遇到坏人了吗?她也要去洛阳?是和我们一起的吗。姜妧转移开话题。 秦时岳打开门,柳岗和女子还在门口,见秦时岳出来,柳岗忙使眼色。 这怎么办,直接扔出去省事。 你去洛阳,你是洛阳人?秦时岳冷声开口。 女子忙点头,想起什么,又摇摇头。 好好说清楚!男人低喝一声。 柳岗在一边催促,快啊,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我们事儿。 女子捂着心口,似乎有些呼吸不畅,又忍着心里的惊恐,哆哆嗦嗦的,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她名为洪月芹,一直住在离洛阳挺远的乡下,和生病的娘一起。 两个月前,娘病重死了,死之前让她去洛阳找她爹。 洪月芹一直以为自己爹死了,毕竟村里都说她娘是个寡妇带着孩子,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邻村,一个人又是个弱女子,拼死拼活地终于快到洛阳时。 却差点被拐走卖掉。 还好昨晚突降大雨,他们被困在林子里连个挡雨的地方也没有,趁人贩子骂骂咧咧的时候逃出来。 洪月芹说完,又给秦时岳和柳岗磕头,求求恩人,帮帮我吧! 柳岗看了眼秦时岳,怎么说? 他柳岗也不是什么冷硬心肠的人,这也快到洛阳了,捎带上一个女人也没事。 只要别赖着不走就行。 秦时岳却微微皱起眉头,你说你叫什么? 洪月芹。女子一愣。 你爹你叔叔叫什么。秦时岳又问。 柳岗也回过味儿来了,有点惊讶。 不会这么巧吧? 我娘说,我爹叫洪文,我叔叔叫洪武,他们兄弟俩,取个文武双全的意思。洪月芹道。 卧槽!真就这么巧啊?!柳岗猛地站起身。 洪文,洪武,这正是他们要去找的那一对瓷器大师啊! 看来,这女人是不带也得带着了。 秦时岳也觉得过于巧合,但是这事也无法安排,他们出来的目的,连良子他们都不知道,就算有人想安排也安排不了。 这位,是柳岗柳少爷,你跟着他。秦时岳开口道。 他会带你去找你爹和你叔叔。 好了,你们出去吧,在这休息一天,明早出发。 柳岗来不及说话,洪月芹就感激地要磕头了,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女人抬起眼,触碰到姜妧好奇的视线,小姑娘冲她笑笑,她愣了愣,也回以一个内敛感激的笑意。 我饿啦。姜妧又去拉拉秦时岳的袖子,我想吃面条。 想要吃辣椒炒蛋。 淋过雨,最想来碗热气腾腾又鲜香麻辣的饭菜吃。 秦时岳摸摸她的额,好,我让厨房去做,要不要去床上睡一会? 柳岗啧了一声,我也饿了,行,我去吩咐,那什么,你也出来吧,我给你要个房间,你好好休息,没事别往我们跟前凑。 洪月芹赶紧起身,是,我,我什么粗活都会干,端茶倒水,我都行。 用不着你,带着下人出来的,出来吧。柳岗摆摆手。 房门关上,秦时岳坐在桌边拧眉思索。 就是觉得过于巧合。 也许是他多想了。 怎么啦?那个姐姐是坏人吗?姜妧搂着他,挤到男人怀里坐到他腿上问。 秦时岳看着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挑挑眉,芙儿很熟练嘛? 没有熟练。姜妧碰碰他的额头,没有没有。 秦时岳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又严肃嘱咐,那个姐姐,没事不必跟她说话,她跟你说什么,也当听不到。 为什么呀?她是坏人,我知道了。小姑娘颇为肯定地点点头,她这么可怜一定是演出来的,为了接近我们。 你还知道演戏装可怜呢?秦时岳笑。 姜妧一脸你看不起谁的小表情,马上就抿起唇角,做出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柔弱,瑾玉哥哥 男人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掐着姜妧的腰搂紧了,芙儿,你 秦时岳话没说完,演戏上瘾的小姑娘似乎要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仰着脸在他喉结上亲了亲。 亲完了,还要一脸得意,这是装柔弱的狐狸精,像不像? 却撞上男人变得危险又幽深的眼眸。 第116章 小狐狸精在哪学的 饶是姜妧再不明白,也看出男人神色的不对,小心地往后缩缩,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男人搂着她,嗓音压低了,我确实想把你吃了。 从哪学来的,嗯?小狐狸精,知道什么是狐狸精吗? 秦时岳简直压不住心里的嫉妒和冲动。 我,我从姜妧打了个磕巴,把电视剧三个字咽回去,换了个词,我从戏里看的,什么书生妖精之类的 小姑娘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明,明明电视里演的结果,不是这样啊。 怎么瑾玉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戏?是你二哥哥带你看的?秦时岳眯起眸子,神情不悦。 姜清平到底心有多大!他自己看花逗鸟的就算了,还带着妧妧!看的是这种戏折子! 得是多下流的戏班才会排这种戏。 秦时岳这会儿恼火得很,又问了姜妧跟着姜清平还看过什么。 姜妧索性掰着手指头把自己喜欢看的电视剧都说一遍,婆婆和儿媳吵架,丈夫出轨,妻子出轨,包二奶养小三,做官的贪污,养私生子,做生意打架,养小孩很难,夫妻为了小孩上学吵架等等 她说一个,秦时岳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等到姜妧说完,秦时岳都想现在就回去好好问问姜清平。 这到底是养妹妹还是跟狐朋狗友出去玩的时候还把姜妧带上了。 但是,但是我好久都没看了,我不看了。小姑娘瞅着男人不悦的表情,赶紧补了一句。 秦时岳深吸口气,无奈地笑,小脑瓜记不住事,记这些歪门邪道的倒是记得清楚,算了算了。 以后我带你看别的好看的戏文。 啥好看的?姜妧马上问。 秦时岳想了想,嗯才子佳人的? 不看,没意思。姜妧摇摇头,我才不喜欢看。 秦时岳有些意外,没意思? 对啊,都是一起喝茶看书玩啊,然后就喜欢了,互相喜欢了家里人还不让在一起,最后经历好多事终于在一起。女孩撅着嘴,可没意思啦。 不如看婆媳吵架扯头发。 秦时岳表情越发微妙,试探着问,所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就是这样吗? 姜妧一愣,哎? 好像,是哦。 所以你觉得我们这样也是没意思的?男人表情带着一点难以置信和难过。 是我让你觉得没有意思了? 还是在怪我无趣,管你太多? 眼看着秦时岳又陷入失落,姜妧赶紧抱住他哄,不是的不是的,没有。 我觉得很好玩啊,也不是很好玩。反正,反正跟你一起我就很高兴,不会觉得没意思! 女孩着急地解释,搂着秦时岳拍拍。 那你刚才说不喜欢才子佳人的戏文。秦时岳抓着这点不放了。 姜妧苦着小脸,可是,我看别人的时候,就觉得这样啊,啊我知道了。 小姑娘眼神一下亮起来,整张小脸都洋溢着欢喜的笑意,因为是你,所以我就觉得很有趣。 秦时岳心头猛地一颤。 姜妧还在认真地说着,别人那是别人,但是和我一起的是你,就不一样啦。 说完又有点苦恼地挠挠头,你听懂了吗,我说不太清楚。 秦时岳专注地望着她,末了,轻轻一笑,无比郑重,我听懂了。 姜妧松了口气,笑眯眯点头。 秦时岳抵住她的额,阖上眸子,发出一声喟叹,妧妧,芙儿,你真的好可爱。 我以后,永远没法离开你了。 姜妧抱着他,啊,难道你之前还想过离开我啊? 男人低笑出声,凑过去靠在姜妧颈间,没有,从来没有。 那么办呢,已经不是她需要他,而是他渴求她在身边了。 秦时岳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在前世并不存在的姜家三兄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现在他已经不去想了。 他接受一切好的或者坏的理由。 房门被敲响,厨房做好了饭菜,姜妧欢呼一声推开秦时岳去开门。 男人无奈摇头,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跟吃饭这件事争宠。 但他又忍不住想,什么时候他能比吃饭重要一点。 吃好饭,秦时岳陪姜妧睡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起身出去,吩咐良子去检查下马,看昨晚有没有淋病的。 你手里拿的什么。秦时岳看良子从外边回来。 哦,柳少爷说给洪姑娘买几身衣裳,这里没有成衣店,我找客栈老板娘买了几件半新的给她。良子打开给秦时岳看。 秦时岳不置可否,送去吧 他倒不是觉得柳岗这就看上人家了,估计是想在洪文洪武两兄弟面前先拿住一个恩情。 这样谈生意的时候,可能会顺利一点。 秦时岳清楚,柳岗是绝对不会看上洪月芹这样的姑娘的。 恋耽美 -画春(51) 他喜欢那种盘儿靓条儿顺会来事的。 果然,到楼下的时候看着柳岗,柳岗问他,你说洪文洪武要是不答应,我就把洪月芹要挟了逼他们答应,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时岳不客气道。 柳岗显得有些焦躁。 从出发的时候他就心里不安,所以他巴着秦时岳,动不动问秦时岳怎么不给他买一个。 其实他是对这桩生意一点信心没有,又无路可退。 现在快到洛阳,柳岗愈发坐不住。 非得拽着秦时岳安安心才行。 要是不成 柳岗话没说完就被秦时岳淡淡打断,不会不成。 你就这么有信心?柳岗来回走着。 秦时岳倒了杯茶喝,不是有信心,而是我必须要做成这件事,和信心无关,和信念有关。 你再着急也没用,喝杯茶降降火吧。 柳岗气恼地瞪着他,又烦躁不已地啧一声,可是咱们救了他闺女,这么大人情不用? 用,自然是要用的,怎么用得好,是个问题。秦时岳转着茶杯,忽地看向柳岗,能不能成就要看你了。 看我?你想干嘛。柳岗后退一步。 觉得秦时岳的表情不怀好意。 你都给人买了衣裳了,就去关照关照吧,言语间卖卖惨,说一说这趟生意对你来说多重要。 你是她的恩人,知恩图报,就该帮你。 第117章 她应该有很多人疼爱吧 柳岗看着秦时岳,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的。 你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你怎么不去卖惨装可怜啊。 秦时岳微微笑着,我有妧妧在,自然不能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交流,更何况昨晚是你救的她,还是你比较合适。 我是要扔了她的!柳岗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我不去,要去你去。 秦时岳淡定地点点头,我不去,反正我不着急。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柳岗败下阵来,一踢条凳,秦时岳你给我等着。 这趟要是不成你看我怎么弄你。 说完,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秦时岳完全不在意,喝完杯中茶,去跟掌柜的打听事。 到了别人的地界,自然要打听打听这边的情况。 柳岗在屋里做了很久心里建设,然后才去敲响洪月芹的门。 柳少爷?您有什么事吩咐我。洪月芹有点紧张,不太敢看柳岗。 说到底洪月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自小没爹,在村子里吃了无数白眼和流言蜚语。 来洛阳找爹,已经是她干过最大胆的事。 昨晚逃跑和求救,全靠一股子劲撑着,这会儿回过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做出的事。 现在再面对柳岗,洪月芹下意识地自卑,自动地就把自己代入了仆人的位置。 没什么事,进去说。柳岗扬扬下巴。 洪月芹赶紧让开身子请人进去,拘谨地站在一边。 你坐着。柳岗看她一眼,自顾自倒了杯茶。 洪月芹小心地过去坐下。 她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刚才一个人在屋里都不敢摸碰,也不敢去床上躺。 你从来没见过你爹?柳岗问。 洪月芹脸色暗淡,点了点头,从没见过,我一问,我娘就说我爹死了,后来我就不问了。 你娘有说你爹是干嘛的吗。柳岗开始打听。 洪月芹茫然地摇摇头,没提过,我娘可能也不知道吧,毕竟都分开这么多年了。 柳岗叹口气,我虽然有爹,但我爹只疼我大哥,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我娘也是病逝的,这个世上唯一还关心我的人,就是我娘了。 或许是洪月芹的遭遇真的打动了柳岗,男人此刻显得有些愣怔,回忆起过往来。 我家做生意的,我爹眼里只有我大哥和钱,我娘身体不好,他也不管不问,我娘死之后,我大哥处处排挤我,看不起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混混,只会花钱罢了。 柳岗冷声说着,我大哥几次想害我,都被我躲过去了。 洪月芹低呼一声,瞪大了眼睛,害,害你? 男人所说的这一切,都离她太遥远。 让她又新奇又畏惧。 不错,他想独吞家产,我爹本来就不喜欢我,在他鼓动之下,我就被赶出来了。柳岗握紧拳头,眼中闪着厉光。 洪月芹被带动起情绪,那可是亲爹啊,怎么,怎么能把你赶出来。 柳岗看了她一眼,亲爹,亲爹下手更狠。 我才不会这么灰溜溜地被赶出去,我要干一番大事,耀武扬威地回去好好让他们看看我的本事! 洪月芹用力点点头鼓励他,柳少爷一定能行的! 柳岗喝了口茶,净说我了,那你找到你爹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女子一怔,摇摇头,不知道,我爹,说不定也不会要我吧。 洪月芹苦笑了笑,我一个女孩,就是个累赘,又没什么父女情分,估计他不会认我。 也可能,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或者卖了,在我们村子里都常见,村里的兰翠还有珠珠,都是被爹娘卖掉的。 洪月芹说着,眼神露出迷茫,望着地面出神。 她还能去哪呢。 她好像除了嫁人这条路,没有别的选择。 至于嫁给谁,也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 柳岗嗯了一声,你娘既然能叫你去找你爹,估计你爹也会愿意认你,不然大可以在病中就给你安排好亲事。 这世上,当娘的总是希望自己子女好的。 柳岗的话惹起洪月芹心里的伤感,女子红了眼圈,埋下头默默地流泪。 身如飘萍,无一处安身之地。 等找到你爹再看看吧,若是他不认你,我给你笔钱安身立命。柳岗这话说得真心。 他并不介意施舍一点善意给洪月芹。 但他也不想带上洪月芹。 洪月芹又是感激地要磕头,柳岗摆摆手,别动不动磕头,折我的寿,得了,我走了,你歇着吧。 送走柳岗,洪月芹关上房门,深吸几口气。 又忍不住哭,娘,我遇着好人了娘,你放心,我肯定能好好活下去。 女子连哭声都不敢放大,捂着嘴,生怕被人听到。 柳岗去找秦时岳,说好了 说好什么了。秦时岳看也不看他,清点着货物。 柳岗火气又上来了,你耍我是吧! 秦时岳一脸无辜惊诧,我耍你什么了? 柳岗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咬秦时岳的心都有了。 你跟她说我们去找谁要干什么了吗。秦时岳问。 柳岗没好气地回答,没有! 还算有脑子秦时岳清点好东西又去喂了马,按着你看,她是真可怜还是假可怜。 真的吧,村姑一个,怎么,你担心她有问题?柳岗严肃起来。 马儿打了个响鼻,秦时岳拍拍它,转身看向柳岗,面色冷淡,总之你要有所提防。 柳岗撇撇嘴,这还要你说。 姜妧醒了之后就要找秦时岳,出门了正好看见洪月芹。 姜妧对她笑笑,好奇地打量她。 洪月芹也在暗中打量她。 只是,姜妧光明正大地看她,洪月芹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她低着头缩着肩膀,匆匆回房间去关上了门。 和姜妧一比,不,她觉得自己压根不配跟姜妧比。 地上随处可见的野草,怎么配跟天上的仙女比。 洪月芹在门后想着,她那样的仙女,一定有个好身世吧,金枝玉叶一样。 肯定爹疼娘爱,是掌上明珠一般。 第118章 我来暖暖你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妧还问秦时岳来着,隔壁姐姐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嗯,她去找她父亲。秦时岳把姜妧蹬出来的脚放回被窝。 我不,热。姜妧又蹬出来。 天气一天天的冷,又刚下过雨,秦时岳怕她冻着还特意在睡前用汤婆子暖了下被窝,担心客栈的被褥不够软和又吸了潮气厚重姜妧捂不暖,没想到小姑娘倒是不怕冷。 等一会儿就不热了,乖。秦时岳耐心哄着,起身吹灭了灯。 两人虽然一张床但是没有在一个被窝里,姜妧睡相不好天一冷就喜欢裹被子,她自己不会冻着但是一个被窝的话秦时岳要被冻着。 秦时岳怕冷。 之前,他从不怕冷。 或许是因为前世被冻死在冰冷的湖水里,如今寒秋已至冬日将到,他触碰到冷水,或者受冷,就能回想起当时那沁入骨髓每一寸的绝望冰冷。 黑暗中,姜妧又悄默默地把脚丫子伸出来晃晃。 太暖和了 但是放在外边又有点凉。 小姑娘扭头看了看秦时岳,小心地把脚顺着被缝塞进秦时岳的被子里去。 秦时岳的被窝没有提前暖过,这会儿还是有点凉,姜妧满意了,调整下姿势,斜躺着把两只脚都伸过去放着。 男人身体紧绷一瞬,无奈地低叹,妧妧 睡觉睡觉。姜妧哼哼两声。 秦时岳只好随她去了。 女孩翻了个身,脚无意间踢碰到秦时岳的手,一下睁开眼,你手好凉哦,你冷吗。 我不冷,快些睡。秦时岳哄她,不是喜欢吃这里的面条吗,小心明早起不来吃不上。 姜妧把脚缩回去凑过来,掀开秦时岳的被子拱进去,小手摸上男人的身体,就是很冷,我和你一起睡,我很暖和的。 说着,牢牢把人抱住了。 秦时岳身上滚过一片酥麻,只好笑着将人拢住,那就辛苦妧妧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时候没有地方睡觉,我和哥哥就躲在草丛的窝窝里这么抱着睡。姜妧说着,有点想哥哥了。 忍不住鼻头一酸,又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秦时岳心里微动,没有问但是记住了。 这些时日,他大概也算清楚,姜家兄妹之前过的日子很苦。 远比他们在村子里,在流放途中还要苦。 并且,没有父母的出现。 这也是让秦时岳最疑惑的地方,姜妧从来不提父母,只提哥哥。 更没有奶妈,丫鬟这些。 或许,姜清庭还没有说实话。 秦时岳暗自记下,准备日后找时间再问。 此刻良宵,实在没有必要纠结这些。 第二天早,姜妧吃了一大碗肉酱面还有一个鸡腿,临走的时候还拿了两个糖糕。 都给柳岗看愣了,你是真能吃你,平时也没饿着你啊,吃的比洪姑娘都多,人家还挨饿几天的。 姜妧冲他做个鬼脸,拎着裙子爬上马车。 秦时岳轻笑,看着没有,压根不理你。 你管我们能不能吃,跟着付钱就行了,话可真多。 柳岗直翻白眼。 这俩人真的很讨厌。 洪月芹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边装着她的全部财产。 她的旧衣服,她娘给的一个木头簪子,还有昨天买的几身衣裳。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 上车吧。柳岗喊她,率先上去。 洪月芹畏缩地看着马车,犹犹豫豫不敢上去,顺子伸胳膊,姑娘扶着我上去就好。 洪月芹感激地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上去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坐上这样的大马车。 她想过自己这辈子唯一能坐车的机会,大概就是嫁去另一个穷男人家里的时候,坐着牛车,或者驴车过去。 再或者,连这种待遇也没有,穿着她破旧的绣鞋,一路走过去。 走去新家,却过着和以前没有区别甚至更不好的日子。 洪月芹低低地埋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忍住眼泪,怕柳岗会觉得她烦。 接下来没再发生什么大意外,算是顺利地到达了洛阳城。 洛阳是一座历史名城,曾以牡丹著名,只是前朝妖后盛爱牡丹,甚至有用人血染红白牡丹的爱好。 所以民间起兵反叛之时,烧毁了洛阳所有的牡丹花田。 直到本朝,牡丹花也没有再像前朝一样受人追捧喜爱,洛阳引以为傲的牡丹,逐渐没落。 连带着这座侵染着百年牡丹香气的城镇也销声匿迹。 真好看啊。姜妧看着路边妇人在卖的牡丹花簪,由衷地感叹。 秦时岳撩开帘子看一眼,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可惜了。 前朝时牡丹是皇后的隐喻只有那位妖后能用,如今却不再是,寻常妇人也可簪于发间绣于裙上。 等下我们安顿好,再带你出来逛街。秦时岳靠近车门,良子,一会儿记得找人看看马。 哎,我晓得。良子轻拉缰绳应下。 昨天有一匹马怎么都不愿意走,跟着的马夫驯了半天才好。 这马夫是半路出家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马匹金贵,秦时岳自然不能忽视。 到了客栈,柳岗定好房间,和秦时岳对视一眼,然后跟洪月芹道,这就是洛阳了。 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等我找到我爹,一定想办法报答恩人!洪月芹红着眼圈跪下来。 如果没有这几人,她早就被卖了,过得定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起来起来,只是我们略作修整之后就得忙生意,没法再带着你,你在客栈住一晚,明天就去找你爹吧,这个拿着。柳岗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一点碎银子,递给洪月芹。 这,这我不能要,恩人已经帮我太多了。洪月芹摇着头。 柳岗直接塞给她,行了起来吧起来吧,虽然我也挺困难,但是这点钱还是能给得起的,别叫人看着了快起来。 洪月芹千恩万谢地站起身。 眼下已经临近黄昏,大晚上的肯定不能出去找爹,一行人就歇息下了。 洛阳有道特产花酿肉,甜口的,姜妧很喜欢。 你也不觉得腻。柳岗端着碗看着都腻。 这小丫头饿死鬼投胎吧。 第119章 孤鸿你学坏了 很好吃哒,你尝尝。姜妧笑眯眯推荐。 还有这个馍馍也好吃。 柳岗由衷地感慨,秦时岳成天跟你在一起,一定会长胖,看你吃饭也太下饭了。 哦也不对,你吃饭秦时岳就伺候着你,他也不吃,不会胖。 秦时岳冷着脸,你不吃就结账出去。 吃,我凭什么不吃啊!柳岗一竖眉毛,招呼洪月芹,你也吃,使劲吃。 恋耽美 -画春(52) 我们明天出去玩吗?这里有花花看吗?姜妧问。 明天可以出去玩,但是牡丹花的花期过了,看不到了。秦时岳柔声道。 姜妧觉得有点可惜,好吧,我看到这里的瓶瓶上都画着花呢。 洛阳牡丹文化传承已久,即便被烧毁了牡丹花田,这里也随处可见牡丹花的痕迹。 秦时岳眼神落在雅间里的花瓶和屏风上,还有挂着的灯笼,都绘有牡丹,心下不自觉思量。 或许,牡丹对生意也有益处。 朝廷并未禁止民间使用牡丹,现在牡丹也不是忌讳,他记得京城中一个内阁学士的夫人就很喜欢。 只是后宫里需得小心罢了,免得又被冠上妖妃妖后的名头。 秦时岳按下心思,帮姜妧盛了碗汤。 说不定,又能让牡丹热潮回来。 祁门县,姜清庭正端着洗脚水要去倒了,姜清平一声喊把他吓得手一抖,一盆洗脚水泼了一半在腿上。 姜清庭你欠揍是不是?! 多大人了还吵吵嚷嚷的! 姜清平无辜地看着他,那,那也不是我泼你身上的。 啥都赖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姜清庭额角直蹦,深吸口气指着姜清平,你给我等着,哪天我也泼你一身。 等到他换了干净衣裳关上门,姜清平赶紧凑过来,哎,我空间里又有好东西了。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什么东西。姜清庭没好气道,要不是一万两黄金我就给你一脚。 那,估计,也就值二十文钱吧。姜清平有点犹豫。 到底什么。姜清庭横他一眼。 姜清平给他拿出来看,牡丹香膏和配方表,好奇怪啊忽然就出现了。 哎你说会不会是妧妧那边遇到和牡丹相关的东西了? 他这个空间其实就不算是他的,像是家庭版空间,大哥和妧妧在外边遇到什么,这里边也可能出现有关联的东西。 比如上次的传统颜色色卡。 姜清庭打开闻了闻,说不准,他们要去洛阳,洛阳牡丹,在咱们那是出名的,或许这里也有。 香膏气味幽淡又纯正,很好闻且不熏人,不过分的香却也不容忽视,姜清庭用手指抹出一点,抹在姜清平耳后。 透明膏体很容易化开,不粘稠粘手,很清透。 还挺好闻。姜清平打开配方表看,这都是啥啊。 我也不太清楚,以后再看吧,目前家里事多,也不着急做这个,等妧妧从洛阳回来再说。姜清庭把香膏放下。 姜清平把东西收回空间,打了个哈欠,睡觉睡觉。 也不知道妧妧想咱们了没有。 姜清庭拍他一下,你应该想,妧妧被秦时岳欺负了没有,被占便宜了没有。 青年嘶了一声,又琢磨琢磨,也不能吧,这秦时岳看着也不像那种流氓。再说了,谁占谁便宜,那可说不准。 姜清平翻个身,十分肯定,在家的时候妧妧就对人家图谋不轨,出去了没有你管着,那还不直接上下其手。 说完就被姜清庭拿枕头打,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么。 哎哎哎疼疼,哎哟我说哥呀,你就放心吧,他们秦家现在靠咱们活着,不敢对妧妧怎么样的。 姜清平赶紧躲,你这个当爹又当妈又当哥的,可以歇歇了。 咱们穿这一趟,指不定就是老天爷看你之前太累了想让你歇歇。 姜清庭又作势要打他一下,闭嘴吧你。 姜清平敷衍地嗯嗯两声,我闭嘴我闭嘴,睡觉吧,我可是要起早做饭的人。 说完也不等姜清庭说话,倒头就故意打呼噜。 姜清庭吹灭灯,坐在黑暗里想了一会儿,也睡了。 第二天起来,姜清平耷拉着眼皮去洗漱。 都怪大哥睡觉前打他,昨晚上做梦,挨了一晚上的打,他一边躲一边挨打,累死了。 迷迷糊糊间,姜清平觉得脖子痒痒的好像有人凑过来似的,睁开眼看吓一跳,往后退两步,妈呀! 秦孤鸿忙拉住他,小心,别掉井里。 哎哟我以为是虫子呢,你吓死我了。姜清平心脏砰砰跳。 秦孤鸿忍不住笑,抱歉抱歉,我就是闻到你身上有股花香,所以凑过来闻闻,还真有。 花香?哪有花香姜清平话说一半想起来昨晚的事,哦那是,那,我也不知道从哪沾上的。 秦孤鸿挑眉看看他,有点不相信的样子,是吗 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是抹香膏了。姜清平着重强调。 秦孤鸿表情微妙,等姜清平着急解释几句才忽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你真不禁逗。 姜清平孤鸿你学坏了你。 果然衙门不是个好地方。 哎,话不可以乱说呢。秦孤鸿挽起袖子,要是学坏,那也是跟你。 姜清平哼了一声,洗好脸系上围裙去做饭。 上次说过想做盒饭之后,秦孤鸿就马上跟陆承远提了这件事,经过衙门上下同意后,这笔生意落实下来了。 一共订了四十一份,管午饭和晚饭,定量定价。 姜清平写好了菜单给衙门里的人都看过,都很满意。 前几天陆夫人和陆小姐来,本来是想给陆大人送饭的,尝了尝你做的之后,也说想从咱们这订呢。秦孤鸿跟进去。 姜清平一脸理所应当,那怎么没来啊。 是陆大人不让,他们自己带了厨娘来,说不能浪费了。秦孤鸿解释。 两人说了几句,黎玉婉和虞氏也过来帮忙,一家人吃了早饭,各自去忙。 铺子里,刚开张就来了不少客人排队,姜清平正忙着呢,就听到一声带笑的女声,你就是那个大厨吧。 第120章 最尊贵的陆小姐,吗 铺子门口,陆雅芸看着低头忙碌的姜清平笑着问:你就是那个大厨吧? 青年头也不抬,要买饭排队。 陆雅芸愣了一下,又笑着解释,不我不是要买饭 谈生意找我大哥。青年把包好的煎饺下锅,脸色被蒸烤得泛红。 陆雅芸有点无奈了,我也不是要谈生意。 那你要干嘛。姜清平微蹙着眉,终于抬眼看向来人,到底有什么事,我这正忙着。 陆雅芸看清青年长相后,心脏快跳几下,有些惊艳。 老实说她是从大地方来的,俊才见过不少,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秦孤鸿,是第一次震惊。 今天见到姜清平,是第二次。 相比秀美俊逸的秦孤鸿,陆雅芸更喜欢眼前青年这般神采飞扬的。 哪怕是站在锅灶边,都掩盖不住。 姜清平见陆雅芸不说话,不客气地让人往边上靠靠,挡着别的客人看菜单了。 陆雅芸脸上一热,哎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雅芸算是官家小姐,且父亲之前虽然只是六品官但却能监察高官,甚至能上达天听,乃是有实权的官员,所以她来到祁门县,心里多有不满。 并且看不上这里。 因此对着祁门县的人,倒也不是多客气,她毕竟是大小姐。 明面上看,这地方,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女孩了。 姜清平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干嘛要知道你是谁,我说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您劳驾移步,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好不好? 你要是想吃饭实在没钱可以赊欠一天。 陆雅芸有些气恼,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没钱吃你这的饭。 眼见着客人又上了一波,姜清平也不理她,转而招呼起客人来。 隔壁已经打通收拾好了,来吃堂食的客人更多,秦铭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 陆雅芸被冷落在一边,有几个男人还看着她,把大小姐气得够呛,跺跺脚跑走了。 这个厨子好讨厌! 陆雅芸跑回家,气呼呼地坐在桌边扯着绣帕。 陆承远一家现在住在衙门附近最好的一座院里,这也是着重修缮过的。 陆承远自己无所谓,但是妻女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他不想妻女来了之后连住都住不好。 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陆夫人在一边和丫鬟做衣裳。 她们这次来,丫鬟婆子总共带了六个。 这本不算多,但是在祁门县这样的地方,已经是最大的排场。 陆雅芸倒了杯茶喝,语气愤愤,还怎么了,那个厨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厨子?啊,你说给衙门做饭的?你去见他了?你爹知道了可要说你的。陆夫人笑笑。 陆雅芸坐到她身边,娘你都不知道,他竟然怀疑我是没钱吃饭想赊账。 我还能缺了那点钱,真是不会说话,本来还想让他到咱家做饭呢。 陆雅芸气呼呼的。 陆夫人看她一眼,你八成又耍你的小姐脾气了吧,我倒是听红杏说,人家一家子都是和善人。 丫鬟红杏在一边笑,奴婢也是听说的,镇上人都夸秦家食铺好,人好饭菜也好。 哼,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出什么好人,他们那是没见过世面。陆雅芸撇撇嘴。 这还是第一个还对她这个态度的男子,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看她的穿戴打扮长相也该知道她非权既贵啊。 陆夫人放下针线,严肃了神色,此话若是叫你父亲听了,定要罚你不准出门。 大家闺秀该有的家教和修养呢,你来之前,你父亲给你的书信中是不是反复叮嘱你,来了这里不要耍大小姐脾气,这里不是关津老家也不是南明四府,这里的百姓本就水深火热日子穷苦,你莫要瞧不起他们。 陆雅芸见陆夫人严肃,乖乖站起身听训,是,我知道了。 好了,来看看这衣服花样你可喜欢,到了这只能咱们自己动手,你若是无事也别出去乱跑,这里到底是贫乱的,身边又没有家丁跟着,小心出了意外。陆夫人道。 陆雅芸笑起来凑过去,放心吧娘,我听话,那,今天的事你可别告诉爹啊。 知道害怕还往外跑,你安生两日,我自然不告诉他。 铺子那边,一上午都没闲着。 等到中午把饭盒送到衙门,一家人这才能坐下休息。 陆承远见他们辛苦,便要衙役各自洗刷干净自己的饭盒,再让衙役送回来,免去姜清平一趟功夫。 中午福掌柜送了半扇羊肉,一起过来吃的,你们不打算找两个帮工吗,我看清平都快忙晕了。 要是忙晕了,我上哪吃好吃的去。 秦墓吃了口菜,其实我们也商量过,但是吧 没找到合适的人姜清庭给福掌柜倒了杯酒继续道,想谨慎点,毕竟我们指着这个养家糊口,而且也不是到了非找不可的地步。 福掌柜抬抬手,示意姜清庭酒够了,我本想着给你们两个人,但是染坊布庄那边也是需要人手,拨不开。 姜清庭笑,哪里就需要您来帮忙,您放心,能忙得过来,您想吃饭了就随时过来。 众人说了几句,秦铭倒是想到了一个人,等福掌柜走后问姜清庭,之前那个给咱们家帮忙搬家的小伙子,叫大奔是不是? 姜清庭点点头,对,驴车也是他的。 那小伙子看着有几分机灵,不如请他来?秦铭提议。 姜清庭也哎了一声拍了拍手,对啊,怎么没想起来他呢。而且,他看上去很忌惮时岳兄,有时岳兄在,他应该会很老实。 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住在哪。 秦铭笑笑,晚上问问孤鸿吧,孤鸿说不定知道。 晚上到家后,秦孤鸿听了点点头,我知道,那我明天告半天假去找他。 哎孤鸿,你们陆大人的女儿,是不是算了算了。姜清平欲言又止。 秦孤鸿看向他,怎么了,你见到她了? 我也不能确定,但大概是吧,今儿站店门口说了一通奇怪的话,我给打发走了。姜清平无所谓道。 第121章 孤鸿的暗示 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她说什么了。秦孤鸿一愣。 虞氏想起来了,哦你说那个姑娘吧?我说呢,看着就是官家子女。 姜清平打了个哈欠,也没说什么,反正是看不上我这小老百姓,不说了,我呀泡泡脚睡觉去,今天客人格外多,累死我了。 秦孤鸿若有所思地看着青年离开,垂眸想了想。 第二天,秦孤鸿在衙门里见到陆承远的时候,拦住了人,大人 孤鸿啊,有什么事吗。陆承远刚从外边巡视回来。 最近在修城门和城墙,陆承远每日都要过去监察。 昨日家中人说,陆小姐去了食铺秦孤鸿微笑着,家中人不知是小姐到了,可能有些招呼不到的地方,还请小姐一定不要怪罪。 陆承远惊讶,她去你们那了? 虽然并未直接表露身份,但穿着打扮和谈吐之间,都说明了她是谁。秦孤鸿笑意微大。 陆承远叹了口气,我这个女儿,一向是娇生惯养又大小姐脾气,让你家人受委屈了,回去之后我定然多加约束。 秦孤鸿眸间笑意未达眼底,语气照旧温和,大人哪的话,陆小姐金枝玉叶,自然和我们不一样。 只是祁门县和南明四府不同,有些地痞之流,唯恐冒犯了小姐,所以在衙门人手扩充完善之前,大人还是莫要小姐随意出来了。 即便出来也得带个家丁护卫什么的,毕竟是女流,别出了意外。 陆承远应下来,自然,孤鸿你就是心细,正好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来。 等中午吃饭时,陆承远叫了个亲信回家去传话。 夫人,小姐红杏从外边进来,老爷派人来传话,说 陆夫人看了红杏一眼,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老爷说什么了。 红杏小心地开口,老爷说,小姐最近不许出门,在家闭门思过。 什么?!陆雅芸腾地站起来,为什么?!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红杏道。 陆夫人笑了一声,你还问为什么,定是你爹知道了你跑出去欺负秦家人的事。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陆雅芸委屈得要命,就说了几句话就是欺负啊?那他们家也太好欺负了吧! 恋耽美 -画春(53) 看着是个男人样,竟然背后偷偷摸摸告状?!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他问个清楚! 陆雅芸说着就要冲出去,被陆夫人喊住,站住,你还想惹你爹不高兴? 可是!陆雅芸气极,可是我都被害得关禁闭了! 坐下,你爹关你几天也是好的陆夫人放下筷子,你爹来到这,如果不做出一番政绩,是没有希望回去的,你也不想一直在这个地方住下去吧? 陆雅芸瘪着嘴不高兴。 陆夫人慢慢劝,现在正是你爹在百姓心中树立威望和名声的关键时候,你就不要出去捣乱了。 况且,你是官家小姐,和他们身份有别,也没有必要出去。 陆夫人对于自家夫君做出这个选择也是很恼火的。 因为,陆雅芸已经十五了,她马上就得说亲。 留在南明四府,她们母女没有倚仗。 来到祁门县,又根本没有夫婿人选,左右为难。 莫说选一选挑一挑了,她是绝对不会让陆雅芸在这里成亲的。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陆承远能快点回去。 陆雅芸心情不快地坐下,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好吧 你能明白就好,吃饭吧,晚上也不要惹你爹生气,乖乖认错。陆夫人给她盛汤。 陆雅芸才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她又不得不认错。 不能出门已经够烦了,她可不想再抄书干嘛的。 果然晚上陆承远回来后训诫了陆雅芸一番,见她态度好,就放她回房了。 夜间休息前,陆夫人问陆承远,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哪。陆承远脱了衣服挂在一边。 陆夫人坐起身,回南明四府啊,再或者,去别的地方升官上任。 陆承远笑了一声,夫人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家里的事你是一点也不上心,你可别忘了,雅芸已经十五了,得说亲啊。陆夫人没好气道。 陆承远微愣,他倒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陆夫人一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过,我本想着在南明把婚事说好的,你忽然来了这里,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哪怕先定亲都可以啊,现在好了,我看你是要找个农民的儿子当女婿吧。 陆承远笑着哄自家夫人,这农民的儿子只要正直上进,那也不差啊。 我看你真是做官做昏了头,你见过哪家大人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陆夫人沉下脸道。 陆承远放下床帐盘腿坐着,怎么能是火坑呢,农民的儿子又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秦孤鸿不就很好? 我觉得他们家的男孩都不错,各个都很出挑。 提到秦孤鸿,陆夫人表情缓和了一些,秦孤鸿是很好,他以后若是考中了功名,也能算是个能选的,但是我听说,住在他们家的那对兄弟,都没有要考功名的打算。 一个做生意,一个当厨子,能有什么出息。 陆承远帮陆夫人捏着肩,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士农工商,但现在商人的地位比起前朝要高很多,又不是贱户,况且 况且,祁门县百废待兴,想发展起来,这以后的工作,还少不了那对兄弟的,他们可是祁门县后续发展的主力军,还有那位江南来的福掌柜。 提到福掌柜,陆夫人笑了,这做生意的就是精明,他前几日还亲自上门,送了两匹黄纱罗,你可知道这黄纱罗有多金贵。 还送了两匹荷花红的,你闺女可喜欢了。 陆承远皱起眉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前几天这么忙晚上都不着家的,我怎么跟你说啊。陆夫人活动了下肩膀,再给我捏捏。 我可提醒你,来历不明的钱银不能收。陆承远严肃起来。 陆夫人瞥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但这布又不是什么钱银。 第122章 柳少爷好厉害呀 陆承远还想再说,陆夫人打断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在这上拖累你的。 但是送点小礼也没什么,你在南明也不是什么礼都不收啊,水至清则无鱼,没有绝对的清官。 陆承远无奈地笑,好好好,夫人说得是,我不该担心夫人的,夜深了睡觉吧。 两人吹了灯歇息下。 秦孤鸿知道陆雅芸被关禁闭的事,陆承远吩咐亲信的时候,他就在边上。 陆承远现在颇为倚重秦孤鸿,当着他的面,也是为了安秦孤鸿的心。 秦孤鸿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找到陆承远,料定了陆承远一定会训诫陆雅芸。 毕竟,连带着整个秦家和姜家兄弟,都是可以帮助祁门县大力发展的人,陆承远不能不安抚。 不过这件事,秦孤鸿回家后也没跟家里人说,这样的一些小动作,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在秦家人眼里,他不是个会玩弄心计和话术的人。 如果他不满意陆小姐,他应该是直接说出来,而不是以退为进,言语暗示。 秦孤鸿知道自己早晚都会走上这条路,但是直到他说出口的时候他才惊觉。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比想象中的更简单。 青年站在院子里吹了会冷风,月光清辉,像是无言的安慰。 秦孤鸿笑了笑,检查了一下院门进屋去了。 他不是在自怨自艾,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毕竟,离他想要的,越来越近了。 洛阳 你放出消息没有?她一个人找,得花上几天才能找到洪文洪武吧。 客栈里,秦时岳笨拙地帮姜妧挽发髻,跟边上斜躺着喝茶的柳岗道。 放了放了,我让人看着呢,咱们走了一路了,歇两天再去找他们也不迟。柳岗懒懒道。 又表情复杂地看着秦时岳,你这给她弄的什么玩意这是。 这发型比鸡挠的好不了多少。 秦时岳横了他一眼,闭嘴 由于洛阳这里很多店都卖各种牡丹簪子,姜妧特别喜欢,但是自己又不会绾发。 秦时岳为了满足姜妧的期待,只好去学了一下。 这会儿正在试验。 姜妧倒没觉得怎么样,柳岗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走过去,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滚。秦时岳十分没好气。 柳岗拿过梳子,你可别虎着脸啊,我会,你再好好学学吧,别折腾她的头发了,再好的头发也撑不住你这么收拾。 秦时岳有点犹豫,姜妧催促柳岗,快呀,我都累了。 秦时岳只好让开位子,你小心点。 哎知道知道,我哄女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柳岗把姜妧发丝重新梳顺,回忆了一下,手法半生半熟地挽了一个还不错的垂桂髻。 然后把几个簪子小心地插进去。 流苏在少女脸边晃荡,发上的牡丹花簪精致漂亮。 姜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惊叹,又转过脸来一脸崇拜地看着柳岗,柳少爷,你好厉害呀! 柳岗得意地挑挑眉,小意思小意思。 秦时岳 烦死了,他怎么不会挽发髻。 马上就再去学一次。 第123章 秦时岳只能是姜妧的 姜妧又转过去,对着镜子仔细瞧自己的发型,满心欢喜,眼神一点不愿意挪开。 都说女人爱美,真对,看来天底下是没有不爱美的女子,你都漂亮成这样了,还瞧得这么入神。柳岗好笑地看着姜妧。 小姑娘晃了晃脑袋,让流苏轻轻晃荡发出些微声响,因为好看呀。 姜妧高兴得小脸都红扑扑的,恍若云霞,动人得很。 秦时岳心里泛酸,把看热闹的柳岗弄出去,反手关上门,颇有些闷闷不乐。 就等着看姜妧什么时候发现他不高兴。 结果姜妧就对着镜子看了有一刻钟,眼睛眨也不眨,摆弄着她那些刚买来的各式簪钗。 男人不得不咳了两声,又努力咳几声,才唤回姜妧的心神,怎么啦?你咳嗽了,生病了吗? 我心里不舒坦。秦时岳索性坐到一边,垂着眉眼压低声音。 姜妧忙过来搂住他,不舒坦?为什么呢,要去找大夫吗。 秦时岳将人揽进怀里,深吸口气,不要找大夫,要芙儿哄哄我。 好好好姜妧笑眯眯地去亲亲男人的额,乖呀乖呀。 秦时岳好笑,你就是这么哄我的? 小姑娘唔了一声,想了想,又凑上去小心咬咬秦时岳的唇瓣。 女孩今日身上幽香萦绕,柔软润泽的软唇也涂了这里特别的口脂,带着淡淡的牡丹花香。 连带着,男人身上也香了起来。 这样哄你,好了吗。姜妧声音低低地问。 秦时岳轻笑起来,抬手触碰着女孩脸边的流苏,缠绕在指尖,眸光专注又痴迷,真的好漂亮。 他自问从来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 此刻心脏却因为怀中的绝世容颜而快速跳动,甚至感到了不堪负荷的疼痛。 再想一想,他的小姑娘日后会满身绫罗,捻金围翠,珠光宝气,又该是何等华美的盛颜。 姜妧小脸上带着欢欣的笑,因为男人的称赞而愈加高兴,搂着秦时岳亲昵地蹭蹭,谢谢 男人低叹一声,方才心里的那点醋意也不见踪影,看来,我得好好学一学,以后亲手给芙儿绾发,各种漂亮的发髻都学。 好呀。小姑娘忙不迭点头,又想着该感谢一下秦时岳,羞羞怯怯地叫了一声,瑾玉 秦时岳最无法抵抗的就是姜妧叫他瑾玉。 这两个字从小姑娘嘴里念出来,像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味,能够让他酥了身体和心。 明明就只是简单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可他却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老实说,他都佩服自己这么能忍。 忍着连什么是真正的亲吻都没教她。 生怕欺负了她吓到了她,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我可以出去逛街吗?我这么好看想出去走走。姜妧问。 秦时岳亲亲她发热的柔软脸蛋,好,我们可以再买很多漂亮的簪子。 嗯够了够了,已经很多了。姜妧摇摇头,我只要几个就好啦。 她得省钱呢。 总不好一直花柳少爷的钱。 柳少爷总是一副快被花穷的样子。 真的吗?可以随便买不用担心钱,真的不要再多买几个吗?秦时岳故意问。 小姑娘一脸坚持正色,嗯! 她才不会轻易动摇。 秦时岳搂住她,脸贴到女孩心口前,那我听听心里是不是这么说的,嗯? 哎呀哈哈哈姜妧躲着痒,却被男人圈住动弹不得,只好让秦时岳贴着,你听到我心里说什么了吗? 她说想要漂亮簪子,放心,瑾玉哥哥都会给她买。秦时岳扬起脸看看着她,眸色深邃。 你让我不要叫你瑾玉哥哥的。女孩的注意力显然有些偏移。 对啊,那叫瑾玉夫君。秦时岳声线低惑,有些冲动,有些后悔,但是却很期待。 他不该这个时候就提出来,但是他的妧妧,他的芙儿,他的小娇娇今天实在让他心旌摇曳。 姜妧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即就喊出来了,夫君 然后不等秦时岳说话反应,又赶紧找补,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大哥哦。 哪件事?秦时岳将人抱起来到床边去。 就是我叫你夫君这件事,大哥哥不让。姜妧提醒,被男人拥着压倒在锦被间。 绣着金线牡丹花的大红被面,愈发衬托得人比花娇。 秦时岳柔声哄她,好,我不告诉他。 夫君是芙儿喊的,跟妧妧没有关系,对不对? 姜妧笑着搂住他,没错,是芙儿喊瑾玉夫君,跟妧妧和漂亮哥哥才没关系。 果然漂亮男人就是聪明呀,电视剧里说的没错! 哎我要出去逛街,为什么躺下了。姜妧忽然发现不对。 秦时岳总不能说是自己情之所至就把人抱过来了,因为我忽然很累,想要休息一会儿。 那我去找柳少爷逛街。姜妧在男人身下扑腾起来。 秦时岳醋劲又上来了,不许,为什么要找他。 姜妧一脸「你明知故问无理取闹」的表情,因为他有空啊? 我总要找人付钱的呀。 那不是你,就是他咯。 秦时岳不高兴地哼一声,可我困了。 你困了就睡呗?姜妧试探着回答。 那不然还要她跟着一起睡吗? 咦?不会真的是想要她跟着一起睡吧? 姜妧表情一愣,开始自己琢磨起来。 秦时岳等着她琢磨,指尖轻轻揉捏着小姑娘的耳垂。 又戳了戳她的面颊。 姜妧没有酒窝,但秦时岳有,所以他不爱笑,即便是笑,也多是冷嘲。 小姑娘自己琢磨清楚了,转脸问秦时岳,你是想要我陪着你一起睡觉吗? 她问得这样坦然,秦时岳也只得坦然,是 那你直说嘛姜妧嗐了一声,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嘛,难道我还能扔下你去找柳少爷吗。 说着,姜妧利落地拔下发间的簪子放到一边,又看看秦时岳,好了,睡觉吧。 秦时岳看看被姜妧放到一边的簪子。 她这么喜欢。 但是在这一刻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拿下只为了陪他。 他秦时岳,果然只能是姜妧的。 第124章 一大男人吃醋吃成这样,没出息 秦时岳怎么好扫了姜妧的兴,又说不困了要带她出去。 这次反而是姜妧不愿意了。 你方才还心里不舒坦,还是休息吧。姜妧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拍了拍身侧的床。 秦时岳自然乐得和姜妧亲昵,只是他们还有别的事。 房门被敲响,柳岗在外边喊,你们大白天的关门在里边干什么。 秦时岳暗恨,大白天的既然都关门了你说还能在里边做什么?! 快出来,有正事跟你说。柳岗又拍拍门。 大有你不开门我就直接进去的气势。 秦时岳只好起身过去,怎么了 顺子来报,洪月芹找到洪文洪武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柳岗问。 恋耽美 -画春(54) 他放松了几日的心神又开始紧张。 秦时岳略一思索,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用多耽搁,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找人比她慢已经让人怀疑,再拖也不好,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先去看看情况。 柳岗点点头,又往屋里看看,那她也一起去? 自然,她不能离开我身边。秦时岳说得斩钉截铁。 柳岗撇撇嘴,小声嘀咕,不能就不能呗。 柳岗在外边等了一会儿,秦时岳牵着姜妧出来,走吧 怎么又编辫子了柳岗看了一眼姜妧,又无语地看着秦时岳,不会有男人吃醋吃到这种程度吧?连挽发髻都不行? 秦时岳你也太没出息了。 男人扶着姜妧上马车,而后转身低语,没错,我就是吃醋吃到这种程度,你不懂那是你的可悲。 柳岗神色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不太好看。 秦时岳没理会他上了马车,顺子过来喊柳岗,少爷,走吗? 柳岗回过神,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洪文洪武两兄弟住在洛阳城外的村子里。 当年两兄弟手艺了得,却因为得罪了大官,被暗中陷害赶回家乡。 回到洛阳以后,兄弟两人不敢再在人前显露身手怕引火上身,买了几亩地安顿下来。 洪武近年来身体不好,就没想过娶妻成家的事,兄弟两个一直住在一起互相帮扶。 秦时岳和柳岗到了之后,特意让马车在村外等着,他们走过去。 好在两人就住村头,倒也方便。 走近了,就听到女子的啜泣声。 姜妧拽了拽秦时岳的袖子,悄悄地探头往里看,怎么了? 柳岗,叫门。秦时岳道。 柳岗啧了一声,你怎么不去,这活儿都给我。 我去我去。姜妧积极举手。 她也可以做点什么的! 秦时岳笑起来,好,那就妧妧去。 姜妧走到门前敲了敲,声音甜软又响亮,你好,请问这里是哎这里是谁家来着? 小姑娘说到一半卡壳扭头问秦时岳。 连柳岗都忍不住笑,神色温和。 这小丫头确实有趣儿,虽然不懂人事,但也惹人喜欢。 洪文,洪武。秦时岳浅笑着告诉她。 姜妧点点头,又吸口气接着喊,请问这里是洪文洪武家吗? 连喊两遍,姜妧听到里边有了脚步声,忙跑回来躲到秦时岳身后。 似是纯挚孩童一般。 木门打开,中年男人看过眼前三人,国字脸很显威严,你们是谁? 在下秦时岳,从祁门县来这里做生意的,在几日前救下了一位姑娘,她叫洪月芹,说是来此寻亲,我等担心她一个人,所以前来看看,是不是寻到了家人。秦时岳没有直说自己的来意。 洪家两兄弟因此获罪又远离瓷窑数年,贸然提起,打草惊蛇。 秦时岳也无多少信心能说动两人,自然要慎重,不可白来一趟。 洪文打量他们几眼,原来你们就是月芹说的恩人,既然到家了,就进来坐坐喝杯水吧。 多谢。秦时岳看了柳岗一眼,带着姜妧进去。 屋里,洪月芹听到动静出来,见到几人面上一喜,恩人! 你们怎么来了? 一行人到屋里落座,洪文倒了茶水上来,秦时岳起身谢过,这才开口,柳少爷怕你寻不着家人,所以我们就打听着来了。 柳岗真是想给秦时岳一下。 回回不带着他不能说话了是不是。 洪月芹感激得很,谢谢恩人,恩人实在是帮我太多。 柳岗只得摆摆手,小事一桩,好事做到底,也是怕你刚从贼窝出来又进贼窝。 秦时岳暗中看着这院子。 院子虽不多大,但很结实,是个好屋,但屋内家具物事却少得可怜,像是被变卖了一样。 男人收敛了眸光,端茶喝了一口,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又借势按住身边姜妧想喝茶的手。 农家粗茶,带着酸苦味道,小姑娘必定是喝不惯的。 想到姜妧第一次到他家的时候吃干硬的饼子也不会主动吐出来,秦时岳更不舍得让她喝这粗茶。 对面的柳岗,既没有姜妧的懂事,也没有秦时岳的忍耐,喝了一口,脸上表情登时精彩起来,皱起脸来吐回杯子里,呛了几声。 秦时岳暗中瞪他。 个没用的东西。 这都忍不住。 洪文倒是不在意,笑了笑,这位看着就是金贵人,喝不惯我们的茶。 倒也不金贵,只是个做生意的罢了。柳岗缓过气来。 秦时岳又抿了口茶,看向洪文和洪月芹,既然你们父女相认,一家团圆,那我们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哦对了,我们住在福来客栈,若是有事,可去那里寻我们。 说着,秦时岳示意柳岗起身。 柳岗不太懂怎么刚来就走,秦时岳皱眉看他,柳岗忙哦了一声,对,是,我们也是顺道来看看,那我们先走了。 洪文和洪月芹把人送到门口,本该留恩人留下吃顿饭的,只是家中没有准备,下次一定请恩人来家里吃饭。 不必客气,请留步吧。秦时岳看了眼院内,而后领着姜妧走向村头。 洪文看着他们上了村头的马车,这才关上院门。 马车里,柳岗不解地问:出来干嘛啊?不谈生意了? 若说察言观色,你是一点也不明白,此刻并不是谈生意的好时候。秦时岳满是嫌弃。 怪不得比不过你哥,真是笨。 第125章 嘿你个小丫头 马车里,秦时岳对柳岗很是嫌弃。 柳岗十分上火,你有话说话,别扯其他的。 打人不打脸,秦时岳真的很烦。 倒了八辈子霉要认识他。 柳岗这么想着,转头跟姜妧说:你个小傻子可得小心点他,别回头被他卖了都要帮他数钱。 姜妧眨眨眼,笑眯眯地抱住秦时岳,不会的 男人勾了勾唇,柔声地夸赞她,好乖 柳岗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我跟你们说不到一块去。 你赶紧解释刚才是为什么。 秦时岳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从宅院来看,他们之前应该是过得不错,但是房间里的家具却都不见,且洪文穿的衣服也很破旧,可能是卖了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但你没有闻到院子里始终弥漫着的药味吗? 说明他家里有人患病,洪文看起来体格强健,洪月芹又是刚到,那患病的肯定是洪武,再联系上良子他们打听的消息不难猜出,洪武缠绵病榻已经很久了所以家中变卖了家具来治病。 而且在堂屋的炕上,放了一张地契,我想可能也要拿出来卖了,这么看,洪月芹来的不是时候,但我们却来的是时候。 话说到这柳岗也明白了,没错,如果他们家需要钱,我们谈成的可能就更大了一点。 秦时岳撩开车帘看着外边,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明天我们再来一次,你让他们去城里打听打听,洪武有没有在药铺里抓药看病,得的是什么病。 柳岗点点头,我知道 姜妧又问秦时岳,我今天帮到忙了对不对? 对,我们妧妧帮了好大的忙呢,真厉害。秦时岳夸着。 柳岗又想撇嘴,被秦时岳一个冷眼过去,嘴角僵住,不敢撇了。 回到城里,秦时岳没带姜妧回客栈,反而去了卖簪子的店,请老板娘教他绾发。 老板娘听了之后一愣,又噗地笑出来,好好好,那就教这位郎君几种,你家小娘子生得明丽好看,还未成亲的话,就教几种没成亲的发髻。 多谢,妧妧来坐下。秦时岳拉着小姑娘上二楼,这里安静点,首饰也大多昂贵。 老板娘一边跟两人聊着天,一边仔细地教秦时岳,这几样都简单好学,又好看,不过你家小夫人长得好,怎么样都好看的。 谢谢姨姨。姜妧一天之内被夸了好多次漂亮,当即嘴甜地道谢。 秦时岳学得认真,唇角带着挥之不去的弧度,老板娘这般会说话,想必是生意兴隆了。 要是多有几个公子这样的夫君带着自家小娘子出来买东西,我才是会生意兴隆。老板娘笑。 秦时岳抚着姜妧的发,自然,等下还要请老板娘,再挑几个好看的适合她戴的来。 姜妧想扭头看秦时岳,被男人轻轻按住脑袋,不要动哦,不然就弄不好了。 小姑娘只好乖乖坐着,趁老板娘去拿东西的时候小声地跟秦时岳道,不要再买啦,柳少爷会生气的。 秦时岳凑到她脸边,为什么担心柳少爷会生气? 因为我不想回去的时候没有车车坐也没有好吃的吃。姜妧一脸认真,握住了秦时岳的手,我们不能没有柳少爷这个钱袋子! 刚好来找人的柳岗 第126章 蠢笨的柳少爷 姜妧看到柳岗来了,惊呼一声躲进秦时岳怀里,哎呀 说人坏话被听到了。 秦时岳笑着搂住姜妧,不怕不怕,他不敢怎么样。 柳岗气冲冲地过来瞪着姜妧,我是不敢怎么样,我敢不付钱,把你回去路上的糕点零嘴都扣下不给你吃。 这小丫头,说傻不傻,反倒很精明! 姜妧一听急了,忙软声央求,啊柳少爷我错啦,我不该说你是钱袋子呀。 秦时岳勾勾她的小脸,不必管他,他就是钱袋子。 柳岗往边上一坐,我呸,秦时岳你真好意思说,你俩是拿我的钱出来玩了是吧。 姜妧冲他嘿嘿一笑,脸上带了不好意思的红晕。 秦时岳让小姑娘坐好,往她头上戴簪子,叫你去打听事,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那点事还需要我去,良子打听到了,洪武是两年前的冬天得了咳疾,一直拖拖拉拉地治不好,到月前忽然加重,需要好药养着,若是养不好,大概是过不去这个冬天。柳岗压低了声音。 秦时岳若有所思,手指落下,轻轻揉捏着姜妧圆嘟嘟的耳垂,近来他思索事情的时候,总想这样捏着。 那大夫有没有说,洪武上次喝药是什么时候? 柳岗一愣,啊?这个也要问啊? 秦时岳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让柳岗觉得自己好像又问了一个蠢问题。 小傻子,你知道为什么要问吗。柳岗开始寻找同盟。 姜妧撅撅嘴,我才不是小傻子,我叫姜妧。 小姑娘又哼了声笑起来,你若是再叫我小傻子,我就叫你钱袋子。 说着,还冲柳岗做了个鬼脸。 秦时岳对柳岗更嫌弃,你竟然还要问她。 男人有意无意地捂住姜妧的耳朵,你当自己也傻? 姜妧自然能听见,我听见了! 哼,是什么问题,你说给我听,我肯定能知道。 秦时岳和柳岗对视一眼,很默契地选择逗一逗小姑娘。 秦时岳慢慢地把事情简单跟姜妧说了,嗯,钱袋子他不明白,为何要问一问洪武叔叔上次是什么时候喝的药。 妧妧能想明白吗? 姜妧听完陷入沉思。 她在后悔呢,假装自己是小傻子就是了,这下好了,她想不出来,真的要成小傻子了。 小姑娘表情苦闷,托着小脸看看含笑的秦时岳,又看看等着看热闹的柳岗,抿抿唇。 是不是也不知道啊?柳岗问她。 姜妧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一挺胸脯,我,我正在想呢。 秦时岳波动了几下她的流苏,想到了吗。 姜妧皱紧眉头,好像全身都在用力,但就是脑袋瓜不怎么用力。 因为,因为看他有没有钱!姜妧忽然喊出来。 秦时岳眸光一亮,欣喜又惊讶,妧妧?接着说,还有什么? 还,还有姜妧卡了壳,在秦时岳的鼓励下,又憋出来一句,因为,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钱了,说不定,说不定还有东西可以卖钱呢。 秦时岳满意地俯身在她额上亲亲,好棒,我们妧妧真是又漂亮又聪明。 不像某个大男人,蠢笨无比。 第127章 他想小姑娘对他为所欲为 柳岗恼火地拍拍桌子,哎哎,说话就说话,编排我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逗她玩罢了。 秦时岳哼笑一声,哦,是吗。 轻飘飘的一句是吗,显得柳岗更是欲盖弥彰,把柳少爷气得够呛。 我说对了吗?姜妧惊喜地问。 秦时岳毫不吝惜他的夸奖,自然,我就说,妧妧是最聪明的。 你方才还说我是傻的。姜妧揪住了秦时岳的话柄。 男人忙笑着柔声求饶,是我傻,我才是最傻的。 竟然敢不相信妧妧,我是傻子。 姜妧得意起来,小姑娘很高兴,也很有干劲和动力,马上就对这件事有了积极性,我们明天再去找洪武叔叔吗,我也要去。 当然会带妧妧去,还要靠妧妧帮忙呢。秦时岳道。 姜妧兴奋得小脸通红,柳岗还在一边琢磨,秦时岳看他那样,简直是施舍一般告诉他,看看他上次什么时候拿药,一是看,洪家是否还有其他退路方法。 二来,也是趁机打听这兄弟俩之间的感情,洪文是不是还愿意诊治这个常年患病的弟弟,如果愿意,那我们就更有胜算。 柳岗不懂,这良子不都打听了吗?说兄弟两个感情挺好的。 这么打听来的未必是真的,总之你去问,别在这废话。秦时岳不耐烦。 柳岗就觉得憋屈,幽幽地盯着小情侣,跟在后边付钱。 姜妧离开首饰店的时候,走路是僵着脖子的,秦时岳都看得梗得慌,不解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还是觉得簪子重? 说着,他就要帮姜妧拿两支下来。 金银贵重,想起以前在京城时,母亲每每出去参加宴席回来都要休息半日,叫丫鬟揉捏肩颈。 想来是难受的。 哎别别。姜妧忙按住他的手,我不觉得重,也没有不舒服。 恋耽美 -画春(55) 我就是要这么走,能显出来。 秦时岳,柳岗 可是,你这么,像是落枕了。柳岗说得直接。 然后被姜妧瞪了一眼,胡说,明明是好看的,美美的在炫耀。 柳岗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秦时岳宠溺地姜妧扶了扶簪子,是,好看呢,我们回客栈休息了。 有一说一,他也很担心小姑娘这么走时间长了脖子疼。 姜妧跟只花蝴蝶一样飘回客栈,回去之后把原先买的也都插上了,对着镜子美美地看到吃晚饭。 秦时岳也有点能理解姜妧的审美。 之前在祁门县的时候,她大哥哥给买个红头绳都高兴得不得了,把头发扎得像鸡窝,梳也梳不好。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果然这是在仗着自己好看为所欲为吧。 也仗着自己痴傻对他为所欲为,唔,他现在倒是很喜欢,也等着小姑娘再进一步。 这样的话,他就是完全被迫的了呢。 姜妧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在想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好看里无法自拔。 过了一天,秦时岳他们又去了洪家,正巧遇上洪文要卖地。 咳咳咳大哥,大哥不行,我这病是治不好了,不能,不能拖累家里。 满脸病容的洪武在阻拦洪文。 阿武,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快回去躺着,月芹,扶你叔叔回去躺下,看着他不许他出来。洪文扶着人劝说。 不行,不行洪武执意不愿。 屋里乱得很,还掺杂着里正说话的声音,秦时岳和柳岗对视一眼,低声让他去请大夫,去叫大夫,说清楚是给洪武请的,开好的药。 说到正事柳岗是很听秦时岳的话的,忙转身去喊人。 我们不进去吗?姜妧小声问秦时岳。 先等等,等大夫来。秦时岳想摸摸她的脑袋。 然后被小姑娘敏捷地躲过去,让男人的手落空。 秦时岳抿抿唇,妧妧? 摸摸脸吧,发髻不能摸。姜妧说得很严肃,然后把自己的小脸贴到男人手心蹭蹭。 秦时岳笑得无奈,这可真是 以后,少不得要给他的妧妧做许多副头面,金银的,宝石的,玳瑁的,珍珠的,点翠的。 叫她天天换不重样。 村子离城里不远,良子动作又麻利还架着马车,很快就带了大夫回来。 秦时岳这才领人进家门。 秦公子?洪文有点惊讶地看着来人,你们有事? 确实是有事想找洪大伯,不过先让大夫给洪二伯看看吧。秦时岳示意柳岗。 洪文一愣,这 洪月芹从厢房跑来一脸焦急,不好了,叔叔晕过去了! 什么?!快,快去看看!洪文也顾不得猜测揣度秦时岳的来意了,急忙带着大夫过去。 里正见这样乱糟糟的,今天估计也说不好卖不卖地,就走了。 秦时岳过去把院门关上,等大夫给洪武诊治。 他这病家里人心里也都该清楚,不是治不好但是得花钱,晕过去倒是不打紧就是一时着急,我给他扎几针就好,但咳疾还得花钱才行。大夫直言。 洪文握紧拳头,是,这些我都清楚,麻烦您了。 因着洪武的病,大夫和这家子也算是熟识,就没再说什么客气话,给洪武扎了针后到外边等着了。 咱们不打扰病人休息,到堂屋说吧。洪文深吸口气,请秦时岳他们过去。 沉默地倒了几杯白水,洪文沉声问:不知道几位,还有什么事? 柳岗不自觉地看向秦时岳。 这个时候,还是得看秦时岳的。 说来也是巧合,我们是做瓷器生意的,打听到洛阳有曾经的老师父所以就一路跋涉过来了,这两天一问,没想到就是二位师父。秦时岳开口。 打听的时候发现洪武师父患病,方才我们来的时候,见院里有事,所以没敢贸然进来,去叫人请了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洪月芹也忙跟洪文道,爹,他们是从很远地方来做生意的,你,你帮帮他们吧? 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帮叔叔请了大夫,他们是好人! 洪月芹生怕帮不到柳岗他们,说得很着急恳切。 洪文沉默一会,摇摇头,不行 第128章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 洪文拒绝,最先着急的是洪月芹,爹? 秦时岳摆摆手,示意她别着急,洪文师父担心的事,在下大概也有所耳闻。 不知道方不方便在这里说? 洪文面色冷硬起来,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不管你听说过什么,我都不答应跟你们做生意。 你们请来大夫,救了月芹,我很谢谢你们,除了这件事,我其他都能答应。 但洪文师父还不知道我们想请你做什么呢。柳岗皱着眉。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和瓷器沾边,都不行。洪文说得斩钉截铁。 柳岗不由得看向秦时岳,暗中使眼色,快想想办法啊! 姜妧看看柳岗,又看看秦时岳,暗中握紧拳头,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一点,然后勇敢地站起身,对洪文开口,洪,洪文先生。 这一下把几个人都惊着了,纷纷讶异地看向她。 尤其是秦时岳。 柳岗想说话,被秦时岳按住,示意听姜妧说。 小姑娘说得磕磕绊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我们,我们是良心老板,每个月有固定高额月钱,逢年过节还有额外过节礼,还买保险,每天固定工作八小时,从不加班,也不压榨你们。 啊对,我二哥哥做饭很好吃,十里八乡的第一厨子,吃过得都说好!去我们那,包吃包住,还,还有 姜妧努力回忆着电视里看过的那些应聘面试场景,想再搜罗一些话出来,可是还有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别的了。 还有,我们真的很想做生意赚钱,我和哥哥过了很多苦日子,我哥哥很厉害的,他很会赚钱,只要有机会,就能赚大钱! 说到这个,姜妧的声音不抖了,言辞恳切,希望伯伯可以来帮帮我们,我们一起赚钱,住大房子,吃好吃的。 小姑娘说完,屋里静默了几息,姜妧僵硬着身体站着,有点不知所措。 方才说那些,完全是一时冲动,这会儿看众人没有反应,她开始感到后悔和害怕。 是不是,她是不是搞砸了? 一想到自己搞砸了,无尽的恐慌就袭上心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姜妧抿紧了唇角不让自己哭,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 洪文回过神,忙摆手,不不,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姑娘莫哭。 秦时岳长叹一声,起身温柔地搂着姜妧入怀,乖乖,怎么哭起来了。 他将姜妧带出去哄。 我,我是不是搞砸了,我不该乱说话。姜妧抽泣着。 秦时岳心软得一塌糊涂,微蹲下身,和姜妧视线平齐,抬手擦掉女孩眼角的泪珠,怎么会 我说了,妧妧是能帮上大忙的,这不就是了。 我想洪文师父现在内心一定动摇了,因为妧妧的话让他心动,想要帮我们了。 姜妧眼神微亮,真的吗? 当然了,这样,我替妧妧去问问他好不好?秦时岳抚上女孩湿润的小脸,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 姜妧脸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在外面呢,不好这样亲热。 大庭广众下亲热会让别人觉得不舒服的。 好,那妧妧等等我好不好?我去问问洪文师父。秦时岳柔声哄。 姜妧乖乖地点点头。 秦时岳起身回堂屋,请柳岗和洪月芹出去,然后把堂屋门关上。 我家小姑娘方才说的话虽然不甚清楚,但其中意思想必洪文师父您也明白。 洪文叹口气,秦公子,我是真的不能,你既然听说了一点事情,那也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吧。 秦时岳坐下来喝口水,我知道洪文师父的顾虑,怕再次被排挤,或者生出一些事端,但我可以保证,不会。 当年故意陷害你们的那位官员已经被撸下马,况且当年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早就无人记得,实在不需要如此胆小谨慎,最后落了这么个境地。 洪文表情凝重起来,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到底是谁? 洪文洪武当年虽然是官窑里的瓷器师父,但官窑远在南方,所以是没有见过秦时岳的,或许会偶尔听说过京城里有个纨绔暴戾的定南王世子,但平民之间,不会提起定南王世子的名讳。 所以洪文对秦时岳这个名字,也毫无印象。 秦时岳平静地看着他,我谁都不是,我只是想好好地做出一批惊艳世人的瓷器,所以我多方打听到了你和洪武师父,请您看看这个。 秦时岳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纸,打开递给洪文。 洪文接过来一看,呼吸猛地停滞,双手颤抖起来。 我知道当年你们兄弟研制出了一种很有名气的瓷,我也知道那并非你们最强的实力,这张纸上所绘制的,才是你们兄弟二人真正想要做出来的瓷器。秦时岳声音沉稳有力。 只是当年的上署官员并不喜欢,所以不许你们研究烧制,洪文师父,如今我想要请你们,把这种瓷烧出来。 我提供所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保证你们的安全。 就是不知道您是否还有当年那股心气和冲劲,还记不记得曾经的抱负,是否甘心因为那个大官的陷害而寂寂无名下半辈子,是否甘心曾经在这个行业里名声大噪而现在却连看病吃药的钱都没有。 秦时岳的问话一句比一句强烈,况且,您现在还认回了女儿,洪姑娘以后要嫁人,难道您愿意把她嫁给一个同样贫苦的家庭? 洪文心里猛然一跳,看着纸张的眼睛逐渐湿润。 那上边画的,是他们最想做出来的古法瓷器,名为月姬瓷。 这是所有匠人都想复制出来的前朝名瓷,曾经他们的师父就致力于复制月姬瓷,穷极一生来研究,终于摸到了些许门槛,传给了他们兄弟二人。 可他们,却没能再传下去。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此刻洪文耳边竟回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甘心吗? 他当然不甘心! 过往他们也是受人赞叹的名匠,可就像眼前人说的。现在,竟连治病吃药的钱都没有! 洪文有些动摇了,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秦时岳微微一笑,无妨,我们会等洪武师父醒来,您家里可以好好商量。 另外,还有件事想请洪文师父帮忙,等下还要请您对方才那位姑娘说,感谢她,因为她的话,您决定考虑考虑,好么。 第129章 我是她的未婚夫 秦时岳说出自己的请求,还要麻烦您了。 洪文笑笑,你是她哥哥? 年轻男人勾了唇角,我是她未婚夫。 姜妧一直在院子里不安地等待,生怕自己真的做错了事。 直到洪文和秦时岳出来,洪文看向姜妧,小姑娘,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姜妧忙点头,真的,是真的。 洪文叹口气,那好吧小姑娘,容我们一家商量商量好不好,这毕竟是大事。 姜妧看向秦时岳,秦时岳温柔地嗯了一声,姜妧脸上露出笑意,小脸红扑扑地回答洪文,好,我们过几天再来! 那就这样吧,还要麻烦洪文师父和洪武师父好好商量着。秦时岳点了点头,牵着姜妧离开。 马车上,柳岗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你们单独说了什么?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等着消息便是。秦时岳抬起手指,轻蹭了蹭姜妧仍在发热的脸蛋,脸上不自觉勾起笑意,今日多亏有妧妧呢,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劝说他们。 柳岗对此表示怀疑,刚想说话,就被秦时岳投过来的冷冷目光定住,到嘴边的话也咽下去了。 回到客栈,姜妧到妆台前玩,柳岗倒了杯茶坐下,这会儿你能跟我说了吧。 你知道月姬瓷吗。秦时岳淡声问。 柳岗一愣,凝眸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说过,是什么?我听过青瓷白瓷越瓷彩瓷,这月姬瓷,是从哪来的? 相传前朝初年,在海边有一渔女,在打捞海货时,捞上了一种奇特的珍珠,此女将珍珠进献给来巡的皇帝,皇帝见之十分喜欢,给这颗华美的珍珠赐名月姬,来悼念他最喜欢的宠妃。 秦时岳的声音缓缓流淌,后来,这枚珍珠在第二任皇帝时,被随手赏赐给了一位匠人,那位匠人烧制出了皇帝最喜欢的瓷人因此获赏,拿到这枚珍珠后,匠人突发奇想,将珍珠研碎混入烧瓷的土中,竟然意外获得了绝美的釉色,堪称绝世。 后来,这种瓷,就叫月姬瓷。 柳岗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可我们上哪去找珍珠啊?这离沿海可太远了! 这只是相传月姬瓷的来历,从流传起距今已有两三百年,其中真实性不可尽信,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功夫,只是告诉你,这种瓷若是能够问世,将掀起多大的浪潮。秦时岳喝了口水。 柳岗有点好奇,那月姬瓷到底有多好看啊? 我也未曾亲眼见过,传说月姬瓷上釉烧制出来后呈现一种透亮的粉白色,在日光下转动能有七彩流光,若是夜晚置于灯下,则又呈现一种墨蓝色。秦时岳回忆着。 柳岗表情古怪又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吧?肯定是谣传,怎么会有这么变幻多端的釉色啊? 秦时岳放下茶杯,传说如此,可惜了,前朝覆灭时,月姬瓷被全数砸毁,和前朝的宫殿一起深埋。不然,我也是能见上一见的。 你?按照你说的,这月姬瓷华贵无比,非皇家不可用不可得,你凭什么能见着啊。柳岗嗤笑一声,摆摆手。 秦时岳也没跟他争辩,转而吩咐起另一件事,叫良子去给大夫银钱,算作洪武的医药费,等到我们走的时候多退少补。 得,我看你是真的要掏空我的荷包。柳岗有些郁气,要是他们兄弟二人不答应,这钱你必须得补给我。 秦时岳敷衍地点点头,给你给你。 洪家,洪月芹惴惴地站在门外,想进去又不敢。 月芹啊,怎么站在那。洪文回过神来,喊了她一声。 洪月芹深吸口气,走到洪文跟前,爹,柳少爷他们是好人,咱们,咱们 恋耽美 -画春(56)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洪文叹了口气,只是这件事不这么简单,我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家里这幅情况,若是不答应他们,二叔的病怎么办?洪月芹声音有点发颤。 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袖,手背青筋毕露。 她害怕 她害怕的不仅是不能报恩。 不,或许她害怕的压根不是不能报恩,而是自己会被卖出去。 洪月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洪武需要钱治病,卖了地不够的话,下一个要被卖的就是她。 这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太正常了,再正常不过了。 把她卖了,家里还少一张嘴吃饭,多划算啊。 洪月芹这两天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这件事。 她几乎想求求洪文答应。 她不想被卖掉。 中年男人听了洪月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身形有些佝偻,面色更加苍老几分,长叹口气,会有办法的。 我去看看你二叔。 说罢,他起身到厢房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洪武醒了,看到洪文,心急之下又咳嗽起来,大哥,大哥家里的地,你,你 你躺着躺着洪文忙扶着他躺下,倒了杯温水给他,没卖,你放心。 洪武这才稍松口气,喝了几口水压住,那些人呢? 洪文沉默片刻,去跟洪月芹说了声,我和你二叔商量点事,你且坐着。 然后把厢房门关上。 大哥?出什么事了?洪武有点惊讶。 你还记得月姬瓷吗。洪文低声问出口。 洪武心里猛地一跳,坐起身来,我怎么会不记得! 男人靠在柜子边,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两个的使命就是复刻月姬瓷啊。 大哥,咱们两个打小就相依为命四处讨生活,是师父把我们救下了,又带在身边传授手艺。 师父穷极一生都在研究月姬瓷,到死都惦念着不肯瞑目,是咱们没用,不能完成师父心愿。 洪武说着,眼中隐有泪光。 这么多年,师父就像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早就把师父当做亲生父亲。 大哥,那些人是不是想找我们烧瓷?洪武直接问。 洪文缓慢地点点头,是,而且,他们想要我们复刻出月姬瓷。 洪武满是病容的脸上,逐渐泛起光亮,他们知道月姬瓷? 大哥,难道你要拒绝? 第130章 何方神圣 洪文没有立刻回答,洪武着急又问:大哥,你是不是想拒绝? 我是不想答应,当初我们被赶走,我就再也不想进瓷窑,可眼下,我们洪文的话没有说完,又陷入一声长叹。 眼下家里的情况也不用多说,洪武面色灰败一瞬,是我连累家里。 我也知道大哥你在顾虑什么,但是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瓷窑里的工人也该换了一批又一批,谁还记得我们?再说,我们重新烧瓷又不犯法,朝廷也不会抓我们,为何不做? 洪武说着说着,神情激愤起来,若非当年那个官员,或许我们早就烧制出了月姬瓷,名传后世,哪能落到这般田地?! 为了师父,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月芹,你也不想她嫁给个穷汉子吧?那可是你和大嫂唯一的女儿,你和大嫂因为烧瓷的事闹僵,大嫂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如今大嫂去世,留下月芹,你得好好照顾才行啊。 洪武是愿意答应秦时岳的。 可能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的身份,也没有忘记月姬瓷。 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洪文看向激动的弟弟,可是你的病呢,你患上咳疾这么多年,烧瓷又是辛苦活,得一日一日地守着,你可能撑得住? 洪武摇着头,这都不重要,若能烧出月姬瓷,哪怕是死都值得,我都愿意! 大哥,也许这辈子我们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对我来说,几乎就是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的咳疾治不好,又还能拖累家里几年呢。 我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我死了以后怎么去见师父?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如果因为我的病和那些原因错过了,大哥,我死都不瞑目,我不甘心啊大哥! 洪武情绪激动,字字锥心。 连带着洪文都呼吸急促几分,心头快跳几下,恍惚回到了当年岁月。 你容我再想想,我再想一晚。洪文开了口。 洪武脸上划过一点失望,好,大哥万万不用顾念我。 洪文苦笑一声,你休息吧。 说完,中年男人推门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后,往城里去了。 城里药堂,洪文有点难以启齿地找到方才给洪武看病的大夫,想要讨两副药。 今天来不及卖地,等卖了一定把钱补上,还请宽限两天。 大夫爽快一笑,把早就准备好的药包拿出来,正说叫人给你们送去呢,拿着吧。 洪文愣住,这,这是? 那位秦公子,早就垫付了医药费和出诊费,并且嘱咐我给备着药送去,我刚腾出手,正说喊人呢,你就来了。大夫笑道。 洪文看着递到手里的药包,心头流过暖流。 说不感动不感激肯定不可能。 但也更忌惮秦时岳了。 这位秦公子知道月姬瓷,为人处世又周全,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可不管是何方神圣,洪武的病都是最要紧的,洪文谢过大夫,匆匆回家去了。 到家门口,发现洪月芹正跟人说话,不,我不能收 洪姑娘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公子特意关照过的,既然是想求着两位洪爷办事,家里自然得照顾到,就收着吧。顺子把送来的食盒放下。 洪月芹看到洪文回来,忙喊他来看,爹,这,这些是酒楼里的饭菜。 顺子回身看着洪文,笑了笑,洪文师父,东西送到,那小的就回去了。 洪文来不及喊住他,顺子就脚步飞快地离开。 这位秦公子,当真是会做事。洪文看看手里的药包和地上的食盒。 秦时岳本想送粮菜,但是考虑到可能家里许久没好好开灶做过饭,油盐酱醋什么的不齐全,就让顺子去酒楼买好了送过去。 是,虽然柳少爷看起来好像更有钱一些,但这一路上拿主意的都是秦少爷。洪月芹拎起食盒。 洪文感慨万千,人家都这么体贴照顾了,咱们再不领情,实在是说不过去,走吧,吃饭。 洪月芹心里有点安慰。 看爹这个态度,是不是说明答应秦少爷的可能性大了一点? 当晚,洪文一个人想了一夜,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袱,小心又珍重地打开,里边是数十本书册。 洪文轻轻地翻开,泛黄的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关于月姬瓷的一切。 这是洪家兄弟的师父所留下的毕生研究。 师父,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兄弟俩吧 客栈里,柳岗一边吃饭,一边问秦时岳,你对那俩人也太好了吧,不就是俩工匠吗。 就算他们之前有点地位,那能比当官的还厉害? 秦时岳一边帮姜妧剔鱼刺一边嘲讽他,你这是典型的暴发户头脑。 除了达官显贵和比你更有钱的,看不上一切人。 柳岗无语,你不明嘲暗讽我就不会说话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先帝爷时,就曾经把一个乐师封了三品衔,虽然是没有实权的虚衔,但已然尊贵。秦时岳给柳岗普及知识。 只因为那乐师能弹奏皇帝喜欢的乐曲,多少读书人一生都奋斗不到三品京官,他靠一双手就做到了,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吗。 月姬瓷传世罕见,洪家两兄弟若是能制出来,就算不会封官,皇帝大可以赏赐名头,什么天下第一瓷,到那个时候,你崇拜的达官贵人们要是想投其所好,你猜他们会不会捧着洪文洪武这两个普通的匠人? 柳岗再次听愣,捧着饭碗回不过神,这,这 姜妧可怜地看着他。 真惨呀,好像上课听不懂的学生啊。 说不定还会被叫家长呢。 说不定回家还会挨揍呢。 柳岗察觉到姜妧的视线,你那是什么眼神! 姜妧眨眨眼,嘿嘿一笑,我觉得,柳少爷也挺没有文化的。 你!你个小傻子再说我就不让你吃了!柳岗气了个仰倒。 秦时岳噗地低笑出声,勾勾姜妧的小脸,可不是,柳少爷没念过几本书,还大言不惭,叫人笑话。 哪有我的妧妧聪慧,他不过是个二傻子罢了。 第131章 你是我无与伦比的明珠 这顿饭吃得柳岗十分梗得慌,草草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那他们要是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秦时岳没有理他,等陪着姜妧吃好饭,又给她准备了一碟子小点心,看着她在软塌上一边看小人书一边吃点心,然后才端起碗吃饭,他们会答应的。 柳岗看着他吃残羹冷饭,皱皱眉,我再让客栈送几道菜吧。 你到底是把自己当她爹啊还是当男人啊。 秦时岳冷冷地看他一眼,目露警告和不悦,柳岗耸耸肩膀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小声嘟囔,我就是看你太惯着她了,养闺女也没有你这么惯着的。 秦时岳睨着他,我愿意惯着,旁人想还没有这等福气。 其实柳岗说的没错,秦时岳如此这般妥帖照顾,确实如父如兄一般。 秦时岳只是想给姜妧更多的关怀。 因为他隐约觉得,他的小姑娘是没有享受过父母慈爱的。 就像吃饭时,姜妧不必他照顾自己吃饭也毫无问题,但他就是想要疼惜关照她,事无巨细。 养得身边离不开人又怎么样,他养得起,也惯得起。 这没什么好说的。 行行行福气,这福气我是不敢要,说正事,你为什么笃定他们会答应?柳岗无语摇头,转开话题。 之前我让顺子他们去打听洪武最后一次喝药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吧。秦时岳道。 柳岗点点头,记得啊,说是一个月前了。 药童言语之间的意思,洪武没多久好活,一个月前的时候洪文就要卖地,是洪武拼死拦着的,说就算拿了药他也一口不会喝。 秦时岳咬了口馒头,此后一个月里,洪文想尽办法去筹钱,然后,遇到了一个寡妇。 寡妇?柳岗微微瞪大眼睛,来了兴致。 在一边看小人画的姜妧也来了兴致,趴在枕头上悄咪咪听,连吃点心的动作都放轻了。 说是城里有一个年寡妇,岁数嘛比洪文小这么两三岁,模样虽不多好看但也算周正,年寡妇早年丧夫之后,她亡夫留下了一个小铺子,买棺材纸钱的,城里就她一家,生意不好也不坏。 秦时岳把听来的消息告诉柳岗,但是年寡妇性情泼辣又强势,之前有死了妻子的想娶,都被年寡妇拒绝了,有一个甚至被年寡妇打出门。 柳岗嘶了一声,这寡妇这么嚣张?怪不得能做死人生意,可是,这和洪文洪武有什么关系? 秦时岳轻笑了笑,年寡妇看上了洪文,知道家里的事之后,要给洪文送钱,送药,洪文是躲也躲不掉,苦不堪言,洪武也坚决不要。 如今洪武的病情不能再拖,我们又给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听说年寡妇最近上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想来洪文自己也快受不了了。 柳岗表情古怪,想笑又忍了,这,洛阳的寡妇这般泼辣外放?还能上门逼婚啊? 一来她是寡妇,亡夫又是开棺材铺的,她怕什么,二来她也算小有积蓄,性子强硬,洛阳城又不是京城,做出此举也不难理解了。秦时岳把饭菜吃完,招呼伙计来收拾。 柳岗坐在那琢磨了一会,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哎,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啊。 秦时岳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能指望你干什么事吗? 说到这,倒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你又要我干嘛?柳岗心生警惕。 秦时岳微微一笑,我想年寡妇应该也听到消息说洪家来了客人,明天大概会去找洪文,你去帮他解围,再逼一逼他们。 柳岗跳起来,我不去啊!你别想再坑我! 姜妧往这边看了一眼,柳岗伸手指她,让她去 秦时岳把人推出房门,看来柳少爷是当真一点本事都没有,我这出来一趟都是为了你能打压一下你大哥和你爹,你却推三阻四的,那我要你做什么。 柳岗气恼又烦躁,甩手回屋去了。 他也没想到到了这么麻烦啊! 有钱不赚是傻子,洪家兄弟就是罕见的大傻子! 晚上睡觉时,姜妧很严肃地盘腿坐着,等秦时岳过来。 怎么了?女孩这样子逗笑了男人,秦时岳坐到她身边,将人抱着。 然后姜妧挣脱出来了,示意他坐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哦。 见她这样,秦时岳嗯了一声端端正正坐着,眸间还藏着笑,好,妧妧说。 你不是我爹爹。小姑娘上来就来了一句。 把秦时岳惊着了,我,我自然不是你爹爹。 这小宝贝说什么呢! 所以你不用像爹爹一样照顾我,我不要你吃我的剩饭,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吃所有好吃的,柳少爷说得很对,我不要躲在你怀里,我要和你一起站着。 姜妧认认真真地说着心里话。 其实柳岗私下跟秦时岳吐槽她都能知道,只是两人以为她听不见也不懂。 姜妧虽然喜欢别人宠她疼她,喜欢秦时岳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如果秦时岳因此受到委屈或者损害,那她就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照顾,也会变得不喜欢自己。 在姜妧看来,明明可以一起吃饭却要等她吃完再吃,就是受了委屈。 小姑娘深吸口气,按住秦时岳的肩头,我知道你疼我,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看到喜欢吃的好吃的就会护食,不许别人吃,我不是这样的。 瑾玉对我来说,不是别人,是我想一起分享好吃的一起玩的人,哥哥说一切亲密的关系都不可靠,要很努力地去保护。 瑾玉喜欢我,我就要保护瑾玉。 姜妧眸光坚定又盛满认真和对秦时岳的喜爱。 秦时岳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被姜妧感动到,心尖滚过战栗,又软得一塌糊涂。 恋耽美 -画春(57) 她怎么能这样惹他怜爱? 他怎么能不用一切去怜爱她。 他以为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却一次次告诉他,她懂,她明白这种感情。 妧妧秦时岳拉着姜妧的手贴到自己脸边,你是我无与伦比的明珠。 第132章 还好我们都长得好看 姜妧笑起来,盛颜如花,我是最好的是吗。 秦时岳轻轻吻在她手心的纹路上,郑重起誓,你是最好的。 好啦,明天开始,吃饭的时候要和我一起吃哦,我也会给你夹菜的,我也会剥虾壳剔鱼刺,没什么难的。姜妧凑到秦时岳身边,又把人搂住。 柔嫩的脸蛋蹭蹭秦时岳,不然哥哥一定会说你太宠着我。 别人也会这么说,你会被人家说闲话的。 秦时岳将人抱到怀里,薄唇顺着女孩的额往下,一点一点啄吻到姜妧唇角,停顿了顿,而后想离开。 姜妧却嘟起软唇啵了一下,笑意盈盈。 男人低下头靠在女孩颈侧,长久地拥着她不说话,呼吸间满是女孩身上的暖意馨香,混着萦绕的牡丹花香。 妧妧,我曾经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就在姜妧快要睡着的时候,秦时岳忽然低声开口,收拢双臂,将人抱得更紧一点。 我是该在寒冬时节溺毙在冰冷河水里的罪人。 姜妧听得心里一抖,下意识想要看向秦时岳。 男人的头垂着,墨发挡住了脸,看不清楚神色,只有低沉的声音在寂夜里缓缓流淌。 姜妧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她恍惚间有种感觉,这一刻对秦时岳来说,很重要。 人世间对我来说就像是地狱,我回来后所见到的一切都无时无刻地在提醒我,我的结局。 我惶惶不可终日,所有的事物都像是鬼泽泥沼一样,让我深埋在里边,要不停地挣扎,拼命地挣扎,才能活下来。 姜妧忍不住抚上秦时岳的脸,柔软温热的指尖轻轻地撩开发丝,温柔地覆上。 秦时岳握住她的手,抬起脸来,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脆弱和渴求,墨瞳牢牢锁住面前的女孩,我从未这么渴望过和谁成亲。 我迫切地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要怎么做才能缓解无法抑制的占有,想和她融为一体,片刻不离。 姜妧笑起来,当然,哥哥说了,我会被所有人喜欢。 我也只想和你成亲,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小姑娘有点苦恼地摸上自己的胸脯,我也想变成身材很好的大美人啊。 说着,还拍了拍,又学着电视里模特那样夹紧了胳膊挺胸,呶着嘴一脸不高兴。 秦时岳妧,妧妧? 干嘛,你怎么声音忽然大起来了姜妧摸着心口,你也觉得我身材不好? 秦时岳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男人视线扫过姜妧身前。 虽说并不波涛汹涌,但也明显是有小幅度曲线的。 我觉得很好。秦时岳有点艰难地挪开视线,哑声开口。 他一点都不想带坏小姑娘的。 但每次都像是她先开的头。 真的?姜妧不是很信,二哥哥说,男人都喜欢身材好的美人。 那是你二哥哥流氓,我不是这样。秦时岳马上否定,我喜欢妧妧,妧妧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要是很丑呢。姜妧格外在意。 我要是很丑呢?秦时岳反问她。 姜妧想了一会,很诚实地回答,那我估计不会喜欢你。 没办法,第一感觉是很重要的。 她初见时就觉得秦时岳是天下第一好看。 秦时岳无奈地笑,又故意开口,嗯那我也估计不会喜欢妧妧。 姜妧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停住,最后双手合十地拜了拜,还好还好,我们都是好看的。 秦时岳再也忍不住,搂着女孩倒在床上闷笑不止。 姜妧眨眨眼,也跟着笑起来,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呀! 是,我们是天生一对,金玉良缘。 谁也无法改变。 第二天上午,柳岗不情不愿地去了洪家附近等着。 该死的秦时岳就能带小傻子到处玩,他就得来干这破事! 柳岗揪着路边的草,烦躁地走来走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顺子又来给洪家送饭,少爷,年寡妇出城了,估计马上就到。 柳岗扔了草,领着人往洪家去,小爷我还不信,搞不定个寡妇。 年寡妇今日心情不怎么好,也很着急。 她听说洪家来了客人,每日大鱼大肉地往家里送着,地也不卖了,药钱也有人付了,她怎么能不急。 本来就想用钱银逼着洪文娶她,现下要是洪文有了钱,那肯定更不愿意了! 听说洪文的闺女也找来,真是邪门,从哪冒出的闺女! 她今天非得打听清楚不可。 这么想着,年寡妇加快了脚步,到洪家门口,还未敲门,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家里来人了? 文大哥啊,是我。年寡妇很熟络似的推门进去,径直进了堂屋。 柳岗看她一眼。 这妇人生得就强壮,看着有把子力气。 虽说你再嫁也合情合法,但总不能逼人不是。 柳岗放下酒杯,抬手止住要起身的洪文,不善开口,地痞的样子一下出来了,你谁啊 许久不这么说话,还有点不适应呢。 柳岗今日把自己最贵的衣裳穿上了,玉佩,荷包,玉坠一应俱全,看着就富贵。 年寡妇打量着柳岗,这位公子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柳岗甩开扇子,大冷天的也要扇两下表示地位,扬着下巴神情不屑地睨着妇人,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缠着洪师傅的寡妇? 嗤,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就想逼婚啊?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个年寡妇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向洪师傅表示,又是多次登门死缠烂打的,一点不守妇道。 年寡妇也恼了,关你屁事! 洪文想劝,柳岗又摆摆手,哎,洪师傅您别出声,既然我从京城不远万里地来求您办事,这点小麻烦我得摆平咯。 年寡妇,洪师傅可是我们老爷钦点要请的贵人,过两天就要启程,你还是趁早死心,别拦着小爷的路,不然,我叫你好看! 柳岗惯会摆谱威慑,此刻冷下脸来,竟真有几分镇场子的气势。 年寡妇一时呆愣住。 这,这洪家什么时候跟京城扯上的关系啊? 第133章 公子为何不看着我 舞台之上,红衣妖娆的美艳舞姬戴着面纱,在身姿回旋中,和青年对视一眼。 姜清庭神色始终平静,似乎看得很专注,但其实眼神没有落到实处。 一舞毕,整座长乐坊都欢呼起来,数不清的花朵从各个座位上飞出,堆叠到舞台之下和舞台上。 舞姬蹲身盈盈行礼,未发一言,垂眸轻快地离开。 满堂喝彩,其他舞姬上来也不能安抚下不舍的客人。 姜清庭等了一会儿,然后放下茶杯离开长乐坊。 连续三天,姜清庭都在同一个位置坐着观看表演,相比于其他客人的激动痴狂,青年显得过于平静和淡定了。 每次都是看完红衣舞姬的舞之后,坐一会儿就离开,谁也看不出他的来意。 若说是追捧长乐第一舞,不见他打赏欢呼。 若说是来找茬,每次又全都看完。 看着很是奇怪。 第三天,红衣舞姬下场后,姜清庭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一个穿着桃红裙子的丫鬟悄悄来到他身边行了一礼,公子,我家姑娘有请。 姜清庭拿上随身带的东西,跟在她身后悄然退场。 丫鬟领着姜清庭到了一间静室外,敲了敲门,姑娘,客人来了。 而后对姜清庭道,公子请进。 多谢。姜清庭礼貌地道谢,又问一句,姑娘不随我一起进去? 丫鬟掩唇笑了笑,公子不必担心,姑娘独自见客也是常事。 公子与姑娘谈事,奴婢自然不便在场的。 姜清庭挑挑眉,推开了静室的门。 静室看着不很大,十几平米的样子,屋里燃着味道清幽的熏香,并不甜腻,很好闻。 静室里铺了厚厚的软毯,入目一架落地六折屏风,屏风是绢面刺绣红木架的,绢面上是山水墨画。 姜清庭的视线从屏风上掠过,不动声色地开口,打扰姑娘休息了,在下姜清庭。 在这种地方搞山水墨画,是为了恩客故作风雅,还是她本人喜欢呢。 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能表现出这个舞姬相关品质的东西,他不关心。 屏风后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影看向他,轻轻开口,声音是意外的清润悦耳,公子请坐。 青年原本以为会是柔软甜腻的声音,就像是现代的女主播,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用夹子音。 姜清庭觉得这算是开个好头,起码他不用忍着令人听不下去的夹子音。 他坐到屏风这边的矮桌后,桌上放着一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甜汤。 初冬干燥,方才公子又喝的凉茶,不如喝点暖汤,妾身再跟公子聊正事。屏风后的舞姬轻轻一笑。 姜清庭抬手碰了碰碗边,而后淡笑着开口,姑娘太过客气,多谢。 青年没喝,舞姬也没有强求,公子一连三日来观舞,又送上拜帖,按着长乐坊的规矩,公子可以跟妾身相处一刻钟。 公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姜清庭打开随身带的包裹,取出一样东西,起身绕过屏风,把东西放到小几上,而后转身回去。 自始至终,男人的眼帘都没有抬起过。 夏水沉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青年,直到被屏风挡住。 这是一件天青色的披风,特为姑娘献上,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欢。姜清庭温声询问。 夏水沉阖着眸子,静静地回味青年的声线,而后才睁开眼睛去看,眸光微亮,这是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颜色。 夏水沉拿起披风,仔细地看,天青色,好美的名字。 姑娘觉得只有名字美丽吗。姜清庭稍松口气,声音依旧温和,没有情绪上的波动起伏。 自然连同颜色也是美丽的,妾身曾去过大江南北,京城繁华也仔细欣赏过,但也觉得,堪称绝美。夏水沉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类如此种的浅蓝淡青,又或者月白浅月,在这颜色前,都黯然失色。 姜清庭把自己的请求告诉了夏水沉。 他想要夏水沉在下月的表演上,穿上天青色的舞衣。 夏水沉,他其实并不了解,选择她作为天青色的代言人,也是福掌柜的主意。 据福掌柜说,松林府的长乐坊是天下闻名的风雅之处,而长乐坊的坊主亲手调教出了第一舞姬,夏水沉。 这位夏水沉,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登台演出,就已然惊艳,等到十五岁去京城参加花魁大选时,一舞动京城,艳压所有人。 水沉之名,响彻大江南北。 夏水沉是舞姬而非女妓,本朝因先帝喜好,所以乐坊里的舞姬乐师身份地位也有一些提高。 而夏水沉这种在天子面前露过脸并且得到过封赏的人,就从低等舞姬里脱颖而出,身份已经比一些普通权贵家的小姐还要尊贵。 在这里,皇恩大于一切,皇权大于一切,皇帝喜欢的,那就是尊贵的。 夏水沉名声大噪之后回到松林府,长乐坊主明白她的身价,也明白怎么让她的身价更高,所以每月只有三天会演出,其余时间都不出来见客。 而正对着舞台的那个位置,自然是男人们争抢的目标,造价颇高。 姜清庭自然没有这么多钱去买那个位置,全是福掌柜安排。 至于为什么福掌柜不亲自来谈生意,这个姜清庭也问过。 福掌柜笑着开口,这做女人生意的活儿,还是得你来,清平那小子可说了,没有你做不成的生意。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咱们这布庄的第一笔买卖,就靠你了。 福掌柜这么说,姜清庭自己压力也够大的,所以更是心无旁骛,不敢出一点差错。 夏水沉听完姜清庭的话,马上同意了,好 顺利得让姜清庭都有点意外,姑娘这是,同意了? 自然,不过,妾身要是跳舞,可不能只穿着这件披风啊 女子说着,起身来绕过了屏风,浅浅笑着,看向姜清庭。 姜清庭垂着眼睫,姑娘放心,舞衣的样式在下也戴来了,只消姑娘看喜不喜欢,试穿一下看需要修改哪里即可。 说着,他把包袱里的另一件衣服拿出来,垂着眸站起身,请姑娘更衣,在下去外边等着。 第134章 我看衣裳,姑娘看人 桃夭在外边等了一会儿,看姜清庭出来有些惊讶,公子,还未到时间。 姑娘在里边更衣,我出来稍等。姜清庭低声解释道。 桃夭更是意外,更衣? 她跟着姑娘好多年了,姑娘什么性子她清楚,最是不喜应付这些客人,每次都坐在屏风后不愿露脸。 但这次,怎么会换衣服,换的又是什么衣服? 桃夭恪守本分没有多问,姜清庭看她一眼,低声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那公子您可真是厉害。桃夭掩唇笑起来。 为何这么说?青年不解。 桃夭笑着解释,因为送衣服首饰的人不止公子一位,但姑娘肯要的,没有几个,能让姑娘现在就换上的,公子您是第一个。 姑娘也不喜欢这些人送的东西,但是有时候碍于权贵地位不得不收,即便是收了也都收到库房,并不理会。 姜清庭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那是姑娘抬爱。 屋里,响起夏水沉的声音,公子可以进来了。 桃夭忙帮忙推开门,笑着让姜清庭进去。 屋内,美艳多情的舞姬赤脚站在地毯上,纤腰不堪一握,身姿窈窕,凹凸有致,曼妙动人。 见到他来,夏水沉撩动了身侧的流苏,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静静地注视着姜清庭,公子觉得如何? 姜清庭微微抬眼,目光触及女子裸露在外的双足,又垂下头,姑娘觉得好便好,可有哪里不满意的? 这衣裳穿出来也是要给男人们看的,就算妾身喜欢,客人们不喜欢也不能穿,所以公子要先品鉴过,才可以。夏水沉望着他。 她对他感兴趣,真的感兴趣。 她夏水沉从十二岁开始,就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年轻的年老的,爱慕她的或者厌恶她的。 恋耽美 -画春(58) 可那些人对她,总有一个态度在。 面前的青年没有,他对她没有态度。 有些男人面对她时,表现得是很淡然,他们只是欣赏她的舞姿,欣赏她的琴音,就算对她本人没有兴趣,但依旧有欣赏这种情绪在。 而面前的这个人,当真是没有一分一毫。 夏水沉混迹这些地方多年,知道一些姑娘想钓男人时,会故作清高不予理会,激起男人的兴趣。 从这上来说,眼前的人无疑是激起了她的兴趣。 更别说,这是来找她做生意,而非追捧她夸赞她的。 夏水沉想着这些,却迟迟等不到对方抬眼,甚至裸露的双足也不在对方的视线之内。 一个舞姬,本就是供人玩乐的东西,说难听点就是个玩意儿。 就算她有名气,面见过圣上,不还是要把身体展现给客人。 寻常的女孩儿们,能穿着得体。 可她,露腰,露脚,也不是少数了。 夏水沉不太明白为什么姜清庭不看,为了生意他也应该看上两眼确定这衣服是不是如他所愿。 姑娘国色天香,哪怕是粗布单衣,也不能掩盖分毫,自然是好看的,我们的布能做成舞衣让姑娘穿上,是它的荣幸。姜清庭温声浅笑。 夏水沉抿了抿唇,转了个圈,又看看身上,妾身觉得很好,妾身很喜欢。 既如此,在下明日就回去,下月十六给姑娘送来。姜清庭道。 夏水沉走到屏风后,一切就按公子说得办。 多谢姑娘,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姜清庭行了个礼,出去了。 桃夭把人送出长乐坊,并且安排了马车送他回客栈,而后回到静室,看夏水沉正抱着一件披风看,呀,好漂亮。 你也觉得好看是不是?夏水沉弯了唇角。 桃夭跪坐到她对面,神色也是满满的惊艳,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通透的颜色,真真是好。 夏水沉把披风放下,斜靠在圈椅中,支着额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桃夭偷偷笑了一声,又揶揄问:姑娘,奴婢是第一次见这等好的颜色,你是第一次见那样好的公子吧? 夏水沉撩起眼来看她,哼了一声像是猫儿似的舒展了身体,姣好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是呀,可人家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看我的。 那这真是奇特,不过,谈生意,姑娘如今最缺的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桃夭压低了声音。 夏水沉手指绕着流苏,脸色认真起来,你找个人,去跟着打听,看看祁门县那边,是个什么样子。 祁门县?奴婢记得,那地方很穷的,怎么会有布庄,会有这么好的布匹啊?桃夭一愣。 夏水沉点点头,那就不是我记错了,你着人去打听来,另外,他也要打听清楚。 这个奴婢自然晓得。桃夭笑嘻嘻地起身,为了不叫姑娘好等,奴婢这就去,一定办得妥帖。 桃夭是跟了夏水沉一起长大的,两人情同姐妹,很是默契。 桃夭离开后,夏水沉又把披风拢进怀里,指尖一点一点地抚过。 天青色,这样的出尘淡雅,和她真是毫无关联。 她极喜欢这样的颜色,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该喜欢这样的颜色。 她是个舞姬,不是才女,不是贵女。 她们穿,是相得益彰。 她穿,大概会被世人说是玷污了这等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平添糜糜暧昧,不再淡雅出尘。 夏水沉阖上眸子,眼角眉梢流露出疲倦和冷意,藏着不甘心不服输的桀骜。 将披风往身上一盖,夏水沉阖眸浅眠。 客栈里,姜清庭收拾了东西,福掌柜派来的伙计曹子敲敲门进来,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早就启程回去,你可要买点什么? 我正说呢,还没有给妧妧买礼物,等会出去看看。姜清庭笑道。 曹子点点头,成,不过,这妧姑娘不是出远门了吗。 等回来的时候再拿给她看。姜清庭叹口气,算算时间,这走了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有没有出事。 曹子安慰地拍拍他,有秦公子跟着,想来一切都好,他们去洛阳若是谈得顺利,最多再有一月半月的肯定能回来。 第135章 夏水沉,绝不妥协 街上,姜清庭站在一个摊子前仔细地挑选,这个猫儿的和小兔子的,还有这个小老虎的,都各要一个。 再把这些小珠子穿上,麻烦了。 卖东西的老妇人慢慢地把珠子穿上,编成红绳,给姜清庭看看,这样可好? 好,多谢您。姜清庭装好东西,又去买了别的。 青年刚离开,一个小丫头跑到摊位前,奶奶,刚才的大哥哥买了什么呀? 问清楚后,小丫头又跑走了。 日头偏移,姜清庭回了客栈,那小丫头才没继续跟着,往街角一跑人就不见了。 长乐坊后堂,夏水沉的院子里,不过十岁的小丫头一五一十地说了。 什么?夏水沉有点意外,他买的这些,全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 扎着双揪揪的小丫头笑眯眯点头,是呀,乐儿就很喜欢。 夏水沉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拿过一碟糕点给她,那水沉姐姐下次就给乐儿买,这次要谢谢乐儿啦。 水沉姐姐不客气,我回去啦。小丫头高高兴兴地跑走。 桃夭关了房门,表情古怪,姑娘,那位姜公子,不会有女儿了吧? 夏水沉手里绕着帕子,在屋里慢慢转圈走着,可他看着这么年轻,不会吧? 那他的东西是买给谁的?啊,难道是妹妹?桃夭猜测。 夏水沉甩了帕子,反正都会打听到,到时候,是女儿还是妹妹不就知道了。 姑娘说的是,不过桃夭有点担心地看着夏水沉,姑姑那里,要怎么说? 你的舞衣都是姑姑着人做的,姑姑一向要求严格,她会不会同意你穿别人送来的舞衣? 夏水沉看着窗外,不站在舞台上的第一舞姬,此刻显得无端冷厉,我知道,我明日会跟她说的。 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九了,十九,桃夭,你知道十九岁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桃夭心里一紧,姑娘 我从十二岁开始登台,十五岁出名,成名三年,我还是处子身,十九岁,对一个舞姬来说,就是换一种命运的时刻。 夏水沉面无表情,手指扣着窗沿,按着姑姑的规矩,十九岁之后,我就要被拍卖出去了。 下一个接替人她早就已经选好,长乐坊的第一舞姬从不缺人来做,不管我现在风头多盛,终究是难逃供人取乐的命运。 桃夭,你还得上一个第一舞姬吗?她和我一样艳名远扬,也和我一样名动天下,可我登台之后,她不也是逐渐被人忘却了?时至今日,她在那个富豪家里是否还活着,都未可知。 女子的声音寒凉,下一个就会是我,我也会走上她的老路。 第一舞姬,不过就是一种可悲的循环,从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练舞,吃药,保持身材,护养肌肤,我身体的每一寸都不属于我自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除夕和生辰不需要练舞,没有一刻停歇,我早就恨透了在那些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跳再高雅的舞,奏再阳春白雪的乐,也改变不了我是个玩意儿的事实。 夏水沉偏眸看了桃夭一眼,嘲讽一笑,而且是个会被轮替下去的玩意儿。 桃夭努力摇头,忍着泪意,姑娘别这么说。 夏水沉关上窗子,我才不要走那样的老路。 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长乐坊以外的地方。 水沉为骨玉为肌,她被赐予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预示了她绝对不会按照那些曾经的舞姬的路子走完一生。 过了一天,夏水沉梳洗打扮后,去见了长乐坊的教习姑姑。 长乐坊占地面积很大,除了前边接待客人的地方,还有后边姑娘们日常居住练习的地方。 水沉姑娘来了。教习姑姑的侍女笑着迎上来,行了一礼,姑姑这会儿正跟清簌姑娘说话,请您稍等。 夏水沉微微笑着,是,我等着就是。 清簌,就是那个被培养着准备接替她的人,明年清簌就会去京城参加花魁大选。 夏水沉抚了抚袖子,面上是完美的微笑。 站着等了一刻钟,夏水沉姿势微变分毫,甚至连暗中活动一下脚腕都没有。 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又过了一会儿,里边的话也说完了,一个气质清冷如仙,年龄尚小的女孩走了出来,看到夏水沉,没有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夏水沉没在意她的无礼,视线在女孩身上扫过。 她穿着白衣,裙角绣着空谷幽兰,衣袂飘飘,加上气质高冷,看着,真真是仙女。 夏水沉忽然心里有点隐晦的开心。 她是艳丽多情的石榴花,清簌是清冷出尘的幽兰花。 可若是这幽兰都穿不到的天青色,穿在她身上,那这朵幽兰岂不是要气死。 这么想想,夏水沉又高兴了一点。 她和清簌本就是竞争关系,清簌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被故意调教成这样,目中无人惯了,对着夏水沉也毫无客气。 两人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但夏水沉一点也不喜欢她。 她不喜欢清簌的眼神,她觉得那眼神,始终带着暗暗的觊觎和揣度。 真正的仙子才不是这样。 清簌,看着像是小人。 水沉,进来吧。屋内,响起姑姑的声音。 夏水沉收拾了心情,巧笑倩兮地走进去,姑姑好 你怎么来了,昨日刚跳了舞,这几天你该休息的。 屋内,端坐着一位面色端肃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本也是好颜色,但脸上的严肃和威严却压住了这份好看,让人心里生畏。 给姑姑请安夏水沉行了一礼,到妇人跟前跪坐下,今天来想拜托姑姑一件事。 你说吧。妇人端起茶杯轻轻抿着。 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拿标尺衡量过一样,从不出差错。 今年只有三个月了,我想下个月的舞衣,我自己来做。夏水沉笑盈盈道。 妇人微微皱眉,为何,你该知道这是你最后几次登台,不容有失。 过了年就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你就该嫁出去了。 第136章 咱们得努力活着 嫁出去,是比较客气的说法,放在青楼楚馆里,那便是拍卖初、夜的意思。 她们这样的姑娘,怎么配用嫁这个字。 其实喜欢追捧她们的男人里并不都是只会看脸看身子的酒囊饭袋,也有把她们真的当成知己当成佳人的。 可,那又如何,世道如此,他们,也无法真的就把她们娶回家。 那就别想着家宅宁静了。 夏水沉听着妇人的话,笑意不减,我知道,所以,我是想更加尽心,我担心我的舞虽然好看,但是时间久了,客人们也会觉得无趣。 为了能让我更好的嫁出去,我想跟师父们学些其他的舞,我自己再编排一曲,自己做舞衣,还请姑姑成全。 夏水沉说着,俯身拜下去。 清簌妹妹擅长的是琴音,我就算再怎么练,也不会耽误了清簌妹妹的,姑姑可以放心。 妇人神色一凛,缓声开口,水沉,我对你们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区别,尽心教导。 夏水沉保持着姿势,是,水沉自然知道姑姑对我们都是一样好,水沉并非觉得姑姑有所偏颇,而是 她说到这,叹了口气,而是水沉已经不能再陪伴姑姑左右多久,等到水沉离开,清簌妹妹就是会一直陪伴姑姑的人。 清簌妹妹宛若天仙,原本排的新舞,是差不多风格的,我们既然不能一同上台无法相互衬托,那还是各有各的好吧,姑姑你说是不是? 妇人略想了想,答应了,好吧,但你的舞衣要提前拿给我看,还有新舞。 夏水沉笑着直起身,是 从房中出来,夏水沉绷着神经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才松了口气,靠在床边暗暗思索。 姑娘?桃夭从外边回来,见夏水沉表情不好,心里一惊,可是姑姑说什么了? 夏水沉回过神,摇摇头,她也没说什么,这事成了,准备起来吧。 舞衣的事不方便先跟姑姑说,拿那件姜公子让我试穿的先顶着吧,姑姑不会不满意,那是她喜欢的款式。 桃夭嗯了一声,又从怀中取出本小册子递给夏水沉,关了门窗,这是上个月的账本,姑娘看看吧。 夏水沉接过来仔细查看,面容上笼着一层愁云,还不够,按着这个进项,起码还要半年才能攒够。 夏水沉从登台之后,就一直想办法为自己攒钱赎身。 但是这不能让长乐坊的人知道,这些年她得到的赏赐,大部分都在长乐坊的库房里。 夏水沉这些年暗中投了很多生意,她其实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全靠在见客人的时候套话。 所以她知道什么时候,哪种生意好做。 她也知道,最近文人墨客们在追捧什么,又是什么东西在权贵们之间流行。 她跟着做,总能赚到,甚至,为了做生意也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 夏水沉不在乎。 她从来没有拿世俗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她是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她要钱,她要好好地离开这里。 或许有人会说她白眼狼,身在福中不知福,已经过上了优渥的生活还不知足。 可她从来没有过上外人眼里那样光鲜亮丽的日子,在长乐坊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赚的钱?都给了长乐坊。 她得到的名气?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她受人追捧光芒万丈?天知道她有多厌恶这种在人前露出身体一部分的表演。 她不过是个纯纯的赚钱工具罢了。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她夏水沉不要。 姑娘,钱不够,那姑姑更不可能同意让您走了。桃夭很是担心。 艳丽的女子把册子还给她,暗自思索,那就做两手准备吧,若是那位姜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还算好,若是真的凑不到钱。 那我就只能假死离开了,假死也没什么不好,躲到偏远的地方去隐姓埋名就是。 桃夭心里一酸,姑娘,您这样的相貌身段,想隐姓埋名谈何容易。 就算去了偏远的地方,一个独居的貌美女子,还带着一大笔钱,就算足不出户,那也免不了闲言碎语。 更何况,足不出户本身就容易招惹闲话,姑娘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不出门呢。 恋耽美 -画春(59) 夏水沉苦笑一声,桃夭,大不了我就去死。 姑娘!桃夭压低了声音急喊。 夏水沉看着自己的手,我身上因为练舞,这些年受过多少暗伤一直没痊愈,腰疼腿疼都是家常便饭。 为了保持身材喝下的那些汤药,说不定也让我怀不了孩子。 一想到日后种种,死了多清净。 桃夭眼眶泛红,握着夏水沉的手哽咽,姑娘,别这样说。 她看着夏水沉。 夏水沉是长乐坊这么多年来养过的姑娘里最艳的一个,可是她知道,这朵艳丽的花,根子已经慢慢灰败了。 这样明媚的人,应该肆意逍遥地活着,又怎么能被困在这繁华假象之中苦苦挣扎。 罢了,我开玩笑的,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若是轻易死了又有什么趣味。夏水沉又扬起笑脸来,帮她擦擦眼泪。 桃夭重重点头。 此刻她多希望,能有个人,来帮帮夏水沉。 祁门县,姜清庭回到了家,不顾一路风尘,先去布庄找了福掌柜。 清庭回来了!快快屋里坐!福掌柜激动得很,擦了手就拉着人进屋,给他倒了杯茶,这一去可顺利? 姜清庭一口气把茶喝干,长出口气,在福掌柜焦急的眼神中笑着点头,很是顺利,水沉姑娘大为赞赏,也同意了咱们的要求。 福掌柜一击掌,我就知道你能行! 那也是披风的功劳,是这颜色染得极好。姜清庭又倒了杯茶。 福掌柜搓搓手,那舞衣呢,她可满意? 也很满意,没有要改的。青年道。 好好好福掌柜连说几声,又让姜清庭快回家休息,等过两日我去找你,这一趟辛苦你了,这月的分红,我做主给你加一成,到时候看账给你。 姜清庭一笑,那好,我可记下了。 第137章 囤货,雪灾 福掌柜做事雷厉风行也不愿放过商机,之前给的另外两种颜色,已经染布远销出去了。 但因为路途来回,所以当月账本不能当月送回,但福掌柜还挺有信心。 天青色是他开年的第一道大手艺,自然比另外两种更上心,就等着夏水沉用过,再过了年节开市,一炮而红。 这天儿越发不好,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布庄和染坊,又招了许多人手进来。 而几月前大火的黄纱罗,需要大量使用沙果的那种布,十成有九都被朝廷要走,剩下的,价格更高。 沙果一直源源不断地往江南送,南边传了令,让年下这两月休息休息,等开了春再继续,毕竟等到冬日里,这车马人工费太过昂贵。 早前要的这么多,也囤了尽三分之一,足够用到开春。 三里河本来也要再开个布庄的,但是福掌柜跟那位掌柜一合计,把人手都放到祁门县来,一起经营。 如此,江南名庄「洛云布庄」和「洛云衣阁」的名字,逐渐被北方熟知。 姜清庭回来,自是一家子都高兴的事,晚上铺子提前关了门,秦孤鸿也跟衙门里说了早下职,回来询问这一趟的收获。 烧了热水,先去好好洗洗吧,等会一边吃饭一边说。哦对了,我和你二婶婶给你做了身新衣裳,正好拿去试试。黎玉婉笑着道。 虞氏把衣服翻出来送到姜清庭屋里去,出来看看黑透了的天,搓了搓胳膊,今年这天儿真是奇怪,冷得太早了。 可不是,往年里这会儿冷几天又得热回去,今年是一阵比一阵冷,听说再北边都下雪了。秦墓帮她摘了围裙。 虞氏有点担心,这么早,今年会不会闹雪灾啊? 秦墓唔了一声,又想想,应该不会吧?今年一年都风调雨顺的,放心不会的不会的。 姜清平在边上洗菜听了一耳朵,动作迟缓下来。 真的不会吗? 若是不会的话,他空间里怎么忽然多出一百斤的米面。 空间一向不会给多余的东西。 联想到这,姜清平有点担心了,加快洗菜的动作去厨房做饭。 等晚上跟大哥商量商量吧。 晚饭是手擀面和红烧肉炖小鸡,里边还有炖得软烂的洋芋,香得很。 姜清庭跟家里人说了松林府的见闻,姜清平缠着他问,哎哎,那位第一舞姬怎么样? 姜清庭无语地看他一眼,你除了这个,就不关心别的了? 别的有什么好关心的,孤鸿,你不感兴趣吗?姜清平用胳膊肘捣了捣正在吃饭的秦孤鸿。 啊秦孤鸿猝不及防被问,咽下嘴里的面条想了想,我,更想知道这笔生意能不能顺利。 好,孤鸿也感兴趣。姜清平开始自说自话。 秦孤鸿无奈地耸耸肩笑,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没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她跳舞的时候戴着面纱,我也不懂欣赏,应该是好看的。姜清庭暗中踢了自家傻弟弟一脚。 姜清平委屈地哼一声,只好作罢。 晚上睡觉前,姜清平把空间出现粮食的事告诉姜清庭。 什么?一百斤的米面,能吃多久?姜清庭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不管店里的话,照咱家几口人的用量,能吃三个月或许,但要是管着店里,那一点不经吃。姜清平算着。 姜清庭盘腿坐在炕上想了一会儿,空间会继续给吗? 不清楚,它也可能只是提醒,提醒我们要屯粮食。姜清平摸摸自己的手腕。 那就开始囤,你空间里东西放多久都不会坏,先想办法把米面囤个五百斤。姜清庭往后躺倒,若是天气继续恶劣,那就得提醒孤鸿,提醒衙门做好防灾措施了。 姜清平把烧水壶从炕边拎下来,看看里边的柴火,好,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妧妧什么能回来,她没带多少冬衣,会不会冻着啊? 姜清庭摸着暖和的炕,钻进也被烘得暖和的被窝,当初不让她去你还跟她一边,这会儿后悔了吧。 好好好,我错了,睡觉睡觉。姜清平吹了灯也躺下。 过了几天,一股寒潮侵袭着这一带,天气又冷了许多。 家里的冬衣还没做好呢,这鬼天气。虞氏一边扯线头一边抱怨。 原先想着再过一月做好,结果这忽然变冷,冷风一刻不停,真叫人不敢出门。 陆承远早前就安排了人手修筑城门和外围城墙,比祁门县现在的地域要大上一圈,现在天气一冷,施工进度就慢了下来。 城内的老少年们都被叫去上工赶进度,工钱日结。 姜清平索性关了铺子,只管给衙役们做盒饭,陆承远原本想叫他也负责工地上的饭食的,但是姜清平那会儿忙不过来就推辞了。 平哥,除了这些粮食还要买什么不。大奔把面袋子搬上驴车。 姜清平把面袋子往车里推推,再去买点其他的,走吧。 这要是在现代,他能把整个超市都搬空。 就是说,国人的囤货基因和到哪都能种点什么的基因还是很好使的。 等把板车堆得满满当当,姜清平才带大奔回家。 这次,他为了避开秦家人,特意来三里河买的。 到了大奔家附近,姜清平让他回家了,正好这些时日店里不忙,不用你来帮工,你快回家照顾下老娘,再把家里屋顶啊窗棂啊都再修补修补,别到时候刮风出事。 大奔点点头应下,好嘞哥,那我过几天再去。 姜清平到了家附近,先把板车上大部分东西都装进空间,然后才回去。 反正跟家里也说囤点粮食,多去几次也不会引人注意。 来回跑了四五次,姜清平把一半空间堆满了。 我觉得三五年都不愁吃喝了,日用品我也买了不少,要不是钱不够,我还能买点布啥的。姜清平得意地跟自己大哥炫耀成果。 姜清庭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叮嘱他几句。 他该启程去松林府了,天气不好,他怕路上耽搁时间误了大事。 这么短几天肯定是不能做好舞衣的,不过福掌柜早有预料,天青色的早就开始做了,追求慢工出细活。 这件正式的,比之前试穿的那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第138章 雪崩,坠落山崖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家里,让福掌柜多派几个人跟你去吧?我不太放心。姜清平问他。 姜清庭想了想,不用我说掌柜的应该也会多派几个人,这次不仅我去,还有一个他的得力助手一起,事关紧要,他肯定会更加上心。 收拾妥当后,过了一天姜清庭就出发了。 姜清庭刚走两天,祁门县就飘了雪花。 秦孤鸿找到陆承远,陆大人,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孤鸿啊,来来,我正好有事找你。陆承远神色匆匆,喊人进来。 我担心今年会有雪灾,所以想让你和你家那位姜二公子一起,带着车马和人手赶在下大雪之前去买粮食囤着。 陆承远为官也有十载,这种思量他还是有的,昨晚他翻阅了历年来的祁门县记录,不知是上一任没有详细记录还是卷宗丢失,反正是没有查到祁门县过往的受灾情况。 但这个地方之前是闹过灾荒的,此刻又正是在年前,是改革初期的关键时候,陆承远一点都不敢放松,所以找来了秦孤鸿。 我正要与大人说这件事秦孤鸿严肃着神色,大人心里有决断也好,只是清平去了,大家的饭菜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让家里的厨子做,现在囤粮囤菜是关键,祁门县土地大多是下等田,衙门里的粮仓早就是个摆设,若真是有灾祸,家家户户都拿不出余粮,冻死饿死的事,我不能让它们发生。 陆承远紧皱眉头,这件事你们悄悄的,别走漏了风声,让老百姓恐慌。 你先去账房支银子,尽快动身吧,去附近的地方收粮。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秦孤鸿离了衙门去找姜清平,把事情说了。 行啊,我陪你去,只是姜清平有点犹豫,只是,我们去三里河买? 不止三里河吧,我想,这附近的地方都得去,衙门里是一点囤粮没有的,希望还能去别的地方买到。秦孤鸿知道姜清平的顾虑。 能从这些地方买多少回来。 粮食,是头等大事,他们如果大量地买走,说不定会引起价格上涨。 不管了,先去了再说吧,这次估计要离家半个月一个月的,多带点衣物。秦孤鸿深吸口气,微微一笑,再怎么说这是我的第一个外出任务,得做好才行。 姜清平拍拍他,有我呢不用担心。 祁门县连着下了两天的小雪,轻飘飘的雪花打着旋儿落到地上,然后化为一点点水渍。 接着天气就放晴了,让家里两个母亲的心好歹放了下来。 她们就担心几个孩子出门的时候在路上遇着大雪。 起码在这片地界不会了。 但另外的地方,却不一定如此。 抓稳别松手! 距离三里河几十公里的悬崖边,良子和洪文在冰面上艰难地稳住身体,拼命地拉住身子已然坠出崖外的秦时岳。 顺子他们在后边拉着良子,用力!这冰面要碎了! 这一小块地方是悬空的,也不知道怎么结成了一块冰面,再往里才是覆盖着积雪的悬崖。 本来他们不是走这条路的,但是原来的路被因为下大雪压断了树被堵住,一时半会通不了,他们问过老乡之后,才选择的绕路。 结果因为不熟悉,走错了路不说,马车还翻了,马儿发狂,秦时岳为了降服住发狂的马险些坠崖。 瑾玉!姜妧被洪月芹拉着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挣扎着想过去,瑾玉! 秦时岳听到姜妧的哭声,心下一沉,低头看向身下。 不算太高的悬崖,但是底下的河面已经冰冻住,如果掉下去摔在厚实的冰面上,那才是糟糕。 眼神扫过山崖上横长出来的老树,秦时岳咬咬牙,看向上边,你们松手,我跳到那树上去,然后你们回去找东西来救我。 秦公子!你别洪文话没说完,几人踩踏的冰面发出令人心惊的咯吱声。 没时间犹豫了,你们看好妧妧!秦时岳绷紧身体,死死盯着距离几米外的老树,然后借力跃过去! 哎秦公子!洪文和良子看得心头猛颤。 同时因为秦时岳用力的缘故,冰面前端直接碎掉,扑簌簌地掉下去。 几个人赶紧退后到安全的地方,秦公子?!你没事吧?! 底下没有声音。 姜妧眸子瞪大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瑾玉呢,瑾玉在哪? 柳岗赶紧把小姑娘搂在怀里轻拍,他没事,他肯定没事。 良子和顺子从旁边拿过几根粗点的木棍,使劲敲打着前边薄薄的冰面,等全碎了之后马上冲过去趴在崖边,秦少爷! 柳岗牢牢地把姜妧按住,傻丫头你乖啊,你乖点,底下有东西接着他呢,你乖乖地别看他才能站住。 姜妧脸色发白,几乎要站不住,有柳岗才没倒下去。 又是熟悉的,巨大的恐慌,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她。 此刻她站在寒风里,站在悬崖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和哥哥站在高架桥上。 只要掉下去,就意味着死亡。 姜妧发起抖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柳岗吓坏了,小妧?姜妧?! 我没事 就在这时,悬崖下响起秦时岳低哑的声响。 他方才,差点直接掉下去,还好抓住了树干,艰难地攀上去。 一直不敢说话分心,那几息,他也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怎么能让自己死,他死了,妧妧还有多害怕。 上边的人骤然松口气,秦少爷!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我现在马上回去找人! 秦时岳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站着,妧妧,妧妧别怕,我没事,我好好的。 等下他们找来绳子,我就可以上去了,乖啊,不怕。 男人的声音拉回了姜妧的意识,女孩张了张嘴,努力地发出一声嗯。 又下雪了,咱们得快点。良子看着昏暗发灰的天空,赶在雪大之前把秦少爷拉上来。 好在他们距离上个落脚点刚走没多久,顺子咬咬牙,骑上马回去搬救兵。 这马是第一次骑,他心里直犯怂,但怂也不能怂了这时候,不然大家都得被困在这。 第139章 我跳下来,是为了救你 回来的三辆马车只剩下一辆完好的,柳岗把姜妧抱上去,把手炉塞到她怀里让她抱着,好孩子,咱们等会,你时岳哥哥就上来了,别怕啊。 姜妧呆呆地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 恋耽美 -画春(60) 她好像在做梦,又不是在做梦。 她在脑海里看见了什么。 外边风雪片刻间就越来越大,剩下的人也没有闲着,想办法把马带到背风的地方,今天注定走不了了,那就得想办法支个挡风的棚子。 他们走的时候准备了一些东西,现在也能勉强派上用场。 顺子迟迟没回来。 良子隔一会就去喊喊秦时岳,确定人的安全。 姜妧从马车里出来,眸光定定的,跑到柳岗身边,你记得,要去山前面救我们,后天雪就会停,你去山前边,找我们。 柳岗一愣,什么? 姜妧转身冲向崖边,柳岗吓得心头猛跳,快快拦住她! 这丫头疯了?! 良子刚回来,见状忙去抓她,姜姑娘! 他伸出去的手和姜妧擦身而过。 风雪肆虐中,女孩跳下山崖。 与此同时,崖壁上那颗老树,轰然断裂,连带着秦时岳一起掉下去。 柳岗连声骂娘,冲到山崖边,秦时岳!?小妧?!回句话啊秦时岳 天色完全昏暗,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娘的这该死的雪,他娘的这俩人要是死了我跟你没完!柳岗的怒骂声被撕碎裹挟在寒风里。 良子过来把他拉走,回到火堆边。 骤然降温,他们都穿得少,掉下去的两人,如果没摔死,大概率也会冻死。 山崖下,秦时岳咬牙忍住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的疼,努力从老树的枝干中爬起来,四处寻找,妧妧?妧妧?! 女孩摔落在不远处。 秦时岳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把人从积雪里抱到怀里,妧妧?姜妧! 谢天谢地,她摔在积雪里,没掉在那河面上。 秦时岳忍下喉间泛上的腥甜,把女孩艰难地背起来,往前走。 不能待在这干等。 走了十几步,背上的姜妧醒了,搂紧了秦时岳,声音微弱,在右边,右边有一个,山洞 妧妧?秦时岳心头一跳,有没有哪里疼。 我没事,我们去山洞。女孩声音大了一点,直起身来努力地辨认方向,带秦时岳往前走。 两刻钟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那个狭小的山洞里。 如果姜妧不说,秦时岳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因为隐藏在山体褶皱里,经过的时候如果不往这边走压根看不到。 秦时岳慢慢地把姜妧放下,然后半跪到她跟前去摸她的手脚,有没有摔倒哪?嗯,哪里疼? 我不疼,我没事。姜妧抓着他的手,声音隐隐颤抖哽咽。 秦时岳挡住洞口的风,忍了多时的怒意迸发出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怎么能自己跳下来?你万一摔死了呢!? 昏暗中,男人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发抖,语气尖锐。 我不下来,你就会死,我不要。姜妧泪眼朦胧,忍住了大声反驳。 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那棵树会断,他会摔下去,然后冻死在山底,冻死在冰封的河面上。 他说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是该在寒冬时节溺毙在冰冷河水里的罪人。 不可以,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他这么冷得一个人死去。 她不接受这样。 秦时岳僵住身体,定定地注视着姜妧,声音轻轻,可是,你要是出了事,我要怎么办。 没有妧妧,我怎么办呢,你哥哥们怎么办。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听我的话,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哪怕是为了我。 姜妧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不好,这样的话,我不会听。 男人低叹口气,把人搂在怀里,往山洞里躲了躲。 太冷了,他们不抱在一起会更冷。 秦时岳懊悔自己没有带着火折子在身上,姜妧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了火折子递给秦时岳,给 男人一愣,哪来的? 我跳下来之前拿的。小姑娘闷声道。 秦时岳无奈又好笑,还知道拿这个呢? 姜妧闷闷不乐地不说话,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找点柴火,怕黑吗?秦时岳低头亲亲她。 小姑娘的脸冰凉。 不怕,怕你不回来。姜妧看着他。 男人心里微酸,柔下声音哄,当然回来,妧妧在这数一百个数,我就回来了。 姜妧仍旧不高兴,这是哄小孩的招数。 可我只会用这一招了,乖。秦时岳不敢再耽搁,摸摸姜妧的小脸起身进入风雪中。 黑暗里,姜妧安安静静地等着。 她闭上眼睛,想努力地再去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但是那些画面就像是被风雪吹走了一样再也想不起来了,在脑中不留任何痕迹。 好吧,她能跳下来带着瑾玉找到山洞,已经很好了。 已经很好了。 秦时岳没花费多少功夫就捡了柴火回来,只是柴火湿冷,点起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浓烟滚滚。 姜妧被呛得直咳嗽。 秦时岳也没办法,火堆点起来之后,把其他的树枝放在一边烤着,然后抱着姜妧在怀里,先把她湿了的外裙脱掉搭在旁边烤。 又在火边使劲搓暖了手,让麻木的手指恢复灵活,再去脱小姑娘的鞋袜,把她冻得冰冷的小脚握在手心里暖,慢慢揉按。 不大的山洞,火堆逐渐驱散了冷意。 你刚才骂我。火光映亮了两人的面庞,女孩忽然开口。 秦时岳把烤好的衣服给她穿上,因为妧妧胡闹。 姜妧很不高兴,想从男人怀里起来,秦时岳搂着她不让她动,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姜妧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觉得她胡闹,很认真又委屈地看着秦时岳,难道你希望我抛下你不管,任由你死掉吗。 秦时岳怔怔地看着她。 我是要和你成亲的人,我们说好了以后一直在一起,我跳下来,是为了救你,而且我没有让我们更危险,这难道不对吗。 我不高兴,我很生气,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我是只会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女孩吗。 第140章 冷战吵架 秦时岳觉得姜妧总是能带给自己巨大的冲击。 比如现在,她的话几乎是重重地敲在他心上。 小姑娘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红着眼却拼命忍着不让泪珠掉下来,你骂我 她耿耿于怀,她不解,也生气。 她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她知道那些演出来的女主总是会在危险时刻或者关键时刻帮倒忙,电视剧里,女主才会不管不顾不懂事地为了所谓的担心跳下去。 耽误别人救男主,还把自己也置于险境。 可她真的是要来救他的。 姜妧抿紧唇角,越想越气,挣开秦时岳的怀抱,坐到另一边沉默地盯着跳动的火苗。 男人怀里空冷起来,秦时岳觉得姜妧一离开,好像全世界的风雪都灌进来了。 妧妧秦时岳低声喊她,姜妧捂住耳朵,不要听。 秦时岳忍不住笑,想了想,从怀里翻出一个荷包,去外边用干净的雪擦了擦手,然后回来打开,把里边冻得邦邦硬的糕点拿出来放到火边烤。 他随身带姜妧喜欢吃的糕点已经成为了固定的习惯,这是今早才装上的,好在只压碎了一点。 姜妧悄悄地看了一眼,咽咽口水。 她饿了 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在生气,绝对不能随随便便被哄好! 他凶她呢!连哥哥都没有这么凶过她! 回家一定要告诉哥哥! 妧妧秦时岳凑到姜妧身边,把糕点喂过去,我错了 姜妧扭过脸,躲开了。 好乖乖,我不该吼你,不该凶你男人顿了顿,声音更柔和轻缓,对不起 姜妧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又偏头看看他,没有啦? 芙儿还想我说什么。秦时岳笑着喂她一口糕点。 一般人说完之后都要跟一句你原谅我好不好,这样我才能回答好不好。姜妧提醒他。 秦时岳低笑,摇了摇头,把人抱到怀里,我不问你原谅我好不好,芙儿想原谅就原谅,不想原谅,我就一直接受芙儿给我的惩罚。 我会一直跟芙儿道歉,虽然我希望她不要生我的气生很久,但是她想要生气,我也很乐意让她冲我发火。 姜妧小脸一热,仰起下巴来,哼,瑾玉就会说这样的漂亮话,结果一生气,还是会凶我。 我可以保证不再凶芙儿,但是芙儿能不能保证不再冒险了呢。秦时岳拿掉她嘴角的糕点渣。 姜妧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气鼓鼓地瞪着她,眼神像是两簇跳跃的火苗,你压根没觉得自己错了。 你如果觉得自己错了,你会跟我说谢谢的。 秦时岳有点无奈,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姜妧要执着于这个。 秦时岳受制于时代和思想的限制,即便他尊重女性,但也没有完全把姜妧放到和他一样的社会地位上。 他当然会无条件地宠爱着姜妧,甚至把姜妧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也能为了她赴死,但是他却下意识想避开眼下的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是在认真且真诚地道歉。 但不明白为什么姜妧不觉得是。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哄好他的小姑娘。 第141章 我可没有原谅你 姜妧沉默地吃了两块糕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火堆边划来划去。 秦时岳也没有说话,坐在靠洞口的位置挡风,山洞里静默无言。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秦时岳把自己的外衫脱掉铺在地上,睡觉吧? 既然芙儿不愿意理我,那肯定也是不想在我怀里睡觉的,只能委屈芙儿睡在地上咯。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调侃。 姜妧撅撅嘴,把他的衣服拿起来扔回去,自己靠在后边的石壁上蜷缩起来。 秦时岳看得眉心微皱。 石壁本来湿冷,好在火堆靠得近,这么久也稍微驱散了一点,姜妧忍着不舒服,强迫自己睡觉。 在某些方面,姜妧比所有人都执拗。 秦时岳担心姜妧这么靠着寒气入体,直接把人抱过来,然后又把衣服搭在她身上,声音微沉,乖,别动。 姜妧没有再挣扎,靠在了他怀里,翻个身搂住秦时岳的腰,埋首在他身前,我没有原谅你哦。 现在是暂时休战,等明天再继续吵。 秦时岳失笑,芙儿真是识大体好贴心。 哼你知道就好。姜妧小手拍拍他,然后阖眸睡过去。 小姑娘今天消耗了很多精力。 在鬼门关前走一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她和秦时岳这样很快地安然下来。 当然,这份安然,大部分都是姜妧的功劳。 没有她的指引,如果他们没找到这个山洞。此刻,大概已经进地府了吧。 秦时岳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姜妧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芙儿男人喃喃低语,芙儿,我怎么疼爱你都不够。 她,救了他。 冥冥中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再把他往原定的命运上推。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地想要改变人生,可能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就像这次的雪灾,就像忽然断裂的老树。 如果没有姜妧,他仍旧会在冬天冻死。 秦时岳拥紧了姜妧,眉头紧蹙,面颊贴着女孩的额,陷入沉思。 她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的? 男人马上联想到上一次他遇到狼的时候,小姑娘说,她梦到了。 秦时岳忍耐着想要喊醒姜妧问清楚的冲动,低头亲了亲她,唇瓣流连,吻在姜妧柔软的唇上,又闯入小姑娘的牙关。 他能忍住不喊醒姜妧。 却不能忍耐住此刻想要和她亲密。 反正,她现在不知道,也不算他教坏她的,对不对。 静谧的山洞里,男人肆意释放着自己的欲望。 第二天,姜妧是被冻醒的。 火堆散发着余烬的温度,身上搭着男人的衣服。 瑾玉?姜妧揉揉眼睛坐起来,嗓音沙哑,瑾玉 外边响起一点动静,而后秦时岳在外边喊了一声,我在呢,我等下就回去。 芙儿别出来,外边太冷了。 姜妧抱着男人的衣服乖乖等着,过了一会儿,秦时岳抱着柴火进来,把火堆又生起来。 我们要等到后天才能出去哦。姜妧叮嘱。 秦时岳拍了拍手上的灰,探身过去吻吻姜妧的额,好,我都听芙儿的。 我还要,谢谢芙儿救了我,芙儿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姑娘。 第142章 戳戳酒窝 秦时岳诚心道歉,也诚心道谢,认真地看着姜妧。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又高兴地哼了一声,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神情,我接受你的感谢。 那芙儿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后天才能走?秦时岳问。 姜妧眨眨眼,又赶紧摆手,不不,不是后天,已经过去一天了,那就是明天,明天才能走。 可是外边现在不下雪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出去了呀?秦时岳又问。 姜妧到洞口伸头出去看,又被冻得打了个冷颤赶紧缩回来,说不定会有别的麻烦呢,总之明天才行。 男人把人拉到里侧坐着,摸了摸她微凉的小手,好吧,我听芙儿的。 可芙儿怎么这么确定呢。 秦时岳今天像是铁了心要知道似的,芙儿没来过这里吧,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山洞呢? 姜妧游移着眼神顾左右而言他,我忘记带水囊下来了,我渴了怎么办呀。 我去弄点雪水喝! 小姑娘兴冲冲地要起身出去,被秦时岳按住,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芙儿怎么不回答我啊,是不是小脑瓜还没想好,要说个什么谎来骗我? 不要说的好像我骗人做坏事一样嘛。姜妧皱了皱小鼻子,叉着腰理直气壮起来,是呀,我没想好,我就不告诉你。 秦时岳本来也没想着姜妧能乖乖告诉自己,闻言低笑不止,好好好,那我就等着芙儿主动找我说。 那你是别想等到了,姜妧在心里嘀嘀咕咕的,又跑到洞口,我要堆雪人。 好,我陪你。秦时岳站起身到外边。 既然要等到明天,总不能按着她在这里边坐一整天,现下风停了,玩一玩也没事吧。 姜妧之前居住的城市冬天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下大雪能肆意玩的次数那更少。 恋耽美 -画春(61) 女孩直接扑进雪堆里,划拉出一个大字,好冷好冷。 秦时岳在一边琢磨着怎么堆雪人,他其实,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的童年里,没有这项活动。 他想了一会,芙儿会堆雪人吗? 你不会呀?我会我会,我教你!姜妧马上爬起来,很有干劲地指挥着秦时岳团雪球。 这片山谷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安静,平和,又温馨。 秦时岳故意笨手笨脚地惹姜妧着急,看女孩跺着脚一副被气到的样子,心情颇好。 一上午过去,两个大小不一的雪人歪歪扭扭地站在洞口。 姜妧满意地点点头,在大雪人身上留了一个手印,这个是我。 那个小的是你。 秦时岳挑挑眉,我要大的。 我不,我要大的。姜妧马上警惕,瑾玉笨笨的连雪人都堆不好,不能用大雪人。 秦时岳一边跟她拌嘴一边又捡了点柴火回去,芙儿除了站在那指指点点一点忙没帮上,也不能用大雪人。 姜妧一下梗住,幽怨地瞪着秦时岳,小气吧啦。 今天就教芙儿一个词,叫论功行赏。秦时岳轻笑,将人拉进去烤火,好了,快点把身上衣服烤干,要是发烧了我才是要急死。 姜妧乖乖地坐着,看向外边,好像没有太阳了。 秦时岳出去看了眼,又要下雪了,看来,芙儿说得真准。 反正我告诉柳公子了,让他们明天去山前边找我们。姜妧显得很有信心。 秦时岳若有所思,芙儿就没想过,万一他们出了事呢? 姜妧僵住,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啊没,没想过哎 应该,不会出事吧? 少爷,再往前走咱们可就得交代在这了,等等吧! 顺子大声喊着拉住柳岗。 柳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体力快透支,差点栽倒,顺子和良子赶紧把人架住,没事吧少爷?! 找个地方休息。柳岗艰难地开口,浑身又冷又僵硬。 一行人缩在马车后,用马车挡一点风,洪月芹和洪武挤在一起披着车上仅剩的毛毯。 洪武师父可还能撑得住?柳岗喝了几口水问。 洪武勉强点点头,神情萎顿。 良子提议,少爷,不然您和两位师父先走,我留下来去救秦少爷? 趁着这会儿雪不大,你们先回上一个镇子。 柳岗沉默了一会。 昨天,顺子回去搬救兵,但没有人愿意来,顺子借了工具,结果回来的时候马儿在冰面上滑倒,也受了点伤。 眼下往前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往回走修整修整才行。 只是回去再一耽搁,说不定往后的天气会越来越恶劣。 好,你们这样柳岗想清楚了,开始安排。 但是他没回去。 他要亲自去找秦时岳。 这一趟出来他是破釜沉舟了,如果秦时岳死了,他干脆也不想回家了。 他要怎么跟秦家人交代,要怎么跟姜家人交代。 没法交代 反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人是他带出来的,就算是出了什么事,那也得是他带回去。 洪文主动留下要帮忙,柳岗派了顺子和另一个伙计带洪月芹跟洪武回去。 没有了马车的阻挡,风力更强,柳岗忍不住又哆哆嗦嗦地骂老天爷。 天色很快昏暗下来,山洞里,姜妧一边忍着饿,一边在脑子里想好吃的。 秦时岳要把糕点都给她,姜妧坚持要一人一半。 等我们出去,我想吃火锅。小姑娘哀嚎一声倒在男人怀里。 秦时岳亲亲她,将人抱好,好 睡觉吧好不好?等一觉醒来,咱们就出去了。 姜妧蹭了蹭他的脸,伸手戳戳,酒窝 这是姜妧刚发现的,秦时岳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小酒窝。 秦时岳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特征,所以他很少放纵自己畅快地笑出来。 姜妧很喜欢,这一天下来戳了很多次,笑一笑? 秦时岳很配合地笑起来,抿出那个小酒窝,让姜妧去戳。 好玩吗?秦时岳慢条斯理地问。 好玩。姜妧点点头,爱不释手。 然后莫名觉得男人笑得有点危险,怎,怎么啦? 你不喜欢啊? 秦时岳握住她的手轻轻开口,没什么,只是等到以后,我想戳芙儿的时候,芙儿也得让我戳。 姜妧茫然,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 第143章 我们在梦里做什么 第二天上午,天光大亮,风很大,但没有再下雪,阳光也好。 秦时岳灭了山洞里的火,背上姜妧,我们走吧。 我可以自己走。姜妧挣扎几下。 秦时岳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乖,女子最怕寒气,寒从脚入知不知道,你只要给我指路就好。 姜妧捏捏秦时岳的耳朵,好吧,出发! 往前,除了寒风,没有其它大的阻碍,路滑,秦时岳走得格外仔细,战战兢兢,身体绷紧了,生怕摔倒。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前来接应的良子他们。 我们在这呢姜妧远远地看见了,冲他们大喊起来。 哎快快,咱们快过去!良子激动起来,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 秦少爷没事吧?!姜姑娘这是怎么了? 秦时岳喘了口气,没事,走,先离开这。 另外的人把马车牵来,昨晚送洪月芹和洪武安全抵达后,又连夜把马车赶回来了。 呀,柳少爷,你怎么啦?姜妧一进来就看见柳岗半死不活地躺在那。 柳岗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摆摆手,别,别提了。 秦时岳撩开车帘进来,见状一笑,哟,不会摔着了吧? 掉下去的是我和妧妧也不是你啊。 柳岗气得直闭眼。 秦时岳笑笑,一行人往回赶。 到了那小镇上又是好一番折腾,这才安顿下。 柳岗的脚歪着了,没个几天不能挪动。 柳哥哥,你说,你好好地走路,怎么就扭着了呢。姜妧坐在他床边吃零食,伸手拍拍柳岗的腿。 哎哟喂!柳岗惨叫一声,小祖宗!你轻点! 柳哥哥,我拍的是腿,不是你的脚。姜妧提醒。 柳岗瞪她一眼,那也不行,去去去。 姜妧嬉皮笑脸的,我不走,瑾玉让我在这嘲笑你来着。 你俩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可是为了救你们!不然我早就走了,还能受这个罪!柳岗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姜妧喂他一块糕点,嗯嗯嗯,柳哥哥真是好人呀。 鉴于柳岗这次事故里保护得力,特别是一开始拦着姜妧不让她过去,秦时岳很大度地让姜妧喊两声哥哥。 患难时刻见真情,你柳岗哥哥我,还是有人性的。柳岗哼哼着。 姜妧笑得眯眯眼,嗯嗯嗯 柳岗怎么听怎么觉得是敷衍。 妧妧,来吧,睡觉了。秦时岳处理好事情,推开门喊。 哎,来啦。姜妧把糕点吃完,拍拍手跑过去。 秦时岳一脸嘲弄地倚在门边,柳少爷,辛苦你了。 只是你也真是厉害,就你一人受了伤,丢人了吧柳少爷。 他没什么事,没摔伤,其他人连同姜妧在内都是受了风寒,也没有大碍。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出去出去!柳岗气得恨不得下床赶人。 秦时岳揽着姜妧,喊顺子进来伺候,好好照顾你家少爷。 这个镇子不算大,大雪之后留在这的人也多了一些,客栈的房间都不太够,好在昨天预定了几间,勉强能住下几人。 好好睡一觉,我摸摸脚冷不冷。秦时岳往炉子里加了几块炭,把刚装好的汤婆子放到女孩脚边。 姜妧靠在被子包上一直盯着秦时岳看。 怎么了。秦时岳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我连着两天晚上都梦着你了。姜妧伸手要抱抱。 秦时岳靠过去将人抱住,声音柔软,乖芙儿梦到我什么了? 嗯姜妧在想着怎么说。 梦到我们在哪?秦时岳放下床帘。 在山洞,嗯后来在一张很大很软很漂亮的床上。姜妧搂着秦时岳。 我们在做什么?男人忍不住扬起眉梢。 在床上,还能做什么。 不对,重点是妧妧怎么会梦到他们在床上。 我说不好,我做给你看。女孩话音落,就吻了上来。 秦时岳被咬得闷哼一声,心里无奈又好笑。 怎么就教不会呢。 忽然,女孩企图撬开他的牙关,拍了拍他,含糊开口,张嘴 男人眸色一暗,气息粗重起来,芙儿? 快点姜妧催促,后撤了撤,一双漂亮的眸子水光潋滟,面颊绯红,恍若云霞,我要亲你。 秦时岳掐着她的细腰,不受控地把人往怀里拉了拉,好姜妧又亲上来了,胳膊揽住男人的脖颈,直起身子去吻。 她梦到的就是这样。 是梦还是真实,她分不清,因为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在云端上一样。 但她很喜欢。 想要和瑾玉这样亲亲。 青涩的又冲动的亲吻,最是撩拨。 秦时岳粗重地呼吸着,克制回应,直到女孩自己喘不上气,软倒在他怀里轻喘,眸子无神地看着他,瑾玉好喜欢你。 男人低头抵住女孩的额,我也,好喜欢芙儿。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等姜妧平复下来,又扬起下巴亲亲秦时岳,这个叫什么? 叫,亲吻。男人嗓音低低,认真地教她。 那刚才那样呢。姜妧眼神一眨不眨地看他。 秦时岳笑了,凑到姜妧耳边,一字一顿,暧昧缠绵,叫,芙儿是小流氓。 我才不是。姜妧红了脸,藏在男人怀里,是你先这么亲我,我才学会的! 在梦里我对你这样吗?秦时岳抱着人躺下来,给姜妧掖好被角。 姜妧直点头,又笑眯眯问:我学得快吗?学得好吗? 秦时岳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心底的蠢蠢欲动几乎要按捺不住,只能深吸几口气,好芙儿,别再勾我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这要是叫你哥哥们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我不说。姜妧靠在他怀里,我想哥哥了。 我保证,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秦时岳低声哄。 过了五六天,柳岗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一行人补充好了物资,立刻启程回家。 虽然路上还有风雪,但好在是没再出事,紧赶慢赶地,到了祁门县。 嚯!这,这你们祁门县大变样啊! 第144章 回家没有哥哥 回到祁门县这天还下着小雪,柳岗本以为是见着满路的泥泞,结果还没到他印象里祁门县的地界,就见着修了一条路。 和结实伫立的城门城墙。 是我记错了吗,这还没到你们县城吧?柳岗疑惑。 秦时岳也微讶,没到,祁门县来了个新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这是他的第一个政绩。 这路都修到这了,他哪来的钱啊?柳岗撩车帘看着。 秦时岳把车帘扯下挡住风,这就和你无关了,别看了,进风,要看你自己下去看。 柳岗嘁了一声,转头问姜妧,你冷吗 姜妧点点头,冷呀 柳岗你装的 姜妧真诚地摇头,没有 并且配合地抱着自己颤抖,好冷好冷。 柳岗彻底闭嘴。 到了家门口,秦时岳跳下车,环顾四周。 门口修了路,虽然比较窄,但也是连通了主干道,想来是经费有限的缘故。 是谁回来了?黎玉婉走出来一看,心下大喜,时岳! 母亲。秦时岳微微笑笑,然后转身把姜妧抱下来,小心 婶娘!我回来啦!我想你啦!姜妧高高兴兴地喊,朝黎玉婉跑过去。 好孩子好孩子,快快,快进屋别冻着了。黎玉婉拍掉姜妧身上的雪,招呼人进家。 柳岗喊住秦时岳,我就不进去了,按着咱们说好的,洪文师父他们我先带到三里河去安置,我们在三里河等你。 好,你放心,我肯定要休息几天再去找你,请大夫给洪武师父好好看病,别小气得不肯出钱。秦时岳道。 柳岗好笑,秦少爷,你这一趟出去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说什么了吗? 秦时岳就盯着他看。 柳岗回想自己的言行,忍不住咳了一声,就算我说了什么,但我钱也都给了,我可不是那种人。 这人也是我辛辛苦苦请回来的,你放心,我肯定安排好,走了。 柳岗带着人离开。 秦时岳目送他们走,而后关上院门进家。 离家几个月,一切都熟悉又陌生。 哥哥不在家?都不在,去哪啦?姜妧有点茫然。 你大哥哥去跑生意了,二哥哥还有孤鸿哥哥出去买粮食,还没回来。黎玉婉说着,叹了口气。 天气恶劣,他们定是大半的时间都耽误在了路上。 特别是孤鸿他们,必定得保护好粮食不受潮才好。 姜妧愣愣地看了看她,表情有点空。 她很少有回到家来见不到哥哥的情况。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和恐慌起来。 秦家人再照顾她,现在终究也不是亲人,更比不上兄弟两个。 姜妧想跟哥哥说她出去玩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可回到家来却见不到,心里一下就有点空落落的。 黎玉婉看她的表情不对,忙连声哄,乖啊,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真的。 秦时岳进屋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我去烧热水,咱们洗洗澡就睡一觉好不好? 恋耽美 -画春(62) 在马车上总归是难能休息好。 黎玉婉忙起身,我去烧,你看着妧丫头,你二婶在布庄帮忙呢,家里就我一人。 秦时岳点点头,走过去拉着姜妧去她房间。 等两人各自换洗好,炕上也烧热了,秦时岳帮姜妧一点点擦干头发,让她躺着在炕上烘烘,是不是哥哥不在家,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想哥哥。姜妧靠在他腿边小声道。 秦时岳轻笑,把之前买的红绳重新系紧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怕,我们还像出去的时候一样。 他觉得姜妧是刚回来不太习惯。而且,大概是也没有和两个哥哥分开这么久过。 乖,睡觉吧,我给你讲故事?秦时岳柔声哄。 姜妧裹紧了被子,有点犹豫地问: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这出去的几个月,姜妧已经不知不觉地养成了和秦时岳同吃同睡的习惯,她适应了。 回到家,她反而是不太能习惯在家的生活。 男人笑起来,好 他关了门,回来搂着姜妧睡下。 不用哄,有熟悉的气息在,姜妧很快就睡熟。 等她睡着,秦时岳轻轻起身出去。 黎玉婉正在堂屋等他,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情可还顺利,路上怎么样? 妇人连珠炮一样问,实在是担忧得很。 秦时岳安抚地给她倒了杯茶,一切都好,只是回来的路上因为下雪耽误了不少时间,让母亲担心了。 黎玉婉确认再三,这才放心,转而跟他说起祁门县的变化,老少爷们都在忙着到处修路,盖房,修城墙,仓库什么的,之前收沙果的福掌柜,开了新布庄和店面,镇上还多了一家客栈。 你们来时见到了新城门了吧,路还没修完,只修了主干道的,估计年前是修不了了。 秦时岳把这几个月的事大概了解了之后,跟黎玉婉说了他和姜妧的事。 我能看出来你对妧丫头的心思。只是,这事成不成,得看人家哥哥呀。黎玉婉苦笑。 秦时岳沉吟一声,我会跟他们说的,在合适的时机,只是想先告诉母亲。 母亲喜欢妧妧吗? 黎玉婉慢慢地笑了笑,神色温和,我很喜欢她,若是当儿媳,我也很乐意。 若是以前,母亲会喜欢她吗。秦时岳忽然问。 黎玉婉闻言一顿,想了想,又叹口气,其实,在京城时,我没有认真地想过你成亲的事。 你祖父在时逼你成婚,母亲也只是想若是有个人在你身边,或许你会着家一点。 时岳,我们不想以前会怎么样,都过去了,以前的你,也根本不会有耐心去照顾妧丫头不是吗。 黎玉婉看向他,你不必担心日后,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们会回去,妧丫头会被看不起。 母亲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你和孤鸿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们家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风韵犹存的妇人温和一笑,眸中有光和完全的信任。 第145章 假死脱身 松林府,姜清庭又签了一单布料单子,跟一起来的杜管事核对了一下。 目前的排单已经到了明年四五月份,是不是可以暂停一下了?姜清庭问。 对于布庄生意他还是新手,多问总是没错。 杜管事查对了下数量,差不多,咱们先谨慎点,毕竟今年天气突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姜清庭嗯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我得去长乐坊了。 杜管事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暧昧笑容,你这经常跟那位水沉姑娘见面,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姜清庭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想做生意,别的呀,我一概不想,那我先去了。 长乐坊里,夏水沉正在准备登台。 这是她最后一次表演,等到下次,就是拍卖她的时候。 姑娘桃夭给夏水沉整理好裙角,肉眼可见的紧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不然我就没机会了,桃夭,别怕,不会有事的,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夏水沉握了握她的手,眼神坚毅,深吸口气平复下战栗的心。 她不能出错。 夏水沉原本以为和姜清庭的生意可以为她筹够剩下的钱,但可惜,天不遂人愿。 布庄本就是刚起步,现在的单子基本都是预订单,福掌柜压根没想着要在年前卖出去,所以请夏水沉帮忙的钱银是定好的,一次一千两。 这放在一个普通家庭,简直是天降横财。 但是对于长乐坊和夏水沉来说,实在顶不上什么用场。 夏水沉只能选择另一条路,假死。 假死其实也不难办,只是有点风险。比如,没有及时地埋了她。 上台前,夏水沉把假死药吃了下去,看了桃夭一眼,而后踩着鼓音登台。 因为天青色舞衣和新舞,夏水沉的人气暴涨,等到她生辰那晚,愿意为了她豪掷千金的绝对不在少数。 所以姑姑也没有怎么责怪夏水沉欺瞒她换舞衣的事。 倒是清簌很不悦,因为她的风头全被夏水沉抢走了。 但是长乐坊从来不是个仁慈的地方,谁能赚钱,就捧谁,至于热度过去的人,没人在乎。 所以夏水沉厌恶这个地方,没有一点人情味,就是一个只会赚钱的地狱。 姜清庭这段时间在长乐坊也算是露了脸,长乐坊为了迎合那些有钱的买主,给姜清庭安排了一个固定的位子。 不少想买布料的,都得到长乐坊来才能找到人,这也是姜清庭对长乐坊的一点小意思。 生意场的互惠互利,大家也都有点数。 今天的场子更加热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夏水沉的最后一台舞。 女人妖媚的身姿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就在乐声攀到高潮的时候,女人忽然软软地倒下。 起初人们还以为是舞蹈动作,但见夏水沉一动不动,这才哗然,怎么回事?! 吹拉弹唱的乐队马上停了手,台下的桃夭立马冲上去,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们姑娘昏过去了! 看客们都着急地往前涌去,场面一时嘈杂纷乱起来。 姜清庭被人流挤到角落,眯了眯眸子看被抬走的夏水沉。 垂眸想了想,转身走了。 大夫很快就到,坊主和教习姑姑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好好地跳着舞呢忽然就倒了。 大夫严肃了脸色又仔细地查看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水沉姑娘,已经毫无气息脉搏,去世了。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 看台那还在吵吵嚷嚷,看客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桃夭掐了掐自己,跪倒在地哭嚎起来,姑娘,姑娘你醒醒啊姑娘 姑娘你好好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去了啊,姑娘你醒醒 女孩的哭喊声传到了外边。 坊主回过神来,忙上前捂住桃夭的嘴,闭嘴!别哭! 扫兴的东西,若是外边不知道夏水沉死了,还能再接着看其他人。 若是知道了,岂不是扫了他们的兴致! 桃夭被捂得差点窒息。 坊主和姑姑对视一眼,正要派清簌上去,忽听得一阵脚步,几个平日里的常客到了这厢来,水沉姑娘怎么了? 你们说话啊!水沉姑娘是不是死了?! 坊主忙拦住他们,哎哟几位爷,咱们前边说前边说,水沉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不妨事不妨事。 胡说!我们刚才都听见了!你让开!为首的那个推搡开坊主,闯进屋里,看到床上垂着胳膊了无生气的夏水沉。 这下,谁也瞒不住。 马上,长乐坊第一舞姬夏水沉暴毙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今晚注定不能够平静。 坊主想办法安抚客人,想把这件事压下去,毕竟现在夏水沉风头正盛,非常多的客人是真心喜欢她,现在人忽然死了,还说不出个死法。 客人们自然不愿意。 关上了门窗,桃夭小心地守在门口,焦灼地等待着。 按着坊里的规矩,死了人不吉利,一般都会很快下葬。 唯一的阻拦就是,或许有的客人连死了的夏水沉都不放过。 果然第二天一早,有位富豪就要求给夏水沉办一个体面的葬礼,并且要带走尸体。 长乐坊的坊主也想再从夏水沉身上捞点钱,毕竟他们这的生意会因此受到不小的影响。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所以商量起来花费了一点时间,等商量好之后,坊主亲自去操办这事,以表诚意。 桃夭靠在门口,坊主皱皱眉,让人去叫醒她。 喊了几遍不醒,伸手一推,桃夭竟直接歪倒下去! 坊主心里一跳,难道又死了不成?! 匆忙叫了大夫过来,看完之后,这位姑娘是被打晕过去了。 而房间内,已经没有了夏水沉的身影。 坊主勃然大怒,叫人泼醒了桃夭,夏水沉的尸体呢?! 桃夭昏昏沉沉的,打了个冷颤猛地清醒过来,抱着坊主的腿开始大哭,坊主!姑娘,姑娘的尸体被贼子偷走了! 什么?!坊主脑袋嗡嗡直响,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桃夭打着哆嗦,凌晨的时候,有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偷溜进来了,把我打晕,偷走了姑娘的尸体。 第146章 只要姑娘别以身相许就行 在桃夭被反复盘问的时候,某间客栈的房间里,姜清庭正看着床上门毫无知觉的夏水沉。 有点麻烦,姜清庭这么想着,心里生出一点后悔。 他就不该插手这种麻烦事。 他一眼就看出了夏水沉是假死。因为,他的金手指铜钱眼好像在上次的疼痛之后就进化了一点。 不仅能看出这种物品的价值,也能看出人的身体健康情况。 只是看得不精准,在他使用的时候,使用对象的身体在他的视野里会泛着红色或者黑色的光。 他试验过几次之后,大概分清,红色表示身体还可以,黑色就是患有重病,没光的才是死了。 夏水沉倒地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下,是明显的红光,即便现在也是。 姜清庭在昨晚就听到了不少人想要给夏水沉办葬礼,他猜测,夏水沉没有想到这个变故。 在半夜潜入长乐坊找到她们后,桃夭的反应更确定了他的猜想。 这对主仆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 姜清庭急中生智,教了桃夭怎么应付,然后带着夏水沉的「尸体」离开,藏起来。 桃夭为了寻求逼真,自己还在门上磕了一下,额角乌青一片。 夏水沉吃下的假死药可以维持两天,姜清庭把人救出来,又不得不想怎么处理她。 松林府肯定是不能待下去了,希望她自己想好了去处,不要跟着他。 这件事还不能让商队里的人知道,人多口杂,易生事端。 长乐坊那边,坊主终于相信了桃夭的说辞,怒气冲冲地走了。 现在,他的损失无人能补偿。 桃夭身为夏水沉的贴身侍女,在夏水沉死后,一下子变成了万人嫌。 夏水沉也料到了这点,所以她放心桃夭能安全离开长乐坊。 桃夭只要说自己一分钱不要,谁也不会拦着她。 果然,桃夭离开得很顺利。 她想去找夏水沉,但是想到姜清庭的叮嘱,在城里走了一圈之后,住到了一家小客栈。 等到半夜,才悄悄地来到说好的地点。 姑娘醒了没有?桃夭着急问。 姜清庭摇摇头,你留在这照顾她吧,不要去找我,我明晚再来。 你应该知道你们被发现的后果,所以不要出门,懂了吗。 桃夭紧张地点点头,我知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姜清庭似笑非笑地开口,只要你家姑娘不会以身相许就行。 桃夭听得一愣,姜清庭再次嘱咐了桃夭,而后悄悄走人。 夏水沉是第二天黄昏的时候醒的,我,我这是在哪 姑娘!桃夭终于松了口气,又压低声音,跟夏水沉解释一番。 女子艳丽的面上露出冷意,长乐坊,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我的尸体都不放过。 这次要不是有姜公子,我们怕是真的要死在那了。 桃夭想起姜清庭的话,忍不住一笑,夏水沉奇怪地看着她,笑什么? 姜公子说了,大恩不言谢,只要姑娘你不以身相许就好。桃夭着重强调了「不」字。 夏水沉一怔,又饶有兴趣地问: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那位姜公子实在是很特别对不对?桃夭笑嘻嘻道。 夏水沉勾着唇角,躺在床上又叹口气,可惜啊,人家对我不感兴趣,算了。 他是咱们的恩人,既然人家不要我以身相许,那就给钱吧,好在咱们手里还有钱。 姑娘,那我们去哪啊?桃夭裹紧小袄。 夏水沉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之前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为了登台表演,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地方,想去的地方? 桃夭陷入回忆,我,我以前听人说,有个小镇,一年四季都养花,很漂亮,叫月兰城,以前我有个小姐妹叫兰儿的,她家就在那。 夏水沉当即拍板,好,那我们就去月兰城。 反正,她身如飘萍,无处可依,去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 当晚,姜清庭带着食物来了,辛苦两位姑娘,只是外边风头正盛,你们不便出去。 桃夭扶着夏水沉起来,夏水沉给姜清庭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水沉,无以为报,只能奉上金银,以表心意。 姜清庭暗中松口气,示意她起来,姑娘不必客气,姑娘帮我们宣传这布料,已经是帮了大忙。 夏水沉看他的样子,开玩笑道,公子这么怕妾身缠上你? 青年笑得客气,姑娘说笑了,在下自是配不上姑娘的,只是举手之劳真的不必再说谢字,在下和姑娘相识一场又做了生意,自然要帮。 过两日在下就要回去,姑娘可想好了要去哪?姜清庭快速转移了话题。 夏水沉点点头,妾身已经想好了,再次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姑娘自便,房间不必退,我过两天回来退掉,姑娘还是早点离开吧。姜清庭干脆利落地告别。 对了,我在临济杂货铺准备了一些你们路上能用得到的日用品,桃夭姑娘可以随时去取,我走了。 夏水沉行了一礼送他出门,然后轻出口气,桃夭,咱们得准备起来了。 两天后,姜清庭临走前去那家客栈退房,发现夏水沉她们已经走了。 青年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稍有些担心,毕竟这是两个弱女子,不过他能做的,也就是帮他们准备一些东西。 恋耽美 -画春(63) 清庭,走了。杜管事喊道。 姜清庭回过神,应了一声,哎,这就来。 希望回去的时候妧妧已经回家了。 好漂亮的帽子呀,谢谢婶娘。 家里,姜妧戴着一顶新做的绒帽高兴地转圈。 天气已经很冷了,到了年底,镇上终于有了点热闹的味道。 我们回来了门外,响起姜清平的声音。 姜妧一愣,马上欣喜地跑出去,二哥哥! 你回来啦! 姜清平也愣了一下,抱住跑过来的姜妧转了几圈,妧妧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让哥哥看看,看看瘦了没有,好像长高了一点呢! 哥哥,你的脸?姜妧着急地摸摸青年的脸。 右脸上有还未愈合的伤口。 第147章 回到家里我就失宠了 你受伤了。姜妧慌乱地要去喊人,被姜清平抱住,没事没事,蹭到的一点小伤而已。 不怕,快跟哥哥说说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路上发生什么了? 黎玉婉和虞氏也赶忙出来,平郎回来了!快进家,冻坏了吧。 还成,哦对了,孤鸿去县衙了,跟陆大人说完事就能回来。姜清平对虞氏道。 虞氏放了心松口气,那就好 进了家,姜清平喝了一杯热茶长舒口气,大哥还没回来?时岳兄呢? 你大哥又去了松林府一趟,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时岳去跟着上工了,城北的路就差最后一点,陆大人说想赶着年前收工,就催了催。黎玉婉道。 脸上是怎么回事,我去找点药,要不要去看大夫啊? 在外边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别的地方可有受伤? 温婉的妇人温声念叨着,姜清平一点也不觉得烦,他多想有个黎玉婉这样漂亮又温柔的母亲啊。 没事,婶娘你不用忙活,好着呢。姜清平拉着姜妧笑道,妧妧,我怎么看你好像胖了一点啊? 你刚才还说我瘦。姜妧哼了一声。 我刚才说你长高了,长高了也不一定显得瘦,可见出去的时候时岳哥哥把你照顾得好,是不是?姜清平笑。 姜妧马上点头,是呀,还有柳哥哥,我们吃吃喝喝,都花他的钱。 几人笑起来,姜清平差点呛着,好嘛,你柳哥哥就是个钱袋子啊。 姜妧嘿嘿笑,又依赖地贴着姜清平。 你们去买粮食顺利吗?去了这么久,可是路上不好走?虞氏关切问。 姜清平点点头,路上也不好走,粮食一开始好买,我们没说是衙门的人,就说家里开饭馆,但是越往后,这天儿越来越不好,去到其他地方,就不是这么容易买到大量的粮食了。 也是,咱们能想到闹灾,别人自然也能想到,那后来呢?虞氏点点头。 姜清平笑,我们也没办法,只能价格高一点收,也是一开始还行,后来价格高点也收不上,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总之不算多顺利,但也不是太难,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虞氏叹口气,唉,好不容易要过个好年,这天公又不作美,真是难受。 没事,都会过去的。黎玉婉安慰她。 衙门里,陆承远正在检查买回来的粮食,不住地点头,好好好,孤鸿啊,这次你可是立功了! 大人客气,都是分内之事,衙门的兄弟们也是一丝不苟,出了大力的。秦孤鸿笑笑。 陆承远让人把粮食好好收进库房,此次辛苦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吧。 有消息传来,年前,那些被卖到木南州做黑工的人就到祁门县了,人数比我想得多啊,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 秦孤鸿神色一敛,有多少? 大概算来,有四五百人。陆承远道。 秦孤鸿微讶,这么多,都往祁门县来? 是,其中有一些还是拖家带口的,青壮力大概在三百左右,明日我会好好合计一下,安排他们的吃住问题。 陆承远严肃地拍拍秦孤鸿,咱们任重道远啊。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然你爹娘要怨本大人不近人情的。 回到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秦孤鸿反复说自己无事此次顺利,虞氏这才放心。 她当然担心,秦孤鸿从来没出过这么久的远门,还路遇风雪。 她也知道,秦孤鸿以后会越来越得到重用,也会走得越来越远。 虞氏就是又担心又欣慰又紧张。 家里兄弟两个的心性她知道,若有机会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她也不想一辈子就待在这里。 不是贪图富贵,当然了要是能富贵谁也不想穷着,就是咽不下心里的气。 其实家里人对于当年的事,也不是没有怀疑。 特别是挑选礼物的秦墓,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悔恨自己没有再严谨一点,仔细地想里边的蹊跷。 不管怎么样,家里这日子蒸蒸日上就好了。 晚上秦孤鸿在房间里想外来人口的吃住问题怎么解决,在纸上写写画画,想得入神。 孤鸿,你睡着了吗?姜清平在门外敲敲门。 秦孤鸿回过神,没呢,你进来吧。 青年笑嘻嘻地端着杯安神茶进屋,你在忙什么? 一点衙门的事,你呢。秦孤鸿把桌上东西收起来。 我吧,想跟你打听点事。姜清平把安神茶递给他,爬上炕坐到秦孤鸿对面。 秦孤鸿笑,你想打听什么? 嗯你哥,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啊?姜清平说得有点遮遮掩掩的。 秦孤鸿嗐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瞧你神神秘秘的。 我上次不说了吗,我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 他以前脾气可差了,比你们刚来时候见到的差多了,也没耐心,少有女孩敢靠近他。 姜清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少有?那就是,还有咯? 秦孤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一个,是我们家的世交,在京 青年猛地住嘴,察觉失言。 姜清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等着他的下文。 他们家跟我们家有交情,以前是经商的秦孤鸿强行解释,然后家中的女孩从小跟着哥哥们过来我家玩,就比较熟,能跟哥说两句话。 但我保证,两人没有男女之情。 那就是青梅竹马咯?姜清平挑眉问。 秦孤鸿忙摇头,不,不是,青梅竹马乃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过年过节走动,算不得一起长大。 哦姜清平哦了一声,干脆利落地跳下炕,爽朗一笑,行,我知道了,把安神茶喝了快睡觉,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出去了。 秦孤鸿看着他出去关门,又懊悔地轻叹口气。 时间长了感情深了,在他们面前就有点放松心神,差点就露馅。 也不知道清平有没有注意到。 姜清平回去哄姜妧睡觉,他回来了,姜妧又想起哥哥的好,缠着要跟姜清平一起睡。 秦时岳隐晦地跟小姑娘表达了自己的吃醋。 被姜妧用一个亲亲哄好了。 他也挺好哄的,是吧。 第148章 孤鸿发脾气还挺厉害的 过了几日,姜清庭也回来了。 一家人才算正式团圆。 房间里,姜清庭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姜妧,捏捏小手,又看看小脸,胖了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啦!姜妧气恼。 姜清庭大笑,好好好,不提不提,外边好玩吗? 好玩,比家里好玩,哥哥也该出去看看。姜妧踮起脚一晃一晃。 那时岳哥哥对你好吗?路上欺负你没有?姜清庭温声问。 他当然对我好啦,他才不会欺负我呢。姜妧哼了一声。 姜清庭打量着她的神色,那他亲近你没有? 姜妧的话顿住,眼神有些躲闪,然后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亲近他啦!咋啦! 小姑娘一副「我是女流氓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姜清庭无奈,那他呢? 他当然是一动不动地被我亲近咯!姜妧声音更大了。 显得很嚣张。 姜清庭都有点好奇了,行啊,你跟我说,你怎么亲近他的。 姜妧卡了壳,又跺跺脚,一脸娇羞,这种事怎么好告诉你啊!大哥哥真八卦,不知道羞。 女孩转身跑了。 姜清庭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那你大姑娘家家的说这话你也不知道羞啊! 姜清庭还是去跟秦时岳表示了感谢,此次出去,我能发现妧妧改变了很多,多亏了你。 你和清平养家不易,想来她之前一直仿若孩童痴言痴语也是因为如此,没有跟外界接触,便得不到锻炼。秦时岳一边加固马棚一边道。 之前我也有猜测,正好出去一趟验证了我的想法,她的情况并非不可治愈不可挽回。 多出去见见世面,多带她跟人交流,该懂的自然会懂,她虽然娇弱得像朵不经折的小花,但意志却像磐石,你们把她教得很好。 秦时岳是发自内心地夸赞。 因为若是换做旁的女子,在雪崩他掉下悬崖的那会儿,早就惊惧哭闹不止了吧。 姜清庭有点愣,深深地看向秦时岳,时岳兄出去一趟感慨颇多。 因为我用心照顾她,所以更了解她心性和性格的可贵,也更加喜欢她。秦时岳转过身,直视姜清庭。 他挑明了 姜清庭眯了眯眸子,时岳兄应该是正人君子吧? 他担心秦时岳已经对姜妧怎么样。 秦时岳忽略了自己对小姑娘的亲亲搂搂,点了点头,我自然呵护她如珍宝,不会做出格的事。 姜清庭表情依旧严峻,我需要仔细考虑。 自然,眼下也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秦时岳很是淡定。 两个男人对视了几眼,然后各自撇开。 院外响起了一点吵闹声,有妇人在叫门,秦孤鸿呢?秦孤鸿你给老娘出来! 两人忙快步出去。 你们谁啊?姜清平已经出去了。 秦孤鸿回来之后没休假第二天就回衙门忙,陆承远把县城建设最后一点收尾的事交给了他,忙了两个通宵,这会儿刚睡下。 门口来了几个人,为首的妇人嗓门恨不得戳上天,你就是秦孤鸿? 你说你谁,什么事儿。姜清平不耐。 清平姜清庭出来按住他的肩头,客气点 说完又朝来人笑了笑,孤鸿不在,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帮您解决。 解决?好啊,这可是你说的!赔钱吧!妇人一指姜清庭。 秦时岳眼神扫过来人,看到担架上捂着腿的中年男人,裤腿上还带着血。 赔钱也得先知道是什么事什么钱呀是不是,婶子消消气。姜清庭温声询问。 本来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妇人压根不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别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就是因为秦孤鸿非要再加高墙头,我们家老许才摔了下来把腿摔折了,现在家里劳动力倒了,又要过年,你们难道不要赔钱?! 姜清平都要气笑了,他自己摔的凭什么赖在孤鸿头上啊?又不是秦孤鸿推的他?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妇人眉毛一竖就叫骂起来,身后跟着的几人也都纷纷附和指点。 那墙头本身好好的,要不是秦孤鸿非要多此一举,老许能摔下来吗?就是秦孤鸿的错! 就是,这几天又下雪,他非要赶工,出了事他能不管?他没责任? 他想加高墙头他怎么不自己上啊,谁愿意上去受罪,就那么点工钱,摔死了可咋整。 呃吵闹声弄醒了秦孤鸿,青年披着衣服出来,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表情莫名。 孤鸿?你怎么起了,穿好衣服啊别冻着。姜清平回过头看到他。 秦孤鸿笑笑,走到门口,表情沉静,我就是秦孤鸿,如果你们摔死了,衙门会给安置费用,给你们家里人一笔钱。 摔伤了,自有衙门出部分钱去治,我是要人加固了墙头,但这也是陆大人同意过的,你们若有不满,可以去找陆大人分说,找我没用。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闹个冷脸儿,我带你们去找陆大人。 妇人冷笑,你以为我们没去找过陆大人?那点子钱够干什么的啊?连伤药都买不起! 所以就是来讹钱的,你们真不要脸。姜清平呸了一声。 几人恼火起来,妇人指着姜清平骂,你个小畜生你胡咧咧什么! 这边的脸色骤然沉下来,秦时岳撅住妇人的手指头往上一掰,疼得妇人哭嚎连天满地打滚。 秦孤鸿冷静地穿好衣服,好啊,这事非去衙门不可了。 你家男人叫许大牛对吧,从此以后城里再有什么活计,你们家人都不必去了,还有你们几个,都一一报上名来。 秦孤鸿素日里都是温和俊秀的模样,发起脾气来,竟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秦时岳不甚客气地抓起那妇人往上一提,扯着她向衙门走去,秦孤鸿也跟上了,来找茬的那几人慌忙抬起担架跟在后边,不断劝说。 剩下姜家两兄弟在门口吹冷风。 孤鸿还挺厉害的。半晌,姜清平开口点评。 人有禁脔龙有逆鳞,触之则怒,这家里人就是不能戳的痛点,孤鸿以后要当官,可以待人温和但绝对不可以性格绵软,他这样是好事。姜清庭笑笑。 第149章 她不该缠着清平 衙门里,陆承远看着面色冷冷的秦孤鸿,和纷闹的几人,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皱皱眉,到了衙门还吵嚷,成何体统! 许家的,你若是再哭嚎,本官就先打你的板子。 妇人一听,不敢再在地上撒泼,愤愤又害怕地看着秦家兄弟。 大人你自然是护着那秦孤鸿的,那我们家老许怎么办,等死吗?! 陆承远看了秦孤鸿一眼,又叫人来诊断老许的伤势。 没有大碍,休息个半个月就能好,腿没断,只是伤着了。镇上唯一的老大夫看过道。 不等陆承远说话,妇人就喊起来,眼看着就要过年,汉子一病家里少了个劳动力不说,还得给他抓药补身子,这日子哪还能过得下去! 恋耽美 -画春(64) 反正不论怎么说,话里话外都是要钱的意思。 孤鸿,你觉得要怎么处理。陆承远问。 秦孤鸿垂着眸,表情平静无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衙门里立的什么规矩就遵守什么规矩,该给多少补贴就给多少。 若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拿到更多的钱,那以后岂不是形成了不良之风,谁都可以讹诈衙门。 妇人心里一抖,马上辩驳,谁讹诈了?俺们是有理的! 秦孤鸿轻轻冷笑,你胡搅蛮缠,有理也会变成无理,况且这理由不正。 此事还望大人秉公处理,另外,大人派我监察收尾工程,那么我斗胆请求,以后这一家人都不再录用,免得再有偷奸耍滑之疑,既影响了施工进度,也会给其他人做不好的榜样,影响恶劣。 如此害群之马,定然不能再和其他人一起上工,不然大人心血将要白费。 秦孤鸿这话说得重,几乎是上纲上线揪着不放,颇有泄私愤的嫌疑。 陆承远看着青年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竟有点想笑,点了点头,本官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好好休息,我听说你熬了两个通宵? 多谢大人关心,那下官先告退。秦孤鸿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秦时岳在院子里等他,好了? 嗯,正好去店里看一眼吧。秦孤鸿轻出口气。 秦时岳略一笑笑,孤鸿,你可知自己刚才颇有金殿进言的气势。 青年一愣,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有点生气罢了。 兄弟两个慢慢并肩往外走着,秦时岳问:你是生气那些人不懂你苦心,还是生气清平被辱骂。 秦孤鸿望着覆雪的路面,自然是气清平被骂,本也不指望他们能懂那些民生决策,清平一家是我们家的贵人,怎么能放任他们被欺负。 不错,以后,我们会是一家人,你自然要护着他们。秦时岳淡淡道。 秦孤鸿正要说话,迎面走来几人,秦孤鸿看到是陆承远的女儿陆雅芸,主动拉着秦时岳让开道路。 陆雅芸也看到了他们,想到自己之前被禁足,气得想上前两步,身边的丫鬟赶紧拉住她,小姐,咱们得快点回去了,不然夫人要怪罪的。 陆雅芸甩开她,哼了一声走到秦孤鸿对面,哟,这不是我爹手下最得力的秦孤鸿嘛,今天又找我爹告谁的黑状呢。 陆雅芸每回想起来自己被禁足就气得磨牙。 秦孤鸿垂着眸没看她,温声开口,雪天路滑,姑娘还是快点回家吧。 陆雅芸偏不动,秦孤鸿,你上次害我在家关禁闭,这仇我可还记着呢! 秦时岳瞥了眼女孩,又看看已经蹙起眉来的自家弟弟,不着声色地从身后窗沿上摸到一块小石子,而后弹在陆雅芸的膝盖上。 哎哟!陆雅芸膝盖一疼,腿登时就软了,跪倒在秦孤鸿跟前。 秦孤鸿一愣,马上闪身躲开,陆姑娘没事吧?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姑娘!摔着没有?! 秦孤鸿看了秦时岳一眼,男人看向一侧,表情平静,好像和他没关系。 既然姑娘不便,在下就先告辞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 说完,和秦时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身后响起陆雅芸气急败坏的骂声,秦孤鸿!你给我站住! 你给我等着! 两人拐过弯,陆雅芸的声音逐渐听不到了才放慢脚步。 她为何会缠上你?秦时岳扶了一下脚底打滑的秦孤鸿。 不知道,她本来是缠着清平的。青年摇了摇头,反正见着就躲开呗。 她父亲是你上司,你能躲得开?秦时岳挑挑眉问。 秦孤鸿一想到这个也觉得有些烦躁,我只觉得麻烦,若是再纠缠,我就只能跟大人明说了。 等看过店里再回到家,姜清平就勾上了秦孤鸿的肩,怎么样了? 自然是秉公处理,不叫你受委屈。 姜清平一笑,摸摸脑袋,我也没啥委屈的,反倒是你才该委屈。 秦孤鸿摇摇头,又指着他的脑袋笑,我看你还是继续戴着头巾吧,这说长不长的半拉头发看着怪怪的。 姜清平又摸了摸,啧了一声。 就是说他们兄弟两个顶着这引人注目的发型也挺久了,可是这头发长得又慢,啥时候能长得这这里人一样长啊。 空间要是能给点生发剂就好了。 黎玉婉在算还有多长时间过年,十分感慨,这下半年,要是没有他们,咱们哪里能过得这么顺遂。 按着家里原来的模样,真怕是要冻死在这个冬天了。 秦时岳闻言心脏骤缩一下,而后缓缓平静。 是啊,前世的他,已经死在了冰河中。 可能连同这一世的雪灾都是想杀死他。 果然重生这种事是逆天而为。 秦时岳面无表情地想着,随即怀里撞进香软的小姑娘,你在想什么? 姜妧好奇地仰脸看他。 男人回过神来,露出一点笑意,在想过年。 嗯我小时候不喜欢过年,长大了才喜欢。姜妧拉着他的手念念叨叨。 为什么呢。秦时岳牵着她回屋去,把碳炉拨了拨。 因为小时候很穷啊,又吃不起饭,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团圆,我和哥哥只能在家里幻想我们吃了什么。姜妧伸出小手,在火上烤烤。 第150章 小傻子还小,你忍不住了是吧 秦时岳又在心里对姜家之前的情况做了补充。 大概猜测是兄妹自小没了父母亲人,相依为命,过得很苦,长大做了生意才好。 那长大了,是不是就有好吃的了?秦时岳心疼问。 姜妧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就喜欢过年啦,不过,过年对我们家里来说,也不是很特别的事情。 我和哥哥们一直在一起,一直团圆的。 秦时岳握住她的小手,指腹擦过女孩的手背,等到过年,我告诉你哥哥我要娶你,好不好? 姜妧惊喜地蹦起来,真的? 当然,总不好老是叫你说你轻薄我亲近我,虽然确实这样。男人似是无奈。 姜妧哼了一声,故意去摸秦时岳的腰,你不愿意的话就躲开。 你又不躲,分明是你故意勾着我。 两人在屋里闹了一会儿,外边喊吃饭,这才出去。 年节转瞬就到。 腊月十几的时候,从木南州解救的黑工们,也到了祁门县。 纵然早有准备安排,但是这么多人一来,衙门的人手又不太够,杂乱纷扰是肯定的。 只能临时从城中百姓里选人编成临时巡逻来帮忙。 秦时岳他们几个自然也去了。 临近年关,家里铺子自然关了要好好歇着想过个好年,但是没成想又出这事。 这几天,家里的女眷就不要出门。秦孤鸿叮嘱,外边人多,等过了这阵子再出去。 我晓得,我们没事也不会出去的,你们几个才是要小心,别叫那些外乡人伤着。虞氏道。 黎玉婉念了句佛,忍不住担心,我前日见着那些人,简直是惨得不成样子。 见着吃的穿的,肯定会有人哄抢,或许还有那养了坏习性的偷儿扒手,你们万万提防。 姜清平笑着拍拍秦孤鸿,有我看着孤鸿呢,定不叫孤鸿大人受伤。 黎玉婉笑着摇头,伸手点了点他,我并非只叫孤鸿小心,尤其是平郎你,性格最是跳脱又喜好热闹,反倒得叫孤鸿看着你才行。 姜清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几个人穿好了衣服都出去了。 秦铭和秦墓在家里,他们也放心。 城南边,一大块地方用来暂时安置外乡人,这里原先基本都是空屋危房,后来整改之后也算是能住人,正好安排进去。 住不下的,外边还有结实的棚屋,虽说不能抵御寒冷,但挡风生火取暖是没问题的。 秦孤鸿领着人挨家挨户清点人头登记姓名,艰难地穿行在棚屋间。 姜清平跟着他一起,秦时岳和姜清庭被派去搬运分发物资了。 刚到祁门县的这些外乡人,基本都身形消瘦又目光呆滞,面带灰败之色,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没有一点点生气。 他们有的在木南州当黑工当了八九年,已经染上了重病,又长途跋涉过来,一到祁门县就病倒。 有的时间短些,老实本分的也能帮忙做些事情。 秦孤鸿看着几个病倒的中年人,只能再去提醒陆承远小心防疫。 虽然冬天,但棚屋也要每日打扫干净,从三里河请大夫来给他们看病,再日日煮姜茶让他们喝下。陆承远当即做出决断。 正巧,年前,秦时岳也要去找柳岗一次,姜妧听说了也要跟着去。 我想去看柳哥哥啦!姜妧可怜巴巴地拉着秦时岳不让他走。 秦时岳只好把她带上,驾着马车去了三里河。 现在姜妧去哪,姜清庭压根也拦不住。 不说姜妧会撒娇会装可怜,就看秦时岳纵容她的样子,也拦不住。 姜清庭索性不拦了。 到了三里河,秦时岳问了一下,带着姜妧去到柳岗的别院。 柳哥哥我来看你啦女孩推开半掩的门进去。 柳岗听着声音,手忙脚乱地推开身上的女人,把还没来得及脱的衣服穿上,你你你,出去出去! 姜妧眨眨眼,无辜地慢慢望天,秦时岳跟着进来,往里一扫嫌弃地皱紧眉头,捂住姜妧的眼睛把人带出去,收拾好自己滚出来。 柳岗又气又尴尬,穿了衣服匆匆到前厅去。 柳哥哥,羞羞。姜妧冲他刮了刮脸蛋。 柳岗咳了声,没好气道,你个大姑娘家家的进屋不知道敲门。 你们的门就没关呀。姜妧委屈,又哼一声,你个大男人家家的白天做羞羞的事情不关门啊! 柳岗有点羞恼,行了行了,不要说这个了! 姜妧撇撇嘴,又笑起来,柳哥哥,那个姐姐是谁呀? 柳岗看向秦时岳,她问这个你不管管? 男人转着茶杯,微微一笑,我也好奇。 柳岗 秦时岳端起茶喝了口,慢悠悠道,我让你照顾好人,你倒是成天恶习不改? 你交代我的事我肯定会办好啊,那洪家人就住我另一个院子里呢,丫鬟小厮厨子护卫我都安排好的,这还不行啊。柳岗摊摊手。 我总不能时刻围着他们转吧,我走之前,屋里那些女人我都给了钱让她们走了,现在回来了我新找一个不行啊。 当时,他想着,要是不能成事,就不回来了。 正说着,方才在柳岗屋里的那名美娇娘摇曳生姿地走进来,袅袅娜娜地行了一礼,妾身给两位贵客请安。 姜妧好奇地打量她,秦时岳垂着眸放下茶盏,我来有正事跟你说。 柳岗冲着美娇娘摆摆手,你去吧 又看了眼姜妧,你要不要去外边玩?我养了只新鲜玩意,花了大价钱买的狸奴。 语气颇为炫耀。 姜妧扭头问秦时岳,狸奴是啥? 秦时岳挑眉,你买了只猫? 啊是猫猫!我想看!姜妧欢呼起来。 柳岗示意美娇娘带她去玩,伺候好了,别叫摔着碰着,仔细猫挠着她。 妾身晓得,姑娘请来。美娘笑着道。 姜妧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柳岗坐到秦时岳对面,你说吧什么正事。 见男人的眼神跟着姜妧出去似乎不放心,忍不住嘲笑,你放心,要是美娘不老实,我也不可能叫小姑娘跟着她。 你这个美娘,是从哪找的?秦时岳忽然问。 柳岗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要哦我知道了,小傻子还小,你忍不住了是吧? 没想到你这种人啊,我得告诉小傻子去。 第151章 你在这,柳哥哥不自在 柳岗像是抓到了秦时岳的小辫子,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这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正常,但是你不能背着小傻子找女人啊。 秦时岳冷冷地看着他,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下辈子再也找不到女人。 那可不行,好吧,美娘就是,梁妈妈那新来的姑娘,怎么了吗。柳岗贼兮兮地一笑。 梁妈妈?秦时岳皱着眉。 哦,就是那个,听雨楼的。柳岗咳了一声,说得支支吾吾。 以前跟陆阳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说女人荤话张口就来。 现在他倒是有点像从良了似的,说出来都觉得羞耻。 起了个风雅的名儿,卖的是皮肉生意,反正美娘也不是头回当楼里的姑娘,但身份背景肯定都是清白的,不然楼里也不会要她。柳岗又解释道。 怎么,你见过她啊? 秦时岳慢慢地敲了几下桌子,似乎是在回忆,我不确定我见过没有,觉得有些奇怪,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想想。 那我把她送回楼里去?柳岗坐直了身子。 这倒也不用,若是我想多了岂不是耽误你的事。秦时岳眼神往柳岗身下一扫。 柳岗又咳了一声,说说,说正事。 两人在屋里商谈,外边,姜妧在草丛里滚了一身的雪水把喵喵叫的猫抓出来,逮到你了! 姑娘小心些,这猫儿脾气可烈着。美娘站在几部远外娇笑道。 嗓音婉转,声如莺啼,真真是勾人。 姜妧笑眯眯地挠挠猫儿的下巴,没事,我不怕它。 姑娘鞋袜都湿了,去亭子里烤烤火吧。美娘引着她到亭子里坐下,喊丫鬟端来几个火炉。 柳岗虽然对女人随意如衣服,但是接到院子里来的,也都好吃好喝地待着,不当是妓子。 姜妧抱着猫猫,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美娘,末了一笑,你真漂亮。 美娘一愣,风尘艳丽的面孔浮起一点不好意思的浅笑,姑娘说笑了,姑娘才是绝色美人儿。 她自打进门,就惊讶于姜妧的美貌。 一开始还有所警惕,但后来看到姜妧与柳岗之间并无那种关系,也就放心了。 这女孩,美是极美,但太过清澈纯美,不是柳岗喜欢的样子。 她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是不太能激起那种世俗的欲望。 看到那双眼睛,大概只有禽兽才会想要玷污。 我漂亮,你也好看呀。姜妧强调,你很,嗯你很狐狸精。 恋耽美 -画春(65) 姜妧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美娘。 美娘噗地笑出声,姑娘真是有意思。 你和柳哥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呀?姜妧好奇地打听。 美娘伸手烤了烤火,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柳少爷回来之后,便叫妾身来了。 回来之后,那也没多久呢,柳哥哥虽然人长得不是多帅,性子也急躁,但是人很好哒。姜妧十分认真地推荐。 主要是很舍得给女人花钱。 最后一点,姜妧着重强调了。 这简直是她眼里柳岗最大的优点。 美娘笑意越发大,柳少爷待妾身很好。 两人聊了一会有的没的,秦时岳不放心地出来找她,妧妧 女孩抱着猫跑过去,看! 喜欢?秦时岳伸手点了点猫咪圆润的脑袋,惹来猫咪不满地一抓。 男人眯了眯眸子,不喜欢 姜妧忙摇头,喜欢喜欢。 干什么,你们不会连我这猫都不放过吧?我可先说好得给钱啊!柳岗听着,一个激灵快步过来。 这猫可值钱了。 不要,太丑。秦时岳无情地把猫从姜妧怀里拎出来扔到柳岗怀里。 猫咪气势汹汹地长喵一声,蹬了柳岗一下跳走了。 嘶猫爪子挠了柳岗一下,在手背上留下血印子。 呀!美娘惊呼一声忙过来看,妾身去拿药,这猫养不熟,少爷何苦一直留着。 没事,也不疼。柳岗不在意地从美娘怀里抽了帕子出来擦擦。 姜妧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看柳岗又看看美娘。 美娘不好意思地轻推了推柳岗,爷,这在外边呢。 柳岗也动作一僵,心虚地看了眼秦时岳和姜妧。 他这是,闺房之乐,玩习惯了。 秦时岳牵着姜妧要走,好了,我们走吧。 哎?可是刚来一会儿。姜妧有点没玩够。 好妧妧,你在这,你柳哥哥不自在呢,我陪你去街上转转,然后咱们明天回家。秦时岳轻笑着将人带走。 柳岗挠挠脸,我也没,不自在。 秦时岳白了他一眼,我交代你的事记得准备,我先去找两位师父去。 秦时岳带姜妧去找洪文洪武。 这里住得可习惯?洪武师父的身体怎么样,有任何缺的,尽管跟柳岗说,不必客气。秦时岳接过洪文递来的茶杯。 我们一切都好,柳少爷仁义,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工,我和洪武写了一些开工前要准备的东西,您看看。洪文搓搓手,又忙去拿东西。 秦时岳看了眼跟洪月芹说话的姜妧,然后接过来翻看。 姜姑娘回到家一切可好?洪月芹见到姜妧很欣喜。 这里没有她的同龄人,她也没有人能说说话,洪文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父女之间隔阂仍深,也没有多少话好说。 我都好呀,哥哥还说我长胖了呢,你呢?姜妧端坐在椅子上,努力地摆出做客的样子。 洪月芹羡慕地看着她,你哥哥一定很疼爱你吧? 嗯!我本来有两个哥哥,来到这里之后,又多了两个,我很喜欢他们,他们也都喜欢我,等过年,你去我们家玩呀。姜妧发出了邀请。 洪月芹推辞了几句,又请姜妧去她房间玩。 洪月芹问了很多姜妧在家时候的事,言语间,是全然的艳羡。 她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做梦都想家庭和睦团圆,能有父亲遮风挡雨,能有哥哥百般宠爱。 不过都是做梦罢了。 秦时岳临走时请洪文过年来家里做客,柳岗或许是要来的,你们便一起吧。 毕竟以后开瓷窑,应该是在沙台山那边比较方便,到时候你们还是离我家近点。 第152章 双向宠爱 洪文自然是一口答应,把人送到门口。 又和洪武继续去钻研月姬瓷了。 当晚,秦时岳哄姜妧睡觉的时候,小姑娘缠着他问东问西,美娘姐姐是不是狐狸精? 这是什么话。秦时岳给她脱衣服的动作一顿。 不是不是,我就是说,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姜妧配合地伸了胳膊追问。 男人淡笑着看她,芙儿这是考验我呢?有你在,我自然不会关心别的女子好不好看。 瑾玉好强的求生欲。姜妧笑眯眯地夸。 秦时岳理解了一下求生欲这个词,倒是很贴切。 柳哥哥身边是不是经常换女人呀?姜妧倒在秦时岳怀里。 男人几乎要把求生欲这个词发挥到极致了,我不清楚,每次我去找他都没有在意他院子里的女人。 我只要芙儿一个,绝对不要其他人,我只喜欢芙儿。 姜妧摸摸他的脸,坐起身按住他,软声安抚,你别紧张,我这是正常的问话,不用求生欲这么强。 我就是纯好奇。 秦时岳不为所动,十分坚持,我不知道。 姜妧嘟囔着什么,撅了撅嘴,好吧 她就是好奇美娘是不是楼里的姑娘,但是她不知道怎么问,也不知道怎么说能够问得很尊重。 芙儿是觉得那位美娘很风尘?秦时岳看破她的纠结。 她是不是以前陪别的男人喝酒聊天?姜妧终于想到了。 秦时岳一笑,点了点头,是 姜妧终于满足地点点头,好呀 知道了就不好奇了。 不然抓心挠肺。 芙儿不喜欢她?男人放下了床帐,把人抱进被窝。 当然不是姜妧忙摇头,又一脸严肃地教育秦时岳,说不定人家也不是自愿的。 不偷不抢的话,我们要尊重每一种生活的方式。 这是姜妧以前看的广告词,本意是想让人们尊重农门工环卫工人拾荒者等底层人民。 现在用在这,也算合适。 秦时岳怔然,忍不住反问,芙儿不会瞧不起她们?她们,和很多男人周旋。 姜妧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那瑾玉呢?瑾玉瞧不起她们吗,觉得她们很坏? 男人望着她,又轻轻开口,我从不会注意到这些人。 我,既不正视,也不轻视,因为她们对我来说,大概和路上的石子一样,我不会在意,所以没有态度。 秦时岳第一次,用平等交流的方式,跟姜妧聊天。 不是说他不尊重姜妧,而是他之前,没有认真和姜妧讨论过关于黎民众生。 他一直觉得他的芙儿只需要高高兴兴地吃喝玩乐就好了,却忽视了姜妧独立思考的人格。 她并非只需要吃喝玩乐,她对于这个世界也有自己的思考。 那瑾玉之前一定是比柳少爷还要有钱有身份的人。姜妧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秦时岳心头微颤,又笑着默认了她的结论。 总归是要告诉她的。 他的芙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那芙儿呢。秦时岳问。 姜妧靠到他怀里,反正不干坏事我就不觉得有什么。 男人笑着搂住她,姜妧又想了想,如果要选一个人做朋友,我觉得美娘姐姐比月芹姐姐更好呢。 为什么这么说?秦时岳有些意外。 嗯姜妧犹豫着,不太敢说,我说了你会觉得我小心眼,故意把人想得很坏吗? 当然不会,我永远无条件站在芙儿这边。秦时岳保证。 因为,美娘姐姐不羡慕我,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可能会成为好朋友,月芹姐姐羡慕我,羡慕可能就会变成嫉妒,这就很不好了。姜妧小声地说着。 她以前也有这样的朋友,在家里稍微有一点钱,住到了一个小区之后。 隔壁家的女孩跟她差不多年龄,每天放学回家会到家里来跟她一起玩。 但是,姜妧越来越漂亮,姜清庭赚的钱越来越多之后,那个女孩就开始嫉妒,嫉妒心导致下,她开始奚落姜妧,明嘲暗讽,拿姜妧的智力开玩笑。 在外边造谣姜妧蠢笨痴呆,有一次甚至故意推姜妧差点把姜妧推到大马路中间。 姜清庭盛怒之下差点把那女孩打残,赔了一笔钱,马上带姜妧和姜清平搬走。 所以姜妧从此不敢再和除了哥哥以外的人推心置腹,也不敢和任何人做所谓的朋友。 她只要哥哥。 这也是她在现代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的原因,她不和外界接触。 既是害怕,也是她自己不想。 秦时岳惊讶于姜妧的认知。 女孩的聪慧在不断地突破他的认知。 她不会不明事理不分黑白不懂人情,相反她有自己的敏锐和清醒。 看似纯挚懵懂的面孔下,或许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秦时岳越发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藏,芙儿,你是无价之宝。 姜妧不懂他怎么忽然拥住了她,愣了一下,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好喜欢芙儿。秦时岳垂下头,靠在女孩颈间,满心欣慰和欢喜。 芙儿一定能理解他的,能的吧。 理解他前世的混账,理解他此生的恕罪。 男人搂着姜妧倒在被窝里,依赖地靠在她颈间,静静地呼吸。 女孩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释然,脆弱,想要寻求依靠,短暂地露出他深埋心底的疲惫和提心吊胆。 她环住了秦时岳劲瘦的腰身。 两人静静相依偎了一会儿,秦时岳深吸口气收拾了心情,又笑着哄姜妧入睡,乖,明天就回家了。 你不靠了?姜妧问他。 你可以再多靠一会儿,你能抱着我保护我,我也可以抱着你保护你。 女孩搂着秦时岳,又主动亲亲他的薄唇,灼灼的目光中,全然是秦时岳。 她喜欢他,她感受他,她喜欢秦时岳对她的百般宠爱纵容,也想要疼爱他。 秦时岳在姜妧的注视中,几乎要按捺不住怦然跃动的快速心跳。 他的心神好像都要在女孩不加掩饰的喜欢里融化,除了拥抱着她,他什么也不想做。 想要成亲,从来没这么渴望过。 第153章 你一定要娶我 第二天他们启程回家。 马车上,姜妧一直神色不对。 沉默安静得不像她,有心事的样子。 秦时岳在外边驾车,没有察觉女孩的异样。 姜妧坐在地毯上,看着车厢里微微晃动的火炉出神。 在昨晚和秦时岳亲密地相拥而眠后。 她做了一个梦。 姜妧有点说不好那是梦,还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观看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努力地回忆着,想要把事情全都认真地记下来。 她看到繁华盛大的城市,看到策马扬鞭从街上飞驰而过的,秦时岳。 他穿着玄色的华服,眉眼比现在要冷俊不耐许多,神情张扬,像是桀骜的雄鹰。 她听到人们议论着她的瑾玉,说他目无王法,说他嚣张跋扈纨绔惹人憎恨。 姜妧无法理解,为什么梦中的秦时岳会有这样的评价。 可也必须承认,除了有相同的面孔,梦里的人,和她所喜欢的秦时岳,一点也不一样。 姜妧一边感受着秦时岳心底所散发地浓重阴郁,一边在梦里看着秦时岳。 早上起来,姜妧有一瞬间甚至无法将现实的秦时岳分清。 女孩睁开眼睛,忽地靠近车门,拉开车帘,从身后抱住了秦时岳,瑾玉,你一定要和我成亲。 秦时岳微讶,停了马车转身看她,当然,我不和芙儿成亲,难道要和别人成亲吗。 不论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都要和我一起。姜妧着重强调。 她不放心秦时岳。 我自然时时刻刻要和芙儿一起,绝不分开。秦时岳搂住女孩摸了摸她的小脸,怎么了?是我哪里惹芙儿不高兴了吗? 不,不是姜妧深吸口气摇摇头,眸子亮亮地专注地盯住秦时岳,不论哥哥同不同意,不论其他所有人同不同意,你都要和我成亲。 我一定不可以让你出事。 秦时岳轻搂着人回到马车里,捧住姜妧的小脸,芙儿在担心? 没有,我们快回家叭。姜妧笑起来,凑上去亲了亲男人。 秦时岳碰碰她的额,而后快速驾着马车回祁门县。 祁门县,黎玉婉和虞氏正把自家剩的一些棉布头做成的小被子小衣裳,分给外乡人那些有孩子的妇人。 谢谢,谢谢你。骨瘦如柴的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不住磕头道谢。 这么冷的天,一两岁的孩子还赤着脚,缩在母亲怀里。 福掌柜也很上道,没用陆承远找,就主动捐助了一些布料和成衣。 当然不会是名贵布料,但即便是最普通的棉布,已经是这些人们不可多得的东西。 秦孤鸿看着两人,忙跑过来,母亲,伯母,不是说好不要出门的吗。 爹爹和大伯没有跟着你们? 他们去那边了,没事,这不都安定下来了嘛,家里剩的这些扔了也是浪费,给他们能用得着。虞氏笑着扶住儿子。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等一会我们就回去了。黎玉婉打量着周围,又低声问秦孤鸿,陆大人有没有说要怎么对待他们? 秦孤鸿引着两人到棚户区外围,年前肯定不会安排,年后了再看吧,城里的事还很多,路没修完,房子没盖完,山上的沙果还可以继续采,衙门里也缺人。 还有大人想要把所有的耕地都翻检一遍,咱们这大片耕地都荒废闲置,大人想租给他们种。 青年简单地说了一下。 年后还有得忙,这批人起码得到开春三四月份才能算彻底地安家到祁门县。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然后各自散去。 转眼到了年下,肉铺的生意一年到头就这会儿最红火。 姜妧他们在现代时,年夜饭都是中午吃,晚上吃饺子和中午的剩菜,看完春晚等过了十二点那阵的烟花炮仗声过去,差不多就睡了。 不过到了祁门县,风俗是晚上吃,一起守岁到后半夜。 家里最近零食糕点多,一半是柳岗成盒成盒派人送来的,还有一车的年礼,另一半是家里买的和福掌柜送的。 所以早上起来吃了早上饭,晌午索性就不做了,姜清平列好了年夜饭单子,从早上吃了饭就开始忙活。 杀鱼宰鸡,和面揉面,洗各种肉菜素菜,冬天冻手,锅里的热水一直烧着没停过。 姜妧穿着新衣裳在外边和秦孤鸿堆雪人。 孤鸿哥哥,你好忙呀,我听瑾玉说你被陆大人的女儿缠上了,真的嘛? 姜妧笑眯眯地凑到秦孤鸿边上问。 恋耽美 -画春(66) 秦孤鸿先是一愣,瑾玉他让你叫他瑾玉? 而后笑起来,看来此事是板上钉钉,迫在眉睫了。 啥事?姜妧歪歪头看他。 秦孤鸿笑而不语,把雪球团好了放在雪人上。 那陆大人的女儿呢?姜妧十分执着。 她啊,没有妧妹妹你乖巧可爱,小心眼,还骄纵,所以总是想看我出丑,我不会给她机会的。秦孤鸿温笑道。 姜妧恍然,背着手围着秦孤鸿打转,我知道了,她是个大小姐! 妧妹妹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好了,冷不冷?要不要进去。秦孤鸿拉着姜妧泛红的小手握了一下。 咳!正好出来喊姜妧喝甜汤的秦时岳站在门边,不满地,重重地,咳了一声。 两人往他那看看去,秦孤鸿坏心眼地握着姜妧的小手不放,明知故问,怎么了哥? 姜妧眨眨眼,表现得很关心,生病了呀?嗓子不舒服嘛? 秦时岳脸色一黑,没有,我好得很,过来。 秦孤鸿故意地暗暗拉着姜妧不让她走,含笑地觑着自家哥哥的表情。 姜妧也学坏了,往秦孤鸿怀里凑凑。 秦时岳大步走过来,秦孤鸿忙松了姜妧的手转身跑,姜妧哎呀一声跑得慢,被秦时岳抱到怀里,咯咯笑起来。 孤鸿!秦时岳抓起一团雪砸过去,正落到秦孤鸿脑袋上。 青年捂着脑袋喊姜清平出来帮忙,清平快出来帮我! 姜清平哎了声从院里跑出来。 他刚准备好所有东西要休息,兴致勃勃地参与了打雪仗,我来!接招吧时岳兄! 秦时岳并不准备接招,搂着姜妧想回去,小姑娘嗖一下溜开,回身拿雪加入三打一混战。 秦时岳连挨三下,脸上头上滚得都是雪, 第154章 年夜饭和提亲 院外,年轻人们的声响,满是朝气。 秦时岳和秦孤鸿兄弟两个,从来没有打过雪仗。 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出现在姜家兄弟身上,甚至出现在柳岗身上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但是出现在他们身上,几乎让人震惊,这根本是绝无可能的事! 畅快自由的笑声,释放自己的举动。 姜妧笑得欢快,偷袭不成反被秦时岳抱起来轻轻倒在绵软的雪地里。 男人也在笑着,笑出了酒窝,肆意,又真诚。 黎玉婉在门后欣慰地看着,又笑笑进去了,让几个孩子继续玩。 姜清庭是懒的出去,窝在房间里边烤火边吃糕点边看账本,听着外边的动静,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过年总是美好的。 此刻,他们不缺吃穿,家人都在,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暖心的呢。 好了好了我不玩了,我得做饭去了,孤鸿来拉我一下。姜清平坐在雪地里直摆手。 秦孤鸿也累得气喘吁吁,起身过去拉他,被坏心眼的姜清平一下拽到在雪地里,啊哈哈哈,没想到吧! 我让你做不了饭。青年故意压着姜清平的手。 好好好,错了错了,我真得去做饭了,你得给我帮忙。姜清平推着人起身,赶紧跑开。 雪地里,姜妧趴在秦时岳怀里,把细碎的雪往男人脸上撒,哈哈,好玩嘛? 男人似乎察觉不到冬天的冷意,畅快地呼吸着这寒凉的空气,让冷气灌入他的身体。 仿佛告诉未知的命运,他此刻,已经不惧寒冷。 好玩男人低声开口,很好玩 以后每年下雪,我都陪你玩,好不好。姜妧坐起身来。 秦时岳看向她,柔声答应,好 走,我们回去换衣服,小心冻着。 院门外挂了高高的红灯笼,映照着覆上冰雪的烟火人间。 厨房里烹炒炸煮,香气逐渐飘出,姜妧换了衣服,趴在窗棂上看着外边。 又慢慢地下了小雪,温柔地洒向天地间。 秦时岳帮她烤暖了鞋袜,坐到她身边给穿上,怎么了 嗯觉得有点不一样。姜妧翘着脚丫给他。 哪里不一样。男人的掌心托住了女孩的脚捏了捏。 姜妧趴到他肩上,少了点玩的东西,但是,很像家。 那芙儿是喜欢以前,还是喜欢现在。秦时岳将人抱到怀里。 女孩粲然一笑,毫不犹豫,喜欢现在。 因为,现在有你。 秦时岳一怔,又温柔地笑。 嗯还有孤鸿哥哥姜妧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还有柳哥哥唔 吃醋的男人飞快地吻上女孩的软唇,堵住了她想说出来的话。 坏芙儿,故意的是不是?男人在唇瓣间呢喃。 姜妧笑着揽住他,并不说话。 她好像也变坏了,她喜欢看瑾玉为了她吃醋的样子。 远处依稀响起几声鞭炮声,大概是谁家的孩子实在等不到半夜,姜清平站在厨房门口喊人,吃饭咯上菜! 秦时岳把姜妧抱下来,牵着人出去。 连姜清平都忍不住催促众人,快,好香啊我要忍不住了。 即便是在京城,年夜饭也没有如此地隆重过。 京城里的饭菜多了精致,少了热度。 姜清平站在门口报菜名,十二道热菜四道冷菜,两道汤品两道甜点,家里特意做的大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都没摆下,两道汤只好放在炉上慢慢煨着。 哇啊!姜妧简直惊呆了,看看桌子上的满汉全席,又佩服地给姜清平鼓掌,二哥哥太厉害了吧! 姜清平得意地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来来来都入座。 我的天,清平你可真行啊。秦墓惊叹着坐下。 姜清庭去关了院门,帮着端菜拿碗筷,虚掩了房门,又拎了两个碳炉过来,省得吃饭吃到一半凉了。 来来,酒都倒上秦铭举起了酒杯,我们能过上这个年,首先要敬清庭和清平一杯。 如果不是你们,家里不会有此转机,更不会过上一个丰足年,这杯酒,我满饮了,多谢你们。 秦铭一口喝完了杯中酒,秦墓也干了,就是,多亏这两个小子,要说以前,可没想到咱家还有这么一天呢是不是。 姜清庭举杯推辞,我们还要感谢婶娘和时岳兄当时的出手相救,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买房子做生意的本钱,还是时岳兄一人赚来的,实在是受之有愧。 秦时岳看向身边的姜妧,喝了杯中酒,多谢妧妧。 谢她什么,只有他知道。 或许是妧妧在冥冥之中帮了他,让他没死在狼爪下。 后来,也是因为妧妧,没死在风雪中。 是了,要我说呀,大功臣是我们妧姐儿呢。虞氏笑起来,冲姜妧举起酒杯,来妧姐儿,咱们碰一个。 姜妧马上点头,捧着自己的饭碗起身跟她碰碰,婶婶喝酒我喝汤。 行了都是自家人了咱们就别谢来谢去,快尝尝我做的年夜饭,来来。姜清平招呼着。 秦铭首先动筷,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黎玉婉碗里,然后众人动了筷子,纷纷品尝。 太好吃了这个溜肉段,还有那个炙羊肉,都是硬菜啊。秦墓吃得声音含糊。 虞氏啧了一声,你慢点吃,文雅点行不行。 姜妧看了看秦墓,也撸起袖子抓着鸡腿开始啃,虞氏笑出声,拍了秦墓几下,你看你把妧姐儿带的。 饭桌上一片和乐融融,秦时岳事无巨细地照顾姜妧,动作亲昵,已经不再掩饰。 姜妧手腕上的红绳引起了姜清庭的注意,他在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秦时岳,也太狗了吧,这什么时候给妧妧戴上的啊! 姜清平手艺太好,所有人都撑了个肚儿圆圆,姜妧更是瘫在炕上一动不动。 男人们收拾了桌子,把没吃完的剩菜放好,换上茶水点心,开始守岁。 姜妧缓慢地挪动着身子,挪到秦时岳身边,偷偷扯他袖子。 快提亲! 秦时岳淡笑着拍拍她,等家里人都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休息下后,开了口,我有件事想说。 姜清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男人看向了他,我要娶姜妧为妻,此生唯一。 第155章 谁还没有个秘密呢,秦世子 我要娶姜妧为妻,此生唯一。 秦时岳刚说话,姜妧就点头答应了,好,啥时候成亲。 原本有点严肃的气氛被弄得登时破功,秦孤鸿忍不住轻笑一声,妧妹妹好急。 姜清庭深感无力地捂了捂额,可不,她就等着呢,不知道羞羞。 姜妧眨眨眼,呀了一声捂住脸,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眸子,我害羞 姜清平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家里人都乐了,这下姜妧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进秦时岳怀里。 姜清庭又看得心里一梗。 你还往他怀里靠!你二哥就在你边上呢你不靠! 秦时岳摸摸姜妧的小脸,而后握住她的手腕,看向了对面的姜清庭。 青年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沉默几息,无奈地闭闭眼睛叹口气,父母已逝,妧妧的婚事,自然是我这个大哥来做主。 我和清平,之前从未想过要把妧妧嫁出去,其中原因想来你们也清楚,所以时岳兄,得给我时间想想,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大哥哥不同意也没用。姜妧哼了一声。 姜清庭又气又好笑,你个傻丫头,哥哥这是在给你撑身价呢!唉。 自古嫁女,哪有上赶着要嫁过去的,女方更得矜持以显身价和对方的求娶之心,推辞也不是真推辞,只是不想对方轻看了自家的姑娘,只说一次就要嫁过去。 现在倒好,他的傻妹妹倒像是要压着秦时岳去成亲一样。 姜清庭看了姜清平一眼,姜清平会意地嗷了一声,那个,妧妧啊,我们去外边放炮仗玩吧?这个,都是大人们的事,你就不要在中间听了。 姜妧摇头,我不去,这怎么能是大人们的事呢,这分明是我和,他的事。 瑾玉二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孤鸿表示赞同,妧妹妹说得很对,哎呀,以后,我是不是得叫小嫂嫂了?这可真是要适应一段时间。 虞氏止不住地笑,可不,孤鸿比妧姐儿还大着几岁呢。 姜清庭眼见着劝不走姜妧,只严肃了神色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秦铭和黎玉婉,不知道,铭伯和婶娘的意思呢。 总不能,是我们家妧妧一头热吧。 此事避无可避,那就要掌握主动权。 既然妧妧这么想嫁,那就,嫁吧。 两个哥哥会一直保护她,若是以后,秦时岳负了她,他们也要有能潇洒带走妧妧,并且狠狠惩罚秦时岳的实力。 黎玉婉看了眼秦铭,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一下,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婉,我自然是极喜欢妧丫头的。 时岳要是娶妧丫头,是我们高攀,以后一定是更把妧丫头当成宝贝一般对待。 秦时岳压根没想着秦铭会开口,他也不在乎秦铭的想法,所以顺着黎玉婉的话说下去,我一定会永远疼爱她。 婚期的话,我想 我觉得,可以稍微等等。秦铭微笑着打断了自家儿子的话。 秦时岳锐利的眸子马上看过去,姜清庭也微微蹙起眉。 老实说,他最不放心的,就是秦铭的态度。 中年男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无视了秦时岳此刻满是阴鸷的视线,现在天气还冷,祁门县事情也多,不如等到春夏时节,再考虑成亲。 正好这一应的婚服嫁衣,也能慢慢地仔细地准备,咱们可不能随便地就把这亲事应付了啊,不然多对不起妧姑娘,你说对不对清庭?虽是一家人,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 姜清庭心里微松口气,也笑笑,说的是,当然不能马虎,也没有大冬天成亲的。 但,秦时岳和黎玉婉的表情却没有他这么放松了。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从京城来。 他们曾经是王侯。 他们也最清楚,这种话,极有可能只是拖延时间的说辞。 然而秦时岳不在乎。 秦铭无法阻拦自己,他无非只能拿孝道和父母之命来说事。 这无法管住秦时岳,只能让他对自己这位道貌岸然的父亲更为厌恶。 只是此刻事态是平静的,虞氏和黎玉婉已经商量起了嫁衣的款式,还有要省钱给姜妧做几套首饰头面。 想到明年的科考,以及可能会发生的战争,秦时岳选择继续坦白。 今天,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姜清庭坐直了身体,神色逐渐变得严肃和冷静。 我们一家从京城来秦时岳无视了秦铭猛然沉下的脸色,坦然开口,秦家,在京城时,被称为定南王府。 房间里是长久的寂静。 姜家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感到极大的错愕和震惊。 定,定南王府?!王府?! 是他们想的那种,王府?! 姜清平更是愣呆呆地看向身边的秦孤鸿,你你,你是,小王爷?! 救命这是什么神展开的剧情,他们,他们一家不是,农民吗?! 秦孤鸿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姜清平此刻的呆滞,我不是小王爷,我只是二少爷,王府的爵位还在大伯身上。 兄弟两个极少的娱乐生活里,对于王府的印象大概还来自于某些清宫剧。 那,那,时岳兄你就是,世子?姜清庭到底是比弟弟聪明一点的,艰难运转的大脑终于接受了这一切。 秦时岳微微颔首。 姜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地明白了,啊!怪不得你之前说,让我当世子妃! 原来是这个世子妃哦? 姜清庭注意力又被拉走,声音都拔高了一点,妧妧你早知道?! 这个狗男人秦时岳到底偷偷摸摸跟妧妧在一起多久了! 姜妧被自家大哥吓得一哆嗦,惹得秦时岳将人搂到怀里轻拍,没事没事。 我,我到现在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嘛,哥哥你好吓人哦。姜妧抚了抚胸口小声道。 姜清庭凶巴巴地瞪着秦时岳,咬着牙开口,时岳兄,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秘密,麻烦请都告诉我。 现在,我才是要认真地考虑你和我妹妹的婚事! 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想到他们是穿越的,姜清庭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谁还没有个惊天大秘密呢。 恋耽美 -画春(67) 第156章 秘密一个接着一个 秘密?秦时岳听了姜清庭的话想了想。 而后撩起姜妧的袖子,给他看早就系上的红绳,我已经和妧妧私定终身了。 姜妧晃了晃手腕,也去撩秦时岳的红绳给自家哥哥看。 姜清庭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样子,你,秦时岳,你还说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男人表情淡然,我是正人君子,我只是给她戴了红绳。 呸,我不信。姜清庭一口否决。 都这个时候了还狡辩!我就不信你们俩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一想到这,姜清庭心里梗得要命,深呼吸着想喘匀气。 大哥哥好激动哦,是开心嘛。姜妧抿抿唇笑得无辜。 姜清平咳了声,妧妧,这个力度就够了,大哥别回头气晕过去,大过年的多不好,还没有大夫。 那二哥哥呢?姜妧转头看向他,笑眯眯的,二哥哥同意吗? 我姜清平看看姜妧,又看看姜清庭,最后瞥了眼身边看热闹的秦孤鸿,缩了缩脑袋,小声开口,我,我的意见不是很重要。 二哥哥是我的亲人,意见当然重要。姜妧很认真,成亲这种事,当然要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啦。 虽然不祝福我和漂亮哥哥也会很幸福。 姜清庭就觉得一把把刀往他身上扎。 话里话外都点着他呢! 姜清平想了一会儿,严肃地坐直了身体,我同意,我祝福。 然后飞快地瞥了眼姜清庭,意有所指,该同意的都同意吧。 再撑着也没啥用了。 反正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心意。 回头再气着自己,妹妹再不跟你亲近,岂不是更难受。 一家人就忍着笑看姜清平一句一句地劝。 秦孤鸿忍笑忍得肩膀耸动,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脸倒向一边。 姜清平被他胳膊拐得也歪了歪身子,我就说这么多了。 谢谢二哥哥。姜妧凑过去抱了抱他。 姜清庭按了按额角,最后妥协了,好,我同意。 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再不舍,再犹豫,也没办法。 妧妧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好,走出祁门县,必定会被越来越多的人追求。 到时候再选,他宁愿现在就答应了秦时岳。 起码秦时岳还算坦诚,想到这,姜清庭又忍不住问,那,可否问问,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差点把流放两个字说出口。 也就是现在开始,姜清庭切实地感受到了,这里是皇权的天下。 这不是个偏僻的小地方,这是皇土的一部分。 以后他们或许会遇到权贵,甚至可能会遇到,皇上。 存在于历史书里和宫廷剧里的称谓,切实地展现到了他们面前。 姜清庭倒不是担心定南王府的身份会出事,毕竟他们已经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只是要弄清楚。 怪不得当初觉得这一家人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村民,孤鸿的字还写得这么好。 他问完,秦家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时岳,又暗含痛苦和挣扎。 姜妧感受到秦时岳身体的骤然紧绷,搂住他对姜清庭嘟哝,哥哥干嘛要问这么清楚嘛。 反正现在他不是世子啊。 姜清庭无奈叹气,我的好妹妹,你的胳膊肘也往我这里拐拐。 这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没得商量。 秦时岳安抚地拍拍姜妧,无妨,就算不问,我也会说的。 都是因为我的过错。 男人毫无保留地说了原因,姜清庭倒是没怎么惊着,姜清平又像是受惊的猴子一样惊叫起来。 姜清庭捂脸,觉得有些丢人。 你好歹身上藏着更大的,没法说出来的秘密啊! 秦孤鸿被姜清平吓了一跳,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好笑地看他,清平,别大惊小怪的。 姜清平怎么能不大惊小怪,救命,这个身世背景也太精彩了吧! 孤鸿,你不会还是什么神童吧?你字写得这么好看! 秦孤鸿本不觉得自己算什么神童,小先生之名有什么厉害。 但是在姜清平热烈崇拜的眼神中,忍不住有点飘然了,摸摸下巴,或许算是神童吧。 姜清平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哦天呐 不用这么惊讶吧。秦孤鸿不好意思得很。 二哥哥好丢脸哦。姜妧不客气地吐槽。 姜清平一点不觉得,这么说,我的手艺,比宫里的御厨还好?我要开酒楼! 这一点倒是获得了一致的认可,那必须 真该叫御厨来跟清平当徒弟。 我觉得京城太白楼的厨子也该来。 秦家人当即附和起来。 姜清平一握拳,我就是想开个大江南北都知道的酒楼,这就是我人生目标了。 姜清庭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空间作用还真大,你之前的人生目标还是走上人生巅峰。 这会儿又要当个大厨了,男妈妈属性刻进骨子了是吧。 这个除夕夜注定过得不平静。 姜妧的婚事反而不是姜家兄弟最关注的了。 起码姜清平满脑子都是王府和大厨梦。 还有缠着秦孤鸿问这问那。 姜清庭则是仔细了解了秦家人会不会有后续的牢狱之灾什么的。 确保没有之后松口气。 也有了点兴趣,那你们还挺不容易的,由奢入俭难。 秦家人又往秦时岳那看。 颇有种今晚是秦时岳的扒皮日的感觉。 不把罪行错误交代个清楚不行。 于是姜妧又皱着眉头瞪哥哥,你干嘛问这么多啦。 姜清庭也瞪她,我就问 好了好了。秦时岳哄着撅嘴不高兴的小姑娘,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很混账的错误。 姜清庭摸了摸下巴,抓了把瓜子在手里,我觉得这才合理。 什么合理?秦时岳问。 你的脾气,我们刚来那会儿,估计是你还没改好,我当时觉得那个脾气才比较符合你的气质。姜清庭道。 秦时岳垂了眸看向怀里的姜妧,声音温柔,是,我原来很差劲。 是因为妧妧的出现和存在,我才会变得好起来。 所以,我怎么能不娶她,用一生深爱? 第157章 你哥哥今天太伤心了 秦时岳的话无疑让姜清庭心里好受很多。 见哥哥态度松动,姜妧搂住秦时岳问:那我们可以住在一个房间里了吗? 不可以!姜清庭声音又拔高。 姜妧皱着眉头,真是有点不高兴了,哥哥你干嘛啦!不是都要成亲了吗? 成亲之前我会盯着你们,不许睡在一起。姜清庭咬牙道。 姜妧哼了一声不准备听,我就不 倒是秦时岳笑着哄她,乖,我可以每天给你讲故事,哄你睡着我再走。 你哥哥今天已经够惊吓的了,咱们不要再刺激他了。 姜妧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也是,哥哥今天好可怜哦。 姜清庭真是恨不得这会儿晕过去。 自家妹妹叛变得也太快了! 姜妧笑嘻嘻地冲他眨眨眼。 夜渐渐深了,姜清平最先撑不住,靠在秦孤鸿边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被秦孤鸿揽住,回去睡吧。 姜清平睡意朦胧地应了一声,觉得自己根本动不了,哼哼着,我,我就在这睡 说完,就滚到了一边睡过去。 姜清庭只好回屋拿了两床被子过来给盖着,没用,这就困了。 秦家人向来守岁只是前半夜象征性地守一守,在京城时第二天还要去面见皇上和太后,所以都睡得早。 后来到了这里,新年更没有什么好守的。 几个大人陆续去睡觉,剩下他们年轻人,姜妧跟着二哥哥也睡了。 秦孤鸿倒是精神很足,拿了几本书靠在桌边看着,旁边是呼呼大睡的姜清平和姜妧。 秦时岳和姜清庭在炉火边坐着,进行一些家里顶梁柱之间的交流。 我听孤鸿说开了春他要去科考,你们是不是还想回京城?姜清庭拿了个柿饼慢慢吃。 秦时岳研究着洪文给他的册子,是,我想你也不会甘心在祁门县做一辈子的生意。 有眼界,就一定会走出去,你想永远安安稳稳地赚钱,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做第一个异姓皇商。 皇商是有品阶的,到时候孤鸿在朝为官,你们就能官商勾结了。 秦孤鸿在那边咳了一声,这明明是姻亲,怎么就官商勾结了,说得真不好听。 姜清庭若有所思,只怕是不容易,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生意起家,布料终归是福掌柜的生意,我也只是合作拿一点分红。 我帮你想好了,做这个。秦时岳把册子递过去,修长指尖轻点了点。 瓷器?姜清庭微讶,我不怎么了解这一行。 秦时岳终于把和柳岗去洛阳的目的说了出来,人我已经给你找好了,瓷窑等到出了正月就会开始建,月姬瓷是压轴的,近期估计是做不出来。 我想,从外形和装饰上下点功夫,他们两人烧制的其他瓷器也很出众,但你是做生意的你知道,要想独此一家,还得再想些精妙的点子。 姜清庭脑海里有了一些思路,不由得认真起来,你接着说。 起初我想的是结合孤鸿的字,你们大概不知道孤鸿的字在以前有多金贵,在瓷器上绘以字画虽不说多罕见,但也是比较少的。 因为不太容易绘制,且装饰性太强,不好卖,如果卖得出去,就得请笔墨大家来写,但是耗费时间长,又一不小心就会出错,所以想用这个惊艳世人,也不容易。秦时岳解释道。 姜清庭回忆着前世见过的那些名贵瓷器,我冒昧问一下,像你们这样的贵族或者大官,有没有流行厚葬? 这下连秦孤鸿也看过来了,厚葬?厚葬之风前朝盛行过,但本朝太祖觉得太过奢靡,就不许了。 那随葬的瓷器一般都有什么呢?姜清庭想到了在他们时代历史中非常灿烂的文化,随葬品唐三彩。 秦时岳想了想,随葬大多是金银玉器,或者书册丝绸绢布,瓷器的,好像还真不太多。 姜清庭露出一点笑意,那我们就做墓葬品吧。 秦家两兄弟对望了一眼,有点不明白。 我需要先自己思考整理一下,过两天我会尽快告诉你们我想要做什么,孤鸿开春要科考的话,那就不要为瓷窑的事分心了,所以孤鸿的字,就留着以后为我们的名瓷锦上添花吧。姜清庭笑道。 秦时岳挑挑眉,你有这么大的把握? 只要确定几件事,我就可以有这么大的把握。首先,厚葬之风是不是彻底禁止不许了,如果想要厚葬会不会触犯律法。姜清庭问。 秦孤鸿摇摇头,太祖时也只是在朝中说了一下,并未明文废止,其实到了先帝时,因为国库丰盈,这种风气也逐渐抬头了。 姜清庭又问,那本朝子民可喜欢瓷器,若是只当做家常器具,那真是没有做的必要了,得像追捧名人字画,名茶名妓一样才行。 那是自然,此行暴利,曾经一个粉瓷小碗都能卖到千金之数,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找人。秦时岳点点头。 青年略觉满意,底气又足了一点,最后又问,那,你有没有已经打通的销路,你要卖到哪里去。 你还真是敏锐秦时岳赞许地看着他,起身出去,片刻后拿回了一张地图,我确实有一条商路,从木南州开始,途径两地,最后到南边的陵水府。 我还知道一些可以结识的商人商会,但都要到了地方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姜清庭仔细地看着那张地图,又破有深意地看向秦时岳,时岳兄这是早有准备? 不错,只是你来,更有把握,你会做生意,脑子也灵活,事半功倍。秦时岳直言。 这地图给我研究研究?姜清庭拿着不松手。 可以,那你妹妹就嫁给我了。秦时岳似笑非笑,马上回答。 姜清庭甩手把地图扔回去了,我不要了。 两个幼稚的男人互相对峙了一会儿。 直到姜妧哼哼着要喝水,才一起转过身。 好 来了 然后又是互相看不对眼,最后是秦孤鸿笑眯眯地给姜妧倒了杯水,把人扶起来喂,哎呀,被我捡漏了。 第158章 给我月钱,不能白干 大年初一,各家各户开始走动拜年。 姜清庭自然是先去给福掌柜拜年。 祝掌柜的生意兴隆啊。姜清庭笑眯眯地拱手。 福掌柜迎出来,来来,哎呀我今天可是想去你家蹭饭的,我馋你们家的年夜饭,吃剩饭我都愿意啊! 掌柜的这话说得叫人心里怪过意不去的,那晚上就来吃吧。姜清庭放下贺礼笑道。 福掌柜招呼他坐,又喊几个管事来一起,正好,咱们呢过了新年,也就开张了,我有个计划,得跟你们商量商量。 这才大年初一,福掌柜就开始想今年的计划了,真是要赚大钱的人。姜清庭上了炕,抓了瓜子慢慢吃着。 福掌柜啧了一声,我可是知道你手里有好东西,你藏着不肯给我,我只能拿好处出来吸引你给我了。 几位管事笑起来,姜清庭忙摆手求饶,您就别打趣我啦,是什么事啊。 说到正事,福掌柜收敛了玩笑神色,我想着,咱们开条商路,到木塔达去,在那开个分铺。 木塔达?姜清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那是什么? 是北方国界的一个城镇,木塔达再往北往东,就是军队驻地,那个地方虽然环境恶劣了点,但是能够贸易出关 福掌柜拿来一张地图小心铺开,指给姜清庭看,在这 姜清庭打量着木塔达和祁门县的距离,这要走多久? 估计两个月吧?反正比从南方来祁门县要近。杜管事道,而且因为那里有朝廷驻兵,从松林府往木塔达的路都很好走,安全又走得快。 恋耽美 -画春(68) 姜清庭视线在地图上掠过,看向福掌柜,怎么忽然想到往那里走呢。 福掌柜喝了口茶,以前肯定是不会想,那地方虽说不太穷,但肯定也不是多富裕,而且我们的布料讲究的就是个细致精致。 那地方的人民风开放又粗犷,穿不来我们这样的料子。 但是现在不是有了能防水的黄纱罗吗,虽然大部分都给朝廷了,但不妨碍剩下的卖到那边去。 杜管事点点头,那边雨雪多,正是需要这个。而且,咱们本朝对外贸易国之一,就是那边的大凉,现在有了天青色的布料,想一块卖出去。 姜清庭颇感惊讶,对外贸易?那中间的税费呢? 税费虽然逐年高,但还在接受的范围内,那边的马匹和武器一向是咱们这的热销,我认识一个马贩子,每年走两趟,赚得盆满钵满。福掌柜比划了一个数。 姜清庭想到家里的那两匹马,可是,我听说,好的马不是先被朝廷征用吗? 不完全是这样,不是所有的马都好驯服好上战场,很多名品的马种上了战场反而不利,比如易被刺激从而发狂,还有冲得太快让士兵无法操控等等。福掌柜解释道。 姜清庭恍然大悟,我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我呢,就是有这么个想法,把布庄染坊开到木塔达去,咱们少点风险不用过边界线去大凉也能做生意。福掌柜询问着几人的意见。 你们觉得如何? 姜清庭不熟悉这里的地理风情,自然不好先开口,等着其他管事的意见。 最后大家觉得可以试一试,姜清庭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提醒福掌柜注意两国近年关系,如果好不容易过去站稳脚跟了,两国打起仗来断了贸易,那可真是要吃亏。 至于人选福掌柜边说着,边看了姜清庭一眼。 青年磕着瓜子,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好像知道此事跟他无关。 仔细想想本就无关,青年严格说起来是合伙人,又不是布庄的伙计。 没拿月薪,自然不办事。 姜清庭想得很坦然。 再说,这么远,他才不去。 他觉得福掌柜也不会这个时候请他去,毕竟开了春,天青色布料就要开始热卖,那才是需要他的时候。 果然,福掌柜点了另外一个管事,老赵,不然你先去走一趟? 你是南来北往闯荡惯的,对这方面也熟,先去那边打探打探情况。 赵屿想了想就应下了,成,那等出了正月,看天气情况,要是不下雪了我就带人走一趟。 好,辛苦你,这是咱们来祁门县正式的第一年,也算是要拖家带口在这个地方扎根了,都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干。福掌柜给大家鼓劲。 陆承远陆大人是个好官,为百姓着想,咱们的生意也不会多难做,还有清庭呢! 青年忽然插嘴,笑眯眯地伸手,说到这,福掌柜,干脆你给我发月钱,让我当你这的伙计算了。 我要是个单纯卖染布方子的,也不该操心你这的生意啊,我成天把这当我自家生意一样管着,前几次去松林府也是我,这么看是我亏了。 姜清庭说得半真半假,倒真把福掌柜和几个管事唬住了。 嘶福掌柜倒吸口气,别说,还真没想到这事呢。 您是没想到,还是故意想到了不提等着我提呢?姜清庭故意问。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这点花花肠子谁还看不出来。 福掌柜也不恼,笑呵呵地把瓜子往他那推推,你饶了我吧,那这样,我让你当管事,成不成? 姜清庭扫了一眼其他几位管事,还真应了,行啊,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福掌柜一挥手,十分爽快。 我除了帮咱们布庄,我日后要是有自家生意,您也不许拦着。当然,我可以保证,不卖布不卖衣服,跟您毫无冲突。 姜清庭笑起来,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壳,您答不答应? 自家生意?你以后想做什么啊?福掌柜马上问。 现在不能说,等开起来的时候您就知道了,咱们合作这么久,我没必要在这上骗您。青年笑得真诚又和善。 但是怎么看怎么有股子狡猾的味。 福掌柜咬咬牙,行,那你得保证,你得立字据。 他也不能全然放心,毕竟这是东家的生意不是他一个人的。 成啊,我现在就立字据。姜清庭一口答应下来。 这大批的潜在客户,不就有了。 第159章 征兵告示 从年初二开始,一场又一场地雪接连不停地下。 别说互相拜年,连出家门都困难。 陆承远亲自领着人到处铲雪,关照棚户区的外乡人。 每日多发四分之一的碳火,粥棚不能停,再想办法加固一些这些棚屋。陆承远拧着眉头下命令。 还好提前有准备,不然这些人,估计一大部分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百姓们见陆承远来了,纷纷跪地磕头感谢大恩大德,直呼青天。 陆承远忙示意众人起来,都快进去吧,你们不要冻着受寒,就是帮本官的大忙了。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等到这雪灾过去,本官一定让你们吃饱饭穿暖衣! 陆承远本身也是寒门学子,他清楚底层的人民过的是怎么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所以他一直致力于做实事,并且,要往上爬。 大雪一直不停,但好在,城里的危房早就加固过,所以这次竟然没有一座倒塌的。 直到出了正月,又过数日,雪才慢慢地停了。 陆承远早就拟好了章程,等到雪停,马上组织人手除雪和修整。 也趁此机会给衙门招揽了不少衙役。 秦孤鸿忙得脚不沾地,刚长成的青年经过一年,身形又抽条了不少,更显清隽秀雅。 过了三月,春意盎然起来,一纸告示贴到了祁门县,激起千层浪。 征兵告示 什么?!我不允许!姜清庭猛地起身,皱紧眉头盯着秦时岳,满脸怒容。 你马上就要和妧妧成亲,这是你定的日子,现在告诉我你要去当兵上战场?! 秦时岳等他吼完,才沉声开口,你先冷静,征兵不是你我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 你该庆幸这不是挨家挨户都要选出来一人参军,而是一个地区要求多少人,不然你也逃不掉。 男人把告示放在桌上,看向家里人,祁门县青壮年本就不多,虽然来了一批外乡人,但他们还没上本地户籍,且大多体弱,根本过不了检验。 就算不主动去,到时候也会被迫选走,一样没办法。 黎玉婉抿紧了唇角,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虞氏坐在她身边轻搂着她安慰。 姜清平看看秦时岳,又看看自家怒气冲冲的大哥,小声提议,还是等孤鸿回来再讨论吧,看看他怎么说。 家里一片沉默,连姜妧都不说话,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秦时岳看向她,眸间闪过痛苦和挣扎。 他要怎么选,不管是成亲后当兵还是从战场回来再成亲,都是对女孩绝大的不公平。 他可能死在遥远的边疆,或者残废,到了那时,他还能这么坚定地要娶姜妧吗。 男人咽下喉间血腥,沉默不语。 要放弃这条路,放弃曾经做过的计划吗。 只是如今,选择权也不全在他。 晚上秦孤鸿脸色凝重地回来,看了看家里人,征兵告示,已经贴了,我 上边要求,祁门县周边要征集一百五十人,还差着不少。 青年说得很艰难,抿了抿唇,豁出去一般,不然,我跟大人说,我去。 大人令下,家里不超过三名青壮年的,一家只需出一人,我们算是两家,我跟大人说说,一同免去,我一个人就行。 不可。秦时岳马上出言打断,你不能去。 这个家里,只有我可以去。 第160章 姜清平你那什么破空间 其实秦孤鸿自己说出来也觉得不切实际,陆大人肯定不会放他去的。 而这个家里,好像只有自家大哥没有固定的,只能是他来做的工作。 眼下,哥终于等到了,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若是以前,秦孤鸿绝对不会拦着,但是现在,有了妧妹妹 青年的眼神带了一点不忍和可怜,妧妹妹怎么办呢。 姜清庭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态度很冷硬,你不能去。 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回屋了。 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现在是哪怕压着秦时岳也要跟姜妧成亲。 哪怕出大价钱买个人上他们家的户籍都得把秦时岳留在家里! 姜清庭把门摔得很响。 家里人都理解他的心情。 眼看着姜妧和秦时岳感情深厚,若是秦时岳死了或者落个残疾,姜妧岂不是要难过死。 秦时岳轻颤睫羽,看向他的小姑娘。 女孩今天异常的安静,安静到男人心里甚至有一丝惧意。 他不是怕姜妧要和他分开。 他怕,姜妧不要和他分开。 女孩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看来,表情平静,又微微笑了笑,继而垂眸起身,我去睡觉了。 秦时岳心里一疼,不自觉地锁紧眉头。 接下来两天,家里始终笼着一层阴云,而征兵的期限就快要到了。 到时候如果自愿报名的不满,就要挨家挨户上门要人,家中男丁多的,先被敲门。 这也是没办法,国法如此,不是陆承远一人能做主改变的。 这件事不得不又摆上台面。 好,你既然要去,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没了音讯,妧妧以后婚嫁自由,哪怕你回来了也不能干预。姜清庭直接道。 他不是翻脸不认人,他只是要最大可能地保障姜妧的利益。 没了姜妧和秦时岳的这层关系,姜清庭想要带着弟弟妹妹离开秦家并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好,但我会按时跟家里通信,况且近几年并没有什么仗要打只是例行征兵,我不会让自己出事,我还要回来见妧妧。秦时岳沉声道。 其实这已然是自私,让小姑娘在家里一直等他。 但秦时岳,想要这么自私。 你不用回来见我。姜妧忽然开口,眸光沉静,笑容笃定。 男人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一向冷俊的秦时岳此刻愣怔得有些可笑。 恍惚有心碎的声音。 女孩站起来,微吸口气,掷地有声,因为我会跟你一起去。 你也会带着我一起去的,对吗,我们说好的,永远不会分开,你答应我的,去哪里都会和我一起。 姜妧直接打断秦时岳想要劝阻的话,平静地看着他,你答应我的。 我不想听其他任何话,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带我去。 姜清庭勃然大怒,胡闹!姜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家妹妹发这么大的脾气。 青年的额隐隐阵痛。 连黎玉婉都忍不住劝了,妧丫头,那可是军营,女子不能进去的,那不是过家家闹着玩的地方。 咱们在家好不好? 我知道军营不能进,那我就在附近镇子上住,我可以当药童当大夫去照顾受伤的士兵。总之,我要在可以见到他的地方。姜妧攥紧了拳头,只望向秦时岳。 哥哥也不用劝我,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哪怕你捆着我也没用,你不可能永远捆着我,寸步不离地看着我,我只要有机会,就会逃出去。 姜妧昨晚又做了个梦,梦见了在那个繁华地带的秦时岳。 早上醒来后,心里就是异常清晰的执着念头,她必须跟着秦时岳。 姜妧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前两次,都是直觉救了他们。 她等男人的回答。 秦时岳喉结滚动,眼眸里是挣扎,房间里寂静可闻。 男人闭了闭眼睛,犹豫,挣扎,抉择,痛苦。 这个征兵来得猝不及防,不在他的预料之中,按照前世所听到的消息,征兵起码应该在两年之后。 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不用姜妧说,他都能把人带上安排照顾好。 可偏偏是现在,他没有这个能力。 偏偏在他和姜妧成亲之前。 秦时岳再一次感受到了重生回来后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 好像就一定要改变他为数不多的,因为重生而提前知道的事情。 然后让他死。 男人最终做了决定,深吸口气,就要说话时,秦孤鸿从外边急匆匆地冲回来,拉过秦时岳到外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男人的讶异显而易见,声音不自觉拔高几分,真的?! 我亲眼见到的,绝对不会错。秦孤鸿神色严肃。 秦时岳略想了想,我去看看。 说完,男人大踏步地离开。 秦孤鸿也跟上去了。 出什么事了吗姜清平奇怪地看着两人离去,我去打听打听? 你站着。姜清庭没好气道。 青年刚想挪出去的脚步只好乖乖地收回来。 现在可没人敢惹他。 你跟我出来。姜清庭拎着衣领子把弟弟扯进他们屋里。 姜清平挤在墙角瑟瑟发抖,你总不能打我出气吧,我可长大了我告诉你。 我闲的?我倒是真想打你出气,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要跟妧妧穿一条裤子。姜清庭沉着脸警告他。 姜清平颤颤巍巍地嗯了一声,她,她穿裙子。 我给你一巴掌。姜清庭扬手想给他一下,姜清平赶紧缩脑袋,我我我看着她!我一定跟你一边儿! 她哪怕是抱着你哭都不许。姜清庭又警告。 姜清平就快发誓了,刚举起手来,忽然顿住。 干什么,发什么呆。姜清庭皱眉看他。 青年小心地看了下空间,然后表情显出一点纠结害怕来。 姜清庭脸色更黑,说话! 我,我空间里多了几样东西,我拿给你看 姜清平都要被吓哭了,哆哆嗦嗦地把几本书拿出来。 特意扔到了他哥边上,都不敢递过去。 姜清庭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扔出去,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姜清平你那什么破空间! 第161章 秦时岳,你从良了 只见砸到墙上又掉下来的几本书上,赫然写着几个大标题。 《外伤护理基础知识》,《各种常见外伤》,《野外生存基础知识》,《常见草药大全》。 这简直是给姜妧递枕头! 姜清庭气得抓过来全都撕了。 姜清平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 恋耽美 -画春(69) 他也不敢告诉自家哥,撕了也没用,空间里又原封不动地复原了。 姜清平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事,真的不好收场了。 另一边,秦时岳到了镇上,跟秦孤鸿一起进了新开的客栈。 楼下大堂,不见一个客人,只有几个侍卫守在楼梯口,显然这里已经被包下了。 站住,闲人免 为首的侍卫话没说完戛然而止,错愕震惊地看着来人,声音被卡在喉咙。 他,他莫不是瞎了! 不然怎么,怎么会看到定南王世子呢!? 侍卫长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呆笨的模样让他在下属面前丢尽脸面。 我要见八皇子,可否通禀。秦时岳淡声道。 侍卫长只震惊地望着他,一时不能回神,而旁边的年轻侍卫看看他又看看秦时岳,挺胸出声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出去! 秦孤鸿忙上前,我是衙门的人,陆大人派我来给殿下送文书。 文书给我就行了。年轻侍卫伸出手去。 秦孤鸿温然一笑,还有些事要一同禀告,殿下忽然造访又事关征兵,是要严谨一些的。 年轻侍卫看看他,那行,你上去吧,他留下。 好,哥你等等我。秦孤鸿看了眼秦时岳,秦时岳微颔首,青年便忙跑上楼去。 秦时岳退后两步,垂着睫羽,开始回想这位八皇子。 总结就是三个字,不受宠。 位分低的母妃,一直在外边驻地上鲜少回京,手里没有任何实权,也不会领兵打仗,常年对外抱病,朝堂的透明人。 男人眸中流露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叹。 只有一点,他们是幼时的玩伴。 直到八皇子十一岁前往驻地,他们就再难见面,但也保持着书信联络。 只是,距离他们被流放已经七年了,还能有多少情分剩下,尚未可知。 八皇子如今在京中的处境,他也不怎么清楚。 思路被脚步声打断,楼梯口出现一道深蓝色高挑身影,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秦时岳收了心绪,撩起眼帘。 而后,垂首跪地请安,见过,八皇子殿下。 我看到孤鸿的时候还不能确定,毕竟当年他还是个小孩,现在长大了我也不敢认。 男子语气里难掩激动,可是你!秦时岳!我怎么都不会认错! 景煜冲下楼梯,一把把人拉起抱住,你就该是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死! 秦时岳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慢慢地,回抱住男子,重重地拍了拍。 一颗心落下。 八皇子的出现,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和燃眉之急。 上楼上楼,告诉我,告诉我你们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景煜拉着人上楼去。 你变了,秦时岳,你从良了。 第162章 喜欢在人前秀恩爱 几人进了楼上房间,秦孤鸿看看外边,又低声道,我先回家去哥,你和殿下慢慢说。 好,你去吧。秦时岳点点头,又喊住他,你,看看妧妧。 青年一笑,自然,你不说我也会的。 秦孤鸿快步回了家,经过院子的时候,往姜妧房间里看了一眼。 女孩撑着脸蛋坐在桌边,似乎在想些什么。 秦孤鸿轻轻走过去,妧妹妹 女孩回过头看他,青年进屋来关上门,浅笑着,嗓音柔和,生气啦? 没有姜妧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 秦孤鸿坐到她对面,奇怪什么。 好像,你们,包括哥哥,下意识地就觉得,女孩去战场就是捣乱的,拖后腿的,影响军队的。姜妧犹豫了一会儿说出口。 秦孤鸿一怔。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也不问问我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不用说会支持我。 反而直接觉得,我不懂这件事的重要性,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军队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任性妄为地想跟着他。姜妧接着道,眉头微微蹙起。 又看向对面的青年,所以,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想到这些来问我呢,我是有理由的。 秦孤鸿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道,家里人是因为关心你,那里太危险,所以才会关心则乱。 姜妧低了低头,轻声开口,我知道是关心我,可是,难道因为家里人的关心,我就不能做我想做并且我应该去做的事吗? 秦孤鸿又是一愣,这 如果我说我关心孤鸿哥哥你,不让你去衙门,不让你去考试,你会不去吗? 姜妧抿抿唇,如果我关心大哥哥,觉得他出外跑生意辛苦又危险,不让他做生意就让家里穷着,可以吗? 如果我关心二哥哥,不让他再做饭,可以吗? 再如果我担心瑾玉,哭喊着不要他去参军也不要你们去参军,到时候是不是又要说我不懂事了? 秦孤鸿回过神来,温软了声音哄她,可是妧妧身娇体弱,又不懂怎么照顾病患,更不懂药草医理,所以才会阻拦。 姜妧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可是 可是我会 冥冥之中她好像就会了一些东西。而且,她也不是非要去军队里,她在镇上的药堂帮忙也行。 她已经不想再当个凡事只靠哥哥只靠别人不能自理的傻子了。 女孩又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太着急了。 我会等哥哥消消气之后跟哥哥好好说的,瑾玉呢? 镇上有些事,哥正在处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秦孤鸿轻叹口气,转而笑了笑,或许,他真的能带你去呢。 嗯?姜妧不解地眨眨眼,青年但笑不语,只哄着她别跟姜家两兄弟生气,宽慰她此事还有转机。 另一边客栈房间里,景煜听完秦时岳大概讲了一下这几年的生活,十分感慨,我听说那件事之后,就想回京。 可惜,回去请安的折子递了半个月,父皇才允许我回去,那个时候你们早就走了。 两个年岁差不多大的男人陷入往事回忆,景煜叹了口气又重重地拍了拍秦时岳,颇为动容,我都不敢想你怎么撑过来。 毕竟,你原来可是唉算了,事已至此,不说以前的事了,你们一家都活着就是最好的。 我也该去见见王爷和王妃才是。 秦时岳深吸口气,眼下,我有另一件事想要求殿下帮忙。 你别跟我客气,咱们之间不需要客气。景煜微微蹙眉。 曾经你不在意我不受恩宠与我结交,现在我当然也不会因为你失了爵位而另眼看待。 秦时岳微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毕竟我们已经身份有别。 你说什么事。景煜转开了话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想参军,而且,带着我的未婚妻子一起去。 景煜噗地喷出一口粗劣的茶水,惊疑未定地瞪着秦时岳。 你,你真的是秦时岳吗?!你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俯身了吧! 秦时岳怎么可能会成亲! 他那个脾气活该孤寡终生的才对! 重生的秦脏东西时岳,需要这么震惊吗? 当然需要!你别忘了你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年年节,太后开玩笑说要给你指婚,你当着文武百官和皇亲贵族的面说,宁愿剃了头发当和尚也不要成亲。 景煜直摇头,不不,我还是不能接受你会答应成亲!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人不能总是活得浑浑噩噩,家中遭变,我难道还要如原先那般吗。秦时岳觉得有些好笑。 景煜一想也是,又好奇得很,那你的未婚妻子,是这里的姑娘? 不算是,这个,以后再跟你细说,现在我想让她在你的随行队伍里跟我一起走,可以吗。秦时岳问。 景煜摆摆手,瞧你说的,我都认出你了,难道还能让你去当普通的士兵啊?这样好了,就说你体格强健,我收了当亲卫,这样你自己照顾她就是。 不过,你怎么不让她留在家里呢。 秦时岳微微一笑,如胶似漆,不想分开。 景煜 还没见面,就被秀了恩爱,滋味并不好受。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景煜吩咐侍卫在客栈留守,他跟着秦时岳去家里看看。 所以未来大舅子小舅子都住在你家里?还带着你们发了财?那倒是不错,不过,我怎么听都像是你蓄谋已久想拐走人家妹妹啊。景煜狐疑地瞅着他。 秦时岳笑得诚恳,我是被拐走的那个。 真的,我家小姑娘对我很主动。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真是被拐走的,不过心甘情愿地被拐罢了。 景煜捂上耳朵面无表情,闭嘴,我不想听了。 秦时岳似乎刚刚发现了在人前秀恩爱的乐趣,并且决定以后要时不时地秀一下。 第163章 那我回去当世子妃 景煜的到来,让秦家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这是曾经生活的旧影,是遥远的故土和昨日的纸醉金迷,却忽然出现在了这个贫穷的地方。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 至于姜家两兄弟,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识趣儿地回到房间去。 正好,姜清庭也要好好跟姜妧说道说道。 方才姜清平已经劝过他,他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武断和急躁。 只是不论怎么说,他都不会允许的。 姜清平也没敢跟自家大哥说,除了那几本草药护理方面的书,空间又给补了几本,什么军事知识排兵布阵之类的。 就是说空间就等着妹妹出去呢! 当然这时候他是绝对不敢说。 八皇子?姜妧在屋子里看着秦时岳身边的男人,很是新奇,是皇帝的儿子。 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皇亲国戚,肆意生杀,以后咱们在家里少不得,要稍微提防一点。姜清庭蹙着眉。 姜清平耸耸肩,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不过一个皇子怎么会到这来啊,不会是专门来找他们的吧! 哎哥你说,不会是来接他们回京,恢复爵位什么的吧? 姜妧高高兴兴地笑,那我就是世子妃啦。 惹来哥哥神情复杂的一瞥。 先不说这个,妧妧,哥哥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不能跟着去,你明白吗。姜清庭转而开始教育妹妹。 堂屋里,景煜忙扶起行礼的秦家人,哎不可不可,快都起来。 当年未能来送你们出京,我一直心有遗憾。可惜,我在朝中的地位你们也知道,有心无力,不能相助。 秦铭请景煜上座,黎玉婉拿了家里最好的茶叶出来冲泡,面有歉意和关怀,今非昔比,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殿下身体可有好转,如今还是在养病吗。 景煜少时,黎玉婉就对他多有关照,每每去宫中也都愿意去景煜母妃那坐一坐,所以景煜有时候私底下,会喊黎玉婉一声婉姨。 婉姨还记得,我嘛还是那样,不好也不坏。景煜笑着起身接过茶水。 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孤鸿说,你也是要去边境的。秦墓着急问道。 他最关心这个问题。 景煜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叹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去年入秋,父皇的身体就不太好。 所有人都呼吸一紧。 父皇早年间勤于政务,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有些亏损,后来朝中平静,无甚大事,父皇便松懈起来,贪于放松享乐。几年前,喜欢上了炼丹之术,追求延年益寿。景煜压低了声音,慢慢道出。 秦孤鸿心间一凛,炼丹术纯属沽名钓誉,不可信不可用啊。 景煜苦笑一声摇摇头,父皇早年算得上是仁帝明君,可近年来,却逐渐独断专行了,想劝都没法劝。 去年父皇因为服食丹药,宠幸妃嫔后一度晕了过去,四哥闯入御书房进言,却惹父皇大怒,赶去守皇陵了。 景煜说着,面色愤愤起来。 什么?!宸王殿下?宸王殿下本就有腿疾又体弱,不良于行,怎么还能去看守皇陵呢!秦孤鸿愤然起身。 好弟弟,你且冷静点景煜被吓了一跳,无奈地笑笑把人拉下来坐好,四哥已经回京了,暂时没事。 秦时岳示意孤鸿冷静,接着说 你们也知道,父皇膝下子嗣很多,我来之前过年的时候,十六弟刚刚降生,父皇喜欢得不得了。 景煜抿了抿唇,光活着的皇子就有十四个,父皇年岁已高又逐渐松懈朝政,这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就开始了。 我,一个透明的皇子,母妃就是个不受宠的嫔位,他们也不会来拉拢我,而且太后有点想给我指婚,我一是为了逃开指婚,二是不在京城里碍各位兄弟们的眼,就半推半就地答应去边境了。 他们也乐得把我这个不重要的小石子先扔掉,免得硌脚,虽说不会受伤,但会惹人烦。 景煜看起来不甚在意,出了京,我反倒自在一点,况且他们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到现在连郡王都不是,就是个普通皇子,所以封了个监军,也管不了事。 就是让我带着亲卫滚去边境喝风吃雪的。 秦时岳嗯了一声,你确实也干不了别的事。 景煜,你真的,你成亲之后变得好烦。 我还没成亲,只待回来之后大婚呢。秦时岳勾了勾唇。 我能在这停留几天,此次征兵乃是因为三哥进了个良策,要重新筛选边境将士,到了年龄的放回,资质平庸的放回,不是要打仗,所以你们也不必太担心。 景煜解释了几句,更何况还有我呢,肯定不会让时岳和他小妻子出事,只不过我也不能做主取消了你们家的名额,父皇派了兵部的左侍郎李良大人和我一起,什么都得看他的。 秦时岳知道他的难处,微一颔首,不必取消,我愿意去。 在京城那样拜高踩低的地方,没有皇上的恩宠信任,就算是皇子,也毫无地位可言。 景煜笑笑,那我先回去,免得惹人注意,你有事就去客栈找我,李良大人如今还在上一个地方,约莫两三天到,到时候就得启程,你们快些准备。 秦时岳把人送出去,经过院子,景煜看了眼厢房关着的门,又挤眉弄眼的,你把弟妹叫出来给我瞧瞧呗? 恋耽美 -画春(70) 不叫秦时岳把人推出去,你少关心。 景煜不由得更好奇,又想起一事,哎,你可还记得卢家的嫡小姐? 秦时岳看他一眼,别没事找事我告诉你。 都是故人,你就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景煜搭上他的肩。 男人显得很是平静,按着她的年纪在京中早已嫁人,既已嫁人我又何必要关怀了解,若是回京后她境况不好,也该母亲过去问候而非我。 若夫妻恩爱,我唯有祝福欣慰,更不该有所念想。 第164章 年少相识,心中宽慰 景煜啧了一声,男人心真是冷漠啊,我还当你对她和对旁人不一样呢。 他是知道的,两家早就有结亲的想法,虽然当时两人年岁不大,但京城里的姑娘十三四岁就开始准备说亲了,准备都得准备个两三年,也不算早。 这种话以后不必再说,我现在已有心爱之人,且我只钟情于她。秦时岳看了他一眼。 你若知道她近况,说给我听就是。 景煜长舒口气,看着遥远的天际,挺好,她爹已经是都察院御史了,又嫁了位新科状元叫容文奕,是翰林院修撰。 我去年替我母妃去佛寺上香时见过他们夫妻二人,相处融洽和睦,只是嫁过去一年多了都还没怀上孩子,有些心急便去佛寺求子。 秦时岳垂了眼睫,她是蕙质兰心的姑娘,只要婆家不刁难苛责,必定会当一个合格的媳妇。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都有些物是人非的凄凉感。 景煜又重重地拍拍他,行了,我先回去了,此去边境估计也得一两年,你好好跟家里人辞别。 路上小心。秦时岳看着人走远,一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他听闻这个消息,心中也觉得宽慰。 年少相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大概都会为这桩喜事而高兴些。 他已经跌落泥潭,更不希望曾经认识的人,也人生郁郁。 秦孤鸿出来喊他,男人回了神,关门进院。 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就是已经在烧的瓷窑。 他托付给了姜清庭,这也是过年时就商量好的事。 洪文洪武在开春也搬到了附近,新盖的房子,瓷窑就建在山下,也方便,还招了六七位工人,包括一直在铺子里帮忙的大奔。 秦时岳留下几封书信,又叫来大奔送东西去给柳岗。 哥,你真要去当兵啊。大奔有点不舍,那可是苦差事。 你不去就偷着乐吧,我听说你想在这边盖个房子是不是。秦时岳把东西递给他。 大奔仔细收了又嘿嘿笑起来,嗯,这边离镇子近呗,我娘也想来这边。 那就好好干,盖房子的钱攒攒就出来了,还有你娶媳妇的钱,我看你往人家洪姑娘那一天跑三次,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姜清庭问他。 大奔憨厚老实的脸上一红,有些扭捏地点点头,我娘也说月芹好,说我能娶月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你更得跟着两位师父好好学本事,到时候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秦时岳嘱咐道。 大奔走之后,秦时岳去了瓷窑,把自己要去参军的事一说,两位师父如今跟清庭和柳少爷也熟,以后有事就找他们。 月姬瓷一事,还要麻烦你们多多上心。 这是自然洪文严肃起来,秦少爷,你自己才是得小心啊,瓷窑的事你就放心吧,等你回来,我们这的瓷器,绝对已经大放光彩了。 洪月芹站在一边,眼神愣怔地流连在秦时岳身上,又飞快地避开,神情忧伤苦闷。 参军,他要是在外出了事怎么办。 将家中的事快速安排好,剩下的,就是姜妧了。 姜清庭似乎知道秦时岳要带姜妧走,这一天都躲着秦家人。 但终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清庭啊,清庭在家吗。福掌柜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坏事了,赵管事受伤了。 第165章 你以后会有别人来疼你 福掌柜这样急匆匆地来,姜清庭也不好不见,深吸口气收敛了心情迎出去,怎么了掌柜的? 几人进了屋,福掌柜才重重地叹口气,过年的时候,我们不是说想往边境的木塔达开个分店么,派了赵管事去。 赵管事刚刚回来,他在那边打听好了,可谁承想回来的时候,出了意外遇着了一队流寇,钱财被抢了不说,还砍伤了腿。 姜清庭心里一紧,严重么 挺严重的,估计,以后都站不起来了。福掌柜抹了把脸,难受得不行。 姜清庭也静默下来,轻拍了拍福掌柜,好在人还活着,这就是最幸运的。 我已经派人去接他的妻儿了,老赵是跟着我一起出来的,我肯定会照顾好他,只是如此一来,去木塔达的人选,又没了。福掌柜颇为苦恼和烦躁。 姜清庭看了看他,心下也有了一些猜测,掌柜的就有话直说吧,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其实我也犹豫,是不是要麻烦你去那边。 毕竟这一开始去肯定得有个一年半载的不能回来,你家妹子还有弟弟都在这边,你肯定放心不下。 但是其他人现在都拖儿带女也各有忙活的事,你也清楚,我这边人手一直不足,就这么三四个领头的连轴转。 福掌柜长叹口气,也可能是开分铺的时机不合适,才出了老赵这事儿。 你帮我合计合计要怎么办。 按着赵管事带回来的消息看,在那边开分铺还是挺合适的,但是人选就是个问题。 现在已经开春,年前定的那些天青色布料都在陆续送货,这就派出去两个管事了。 他手里是真的没人。 偏偏南边本家又不再派人来,在祁门县又刚刚站住脚,福掌柜这会儿是断不敢让伙计做主去卖货的。 姜清庭思索间,秦时岳忽然进来,若是掌柜的信得过,不若交给我。 此次征兵的,正是驻扎在木塔达外的军队。 就是怎么巧合,事情也都正好凑在一起。 姜清庭看他一眼,时岳兄也会做生意了? 虽说不如清庭兄精通此道,但是初期去看个铺面选个位置再安排人手也是可以的。秦时岳道。 福掌柜有些意外,这 掌柜的先回吧,正巧我家里有些事,明日我再去找你。姜清庭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也没脑袋去想福掌柜的事。 成,那我先走了。福掌柜也觉得这家里气氛不太对,起身离开。 事情摆到台面上,一家子坐一起商议要怎么办。 秦时岳也表明,有了八皇子在,他就可以带着姜妧去。 姜清平颤巍巍地把空间给的书拿给姜妧,顶着姜清庭要吃了他似的目光,妹啊,拿,拿着吧,哥的一点心意。 他算是看清楚了,他大哥是一点胜算没有啊。 硬犟着也没用了,人家八皇子都来了。 谢谢二哥。姜妧拿过来,看了几眼翻了翻,然后拿给秦时岳。 就是说也不认识几个字呢。 要是有图画就能看懂了。 秦时岳微讶,这是从哪得来的? 嗐,就,好久之前随便看到的就买了玩的,也不值钱,人家当破烂卖的。姜清平支支吾吾。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那装订崭新的书册上。 破烂? 姜清庭冷眼看着,一点没有要为自家蠢弟弟解释的意思。 没想到还派上用场呢,也是巧,巧了哈哈哈姜清平干巴巴笑了几声,又闭了嘴。 往秦孤鸿边上挪挪。 秦孤鸿忍着笑拍拍他,你倒是藏得深,一直都没见你拿出来看过。 那边,姜妧软了声音央求,哥哥,你就让我去吧。 或者,哥哥和我们一起去?生意的事情,不正好也在那里? 姜清平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整个就解决了,你自己去看着还不放心么。 姜清庭自己其实也动摇,他不舍得放姜妧走,面对着姜妧的央求又会心软和挣扎。 若是他跟着去的话 虽然他也不放心清平和家里的生意,但是和姜妧比起来,显然姜妧更重要。 秦时岳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赞同。 瓷窑,孤鸿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只能看姜清庭,况且他提出烧制随葬品,现在头一批已经出货了,正在改进中。 这个时候他走,对瓷窑来说很不好。 秦时岳倒是也想拜托给自家二叔,但秦墓到底不是正经的生意人,以前家里的庄子和铺子也大多都是管事在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姜清庭最终咬了咬牙,好,你们去吧。 姜妧欣喜地喊起来,哥哥? 你大了,我不能再把你当小孩看待,你去吧。姜清庭表情失落,起身出去了。 姜妧看看秦时岳,跟上去。 姜清庭走到院外,姜妧跟在他身后,兄妹两个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到了田间地头,看着种下的粮食,姜清庭停了下来。 我想起来小时候,你说你想吃大米饭,想吃红烧肉,那会儿咱们家连粒米都没有,你饿得哭都哭不出,我抱着你,把小片小片的卫生纸捻成小米粒的样子哄你。 青年背对着姜妧,回首过往的那段艰苦时光,声音有一点哽咽。 我说这是大米饭,我们要一粒一粒地吃,你信了,就那么乖乖的在我怀里,慢慢地吃那些卫生纸。 女孩眸子湿润起来,抿紧了唇角不让自己哭。 姜清庭也红了眼睛,仰头看着皎洁月光,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嫁人,在来到这里以前,我只想和你,和清平,咱们三个人一起,好好地过日子,永远在一起。 可转眼间,那个穷到要吃纸的我们来到了这里,你也要嫁人了,还不到一年时间,哥哥真的没法,没法一下子接受。 青年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你是哥哥的命,哥哥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别怪哥哥。 哥哥现在也想明白了,你以后会是别人的宝贝,有人会像我一样疼你,你再也不是哥哥一个人的宝贝了。 第166章 多谢你成全 青年狼狈地擦掉滚出的泪水,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了。 姜妧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视线模糊得让她不得不拼命眨眼睛,我永远喜欢哥哥。 哥哥,永远是妧妧最重要的亲人。 姜清庭搂住姜妧,亲了亲她的额,又红着眼眶笑了笑,忘了,你长大了,不能再这么亲你了。 我总是觉得你心性还小,即便年岁长大了仍是小孩,可现在想来,也是我的错。 好在秦时岳也算可以托付之人,你喜欢他,便让他好好疼你,若他欺负了你,你就回家来告诉哥哥。 姜妧搂紧哥哥,没说什么他才不会欺负我,而是乖乖应下,好,我叫哥哥去打他。 不远处,秦时岳和姜清平等在那里。 唉,大哥能开窍,对他自己也是好事,他这些年真的太苦太累了。姜清平感慨道。 秦时岳看了他一眼,那看来你是没有养家的。 咳,我,我没有大哥这么厉害嘛。姜清平摸了摸鼻子。 又冲那边的哥哥妹妹挥了挥手。 两人走回来,秦时岳朝姜清庭行了一礼,多谢成全。 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我可是提前说好,我妹妹去时什么样,回来就得什么样,哪怕皮肤晒黑了被风吹粗糙了都不行。姜清庭不痛快道。 反正这几天他是别想心里痛快。 秦时岳一笑,自然会百般照顾。 姜清庭又看看他,甩手回去了。 他不能走,也是因为祁门县诸多事情绊住了他。 明天还得劝劝福掌柜,去木塔达开分铺的事不能着急,且等秦时岳过去看看和邻国的情况再说。 有些事情,一般百姓是察觉不出来的。 今夜注定没几个人能睡好。 秦时岳哄了姜妧睡着之后,半夜去找景煜喝酒。 两人翻身上了屋顶躺着,就像少年时一样。 少年时,还要躲着秦孤鸿,当时小小的小人儿,却年少老成,若是看到他们爬屋顶,定要去告状说哥哥调皮。 不用躲着孤鸿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景煜开玩笑道。 秦时岳起开酒坛封口,你也可以喊他来看着你。 不不不,算了。景煜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不是什么好酒,但却很符合两人当下的心境。 宸王殿下在京城里还好吗。秦时岳问。 提到四哥,景煜有些惆怅和担忧,不太好,四哥他虽然聪明冷静,母妃又是四妃之首的娴妃娘娘。但是,他身体不好也不得父皇喜欢。 其他皇子恨不得让四哥这个病秧子真的病死,四哥的处境比我还艰难,毕竟四哥真的很优秀。 景煜的母妃芸嫔曾经是娴妃的陪嫁丫鬟,两人一直情同姐妹,连带着景煜和四皇子景澜感情也好。 你想让宸王殿下当皇帝?秦时岳看他。 我当然想啊,夺嫡失败的肯定没有好下场,我知道我自己是没什么脑子的,只想帮四哥,四哥好我就好。景煜低着头看胸前戴着的一块玉坠。 那是他临走前,四哥亲自给挂上的,保平安。 那你在边境,就得帮你四哥拿点兵权回来。秦时岳想到一个人,又转头打量着景煜,你干脆卖身给任老将军,他把女儿嫁给你,你把兵权拿到手。 第167章 忘了你是我夫君 临走前的晚上,三兄妹久违地睡在了一起。 姜妧睡在两个哥哥中间,一手牵一个,听大哥絮絮叨叨怎么都不放心。 姜清平都听困了,打了个哈欠,哥你消停消停,明儿还要早起呢。 姜清庭就想踢他,妧妧明天就走了你还在这没心没肺地睡觉。 滚出去 姜清平默默地往另一边挪了挪,又扒着姜妧的肩跟她说悄悄话,你看大哥,像不像是你们女孩每个月不痛快的那几天,一撩就炸。 姜清平想死是不是!那边的大哥抬手给他一下。 青年赶紧滚远,扯了姜妧的被子把女孩也带着滚了一下,哎呀 两人在炕上闹了一会儿,秦时岳在外边听着,勾唇笑了笑,进了自家弟弟的屋。 他们也得告个别不是。 恋耽美 -画春(71) 临睡前,姜妧在脑海里只想着两个哥哥。 她想在梦里梦到哥哥们,或许能预见一些未来的事情呢? 可惜,她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景煜派人来接秦时岳和姜妧的马车到了门口,黎玉婉抓着姜妧的手嘱咐又嘱咐,又忍不住红了眼,去叮嘱秦时岳,多往家里写信,一定要小心。 母亲不必挂怀,我都晓得。秦时岳望着她,过去轻抱了抱黎玉婉。 秦时岳把姜妧送到门口,仍在絮絮地念叨,姜妧捂住他的嘴,哥哥,我耳朵要起茧子啦。 青年欲言又止,最后一叹气,我只是放心不下。 好了,你上车吧,清平,把行李给放上去。 黎玉婉和虞氏想着姜妧自个儿不会做衣裳,所以准备了几个大箱笼,把四季衣裳都带上了,左右有八皇子在,吃食上应该是不会委屈的。 姜妧喜欢玩的那些小玩意一开始装上了,后来小姑娘自己拿出来的,不必带这些,我不是出去玩的,就让它们在家等我回来叭。 秦墓看了看拉车的马,从自家马料里拿了捆过去喂,秦时岳查看好一切,而后上了马车,又回首看着家里人,都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妧妧照顾自己的。 那我们就走了。 八皇子派来的侍卫坐到前边,秦公子坐好,殿下和队伍已经在前边等着了。 马车慢慢离开,姜妧撩开帘子,探出头来看着哥哥们。 分别的不舍此刻更为清晰地裹挟着她,看着朝夕相伴的家人逐渐远离,女孩红了眼眶,视线模糊起来,大声喊着,哥哥你等我回来 姜清庭上前追了几步,张口却喊不出,灌进了一腔冷风,看着马车越来越远。 直至消失 好了哥姜清平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别站着了,咱们回吧。 你还有我呢! 姜清庭收回心神无语地看他一眼,就该让你去参军,什么事都没有,我还落得清静。 那不行,家里人得吃饭的。姜清平咳了一声,又笑嘿嘿地拐他进院,好了我的哥哎,你就放宽心吧。 走走走,咱们吃早上饭去。 说到这,姜清庭又开始担心,妧妧还没吃早饭就走了,一会路上吃那些干粮,会不会难受啊。 姜清平 你能不能听进去点别的啊! 秦孤鸿笑着将人拉进去,庭哥真是多愁善感。 以后家里可得少提妧妧了,免得惹庭哥伤心。 姜清庭反正是肉眼可见的失魂落魄,茶不思饭不想,一个人坐姜妧屋里拿着她的小玩意发呆。 谁也不敢去打扰他,连福掌柜都被拦在门外了。 福掌柜小心翼翼地往里边瞅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那,那我先走,你哥要是好了,你得去告诉我啊。 姜清平把人送出门,一定一定,他过两天就好了。 门口响起马蹄声,姜清平一看,是柳岗来了。 他得了信儿就往这赶,到底是没赶上。 走了?柳岗跳下马车,差点歪着脚。 姜清平嗯了声,早走了 这个该死的秦时岳,你他娘的别死在外边啊!柳岗气急败坏地冲着人离开的方向大吼。 姜清平摸了摸鼻子,进家坐会儿? 你大哥呢,我正好找他商量点事。柳岗吼得咳了几声。 姜清平语带同情,别,他现在,正难受着呢。 柳岗搭着他,我也难受,我找他喝两杯。 另一边,姜妧被秦时岳抱着,闷闷地没说话,眼神落在男人身前,闷不吭声地盯了许久。 连跟着队伍出了祁门县都不知道。 他们跟着景煜的车队,混在其中也不显眼,景煜准备等到了地方之后,再给秦时岳要个小职务。 并且不怎么想让兵部的侍郎大人见着秦时岳,免得惹出其实事端。 虽然秦家没有罪责在身,但毕竟之前也是极为轰动的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夫妻两个就好好待在马车里吧。 好在李良大人也看不太起他这个八皇子,不怎么往他这来。 景煜在自己的马车里喝茶,又心痒痒。 他还没见着秦时岳的小娘子呢! 今天非得见着不可! 他等着中途休息的时候过去瞅瞅。 要不要吃点心?男人轻哄着小姑娘。 这次走得急,不能准备得像上次那样妥当,只能先委屈她,等路上再采买。 姜妧摇了摇头,推到秦时岳嘴边,又陷入失落中。 秦时岳轻笑,放下糕点把小姑娘往上抱了抱,舍不得哥哥? 那正好趁着没走远,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啊?不行!姜妧忙回神,搂着男人的脖颈摇头。 男人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模样,可是芙儿这么一直记挂着哥哥可不行呢。 我倒像是个坏人,把芙儿和哥哥分开了。 姜妧笑起来,嘟起唇亲了亲男人,瑾玉是好人。 只是好人吗?男人眸色微深,将人贴近了。 女孩不解地眨了眨眼,又歪歪头,那,还有什么? 还是芙儿的夫君啊。男人低叹一声,吻上女孩的额,好乖乖,这个可不能忘。 姜妧恍然,又粲然一笑蹭了蹭他,没忘呐 只是没想起来。 秦时岳气笑,那不就是忘了? 第168章 瑾玉,景煜 中间停下来休息时,景煜就溜达过去了。 被秦时岳拦在外边,有事? 没事,这不吃饭了,我过来看看。景煜笑眯眯的就要上去。 然后被男人按住肩头,看什么看,你和我交往过密只会引起李良大人的怀疑。 那,那我总不能为了不让他怀疑就不过来看你吧。景煜眼珠子直往马车里瞥。 秦时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你能,现在就回去吧。 景煜狐疑地看他两眼,莫非你的未婚妻太过难看,所以你不想让我看着怕嘲笑你? 秦时岳发出一声极为嘲讽的笑声,把人拍开接过侍卫递来的水囊和饭盒返身进马车。 景煜被他笑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站在外边想了一会,那是好看啊还是不好看啊 但秦时岳不让他进,他也不好硬上,毕竟里边还有姑娘在,只好又忍着好奇心回去了。 走到半路想起来,又折回去找那个侍卫,你过来 这侍卫就是那天在客栈拦秦时岳的,今年才十八,叫叶舟。 殿下,您找我。叶舟乐颠颠地跑来。 你见过时岳的妻子吧?长得好看吗?景煜问。 叶舟笑了,一个劲点头,可真好看!属下觉得,若是长开了,那就是国色天香啊!宫里的娘娘都不如她好看! 听叶舟这么说,景煜心里更痒痒了,忽地又想到一事,等等,什么叫若是长开了?难不成,还是个小姑娘? 瞧您说的,难道秦公子还能娶个老姑娘啊?叶舟有点不明所以,也不算是小姑娘,就是估计是家里养得好,虽然漂亮,但还跟小孩似的,不算是个女人家。 叶舟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反正他是这么觉得的。 像是个妹妹,不像是娘子。 景煜嘶了一声,好你个秦时岳,衣冠禽兽啊! 马车那边似乎有什么响动,景煜赶紧闭嘴转身溜开。 哼哼,他一定得想办法见着。 马车里,姜妧从睡梦中醒来,意识迷朦地要秦时岳抱,瑾玉 醒了?秦时岳将人抱起来亲亲,拂开她的刘海,倒了杯温茶喂她,饿了吧,马上就可以吃饭。 嗯,我们要走多久呢?姜妧伸了个懒腰,自己把头发胡乱扎上了。 男人拿微凉的湿帕子给她擦擦脸擦擦手,打开了食盒,大军走得慢,还要沿途征兵,大概要三个月的样子。 哦。姜妧懵懵地点点头,又乖巧地等饭吃。 秦时岳摸摸她的脸,低声地哄,这里的饭菜可能不会有清平做的好吃,芙儿且忍忍,等路过城镇,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什么都能吃姜妧笑起来,我连草都能吃呢。 秦时岳心里一疼,掌心贴着女孩柔软的面颊,芙儿,还吃过草? 那看来芙儿是只小绵羊。 我还可以是小奶牛呢。姜妧笑眯眯地蹭蹭他的掌心,瑾玉瑾玉,我真高兴。 高兴什么?秦时岳轻笑。 高兴,你真的会选择带我来,而不是把我放在家里。姜妧忽然认真。 秦时岳喉间动了动,定定地看着女孩,几息后温柔一笑,是,不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 他没有告诉小姑娘,其实他当时,不愿带她来。 但既然结果已经达成,他也下定决心以后不会再动摇犹豫,就不必说了。 况且,他隐约觉得,他的小姑娘是知道他当时的犹豫的。 现在,他重新答应她,并且一定会做到。 姜妧高兴起来,到他怀里蹭蹭他的脸,好呀,我记住了。 我吃好饭可以出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芙儿得戴上这个,好吗。秦时岳找到一顶女子常戴的帷帽,是专门给姜妧准备的。 军中到底多男子,戴上帷帽遮挡一下更方便些。 姜妧好奇地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试探着戴上,天青色的纱布垂落,四周,将脸和肩头都遮挡起来,哇啊,好好看呀。 我喜欢! 秦时岳轻松口气,喜欢就好,先吃饭。 他只觉得委屈了姜妧,但也同时心里暗喜。 他才不乐意让那些臭男人粗人们看到他的娇芙儿。 好在跟着景煜,这边只有他自己的亲卫。 吃好饭,姜妧戴上帽子到附近转了转,隔着一层纱布看什么都是朦胧的,她忍不住撩开一点,悄咪咪地观察。 看着侍卫们都佩戴长剑,姜妧也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空中甩了甩,别在腰间的腰带里,觉得自己也豪气飒爽起来。 秦时岳看得弯眸轻笑,芙儿也想当个剑客? 只怕是提不起剑呢。 姜妧抽出树枝跟他比划了两下,嘿咻嘿咻。 秦时岳走过来拿走她的树枝,仔细把刺挠的树皮都撕掉,弄光滑之后才还给她,玩吧 你怎么没有剑呢。姜妧问,上次的那个呢。 姜妧指的是上次去洛阳的时候秦时岳拿的那个类似于铁条的剑。 丢了,太难用,唔,我们去找钱袋子要一柄怎么样呀?秦时岳笑着问。 柳哥哥也来了?姜妧一喜。 不,是另一个钱袋子,他叫景煜秦时岳忽地一顿,暗自皱眉。 瑾玉,景煜,这也太相似了。 男人顿时不太想给姜妧介绍了。 他和瑾玉一个名字哎?姜妧已经听见了,念叨两遍,捏起手指头,有一点点不一样。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念错的。 女孩安慰着脸色不好看的男人。 秦时岳搂过她,他在家里排行老八,你就叫他八殿下就好,不许叫名字。 八殿下,他哥哥姐姐好多哦。姜妧微微瞪大眼睛,他娘亲肯定很累,要带八个孩子。 秦时岳失笑,不,他,他的父亲娶了好多个老婆小妾,所以都不是一个娘亲。 姜妧严肃起来,竟然还有这种人?! 嗯事实上这种人很多。秦时岳笑着捏捏她的小脸。 然后就发现姜妧直勾勾地瞅着他,似乎要审判一样。 怎么?秦时岳故意逗她问。 你不会也要娶好多个吧。女孩把腰间的「剑」抽出来架到男人脖子上。 一脸凶巴巴。 第169章 教芙儿生孩子 姜妧垮起个小猫批脸,凶巴巴地瞪着秦时岳等他的回答。 男人起了坏心,这里的男人都是如此,三妻四妾,你看你柳哥哥,不也好多个女人。 傻姑娘怕是忘了,他早已说过此生只她一个。 不然她两个哥哥定不会放过他。 他自己也不愿。 干嘛别人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呢,柳哥哥还不能娶我呢,那你也别娶了。姜妧不高兴地撅嘴,扔了树枝转身上了马车生闷气。 秦时岳低笑不止,而后跟着上去哄人,乖芙儿,我肯定不会学你柳哥哥。 我只要你一个人,以后,我们的孩子也都是芙儿一个人生。 姜妧小脸一红,眸光水润起来,生孩子? 好像结婚之后是要生小孩。 小时候,哥哥说小孩子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比如二哥哥就是他从垃圾桶里捡的。 她当然也问过她是不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哥哥说不是,她是个例外,是从洋娃娃的橱窗里捡到的。 所以才会像洋娃娃一样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后来她就知道是妈妈怀孕生下来的。 秦时岳将人抱到怀里亲了亲,嗓音低哑含情,嗯,以后我来教芙儿怎么生孩子。 啊?你会生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生?姜妧一愣。 男人也可以生吗? 秦时岳梗了一下,不,我不会。 那你怎么教我?姜妧在这个问题上很执着。 生孩子之前,要做一些事情,我会做那些事情,等做完了,做很多次,就会怀上孩子。秦时岳解释得异常艰难。 面对着眸光纯挚的小姑娘,他实在没办法说得很清楚。 姜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要做什么嘞? 秦时岳有些狼狈地低咳一声,以后,等到成亲以后,我再教你。 你先教我,你告诉我嘛。女孩缠过来,搂着他撒娇。 男人没有办法,垂头将人吻住,互相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姜妧软在他怀中,睫羽轻颤,情不自禁地搂住秦时岳,心底像是有一把毛茸茸的小刷子,在一下一下地刷着。 弄得她浑身泛热,又心里痒痒,想要把男人抱得更紧,想要的更多。 如此,便是第一步,以后的,以后再教你。秦时岳含吻着女孩的唇瓣哑声说道。 恋耽美 -画春(72) 姜妧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嗯了一声,又压下男人的脖颈要亲亲。 秦时岳心底笑开,温柔地给予小姑娘要的一切。 在家许久没有亲昵过,姜妧才忘了其中滋味,现下两人离了家,秦时岳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机会,把姜妧的小心思也撩拨起来了。 更贪恋男人的气息和亲密。 如此一来,两人在马车中耳鬓厮磨,时间也好打发,一个月后,途径照月城,景煜跟李良说了他要休息几天再走,李良也答应了。 景煜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养尊处优的皇子,走这一个月累了想要休息也很正常。 安排好客栈,秦时岳要了热水给两人好好地洗了个澡,姜妧早就困倦,滚到床上去催促男人快些。 秦时岳应了一声加快速度,叫人撤了温水而后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不知怎么的,自家小姑娘许是被他教坏了的缘故,越发得娇媚勾人。 每每撒娇时声音里不自觉泄出的甜腻都叫他心中燥热。 来之前,秦时岳也跟姜清庭说了,他们到了之后,若是真的需要一两年方回,就先在那里成亲。 待到回来后,再行举办一次结亲礼。 一是他和姜妧可能真的等不到一两年后才跨越雷池,毕竟互相喜爱,擦枪走火是很可能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能忍,小姑娘到了岁数,可能忍不住,还会缠着他亲热,她不知道夫妻之间的那些事,但不妨碍她向他撒娇。 二来,到了外地,如若两人不是已经成了亲,终究遭人闲话。 姜清庭虽然不是多乐意,但也勉强同意了。 没办法 在外边成亲总好过未婚先孕或者未婚就行周公之礼。 古代女子名节大于天,在家里就算了,在外边他不能让姜妧没名没分的。 当时姜清庭都想趁着没走的那两天先拜天地,但实在是事务繁忙,没能来得及。 姜清庭都要呕死了,把妹妹嫁出去不说,连婚礼都参加不上! 气得姜清庭后来给姜妧办了两场,这都是后话。 眼前,秦时岳正关好门,坐到床上抱着自家软甜的小姑娘准备休息,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嗯。姜妧把酸胀的腿伸过去,坐久了真的难受,打了个哈欠倒在柔软的被褥间,不等秦时岳按摩完就睡着了。 男人小心仔细地揉按了一会儿,然后陪着人躺下浅眠。 第二天,一行人睡饱了,神清气爽地要在附近看看。 景煜直瞅着姜妧,一个月来虽说见了几次真容,但都是匆匆几眼,未曾仔仔细细地打量过。 收收你的眼神,像是狗看肉骨头似的。秦时岳轻踢他一脚。 景煜回过神,颇有些无语,你好意思说?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这也都是我的人,你还叫她戴着帽子,防备谁呢? 谁都防备。秦时岳要了纸笔坐在桌边写信,姜妧和叶舟在分今天买来的小玩意。 叶舟年岁不大,还有些孩子心性,跟姜妧正好能玩到一起去。 景煜撇撇嘴,又伸头看,你写什么呢? 你看着很闲,有这闲心不如想想怎么帮你四哥。秦时岳盖上信纸不给看。 提到这事,景煜就蔫巴了,垂头丧气的,说得轻巧,我连四书五经都没念完,哪里能想到什么治国之策给我四哥啊。 秦时岳惊讶,谁让你想治国之策了?那岂不是要逼死你? 景煜一梗,有些不服气,那说不准我就想到了,四书五经又不管治国。 我要你想想娶任老将军的女儿你想了没有,我和老将军还算有一点点交情在,到地方之后能说上话。秦时岳道。 景煜显得有些抗拒,我,我不想娶妻。 换个法子吧,我跟老将军拜把子怎么样? 秦时岳无语地看他一眼,你四哥敢把你放出京真是心大。 笨成这样不怕叫人害死。 第170章 再不睡我就闹你 景煜愈发不服气,你说就说,诋毁我干嘛,我可是皇子! 秦时岳看也不看他,将信写好之后装入信封,叫你的暗卫出来。 景煜一愣,眼神躲躲闪闪,我,我一个落魄皇子,哪有暗卫。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我不信你四哥就这么放你出来不暗中保护你一点。秦时岳不客气地敲了敲桌子,这信是要给你四哥看的,得尽快送到他手中,确保万无一失。 八皇子听他这么一说,也严肃起来,给我四哥的? 那你不给我看看。 给你四哥的干嘛要给你看,快点叫人出来。秦时岳躲开景煜要拿信封的手。 八皇子不高兴地哼了两声,不情不愿地叫了人出来,四哥自己在京中处境也艰难,能用的人手也不多,我本不愿意要的。 青年说着,不由得眉眼郁郁,垂头丧气起来,可我,也实在帮不了四哥什么。 四哥也不让我插手这些事,我临走前,四哥嘱咐,只要我老老实实地在边境待几年,就接我回去,京城风雨半点不会刮到我身上。 秦时岳望了他几眼,将信封交于暗卫,那你就好好的,方能不辜负你四哥一番打算。 你出来这也有几月了,给他写封信吧。 景煜点点头,也去拿了纸笔,给京城里的景澜和母妃各写了家书,让暗卫一并送走。 确实也该告知近况,不让四哥和母妃担忧,还有娴妃娘娘,也是会记挂他的。 你再把京中局势跟我说一说。秦时岳道。 景煜摸了摸耳朵,左不过就是几个皇子们争来争去啊,有一个人,叫陈敬元,你还记得吗? 男人微微蹙眉,在脑海中搜索,有些耳熟,是谁? 他爹是丰沛县的一个小官,你还在京城的时候,有一次出外游玩,他爹惊了你的马,被你叫人抽了三十鞭子,后来又遇着山洪,被卷走了到现在尸骨无存。 景煜小心地说着,陈敬元对你怀恨在心,后去参军,跟着平定了西患。如今,已经是三品的指挥使了,还赐封了昭勇将军衔。 他,他回京之后,就要走了定南王府的旧宅,父皇应允了,大加赏赐。 秦时岳眸色冷沉下去,指尖轻点桌面,陈敬元那必然是冲着我来的,他倒是有本事,能从一个小县城爬到京城当上三品官。 看来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不管怎么说,这仇确实是结下的,但他爹当年的死也不能全怪你啊,三十鞭子又没打死他,是他爹自己昏庸愚笨,见惹恼了你非要送银子和姑娘来消灾,这才被你从山上赶下去遇到山洪。景煜叹了口气。 只是陈敬元定是恨死你了,他们孤儿寡母确实不好过。 秦时岳声音淡淡,我不在乎他恨不恨我,但是他把定南王府要走了,绝对不行。 那是他们秦家的祖宅,断不能丢。 总之你得小心提防,你们以后若是同在军中,少不得要比一比。景煜安慰道。 秦时岳轻嘲一笑,那就等着他来找我寻仇吧。 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休息了,芙儿,来。 姜妧把手里的小玩意放下到他身边,怎么啦? 相公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秦时岳给她整理好裙子,牵着人出去。 景煜忙起身跟着,哎哎,等等我,我也要去! 你付钱就行。 抠死你算了。 休息几日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往木塔达去。 边境驻军所在的地方,在木塔达外十几公里处,叫克托。 克托在当地语言里的意思是,宏伟的关山,克托再往外,便是大凉。 秦家祖上征战的地方并不在此,但秦时岳在小时候也听祖父提到过这个寒冷又热情的地方。 木塔达民风开放热情,当地人民淳朴好客,驯马打猎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那里的天地很辽阔,雄鹰高展,在边境线上翱翔。 现如今在那里随军驻扎的是任广明将军,为人正直豪迈,军功不多不少,这一二十年和大凉之间没什么仗打,他正好在这养老,也不说要回京,被收了兵权也不甚在意,只当自己是在这看着队伍的。 鉴于任广明本身是草莽出身,大字不识几个,天元帝也没觉得他会在这占地为王,边境倒很是风平浪静。 秦时岳跟姜妧说着,自己也向往起来。 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到了,芙儿再忍忍。 营帐里,秦时岳把姜妧的辫子解开柔声哄。 小姑娘连着坐了两个月的马车实在是疲累,浑身都不得劲。 八殿下已经派人去在木塔达寻宅子,到了之后我们就能住下,芙儿想要什么样的宅子?秦时岳将人拉到怀里坐着,给她按摩肩颈。 女孩放松了身体缩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要家里那样的。 男人低笑一声亲亲她,好 姜妧哼哼了两声,又搂过秦时岳蹭了蹭,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带着一股子可怜劲地央求,我,我明日再习字 这段时间他们在马车里度日,秦时岳正好教姜妧识字,逼得女孩是头疼不已,恨不得躲回家去。 秦时岳笑着,好,那就明日多写五页。 女孩费力地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他,强撑着就要下地,那我还是现在写吧。 男人把人捞回来亲亲,偏不让现在写,快睡觉。 姜妧在被窝里闹腾,企图免掉那五页习字,秦时岳索性压了上去,再不睡,我就要闹你了。 女孩马上乖巧地闭眼扯过被子蒙住脸睡过去。 男人轻笑笑,哄着她睡着之后,坐到一边去拆今天送到的家信。 信是秦孤鸿写的,看到弟弟熟悉的字迹,秦时岳也颇为惦念,认真看过写了十几页的信纸。 暗卫到家的时候距离他们出发应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家中如何。 等到了木塔达有固定住处之后,来往通信应该就方便许多。 第171章 我得看着你 祁门县,此刻本应是一片好春光,却因为虫灾而给整个县城蒙上阴影。 陆承远带着人走在田间地头,看被虫灾肆虐过的庄稼地,整个人绷紧了身体,脸色沉沉。 今年,是真的开年不利。 先不说年前年后的雪灾,当时还以为躲过一劫,却不想等到春日里开种庄稼的时候,久久不下雨。 不光祁门县如此,三里河,松林府,这一大片十几个州县乡镇皆是。 久不下雨,贯穿这一片地域的沱河断流不说,更是在这春夏交接之际闹了虫灾! 原本就因为干旱而减收的粮食彻底毁于一旦。 颗粒无收 这对于祁门县的农民来说是灭顶之灾,对于年前刚到这里的外乡人,更是! 他们本就无依无靠没有活计来养家,陆承远也是为了他们好,将县里没人种的田地租给他们耕种。 原本这是天大的好事,可以先租后缴粮,大家辛苦了半年,却不想临到丰收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 早前闹旱灾不下雨,还能靠挑水浇地,勉强熬过去。 可虫灾一来,人力一点都无法阻挡。 虫灾过境,颗粒不留。 不少村民见着陆承远过来,跪地大哭,求求大老爷救救我们吧! 这可怎么活啊! 求求大老爷开恩,免了明年的粮税和丁税吧! 围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纷纷跪地磕头,陆承远攥紧了拳头,喉间微梗,命众人起身,我一定想办法,不叫你们活不下去! 他转身带着人匆匆回了衙门,跟众人商议之后,准备开仓放粮。 去岁为了防雪灾买下的粮食还剩大半,当时还想是他多虑了买了这么多粮食,却没想到现在竟是救命的!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这虫灾的事情。 陆承远命人去查阅往年记录,又联系了周围官家,看有无好的解决办法。 虫灾鲜少有突发,按照过往的记录,大约是八九年就会来一次,这些,当地的老人们也都隐约记得。 只是今年来的确实是太过凶猛,让人措手不及。 这些对秦家来说影响不大,特别姜家兄弟丝毫不慌。 姜清平的空间里还囤着大量的粮食呢。 就算是再闹一年的灾,他们也吃不完。当然,不闹灾是最好的,若是灾情严重到买儿吃女啃树皮的地步,姜清庭也不会坐视不管。 孤鸿,干嘛去? 姜清平正在厨房里蒸馒头,一撩眼儿看着秦孤鸿正要出去,放下手里的面拿着擀面杖就出来了,喊住他。 青年身体一僵,颇有些无辜地转过身来,出来看看。 看什么,饭还没好呢,你给我回屋去。姜清平走到他前边挡着。 青年颇觉无奈,试图解释,我就是看书累了,想到处走走活动活动,不然手脚要僵的。 那我陪你,我教你打一套五禽戏,活动筋骨还能延年益寿。姜清平甩了甩手里的擀面杖。 秦孤鸿看着他手里的擀面杖,然后退了一步,不,我还是回去看书吧。 这才对,你马上就要去考生员,这可是万里长征考科举的第一步,断不能出错,我是要盯着你不许去往衙门跑的。姜清平笑眯眯道。 走,我看着你回屋。 秦孤鸿只好放弃想去衙门看一看情况的想法,回到屋里拿起书,还故意给姜清平看了一眼,是正经的书。 哟,敢情咱们的小先生还会看不正经的书呢?姜清平挑挑眉打趣道。 我真是后悔告诉你我之前的事了,人家都觉得我厉害,偏只有你打趣揶揄当个笑话儿。秦孤鸿叹息一声摇摇头。 姜清平丝毫不觉,这说明咱们关系好,恭维你的人数不胜数,就缺个我这样的。 好了我得回去蒸馒头,你可不许乱跑啊。 是是是,我不跑。秦孤鸿长叹口气,只得压下脑中其他杂念,继续看书。 科考三年一次,在参加秋试之前他还需得去三里河院试考取资格。 虽然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但也不能轻视。 哥和妧妹妹在外为了家里奔波,他更要努力。 本朝还未有过连中三元的人,他决心要当第一个。 秦孤鸿自觉此生经历颇,锦衣玉食滔天富贵权势他体验过,颠沛流离一朝从天入地的苦头他也全吃过。 若他不连中三元惊艳世人,又怎么能对得起他经历过的人生岁月。 姜清平在外边看了一会,见青年确实沉下心来看书,这才悄悄去了厨房。 如今家里生意是蒸蒸日上,秦墓对瓷窑很感兴趣,已经接了姜清庭的手主管瓷窑,姜清庭只负责给主意。 他自己还得忙福掌柜那边的事,布庄如今订单很多,就算暂缓了去木塔达那边开分铺的计划,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姜清庭见天青色卖得很好,便也不藏私,又从姜清平空间里的那本颜色大全里挑了三种颜色给福掌柜。 恋耽美 -画春(73) 因着在春夏时节,他选了用茜草染的粉色,这种粉带一点橘调,比现代所说的那种粉红颜色稍淡,清丽娇嫩。 第二种是海棠叶染的九斤黄,这种颜色本来源于某地的一种土鸡,这种鸡最大可以长到九斤,所以它的颜色便叫做九斤黄。 九斤黄温柔清雅,比鹅黄饱和度低一些,叫人看了心生舒适。 第三种,姜清庭选了一种现代流行色的代餐,用菘蓝叶子染的蒂芙尼蓝。 蒂芙尼蓝在他那个世界是小资情调的代表,用菘蓝叶子染出来的带一点点绿,比现代的更蓝更清透,姜清庭觉得反而更为高级。 这三张染布方子一拿出来,福掌柜都快热泪盈眶了,清庭啊清庭,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福掌柜上前给了姜清庭一个紧紧的拥抱,你以后哪也不许去了,我得捆住你不能让你跑了! 姜清庭被拍得咳了几声,轻点轻点。 怎么,难道这三样还能比天青色更好? 我有预感,这个,这个叫啥蓝?福掌柜问。 蒂芙尼,若是觉得难念拗口就换个名儿。姜清庭道。 别别!福掌柜一口拒绝,就得叫这个! 我觉得这可以成咱们的新牌子,蒂芙尼蓝,蒂芙尼粉,蒂芙尼黄,多好啊! 姜清庭摸了摸鼻尖,您满意就成。 第172章 生个女儿来捆住你 叫什么?蒂芙尼? 这个过于现代的名字,让姜清平都忍不住惊讶起来。 秦家饭桌上,福掌柜一边狂吃一边点头,好听吧 姜清平瞄了一眼他哥,这是我哥想的? 不错,终于有点穿越人士的素质了。 清庭啊清庭,我没有你可怎么办啊!你可真是个好宝贝!福掌柜感慨道。 姜清庭差点把饭喷出来,掌柜的,这种话不兴说不兴说,怪恶心人的。 福掌柜大笑起来,又拍着姜清庭十分可惜的样子,我若是有适龄的女儿,哪怕外甥女或者侄女,也一定要把她们嫁给你好捆住你! 这下家里人都笑了,姜清平更是狂笑不止,话都说不顺畅了,那您算是白费力气,我大哥啊是不会答应的。 姜清庭轻踹他一脚,又笑笑,确实,我呀现在一心想着做生意做大赚钱养家,别的,一概不想。 虞氏打趣,可是不娶妻,又养什么家呢? 自然是养着妧妧了姜清庭坦然直言,妧妧必须要娇养,不然到了京城露怯,那绝对不行。 他这么一说,秦家人倒是想起来以后可能会回京这一茬,又觉得姜清庭说得对。 庭郎也不用担心,有我和你二婶婶在,必不会叫人欺负了她。黎玉婉打包票。 姜清庭一面笑着应付,一面心里却不这么想。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他是不想姜妧被人看轻。 吃完饭,姜清庭跟福掌柜说了他要出远门的事。 第一批瓷器已经出来了,我想亲自出去看看外边的响动,估计得走上几个月。 姜清庭过年的时候就跟福掌柜说过他以后得忙自己的生意,这点,福掌柜心里也算是有准备。 行,你放心去,我这肯定不拖累你。 姜清庭笑笑,又谈起另外一件事,我顺带着还想带点布出去,也算是有个由头。 福掌柜略一想想也明白过来,我看行,只是得清点一下库存,先把这边的货交了,剩下的可以给你带出去。 两人一拍即合,也就没再耽搁去了布庄。 此行秦墓会跟他一起去,以后瓷窑大概就是秦墓全权在管,姜清庭只是去外边长长见识,看一看秦时岳留下的商路怎么样。 一家人开始聚少离多。 但这也正是,繁荣兴盛的开始。 木塔达外,姜妧撩开帷帽的纱布,看着不远处巍峨伫立的城门,一时无言。 这座城经历过数不清的战火,厚重得像是盘桓在北方大地上的巨象,成为北方一道极其重要的屏障。 大军不从城里过,直接去克托,我得先过去见见任老将军,你们呢,是跟着我一起去,还是先去城里休息?景煜下了马车过来问。 秦时岳看向姜妧,芙儿累不累?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 我不累,我们去做正事。姜妧把纱布放下挡住脸,表示自己可以。 景煜笑了,你还知道要去做正事呢? 嗯,你要娶将军的女儿,我们去提亲。姜妧一本正经道。 景煜猛地咳嗽起来,谁,谁说的! 姜妧望天不语,她在房间里的时候也不是光玩儿不听他们说话啊。 秦时岳笑开,牵着姜妧的小手握了握,好芙儿说得真对。 走,咱们先上马车。 景煜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只好也回马车,一行人往克托去。 从木塔达到大军驻地克托需要半天时间,任老将军任广明就在这。 其实任广明今年只有四十多岁,远算不上老,但无奈在边塞饱经风霜,长得比较老相,大家戏谑一声老将军。 任广明有一女儿,今年十七,自小就跟着他长在边塞,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任广明也没有再娶,一个人把女儿带大。 秦时岳他们自然没见过任将军的女儿,但都下意识地认为,也应是一个不拘小节的豪气女子。 都说虎父无犬子,那犬女也是一样,任广明一个大老粗带孩子,能带成什么样大家可想而知。 基本上没见过的都这么想。 所以景煜不愿意娶,一方面是他不想成亲,而且就算是成亲,他也是听他四哥的,他四哥让他娶他才娶。 另一方面,就是怕娶回来一个母老虎。再说,任老将军的女儿,应该也,不怎么漂亮吧。 景煜试着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老将军女装的样子,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使劲地想忘掉。 简直是太恐怖了! 一行人抵达克托后,景煜先是跟兵部侍郎李良大人一起去面见了任广明,将带来的新兵交予,然后又宣读了皇上的旨意后,李良去住处休息。 景煜这才人喊秦时岳来。 他跟这位将军是真的不熟,也就是见过一两面而已,连话都没说过。 八皇子打量着一脸络腮胡子,黑面粗嗓的魁梧男人,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叉。 绝对,不能,娶他女儿! 殿下说有贵客?不知是何人呐?任广明声如洪钟,叫人上茶。 景煜笑笑,您见着就知道了,估计您得大吃一惊呢。 说话间,秦时岳牵着姜妧进来了。 任广明看着他,眸光先是疑惑,而后便是震惊,豁然起身,你?!怎么会是你?! 京城一别,得有数年未见,你个毛头小子如今也长成男子汉了! 任广明似是高兴,过去把人抱着拍了拍,身子板还算结实,不过还是不行啊,得跟着我操练操练。 秦时岳保持微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走了走,松开拉着姜妧的手跟他见礼,草民秦时岳,见过将军。 哎,你哪里算得上是草民,来来来坐坐,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和八殿下一起来的?任广明大笑着拉住秦时岳到桌案边。 秦时岳回身朝姜妧伸手,女孩笑着自己走到他身边去,乖乖地在一边坐下了,很有眼力劲儿。 任广明这才注意着姜妧,哟,这位是 我未婚妻子,她体弱纤细,还是个小姑娘,是以戴着帷帽,失礼了。秦时岳在桌下握住姜妧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第173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顿寒暄后,任广明也算是知晓了秦家的处境和秦时岳的来由,你也算是有心,想着要挣军功来回京拿回爵位。 要我说,你终于糊涂心想明白了,你家祖上就是军功累累,到了你们这却成了贪图享乐的权贵,若是你家祖上知道,定要骂不肖子孙的! 将军行事粗犷说话也直,景煜还担心秦时岳会不高兴,秦时岳却微微颔首,将军说得是。 以后,还得要将军多提点了。 哈哈好说好说,不过你这拖家带口的任广明有点不明白了。 秦时岳微微笑着,我不放心她,所以要贴身照顾,已经在城里看了宅子。 任广明啧了一声,你们还未成婚? 原是要成亲的,东西都备好了,但征兵令来了,只好作罢,准备着在这安定之后,在木塔达成亲,到时候将军可是要过去喝杯薄酒。秦时岳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带着新媳妇来也好,我家小女在城里也是单独无伴儿,你若是不嫌弃,平时就叫她们在一处玩,我看你家媳妇儿是个乖巧的性子,正好正好。任广明想到自家闺女,看着姜妧的眼神逐渐热烈起来。 好啊!终于有人能来陪陪那令他头疼的闺女了啊! 秦时岳也这么打算的,他若是在军营,姜妧身边必定得有人陪着才好。 寻常的丫鬟婆子他不放心,有任将军的女儿在,或许能好些。 只是不知道任家女是什么性子,还得见过之后再说。 秦时岳浅笑开口,我家妧妧年岁不大,有些孩子心性,乖巧自不必说,得空我便带她去拜访任小姐。 哎,不用得空了,如今时辰还早,正巧我也有段时间没回家看看了,咱们就一起回吧。任广明道。 景煜出声提醒,那李良大人呢? 李大人想来也不会久待,在营里休息两日就回,我明日再招待他,给他接风洗尘。任广明安排好了。 景煜担心这有点不妥,按理说今晚就该设宴的,不如这样,我替将军陪李大人吃饭,你们回家去。 秦时岳颇有些惊讶,你还能有这想法呢?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你四哥也能放点心了。 八皇子气得跳脚要过来揍他,小心说话你! 任广明朗笑出声,不必担忧,到了克托,一切都有我担着,李大人就是怪罪也怪罪不到殿下头上,走走,回家去。 我已安排了副将照顾周全,放心吧。 任广明虽然为人豪迈粗犷,但能稳住这份军功和将军头衔,在朝中无甚政敌,也说明他并非毫无城府,不懂其中机锋。 粗中有细,说的便是这样的人了。 一行人来到木塔达,直接去了将军府。 秦时岳和姜妧的行李已经送去了看好的宅院,巧的是,这宅子离将军府很近,只隔着一条街。 这说明咱们有缘分呐,以后可得常来常往。任广明笑着领人进门。 天色擦黑,将军府中灯笼已经挂起来了,二门处,一道倩影立在那里,任广明见着,竟是直接顿住了脚步,有点不敢过去似的。 爹爹可知,今日是几日了?轻缓的女音响起,似乎带了一点笑意。 任广明后背一僵,方才的气度全无,倒像是被拎着脖颈的大猫似的,今儿,今儿是十九了吧? 爹爹自己说的,半月回来一次,也不上山打猎,可我怎么听说,爹爹前两日刚从山上回来,还差点摔伤了胳膊呢。 任姣卿慢慢说着,手里提着的灯笼被风一吹,摇摇晃晃。 看着倒是有点吓人了。 哈哈,哪个狗崽子胡咧咧!爹爹保证!爹爹绝对没有上山过!任广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又忙举起手来发誓。 任姣卿也跟着笑了一声,爹爹,知错不改,还要撒谎,罪加一等。 任广明额上冒汗,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央求,好闺女,爹爹有贵客在,给爹爹留点面子吧。 任姣卿眸光掠过,这才发现身后十几步站着的秦时岳等人,蹙了蹙眉,敛身行礼,民女莽撞,还请贵客担待。 那爹爹,女儿就先去吩咐厨房了。 说完,女子快步离开。 任广明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看三人,叫你们看笑话了。 我这闺女养得倒像是个老娘一样,总是看着我管着我,不过她也是担心我出事,毕竟我一个大老粗,又在这个地界,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秦时岳笑了笑,任小姐心思细腻又有孝心,实乃佳女。 就此来看,人还不错。 任广明一边引着人去前厅,一边摸着脑袋笑,是,我家女子虽说霸道了点性子古怪了点,但真是个好孩子。 景煜忍不住好奇,方才任小姐说罪加一等,怎么,将军你在家里还要挨家法啊? 老将军长叹一声,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可别提啦。 这丫头心眼多得很,老子这辈子最怕写字看书,若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惹她不高兴,就叫我抄书,可真真是折磨! 景煜大笑起来,妙啊实在是妙,任小姐这一招,可是把将军你拿捏住了。 这么看,今日少不得也要抄书。 可不是,一会儿席间,还得麻烦殿下替我多多美言呢! 几人到了前厅闲谈片刻,酒菜备好,任广明叫下人去请小姐吃饭,我家里人少,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讲究规矩,殿下和世子可别见怪。 景煜忙摆手,少些规矩也好,自在,将军不必于我客气。 我已经不是世子了,将军也别这么喊我,叫我时岳便可,日后自有将军再喊世子的时候。秦时岳帮姜妧净了手,摘下帷帽来。 任姣卿进来,便看到桌边的姜妧,一时间呼吸微窒,眸子微微睁大。 这世间,竟真有这样天仙般的美人。 景煜见着任姣卿,也很是惊讶。 等等,这书卷气浓浓的清丽姑娘是谁?任将军的女儿?! 说好的飒爽英姿,长得不太好看呢? 他想错了?! 第174章 没想到我家闺女好看吧 景煜愣愣地看了好几眼,这才想起规矩,忙撇开眼,低咳两声掩饰失态。 任广明似乎很是得意,看着景煜和秦时岳的反应忍不住大笑,哈哈哈,是不是都没想到,我家女子这么好看啊?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闺女不好看,我可告诉你们,我家娇卿是木塔达一枝花儿,不比京城里的贵女们差的! 将军很是喜欢这种戏码,百说不厌,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任姣卿忍不住叹口气,蹲身跟客人见礼,招待不周,只备了一些家中小菜,还请贵客不要嫌弃。 任小姐客气了,请入座吧,本是我们打扰。景煜握拳抵唇轻咳一声。 任姣卿坐到姜妧身边,冲她点了点头。 姜妧看看她,冲人一笑,眸光又落到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会要吃的菜色。 此地新鲜蔬菜难得,野味肉菜倒是随处可见,姜妧盯着桌上的大肘子,暗中咽了咽口水。 好大,好香,好想吃。 恋耽美 -画春(74) 任广明互相介绍了一下,又对任姣卿说,以后时岳的小娘子若是在家,你得空就去陪陪,两家离得近,免得她一人初来乍到寂寞害怕。 女儿明白了,一定会照顾好秦夫人的。任姣卿有些意外,但也挺愿意。 毕竟漂亮的姑娘,人人都想亲近亲近。 姜妧皱了皱眉,夫人夫人的,好像她很老了一样。 妧妧比你小一点,又是个孩子心性,任小姐唤她妹妹即可,也不显得生分。秦时岳看出了小姑娘的不悦。 任姣卿从善如流,好 吃菜吃菜,一边吃咱们一边聊,不出意外,得在这生活个一两年呢,快尝尝菜色合不合胃口。任广明招呼着几人动筷。 姜妧早就看中了肘子,见其他人拿起筷子了,高高兴兴地去夹。 秦时岳帮她弄了一大块到碗里,挽起因为戴帷帽落下的发丝,温声嘱咐,慢些吃,好吃吗? 好吃,瑾玉快尝尝。姜妧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肉菜,吃得小嘴沾油。 任家父女虽不说是人精,但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几个动作几句话下来,也都能看出姜妧和其他同龄姑娘的不同来,互相看了看,都没说什么。 特别是任姣卿,明白之后,心里很是惋惜。 都说红颜薄命,这样天仙一样的美人,竟是心智上有些问题。 果然天下难有十全十美的。 好在秦世子不嫌,反而疼爱有加,也是佳缘。 照顾好姜妧,秦时岳方才和任广明和景煜喝酒,姜妧吃得差不多了,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女子。 任姣卿虽是武将之女,但却出落得标致可人,气质稳重大气,相貌清丽不俗,一双清而不冷的眸子虽说看着不亲近,却也没有什么距离感。 正值夏日,穿了件艾绿的裙衫,发上簪了两根玉簪,圆润的耳垂戴着一对玳瑁的坠子,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荡。 察觉到姜妧的视线,任姣卿转过脸来,冲她微笑了笑,放下筷子,姜妹妹可是觉得闷了?去偏殿喝茶可好? 姜妧想了想,扭头拽拽秦时岳的袖子,我和姐姐去喝茶啦。 好,莫要走远了。秦时岳摸摸她的小脸,又看向任姣卿,麻烦任小姐了。 公子客气,那我们先去了。任姣卿引着姜妧离开,姜妧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挽上她的胳膊。 任姣卿微愣,继而笑意大了几分,让她挽着,两人一道去了偏殿。 丫鬟奉上茶水糕点,任姣卿轻声道,妹妹喝点茶,这茶叶是当地特有的,虽然不名贵,但是格外清冽爽口,妹妹吃完了饭用上一盏消食最好。 这乌米糕也是本地特有,口味清甜不腻,软糯弹牙,妹妹也可尝尝。 任姣卿是姜妧来到这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官家小姐,她的一言一行,言辞举措都让姜妧感到新奇。 不由得直望着任姣卿,末了莞尔一笑,姐姐,你真好看。 对于姜妧来说,这可真是最大的夸赞了。 任姣卿掩唇轻笑,姜妹妹这是打趣我呢,妹妹才是花容月貌,令人心醉。 姜妧端起茶来喝了几口,闻言笑笑,我好看,姐姐也好看,姐姐眼里我更好看,说不定旁人眼里,姐姐比我好看,没什么可争的,是不是。 姜妹妹体贴又聪慧,叫人喜欢。任姣卿也忍不住真的笑起来。 她不了解姜妧的来历,以为秦时岳喜欢的,必定和他之前门当户对的女子,再不济,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所以即便知道姜妧心智不全,也未敢放松,用官家小姐们那一套来对付她。 任姣卿虽然在木塔达长大,和京城贵女们不曾接触过,但她深知其中门道和厉害之处,一点也不会大意。 这对父女能安然无恙地在边境过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只不过交谈下来,也逐渐放松了心防,和姜妧聊起这木塔达的风光来。 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好玩的,我现在就想去玩了。姜妧撑着脸满是向往。 任姣卿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闻言不由得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休息几日,我日日带你去玩。 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玩伴,你别嫌累就好。 卿姐姐一直一个人吗?姜妧吃了块糕点问。 任姣卿轻叹口气,爹爹是这里的将军,这里唯一的官儿,我便是大小姐,其他的女孩儿,也不敢与我来往。 而且我喜欢看看书写写字,她们大多喜欢游猎,如男子一般,和我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姜妧听得似懂非懂,冲任姣卿一笑,不怕,以后有我陪着卿姐姐就好。 不过,我也不喜欢看书写字,姐姐只要不叫我习字,别的怎么都好。 任姣卿觉得好笑,是秦公子逼你的? 嗯!姜妧皱着小脸重重点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不怕,我呀,帮你写。任姣卿已经开始偏心。 姜妧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抱住她蹭了蹭,太好了呀! 姐姐一定要写得丑一点难看一点。 第175章 芙儿真是贤妻 等到男人们吃好饭来寻姜妧,两个姑娘已经热络许多。 你们宅子里可收拾好了?没收拾好就在这住下。任广明关切地问。 秦时岳看了看景煜,一切都提前备下的,多谢将军挂怀,我们就先告辞了。 任广明点点头把人送到门口,你们且在家休息两天,然后再去军营。 姜妧冲任姣卿摆摆手,姐姐再见。 妧妹妹慢走,回去好好休息。任姣卿也冲她挥了挥手。 两家人分开,任广明问着自家女儿,你觉得如何? 爹爹说什么如何?任姣卿抬眼看他。 他们啊,八殿下,秦世子。任广明坐下倒了杯茶。 女儿没怎么注意,只觉得那位小夫人是纯挚可爱,与我很是投缘。任姣卿给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地离开。 任广明被热茶烫了一下,呸了几下,也行,你有个伴儿也挺好,我看那丫头虽说脑子不好,但也挺乖巧的。 爹爹,慎言,若是日后在秦公子面前不小心说了出来,看你要怎么补救。任姣卿皱了皱眉。 好好,我注意着,时辰也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儿我还得回军营见那位兵部侍郎。任广明放下茶杯往外走。 试图逃过今晚的惩罚。 爹爹且慢,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任姣卿微微一笑。 丫鬟捧了纸笔书册过来放好,又添了几根蜡烛,任广明登时心头一颤,头疼起来,闺女啊 自己定的规矩,自己得守着,爹爹今晚不把书抄完不许睡,明早我来检查。任姣卿的笑容落在任广明眼里,就像是催命符。 将军捂着脑袋哎哟几声,我今日喝了酒,头疼,要不改日在抄?改日吧? 那规矩也不是他自愿定的,不也是被逼的。 爹爹的酒量女儿是清楚的,若是今晚不想抄,那明日就翻倍吧。任姣卿不理他这一套。 吩咐了小厮看着他,而后带着丫鬟回屋去了。 任广明叹了口气,苦哈哈地坐下来开始抄书,又开始愁。 都十七了,要换做京城里的姑娘,孩子都能打滚了。 在这地方嫁给谁去,更别说还是这个性子,愁死他了。 嫁给八殿下也不是不行啊,可她连看都不看人家。 任姣卿管不着自家爹爹在房里唉声叹气愁苦郁闷,她洗漱好了,拿了本书上床慢慢看着。 又想起一事,喊丫鬟过来,雪夏,你把我的弓还有那些个玩意都找出来擦洗干净。 雪夏应了一声又奇怪,姑娘找那些东西做什么?不是不喜欢吗。 收拾了等过两日送给姜姑娘,她初来乍到,对那些很是新奇任姣卿道。 雪夏忍不住笑,过来给她换了更亮的蜡烛,姑娘和那位姜姑娘今日不是第一次见么,怎么就这么喜欢了。 或许有缘吧,再说,她像个孩子似的,我也无事,陪她玩闹就是。任姣卿翻了页书,你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一条街外,一栋三进的宅院,秦时岳正帮姜妧擦头发,看着昏昏欲睡的女孩温柔地亲了亲,累了是不是。 马上就可以睡觉了。 姜妧哼哼两声,等男人给她擦好头发,搂着人往怀里蹭了蹭,要和瑾玉一起。 乖。秦时岳抱着她去吹了蜡烛,而后上床躺进被窝,喜欢这里吗。 比家里大了好多呢。姜妧窝在他怀里。 她虽然困得很了,但有点睡不着,许是到了过于陌生的地方有些认床。 八殿下非要和咱们一起住,所以选的宅子大了点,不过芙儿不喜欢的话,我不叫他往咱们这边来,可好?秦时岳搂着她柔声哄。 姜妧忙摇头,没事没事,人多才热闹,我喜欢大家都住在一起。 可是,瑾玉要去军营住吗? 如无特殊的事情,我不管多晚都会回来陪芙儿,芙儿不舍得我,我也不舍得芙儿一人在家,今日的任姐姐你可喜欢?秦时岳将人搂紧了些。 姜妧嗯了一声,喜欢,卿姐姐很好,还说要带我射箭骑马呢。 哦?那倒是好,芙儿可以好好玩了,等明日,我们给家里写封信告知地址,以后就能常给家里写信了。 秦时岳又一笑,芙儿还欠着几页大字没写呢。 男人说完过了会儿听不着回答,垂眸仔细一看,小姑娘不知是想躲避话题装睡还是真的困倦不已睡着,总之是不声响了。 秦时岳勾勾唇,掖好被角,拢着人睡去。 几个月的舟车劳顿,他也是疲乏的。 终于能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两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家里的各种奴仆早就找好了的,现下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姜妧起来后在箱笼柜子里翻找衣裳,瑾玉瑾玉,我要穿那条绿色的裙子,昨日卿姐姐穿的那样,很好看。 男人束好发冠过来,将人抱开,帮她找到换上,也该给芙儿做几件新衣裳了。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比任小姐差。 好呀。没有女孩会不喜欢新衣裳新首饰,姜妧高高兴兴地应了,又想起一事,可,可我们带了多少钱出来呀? 还有钱买新衣服吗? 秦时岳帮她系好裙带,在纤细的腰间系出了一个蝴蝶结,闻言不由得一笑,芙儿真真是贤妻,这就开始担心家里的吃穿用度了。 放心,别的钱没有,养芙儿的钱,那是足够的。 临行前,不止家里给了银两,姜清庭更是拿出了所有的私钱给他,要他务必照顾好姜妧。 姜清庭的钱大多来自于卖布料,福掌柜也不亏待他,给钱甚是大方,还预支了一部分。 秦时岳自然也不会在木塔达坐吃山空,他记着布庄分铺的事,准备今日就去城里看看。 两人吃了午饭,坐车出门去街上闲逛。 这里的姐姐们都好高呀。姜妧小声对秦时岳道。 边塞女子大多比那些娇柔的贵女要身体强健。 芙儿是觉得自己矮了?我觉得正好,可以全抱在怀里。秦时岳低笑,牵着人进了一家成衣店。 第176章 这就把他忘了 卿姐姐? 两人进去,姜妧一眼看着在正要上楼去的任姣卿,欣喜地喊道。 任姣卿回眸,也惊讶不已,妧妹妹? 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这就出来了。 瑾玉要带我来买新衣服呢。姜妧高兴道。 任姣卿恍然,也是,妧妹妹远道而来,就算带了四季的衣裳,但这里温度和你家乡不同,衣裳布料厚薄也是有区别的,是得好好置办一番。 正巧,我常在这家店置办衣物,不如一起吧?我也给妧妹妹挑挑。 女孩十分自然地下来拉着姜妧,一边带她上楼一边介绍,先上去叫人给量了尺寸,咱们慢慢挑。 姜妧注意力被吸引走,跟在任姣卿身边眸光微亮四处看着。 被遗忘在原地的秦时岳, 就这么忘了他了? 男人只好自己跟上去。 任姣卿是这里的贵客,早有茶水糕点奉上,任姣卿示意姜妧吃,而后跟她说起时兴的花样和布料来。 妧妹妹喜欢什么颜色的?我瞧着今日这一身就极好看,衬得妹妹肤色更加白皙了。任姣卿让掌柜的拿了几个布样子来给她挑。 姜妧低头看看自己,又笑眯眯道,我是昨日见卿姐姐穿着好看,所以今日我也要穿一件这个颜色的。 任姣卿笑起来,那我给你看看我定的料子好不好? 嗯嗯!姜妧忙点头。 姑娘们一聊起新衣服,话就多了起来,连带着秦时岳也顾不上,男人只得撩袍坐到一边,捧着茶慢慢喝,温柔的眸光落在姜妧身上。 妧妹妹第一次来,这一季的衣裳,就当做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了,妹妹可不许推辞。任姣卿浅笑道。 姜妧这时候想起来秦时岳了,忙回头找他,瑾玉? 小姑娘满眼的期待,无声地询问,我能收吗我能收吗。 任姣卿端起茶抿了一口,又笑,我送给妹妹的,妹妹安心收下就是,不用过问秦公子。 收着吧,多谢任小姐。秦时岳笑笑。 姜妧这才欢欢喜喜地答应,谢谢卿姐姐! 我也是喜欢妧妹妹与我作伴,越来越觉得你我投缘,恨不得是亲生姐妹才好。任姣卿吩咐了丫鬟雪夏几句,又笑着对姜妧道。 我也觉得和卿姐姐在一起说话很舒服,喜欢跟卿姐姐一起玩。姜妧搂着人贴贴。 任姣卿看向秦时岳,以后秦公子去军营,就把妧妹妹放心交给我吧。 不过,我也有一事要秦公子帮忙,家父人到中年了却还是行事鲁莽,他一人在大营里我也担心,还需要秦公子时时提点着他,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任姣卿说着严肃起来。 秦时岳微微颔首,自然,将军与我私下也有交情,我此番来也要仰仗将军,当然会注意。 任姣卿想了想,邀请两人去对面茶楼小坐,也等掌柜的这边忙完。 到茶楼小间落座后,任姣卿主动询问,不知道秦公子可否告知,是怎么与家父结识的? 她问这个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任广明在边塞嫌少回京,又怎么会和曾经的定南王世子有牵连。 我十四岁那年得了一匹好马,在京郊马场驯马的时候险些被烈马踩踏,是你父亲正好在那救了我一命,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恋耽美 -画春(75) 秦时岳回忆着开口,将军在京城待的时间不长,回来的次数也不多,但凡我在,都会请将军喝酒打猎,所以有了这么一点交情。 任姣卿恍然,原来如此,我也曾听父亲提到过世子的事,只是提到之时,世子已经被流放出京,所以偶有提起,也都是感慨怀念为多。 父亲直言世子是爽烈的性情中人,只可惜不在边塞,不能多多结交。 秦时岳不知道任广明还这么提过自己,一时无言,后又开口,多谢将军挂念了,昨日之事已成流水,不必再提,以后我还得靠着将军养家糊口,建功立业。 这些事我不懂,但我知道父亲极为爱才,也很欣赏公子,我也喜欢妧妹妹,所以你们二人还有八殿下大可安心住下,京城的风再猛烈,也刮不到木塔达来。任姣卿轻声道。 秦时岳愈发觉得眼前女子聪慧通透,姑娘不去京城,真是可惜。 还好圣上如今已过了壮年。不然,我怕是也要进宫的。任姣卿毫不避讳。 姜妧听不懂这些,只觉得这家茶楼的点心好吃,两人说话间,她一个人把半碟子都吃光了。 妧妹妹喜欢?等下我叫人打包了送到府上去,这糕点做来也简单,家里厨子想必也是会做的。哦对了,你们买的下人可仔细挑过?任姣卿又问道。 家宅不宁,多从恶仆起。 问完了任姣卿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秦时岳是从京城出来的人,怎么会不懂这些。 姑娘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姑娘,这城里适合做生意的铺面,大多在哪条街?秦时岳问起正事。 在他看来,大凉几年之内是不敢进犯的,即便是几年后新帝登基国内暂时不稳,最多也只是在这小打小闹一番,得些新帝登基的好处,然后就退。 更值得关心的,有可能爆发战火的,应在西北,和北齐之间。 所以他觉得布庄的分铺开在这很合适,要一力促成。 任姣卿想了想,木塔达城大,做生意多的街也不少,你们下午若是无事,我带你们在城里逛逛吧? 爹爹今晚应在大营忙,我请你们在最好的酒楼吃晚膳,如何? 好!姜妧一口答应下来。 她这么高兴,秦时岳自然也不会反对,那就有劳任小姐了。 没事,雪夏,把这糕点装了给妧妹妹一会吃,春雨,叫首饰铺的伙计等等再准备,等会我们过去。任姣卿安排好,带着姜妧和秦时岳下楼。 两位姑娘手拉着手,高大的男人走在一边,倒像是个家丁护院似的。 马车在后边跟着,我先带你们在这附近看看,若是卖布的话,这条街可不太好,已经有好几家了。 任姣卿温声跟姜妧说着。 姜妧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应一声。 好像她听懂了。 第177章 可别嫁给他啊 一行人走走看看,再坐了马车逛了半个城,秦时岳了解之后,对木塔达也颇为满意。 确实是民风开放又热情好客,是一个好地方。 那样,他的芙儿能更自由自在。 这半天也累了吧,已经订好了酒席,咱们过去吧?任姣卿看了看天色。 可要着人去请八殿下一起来? 秦时岳想着孤单一个人的景煜,那就有劳了。 无妨。任姣卿笑笑,若是爹爹知道我招待不周,是要责怪的。 景煜正在家刚睡醒梳洗好,听说有饭吃颠颠地就来了,哟,好丰盛啊。 怎么,睡了一整天啊。秦时岳嫌弃地看他。 景煜捶了捶腰,半真半假地抱怨,我这胳膊腿你也知道,常年抱病的,折腾这几个月可累坏了。 秦时岳轻嘲一声,你是装病,你四哥是真病,你却连你四哥一半体健都没有,可见你有多虚。 八殿下摆摆手不觉得有什么,吃饭吃饭,饿死了,妧妧,你们下午去哪玩了。 景煜年岁其实比秦时岳还要大上几岁,但却半点没沾染上宫里的那些阴鸷,洒脱中二的性子倒是跟姜清平很像,所以姜妧也很喜欢跟他说说笑笑。 景煜少跟兄弟姐妹们亲近,如今更是把姜妧当成妹子一般看待,几个月的路程两人熟络许多。 只是秦时岳依旧不许姜妧喊他哥哥。 怎么都不许。 哪里都去了,卿姐姐还送我几身新衣裳呢,可好看啦。姜妧马上道。 哟,那可不错,你就偷着乐吧。景煜笑着拿筷子吃饭。 四人虽来自不同的地方,家世也不同,但此刻坐在一起吃饭,倒也像是一家人般自在不受约束。 景煜偶有和任姣卿视线交错,也都坦然,没什么扭捏避嫌的。 只是八殿下心里有点担心。 他一想到之前秦时岳说的要他娶任姣卿,再看对面的女子,忍不住就担心。 可千万,千万不要嫁给他啊。 回头得跟秦时岳说说,别私下里跟任将军通这个气。 他的婚事,得四哥发话他才会娶。 任姣卿此刻,也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她的亲事一直是自家爹爹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心病。 只是她无意婚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心上人,所以一拖再拖。 好在这边的女子成亲也不早,十八九岁才成亲的也有。 她本是不怎么着急的,结果景煜一来,她也担心任广明脑子一热就把她嫁出去。 等到爹爹再回来,得好好跟爹爹说一下这个事才行。 两人又对视一眼,而后各怀心思,若无其事地撇开。 京城,宸王府。 主院的院外,站了数位太医和大夫,焦急地等着结果。 屋里,床铺上,面色苍白五官精致矜贵的男人终于在针灸之下缓缓睁开眼。 明明是憔悴的病容,那双眼睛在睁开时却锋芒毕现,而后缓缓敛去。 殿下醒了,快,快端药来。太医忙喊。 一阵手忙脚乱,屋里终于安静下来,院外的太医和大夫们如释重负,各自散开了。 宸王殿下的病反反复复,这次却是格外猛烈,差点救不回来! 虽说现在京城局势复杂,但宸王的病也不能忽视。 有劳各位太医,孟海,好好送太医们出去。病榻上的男人声音低弱,仿佛摇曳的烛火,随时都能被一阵清风吹灭。 殿下得按时吃药,切勿劳心劳力好好休息,臣明日再来。为首的院判仔细嘱咐了,这才离开。 闲杂人等离开,景澜咳嗽着由小厮扶着坐起身,端了一盏清茶漱口,去除口中苦味。 殿下,您觉得怎么样?小厮玉江担心地问。 景澜表情淡淡地擦了擦嘴角,嗓音嘶哑,死不了 小八的回信到了吗。 还没呢,殿下,八皇子到了木塔达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先好好休养身子吧。玉江忍不住劝。 再说,您不是都加派了人手过去保护,那边远离京城,又没有其他皇子的人手,不必太过挂心。 景澜微摇摇头,他和秦时岳在一起,我就不放心。 说着,男人又是一阵咳嗽,咳得那张面如冠玉的脸都涨红起来,脱力般地靠在床头喘着气,眸光寒凉。 你下去吧。 玉江心里叹口气,起身出去。 景澜喘匀了气,呼吸平稳下来,看着被床帐分割开来的日光,被迫躺在床上的他,好似也被这盛日阳光抛弃了,遗落在阴影里。 一副残躯,又有何用。 残破之躯,难道,还能坐上龙椅,成为那个九五之尊吗。 这么想着,男人如玉般的面容也染上阴鸷,唇角的浅笑凉薄又嘲讽。 但,不能,也得能。 为了母妃和芸嫔娘娘,为了小八,为了他们都能好好地活着,他必须得坐上那个位置。 男人伸手打开床头暗格,从里边取出几封书信来,慢慢看着。 即便信上的每个字每句话他都熟记于心,但再拿到手里,也舍不得看快。 景澜一字一字地看过,眸光不可抑制地柔和下来,小八,哥哥一定会护着你 木塔达,姜妧换上了新做的衣裳去找任姣卿玩。 姐姐,我来啦。 不过半月时间,姜妧已经把将军府当第二个家了,将军府的下人们也都认识了这位秦家的小夫人。 任姣卿正看书,见人来了笑着招手,快来让我瞧瞧,果真是好看极了。 转个圈儿我看看。 姜妧笑眯眯地提着裙子转了几圈。 她往常在祁门县的裙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款式,且为了方便在田间地头行走,都不很长,露出绣鞋。 到了这,姜妧才知原来裙子可以这么华丽好看,可以这样裙裾飞扬如花朵绽放,喜欢得不得了。 怎么没戴给你买的红宝石簪子呢,不喜欢?任姣卿看着姜妧的辫子。 女孩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不会戴,小福也不会。 小福,是伺候姜妧的丫鬟,说是伺候,也就是陪玩罢了。 任姣卿笑开,喊人去拿梳子,我来,过来我这坐。 她如今是真的知道了有个小姐妹的好处了。 这样打扮姜妧,她觉得可有趣儿,恨不得把好看的都买给她。 若是姜家兄弟在这,一定会说她「母爱泛滥」。 第178章 你四哥定不会饶我 秦时岳已经和景煜住到军营去了。 虽然景煜不需要时时刻刻在军营里住着,毕竟他只是个被踢开的皇子,但他耐不住性子,非要跟来。 如今这的情况你们大概也都熟悉了,平时就是各种操练,还有帮忙押送粮食和护送商队之类的,八殿下你随便玩,但是时岳小子你得跟我好好地练。任广明拍着秦时岳道。 自然,我来也是有想历练的意思。秦时岳对此没有异议。 景煜又开始不服气,将军这话说的,怎么我就随便玩了,我也能练啊。 任广明笑,指了指校场,那行啊,你俩去比划比划,让我瞅瞅。 秦时岳挑挑眉,率先过去了抽出一柄长枪,来,景煜。 八皇子嘿了一声,好胜心上来了,大踏步过去,来! 任广明抱着胳膊在原地看热闹,别怕受伤,只要不残就行。 景煜拿着长枪的手一颤,不用这么狠吧!时岳咱们友好切磋,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你放心,我要是把你打伤了,你四哥知道一定会狠狠记上一笔账秦时岳似笑非笑地转了转手中长枪,来吧 我下手一定轻。 秦时岳虽然体格并不十分壮硕,但确实是懂拳脚功夫的,并且跟着武师父学过几年功夫。 毕竟,定南王世子喜欢教训人。 景煜连十招都没抗住就喊了停,别别别,行了行了。 秦时岳收了枪,墨发玄衣肃立校场,眼神淡然带着一点浅笑,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这就不行了? 我和你比不了,我打小就体弱。景煜放了长枪嘴硬道。 秦时岳轻笑一声,刚要放下,任广明喊住他,哎等等,我找个人跟你比划比划。 将军喊了一个年轻人过来,他叫周方,跟你差不多年纪,是我这身手不错的小伙子,虽说没打过仗但也是真刀真枪地剿过匪的,时岳你跟他比划两下。 秦时岳微一颔首,做了个姿势,请指教 指教说不上周方爽朗一笑,随便玩玩,咱们用什么兵器。 就用枪吧。秦时岳握紧枪杆,严阵以待。 若论打架,他先学的是怎么出招。 然在战场上,或许先学的是应该怎么保命。 两人对峙片刻,周方率先出招,秦时岳绷紧神经,小心应对。 景煜揉了揉刚才被敲疼的胳膊,看看任广明,谁能赢啊? 我哪知道,这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比武,初一见面就能根据气息判别高下。任广明耸耸肩,专注地看着。 两人在台上比拼片刻,最后是周方险胜。 年轻人眸光惊讶,你很厉害,只是感觉还没放开。 许是还不太适应这种比试秦时岳轻喘着气,浑身都活动开了泛着热度,我感觉很好。 要不要再来? 周方看了眼任广明,任光明点点头,随你们 再来!周方也兴致颇高。 两人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收手,秦时岳感觉着身体的疲累和酸软,倒是觉得痛快。 任广明叫回他,行了,你第一次练,注意别弄伤了自个儿,反正时间还多。 你歇一会儿,我带你去看防线。 登上高耸的城墙,极目远眺,天地一片苍茫,任广明感叹一声,你要是冬天来,那才叫一个气派辽阔。 现在也很好,边塞安宁,是天下之幸,将军可得好好教我,免得我去西北了在西北送命。秦时岳笑笑。 任广明看看他,也是,大凉不敢进犯,北齐可是早就蠢蠢欲动了。 将军可听过一个叫陈敬元的武将?秦时岳轻声问。 听过,他在西北可是出了名了,西北那边虽然与我朝接壤的只有一个北齐,但是不安分的小部族却有几个,陈敬元年纪虽轻,但是打仗却不要命。 任广明严肃了神色,他率兵平定了两个部族的叛乱,圣上龙心大悦,现在京城也是炙手可热的了。 只是,你怎么会问起他? 秦时岳收回视线,将军难道不知,他与我有仇?还要走了我秦家的祖宅。 这我倒是不清楚,那你为何还要去西北?岂不是等着他来找你寻仇?任广明不解。 我想要战功,就必然会去,至于他找不找我,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想杀我在京城不易,那就只有在战场上了,到时候谁杀谁,也不一定。秦时岳坦言。 任广明略一思索也明白了。 战功是升迁最快的,再加上秦时岳师出有名,哪怕是在一场小战役中显露头角,都会被皇上知道。 他要的从来不是隐姓埋名干大事,他一开始就想让皇上注意到他,并且提醒皇上他们家想要回京复爵。 这也是没办法,将军不必多思,还请多多教我。秦时岳郑重地行了一礼。 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 他不止想做一个率领大军冲锋陷阵,指挥军队一呼百应的将才,更想文武双全统御全局。 百将易得,一帅难求。 他只有成为那难求的一帅,才能保证地位毫不动摇,才更能保证满门荣耀,和性命。 毕竟他们是罪臣回京,且他以前树敌颇多,要更加小心。 恋耽美 -画春(76) 更别说要是几年后新帝并非四皇子,他在朝中也无交好的皇子,形势更严峻。 任广明很是豪爽地扶起他,这是自然,你我相交,我必倾囊相授。 晚上,秦时岳到家的时候天已黑透,小院里还亮着灯,轻轻推开门,小姑娘正在跟丫鬟小福打璎珞。 秦时岳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从驻地带回来的铁血坚硬,不可抑制地化成一滩柔水。 他的小姑娘在等他回家。 这是多美好的事情。 秦时岳贪恋地看着,直到姜妧抬眸。 瑾玉!姜妧抬眼一看,欢喜地喊起来,扔了手里的丝线张开手要抱。 小福是个圆墩墩的可爱丫头,也很有眼色,忙收了箩筐,公子回来了,灶上有热水我给您打了沐浴。 说完拿着东西退出去。 第179章 新婚夜,我一样一样教你 男人走过来亲了亲姜妧,没抱她,我身上有灰,芙儿已经洗过澡了,我等下换了衣服来抱你,好不好。 嗯,你今日累不累?姜妧乖乖地点头,又摸上男人的脸,我感觉到你累了。 是啊,我累了,还要芙儿一会儿好好哄哄我才行。秦时岳低叹一声,跟姜妧抵了抵额头。 这样的温情,他怎么都不嫌多。 外边小福准备好了热水,男人快速到隔间净室里沐浴,姜妧叫小福把夜宵端来,等秦时岳吃。 姑娘就看着公子吃就成,自己可别吃了,您晚上吃了不老少呢,别晚上肚子疼。小福叮嘱道。 姜妧想拿筷子的手顿住,嘿嘿笑笑,行,我不吃。 秦时岳裹着一身水汽进来,拿布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好香啊 是臊子面,可好吃了,半碗面给你当夜宵,你吃过晚饭没?没吃的话我让厨房再下点面。姜妧倚在床边看他。 秦时岳坐到她身边把人抱着亲了亲,轻笑出声,我有芙儿当夜宵点心就好。 姜妧小脸微热,戳了戳男人的胸膛,白皙的指腹戳进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我个头小,不压饿。 秦时岳闷笑着,捧起心肝宝贝的脸蛋深吻下去,在唇齿间呢喃,没事,我多吃几次,就饱了。 最后秦时岳还是和姜妧分吃了那半碗面,因为小姑娘盯着看的眼神实在太热烈。 今儿去做什么了。喊小福来收拾了碗筷,两人上了床躺着。 姜妧趴在男人怀里,掰着手指头一件件说给他听了。 秦时岳不厌其烦地仔细听着,间或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不能陪着芙儿,等到休沐日,一定会好好补偿芙儿。男人搂紧了人。 姜妧歪歪头,今日卿姐姐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她说要给我做嫁衣,不过我已经有婶娘和二婶婶做的嫁衣了,卿姐姐好可惜的样子,又非要给我做首饰。 女孩蹭了蹭秦时岳,卿姐姐对我真好,我却没有什么能送给卿姐姐的。 好朋友要有来有往,若是我不回礼,时间长了卿姐姐难免也会觉得我不好。 秦时岳把人往上搂了搂,无妨,回礼的事我来做,芙儿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至于成亲,我明日选一个良辰吉日,咱们就成亲。 姜妧笑起来,眸光粲然,想起什么似的,爬起来到床头的柜子里翻找着,然后拿出来,卿姐姐让我成亲前两天看的,我能现在看吗? 秦时岳眯起眸子看那小册子,拿过来翻开,而后又合上,表情微妙,任家小姐给你的? 嗯,她说不喜欢的话,她还有别的给我。姜妧笑眯眯道,我可乖了都没打开呢。 秦时岳表情更微妙,她还有别的?有多少? 不知道,卿姐姐好多书呢,一屋子都是书。姜妧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 秦时岳想了一下,要是一屋子避火图,那确实够壮观。 只是任小姐看着书卷气十足,没想到素日里看的都是这种书么。 这个不必看,我都会,我教你就好。秦时岳把小册子扔到一边,决定明早给带走。 哎?姜妧疑惑,瑾玉看过? 嗯,看过。秦时岳忍不住笑。 那能教我什么?原来这是教知识的书啊,那我不想看了,也不想学,肯定都是字,我以为是小人画呢。姜妧撅撅嘴,兴趣立刻就消失了。 男人搂着她闷声大笑,笑得姜妧愣住,推推拱在她肩头的男人,笑什么呀? 有什么好笑的? 秦时岳好容易止住笑声,吻住女孩的软唇,堵住小姑娘好奇的问话,抬手扯落床帐。 乖,我们睡觉,不要再想那个小册子了。 新婚夜,我可以一样一样地教你。 芙儿不学也不行。 祁门县,陆承远正领着人种果树。 天气一天天地热起来,在研究了将近一个月后,他们终于配出了可以驱赶虫害的药。 只是,虫灾过去,庄稼也没了。 今年一年将没有收成,对于当地人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好在,姜家兄弟发现了一种适宜栽种的果树,且结果多周期短,经过研究商量之后,陆承远决定大力推广果园。 没了庄稼的家家户户,都在仔细小心地种植果树。 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们又能做什么? 总不能等死。 若是这果园能成咱们县的招牌,我一定上报,给你们家要赏赐。陆承远见着姜家兄弟道。 这果树苗一开始是空间给姜清平的,不然兄弟俩也不会主动管这事。 后来陆承远觉得可行,便由衙门出资去大量购买了,回来租给乡亲们种。 虽说不能凭此暴富,但来年总归有点盼头,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眼下的生活还是无法改善。 每年秋收时应是一年最丰裕的时刻,但再过一月就是秋收,他们的地里却收不上哪怕一粒粮食。 陆承远已经上报想要免去粮税,但折子被批回来了,不允,他也没办法。 明年开始还要征收人头税,他更不能让祁门县的百姓们无进项。 赏赐?是什么赏赐啊?姜清平很感兴趣。 一般来说都是一些赏银,若有重大贡献的,会有御赐的牌匾。陆承远道。 姜清庭有些意外,这,平头老百姓还能得到御赐的牌匾呢? 这是当然,因为都算在当地父母官的政绩里,我们这些人巴不得底下的百姓能出出力,一旦做出了什么好事大事,地方官一定会上报天听的。陆承远笑。 更何况民生是大事,一块牌匾而已,皇上会赏赐的,虽说没有实在的用处,但如果你们家有了,在咱们祁门县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连我恐怕也要礼遇三分呢。 陆承远半开玩笑道。 姜清庭忙拱手,若非大人,我们也不能有此机会,都是大人领导得好。 祁门县好,我家的生意才能好,一切都还要仰仗大人。 陆承远瞧着他,心里暗想,这一家子青年才俊,恐怕都不是池中之物啊。 自家闺女不喜秦孤鸿,那对于这位姜清庭呢。 第180章 洪月芹,下人 县城里,穿着桃红衣裙的女孩拎着一个小篮子脚步匆匆地来到衙门附近的院子前,掏出帕子小心地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然后才敲了敲门。 哟,是洪姑娘啊,我们小姐正等着呢,请进来吧。 洪月芹拘谨地笑笑,迈过门槛,到陆雅芸的院子里,陆小姐 陆雅芸正赖在屋里贪凉不动弹,见她来懒洋洋地招了招手,你来了,自己坐吧。 红杏接过陆雅芸的小篮子笑着道,姑娘来的及时,我们家小姐正等姑娘的绣活儿呢。 就是,好在有你啊,不然我娘得唠叨死我,真是的就算是绣嫁衣,何必要自己绣啊。陆雅芸抱怨着,瞅了几眼洪月芹,噗地笑出声来。 洪月芹低头看看自己,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陆雅芸。 她们是偶然在街上认识的,当时洪月芹被几个流氓围着,陆雅芸正好带家丁路过救了她。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朋友。 陆雅芸在这也没什么朋友,她从大地方来的,又是官家小姐,心高气傲地瞧不起这个,也瞧不起那个。 而洪月芹,恰好又很和顺谦卑,愿意捧着这个官家小姐。 所以陆雅芸也愿意跟她说说话。 正好洪月芹的绣活儿做得很好,帮了陆雅芸大忙,近来两人走动得就热络了些。 你瞧瞧你穿的,这大热天的还穿这么艳俗,难看死了。陆雅芸忍不住笑。 洪月芹表情一僵,不由得低头打量自己。 这是她新买的布,攒了许久的钱。 即便洪文洪武现在有了一份正经的活计,但因着瓷窑现在的瓷器都还没开张,所以只拿柳岗给的月钱。 而家里又要生活,能给洪月芹的钱也并不多。 只等着姜清庭和秦墓从外边带回好消息来,那算是一夜暴富了。 我洪月芹嗫喏着开口,羞窘地笑笑,我只是,随便裁了些布做衣裳。 本就天儿热,你还穿这个颜色,叫人看着都燥得慌,红杏,你去把我压箱底不穿的那几件旧衣裳拿来给洪姑娘。陆雅芸摆摆手。 洪月芹忙摇头拒绝,这,这就不用了,我等下回去换我之前的衣裳就好。 反正我也不爱穿了,咱俩身量差不多高,你肯定能穿,去拿吧红杏。 陆雅芸拿了块蜜瓜吃,让洪月芹坐下又开始抱怨,祁门县这穷破地方都没有冰窖的,夏天想用些冰都没有,烦死了。 洪月芹没敢说别的,拘谨地坐着,执起一边的扇子给洪月芹扇扇,这会儿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哎对了,若是小姐实在暑热,可以趁着这会儿回到以前的城里去住? 听说陆小姐是从大地方来的,那里肯定有冰。 她这话倒是提醒陆雅芸了,女孩一骨碌坐起身,哎?你说的有道理,晚上我就跟我娘说说。 爹不走就让他在这忙,我和娘带人回南明四府过夏天,再不济,回关津老家也比这里舒服。 陆雅芸登时高兴了,拉着洪月芹夸,看着你平时呆呆笨笨的,没想到竟也有这般聪明的时候。 洪月芹垂着头笑笑,手里将扇柄攥紧了。 红杏找了几身衣服出来,姑娘,说的是这几件吗? 正是,你再把我妆台上那个耳坠子拿来,就比较大的那个。陆雅芸吩咐道。 转而又笑眯眯地看着洪月芹,你帮了我大忙,我给你个好东西。 你有耳眼吧?正巧,我那对耳坠子买了就没带几回,正好给你,其实这几件衣裳也没洗过几水,跟新的差不多。 说话间,红杏将耳坠子拿来了,洪姑娘戴上试试? 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洪月芹忙推辞。 哎给你你就拿着,戴上给我看看。陆雅芸笑道,去里间把衣服也换上试试。 若有哪里不合适,你针线活好,自己看着改改吧。 洪月芹抿着唇,慢慢起身去了。 穿着陆雅芸的旧衣服,戴着陆雅芸不喜欢的不想要的首饰,出来。 我看行,你带回去吧。陆雅芸翻了翻,挑出一件来在红杏身上比划,这个湖绿的你穿着也不错,这件给你。 红杏暗中看了眼攥着衣角的洪月芹,笑着打趣,小姐给洪姑娘的,怎么好赏给奴婢呢。 这有什么,你之前不也穿过我的旧衣裳,给给。陆雅芸不在意地塞给她,又拿起洪月芹送来的绣活翻看着,真不错啊月芹,哦对了,你还得再给我做身儿小衣。 话没人应,陆雅芸抬眼看着低头不语的洪月芹,又喊了两声,哎,月芹?洪月芹? 想什么呢呆呆愣愣的。 哦洪月芹回过神,捏着衣角,我,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谢谢陆小姐。 行了坐吧,吃蜜瓜。陆雅芸又说起别的八卦来。 洪月芹乖乖地听着,间或回应一声。 从陆家出来,洪月芹默默地在街上走着,经过布庄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 眼中慢慢地蓄积起泪水,屈辱的泪水。 被说呆呆笨笨也好,被看不起家世也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和下人放在一起?! 洪月芹咬着唇,抹掉眼泪往家里走去。 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家,洪文洪武还在瓷窑没回来,洪月芹脱了衣裳,看向一边箩筐里的剪刀,恨不得就给剪了! 可,她不能。 万一陆雅芸知道了,她害怕被报复。 女孩颓败地坐到炕上,眼神在她的衣服,和陆雅芸的衣服之间徘徊。 她辛辛苦苦攒钱做的衣裳。 却不如陆小姐随手赏给下人的。 也是,她生来就低贱,从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活得,连陆家的下人也不如。 她给陆雅芸做绣活,也差不多是她的奴婢了! 洪月芹自嘲地扯扯嘴角,沉默地把衣服收好了放起来。 下次去见她,要穿。 外边响起动静,是洪文洪武回来了,洪月芹擦擦脸,确定自己没问题之后走出去,爹爹回来了。 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第181章 你家秦公子真是两幅面孔 嗯,这两日太闷,给工人放了几天假,缓缓再来。 洪文走近院子,从水缸里舀了水洗脸,长舒口气,又对洪月芹道,你晚上多做点饭菜,大奔那小子要来。 洪月芹低声应了,转身去厨房系上围裙,拿起木盆时,心里一阵憋屈烦躁。 她知道大奔想娶她。 可她不愿意嫁。 以前大奔来得不勤,只是现在,大奔在她家附近也盖了房子,接了老娘一起过来住,就隔三差五地来了。 洪月芹心下不愿,但又不敢跟洪文说,如今大奔在瓷窑里干活干得不错,洪文很是喜欢。 私下里也隐晦地问过洪月芹的意思,被洪月芹糊弄过去了。 女孩坐在水井边打水洗菜,心里烦乱地很,一下一下地揪着菜叶。 她此刻很犹豫,也很矛盾。 她知道现在的日子是一点点慢慢变好的,虽然娘死了,她过了小半辈子的苦日子,但是现在终于和爹住在一起,家底也逐渐地在攒。 相比于之前的生活,她应该知足和满意,应该听爹的话,找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成亲,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像天底下无数个女人一样,过平凡又普通的日子。 可她,可她不甘心。 她这一路走来,见过富贵的人家。 她见过柳岗,见过秦时岳,见过官家小姐,她为什么不能变成他们其中的一员? 恋耽美 -画春(77) 洪月芹心思很细腻,她能通过秦家人和姜家人的言行举止看出他们身份不一般。 更别说,连地方父母官的陆大人,还有做这么大生意的福掌柜都要依靠他们。 而且,秦家二公子已经考取了功名,是这县城里多少年来第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听说,他还要去更远更大的城镇去接着考试,只待来年去京城参加春闱,一举成名呢! 洪月芹不懂科考,也不懂什么秋闱春闱殿试,不懂连中三元。 但她知道,京城,意味着泼天的富贵,和权势。 她也知道,就算考不中什么状元进士,哪怕再往上,考中个举人老爷,那也是非常了不得了! 在她家那边的秀才老爷都能耀武扬威,更何况举人?! 看秦家二公子的模样,是定能考上的。 到时候,秦大公子,秦家,还有姜家,都能得着莫大的好处! 她爹和二叔,更是秦大公子格外关心的,所以她,也能跟着见识更多。 洪月芹贫瘠的人生经历让她幻想不出辉煌的未来。 可她知道,她再也不想过之前那样的穷苦日子,处处被人欺凌。 月芹,想什么呢?菜都被你揪烂了。洪武过来打水,看她发呆不由得喊她一声。 洪月芹马上回神,慌乱地应了几声,赶紧低头去收拾,没,没事。 女孩端着菜盆进厨房,又苦笑。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那些离她太远了,实在是太远了。 也不知道,去了边塞的秦少爷怎么样,会不会受伤。 洪月芹想到男人修长高大的身躯和俊美非凡的容颜,忍不住就脸上一热。 秦少爷,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他对那位姜姑娘那么好,连去边关都要带着她,不怕累赘吗。 洪月芹深吸几口气,心里泛起酸苦。 跟那位花容月貌的姜姑娘相比,她算得了什么,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姜姑娘吧。 只是,若能当个妾,哪怕外室,也都好啊 木塔达,姜妧正抱着一个好大的冰镇蜜瓜用勺子挖着吃。 妧妧 任姣卿从院外进来,言语间比之前更熟悉亲热了。 卿姐姐,快来吃瓜。姜妧招呼了一声。 嚯,这么大,这都快吃下半个了,都是你吃的?小心贪凉闹肚子。任姣卿坐到她身边,拿帕子擦了擦女孩嘴角。 嘿嘿,我喜欢吃,这边我没动过,姐姐你也吃。姜妧让小福拿个干净勺子来。 任姣卿摆摆手,我不爱吃这些,而且我这两天身子不爽利,吃不得凉的。 姜妧明白地点点头,那姐姐可要小心保养呢。 今儿不是休沐日吗,秦公子没陪你?任姣卿问。 他跟殿下出去了,说是定铺面。姜妧吃得头也不抬。 秦时岳看中了一处铺子觉得不错,今儿叫了景煜一起去看。 若是都觉得行,就买下来。 秦时岳不知道之前赵管事来是看的哪里,但他打听之后发现,他看的这个之前也来人看过,按着时间看大概是赵管事了。 既然看过说可以,那应该也在备选之一,就无大碍。 任姣卿听了轻哼一声,你家那位秦公子,真是两幅面孔。 姜妧不明所以地看看她,嗯? 刚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叫我看顾着你,怕你在家害怕无聊。 任姣卿慢悠悠道,现在看我和你这般亲密,又怕我过来了。 你说,是不是小心眼? 姜妧装傻,嘿嘿姐姐你别怪他,瑾玉是太喜欢我啦,他吃姐姐的醋呢。 吃我的醋?任姣卿轻笑,妧妧乖巧可爱,虽说看着纯挚,但其实聪慧过人伶俐得很,谁看了都喜欢。 他若是连女子的醋都吃,只怕以后你家里要开醋坊了。 这般没出息的男人,妧妧你喜欢他什么呀? 姜妧咽下嘴里的蜜瓜,歪头想了想,瑾玉好看。 瑾玉,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门外的秦时岳心头一软,又忍不住想,难不成在小姑娘眼里,他只有好看这么一个优点? 任姣卿往门口瞄了一眼,又笑着问,那,还有别的吗? 嗯姜妧想了一会没说话。 外边男人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瑾玉在我眼里是百般好,所以我也说不出个什么理由,只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而且,瑾玉他有个最最最大的优点。 是什么?任姣卿追问。 是他喜欢我,而且,只喜欢我。姜妧肯定道。 秦时岳微勾了唇,心里,舒服得很。 哎呀,我真是自找苦吃,明知你们两情相悦还多此一举地问,问出来了还是我自己羡慕不得劲。任姣卿故意叹气道。 第182章 我觉得你跟我二哥哥最合适 任姣卿啧了几声,甩了甩帕子,笑吟吟地打趣,我呀真是自找苦吃。 嘻嘻,姐姐找个如意郎君,我也会吃醋的,这样好的姐姐,应该嫁给一个顶好的男子才行!姜妧搂着她笑。 姐姐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别的女子提到这种事,一般都是羞涩不愿讨论,任姣卿倒是一点不避,还没遇到呢。 若是遇到了,我定会逼着他娶我。 姜妧有些惊讶,又想了想,姐姐不喜欢殿下? 我悄悄告诉姐姐,瑾玉想撮合你们呢,还有将军伯伯,都想。 秦时岳在外边汗颜,好芙儿,这个可不好告诉她呀。 任姣卿似笑非笑地往门边看了一眼,是吗?秦公子还有这个心思呢? 那殿下有没有说,他想不想娶? 不等姜妧开口,任姣卿又摇摇头,既然这么久都没动静,那定然是不想的,不然会先跟我爹私下里通通气。 这样也好,他不想,我也不愿。 姜妧忙不迭点头,我也觉得姐姐和殿下不合适。 你觉得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任姣卿忍不住好奇。 姜妧趴在她肩头,歪头想想,最后憋出来一句,因为我觉得你跟我二哥哥合适。 秦时岳,任姣卿 啊?! 你,二哥哥?任姣卿挑起眉梢,手里的扇子点了点女孩鼻头,你家二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就和我合适了? 你听我慢慢分析。说到这个姜妧来劲了,从任姣卿怀里起身,十分认真。 殿下是皇子,是那种要娶好多个妻子的人,姐姐这么好,我希望姐姐的相公能像瑾玉一样专宠一人,只宠爱姐姐。 而且姐姐这么聪慧,殿下又显得笨笨的,时间长了,殿下肯定不乐意姐姐比他聪明,所以我才觉得不合适,啊还有,殿下以后要回去京城,话本子里都说,京城是个富贵地方,但也是个囚人的地方,姐姐在木塔达自由自在的,万万不能去。 任姣卿看着她,心中温软无比,这样的好妹妹,叫她怎么能不喜欢不疼惜? 小妧妧真的是大智若愚,心思通透玲珑。 姜妧说完了景煜,又开始说姜清平,但我二哥哥不一样呀! 我二哥哥长得也很好看,嗯浓眉大眼的,很阳光帅气,我二哥哥做饭很好吃,连王爷都夸的,天下第一的手艺。 还有还有,我二哥哥很活泼,体力也好,什么粗活重活他都能干,陪着姐姐弯弓射箭骑马游猎肯定能行,性子也有趣儿,姐姐肯定喜欢。 最重要的是,二哥哥肯定只娶一个妻子,他也喜欢自由自在,跟姐姐一样最不喜欢拘束,他还很听话,肯定是妻奴! 夸起自家二哥,姜妧那是能说一大通也不停歇,任姣卿给她倒了杯茶,小姑娘一口喝完长出口气,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任姣卿,姐姐觉得呢? 任姣卿失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妹妹,我能怎么觉得? 若你哥哥真像你说的那般好,我倒是想见见,可惜他不能来不是吗。 也不一定,哥哥要做生意,说不定就会到这里来了。姜妧若有所思,跳下榻去书桌上翻纸笔,我给家里写信! 哎别别任姣卿自然不会想兴师动众,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有句话叫有缘自会相见,我和你二哥哥要是有缘分,一定会见面的。 如果没缘分,就算是强凑在一起又有什么趣味儿,是不是? 姜妧点了点头,也是,唉,要是能让姐姐跟二哥哥认识认识就好了,我和姐姐这么要好,像我的亲生姐姐一样,以后自然要做一家人的。 会见到的。任姣卿笑笑,摸了摸她的小脸。 秦时岳在门外弄出点动静然后进来,芙儿,我回来了。 任小姐也在啊。 听这口气,是真的一点都不欢迎我。任姣卿轻哼一声。 秦时岳笑笑,任小姐说的哪里话,自然欢迎。 不在家的时候才欢迎我吧?任姣卿明知故问,又扇了扇扇子,晚上到家里去吃饭吧,爹爹也在家,他猎了一头羊,晚上吃烤全羊。 好!姜妧马上答应。 并且把蜜瓜放到一边。 准备腾出肚子来吃羊肉。 她可喜欢吃羊肉串啦! 秦时岳笑笑,那就打扰了,我先去给家里写封信。 瑾玉要写什么?我也要写!姜妧跑到他身边。 铺子选好了,诉福掌柜一声,芙儿想写什么?秦时岳开始研磨。 姜妧笑眯眯的,没什么,就问问家里好不好呀。 嗯,我会的,芙儿去玩一会吧,等等我们去将军府吃饭。秦时岳铺开信纸开始写。 除了几件正事,秦时岳还给姜清平单独写了几句。 你家妹妹给你在边塞相中一位姑娘,你要不要来看看。 而后交由景煜的暗卫送回祁门县。 好了,咱们走吧。 我觉得这个蓝色的可以多一点,其余颜色都不如这个好,特别是绣红的,基本没人喜欢,你觉得呢。 岗石府的一家客栈里,秦墓对着摊开的手册问姜清庭。 青年嗯了一声,提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我觉得也是,我还调了几个颜色,到时候先染几小块样布弄出来。 秦墓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又伸了个懒腰,哎哟,我这身子骨可乏累了。 忙了这些天,正好这一批卖出去,咱们在这城里休息个几天再走吧。姜清庭笑着把东西收起来。 秦墓起身在屋里走了走,看着外边繁华街道,要说做生意的点子,还真得是你,当初出来的时候,谁能想到这批瓷器能卖得这么好啊! 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把剩下的全带出来。 姜清庭倒了杯茶,做生意,点子还是次要的,知道政策是最主要的,若不是知道本朝厚葬之风逐渐复苏,我也不会想到做冥器。 有了这个,咱们下半辈子的富贵可就稳住一半了!秦墓大力地拍拍他。 姜清庭手里的茶泼了一身,二叔,你赔我身儿衣裳。 第183章 蓝衣公子 啊哈哈我太高兴了!得!二叔肯定赔,快快,先换一身儿。秦墓赶紧赔礼。 算了,天也黑了,我正好洗个澡准备休息,二叔也回吧。姜清庭打了个哈欠。 这一路上,从祁门县,到木南州,到岗石府,他们是一刻也没停,到一个地方就想办法结识当地的商会,秦时岳给的名单上的人,姜清庭也尽量都去拜访了一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他的基本本领。 虽说不能立刻就有什么用场,但是去打了招呼,起码露个脸,面子也给到了。 现在就剩下一个地方要去,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陵水府 姑娘,前边客人找。 桃夭跑进后院,冲在屋里的夏水沉喊了一声。 什么事啊。打瞌睡的娇艳女子在藤椅上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问。 桃夭到她跟前,说是想给月露姑娘赎身呢。 月露怎么说。夏水沉没睁眼。 月露姑娘不怎么愿意,她不喜欢,但那位客人也真舍得给她花钱,所以她犹豫着呢。桃夭笑道。 夏水沉撩了撩眼皮,拉长了声音,那就告诉他,什么时候月露同意了什么时候娶回去,再说一遍,我这儿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的,用歌喉舞姬曲艺来赚月钱的正经姑娘,不卖身也不用花大价钱赎身。 想娶了,就给我下聘书,明媒正娶回去,别扔在哪里当个外室当个小妾,没的伤了我的姑娘。 桃夭笑着应下,好嘞,我这就去。 夏水沉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睡过去。 陵水府外,几辆马车进了城。 嗯这地方好,我看着就是个山清水秀的毓秀之地啊。秦墓撩开车帘看着外边。 又去看身边的青年,清庭,你可好受些?等进了城我就带你去找大夫。 姜清庭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麻烦二叔了,我这病的不是时候。 哎这话怎么说的,那自然是你的病更要紧了,你就别操心其他的了,交给我吧,好好养病。秦墓让伙计先去城里找医馆。 陵水府山清水秀,又富裕繁华,有江南小京城一说,问了路人后,马车往最好的医馆驶去。 姜清庭烧得厉害,浑身酸软无力,下车时连站都站不稳,秦墓一个没扶住就往旁边倒去,哎! 一位蓝衣公子正好在旁边,伸手扶住要摔下去的姜清庭,公子小心。 多谢多谢秦墓赶紧跟着跳下去把人扶住,对蓝衣公子道谢,快快,扶着少爷进医馆,阿虎你看着马车。 姜清庭烧得意识迷朦被搀扶进去,蓝衣公子抚了抚衣袖,而后登上自己的马车离开。 马车走了两条街停到一家热闹的布庄后院,踩着脚踏下来进去。 少东家回来了。 后院里正在忙活的伙计们见到蓝衣公子纷纷打招呼,祁珏温和地应了一声,到后堂去,都忙吧 少东家,这是这两个月的各铺子的账目,您过目。管事将几本厚厚的册子送上来。 祁珏点了点头,辛苦,近来新上的几种布料卖得可好? 回少东家的话,销量都还行。但是,福掌柜送来的天青色,卖得最好,真是一骑绝尘,咱们庄里其他的布,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都远远比不过。管事压低了声音。 恋耽美 -画春(78) 祁珏翻开账目,那料子确实好,连我见了都觉得惊艳,难道卖得好还有问题了? 不不,当然不是料子有问题,而是福掌柜。管事言有所指。 祁珏抬眸看了他一眼,清秀文雅的面孔十分平静,你是觉得,福掌柜可能有二心? 少东家明鉴,小的只是觉得,福掌柜怎么就忽然发现了这么好的颜色,之前在本家时,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呢。管事严肃道。 许是出外认识了别的人罢,我先回去。祁珏让小厮拿起账册,而后起身。 管事赶紧把人送到门口,东家这两日咳嗽着还要操劳,一定要多注意才是。 嗯,去忙吧。年轻公子上了马车,回到家中。 先去后院给父母问安,母亲 回来了,今日回来得这样早?祁母放下手里的佛珠笑问。 身子有些不舒服,拿了药就回来了,不会耽误布庄的事。祁珏温声道。 祁母算了算日子,嗯,那这两日你小心些,莫叫人看出破绽。 祁珏恭敬地行礼,是,那,儿子先告退。 祁母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蓝衣公子一路脚步稳健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挥退小厮关上房门,这才露出脸上的痛苦神色来,捂着肚子一步一步挪到床榻之上,痛苦地蜷成一团。 好疼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真是男人,为什么女子要遭受这种罪? 贴身丫鬟百灵拿着汤婆子匆匆进来,少爷没事吧? 祁珏听着她的声音,虚弱地嗯了声,勉强坐起身来。 百灵忙服侍她脱了外袍靴子,让她躺靠在绵软厚实的枕头上,又把暖暖的手炉塞过去,药茶熬好了,少爷现在喝吧?里边放了温补的药,都是按着老规矩来的。 好。祁珏长出口气。 等一顿折腾后,祁珏才觉得舒服了些,拢着手炉贴在小腹上暖着,我没事了,你去把账本拿来给我。 百灵本想劝劝,但是想了想又算了,只得听她的。 劝了多少次,少爷也不听,少爷也不能休息,只能尽心服侍,让少爷少些苦楚。 每月来经时,都得用别的病掩饰一二。 祁珏苍白着脸,仔细翻看账本,间或吩咐百灵几句。 她自生下来,就被母亲隐瞒性别,当成男孩来养,她的肩头扛着祁家,这样的压力,她一抗就是十八年。 习惯了 祁珏习惯性地忽略女子经期带来的疼痛,看账本到半夜才睡下。 另一边,姜清庭和秦墓也安顿下来了。 姜清庭病得不算严重,是累出来的,好好休息几天再吃点药就没事。 秦墓不由得自责万分,赶紧好好照顾姜清庭。 若是好好的出来,病着回去,那家里人可饶不了他! 第184章 再遇故人 姜清庭休息了几天才觉得舒坦,之前身子和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现在轻松多了。 他洗了个澡,收拾好自己就要出门。 哎,怎么起来了,快快回去躺着。秦墓赶紧把人拦住。 我没事的二叔,我都好了,不能耽误正事。姜清庭笑着拍了拍自己表示没事。 秦墓不放心,又把人带去医馆让大夫看过了才答应,好吧,你小子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二叔我也不至于这么没用,你放心好了。 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也闲不住,还有件事是福掌柜交代我的,拜访一下祁家的少东家,我得亲自去。姜清庭笑道。 福掌柜之前所服侍的东家就是祁家,洛云这个牌子下的布庄铺子是祁家的生意,咱们拿了人家的布出来,又跟福掌柜合作,理应拜访。 更别说这祁家少家主还是陵水府商会的会长,身份地位都颇高。 秦墓也想起来了,确实,我陪你一起。 咱们得先挑点见面礼吧? 二叔拿主意就成。姜清庭和他走出医馆。 准备好了见面礼,又往祁家送了拜帖和福掌柜的信,两人回去等消息。 祁珏看到拜帖,给他们回信儿,说我后日下午在铺子里等他们。 他这两日还有事要忙,福掌柜来信上说,是研制出天青色染方的人,那他一定要好好见面详谈。 姜清庭收了回信也放心下来,跟秦墓一起在城里逛了逛。 听说距离陵水府一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附属的小城,叫月兰城,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秦墓道。 姜清庭一愣,这一公里,为何不划进陵水府里来? 听说本来是想划进来的,但是两城之间有一水道给隔开了,还没有桥梁只能坐船过去,就还是叫月兰城了。 那地方十几年前就是个小镇子,后来慢慢地才富裕起来,不过基本没区别,都是一个地方,实在是太近。秦墓解释道。 姜清庭想着反正也没事,那就去看看吧。 他来到这以后还没坐过船呢。 小厮阿虎笑着凑过来,两位主子,到了月兰城,有个休息放松的好去处。 什么好去处?姜清庭扶着船舷随口问。 听曲儿看舞赏美人啊。阿虎一脸「你懂得」的表情,小的打听过了,那地方叫半闲居,听这名字可雅致了。 秦墓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家老爷我可是娶过妻的,不去那种地方。 姜清庭也摇摇头,我也不怎么想去。 哎哟两位爷,可想错了,人家那不是青楼,就是喝茶放松的地方。 本地人都常去呢,生意可好了。 听他这么说,秦墓倒是有了点兴趣,清庭那咱们去看两眼? 好吧。姜清庭嗯了声,若是真的生意好,说不定还能发现商机。 阿虎闻言噗嗤一笑,少爷,您脑子里除了做生意赚钱还有啥啊? 还有我家妹妹,得了少说屁话,到地方了。姜清庭轻踢阿虎一脚,撩袍下船。 半闲居坐落在月兰城最繁华的地段,大门进去竹林掩映,曲径通幽,几条小路蜿蜒到不同的区域去。 哟,这还标了呢,看舞的,听曲儿的,还有说书的唱戏的,单纯喝茶议事的,真齐全哎!秦墓惊讶道。 莫说陵水府,他在京城也没见过这样式的。 姜清庭眼里染上几分兴味,有点意思,这地方,应该占地很大,不然互相之间会有影响,而且你看这时间也有相互错开的,应是避免互相打扰。 那咱们去哪?秦墓在路口前犹豫着。 不远处侍立的丫鬟见两人犹豫许久,笑着过来,两位爷可是头回来咱们这? 正是,挑花了眼,不知道去哪呢。姜清庭道。 您二位往这里看丫鬟捧上两块牌子,若是不知道去哪,可以买我们的全花牌,拿着这个牌子,各个场都能去看看。 单色的花牌,就只能去一个。 姜清庭视线扫过托盘里的花牌,全花牌要多少钱一支? 二两银,单色的五百钱。丫鬟笑道。 秦墓挑挑眉,不便宜 就算一人一次五百钱,按这客流量,一天下来流水可不是小数目。 物有所值,而且您拿着花牌,只要不在出门时交还,当天再进来就不必花钱了。丫鬟解释。 姜清庭拿起一支梅花的花牌,那你们怎么保证客人不把昨天的拿进来当今天的? 丫鬟掩唇笑,自然是有些法子去辨认真伪了。 来两支全色花牌。姜清庭撂下银子,和秦墓一人拿了一支。 多谢客人。丫鬟行礼退下,又告知两人这会儿各场都在演什么曲目,方便他们挑选。 姜清庭准备挨个看看,和秦墓先往跳舞的那去了。 舞场气氛火热,看客们大多冲着美色而来,是姜清庭和秦墓最熟悉的场景。 两人站在人后略看了一会儿,姜清庭要去其他地方看看,跟秦墓说了一声。 刚走出来,就被喊住,姜公子? 姜清庭回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你是 我是桃夭啊公子,松林府,长乐坊,水沉姑娘,您还记得吗?桃夭惊喜地跑过来。 姜清庭一下子想起来了,啊!是你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沉姑娘也在?她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不,这间半闲居,是姑娘开的,我刚才还不敢认,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桃夭兴奋道。 姜清庭颇有种他乡遇故交的感觉,说来话长了。 姑娘肯定想见您,公子不知可方便移步后堂?我和姑娘还要感谢您呢!桃夭诚恳道。 姜清庭想了想,那你稍等,我跟我二叔说一声。 好! 跟秦墓说了,姜清庭跟着桃夭穿过半闲居,到后堂去。 这里极好,你们姑娘是费了心思的。姜清庭一路走来赞叹不已。 说话间到了后堂,穿过小门,精致的小院显露眼前。 姑娘!姜公子!我见到姜公子了!桃夭先跑进去喊。 第185章 喜欢的姑娘照着他的性子来 夏水沉正在看账目,闻言一愣,哪个姜公子? 还能有哪个,祁门县的姜清庭公子啊!桃夭笑着拉她。 夏水沉惊住,啊?他不可能到这里来吧! 姑娘听起来像是不想见在下呢。青年在门外轻笑道。 夏水沉腾地起身跑到门口,见到那俊逸郎君,连说话都忘了,还是桃夭拉了拉她,姑娘,你都看傻了。 姜清庭笑着颔首致意,水沉姑娘许久不见,风采更甚从前,真是容光焕发。 夏水沉倏地红了脸,喜不自胜,声音都有点哽咽了,朝青年行礼,公子,没想到,还有再见公子的一天。 公子里边请,桃夭,快,快沏壶好茶来。 姜清庭浅浅笑着跟进去,在茶桌边落座,我也是没想到这么巧,水沉姑娘就在月兰城。而且,还经营了这么个好生意。 夏水沉抚了抚鬓角,闻言一笑,嗐,不过是找个营生做罢了。 我之前在长乐坊能跟着客人投钱,实在是取巧,我离开之后,没了客人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自小就只学了哄男人的这些东西,想安身立命,只能做老本行了,半闲居也是为了收留那些可怜的姑娘,我这的姑娘,才是真真的卖艺不卖身,赚月钱和客人给的打赏,不要赎身,想走了就能走。 夏水沉担心姜清庭不信,慌忙解释了几句。 姜清庭自然相信,姑娘纯善,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难得。 女子脸色愈发红,又问起姜清庭的来意,需要我帮忙的,公子可尽管说。 姜清庭说了此行的生意,又问了关于祁珏的事,姑娘对祁少东家了解多少? 我和他其实不算多熟悉,少东家脾气温和,但年轻有为能力很强,他今年才十八,祁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光是布庄就是几十铺,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但他一人管着,竟丝毫不出错的。 夏水沉谈起祁珏,也是满心的佩服,待人温和可亲也是真的,我这样的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常惹人微词,他也多有关照我,最开始的时候半闲居遇到不少困难,他帮了我不少忙。 姜清庭若有所思,这样啊,我此次来,也要拜访他,姑娘可知他有什么喜好? 夏水沉摇了摇头,喜好倒没听说过,他太忙了,无论什么时候找他,他基本都在铺子里或者庄子上忙。 女子忽然一笑,打趣道,只看这一点,倒是跟公子很像。 姜清庭笑笑,我自然是比不上人家的。 两人谈了一会儿,夏水沉一定要请姜清庭留下吃饭,让桃夭在最好的酒楼定了位置,姜清庭推辞不过,去找了秦墓一起。 夏水沉礼数周全,招待得挑不出错处,回去客栈之后秦墓就一直在开玩笑,多好的姑娘啊,我看着人家对你很有意思。 我对她没意思,不然早就娶回家了,二叔,这个可不能开玩笑。姜清庭倒了杯茶去去酒气。 啧,你说时岳都要成亲了,你也不比他小多少,还不准备准备?秦墓也给自己倒了杯。 姜清庭撑着额,提到秦时岳就咬牙启齿,也不知道他在边塞欺负妧妧了没有,要是不成亲就圆房,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过,说不定等清平成了亲孩子满地跑的时候,我都不能找着喜欢的姑娘。 青年随意搪塞道,等我遇着喜欢的,定然好好娶回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秦墓捣捣他,你说,二叔给你留意着。 姜清庭酒劲上来,撑着脑袋随口哼了两声,意识逐渐散开,找个温和可亲的,会做生意的,又乖巧羞涩的。 青年咂了咂嘴,趴到桌上睡了过去。 秦墓好笑地拍他两下,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媳妇。 会做生意哪有乖巧羞涩的,这傻小子。 秦墓摇了摇头,把人弄去床上睡着,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过了一天,姜清庭和秦墓准备齐全,去到定好的地方见祁珏。 两人在茶室里坐了一会儿,祁珏才匆匆赶来,进门就拱手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忽然有些事耽搁了,让客人久等。 二位咦? 原来是你? 祁珏和秦墓一起惊讶,姜清庭在一边不知所云,怎么? 你那日烧得糊涂,下车时差点摔着,还是少东家扶的你呢。秦墓忙道。 祁珏温和笑着,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现在公子的病可大好了? 姜清庭忙起身行礼,多谢少东家,已经好了。 快坐快坐,两位远道而来是为贵客。祁珏请人坐下。 姜清庭暗自打量着祁珏。 果然是温文尔雅。 秦墓也在打量,又忍不住和姜清庭比一比。 两人待人待客皆是温和性子,只是清庭那种温和是装出来的,是他为了谈生意和拉近距离用的手段。 而祁珏,那是真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很是舒适。 至于清庭的,也算是春风,只不过是藏着刀子的春风。 几人相谈甚欢,祁珏知道姜清庭是给染料方子的人后,更是礼遇有加,又听说他们带着瓷器来的,主动提出要看看。 福掌柜信里说得清楚,您有自家的生意,既然您帮了洛云布庄生意再上一层,那在下也理应帮您。祁珏温笑着。 恋耽美 -画春(79) 少东家客气,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您移步。姜清庭请人到客栈去。 他们最后一批货在那呢。 祁珏一眼就喜欢上了,连连夸赞,在下有个想法,五日后,陵水府有场商展,各家若是新出了什么东西,都可送去先给客人一观,祁家的摊位,借给二位,展出你们的瓷器,如何? 秦墓心里一喜,少东家当真? 姜清庭也惊讶,能去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怎么好占着祁家的摊位呢。 我们铺子里最近也无新品,空着也是空着,还请一定不要客气,不过我可先说好了,就算有别的客人要订,您这批货得给我。祁珏笑着道。 第186章 婚期将至 祁珏这个决定无疑是帮了很大的忙。 这对于把瓷器在陵水府和周边地区推广出去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陵水府素有小京城之称,可见其繁华,姜清庭来了之后就决心不放过这里,此刻祁珏的这个提议,可谓是瞌睡了递枕头。 递上来的还是特别奢侈豪华的金丝软枕! 那就谢过少东家了,日后少东家要是有事,您随时招呼一声。姜清庭起身行礼。 祁珏忙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温笑着开口,我是看在染料方子的面上,所以姜公子也不用太感激,该是我谢谢你。 哦说到这个染料方子,还有一事,我在来前又给了福掌柜三种,这次也带了样布过来,福掌柜嘱咐了要将方子献给少东家。 姜清庭去找了出来给祁珏看。 祁珏小心接过来,面露讶色,这,这种蓝,真是精妙绝伦啊! 他素日爱穿蓝色,家中铺子也多各种蓝,但在这个蓝面前,其他的都沦为俗色了。 少东家喜欢就好,我看,这蒂芙尼蓝少东家最为合适。姜清庭一边说一边又在心里吐槽自己。 好好的非写个什么蒂芙尼蓝,他现在怎么说怎么觉得违和。 但偏偏福掌柜喜欢得不得了。 说什么都不愿意改。 祁珏捕捉到了一个陌生从词汇,蒂什么? 蒂芙尼,这是一个系列,当做牌子名了,就像是词牌名一样,蒂芙尼蓝,蒂芙尼黄。姜清庭解释道。 祁珏又惊了一下,妙啊,实在是好,这名字听着就很贵气,像是别国进贡来的贡品一样。 姜清庭看他那反应,彻底打消了想改名的想法。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他们古人不觉得别扭就行。 祁珏的热情和配合让姜清庭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在陵水府大有作为,现在只需要想着怎么好好把剩下的瓷器运过来就行。 也不知道洪家师父们的月姬瓷想的怎么样了。 毕竟随葬品是一时新鲜的东西,谁家闲得没事老买这些个摆着。 此次带的还有其他一些日常用的瓷器,洪家兄弟的手艺确实是没得说,精美无比。 对于月姬瓷,他也很是好奇,光听描述就知道其珍贵价值。 谈完了事情,祁珏请两人去吃饭,席间还提到了夏水沉,水沉姑娘昨日送信过来,对姜公子大加赞赏呢。 是吗姜清庭有点惊讶,水沉姑娘心地善良,一介女流也是很不容易。 水沉姑娘性子要强又颇有风骨,我等男儿见了也要钦佩,所以我格外关照几分,却没想到和姜公子还有联系,这世间缘分真是奇妙。祁珏不由得道。 这边一切都好,边塞,婚期也快到了。 我们妧妧是真漂亮啊。任姣卿看着试穿婚服的女孩赞叹道。 红装娇颜,令人心醉。 姑娘像是长高了些,裙子稍稍短了,不过也不碍事,我帮姑娘把腰身稍微改一改就好。将军府的绣娘笑道。 姜妧吸了吸肚子,我没长胖,真的。 任姣卿在一边笑出来,就是长胖了又如何,秦公子还敢嫌弃你吗,他若是不许你吃,你只管找姐姐来,姐姐帮你。 秦时岳在外边听到,忍不住挑眉呛声,我自然是不会嫌弃的,更不会不许妧妧做什么。 任姑娘每次来都要挑拨我和妧妧,没安好心,若再这样,以后就不许任姑娘进家门了。 姜妧欢欢喜喜地跑过去,瑾玉! 任姣卿哼了一声,真是小气。 衣服试好了吗。男人柔声问,家里来信了,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好!姜妧点着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男人牵着她坐到院子里,拿出刚到的厚厚的一叠信给她念起来。 家中一切都好,自然是报喜不报忧,虫灾旱灾一字不提,只说瓷窑和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家里也越来越有钱,还随信送了几张大额银票来接济。 又说了姜清庭可能要出去做生意,秦孤鸿考科举也很顺利。 信中仔细问了姜妧和秦时岳好不好,又着重叮嘱许多。 姜妧摸着信纸上的字迹,默默不语,抿紧了唇角。 芙儿想家了?秦时岳将人抱到怀中柔声问。 嗯。小姑娘哽咽着点点头,搂住他靠在男人颈间,我想哥哥。 今年过年是没法在家里过年了,等到明年开春,我带芙儿回家看看好不好?秦时岳哄着。 姜妧吸了吸鼻子,又搂紧了他,没关系,没关系。 瑾玉的事情最要紧,如果我想哥哥了,可以让哥哥们来看我呀。 哥哥肯定也很想来的。 男人笑起来,亲在女孩额角,嗯,芙儿说得是。 若是芙儿觉得难过,以后回家,我们再成一次亲。 姜妧觉得不错,又有点担心,那我还能穿上婚服吗。 成了亲,会怀宝宝的,肚子会大。 女孩挺起肚子比划了一下,男人眸色忽深,视线落在女孩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抵住姜妧的额,芙儿还没成亲,已经想到生孩子的事了? 真是好乖乖。 夫君一定,一定好好满足芙儿。 姜妧被吻住唇角,羞怯地躲到他怀里不肯出来。 姐姐还在屋里呢!被看到了羞羞! 改好了婚服,任姣卿张罗着给姜妧添妆。 姜妧和秦时岳在这成亲,两个哥哥准备的嫁妆也都不在,未免压不住喜气,索性直接把自己的嫁妆拿了一半出来,只当是娘家人给的。 咱们亲如姐妹,这就是姐姐给你准备的,不许推辞,等到日后姐姐成亲,你再给我添。 任姣卿没给姜妧拒绝的机会,清点收拾好了东西,直接让家丁抬着十几台箱笼过来了。 姜妧不懂这些,只知道是姐姐送的礼物,认真地接下,然后保证日后会给任姣卿更多。 没人在乎这是不是符合规矩,任姣卿自己愿意的,谁能说什么。 况且都是自家人,也不多讲究什么。 边塞秋日来得早,等到婚期时,成亲那天秋高气爽,木塔达里吹吹打打,很是热闹。 将军府在城中摆了流水席请所有人去吃。 任大小姐的干妹妹出嫁,大家都赶着来看热闹沾喜气。 至于为什么不是任将军的干女儿,那只能说怕秦时岳那边差辈了,他跟任将军还算着兄弟呢。 第187章 还是相公来吧 红烛摇曳,姜妧坐在床边等前面的喧闹结束,盖头已经掀掉放在一边了。 任姣卿和小福陪在她身边。 三人研究着什么。 姑娘,我去打听了,这事开始有点疼,但是后边就好了。小福小声道。 任姣卿给姜妧喂了块糕点,这事儿就不能听男人的,男人在床上最不会疼人了,你要是难受,你就挠他的脸。 妧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可禁不起闹腾。 小福挠挠圆嘟嘟的脸,是哦,不过秦爷这么疼姑娘,平时都不舍得姑娘多走路怕脚疼,应该不会闹姑娘的吧?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男人在床上的话可一句都不能信。任姣卿严肃道。 小福眨眨眼,姑娘,你也没嫁人呢,你咋知道的? 我问的。任姣卿坚持。 我也问了,任姑娘你问的谁啊?小福好奇道,倒了杯茶喝。 花楼里的姑娘。任姣卿直言。 小福一口茶呛出来,咳嗽不止,花,花楼?! 姑娘,你怎么去那种地方啊。 那可不是,正经姑娘去的地方。 等会,她们在这说的事,好像也不是正经姑娘能商量的事。 任姣卿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印子,不然我去问谁啊,我又没娘。 那,那您也不能去花楼啊,那,你怎么进去的?小福说着说着又好奇了。 任姣卿扔了帕子托着脸,我没去,我请到家里的,我就说给我爹找个姑娘聊聊天,让她们选个会的来,然后就送了个弹琴的姑娘。 我一问,还没伺候过客人呢,这哪行,我把人送回去换了个妖妖娆娆的来了,这才问清楚。 姜妧和小福默默瞅着任姣卿,小福倒吸口气,乖乖,将军的一世英名哎! 英名都是传出来的,再说了我又没娘,我爹也没再娶,偶尔找个女子怎么了。任姣卿不甚在意。 小福不禁深深感叹这里的民风彪悍。 这位将军小姐尤其彪悍! 读了这么多书,看着温雅斯文,谁知道切开来都是花花肠子哟! 她是从南边来投奔亲戚的,不是木塔达本地人,来了之后自觉已经习惯这里了,没成想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外边酒席的闹声逐渐小下去,任姣卿看着时辰估摸秦时岳该回来了,又抓紧对姜妧嘱咐了几条,都是花楼里姑娘传授的经验,好少些疼痛。 总之,别委屈自己。 姜妧乖乖点头,我知道啦姐姐。 你乖,记得,若是他欺负你,姐姐帮你出气。任姣卿擦了擦眼角,没由来地有点感伤。 若是她娘亲还在,看到她出嫁,必然也是这般心情。 房门被轻轻敲响,男人的声音裹着一丝醉意,芙儿 小福赶紧收拾了东西溜出去。 任姣卿给姜妧盖上盖头,也起身出去了。 秦时岳站在门口,高大修长的身体很是紧绷,深呼吸几次,才迈步走进去。 他的小姑娘,凤冠霞帔,端坐在那等着他。 房门在身后关闭,男人慢慢走过去,轻喊出声,芙儿? 女孩抬头看他,秦时岳都能想象到那盖头下极美的双眸,喉间不由得更加干渴。 瑾玉。姜妧透过红布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不等男人再感受一下此刻美好,就摸索着边上的喜秤递给他,快快,掀盖头。 秦时岳低笑,接过来攥在手心,芙儿着急了。 我当然着急啊,我可不止等了今天一天,我等了大半年啦。女孩娇声说着。 怪我,怪我不好,没能早点娶芙儿。盖头慢慢被挑开,露出姜妧的惊世容颜来。 红霞拂面,人比花娇。 饶是朝夕相处,秦时岳仍看愣了。 姜妧冲他嫣然一笑,拉住他的手,交杯酒,快点喝交杯酒。 秦时岳回过神,手里被塞了酒杯,女孩已经拉住他的胳膊绕过去,这个酒辣吗? 是甜的果酒。秦时岳靠过去,和姜妧一起饮下。 我们男人刚想说点要和女孩长长久久的话,就被催着去洗澡。 秦时岳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挑起眉头,芙儿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女孩无辜,睡觉前不得沐浴吗? 好,那我去。男人没再问,慢慢转身,眼神打量着床上。 然后快速洗去一身酒气回来,关好门。 姜妧脱了绣鞋倚在床边,见男人回来,冲他招招手。 秦时岳听话地走近,姜妧跪在床上直起身来给他脱衣服,小手十分有劲地扯开了腰带,衣襟,把人上身扒光。 男人呼吸一重。 换你了。姜妧收回手,指指自己。 秦时岳觉得好笑,动作温柔地帮小姑娘拆下发冠,解开发髻,正想帮她揉按一下头皮怕她累,手指就被抓着按到女孩身前,脱衣服啊。 芙儿最近,有没有跟任姑娘一起看什么不该看的书啊?秦时岳忍不住问。 也只有她能带坏自家乖乖了。 没啊。姜妧一派诚恳。 姐姐亲口告诉她的。 秦时岳略感疑惑,但此刻,他也不想分神去想别的事情来,轻轻地帮女孩脱了累赘层叠的婚服放到一边,拥着人倒在柔软的被褥间。 这个宅院里他最喜欢的一点就是,床够大,还很稳。 害怕吗?男人放下床帐,柔声轻问。 不怕姜妧主动搂上男人的肩颈,手指调皮地在男人后背上滑过,带起一点星火,瑾玉一定不舍得让我疼对不对。 是秦时岳哑声应着,温柔地含吻住女孩的唇,我教芙儿那本书上是什么。 还有,要怎么生小宝宝。 不同于以前的克制,男人吻得深入又逐渐急切,温度在慢慢攀升,外边红烛炸响,更舔喜色。 我会。姜妧在亲吻间隙喘着气道,我学了 女孩脑袋昏昏,身子发软,却偏要展示展示没几下的才学,最后被男人笑着吞吃入腹。 娇娇儿,若是学成这样,可叫相公得好好教了。 乖,还是相公来吧。 第188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新婚第二天,新媳妇该早起敬茶。 但家里并无长辈在此,秦时岳拥着姜妧理所应当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弓着腰,慢吞吞地爬起床,控诉地瞪着秦时岳,我要告诉姐姐。 男人低笑着把女孩捞到怀里揉了揉,故意拉长了声音道,这会儿知道怕了,昨晚上怎么是谁非要逞强,我都要停了,还抱着我不放? 非说自己学好了学会了,一定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嗯? 姜妧闷头拱进祁晏怀里不吭声,秦时岳闷笑不止,搂着她柔声哄,吃点东西吧? 我想吃大肘子。女孩哼哼道。 行,大肘子。秦时岳抱着人穿好衣服,喊小福进来备水洗漱。 小福领着几个下人进来喜气洋洋地道贺,得了赏钱后伺候两人梳洗。 这是任小姐备下的新衣裳,说让姑娘穿这身呢。小福捧着绯红的衣裙过来。 秦时岳挑挑眉,握住姜妧要去拿的手,乖,不穿这个,我也给芙儿做了新衣裳,芙儿穿我给的。 小福眨眨眼,把那身裙子小心放回去。 恋耽美 -画春(80) 洗漱好,任府的下人过来请小夫妻俩还有八皇子去将军府用饭。 啧啧,瞧你那嘚瑟样。景煜酸溜溜道。 他羡慕的倒不是秦时岳娶妻,而是羡慕秦时岳那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幸福美满的样子。 安稳的生活,一直是他和他四哥,母妃的心愿。 可惜,他们生在了最不可能安慰的帝王家。 我嘚瑟了吗?秦时岳挑挑眉,然后干脆地承认,没办法,当一个人太过幸福美满的时候,就会不自觉表露出来了。 景煜气得牙痒痒,好你个小子!等我哪天也娶妻酸你! 不远处正要过来的任姣卿心中一个警惕。 好端端的说什么娶妻。 怪吓人的 可不要娶她。 任姣卿来了就把姜妧拉到一边,严肃着神色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甚至还要带人进屋里看看。 姐姐,我真没事呀。姜妧乖乖地站着。 腰酸不酸,疼不疼?任姣卿戳了戳女孩的腰。 姜妧生怕任姣卿责怪秦时岳,硬挺着摇头,不酸呀,也不疼。 任姣卿眯起眸子嘀嘀咕咕,那这秦时岳,也不行啊。 看着人高马大的,不中用啊。 姜妧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迷茫表情。 算了,走吧,咱们去吃饭。任姣卿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拉着姜妧去饭厅。 两人没有长辈在这,任广明就做主封了两个大红包给他们,恭喜,以后和和美美,生一窝大胖小子! 爹爹,你当生小狗呢,还一窝,妧妧她身子娇贵,生产对女人来说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顺其自然就好了怎么还鼓励多生呢。任姣卿不满道。 任广明忙端起酒喝一口,得得,我啥也不说了还不行,就祝你们和和美美! 多谢将军。秦时岳敬了他一杯,又对任姣卿道,我比任何人都心疼她,自然不会要求她生孩子。 她年纪还小,就算她想,我也不会答应。 任姣卿抿抿唇,端起酒杯,我不是非要管你们家务事,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心疼多嘴了,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女孩很爽快地干了。 秦时岳不在意地笑笑,我当然不会怪罪任小姐的好心。 来来吃饭,你新婚,我放你半个月的假,半个月后再回来。任广明很是大方。 八殿下,你来军营里陪我。 景煜苦着脸捏住筷子,将军,你就饶了我吧。 桌上笑起来,只有姜妧苦哈哈地暗中动腰。 好累呀,想躺着。 边塞的天气冷得比别的地方快,第一缕寒风吹来的时候,家里来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请问,这是秦时岳和姜妧的家吗?一个年轻的男人摘下围巾问。 门房打量着他,是,敢问您是 年轻男人露出爽朗笑容,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轻松,我是姜妧的二哥,她在家吗。 夫人在的,二爷请进,我去着人通禀一声。门房忙去帮忙牵马,又叫丫鬟去传。 哥哥?姜妧正在跟小福一起踢鸡毛毽子,听到丫鬟的话直接把毽子踢飞了,不敢相信,真是哥哥? 外边说是夫人的二哥哥,正往这来呢。 姜妧提起裙角往外跑去。 过了二门,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清平站在原地,冲自家妹妹露出笑脸,张开怀抱,妧妧! 二哥!女孩飞奔过去,裙裾飘摇,冲进青年怀里,欢天喜地,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快让二哥看看!姜清平抱着姜妧举了举,胖了,小脸圆了一点,更好看了。 哥哥瘦了,是路上太辛苦吗。姜妧高兴得直哭,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姜清平抱着她不放手,没事,我还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呢,时岳兄呢? 他在军营,晚上会回来,我叫人去告诉他让他早点回来,哥哥快来。姜妧擦擦眼泪,拉着姜清平进院,跟他说了一下。 八皇子跟你们一起住?前边是将军府? 姜清平听得津津有味,又深感一种欣慰和不舍失落。 他们护在羽翼下的小妹妹,终于也长大了,脱离他们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过得多姿多彩。 哥哥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姜妧倒了杯茶递给他,黏在人身边。 姜清平喝了几口热茶长舒口气,捏捏她的小脸,也不全是,福掌柜不是在这边看了铺子,本想让大哥来的,但是大哥现在忙得走不开,在陵水府,我正好想来看看你,就主动来了。 你孤鸿哥哥,也很想你。 来的时候反复叮嘱我,要看着你好不好,写信告诉他。 姜妧眼眶一热,我也想孤鸿哥哥,孤鸿哥哥还好吗? 他好,就是不舍得咱们不在家里,他喜欢家里人都在一起,我要走的时候,还跟我喝酒呢。姜清平笑道。 姜妧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明年我们一定找机会回家,等瑾玉参军回家,咱们就再也不分开! 第189章 姐姐要不要见我二哥哥 姜清平走之前,跟秦孤鸿一起喝了次酒。 俩人爬到屋顶上,披着清辉月光,端起酒碗碰了碰。 以前,我哥偶尔会跟八殿下一起到屋顶喝酒,还要躲着我,因为我会告状,没想到今日,我自己也上来了。秦孤鸿有些感慨。 姜清平挑挑眉看着他,没想到孤鸿以前这么惹人烦呢。 秦孤鸿脸一红,低咳两声,是吗,那看来大哥对我还是好的,都没打我。 也不知道大哥和妧妧在边塞怎么样。其实,不仅妧妧,大哥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我实在是担心。 姜清平喝了口酒,宽慰他道,既然一时半会没有战事,那肯定就没什么问题,若是实在担心,不如跟我一起? 他自己也是不太想跟秦孤鸿分开。 两人年岁相仿,又脾气相投,已成挚友,况且在一些事上也颇有默契,若是搭档,一定合宜。 只是秦孤鸿来年就要参加春闱,不好耽误时间。 秦孤鸿也有一些心动,但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虽记挂,但家中没有人看着也不行,我也要专心学业,只能拜托清平你去看看了。 只是,你这一去,估计过年就回不来了。 姜清平笑起来,挤眉弄眼地看着他,怎么,你舍不得我呀。 青年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地点点头,是,舍不得。 秦孤鸿又垂下眸,温和俊俏的青年轻叹口气,显出一点惆怅和难过,我其实,并没有多少朋友。 姜清平给他倒满了酒,倚在一边静静地听他说。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人人都说我性子内敛沉静,又年少老成,醉心诗书,很少游乐玩耍,同龄人觉得我无趣,大哥又比我大上几岁,所以除了书院,我也不怎么常去别的地方。 当时我自己也无所谓,没有觉得怎么样,后来渐渐长大,事发后这么多年,我也觉得无所谓,因为当时交再多的朋友,他们也不一定能伸出援手,只是 青年看向姜清平,眸色如月光般温和,露出一点笑意,只是,遇到了你之后,忽然觉得人生还是应当多多结交挚友。 清平,这杯酒我要敬你,敬你带给我不一样的后半生。 姜清平端起酒杯,跟他撞在一起,你也是 咱们得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秦孤鸿抬头饮尽,笑意更大。 你永远是我,最信赖,最好的挚友。 两人在屋顶上喝到半夜,第二天,秦孤鸿把人送出门,路上小心。 你在家要好好学习,我可等着你成了举人,好借着你的身份去作威作福呢。姜清平笑着捶了捶秦孤鸿的肩。 青年抬手按住他的手,眸光粲然又自信,好 边塞,秦时岳听闻之后,跟任广明说了一声然后策马回来。 景煜也跟着凑热闹。 任姣卿听说,刚想吩咐府里准备酒席,忽地想起来姜妧之前说的玩笑话。 姐姐与我二哥哥很合适。 这回来的,便是那位二哥哥了吧? 那她是见还是不见的好。 任姣卿放下手里的书,叫了丫鬟过来,雪青,你去秦府问问妧姑娘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若是有事只管找我。 另外,你再 任姣卿低声说了几句,雪青掩唇一笑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雪青到的时候,几人正在说话,雪青在外边等了一会儿才找机会进去行礼,给姑娘请安。 是姐姐有事喊我?姜妧正吃着姜清平带来的家乡点心。 我家小姐听说二爷来,让我来看看可有要帮忙的,小姐她过两日要去草场散散心,问姑娘可同去。雪青笑吟吟道。 眼神看着姜妧,余光掠过姜妧身边的姜清平。 姜妧忙点头,去 那奴婢就先告辞了。雪青垂眸行礼,又跟秦时岳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秦时岳看看雪青,又看看还不明所以的姜清平,轻笑了笑。 说不定还真的能成呢。 姐姐?姜清平好奇开口,你哪里来的姐姐? 是这里将军的女儿,人可好啦,二哥哥你一定喜欢,就像我亲姐姐似的,多亏了姐姐陪我,不然瑾玉去军营我就要一个人在家了。姜妧夸赞道。 姐姐长得也好看,念了好多书,还不讲规矩。 姜清平狐疑地瞅着她,不,不讲规矩? 那算是什么好人。 秦时岳笑着补充,妧妧的意思是,虽然为官家小姐,但是不讲究规矩,聪慧良善。 姜清平恍然,那我理应去拜访道谢。 不急不急,哥哥反正要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呢,哥哥过年不回去了吧?姜妧问。 我也不确定姜清平算着日子,我来也是要帮福掌柜先看着铺子,然后等大哥回家,大哥得亲自来一趟才成,大哥也不知道从陵水府回去没有。 若是得空,我肯定是要陪你过年的。 姜妧搂着人蹭蹭,要是大哥哥也能来就好了。 不过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姜清平笑起来,又想起一事,表情严肃起来,看向秦时岳,你跟妧妧成亲没有? 成亲了,礼数周全。秦时岳勾起唇角,全城百姓都来观礼,随便一问就知道。 姜清平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姑娘,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小福在外边道。 哥哥,你一路过来肯定辛苦,先去洗洗休息睡一会儿,晚上给你接风。姜妧扬起笑脸,我还想着哥哥的手艺呢。 你放心,今晚上哥哥就给你露一手。姜清平起身,跟着姜妧出去,又跟秦时岳提了几句跟他一起来的伙计。 秦时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晚上姜妧没让姜清平做饭,她哪里舍得自家哥哥刚来就忙碌。 吃晚饭后,兄妹两个偎在一起喝茶,说着家里和这里的事。 秦时岳坐在一边好奇地研究着姜清平戴的围巾和手套。 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倒是很好用的样子。 这个是什么?秦时岳举起来问。 第190章 你二哥哥挺小白脸的 这个叫围巾,我自己织的,连毛线都是我自己想办法打的呢,我还给妧妧和你织了一条,都在箱笼里呢,明天收拾收拾给你们拿出来。 姜清平得意洋洋地炫耀。 他就担心这边冷,所以想研究研究这个打毛线,结果还真叫他研究出来了。 哦准确来说是空间给的方法。 不过空间也肯定是看在他认真钻研的精神上给的。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弄出来了,只不过是现在还不能量产,只能织点围巾帽子什么的,已经很好。 兄妹两人说话到半夜,还是秦时岳强行把姜清平赶走,哄姜妧睡下,哥哥来了就这么高兴? 嗯!小姑娘打了个哈欠,又窝到秦时岳怀里。 天气凉下来,姜妧就觉得秦时岳怀里比被窝里暖和。 看来是我不如哥哥好,让芙儿这么千想万想的。秦时岳放下床帐,给姜妧把乌黑光亮的长发仔细梳理好后,编成两条麻花辫。 这样早起不会毛躁,也能减少断发落发。 这件事男人做得已经很熟练。 姜妧忙摇头,不是不是。 哼,瑾玉就会说我,若是孤鸿哥哥来,瑾玉肯定也会跟孤鸿哥哥说话到半夜。 女孩不服气地反驳道。 秦时岳低笑出声,指腹擦过姜妧的小脸,如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小脑瓜这么机灵? 那当然。姜妧扬了扬下巴。 那芙儿这么机灵的小脑瓜就没想到,即便是你孤鸿哥哥来了,我也舍不得撇下你,不会跟他聊到半夜?男人轻轻吻着女孩的额角。 姜妧一愣 秦时岳垂着眼睫,唇角轻轻淡淡地拢着一点笑,过了几息,低声凑到姜妧耳边,芙儿跟哥哥相谈甚欢,把我丢在一边,我吃醋了,需芙儿哄哄才好。 女孩艳若桃李的小脸泛起红晕,无措又慌张地看着秦时岳,眼神有些躲闪,我,我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有了哥哥就忘了瑾玉。 可是好久没见哥哥了嘛。 姜妧吸了吸鼻子,娇俏地喊了一声,相公夫君瑾玉哥哥 男人唇角勾起,让姜妧又撒娇又亲昵地哄了半天,这才做出勉强满意的样子,搂着人睡下。 第二天,姜妧起床后带着小福和姜清平去城里逛了一天,把这周边认清路。 福掌柜的几个伙计也休息好了,找到选好的铺面后,按着福掌柜的吩咐做事。 秦时岳告了两天假,帮着四处走动买料整改铺面,姜清平也没闲着,一边关照着铺子里的事一边在家里当大厨。 景煜吃得都不去大营了,围着锅台转悠,哎呀呀,小二爷,你这手艺真的!绝了! 这么一比,我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猪食啊。 姜清平处理着羊肉,闻言一笑,吃过的都这么说,殿下您不是第一个,今晚敞开肚子吃吧。 恋耽美 -画春(81) 这谁娶了你,不是景煜一时嘴快,这谁嫁给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姜清平又跟着点点头,颇为赞同的样子,我也这么觉得。 晚上要请任家父女吃饭,顺便谈谈事情。 秦时岳也是存了想让姜清平在任广明面前露露脸的心思。 日后好有些裨益。 任府,任姣卿坐在桌边,看雪青给她挑衣服,穿这么隆重干什么,又不是去京城见皇帝。 噗,小姐,虽说不是见皇帝,但要是见未来夫君,不也得好好打扮,以后夫君可也是家里的皇帝了。雪青捧着手里的洒金曳地榴红裙笑。 任姣卿看着表情很是平静,翻着手里的书,哼,在我这里,可没有这个规矩。 夫君不是君,我也并非要事事都听他的话,而且这八字还没一撇,我都没见着人呢你就说上了。 雪青无奈地摇摇头,又换了条樱红的锦绣双蝶衫裙,那这件呢?总归是见客,总不好穿得太素雅了。 任姣卿看了一眼,好吧,就这件。 那奴婢伺候您梳妆。雪青催促着。 你怎么比我还急。任姣卿也很无奈,把书放下,懒懒地撑着下巴,我要是嫁人了,你是陪嫁丫鬟,也得跟着走的。 奴婢是怕您嫁不出去,至于奴婢,奴婢没有什么不舍得的。雪青不客气道。 任姣卿叹口气,起身去换衣服,好吧好吧。 我看,我得早点找个管事把你嫁了,省得在家里烦我。 雪青去关门,是是是,奴婢正好想当个管家娘子呢。 天凉了之后,日头沉得就快,等任广明从大营回来,天已经黑透了。 秦家院子里挂满灯笼,都是姜妧平素逛街时买回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挂成一条街的模样,倒也别致。 姐姐今天好漂亮啊。姜妧拉着任姣卿左看右看,这条裙子好好看,我从未见姐姐穿过。 你喜欢,明日我就叫人给你也做一身。任姣卿摸了摸女孩的脸蛋,咱们进屋吧,外边风凉。 姐姐中午可少吃一些吗,我二哥哥做饭可好吃了,你肯定会吃撑的。姜妧拿起一边的梅子吃。 梅子酸甜开胃,她口水止不住了都。 任姣卿不是贪恋口腹之欲的人,只当是姜妧好吃,所以才觉得自家哥哥做菜好吃。 等到菜色齐全上桌之时,她闻着那饭菜的香气,忍不住也咽了下口水。 真的好香啊 明明都是她吃惯了的食材,怎么到了姜家二少爷的手里,就变成珍馐美味了呢! 这才是真正的珍馐美味啊! 任姣卿忍不住看了眼走过来的姜清平。 因为做饭熏了一身的油烟味,姜清平特意去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来的。 俊朗的青年一边整理着衣袍一边从花灯下走来,抬起眼来,跟任姣卿对视上。 视线有几息的汇聚,姜清平礼貌地颔首致意,然后率先挪开眸光,免得冒犯了人家,笑着问姜妧,饿了吧,今天花功夫的菜比较多,耽误了点时间。 早知道把家里的那把刀也带过来了,我用惯了的。 辛苦哥哥了。姜妧过来拉着姜清平坐下,偷偷看一眼任姣卿。 任姣卿假装喝茶,余光暗中打量着青年。 长得挺,小白脸的。 第191章 当晚就嫁给姜清平 任姣卿收回视线,垂眸喝茶。 若是平时里,她绝对不会多看这样的男子一眼。 只是今日有了这桌子菜,让任姣卿好奇不已,怎么会有做菜这么好吃,又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呢。 这太难得了。 更别说还很疼妹妹。 日后娶了媳妇,应该也是很疼媳妇的人。 任姣卿站在旁人的角度上点评了一番,放下茶杯,手指卷着帕子按了按唇角,等任广明来。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临到城门口又料理了一些事情,叫客人久等。 正想着,任广明粗犷的大嗓门响起,迈着大步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酒坛,我带了好酒来,今天好好喝上一顿。 任姣卿看他一眼。 任广明后背一凉,讪笑着放慢了脚步,喝一盅,喝一盅就行。 爹爹有这个心就好,有贵客在,理应陪贵客好好喝。任姣卿允了。 中年男人又喜笑颜开起来,好好好 几人寒暄介绍过后各自落座,几句话就熟络起来。 任广明知道秦家能改变生活一大半都是姜家兄弟的功劳,因此好奇得很,问了家里好多事。 男人喝了酒,话匣子就打开了说个没完,姜妧和任姣卿两人在一处,吃好后,让丫鬟端了茶点,就在一边坐在摇椅里玩。 院子里亮堂得很,姜妧在秦时岳的视线范围内,男人也放心。 姜清平带了很多小东西给姜妧,这会儿姜妧正一样样给任姣卿看呢。 姐姐,你,你觉得我二哥哥长得好看吗?姜妧摆弄着手里的木头小鸟,凑过去小声地问。 任姣卿勾勾她的小脸,轻笑一声,那妧妧是想我觉得他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我肯定觉得不不不,我不觉得,姐姐说好看就是好看,说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姜妧想起秦时岳的叮嘱,摇了摇头。 她是觉得很配啦,但是瑾玉说,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旁人不好多说的。 不然以后过不好了要埋怨她。 嗯任姣卿故意拉长了声音。 姜妧担心地提起了心,小嘴也微微张开了,像是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我觉得好看,他是妧妧的哥哥,又怎么会不好看。任姣卿看着小姑娘的模样好笑道。 姜妧重重地松口气,拍着心口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觉得好看,那就很可能成了! 她当初喜欢瑾玉,也是因为瑾玉长得最好看! 计划通,没毛病。 姜妧转而说起别的话题,生怕任姣卿觉得烦,哎姐姐,咱们回头去林场玩的时候,我想骑马。 她一直想试试,但是秦时岳不许他不在的时候姜妧骑马,因此只刚来的时候骑过一次。 任姣卿的视线落在男人们那边,嗯? 我说我想骑马。姜妧顺着任姣卿的视线看过去,又看看她,有点拿不准任姣卿是在看谁。 好啊,要么秦公子跟我们一起去,要么你哥哥,要么八殿下,你选一个,只要他们在场,你就可以骑。任姣卿回过神道。 姜妧嘟起嘴巴,趴在小桌上叹气,就是他们不许嘛,哼,那就二哥哥吧!让二哥哥陪我一起去! 任姣卿勾勾唇角,好 半个时辰后,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任广明酒量极好,这两坛都喝光也不能让他醉过去。 秦时岳酒量也不错,这会儿只会搂着姜妧哼哼。 景煜不胜酒力,正在那迷迷糊糊,拉着任广明又是要回京城,又是要比划两下。 只剩下姜清平,抱着酒坛子半阖着眸子坐在桌边。 任姣卿在不远处打量着他。 今天她没拦着任广明喝酒也是想看看姜清平酒品怎么样。 哎不对,她又没说要嫁他,怎么就考量起来了。 实在是妧妧一心想撮合。 她最不喜欢男人喝醉了乱发酒疯,要么话多得能把过去的事全都拿出来说一遍,从小时候说到现在,说不定还会大哭感怀。 要么就失手伤人,又或是冲动行事犯下大错。 姜清平倒是跟他们都不一样。 任姣卿一时间都看不出他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又走近两步,任姣卿仔细看了一会,才发现姜清平在看姜妧和秦时岳。 小夫妻两个正靠在一张摇椅里亲密低语,秦时岳仗着喝了酒,抱着姜妧不松手,低声说着小情话。 连任姣卿都不得不承认,姜妧和秦时岳真的是神仙眷侣,互相深爱彼此到了极点。 姜公子,我让人扶你回去休息。任姣卿低声询问。 呃姜清平像是没听见,仍在看着。 任姣卿没再问,回身喊了下人过来,收拾了桌子,扶你们二爷回房休息,记得煮醒酒茶照顾二爷喝下,夜间伺候的人注意着点,别二爷要茶水都没人。 她自小就照顾任广明这些事,早就熟练了。 那边,景煜被任广明拎回去睡觉,大,大胆贼人,快,快放开我四哥! 任广明摇摇头,真是不知道该替四殿下高兴还是头疼。 闺女,咱们也回家。 回到将军府,任姣卿洗漱好躺下,雪青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给她点熏香,小姐今日也看着了,觉得怎么样? 嗯还好。任姣卿拨了拨床帐边的穗子。 奴婢还没说是谁呢。雪青打趣道。 任姣卿挑挑眉,那你还能说谁。 奴婢倒是觉得很好,小姐你要求也太高了些。雪青点好熏香放到一边。 任姣卿拿手边的小穗子轻轻砸她,我要求高点怎么了。 再说,这才刚见面,我难道还能直夸他好不成,我得矜持害羞一些。 您还会矜持害羞呢?雪青最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佯装惊讶。 任姣卿又气又好笑,去去去,我要睡觉了。 罚你今晚守夜。 雪青拍了拍手,得,奴婢领命。 她家小姐,表面看着文雅又读书多,其实骨子里最离经叛道了。 在边陲之地长大的女子,怎么可能循规蹈矩浑身墨香。 有,也是装的,就像她家小姐。 任姣卿翻身睡过去,嘴里嘀咕着,各个都盼着我嫁出去,我偏不嫁。 然后晚上就梦见了自己嫁给姜清平。 第192章 小姐,你梦中相公来了 早晨起来,任姣卿还没从梦里清醒,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坐起身,撩开床帐看了看外边的天光。 又放下帘子倒头躺回去,扯过被子蒙住头。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她怎么能梦见跟姜家二少爷成亲。 雪青看了眼时辰,悄悄进来,姑娘可醒了? 寻常都是这个点起的,难道昨晚喝了点酒不舒服。 任姣卿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醒了 姑娘昨晚没睡好么,精神不济的样子。雪青惊讶,扶着她起来。 任姣卿含糊地嗯了声,算是吧,早上叫厨房给我炖碗甜汤。 洗漱好,任姣卿吃早饭的时候都显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小姐,你不会真的雪青看着她的模样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任姣卿舀了一勺甜汤送进嘴里,又皱皱眉咽了,今日后厨换人了? 没有啊,怎么了吗。雪青以为汤里出了问题。 难喝。任姣卿把勺子丢桌上,有点烦躁地搅着手里的帕子。 雪青看看汤碗,又看看自家小姐,挑了挑眉,依奴婢看,哪里是甜汤难喝后厨换人,是小姐你的心里只想着姜家二爷的手艺,所以觉得难喝。 再胡说就把你赶出去。任姣卿秀眉紧蹙,沉下脸道。 雪青吐吐舌头,把早饭收拾走,得,奴婢不说了,免得小姐恼羞成怒真把奴婢发落了。 说完一溜烟跑走。 任姣卿正郁闷,姜妧拉着姜清平来了,姐姐早上好,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妧妧呢。任姣卿起身见礼,二爷 您太客气了姜清平咳了一声,他这两天被人喊爷都喊得,有点飘飘然了,实在担不起任小姐喊一声二爷。 我二哥哥叫姜清平。姜妧又介绍了一下。 任姣卿顿了顿,微笑了笑,清平公子,请坐。 三人在院子里坐下,姜妧兴冲冲地说起要去林场玩的事,正说着,雪青端了碗牛肉面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奴婢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牛肉面,刚才的甜汤不好喝,那也不能不吃早饭,正好今早有新做的辣卤,你哎呀,姜姑娘和二爷来了啊。 雪青端着托盘,无辜地站在几步外。 姜妧深吸口气,好香啊姐姐你早上就吃牛肉面哇?你不是吃好早饭了吗? 任姣卿,我,没吃饱,我平时早上不吃牛肉面,雪青自作主张,去给我换碟子小点心来。 说着,瞪了自家丫鬟一眼。 雪青忙嗷了一声,是,奴婢去换。 哎别,我想吃,给我吃叭?我就说来姐姐这里蹭饭呢。姜妧咂咂嘴。 任姣卿怎么舍得姜妧饿着,让雪青放下,又吩咐厨房再准备早饭。 好吃,这个辣卤好好吃啊,哥哥你尝尝。姜妧给姜清平喂了一口。 姜清平尝过之后大加赞赏,手艺很好,我都想来偷师了。 清平公子谬赞,昨天品尝过清平公子的手艺,家里厨子的实在是不够看。任姣卿说的是实话。 姜清平笑而不语。 那确实,他也就是客气客气。 第193章 那二哥哥你啥时候能嫁出去啊 姜樱吃好饭要和任姣卿出去玩,姜清平跟着一起。 就觉得这半天下来,这位任大小姐总是暗中盯着他看。 不是那种芳心暗许的偷看。 也不是那种有仇的瞪。 就是,很复杂,好像他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姜清平非常委屈。 他就做了顿饭啊。 难道做饭还做出事了? 等回到家,姜清平赶紧借口跑走。 任姣卿收回眼神,跟姜妧说了两句之后回家,没留下吃饭。 小姐,怎么不蹭饭啊。回去的路上雪青问。 任姣卿看她一眼,蹭什么蹭,府里没饭啊蹭,就知道吃。 雪青委屈得很,小声嘀咕,您不也爱吃嘛,就说我。 自家小姐真奇怪,见过姜家公子之后就变得暴躁不少。 回到府里,任姣卿关门一个人在屋里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色深呼吸了几次。 她确实烦心。 烦心的原因是,她觉得姜清平的出现会打乱她原有的生活。 即便他才刚来几天。 这是一种很奇怪陌生的感觉。 任姣卿一直都是冷静自持又聪明机敏的。 如果她是男子,一定会随父在沙场上成为一员大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所以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扰乱她的心神。 即便是一开始姜妧说要撮合她跟姜清平的时候,她也只当笑语,并不在意。 恋耽美 -画春(82) 昨晚去见姜清平前,她也没有想法。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昨晚竟然会梦到那个青年。 任姣卿可以很清楚自己现在对姜清平压根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惊讶他手艺好,也觉得他脾气不错。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梦见。 这个梦,让她隐约的有种感觉,她和姜清平一定会有所纠缠。 她越是这样感觉,就越费解,越费解,就会越注意姜清平,从而心里更为烦躁。 任姣卿不喜欢有事情游离在她的计划之外。 所以很是在意,盯了姜清平一上午。 又烦他,又好奇。 二哥哥,姐姐看了你一个上午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妧神秘兮兮道。 姜清平心说我知道。 那眼神跟要解剖了他一样,他能发现不了吗。 姐姐肯定喜欢你。姜妧挖了一大勺饭。 姜清平正喝汤,一口呛出来,咳咳! 你是从哪看出来她喜欢我的啊! 从想解剖我吗?! 哥哥这么高兴啊,你也喜欢她吧?姜妧捧着碗躲开。 姜清平一边摆手一边喘气,不,不喜欢! 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姜妧茫然,啥谱?没谱啊。 姜清平就是,别乱磕cp,你以前看动画片就喜欢把女主角跟反派拉凑一块儿,这不行。 你是反派?姜妧一惊。 就这么个意思,可不许乱说啊。姜清平擦了擦嘴,我要是找老婆啊,我得找个温柔贤惠的。 哦不贤惠也行,反正我做饭,那就得是个温柔的,娇羞的。 姜妧唔了一声,那是谁呢。 那就以后再遇着呗。姜清平低头喝汤。 以后,那你得啥时候才能嫁出去啊。姜妧略显着急。 她还想吃酒席呢。 姜清平又呛着了,咳得惊天动地。 大哥你听听你妹妹说的什么话! 第194章 你就仗着时岳兄护你吧 晚上秦时岳回来的时候,见姜妧抱着一碟子点心在吃,不由得走过去摸摸女孩的小脸,饿了?晚上没吃饱? 哥哥生气了,不给我做饭吃。小姑娘委屈道。 秦时岳皱眉,这怎么行,小福,去厨房开火做饭。 小福应声去了,秦时岳又回过神来好奇,你是怎么把他惹生气的? 按理说,姜家两兄弟是不会饿着她的,这对芙儿来说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姜妧拉下小脸,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惹生气的呀。 就不能是别人惹的呀。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惹他吗?男人笑着反问。 姜妧语塞,又哼哼唧唧不说话,过了会儿,才小声道,我说我着急把哥哥嫁出去好吃酒席,他年纪到了也该嫁人了,男大当婚男大当嫁的,总是拖着赖在家里怎么行。 秦时岳表情古怪,又撑不住搂着人低笑起来,笑得姜妧都生气了,不许笑啦! 好乖乖,你是从哪学的这些话,不怪清平不给你晚饭吃。秦时岳笑问。 这还要学,街上天天都有婶娘们说。姜妧嘟嘟嘴,我就是开开玩笑嘛,二哥哥小气鬼。 那你是想清平嫁去将军府,还是想你任家姐姐嫁到咱们家来啊?秦时岳问。 姜妧想了想,都行,反正离得近。 那以后我们是要回老家的。到时候,你是想清平留在这,还是想清平带着你任姐姐跟咱们走?秦时岳捏捏她的脸蛋。 姜妧又想想,那是他们的事,虽然我很想一直都在一起不分开,但要是哥哥像我当时一样,为了姐姐要和家里分开,我也是会同意的。 小姑娘的话让秦时岳心头微动,低叹一声俯身亲了亲她,乖芙儿,你这般懂事,真叫人不知道怎么疼你才好。 这有什么难的,给我好吃的就行,这点心不好,我越吃越饿啦。姜妧娇声抱怨。 这个时间,应该还有酒楼开着,我带芙儿出去吃?秦时岳抱着人道。 姜妧有点心动,但是看了看外边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又摇摇头,算啦,我在家吃吧。 好乖,明天我去跟你二哥哥说,让他给你做一桌好吃的秦时岳拿起最后一块点心喂她,怎么能饿着我们芙儿呢,芙儿这么可怜可爱。 就是就是。姜妧忙点头附和。 第二天,秦时岳严肃地告诫了姜清平不许再饿着姜妧,姜妧躲在男人身后冲他做鬼脸。 姜清平呲牙,你就仗着时岳兄护你吧。 那哥哥也找一个可以护着你的。姜妧飞快道,说完又躲回秦时岳身后。 姜清平又要冲过来,被秦时岳拦住,跟自家妹妹置什么气。 况且妧妧说得对。 姜清平,?? 你们夫妻俩真是不当人。 嘿嘿,哥哥别生气,我错啦,不说啦。姜妧皮完了又赶紧哄。 姜清平哼了一声做饭去了。 秦时岳来不及在家吃饭,姜妧把他送到门口,要了一个亲亲之后,看男人跃身上马往大营去。 姜清平在边塞的生活逐渐稳定,深秋的时候,福掌柜的布庄也顺利开张了。 洛云布庄的又一个分店。 开张那天任广明也亲自去贺喜了,并且承诺了以后洛云布庄卖往大凉的货物都可以请军中的人来护送。 任姣卿几乎把店里有的料子都买了个遍,要给自己和姜妧做冬衣,这些颜色真漂亮啊。 我从来没见过,这就是江南的布料?又柔滑又细腻。 江南真是富庶之地,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能去看一眼。 姜妧撑着脸蛋趴在她身边,姐姐喜欢这些颜色? 喜欢呀,这里从未有过这样清透好看的布料。任姣卿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姜妧摸了摸鼻子,其实,这些染料的方子,是我哥哥给的,卖出去布料的钱,也要分给哥哥的。 什么?任姣卿一愣,你哥哥? 嗯,我二哥哥那里还有好多好多好看的染料方子呢,不过都是大哥哥做主拿不拿出来。姜妧歪头看着她。 这很是出乎任姣卿的意料,你们家之前也是开布庄的? 姜妧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哥哥就是有。 想到姜妧的情况,任姣卿也没有多问,翻看着手里的布料,心里当真是新奇得很,又去叫雪青请绣娘来家里给她们量尺寸。 姜清平回家见两人正忙着,站边上看了一会就准备去做饭。 忽然察觉任姣卿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忍不住跟她对视了几眼,任小姐有话跟我说? 任姣卿收回视线,听妧妧说这些染料方子皆是出自公子之手?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惊艳,若是公子还有其他好看的,还请一定拿出来。 这是自然,要赚钱的嘛。姜清平笑笑,我先去做饭了,任小姐留下吃午饭? 好。任姣卿一口答应。 晚上,姜妧一边想着白天的事,一边揪揪秦时岳的头发,我想大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哪。 上次家里来信时说他还在外边,想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祁门县,姜清庭从瓷窑里出来,擦了擦汗,长舒口气。 这次出去收获满满,不仅是把所有的瓷器都以满意的价格卖了出去,还结识了陵水府的祁珏公子,这次是最重要的。 有福掌柜的关系在,这层人脉算是稳定了,他们洛云布庄仰仗着他手里的染料方子,以后瓷器销路的忙,他也肯定会帮。 这次多亏了公子跑这一趟,你放心,定下的单子我们肯定保质保量地做好。洪文跟着出来感激道。 姜清庭笑,这七分在你们的手艺,三分在我的能力,主要还是得多谢你们,这两个月就辛苦一点,年底前把货送出去。 洪文点点头,一口答应,没问题,数量不多,对我们来说不算多难。 除了这些,那月姬瓷可有进展了?姜清庭最关心的是这个。 他看到了这个行业的利润,所以更为着急。 已经有了不少眉目,但是恐怕,得去京城一次。 第195章 独自一人回京城 洪文告诉姜清庭,师父留下的笔记之中,记载了一种特殊的石料,这种石料他只在京城的一家书铺里见过。 如果能知道这种石料具体是什么,那么我们就可以试着烧制月姬瓷了。 姜清庭深感意外,书铺里能有什么石料? 这公子就不知道了吧,书铺里卖颜料,很多颜料用的都是上好的矿石。洪文解释道。 这方面姜清庭是外行,他要来笔记看了一眼,这么说,这趟京城是一定要去的。 若是顺利,年前就能来回,只是瓷窑里离不开我,只能麻烦公子前去。洪文无奈地叹口气。 姜清庭蹙起眉头,洪文以为他不愿意,有点紧张地搓搓手。 他能理解,毕竟不能完全保证就能烧出月姬瓷,而且那间书铺不知道还在不在,就算在也未必肯告诉他们,说不定去一趟就是白费功夫。 只是他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万一就成了呢。 我去倒是能去,但我不懂这些,若是问错怎么办?姜清庭回过神。 他刚才只是想到秦家被削爵流放的事,看来要是去京城,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洪文想了想,我写个条子,您到时候给他们看看就成,其实我也没见过那种石料,只能依靠师父的笔记勉强判别。 姜清庭点点头,既如此,我准备一番,这几天就启程吧。 他回到家,跟秦家人说了一下这件事。 秦墓摸了摸脑袋,嘶回京城啊 老实说,他现在还不想回去呢,俗话说近乡情怯,更何况他们是被削爵出京的呢。 我自己去就成,只是想先了解了解京城中的规矩事宜什么的。姜清庭笑道。 秦孤鸿面带愧疚,不能陪你一同去,眼下清平也不在,庭哥一个人,总是有些不放心。 不如再等等?等到明年春闱过去,我自然要进京的,到时候就可以一同去了。 姜清庭搂住他的肩,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小看我了不是,二叔知道我的本事的,去陵水府的商路我们都能走过去,京城而已,我小心些就是。 虞氏在一边缝着衣服,闻言挑眉,那就是说你二叔这一路上没帮什么忙,我就知道他跟着只会吃吃喝喝,正经忙一点帮不上的。 秦墓啧了声,胡说,我帮了大忙了。 夫妻两个在边上拌嘴,黎玉婉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捏着手里的布料出神。 秦铭听说姜清庭要去京城,反倒是将他仔细打量了两眼,跟他详说起京中王侯。 姜清庭心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是去买个石料。 还是秦孤鸿岔开了话题,告诉姜清庭京城布局,方便他到时候认路找人。 晚上睡前,姜清庭去了秦孤鸿屋里,我来找你喝茶。 大晚上喝茶,庭哥是想一夜不睡吗。秦孤鸿笑笑。 我这次回京,你可有什么要我做的?姜清庭坐到炕边,看着对面钟灵毓秀的青年,打听消息,我也算在行,你们家可有旧友亲朋,需要我带信的? 秦孤鸿一愣,继而摇摇头,应该,没有。 他没想到姜清庭是来说这个的。 两位婶婶的母家,可要送消息过去?姜清庭轻声问。 当年事发的时候圣上开恩没有牵连两位夫人的母家,但也禁止再联系帮衬。 虞氏家中地位不算太显赫,但黎玉婉的母家却是公侯之家,出过三朝元老和一朝皇后。 秦孤鸿正要说话,房门被敲响,是黎玉婉,声音很轻,孤鸿? 秦孤鸿跟姜清庭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请人进来,伯母 清庭也在黎玉婉看向年轻男人,略犹豫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我有封信,想要你带去京城,你看可好? 巧了不是,我正跟清平说这件事呢姜清庭一笑,当然好 黎玉婉浅浅地笑起来,又低头摩挲着信封,半晌,轻声开口,这是给我娘家,丰国公府的,当初离京匆匆,家里也未能来看上一眼。 黎玉婉在家时颇受宠爱,她本就是大房嫡女,是按着皇妃和当家主母培养的。 我一定帮婶娘带到,只是我一个平民百姓,怕是递不进去,况且他们可能也不会相信,婶娘可有什么信物,能叫家里人认出来的?姜清庭柔和了声音问。 黎玉婉深吸口气,表情苦涩,当时匆忙,什么都不能带走,偷带的首饰,也早都典当出去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信物 姜清庭顿了顿,又扬起笑意,倒也不算麻烦,正好叫婶娘知道我的厉害之处,放心交给我吧。 此外可有话让我带了? 黎玉婉摇摇头,都在信里。 那若是家里人问起婶娘近况,我是否要照实说?可要让他们知道婶娘住在哪里?姜清庭想得周全。 只说我很好就是,至于家里位置,还是不说了,免得打扰孤鸿考学,也免得,有心之人寻过来,你且要在京城保护好自己,尽量别说自己跟秦家有关系。黎玉婉又嘱咐道。 姜清庭认真应下,好,我知道了。 黎玉婉眼角湿润,又拉着姜清庭郑重道谢,一路小心。 我这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顾好你自己。 过了几天,姜清庭收拾好东西,带着两个小厮就出发了。 不过,倒不是一个人,柳岗带着美娘也跟着。 拖家带口去京城玩啊。姜清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柳岗那天来看他,正好听说了他要去京城,当即就要跟着一起,姜清庭只得又等他几天的功夫,这才出发。 柳岗自从跟着秦时岳回来之后,性子倒也变得稳妥了不少,虽然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没变,但让人看着顺眼多了。 更别说现在瓷窑赚钱,他在家里是趾高气扬,再也不用受大哥的气,也不会被家里人看不起。 这话说的,咱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这瓷窑还是我投钱盖起来的呢,我跟着去看看怎么了。柳岗一脸不服。 恋耽美 -画春(83) 美娘也没去过京城,正巧一起去。 第196章 抵达京城,京城少年人 姜清庭看着两人,笑了笑,好好,正好你也跟着看看,只是我可是要赶路的,路上你们就玩不了了。 知道,这事我知道轻重。柳岗上下打量着他,你出去一趟,可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说给我听听? 我自诩去的地方多,但是去年洛阳一行,才知道我是真的井底之蛙,只等过了年开春,带着美娘到处游山玩水去呢。 娇媚的小妾在后边的马车上,姜清庭遂也放松地开起了玩笑,怎么,浪子回头,想要专心一人了? 这叫什么浪子回头啊,我也没对女人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啊。柳岗叫屈。 姜清庭回过神,是,那你是想娶她? 他忘了这儿的男尊女卑三妻四妾,自家妹夫特殊,让他忘了这里的其他人不是这样了。 娶不娶的,我没怎么想过成亲的事,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柳岗倒了杯茶。 那你家老头不催你?你大哥可成亲了?姜清庭开始闲聊。 老头现在是捧着我都来不及,不敢管我,我大哥孩子都两岁了,他有孙子抱呢。柳岗不甚在意。 我还要玩个几年再说。 姜清庭有点好奇,按理说,你逍遥人间不着家,也不耽误你娶妻生子啊?不都是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你可真能想,一看就是没有经验柳岗啧了一声摇摇头,看着你浓眉大眼是个好人,没想到裤裆里那档子事也怪上心,还想三妻四妾呢? 姜清庭被他说得咳嗽了几声,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 三妻四妾,你首先得有钱,能养得起,有这么大的院儿有这么多的钱。再说了,后院俩女人就能争风吃醋得把你烦死,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柳岗打开美娘准备的食盒挑了样点心吃,这女人的嫉妒心,你是不知道多厉害,能把你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成了亲要是还这么玩,更是一地鸡毛,什么时候玩够了收心了,再娶个喜欢的回来,顶多过几年有孩子了再找个漂亮的小妾,也就成了。 姜清庭听得直笑,我看你对美娘是很喜欢? 美娘人挺好,漂亮也知趣儿。提到美娘,柳岗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说实在的,柳岗算不上多俊秀好看,以前当痞子的时候油腔滑调还身板歪斜。 如今脊背挺直,脸上的痞气祟气不见了,眉眼倒是透出一股子坏帅坏帅的气质。 要是再好看些,就真是妥妥的渣男脸。 姜清庭也捡了块点心吃,转而聊起别的事来。 虽然从他的现代角度看这算出轨,不过眼下,柳岗已经是个不错的男人了。 你吃着吧,我上美娘那去柳岗拍拍手上的渣子,你赶你的路,我和美娘不会路上耽误你时间,放心。 好姜清庭点点头,你去吧 虽说路上没有其它的事,但时间还是蛮紧的,姜清庭不知道今年冬天还会不会下暴雪,最好是早去早回。 所以他们路上除了必要的时候,基本没停下休息什么。 节省时间到京城玩。 终于,在深秋时节,一行人到了京城外。 哎哟,我这身子,可要坐散架了。柳岗下马车捶着腰,又扶着美娘下来。 美艳风尘的娇娘也低叹一声,爷,您以后可别带奴家出来了,奴家实在遭不住,可要累死了。 咱们下次不办正事专门出去玩,休息会吧。柳岗搂着她,抬眼看向不远处巍峨的城墙,长出口气,真是大气啊! 姜清庭仰头喝了几口水,擦掉下巴上的水珠,眼神有些恍惚和感叹。 在现代时,他也去旅游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真真正正地站在皇城前,只觉得比电视上和千百年后更加壮阔。 是个好地方,是好,以后说不定就是常住的地方了姜清庭放下水囊,转身喊车夫,走,咱们进京,找个舒服的客栈,好好歇歇。 京城内,容府,家里的马车刚回来,温婉柔和的少妇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门房见着了忙道,少奶奶,少爷已经回来了。 他今日不是要跟同僚吃酒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卢湘涵惊讶,加快了脚步。 少爷吃醉了酒,身子不舒服所以早早回来,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少爷正找你呢。门房偷笑道。 少妇忙提着裙角回了后院,先去跟婆婆和老夫人问安,祖母,母亲我回来了。 回来了,丰国公府那边怎么样?老夫人身子骨还好吗?容府老太太关切问。 又叹口气,要不是我这两天不舒坦,是该亲自过去看看。 卢湘涵柔声劝慰道,祖母不必太过挂心,老夫人虽说这几个月不太好,但瞧着精神尚可,想来慢慢调养着一定会好。 容老太太想到当年往事,神色黯了黯,又笑起来,我这没事了,你快回去看看文弈,喝醉了正找你呢。 一边的容夫人也捻帕子笑,可不是,黏人的劲儿比刚成亲那会还厉害。 卢湘涵脸上一红,母亲,您就别打趣我了。 那儿媳先告退。 容老太太看她出去,感慨一声,要不是当年秦家出事,这孩子就成别人的孙媳了。 娘,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容夫人劝道,您身子不好,不宜多思。 丰国公府的老夫人,不就是因为思念被流放的大女儿黎氏,才病倒的么。 另一边,卢湘涵回到院子,还没进去就听着自家相公的醉话,阿湘呢,阿湘去哪了? 哎哟少爷,少奶奶出去了,等会就回来,您先把醒酒茶喝了。大丫鬟在劝。 我不喝,拿走,快去找阿湘 卢湘涵心底无奈,脸上却羞得更红,快步进去,轻喊一声,隔了老远就听见你说胡话,还不快喝了醒酒茶。 趴在桌上的雅秀男子循声看来,歪歪扭扭地起身,阿湘,你去哪了,你不要我了吗。 大丫鬟在一边忍笑,放下醒酒茶出去。 这里已经不用她伺候了。 第197章 容家的吃醋精少爷 容文弈今日心里不痛快,所以喝的是闷酒,醉得快。 年轻男子抱着自家温柔美丽的娘子,脑袋搁在卢湘涵肩头,语气委屈,阿湘,你今日去哪了。 丰国公府的老夫人患病,祖母要我过去看看。卢湘涵扶着人到床边坐下。 丰国公府黎家,就是定南王府的亲家吧。男子声音低低地嘟哝着。 卢湘涵轻轻嗯了一声,是 定南王府,已经成了儿时的幻梦,故人再也不可能见面。 容文弈呼吸重了几分,搂紧她,不许去,以后都不许去。 这种对话成亲两年多发生过几次,卢湘涵最开始还担心,担心容文弈是介意她曾经和秦家可能结亲,心存芥蒂。 后来便知道,这人是在乱吃醋。 本以为成亲一段时间就好了,没想到越来越爱乱吃醋,连翰林院的同僚都知道容文弈爱吃醋的事。 今日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我不去卢湘涵知道这会儿要顺着他的话来,不然要被喝醉了的男人痴缠好久,咱们把醒酒茶喝了好不好? 容文弈摇头躲过去,不喝,苦。 阿湘,你还记着秦家世子吗。 卢湘涵心里愈发无奈,怎么又说起胡话了。 我不管,我就要说,你也说,你说你不想他。男子又哼哼起来,不依不饶。 卢湘涵只好顺着他,嗯好,我不想他。 容文弈这才消停,被卢湘涵哄着乖乖喝了醒酒茶,自己滚到被窝里去休息。 睡着还要握住卢湘涵的手才行。 看他睡着,卢湘涵坐在床边,有些走神。 自打秦家出事之后,家里就对她多番告诫,不要再提和秦家的任何关系。 不管是青梅竹马之情,还是差点定了的婚约,都要当从未有过。 卢湘涵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唯恐夫家上下疑她清白。 只是,今日看到丰国公府的老夫人因为前日是女儿生辰,思女心切病倒,所以想到从小就待她极好的黎玉婉黎家伯母,她难免伤怀。 思绪忍不住飞回少年时,却只余下一句物是人非,有缘无分。 希望秦家人不管现在在哪,都还能平平安安,没了富贵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还好好活着。 卢湘涵低叹一声,轻轻抽出手,给容文弈盖好被子,轻轻地出去,小声吩咐,去跟母亲说一声,晚饭我们在自己院子吃了,少爷已经睡下估计晚点才醒,就不去跟母亲请安了。 大丫鬟点头应下,少奶奶今日出去一天也乏累,可要备水沐浴? 嗯,你去吧。卢湘涵又转身进去,拿了针线坐在床边缝荷包。 她女工还算不错,相公又只穿戴她做的衣裳荷包什么的,平时做得也勤。 天色渐渐暗下来,到了挺晚了,容文弈才醒来,捂着额呻吟,嘶 卢湘涵从榻边惊醒,拨亮烛火起身,醒了,我给你倒茶。 这会儿知道头疼了,喝酒的时候怎的不记得。 容文弈长出口气,坐起身,阿湘教训得是,今日来了位新同僚,说了点不高兴的事,我一时生气,以后不这样了。 我是不是又闹你了? 卢湘涵倒了清茶递给他,闻言笑,你回回都不记得。 容文弈看了看外边,阿湘我饿了,我今天光喝酒没吃饭。 等着,我叫人去准备。卢湘涵起身喊丫鬟进来。 一大一小两碗牛肉面早就备下,汤色澄亮,葱花飘香,酱香浓郁,大块的卤牛肉和几道小菜备在一边。 容文弈吃得微微出汗,浑身畅快,卢湘涵也被他带得吃撑了,扶着肚子在院子里走了走,晚上吃这么多,容易积食,要是母亲知道了又要责怪。 那便不让母亲知道容文弈喊丫鬟收拾了碗筷,走过去牵着她,阿湘,你就是太规矩啦,我说过,虽然家中只有我一个儿子,但你千万不要处处拘束自己守着妇德不敢松懈。 你是我的娘子,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在我面前,阿湘越不守规矩越好。 这话成亲后他说过多次,可阿湘总是不敢放心。 卢湘涵微愣,继而调笑,是你自己不想守规矩,所以怂恿我来着。 我可不要。 虽然嫁到容家之后,容夫人和老太太对卢湘涵也无苛待,婆媳关系不错,祖母看着孙媳妇也喜欢。 只是卢湘涵到底两年多了都没有怀上孩子,她心里愈加紧张,在长辈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不敢犯错。 偶尔回娘家,娘亲也是多番叮嘱,教她制衡妾室伺候婆婆。 现在于她而言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文弈不愿意纳妾。 一年前她就提过,尽管她心里不情愿,可她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 她按着娘亲教的,要把身边的陪嫁丫鬟给容文弈做通房,要是生下了庶子,就抱到她房中抚养。 那是容文弈第一次跟她生气,也是最严重的一次。 阿湘,我娶你那日就说过,我绝对不会纳妾,你不信我? 男子气红了眼睛,卢湘涵愣住。 她如何想给他纳妾,她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生不出孩子。 与其日后婆婆给她院子里塞人,不如选自己的陪嫁丫鬟,起码跟她一条心。 后来婆婆知道,还反过来宽慰她,你和奕儿年纪都还小,奕儿更是刚入仕,这孩子的事不着急,母亲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好调理身子,纳妾的事还是要看奕儿的意思,不急。 这两年各种药也吃了,方子也用了,各种神佛也拜过,小夫妻甜得蜜里调油,可怎么也怀不上。 今日去丰国公府,老夫人还问起她,她更觉得脸上难堪,心里难过。 想来文弈和公公去上职时,偶然也会被这样问,到时候只怕都是脸上无光。 阿湘?想什么呢?撑傻啦?年轻夫君蹭蹭她。 卢湘涵回过神,忍不住嗔怪,可不是,都怪你吃得香,害得我也吃多。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那就罚我亲一亲阿湘。秀雅的青年笑眯眯地吻上女子的面颊。 卢湘涵羞得直躲,哎呀,别,在外边呢。 天黑了,又没有别人,阿湘要不要亲亲我? 第198章 机缘巧合 阿湘要不亲亲我? 年轻温秀的男子浅笑着问,把脸凑过去等着。 卢湘涵羞得浑身发热,推了推他,别,别闹。 唉,好吧,那就欠着,等回到屋里阿湘再补回来。容文弈叹口气道。 卢湘涵嗔他一眼,扭身推他,一天天的说些不正经的话,等我告诉母亲,叫你在翰林院多忙几日,不叫回家来。 阿湘才不会呢,阿湘最疼我了,舍不得。容文弈见好就收,没有再说,牵着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看月亮,然后回去歇下。 因着睡得晚了,第二天卢湘涵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时问安的时辰,急匆匆地叫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丫鬟笑着撩起床帘,少奶奶安心睡吧,少爷早起出门的时候嘱咐过了,让奴婢去禀告一声,说少奶奶昨晚照顾他睡得晚,今早的问安省了。 卢湘涵松了口气,那就好 要奴婢说,少奶奶实在不必这么毕恭毕敬一点不敢放松,您都嫁进来两年多了,立规矩也是新媳妇的事,其余人家的媳妇子也没有成亲两年多还这么立规矩的。丫鬟心疼道。 卢湘涵看了眼外边的天光,也不睡了坐起身,这也不算立规矩,是我自己不敢松懈,要侍奉公婆祖母。 丫鬟怎么能不明白都是因为卢湘涵没有孩子的缘故,心里不忍,宽慰了几句伺候人起身。 梳洗打扮好,卢湘涵让丫鬟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前几日下雨,阴了些潮气,我去母亲院里看看。 容家人口简单,也是清贵之家,除了老太太,容文弈的父母,就是小夫妻两个。 还有容老爷的一房妾室,安分守己很多年,没有子嗣,一家人平日里也算和乐融融,没有纷争。 容文弈和父亲同朝为官,虽说官阶都不是很高,但官职都是重要位置,做实事手里有实权的,因此在朝中也不容忽视。 恋耽美 -画春(84) 湘涵来了,昨晚上奕儿闹你了吧。容夫人正在给老夫人做抹额,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问。 卢湘涵脸微微一热,没有,就是中间休息了一遭,晚上就睡不着了。 我这没什么事,今日叫了绣坊的人来量尺寸,做几件新冬衣,你今日可得空?容夫人问。 卢湘涵想了想,本也没什么事,只是要出去给相公买样笔墨,他说今晚要用,就在理塘街的雨墨斋。 容文弈很喜欢和卢湘涵一起去街上买东西,平日里他要用什么也不让小厮下人去买,总是缠着卢湘涵,这家里人也都知道。 容夫人笑,那你过了晌午去,等会绣坊估计就来人了。 是。卢湘涵应下。 寻常家里的衣服都是自己做或者家里的绣娘做,不过外边的花样多款式好,容夫人也愿意给卢湘涵打扮。 等到下晌,卢湘涵带着丫鬟出门。 出了嫁的妇人出行还是自由许多,卢湘涵到了雨墨斋,伙计笑脸迎上来,容少奶奶来了,快里边请里边请。 卢湘涵浅笑着点点头,见店内还有其他客人,扫了一眼,温声开口:掌柜的不用客气,先忙您的。 是,那您先去后堂,稍后我就过来。掌柜的赔笑道。 等人去了,转过身来继续问姜清庭,是何种材料? 您看看这个,说是做颜料的。姜清庭把洪文给的纸递过去。 当年的书铺已经改成了笔墨纸店,也搬了店址,好在没搬远,打听了一会也就问出来了,这让姜清庭放了一半的心。 掌柜的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这种颜料我倒是熟悉,家父曾经卖过,但是现如今不再卖了。 姜清庭微微蹙眉,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何不卖吗? 太贵,也不容易制成,而且出量很少,反而不好卖了,如今这种石料很少见,我家不卖这种颜料很多年了,所以我也不清楚。掌柜的摇了摇头。 姜清庭收好了纸,又恳切地询问,那您知道京城还有什么匠人工人知道这种石料的吗? 我想想你去京郊的庄子村子里打听打听,那里或许还有一些老匠人。掌柜的道。 姜清庭一番感谢,又从包裹里拿了一尺天青色的布料出来,多谢您指点,这是我家布庄的布,还请您收下,也帮我留意留意,若能想起来这种石料在什么地方,在下必有重谢。 掌柜的推辞几句,姜清庭执意要送,然后又客套了几句,转身出去。 他得先回客栈一趟跟柳岗说下,然后去京郊看看。 掌柜的拿着那尺布,目露惊艳,好通透的颜色,可以用来作画了。 他忙追出去想喊住姜清庭,却已不见人影,后悔得直拍大腿。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方才那人买东西没给钱啊?伙计出来问。 去去,别瞎说掌柜的把布料收好,然后又赶紧去后堂招呼卢湘涵,不好意思,让少奶奶久等了。 没有,正好看看您这里的新货,吃吃茶点,我瞧着今日的点心格外好看,像是蜜合坊的。卢湘涵浅笑。 掌柜的拿了新墨给她看,少奶奶好眼力。 这次要些什么墨,可还要上次的银墨? 卢湘涵放下茶盏,选了几款墨还有宣纸,等包起来的时候跟掌柜的闲聊,方才几位客人提到颜料石料什么的,原来掌柜的这里还卖颜料? 嗐,都是我父亲那辈的事了,原先家里是做书铺的,卖书还卖颜料,其中以一种叫琉蓝的最贵,后来便不做了,只卖文房四宝。掌柜的解释。 卢湘涵念了一句,琉蓝,只听这名字就知道那颜色该有多好。 少奶奶抬举了,这是您的东西,您收好。 另一边,姜清庭回到了下榻的客栈,柳岗才刚醒,你啥时候出去的。 没一会,你带着美娘玩吧,我得去京郊一趟。姜清庭把刚才的事告诉他。 柳岗一听就摆手,哪能让你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这是咱们两家的生意,没有让你一人忙活的道理。 美娘,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去转转? 少妇娇笑着摇头,奴家想在客栈休息,等二位爷回来。 第199章 新的定南王 成,那你歇着吧。柳岗换了衣服,和姜清庭出去。 美娘一个人在客栈,你就放心?姜清庭问他。 柳岗有点莫名,不放心什么? 你以为美娘是什么良善人家的好女儿啊?她可辣着呢,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了的。 姜清庭笑,好好,咱们快去快回,天色也不早了。 两人本想现在就去,可是问了客栈的小二才知道要是去京郊,这么会儿功夫不能来回,还得在外过夜,索性打听了一下,往普通老百姓住着的街区去了。 去了之后到处打听有没有老匠人,或是去矿场搬过石头的。 姜清庭本身是想试试没准备打听出什么,结果一番询问之后,还真找着几个。 只因在距离京城只有一天路程的平阳州那有个矿场,所以不少青壮都去那里上工,家在京城,住在平阳,休息时才回来。 您知道一种叫浪岩的石料吗?姜清庭问。 恍惚听过的样子中年男人思索着,我也记不清,你们要是想打听石料,直接去平阳那边问,那里懂这个的多。 姜清庭和柳岗对视一眼,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还不少呢。 问了一圈,两人基本也都了解了情况,见也快到饭点了,吩咐小厮先去家酒楼定桌子喊美娘,他们自己溜达过去,也算见识见识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我以前总听说京城的街上扔块砖都能砸着个四品大官,真的假的,能有这么多吗。柳岗问。 姜清庭打量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建筑,瞧你不学无术的样子,人家那话的意思是比喻京城里权贵多。 怎么,你想当官啊。 柳岗撇撇嘴,你可别寒碜我,不过我看孤鸿那小子是块当官的料,他在祁门县跟着那个什么陆大人不是干得不错吗,又考科举,指不定就能来京城当大官。 孤鸿心志高远,他是一定会来。姜清庭道,嗯,这家铺子的点心真香,你要不要给美娘买点? 美娘不爱吃点心,她不喜欢吃甜的柳岗看了两眼摇摇头,她可不是你家那傻妹妹。 提到姜妧,姜清庭不免想念,叹了口气,我家里不省心的两个都到边关去了,也不知道清平这小子能不能照顾好她。 柳岗就烦姜清庭这老妈子样,你就别瞎操心了,有秦时岳在呢,怎么会让你家傻妹妹吃亏受欺负。再说了,人家以后是要成亲的,有秦时岳管着,你二弟也照顾不着。 这话说得姜清庭心里更不是滋味,你要是有妹妹,你就知道我心里的不好受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拌着嘴,前边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和惊叫声,抬眼一看,忙避让到路边的店里,看几匹马在闹市里横冲直撞,留下一路狼藉。 姜清庭本以为是什么纨绔子弟,听旁边人说才知道,原来是定南王府的私兵。 这个称呼,让他心里狠狠一跳,忙上前询问,定南王府? 不是听说早就流放了吗,怎么还会有私兵? 柳岗拽拽他,哎,你问这个干什么,别惹事。 姜清庭顿了顿,打圆场道,我们刚从外乡来,以前家里在这做生意,也听说过这事,多嘴问两句,您别介意。 说话的商贩摆摆手,没事,这在京城也不是秘密,不是原来秦家的那个定南王府,是一年前新封的定南王。 朝中有个姓陈的武将,嘿前两年打仗可凶猛了,连连平了西北的几处乱子,回来之后皇上就给赐了原先定南王府的祖宅,过了段时间,也封了他定南王。 姜清庭哦了声又笑笑,可是他定的不是西北么,怎么封号也不改改?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或许还想再出征南边呢。其他人议论了几句,各自散了。 姜清庭若有所思,柳岗狐疑地打量他,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莫非 没什么莫非,边走边说姜清庭拉着他离开,几步编了个理由,我之前出去看商路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所以就好奇问问。 再加上妧妧和清平他们不是在边塞吗,要是打起仗来,说不定这个姓陈的定南王会过去,我可听说他名气不好,也有点担心,多问两句。 柳岗信了,点点头,那是该打听一下,这样,我回头叫人去打听,一般王府能养私兵吗? 他虽然不懂这个,但也觉得不对。 姜清庭无奈,我怎么知道呢,或许是护卫什么的吧,他毕竟是个武将,有点自己的心腹下属也有可能。 哎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去,这家店我在外边也听说可有名气,去尝尝看有没有清平的手艺好。 那定然是没有的,你一说我又馋了 两人渐行渐远,刚才的事也暂时抛下。 第二天早,两人先去了京郊的村子,这次美娘也跟去了。 美娘美得风尘艳丽,她自己也知道身上那股子在楼里练出来的狐媚劲是消不掉的,所以戴了个帷帽,又换了件肥大直筒的裙子,免得在外边惹事。 姜清庭倒是对美娘高看了一眼,不知道她是这么个仔细心细的一个人。 中午才到京郊的庄子,又是几经周折地打听,花费一天时间,才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位确实知道浪岩的老师父。 早年间这种石头可好,多少人都要,用来搞画画的东西,烤瓷器,都厉害得很,但这东西金贵啊,又不好搞,后来就没多少人用了。老人磕了磕烟袋道。 姜清庭一听他说瓷器,心里更是欣喜,那您知道如今还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这种石料吗? 唔这我得想想,几十年前的事了,实在记不清咯。老人摇摇头。 姜清庭看了看天色,要是不走怕是只能在村子里过夜了,这样,老伯,我明日再来,您今晚慢慢想,成不。 老人好奇地看看他,你是做啥子的? 我家里啊,做颜料生意的,我家师父说要用这个,就出来找找,您要是能想起来哪有,我一定好好谢您。姜清庭笑着道。 家里要是有农活干不完,明日我来帮您干。 第200章 公子身有顽疾 老人点头答应了,回吧回吧,过几天再来,我得好好想想。 姜清庭没再耽搁,把出发前买的一些米面鸡蛋给放下了,一点小心意,老伯您收着。 老人连连推辞,这,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怎么好要你的东西。 已经打扰了您半日,还要拜托您想想浪岩的产地,怎么都得收下,那我过两日再来。姜清庭摆摆手上了马车。 柳岗瞧着老人那欢喜的样,冲姜清庭啧了一声,你是真的会做人,心真细啊你,谁要是跟你作对那不是死得很惨。 所以啊,你可别跟我作对。姜清庭撩开车帘,吩咐车夫快点,像是要下雨了。 果然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小雨,等他们回到城内,已经成了瓢泼大雨,几个人差点淋着,回了房间叫热水姜茶。 换了衣服,姜清庭端着热茶,叫来柳岗的一个叫大安的小厮,你今天可去打听定南王了? 大安点点头,打听了,这人叫陈敬元,如今管着京城的布防,在大营练兵,是个二品大员,家里有个老母亲,没成亲。 听说立过不少战功,皇上很看重,所以把上一个定南王的祖宅赏赐给他了。 姜清庭若有所思,那他的私兵又是怎么回事? 京中百姓如何评价这位陈将军? 大安挠了挠脑袋,私兵是他的家兵,还有他这些年练出来的心腹下属,这城里的百姓都觉得陈将军气焰很大,有些功高震主还不知收敛的意味。 他的私兵下属这两年在京城里干过不少坏事,闹市纵马伤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报官都是不了了之,言官参奏皇上也不管。 近年来皇上的身子不太好,有些事都是诸皇子处理的,听说 大安压低了声音,凑到姜清庭身边,听说陈将军和五皇子六皇子来往很密切呢。 再多的话,京中百姓也不敢说。 如今京城夺嫡局势不明显,站队也都是私下里悄悄的。 姜清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 他从荷包里拿出点碎银子赏给大安。 多谢姜大公子。大安得了赏钱出去,姜清庭坐在房中敛眸思索。 出来之前,秦孤鸿倒是跟他说过一点这件事,现在看来,此人应该是没忘记之前的仇恨。 不然不会盯着定南王这个名号不放,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秦家人此刻在何处。 看来,他在京城里,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还有,丰国公府那边,还得他亲自去打听。 柳岗虽然也是自己人,但秦家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二天停了雨,姜清庭自己去了平阳,去平阳可能要去几天,要是把美娘一个人留在客栈过几天柳岗也不愿意,索性姜清庭自己去。 到了平阳,姜清庭接连询问,这里知道浪岩的人不少,但知道哪里有的却寥寥无几。 最后他找到一个半身不遂的中年男人,从他嘴里得知下落。 关山?敢问关山在哪?姜清庭听到陌生的地名。 从京往西二十里,那里原先有大大小小好几个采石场,后来改为驻兵大营后就不许开采了,别的地儿我不清楚,但你要是说往北,只有那一处有浪岩。中年男人咳了几声道。 我就是从那受了伤退下来的,浪岩这种石料本身只有北边才有,小伙子,你要是真心想找,大概只有那了。 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姜清庭忽地心里一动,您是说,关山大营? 陈敬元的地盘。 男人缓缓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关山大营,陈将军驻扎在那,你怎么可能进去采矿石。 你要不想丢了性命,还是就此作罢吧,就算做成颜料也不好卖,前几十年有人这么干过。 陈将军不是好相与的人,而且那是他的地盘,你又是个平民百姓,为了那些个不值得。 中年男人劝了又劝。 姜清庭的心往下沉了沉,面上不显又问了一些具体的问题,谢过他留下一包碎银子离开了。 恋耽美 -画春(85) 天空又飘下细雨丝,姜清庭没带伞,捂着脑袋快步跑回马车,但也淋了一身,回到京城就病倒了。 我也不知道是怪我没派人照顾好你还是你身子虚,怎么淋点雨就烧成这样。柳岗无奈道。 美娘拧了湿帕子给姜清庭换上,又喂他吃药,公子倒像是有些隐疾在身上似的,之前可有这样? 姜清庭本想自己吃药,但他实在浑身无力,只得让美娘喂他,柳岗反正也不在意,还是柳岗让美娘来的。 之前姜清庭回忆了一下,之前我和二叔出去看商路的时候,也有一次着了一点风寒,就烧得厉害。 柳岗皱皱眉,那就是了,我看不行,我再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哎别麻烦了,我过几天就好了。姜清庭赶紧喊住他。 反正你病着也要看大夫,早发现早治疗,你要是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责任,好好躺着,美娘你看住他。柳岗急匆匆往外走。 美娘笑着应下,是 房间门敞着,美娘起身走过去关上,回来坐到床边继续喂姜清庭。 麻烦姑娘了姜清庭实在想避嫌,这点事怎么好叫姑娘亲自来,随便叫个小厮来就是。 美娘拨动着碗里的药汁,他们毛手毛脚的哪里会伺候人,公子不必介怀,奴家本来就是伺候男人的,我家爷都不介意,公子实在不必拘泥了。 咱们现在也算自家人了不是。 姜清庭抿了抿唇,多谢姑娘。 姑娘看上去懂一点医理? 美娘笑笑,勺子喂过去,哪里懂得什么医理,只是见过的人多了而已。 姜清庭没再问,喝完了药推说自己要休息,美娘便起身到一边桌旁坐着。 过了两刻钟柳岗带着大夫回来,姜清庭已经睡熟,身子比柳岗走的时候还热。 烦请您给瞧瞧。柳岗皱着眉道。 大夫仔细给姜清庭把了脉,嗯脉象不太好。 第201章 买了个丫鬟 柳岗和美娘对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如何不好? 这位大夫是从老字号白家药堂请来的,京中都说白家药堂的大夫好,听他这么说,柳岗不免开始担心。 老大夫换了只手又把了一会儿,检查了下姜清庭其他的地方,起身到一边,这位公子看着无甚大病,但想来是少时亏空,长大后也没有仔细照看,反而劳心劳力,所以底子就虚。 还有些其他不足的隐疾,要是年纪再大上几岁,到时候一并发出来,可就不好了。 依我看,得早早开始调养,少劳心,多思伤神断不可取。大夫说道,我再开个方子,你们要仔细照顾,这高热要是反反复复更是难治。 柳岗点点头,好,您开,什么药都吃得。 大夫开了个方子,柳岗把人送出去,喊小厮跟着抓药,回来冲姜清庭叹气,你说这闹的能者多劳,他这是累的呀。 也是,他刚从外边回来,奔波几个月,又马不停蹄地来京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操心,不累病才怪。 柳岗想了一会儿,喊美娘跟他出去,给他买个丫鬟伺候着,这一病不能总靠你。 美娘自然没话说,和柳岗去找人牙子,帮忙选了个年纪大点看着稳重的清白姑娘买回来。 以后你就跟着伺候姜公子,他现在病着,你更得仔细上心。美娘吩咐道。 是,奴婢晓得。丫鬟有点紧张地点点头。 美娘在楼里待过,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点的,什么样的女人藏着狐媚劲什么样的是老实本分的,她能看出来。 眼前这个长得不算多好看,顶多是个清秀,但瞧着老实,那就最好。 姜清庭醒来还被丫鬟吓了一跳,你是谁?! 奴婢是买来伺候公子的。丫鬟吓得手里的药碗一晃,差点泼到被子上。 姜清庭皱眉,买来?谁买的你? 柳少爷。丫鬟正说着,柳岗进来了,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头疼吗。 我没事,这是姜清庭自己撑着坐起身,咳了几声。 柳岗过去把外衣给他披上,坐到床边指了指丫鬟,你病得不轻,我是不会伺候人,也不能总是让美娘伺候你,你放心,这算是我送你的。 姜清庭对于这种买卖人口的行为实在是无法赞同,我自己能成,再不济还有你的几个小厮呢,实在不用再买个丫鬟。 你就逞强吧柳岗撇撇嘴,态度强硬起来,把昨天大夫的话告诉他,我可是一句大话没有,你自己想想吧,还说不严重,你是大夫人家是大夫啊。 我早就说你操心太过,一颗心九曲十八弯的,这下好了,把自己累倒了吧。 柳岗摆摆手让丫鬟出去,还好是现在起热发现了,不然要是以后病了,说不定就治不好了。 姜清庭有些无力,你盼着我点好吧。 可是那丫鬟 你瞧瞧你,圣人脾气又来了,那丫鬟你不要我再退回去,卖她的人也不肯啊,说不得还以为她是犯了什么错,对她打骂一顿呢。 柳岗说得句句在理,在这个时代下姜清庭也无法辩驳,柳岗又压低声音,再说,你买了她,照顾些时日,等到回到老家,你把卖身契给她放她走不就得了。 这样的姑娘都是苦命人,你救一个是一个,她为了报恩伺候你段时间也是应当。 柳岗是不能理解姜清庭这脾气,但眼下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姜清庭只好答应,好吧,你破费了。 这才对,哎不破费不破费,你也是为了咱们两家的生意,我帮不上忙,也不能叫你病在京城不管啊。 柳岗去外边把人叫进来,行了,你以后就跟着姜公子吧,叫什么名儿。 奴婢草杏,草根的草,杏子的杏。丫鬟低声回禀。 麻烦你了。姜清庭咳了两声,又体力不支地躺下。 柳岗看他这样都头疼,得了你躺着吧,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吩咐草杏,对了草杏,姜公子之前不喜欢人伺候,所以你除了喂饭喂药,没事不往他身边凑,一应贴身的功夫都有小厮来。 草杏低头蹲了蹲身,是 姜清庭这一病,好好地睡了两三天才渐渐褪去高热,这天天气好,洗了个热水澡,总算不再头昏脑涨,身上也轻快了不少。 柳少爷呢。姜清庭没找着人,去问了草杏。 少爷一早带着姑娘去京郊了,让奴婢看着您不要去。草杏低声道。 姜清庭摸了摸额头,我知道了。 大概是去找那个老爷子了。 行,柳岗也算是能干事。 他回到屋里,睡了几天身上没劲,索性在屋里打了一套太极拳,身上微微出汗,倒了杯茶,看到门边垂头站着不出声的草杏,喊她进来。 我有些事要问你,你坐着回话。 草杏挨着凳子边坐下了,是,公子请问。 你今年多大? 奴婢,二十一了。 二十一在现代还没大学毕业,在这里却已经是老姑娘。 家里可还有人在? 奴婢十三岁的时候家里闹灾荒就被卖到了京城,家里不知道 姜清庭沉默一会儿,那你之前是在哪里当差? 奴婢在丰国公府当差。 姜清庭手里的茶碗一震,在哪?! 草杏有点害怕,在,在丰,丰国公府。 姜清庭又想笑又惊喜,这可是太巧了。 你在丰国公府待了几年?怎么好好的就打发出来了呢。青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奴婢一直在丰国公府草杏提到这个地方,神色有些黯然,府里这两年事情多,撑不起开支,就一批批地开始散奴才。 奴婢虽然进府早,但一直干的都是洒扫的活计,也没伺候过什么主子,就被散出来了。 姜清庭恍然,那你没想做个营生?怎的又 草杏抿了抿唇,擦去眼角的水光,奴婢出来不久,积蓄就被偷了实在无法。 第202章 姜清庭的套话功夫 草杏胡乱擦着眼角的泪光,吸了吸鼻子,奴婢没办法,也不会别的只会干些粗活,只能又去找了行工。 行工就像是中介,和纯粹的人牙子不太一样,很多人是主动找到行工想找活计。 大户人家找丫鬟奴婢是不要主动找上门的。 姜清庭大致能理解了,转而问起丰国公府的其他事来,我是第一次进京,对京城里的权贵都挺感兴趣的,不如你跟我说道说道,就当给我解闷了好不好? 青年语气温和有礼,草杏也慢慢放下惧怕,慢慢跟姜清庭说起来。 嗯丰国公府的爵位听说是祖上的蒙荫,如今丰国公府的主子有老太太,国公爷和夫人,国公爷的弟弟和二夫人,国公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老爷有一儿一女,都已成亲了。 其余妻妾,不算正经主子,就不说了。 姜清庭点了点头,不愧是大户人家,我听说,国公府的老太太近期身子不太爽利? 这也是大安给他去拿药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回来说了一嘴。 是,前几天,是老夫人女儿的生辰,但是 草杏叹了口气,但是老夫人的女儿早年间被流放出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老夫人一生行善积德,人也好,对我们这些当奴婢的很有善心,奴婢也想老夫人早点养好身子。 姜清庭给她倒了杯茶,为何流放出京? 草杏起身谢过姜清庭,又小心坐下道,和之前的定南王府有关。 老夫人的女儿闺名黎玉婉,嫁给了之前的定南王,是定南王妃,但是七八年前太后寿诞,王府呈上去的寿礼出了问题。 再加上定南王世子一直嚣张跋扈,京中多有不满,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就发落了王府众人。 老夫人一直记挂着女儿,思念成疾,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公子知晓这事就好,现在定南王换了人,这事还是不提的好。 青年抿了几口茶,好,我知道了。 看你这么顾念老夫人,国公府一家子一定是好人。 草杏感叹一声,是,都是良善之人,除了二老爷的儿子有些脾气差和喜好女色,后院有点乱之外,国公府一家都好好的。 姜清庭笑了笑,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哎对了,我还听说京城有个香火很盛的佛寺,是叫,叫什么 是金祥寺吗?草杏问。 青年装作记不清的样子,我来之前我娘亲和祖母叮嘱我让我上柱香来着,结果我就给忘了是哪座佛寺了。 草杏哦了一声,要是夫人们爱去的,那应该是观音堂了,求子求姻缘都去那,丰国公府的夫人们也是常去那里的。 那兴许是了,我到现在也没成亲,我娘可牵挂来着,叫我一定好好求签姜清庭咳了几声,只是我也不知道哪天去合适,又怕我这个病耽误了好日子。 嗯公子要是去的话,不若五日后去,每年入冬前观音堂都有一个供香火的吉利日子,就是那天了。草杏建议道。 姜清庭勾了勾唇角,一副放心的模样,那也太巧了,我一定好好养病,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吧?你是不是跟丰国公府的夫人们一同去过? 女子摇摇头,奴婢就是个粗使丫鬟,不伺候主子,所以没去过。 无妨,帮我带个路也行,总归你在京城是比我熟的,老夫人这次生病,怕是去不了了,你要是心里不忍,正好去祈福。姜清庭继续下钩子。 草杏惊喜地抬眸,真的? 当然。姜清庭温笑着看她。 草杏忙跪下谢恩,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奴婢几年前重病,差点就死了,是老夫人看奴婢可怜救了奴婢,不仅找了大夫,还让奴婢在院子里养了半个多月不用干活,是奴婢的大恩人。 姜清庭让她起来,笑意愈发温和,那更应该给老夫人祈福了,要是老夫人或者两位夫人也去,你能见着一面,就更放心。 草杏也是这么想的,五日后,跟着姜清庭一起坐上马车去观音堂。 柳岗和美娘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兴趣,柳岗还嘲笑他,你去拜观音,是求子还是求姻缘啊? 都求求,你跟我一起去啊。姜清庭收拾着自己。 柳岗连连摇头,不去不去,美娘才不愿意怀孩子,她怕身材走样。 姜清庭听了都觉得佩服,你俩真是天生一对,行,那你们玩吧,我去了。 你别累着,小心身子。柳岗嘱咐。 坐上马车往京城外的山上去,观音堂来的多是夫人小姐,所以带着个丫鬟的姜清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青年倒是没有一点不自在,闲适地走在山道上,左右观景。 他来得很早,担心错过丰国公府的夫人小姐们。 最好是黎夫人或者老太太,若是几位儿媳妇,他就不准备前去搭话了。 姜清庭俊俏温雅的面孔和挺拔自如的气质吸引了其他女香客的注意,随着日头高起来,香客也越来越多,姜清庭一直站在山口那,就有点奇怪。 草杏小声地提醒,公子,咱们要不要进去啊? 主要是,看他的夫人小姐们越来越多了。 这段山道不怎么长,就算是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和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也能轻松地上来。 所以姜清庭站在山口那,就有种现代游乐园检票口的工作人员的感觉。 看着后边的长队一个个检票。 所以各种小姐夫人们就一个个地看他。 就算他可以站远了一点,也仍旧显眼。 姜清庭看看山底下,成,咱进去,我这不是第一次来佛寺,好奇,想多看看,走吧我们先进去。 观音堂女客多,姜清庭进去还有小沙弥过来问他,是不是走错了路,拜错了佛。 我是替我母亲来的,这样也不行吗?姜清庭浅笑。 小沙弥忙合十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公子真是有孝心。 说话间,草杏忽地喊了喊姜清庭,有些激动,公子,是老夫人。 恋耽美 -画春(86) 第203章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姜清庭摸了摸小沙弥的脑袋,给他一块素糕点,打发了他回身望去。 人群中几位女子缓步进来,中间的老夫人打扮素简,气色有些不足,两个丫鬟搀着。 娘,咱们先歇歇吧,您身子可还吃得消?黎夫人担心问道。 没事,没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长出口气,我这身子骨还不至于这么不中用。 你去看看德善大师可闲着,我们到禅房去等。 黎夫人应下,哎好,你们仔细伺候着老夫人,娘那我先去。 姜清庭看着丫鬟扶着人往后边去,带着草杏跟上,咱们找机会,让你跟老夫人问个好。 不不不用,奴婢看着老夫人好就成了,不必上去的。草杏忙道。 哎没事,走。姜清庭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没有草杏,他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才能接触到黎家。 他也是试探着提出去佛寺,因为他想见见黎家的女眷,唯一能想到的去处就是佛寺。 一切这么顺利只能说是老天爷帮忙,不想让老夫人郁郁而终,能在临死前知道女儿的消息。 前头,黎夫人在等德善大师给其他女香客解签,姜清庭找准机会,去了禅房。 禅房是香客们休息的地方,虽然没说只有女香客能用,但姜清庭进来还是有些令人注目的。 姜清庭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带着草杏进了其中一个小院,松了口气,你去吧,记得我刚给你说的话。 是草杏点了点头,上前去叩门,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黎老夫人正坐着喝茶,听到声音微讶,是谁? 红桃,你去开门。 红桃哎了一声,去把门打开,见着草杏更是惊讶,草杏?怎的是你? 草杏有点紧张地笑笑,我陪着新主子上香,见着老夫人,想来看看老夫人身子好了没有。 是草杏那丫头吗黎老夫人听着声儿了忙问,快叫进来给我看看。 红桃领人进来,草杏来给老夫人问安。 草杏进来给老夫人跪下磕头,老太太叫人起来,出府了过得可好? 奴婢一切都好,谢老夫人挂念,老夫人身子不舒坦,该好好养着才是。草杏眼眶微红。 老夫人和善地笑着,我一切都好,哎,你说你是跟着新主子来的,你如今到哪家去了? 奴婢新主子就在外边,也想跟老夫人问安呢,老夫人可要见见?草杏按着姜清庭教她的话说。 姜清庭善于揣度人心,他猜老夫人一定记得草杏,既然之前搭救过草杏,那么听到是草杏,八成会叫进来看看。 又听到草杏说和新主子一起来的,草杏再一问,那老夫人也没有什么不见的道理,顺水推舟即可。 果然,老夫人点了点头,好啊,你去请吧。 她以为是哪家的女眷,却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不由得一愣,蹙了蹙眉,阁下是 在下姜清庭,家中婶娘有封信,想要晚辈带给老夫人一看。姜清庭恭恭敬敬地开口,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你家婶娘?姜家的 老夫人一边狐疑地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姜家的印象,一边接过信封,打开来,看见字迹的一瞬间,募地瞪大眸子。 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姜清庭,你,你再说一遍? 晚辈不便说什么,婶娘的话都在信里,老夫人一看便知。姜清庭垂着眉眼,晚辈先出去等着。 说完退了出去,草杏不明所以地看看他,也赶紧跟着出去站到门边。 老夫人拿着信纸的手在发颤,两张纸的信,待看完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已,把丫鬟红桃吓了一跳,老夫人!您没事吧? 老太太泣不成声,话也说不出来,颤着手慌忙地擦掉眼泪,唯恐弄湿了信纸。 反复看了几遍,老夫人忽地惊醒,你们都出去,叫姜公子进来,快。 红桃看了另一个丫鬟一眼,带着人出去,冲姜清庭蹲了蹲身子,我们老太太请公子进去说话。 姜清庭点了点头,低声让草杏在外边等着,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进去,将房门关上。 黎老夫人缓和了一下情绪,拿帕子擦擦眼泪,红着眼眶,几近哽咽,说不出话。 姜清庭上前两步又帮她添了杯茶,温和地开口,晚辈知道老夫人思女心切,但既然有了音讯,以后就一定还有相见之时,所以还是别太激动,养好身体,健健康康地以等来日。 黎老夫人喝了几口茶,好歹顺过了气,深呼吸几下,摆摆手苦笑一声,叫公子看笑话了,活了一辈子,就剩这一点牵挂,骤然得知玉婉音信有些失态,还请公子别介意。 姜清庭垂着头,晚辈不敢。 姜公子坐,我已看了信上的事,但我知道我那女儿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今天在这,求你看着老身病中的份上,告诉老身一句实话,玉婉她可还好?老夫人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满眼牵挂。 姜清庭也被老夫人的情绪带着有些感动,坐下来恳切地笑着,我若说一切都好,老夫人一定不信。 秦家之前确实过得凄苦,但好在家没散,我家三兄妹多亏了婶娘出手相助才能活下来,已有一年多光景,这一年里秦家已经好了很多,如今是吃穿不愁,住着大院子了。 好好好老太太揩着泪,连声道好,那秦家其他人呢。 都好,世子爷转了性子,如今已经去东北边塞当兵,很是稳重出息,二少爷秦孤鸿正在走科举的路子,我从家里来之前,已经是秀才老爷了。姜清庭捡着好话说。 外边,黎家大夫人和德善师父过来,见几个丫鬟都在外边站着不免好奇,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老夫人呢。 老夫人在见客,所以叫奴婢们出来了。红桃道。 见客?见的哪家?大夫人转眼看到草杏,想了一会惊讶,这不是草杏吗。 奴婢给大夫人请安。 第204章 黎家众人 黎大夫人抬抬手让草杏起来,到门口轻声喊,娘,德善大师来了。 屋里的黎老夫人忙擦擦眼泪,咳了几声,快请进来。 姜清庭站起身,那晚辈先出去等着? 不用,你坐着罢黎老夫人摆手,又冲德善大师笑了笑,每次来都要麻烦您。 老夫人伤心动怀,若是佛祖真言能宽慰一二,也是积善积德的好事。僧人温笑道。 大夫人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屋里站着的姜清庭,在脑海里搜了一圈发现没印象后,有些奇怪地多看他几眼。 姜清庭垂着头,慢慢地低头喝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这几年身子不好,吃了药也是有心病郁郁寡欢,偶尔来观音堂让德善大师开解开解,就能好一段时间。 今日老夫人心结纾解,德善大师也看出来有客人在,所以略说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大夫人把人送出去,回来就见老夫人起身,备车回府。 娘,您不上香了?大夫人一愣。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今日有别的事,马上回去,姜公子,可否请你去府上一趟?老夫人又恳切地看向姜清庭。 当然,我要把婶娘交代的事做好,但凭老夫人吩咐。青年安抚道。 大夫人心有不解,忍不住多看姜清庭几眼,喊了丫鬟去叫车夫在山道下等着。 姜清庭坐着自己的马车,让车夫跟在后边。 草杏忍了又忍,没忍住,公子,您和国公府有亲戚? 也不算是有亲戚,这里边的事儿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并非是故意套你的话,还请见谅。姜清庭道。 草杏摇摇头,奴婢见今日老夫人很高兴,一定是公子的功劳,奴婢怎么敢怪罪公子。 姜清庭撩开车帘往外看,希望一切顺利吧。 回到国公府,家里人还惊讶怎么老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听说老夫人回来还带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更是好奇。 老夫人住的院子是佛堂改的,自从秦家被流放,她就吃斋念佛一心求着佛祖能对流亡在外的秦家多有庇佑。 此刻家里的长辈们都在,国公爷,二老爷二夫人包括大夫人都看着站在堂中的姜清庭,四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这是玉婉的亲笔信,你们看看。老夫人又要哭,我只当这辈子再也听不着她一点消息了。 黎玉婉是国公爷的妹妹,二老爷的姐姐,没出嫁的时候兄妹三个就感情很好,听了消息,国公爷差点血压上来晕过去,这会儿和二老爷一起仔仔细细地看着信,激动地胡子一颤一颤,是真的,是真的! 是妹妹的字迹啊! 二姐现在在哪?这信上只说近况好,怎的不说在哪呢,我这就叫人备车,去接姐姐回来!二老爷马上站起身道。 老夫人擦擦眼泪喊住他,不要冲动,先听听姜公子的话。 说完看向了姜清庭,姜公子,我们一家都,都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盼着玉婉的音信,信上所说不多,其他的,还要请公子来补充。 公子请坐下慢慢说。 姜清庭点点头撩袍坐下,晚辈知道各位长辈担心记挂黎婶娘。但是话说在前头,秦家严格来说,目前还是戴罪之身。 青年一句话,让激动的一家人冷静了下来。 我是第一次进京,对京中局势一点也不了解,但老夫人,你们是最了解的,秦家肯定不能贸然回来,得师出有名啊。 姜清庭低声说着,既然前七八年都能等,如今再等个一年半载的又何妨呢。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定南王府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只有秦家可以回来老夫人点着头,姜公子说孤鸿那孩子已经是秀才,我看就很好。 秋闱一过就是春闱,孤鸿从小就是聪明上进的,一定能到京城来参加春试,最多再等小半年不是。 咱们等得起,要是贸然去接了他们回来,太后虽然不在了,但皇上未必不会继续追究此事,还有几位皇子,实在不要冒这个险啊。 国公爷重重点头,是,母亲说得对,更何况现在定南王已经换了人做,朝局不明,要接妹妹一家回来,一定得好好打算才行。 二老爷叹了口气,又看着姜清庭追问,能不能多给我们讲讲家里的事?平时怎么生活的,做了什么生意?住在什么地方,吃穿上可好? 姜清庭一一回了,但没告诉他们家里在哪。 也含糊了回家要走几个月,生意的事只是大概说了说。 你妹妹嫁给时岳那混账咳,那小子了?那咱们是亲上加亲。国公爷呛了一声及时改口。 老夫人留了姜清庭吃午饭,席间说起些家长里短的事,谈到了两家结亲。 姜清庭笑着摇摇头,无妨无妨,我们兄妹三个刚去的时候,也见识过他的脾气。 不过婶娘说,那会他已经是很收敛,已经改了许多了。 老夫人想到秦时岳,不免感叹,时岳脾气是桀骜不驯,但他要是想改好,就一定能改好的。 我看着他长大,如今都有了归宿,甚好甚好。 姜清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我之前听说,他在京中有位青梅竹马的姑娘 大夫人接过话头,是卢家姑娘吧,如今已经嫁人两年多了,夫妻和睦着,你放心。 青年笑笑,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时岳对我家妹妹如何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怕回到京来再出什么事。 我此番来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待不了多少时日,家里有什么要我带给婶娘的可以准备下了,我明日下午来取。 浪岩在陈敬元的地盘,虽说可以试着用丰国公府的地位交涉一下,但现在还为时过早,时机不合适。 等到明年春闱后吧,看孤鸿能考到什么程度。 姜清庭向来多留心眼,不借助黎家的手也是怕日后月姬瓷出来要是暴利,黎家要分一杯羹。 他只信自家人。 第205章 启程回京 回到客栈,姜清庭只觉得了却一桩心事,身子有些乏累,脸色也白了点,吓得草杏忙去请柳岗来。 你说说你出去一趟干嘛,又病了怎么办柳岗让人去请大夫,我可不想你一路病歪歪的回去。 姜清庭喝了几口茶,闻言呸了两声,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你干嘛了。柳岗问。 姜清庭垂着眸,把茶杯放到一边,没干什么,孤鸿托付了我几件事,他明年不就得来京城么。 柳岗一听是读书人的事,也没了兴趣,等大夫来给他看过确定没什么大事但是得按时吃补身子的药后才放心。 我想后天就启程回去,你觉得呢。姜清庭问柳岗,你和美娘可玩好了? 后天?这么着急。柳岗一愣。 姜清庭靠着床头,浪岩确定了只有那一处地方有,没有其它的事,我想在过年前回去,不放心瓷窑那边的订单。 我也想着妧妧和清平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信来。 这样吧,你和美娘要是没玩够,你们再留下来玩几天,我带着草杏先走,反正咱们有三辆马车呢。 柳岗啧了一声,你能不能不操心啊我的哥,你这不是到处奔波就是操心,什么病也好不了啊。 姜清庭笑,等过了明年,我就什么也不操心了。 行吧,我去问问美娘,好容易出来一趟,没玩多久呢。柳岗站起身,我还是觉得你再喝药休息几天吧。 姜清庭也理解,这毕竟赶路两个月,玩了一星期,实在是不值得,我一路坐车不动弹只休息,等回去再喝药。 商议之后,柳岗和美娘决定再玩半个月,派了大安跟着姜清庭伺候。 姜清庭本来准备自掏腰包再买一辆马车带东西的,丰国公府哪里能让他破费,直接送了一辆宽敞结实的大马车,附赠两匹好马。 车里堆的都是给秦家和姜家的东西,老夫人也是懂情理会做人,没少姜家兄妹三人的份。 各种布料,大夫人和二夫人几身新做的冬衣,一箱子首饰,金银玉宝石都有,几套新被面,两张上好的羊毛毯子,貂皮坎肩,上好的笔墨纸张等等。 恋耽美 -画春(87) 最后是一封厚厚的信和数张一千两的银票,怕大额银票小地方不好兑换,所以特意换成了一千两的,一共有一万两。 眼下,这一万两现银对丰国公府来说,也算是掏了家底凑出来的。 库房都快搬空了。 姜清庭拿了信,没要钱,我知道老夫人担心婶娘一家吃穿用度,但我也听说近来家里也颇多困难,要是婶娘知道我这种时候还收了钱,一定要怪罪我的。 我可以拿我的性命保证,我们两家现在真的吃穿不愁,况且小镇小户的,即便是一千两的银票都很扎眼,老夫人还是收回去吧。 以后想给,还多的是机会。 姜清庭劝了又劝,老夫人这才作罢,抹着眼泪把人送出门,路上小心,我瞧着这两辆马车有些惹眼,再叫几个护卫跟着你吧? 老夫人已经给了两个护卫,都要坐不下了,还嫌不够,那就是觉得我没本事了。姜清庭打趣道。 老太太擦着泪花,不由得又笑,真真是会说话,这不是担心你么。 姜清庭人长得好又进退有度态度柔润,一家子上下都很喜欢。 大夫人扶着老太太,姜公子既这么说就一定有万全法子,娘就不要操心了,得好好养着等妹妹回来呢。 是这个理儿,另外还有一事要切记,可不能叫消息走漏了出去,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在府上后门处收这马车,就是想躲着点人,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我从来没来过,什么也都没说过,可好?姜清庭看着黎家众人。 国公爷郑重应下,我知道事情轻重,你放心,大恩不言谢,等到再见面时,我一家老小一定重重感谢! 姜清庭拱了拱手,撩袍上马车。 一家人看着马车走远,老夫人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似的,忍不住又泪从中来。 娘,风大,咱们进去吧。国公爷劝着。 哎。老夫人颤着手,慢慢转身回去了。 这边,姜清庭出了京,而家里祁门县,县太爷陆承远那却出了点事。 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行,不可能! 陆夫人素日是端庄的,此刻脸也红了头发也散了,簪子歪歪地插着摇摇欲坠,气得脸都有些扭曲,脚边是一地杂碎的东西。 你休想把那个贱人娶进门! 陆承远的独生女儿,将要十八岁的陆雅芸在门外沉着脸听着。 屋里,陆承远皱紧眉头,摔摔砸砸的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的身份,这么市井泼妇似的不成体统! 陆夫人声音尖利,冷笑着大骂,我是什么身份?我是你陆承远的正妻,我就是不让你把外边那个贱人带回家来! 你别一口一个贱人男人脸色冷硬,眸间燃着怒火,这个家不是你说了算,更何况素洁已经有了身孕,你已经不能生育,难道要我无后而终吗! 陆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扶着桌子勉强站住,贱人!贱人生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进家门!陆承远,我告诉你 屋里两人吵着,外边,陆雅芸转身,回到自己屋里拿了把小刀就冲出去。 片刻后,丫鬟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把小夫人打流产了,还划花了脸! 陆承远心头骤缩,猛地冲出去,陆夫人脸上迅速褪去血色,身形摇摇欲坠,丫鬟赶紧过去扶住,夫人,夫人?! 陆夫人也晕了过去。 包子铺里,虞氏挎着篮子进来,跟正在调包子馅儿的黎玉婉小声嘀咕,我听说陆大人的小妾流产了。 啊?黎玉婉一惊,怎么回事? 是陆小姐动的手,带着丫鬟气势汹汹地就去了,照着小妾肚子打的,还划花了脸,现在那小妾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真是作孽。虞氏摇摇头,想想都心惊。 第206章 陆大人要休妻娶小妾 黎玉婉搅动着盆里的肉馅,忍不住念了句佛,这陆小姐的脾气,也忒火爆了点。 可不是,平日里就看她轻狂,要是搁以前在京城,她这脾气就是人家的垫脚石了。虞氏放下篮子,帮忙一起搅拌起来。 外边响起一点动静,两人抬眼看,不少人往东边跑,隔壁的大娘路过,听说了吗,陆大人要休妻呢。 啊?这么严重。虞氏和黎玉婉对视一眼,忍不住过去跟着看热闹。 跟着人到院门外,就听着里边年轻女子凄厉的哭叫声,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院子里,身形狼狈的少妇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旁边是被几个婆子按住跪下的陆雅芸,恶狠狠地看着少妇,脸上是得意猖狂的笑,呸!贱种就不该生下来! 陆承远扇了陆雅芸一巴掌,你住嘴! 随即蹲下身要抱起少妇,素洁,你回去躺着,身子要紧,孩子还会有的。 少妇却死死抱着他不愿起,任由下腹往外一点点漏着血,不依不饶,老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 我知道,素洁,咱们先回去躺着好不好。陆承远想要把人从地上抱起,陆雅芸使劲推开压着她的婆子,上去冲着少妇就劈头盖脸地打起来。 从小被娇惯长大的陆雅芸什么时候被打过,刚才被扇了一巴掌彻底疯了,大有一副拼命的架势。 外边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素洁因为刚流产,直接被陆雅芸打得晕死过去。 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她绝对不能原谅陆雅芸,她硬拖着身子爬出来也要让祁门县的人知道陆雅芸多可恶! 闹吧,闹啊,闹大才好!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她和孩子有什么错?!她甚至从来没有提过要进陆家的门当侧夫人。 素洁必须要把这个事闹大,也要让陆承远和陆家母女彻底离心,才不枉她的孩子无辜惨死! 陆承远怒吼一声,喊家丁把陆雅芸绑起来押回去,衙门的人驱散了门口看热闹的,把大夫请进来。 她怎么样?陆承远担心问。 大人请去外边等着吧,这里还得一会儿呢。老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屋里婆子丫鬟端着热水进进出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好。 小夫人骤然流产,孩子月份也大了,很是伤身,恐怕恐怕以后都不能再怀孩子了,而且得好好养几个月才行。大夫出来道。 陆承远的脸色难看极了,半晌没说话。 大夫开了几个方子交给一边的丫鬟,告罪一声拎着药箱离开。 陆承远站在门口,表情让丫鬟看着都害怕,进去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素洁,转身大步出去。 陆家,陆雅芸被关进了柴房,刚醒的陆夫人听说陆雅芸又去闹了一通差点把人打死,还被关了柴房,登时胸口就有点喘不上气。 陆承远进来,眼神冷冷地盯着她,你养的好女儿,你知不知道素洁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了。 你知不知道素洁都五个多月的身孕了,今日要不是她命大,骤然流产就可能母子俱亡! 陆夫人面色一白,却强撑着冷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承远,你别忘了,当日成亲的时候,是你说的以后永远不纳妾,你怎么对我说的,怎么跟我爹娘保证的,你可别忘了! 要是没有我爹娘扶持,你怎么可能当上通判!怎么可能走仕途!现在因为我生不出儿子,你就敢背着我在外边养外室怀孩子,我绝对不允许有贱人和贱种进这个家门。 陆承远,我马上就收拾东西带雅芸回娘家,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们母女跟着你到这,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你怎么有脸在外边养外室。 女人越发歇斯底里起来,陆承远却只眼神冰冷,像是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自己的发妻,简直不可理喻! 你们要走就走,现在就滚! 男人拂袖而去,留下陆夫人嚎啕大哭。 夫人身边丫鬟劝了几句,您再生气也不能这么跟老爷呛声啊,总归就是个外室,就算接进来了放在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也一样么。 到时候生了儿子您就抱养过来不就好了,现在闹成这样,小姐也被老爷厌弃了可怎么好。 陆夫人眼眶通红,咬紧牙关豁然起身,我咽不下这口气,收拾东西,回娘家!把所有钱都带上! 陆承远在衙门里住了两天,下人来报也没管,等素洁醒了,吩咐下人收拾了家里的厢房给素洁住,把素洁接了回去。 这事在祁门县传了好多天,成了茶余饭后大娘大嫂们最喜欢的谈资。 哎你们知道那个小妾是什么来头吗?我都没见过几次。 听说是陆大人之前为了虫灾的事,出去在外边救的,那姑娘爹娘都死了,孤苦无依。 长得也比陆夫人那个刻薄精明相好看,天底下没有男人不喜欢偷腥,更别说陆大人是当官的,有几个小妾也不妨事,陆夫人醋劲可太大了。 那现在那个素洁就住在陆家了?听说以后都不能再生,真是可惜。 她肚子里指定是个男孩,我看人可准,绝对是男孩。 哎秦家的,你儿子之前不是在县衙当官吗,知不知道点别的消息? 被问到的虞氏笑了笑,我家孤鸿不是早就不在衙门里了么,再说他一个没说亲的大小伙子怎么知道这个,人家陆大人也不会跟他说这个啊。 哟,时辰不早了,我们得收摊回家了,你们聊着。 关了店门回家,秦孤鸿正在院子里拾掇落叶,深秋树叶落尽,院子里也冷肃了不少,娘回来了。 嗯虞氏去打水洗了手,看着秦孤鸿,你这几日有什么事吗,我瞧着情绪不太好。 青年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还有一两个月就到年下了,今年家里人少,有些孤单。 第207章 回到家病倒 虞氏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去年过年多热闹啊。 不过,等再过一年就好了,到时候咱们估计就在京城过年了。 黎玉婉听着这话,心里微动,忍不住担心姜清庭那边,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我如今倒是习惯在这生活,要是回京,怕一时半会还难受着。 虞氏开着玩笑,哎呀,要是以后再有那夫人小姐背地里下黑手,咱们就抡锄头揍。 不然白在乡下过了这么几年。 黎玉婉被逗笑,甩了甩手去厨房准备做晚上饭。 秦孤鸿回到屋里关上门,坐到桌边看着自己写的几篇策论,脑中又想到陆承远的事,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坦白说他是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的。 因为他之前觉得陆承远是个一心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好官。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陆承远做官的目的并不单纯。 也隐约觉得,以后陆承远可能会走上错误的路。 秦孤鸿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也是最有赤诚之心的人,他虽然清楚水至清则无鱼,清楚官场上的事不可能这么纯粹,但依旧忍不住失望。 毕竟他们曾经并肩奋斗过,祁门县现在一改以前破败穷苦的模样,是他们一手的努力。 秦孤鸿甚至想过等到殿试之后,把陆承远的功绩往上报一报。 只是现在看,还是要再斟酌。 也许别人会说他天真,或者是愚蠢,但这就是秦孤鸿的为人,也是他要去努力实现的事情。 若要碎骨抛血才能清肃这浑浊的朝堂官场,那么他愿意成为那个第一人。 青年收起几篇策论,另起一张纸,端端正正地写下四个字,《陈政事疏》。 为了这篇治国之论,秦孤鸿几乎足不出户废寝忘食,终于在一个月后,洋洋洒洒写下了大几万字的论述。 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青年丢了笔,阖着眸子往后脱力般地躺到炕上。 疲惫掺杂着兴奋,遍布身体的每个角落。 周围散落的全都是写满了的纸张,修改,重述,改正,这里记着的是秦孤鸿所有的心血。 灵魂都在摇摇欲坠,青年想昏睡过去的前一刻,外边响起动静,婶娘,孤鸿,我回来了。 秦孤鸿没睁开眼,缓缓地勾起唇角,长叹一声,回来了啊。 他真是不喜欢家里人少的感觉。 姜清庭进门来,差点被这一地的纸吓着,孤鸿,你没事吧? 没事青年在炕上翻了个身看他,就是太累了。 姜清庭低头看看,脚没敢踏进去,家里人呢? 都忙去了,庭哥路上顺不顺利?京城那边怎么样?秦孤鸿问。 这个等回头细说,你先休息吧。姜清庭关上了房门,喊草杏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黎家给的两个护卫,被姜清庭打发了,他特意到别的地方停下假装到家,等两人走后才回祁门县来。 老夫人盛情不好推辞,况且他也确实需要这两个护卫,只是还是不要现在就透露家里位置比较好。 也并非存心防范,只是他直觉还是谨慎一点会更好。 草杏这一路跟姜清庭亲近了不少,不像刚开始那样畏手畏脚的,公子,这就是你家?也很气派呢。 不止是我家,以后你就知道了。姜清庭又赏了大安点银子,让他回三里河去。 毕竟那是人家柳岗的小厮。 一番收拾后,秦孤鸿也把自己的策论整理好了,出来帮忙,怎么这么多东西? 你说呢,老夫人心疼女儿呗。姜清庭捶了捶腰,草杏忙倒了杯茶给他,公子歇歇吧,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庭哥病了?秦孤鸿心里一突忙问。 姜清庭一口把茶喝了,没事,就是坐车累着了,啊,草杏,这个是秦孤鸿秦二少爷,孤鸿,这是我在京城雇的丫鬟,草杏。 草杏给秦孤鸿行了一礼,又识趣儿地去厨房烧热水。 雇的丫鬟?秦孤鸿不解。 柳岗多事,非要买个丫鬟照顾我,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但草杏身世惨,就买下来了,我准备明天把卖身契还她,然后给她在镇上找个营生,放她走。 姜清庭咳了几声,草杏人不错,留在家里的早点铺里帮工也行,或者她想种地,给她买两亩地也行。 这个以后再 话没说完,青年咳得愈发厉害,弯下腰去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草杏在厨房听到赶紧跑出来,公子?! 奴婢去给您熬药,二少爷能不能把公子扶屋里休息? 姜清庭弓着腰摆摆手,没,没事 秦孤鸿不由分说地把人架起来,什么没事,我看有事得很,庭哥别逞强。 草杏找出家里的药罐和小炉子,熟练地生火点灶开始熬药。 恋耽美 -画春(88) 秦墓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进错了门,你谁啊? 草杏局促地站起身,行了一礼,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奴婢是姜公子买来的。 姜公子?呀,清庭回来了?清庭哎!秦墓喊着就进屋去了,哟哟,怎么回事啊。 爹你看着,我去请大夫。秦孤鸿匆匆忙忙地出去。 等大夫来看过,家里其他人也都回来了,听说姜清庭病倒都忧心不已。 特别是黎玉婉,坐在床边抹眼泪,都怪我,我就不该让你带信回去。 姜清庭端着药碗,失了些血色的脸上挂着宽慰的笑,怎么能怪婶娘呢,要不是去这一遭,我怎么带回来这么一大马车,还有这么多东西,可多了呢。 里边还有老夫人给我们兄妹三人的东西呢,婶娘得分给我。 黎玉婉破涕而笑,擦了擦眼角,自然,都给你都行。 我真的没事姜清庭看着秦家人,刚才大夫不也说了就是路上累的。 总之还是不能大意,这几日你就好好歇着,不许起身。黎玉婉嘱咐道。 姜清庭乖乖地点头,好好,我听话。 哦,还得麻烦婶娘把妧妧的房间暂时收拾出来让草杏住下,这段时间多亏她照顾我呢。 第208章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姜清庭生病这个事让家里人很上心忧心,晚上等他睡着,黎玉婉喊了草杏来说话。 你叫草杏?今年多大了?黎玉婉给她拿了点糕点吃,笑意温和。 奴婢二十出头。草杏小心地拿了一块,不敢坐,心里还是满满的震惊。 她知道这是谁,她认识黎玉婉。 虽然她进府的时候黎玉婉已经出嫁了,但在秦家被流放之前,黎玉婉回娘家的时候见过。 这些年过去她不太能记得清,但仔细想想姜清庭和丰国公府,她也能猜出来些许。 听清庭说,你是丰国公府伺候过的?黎玉婉轻声问。 是,奴婢十三岁到了国公府,伺候了八年,前几个月国公府遣散了几批下人,奴婢就跟着姜公子了。草杏有点紧张,黎玉婉一问她就什么都说了。 黎玉婉心头一紧,为何遣散下人?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草杏忙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奴婢,奴婢 我想你也知道我是谁了,你不要怕,慢慢跟我说说丰国公府这些年的事,好不好?黎玉婉轻声道。 草杏莫名有点想哭,擦了擦眼角,奴婢知道您是谁,只是没想到,您竟在这里。 府里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近些年府里人越来越多,开销大,庄子和铺子都经营不善不太景气,二老爷和国公爷在朝中又是不太得力,下边的几位少爷虽说都顾家,但也赚不到钱,所以就 黎玉婉轻叹口气,钱少一些无妨,家里没事就好。 不善经营这点黎玉婉是知道的,所以她有时候回去也会贴补一些。 草杏嗯了声,除了这些,不过是些家里琐碎的小事儿。 还有就是,老夫人的身子,自您走后,就一直不太好,但奴婢和公子来之前,老夫人已经好了,肯定能硬硬朗朗地等着您一家回去。 黎玉婉眼泛泪光,又笑着点头,是,肯定是这样。 对了,清庭的病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草杏也不敢瞒着,一五一十地说了。 黎玉婉心里更担忧,这么严重?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一点都不想给家里加负担。 你先休息吧,这原先是清庭妹妹的屋子,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也别奴婢奴婢的了,如今咱们都是一样的。 草杏更惶恐,奴婢不敢。 黎玉婉知道她一时间适应不了,也没多说,起身回屋去了。 那丫头怎么说屋里,秦铭正靠在床头看书等她回来,清庭的病呢。 男人看到黎玉婉红了的眼眶,放下书伸手将人拉到床边坐下,好好的怎么哭了。 清庭的病这么严重? 他以为黎玉婉是问姜清庭的身体。 黎玉婉擦擦眼,低声哽咽,没什么,那丫鬟是家里的,我问问她家里好不好。 秦铭微讶,继而神色缓和下来,搂住人轻哄,不会很久的。 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老夫人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夫妻两个静默了一会儿,黎玉婉又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瞧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掉眼泪。 秦铭浅笑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检查了下房门,在我面前,想哭便哭,不管多大,喝口水润润嗓子,咱们睡吧。 第二天,洪文来看姜清庭,洪月芹也跟着一起来了,见到正干活的草杏愣了一下。 看了几眼草杏,然后去看姜清庭。 没事吧,都怪我,非要你马上就去京城,一定是累的。洪文内疚不已。 哎,和你有什么关系,早晚我都得去,这一趟去了收获很多,不过月姬瓷,得缓缓了。姜清庭把浪岩的事情一说。 洪文神情有些严肃,原来如此,看来,暂时是不用研究月姬瓷了。 那地方特殊,我也没法带出来一块给你研究,只能说麻烦你尽力,看能不能研究出别的石料代替浪岩。姜清庭叹了口气。 洪文点头,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公子你就好好养病,不用操心。 这个是这段时日的订货单,你看看,送出去的和还没送出去的都记录好了。 姜清庭着重看了发往陵水府的货,那是给祁珏的。 陵水府的生意是重中之重。 他对祁珏这个人很上心,准备明年开春之后,再去一次陵水府。 洪月芹在门口看着,姜清庭眼神扫过,冲他笑了笑,洪姑娘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要拜托洪姑娘。 洪月芹迈步进来,大公子要拜托我什么? 院子里那个草杏姑娘是京城来的,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一个男子不好多说话,两位婶娘也有店里的活计要忙,你们勉强也能算同龄人,不知道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来找草杏说说话,一起做做针线活什么的。姜清庭道。 洪月芹回头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熬药的草杏,好啊 那就有劳了。姜清庭又咳了几声,洪文赶紧让他歇着,带洪月芹走了。 两人走后不久,大奔来了。 姜清庭是有好久没见着大奔,他和秦墓走商路之前,只听说大奔跟着洪文他们俩在瓷窑做的不错,把老娘接到了这,房子就盖在洪文家不远。 身板结实了不少,现在手头也富裕了一点吧,我之前听说你想娶洪姑娘来着,可谈成了?姜清庭笑着问。 大奔叹了口气,挠挠头,有些失落无奈地苦笑,嗐,人家看不上我,算了算了。 看不上你?姜清庭有些惊讶,你是做了什么惹人家姑娘不高兴的事了吗。 我啥也没干,一开始就是勤快地帮她家干活,买东西上她家去吃饭,我就觉得她不太想理睬我。 大奔神情苦闷,后来我娘给她做新衣裳,送去的时候,听着她在跟别人说嫌我烦,那我也不是没皮没脸的人,确定人家没意思,我也就不贴上去了。 姜清庭顿了顿,又笑着宽慰他,确实,这成亲嘛要双方都愿意,除了洪姑娘还有的是好姑娘,没缘分就算了。 就是我担心我娘。大奔唉声叹气。 第209章 洪姑娘人品不好 我自己能想开,就是我娘 大奔笑容里掺了点苦涩,我以前没出息,家里都是我娘操持,累得一身病,虽说后来跟着时岳少爷又认识了你们,家里富裕很多,但我娘的身体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 特别是今年,入秋之后更是起不来床,我,我怕我娘撑不了多久,想赶在她走之前成亲生子,让她别惦记。 憨厚的青年眼眶红了点,又低头吸吸鼻子,我来是看你来的,家里养的土鸡,我逮了两个,还有一篮子土鸡蛋,都养人。 然后我还想问个事。 姜清庭拍拍他,你要问什么问就是了。 时岳少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大奔搓搓手,得服满兵役才能回来么。 倒也不一定姜清庭想了想,不过今年过年是真的回不来,明年上半年或许有机会。 既然是跟着八皇子一起去的,那就不会是普通的士兵,想要回家看看应该也可以。 就是路途太远了。 大奔哦了一声,有点犹豫似的,姜清庭探头看看他,你想什么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还不能跟我说? 大奔抿抿唇,起身看了看院子外,然后把房门关上,回来压低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太对。 你是说,瓷窑里?姜清庭心往下沉了沉。 不是,是洪姑娘还有洪武师父。大奔有点不知道怎么说,索性把自己见到的全告诉姜清庭。 两个月前,我有一次偶然发现洪姑娘跟陆大人的女儿走得很近。但是,她好像是在撺掇陆小姐去把陆大人小妾的胎打掉。 陆大人养外室这事吧镇上也都知道,那姑娘是他从外边救回来的,后来就成了外室,还怀上孩子,但陆夫人一直不许这个小妾进门。 本来怀孩子的事是瞒着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洪姑娘知道了,洪姑娘就告诉了陆小姐。 大奔说着都皱起眉头,好在当时陆小姐没对那个小妾怎么样,但我就觉得,这,这洪姑娘有些不地道。 姜清庭不知道陆大人的事,又问了大奔才明白前段时间的惨烈,闻言有些后悔,不该让洪月芹来看草杏。 然后呢,洪武师父怎么了。姜清庭问。 大奔回忆着,打那之后我就小心注意着洪姑娘,怕她又打什么主意,大概半个月前,我发现洪武师父在装病。 装病?姜清庭蹙眉不解,洪武师父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吗。 当初兄弟两个来的时候,洪武还有着很重的咳疾痨病,一路奔波差点把命搭进去。 后来秦时岳和姜清庭都一直请大夫给他瞧病,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 大奔脸上露出一点复杂和害怕的神色,我们一直都这么觉得,但洪武师父不是腿脚也不太好么,有点跛脚,刚来的时候还拄拐棍。 半个月前我临时起意去山上想弄点野菜,我娘想吃那个了,然后发现洪武师父一个人在山道上走得飞快,那腿脚比我都利索。 反正,我是觉得他俩有点问题,但是洪文师父是真的对我们都很好,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大奔闷声说着。 他也不愿洪文到时候被自己女儿和兄弟连累。 姜清庭神色冷俊,那你知道洪武在山上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等他走之后去看过但没发现有东西,或许是我找的不对,我当时,也害怕。大奔低了声音。 姜清庭能理解,毕竟大奔家里还有老娘要照顾。 多谢你来告诉我,不然,我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姜清庭诚恳道。 大奔摇摇头,你和时岳少爷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当然要帮你们,就是,我有点怕,不想在瓷窑里了。 他现在甚至后悔把家盖在洪家附近。 姜清庭沉吟片刻,你要是贸然不干,说不定要引起怀疑,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袖手旁观,你信我,我不会叫你出事。 大奔自然是信他的,他也就是想要姜清庭的一句话,好,那我就再盯着他们。 不,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千万别一个人跟踪什么的。姜清庭嘱咐。 大奔憨笑了几下,那我也得敢呢。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得好好想想。姜清庭低声道。 大奔站起身,哎,那我先走了。 他离开后,姜清庭按了按眉心,往下蹭了蹭躺下,拉起被子蒙上脑袋,有点累。 这事情是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一点可以休息的时候。 要是秦时岳在,他还能松口气,这种事秦时岳应该更有处理经验。 姜清庭忙着生意奔波在外,家里实在是顾不了多仔细,但他却又是一个永远操心的人,有事情如果不亲自照看处理他不会放心。 就算别人能处理得很好他也得全程看着问着才行。 前世姜清庭要操心的只有他们三兄妹,现在是两家人,姜清庭有点吃不消了。 他有意想培养一个帮手,但实在没空挑人选,也没空去考虑,祁门县上更没有可能合适的人选。 只能等以后。 姜清庭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祁珏 祁珏身为祁家的少家主,要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生意这么多铺面,一定比他更辛苦。 他又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姜清庭很少佩服谁,但是去了陵水府一次,见识到洛云布庄的那些生意,知道祁珏的事情后,他真的有些佩服。 不如写信问问祁珏那有没有合适的人送他一个当帮手好了,姜清庭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这样就不要他挑了。 青年脑子里混杂着各种想法,又头晕脑胀起来,草杏进来想给他换热茶的时候才发现人又烧了起来,忙去找秦孤鸿。 一家人忙从各处回来,看着高烧不退的姜清庭,急得不行。 我这就套车去三里河请大夫,再不行就去松林府,这么烧下去脑子都得烧坏了。秦孤鸿沉声道。 秦墓嗯了声,收拾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祁门县的大夫看过之后有些束手无策,要是吃了药今天晚上不能退烧,那还是快点另请高明吧。 第210章 奖励芙儿今晚在上 边塞,木塔达,天气已经冷下来,姜妧穿着新做的毛坎肩,在院子里蹦跶着跟小福玩跳绳。 姜清平在边上弄冬天吃的酱菜,任姣卿靠在摇椅里看闲书,今日天气晴朗,云阔天高,一副岁月静好的场景。 姜清平看姜妧蹦蹦跳跳的样子,等晚上秦时岳回来时,忍不住问:你跟妧妧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秦时岳在厨房帮忙端菜,闻言似笑非笑,你着什么急啊? 再等等吧,等过了明年再说,她还小呢。 姜清平把最后一道菜盛出来,我嘛,还行,想着要是你们在这生我还能帮着带带孩子啥的。 就是要提醒你,要是没准备要孩子,可得避孕啊,不然妧妧跟小孩似的,什么时候怀上都不知道,再蹦蹦跳跳地给弄掉了,那多伤身啊。 恋耽美 -画春(89) 青年说完,又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避孕啊? 妧妧可不吃避孕药,伤身,所以你得避孕,成么。 姜清平为了自家妹子好声好气地跟秦时岳打商量,秦时岳挑挑眉看他,我自然是会自己吃药或者用别的法子,只不过 你不是没成亲么,怎么知道这么多?不会是偷偷去找过姑娘吧? 姜清平赶紧摆手,别胡说啊!别胡说!我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 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啊,大家都是男人这点事还能不清楚。 秦时岳轻笑了一声,端着菜出去,啊,是是是。 他这么敷衍的回答让姜清平脸上更臊得慌,喋喋不休地跟在他后边,你可别出去说啊,你给我留点面子,我 两个男人同时顿住脚步。 厨房外,任姣卿正笑眯眯地站着,冲两人摆了摆手,快点啊,妧妹妹都饿了。 那个你听到什么了?姜清平颤巍巍问。 任姣卿眨了眨眼,又笑笑,我什么都听到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公子,妧妧找你呢。 秦时岳给了姜清平一个无辜又爱莫能助的眼神,端着菜快步走了。 姜清平也想走,但是他看着任姣卿,脚怎么也挪不动。 来了这小几个月,两人关系突飞猛进,虽说没提过谈婚论嫁的事,但确实已经成朋友了。 大概就是那种有一点点小暧昧,但是谁都没要往前再走一步的高中同桌。 这会儿姜清平看着女孩,莫名有点心虚,刚才我都是胡说的,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你哪句是胡说的?任姣卿也不动,就站在廊下的灯光里,让我猜猜,是从没找过姑娘,还是从没牵过女孩的手? 姜清平后背一凉,都不是! 哦,那就是真的咯?任姣卿偏了偏头,发簪上的流苏轻轻晃荡。 我,我青年我了一会儿,有点焦灼又有点无措,我真的没跟女孩怎么样过,真的。 哦女孩哦了一声,眸中笑意更深,好了,该吃饭了。 说完转身走了,姜清平在风中凌乱了一会,赶紧跟上。 屋里姜妧正跟秦时岳说什么悄悄话呢,见两人一来赶紧坐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笑容很是可疑。 弄得姜清平一整顿饭都吃得不自在,一会儿瞪着秦时岳,一会儿暗搓搓瞥瞥任姣卿。 吃完饭姜清平就借口跑了,任姣卿无奈地摇摇头,抿了口茶,真是不禁吓呢。 姐姐,我二哥比我还单纯呢姜妧吃着山楂果,你下次逗的时候小心点,他会哭的。 还会哭?任姣卿兴趣更甚,那下次我知道怎么逗他了。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儿我再来。 秦时岳淡声插话,明儿不要来。 任姣卿眯眯眸子,干嘛 我明日休沐,要在家陪着她。秦时岳说得干脆利落。 姜妧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又看向任姣卿,那我后天去找姐姐玩。 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姐姐,行吧,我回去了。任姣卿笑着出去。 秦时岳等她走后,抱着姜妧起身到床边,芙儿告诉我,姐姐和夫君要哪个。 不要问这种问题啦。姜妧试图撒娇蒙混过去。 就要,我就要听芙儿的回答。秦时岳捧着她的脸,两人对视着,姜妧只好红着小脸,要夫君 但是瑾玉肯定会让我去姐姐玩的对不对?不等男人说话,姜妧马上又补了一句。 秦时岳抵住她的额,轻笑,我要是不呢。 瑾玉不会的,嘿嘿。姜妧嘟起唇亲亲他,明天我要和瑾玉一起睡懒觉。 这就是姜妧目前最想做的事,可以在秦时岳怀里睡到自然醒。 因为秦时岳每天都要早起,所以每次姜妧都是跟着他一起醒,然后再睡回笼觉。 男人怜爱又歉疚,抱歉,不能一直陪着你。 我知道这是为了以后更好地陪着我,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姜妧拉住男人的手贴上自己的小腹,我也可以给你生宝宝。 姐姐说如果身体好的话要早点怀上孩子,这样我的地位就会稳固,以后就算你有了小妾也不怕。 秦时岳皱起眉,任家小姐胡说些什么。 姜妧说完就接着摇头,我觉得她说得不对。 秦时岳心里一动,哪里不对? 你不会有小妾,我和你生宝宝,只是因为我们只喜欢对方,所以想要生宝宝,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女孩,如今该称为少妇的姜妧肯定道,我想就算我不愿意生,瑾玉也不会强迫我,我们是特别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 不止我,大哥哥和二哥哥也是,我想姐姐也不会愿意自己的相公娶小妾,她只是没办法,有备无患,但她如果成了我的嫂嫂,就不需要这个准备了。 姜妧一口气说完,又仰着脸求表扬,我说了个成语呢,有备无患,快夸夸我。 纵然秦时岳一早就知道他的宝贝有多好。但此刻,仍然觉得他对姜妧的爱意可以更深刻一点。 再深刻一点,刻进彼此的血肉和灵魂。 芙儿说得对极了。男人温柔地低声开口,我们不需要。 奖励芙儿今晚可以在上边。 这算什么奖励,我,我平时也在上边,哼。 第211章 三兄妹的心有灵犀 第二天日上三竿,姜妧才迷迷糊糊地从秦时岳怀里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呵欠,又倒回男人怀里,顶着乱蓬蓬的麻花辫缓缓磨蹭。 男人早就醒了,靠在床头看姜清平给他的兵书。 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过段时间就能给他几本,其中种种知识让秦时岳看得废寝忘食,日夜琢磨演练,连任广明看了都称奇,借走好几本跟副将一起研究。 醒了?秦时岳放下书,把姜妧往上抱了抱,在额头上亲一口,再赖会儿床? 姜妧趴到他怀里点点头,闭着眼睛听秦时岳的心跳声。 忽地她有种心悸的感觉,心跳忽然失常,难受得蜷缩起来。 秦时岳察觉不对,芙儿?! 女孩的脸色迅速褪去血色,心慌得厉害,抓着秦时岳的衣袖喃喃自语,哥哥,哥哥 秦时岳扯过外衣裹住姜妧匆匆向外跑去,备马! 同样的难受也发生在姜清平身上,青年手腕内侧的空间印记火烧火燎一样,心头不断浮现一个念头。 大哥出事了。 青年忍着难受进入空间,发现空间多了一扇门,推开,一股药草的清香扑面而来,醒人心脾。 姜清平愕然,抚了抚手腕,进去看了一圈新出来的药田,心头的不安更重。 他的空间一向不会无缘无故地多给东西,只会根据他们兄妹三人遇到的事情或者需要来给。 此刻他和妧妧好好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大哥在家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姜清平马上出了空间去找姜妧。 另一边,医馆,大夫皱着眉细细把脉,奇怪,奇怪。 从脉象看,小夫人身体并无什么不适,反而健康得很,可是这心悸心慌,确实是不知道是何原因。 姜妧已经缓过来了,软声安慰秦时岳,我没事,现在不难受了,可能就像吃饱了撑的一样,我睡饱了撑的。 老大夫被她逗笑,想了想又扎了几针,这样可疼? 不疼。女孩摇摇头。 那就是没事,这人的身子啊说不好,偶尔有点小病小痛都是很正常的,不一定就是病症。 这是木塔达最好的大夫,秦时岳就算不放心也无可奈何,只能反复确认没事,然后带姜妧回去。 姜清平见人回来马上迎上去,没事吧? 我很好,哥哥是不是姜妧看着他,我感觉大哥哥出事了。 秦时岳看了兄妹俩一眼,怎么? 先进去姜清平和两人进屋,然后面色严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一种念头,可能就是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某种心有灵犀吧。 我得回家一趟看看,再回来应该是年后开春,你们要是明年回去,记得要在四月之前送信到家,不然可能就错过了。 秦时岳点点头,好,我帮你安排。 姜妧捂着心口,只要想到大哥哥我就心慌,这就是一种预告。 大哥哥一定会没事的,我说没事就没事。 事不宜迟,姜清平马上去收拾行李,秦时岳去安排车马和护卫,吃过晌午饭,姜清平就出发了。 如今再走,秦时岳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姜清平来了边塞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了骑马,路上可以快很多。 这次回去一切从简,两个护卫都是得力干练的,八皇子景煜听着,还派了个暗卫跟着以便传书信。 任姣卿听说消息的时候,姜清平已经走了,她过来安慰姜妧,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的。 咱们有钱有人,什么病都能治得好。 女孩冲她笑笑,嗯,我知道。 任姣卿怕姜妧心里揪着,变着法儿哄她开心带她出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姜妧其实不怎么慌,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预感。 她能感觉到危险,但她也相信一切都能变好。 好在最近有件大事可以让姜妧暂时忘记这些。 那就是一年一度的捕猎日到了。 秋冬交接之际,边塞的百姓和将士们会举行一场两天两夜的捕猎活动,然后欢庆一年快要结束,感谢秋天的丰馈,希望冬日安然度过。 这是从很久之前就传下来的习俗,直至今日仍旧是当地一个非常重大的活动节日。 姜妧是第一次见,跟在任姣卿身后看城里大家都用一种特殊的草把家门铺面装饰起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这片土地祖先吃过的救命草,代表着森林的生命和活下去的希望,以前这里人烟罕至又地貌恶劣,所以活下去成了祖先们最真切的愿望。 任姣卿牵着她的手解释,现在挂上一是纪念祖辈,也是祈祷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出现灾祸。 姜妧哇了一声,那我也要挂在家里。 捕猎日是全民同乐,将士们和百姓们会在城外的广阔空地上举行篝火晚会,一起分吃打来的猎物和美酒,像是另一个过年。 姜妧都迫不及待了,围着秦时岳问他要打什么猎物。 想要大老虎,大狮子,还有大蟒蛇!抓起来养家里!姜妧掰着手指头数。 小福在一边吓得一激灵,小夫人,这可不兴养啊! 这三样也不能生活在一起吧。 姜妧冲她嘿嘿笑,逗你玩的。 但我真想要个大老虎,嗷呜 男人温柔地勾勾她的小脸,好,那就给我们妧妧抓一头大老虎。 小福用惊悚的眼神看着这夫妻俩。 要么是她疯了要么是他们疯了。 姜妧晚上还是嘱咐秦时岳,我要一头小鹿就好了,瑾玉不许受伤哦。 好,我一定不让芙儿心疼。男人一口答应下来。 转头在捕猎日的当天,带着人去找老虎的踪迹。 林子里是有老虎,但是咱们也不必上来就玩这么大吧?跟着凑热闹的景煜有点想回去了。 秦时岳专心地看着地上的痕迹,妧妧想养,看能不能带一头小的回去。 景煜我看我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是他疯了还是这夫妻俩疯了。 第212章 我完全没在想你 秦时岳带了当地的好猎手和平时玩得好的兵哥,在山里寻摸了一天,终于发现了些许踪迹。 您真是运气好啊,我都几年没见过老虎的印子了。老猎户支起火堆,把带来的烤饼架上去烤。 这会儿还没落雪,几人围坐起来一点不冷,秦时岳打开水囊喝了几口,旁边的老猎户递过来酒壶,喝点这个? 秦时岳笑笑,不了,我喝药,不能沾酒,早就戒了。 喝药?身体出啥事了吗?周围人一愣。 男人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树枝,没什么事,温补的药。 其实是避孕的药,但这事就不用说出来给其他人听了。 男人们哄笑起来,老猎户把烤饼分给众人,知道了,想怀孩子吧,我这有个偏方,生男孩可灵了,回头我写给你。 秦时岳道了声谢,拿着烤饼靠到一边的树桩上一边吃一边看月亮。 他是想生个男孩,这样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可以宠着她。 不过是女儿的话,他也一样喜欢一样疼。 也不知道没有自己陪着,芙儿会不会睡不着想他。 任家,任姣卿正搂着姜妧给她梳辫子,然后拉过被子盖好,靠在软枕上给她念话本。 姜妧拿了一叠点心放到肚子上一边吃一边听,丝毫不像是想着秦时岳的样子。 好了念完了,我们睡觉吧?任姣卿放下书,从小几上端了温茶喂给她,还饿呀?晚上可是吃了半只烧鸡呢。 姜妧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嘴巴里空空的想吃点什么,我不吃啦,我下去洗手。 吹了烛火,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姜妧搂着任姣卿,过了一会儿小声问,姐姐,你喜欢二哥哥吗? 瑾玉说过完年春天到了,我们要回家一次,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任姣卿略想了一想,很痛快地答应了,好 一想到你们来来回回得有半年多见不着你,我可舍不得,我很好奇你的大哥哥,还有家里的其他人。 姜妧高兴起来,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那将军伯伯就得一个人留在这了,他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哦。 当然能,他一个老男人不需要我盯着任姣卿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老父亲,打了个哈欠,好了,睡觉吧。 姜妧心里默默嘀咕,还没说喜不喜欢二哥哥呢。 不说就是喜欢,嗯肯定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任姣卿吃早饭的时候一脸困倦,姜妧看着她,姐姐你昨晚没睡好啊? 任姣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闻言无奈地笑着摇头,以后啊,我可不跟你一个被窝了。 恋耽美 -画春(90) 咋啦?姜妧咬着鸡蛋饼一脸茫然,我踢被子了吗? 踢被子倒是没踢被子,就是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拱,拱得我一晚没睡好,哎呀,我是知道秦时岳晚上怎么哄你睡的了,他可巴不得你拱他怀里。任姣卿似笑非笑道。 姜妧小脸一红,我不知道我睡觉不老实,对不起哇姐姐。 任姣卿没忍住笑出声,捏捏她的脸,没事儿,我就当跟你学,以后我也往别人怀里拱。 姜妧听了直接大笑,要是二哥哥的话,大概是二哥哥拱你呢。 任姣卿想了下姜清平平时男妈妈的样子,失笑点头,那确实 两人吃好早饭,到街上玩了一会,下午的时候就听到去打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姜妧有点着急,不住地让人去打听。 黄昏时分,街上响起嘈杂声,似乎还搀着什么小兽的吼叫,姜妧忙拉着任姣卿跑出门,看到秦时岳带着一个大铁笼子回来。 笼子里还关着一头半大的小虎,引起城里人的围观和兴奋议论。 嚯!这,这从哪弄来的啊?! 真厉害啊,咱们城里有些年头没见着老虎了。 只有小的没有大的吗?怎么抓的啊? 去的几个猎户也牛气得很,跟众人说起惊险的过程,秦时岳直接让人把铁笼子拉进院子里,抱着姜妧转了一圈,有没有乖乖的? 我有的,你有没有受伤?姜妧忙要跳下来检查一下。 没有,没事,我们十几个人一起抓到的,怎么会受伤。秦时岳亲亲她,吃晚饭了吗。 等你回来吃,小福,小福快去烧热水,准备晚饭。姜妧又往铁笼子里看着。 笼子里的小虎个头不大,这会儿也不叫了,趴在里边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秦时岳留了几个护卫看守,牵着姜妧回屋,好好地洗了个澡,避开姜妧给腰后侧的伤口上药。 就算有人多,但面对的是猛兽,他们还打死了小虎身边的母虎才能把小虎带出来,受伤在所难免。 好在都是轻伤,养几天就会好。 吃饭的时候姜妧一个劲给秦时岳夹菜,多吃点,老虎好不好抓啊? 好抓,随随便便就抓了男人轻笑,享受着小娇妻的照顾,就是很想芙儿。 一个晚上而已。姜妧自己嗦了一大口面,我都没有想你。 秦时岳梗了一下,颇为幽怨地盯住身边的宝贝,芙儿没想我? 我还以为我在看着月亮想芙儿的时候,芙儿也在想我。 姜妧低头喝面汤,呼噜噜喝了几口,扬起脸,无辜,我那个时候在吃点心,听任姐姐讲故事。 男人放下筷子,闷闷不乐地低头抵在姜妧肩头,蹭了蹭她的脖颈,我不高兴了。 姜妧笑眯眯地搂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你知道吗,姐姐说以后都不要跟我一个被窝睡觉了,你猜为什么呢? 为什么睡在一个被窝,不许和别人一个被窝。 这个不是重点啦。 我猜,是芙儿睡觉的时候一脚踢到她脸上了? 男人说着笑出声。 姜妧拍了他一下,不是啦! 那就是一脚把她踢下床了? 姜妧瞪他,不是!我睡觉不踢人的。 那可不一定,芙儿以前就是小猪,睡觉到处拱来拱去。 男人低笑着将人抱到怀里,嗓音轻柔宠溺,肯定是拱到了你姐姐怀里,把姐姐当成我了是不是? 第213章 秦时岳缺乏的安全感 姜妧哼了一声,撞进男人怀里点点头。 秦时岳颇有一番成就感,亲了亲她,好乖 看来以后芙儿只能跟我睡在一起了。 吃好饭姜妧还去看了一会小老虎,护卫切了新鲜的肉块,有经验的老猎户说过只要猛兽吃饱了,其实是很懒得动弹的。 不过秦时岳也不会就这么把它放出来,必须关着。 我见过老虎。姜妧蹲在笼子不远处歪头看,去动物园的时候,还有好多呢,狮子,猴子,河马,还有大蛇。 女孩抱着膝盖专注地看着小虎,秦时岳本来在她身边陪着,渐渐的觉得有点不对,将人抱起来轻声喊:芙儿? 姜妧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不认识他,过了一会儿才笑出来,干嘛呀? 秦时岳的心往下沉了沉,却没说什么,只是陪着姜妧走了一会儿消食儿,回去哄她睡觉。 等姜妧睡着了,男人轻轻坐起身,眼神里沉淀着些许疑惑和惊心。 刚才有这么一瞬间,他觉得姜妧又回到了和他刚见面的状态,就是刚到家里的时候。 不管是从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情,都像。 姜妧自从跟着秦时岳到洛阳走了一趟,又回来再到木塔达,心智已经长大成熟了很多,就是个性格可爱的萌妹。 这些转变在认识姜妧的人来看是很明显的,当一个人心境开始发生变化,眼神,神情,语气,也是一齐会发生改变的。 所以秦时岳心惊,害怕,恐惧。 害怕姜妧忘记他。 而且姜妧的病其实一直都没有治好,只是教会了她。 男人深吸口气,躺下去紧紧抱住姜妧,将人嵌入自己怀里,芙儿,不要忘了我永远不要,求你。 第二天,姜妧表现得很正常,就算对着小老虎也没有异样,秦时岳也有些动摇,怀疑是他昨天看错了。 妧妧会忘记我吗。秦时岳忽然问。 姜妧抱住他亲了一下,当然不会!这问的是什么傻问题。 像是话本子里的女子一样,秀才要进京赶考了,依依不舍地问秀才会忘了她吗,她等着秀才回去娶她。 秦时岳满心的沉重难过被姜妧几句话说得烟消云散,也没心情担心抑郁了,咬着女孩的唇瓣当惩罚,芙儿笑话我。 姜妧笑嘻嘻地捏着他的耳朵,我做了身新衣服,你陪我去拿好不好?我还要买新首饰!姐姐上次说他们家来了新货! 她感觉到了男人忽如其来的浓重不安和负面情绪,虽然不知道怎么他会这么问,但她要分散掉秦时岳的这种不安。 正好晚上是篝火晚会,她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去。 秦时岳当然愿意陪她,带着人出门,陪姜妧消磨了一整天。 他其实有时候会很愧疚,因为他早上出门很早,晚上都是天黑透了才能回来,姜妧会一直等到他到家。 他明明是想要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疼爱她,但是到了这却没有时间陪她,除了刚来的那会。 他会发现姜妧做了新裙子,但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新衣服。 秦时岳很愧疚,特别是经历昨晚的惊心之后,他更迫切地需要姜妧的爱。 所以这一天寸步不离。 姜妧一直都是能体察到身边人情绪的,她也很愿意给他安全感。 晚上,整个边塞的人们都聚集在一起欢庆,篝火映红了半边天,姜妧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整个玩疯,甚至被任姣卿灌醉了。 回去的路上趴在秦时岳肩头,揪着男人的头发,这个时候笑得像个小傻子,我好热呀。 回到家我们就沐浴,然后就不热了好不好。秦时岳柔声哄着。 姜妧乖乖地伏在男人肩头,偏头看天上的月亮,发了会呆,我想你了。 宝贝想谁了?秦时岳背着她,稳步走在月光下。 想老公。姜妧的小脑袋瓜都糊涂了。 老公?秦时岳想了一下,记起来姜妧以前跟他说过是相公的意思,唇角勾起笑意,把人往上颠了颠。 姜妧又叹了口气,我想回家了。 过完年我们就回家好不好。秦时岳哄着。 姜妧打了个嗝儿,你是谁啊? 我是你相公啊。男人背着她进了家门,路过趴在一边的小虎,小虎冲两人叫了一声。 秦时岳迅速后退,姜妧被逗笑了,撑着他肩膀直起身,动物园,动物园哎! 小虎像是在回应她,吼了两声。 姜妧更兴奋了,扭着身子要下来,啊我要下来,要下来。 秦时岳放她下来,然后转手打横把人抱进去了,姜妧在他怀里扑腾,啊大老虎,我要看动物园。 男人哭笑不得,把人抱到床上脱掉外裙鞋袜,又拿掉头上歪歪扭扭的首饰珠宝,解开发髻帮她按摩着头皮,嗯看,我是大老虎。 你不是,啊别扯我的头发姜妧摇着头想躲掉,秦时岳嗷呜一声咬住她的脸蛋,我是 姜妧又乐了,往后靠着躲,不要咬我的脸,疼,啊疼。 喝醉的姜妧比平时更娇,泛着红晕的脸蛋和湿漉漉的眸子无一不是在勾着秦时岳身为男人的欲望,秦时岳深吸口气,我们睡觉好不好? 不然我可要亲你了? 姜妧眨了眨眼,嘟起润润的小嘴,亲吧 秦时岳低笑着亲下去,印了一会儿,好了 不够姜妧挠了挠发热的脸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这里这里。 秦时岳没喝酒,但这会儿真觉得自己也醉了,血气乱窜,芙儿,我 你不热吗?姜妧睁着一双潋滟含情的眸子看他,迷朦无辜,我好热呜 秦时岳完全不知道姜妧喝醉了之后会是这个样子,哄也哄不好,自己蹭都把衣服全蹭开了,又来搂他。 他完全没办法,只得放下床帐,乖宝,这可是你先撩我的。 一会儿不许哭,明天也不许怪我。 第二天中午,姜妧在男人怀里起来,轻声哼哼。 好晕,好累啊呜呜。 第214章 小煜不哭,哥哥不疼 秦时岳搂着人拍着哄哄,乖宝,醒啦。 姜妧趴在他怀里,委屈地哼哼,嗓子都哑了,你干嘛呀。 秦时岳探身拿桌上的温茶,喂她喝了几口,我什么都没干呀。 你干了,我腰疼呜呜酒精的后遗症太大,姜妧脑袋还晕乎乎的不舒服,腻在男人怀里撒娇。 秦时岳低笑,胸膛一震一震,抚摸着女孩的后脑,嗯我错了好不好,再睡会吗,我帮芙儿揉揉腰。 姜妧挪了挪,挪到他身上,然后趴着继续睡。 真是越来越娇气。秦时岳笑着低头亲亲她。 两人错过了午饭,再起来时已经下午了,任姣卿看着狼吞虎咽的姜妧,又瞧瞧旁边给她夹菜的男人,哼了一声。 秦时岳没搭理她。 两人因为姜妧争风吃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姜妧一开始还在中间打圆场,后来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别影响她吃饭就行。 没事就快回军营吧,八皇子可等你过去呢。任大小姐放下茶碗。 秦时岳淡淡嗯了声,知道了 他明日确实也得回去,不知道景煜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秦时岳一早到军营,掀开帐门,就看景煜捏着封信坐在桌边出神。 怎么了。秦时岳走过去挥挥手。 啊?哦,是你啊。八皇子回过神,神色黯淡,我四哥,被除了王爵,发落到原州了。 秦时岳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信里没细说,娴妃娘娘虽然没有被降位,但也被禁足宫室内无法外出,一定是出事了,我想去原州看看。景煜抬眼看他。 应该去看看,原州虽然偏僻清苦,但离这不算太远,你快马加鞭半个多月就能到,先去告诉任将军一声。秦时岳拍拍他,拉他起身。 你现在就派人去城里准备药材和吃食衣物,能带的都带一点过去,派几个护卫后边护送。 景煜也是有点慌神了,秦时岳一说他也冷静下来,忙出去安排。 任广明压低了大嗓门,你放心去,我派一队亲兵跟着你,有事及时送信回来,不要轻举妄动。 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四皇子要是被发落,应该真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事不宜迟,准备好了之后景煜马上带人出发,秦时岳的心情比景煜更凝重。 他想到秦孤鸿明年要进京。 时间太紧迫了,从现在到明年殿试,如果真是夺嫡已经开始,那估计到时候朝局还不会彻底明朗,孤鸿就会有危险。 要是再等,就得三年以后,三年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变故。 一切只能等景煜送信回来再看。 原州,某个两进的院子里,四皇子景澜伏在床边低咳不止,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旁边的丫鬟忍着眼泪给他倒水,殿下,你忍忍,奴婢再去找大夫。 说完擦着眼泪匆匆跑出去。 他们殿下凭什么要受这份苦,还不是为了八殿下。 五皇子参奏八殿下在边境私结党羽,用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想把八殿下永远发落边塞,殿下拼死谏言,保证八殿下的清白。 自己却被发落到了原州。 或许五皇子本来的用意就是想针对殿下,殿下这辈子的命脉就是娴妃娘娘和八皇子母子。 不,她甚至感觉娴妃娘娘都不如八皇子重要。 娴妃娘娘入宫时间久,又温柔贤惠聪明自持,从不出错,在宫里足以能自保。 芸嫔娘娘从前是娴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况且芸嫔娘娘向来低调,在宫里当隐形人,有娴妃娘娘在,芸嫔娘娘也不怎么会受委屈。 只有八皇子殿下,要不是有殿下护着,只怕早就没了。 景澜咳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自家弟弟的声音。 四哥,四哥?四哥你醒醒! 景澜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半扶着他的景煜,有些愣住,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小煜,小煜你别哭哥哥不疼 景煜一怔,继而眼里泪花滚动得更厉害,他狼狈地偏过头擦擦眼泪,哽咽地嗯了一声,我不哭,哥哥你要好起来。 小时候景澜生病,他总是很害怕,景澜就是这么哄他的。 大夫给景澜把完脉,欲言又止,给景澜扎了几针,然后到外边开方子。 景澜昏睡过去,景煜小心地把他抱回去,然后起身到外边,大夫,我四哥怎么样? 我治不好。大夫很坦然地开口,这里没有大夫能治好他的病,只能是能缓则缓,而且他这肯定是老病根,很难治好。 景煜心尖酸楚,没再说什么,让人送走大夫,吩咐丫鬟去熬药。 多亏了秦时岳嘱咐,不然他也想不到带药材和衣食过来。 恋耽美 -画春(91) 看着朴素清冷的院子,景煜亲手把带来的东西布置好,不少是貂皮毛毯,终于让这院子舒坦暖和起来了。 熟悉的清苦药味唤醒景澜,男人缓缓睁眼,看着屋顶,深海般的疲惫让他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 四哥?景煜正在给他烧碳炉,见人醒了忙拍拍手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景澜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就要起身,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说了不要告诉景煜吗。 我离四哥这么近,四哥出了事我能不来吗,还好我来了,不然这地方,你怎么养病。 景煜说着,扶着人起身给他垫了几个大枕头让他坐着,又去喊丫鬟进来,秀水,把药端来。 景澜忍着嗓子的痛痒不咳出声,嗓音沙哑,可是你不该来,谁告诉你的。 我母妃景煜回来坐下,把碳炉挪近了一点,摸了摸景澜的手,四哥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是四哥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才会悔恨终生。 景澜低叹口气,我是老毛病,不用你费心来一趟。 景煜没说话,接过药碗递给景澜,看他喝了,又吩咐丫鬟去准备晚上饭,我带来的老参记得弄。 秀水自打到了这就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儿总算能松一口气,是,奴婢记得。 喝了药,景澜舒服了一点,没有外人在,男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藏着贪婪。 他太久没见他了。 第215章 不争不抢,不代表他不会争抢 从木塔达过来花了多久?男人轻声问。 景澜很累,非常疲倦,也很难受,常年沉疴缠身的身体经不起一点的变故。 他从京城被发落原州,一路奔波,能撑下来都实属不易。 大概他的好弟弟们巴不得他死在路上,就少了一个夺嫡的竞争对手。 只是他想跟景煜说话,想趁着他还能说话,还能有精力,再多为景煜做一点事情。 曾经他当然也有心夺嫡,要坐上那个至尊之位。 但他的身体真的不允许,去年过年时又被下毒暗算了一遭,即便及时察觉了,那些脏东西也让他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景澜放弃了,不甘心,却无奈。 没有一个朝代国家会允许自己的帝王君主是个病弱残废,他彻底没有希望,也不可能好起来。 还好,他有景煜。 他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但是他的景煜可以,在达成目的之前,这条命,这口气,他永远都不能抛下。 景澜对自己从来都是狠得下手,即便五脏六腑都疼得撕裂一般,也能挂着温柔和煦的浅笑跟景煜说话。 没多久,我已经派人送信回去告诉任老将军,我要在这多住一段时间,想来他会同意,我还要人送许多东西过来,今年我们俩在原州过年。景煜逼着自己看起来不这么忧心忡忡。 四哥的病四哥肯定清楚,与其担心他的身体,不如让四哥好好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再问正事。 四哥也肯定很想知道他的近况。 所以不用景澜再问,景煜自己一股脑都说了,事无巨细,说得口干舌燥,起身倒了茶咕嘟嘟一口喝完。 这么看,你在木塔达很好,我很放心。景澜笑着点点头。 我此生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景煜,你一定要好好的,听哥哥的话,明天就回去吧。 四哥晚上想吃什么。景煜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转移话题,我想吃以前在宫里常吃的母妃做的宽面了。 好,先吃饭,我吃什么都行。男人温和地看他。 食物对他来说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吃饭真的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愉快。 除了景煜,没有什么能带给他愉快。 我跟母妃学过做宽面,还在木塔达跟姜家二公子也学了好多菜,今晚我亲自下厨,你等着。景煜实在忍不住,低着头冲出去,到院子里无声大哭。 多少年过去,就算他已经长大成年,但在景澜面前他还是那个瘦小的,被景澜悉心照顾的弟弟。 景煜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和废物。 从前他就想着避世,躲开京城里纷争的一切,只要他足够佛系,就可以被忽视,当个闲散皇子,远离危险,这么过完一辈子也不错。 然而可以这么想的所有根据都是,他的四哥可以保护他。 但是现在,他不能再让四哥保护他了。 他想保护四哥,母妃,和娴娘娘。 景澜很少,几乎没有在景煜面前这么狼狈脆弱过,他永远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景煜。 所以景煜在此之前对景澜的印象一直都是,虽然身体有些弱,但心思冷静沉稳,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非常厉害的四哥。 这一次发落原州,把景澜所有的伪装都撕破了,景澜无可奈何,却又无法阻止。 甚至他心里还有一点隐秘的期待,如果小煜看到,小煜会怎么做。 会担心他吧,会过来照顾他吧。 如今所想的就在他眼前,景澜甚至觉得连身体都轻快了一点。 但他不能让景煜在这久待,即便景煜说了在木塔达跟任老将军和秦时岳相处得很好,他也不放心。 五皇子已经盯上了他们兄弟,必须谨慎再谨慎。 景煜不能出一点差错。 院外,青年撑着墙,通红的眼底泛起一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和决心,而后深吸几口气,擦干眼泪,挽起袖子去厨房。 他是真的跟姜清平学了几道菜,想要在景澜面前露一手。 屋里,景澜又睡过去了,秀水轻手轻脚地进来看了一下,然后去厨房帮忙,八殿下,您还会做菜呢? 会的不多,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景煜一边烧柴火一边问。 秀水当即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现在京城里,属五皇子和六皇子最为得意,和二皇子他们明争暗斗得厉害。 景煜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舌,眸子里也像簇了两团火,渡上一层冷光,斗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斗出个什么。 他从前不争不抢,不代表他不会争抢,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来边塞走一趟。 不然,任广明,秦时岳,秦孤鸿,乃至姜家那个特别会做生意的大哥,他都无法结识。 等着吧,伤他四哥的人,他会一个一个,报复回去。 景澜又睡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吃饭,精神也好了不少,这都是,你做的? 看着桌上的六菜一汤,景澜有点不相信。 不,他是很不相信。 秀水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夸赞,奴婢也吓了一跳呢,八殿下真是好手艺。 我有大厨教呢,秀水你别忙活了,坐着吃吧。景煜在木塔达过得也不讲究什么规矩。 秀水看了景澜一眼,男人淡淡看她,秀水忙低下头笑,奴婢还是去厨房吃吧。 房门带上,景煜扶着景澜起身坐到桌边,特意搬来的椅子上,铺了厚厚的毛毯,柔软舒适。 这屋里也都铺满了地毯,窗户和门帘也都特意蒙上了绒布,确保暖和。 我难得能觉得想吃什么,可见那位大厨教得是好。景澜握住筷子浅笑道。 景煜坐在他身边,两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亲密,四哥想吃,等他回来我学更多。 四哥尝尝这个牛肉,可香了。 景澜暗自吸口气,努力让拿着筷子的手不抖,可牛肉还是掉到了桌上,男人的眸子沉了沉。 他浑身无力,但他也绝对不要浪费小煜的心意。 正要用手去拿的景澜忽地顿住,另一双筷子已经夹起新的牛肉片喂过来,我喂四哥。 以前四哥喂我,正好给我这个机会照顾下你。 第216章 他不想让景煜娶妻 景澜看了看景煜,慢慢靠过去咬掉那块牛肉,在嘴里咀嚼半晌咽下去,露出一点笑意,嗯,很好吃。 要是芸娘娘知道,大概会到佛祖跟前好好拜拜,高兴得很。 景煜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别的菜,我母妃肯定会说,这都是四哥好好教导的功劳。 兄弟两人慢慢吃着饭,聊起以前的事,皆心中感怀。 景澜身子弱,吃不了几口就回床上躺着了,景煜看着时辰,喊秀水熬药等会睡前喝。 都要十一月了景澜拉了拉被角,原州这边想来冬日很冷。 我一定不会让四哥挨冻的,这地方别的没有,各种绒皮毛皮多的是。景煜一边吃饭一边道。 景澜笑笑,靠在床头,听着炭火噼啪燃烧和景煜吃饭的声音,慢慢睡过去。 从身体里泛起的冷不是盖被子烧炭火就能缓解的,景澜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会感觉到痛楚。 木塔达,秦时岳收到了暗卫送来的信,看过之后去找任广明,四皇子情况不太好。 京中局势渐起,有些事不好在信里说,我觉得我要去原州一趟。 任广明低头看着信,行,去一趟亲眼看看也好,我就不便过去了,你带着人去吧。 秦时岳开始准备人马,赶回家告诉姜妧,抱歉,我要出个院门,大概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是八皇子出事了么,我听姐姐说四皇子也来了,八皇子去看他。姜妧问。 男人摸了摸她的小脸,嗯,景煜那家伙办事不牢,明知他四哥生病还不从这里带大夫走,我给他送去。 芙儿自己在家可以吗?还是说,想和我一起去? 姜妧想想,摇摇头,天越来越冷啦,我才懒得出门,有姐姐陪我就好,你去吧。 这话倒是真的,姜妧最近是越来越懒得动弹,吃得还多,今年还长高了一点,带来的冬衣都有些紧了,幸好新做的还能穿,已经被任姣卿笑话过几回了。 秦时岳低头亲亲她,我总是让你一个人待着,是我不好,我保证,等所有事情都结束,我一定不会再让芙儿一个人。 姜妧捏住男人的耳朵拽了拽,那你要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好。秦时岳柔声应了,陪她一天后出发去原州。 姜妧在门口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身边站着任姣卿,我总觉得有些大事要发生。 只要有奔波,就会有一些不好的事。 任姣卿看看她,那不好的事过去,是不是就苦尽甘来,岁月静好了? 女孩的眼神专注地盯着远方,似乎在看什么,而后笑着点点头,那当然 我每次这样许愿都会很灵验,一定不会错。 秦时岳自己轻装上阵,率先到了原州,推开门进去就见景煜在院子里劈柴,忍不住挑了挑眉,真是勤劳。 景煜丢开斧头看他一眼,擦了擦额上的汗,别看笑话,快来帮我。 秦时岳哼笑一声,帮你砍一次,之后还不是要你自己动手,你带来的人呢。 我让他们出去找工人材料,我想趁着下雪之前把这里翻修一下,不然太破了。 秦时岳抬眼看看,这对你们来说,确实是破旧,这件事我明天去办,我有经验,四皇子呢。 睡着呢,你别进去等他醒了再说。景煜又抡起斧子。 秦时岳四处走了一圈,然后回来教他一通,看你劈柴都气人。 晚间,景澜醒了,这两天他已经能起身,洗了洗脸披上披风出来站在廊下准备透透气,一眼看到在厢房屋顶上补瓦片的秦时岳。 厨房冒着袅袅炊烟,院子里的灯笼都挂起来了,在夜色中晕着一院子的暖光。 秦时岳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没想到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宸王殿下再见面,真是失礼了。 我也没想到昔日跋扈的定南王世子也会修补房顶,真是很意外。景澜浅声开口。 两人对视着,互相打量揣测,景煜听着声音从厨房出来,四哥醒了,快进屋外边冷。 我穿得很多,想起来走走景澜给他摸自己的手,放心吧,为了不拖累你,我也不能再病倒。 这些日子景煜事事亲力亲为,景澜一想到曾经养尊处优用心疼护的弟弟现在要做这些,他就心疼得厉害。 景煜给他裹紧披风,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四哥自己,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秦时岳,你房顶补好了没有啊,动作快点。 男人在屋顶上啧了一声,催什么,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景澜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自家弟弟和秦时岳拌嘴,忽地有点想笑。 即便他们兄弟曾经不受皇帝宠爱,但他们三个也是无比尊贵的人物。 如今时移世易,在这样破落的宅院里做饭补屋,吵闹斗嘴,竟然也十分和谐。 命运总是如此玄妙,只是不知道未来,又有什么等着他们。 吃好饭,撤走碗碟,景煜泡了茶,又在火炉边煨了几块点心,连带着屋里都变成了甜暖香气。 要是妧妧在,一定很高兴秦时岳端起茶盏,笑了笑,倾身拿起一块尝尝,还挺好吃,回去的时候给我带点。 好吃自己买,这又不值钱。景煜一口拒绝。 真是小气,妧妧白喊你这么多声殿下哥哥。秦时岳翻了个白眼。 妧妧?想来是时岳兄的妻子吧,我听景煜提起过。景澜浅笑。 看到时岳兄一提到她就面带笑意,一定是夫妻和睦。 不等秦时岳说话景煜就点头,可不是,黏糊得很,我就没见过这么黏糊的夫妻。 你那是羡慕秦时岳抿了口茶,羡慕这世上没有像妧妧这样好的女孩。 景澜垂着眸,慢慢喝着茶,心却慢慢沉下去。 景煜,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喜欢景煜由别人来照顾。 只要想到会有一个女人插进景煜的生活里,景澜就心头涌起一阵燥怒,忍不住咳起来。 可是,他也没有几年时间了。 或许,一年都没有。 第217章 我的景煜,最乖 景煜吓了一跳,忙跳起来过去扶着他,四哥?! 秦时岳也微蹙起眉,景澜握住景煜的手咳了一会儿,又缓过气,平复下情绪,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殿下的身子确实要好好将养才行,不然大事未成身先死,是永远的遗憾。秦时岳道。 景煜拿了毯子过来给景澜盖着,还好吗? 没事,或许是屋里太暖和,呛着喉咙就咳了景澜拍拍他,示意他放心,时岳兄说得对,我可不能先倒下。 景煜,你去把抽屉里那个盒子拿出来。 八皇子依言去了,捧出一个盒子,奇怪地看看,这是四哥你带回来的吗? 恋耽美 -画春(92) 景澜拿过来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份名单,打开了一张十分细致的关系图,这是如今京城里的势力关系,你们看看吧。 秦时岳脸色严肃起来,打开来认真地查看,房中一时寂静无语,直到秦时岳看完,皇上身体怎么样,还服用丹药吗。 我问过可以信任的太医,最多再撑两年,若是中间更不节制,两年也没有。说到自己的父皇,景澜表现得很冷淡。 天家父子,从来都是君臣大于父子,更别说,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之情。 秦时岳眼神落在一个名字上,陈敬元 这人你认识吧,你是他的仇人,现在他表面上看着没有站队只有莽夫之勇,但手里的部分兵权不是摆设,皇子们早就开始拉拢他了。景澜看着秦时岳道。 我看,他倒是心思阴狠,且有不臣之心,我想若是你们回到京城,或者他听到你的一点消息,立刻就会带私兵杀过来。毕竟,他如今已经是定南王了。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有所耳闻,就看这两年大凉和北齐会不会开战。 七皇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皇上很喜欢他,他又是令贵妃所出,身份尊贵,怎么会落得永远圈禁宗人府的下场。 景澜声音淡淡,端着茶盏说得轻描淡写,因为我 老七一向不安分,诸皇子中就他最嚣张,惹得我不痛快,对付这样愚蠢的人,只需要稍稍动动手脚,让朝臣们吹吹风,再说他忤逆作乱,就已经足够。 病弱的男人轻缓地说着,仿佛把自己的兄弟送进大牢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就算七皇子死了景澜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秦时岳抬眸看他一眼,继续看手里的名单。 他以前就知道景澜的性格绝对不像看起来这么温和,这个男人才是最喜欢扮猪吃虎的。 只看这份名单和关系图就能知道,他在京城里绝对不是毫无势力和布局。 不然,也不可能把朝中所有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人手实在不足,又被身体所拖累,又对皇帝没有好脸色,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这么殚精竭虑多思多想,病是不可能好的。 虽然这话说得可能有点早。不过,我还是觉得可以在这上,多加几个名字。秦时岳合上名单,直视景澜。 四殿下,您是否已经有了扶持八殿下之心。 景煜在旁边一惊,四哥? 病弱的男人没有看他,和秦时岳对视,声音轻轻,却落地有声,是 四哥景煜怔怔地看着他,心头有些恐慌。 因为他忽然明白,这可能是景澜在托付,这或许是景澜最后的时日。 他无法接受,因为他想的仍旧是让景澜登基,而不是他自己。 更不是用景澜的生命为代价去帮他谋划。 原来自欺欺人的一直是他,四哥早就无法痊愈,甚至无法多延长几年寿命。 秦时岳看看青年蓦然红起来的眼眶,心中微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我今晚睡在哪,有事明天说吧。 房门关闭,只剩兄弟两人,景澜看着身边的弟弟,竟笑了笑,声音温柔下来,这么怕我死? 景煜红着眼看他,强忍泪意,倔强地不说话。 我也未必会死景澜垂着睫羽,看着腿上的毯子,语气又轻快起来,虽然太医们这么说,但凡事都有万一,是不是。 或许我就是那个万一呢。 男人歪了歪头,发丝垂泄,年华正好,却已经有了白发,小鱼儿,别哭啊,在大事未成前,我肯定不会死。 四哥还要等着看你登基为帝,然后让你封我为摄政王,好天天坐着轮椅去上朝,仗着自己是你哥哥不起身行礼。 景澜声音里带着笑意,想到那副场景,觉得很有意思。 景煜凶巴巴地哽咽开口,这一点都不好笑! 话一说出口,眼泪就止不住了。 景澜看着自家弟弟,轻轻伸手帮他擦掉眼泪,景煜,你相信我,但凡我有一点点的可能变成正常人,哪怕是体质虚弱容易生病的正常人,我都不会把你推上那个位置。 推上那个厮杀的囚笼。 但我没有那一点点的可能。 所以我只能把所有的可能留给你。 景煜,你从生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你出生时握着的是我的手指,你第一声喊的是哥哥,你人生的每一个时刻我都在,我真的很想和你 男人顿了顿,咽下喉间腥甜,眼神里流露出一点哀求,和你,母妃,芸娘娘,我们一家人永远好好地在一起。 如果做不到,那就保全你们,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这辈子的愿望。 你不要哭,也不要难过,我会撑到我无法继续的时刻,我保证,这个时刻不会很快到来,好不好? 景澜抚住景煜的面庞,轻轻触碰着他的眉眼,然后收回手来,尾指勾住了景煜的尾指,拉起来,轻轻笑着,我们拉钩,哥哥答应你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对不对。 景煜努力地勾住了景澜的手指,眼眶通红,睁大了眸子不让泪水流出来,好 我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 我就知道小鱼儿最乖,我的小鱼儿,最乖。 第218章 我怀孕你不高兴吗 第二天,秦时岳起来见着景煜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觉得他是又好笑又可怜,给你弄个煮鸡蛋敷敷? 不用。景煜有点没精打采的,我没事 秦时岳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吃过早饭又挽起袖子上了房顶去修补其他的。 过了两日,后备到了,秦时岳还请了木塔达最好的大夫一路坐马车过来,给景澜看过之后,也束手无策,实在惭愧,这位少爷的病,我治不好,只能开一些慢慢温补的药。 这病最忌讳劳心劳力,若是照顾得好,多几年寿命一定是可以的,若是常年吃得起珍贵药材再请名医时刻照拂,安享晚年也是可能的。 大夫不敢说得太死,但他心里也清楚,多几年寿命已经十分困难。 秦时岳吩咐人好好把大夫送去客栈歇息,明日再回去,又帮着拾掇了院子,家里只有秀水一个丫鬟忙不过来,得再去买几个手脚干净利落的。 景煜嗯了一声,我知道,我这就去办。 秦时岳在原州待了几天,跟景澜谈了几次,确定了一些事情,然后才快马回去。 路上就下起了雪,秦时岳更担心家里的姜妧,不顾风雪一路奔波到家,骤然降温,男人穿得不够暖和,差点在路上冻死。 回到家,姜妧就给了男人一个猝不及防的大惊喜。 你说,什么?秦时岳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娇妻。 我怀孕两个多月了。姜妧挺着还未显怀的小肚子,示意让他摸摸。 男人甚至惊得后退了一步,可是,可是我 可是我一直在吃避孕的药啊。 千避万避,也没有避过去。 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哇,你不喜欢我怀孕啊?姜妧委屈地红了眼眶。 自她诊出有孕,就更娇气了,情绪也不太稳定,又有一个多月没能见到秦时岳,本来就很想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结果看到男人这个反应,姜妧自然委屈。 秦时岳见她哭,心尖登时被揉了一下似的酸疼,忙过去要搂住,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乖宝不哭不哭。 姜妧哭着推开他,捧着肚子趴到床上呜呜地哭。 秦时岳心疼得不得了,跟到床边蹲下身哄她,芙儿乖,我当然喜欢芙儿怀孕,我只是心疼,想要芙儿多玩两年再怀孕,我错了,芙儿原谅我好不好? 我给芙儿带了好吃的点心,芙儿要不要尝尝? 姜妧撇开脸擦了擦眼泪,不理他。 秦时岳抱着自己抖了抖,一边装可怜一边观察着姜妧的神色,我好冷啊,为了快点回来见芙儿,我冒着风雪回来,快要冻成雪人了。 好想让芙儿抱抱亲一亲,不知道芙儿愿不愿意。 真的好冷啊,我要冻昏过去了 男人作势晃了晃身子,姜妧忙直起身抱住他,瑾玉! 秦时岳接住人,顺势亲了亲女孩的软嫩脸蛋,好乖,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吃点心吧? 吃完点心,我去外边罚站一夜,让芙儿消气。 哼,别去啦,罚你晚上哄我睡觉。姜妧撅撅嘴,又低头看着小腹,你爹爹不喜欢你,娘亲带你离家出走。 秦时岳哭笑不得,起身去厨房拿了点心回来喂她,是怎么发现有孕的? 十几天前我和姐姐一起吃午饭,耿叔用新做法做的烤鸡,结果我只吃了一小半,还觉得有点腻,姐姐说我肯定生病了。 所以就去找了大夫来看,一看竟然是有孕,有些孕吐的反应,没几天就好了,我现在吃得可多!姜妧咬着点心含糊道。 秦时岳更觉好笑,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发现的。 芙儿是不是觉得怀孕很好?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吃更多好吃的。男人勾勾她的小脸。 姜妧笑眯眯地点头,这个酥酥真好吃啊,就是掉渣渣,我的嘴巴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可以一口一个,怎么这里没有卖的呢。 她已经把木塔达所有点心都吃遍了。 你若喜欢,我每隔五天就派人去买,不是什么难事。秦时岳给她擦擦嘴。 姜妧咂咂嘴,又要了一杯红枣茶喝,不用啦,一来一回很辛苦,只为了一盒点心实在不值得,你让人给八殿下送东西的时候顺带给我带点回来就好了。 秦时岳亲亲她,好懂事,好乖,我先去沐浴更衣,回来陪芙儿吃晚饭。 第二天,秦时岳又叫大夫来给姜妧把脉,亲耳听到一切都好后才放心,又看着大夫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让他走了。 他想要打胎药。 他绝对不是不想姜妧怀孕,但现在真不是姜妧怀孕的好时机。 她现在身边没有哥哥,想吃什么姜清平也不在,更没有相熟的有生育经验的妇人好好照看她饮食起居。 秦时岳是想让黎玉婉亲自照顾的。 过完年月份大了也不能回家。甚至,明年开春伊始就是参与夺嫡的开始,更有孤鸿春闱殿试,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无一不要他亲自参与,甚至要接连奔波。 她也要跟着提心吊胆,在怀孕这样重要的时期他无法日日陪伴,帮她缓解压力。 她看到他的焦虑担心,心情也会不好,对孩子和她都没有好处。 怎么看,秦时岳都不愿意姜妧这个时候怀上孩子。 诚然他可以把姜妧照顾好,但孕妇最主要的不仅是身体健康胎儿健康,更要照顾怀孕时的心情和陪伴,还有孕后的陪伴,秦时岳不想冒一点点的风险。 而明年形势如何真的难以预料。 可他又觉得打胎药会伤到姜妧的身体,如此,进退两难。 男人站在门口,深吸口气,转而去陪姜妧。 即便是现在,他也有很多需要忙需要和景家兄弟商量的事,要布局要联系要笼络要培养势力,他无法全心全意地在姜妧身边。 而这些事,也不能不去做,因为这都是为了以后的安稳生活。 在家陪了姜妧两天,秦时岳又匆匆回了军营,任广明还在等他的消息。 秦时岳走后,姜妧去找了任姣卿,姐姐,我想回家。 第219章 不想要,那就打掉好了 回家?你是说回你哥哥们那去?怎么忽然要回家呢,你现在有身孕不能随便走动更别说坐几个月的马车回去了。任姣卿蹙眉不解。 姜妧也不知道怎么说,绞着手里的帕子,想了一会,我觉得,我这算是意外怀孕。 瑾玉他好像很忙,知道我怀孕之后也很忧虑,我知道他是担心照顾不好我。或许他心里并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这么高兴。 而且,我感觉明年事情会很多,有我在,瑾玉也不能专心,不如我回家好了,回到家有哥哥们在,还有两位婶娘,还有孤鸿哥哥,怎么都不会让我吃睡不好的。 任姣卿听得心都软了,搂着姜妧哄,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懂事可爱的小姑娘啊,你要是我心肝宝贝娘子就好了。 姜妧眨巴眨巴眼。 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秦时岳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娶到你啊,我都嫉妒死了。任姣卿捏着她的小脸,又想想,只是,秦时岳不会同意吧。 毕竟你现在身娇体贵,而且入了冬,雪天路滑,一不小心就会有闪失,他定然不放心。 姜妧捂着肚子叹了口气,咬咬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可以打掉这个孩子。 任姣卿被吓了一跳,妧妧?!不行,这可不行!打胎对女子身体损害很大,而且,这是你的孩子啊。 我现在对这个孩子还没什么感情姜妧摇了摇头,他在我心里一定比不过瑾玉,我和瑾玉可以没有孩子过一辈子,但我不能和孩子过一辈子而没有瑾玉。 既然怀孕的时机不对,那就干脆不要,这样一下就会省去好多麻烦。 饶是任姣卿,都被姜妧的这番言论惊住,她再思想开放也受制于时代的限制,对于姜妧要秦时岳不要孩子这样的想法,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过来。 从来只听说害怕自己怀不上孩子的,没听过有了孩子要主动打掉的。 妧妧,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身体出了问题,可能一辈子都不好再怀孩子了。任姣卿忍不住劝。 姜妧扬起脸笑笑,就算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我和瑾玉之间,实在想要孩子,可以收养啊,天底下养不起孩子的娘亲这么多呢。 任姣卿跟姜妧相处这么久,也知道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娇软可爱,但实际上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很执拗。 她不知道要怎么劝,只得沉默一会,我还是觉得这事可以好好商量,况且清平说不定开春后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有他照顾你,秦时岳就可以轻松很多。 姜妧却越发坚定这个想法,想任姣卿陪着她一起去看大夫。 真的不要跟秦时岳商量一下吗。任姣卿不赞同姜妧自己就去找大夫。 跟他说了他定是不愿意,不如我自己打掉再告诉他,反正他也不舍得生我很久的气。女孩耸了耸肩,又摸摸肚子。 实话说她现在也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而且,她对妈妈没有概念,因为她从小就没有被妈妈疼爱照顾过,她不知道妈妈怀孕的时候要做什么,不知道生下来要怎么喂养。 她甚至有点害怕婴儿咬住她胸部喝奶,一切都是未知,她并非没有当母亲的勇气,而是还没有当母亲的觉悟。 恋耽美 -画春(93) 姜妧从没主动想过要当妈妈,更别说要当一个合格的准妈妈,没有生育过的妇人在身边照顾真的不行。 不说别的,要不是任姣卿在,说不定到显怀了才能知道自己怀孕,又或许会因为不知情,过几天打雪仗的时候不小心流掉孩子。 之前姜妧更娇气,身子惫懒又爱睡不爱动弹胃口更大的时候,就根本就没有人往怀孕那方面想。 任姣卿拗不过姜妧,只好陪她去,反复问了大夫会不会伤身子。 伤肯定是会伤的,但主动流掉和不小心流产,还是有区别的,现在月份还小,对身子的损伤也小点,如果身体之前一直没问题,之后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大夫看着两人道。 他虽然也不理解姜妧为什么要流胎,但他就是个大夫,不好多问。 真是奇怪,两人恩爱是全木塔达都知道的事,难道是这小夫妻俩生什么嫌隙了么,之前还听说秦公子喝药补身子呢。 姜妧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请给我一副药。 任姣卿按住她的手,不行,这件事,你得和秦时岳商量。 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你们不会因为这事吵架,夫妻感情就像镜子一样,有裂痕是不会碎掉,但也无法完好如初,这是你们两人的孩子,不能自己一人做决定。 乖妧妧,回去跟他商量一下,好不好? 姜妧犹豫了,最后还是点点头,嗯 大夫跟着都松了口气,任大小姐说得对,还是商量着来嘛。 另一边,秦时岳跟任广明也在说这个事,现在暗卫们都跟着景煜走了,做更重要的事,他想亲自护送姜妧回家,不在家过年再马上赶回来,准备问任广明要几个亲兵一起,免得路上出状况。 去年去洛阳两人摔落冰崖的事男人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任广明自然答应,这事你考虑得对,把她送回家去是好,我回头亲自挑人,你先回去跟她说说,想来她不舍得你呢。 秦时岳苦笑,妧妧向来懂事,她一定会委屈自己,是我没什么用,不能护她周全。 任广明听了可不赞同这句话,你要这么说,我都觉得说得不对,你之所以送她回去暂时委屈她,就是因为太疼爱她,太要护她周全了。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有你想得这么细致的?能亲自照顾怀孕妻子的哪怕是倒水捏腿的,能有十分之三就不错了。 能处处只为妻子考虑,不在乎孩子的,连千分之之一万分之一都没有,你实在不必觉得内心不安,我想妧丫头也一定能理解。 第220章 姜清平,我怕了你了 晚上回到家,秦时岳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想好哄姜妧的措辞后才进去,发现任姣卿也在。 这么晚了,任小姐还没回家,是准备一起吃夜宵吗。秦时岳脱了大氅,放到一边。 任姣卿瞪着他,也不说话,搞得秦时岳以为自己又哪里不小心惹到了这位大小姐。 姐姐姜妧笑着拉住任姣卿,你回去吧,我会和瑾玉好好说的。 任姣卿抱了抱她,起身领着丫鬟走了。 秦时岳关上房门,试图开个玩笑缓解一下莫名紧张的气氛,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芙儿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姜妧放下茶盏,坐直了身体,深吸口气神色认真,我想打胎。 男人的表情僵在脸上,眸间是显而易见的浓浓惊诧,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姜妧脸色不变,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就是这样,我说完了,你觉得呢。 大夫说不怎么会伤身子,以后只要好好调养就没问题。 姜妧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唇,静静地等着秦时岳的反应。 男人走近她,蹲到她身前,就这么仰脸看着她,眸间涌动的是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要怎么才能更爱她一点呢,秦时岳这么问着自己,忍不住半跪下,倾身上前轻轻搂住姜妧的腰腹,脸靠过去贴住,慢慢地蹭着。 姜妧抬手抚住男人的脸,低头抱住,瑾玉? 男人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不是伤心,不是其他种种,而是自责。 深深的自责。 秦时岳无法想象姜妧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想到打胎这个办法,他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这应该是他来周全的事,却要姜妧来做决定。 芙儿,对不起男人直起身,握住姜妧的手捧在手心里,是我无能。 怎么会呢,就是因为瑾玉太疼爱我了,所以我们的宝宝才会这么早就来。女孩笑眯眯地冲秦时岳笑开。 哥哥说,如果夫妻恩爱,那生下来的宝宝也是被爱包裹着的,会很可爱,很懂事,很会爱周围的人。所以,我和瑾玉的宝宝是想快点出来爱我们,才会这么早出现。 都怪瑾玉太宠我,宝宝也迫不及待要出来见娘亲和爹爹,所以瑾玉要负全责。 男人低笑一声,起身坐到床边将人抱到怀里亲了亲,是,我负全责,要宠爱芙儿一辈子。 那孩子可以打掉了?瑾玉不生气?姜妧眸光微亮。 不秦时岳摇摇头,我亲自送你回家,好不好。 哎?姜妧一愣,我以为你不会同意让我回家。 回家的话,倒也行,只要她不说哪里不舒服,在路上就不会浪费时间。 因为我和妧妧,是心有灵犀。秦时岳抵住她的额,又极尽温柔地吻了吻,我们明天就收拾东西,然后回家。 只是,我不能在家里陪你很久,八殿下和四殿下笨得很,需要我帮忙,所以 姜妧扬起脸来亲他,打断了男人的话,足够啦,我都以为你不能陪我回去呢。 四殿下哥哥好看么? 秦时岳眯起眸子,芙儿成了亲,就不可以再看别的男人好不好看。 怎么都忘不掉这小丫头当初就是看他的脸看上他的。 我要是偏要看呢。姜妧歪歪头。 那我只好努力霸占芙儿的视线,让芙儿没有空看他们。男人幽怨得很。 女孩笑起来,又搂住秦时岳蹭在他怀里,谢谢瑾玉。 不,是要谢谢芙儿。男人无限爱怜,垂眸轻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任姣卿在家里担心着这边,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见秦时岳和姜妧正在吃早饭,打量着两人神色,稍微放下心来,说好了? 姐姐姜妧咽下嘴里的汤包跟她打招呼,姐姐吃了吗,一起来吃点。 我吃过了,过来看看你,既然商量好了,所以你们任姣卿看看秦时岳。 男人给姜妧又盛了一点鸡汤,孩子保住了,我送妧妧回老家。 任姣卿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可是等着当干娘呢,都已经开始做小被子小肚兜了,可不能让我白做。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先收拾东西,尽快出发,任小姐那里要是还有什么给妧妧的衣裳首饰,就快点拿来吧。秦时岳淡笑道。 任姣卿哼了一声,你一个人怕是也忙不过来,这样吧,你只收拾给你们带的东西,其余要带回家的特产年礼,我帮你准备,这样也快一点。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秦时岳给姜妧喂了口虾饺,瞧,你任姐姐多好用。 瑾玉,坏坏。姜妧瞥着他。 我可没逼她,是你任姐姐太贴心,快吃饭,吃好饭我也要开始忙了,小福也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秦时岳问。 那得问小福愿不愿意,我一会去找她。姜妧低头呼噜噜喝汤。 吃过早饭,姜妧去找小福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小福小福,我要回家,你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呀。 奴婢肯定跟着小夫人啊,小夫人去哪奴婢去哪。小福忙道,胖墩墩的丫鬟笑呵呵的,再说,奴婢还想再吃到二少爷做的饭菜呢,可得跟紧了小夫人。 秦时岳和任姣卿忙里忙外收拾了好几天才把一切收拾妥当,几架稳重宽敞的车架准备齐全,出发上路。 好在这几天没下雪,出发的时候也是艳阳高照,秦时岳本想带个大夫一起走,姜妧觉得太麻烦,没让带,我好得很,走吧走吧。 任姣卿看着马车走远,叹了口气,心里怅然若失,若不是有年节,我一定陪着她回去。 等开了春,小姐再去也一样的。丫鬟在边上安慰,不好让老爷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任姣卿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我们回去。 祁门县,姜清平端着药膳进去,瞪着自家哥哥,我不是说了不要看账本,你怎么又不听话。 我又不用想什么,看看而已,这也不行。姜清庭无奈地把账本放下。 看看也不行,把这个吃了。姜清平走过去收起账本,姜清庭乖乖地吃了药膳,我已经好多了,不必你时时刻刻盯着。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盯着你,孤鸿他现在每日苦读,都不要我盯了。姜清平在炕边坐下,一贯活泼的青年自打到了家就一直一副严肃神情。 幸亏我和妧妧感觉到了,也幸亏是有空间给了灵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必须给我好好休息,现在家里不缺吃穿,你何必这么着急一步暴富。 咱们以前在家的时候,做生意不也是慢慢来的,到了这,更是要根基稳固,秦家要明年进京恢复爵位,那是他们的事,你不要跟着。 说来说去,还是姜清庭想承担得太多,前世要养的只是三兄妹。现在,他想周全两家所有人。 姜清平一直都看不惯姜清庭这样,以前说不听,眼下正是个机会,非要好好说说才行。 回想起刚到家看到的场景,姜清平仍觉得心悸不止。 那会儿姜清庭都快进气少出气多了,断断续续的高烧反复,人迅速地消瘦下去,三里河松林府和周围其他地方的大夫请了个遍,什么法子都用过,怎么都不见好。 好在有姜清平,空间里的灵药吃下去,还有灵泉水,起死回生。 家里人只当是姜清平从边塞带回来的深林奇珍有此奇效,只要姜清庭能好,吃什么都行。 秦家人对姜家兄弟愧疚不已,姜清庭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反过来劝秦家人不要介怀。 又到年下了,今年过年晚,要是能早点过年,你也能早点回去照看妧妧。姜清庭道。 姜清平查看着空间里的其他药材,闻言蹙蹙眉,我说了,妧妧现在有时岳兄看着,过得很好,不用你多操心。 我回来就是要把你治好,跟过年早晚有什么关系,你痊愈之前,我绝对不可能走。 姜清平是家里的老二,几乎从不发脾气,平时都是和事佬的角色,让人觉得不靠谱不着四六的,这么一冷下脸,连姜清庭都觉得有些怕他生气。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重,瞪着自家大哥,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还是趁早歇了劝我的心思,省得白说话浪费口舌。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好好好,我休息。姜清庭赶紧服软,拉过被子躺下,真是怕了你了。 祁门县这边虽然还没下雪但也冷了不少,姜清平把空间里的药草弄了个香包放在姜清庭枕边,连带着屋里也充盈了浅淡的药香。 说来也奇,空间里的灵药熬煮出来就是纯粹的浅淡药味,不像其他的中药那样酸涩泛苦,光是熬煮的时候那味道就让人难以忍受。 姜清平看着空间里多出来的药材,有点不安。 这些药是后来才出现的,不是大哥要吃的那些。难道说,妧妧那边出事了? 不应该啊,就秦时岳那个心细的,能让妧妧生病? 姜清平等姜清庭睡过去之后,小心地拔了几株出来,去镇上找大夫想看看是什么药材。 但是镇上的大夫看不出来,姜清平只好作罢,从医馆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陆承远。 距离陆大小姐大闹外室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陆夫人早就带着陆雅芸回娘家了,素洁也成了正儿八经的妾室。 陆大人姜清平笑着打了声招呼,怎么,身子不舒坦。 清平啊,你哥哥可好点了?陆承远对着姜家兄弟还是比较高看的。 毕竟现在种植果树果园已经成了祁门县百姓的一大生活来源,当时要不是有姜家兄弟,蝗灾也解决不了,更别说种果树带领全县脱贫。 已经好多了,他就是劳心劳力累的,多休息就没事姜清平拱了拱手,那我先回去,大人你忙。 陆承远嗯了一声看他出去,又去找大夫拿药。 素洁自从被打得骤然流产之后,身体一直很虚,更是流红不止,人虽然没有以前精神,但病中落泪,反而更媚了。 或许,也是心态变化的缘故,素洁当然是感激陆承远的,毕竟他救了她。 但是害死她孩子的陆雅芸只是挨了一个巴掌被关了半天的柴房,这让素洁根本无法接受。 血债血偿,她不信陆夫人永远不会回来。到时候,她一定要陆雅芸的命来偿还她无辜孩子的命! 陆承远拿了药,又从街上给素洁买了糕点和补品,然后回家去,女人刚醒一会,正对镜描妆,见男人回来,浅笑着起身,大人回来了。 我闻到糕点的香气了,大人是特意买给我的? 素洁娇笑着挽上陆承远的胳膊,年轻姣好的面孔敷了脂粉后,看不出流产的痕迹。 陆承远的年纪不算小了,今年已经四十多岁,而素洁,却只比陆雅芸大两岁,在陆承远面前,又娇俏又柔弱,没有家人,只能全身心地去依靠陆承远。 天下多数男人都喜欢这样的菟丝草。 陆承远当初和陆夫人成亲的时候,虽说不是入赘,但也差不多了,确实是靠着陆夫人娘家的势力才能在仕途一开始就比较顺利。 但陆家也是看中了陆承远的前途,才会把女儿嫁给他,严格说起来,还是陆家主动的。 陆夫人又是一贯高傲自视不凡,看她把陆雅芸养成跋扈骄纵的性子就知道。 即便是在刚成亲蜜里调油的时候,也都是陆承远伏低做小的多,要她像素洁一样献媚娇软,那绝无可能。 所以,陆承远忍不住地就很享受素洁依赖他的感觉,也很喜欢。 男人的面子,永远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特意给你买的,等下吃了糕点,可要乖乖喝药。陆承远道。 素洁撒娇似的摇头,药太苦了,大人喂我喝嘛。 陆承远被这一声喊得心旌摇曳,忍不住低头亲亲她。 素洁把人缠得更紧,小声地喊着,大人,等我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第221章 哥!妧妧怀孕了 恋耽美 -画春(94) 陆承远自然是想再要一个的,他纳妾一是为了救人,二是为了生儿子。 若不是陆夫人的身子没法再孕,他也不一定会纳妾,陆承远放在心里的首位永远是他的仕途。 只要不影响他的仕途,又或者是对仕途没帮助的,他基本不会去做。 等你养好身子,怎么都行男人扶着素洁坐下来,勾了勾她的脸,然后喂她吃糕点,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我一定会好好养病的,然后再给大人生一个大胖儿子。素洁弯了弯眸子,笑意未达眼底。 另一边姜清平在回家的路上发现空间有些变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去,发现灵田边上都竖起了木牌,上边标识了每种药草的用途功效。 姜清平长出口气,面带笑意,看着周围,该怎么说呢,你可真是及时雨啊,太贴心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夸你了。 没有你我们兄妹三个可怎么办啊,你要是人,我肯定把你接到家里顿顿做好吃的给你吃,多谢,真的谢谢你! 青年冲着某个方向双手合十拜了又拜,然后开始比对多出来的几样药草。 看清功效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补气血,养护母体,安胎保胎。 这字分开他都认识,连起来,他就得反应一会儿是什么意思了。 谁怀孕了? 大哥的病还用得着这个呢? 不对不对,是,妧妧吗?! 姜清平倒吸口气,继而气愤地蹦起来大骂,好你个秦时岳!你不是说你避孕了吗! 果然男人的话就是不能信,男人就是大猪蹄子,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姜清平骂了一通,又赶紧出来往家跑,气喘吁吁地晃醒还在睡觉的姜清庭。 你又要干嘛姜清庭无奈了,被他晃得头晕脑胀,你还要不要我休息? 我告诉你个喜事姜清平把门关上,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你听了一定高兴。 什么事?月姬瓷做出来了?姜清庭打了个哈欠。 不是!是你要当爸爸了!姜清平兴奋道。 姜清庭这个哈欠差点噎死自己,低咳起来,眼神惊恐地往后退,你说什么? 孩子哪来的?! 哦不对不对,是妧妧要当爸爸了。姜清平又摆摆手,不是不是,是妧妧要当妈妈了。 姜清庭皱眉愣了一会,继而反应过来,表情只有错愕,什么? 你怎么知道? 姜清平跟他说了空间的事,你不高兴啊? 你要我怎么高兴,她还这么小,身体有没有发育完全都不知道呢,怀孕?你知道咱们是身穿的吧?放到现代那就是未成年!难道我还要为这事高兴吗?姜清庭猛地坐起身压低了声音。 又捂着额倒回去,忍着因为起快了的晕眩和难受。 你别激动啊姜清平忙扶住他,这,有这么严重么,妧妧身体一直很好啊,再说了时岳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照顾?他怎么照顾?他早出晚归他拿什么照顾?姜清庭几乎忍不住怒气,深吸几口气缓解心情。 姜清平没敢说话再刺激他。 怎么说呢,他自己觉得是好事啊,有个宝宝多可爱啊,伤身体的话,有空间的药草,怎么都能补回来。 但是姜清庭不觉得,他只觉得妹妹会伤身子。 等姜清庭冷静一点了,姜清平又嘀嘀咕咕开口,这时候不让她怀,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她怀啊。 总不能人家小两口什么时候生孩子也要听你的吧,管得也太宽了,干脆什么时候行房也你说了算。 说完缩了缩脖子,怕他哥一巴掌打过来。 姜清庭沉默一会,眉宇间有些疲惫,我当然不会决定这个,我只是想再过两年,再过两年什么都安定了,她再怀不就很好。 意外和明天没人知道哪个先来,反正现在怀上了,又不能让她打掉,打掉不是更伤身。姜清平小声道。 姜清庭长叹口气,又无奈地摇头,怀都怀上了,我除了生会气还能怎么样。 那你快点回去啊,把这些草药给她。 你着什么急嘛姜清平啧了声,我把你看好了再去也不迟。 别说了,给我躺下休息,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姜清庭哪里还睡得着,躺着担心姜妧的身子。 姜清平倒是憋得难受,想跟家里人分享,又不能提早泄露,万一是猜错了,那就尴尬了。 只等秦时岳那边来消息就是。 天儿越来越冷,大雪是半夜里下起来的,早上起来,满地银妆,屋檐下一串串冰溜溜。 姜清平裹上棉袄,一边搓手跺脚一边拿了墙边的铁锨铲雪,铲出一条往厨房去的路,烧上热水。 第二个起来的是秦孤鸿,穿好衣服后和姜清平一起把院子里的雪铲了,冻得脸手通红,外边好像有人敲门? 我去开。秦孤鸿吸了吸鼻子,跑去前院开门,大奔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是有事吗。 大奔跺跺脚,哈出白气,我找清庭少爷,他起来没? 还没呢,你先进来,去我屋里暖和暖和,一会一起吃早饭。秦孤鸿把人拉进来,又关了门。 姜清庭醒了听说大奔来后,忙叫人进来,出事了? 大奔拿着姜清平给他的一半烤馍,咬了两口,有点事,我昨天在山上的时候,听到洪家兄弟吵架了。 吵架?姜清庭披上袄子坐起身,为了什么。 我也没听真切,不敢离太近,说的是什么报仇啊,京城啊之类的。大奔咽下嘴里的烤馍,十分好奇,这两位师父不是洛阳来的吗?怎么忽然跟京城有关系? 姜清庭沉了沉心,还有什么吗,你听到的所有字都告诉我。 他是知道洪家兄弟的来历的,但是按照秦时岳所说,他们应该和京城没有什么关系了才对。 大奔又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王府,有个什么王府,我当时离得太远了真的听不太清哦!还提到了秦家! 青年忽然惊觉过来,瞪大了眸子震惊,不会说的是,这个秦家吧? 是巧合也说不定,天下姓秦的多的是,而且他们也没去过京城,更和王府扯不上关系。姜清庭稳住心神,沉声开口。 大奔点点头,松口气,我觉得也是。 要是王府,可就惨了,他以前还跟着柳岗的时候可是想害过秦时岳的。 除此之外你还听到什么了吗?他们吵完架之后去哪了?姜清庭又问。 大奔把烤馍吃完,没有了,他们也怕被人听见所以说话很小声,吵完之后洪武师父一个人回去了,洪文师父在山上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才回去。 姜清庭拢了拢袄子,深吸口气,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懂么,包括你娘,你得给我烂在肚子里。 我懂,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大奔看他这么严肃,连连保证。 草杏最近怎么样,她常去看你娘,跟你娘一起做绣活?姜清庭又转移了话题。 他们几家住得都不远,大奔娘和草杏又都是劳苦劳命的老实人,朴素亲切,自然一聊天就能合得来。 黎玉婉和虞氏诚然对草杏也很好,但到底曾经的身份摆在那,草杏不敢在家里面多说话,对秦家人有着骨子里的敬畏和惧怕,黎玉婉也就不逼她了,随她舒心。 大奔眨眨眼,没怎么样,草杏人挺好的,我娘也喜欢。 不过草杏家不在这,我听我娘说草杏还想回家看看。 姜清庭微蹙蹙眉,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行,咱们吃饭去吧,看看清平做了什么好吃的。 草杏现在还住姜妧的屋子,但住得很不自在,每天除了睡觉不敢碰屋里的其他东西,她在秦家干活领月钱,姜清庭本想着在附近或者村里也给草杏弄个小院,现在看,还是问问草杏的意思吧。 吃过早饭,姜清庭就把草杏叫来了,我听大奔说,你想回老家? 诚然他不理解为什么被卖了还要回去,他是一向对父母亲缘不屑一顾,也不看重落叶归根这种乡结,所以还是想问一下。 是,出来这么多年,不知道家里怎么样,总想着回去看一眼。草杏小声道。 姜清庭温和地笑笑,回去看看也行,那,你还准备回来吗?我原想着给你盖个小院儿,省得你在家不自在,再给你买两亩地,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给你现银。 草杏忙摇头,这如何使得,奴婢能被公子买下已是万幸,怎么还能要公子的钱呢。 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又不远万里地照顾我到家,理应谢你,但我觉得给你现银,你说不定要补贴家里,若是家里人对你好就罢了,要是不好你还是再想想,好吗。男人温声道。 女子眼眶泛红,过了一会才憋出一句,公子,您太善良了,以后要吃亏的。 姜清庭一愣,继而低笑起来,觉得有趣,你是第一个说我善良的人。 也好,总算是我在人前的形象没有崩坏,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家亲属,肯定要为你着想,女子在这世间本就生存不易,我把你从京城带出来,自然要安置好你。 你是走是留我都帮你,放心。 草杏又想哭,擦了擦眼角,除了黎老夫人,还没人对奴婢这么好过,奴婢其实心里明白,就回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奴婢还想回去再伺候老夫人呢,家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奴婢回去,就是断个念想,以后就只当没有他们了。 姜清庭笑着颔首,如此甚好,等开了春再走吧,到时候我帮你安排? 奴婢家离这不远,就在松林府再往西边去,奴婢就不在家过年了,想过几日就走。草杏道。 人家一家子过年,她怎么好在这掺和碍事。 是吗?那,好吧,我让大奔送你回去?等不下雪了坐马车回去,再买点年货,怎么样。姜清庭询问着。 都听公子安排。 过了七八日,天气放晴,地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大奔驾马车送走草杏。 而在距离松林府几十里外,几辆车马正缓缓而来。 夏水沉坐在马车里看话本,桃夭趴在小桌上调制香料,一个不小心,勺子里的香粉洒了一桌,哎哟! 夏水沉偏眸看看她,早说了不让你在马车上弄这些,洒了吧,这些香料可名贵着呢,再弄洒了就从你月钱里扣。 桃夭赶紧小心地收拾起来,撩开帘子往外看看,再过半个多月就能到松林府了吧。 也不知道长乐坊还在不在,要是他们看到小姐你回去,说不定要惊掉下巴。 桃夭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放下帘子倒了杯茶捧在手心暖着,也不知道祁少东家是怎么想的,不远万里去找姜大公子。 那谁知道呢,他们两个是一路人,都是为了生意。夏水沉也倒了杯茶抿抿,少东家肩上担子太重,也是辛苦。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松林府赶,后边的马车里,祁珏正闭目养神。 她身体不太舒服。 为了来祁门县找姜清庭和看生意,她说服了母亲,又带了许多推延月信的药丸路上吃,生怕露出破绽。 只是这药丸伤身,她素来痛经就很厉害,每月那段时间前后她都难受得恨不得死,只能一忍再忍。 祁珏睁开眼,声音虚弱,还有多久能到? 身边的丫鬟忙奉上热茶,奴婢问过,大概还有半个月能到松林府,公子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再去祁门县。 面色润雅温和的青年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提前叫人去客栈准备着。 是,奴婢晓得。 这一趟出来实属不易,他不能浪费机会,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希望那人见到自己的时候不要太惊讶,也不要跟她生分。 第222章 孤鸿哥哥我回来啦 黎婶儿,我杀了头猪,给你们送半扇来。 祁门县,秦家院子外,大奔拉着板车在门口喊。 他把草杏送回家后就赶紧回来,但路上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眼下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秦孤鸿在门口换新的灯笼,之前的旧了,又落了灰,显得灰扑扑的,黎玉婉听到动静从院里出来,忙招呼大奔进家,好孩子快进来,冻坏了吧。 今年的雪下得也早,但好在没有像去年闹雪灾那样大。 大奔正准备卸年货,忽地看见远处白茫茫间出现一点人影,等走近一点,认出是好几辆马车,哎,孤鸿,你们家要来客人了。 客人?秦孤鸿从凳子上跳下来,脚一歪摔在旁边松软的雪地里,抬眸看去,我家没什么客人啊。 黎玉婉心里一突,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难道是,黎家人? 她是又担心又忍不住期待,眼神盯住了慢慢靠近的车马,已经说不好自己是想他们来还是不想。 离得近了,小窗的帘被撩开,熟悉的妍丽面孔探出来,大声喊着:孤鸿哥哥婶娘我们回来啦! 黎玉婉一愣,心口骤然松下来,又回过神大声应着,妧丫头! 清平,清平快来,妹妹回来了! 在屋里的姜清平听着,忙不迭地跑出来,啊?! 马车已经到了跟前停下,车夫拿了脚蹬,秦孤鸿忙推推姜清平,快点拿扫把把门口的雪再扫扫。 秦时岳撩开车帘出来,秦孤鸿又是一喜,大哥!你也回来了! 嗯秦时岳淡笑着,转身把要跳下来的姜妧打横抱住,我抱你进去。 姜妧又笑眯眯地跟大奔打招呼,大奔哥哥,好久不见! 大奔笑得憨傻,脸也红了,可不是呢,哎呀回来好回来好,回来过年热闹 姜妧和秦时岳的到来,让家里气氛瞬间欢腾了很多,秦孤鸿看着比姜家两兄弟都高兴。 他喜欢家里人都在一起。 本以为这个年要过得清冷些,却没想到大哥和妧妧都回来了! 好家伙,你们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啊?秦墓瞅着外边的几架马车,看几个护卫一趟一趟地往家里搬东西,忍不住咋舌道。 姜清庭拉着姜妧在炕边坐着,心想还好草杏回去了,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 我没事,瑾玉把我照看得很好,倒是哥哥你,怎么生病了呢。姜妧严肃着小脸。 姜清庭轻轻捏捏妹妹长了点肉肉的小脸,小毛病而已,就是感冒发烧,现在不是全都好了。 恋耽美 -画春(95) 哼,骗我,我都听二哥哥说了,总之我回来以后就盯着你,不许再这么劳累了,钱够花就行,没钱也行,我吃馒头面条也能吃饱。姜妧十分认真。 好,我一定听妧妧的,还有,怀孕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秦时岳平时总欺负你?男人咳了一声问。 这个话题,他这个当哥哥的真是不好问出口。 姜妧倒是不觉得什么,直接都说了,包括她和秦时岳的犹豫,和最后的对话。 姜清庭听了陷入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是他想错了。 他的小妹妹早已经长大成熟,他的妹夫也用尽了所有去疼爱她。 秦时岳对妧妧的疼爱,已经到了不需要他再担忧操心的地步。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姜妧的反应。 妧妧,你当时想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点犹豫吗?姜清庭忍不住问。 姜妧把对任姣卿说的话也对自家哥哥说了一遍,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很有信心,瑾玉不会因此怪罪我。 他这般好,那哥哥就放心了。姜清庭长舒口气,拍了拍姜妧的小手,忍不住地鼻尖泛酸。 姜妧嫁出去的时候,他心痛不舍,觉得姜妧要成了别人家的。 可现在,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他的妹妹,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好在秦时岳足够好,姜清庭可以让自己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担忧。 姜妧有孕,让黎玉婉和虞氏都高兴得很,姜清平更是直接表示自己包了姜妧的孕妇餐和补药,旁人都不许插手,我一个人来! 秦时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他,笑了笑,当然得你来,不然我还不带妧妧回来呢。 他在家里只能待到过完年,任广明是让他多住些时日,但是他准备过了年初三就回去。 所以趁姜妧和姜清庭说话的功夫,秦时岳喊了秦孤鸿进屋,询问这一年家里发生的事。 秦孤鸿事无巨细地说了,哥,你在边关和八皇子怎么样? 四皇子已经被发落到原州秦时岳压低声音,夺嫡的事,这个家里他只能跟秦孤鸿商量,我去见过他,病得严重。 秦孤鸿瞪大眸子,不敢相信,什么?!之前不是已经被发去看守皇陵了吗,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陈敬元跟五皇子和六皇子联手,开始逐一清除了,对景澜是忌惮也是试探,景澜隐忍不发这么多年,如今他命悬一线,也不得不发。 秦时岳从怀里拿出密函,你先看看,现在不便说这些,我去问问瓷窑的事。 秦孤鸿点了点头,秦时岳拍拍他,出去找姜清庭。 姜清庭也有些事要跟他说,喊姜清平哄姜妧回她房间玩,示意秦时岳关上门,开门见山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你跟洪家兄弟有仇? 或者你们家,洪武把你们当成仇人,他认出你们是谁了,知道你们是定南王府秦家。 我不记得我和他们有什么仇,去洛阳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他们。秦时岳锁紧眉头,一般来说,王府的主子是不会跟这些匠人有什么联系的。 或许不是你们,可能是你家以前的下人?仗着定南王府的名声在外边作威作福?姜清庭提供思路,好在洪文现在是一心在瓷窑上没有什么二心,但洪武就不好说了。 秦时岳敛眸沉思,我晚上会跟孤鸿想想,你去京城还听到什么了吗。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陈敬元,已经是新的定南王了,这个给你。姜清庭从架子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来拿出张简易的京城地图。 这是定南王府,我去打听过,赐给陈敬元之后没有改动过,这是关山大营,月姬瓷要的浪岩就在这里,还有陈敬元的私兵。 我根据打听到的信息判断了一下,大约有两千左右,这不是朝廷的人马,而是陈敬元自己的。 姜清庭神色严肃,我不了解这些,他是可以养私兵的吗,是私兵,不是亲兵。 律法上自然不可以,皇上若不管不问,那只能说,确实到了该夺嫡之时。秦时岳垂眸看着,眸间沁润着冷光。 豢养私兵,还就在天子脚下。看来,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势力确实是大。 地图上还画了一些其他地方,都是姜清庭留意过的,两人在屋里研究了一会,秦时岳把地图收起,多谢你 说完了这些,该说说你跟妧妧的事了姜清庭倒了杯茶,端起架子来,抿了一口,声音凉凉的,你走之前可保证过不会欺负她。 又咳了几声,平时行房,几日一次?可有节制? 秦时岳挑挑眉,大舅哥问这些,不放心我啊? 你说呢!姜清庭瞪他,妧妧这么早有孕还不是你太禽兽的缘故! 这恰恰说明我和妧妧身体好,不用大舅哥操心。男人似笑非笑,我不会欺负她的。 姜清庭一脸「大家都是男人你跟我装什么装」的表情。 好了,我接着去收拾东西,妧妧一会儿见不着我会想我的。秦时岳轻笑着离开,去姜妧房间。 黎玉婉和虞氏正陪着她,跟她说怀孕的时候要注意的事,见秦时岳来了,笑着拍拍姜妧,好孩子,你们先休息,晚上我们吃好吃的,你二哥哥这会在厨房可是要好好大展拳脚呢。 嗯!我也很想二哥哥做的饭菜!姜妧砸吧砸吧嘴,又把微微显怀的肚子给两人看,现在我吃得可多了呢。 黎玉婉看得欣喜不已,伸手轻轻抚上,你身子娇贵,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婶娘说,哪怕是一点点,记住了? 好!我没什么不舒服的,除了刚发现的那两天吃的有点少,其他都好。姜妧笑得乖巧。 黎玉婉连连点头,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又和虞氏张罗着去选布给孩子做衣裳被子。 连尿布都要好好选。 门关上,姜妧张开胳膊要抱抱,秦时岳走近了,将人拢在怀里,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睡一觉,正好晚上起来吃大餐。 姜妧想了想,点头,要 男人笑着俯身亲她,摸了摸炕和被窝,帮姜妧脱了衣裳,又给她揉了腿放松身体,睡吧 姜妧的房间之前一直都保持干净,后来草杏住着也每天小心打扫,黎玉婉怕姜妧不喜欢有人用她的被褥,给草杏的都是她房中的被褥。 女孩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蹬了蹬腿,伸个懒腰,你和我一起嘛。 哎对了,我们晚上还要分房睡吗?姜妧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从家里出去,她和瑾玉就一直睡在一起了,要是回到家还要分房睡,想想就有点不开心。 秦时岳脱外袍的手一顿,笑开,当然不分房,我看看是谁这么不懂事还要我和芙儿分开睡。 嘿嘿,我怕大哥哥说嘛。姜妧往里挪挪,给男人腾空。 秦时岳在炉边烤了烤身子,确定不冷之后才上床,搂住娇娇的乖宝,腰酸不酸? 你一天要问我八百遍,我耳朵都起茧子啦姜妧很是无奈,我真的没事,要是不舒服我一定会跟你说,不叫你担心。 男人轻吻她的额,抱歉,是我太紧张了。 姜妧在他怀里蹭蹭,靠在人怀里慢慢睡过去。 秦时岳也有些累,房间里暖和又馨香,本想浅眠,结果也睡着了。 两人一觉睡到晚间,院子里的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晃荡,喜庆得很,姜妧被炕烘得有点热,又喉咙发干,哼哼着醒过来,瑾玉我渴了 秦时岳惊醒,小心起身怕被窝里进了凉气,到炉边把一直热着果茶端过来喂她,乖 姜妧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盏,又昏昏沉沉地倒回被窝里赖床,几点了呀。 该吃晚饭了,你没闻到香气吗。秦时岳把剩下的果茶喝了,笑着给人拿衣裳,瞧,这是你姐姐给你带的新袄子呢。 姜妧闭着眼睛撒娇,软在秦时岳怀里,让秦时岳给她穿好衣服鞋袜,裹上披风抱出去。 打开门外边就扑进冷风,还好秦时岳早就拿披风将人从头到脚都裹好,没等姜妧感觉到冷呢,人已经到了堂屋的炕上,穿得厚墩墩的坐在那,像个大福娃。 虞氏见着她就笑,把两张大炕桌并在一起摆好,又拿了点心和果茶递过去,瞧你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睡饱了好吃饭是不是。 姜妧嘿嘿笑,伸手拿了块奶糕,又想起来,我给二婶婶带了好看的簪子呢!我去拿! 哎别虞氏忙拦住她,小祖宗,你可别随便动弹,簪子不簪子的明日再开箱笼拿也是一样的,二婶婶和簪子又不会跑,小心你的身子。 可好看了,还有给婶娘的呢,镯子,簪子,耳坠,宝石的和珍珠。姜妧伸手出来数。 她一向喜欢这些漂亮物件,任姣卿更喜欢打扮她,姜妧在木塔达的时候从头到脚一应俱全都是任姣卿买的。 虞氏听得直笑,心情跟着都轻快不少,陪着姜妧吃点心聊天。 没有姜妧在家,这家里就像少了什么,就算人多,也没有过去热闹让人心里高兴。 之前姜家兄弟都不在的时候,连孤鸿都不爱说话了,一家人平日除了吃饭都说不着什么。 后来姜家兄弟回来,好了一点,孤鸿和清平会笑笑闹闹地拌嘴。 如今妧丫头回来,那是最好。 第223章 孤鸿和清平,终究是大梦一场 晚上姜清平样样道道地准备了快二十道菜,一家人围坐一起,再次团圆,甚至还多了一个。 秦时岳给姜妧的肚子上盖了一个小毯子,又把特制的可以在炕上靠坐的小椅子拿来让她靠着坐,免得时间长了腰酸。 眼看着这个,姜清庭心里是更放心。 秦时岳太仔细了,仔细得甚至不像是个古代人,而是个在现代上过育儿课的金牌奶爸。 都说酸儿辣女,妧丫头喜欢吃酸还是吃辣?虞氏笑着问。 姜妧看着桌上的菜想了一圈,都喜欢,还喜欢吃甜的,我懂了,我会生个三胞胎。 家里人一起笑开,秦孤鸿坐在她边上,忍不住好奇,三胞胎,那几男几女呢。 嗯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跟家里一样。姜妧举着手指数,又戳戳自己的肚肚,你可听到了,一定要是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哦。 秦时岳屈起手指抚了抚姜妧的小腹,别听你娘的,一个就够了。 怀三胎太过辛苦,生产的时候也危险,他可不愿意。 是,一个就好。姜清庭马上附和。 姜清平没心没肺,几个都行,我都能带。 然后被姜清庭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啧,闭嘴。 黎玉婉看着姜妧,是怎么都喜欢的,看着看着便眼角湿润,又忙掩去招呼大家吃饭,快吃吧,别凉了,快跟我们说说在木塔达都是怎么过的。 我在那边认识一个姐姐,对我可好了,本来是想年后开春了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但我们忽然回来,就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她还是将军的女儿,还和二哥哥是好朋友。姜妧一个急刹车,晃了姜清平一下。 姜清平差点过来捂嘴了,闻言松口气。 还跟清平有关系呢?那清平你怎么回来一字不提啊。虞氏就喜欢听这种事。 秦孤鸿怔了怔,唇角的弧度淡了一下,又笑得更和煦,看来,是在那位姑娘手上吃瘪了吧?所以才不愿说。 姜清平哎哟一声,哪有,我,我就是没什么要说的啊,这,反正她又不会来,况且那是妧妧的姐姐,和我没关系。 秦孤鸿没放过他,你嘴里没实话,我问妧妧是怎么回事。 是吃瘪来着,任姐姐可厉害啦。姜妧笑嘿嘿地就把哥哥卖了。 这事连姜清庭都不知道,有点惊讶地拍了自家弟弟一下,好小子,你藏得够深的啊,连我都不说? 什么啊,我藏什么了,你们别胡说!青年羞窘地嚷嚷道。 姜清庭转而问起任姣卿是谁,秦时岳解释了,是个顶有意思,也很疼爱妧妧的女子。 妧妧在木塔达的一应穿戴都是她买的,连我都插不上手,时不时就嫌弃我霸占了妧妧,令人头疼。 男人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姜清庭更有兴趣了,真的?清平,这种人生大事怎么能不跟哥哥说呢。 什么人生大事啊!哪就人生大事了!我和她真没什么啊!人家还是闺阁姑娘呢,别瞎开玩笑。 姜清平扫视一周,众人都是一种揶揄八卦的表情,只有秦孤鸿,只是勾唇笑着。 哼,我最知道二哥哥了,要真是什么都没有的,二哥哥才会回来说,反而是真有意思的,一个字不提。姜妧开始揭老底。 姜清庭也点头,确实是,我很少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你小子速度倒快,去了木塔达才几个月啊。 姜清平低头狂吃菜,假装和自己无关。 姜清庭看了看自家弟弟的表情,垂眸微思,转开了话题。 吃好饭,撤了碗碟换上茶点,各个都放松了心神,慢慢地说着话。 秦孤鸿陪姜妧玩跳棋,青年像是藏了心事,反倒不如白天活跃。 时间晚了,家里人各自歇下,姜家兄弟和姜妧在她房间兄妹三个说事,秦时岳拎着壶热酒,去找秦孤鸿。 青年正在看书,见他来了笑笑,哥 兄弟两个在炕上面对面坐着,秦时岳拿过炕桌上的书翻翻,明年可有把握? 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很担心明年的朝局,会推迟科考。秦孤鸿伸手倒了杯酒。 不无可能,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到了眼前,咱们避无可避,也不能避,必须得跟他们对上。秦时岳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两人仰头喝尽。 青年露出自信笑意,当然,我自信能够脱颖而出。 既然科考没问题,那么你今晚的心事是什么,因为清平吗。秦时岳又给他倒了杯酒。 秦孤鸿心口一窒,沉默着又把酒喝光。 秦时岳也没再问,只是把酒给他倒上。 像是姜家兄妹之间有某种联系,秦时岳和秦孤鸿之间,也有一些默契。 秦时岳知道秦孤鸿从小其实没什么朋友,性子又是内敛自持的,姜清平在他心里是真的有非同寻常的重量。 算是吧喝到微醺的青年终于低声开口,怔怔地看着桌面的酒盏,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说,我听着。秦时岳拉过被子包靠上去。 恋耽美 -画春(96) 我第一次有清平那样的朋友青年眼眶微红,就,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姜家三兄妹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我喜欢他们在家里,不然会很孤单。 只是,我总是忍不住格外注意清平一些。或许,是因为当初来的时候,妧妧就跟哥你很亲近,庭哥那样温和又是长兄,所以下意识的,我会更注意跳脱好动的清平。 秦孤鸿低叹口气,擦了擦眼角,声音发闷。 我把清平当作此生最重要的挚友,他走时,我心有不舍,今晚听到他可能要娶妻生子,我忽然觉得我,我是不对的。 为何不对。秦时岳看他。 我自己于娶妻生子上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下意识地就把清平也想成了那样,我想以后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他和我一起共事。 青年眼眶更红,可我没想过清平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也没有管他愿不愿意就擅自幻想了这些。 所以,今晚的心事,是我发现我自己太过自私和霸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孤鸿迷茫又痛苦挣扎地抬眸看向秦时岳,如果清平知道,一定会讨厌我。 秦孤鸿没有经历过情爱想不通,秦时岳却听出了一点意思,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他,如果清平娶了妻子带回家来,你会善待他的妻子吗。 青年愣住,良久,点了点头,我会 秦时岳伸手拍拍他,那清平断不会讨厌你。 没什么,今晚醉了之后,这些事也就过去了。 秦孤鸿跟着点了点头,是,是清平他不能知道我想的这些,喝醉了,就会忘了。 说完,去抓酒壶,倒满一杯。 秦时岳看着他这样,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制止,只是等秦孤鸿醉倒了,把人收拾好让他睡下。 怎么说呢,他是挺惊讶的,继而又觉得有些荒谬,但最后也就想开了。 只是清平自己没有那方面意思,这就只能是一段无法言说的可惜。 清平和任小姐倒是真的相配。 和孤鸿的话秦时岳暗自摇摇头。 孤鸿看着软其实心智坚定,以后必定是要为了朝局百姓奔波,跟贪官污吏鏖战。 而清平,大抵就是闲散公子的命,必定不会入仕途也不会经商路,硬要凑在一起,只会会越走越远。 两人并非有着一致的目标,又都是要有自己事业的人,不如就到此为止,彻底掩埋这点晦涩不明的心意。 孤鸿一向是聪明的,等他明天醒了想明白了,也就没事了。 秦时岳吹了灯,起身悄悄离开。 回到姜妧房间,姜清庭已陪着她睡下,秦时岳在门口啧了一声,眯了眯眸子,不满地出去。 算了,分你一夜,只此一夜。 秦时岳回去秦孤鸿屋里睡,免得他半夜醒了难受。 第二天,秦孤鸿醒得比姜妧还晚,都快吃晌午饭了,醒来头昏脑涨的,姜清平端了醒酒汤探头进来,醒了? 这就是贪杯的下场,你这三杯倒的酒量还敢偷喝酒。 秦孤鸿无奈地笑,我难受着呢,你可别说我。 把这喝了,中午做了你喜欢吃的,你哥说你是想一家团圆想哭了,喝了点酒就醉成这样,瞧你这出息。姜清平一边奚落一边扶他起身。 还能以后都不回来吗,等你考中了,咱们就都搬回京城去,我可要开个好大的酒楼,到时候你带同僚来吃饭,我给你们打折。 秦孤鸿垂着眸,接过碗慢慢喝了,而后浅然一笑,唉,我就这点没出息的心思,还叫你知道了。 得了,别哭了,我去给你拿两块糕点你先吃着垫垫胃,再过两刻钟就能吃饭了。姜清平又风风火火地出去。 秦孤鸿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某些东西慢慢散去,最后变成了一种释然。 一切都好,那就一切都好。 吃中午饭的时候,秦时岳提到了成亲的事,我和妧妧在木塔达成的亲,是按着婚俗正经办的。但是,还没有在家里办,也没有敬茶改口。 我想,既然早就成了一家人,现在时间也紧凑,不如只拜了天地,请其他亲朋好友来吃一顿饭,就算是成亲了。 等以后什么都稳定下来,到了京城,我再给妧妧十里红妆,风光大办一场亲事。 姜妧自己无所谓,秦时岳主要是担心姜清庭心里会觉得他没规矩。 姜清庭也明白,点了点头,好,那就如此吧。 那我可得选个好日子,大喜的好日子。黎玉婉高兴得很。 过了几天,选定好日子,祁门县熟识的朋友都来了,福掌柜,那几个管事和伙计,洪家兄弟和洪月芹,柳岗和美娘,大奔母子,都请到了镇上酒楼,陆大人也去露了脸送了贺礼。 姜清平亲自下厨,酒楼的厨子伙计打下手,整得热火朝天。 都是自家朋友,也就没收礼金,只当是要过年了坐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 家里坐不下这么多人又不能在院子里放桌子,这才请到酒楼来。 请问姜家是在这办酒席吗。酒楼外,夏水沉询问着附近的路人。 就在前边的酒楼呢。 夏水沉谢过,回头冲祁珏笑,想来咱们来得正好,他们应该刚开桌。 祁珏看着周围,看来这好事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好我身上带了银票,不然连礼金都给不出去。 走,咱们去给他个惊喜。夏水沉拢了拢披风,和祁珏一起往酒楼去了。 酒席刚开始,姜清庭刚坐下,听得伙计喊他,大公子,外边有人找。 他疑惑地出去,看清来人时喜出望外,你们怎么来了!? 听闻你家里有喜事,特来贺喜呢。夏水沉笑眯眯道。 快快,里边请。姜清庭当即叫伙计楼上开个单间,请两人还有随侍的丫鬟单间里坐,我叫人去加菜,你们稍等,先喝茶,我等下就来。 姜清庭急匆匆下楼,拉过姜清平说了几句,姜清平点点头去后厨。 怎么了?秦墓问,我刚才好像看着祁少东家了。 正是,我让他们楼上坐了,二叔跟我去打个招呼?姜清庭问。 秦墓站起身,那肯定是要的,哦还有福掌柜,一并去吧。 几人上了二楼,引起其他人的一些好奇,听闻是姜家外边生意的朋友,就没多问了。 夏水沉进来的之后半遮着脸,到了屋里才敢拿下帽子,嗯,可真香啊!闻得我都饿了。 我也有点,听说二公子手艺好,咱们是来着了。祁珏给她倒了杯茶,房门打开,见几人起来,笑着起身,又见面了。 一阵寒暄,各自落座,姜清庭迫不及待问:少东家怎么会来,陵水府离这可是不近呐。 想过来看看北边的生意,顺路来拜访你,毕竟你以后可是我最大的合作对象。祁珏温笑道。 是专门来看的你,顺道看看生意。夏水沉在一边拆台。 第224章 天底下的好男人怎么都在这呢 听到夏水沉打趣,祁珏也没有驳了她的打趣,只是浅笑着,一派温和,一如往常。 福掌柜见着少东家自然是有好多话要说,等到姜清平上了十几道菜,几人才刚刚停住话头。 姜清庭给祁珏和夏水沉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弟弟,姜清平。 祁珏起身见礼,二公子,之前听说二公子手艺非凡,今日一闻当真如此,若是二公子有兴趣,陵水府的厨子们可都等着二公子指点呢。 夏水沉更直接,太牛了!别说吃了,我就着香味可以把桌子吃了! 姜清庭跟夏水沉是相熟的了,闻言好笑,那等下你就把桌子吃了吧,我们大方一点,让你可以配着剩菜吃。 二公子这样的手艺,怎么会有剩菜,我看还是就着香味吃吧。祁珏开玩笑道。 姜清庭要留下作陪,祁珏没让,我们厚着脸皮不请自来,肯定不会只吃这一顿,大公子还是去忙自己的吧,我和夏姑娘少不得要多打扰几日呢,不差这一会。 姜清平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啊!太会说话了。 这一顿酒席吃完,镇上也就知道了秦时岳和姜妧的关系,这几天,秦时岳已经把自己的衣服东西都拿去了姜妧屋里,他那间屋子就空了出来,以作他用。 祁珏和夏水沉住到了镇上的客栈,姜清庭盛情邀请一起过年,祁珏婉拒了,多谢大公子美意,只是我这个当少东家的,要跟福掌柜和管事伙计们过这个年,不如请夏姑娘一起吧。 姜清庭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夏水沉一口答应,你不说我都要主动去呢,来就是为了这个。 好好好,行行行。姜清庭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姜妧和秦时岳穿着当时任姣卿给做的婚服敬茶改口。 娘亲。女孩笑得甜滋滋的,喊出来时,没有一点压力。 乖孩子。黎玉婉眼角湿润,心里是压不住的欣喜,把一对玉镯给了姜妧。 这是之前姜清庭从黎家带回来的。 谢谢娘亲。姜妧高高兴兴地给秦时岳看,男人眸光温柔,帮她戴到手腕上。 转而面对秦铭,姜妧端起另一杯茶,爹爹 儒雅的中年男人和煦浅笑,接过来,好 姜妧又得了个大红包。 接着是给秦墓和虞氏敬茶,二叔叔,二婶婶。 虞氏看得心里羡慕,她本身就很喜欢姜妧,想着秦孤鸿什么时候也能给她娶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回来。 但虞氏从来没催过秦孤鸿,一是他们这儿也没什么能让秦孤鸿看得上眼的女孩。 二来是她自己跟秦墓的亲事本就是一场闹剧,对于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她可不想来个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时她要是听爹娘的,现在指不定要跟后宅的小妾吵个天翻地覆,还是让儿子自己挑吧。 至于秦墓,他一向懒散,从不管家里这些。 姜清庭看着姜妧敬茶改口,心里忍不住又是百味杂陈,一个人到院门外扫雪去了。 姜妧悄咪咪到他跟前,调皮地去踩,走之前给她扎的秋千还在,女孩坐上去又蹦起来,呀好凉! 小心!姜清庭忙扶住她,可不能蹦蹦跳跳的现在。 哥哥想的真多姜妧靠在他怀里,又戳戳他的眉心,想得多,死得快。 姜清庭无奈,我没想什么。 你就是想了,我都知道。姜妧搂住他蹭蹭,哥哥,我觉得嫁出去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 姜清庭差点摔倒,啊,啊? 呐,哥哥在家里的时候,要想着,唔姜妧伸出手算算,要想着九个人的事情,哦加上宝宝就是十个。 但是嫁出去,就只需要考虑两个人的事情,只想着哥哥和嫂子的事情,这样就省事很多,对不对? 男人失笑地牵住她的手,就算我嫁出去了,也还是会想着你啊,岂不就是会想更多的人? 姜妧摇摇头表示他说得不对,想和想也是不一样的。 我跟姐姐说过哥哥,姐姐说,你这叫殚精竭虑,但我想哥哥的时候,却不是这样,我虽然思念哥哥,但我也知道家里会照顾好哥哥,所以我不会因为想哥哥而累到自己。 你看,这不就是不一样。 哥哥要是成亲,殚精竭虑的是你和嫂嫂两个人的事,想念的是我们其他人,因为知道瑾玉会照顾好我,所以想念的人再多,也不会累到,对不对。 姜妧一番话,说得姜清庭又愣住。 听起来,像是有些道理。 自从大病一场,他也觉得自己的精力不够用,甚至有想过问祁珏要个帮手,但那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可眼下姜妧说的话,好像是真的点亮了他的神思。 他真的需要这么逼迫自己吗。 以后清平还有孤鸿成亲,他还要操心这一个个的小家庭吗。 他愿意照看着家里,却也得承认,他精力不够,他管得过多。 哥哥姜妧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说着悄悄话,你以前在家里就这么累,现在不一样了,有瑾玉,有孤鸿哥哥,还有爹爹和伯伯,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我觉得,哥哥应该去找个女朋友。 姜清庭按了按眉心,刚才被妹妹戳到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发热,良久,他点了点头,好 所以去找个女朋友?姜妧眸子一亮。 那又可以吃酒席。 姜清庭摇头,我是说我要学会休息。 嗷,也行。姜妧笑起来,抱住他,我永远爱你,哥哥,永远永远。 姜清庭也搂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也是 身后二门处,秦时岳靠在影壁上淡淡看着,唇角是若有若无的弧度。 大舅哥要是能少管一点,他也是很高兴的。 起码不用被追问一夜行房几次这样的话题。 省得他还要小心斟酌撒谎,又去哄着芙儿不要说露馅。 转眼就到除夕,今年除夕比去年相比,又热闹了一些。 姜妧和秦时岳久未归家,孤鸿明年又要进京,更别说还有夏水沉。 夏水沉带着桃夭来蹭饭的,秦家人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看她挽袖子帮厨做饭一点不矫情还惊讶。 这有什么夏水沉熟练地切菜颠勺,宫里的娘娘还会到小厨房做点心呢,我会做菜有什么稀奇的。 只不过做的没有二公子好吃就是,帮忙打个下手没问题。 不对,有一道菜,是我的拿手菜,二公子肯定没我做得好吃。 姜清平的好胜心被激发了,你说,是什么。 我看看家里的备菜有没有哎有,我有一道炙羊肉,是跟一位大凉人学的,堪称绝味。夏水沉得意道。 姜清平不服气,那就比比? 行啊,晚上我们一人做一道跟羊肉有关的菜。夏水沉一口答应。 旁边的虞氏笑着开口,比试得有彩头,拿什么当彩头? 不如,谁输了,谁就洗碗吧? 姜清平看看夏水沉,如何? 可以。夏水沉一点不怕。 家里人知道了两人的比试,也都期待得很,秦墓还吆喝着下注。 除了姜妧和秦孤鸿选了夏水沉,其余人都选了姜清平。 秦孤鸿是担心没人选夏水沉,夏水沉下不来台。 恋耽美 -画春(97) 姜妧咽下嘴里的奶糕,我的直觉。 哼,等会一口都不给妧妧吃,馋你流口水。姜清平气呼呼道。 才不会,我可以吃别的。姜妧做了个鬼脸。 姜清庭倚在屋里听着外边的动静,舒坦地舒口气,不错,这下清平更是会卯足了劲做饭了。 他就等着吃。 新买的十几个大红灯笼交错地挂在院中,这是秦时岳在各个屋顶上扯的线,为了让姜妧在院子里也挂上灯笼。 小雪慢慢地飘下来,连风雪声都显得温柔,热腾腾的年夜饭一道道地从厨房端上餐桌,十几口人围坐在大圆桌边,屋里点了两个炭盆,桌下还垫了从边塞带回来的毛皮,免得冷气从地上蹿上来冻脚冻腿。 姜妧都想坐地上吃了。 吃之前,咱们先尝尝两道羊肉的味道。秦墓迫不及待。 为了保证绝对的公平,这两道菜是我们最后做的,而且大家都不在场,我们不说是谁做的哪道,你们吃完投票。姜清平道。 夏水沉耸耸肩,好啊 等所有人都品尝过,秦墓开始统计了,指着左边的一盘道,觉得这个好吃的举手。 有五个人举手。 哎呀,这都不用举了,觉得这道好吃的呢。秦墓指着右边的盘子。 除了秦孤鸿,剩下五个人举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孤鸿身上。 孤鸿哥哥,你觉得都不好吃吗?姜妧问。 也不是青年脸上的笑意有点调侃,我就是想看看会不会出现这种五五开的情况。 姜清平气哼哼地抱着胳膊,那孤鸿你说哪个好吃嘛。 秦孤鸿望着他,墨眸间潮水暗暗涌动,而后轻轻一笑,我喜欢左边的。 左边的,是夏水沉做的,右边的,是姜清平做的。 秦孤鸿能吃出来,却没有选他。 夏水沉欢呼一声,姜清平不高兴地去吃了几口她做的炙羊肉,好吧好吧,确实是好吃的。 孤鸿就是吃腻了我做的饭,我知道了。 秦孤鸿笑着,没说什么,姜清庭奚落了自家弟弟几句,这顿年夜饭,算是开始了。 姜妧吃的是姜清平专门给她做的孕妇餐,味道有点清淡,吃得她眼巴巴地看着桌上其他的肉菜,冲着大酱肘子和辣子鸡咽口水。 秦时岳看笑了,想吃? 嗯。姜妧可怜巴巴地点点头,筷子试探着要去夹。 然后被秦时岳拦住了,不可以哟。 姜妧气,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又严肃地教育,不能吃肉不能吃辣就不能当我的孩子。 一桌人看着她忍笑。 然后姜妧低头假装听了听肚子,行,宝宝说他知道了,可以吃了。 说着绕过秦时岳的筷子又要去夹,这次被秦孤鸿拦下了,不能吃油腻的呢。 姜妧瘪瘪嘴,吸吸鼻子,怎么会这样嘛姐姐明明说怀孕了就可以吃更多好吃的了啊。 你姐姐又没怀过,她哪里知道。秦时岳要喂她。 黎玉婉看得都心疼了,忙站在姜妧那边,过年了吃一点也不算什么,再说妧丫头身子一向好,又没有孕吐不适,吃就是,娘做主,吃。 娘亲最好了!姜妧高兴了,冲秦时岳皱皱小鼻子,欢快地夹了一个大鸡腿到碗里啃。 秦时岳本就是担心姜妧吃了油腻的会不舒服,听黎玉婉这么说,稍微放心,但也看着没让她多吃。 夏水沉静静看着,心中羡慕又充满某种温柔。 她很喜欢姜妧,也羡慕姜妧,只不过却不会觉得自己此生艰难。 若是有可能,她也想在祁门县多住一段时间,这个家氛围太好了,而自己,只有桃夭。 陵水府那边还有她自己的生意,注定不能如愿。 不过,好在她还有桃夭。 吃了年夜饭,夏水沉守了一会儿岁就借口自己困了要回去休息,桃夭也跟着走,两人没有抹黑回客栈,暂时在秦家睡一晚,也不麻烦。 要是回客栈,还得套马车打灯笼一路送她们回去。 他们守岁,咱们也守岁。桃夭从厨房拿了点心和果茶,跟夏水沉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 两人刚才吃得肚子撑得难受,这会儿躺着就一动不能动,夏水沉又觉得嘴里空落落的,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吃,真好啊,桃夭,干脆以后每年咱们都来蹭饭吧。 桃夭靠在她边上也发出一声艳羡,真热闹,我记得,以前就算在松林府的长乐坊,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 小姐,你赶紧嫁人吧,嫁人了生两个孩子,就能这样了。 我才不嫁人夏水沉哼笑一声,我这辈子看过无数男人,男人是什么德行,我最清楚。 只是好奇,怎么这天底下的好男人,都在这里呢。 第225章 那我就早产 桃夭听了要笑,哪里是天底下好男人都在这,是小姐你除了这家的男人都看不上。 在陵水府对小姐你献殷勤的这么多,就没有一个看上的? 夏水沉摇摇头,一上来就献殷勤,要么是看我的脸要么是看我的钱,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看上的。 也是,唉算了,只要咱们有足够的钱,男人不男人的,也无所谓。桃夭打了个哈欠道。 她们两个看了太多的男男女女,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堂屋里,一家人在守岁,说着明年的计划,秦时岳初三就要走了,这里一切的事都要安排交代好。 姜妧吃饱了就困了,窝在男人怀里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 过了凌晨等外边放过鞭炮后,众人各自去歇息,秦铭把秦时岳叫了出去。 两人走得远了,直到身影隐没在黑暗和风雪中。 是不是四皇子八皇子要联手夺嫡了。秦铭淡声质问。 秦时岳心头微凛,看着父亲模糊的身影,对此,父亲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我的想法,那就是他们是自寻死路,自不量力秦铭冷下声音,无论如何,最后登基的,会是五皇子。 秦时岳眉心狠狠一跳,身上的气势悄然改变,父亲为何会这么说。 难道,父亲还和京城那边保有联系? 秦铭静静看着他,你无需管这些,我只告诉你,你在边关什么都不要做,远离四皇子和八皇子。 等到明年进京之后,他们秦家,就是有从龙之功的人。 秦时岳眸光沉沉,你是不是 时岳?家门口响起黎玉婉的喊声,妧妧醒了,找你呢。 父子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打破,秦时岳和他擦肩而过,大踏步回去。 秦铭一个人在外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去。 屋里,姜妧搂着秦时岳的脖颈不放,像是做噩梦被吓到了,眼角隐有泪痕。 不怕不怕,我在这呢秦时岳心疼不已,搂着人又拉过被子盖住她怕她着凉,柔声安哄,没事了 姜妧紧紧抱着他,眸子里闪动着泪花,呜呜地哭着。 秦时岳没有着急追问怎么回事,只是一下一下哄着姜妧,过了一会儿,姜妧才冷静下来,在男人肩头蹭着眼泪。 秦时岳去倒了杯温水给她喝,脱了鞋子外袄上炕把人小心地抱在怀里,让她窝在怀抱和柔软暖和的被子之间。 乖,梦到什么了?秦时岳哄着她,没梦到什么,梦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很害怕,很吓人,像是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女孩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哽咽。 我们?男人一顿。 姜妧忽地抬眸,极其认真地看着他,要小心身边的人。 不论是谁,哪怕是很亲的,很信任的人。 除了我和大哥哥二哥哥,其他人都要小心。 秦时岳捧住她的脸,好 姜妧见他马上就答应以为是秦时岳在敷衍她,不由得着急起来,我说的是真的,连孤鸿哥哥都是。 我知道秦时岳温柔地亲亲她,芙儿说的,我都会很认真地听。 我一定会记在心里。 姜妧愣愣地看着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闷不吭声地靠进男人怀里,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答应芙儿,照顾好自己。秦时岳搂紧人,心里默默思量姜妧的话。 芙儿的直觉从不出错,为何会这么说,一定是身边有异。 从前他不信这些说法,但经历重生后,他没什么不相信的。 仔细盘算,身边的不稳定因素,一个就是洪家兄弟,可是他和孤鸿反复回忆过,私下里也问过秦墓,都对那对兄弟没有什么其他印象。 这件事有姜清庭盯着,他可以稍微放下,但父亲今晚的那番话 男人陷入沉思和警惕,为什么会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笃定五皇子会夺嫡成功,就算景澜和景煜确实是看起来最没希望的,但尚有其他实力不凡的皇子在争夺那个位置。 是因为和京城那边一直保持联系太自信? 秦时岳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跟五皇子和六皇子不熟悉,但也知道他们是无利不起早又很有手段的人,秦家削爵流放,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父亲手里能有什么筹码,能和他们联系上? 还是说 秦时岳瞳孔微缩,心头缓缓浮起一个念头。 还是说,重生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秦时岳浑身遍布寒意。 如果是重生,是跟他一起重生回来的?还是最近?还是远在他重生之前?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但秦时岳知道,不管是何种,如果真的重生,自己父亲的表现,真的过于冷静了。 因为他和他记忆里并没有半分区别! 是因为知道了未来谁会登基所以料准了回京后可以投诚,继而就有从龙之功,所以有恃无恐? 男人心中生寒,姜妧仰头看看他,把小脸贴上去,软软地出声:怎么了? 没事秦时岳回过神,正在想芙儿嘱咐我的事情呢,时辰不早了,是睡觉还是吃宵夜? 姜妧打了个哈欠,我想吃糖糕。 糖糕是姜清平自己炸的,软甜带着糖馅,很好吃。 我去拿。秦时岳这会儿也不敢管着姜妧不吃这不吃那,只想哄着她分散注意力。 吃了糖糕,又在门口放了挂炮仗,闹腾够了,姜妧才要抱着回去睡。 虞氏在屋里翻了个身,刚酝酿起来的睡意被这一挂炮仗炸碎了,忍不住笑道,妧丫头跟小孩一样,晚间睡饱了这会又闹腾。 秦墓半会半醒,伸手拍拍她,嗯了嗯当哄她。 虞氏哼他一声,听着外边没动静了又睡过去。 接下来两天家里也是客来客往,但姜妧不怎么高兴,因为秦时岳要走了。 过了年初三几乎转眼就到,初二晚上秦时岳收拾好的东西,去哄闷闷不乐的姜妧。 姜妧一向是懂事的,但再懂事,也会有小脾气,况且她也没要秦时岳留下,只是不高兴。 像是小猪生气。秦时岳看着裹紧被子盘腿坐着的姜妧,唇角绽开温柔笑意。 我才不是小猪。姜妧哼哼两声。 不是小猪?那我怎么听到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呢。秦时岳坐过去逗她。 女孩摸摸肚子,是孩子哼哼的,不是我。 那我听听秦时岳倾身凑过去,听了一会儿点点头,嗯,就是他。 完了,要生小猪仔了。 姜妧笑起来,又仰头要亲,你走了就亲不到了,多亲几下。 秦时岳依言跟她腻歪了一会儿,慢声细语地哄她,生宝宝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那我要早产。姜妧开玩笑道。 这话引发了秦时岳长达两刻钟的严肃教导,姜妧只好再三保证一定会乖乖听话,照顾好自己,不乱吃东西。 等下次回来,我就可以天天陪着芙儿了。 姜妧点点头,我记得,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赶去书房睡。 我们家没有书房。秦时岳挑眉。 那就赶去跟孤鸿哥哥睡。姜妧改口。 秦时岳对姜妧真的是要爱到了骨子里,等哄着姜妧睡下,也舍不得闭眼,心里是层叠泛起的不舍和愧疚。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五皇子登基,看似跟他们家没有什么冲突,甚至靠着从龙之功也很可能恢复爵位。 但实际上,最为冲突的,首先就是孤鸿。 继而就是他,因为陈敬元是五皇子一派。 孤鸿的为官之道必定和五皇子之流不相同,他日在朝堂之上随便找个由头惩治孤鸿,也不是不可能。 顺带着,也可以再把他们家流放一次,甚至赐死。 这也是让秦时岳最为心寒的一点。 秦铭压根没有把孤鸿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 只是,他也不算毫无准备。 第二天早起,秦时岳吃了饭,外边护卫和马车就已经等着了,他最后亲了亲红着眼眶的姜妧,翻身上马带着人走远。 姜妧看着人影越来越远,忍不住鼻尖一酸,趴到哥哥怀里哭。 一家子围着姜妧转来转去,想哄她开心,姜清平拎着灯笼进来,正月十五的时候给你买好多花灯好不好? 姜妧被稍稍吸引,是有庙会吗? 对,在三里河有庙会,我们到时候去玩几天好不好?姜清庭哄。 姜妧擦擦眼泪点头。 过了几天,姜家兄弟还有秦孤鸿,祁珏夏水沉一起出发去三里河。 还带了洪月芹和大奔。 洪月芹来看怀孕的姜妧,听说他们要去逛庙会,也想一起去,当着众人的面,姜清庭不好直接拒绝,就带上了。 他警惕着,寸步不离姜妧,绝对不会让姜妧出岔子。 到了三里河,是正月十四,姜清庭他们又去看了柳岗和美娘。 好久不见,妹妹都有喜了。美娘惊喜地扶住姜妧,左左右右地打量。 姜妧嘿嘿一笑,她还记得这个美艳风尘的姐姐,姐姐好漂亮。 秦时岳呢?柳岗问道。 他有事,回去了姜清庭忙转开话题,介绍了一下祁珏等人,我们明日一起去看花灯逛庙会吧? 那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柳岗嫌弃。 爷,我也想去嘛。美娘娇声道。 行去去。柳岗改了态度,被姜清庭嘲笑了几句。 第二天晚上,一行人打扮一新出门,姜妧被众人环簇,牢牢围在中间。 恋耽美 -画春(98) 哥哥我要那个。姜妧先要了街边的小吃,姜清庭看了看,没给她买,等会我们去酒楼吃好不好?已经定了桌子,又可以看花灯烟火又可以吃饭。 街边的东西,他现在是不敢给姜妧吃了。 姜妧嘟嘟嘴,咽了咽口水,美娘拿出她从家里带的蜜饯,尝尝这个? 是我自己做的,少爷也觉得好吃呢。 柳岗点点头,是好吃,酸酸甜甜的,想来小傻子也喜欢吃。 姜清庭捶了他一下,叫谁小傻子。 姜妧拿了两个塞进嘴里,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好吃哇! 美娘笑,把小布兜都给她,转眼又瞧着个美人灯,要柳岗给她买。 多大人了还要。柳岗一边嘴上嫌弃,一边掏钱去买了。 另一边祁珏问夏水沉和桃夭要不要,夏水沉爽快一笑,少东家都开口了那我肯定得要啊,我要那个龙的。 桃夭笑眯眯地要了一个兔子的。 大奔离洪月芹远远的,姜清庭没冷落她,也温声问了。 洪月芹回过神,笑笑,我不用,多谢大少爷。 买了灯笼,一行人边走边往酒楼去,他们来得早,等吃完了饭休息好出来,街上人仍然很多。 前边有玩杂耍的,姜妧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要去看,姜家兄弟俩护着她挤进人群之中。 等看完了杂耍,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洪月芹不见了。 吃晚饭出来的时候不还在么姜清平四处看着,会不会是刚才看杂耍的时候人太多走散了? 你看着妧妧,我去找找。姜清庭皱起眉,喊上大奔一起回去找了。 祁珏也打发了自己带来的手下去找,找了一圈没见人,一行人也没了玩的心思,有的照顾姜妧回客栈,剩下的继续找人。 柳岗有些不耐,回去叫了人过来帮忙,怎么会走丢呢,又不是小孩了。 美娘脸色微微一凝,低下声音,爷,有的地儿,不要小孩,就要那未嫁人的年轻姑娘呢。 柳岗看她一眼,有点怀疑,不能吧,就她的长相? 美娘无奈,洪姑娘虽说不是多好看,但也算清秀,再说那种地方,什么样的女子不要。 成吧,我叫人去打听。柳岗喊来一个手下,跟他嘀咕了一会,去吧,说话好听点,大过年的别冲撞了谁。 渐渐的,街上的人散了,姜妧一直在客栈里等着,见众人回来忙问,找到了吗? 姜清庭沉着脸色摇了摇头。 另一边,某个小院里,洪月芹被绑着手脚,捂着嘴,绝望地看着漆黑的屋顶。 救命,救命! 第226章 有事我会帮你,清庭兄 一间小小的柴房里,和洪月芹一样被绑的还有两个女孩,此刻都还昏迷着,不知是被打了还是昏迷的缘故。 洪月芹呜呜地奋力喊几声想唤醒她们,结果却惊动了外边看守的人,男人进来踹了她一脚,闭嘴!再出声就弄死你! 洪月芹疼得蜷缩在一起,再也不敢动,恐惧得几乎要心脏停跳。 男人骂骂咧咧几句,把绑她的绳子捆紧了一点,然后才出去。 洪月芹再也无力挣扎,只能躺着。 这次拐的是个什么人?街上好多人在找她,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外边响起低语声。 看她那样能是什么大家小姐么,不用怕,明早我们就走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洪月芹心里腾起一点希望,希望姜清庭他们能找到这里救她走。 这是她唯一的指望。 然而洪月芹从天黑等到天亮,都没能等来救她的人。 外边漏进日光,可她被蒙上眼睛又喂了迷药,再也看不到阳光。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救她! 如果丢的是姜妧,你们肯定上天入地都要翻找一遍吧! 她的命就这么贱吗! 意识在愤恨的怨骂中昏迷,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趁着天刚亮,就离开了三里河。 客栈,姜清庭一夜没睡,秦孤鸿也是,两人领着人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夜,烟花场所和赌坊这样的地方也打听过了,都没见到洪月芹。 柳岗在三里河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更别说他现在做生意赚了更多的钱,这样的小事去问,那些地方也不至于因为一个长得一般般的女子就得罪他,所以应该不会隐瞒。 这两人深知如果洪月芹丢了,不仅仅是走丢这么简单,更是加深了和洪家之间的矛盾。 姜清庭不敢大意,等天亮一点就去找守城门的人,却发现城门处无人看守。 没人看着这城门是怎么打开的?姜清庭皱眉。 柳岗的小厮也跟着找了一夜,这会儿挺累的了,闻言语气也没多好,城门晚上就不关啊,这会儿还没到人家上职的时候呢。 秦孤鸿拍拍他,拿了银子分给跟着奔波的下人们,实在是辛苦你们了,都回去歇着吧。 姜清庭深吸口气,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这下要怎么跟人家交代。 能报官吗? 能,但秦孤鸿顿了顿,我们试试吧。 秦孤鸿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只看三里河的官吏松散到夜间不关城门也无人守城门就知道。 如果丢的不是什么富家小姐或者权贵之女,官府是不会花大精力去找的。 只能是试一试。 结果不出秦孤鸿所料,报上去之后,只是派了几个衙役在大街上问问找找,更别说要挨家挨户找了。 姜妧睡得也不安稳,醒了就问找到了没有。 夏水沉和美娘一直陪着她,还未找到呢,你不要担心,早上想吃点什么? 姜妧叹了口气,随便吃吧。 美娘帮她穿了衣服,叫小二送热水,夏水沉表情愤愤,这天底下拐人的都该死。 桃夭就是被拐到松林府的。 祁珏洗漱好穿戴完毕,过来敲门,请她们去吃早饭。 清庭兄还没回来?可真是难为他了。祁珏微微蹙眉。 若是在陵水府,这事就好办很多,丢了人当时就会挨家挨户进门寻找,陵水府城门处每日往来皆有记录,马车货品也都会检查。 吃过早饭,姜清庭和秦孤鸿他们回来,只看脸色就知道没结果。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也没其他办法。祁珏宽慰道。 不管是找人搜人还是调查,都得要当地官府配合,官府不配合,实在是无可奈何。 一行人没了继续玩的心思,告别柳岗美娘,急匆匆地回了祁门县,把这事告诉洪文。 是我照顾不周,要什么赔偿我都一应答应。姜清庭低声道。 祁珏看看他,又温声开口,我是陵水府的商会会长祁珏,洪小姐这事,不是清庭兄一个人的责任,毕竟他还要照顾妧妹妹,而洪姑娘已经是个大人了。 要问罪的话,我们一行人都要负责,您要的所有补偿,我们都会奉上,还请不要只怪罪清庭兄一人。 她是不想姜清庭一个人负责。 她主掌家事这么多年,遇到的事大大小小不知多少,若要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铁打的人也支撑不住。 所以她不赞成姜清庭这个处事风格,但她非常理解。 正好她还在这,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洪文听闻这个消息,沉默了很久,慢慢开口,一切都是冤孽。 月芹要是没有被柳公子和秦少爷救下,只怕当时就会是这个下场,命里有的,怎么也躲不掉。 我们兄弟俩要是没有秦少爷慧眼识珠,只怕早就卖了家产地契流落街头,生死不知。 我哪里还能怪你们呢,只能说是命。 姜清庭心底歉疚,无言离开。 祁珏看了看洪文,跟上姜清庭,清庭兄不必太过自责。 我担心的是青年欲言又止,没事,这件事本也和你无关,已经出了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祁珏浅笑着,还没这么快,想跟福掌柜在这周边的几个城镇看看,今年想要在北边多做些买卖。对了,你去过京城,那边怎么样。 陵水府虽然素有小京城之说,但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京城呢。 两人沿着路慢慢往回走,素白天地间,只有这两人。 姜清庭很喜欢跟祁珏聊天,不管在经营理念还是方式上,他觉得跟祁珏都比较合得来。 而且祁珏是手腕能力都很强的生意人,跟他聊天,姜清庭自己也能受益良多。 你说想要个帮手?祁珏微讶,敛眉想了想,若是真的需要,我是可以给你指派一位。 跟了我四五年,一直负责北边生意的沟通,他老家也在北边,老家的母亲身体不好,所以他年前跟我提过想回家,或是回到这边来帮忙。 这次他没有跟着来,你要是需要,我这就给他写信? 姜清庭询问:他老家在哪? 嗯梨花村,我记得,啊,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在从这去京城的必经之路上。祁珏笑起来,你说这是不是巧了。 这样吧,我就先让他回家,等到你这边安定需要他了,直接拿着我的手信去找他就好,如何? 姜清庭自然是觉得好的,多谢! 这有什么,咱们以后是常来常往的朋友,我把人交给你我也放心,他为祁家做事多年,虽说近年来才跟着我,但也是一个做事稳重的好管事,也不用担心他有二心为你做事不尽心。祁珏笑意大了一点。 姜清庭站定了转身看他,青年身上温和柔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依赖信任,觉得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他。 真的要多谢你。姜清庭长出口气,语气诚恳赞扬,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祁珏笑着,这是,互帮互利,以后出了好瓷,可得先给我送去哦。 一定。姜清庭马上答应。 说到互帮互利,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染料方子给我?我大概会在这再待一个多月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家门。 洪月芹被拐,这事让家里蒙了几天的阴影,怕姜妧孕中多思对身体不好,夏水沉和桃夭整日里陪着她玩,做新衣裳挑新首饰,讲以前她们在松林府的事。 而秦孤鸿,也动身去京城了。 历朝历代春闱都在二月,但今朝定在了四月,所以秦孤鸿才这个时候动身。 走之前姜清平给做了很多他爱吃的小点心让他带上,又念念叨叨地灌输自己考试时的心得。 到时候考题一发出来,肯定都是你看过的你会的。 不会咱就懵,考的全会,懵的全对。 就算不会,也要写满,字要好看,题目要抄进去凑数,考官会给卷面分的。 秦孤鸿觉得好笑,你说的这是什么? 都是我的心得,很有用的。姜清平正色道。 行,我记下了,只是青年看着手边的糕点,低头一笑,只是春闱辛苦,等你到京城,要给我做好吃的补回来。 那是自然。姜清平拍了拍胸脯,你等我 好,我一定高中了,在京城等你,等你们。秦孤鸿抬起眸来,眸间光华流转,意气飞扬。 随着秦孤鸿进京,该了结的,该开始的,都要拉开帷幕了。 京城,皇宫,芸嫔拎着食盒到娴妃宫中,娘娘头疼可好些了? 无妨,不用担心。气质温婉面容和丽的女子浅笑着让她坐下,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您喜欢的如意糕和奶皮酥,还热着。芸嫔将食盒放下。 娴妃拿起一块,还是你的手艺好,我就爱吃你做的。 你先回去,等会,皇上该来了,你不喜欢见他,躲着就是。 芸嫔以前是她的贴身丫鬟,又是从小和她一同长大,当时要不是芸嫔帮她挡灾,她和景澜只怕都要被处死。 芸嫔承宠也是不得已,所以对皇上没有一点留恋和其他念想,这些年也尽量避宠。 皇上?娘娘您禁足宫殿,皇上来,是想怎么样?芸嫔心里一惊。 娴妃笑着拍拍她的手,不要担心,我呀,是为了让小八回来。 景煜?可,可是他哥哥不是要芸嫔有些不懂了。 这些不用你操心,且回去吧。娴妃宽慰道。 芸嫔怕耽误娴妃的事忙起身告辞,刚走没一会儿,皇上来了。 娴妃没起身,垂了垂眸子,再撩起眼帘时,一股媚而不妖的气息浮现在姣好如月的面孔上,和婉消失不见,皇上金安。 嗯天元帝面容疲惫地走到榻边坐下,宫女蹲下身给他脱了靴子,中年皇帝阖着眸子躺在了娴妃腿上,今日点的什么香? 皇上闻闻看?娴妃轻笑着俯下身,将嘴里咬着的半块点心喂进去,眸光冷淡。 嗯是芸嫔的手艺吧,她伺候你这么多年也是懂事。 天元帝咽了点心,长舒口气,睁开眼,起身靠到大迎枕上,头靠在娴妃肩头。 皇上累了,就在臣妾这歇歇吧,等晚膳的时候,臣妾叫皇上起来可好?娴妃柔声道,将毯子盖在他身上。 天元帝拉着她的手慢慢摩挲,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了会儿话,然后阖眸睡去。 娴妃把点心放到一边,擦掉唇上的口脂。 算着时辰,给不远处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地点点头离开。 过了一个时辰,天元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来了,轻声唤醒男人,皇上,皇上? 天元帝动动眉头,烦躁地醒来,什么事! 皇上永宁殿那边,不好了。太监低声道。 天元帝猛地坐起身,什么?! 摆驾! 男人走得急,娴妃也就没动,唇角浮现一点笑,并不在意外边出了什么事,伸了个懒腰,吩咐宫女准备晚膳。 这么多年,她在宫里不是没有自保的手段,有些手段用起来伤阴鸷,她不用不代表不会用。 如果景澜身子强健,她们母子绝对不会是眼下这种情况,但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去埋怨孩子,只会尽力做到他嘱咐的事。 另一边,永宁殿,莲嫔从昏睡中醒来,看着天元帝,登时大哭出声,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和孩子做主,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了,没了! 天元帝膝下子嗣众多,跟当今皇后性子和软也有关系,因此后宫之争从来没有停过。 就算天元帝这两年身子不好服食丹药,但宠幸嫔妃却一点没落下,或许是丹药有用,新进宫半年的莲嫔就怀上了。 过年的时候诊出有孕,是双喜临门,天元帝喜欢得很,当时就晋了位分,还允诺生下孩子就封妃。 恋耽美 -画春(99) 可惜,孩子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天元帝沉声质问。 莲嫔生得娇小妩媚,哭起来也是我见犹怜,就等着他问呢。 是如妃!她嫉妒臣妾有孕,在送来的糕点里下药! 第227章 娴妃娘娘的狠辣 如妃就跪在一边,是个冷艳的美人,闻言冷冷开口,臣妾没有。 臣妾入宫多年,从不屑参与任何争斗,这宫里平安出生的孩子这么多,臣妾没必要对她动手。 皇上,皇上莲嫔哭着拉住天元帝的手,泪水涟涟,如妃和臣妾同住一个宫殿,她嫉妒臣妾得宠又有孕,且素来跟臣妾不和,所以在糕点下毒。 有太医在,皇上可以问问太医! 天元帝按按眉心,烦躁不安,挥手,把人带上来。 宫女出去喊了太医进来,何太医进来就跪地请安,皇上,臣无能,没能保住龙胎。 糕点,是怎么回事,下的什么毒,一五一十,说清楚。男人显然已经不耐至极。 前朝让他不能松口气,后宫又整日没个安宁。 尤其是几个皇子暗中勾结党羽意图夺嫡的事,闹得前朝后宫勾连不清,让他更加心烦暴郁。 他还没死呢,就一个个地想要争着当皇帝了? 有的时候,孩子生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何太医小心地开口,臣奉旨照顾莲嫔娘娘的胎,一直仔细照顾,今日来请平安脉的时候,正遇上如妃娘娘带着糕点来探望。 皇上知道,这孕妇入口的东西都得小心再小心,所以莲嫔娘娘就让臣检查了一下那糕点,糕点是没毒的,但如妃娘娘递给莲嫔娘娘的那块,却,却是有毒的,吃下即可就会发作。 天元帝皱眉,那是为何?不是检查了没毒? 臣没敢贸然检查,或许是如妃娘娘手上带了什么何太医低着头道。 皇帝看向跪在一边的冷艳女子,如妃坦坦荡荡地伸出自己双手,臣妾没有。 天元帝示意何太医过去检查,但双手,袖口,甚至如妃把外袄都脱掉了,拔下发簪解开发髻,各种首饰检查了一遍,都没有问题。 皇后听闻消息也赶来了,都是臣妾无能。 你是无能皇帝沉声怒斥,没有一天叫朕清静! 皇后是个软和的性子,虽说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错,掌管后宫事宜也算说得过去,但终究是管不住后妃。 这些年生下的孩子多,流掉的也不少,入宫的嫔妃多,死了的被打入冷宫的也不少。 皇后心里凄苦,但也无从辩解,跪下请罪,臣妾知错。 莲嫔打量着男人的神色,没再一味地哭,而是撑着身子坐起来,娇娇娆娆地搂住他,臣妾不敢问罪如妃娘娘,只想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臣妾自打进宫,和母家一直尽心竭力地伺候皇上,从未有什么错处,却,却遭此灾祸,求皇上心疼臣妾,和无辜惨死的皇子! 天元帝的头越发疼,面色冷硬,豁然起身,皇后,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朕先走了。 莲嫔,你好好养身子,如妃,回你的宫里禁足。 男人拂袖而去,跪了一地的人松了口气,如妃站起身,转身走了。 她素来就是这么清冷的脾气,别人也奈何不了她,莲嫔轻哼一声,复又躺倒,眼角还挂着泪痕,皇后娘娘,你看她这个样子,倒像是臣妾把她害了一样。 皇后慢慢起身,安慰了莲嫔一会儿,把何太医叫出去仔细查问,又询问了两宫里的宫人和如妃。 这事没多久就传出去了,满宫里都在看热闹。 孩子没了,没了也好,省得以后是个事端。 不管是莲嫔还是如妃,去掉哪一个都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莲嫔家世好,如妃入宫早还有个公主傍身,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呃娴妃处,天元帝看着满桌的珍馐一口也吃不下去,娴妃看看他,皇上不喜欢吃这些,臣妾去做些别的给你吃? 算了,朕吃不下去,心里烦得慌。男人撂了筷子,端起茶喝了几口。 娴妃继续吃自己的,皇上是在为莲嫔妹妹伤心,还是为后宫不宁烦心? 天元帝看她一眼,眯了眯眸子,这件事你怎么想? 臣妾禁足几个月,对外边的风向一律不知,只是觉得,如妃不至于要害皇子。娴妃慢条斯理地开口。 男人头疼得厉害,娴妃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起身过去站到男人身后帮他按摩额角,如今成年的皇子都有不少了,这个时候毒害还未出生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那你是说,莲嫔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子,陷害如妃?天元帝冷冷开口。 这可不一定娴妃轻笑一声,如妃进宫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交好的嫔妃,跟谁都是不和,可见她脾气古怪性子冷清。 纵使她没有想主动毒害,但跟莲嫔有冲突定是真的,这一气之下心生怨怼,也不是不可能,皇上把此事交给了皇后娘娘处理,但皇后娘娘一向纯善,又体贴莲嫔失子,心里肯定是偏向莲嫔一点的。 皇上可提醒皇后娘娘,着重查一查何太医。 天元帝眸间冷光骤现,攥住了娴妃的手,娴妃皱眉,轻呼一声,男人把她拉到身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女人轻轻笑着,皇上觉得臣妾说的不对?臣妾是逾越了,不该在禁足期间插手后宫事宜,臣妾知罪。 但臣妾不想皇上日日来臣妾这里的时候都面带烦忧,愁眉不展。 娴妃转腰,坐进男人怀里,嗓音娇媚却不甜腻,臣妾想皇上来臣妾这里的时候,是想臣妾才来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臣妾。 娴妃一直是温婉柔和又知性的,不然不会用娴这个字做封号。 但这样的女人一旦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妩媚妖娆,那才是最勾人的。 天元帝禁足娴妃许久,连过年都没有放出来,娴妃也一直安静,直到半个月前,娴妃的宫女去报,说娴妃身体不适,请皇上派太医去看看。 娴妃的宫女没直接见皇上,而是通禀给了掌事太监李固。 而李固的爹娘,曾是娴妃母家的家生奴才,这一层关系,连天元帝都不知道。 李固从不偏帮哪个妃嫔,所以天元帝能放心用他,他也深知这点。 但说话时稍稍带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他引着皇上去看了娴妃,从那之后,天元帝便时常去看望。 虽然没有解开禁足,但频频过去,已经说明了态度。 这才引得莲嫔私下的抱怨和怨怼,说娴妃狐媚惑主不要脸,这风传到娴妃耳朵里,自然要治治她。 而如妃,早年间跟她也结怨颇多,一同料理,不过是顺手的事。 从前娴妃真不想多做这种事。但这次,那些人真的触犯到她底线了。 她可以忍受其他皇子的生母在她面前小小蹦跶,毕竟景澜的身体是个硬伤,只等自保到新帝登基,跟着景澜去封地。 但景澜被发落原州,她才忽地惊醒,就算景澜不能继承大统,也不能让那些人骑在她们母子头上。 不然,可以生存的那一点点地方都没有了。 女人身上的馨香扑了天元帝满怀,男人深吸口气,只觉得紧绷的神经松泛了一点,搂紧了娴妃的腰,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好,朕下次来,就只为了你。 皇上说的,臣妾记下了,皇上不吃晚膳,可要留在臣妾这过夜?娴妃柔声问。 不了,朕还要,回去批折子。天元帝勾勾她的脸,站起身来,你接着吃吧,朕走了。 恭送皇上。娴妃蹲了蹲身,看着人走远,冷冷一笑。 不在她这过夜,就说明还是不原谅景澜景煜,更是忌惮。 去叫芸嫔来娴妃吩咐宫女,悄悄的,别叫人知道。 过了两天,莲嫔的事调查清楚了。 这事,说来也好笑,如妃和莲嫔同住一宫早就互相看不对眼,如妃一开始并未妒忌莲嫔有孕,因为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怀孕,可不见得是好事。 前朝夺嫡暗潮汹涌,说不定几年内就会新帝登基,生下了儿子又怎么样,几岁的小孩能有什么用,到时候不但不封爵位,不领封地,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 所以如妃只等着看就行。 但莲嫔家世好,又性子张扬浅薄,仗着有孕屡次奚落如妃,以下犯上。 如妃更是抓出宫里的一个宫女是莲嫔的眼线,想给公主饭菜里下毒,这彻底惹恼了如妃。 同在一宫,莲嫔有眼线暗桩,她难道就没有了吗? 莲嫔的宫女暗示莲嫔可以用未出世的皇子做陷阱陷害如妃,莲嫔听了,伙同何太医一起,栽赃陷害如妃。 但他们原本准备的是假药,没真的想杀了腹中皇子,只等着皇帝处置了如妃之后,再承宠一次,说再次有孕,反正有何太医在,不会泄露口风。 又或者到时候莲嫔全推到何太医身上,说是他医术不佳出错。 但没想到,假药变成了真的,皇子是真的没了。 事后,那个撺掇莲嫔自导自演的宫女也消失不见,几天后在御花园的井里发现了尸体。 是谁杀的,不得而知,莲嫔,如妃,都有可能。 皇帝处置了如妃,不仅是因为她想谋害皇嗣,也有她母家近来勾结党羽的缘故。 同样,还有莲嫔,也被大加斥责,禁足宫室,看在失子的份上没有降位惩罚,但也是告诉了后宫众人,莲嫔没什么复宠的希望了。 娘娘好手腕娴妃宫里,宫女笑着把结果告诉她,一下就去掉了两个。 娴妃拨弄着香炉里的香料,漫不经心道,她们两个,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她们的母家,才是我要对付的。 可不是,如妃母家跟七皇子勾结,莲嫔母家是六皇子拥簇,皇上生了好大的气。宫女又疑惑,皇上何至于生这么大气呢? 这两年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差,你也是知道的,他心里的刺就是夺嫡,表面上看皇上对前朝的事没什么,但心里,早就不满。 娴妃淡声解释,本宫之所以挑这两个人,就是因为她们母家之故,要是别人,本宫还不挑呢。 皇上脾气越暴躁,越会觉得心烦,就越厌弃,后宫的女人比御花园的花还多,光是嫔位就有十几个,没了莲嫔如妃,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皇上又怎么会在意。 奴婢懂了,娘娘是在帮着皇上清肃前朝呢?宫女一笑。 清肃谈不上,不过,皇上就等着这个机会呢,可以让前朝知道皇上心里恼怒,就可安静一段时间。这样,咱们才能有第二步。娴妃撂下手里的长勺,拍了拍手。 香纹可安全送出宫了? 回娘娘,一切稳妥。宫女低声道。 娴妃起身,那就行,陪本宫去小厨房看看。 香纹,就是那个意图在公主饭菜里下毒被如妃发现的宫女,如妃一怒之下打了板子扔到慎刑司,没过当晚就病死了。 其实是被娴妃暗度陈仓送出宫了。 至于那个撺掇如妃的宫女,不是娴妃的人,但也少不了娴妃的推波助澜。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接景煜回宫,倒也不难办。 边塞,景煜听了自家四哥的话豁然起身,我不回去。 秦时岳把他拽着按下,听完再说话。 他回来的路上直奔原州,第一时间来找二人。 你得回去,我们才能两地互相接应。过了个年,景澜的脸色好了一点,没有以前这么苍白黯淡。 可是景煜蹙眉,我不放心你,而且我要怎么回去? 这也是秦时岳关心的事,四皇子可有计谋? 景澜微笑了笑,母妃自有办法。 娴妃娘娘?!秦时岳和景煜都惊了。 我离宫前就嘱咐了母妃,等到过年,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召回京城,至于用何种办法,那我就不知道了。 景澜笑着,怎么,不相信母妃能办到? 秦时岳回过神,若是娴妃娘娘的话,那一定有办法,只是之前为何要掩藏锋芒呢。 之前,我们只想自保,我,母妃,景煜,还有芸嫔娘娘,都想到封地上自由地活着。景澜看着外边微微出神。 都是因为我的身体。 他才是真的拖累。 第228章 我要去祁门县找妧妧,顺带找女婿 四哥你别这么说。景煜不赞成地摇摇头。 景澜又笑起来,好,我不说。 总之呢,有我母妃在,景煜回京的事便不用操心,我们要商量的是,回京之后要对付的人。 秦时岳在原州待了几天,然后回了木塔达,任姣卿听说他回来,忙去问,妧妧在家好吗? 都好,你放心,家里人一定会照顾好她。秦时岳觉得有些好笑。 他家妧妧招人喜欢他是知道的,但是任大小姐,喜欢得有点过分了。 得让她快点成亲,分散分散注意力。 我给妧妧又准备了好多东西,你把家里地址给我,我安排人送去。任姣卿道。 秦时岳倒也不拦着她,又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地开口,不然你也跟着一起去? 现在都开春了,你就当是踏春出游,去我家走一走看一看。 我?任姣卿一愣,然后又有点心动,也不是不行啊。 你叫我爹明天回家一趟,我跟他说一声。 秦时岳本来也就是一说,但任姣卿是真的觉得不错,等任广明回家之后,我要去找妧妧。 任广明咬了口馒头瞅瞅她,啥? 我要去妧妧家找她,顺便给她带东西。任姣卿给他盛了碗汤。 这任广明有点犹豫。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还是疼闺女的,况且任姣卿自小都是他带在身边养大,这一去一回大半年的,他也不咋放心,也不舍得。 任姣卿看他犹豫,夹了一筷子菜,又微微一笑,那我去给你找个女婿。 清平那小子啊?任广明惊讶,又点头,成,你去吧。 任姣卿眯起眸子看了看他,哼了一声,说到妧妧你就不愿意,说到女婿你就乐得跟什么似的,这么想把我嫁出去? 嫁妆准备好了吗。 当然不是要急着嫁你任广明无奈,我刚才也没不愿意,就是在犹豫嘛。 听到女婿就不犹豫了是吧?任姣卿瞥他一眼。 恋耽美 -画春(100) 中年男人憨笑几声,没有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去啊? 尽快吧。任姣卿很少离开木塔达,自己心里也很期待。 她既然这么说了,任广明肯定得把这事放在首要,给任姣卿安排好了人马,又亲自把人送到二十里外才回来。 京城,皇宫,太医们跪在采芙宫外,俱都低头不语。 殿内,娴妃伏在芸嫔床边大哭,天元帝在她身边搂着她低声哄,芸嫔不治暴毙,朕念在她这些年伺候得当又养育皇子的份上,封她为妃,以妃的礼制下葬。 娴妃起身,趴在男人怀里伤心欲绝,皇上,芸嫔妹妹这么多年,跟臣妾都是亲如姐妹,臣妾,臣妾舍不得她。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朕先陪你回去。天元帝带着娴妃回宫。 几天后,芸嫔丧事办好,过了段时日天元帝又抽空来看娴妃,怎么憔悴成这样,身子不舒服吗? 娴妃神情恹恹地摇摇头,一边的宫女小心回话,回皇上的话,自从芸嫔娘娘患病,我们娘娘就一直茶饭不思,芸嫔娘娘又骤然过世,娘娘她更是吃睡不安,忧伤过度。 天元帝蹙眉,这怎么能行呢,叫太医来看过没有? 娘娘一直不让宫女低声道,奴婢这就去请! 片刻后,太医给娴妃诊出了喜脉,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娴妃露出惊讶神色,继而看向男人,露出欣喜笑脸,皇上? 真的?天元帝的表情比知道莲嫔有孕时要惊喜的多,那胎像如何? 娘娘孕中忧思过度,胎像不是多稳固,还得要好好调养休息才是。另外,也得心情舒畅,不能一味的伤心啊。太医道。 娴妃勉强笑笑,好,臣妾一定听太医的,好好养胎。 天元帝握住她的手,朕知道你一向懂事得体,现在有了身孕,不要再记挂着芸嫔的事了。 是,臣妾明白。娴妃弯起眉眼,又依偎进天元帝怀里。 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女人眼色冷冷。 娴妃有孕,这让后宫众人刚松懈没多久的心又提起来。 半个月后,娴妃晋为贵妃,赐协理后宫之权。 近来娴妃怎么样。御书房里,天元帝一边批奏折一边询问李固。 李固给他端了杯茶,太医说好了一点,但是唉,芸嫔娘娘的事,对贵妃娘娘打击还是很大。 芸嫔娘娘当初就是贵妃娘娘的陪嫁丫鬟,自小一块长大,又在后宫同为嫔妃,这么多年都情同姐妹,贵妃娘娘怎么能不伤心呢。 更何况芸嫔娘娘还是暴毙,让人猝不及防,没个心理准备。 天元帝活动了几下身体,看着桌上的奏折,芸嫔,也是难为她了,召景煜回来吧,他在边塞待了多久了? 回皇上,有一年了。李固躬身道。 那就回来吧,他娘死了,理应回来看看。天元帝起草了旨意,示意李固去传。 后宫,娴妃听说此事,并没有感到意外。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就算皇帝不主动提,这个时间,她也会跟皇上提起。 芸嫔死的时候不能提,会很刻意,怀孕是她特意吃了方子强行有孕,也是加大筹码,但那个时候,也不能主动提。 天元帝多疑又自负,心思深沉,生性凉薄,当皇帝的又最忌讳大权旁落,娴妃是后宫里最了解皇上脾气的人,她宁愿让景煜见不到芸嫔「最后一面」,也必须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所以她不能主动提,只能让皇上自己想起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她们的刻意,不引起他怀疑。 况且现在五皇子和六皇子势力最强,朝局不稳,更需要召回一个皇子回来平衡势力。 前朝,后宫,一同施压,天元帝终于主动提起了,要景煜回京。 娴妃喝了安胎药,苦得皱皱眉,随即拿起一块糕点压压,芸嫔走了,本宫再也吃不到她做的点心了。 娘娘节哀。宫女劝道,一切以您的身子为重啊。 娴妃扯扯嘴角,你下去吧,我要歇歇。 宫女走后,女人盖了毯子小憩,忍着孕期不适,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 她年纪也不小了,本就不适合有孕,只是这次,必须得孤注一掷了。 好在最近能消停一段时间,只因春闱,就要开始了。 等到殿试结束后,一批新鲜血液涌进朝堂,又是各个势力暗中拉拢的时候。 呵,这个时候,谁按捺不住,谁就是众矢之的了。 京城的某座宅邸,已经年逾六十的老儒看着面前挺拔的青年,眸间染上错愕,你,你是 秦孤鸿撩袍行礼,语带哽咽,学生秦孤鸿,拜见老师。 一别数年不曾相见,老师身体可好? 俞秋平激动得老泪纵横,忙俯身把青年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你,你是怎么 老师不要激动,先坐,学生慢慢说给你听。秦孤鸿也擦了擦眼泪,扶着老人坐下。 回京,对于秦孤鸿而言,最想见的人,就是他幼时的老师。 他也深信,俞秋平会待他一如从前。 秦孤鸿大概地说了一下这些年自家的遭遇,又把他这半年写的策论拿出来给俞秋平看,我既然这个时候回来,老师肯定也知道我想做什么。 殿试前三甲我势在必得,但我到底离京多年,又不曾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请老师在这最后几天时间里多多指点指点我,不叫你我,抱憾终生。 秦孤鸿的志向形成,有一部分是受自己老师影响,俞秋平是大家名儒,知识渊博又忧国忧民,所以年少时的秦孤鸿就知道这个国家弊病太多。 等他自己在这几年里体验一遭,便更加知晓。 所以,秦孤鸿这次,是承载着师生两人的抱负,而非他自己。 俞秋平忙接过来,当即就把人带去书房,你自己坐,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来看看你写的。 秦孤鸿点点头,是 丫鬟送上茶点,俞秋平吩咐任何人不要再进来,仔仔细细地翻阅策论。 秦孤鸿取过桌上书看起来,师生两人像是小时候那样,仿佛这数年的分别并不存在。 一个时辰过去,俞秋平长舒口气,眸带满意和惊艳,孤鸿,你真的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聪明的一个。 谢谢老师,但老师也知道,只是聪明,并不能做一个好官。秦孤鸿放下书站起身,老师,请你帮我。 俞秋平沉默一会儿,孤鸿,我最厌恶的便是党羽之争,我也不想你掺进去,你本就是戴罪之身,不要再涉险境。 秦孤鸿垂着眉眼,老师不许,是因为眼下无人可选,但若有人可选,老师是否还要坚持己身? 你的意思是俞秋平慢慢反应过来,露出惊讶神色,可他们都远在边塞,且都不得圣心。 我哥也在边塞。秦孤鸿低声道。 老师倒吸口气,你们要造反?! 秦孤鸿那倒也不是。 第229章 二哥,姐姐来了 初夏,祁门县外的山上又漫山遍野翠绿景色,姜妧扶着肚子,草杏在一边搀扶着,慢慢在山道上走。 咱们该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得走一段呢。草杏掏出手帕给姜妧擦了擦汗。 肚子显怀的姜妧比过年时又胖了一点,但依旧娇俏妍丽,可爱非常。 皮肤白里透红,气色极好,明眸善睐,可见姜清平在饮食上把人照顾得妥妥当当。 好吧,我也有点饿了。姜妧点了点头,扶着草杏慢慢下山。 空间给了姜清平一本备孕期间照顾孕妇的书,书上说孕期不能一味躺着不动,每日走走。 到时候生产很消耗力气,不能无力生产,所以每日都带着姜妧稍加运动。 平时都是他和姜清庭亲自陪着,正好今日没空,就叫草杏陪着了。 两人经过瓷窑的时候,姜妧好奇看了几眼,草杏记得姜清庭的嘱咐,忙带人走远。 大公子说了,不能叫小姐靠近瓷窑。 咦,有马车。临到家门口,姜妧指指远处,是大哥哥回来了吗。 姜清庭这几天去松林府了。 大少爷才去,应该没这么快回来吧草杏踮起脚看了看,不像是咱家的马车。 姜妧扶着秋千坐下,待马车近了,觉得有些眼熟,等看清车上坐着的丫鬟后,瞪圆了眼睛,是雪青姐姐,任姐姐来了!二哥!二哥任姐姐来了! 姜清平正在厨房里倒腾灶火,前几天下雨,柴火没来得及收,也没晒干,这会儿带着潮气塞进炉灶,呛起一阵一阵的烟。 青年一边咳嗽着一边被烟熏得流眼泪,把拔了毛的母鸡冷水下锅煮了,刚盖上锅盖起身,就听到门边一声轻笑。 呀,小花猫。 这声音让姜清平原地蹦起来,扭头去看,惊得退后一步。 许久不见的任姣卿正笑盈盈地站在门边看他,瞧你这样,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见着我就这么害怕? 不不不是!姜清平下意识摇头,又回过神,你怎么在这? 我想妧妧了,来看看她,不行吗。任姣卿背着手,脚尖一点点的,顺便来看看你? 姜清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抹了把脸,任姣卿笑意更甚,眼神从他身上扫过,看得姜清平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 姐姐快来,去我房间!姜妧在门口看了看任姣卿给她带的东西,又欢欢喜喜地过来拉她,看着姜清平也吓了一跳,二哥,你的脸怎么了? 姜清平愣,啊? 你快去照照镜子吧。姜妧捂着嘴笑,拉任姣卿走了。 姜清平摸摸脸,回屋照了下,赶紧打水洗脸。 一整个烟熏火燎没法看。 姐姐,你看到瑾玉了吗?瑾玉安全吗?姜妧屋里,女孩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家相公。 任姣卿捏捏她软嘟嘟的脸蛋,他很好,一切无恙。 你呢,胎像还好吗?瞧着又胖了点,还好我给你做衣裳的时候想到了,应当能穿。 谢谢姐姐,姐姐这次来要住多久? 第230章 清平,是你高攀了 陪你到生产好不好?任姣卿打量着屋里笑道。 当然好啊!不过任伯伯一个人在家肯定会想姐姐的,不如我早产好了。姜妧低头看看肚子。 任姣卿神色一敛,胡说!这怎么能行,你可要乖乖的! 姜妧嘿嘿笑,好好,我乖乖的。 任姣卿的到来让家里人的眼神和表情都微妙了起来,看看她,又看看姜清平。 私下里姜清庭拍了拍自家弟弟,你高攀了。 姜清平你个当哥的说的什么话? 大实话,你高攀人家了。姜清庭很是感慨。 姜清平甩掉他哥的手,哼了一声进屋去了。 黎玉婉和虞氏到姜妧房里说话,跟任姣卿说了半天家常,知道任姣卿没有母亲之后也是心有不忍,热情更加。 任姣卿来之前还想过,定南王府会是如何情景,毕竟她不是京城里长大的,对于贵夫人,她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应付。 不过见到之后,她放下了心,这两位真是很可亲。 任姣卿心思缜密,不仅给姜妧带了东西,给两位夫人也带了首饰珠宝,给秦孤鸿带了好笔墨,给秦铭秦墓带的是玉石玉器。 还有姜清庭的金算盘,一家人都有礼物,除了姜清平。 若说什么都没有,那真的不可能。 姜清庭闲闲地拨弄着算盘上的珠子,觉得任姣卿这个举动真的很像现代的高中男生。 喜欢谁就捉弄谁,对谁有意思就搞点小暧昧。 但是他弟怎么就成了被捉弄的对象了呢,弟弟,你怎么没支棱起来啊! 姜清庭叹口气摇摇头,瞥了眼在厨房不出来的姜清平,把算盘珠子拨动得更响了。 这个弟妹家世好,家庭简单,人也好,出手还大方,非常满意! 我还没饿到要你一整天都躲在厨房不出来的地步。 女子勾着唇角,歪头看着在洗菜的姜清平。 青年今天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不许进厨房,自己一个人躲着。 姜清平咳了几声,我什么时候躲着了,我平时就一直在厨房,不信你问他们。 是吗任姣卿走进来,站到青年身前,抬头 姜清平抬起眼看看她,又飞快地瞥开,干嘛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心虚啊?任姣卿好笑地问。 我什么时候心虚了!青年梗着脖子不承认,我就是,我就是不想看你。 我忙着呢,你,你别在这碍事,忙着呢忙着呢。 姜清平撩了撩菜盆里的水继续洗菜分散自己注意力,结果不小心溅到了任姣卿裙子上,忙慌乱地要去擦掉,结果沾上了更多的水。 啊姜清平身上滚起一层热度,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我不是故意的。 任姣卿今日的裙子是水蓝的,下摆湿了一块很是明显。 你怕这么狠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么任姣卿笑出声,索性蹲下身,你怎么好像在跟我玩过家家。 我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你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 第231章 我想等孤鸿一起成亲 任姣卿蹲在地上,毫不在意自己的裙摆已经弄脏,撑着下巴浅笑盈盈地看向对面的青年。 直白地欣赏他此刻的窘态。 任姣卿和秦孤鸿相似的一点是,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能交心谈心的对象。 在某些地方,两人是有点相似的,但又并不一样。 姜清平不能发现这点相似,但一个人最直白的感觉他明白。 他对眼前这个不循规蹈矩,打破常规界限的大家小姐,有点喜欢。 但是还没太喜欢,就是忍不住会想看到或者关注下的地步。 说话啊任姣卿换了个手撑下巴,你在边塞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害羞的。 啊我知道了,因为在边塞只有妧妧,没有家里人? 姜清平回过神,咳了一声,我没害羞。 是,你没害羞。任姣卿挑挑眉,也没多说什么,提着裙角起身出去了。 姜妧要和她住在一屋里,好在炕大,再睡一个黎玉婉也没问题。 恋耽美 -画春(101) 秦时岳走后就是黎玉婉一直陪着姜妧睡,方便夜里照顾她。 草杏没有住在家里,而是在不远处盖了个小院,以后就算不住了留着放货也是用得着的。 对于草杏来说,只要安宁,不管穷不穷,都好。 她害怕颠沛流离的生活,和随时可能再被卖出去的风险。 姜清庭把卖身契还给了她,草杏现在,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任姣卿看着每人跟前都有的一个小笼屉好奇,这是什么?好小的笼屉。 二哥哥最近研究出来的大汤包,可好吃了! 姜妧笑眯眯地给她打开笼盖,里边是一个面皮又薄又透亮的大汤包,比任姣卿的手掌还大,褶皱完美,轻轻用筷子一戳,就能看到里边流动的汁水。 这个面薄到可以吹起来!姐姐你先小心提起来咬一个小口,然后慢慢吸里边的汤汁,哇真的绝了!姜妧说着说着就要咽口水。 任姣卿被说得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用筷子小心夹住一角,汤包皮像是灌了水的气球一样波动起来,轻轻咬开,立刻有鲜香的肉汁流入。 唇齿生香,肉汤绝鲜。 将汤汁吸完,再吃肉包,一个大汤包下肚,任姣卿还意犹未尽,这也太好吃了! 姜清平坐直了身子等夸,但是任姣卿丝毫没有想要夸他的意思,马上又去吃其他的菜了。 青年坐了半天也没等到,反倒是姜妧不解地瞅瞅他,二哥你怎么不吃饭啊? 腰疼么坐这么直? 姜清平咳,没事,吃饭吃饭。 他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 睡觉之前,姜家兄弟因为任姣卿迎来久违的谈心环节。 喜不喜欢? 喜欢啥啊。 别跟我装,我是你大哥,你上高中那会儿暗恋校花就是这么个德行,还想瞒我? 姜清平又不吭声了。 你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磨磨唧唧的?姜清庭蹙蹙眉。 对面的弟弟沉默良久,最后说了一句,我想等孤鸿一起成亲。 姜清庭心里狠狠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232章 秦家,姜家被急召回京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 姜清平想了一下措辞,你看,孤鸿以前挺不容易的,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在咱们来之前,时岳兄还是个混账呢。 然后吧,孤鸿也挺孤单的,我从边塞回来照顾你的时候,他可高兴了,私下里跟我说,他真的很希望家里人一直在一起。 青年闷声说着,所以,我就想,反正现在也不是适合成亲的时间段,那我就等两年呗,过两年孤鸿肯定也有喜欢的女孩,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办婚礼,这不好么。 所以我一直不让你们瞎起哄啊,别耽误人家任小姐真的说亲。 我又没这么大的脸让人家等我干嘛的。 姜清庭一颗心被他说得不上不下,悬在半空,皱起眉头一脸不赞成的表情。 你这,要是孤鸿一辈子不结婚,你也跟着不结婚啊? 我其实也没多想成亲啊。姜清平弱弱地开口,缩着脖子怕哥哥给他一下。 所以他一直躲着任小姐是因为孤鸿?!姜清庭这么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 啧,这事,那人家任小姐怎么办。 她是来看妧妧的姜清平小声回答,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也不是要找我成亲的,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别这么八卦行不。 你又不是古代人,你还不懂这个吗,我和她现在就像高中生,互相有点好感,进,可以毕业了一起携手考大学从校服到婚纱,退,那就是彼此人生中很青涩美好的回忆。 男婚女嫁都得两厢情愿吧,总不能她想,你们觉得合适,就得让我娶,那和逼着女孩嫁给不喜欢的人有啥区别。 姜清庭听得更头疼了,行行我知道了,也是,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几位长辈是有分寸的,我回头跟妧妧说说。 真是看不出,你把孤鸿看得这么重。 那当然姜清平拉开被子,孤鸿值得,我好哥们。 黎玉婉和虞氏看着姜清平这个有点躲避的态度,也就没跟着瞎起哄,姜妧被自家哥哥告诫过,也乖乖听话。 姐姐,我们去镇上逛逛吧?你要是早几天来就好了,早几天来水沉姐姐还没走。姜妧挽着她,又喊上草杏,三个人坐马车去镇上。 水沉?任姣卿好奇,那是谁? 一个超级漂亮的花魁!过年的时候我们还看她跳舞了 小姐妹们叽叽喳喳地在镇上逛了半天,任姣卿逛完之后笑了一句,怪不得你在木塔达的时候爱逛街呢。 原来是这里逛不过瘾。 对于木塔达来说,祁门县确实是太小了。 住在这里会觉得委屈吗马车里,任姣卿柔声问,会觉得很小,没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首饰也没有。 没有啊姜妧掰开一半糕点递给她,姐姐要是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知道现在这样已经是非常好了。 任姣卿从未听说过姜妧以前的事,闻言一愣,以前? 姜妧笑嘿嘿地简单说了一些,反正现在好了,姐姐我们回去吧?饿啦。 好,我们回去。任姣卿点点头,转而又跟草杏聊了一会儿,你和姜大公子这么有缘分?真是巧,全京城这么多丫鬟一买就买到你了。 草杏现在也觉得庆幸,可不是 真是风起云涌的地方啊,京城任姣卿长舒口气,眸间有淡淡思索,妧妧,你要在老家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再去其他地方。 最好你们都不要去,等秦时岳那边稳定了,等他回来接你,知道了吗? 姜妧咽下嘴里的糕点,眨了眨眼,嗯 但事与愿违,京城一道圣旨下来,将秦家众人全都召回京城。 不仅秦家,还有姜家。 所有人 整个祁门县都震惊了,原来他们家竟然是曾经的王侯吗?! 秦铭看着前来宣旨的人马,脸色微沉,即刻启程? 允许你们有一天时间收拾东西为首的侍卫首领面无表情道,后日一早启程。 秦铭起身,接过圣旨,首领同时将藏在袖中的密信一起递过去。 秦铭喊来秦墓收起圣旨,亲自打点这几个侍卫去镇上的客栈住下,而后匆匆回家,怎么样 是娴妃娘娘的手信,说是,陈敬元在圣上面前提及,召我们回京。秦墓将密信递过去。 陈敬元?秦铭眉头锁紧,就是你们之前提到的和时岳有仇的那个? 是,如今他战功赫赫,又成了新的定南王,在此局势下喊我们回京,真的难说会不会生事。秦墓同样面色严峻。 黎玉婉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是怎么知道姜家的? 这个消息是怎么到京城的?清庭上次去没有泄露什么,难道是,黎家有人说了出去? 不管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妧妧月份大了,怎么能舟车劳顿。虞氏担忧得很。 四个人沉默下来,而姜妧屋里,姜家兄弟俩也表情不怎么好看。 任姣卿眯了眯眸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指名道谢,显然不怀好意。 孤鸿在京城会不会有危险?姜清平瞬间发问。 任姣卿沉思几息,我现在回木塔达,把这消息告诉秦时岳。 既然来传圣旨的人带了娴妃娘娘的手信,那说明是娴妃娘娘信任之人,大概也就不会把我在这的消息说出去,你们不用担心会连累我,还是好好想想到了京城如何应付。 妧妧,你 任姣卿怎么都无法放心,姜妧却冲她一笑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姐姐,我现在吃得好睡得香,身体很好,不会出事。 你去告诉时岳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我真的很好,让他不要冲动。 唉,我说了他也未必会信,时间不多,我赶紧帮着妧妧收拾行李。任姣卿欲言又止,压下心里的忧虑,使唤起两兄弟来。 一天时间,根本不够收拾什么,任姣卿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忙,脾气也肉眼可见地差了许多,差点把姜清平训哭。 是我们对不住你黎玉婉对着姜妧,只有愧疚和担忧,或许是我家里人走漏了风声,所以才 婶娘不必如此介怀姜清庭安慰道,咱们迟早要去。 我们就是一介平民,婶娘你们才要好好思量以后怎么应对,只有你们好了,才能保护好我们。 姜清庭现在只庆幸祁珏还没回去,但祁珏现在也不在祁门县,只得写了长信仔细交代因果,拜托他管理瓷窑生意。 他现在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只能将一切告知,他也相信祁珏能够帮他管好,但担心洪武。 罢了,就算洪武生事,他能把瓷窑从无到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天底下好的匠人不止洪文洪武,他没什么怕的。 姜清庭把长信交给了福掌柜,拜托他一定好好转交给祁珏。 福掌柜看着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又叹口气,就算猜你们非富即贵,也没猜到是曾经的定南王啊。 那是他们,也不是我们,掌柜的,咱们的交情是咱们的,我们什么也没变。姜清庭无奈道。 福掌柜啧啧几声,行,现在你是我们少东家的好兄弟,我怎么也得帮你,你放心吧。 多谢你,真的多谢。姜清庭长揖行礼。 任姣卿帮着收拾东西收拾到了凌晨天亮,天亮没多久,侍卫就来了,看到他们车马齐备,没多说什么,要求他们立刻搬东西出发。 任姣卿的马车没有家徽,索性也给了他们,尽最大的能力让姜妧能舒服。 姐姐,别担心,我们会再见面的。临走前,姜妧抱住她亲了亲。 任姣卿眼角湿润,心里焦灼的情绪被稍稍缓解了一点,好,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妧妧这么聪明,一定能保护好自己对不对。 嗯!姜妧重重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草杏自告奋勇跟着他们路上照顾,一行人出了祁门县,听闻消息的陆承远追来,想要跟秦铭说两句,但被拦下,只得悔恨地站在原地目送车马远去。 他早就觉得秦孤鸿不是一般的读书子弟!早知道他们曾经是王侯,怎么也得攀好关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任姣卿深吸口气,我们休息一天,明早回家。 雪青看看她,小姐,我去租个马车吧? 不用,我们骑马回去。任姣卿转身进院,拉着雪青也进来,把大门关上。 骑马是每个边塞女子都会的技能,任姣卿虽说骑术没多好,但赶路是没问题的。 秦家骤然离开,在祁门县掀起好大的风波,和他们相熟的人也被问个没完,任姣卿走之前,把家里的房门全都仔细锁好,福掌柜还等她们走后,吩咐了人时不时过来照看一下宅院,怕有人偷东西。 柳岗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吓得当场就摔了手里的茶盏,啊?! 那个,那个谁,秦时岳?是,啊?! 人已经不会说话了。 美娘忙拿帕子去擦,小心烫着手。 柳岗只觉得眼前一黑。 脑子里迅速划过以前他欺负凌辱秦时岳的时候,差点没背过气去,天老爷哟! 柳岗缓了一会儿缓过来,深吸几口气,又觉得庆幸,还好,还好我以前没下狠手嘶,他们家当时是犯了什么事啊能沦落到那种地步。 爷是担心秦少爷以后会回来报复你?美娘问。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这么想,后来又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唉,这小傻子还怀着孕呢怎么能赶路呢。柳岗又着急。 美娘跟着叹了口气,皇命难违啊,我们现在想帮也帮不上忙了。 走,去祁门县,姜清庭走了,咱们的生意还在呢,我得带起来。柳岗豁然起身,拉着美娘就出去。 瓷窑那边,洪武冷哼一声,看吧,不用我们动手,也会有人帮我们报仇。 虽然当初因为秦时岳的一个随从在外边仗势欺人,才害得伊莲她惨死,但那到底也不是秦时岳干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洪文低声劝道。 洪武显然不肯放下,我至今都忘不了阿莲死的样子,明明,明明说好了等我回去,就可以娶她。 洪文沉默着,那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我不过无名小卒。洪武冷冷道。 洪文严肃起来,我警告你,你万万不可在瓷器里动手脚。 你别忘了师父生前的嘱托,你也别忘了你自己的本心,瓷器,就跟我们的亲生孩子一样,你胆敢在这里边做手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你。 兄长疾言厉色,语气严肃沉重,洪武垂着头,放心,我不会因为他脏了我自己的手。 我只盼他们到了京城,有人会收拾他们的。 洪文摇摇头,没法再劝,出去干活了。 当初本宫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幼童,如今也长成极好的青年了。 宫里,娴贵妃看着面前的秦孤鸿,忍不住感慨万千,听说你殿试上大放异彩,又是连中三元,京城皆传你是文曲星下凡,本宫当时听着还想是谁家的青年才俊,没想到,是你。 秦孤鸿恭恭敬敬地垂眸行礼,贵妃娘娘谬赞了,孤鸿离京数载,自然不会白白走这一趟。 你是个好孩子,跟你哥不一样,光是想想本宫也能想象出其中艰难,好在,总算云开见月明了。娴贵妃低叹道。 外边响起唱喏声,皇上到 秦孤鸿心里一凛,退让到一边,娴贵妃扶着肚子起身,皇上来啦,不是说要去容妃那用午膳吗? 听说你叫孤鸿来宫里吃午膳,朕也来凑个热闹。 天元帝脸上带着浅笑,迈步进来,扶着娴贵妃坐下,你坐,别动了胎气。 给皇上请安。秦孤鸿浑身都暗自绷紧,一点不敢大意。 他知道娴贵妃不会轻易叫他来,必定是有事要悄悄告诉他。 他必须要稳住心神,小心应付。 恋耽美 -画春(102) 第233章 事与愿违 天元帝虽然年前的时候发落了景煜和景澜,但其他皇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天元帝就一改之前撒手不管朝政的状态,开始上朝处理朝政。 这让一众皇子不得不又重新老实下来,暗自心急。 为尊上者脾气难以捉摸,下边的人便小心翼翼。 秦孤鸿跟天元帝接触很少,但他也知现在必须谨慎,所以行礼之后天元帝没有喊他起身,就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跪拜的姿势。 娴贵妃没有帮腔,温声跟皇上说了两句,这才提到秦孤鸿,皇上要来也不早说一声,臣妾好备下皇上喜欢吃的。 是朕不好,你这有什么,朕就吃什么。天元帝转眸,看向地上的秦孤鸿,起来吧 走近点,让朕仔细看看,多少年没见你了,都长成国之栋梁了。 秦孤鸿垂眸走近几步,再次行跪拜大礼叩谢皇恩浩荡。 他们一家遭贬出京,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刑罚,已经很好,若是当时下令,后代子孙生生世世不得入京或者不得入仕,那才是真的断了秦家的后路。 天元帝听了青年的话,心头浮现一丝满意,朕记得你小时候就是懂规矩又懂事的,不像你哥,起来吧,赐座。 谢皇上。秦孤鸿起身落座,借着动作往娴贵妃那边看了一眼。 娴贵妃对他使了眼色,宫女进来上茶,娴贵妃笑着跟天元帝说话让他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呢。 宫女趁机压低声音,快走 秦孤鸿心中一激灵,无声地和宫女对视,宫女抿紧唇角放下茶盏,秦孤鸿会意地抬手,却碰翻了茶碗,茶水泼在他手上,登时烫红,嘶 啊!宫女噗通跪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没拿稳。 无妨,是我没接住,不怪你。秦孤鸿蹙眉。 怎么回事,你这丫头最近总是冒冒失失的。娴贵妃也面色不悦地斥责。 宫女不住地求饶。 贵妃娘娘不用动气,是我不好,既然娘娘跟皇上要用午膳,那,孤鸿先告退了。青年站起身,垂着眸子温声道。 天元帝摆摆手,你现在是新科状元,朕赐了你宅邸,少不得要往来恭贺,回去吧。 朕明日宣你御书房议事,回去等旨意。 是。秦孤鸿躬身退出去,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娴贵妃让那个宫女也下去,糊涂东西,罚你三个月月例银子,看你还毛手毛脚。 宫女谢罪出去,见外边伺候的是李固,遂放了心去追秦孤鸿。 公子两人行至御花园,宫女才飞快地把娴贵妃嘱咐的事告诉他,公子别激动! 宫女按住神情激愤起来的青年,如今自保才是上策,若您在朝中没有立足之地,又怎么能护住一家老小? 秦孤鸿咬紧了牙关,拳头在身侧攥紧,喉间涌上腥甜滋味。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会召家里人进京?! 是谁走漏的消息? 陈敬元又如何得知! 这旨意三月里就下了,但当时您不在京里,娘娘就算觉得不妥也没有别的法子,所以一听说您就是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就急忙宣您进宫了,可惜今日皇上也在,没法细说。宫女低声道。 秦孤鸿深吸口气,将满腔情绪咽下,嘶哑开口,那娘娘可曾告知四殿下? 自然是有的,旨意一宣,娘娘就送信过去。而且,这旨意是道密旨,若非娘娘最近圣眷优渥,也不能得知。 宫女左右看看,又蹲身行礼,奴婢该回去了。 娘娘嘱咐,公子一定要谨慎小心,莫要冲动。 说完,匆匆离去。 秦孤鸿看了眼不远处等着把他送出去的宫人,收敛了所有情绪,迅速离宫。 他没去赐下的住宅,而是去了老师俞秋平家。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俞秋平正等他回来。 青年脸色铁青,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焦灼,将事情告诉了俞秋平。 不必太担心老者安慰着自己的学生,若是斩杀的旨意,就不会叫他们回来了。 若是不许你入仕,当时就不会在殿试的时候点你为状元,我估摸着,皇上对你们是有几分旧情和仁心在的,只不过那位陈将军,却是来势汹汹啊。 皇上也是想你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在朝中权衡一二,唉,为官者,为君者,只为利益权衡,不为黎民百姓,可悲,可悲啊! 说起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忍不住连连叹息,极为痛心。 秦孤鸿缓和下心情,是我担心太过。 事关家人,你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对了,明晚就是琼林宴,届时两榜进士,殿试前三,各位皇子,朝中大臣皆在,你还要小心应付。俞秋平又叮嘱。 是,学生明白。秦孤鸿浅浅一笑,已然恢复了状态。 他有他自己的战场。 只希望哥听到消息的时候,不要莽撞行事。 若是以前,秦孤鸿定然不放心。但现在,他知道秦时岳一定会妥善处理,周全所有。 店家,开个单间,住一晚,厨房下碗面送上来,还有热水,把马喂了。 天擦黑的时候,某间客栈里走进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风尘仆仆,面色凝重如霜,将手里的缰绳扔给小二,语带疲惫。 伙计打量几眼,见人出手大方,忙去准备,片刻后,秦时岳坐在木桶里,头靠在桶边,阖着眸子休息。 娴贵妃娘娘的密信一送到边塞,他就动身了。 景煜还没收到回宫的圣旨,倒是他得先回去。 景澜劝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他现在是服役期间,不管是普通将士还是皇子亲卫,都没有擅自行动的道理。 但秦时岳不这么想。 他必须得回。 陈敬元如此用意,不就是逼他回京么。 他若回去,家里人反而安全,他若不回去,才是不知道那人会使出什么手段。 男人此次出来单枪匹马,一人未带,力求要在姜妧她们进京之前赶回去。 但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战马在途中歪断了蹄子,换成普通马匹,速度大大降低。 终于,在盛夏暑热时,秦时岳看到了帝京的城墙。 一别近十年,他终于回来了。 第234章 这俩傻小子是互相惦记 半月前,京城外。 妧妧,你怎么样?黎玉婉揽着怀里的女孩担心地问,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喂几口茶。 姜妧轻轻蹙着眉,慢慢摇了摇头,声音都微弱,没,没事 临盆在即,又一路颠簸,吃不好睡不好,没有秦时岳在,姜妧即便有些轻微的不舒服,或者腿抽筋腰难受,都不会告诉家里人,自己硬忍着。 姜妧孕期前期没受过罪,也没有任何不舒服,一个是秦时岳照顾周到,还有就是姜清平天天给她吃的空间灵药。 但是在路上,没这个条件,特别月份又大了,姜妧眼见着瘦下来,气色也差。 清庭,等会进去,你直接带着妧妧和清平去黎家,马上去请大夫给妧妧看身子。黎玉婉扭头对姜清庭道。 姜清庭点点头,又看向外边,可,我们不用去面圣? 不用黎玉婉难得强势,现在当务之急,是妧妧的身子,记得了? 姜清庭从黎玉婉怀里搂过憔悴的妹妹,是 秦铭对此安排也没有意见,叮嘱姜家兄弟小心,然后让他们现在就去黎家。 马车到了黎家门口,草杏跳下去拍门,来人啊!快来人啊! 看门的护卫还认得她,惊讶地往她身后看,草杏!?你怎么来了? 快去通禀老夫人,姜大公子来访! 片刻后,京城百草堂的几位大夫进了黎府,姜妧昏睡着,纤弱的身体让隆起的孕肚看起来更是让人担心。 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确实是疲惫和饮食不当导致的母体虚弱,胎像也不是很好,好好休息,能在生产前进补一点,但生产的时候,还是凶险的。 姜清庭听得心里揪疼,还请大夫开个好方子,什么药我们都吃得起。 几位大夫在一起商议了一会,然后去开药方,姜清平问黎家借了药炉,在客院的小厨房里先给姜妧熬补药。 安顿好姜妧,姜清庭才有空把近况告诉黎家人。 玉婉回来了?!老夫人激动地差点晕过去,死死抓着姜清庭的手,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已经去面圣了,都回来了,就是婶娘让我们先来家里的。姜清庭扶住她。 好,好,快,快去找找王爷和二老爷在哪,都叫回来,大媳妇,你马上开库房,把客院收拾好,这院子许久没人住了,少不得缺东西,还有那冰,再去取几块冰来,秦大少奶奶孕中也怕暑热,她那屋里要先备妥当。老夫人连声吩咐。 大夫人也高兴得很,是,我这就去办。 姜清庭没拦着,毕竟他们可能要在黎家住一段时间,想在京城买个好宅院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的事。 对了,不知道您可知道孤鸿的消息?姜清庭又忙问。 老夫人听了笑开,我倒是忘了这茬了,你们是该去状元府住着的。 不过姜小姐身子虚弱,还是在这休息两天再去吧,我派人去告诉孤鸿,让他来这见你们。 姜清庭一听状元府三个字,心里登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我就知道孤鸿可以。 你也累了,先洗洗歇歇,等玉婉回来,去吧。老夫人看他们一路奔波,没再说其他的,拨了几个下人过来伺候着。 见了草杏又问过草杏的近况,知道她和家里分开如今自己住也没有奴籍后,欣慰地点点头,好孩子,你也去歇着吧。 秦孤鸿正在俞秋平家和老师一起研究工部的事,听闻此消息,来不及打招呼就跟着来人去了黎府,清平! 这声清平喊得姜清庭心里是一咯噔。 这俩傻小子倒是,互相惦记着。 庭哥!秦孤鸿见是姜清庭也没什么失落,冲上去抱住人蹦了蹦,即便已经考取了功名,但在此刻也依旧兴奋激动得像个少年,你们总算来了! 总算?你知道我们要来?姜清庭扶住他低声问。 秦孤鸿左右看看,我先去跟老夫人请个安,然后回来跟你们细说。 姜清平给姜妧熬好了补药,看了看时辰,索性也不休息,去黎府的厨房给众人准备晚饭。 他一个人是忙不过来这几十口人的饭菜,喊了草杏帮忙,大夫人听说客人要亲自下厨赶紧过来拦,二公子是贵客,哪里有贵客下厨的道理。 反正我要亲自给家里人做饭,没什么不能的。姜清平笑笑。 他要给自家人做饭,总不好关起门来在客院自己开小灶,不过他也就做这一顿大的,想来过两天应该就不住在这了,毕竟也不是真的一家子。 大夫人只觉得不好意思,叫家里的几个厨子都听他吩咐。 几个厨子互相看看,暗自嘀咕,这会做饭? 细皮嫩肉的,切菜都切不好吧? 姜清平没管他们怎么嘀咕,系上围裙,熟练地操刀,光是切菜就让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厨子看傻眼。 秦孤鸿跟姜清庭互相交换了一下近况,我暂时都还好,你们是要住我那,还是另外再买个宅子? 先住你那吧姜清庭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想来状元府,应该不会差。 京城难有新修缮的园子,你明天去看看,缺什么就早早补齐,再接妧妧过去。秦孤鸿看了眼屋里,妧妧怎么样? 我可以去宫里请御医来看看。 累着了,等休息两天,听大夫怎么说。姜清庭叹了口气。 当重逢的喜悦过去,接着的就是计划之外的担忧和焦虑。 不管怎么说,今晚他们是可以好好休息。 临近傍晚,黎玉婉她们从宫里回来了,见面时,黎家几位长辈聚在老夫人的屋里,皆声泪俱下。 黎玉婉抱着老夫人大哭不止,女儿只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娘了。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旁边的王爷和二老爷也眼眶通红,老天有眼,叫咱们家还有相聚的一天! 娘,妹妹,快别哭了,哭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先叫妹妹和妹夫她们去洗换洗换,咱们才好说话。 第235章 孤鸿哥哥你看我的肚子 大夫人拿了药丸,伺候老夫人吃下,娘,您别太激动,大夫说了您可要好好将养着的。 如今妹妹回来,娘可得听话,才能多陪妹妹一段时间啊。 黎玉婉深吸几口气止了哭声,帮老夫人擦擦眼泪,露出一个笑来,嫂嫂说的是,娘,咱们不哭,不哭了。 黎玉婉出嫁前的闺房还空着,客院给了姜家兄妹,秦铭和黎玉婉今晚就住在原来的闺房里。 黎家人口多,秦墓和虞氏自然是回状元府住,准备明天再去虞家。 好小子,真成状元了,给你爹长脸!秦墓拍着自家儿子,乐得不行。 虞氏轻哼一声,那是,也不看是谁生出来的。 秦墓撇撇嘴,那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啊? 虞氏踢他一脚,滚 秦孤鸿浅笑着,虽然没有咱们以前的王府气派,但住着还算好,爹娘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人回去收拾了。 那边,黎玉婉和老夫人平复下心情,大夫人叫人摆桌传膳,今天是姜二公子掌勺,我们可有口福了。 清平手艺更甚宫中御厨黎玉婉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辛苦这孩子了。 姜清平很累,其他黎家小辈那边,他一屋做一道菜算是意思意思打了个招呼,然后回了客院去照顾姜妧。 草杏,来一起吃饭。姜清平招呼着,又轻声喊姜妧起来,妧妧?妧妧起来吃饭了。 姜妧慢慢睁开眼,只觉得困,哥哥 哥哥做了好吃的,我喂你好不好?姜清平将人扶起来,草杏拿了几个枕头来给她靠着。 姜妧冲两人笑笑,声音小小的,我没事,那就吃饭吧。 姜清平让草杏先吃,他给姜妧喂了滋补的药膳,又吃了些别的,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累而已,你见到孤鸿哥哥没有?姜妧笑起来问。 还没呢,我一直在厨房,草杏说他来了,估计一会吃完饭会来看你。姜清平擦擦女孩的嘴角,再吃一点? 恋耽美 -画春(103) 姜妧摇摇头,我不想吃了,哥哥快去吃吧,这是哪里呀? 这是黎婶婶的家,丰国公府。姜清平回到桌子边去吃饭,胳膊都快抬不起来。 姜妧四处看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坐起身子,慢慢揉着小腿,跟草杏聊天说话。 草杏吃好饭去拎了温热的水,帮姜妧擦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裳,坐在一一边给姜妧按摩。 正说话间,外边响起动静,是秦孤鸿来了,青年笑盈盈地快步进来,清平,妧妧! 姜清平见着人,放下筷子站起来给了秦孤鸿一拳,好小子,成了达官贵人了!快跟我说说考得怎么样? 是,多亏了你告诉我的那些秘诀,我呀,连中三元,殿试状元,多谢你啦。秦孤鸿拉长了语调,哄小孩似的开玩笑。 姜清平也知道这是哄他的,围着秦孤鸿一边咂嘴一边转了两圈,真不错,现在是什么官儿? 翰林院修撰,跟我以前在衙门的时候干的活差不多。秦孤鸿笑。 姜清平想了一会明白了,就是皇帝的秘书班子呗。 孤鸿哥哥姜妧在床上动了动,炫耀地撩开被子,你看我的大肚子!又大又圆! 快盖上快秦孤鸿忙过去给她盖好,又轻轻地抱了抱她,心疼又不忍,声音轻柔,我们妧妧都瘦了。 没事儿,我吃吃就长回来了。姜妧反过来安慰他,笑眯眯地看秦孤鸿,孤鸿哥哥感觉变了。 变了?哪里变了。秦孤鸿柔声问。 嗯有一个词叫,容光焕发!觉得孤鸿哥哥你更好看了,像是自动会发光一样。姜妧感叹道。 秦孤鸿低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偏头问姜清平,是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现在是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自然是更有魅力。姜清平继续嗦面。 秦孤鸿笑意愈发大,这话听着不错。 就是听着酸溜溜的。 姜清平翻了个白眼,好笑地哼了声,我才没有酸溜溜。 我倒是有个正事儿跟你说,你之前不是说,以后想开酒楼么,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地方,过几天你要不要去看看?秦孤鸿问。 真的?姜清平一下精神了,在哪? 我现在说了你也不知道,等回头带你去看,那地方以前是个嗯是个听曲儿唱戏的茶楼,所以位置很好,你保准满意。秦孤鸿弯着眉眼。 虞氏和秦墓吃好饭,过来找姜妧,秦孤鸿喊了随从把他们送去状元府,时辰也不早了,爹娘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会就回去。 虞氏本来想再跟姜妧说会话的,但是看她气色不好,又赶紧哄着她休息,和秦墓先离开了。 他们也确实是累,进宫一趟更是脑袋栓在裤腰上,可得回去好好松口气。 姜清庭也没在老夫人那待,两位老爷又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才送他到客院让他休息。 兄弟两个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一身舒爽地躺在床上,长叹口气,真好啊 哎,你说时岳这会儿在哪呢?姜清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不知道姜清庭闭着眼睛,声音轻轻,可能任小姐刚到木塔达,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管怎么样,先让妧妧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妧妧怎么样? 吃饱睡着了,草杏陪着她。姜清平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歪了歪脑袋睡着。 老夫人屋里,只剩下了黎玉婉,她依偎在老人怀里,不由得又眼眶泛红,老夫人抚着她的头发,看见藏在其中的白发,忍不住泪下,我的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好在,现在都熬过来了,都熬过来了。 她一想到自家女儿从小是穿金戴银地长大,送进宫做娘娘都做得的,现在却生了白发,手指粗糙,面带风霜,比起大夫人都稍显老,就难受得喘不过气。 娘,其实我还好,这一家子没有散了心,就是最好的。 今晚我要跟娘睡一起。 第236章 容家少爷,又在吃醋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发,自然是好的。 休息了两天,姜妧他们回了状元府住,黎玉婉因为舍不得老夫人,一个人在黎家要再住些时日。 虞氏进宫面见娴贵妃的时候提了下姜妧,娴贵妃就派了宫里的御医过去诊脉,胎像还算稳固,我再开个方子,和之前的一起吃就好。 姜清平松口气,看来空间给的灵药效果还是杠杠的。 秦家回京,这件事在京城里算是掀起了一阵风浪,茶余饭后,上至权贵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满城里最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容文弈。 翰林院,青年暗暗瞪着和他同在一室的秦孤鸿,一副想把人赶出去的模样。 秦孤鸿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之前,也不认识啊。 容兄?秦孤鸿试探地开口,容兄找我有事? 容文弈收回目光,转过头,硬声开口,没事 秦孤鸿挑挑眉,哦 他来翰林院任职不久,人头也不熟,更别说知根知底,还以为容文弈或许是因为嫉妒,等私下里问过俞秋平才明白怎么回事。 啊,他就是卢家姐姐的夫君?秦孤鸿恍然大悟。 卢湘涵,就是当年差点成了他嫂子的人,他还记得。 那他老是瞪我是什么意思?秦孤鸿还是不懂。 俞秋平乐呵呵地沏了杯茶,这个容文弈啊,年岁和你差不多吧,是出了名的爱吃醋又宠妻。 他这是在吃醋呢,醋你哥哥和卢小姐之间是青梅竹马,以前你们家不在,他还放心点,现如今你们都回来了,那你哥哥肯定也得回来,他大概是心里不得劲,所以总瞪你。 秦孤鸿这,这倒是头回听说。 这人心眼纯正,又家世清白,有学识,你莫要理他就行,别起冲突。俞秋平笑道。 秦孤鸿喝了口茶,只要他不总瞪着我就行。 你要觉得烦,就去找你卢姐姐,自然有卢小姐管着他。 容家,卢湘涵放下手里的剪刀,转了下花瓶,满意地点点头,今日这花插得好,是不是? 丫鬟笑着收起剪刀,比上次好看。 拿去书房放着吧,都这个时辰了,少爷还没回来,打发人来送信没?卢湘涵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蹙了蹙眉。 没有,奴婢叫人去看看?丫鬟捧起花瓶问。 说来也奇怪,少爷最近总是早出晚归不想在家待似的,看起来也有心事。 卢湘涵想了想摇摇头,算了,许是有急事呢,咱们先吃晚膳吧。 老夫人和夫人去观音堂小住几天,小姐你也能松泛不少,只是这次,大概又是帮小姐求子的。丫鬟低声道。 面容姣好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摸上自己的肚子,或许,我命里就和子女无缘。 今年若是再怀不上,就算文弈反对,我也要给他纳妾。 丫鬟抿抿唇,心里叹着气出去叫晚膳。 卢湘涵一个人吃好,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消食,眼见着天色黑透容文弈都没消息,忍不住去前院问容父。 还没回来?这小子越来越不像样了,这段时间在翰林院的时候也不好好上职,你别担心,我这就派人把他找回来。容父气冲冲地喊了随从。 去找少爷,看看在哪鬼混! 卢湘涵回到屋里等,一直等到半夜,才把醉醺醺的容文弈等回来,忍不住皱紧眉头,怎的又喝这么多,来人,准备醒酒茶。 不用容文弈出奇地拒绝了,房间里沉默下来,他深吸口气,我去书房睡。 说罢,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要走。 等等卢湘涵忍不住喊住他,你 青年却不等她说完话就出去了。 卢湘涵愣住,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慢慢落下来。 小姐,您睡吗?丫鬟进来问。 让宏路照顾好少爷。卢湘涵垂下睫羽,声音轻轻,你去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书房里,容文弈按着眉心,忍着头疼和难受,瘫在椅子上长出口气。 头疼欲裂,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容文弈瘫倒到地上,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昏睡。 他又做了那个噩梦,自打听说秦孤鸿考了状元之后,就隔三差五地做那个噩梦。 秦家人回京后,更是夜夜梦见。 梦见他的妻子,他挚爱的女孩,活生生地配给死了的秦时岳做冥婚。 那个梦里秦家人最后也是回来了,但比现实里晚,而且回来的时候,秦时岳和秦孤鸿都已经死了。 梦里他因为一场大病缠绵病榻几年没能娶到湘涵,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配给秦时岳做冥婚。 当时秦铭有扶持五皇子登基的从龙之功,所以即便是活人配冥婚,也没人能反对。 而他的阿湘,在拜过堂之后,当晚被一匹白绫吊死,跟秦时岳的尸身合葬在一起。 这个梦,容文弈从少年时就断断续续地梦见,一开始他只是梦见他生病,所以他在十几岁的时候躲过了那场大病。 后来就梦见卢湘涵,所以他娶了她。 最近,则是梦到更多更完整的事。 青年痛苦地蜷缩起来,喃喃地喊着:阿湘阿湘别怕,我来救你,我救你走 小厮宏路端着醒酒茶进来,见状吓了一跳,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凑近了,听到青年混乱挣扎的低语,忙放下碗跑去找卢湘涵,少奶奶,你快去看看少爷吧! 卢湘涵还没躺下,闻言披上外袍匆匆过去,文弈! 把少爷扶回去,不要声张。 若要惊醒了公爹,少不得又是一顿责骂。 察觉到女子气息的容文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她,咬着牙,从喉间溢出悔恨委屈,和焦灼担心的哽咽,阿湘呜 宏路在一边有点尴尬,退到书房外等着。 卢湘涵松了口气,能说话会哭就好,她还以为得了什么要命的急症呢,我在呢,别哭别哭,我们回房去睡吧。 阿湘,你别死,我不要你死呜呜呜,阿湘,我要娶你,你答应我好不好? 青年醉得分不清现实,呜呜地哭着不肯松手。 第237章 我娘子天下第一好 卢湘涵无法,只得跪坐着让容文弈紧紧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青年的背,等他平静一点后,柔声哄着他回房去。 容文弈恍惚地跟在卢湘涵身后,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卢湘涵忍不住笑,这会儿倒是乖了。 丫鬟送来热水,一番折腾后,屋里才消停下来,这会儿天已经擦亮了。 容文弈紧紧搂着卢湘涵,似乎要把人勒进身体里,泪眼朦胧,阿湘 快睡吧卢湘涵无奈道,你松松手,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青年闻言把人抱得更紧,害怕极了,不松!不松手! 我不要你死,我救你出来,阿湘我救你! 我好好的呢不会死,真是的醉成什么样了,下次再喝成这样,真的就不许你进门。卢湘涵温柔地哄。 容文弈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忽然醒过神来,阿湘? 阿湘你没死! 我活得好好的呢。卢湘涵没好气道。 容文弈低下头靠在她怀里,闷不吭声地抽泣,间或蹭蹭她,十分娇气的模样。 卢湘涵也习惯了,阖上眸子轻拍着哄睡。 闹腾一宿她也累了,可容文弈就是不让她睡,看她闭眼就呜呜哭,他自己也不睡,卢湘涵头疼得很,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想怎么样。 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缠人,你再闹腾,我就去请大夫给你扎两针。 也不知道容文弈是听懂了还是累了,终于睡过去。 卢湘涵只觉得刚眯着,丫鬟就进来轻喊:少爷,该起了。 两人自然是没醒,丫鬟又喊几声,卢湘涵醒了,迷迷糊糊地去推怀里的人,文弈? 容文弈睡得沉,卢湘涵叹气,你去告诉老爷,今儿大概是去不成了。 本朝官员福利甚好,五日一休沐,每月可告假,所以容文弈才敢宿醉回家。 若是像前朝那样一年只有十五天的休沐,他这样光是罚银都交不起。 小夫妻两个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家里没有女眷长辈,卢湘涵也自由很多,不然平日就算是晚上被闹腾了也不敢这么晚才起。 容文弈醒了之后就嚷嚷着头疼难受,脸色青白得跟鬼一样,卢湘涵叫人煮醒酒药给他灌了下去,看你还喝不喝。 嗯青年哼哼了两声。 别嗯了,还是想想下午爹回来了怎么跟他解释吧。卢湘涵坐在妆台前梳妆,戴了对珍珠的坠子。 容文弈哀叹着倒回床上,抱着被子可怜巴巴地露出半张脸看她,装病可以吗? 多大的人了还用小孩这一套?卢湘涵好笑道,从镜子里看着他,好好认错罢。 阿湘,你听说了吗。容文弈顿了一会忽然问。 听说什么,你最近说话总是没头没尾的。卢湘涵转过来看向他。 容文弈抿抿唇,声音晦涩几分,听说,秦家回京。 女子的眼神动了动,点点头,嗯,二少爷孤鸿高中状元,自然人人皆知。 罪臣回京,京中也少不得议论,即便我不主动去打听,风也会刮到我耳朵里的。 容文弈这么问,卢湘涵大概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宿醉,心里是又无奈又好笑。 也太爱吃醋了些。 天底下像他这样的男子,怕是少有。 容文弈拉起被子挡住自己的脸,不想卢湘涵看到他嫉妒的丑陋表情,我不想他们回来。 秦时岳娶妻了你知道吗? 卢湘涵转回身看着镜子,不知道,我只听说他们回来了,其余的细节,不曾关心。 他年纪不小,在外娶妻,再正常不过,二少爷都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更何况他呢。 女子声音浅浅,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又不由得嗔怪地回身看他,我不也嫁人了么,你又有什么好念叨的。 容文弈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没有说话。 卢湘涵浅叹口气,放缓了声音,我既已经嫁给你,就不会再有二心,即便我和秦大少爷,从小认识,那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恋耽美 -画春(104)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况且人家现已成了家,你可不要在外边做些令人尴尬的事情,让别人笑话。 裹在被子里的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委屈巴巴地小声说了句,我没做什么。 好啦,快起来吃饭吧。卢湘涵喊道。 容文弈磨叽了一会起来,这事像是就算过去了。 下午,容父回到家,自然是把容文弈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番,勒令他好好反省,除了上职不许再去别的地方。 容文弈乖乖答应了。 容父盯着他,又追问,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容文弈蔫巴巴的。 你娘跟你祖母去观音堂吃斋小住,这几日正好你在家多陪陪湘涵,让这孩子别这么紧绷,孩子的事,顺其自然,你们还年轻,我和你娘也不急着抱孙子,她越有压力说不定就越怀不上,你好好开导开导她。容父又吩咐。 容文弈瞅瞅他,你真的不着急? 臭小子,我就是着急,也不能往你屋里塞小妾吧,咱们家世代清高,断不能出后宅争风吃醋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容父又瞪他。 湘涵是个好孩子,你少在外边胡闹我警告你。 容文弈扬起脖子来,似是炫耀,当然,我娘子,天下第一好! 容父摆摆手让他滚出去。 过了一天容文弈去上职的时候,没再瞪秦孤鸿,只是高傲地哼了一声。 有些隐隐的得意。 我可是跟你哥抢女人的呢。 秦孤鸿就不明白那点情绪是哪里来的,更莫名其妙了。 回到府上,见车夫正在套车,谁要出门? 宫里传话,娴贵妃娘娘请两位夫人和姜小姐进宫说话。 秦孤鸿蹙蹙眉,快步进去,黎玉婉和虞氏正扶着姜妧出来,孤鸿回来了。 是谁来传的旨意?贵妃娘娘不应该在知道妧妧有孕的情况下还要她进宫。秦孤鸿觉得意外。 这,宫里的太监我们现在也不认识,但贵妃口谕,应该无人敢冒充,人就在前厅等着呢。黎玉婉道。 第238章 姜妧失踪 秦孤鸿不甚放心想跟着一起去,但翰林院那边派了人过来喊他回去,说是有草章要拟定。 这秦孤鸿皱了皱眉,有点犹豫,翰林院不是非我去不可。 黎玉婉浅笑,你这孩子就是心细,有我和你娘在,肯定不会让妧妧出事的。 对呀孤鸿哥哥,你快去忙吧,养家赚钱!姜妧也笑。 秦孤鸿只得去了,黎玉婉和虞氏带着姜妧进宫,姜妧新奇地看着长街两侧的宫墙,好漂亮的地方。 引路的姑姑笑着给她介绍,这可是天下最宏伟之处,怎么会不漂亮呢。 姜妧乖巧笑笑,没再说话。 到了娴贵妃那,才知道皇上也在。 朕听说秦时岳那小子娶了妻子,倒是好奇,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能使得浪子回头。天元帝坐在娴贵妃身边道。 黎玉婉诚惶诚恐地行礼,皇上言重了,妧妧,给皇上请安。 来之前她只在路上匆匆说了宫中的礼节,根本来不及好好教,只能希望皇上不要怪罪。 娴贵妃在一边帮衬,不必多礼,赐座。 黎玉婉感激地又行一礼,扶着姜妧坐下。 来的时候她也嘱咐姜妧了,若是情况不对,看她的眼神装肚子疼,也算是个脱身的理由。 听说这三兄妹是意外相遇,怎么回事,正好说给朕和贵妃解闷。天元帝显得饶有兴趣。 没想到这种小事皇上也听说了,民妇惶恐,当时姜家兄妹家中遭变父母双亡,流落当地,我见三个孩子辛苦,就收留他们到家中歇歇脚。 黎玉婉慢慢开口,也是孩子们争气,帮着家里做生意,两家亲似一家,才有了今日的姻亲。 原来如此,这算是善心有善报。天元帝的眼神落到姜妧的脸上,有些藏不住的惊艳,长得倒是惹人怜爱,珠圆玉润又可爱非常。 多谢皇上夸奖。黎玉婉起身替姜妧谢恩,微微挡住了姜妧。 娴贵妃暗中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叫什么名字。天元帝往前倾了倾身子,含笑开口。 黎玉婉刚想说话,却看见男人的眼神,只好顿住话头,让姜妧自己说。 民女姜妧,给皇上请安。女孩低声回话。 男人眼中惊艳更甚,声音这样娇软,可见是把你养得好,跟水一样。 虞氏心里嘀咕,这皇上,真是为老不尊。 你当妧妧的爹都多余,还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妧妧。 虞氏一想都觉得恶心。 这是臣子的嫂嫂,放在以前还是臣子的儿媳,更别说身边就是娴贵妃娘娘,后宫还这么多妃子。 虞氏低下头,藏起情绪。 天元帝跟姜妧聊了一会,姜妧虽然不熟悉规矩,但也知道这种场合要少说话,所以让天元帝觉得,乖巧有余,灵气不足,遂没有再问什么。 黎玉婉暗中给姜妧使眼色,姜妧会意地捂着肚子低呼一声喊疼,娴贵妃忙请人去传太医,太医来看过说让好好歇着,有点动了胎气,黎玉婉趁势起身想告罪离宫。 既如此,朕叫人送她回府便是,你们留下陪贵妃说说话。天元帝拉着娴贵妃的手轻拍了拍,你这两日不是说难受不舒服,芸嫔走了之后你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正好叫她们多陪你解闷。 皇上这么说,三个女人不敢不从,黎玉婉暗自担心姜妧,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一顿饭吃得是提心吊胆。 可算是到家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抽得哪门子风,以后可别再折腾我们了。进了府邸,虞氏才抱怨出声。 黎玉婉苦笑,希望如此吧。 回来了,皇上跟你们说什么?正在花园里喝茶的秦铭看到两人回来,起身走过来。 没什么,叫我们陪贵妃娘娘说话解闷,不说这个了,我去看看妧妧。黎玉婉说着就要转身。 秦铭蹙眉,妧妧?她不是跟你们一块儿? 两个女人的表情骤然一变,妧妧没回来?!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秦铭也跟着面色凝重。 明明先送她回来了我得再进宫一趟! 黎玉婉急匆匆地跑出去。 很快,宫里也知道了姜妧没到家的消息。 回来的时候,是宫里派的马车,这会儿送人的太监和马车也一并不见了。 听闻回话,黎玉婉脚步一软差点摔着,一边的宫女忙扶住她,夫人小心。 娴贵妃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扶着宫女的手起身,沉声吩咐,不要慌,本宫和你一起去见皇上。 竟然有这种事,李固,你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天元帝冷声斥责掌事太监。 奴才有罪!奴才这就着人去查! 黎玉婉心里惶惶不安,不敢想象后果。 但那可是宫里的车架,在天下脚下有谁敢劫掠? 除非黎玉婉胡思乱想着,遍体生寒,除非,跟宫里脱不了干系。 娴贵妃带着人出了御书房,你放心,此事有我看着,你先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任不管的,这事来得蹊跷,你们家里人,也要格外小心。 娴贵妃压低了声音嘱咐,然后让自己的人送黎玉婉出宫。 会是谁呢 黎玉婉魂不守舍地到了家,得到消息的秦孤鸿匆匆回来,可有妧妧的消息?! 神情憔悴的黎玉婉虚弱地摇了摇头,捂着心口身形摇摇欲坠,秦铭搂住她,婉娘! 姜妧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莫名声音弄醒的。 她脑子晕晕沉沉的,浑身都没劲,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听到有一阵一阵的奇怪声响,比较轻,但就在身边。 像是夏天睡觉时候的蚊子,扰得人心烦意乱。 姜妧缓了一会儿,恢复了神智,努力睁开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勉强看清周围。 是个昏暗的地方,有滴水声,刚才她没听到,周围墙壁上挂了火把,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姜妧靠墙坐着,先摸摸肚子,暗自深吸几口气,有人吗? 无人回应 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姜妧就不再喊了,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节省体力。 还好,她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第239章 我叫卢湘涵,你呢 姜妧丝毫不知道京城里因为她失踪,秦家人找得人仰马翻。 她只想知道自己被绑架多久了。 我饿了,再不给我吃的,我就饿死了,你绑架我也不是想我死的吧。姜妧自言自语道。 这地方好像会定时弄一些迷烟进来,她不自觉昏睡过去两次,里边的火把也有人过来换新的,又加了两把,比以前亮了很多。 这地方没有阳光能照进来。 之前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角落的老鼠,姜妧总担心老鼠会过来啃她的手指。 正饿着,忽地有个人被推了进来,吓姜妧一跳,这才发现这里的入口在斜坡上。 好像是一个藏在某处的山洞。 被推进来的人摔在地上毫无声息,大概也是晕了的。随即,一个布袋子也扔了进来。 入口重新关闭。 姜妧艰难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过去捡起布袋打开,里边是一些冷馒头。 有总比没有好,反正再馊的馒头我也吃过。女孩自言自语道,又轻摸摸肚子,你也尝尝吧。 冷馒头比想象中好吃,起码不是馊的,姜妧坐在一边啃馒头,打量着被扔进来的女子。 这又是谁呢。 给留一个馒头吧。 过了不知多久,女子慢慢醒了,抬眸,和姜妧对视,你是谁? 和你一样,吃馒头吗。姜妧伸伸手。 卢湘涵捂着额,坐起身,看向周围,谢谢,你,也是被人骗过来的? 不是,我在回家路上被迷晕了。姜妧歪头看着她。 我是被家里新买的丫鬟骗出来上街,然后就被打晕带到这。卢湘涵走到她边上一点坐下。 看着姜妧隆起的孕肚,卢湘涵心里是忍不住的羡慕,几个月了? 快生了哇,是不是又大又圆?姜妧笑起来。 真好卢湘涵轻声道,又转而问起别的,不知道这些人绑我们是为了什么,我叫卢湘涵,父家姓容,娘家和夫家都在朝为官。 但是没听说有什么仇敌,都是清白世家,要是为了钱财,也不该来绑架我才对啊。 卢湘涵有些不解。 姜妧想了想,我叫姜妧,刚来京城,都没见过几个人呢,或许他们知道我哥哥很会做生意,所以绑架我。 卢湘涵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姜妧,姜妧 你哥哥叫什么? 姜清庭,姜清平,你听说过?女孩好奇看她。 卢湘涵摇摇头,我从没见过你,但就是觉得有点耳熟,你说你是最近进京的,是夫家在这? 嗯。姜妧警惕地没多说。 家里对于曾经的地位和权势多有避忌,姜妧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好随便往外说以前的事,说完就靠在一边装累。 她也确实很累。 希望家里人能快点来救她哇! 第240章 哥,妧妧不见了 姜妧丢了的第二天,容家就爆出卢湘涵也丢了的事。 家里新买的丫鬟和卢湘涵一起上街去买首饰,双双失踪不见。 那丫鬟的来历查不出,最后有人看到卢湘涵是在一个小巷里,毫无线索。 秦孤鸿不觉得这是随机绑架,为钱为仇。 这分明是冲着自家大哥来的。 不然为何要绑走两个和他有关系的女子? 只是秦孤鸿又不敢确定,毕竟如果冲着秦时岳,只跟秦时岳有仇恨,为何不一起绑走他或者家里其他人呢。 转而去抓卢家姐姐,又是为了什么。 秦孤鸿想不明白,却怀疑是陈敬元做的手脚,然而一询问才知道,陈敬元根本不在京城,早就领命去西北带兵了。 不是陈敬元,又会是谁,秦孤鸿实在想不出,也无暇去想,找到容文弈要求一起面圣。 靠着他们两家现有的人手,是不可能找到的。 天元帝对此事也颇感意外,又恼怒非常,觉得此事冒犯天威,所以允诺了,给秦孤鸿五百禁卫军,挨家挨户地搜查找人。 然而整个京城都要翻遍了,也找不到什么线索,秦孤鸿心底一片绝望。 都过去好几天了,绑匪或许早就带着妧妧出京。 天下这么大,他们要怎么找? 可既然绑架了,为何不给消息,不开条件,只一味地把人藏起来?! 姜清庭的一句话点醒了秦孤鸿,或许,对方在等人。 自打姜妧失踪,两兄弟就没睡过好觉,姜清平更是一有空就进空间,想要拜托空间给一点线索。 等人?你是说等哥回来?秦孤鸿瞪大眸子,可对方怎么知道哥会回来?! 姜清庭比秦孤鸿要沉着冷静一点,大概是因为他能感受到现在姜妧情况还好,我只是猜测,你不是说,那位卢小姐差点就成了时岳的定亲对象么,而妧妧又是时岳的发妻。 这两人除了这一个共同点,再没有别的了。 从这上边出发,或许此人是等着时岳来 后边的话姜清庭没说下去,在场的人却都能想到。 等着秦时岳来选择。 姜清庭又摇摇头,这都是我猜的,当务之急,还是继续找人,时岳不知道是否会进京,我们不能干等着。 我 话未说完,被着急跑进来的下人打断,少爷,外边有客人,说是大少爷! 秦家人精神一振,秦孤鸿拔腿跑出去,远远地看着门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大吼起来,哥! 秦时岳刚想笑着夸夸秦孤鸿,却见人一脸惶恐和悔恨的表情,哥,妧妧她,不见了。 男人唇角的弧度僵住,手里拎着的食盒咣当落地,里边的点心滚落出来,沾满尘埃。 什么叫不见了?一路奔波的男人哑声问,一把抓住秦孤鸿的衣领,什么叫不见了!? 时岳兄!姜清庭及时出来按住要暴起发怒的男人,你冷静点,先进家,此事非同一般,不是孤鸿的错。 秦时岳松开秦孤鸿,几人进了大门,秦孤鸿深吸口气,将事情道出,对方身份不明,有没有可能是某位皇子想趁机打压四皇子势力? 陈敬元呢? 第241章 哥,这不是,洪姑娘吗 陈敬元并不在京城,他领命去西北带兵了。 恋耽美 -画春(105) 秦时岳没有休息,把行李放下就要出门,秦孤鸿拦住他,你要去哪? 找能用的人。秦时岳拍拍他,快步出去,我很快回来。 秦孤鸿不放心,也跟了上去,顿了顿,低声开口,哥,被一起绑的还有,卢湘涵卢姐姐。 秦时岳一怔,什么? 她是在妧妧丢了后第二天被绑架的,现在也是下落不明,应该是同一伙人。秦孤鸿跟着秦时岳到了一处书坊,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景澜在京城的暗桩,他养了一点人手。秦时岳迈步进去,将景澜的信物交给了掌柜,来十张春风面。 掌柜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客人请跟我来。 掌柜的将他们带到后院,公子有何吩咐? 要人,现在所有的暗卫都给我。秦时岳直接开口。 掌柜的并没有犹豫,请公子明日辰时一刻来。 秦时岳点了点头,多谢,孤鸿,我们回去。 这就可以了?秦孤鸿有些惊讶,可是,我们要去哪找? 去普通禁军进不去的地方,去我们曾经的家。男人绷紧了脸,眸光幽冷,压抑着心底叫嚣的暴戾和恨怒。 回到家,发现容文弈在。 文弈兄?秦孤鸿赶紧挡在自家哥跟前,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新进展吗? 容文弈紧紧盯着秦时岳,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拉开秦孤鸿,秦时岳!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容文弈是个不折不扣的清瘦文人,自然也不会骂粗鄙之语,即便怒极了也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但浑身的怒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秦时岳知道了他是谁,沉了沉声,抱歉 如果阿湘因为你再受到一点伤害,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容文弈恨声道。 他现在还能跟秦时岳说话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不然就会直接拿刀砍上去! 秦时岳垂垂眸,你这么担心她,可见夫妻感情甚好。为此,我也会拼尽全力救出她们。 容文弈深吸口气,转过头去,如果不是阿湘,我永远也不会来找你。 那文弈兄是不是有线索了?秦孤鸿追问。 青年点了点头,不错,我打听到了关于我家那个丫鬟的消息。 当时管家买她的时候是从人牙子那买的,人牙子大概是收了她的钱,所以极力推荐,买下她之后,人牙子就消失不见,我这几天一直派人追查,终于在他老家查到踪迹,追着把人找回。 据那人交代,那个丫鬟是主动找到他的,并且说明一定要进我家,给了人牙子五十两银子做谢礼,人牙子说他本来没想跑,但是当晚就有人想杀他灭口,幸好他机灵,躲过一劫,所以才逃走。 秦孤鸿皱起眉,这么看确实是早有目的,还有其他的吗? 有容文弈看向秦时岳,眼神里仍是止不住的怒气,人牙子提到,那女人问了你的事,问你有没有回京。 秦时岳,你到底在外边欠了什么风流债? 秦时岳摇头,我从来不惹女人,那人牙子在何处?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在我家,我找了会画人像的朋友过去,看能不能画出那个女人的长相。容文弈道。 那现在就去。秦时岳当机立断。 一行人又去往容家,看到了根据人牙子描述画出来的人像。 你确定?容文弈瞅着那上边像男又像女的人像,表示深深的怀疑。 朋友耸耸肩,他怎么说我就怎么画的。 秦时岳盯着看了一会儿,孤鸿,你觉得像谁? 秦孤鸿也凝眸看着,伸出手挡住了下半张脸,又拿远一点,忽地呼吸一窒,这,这不是,洪姑娘? 怎么可能! 那女人多高多重?秦时岳问。 人牙子回忆着,描述了一下,秦孤鸿低头看着画像,可是,洪姑娘她,走丢了啊 脑海中灵光乍现,一个念头浮上来,秦孤鸿满眼的不可置信,自己都觉得荒谬,不会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走丢了?秦时岳皱眉,她又怎么了? 过年的时候,正月十五我们去三里河看花灯,她在那天晚上走丢了,我们找了一晚上,也没找见人。可,可怎么会出现在这呢。秦孤鸿说着又摇头。 或许是我们想错了,不可能的。 容文弈心头上火,你们认识的人?! 他就知道秦时岳是个瘟神!阿湘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被绑架!他也不会做那个噩梦! 青年一把扯住秦时岳的领口,几乎要咆哮,你! 文弈兄!文弈兄你别冲动!秦孤鸿忙拉住他,你听我说,她跟我哥真没关系! 容文弈给了秦时岳一拳,还想再打,被秦孤鸿和赶来的容父死死拉住。 乱成一团 而另一边,姜妧和卢湘涵终于见到了绑架她们的人。 月芹姐姐?姜妧看到来人,瞬间愣住,半晌才回过神,你,你没事? 洪月芹冷冷地站在斜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妆容精致,绫罗加身,却再不见当初怯懦小心的模样。 我没事,你看起来很惊讶,是巴不得我出事么。洪月芹冷声道。 姜妧望着她,心慢慢沉下去,当然不是,只是意外,是你把我们抓过来的,为什么? 看花灯的时候你走丢,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夜,大哥哥和孤鸿哥哥一夜未眠,还请了官府派人一起找,但是都没找到你。所以,我们一直以为你,出了意外。 意外?呵,你们真的找了吗,你知道我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洪月芹慢慢走下来,面孔隐没在火把照不到的阴影中。 我乞求,乞求上天救救我,我有什么错,凭什么是我。 女人的声音宛若湿冷的毒蛇,紧紧缠上姜妧和卢湘涵的身体。 我等了一夜,没有,没有人来救我,天一亮我就像个畜生一样被扔进笼子里带走。 洪月芹走到姜妧面前,眼里是淬毒的冷光。 为什么不是你。 我多想换成你。 第242章 她可是秦时岳的老相好,姜妧你知道吗 卢湘涵挡在了姜妧身前,冷静开口,你想要什么,钱财,大可以开个价。 姜妧从卢湘涵身后看着洪月芹,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让洪月芹感到羞愧和厌恶,别这么看着我! 我不要钱,我也不要你们的命,自会有人来要你们的命。 姜妧深吸口气,月芹姐姐,我们到底是旧相识,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误会,若是我以前得罪了你,我都可以想办法弥补。 姜妧感觉到洪月芹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害怕洪月芹伤害孩子,只能再试图谈谈条件。 女人轻笑一声,弥补?你们要怎么弥补我? 是你们救了我又怎么样,可我因为你们受到的伤害,你们永远也弥补不了。 你知道被几个男人一起凌辱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跟狗抢饭吃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那些下作的折磨女人的法子吗? 姜妧脸色白了白,卢湘涵皱紧眉头。 洪月芹慢慢撩起袖子,姜妧倒吸口气。 只见那皮肤上刺着殷红似血的花纹,仔细看,不是普通的颜料或者刺青的东西,而是用一条条伤疤构成的。 我身上都是这种东西,你知道要怎么做吗?用浸泡了药水的小刀,一刀一刀地割开,不能愈合,留下这样的疤痕,叫,红血绕,是不是很好看?洪月芹低低地笑起来。 继而笑声逐渐变得凄厉,姜妧!你怎么会明白我的苦! 如果那晚被绑走的是你,我就不会受这样的折磨!所以我也要让你知道知道,这种滋味! 说着,洪月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了姜妧,脸色狰狞,我要你也尝尝,这种疼的滋味。 卢湘涵把姜妧挡在身后,你别冲动。 姜妧按住她,慢慢把她拉到一边,湘涵姐姐,没事,她不会弄死我。 我确实不会弄死你,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我要秦时岳,秦孤鸿,还有你的哥哥们,看到你凄惨的模样,他们有多伤心,我就有多高兴。 卢湘涵听到秦时岳的名字,愕然转眸看向姜妧。 难道 洪月芹蹲下身,将银亮的匕首贴上姜妧的肚子,表情妒恨,你凭什么被众星捧月?不就是出身好? 不仅你,还有那个,把我当下人。不,连下人都不如的陆雅芸,她那样的蠢货如果不是生得好,过得连狗都不如,我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我要过得这么辛苦。 而你,你当初就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凭什么一个傻子要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就应该生下来扔到山上喂狼!就该沉塘淹死! 姜妧挡住要说话的卢湘涵,平静地开口,如果你这么想,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但我劝你不要动我的肚子,我已经快到临盆,但凡出事流产就是一尸两命。到时候,你的筹码可就没有了。 洪月芹狠毒的眼神落到姜妧挺起的孕肚上,匕首尖隔着轻薄的衣衫慢慢划过,轻轻戳进一点。 卢湘涵心里狠狠一跳,一把把洪月芹推开,去夺她的匕首,你到底想干什么! 洪月芹摔倒在地,眉眼一厉,混乱中狠狠踹中卢湘涵腹部把人踹开,微微喘着气,脸色彻底沉下去。 卢湘涵几日水米不进,体力当然不如洪月芹,当时就疼得要晕死过去,蜷缩着身体。 湘涵姐姐?湘涵姐姐你怎么样?姜妧撑着身子爬过去,姐姐! 洪月芹被匕首割破了手掌,血迹一点点往下滴落,忽地大笑起来,姜妧,你喊得这么亲热,你知道她是谁吗? 姜妧扭过头,洪月芹心里泛起恶毒的快意,一字一顿,她是秦时岳的老相好。 是秦时岳的未婚妻,是以前唯一能靠近秦时岳身边的女子,就差一点,他们就要成亲了。 你叫她姐姐,哈哈哈也对,你这个当外室小妾的,自然要叫正妻是姐姐。 女人说完,仔细打量着姜妧的表情。 姜妧只是惊讶。 卢湘涵疼得说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但也要向姜妧解释,不,不是的不是未婚,未婚妻,我们不是 洪月芹嘲讽地一笑,全京城谁不知道这件事?你还想隐瞒? 我也没有说错吧,你和秦时岳青梅竹马是不是真的?他不喜女人接近但你是例外是不是真的?你们当时快要谈婚论嫁是不是真的? 卢湘涵勉强撑起身子摇着头,不,不是,姜小姐,你千万不要,不要误会。 姜妧扶住她,弯着眉眼笑起来,我不误会,就是惊讶而已。 我虽然和姐姐只认识这么几天,但也觉得姐姐温柔可亲,一见如故,姐姐这样好的人自该人人都喜欢,被家里看上当媳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况且,我和瑾玉心有灵犀,十分恩爱,他心里到底喜欢谁,难道我会不知道么。 姐姐现在也嫁了人,一定能明白我说的对不对? 女孩又看向表情阴晴不定的洪月芹,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一并做了吧,我很累,也很不舒服,不想再跟你绕圈子浪费精力。 洪月芹冷笑连连,刚要说话,外边响起几声哨声,似乎是在唤她出去。 女人脸上浮起一点不怀好意又迫不及待的恶毒笑意,很快,别着急,很快你们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洪月芹转身快步离开,入口关闭,姜妧骤然松了口气,向后一靠,微微喘着气。 她不是不害怕,但她就是不想在洪月芹面前表现出害怕。 卢湘涵捂着小腹慢慢坐到她身边,忍着疼痛低声解释,我和秦世子,真的毫无私情,少年时的事不能当真,我 不用解释姜妧拉着她的手反过来宽慰她,青梅竹马也比不过天降的青梅啊。 我不会吃醋,也不介意。 都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幸福,何必抓着往事不放。 外边,洪月芹得知了秦时岳回京的消息,眼中迸出光芒。 好,很好! 第243章 秦时岳,姜妧和卢湘涵,你选哪个 是夜,秦时岳和一队暗卫潜藏到了定南王府附近。 自打回京,秦家人都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地方。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们的家。 秦时岳看着不远处的宅邸,眼中浮起一点波澜,又压下去。 陈敬元出发西北,带走了亲卫私兵,眼下王府里只有寻常的家丁护卫。 暗卫已经提前踩好点,和秦时岳一起悄悄潜入,趁着夜色来到书房。 秦时岳没有贸然进入,而是等暗卫进去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机关后才进,擦亮火折子,看向周围。 似乎时光倒流,他回到了少年时在这间书房里一边打哈欠一边挨骂的时候。 这里的装饰几乎没变,和记忆中差不多。 秦时岳来到桌前,翻看着桌上留下的东西,暗卫找查一遍,发现一个暗格,打开来,是几封和四皇子联络的密信。 秦时岳本就没准备能在这翻出什么对陈敬元不利的东西,此人他虽然没见过,但也能从行事上看出心思老辣。 如果真有什么,必定不会随便就放在书房里,要么烧了要么带走,或者藏在更安全的地方。 他是来放东西的。 秦时岳将伪造的东西放入暗格之中,恢复原状,然后离开。 陈敬元既然离京,那就别想再回来。 人已经抓到。暗卫落到他身边道。 辛苦,那就走吧。 一行人如鬼魅般又离开了定南王府。 秦时岳找了个地方,连夜审问定南王府的管家,最终从他嘴里撬出了关于洪月芹的消息。 这个女人,曾经在醉红阁,就前两个月。管家奄奄一息地说道。 你确定秦时岳收了画像,醉红阁是什么地方。 青楼,而且是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那种,里边的女人花样多,命又贱,死了也没事,所以常有那种,有特殊喜好的客人去。 恋耽美 -画春(106) 秦时岳嫌恶地皱起眉头,陈敬元去过? 管家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手下有的喜欢去,这个女人就是,就是在那认识的。 然后呢。秦时岳有些不耐烦了。 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去过几次。然后,然后就把人带回家了,将军走之后,她有时候不在家,也没人敢管,最近没见到了。 管家说完摇摇头,我就知道这些。 我,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暗卫堵住人求饶的嘴,看向秦时岳。 他们只听吩咐做事,要不要再用刑全看秦时岳。 男人沉思一会儿,就到这吧。 明日你们随我去个地方。 洪月芹怎么到的京城不得而知,但应该是受尽苦楚,又偶遇了去寻欢作乐的陈敬元。 他不觉得洪月芹能勾起陈敬元的什么兴趣,大概是因为洪月芹无意中泄露了曾经和秦家有过关系的事,这才让陈敬元多看她一眼。 绑架一事,大约和陈敬元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秦时岳准备去陈敬元练私兵的那个地方去看看。 洪月芹一定是在等他回京,才会有下一步动作,京城找遍了不见人,那说不定就在京郊。 只是不等他动身,信就送来了。 清晨时分,有人将纸团扔进状元府,被下人捡到。 人被暗卫抓住,扭送进来。 秦孤鸿匆匆去找了秦时岳,关山大营西处悬崖,要你一人去。 真是巧了,我正准备今天去看看。秦时岳展开纸团。 不能一个人去,我马上去喊人准备,一定要安全把妧妧和卢姐姐救出来。秦孤鸿神情严肃。 秦时岳没说话,想了一会儿,你先别急,去喊醒清庭和清平,然后准备车马,稳婆,大夫,一切妥当后,马上去关山大营。 我先带暗卫过去,你们紧随其后。 会不会有危险?秦孤鸿不放心。 秦时岳收了纸条拍拍他,连送信的人都能轻易被抓到,大概陈敬元也没留什么人手给洪月芹,只是寻常的侍卫罢了。 陈敬元当真可恨!阴险恶毒!他摆明了把自己摘出去,却又暗中帮助洪月芹折磨我们!秦孤鸿攥紧拳头。 秦时岳嘱咐了几句,暗卫上前,那人只是送信的,没问出什么。 嗯,随我走吧。男人快步离开。 秦孤鸿回过神,深吸口气,马上唤醒了府里其他人,又派人送信去容家。 从京城到关山大营有一天的功夫,秦时岳到了后去打听了一下,关山大营现在已经关起来了,里边没有人。 秦时岳骑马来至西侧的悬崖,看着初升的朝阳,表情淡淡。 秦大公子,好久不见。女人的声音响起,洪月芹站在崖边,眼神盯着男人。 秦时岳的声音平静无波,要我做什么。 别着急啊,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呢洪月芹笑起来,饶有情绪地看着他,姜妧和卢湘涵都在我手里,你想先见哪个? 男人视线扫过周围树林,你能给我见哪个。 女人笑声愈发大,我就是要你选呢? 秦时岳也跟着轻笑一声,我选姜妧。 洪月芹拍了拍手,旁边有人将女孩带出,送到洪月芹手里。 但送出来的,是卢湘涵。 真是疼爱妻子的好男人啊,可我偏偏不让你见到她,不如来跟旧情人叙叙旧吧?洪月芹说着,用卢湘涵的身体把她挡住。 如果秦时岳带了人手藏在暗处想要一箭射死她,那卢湘涵也必死无疑。 她身后一步就是悬崖,她就是死了也要抓着手里的人一起死。 洪月芹早就疯了,她无所谓活不活,她只要看到她想看的。 秦时岳望着憔悴狼狈的卢湘涵,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喉间微梗,湘涵,抱歉,是我连累你。 再见面,不需要寒暄客套,不是容少奶奶卢小姐,一句湘涵,就是对过往最好的释然。 无妨。卢湘涵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温和可亲的笑,声音轻轻,近乎不可闻。 洪月芹却不喜欢这样温馨的场面,抓住卢湘涵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冷笑着开口,真是郎情妾意啊。 秦时岳,姜妧可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你负了她,已经愤而自杀了。 第244章 时岳,你救妧妧吧,我愿意死 秦时岳,姜妧死了。洪月芹满心恶毒地笑着,轻声漫语,好像这是很令她愉快的事。 男人轻笑一声,神情依旧闲适,洪月芹,你真的不够了解我们。 如果要我选择就是你绑架她们的目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会选姜妧,不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会选姜妧。 呵!洪月芹极尽嘲讽地笑了一声,是么,那卢湘涵呢?你以前差点就要娶的女人呢? 卢湘涵看向秦时岳,男人望着她,自然有她的相公来选。 卢湘涵眸子亮了亮,是文弈来了吗? 洪月芹眯起眼,冷笑着下令让人把姜妧带上来。 男人呼吸一紧,眼神死死盯着从一边被扯出来的女孩,妧妧! 女孩垂着头,生死不知,秦时岳就要冲上去,却见洪月芹拔出匕首抵在姜妧心口,别动! 男人喉间涌起一点腥甜,洪月芹终于看到了他的暴戾和杀气,看到他备受桎梏,笑得更大声了,生气吗?愤怒吗?绝望吗? 还有更好玩的呢,秦时岳,姜妧,卢湘涵,你只能救一个,另一个,要跟我陪葬。 女人近乎癫狂,我知道你肯定带了人手在附近,我也知道可能有冷箭正对着我,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这么活着,死是我的解脱!但我必须要拉一个陪葬,秦时岳,你帮我选。 周围的暗卫隐没在暗处,不断地寻找着可以射杀洪月芹而不伤害到另外两人的角度。 洪月芹退后一步就是悬崖,而昏迷的姜妧全靠卢湘涵扶着才没倒下去,卢湘涵的腿被打折,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勉力搂住姜妧。 姜妧歪着脑袋靠在卢湘涵怀里,对外界的事浑然不知。 快选!不然,我可就两个都杀了,我不嫌多。洪月芹神情激动,又往后退了一步。 悬崖边的石子滚落下去,秦时岳捕捉到周围的动静,刚要说话,卢湘涵却开口了。 女人声音很轻,有气无力,却说得坚定,时岳,救姜小姐吧。 湘涵?你别 卢湘涵喘了几口气,攒着一口气,打断了秦时岳的话,你听我说。 我,我很累了,我的身子,就算救我回去,我也无颜再在容家生活下去。 秦时岳皱起眉来,眸光落到卢湘涵裙子的斑驳血迹上,忽地想到什么,瞳孔骤缩。 生不出孩子,又断了腿,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我对他来说,就是累赘,但是姜小姐,姜小姐还好,她没受伤。卢湘涵抬起眼帘,终于红了眼眶。 时岳兄长,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别救我了。 秦时岳摇头,不,我要救你,容少爷待你和我待妧妧是一样的,你怎么忍心抛下他? 想到容文弈,卢湘涵的泪珠一下涌出来,哽咽着摇了摇头,我,我有苦衷,就算回去,我也会自请下堂。 文弈会明白的女人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转头看向洪月芹,神情冷下来,你把姜小姐放了,我给你陪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容文弈从山道冲上来,阿湘! 我不许!我不许你给任何人陪葬! 第245章 坠落悬崖 容文弈简直要疯。 噩梦和现实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容文弈现在满脑子只回荡着陪葬两个字。 陪葬,陪葬 不! 绝对不行! 阿湘容文弈失了神智就要冲上去,被秦时岳拉住,冷静! 卢湘涵阖上眸子,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或许这就是孽缘,她或许不应该嫁给他。 这样,就不会伤到他了。 可她 后边,大部队也跟了上来,姜家兄弟看到昏迷的姜妧,心都要跳出来,目眦欲裂,妧妧! 洪月芹!你这个贱人!你忘了是谁把你带回来的吗!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姜清平怒骂道。 秦孤鸿上前一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厌恶,清平,冷静。 洪月芹看着这些熟面孔,痴痴地笑起来,我是贱人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要被我这个贱人威胁? 真是好啊,我就喜欢看这种生离死别,你们痛苦,我才高兴。 秦时岳,现在大家都在了,告诉我你要怎么选。 选姜妧,你看容少爷会不会当场杀了你,选卢湘涵,你要怎么跟姜家交代? 女人脸上涌动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光亮得骇人,瞪得大大的,身体上的伤疤因为情绪高涨激动而崩裂,慢慢渗出血迹。 可洪月芹毫不在意,她舔了舔干渴的唇,尖声催促,快点选! 秦时岳缓步上前,我选姜妧。 卢湘涵心里一震,继而又慢慢露出一个近乎缥缈的笑,最后往挣扎着要冲过来的容文弈那里看了一眼,然后阖上眸子等死。 洪月芹欣赏着卢湘涵的表情,好,秦时岳,我等你和姜妧背着愧疚活一辈子,我 我选择和姜妧一起死男人打断了她的话,逐渐靠近,脱下外袍,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带任何东西,你把湘涵放了,我和妧妧陪你。 洪月芹瞪大眸子,卢湘涵忙摇头,时岳,不可。 秦孤鸿也大喊起来,哥! 姜清庭不相信秦时岳会一点后手没有,可现在看着就是什么后手都没有啊! 清平,空间还没给东西吗!?姜清庭抓着自家弟弟的手,恨不得现在晃出一把枪或者什么设备可以救下姜妧和卢湘涵。 容文弈不可置信地瞪着秦时岳,说不出话,他不相信秦时岳会这么无私。 秦时岳又走近一点,放了湘涵,你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洪月芹,你就不怕我回去杀了你爹吗!姜清庭喊起来。 他不能看着姜妧死,却也不能看着秦时岳和姜妧一起因为这个女人惨死啊! 女人眼神一厉,你杀啊!你以为我在乎?我恨不得你们都死个干干净净才好! 姜清庭的话激怒了洪月芹,她恨恨地把抓着卢湘涵和姜妧要后仰,卢湘涵下意识挣扎。 秦时岳闪身上去,同时有一道黑影从近处速度极快地掠出,抬手扔镖稳稳扎中洪月芹的手,趁着她下意识松手的空档甩出锁链缠住卢湘涵,把卢湘涵从半空中拽住,铁链勒在悬崖边,女人在空中晃荡一瞬后撞上山体,后被暗卫拉上。 而秦时岳和姜妧,还有洪月芹,已经掉下山崖。 哥! 妧妧 第246章 死里逃生,三胎落地 姜妧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呼啸,她睁开眼,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的气息。 瑾玉?女孩喃喃开口,我们在哪? 乖,闭上眼睛,我带你放风筝。秦时岳柔声哄,将人搂紧了捂住她的眼睛。 头顶回荡着秦孤鸿他们撕心裂肺的吼声,姜妧闭上了眼睛,放心地搂住秦时岳的腰昏睡过去。 关山这边的悬崖不是太高,但也足够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 洪月芹凄厉地笑着,忽然从周围山石上掠出数个黑衣人,甩出手中大网,将两人拢住,一边降落,一边提气交错着往上拉降速,再找角度慢慢下去。 想要用轻功把高速坠落的两人拉上去很难,这些暗卫们就算轻功好也没长着铜皮铁骨能受得住这重量,能把两人稳稳带到地面上已经足够。 数十个暗卫交换着提气,最终在坠落到地前减速成功。 另一边的洪月芹也被这么拎下来,看守她的暗卫马上把人劈晕,防止她自杀。 山底早有马车和大夫等待,秦时岳不敢轻易挪动姜妧,迅速喊了大夫过来,快看看! 大夫切脉之后拿出一粒药,孩子胎像不好,将要临盆,得马上催产不然要母子俱损!快喂她吃下去抱回马车里,我这就准备东西。 秦时岳心头狠狠一跳,急声吩咐暗卫,马上去通知他们,叫孤鸿直接去镇上安排客栈。 然后抱着姜妧上马车。 他对此事并未全然有把握。所以,不敢告知家里人,怕他们到时在崖底满怀希望等待,却要眼睁睁地看到他和姜妧血肉模糊的场景。 他只能赌,所幸,他赌赢了。 药吃下去一刻钟,姜妧醒了,小腹一阵一阵的坠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好疼 芙儿?芙儿不怕,我在这呢,不怕。秦时岳半搂着她,帮她擦掉额上的汗,低头亲亲她,又喂她喝几口水,药很快就好,把药喝了就不疼了,就有力气了。 不要,不要。姜妧摇着头,她害怕极了,又疲惫又难受,对于身体的疼痛和反应全然无知又抱有恐惧,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可怕的念头。 万一她难产死了怎么办。 万一孩子生下来死了怎么办。 肚子这么大,会疼死的。 女孩哭起来,我不要生,我害怕,我不要生呜呜 匆匆赶来的姜清庭他们听到了姜妧的哭声,姜清平加快速度抱着药材盒子冲过去,姜清庭却腿一软踉跄着跪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脱力一般,站不起来。 心头是无尽的庆幸和惶然,他的妹妹,他的妹妹还活着。 只要活着,只要她活着,怎么都行,只要活着! 秦孤鸿扶住他,庭哥!没事吧? 姜清庭无力地摆摆手,没事,你快去,你去看看。 秦孤鸿喊暗卫看着姜清庭,忙冲到马车边,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们先站远点。秦时岳道,别碍事,孤鸿,你马上去镇上安排客栈,看看容文弈和湘涵那边,他们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京城。 好,我这就去。秦孤鸿点点头,快步上马带着随从离去。 他不来看一眼,绝对不放心。 姜清平跑到马车边,把带来的药材递给大夫,这是补身子的,还有催产的,快一起熬! 大夫一惊,这?这不能随便加药材啊,你 听他的秦时岳当机立断,出了事我不怪罪你。 恋耽美 -画春(107) 大夫咬咬牙,只好答应,又去看了眼姜妧,认真地教姜妧怎么呼吸节省体力,一会儿要怎么做。 可姜妧疼得要晕过去,咬破了自己的唇,抓着秦时岳的手一边哭一边学。 姜清平爬上马车拉开大夫陪她一起学,妧妧不哭,咱们忍一忍,等喝了药就好了,乖啊。 姜清庭在马车外听着姜妧的哭声,心紧紧地皱缩在一起,胸口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布,让他喘不上气。 曾经他看过大哭着落地的妹妹,如今他又要看着妹妹哭着生下她的孩子。 姜清庭在原地走来走去,咬紧牙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忽然想到了前世他们的父母。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若是当年母亲生下他们的时候也这么痛苦,他倒是可以放下心里的怨恨。 姜清庭心底从来没忘记过曾经,也从来没有放下对父母的怨恨。 虽然他从不说,却始终无法原谅。 这一刻,他有些恍惚,又恍然。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家人在身边更重要,对于不可追的遗憾或者仇恨,早就该忘了该放了。 姜妧的哭声拔高了一点,姜清平被赶了出来,急得团团转,暗自嘀嘀咕咕,肯定没事,肯定会没事的。 药喂下去,空间灵草很快就起了作用,疼痛消退,甚至用力都感觉不到疼,呃啊 对,就是这样,很快就好了,再来一次。稳婆鼓励着,夫人做得好极了,马上就能生出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划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姜清庭的心重重地跳着,看向马车。紧接着,是一阵脆亮的哭声。 秦时岳用毯子搂紧姜妧,确定她不会被风吹着,抹开女孩汗津津的额,嗓音低柔,现在芙儿可以休息了。 休息?我不累,给我看看我生了什么。姜妧在毯子里挣扎着要出来。 她这一出把秦时岳和稳婆大夫都弄愣了,稳婆赶紧按住毯子,可不能进风,你现在不好动弹,不然要落下毛病的。 听话,让我抱着你好不好?秦时岳低声哄。 姜妧打了个哈欠,偏头蹭蹭他,好 经历过长途跋涉,绑架,争锋,生产,姜妧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虽然说着不累,但在秦时岳怀里,她也放任自己睡过去。 秦时岳这才将视线投向一边的三个被子包。 他的芙儿好像说什么都挺灵验,秦时岳无奈地想着,说喜欢吃酸甜辣,生三胞胎,结果就真的生了三胎。 只是还没看是男是女呢。 天黑的时候,秦时岳一行才小心地带着姜妧来到京郊的镇子上,几个稳婆帮着秦时岳给姜妧换洗好,轻手轻脚地抱着人进被窝。 至于三个孩子。 已经被男妈妈姜清平抱走看着了。 你不会连喂奶都自己来吧? 第247章 我其实不是家里亲生的 秦孤鸿歪头瞅着正小心翼翼地给三个婴儿包被子的姜清庭,忍不住笑着问。 嘘姜清平回头冲他嘘了一声,小声点,别吵醒了,妧妧现在还没醒不能喂奶,就带了一个乳母,吵醒了你哄啊。 秦孤鸿笑得更欢,被姜清平瞪了一眼,又赶紧捂住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说了。 好在黎玉婉之前在家给姜妧找好了乳母,秦孤鸿又带上一个,不然眼下还真是没办法。 姜清平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孤鸿轻轻走过去,蹲到他身边,看着三个小小的婴孩,悄声开口,像妧妧小时候?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姜清平伸出手,我 秦孤鸿看着他,怎么了? 其实我,跟大哥还有妧妧,不是一家姜清平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和秦孤鸿面对面,挠了挠脸,我是他们捡到的孤儿。 秦孤鸿惊讶地瞪大眸子,啊? 我忘了我当时多大,反正很小,我一个孤儿,没爹没娘,在路上要饭,碰着有小孩欺负妧妧,我就去保护她,然后大哥就来了,他看我也没人要,妧妧又跟我亲,所以把我也带走了。 姜清平慢慢说着,这件事,即便是在现代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这样,大哥一个人养了两个孩子,给了我名字。 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不过我和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无所谓,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管是不是亲生的。 秦孤鸿重重点头,那当然 这么看,庭哥真是了不起,他当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 我大哥就是劳碌命,我 话没说完,最小的宝宝哼哼起来,两人慌了赶紧去看,不小心又撞到一起,哎哟一声,惊醒了其他两个,一起哼唧起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轻轻抱起来,姜清平更是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小心哄。 别晃悠,小宝宝不能晃,像这样把他抱住,轻轻地裹住。姜清平喊住了秦孤鸿的动作,小声教他。 秦孤鸿抱了一会,浑身都绷紧了,胳膊很快就觉得酸,哦,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三个宝宝刚吃过奶,抱着哄了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两人松了口气,把宝宝放下。 姜清庭处理完事情过来轻轻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怎么样?哭了吗? 哭了,刚哄睡,我看我们要轮流睡觉,不然这三个一起哭是太闹腾了。姜清平倒了杯茶喝下。 姜清庭点点头要进来,被姜清平嫌弃地喊住,你先去洗澡换身干净衣裳,洗干净手再进来,我和孤鸿都洗干净了才抱的。 行行,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讲究。姜清庭无奈地好笑,转身去沐浴更衣,然后才进来,坐到床边,低头去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像妧妧小时候。 鼻子眼都皱在一起呢能看出啥。姜清平爬上床坐到一边。 就是像,我说像就像。姜清庭完全用一种看孙子的心态。 三个人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倒是姜妧终于睡足,第二天上午,懒懒地睁开眼睛,在秦时岳怀里蹭蹭,一边偷笑一边看他,心满意足。 醒了?秦时岳阖眸亲过去,吻在姜妧鼻梁上,声音里带着一点嘶哑笑意,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姜妧蹭到他颈间,像是小猫似的要亲昵,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梦到我们在飞,飞到好高的地方。 姜妧说着说着笑起来,要起来,被男人按住,乖别动,你现在要躺着好好休息,一切我来。 秦时岳给姜妧洗漱好,编了辫子,然后喊姜清平去做姜妧的早饭,顺便叫大夫来给姜妧诊脉。 姜清平打着哈欠去厨房做月子餐,又困又精神,你俩是不是忘了三个孩子的事? 忘崽夫妇? 这才刚出生第一天呢就忘成这样?一个字都没有提好吗! 秦时岳低咳一声,辛苦你们了。 姜妧一边喝汤一边问:大哥哥呢?孤鸿哥哥呢?这是哪啊?啊还有湘涵姐姐!湘涵姐姐怎么样了? 在隔壁看孩子呢,这是京郊的客栈,咱们住几天等你身子好了再回去,卢小姐就在楼下房间,还在疗伤。秦时岳喂她一口蒸蛋。 湘涵姐姐的腿,还有肚子,湘涵姐姐的肚子流血了。姜妧着急道,二哥你有没有药材可以给湘涵姐姐吃啊? 我回京之后找找。姜清平擦了擦额上的汗。 该喂奶了,我去看看孩子。 秦时岳瞅着人的背影,疑惑,该喂奶了为什么他要去看看? 不知道,啊姜妧张着嘴要吃蒸蛋。 关于湘涵,哦不,卢小姐,我必须要跟你道歉,芙儿,对不起,在这件事上我隐瞒了你。男人压低声音。 我们少年时认识,也差点成亲,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我此生只爱过你,对于卢小姐,当时是不得不娶的责任。 我不能说对她毫无感情,但完全是亲友的感情,不掺杂任何私欲和男女之情,我将会用我的后半生来证明这一点,芙儿,别生我的气好么。 男人几乎央求。 姜妧冲他笑起来,我当然不会生气,湘涵姐姐已经跟我说过了,而且湘涵姐姐的夫君很喜欢她,我干嘛吃醋或者生气。 秦时岳倾身抵住她的额,芙儿,你总是让我觉得我该再多疼爱你一点。 那就多一点吧。姜妧仰脸亲亲他,湘涵姐姐是好人。 对了,洪月芹呢? 提到这个女人,秦时岳的脸色冷下来,她摔死了。 姜妧努努嘴,死就死了吧,她这样的人,一点不值得我可怜。 倒是湘涵姐姐,如果治不好她,我会很愧疚。 第248章 湘涵,我们有孩子了 卢湘涵闭着眼睛,忍住心里的苦涩,哑声开口,文弈,我,我这样,还怎么当你的正妻。 怎么不能?青年急急反问,就算你的腿受了伤现在治不好,等回家之后我会请御医,请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诊治,肯定没事。 就算,就算以后你要坐着轮椅,我也绝对不会嫌弃啊! 不,不止是这个卢湘涵落下痛苦的泪水,终于崩溃,我没法再生孩子了,文弈。 一个不能生产,又有腿疾的女人,有谁会在意,又怎么当容家的正妻。 即便文弈此刻不在乎,可以后呢,她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在以后的数十年时光里,与其让她看着夫君的态度从疼爱变成冷漠厌恶,不如现在就自请下堂,还能留个体面。 她不想耽误容文弈,也不想折磨彼此,更不想让容文弈面对长辈们的时候为难。 娶妻生子,从来都不只是夫妻两个人的事。 呃青年愣怔一会,继而又冷静下来,没有孩子,那我们就抱养一个,当成亲生的养,爹娘还有祖母会理解的。 不,这不行。卢湘涵摇头,我不能让你 湘涵,这是我的选择容文弈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不要怨恨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的错! 卢湘涵流着泪,怔怔地看他,青年深吸口气,你只要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好么。 容文弈快步离开房间,关上门,靠在门边痛苦地皱起眉。 然后去找大夫。 尊夫人,有小产迹象,她不让我告诉你。而且,她本就难以有孕,此番骤然小产伤身,又受了击打,恐怕,再也不能有孕了。 大夫没有说死,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能性几乎没有。 一边是惊险万分地生下了三胎,一边,却是好不容易怀上却流产,对比之下,连姜妧都都不敢去看望卢湘涵。 五六天后,等姜妧和卢湘涵确定可以坐马车之后,一行人才回了京城,进京之后分开,各回各家。 府里,黎玉婉和虞氏早就等不及,姜妧一回来就嘘寒问暖照顾周全,连带着三个宝宝一起,秦时岳想插手都插不进去。 三个都是男孩?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虞氏惊叹地看着三个婴孩,哎呀都白白净净的,看着真漂亮! 新生儿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候的红皱,变得好看起来,姜清平这会儿才觉得像姜妧小时候。 黎玉婉看哪个都喜欢得不得了,怎么都看不过来,三胞胎给家里带来喜气,让一贯淡然的秦铭都温柔了许多。 秦时岳回来后,进宫去见了天元帝,他擅自回京,自然是要面圣请罪。 进宫的时候,遇到了刚回来的八皇子景煜。 秦时岳?景煜快步走过来,听说姜小姐出事了?怎么样? 救回来了,母子平安,殿下什么时候到的?秦时岳问。 刚到,我母妃她八皇子露出悲痛神情,你去见父皇吧,我先走了。 他是因为芸妃去世才回来的,自然要为母守丧,自请去妃陵看守,避开其他皇子因为他回京而投来的注意。 殿下慢走。秦时岳垂头拱手。 这是在宫里,他们的私交也只能限于表面,不然会给彼此带来麻烦。 秦时岳到了御书房外,但天元帝此刻没空见他。 娴贵妃娘娘不幸流产,后宫现在一团乱,秦时岳正好回去。 起名字?姜妧摸摸头上的抹额,又看看身边小摇篮里的三个宝宝,唔,这个就,交给瑾玉吧。 他起大名,你可以起小名啊。黎玉婉笑着道。 啊那我想想叭。姜妧又往嘴里塞了块奶糕,眼神往桌上的糕点瞥了瞥。 我想他们三个不会喜欢用糕点零食当小名。姜清庭看出了自家妹妹的想法,及时开口,挽救了一下自己的小外甥们。 姜妧傻笑当没听见,姜清平又把补汤熬好了,喝掉 也不知道清平是从哪弄来的这些好药材,妧丫头这个状态,可真不像刚生过孩子的,气血这么快就补回来了,以后就不会受罪。黎玉婉接过来喂她。 都是大哥出去的时候带回来的。姜清平照旧推给姜清庭。 是,以后有机会再去买一些。姜清庭笑笑,把人喊出去。 你问空间要了没有? 走到花园里,兄弟两个小声嘀咕。 我要了,可它不给我我能咋办姜清平摸摸脑袋,我要了不止一次呢,再说,它也不听我的啊。 姜清庭叹了口气,要是能把卢小姐救好,咱们这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两人沉默一会儿,姜清庭又提起另一件事,我可能要回祁门县一趟。 回去干啥?姜清平疑惑,又愣住,洪月芹 咱们没见到她的尸首,你说,是没死被时岳兄秘密关起来了,还是 姜清庭打断他,这件事,你我都不要多管,我得回去看看瓷窑的生意,时岳回来,我也能放心,家里日常开销都是带过来的银票,还得想办法把生意做到京城来才行。 再说我也不能总拜托祁东家帮我,人家还有自己的生意呢。 行,那你回吧,我会照顾好妧妧的。姜清平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妧妧出月子,我再去找大夫问问,看有没有药能治好卢小姐。 恋耽美 -画春(108) 容家的气氛相较于秦家,沉重许多。 家里没有一个人责怪卢湘涵,但越是不责怪,卢湘涵就越是难以开怀,忧愁不已。 容夫人和老夫人轮番宽慰,卢湘涵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也只能勉强露出笑脸强打精神。 然而自打回来,容文弈就没露过面,卢湘涵心情灰暗,病中憔悴,也不敢再见他。 姑娘,喝药吧,你别多想了,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啊。丫鬟在一边苦苦劝着,你这样,心病难医。 卢湘涵苦笑,我 话没说完,容文弈忽然出现,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进来,欢喜地喊,阿湘,我们有孩子了! 第249章 湘涵,你想清楚 卢湘涵惊讶地看着容文弈,这,这是? 我说过,生不出孩子,那我们就抱养一个,只要好好教用心养,那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青年无比坚定地看着她。 可这孩子是哪来的?卢湘涵的心神不断受到冲击,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无比幸福和走运,能嫁给容文弈这样疼爱她的相公,但也从未想过,容文弈真的能为了她离经叛道,做到这种地步! 我这几天跑了周边各个地方,这个孩子刚满十五天,爹娘都是清白的外来庄户人,但爹上山打猎的时候失足坠崖,娘又重病,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村里的老大夫心里不忍把孩子抱走养。容文弈走近了,把孩子给她看。 卢湘涵望着襁褓里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只看轮廓,长大必定是个秀气的孩子,她又抬头看看容文弈,慢慢伸出手。 容文弈把孩子递给她,坐到床边,我知道,抱养一个孩子没想的这么容易,以后长大了可能会有人议论和我们长得不像,可能会有其他知道他身份的知情人上门耍无赖。 但只要我们好好教,我们自己不提起这件事,不在心里想着他的身世,那他长大了就会是知书达理的人。 起码,他会明辨是非。 卢湘涵怔怔看着他,忍不住又哭起来,文弈我如何值得你这样。 青年将人连带着孩子一起抱住,无比认真和严肃,阿湘,你值得。 容文弈抱了个孩子回来的事,让几个长辈都很是讶异。 我还以为这小子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真的他对湘涵,倒是一片真心。容父慢慢道。 容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看他这样子,是别想给他纳妾了。 可这抱养个孩子,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味,那到底也不是亲生的,以后少不得非议。 容父喝了口茶,看向上座的老夫人,娘,你觉得呢? 我觉得,家和万事兴,爹娘要是好的,那孩子自然也能教好,若是教不好长大之后闹出风波,到时候我这个老太婆早就入土了,也管不着咯。老夫人慢悠悠吃着蜜饯道。 这话把两人逗笑,容父看向自家夫人,那就先这样吧,左右湘涵现在刚出事,你总不能这一年半载地就往儿子房里塞人。 唉,随他去吧。容夫人无奈得很,我又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净想着往儿子屋里塞人磋磨儿媳,你要我塞,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湘涵说呢。 老夫人笑呵呵地放下手里的蜜饯,你们俩慢慢说,我啊,去看看湘涵丫头。 娘我陪你去。容夫人忙要扶她。 不用不用,我的腿又没事,我自己去。老夫人摆摆手,带着丫鬟去看卢湘涵。 祖母卢湘涵正喝药,见老夫人进来忙起身,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坐到她床边,看着床里侧的婴儿,不由得一笑,来找你说说话,哎呀,这娃娃长得好秀气。 祖母卢湘涵放下药碗,心里惴惴,不知道老夫人要跟她说什么。 湘涵,祖母知道你是孝顺孩子,说实话,你要自请下堂,祖母和你娘都惊讶得很老夫人温声开口,你这样的乖儿媳,放到外边,那是人家抢都抢不过的。 卢湘涵努力笑笑,祖母惯会夸我哄我的。 祖母知道你心里的顾虑担忧,你这样想,是遵着妇德,但你可把文弈给疏忽了? 老夫人的话让卢湘涵心头颤动。 咱们家,从文弈他太爷爷开始,就是代代单传,人丁少,但家里从没有那些后宅的腌臜事,也没有什么烦心的地方,一团和气,夫妻和睦,子孙孝顺。 在咱们这样的家里长大的孩子,那必定都是好孩子,重情重义,文弈对你更是如此,他费尽心思想要宽慰你不能生育之心,哪怕在外边被人说笑也无所谓,他不在乎,湘涵,你也不必在乎。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语重心长,祖母这一辈子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见识过,祖母劝你,心放宽一些,别把自己拘着,也别委屈了文弈啊。 你自责固然有心,但你要是只顾自怨,而不顾文弈爱护你之心,才是真的把他推远了啊。 这番话几乎是劈中了卢湘涵的心头,将一直压在她心上的石块劈开了,让光漏进来。 她怔怔地看着老夫人,眼眶慢慢泛红,祖母 好孩子,你能想明白,那就是最好老夫人拍拍她,祖母说句私心的话,是不忍心看着文弈郁郁寡欢,勉力维持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来劝劝你。 有些事,不必看得太重,不要自己觉得怎么样,便是怎么样,就好比在子嗣一事上,长辈们虽然想要你们早些生子,但也不会就硬要逼着你生,家家不一样,你呀,别因为其他人家里怎样,就不顾咱家的情况也觉得是怎样,对不对? 卢湘涵泣不成声,哽咽着重重点头,是孙媳糊涂。 你不是糊涂,是太小心,居家过日子,到底还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你能想明白就好,祖母先走了,去喊你娘给找几个乳母。老夫人笑起来。 另一边,容文弈在翰林院上职,沉着脸,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 秦孤鸿更不敢在他面前晃悠,生怕刺激到他。 文弈,你不回家?同僚好奇问他,前几天不见人影,这会儿又不肯回家,和弟妹吵架了? 没有,我们好着呢,我想留在这编书不行啊。容文弈没好气道。 同僚缩缩脖子,走了。 秦孤鸿有心想问问,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容文弈在翰林院待了两天都没回家,最后还是容父把他拽回去的。 姑爷回来了丫鬟撩帘进来,姑娘,我把孩子抱去给乳母吧。 嗯,悄悄的,刚哄睡了。卢湘涵轻声道,把孩子递过去。 去跟他说,我有事找他。 第250章 满月宴 丫鬟到书房外敲敲门,少爷,少奶奶不舒服,想请您过去一趟。 容文弈本来想在书房吃晚饭的,一听卢湘涵不舒服,什么都忘了,拔腿冲回去,阿湘! 卢湘涵冲他一笑,容文弈反倒不知所措了。 他很久没看到卢湘涵这样,毫无负担的纯粹笑意。 好像回到刚成亲的时候。 爹给孩子起了名字,叫容永明,你觉得怎么样?女人浅笑着问。 容文弈回过神,想了想,永明,好。 那我给起了一个小名,叫灿儿。卢湘涵又道。 光明灿烂,也好。容文弈点点头,迟疑了一瞬,阿湘,你 大夫今天来给我的腿上换药,他说还是有可能痊愈的,我觉得也是。女人的声音轻快,眸子也亮亮的。 书房里的软塌,到底没有床铺舒服,晚上,还是在床上睡吧,好不好? 容文弈呼吸急促起来,耳根都红了,往前走了几步到床边,猛地俯身抱住女人,阿湘,你想通了是不是? 你再也不会抛下我了是不是? 卢湘涵紧紧抱住他,眼眶微热,嗯了一声,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不好,文弈,你怪我吗。 我怪你青年把人搂得更紧,我怪你动不动就要给我纳妾,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怪你要为了外人舍弃我,我恨死你了! 卢湘涵听得心里一酸,文弈 所以,你这辈子都得陪着我,再也不许抛下我,不然我再也不原谅你了。青年抽泣着,把脸埋进卢湘涵颈间。 卢湘涵破涕为笑,忍着羞涩,主动在容文弈脸上亲了亲。 小两口的风波彻底过去,恩爱更甚从前,姜清平上门拜访,留下一些药材,这些都是,嗯,极好的温补的药,这是药方,我以前给妧妧吃的就是,只是之前用完了,最近一批才刚到京城,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试试。 容文弈马上接过来,毫不客气,不嫌弃 姜清平咳了一声,可以试试,真的,我诚心建议喝着试试,反正都是补药,喝了也没坏处对不对。 这是自然,多谢,姜小姐如何?孩子们都还好?容文弈礼尚往来地问候一下。 都好都好,有空来家吃饭,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姜清平摸了摸脖子,起身告辞。 空间忽然出现给卢湘涵的药,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给人送来,把卢湘涵治好就心安了。 家里,还在为三个孩子的名字发愁。 每个人都起了三个,挑来挑去,总是定不下来,姜妧都听烦了,最后让秦时岳把名字都写下来抓阄。 秦星榷,秦峤,秦晓风。 唔,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三兄弟。姜清庭中肯地点评。 姜妧撑着脸蛋捏捏宝宝的脚丫,那有什么关系。 呜呜他们的脚脚好好捏哇。 然后就被姜清平抱开了,不许捏,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等长大一点再给你玩。 姜妧叹了口气,颇觉失落,好吧 黎玉婉从宫中看望回来,带回后宫里的消息,娴贵妃娘娘的胎,说是因为小人作祟,阴鸷伤人,有祸星藏于宫内。 不仅是娴贵妃娘娘小产,还有祥贵人落水,歆嫔患病,五公主梦魇不醒,总之后宫现在是一团乱糟糟。 姜妧听得倒吸口气,娴贵妃娘娘,就是上次去看到的那个漂亮姨姨?那她没事吧? 宫内邪祟不除,身子还没好全呢。黎玉婉叹气道。 书房里,秦孤鸿和秦时岳也在说这件事。 娴贵妃娘娘当真是聪慧过人,怪不得能生出四殿下那样的孩子。秦孤鸿佩服得很。 秦时岳微微颔首,不错,聪明,且又能下狠手,只能庆幸她不是我们的敌人。 我原想,即便她要用自己这一胎做点什么,最多就是,陷害嫔妃害她,可我没想到,她会借用星象之势,用钦天监的口,来说前朝后宫藏有祸星。 秦孤鸿感叹,皇上近年偏信天象,一看后宫这么多事端,自然会信,继而再要求钦天监日夜观测,一定要找出这祸星在哪。 到时候,任凭是谁,也无法翻身了。 秦时岳拆开暗卫送来的密信,景澜说,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京城也可以备下了。 哥,四殿下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秦孤鸿抿抿唇,我还是希望,他能继承大统。 我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但我知道,就算他想油尽灯枯,也会在这天亮起来之后,才熄灭。秦时岳收起密信,随手在烛台上烧掉。 秦孤鸿静默不语,书房外响起敲门声,是黎玉婉。 他们要商量着三个孩子满月宴的事。 黎家,虞家,再有容家,下了帖子,孤鸿你的老师和同僚,还有别的要请的吗。 就自家人吧,人多了乱,都是亲属才好,再说,清平也忙不过来。秦时岳好笑地看着靠在椅子上打盹的青年。 虞氏轻笑出声,这妧妧生一次孩子,全家最累的是清平,月子餐,乳母的餐,全都要他做,等以后三个孩子要吃辅食的时候,怕不是也要他来。 连乳母都说,从来没见过在吃食上这么仔细的,比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还要精细。 晚上还不放心乳母,亲自看孩子哄孩子,日夜颠倒的,我瞧着都瘦了。 姜妧捏捏自己的脸,我胖了 胖点才好。秦时岳抬手,戳了戳女孩柔软的脸蛋。 满月酒那天,卢湘涵也来了,坐着轮椅,柔美恬静,落落大方地接受其他所有人的目光。 容家少奶奶被绑,小产,腿折,无法生育的事,这段时间一直是京城里的谈资。 而且容家并不想隐瞒抱养的事,大大方方地对外说了,免得以后有小人想借此生龃龉。 姜妧给容家的长辈见过礼,就拉着卢湘涵不放,我早就想去看望姐姐,又怕,姐姐病着,不能见我。 以后姐姐常来我家玩吧! 第251章 外派出京 当然好。卢湘涵浅笑盈盈,姜妹妹以后要是得空,也带着孩子去我那,给我们家灿儿作伴。 姐姐叫我妧妧就行,亲近的人都这么叫我。姜妧坐到她身边,看看她的腿,二哥哥给姐姐送去的药,姐姐一定要记得吃。 真的很有用! 说到这个,卢湘涵眸光一亮,压低声音,那药我吃了,觉得小腹温热,很舒服,而且腿伤的地方也不疼,反而微痒起来,是何缘故? 我也不知道,姐姐找大夫看了吗?姜妧有点担忧,怕姜清平的药出了差错。 卢湘涵摇摇头,我怕,是我想多了。 就算灵丹妙药,也没有这么见效的吧。 满月酒一过,姜清庭就离京赶赴祁门县。 他刚走半月,西北起战事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 西北的小部族联合起来,不断小规模进犯,其中几个是陈敬元曾经平定过的,凭此立下战功。 这段时间里,前朝又生出许多风波。 钦天监夜观天象,询查祸星,最后定到了明美人和高嫔的身上。 后妃众多,这两人又不是特别得宠的,薄情的天元帝直接将人打入冷宫。 前朝,吏部侍郎和户部尚书,也因为自己的女儿而被查搜,此二人不仅勾结党羽,更是私收贿赂,贪墨赈灾银两,数罪并罚,直接抄家。 声势浩大,长达半个月之久,才彻底定下罪责。 恋耽美 -画春(109) 五皇子脸都要气歪了吧,这可是他的摇钱树。秦孤鸿畅快地出了口气。 秦时岳也露出一点笑意,五皇子该请出陈敬元了。 他比其他皇子更得意,不就是仗着陈敬元和进献丹药的张道士么,还有后宫,拔除掉这些,他和六皇子,也就算玩完了。 哥,你怎么知道六皇子跟后妃有染的?秦孤鸿又好奇问。 秦时岳沉了沉眸,偶然得知,你就别问了,忙你的吧。 俞秋平想和秦孤鸿一起编写一本通史,但秦孤鸿却想外派出京。 入翰林再入内阁,是一条路,外派出京到地方任职,满期限看功绩升迁回京,这是另一条路。 秦孤鸿是状元,自然不必出京,但他却不想留在京城,只做些文学上的功夫。 我想成为的是,做实事的官员,而不是做学问的大儒,这非我所求。秦时岳坦言。 老师,你应该懂我,我现在留在京城,没有任何用处,翰林院不缺我一个,但很多地方,却少我一个。 俞秋平长久地凝望着自己最出色的学生,最后长叹一声,又自豪又不舍,孤鸿,你当得起你的名字,去吧,老师全然支持你! 秦孤鸿长施一礼,转身离去。 他被外派到了关泉做知府。 关泉,那里是和祁门县一样穷的地方,甚至比祁门县还要偏僻,且有山匪纵横,秦孤鸿就是去剿匪的。 秦墓对自家儿子的这个选择很不理解,气得要把人揍一顿,虞氏拧着他的耳朵,你敢! 亏你还是个当爹的,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管过孤鸿,现在孤鸿要去哪,你也别管。 秦墓对虞氏是一点办法没有,那地方去不得啊。 有什么去不得的,当初到祁门县的时候,我看你也没穷死饿死虞氏拉着他不让他去,好了,孤鸿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这么些年,孤鸿他心里想什么,你我都不太知道,不过现在,有时岳看着他,我这心里,也算是能放下了。 之前在祁门县的时候,虞氏总暗中担心秦孤鸿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她很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年少老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心疼。 姜清平知道秦孤鸿要外派做官,第一反应就是他被贬斥了,紧张得不行,你怎么惹皇帝了? 哎呀,我平时教你的上职摸鱼划水要诀,你都没记住吧! 秦孤鸿低笑出声,确实都没记住,不过我也用不着,我是自己要去的。 唉,好吧,那你得去几年啊,关泉离这里远吗?姜清平搓着手里的麻线,语气惆怅。 远,我要去至少三年,若是政绩突出。或者,新帝登基想着我,那我就可以提前回来。秦孤鸿笑了笑,上次,我送你去边塞,这次,该你送我去关泉了。 说到边塞,你与任小姐可准备成亲? 不准备姜清平回答得很干脆,我本来是想等你也找到喜欢的人,咱们两个一起成亲,嘿,那多热闹。 但是你又要去关泉,任小姐远在边塞,我也别耽误人家,娶妻等以后再说吧,缘分到了自然就娶了。 秦孤鸿愣住,你,你等我? 青年心里五味杂陈,鼻尖忽地一酸。 是啊,我跟我哥说过了,他同意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想成亲,再等等吧。姜清平把手里搓好的麻绳放下,又去拿下一根。 秦孤鸿沉默地坐在他对面,看着手里的绳子,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心却为姜清平这一句话跳个没完。 你怎么了?姜清平凑近看看他,发什么呆啊,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得赶紧给你准备点好吃的带上。 秦孤鸿回过神,我,下个月,翰林院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那感情好,到时候天气也凉快,干粮吃食能放住。姜清平松口气。 西北战事越发吃紧,本以为几个月就可以解决的战事,却不想一开始就拉锯得厉害,再后来竟传来陈敬元不敌的战报,这让天元帝大为震怒,叫了诸大臣和皇子前去议事。 五皇子暗中着急。 诸皇子中,除了他,谁都没有军部的势力,陈敬元是他最大的底牌,原本去西北领兵也是他们的计划。 先逼秦时岳上战场,这是满足陈敬元想报复的私心,再来就是联合北齐,让战事胶着。 到时候他好找机会让父皇御驾亲征,在西北战场上出意外。 就算找不到机会,他也可以自请出战,到时候军功加身,得封亲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坏就坏在,陈敬元不应该打败仗。 他到底在做什么! 第252章 秦铭的帮助 御书房里,诸大臣议论纷纷,和几位皇子一起,小心打量着天元帝的脸色。 两个月,陈敬元就败了三次,你们怎么看,军报上书,要派兵增兵,朕倒是怀疑,这区区几个小部族,能把陈敬元和五万西北军打得节节败退。皇上冷声开口。 五皇子心中一凛,垂眸不语。 朝臣各执一词,有的要尽快增兵,赶在入冬之前解决战事,有的说陈敬元小题大做,是不是借机想搞小动作。 就在争执不下时,大太监李固进来禀告,欲言又止,皇上,皇贵妃和皇后求见,说是有要事,请皇上过去一趟。 天元帝脸色难看,没看到朕现在正忙着吗! 李固噗通跪下,不敢直视,声音微微颤抖,皇上,皇后和皇贵妃娘娘真的有难以定夺的大事,请皇上过去,娴贵妃娘娘也在,这事除了皇上,皇后娘娘也不敢处理。 皇上,皇后娘娘母仪后宫,一向管理有度,既然李公公这么说,怕是后宫真的有大事发生,臣等在此等候片刻即是。大臣出言道。 天元帝沉着脸,拂袖起身,往后宫去。 后宫,几个位分高的后妃都在,殿内气氛焦灼不安,皇后尤其愁眉苦脸,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内心惶恐至极。 皇上到 天元帝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表情冷厉暴怒,皇后给朕管的好后宫!不知道朕正在前朝议事吗! 后妃跪了一地,皇后伏地不起,低声请罪,是臣妾无能,可,实在有一事,需要皇上定夺。 说!天元帝撩袍坐下,情绪不耐。 皇后转过来,跟皇贵妃对视一眼,又看看娴贵妃,深吸口气,臣妾,臣妾 皇后实在说不出口,皇贵妃闭口不语,免得引火烧身,还是娴贵妃赶在天元帝雷霆大怒之前低声开口,回皇上话,皇贵妃今日路过冷宫之时,听到里面有糜乱之音,过去一看,发现 发现是六皇子殿下和明美人,正在冷宫偏殿苟合。 大胆!天元帝怒喝一声,猛然起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娴贵妃伏低身子,字字清楚,臣妾并未真眼看见,具体,还要问皇贵妃。 你说!天元帝面容可怖,满眼厉色。 皇贵妃心内一抖,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近来宫中祸事众多,几位公主和年幼的皇子也接连生病,皇贵妃和皇后便想着去烧香祈福,去去宫内的祟气。 此事就由几位位分高的后妃牵头,又给各宫做了福包送去。 娴贵妃就提议,冷宫也要送去,明美人和高嫔这些年在后宫老实安分又没有什么其他的过错,现在被直接打入冷宫也令人心里不忍。 所以皇贵妃去了冷宫,又恰好发现了,六皇子和明美人秽乱后宫的事。 皇贵妃说完,出了一身的冷汗,就是这样。 宫殿里死寂一片,良久,天元帝才冷声开口,逆子和贱人在哪。 臣妾派人将他们关在冷宫,对外只说云美人染病,怕传染,一律宫人不得出入,凡在冷宫看守的侍卫也一律关起来了,好在那地方本来也甚少有人过去。娴贵妃低声道。 天元帝看她一眼,起身,做得好 此事,朕来处理,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裹着雷霆之怒,大踏步走出去,皇贵妃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皇后一脸忧愁,皇上这回,要怎么处置六殿下和明美人? 这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了,娴贵妃,你说呢。皇贵妃看向她。 娴贵妃站起身,摇了摇头,只怕皇上不止会处理明美人和六殿下,臣妾先告退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六皇子和后妃,是一,还是二三呢。 娴贵妃表情漠然,回到自己宫里,吩咐下去,让宫里的人从现在开始,没事不要出去,管好自己的嘴。 是,奴婢明白。 前边,御书房内,众大臣和皇子还在等待,李固匆匆赶来,皇上口谕,请各位大人和殿下回府,改日再议。 众人面面相觑,五皇子出声询问,是出了什么事? 李固没说话,五皇子皱了皱眉,觉得他拂了自己的面子,再想问,李固已经快步离开。 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许是又有哪位娘娘出了事吧。 刑室,明美人奄奄一息,旁边的嬷嬷将记录下的口供交给李固,李固匆匆拿去给天元帝,皇上 即刻,杖杀贱人,把逆子带来,悄悄的。天元帝闭着眼睛,语气和缓,却带着全然的杀意。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后宫接连处置了四五位位份不高的嫔妃,没人知道为什么。 六皇子因意图谋反,被削去一切,终身幽禁,宫里的母妃也暴毙身亡,一时间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五皇子简直要崩溃,他完全探查不出缘由!进宫想问,被天元帝大加指责,罚他在自己府里紧闭思过。 五皇子这才惊慌起来。 他平时和六皇子形影不离关系亲近,现在却成为天元帝厌恶怀疑他的理由! 可他连老六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秦家,秦时岳收起密信,起身到外边,皓月当空,他到前院书房,敲了敲门,父亲 秦铭放下手里的拓印,嗯了一声,进来吧 秦时岳走进去,声音冷静,六皇子已在狱中自裁,多谢父亲施以援手。 秦铭垂着眼睫,缓缓翻动拓印,忽地轻笑,我倒是小瞧了你们。 男人狭长的眼里藏着一点嘲弄的冷意,秦时岳也不在乎,说完就走了。 直到他发现秦铭想要跟五皇子私下联络帮他们,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握着一个这么致命的把柄。 六皇子常年和后宫里的年轻后妃私通。 这连五皇子都不知道。 秦时岳不想对自己的父亲用一些手段,但他不得不用。 好在秦铭在被他发现之后,没有什么对峙,就告诉了他六皇子的命脉。 或许,是发现眼下的情形,五皇子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登基。 他的父亲,还真是会因势利导。 第253章 各自奔赴 孤鸿哥哥去剿匪,我们能跟着一起去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妧窝在秦时岳怀里问。 妧妧想去?那就等明年孩子大一点,我们去玩。秦时岳柔声哄她。 哦对,还有孩子。姜妧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男人止不住地笑,搂着人亲了亲,好芙儿,可不能叫清平听见,不然又要数落你忘崽了。 姜妧不好意思地拱到他怀里,那你可别告诉他。 好乖,我不会说的,睡觉吧。秦时岳搂着人睡去。 过了两天,秦孤鸿启程出发去关泉,全家人送到了京城门口,姜清平和秦时岳把人送到京郊柳亭。 缺什么少什么一定要写信告诉家里,我给你备下送去。姜清平絮絮叨叨地嘱咐,你去剿匪,那可一定得小心啊。 我知道了,你且少唠叨些吧,真是不知道怎么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的。秦孤鸿无奈抱怨。 姜清平一噎,幽怨地嘀咕,那还不是为了你。 秦时岳笑笑,清平说得在理,给你的两个暗卫,你一定要让他们随侍身边保护,不管如何,保全自己最要紧,剿匪一事现在做不好,但明年,我会去帮你。 秦孤鸿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嗯,我走了,你们回去吧,京城里比关泉更加凶险,万万小心。 青年撩袍上车,往他的广阔世界而去。 秦时岳看着车架远离,淡声开口,走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宫中,传来娴贵妃娘娘患病的消息。 六皇子一事后,天元帝就用皇后身子不好的借口,让娴贵妃全权处理后宫中事。 后妃众多,娴贵妃劳心劳力,又小产没补好身子,这就病了,来势汹汹,竟不能起身。 黎玉婉带着姜妧进宫探望,正碰上天元帝也在,正照顾娴贵妃喝药,起来吧 秦时岳那小子看不出是个这么有福气的,三胞胎儿子,连朕的后宫都没能这么有福。 娴贵妃望着姜妧,一边低咳一边感叹,臣妾真是喜欢极了这个孩子,要是景澜以后能娶一个妧妧这样的媳妇,那臣妾真是死而无憾。 说完,一时间咳嗽不止,最后竟咳出血晕过去,又是喊太医来,一阵忙乱后,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声音颤颤,贵妃娘娘还是切忌忧思伤神啊。 不然,可就时日无多了。 天元帝摆摆手让闲杂人等都下去,娴贵妃幽幽转醒,朝男人露出一个虚弱温柔的笑,皇上去忙政务吧,臣妾没事。 这里有下人们照顾就成,西北战事吃紧,皇上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天元帝握着她的手,攥了攥,朕已经下旨召景澜回来了,你勿要多想,好好休息。 皇上?娴贵妃一愣,继而眼眶微红,挣扎着要起身,臣妾,谢皇上恩德。 快躺下,朕前朝还有事先走,晚上来看你。天元帝温声道,起身走了。 娴贵妃在他身后,表情冷淡下来。 过不多久,娴贵妃就病重不治过世,天元帝晋封皇贵妃,赐封号婉肃,天元帝因伤心过度身子不济,又开始大量服食丹药。 御书房里,五皇子垂着头屏息听命,李固进来禀告,皇上,八殿下求见。 五皇子呼吸一窒,心生警惕。 他来干什么。 叫他进来。天元帝合上最新送到的战报,脸色不太好看。 原本以为可以很快平息的战事竟然拉扯了这么久,且陈敬元不断上报要求增兵。 天元帝心情自然不好,而且近年来各地都在跟朝廷哭穷,国库坐吃山空,要是打仗打起来了,情况只会更糟。 恋耽美 -画春(110) 而且他很是怀疑,陈敬元怎么会连这些小部族都打不退。 父皇,五皇兄。景煜进来,儿臣不知道父皇和五皇兄在议事,那儿臣先在外边等着。 不用天元帝放下战报,眼神扫过五皇子,朕有意派你监兵,去西北。 五皇子一惊,父皇? 要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他肯定想去,但是现在,他倒是有点不敢去了! 而且天元帝现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明眼人都知道留在京中才是明智之举。 五皇子的反应让天元帝心生不喜,他沉着脸发问,你觉得如何。 五皇子小心斟酌了一会,儿臣没有经验,事关西北,还是要再慎重一些 空气一时安静,景煜抬抬眼,父皇,儿臣愿意去,还有秦时岳。 嗯?天元帝看向他,你愿意去? 儿臣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景煜把意愿告诉天元帝,战事多拖一天就多损耗一天,还请父皇允准。 片刻后,李固传秦时岳进宫。 翌日,下旨让两人调拨大军前去增援西北。 黎玉婉听得心惊肉跳,姜妧倒是不怎么担心,像是两人只是去秋游,要赶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哟。 好,我答应你秦时岳半蹲在秋千前,眸光温柔地看她,芙儿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知道芙儿的感觉一向很灵验,比观音堂里的观音还有用。 姜妧笑起来,双手合十攥在胸前,我感觉很好,如果要去抽签,肯定是大吉。 男人像模像样地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信了。 早去早回姜妧搂住他,虽然不会危险,但我会想你。 秦时岳把人打横抱起来,拥在怀中,好 几日后,秦时岳和景煜离京,奔赴西北战场。 姜清平看着家里,忍不住有些感慨,各有各的去路,等到都回来的时候,咱们家也就是彻底过上安稳日子了吧。 二哥,你念叨什么呢?姜妧歪头看他,我饿啦 青年回过神,活力满满地应了一声,好嘞,哥给你做好吃的去! 清平少爷,容少爷来了。草杏跑过来,好像有急事要见你。 姜清平咦了一声,快叫进来。 容文弈小跑着来到后院,抓住姜清平就晃了晃,你的药是哪来的! 快说! 第254章 容兄有话好说 姜清平要被晃散架了,容兄!容兄住手啊! 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容文弈松开手,又攥住姜清平的胳膊,快说! 姜清平扶住脑袋,怎么了,难道是那药没有效果? 太有效果了!今日大夫给阿湘去诊脉,说阿湘的身子,好了许多,腿伤也快好了,你那些药材是在哪买的?容文弈高兴得很。 姜清平松了口气,露出笑脸,那就好,唔,那药是我哥去南边做生意的时候跟一个山里老大夫采的,结了一段善缘,若是去买怕是买不到,你放心,给你的药材足够治好卢小姐的身子。 你治的不止是阿湘的身子,还有保全了我们一家的和睦,此事我要多谢你,你说吧想要什么。容文弈问。 要你的人情。姜清平嘴快,又笑嘻嘻地摆手,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以后别再记恨着我妹夫就行,等孤鸿回京,上职的时候你也别盯着他不放。 容文弈咳了声,这个嘛,我,行。 卢湘涵身体恢复这事无疑让容家欢喜不少,得知她以后可以怀孕以后,容夫人更是高兴得要去观音堂上香还愿。 你高兴归高兴,可不能提把灿儿送走的事啊。老夫人叮嘱她。 容夫人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我肯定不会因为有了亲孙子就把灿儿放在一边。 灿儿是当哥哥的,要疼也得一起疼,娘放心,我不是那样没气量的人,难道我还嫌乖巧可爱的孙子多不成。 卢湘涵能站起来之后,带了礼物亲自上门道谢,两家关系越发亲厚。 过了霜降,天元帝几次昏迷,重病不起,却秘密派人趁机查探各位皇子的举动。 五皇子养私兵险被发现,恰在这时景煜的折子送到,上言陈敬元勾结五皇子六皇子,又与北齐联手,利用小部族在西北边境生事,实则想借机对朝廷不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五皇子被迫起兵,直逼皇城,被正巧入京的景澜带来的东北军从外围突破,来至宫内,和五皇子对峙。 天元帝强撑身子让景澜全权处理,他被五皇子砍伤后昏了几天才堪堪转醒。 父皇醒了,太医在外等候呢,儿臣叫他们进来。景澜声音淡淡,看着龙床上虚弱衰老的天子,眸中暗光沉沉。 天元帝吃力地开口,逆子呢 五弟自觉翻身无望,当场就自刎了,所养私兵儿臣已经交由禁军统领编入禁军制下。景澜垂下眼睫,五弟身边的幕僚已经全部招供,这是供词。 男人把供词拿来,起身让李固传太医,又缓缓坐回椅子上,冰凉的指尖对碰,神色安然。 天元帝已经是强弩之末,这盘棋只剩最后一着。 太医们跪了一地,天元帝看着供词,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怒喝一声逆子甩开供词,躺回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景澜看着地上的供词,表情里掺杂了一点冷嘲的笑。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这份供词就要狠狠地戳进天元帝心里才行。 有些真,有些假,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分辨。 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无论真假。 第255章 大结局 五皇子兵变,让京城内外人人自危,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天元帝醒来之后,已起不来身,时日无多。 除去五皇子六皇子,虽还有其他成年皇子在,但对于景澜来说,都不值得一看。 西北战事已进入尾声,秦时岳和景煜把陈敬元收押后,和北齐的勾结也不攻自破,这是从定南王府搜出来的密函,可见他们勾搭已久。 秦时岳虽说不是用兵如神,但对付那几个散落的打秋风的小部族,也绰绰有余。 景澜送上最新的西北奏报,一月内,就可结束战祸。 每年这些小部族都会骚扰一下边境想打打秋风过年,若真要打起来,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父皇尽可以放心,好好养病。 天元帝勉强坐起身,看着手里的奏报,表情难以捉摸。 景澜看看他,敛眸告退。 离宫后,他去了秦家,登门道谢,也是拜访。 有景澜的保证,家里才真的放心西北那边,黎玉婉想起病逝的娴贵妃,忍不住温声开解,殿下脸色不好,想来是劳累过度,还得要好好歇息才行啊。 皇贵妃的事,殿下节哀。 景澜浅笑着颔首,夫人好意,景澜心领,那我先告辞了。 不过几日,天元帝下旨,八皇子景煜平定西北有功,得封太子。 俞秋平在家中听闻此旨,忍不住感叹,没想到,竟真的叫他们办成了 过年之前,大军回朝,天元帝撑着最后一口气见景煜,和人密谈半个时辰后,薨逝。 景澜在府里听着,神色淡淡地合上书,准备进宫。 父皇等到现在,无非就是怕他也成了五皇子那样的乱臣贼子,祸乱朝纲,叮嘱景煜的,大概也是要警惕他吧。 这世上最可笑的事,大概就是挑拨他和景煜之间的关系。 国丧一出,天下皆知,礼部和钦天监择了日子,景煜年后登基。 登基后首先就是封景澜为亲王,许摄政之权,又恢复秦家定南王府的爵位。 只是这次,爵位是靠秦时岳挣来的,定南王封的是秦时岳,而不是秦铭。 封禁的定南王府重新打开,翻修打扫,秦家人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搬回去。 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好大呀。姜妧捧着手炉,在偌大的定南王府里到处跑。 秦时岳跟在她身边抱着她的披风,以后也是你的家了,慢点慢点。 姜妧跑到凉亭里,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看着落雪结冰的池塘,在落雪中回眸冲秦时岳展颜一笑,我喜欢这里,瑾玉,很喜欢! 男人上前将人拢入怀中,轻轻吻在她额头,心底是无边宽慰和欢喜。 他前世多孽障,今生就有多幸福,一切的起点,只因他当年在路边遇见了他的芙儿。 命中注定,缘分天生。 喂回来吃饭了,你们两个!姜清平在不远处喊,今日吃火锅,妧妧最喜欢的火锅! 姜妧笑着拉住秦时岳的手奔向落雪和家人,飘雪满身,此生如此共白头。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