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永乐》 第1页 [古装迷情] 《一梦永乐》作者:沙茶茶酱【完结】 文案 林梦微和她的男友朱永成是青梅竹马。 她以为这是现世的福报。 直到有一天,她才知道,这是前世的孽缘。 孽缘!你以为有一个中二病偏执狂而且间歇性狂躁重度无赖的男友很幸福?! 不要光看脸! 她真是too young! 食用说明:1v1,历史穿,男主就是大名鼎鼎的那谁(大雾),一个爱心感动神经病的故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梦微,一直在女主回忆杀里打酱油的朱永成 ┃ 配角:石辰,朱棣 ┃ 其它:永乐大帝最美味了 ☆、第一折 昨晚睡前又被全宿舍看笑话了! 我翻了个身,梦里还在被电话线那头极其欠揍的朱永成折磨:“微微啊~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啊~” 全宿舍的人都从床上探出头,嘿嘿笑着看着我,齐声怂恿:“快说!快说!” 说什么啊! “呃……晚安?”我受不了宿舍里那五个人可怕的眼神,捂住电话轻声说。 “不对!”朱永成大声说。 “不对!不对!”全宿舍的人都说。 你们起什么哄啊真的是! 卧槽那到底说什么? “噢!想起来了!是我爱你!”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连忙回答。 “不对!” “不对!不对!” 我几乎崩溃,因为快熄灯了我衣服还没脱呢:“到底是啥啊朱永成我去你大舅的!” 朱永成很痛快地提示:“你想想,这是一句很励志的英文句子……” 一个哲学家的笑容出现在脑海中。 “Ass♂we can!” 我大吼出声,然后随着话音落下,梦里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一切归于平静。 在虚无中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弄醒了。 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在上方微笑地看着我。 那个冷醒我的东西,是她贴在我脸上的匕首刀刃。 …… 卧!槽!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卧槽入室抢劫!这么漂亮的姑娘都开始入室抢劫了! 我哆哆嗦嗦地告饶:“这屋里也就几台笔记本比较值钱,快月底了我妈还没给我打生活费,所以我身边也没多少现金,您把笔记本拿走吧我绝对不报警…… 姑娘慢慢挪动着匕首,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问: “你会英吉利语?” “……” 哎呦卧槽? 什么情况这是?这姑娘不是打劫的,是青山脑科医院逃出来的? 鉴于脸上还贴着刀子,我肯定地回答:“会!” 姑娘像是十分满意的样子,又问:“你是谁?”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三观上的冒犯。 您……抢劫还带查户口的? 不过在我瞟开眼的时候我马上就不觉得这姑娘是神经病了。 这姑娘穿着一身夜行衣,古装夜行衣。她身后,是漆黑的不带一点光污染的星空,和带着强烈横店风格的建筑和街道。 我是不会犯傻到问她“这是哪个片场”的,因为在睡过去之前我在宿舍里!谁没事儿大晚上的从X大校园2号楼宿舍爬个三楼然后撬锁把我抬出来? 教练!我这是!穿!了! 在呆了几秒后,我哆嗦着回答了姑娘:“林梦微,20岁,北京人。目前身无分文。” “北京……是哪儿?”匕首向下划了划 我愣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这儿……是哪儿?” “北平。”姑娘微笑着回答。 “对对对我就是北平人……” “胡说!”她突然厉声斥责,“你到底是谁?!” 我几乎崩溃:“美女你到底想干啥!” 姑娘突然收起了脸上的怒意,和颜悦色地说:“我只是想找一个听话,清白,不笨的英吉利语翻译。” 石辰把我带到了她的大四合院儿里。 “今后你住这个屋,我住旁边那个屋。”石辰打着呵欠回屋,“明天可以晚起。” 说什么明天啊,咱已经折腾到天色发白了好吗? 我脱掉现代穿过来的睡衣,换上石辰拿给我的中衣,赶紧钻进被窝。 枕头好硌QAQ 石辰,那个我一睁眼就遇见的妹子,对我的来历丝毫不感兴趣。我估计是因为她的来历也足够复杂的缘故。 她是个爽利而且看起来很有些功夫的江湖女子,当然据她自己说的“我在当今武林可是大名鼎鼎”。目前她正要用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但是这是一个“杀千刀的红毛英吉利蛮子鬼佬”临终前留下的,而在当今 的北平,没有一个会英语的。 而她遇见了穿过来以后,躺在大街上说梦话大喊“Ass♂we can”的我。 于是她把全北平唯一一个英语过了六级的人带回去了。 而这“当今”,石辰告诉我,是建文元年。 建文……哎呦喂建文是谁的年号来着? 现在的朝代,是明朝。 整个明朝我就知道几个年号:月牙铲脸朱重八的洪武,造反起家居然还成功了的朱老四的永乐,弄死了张居正几十年不上朝谁知道他叫啥的万历,最后是超苦逼超苦逼亡国吊死的朱由检的崇祯。之间夹杂了几个我不知道年号的事迹比较出名的皇帝,比如说那个据说武功高强和一个名字里带着凤的民女有啥牵扯的朱厚照,那个和万贞儿爱得死去活来的朱见深(我纯粹因为厂花才记住他)。 -- 第2页 作为一个中学历史课一直和朱永成传小纸条压根儿不听课的理科生,我这才后悔莫及。 好赖我还没干出直接问皇帝名字的傻事,不过问了也没用,估计问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在头脑风暴之后,我也不纠结这些事儿了,当务之急是把文件翻译出来,因为从石辰的表现看来,没准儿她还真有潜在的精神病发病风险。 提前进丨入实习生活了么这是?感觉这老板挺难伺候的…… 但关键我不是外语专业的呀! 这专业极其不对口! 我翻了个身,始终睡不着,只好强行清空大脑,催眠自己赶紧入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我才起,一叠羊皮纸就已经堆在房间里的桌上了,旁边还附着老板石辰的便条: “三天之内翻译完材料,并破译宣纸上的五字谜” 我翻翻那一堆有几张还沾着血迹的羊皮纸,严重怀疑这是石辰杀人越货抢来的。 好吧,其实这堆纸和材料中最有用的就只有一张。就是那张宣纸。 那张宣纸倒是用繁体字从右到左从上至下写的,不过上面只是一个柱形的物件的较写实图画,旁边有一些附注,然后是一行不能再简单的谜面: “以吾主之名”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那个谜面,然后只是瞟了瞟那叠纸上的某些词,基本也就明白了。 第一张羊皮纸的抬头写着: Bible 中文名儿叫圣经。 唔,真是个熟悉的单词。 这可是全世界销量最高的书…… 当然全世界销量第二的书到底是哪本就先别争论了,我压一根黄瓜赌世界销量第一的书其实是红!宝!书! 啊歪楼了。 咳咳,扯回来。 那结合石辰之前的话…… 杀千刀的红毛英吉利蛮子鬼佬……临终前的…… 卧槽,不是吧,为了个这个您就把我绑了来?! 这是常识问题好吗时臣大姐! 啊等等我刚才好像说错了什么…… 石辰……时臣…… 啊,容许我刷一遍23333333333 都是时辰的错啊魂淡233333333 我又重新仔细研究了一遍那张关键的纸上的柱体,发现,这其实是个锁啊! 在《达芬奇密码》里面,就有这种锁,这是一个中间有瓶子的密码锁,密码是五个字母,要锁住的东西必须是纸,卷成小卷放在锁中间的小瓶里,但小瓶是双层的,里面装纸,外层很凶残地灌满了醋!密码输对了,那么锁打开,瓶子完好无损取出来,纸也可以完好无损地拿出来。如果没输对,那瓶子就会碎,醋就会把纸融掉。 只有一次机会。 我明白了明白了。石辰绝逼是要开这个锁,但是不知道密码。这个土著从一个清教徒(当然也不确定)手中找到了密码的线索,但是呢估计是没问出密码,清教徒就挂了(我们也不好怀疑这个腐国人真是石辰弄死的),但是现在的大明的确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懂英语的…… 所以连耶稣的英文名这种问题她也要拿刀逼我问出来? 能治? 没文化真可怕!真可怕啊真可怕! 三天时间? 我用30秒! 我愤愤地在屋里转着圈找笔,最后在角落的箱子里取出文房四宝,然后我去四合院天井里的那口井那儿,本想自己打一桶水上来,但是奈何自己实在是战五渣…… 就只打了桶底一点点水上来…… 我就舀了这一点点水去磨墨了。 然后提笔潇洒地在谜面下写上答案: “JESUS” 真是佩服自己的机智! 自得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唔,今天早饭午饭都没吃。 我在这四合院儿转了一圈儿…… 找到一蒸笼馒头! …… 卧槽我要抗议这工作环境啊! 都不给员工吃饱饭的!只有冷馒头和冷井水啊!信不信我找劳动局去?! 都踏马是石辰的错啊我去! 没错世界和时臣不关你们的事了,这都是石辰的错! 我可是时臣保护协会和虎纹鲨鱼保护协会的一员呐! 石辰是在我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喊饿的时候回来的。 “别跟我说你从昨晚到今天晚上一直没吃东西……”石辰一脸嫌弃地瞪了躺尸的我,然后把手上的两只烧鸡“砰”地抛在了桌上,“大小姐,起来了!” 我闻到烧鸡的香味后立刻弯腰起身,目露凶光直扑桌子:“有肉!!!!!!” 石辰从从容容地坐下,然后揩揩手,直接上手从烤鸡上掰了只鸡腿下来:“这只鸡是我的,那只是你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打扮得挺淑女的石辰像威虎山上的土匪一样抓着烧鸡直接啃,结结巴巴地阻止道:“你不用切一切这只鸡再吃吗?!” 石辰摆头,嚼着骨头含含糊糊地拒绝:“切个屁!……咱江湖儿女就是要这么豪迈……啊啊啊噎住了水水水!!!” 我倒了杯冷茶给她。 石辰抹了把嘴,手指我那只鸡邀请道:“快吃啊!” 我忖度了一番,只好也掰下只鸡腿,慢慢啃了起来。 “小家子气。”石辰徒手把烤鸡撕成两半,冲我翻了个白眼。 麻痹。 -- 第3页 我恨恨地咬断了鸡腿骨。 吃饱喝足(我居然吃掉了整只鸡!),我打水来洗漱,石辰在我的屋里转悠起来,然后拈起混在她给我的那堆资料中的那张画着锁图纸的纸细细看了起来。 她的表情突然一变。 “你解出来了?!————噢,帕子给我。”石辰瞪着我大笔涂上去的“JESUS”眼看就要咆哮,我及时递过潮了水的帕子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石辰接过帕子擦擦手擦擦脸,随手把帕子投进了铜盆,又开始细看五字密码:“你把那个红毛的鬼画符全读完了?” 我绞着帕子,分心回答她:“是。此人留下的是他所信宗教的经典,名曰《圣经》。这异教名曰基督教,教义称有救世主耶稣,乃上帝之子,基督教徒口中之主,一般都是叫耶稣或者上帝。” “上帝?”石辰又去看那叠羊皮纸,“那是什么什么鬼东西?” 我有点为难地解释:“就是造世主……” “盘古?” “但是他是天堂的主人……他创造万物后没死。”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 “……”最后我决定这样结束科普,“就类似伊斯兰教里面的真主安拉。好了就这样,完事儿了。谜解了,完了我怎么办?” 石辰收住打到一半的呵欠,迷迷瞪瞪地说:“之后的计划我还用的到你。” 卧槽? “放心,在计划结束前,我养你!” 卧槽作为一个穿越女,才不明不白地穿了我就开始当翻译,翻译当完了还要当苦力,最可怕的是我被一个糙妹子包丨养了?! 百合花开的节奏!? 不给我留点时间认真想想怎么穿回去真的能治?! 作为一个穿越女,不哼哼唧唧,感怀身世,伤凉悲秋,每天和男主进行有益促进感情的冒险活动还不耽误瞎琢磨怎么穿回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生活,而是被糙妹子包丨养当翻译?! 我要回家继续念大学! 我期末作业还没写呢! 泡着的袜子和胖次也没洗! 春节也没过!春晚也没看! 我六级已经过了我不要再看见英文!走开你们这26个万恶的字母! 就在我快开始迎风落泪痛诉俞敏洪给我带来的可怕精神摧残的当口,石辰实在熬不住了,打着呵欠摇摇晃晃地往她的屋走,还不忘提醒我:“明天开会讨论计划啊……” 我微笑着目送她离去:“古德奈特。” 决定了!穿越一趟,目标就定为:“强国”好了! 让后世不用学英文! 然后让世界都被迫学中国话! 难死你们! 报应! 这么想想,真是特别激动! 我揣着激动,傻笑着脱衣服上丨床睡去了。 …… 哎呀卧槽! 枕头真硌。 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写得差不多了再发真的很有安全感。 ☆、第二折 石辰说是和我“讨论”计划,实际上就是自己先把计划定好了,然后趾高气扬地通知我一声罢了。 最令我愤怒的不是她的态度。 而,是! 尼玛她领了个男人回来! 卧槽虽然此君就比石辰高五公分的样子,但是他脸帅啊卧槽! 尼玛死的,虽然我也是脱团狗,但奈何我男票不在这儿啊! 烧烧烧烧烧! FFFFFFFFFF! 石辰成功地在我去厨房取火折子之前把我拦了下来,草草介绍了一下青年:“林梦微,这是凌远。凌远,这是林梦微。” “你好。”我抿嘴笑笑。 凌远啥也没说,就也笑笑。 对此君好感度-1 在石辰“赶紧坐下”的招呼声后,她直入主题开始分配任务:“林梦微,我们明天开始行动。” 我刚端起茶杯,吓得又放下了。 “明天周家老爷子六十大寿。”石辰展开一张图,凌远岿然不动,我本来想凑上去看看的,见队友这么淡定也不好动作。 “周家办寿宴,凌远已经收到了请帖,到时候我就扮作凌家的小姐,也就是凌远你那个多病的妹妹去赴宴。林梦微你——”她点点下巴,“就做我的侍女。” 我呵呵呵呵鼓掌:“喔!” 喔喔喔,喔你妹夫啊!凭什么你可以做林妹妹我不行!你这么五大三粗的才适合做侍女好不好! 石辰看上去对我的捧场很满意,继续说:“到时候在酒席上我们两个——对林梦微说的就是你,你我两个人——需要一起溜出去,到这儿——”她的手指在图上一划,“——去。去周家的藏书阁,解开这锁上的密码,把东西带出来” “时间必须控制在五盏茶之内。” 凌远有点担忧地摇摇头,石辰很自信地打消他的疑虑:“在周府,我有接应。” 不得不说,石辰拾掇拾掇还是很漂亮的,尤其是在画了这么一个病妆之后。 我搀着石辰下了马车(她一路都在练习怎么娇滴滴地咳嗽),她轻轻捂住嘴咳了一声,冲着从马上下来的凌远娇娇地喊了一声:“哥哥~” 我和凌远都吓呆了。 直到石辰暗地里狠狠拧了我一把我才醒过神来,搀着她继续往里头走。 凌远一路笑眯眯的,他向门口管家模样的大叔递出了请柬,寒暄了几句,然后偏头低声冲石辰耳语了几句。 -- 第4页 石辰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却听见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嘀咕:“燕王怎么也来了?啧,麻烦。” 王爷级别的? 我不明所以,继续扮演忠仆搀着小姐直至入座。 女眷们由周府的大少奶奶来接待,在一路上我就零零碎碎地听了一些女眷的八卦,貌似这个大少奶奶原本是武林世家千金,奈何生有不足之症,前段时间刚刚和大少爷成亲。这些个女眷们都在怀疑这大少奶奶能不能起得来。 “周家也是武林世家。”石辰低声向我科普,“不过周老爷子随太丨祖打下江山在朝廷有了一席之地,看上去周家也比别的泥腿子武林世家风光些。不过这次寿宴来的人多是官道上的……周老爷子不想周家再在江湖里挣了,最近在慢慢疏远江湖关系,这是要走白道。凌远家是有朝廷背景才会被邀请。至于这个大少奶奶……原本周老爷子是反对这门亲事的,因为周家不想再和这些武林世家有牵扯,奈何咱们的周大少爷对大少奶奶一见钟情,而且大少奶奶也不会武……” “不过燕王能来到是给了周老爷子好大一个面子。”石辰掩面假装咳嗽,实际是忍不住冷笑,“谁知道这燕王所求到底是何物。” “这不是凌妹妹么。”周围女眷谈笑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一位手持香帕掩嘴的女子挪步来到石辰身旁坐下,“红泥,看茶。” 婢女倒茶,女子柔柔地招呼:“上次见凌妹妹还是在扬州。” 石辰眼睛亮了起来,不过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轻声说:“唐姐姐,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女子叹了一声,撇开眼:“你也知道,一直就是那个样子,没什么起色。” 我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成块儿地掉,我去这种深闺画风不适合石辰你啊!前天那个手撕烤鸡吃得满嘴油的糙汉子去哪儿了!? 两人叹气咳嗽抬头仰望天空喝喝茶吹吹水,这么消磨了一会儿之后,女子起身走了,说是要招待其他客人。 “这位就是我们在周府的内应。”石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大少奶奶。” 我已经不会震惊了。 女眷又扯了一会儿皮之后,开宴了。 我搀着石辰坐到凌远旁边,他俩嘀嘀咕咕又商量上了,完全没听周老爷子激情澎湃的六十周年演说,我歪着头研究菜式,偶尔瞟一眼宾客。不得不说,周老爷子的面子还真够大的,在座起码上百人,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每人身后起码俩婢女小厮,反倒是只带了一个侍女的凌家反常。 ……不等等我不是婢女! 等石辰和凌远商量完以后,周围已经开吃了。有一群留着胡子挺着肚子的大叔颠颠地跑去给周老爷子敬酒,石辰懒懒地招呼我:“微微啊。” 你叫我啥!? 卧槽只有我爸妈和朱永成才能叫我微微! “给我布菜。”石辰甩手。 我和她大眼瞪小眼半天,然后噙着一泡眼泪伸筷子夹菜。 卧槽简直毫无人格尊严了麻麻!真的是婢女了麻麻! “人前做做样子就好了。”石辰凑过来轻轻地解释,“你得表现得像个婢女而不是小姐。” 好的大王是的大王! “这是第几道菜了?”凌远敲着桌子打量着端菜的周家侍女。 “回少爷,第二道。” 石辰笑了:“快了。” 没错,在第四道菜上来以后我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周老爷子兴高采烈地吃了几片菜里的海螺,然后就倒下去了。 这场面这叫一个混乱。 一群大老爷们儿吱哇乱叫起来,使劲儿往周老爷子的主席上涌,女眷们也大惊失色,有的已经吃了海螺的甚至想吐出来。 石辰“啊~”娇丨喘一声扶额也倒了,我按照计划扶住她,凌远则四处寻找周家管事儿的,揪住人家衣领子就喊:“我妹妹晕倒了我妹妹晕倒了!” 最后一片混乱中不知道哪个主事儿的把石辰送到了周家的客房里躺着休息。当然,我得跟着照顾小姐。 当客房里最后一个人关门走了以后,石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叫我去门外叫人。 我去门外叫我两个周家侍女进来,在她们进屋之后埋伏在门后的石辰干脆利落地打晕了她们。 “脱。换。”石辰开始解衣服,我们俩换上两个侍女身上的周家制服,偷摸溜了出去。 “往西面儿走。”石辰拽住我的手,指向周家花园儿里池塘对面的塔状建筑,“那儿。” 你这是把周家摸得透透的了啊!人家有没有点隐私了! 人都去看周老爷子了,周府清静得很。我们一路畅行无阻,直到迎面碰上一个山羊胡子。 “站住!”山羊胡子迈着方步差点和我们擦身而过,“你们怎么在这儿乱跑!” 我认出他是周府的那个在门口收请柬的管家。 石辰淡定得要命,她之前已经做过备案了,张口就来:“周管家!大少奶奶晕了,她日常吃的人参丸起不了作用,唐妈妈让我们去库里取神医配的清叶丸给大少奶奶服下。” 山羊胡子一愣,一脸“卧槽大少奶奶又晕了”的无奈,挥手叫我们快去。 石辰抓过我一溜小跑。 等跑到塔状建筑之前,石辰倒是放慢了脚步,没有一鼓作气冲进去,而是轻轻推了推大门。 -- 第5页 虚掩着。 “悄悄进去。”她打着手势,首先垫脚进去了。 我吸气收腹从门打开的小缝儿里挤了进去。 一楼全是书架,架上摆得满满当当。楼里光线昏暗,我隐隐看见一个男子背对着我们在架子上翻着什么。石辰二话不说几个箭步上去直接踢向他的头部。 男子闪身想避过,结果被石辰第二记手刀敲晕。 然后很凄惨地脸朝下趴在地上,被石辰踩来踩去。 “这是燕王殿下。”石辰往二楼走,语气不屑得很,“我们被管家绊了一下,倒是被他抢了先。不过他没事先做好调查研究,到了地方还在找东西。” 二楼倒是亮了点。石辰熟门熟路地从摆着药瓶的架子上挑了一个白瓶子揣在怀里,想了想又拿了几只白瓶子,然后从一个大珊瑚摆件儿下头把摆件儿的托底给掰了下来。 她徒手把托底的一头掰碎了,然后从木头托底里取出图纸上的那个柱形锁。 “开开吧。”她把锁抛给我。我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细细看了起来。 五个字母位,26个字母的拨盘。 我熟手直接拨了个“JESUS”。 “咔哒” 锁开开了,石辰赶紧抢过去把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她侧过身子挡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让我看见。 不过我倒是看见了一角。那是张很大的牛皮纸。 石辰把纸和锁都踹怀里了,然后拉起我急急忙忙就下了楼,途中继续踩了燕王殿下几脚。 可怜的燕王殿下,我都没看见他的脸,估计是内伤。 一溜小跑回了客房。床上居然有了另一个正在躺尸的人,石辰上去一瞅发现是另一户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一脸菜色地同样晕着。房里两个被打晕的丫鬟不见了,石辰当机立断,直接开始脱衣服,见我有点发愣居然还上手帮我扒衣服。 我娇羞地赶紧制止了她这种女流丨氓行为,自己把周家制服脱了,换上来时的衣服。石辰换好衣服以后甚至摸出了□□和胭脂要补妆。 我本来想也制止她这种特别处丨女座的行为,但是看到她跑步出了汗,顶着一张□□和了汗的整容失败的脸,我一哆嗦把话咽了回去。 “多补补粉。”最后我虚弱地提醒。 就这样,我在客房坐了起码有我们做任务那么长时间看石辰补妆,她还涂了眼线和黑眼圈眼影,兴致大好颇有尝试一下咬唇妆的意思,我几乎是上赶着要抱她大腿了才制止了这样的行为。 我的老板太可怕! 最后等凌远来找我们的时候,石辰已经化得基本和进周府时是两张脸了。 凌远走之前还瞟了眼那个躺尸中的不知道谁家的小姐。 她也被石辰画了个可怕的病妆,那脸白得像在冰棺里冻了几千年似的。 凌远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想,以后如果他老婆生病了,他肯定天天给老婆塞红枣阿胶菠菜补血。 脸白得都成心理阴影了。 厅里的人很少,周老爷子老早被抬走了。闹了这么一出还吃得下的人那心是真够大,所以厅里的人也走得稀稀拉拉,但是全厅看过去,居然还有一个头顶锃亮的人稳坐在席上。 “那个吴克是谁啊?”我悄悄问石辰。 石辰用帕子捂着嘴,不小心抹了块胭脂下来,心情烦躁地正在拧帕子,她抬眼扫了扫那个反光的头,漫不经心地问:“吴克是谁?” 我一愣,一开始以为她在反问我,后来想起来他们的确不知道什么是吴克,只好重复了一遍:“那个秃头是谁啊?” 石辰没有再抬头,她在和鼓在怀里的瓶瓶罐罐和锁搏斗,力图让它们鼓得不那么奇怪。她按下去一处奇怪的凸丨起,带着笑意回答我:“他是燕王的手下。他家王爷没出来他也不能走哇。” 登时我对吴克充满了同情。 燕王叔叔此刻正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默默内伤着,而忠心耿耿的吴克在寒风中寂寞地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啊呀呀呀好可怜23333333333 出周府的大门一路畅行无阻,我搀着石辰上了马车,然后一路颠儿颠儿地回了石辰的四合院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折 石辰真的把我养了起来。 上次从周府回来以后,我本以为她会继续留在宅子里,闷声研究那个神秘的东西,结果她回来把脸一洗,卸妆换完衣服直接就—— 走了! 我瞬间伸出尔康手大喊:“停下!” 石辰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还没等我说啥呢她突然就自己一拍手恍然大悟:“我就说呢我忘了什么!” 然后她往桌上扔了一块大银锭子。 亲测实价5000+ 看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瞪着银子,石辰咬牙又拍了一张纸在桌上。 “这宝钞基本花不出去,你要是要就拿着吧。” 说完抬脚就走。 我颤抖着拿起那张宝钞。 一百万两。 石辰已经走进大院儿了还不忘高声提醒了一句: “这张宝钞的价只能买一辆马车!你别傻乎乎地去真买值一百万两的东西!宝钞真的不值钱!”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发了发了发了,就是通货膨胀我也认了,一辆马车够我活半年呢! -- 第6页 石辰樣大土豪!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看看天色,终于狠狠心掐了自己一把,告诫自己:忍住,忍住,这是以后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的生活费,今天天色已晚,不要再出门儿了,不要再出门儿了,回去吧回去吧,回去睡一觉,明天…… 明天我要血洗北平各大集市店铺! 我钱的战士林梦微回来了! 你们感受一下买早饭的时候甩出一大锭银子然后店主说找不开的情景。 然后我饿着肚子绕了小半个北平城找钱庄兑钱。 钱庄的伙计人挺好,估计是看我长得也在良好线以上,就边称银子边和我聊,他听我说本来我想去银匠铺子里把钱熔成小碎银的,一拍大腿说唷那您这可是逃过一劫,我木着脸看着他拍大腿的时候银子“咣当”从秤里掉了出来。 他连声“对不住对不住”,拾起银子,继续眉飞色舞地讲: “你要去的那家银匠铺的师傅啊,心特黑,反正我们庄子里一直不用他来给我们熔,他啊,手脚不干净。”小伙子压低声音,“你这五十两,最后出来变成四十两。”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接过小伙计递过的碎银,和银票。我把宝钞兑成了银子(当然比宝钞上写的数值少太多),不算少,至少我没法子揣怀里,所以我在这大通钱庄开了个户头,把银子又兑成银票。 “这银票和宝钞啊,虽说都是纸,但是这银票可实实在在能花的出去。”伙计絮絮叨叨,“宝钞不一样,太丨祖爷当年发了太多的宝钞了,现在宝钞一点都不值钱。” 我谢过伙计(忒热情了这小伙子),哼着歌奔向北平最大的集市。 裁缝店。 在我连比带划加下笔画描述了那套衣服之后,裁缝直直地瞪着我。 “姑娘,”他苦口婆心,“这是件男装。” 我挥手:“没错就是男装!我就是要男装!这是我给我哥买的——” 他用一脸你傻逼啊你蒙我呐的表情依旧瞪着我:“可是姑娘,你给的是你的尺寸。” “……”我怒了,“你就说你做不做吧哪来那么多废话啊我出双倍价!” 在现代买件汉服我得心痛死,生活费根本负担不起。来到明朝我不享受下?!我就是不想穿襦裙,我就是想穿我古装男神的大袖子衣服你管我!? 我把银子拍在桌上。 裁缝“刷”地站起来。 “做做做做做。”他拉开帘子给我看布匹,“姑娘您要哪种料子哪种颜色的……” 接下来血洗字画店。 别误会,我不高雅,我就是买文房四宝和书,我总该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吧? ……………………………… 暮色。 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恍恍惚惚地走在街上。 当今是建文元年,我一直傻呵呵地以为在洪武之后就是朱棣的永乐…… too young! 洪武之后是建文! 我说呢我怎么听着建文这个年号那么熟悉! 当年风靡一时的穿越剧《穿越时空的爱恋》你忘了!? 小玩子和朱允炆那感人至深的爱情你忘了!? 建文帝就是那个倒霉孩子,后来趴在旅游大巴上傻呵呵喊着“仙仙仙仙”的朱允炆! 然后朱棣会造反当皇帝! …… 然后我就啥都不知道了。 我真是后悔啊……卧槽当初不好好学历史就是这么一个下场啊麻麻…… 朱永成有那么多关于明朝和朱棣的书为何我不看呢我去! 非要想不开看清穿! 穿穿穿穿你妹啊!卧槽把九龙和他们大小老婆记得那么清楚现在有个P用啊! 男票你救救我嘤嘤嘤! 不行我得沉浸在我的小世界里难过一会儿。 我摇晃着穿过小巷,目标是对面街上的面摊,我得坐下,吃碗面缓缓。 买着买着东西居然越来越难过了真的是。 小巷里前方半躺着个乞丐,我没怎么注意他,本想绕过去,可是小巷太窄,我要过只能从他的长腿上方迈过去。 我提着裙子抬脚,漫不经心地瞟了那个正冲我呵呵傻笑的乞丐。 …… 卧槽泥马勒戈壁的你踏马是谁啊! 朱永成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保持着抬脚的姿势和这个呵呵傻笑的朱永成对视着。 然后朱永成吸了口快流出来的口水,口齿不清地说:“好冷啊!” 我抬头看看这六月的明媚的黄昏,低头看看这个穿着很华贵但超脏的貂的朱永成。 你……穿得快捂出蛆来了,你冷? 上下打量打量他,从穿着来看非富即贵,但是邋遢得很,还躺在这儿流口水傻笑…… 我露出一个面对流浪猫的表情。 喵喵你好可怜哦喵喵,富贵人家的智障公子居然跑出来了! 我保持着这个同情的表情从他身上跨过去,走了两步,不忍心,还是回过头来。 他这张脸就是朱永成。 说不定是那个魂淡的前世呢? 前世是个智障,怪不得下辈子智商爆表,前世的脑子全匀给下辈子了。 我走回去,冲智障公子伸出一只手,说:“我带你去官府,找你的家人。” 智障公子又吸了一口口水,歪头看着我:“家人?” -- 第7页 我点头:“啊,我送你回家。” 智障公子低头想了想,居然出人意表地突然怒吼:“不要!” 我惊了一跳,不过还是好言好语地劝他:“来吧,我带你回家去了乖……” “不要不要不要!”他狂躁地吼,“他,他们……都不要我!” 家人不要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怜啊喵喵!因为是智障所以家里就不关心了吗? 啊啊啊我已经能想象出来你这样一个可怜的智障是怎么孤单地凄凉地在那样一个世家生活了! 一定饱经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好可怜的孩子! “那……你饿不饿?”我依旧伸着手问他,“我带你去吃面啊?” 智公子歪头看着我,又低头想了想,然后兴高采烈地“啪”地拍了一下我的伸出的手:“饿!” “乖孩子姐姐带你去吃面!”我顺势握丨住他的手(卧槽好脏),牵他去面摊。 然后我们在面摊上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卧槽一个姑娘领着一个脏兮兮的穿着貂的智障来吃面好像是挺奇葩的。 摊主倒是个好人,他端上两碗汤面,还让我们选卤子。我麻利的挑了肉末卤子,然后问智公子:“喜欢哪个卤子?” 他流着口水“啊啊”挥着手,然后一指摊主自己那张小桌上的一小碟东西。 我定睛一看—— 一碟子辣白菜。 卧槽这货和朱永成口味一样一样的!朱永成他就贼拉喜欢吃辣白菜和泡菜!他上大学的时候是带着泡菜坛子去的啊! 摊主微笑着给了他一碟子凉拌豆芽。 智公子瘪着嘴扭头看着我,眼睛里水汪汪的。 卧槽。 【HIT*1】 你犯规QAQ不带卖萌的。 “这辣白菜是朝鲜使节的贡品,北平就王府里有几大坛。我是照着王府里厨子的描述自己腌的,这是留给自己家里吃的,不能拿来卖,对不住了,您就吃点儿豆芽吧。”摊主笑眯眯地解释。 智公子低头瘪着嘴用筷子戳面。 我忍不住摸摸智公子的头,安慰道:“我会腌泡菜,我回去腌给你吃。” 智公子猛地抬头乐呵呵地看着我,笑得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我觉得我吃不下面了。 萌饱了。 吃完面我要牵着智公子去官府。 可是智公子扒着某棵行道树死活不撒手,死活不肯去。 眼看天快黑了,我也只好…… 把他领回四合院儿。 我居然带男人回家! 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也只有朱永成去过我家! 有别的男同学想去我家全被朱永成突突了!但是穿越以后我居然这么轻易地就领男人回家! 不,我对自己说,他是个可怜的智障,我把他关在石辰的屋里呆一丨夜就好了。 然后我卸去心理负担开开心心地把他牵回去了。 回到四合院儿闩上门,我把智公子领到大院儿里,点起油灯,我准备打水给这个邋遢鬼擦擦脸擦擦手。 就在我把桶抛下井之后,智公子突然含有埋怨意味地“啊呀~”了一声,挤到井前抓住井绳开始提水。 我站在一边儿又感动又心酸。 智公子真是个Gentleman! 而且像他干活这么熟练,一定是在家一直被拉去做苦力! 好可怜的智公子! 等他把水打上来以后,我们拎着水去了我房间。 我本想只给他擦擦脸擦擦手,谁知他的头发也纠结成一团一团的了,但是不油。衣服也脏的要命。 忍不了。 “来我们先擦手手。”我哄着他,牵着他的手细细擦,摊开他的手一摸,我摸出他的手心里有一层薄茧。 我抬头看着智公子,智公子安静地回望我。 “好可怜!”我一下子嚎出声音来了,“你家里的人一定一直叫你干苦力你看老茧都出来了!” 智公子轻轻地呜咽了一声。 每根手指都擦擦干净,给他剪了指甲,潮了帕子给他擦脸,散开他的头发给他好好梳梳。 智公子坐在灯下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衣服,我慢慢地给他梳头发。 这长发,啧啧啧,这发质,啧啧啧,剪了卖了能赚不少啧啧啧。 他头发比我还长啊啧啧啧。 我给他把头发挽起来,拿起他先前戴的金光闪闪的头冠给他戴上。 “好啦,现在来擦擦脸。”我拧干帕子,半蹲下凑近智公子,他抬头看着我,突然微微向后一避。 “怎么啦?”我奇怪地看着他,然后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姐姐来帮你擦擦脸哦乖。” 智公子微微抬头,半眯着眼任由我轻轻把他脸上的尘土擦掉。 智公子的皮肤不是那么的细皮嫩肉,脸上的皮还有点糙,这更让我坚信这个可怜孩子就是从小受虐待。 “名字。”他闭着眼睛突然说。 “唔?”我正擦到他鼻梁那儿。 “你名字。”他低声哼哼。 “林梦微。”我也低声说,然后去轻轻擦他的眼窝。 “好了,睁眼吧。”我抹完最后一把,把帕子扔进桶里,领着桶去大院儿把水倒了。 等我把桶放好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熊智公子正在翻我的衣柜。 -- 第8页 我本来已经瞬间被激发出【叫你家长来我推荐给他几套不错的辅导书】应激反应了,后来看到智公子叼着一条腰封回头无辜地看着我,我也就软乎了。 “乖,不要乱翻。”我把腰封从他的嘴里取出来,他很顺从,然后开始摸我的腰。 我“啪”打上去。 智公子缩回手,指控地瞪着我。 我瞪回他。 小孩子就要从小教育,不能对大姐姐耍流氓! 云天青还教小野人云天河不能摸女孩子的胸呢! 就在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有人敲四合院儿的大门。 我牵着智公子的手把他按到桌前坐下,拿来几张纸给他,让他折纸撕纸随便玩,然后先去石辰那屋弯了一下,把她留在屋里的那天用过的匕首取出来揣着,才惴惴地去开门。 万一是打劫的呢。 这个年代北京的治安不一定好。 看石辰就知道了,在大街上公然绑架良家女子! 取出门栓,拉开门,门外明晃晃一片。 我受不了强光,遮了下眼睛,等把手挪开刚看清面前这个人就又被闪了一下。 卧槽这光灿灿的头! 一个老年和尚,带着三四个侍卫举着火把,正站在门外。 “您是……”我下意识地双手合十。 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姑娘,我家公子走失,据说姑娘这儿……” 秒懂了秒懂了。 我向他描述了一下智公子的穿着打扮和外貌,都和老和尚口中那个走失的公子符合无误。 我去里屋把智公子牵了出来。 这熊孩子把纸撕得满地都是。 我摘掉他头上的纸屑,有点不舍地把他推给老和尚。 智公子没有什么不适,他兴高采烈地牵住老和尚的衣角,拼命扯老和尚挂着的佛珠,老和尚保持着一个很怪异的姿势谢过我之后,拉拉扯扯地牵着智公子走了。 唉。 我扶着门框遥望他们走过街角,然后回房,闩上门。 想家了。 想朱永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折 记得那是幼儿园,那时候幼儿园刚刚配备的电视。 我幼儿园的时候很乖,老师很喜欢我,很多事情都让我去办。那一次是老师叫我去找中二班的老师拿点什么东西,于是我就颠儿颠儿地去了。 当时中二班正在看电视,我进去的时候老师刚刚调台,调到一个台正在放还珠格格。 老师停了看了一会儿。 然后事情就不对劲儿了。 一个小男孩“啊啊啊啊啊啊啊”怒吼着突然举起自己的小椅子冲向电视作势要砸,嘴里还喊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当时我站得离电视很近,见他冲过来吓得没有躲开,中二班的老师大声地喊我的名字叫我躲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男孩就把椅子放下了。 后来我哭着跑回了班,东西都忘记拿了。 那天放学以后我倒是很快把这事忘了,但是在下午我到家属院儿里玩的时候,居然在我家楼底下遇到了那个小男孩儿。 “林梦微。”他笑着叫我。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两个小孩儿就围绕着“你的名字我知道就是知道了”这一话题无聊地扯了一会儿皮,之后我们就开开心心地去玩了。 这就是我认识朱永成的经过。 朱永成是个早熟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一直用一种很优越的眼神看人,包括看他爸,因为这个他被无缘无故揍了很多次。小时候他很照顾我。我的智商不及他,学习也比他吃力,所以他一直有很充分的“辅导学习”的理由给我们两个互相串门儿来开后门。 以至于到后来从高中开始我一去他家他父母就用儿媳妇的标准开始对待我了。 诶嘿嘿嘿嘿。 除了早熟和智商高,朱永成还有隐藏的间歇触发性狂躁症。 他憎恨清朝相关的一切。 在高中那会儿流行清穿,我买了很多本回家屯着,结果有一天我带着朱永成回去,就在我一个上厕所的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翻出了我的所有清穿小说然后全部用水龙头冲了一遍。 我差点没咬死他。 “书我看不看无所谓。”我戳着他的胸口怒吼,“但是实体书很贵!这值我一个月的饭钱!” 他柔情似水地说:“没事儿,我请你吃一辈子的饭。” 后来我学乖了,开始下电子书。 有天他说我帮你装个什么什么很实用的办公软件吧,我想也不想地就说行啊,然后把手机抛给了他。 等我把手机拿回来以后,软件装好了,所有清穿小说也不见了,多出来一套《明朝那些事儿》和《□□实录》。 我差点想弄死他。 他很无辜地高举双手:“我是明朝朱氏后裔……” 我呸他一脸:“我还是林如海他姑姑呢!你倒是反清复明去啊混球!在这儿欺负妹子算什么好汉!” 朱永成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拍手:“那咱们儿子就叫朱复明吧!” 我在梦里笑醒了。 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还真的在明朝了。 叹了一口气后,起身穿好衣服,出去买早点吃。 日子还得过啊。 -- 第9页 今天街上开始有八卦了。 我在吃馄饨的时候听两位脚夫坐在一块嘀嘀咕咕,什么就前天周老爷子大寿,有人投毒巴拉巴拉…… 我支棱起耳朵。 “不光周老爷子,那天赴宴的燕王也被袭击了……” “听说是被重伤到了头部,疯了……” 卧槽! 我嘴里的馄饨差点没掉下来。 石辰把一个王爷打疯了! 我有点心虚地继续狼吞虎咽,然后又听他们说: “前段日子不是一直有算命的传嘛,说其实燕王身上才有龙气……” “□□爷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龙气,你说这就好笑了……” “不是……他说的是天子龙气……” “那怎么可能呢!?” “但是就连白云观的真人都说了,燕王才是真龙天子……” 一个脚夫冷汗快出来了,四处看看,发现没有人盯着他们。 “那么紧张干什么……锦衣卫的手伸不到北平来,北平有燕王罩着呢。” “可燕王都疯了……” 我把碗一推,吃完了,打着饱嗝心疼燕王小同志。 本来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居然被石辰打疯了,真是233。 再说了这皇位估计也轮不到他,这皇位是朱棣的…… …… 等等朱棣是什么王来着? 金轮法王? 回到四合院儿,本来想看看书的,结果石辰回来了。 “*********的!”她一连串骂了好几句娘,“这宅子周围怎么那么多探子!” 啊?我茫然地抬头看着她。 “是王府的人,绝对不是周府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人。”石辰心神不宁地在院儿里转圈,“他们明显都上过战场……难道我回来的时候暴露了?但是按理来说燕王已经疯了才对……” 我捧着一本《西厢记》看着石辰走来走去,然后她手一甩,又给了我一大锭银子,从她自己屋里收拾出一堆暗器藏在身上,拿着柄大刀就又出去了。 “这几天你也别害怕,”她临走前嘱咐我,“该怎么过怎么过,他们不会注意你的。过几天我再回来找你。” 我应下来,然后看着石辰一跃翻出墙。 神经病大侠风范! 又是平静的一天。 今天是取裁缝做好的衣服的约定好的日子。 看到那件完美还原的比COS服还催人泪下的衣服,我抱着它简直就像抱着男神。 当然店里的人像看着傻逼一样看着我。 裁缝人倒是很好,看在双倍价钱的份儿上帮我细细包好,然后我又按照自己的尺寸订了几件最近北平的潮流服饰,抱着衣服去觅食了。 这几天我把北平的违章小摊贩的小吃基本都吃过来了,今天我想买点食材回去自己做。 就在我在菜摊上挑着大白菜的时候,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杀光蒙古鞑子!!” 有人这么呐喊着,街上的人自动挤到了路两边,给那个在集市上横冲直撞嘴里还喊着口号的家伙让路。 我又挑了一颗白菜,叫摊主帮我捆一捆,然后低头摸索找铜子儿付钱。 那个喊着口号的人越来越近了,人们慢慢又回到了路上,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响。 “疯子!” 最后人群中大家一齐重复着这个结论:“疯子跑出来了!” 我提着白菜回头朝骚动的地方看了一眼。 随后就被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人闪瞎了眼睛。 “还我河山!”他这么喊着,然后蹦到我面前,“驱逐鞑虏!壮我大明!啊,是微微!微微我饿了!” 我当时就想把白菜砸他脸上:“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智公子头上歪戴着一个将军盔,身上系着几片铠甲,左脚是布靴子右脚是马革靴,手里握着一根木棒子,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傻笑。 我也对着他呵呵呵笑了一会儿,然后帮他把头盔戴戴正,问:“你又跑出来啦?” 智公子很开心地说:“我要去杀蒙古人!” 我哄他:“蒙古人已经被赶得很远了,咱们回家吃饭好不好?” 智公子兴高采烈:“好好好!” 我循循善诱:“那你家在哪儿呀?带我去好不好?上次我带你到我家来,这次你带我到你家去好不好?” 智公子歪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挥着木棍喊:“走!” 我觉得智公子带的路不对。 前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臭味。 “小智,”我捏着鼻子对他说:“前头是本市最大的市区内养鸡场。” 他挺开心地说:“就是我家!”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决定还是跟着他继续走,说不定他还真是北平养鸡二厂厂长的某位少爷呢? 说不定智公子姓敖来着? 走过养鸡场大门,智公子没停,径直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的那块区域走。 我拉住了智公子:“哎,你这是去哪儿啊?” 智公子指着已经那离我们很近的,被高高的围墙围住的一大块建筑群说:“房子。” 周围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已经走到了那高围墙建筑群的正门口。 我扯扯他的衣袖小声说:“是的我知道这是房子,但是咱还是不要往这儿来,咱们绕路吧。因为这一大片儿房子是——” -- 第10页 我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大门上金灿灿的匾额,和正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们的门口两个侍卫,对智公子轻轻地快速念出匾额上的字: “——燕王府。” 智公子没有看已经开始迈步向我们走来的侍卫,而是笑眯眯地伸手做了个环抱的动作:“房子,我的。” 我急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能因为你和燕王都是疯子神经病就霸占他的房子啊,乖我看你也说不清,咱还是去官府……” 智公子面容一肃,打断了我:“这是本王的府邸!” 我惊住了。 正好侍卫走到了我们身前。 我敢断定他们听见了智公子说的话。 下意识地,我把智公子拉到我身后。 “二位大爷……”我刚挤出陪笑的脸,那两个侍卫就麻利地下跪:“王爷!” 我的笑僵在了脸上。 智公子从我身后走出来,笑眯眯地应:“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折 刚上初中的时候,朱永成就开始发动攻略了。他暑假里天天跑到我家去,说是一起写作业,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我们都以为自己明白了自己以为的那个明白。我以为他是想来蹭吃蹭喝蹭空调,但是实际上朱永成已经暗搓搓地在攻略我的玻璃心了。 每天我们的日常就是吃吃聊聊边看看电视。那年暑假电视台重播《穿越时空的爱恋》 ,我天天叼着根冰棍掐着点儿守住电视看,朱永成挨着我,也叼着根儿冰棍儿,然后大肆嘲笑剧里的一切剧情硬伤。 “你看朱棣的那个选角儿都没我帅……” “闭嘴闭嘴!朱棣要找到柳无眉了……” “切,现实中的朱棣根本就不喜欢张楚楚这种强势的女的。” “噢喔说得好像你是朱棣一样的,万一电视剧里他们真悲剧了我咬死你!” “历史上就根本没有这码事儿。” “……(ˉ﹃ˉ)朱棣好帅……” “而且朱元璋当时根本没有那么宠爱朱棣,朱棣是靠军功发家的,剧里他待在王府里的那些日子根本就是编剧瞎编的,且不说当时的朱棣在法律上来说根本不能待在京城,最重要的是现实生活中他根本没时间和柳无眉谈恋爱,他一直要打蒙古鞑靼的好吗?!” 我叼着冰棍棒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劝他:“其实这种历史硬伤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对朱棣怎么样没什么感觉……” 朱永成咬着棍子瞪着我:“没什么感觉?!” 我捂着脸乱扭:“明明朱允炆最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小玩子好幸福啊!!!小王子什么的萌哭了啊啊啊啊啊啊!” 朱永成拍大腿怒道:“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的!最后还不是被我——被朱棣打败了!” 我继续扭:“啊呀你懂什么少女心,朱棣那个混球连楚楚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和她啪啪啪了,最后还是自己给她取了个名字,后来还和淑妃生儿子,这种男人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的。你看小呆瓜朱允炆,对小玩子多好啊,多体贴啊,多有求必应啊,而且长得还很有肉感(ˉ﹃ˉ)……所以说小呆瓜能给小玩子安全感啊,你看朱棣,不仅有个老婆,而且后来还要从事造反这种高危工作,虽然后来成功了,但是——” 朱永成打断了我,他悲愤地质问我:“你不是一向喜欢看霸道总裁文吗?朱棣不符合霸道总裁的人设吗?朱棣——” 当时我觉得我懂了,我是在以剧里面的剧情来评判人物的,但是死学霸朱永成在以历史上的真人代入,而且这货很喜欢朱棣。所以在我说我喜欢朱允炆不喜欢朱棣的时候他才这么激动,啊呀顺顺毛吧。 顺顺毛就好了。 “哦哦哦现实里的朱棣英俊潇洒又多金,我好喜欢这样的霸道总裁啊!” 朱永成非常满意。 我躺在颠簸的马车上,整日只能靠回忆来打发时日。石辰坐在一边研究那张我们盗出的图纸。 石辰在我送回智公子以后就回来了,她开始收拾包裹,顺便也带上了我。她说我们要到江南去。 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北平城门,石辰才松了口气。 “北平要乱了,这天下也要乱了。”石辰对我说,“皇上开始削藩,燕王是他的心头大患,他已经对北平下手了。最近北平府尹和都指挥使都快换了,等他们上任以后出城门会变得很难。” “那我们去江南干什么呢?”我问。 石辰一笑,抖开一张大牛皮纸,展示给我看。 我被那张图噎住了,然后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比例尺,更加震惊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石辰问我。 我老老实实点头:“知道。这是一张造船的图纸。” 石辰笑得很开:“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有点心惊胆战的。 “不错,这是张船图纸,而且,这是张宝船图纸!” 宝船图纸。 石辰对我也没有什么隐瞒了,她自言一开始对我不怎么信任,但是见我没什么心机城府(石辰原话:“你这家伙也聪明不到哪儿去。”),而且眼界很高,博古通今(“连洋文都懂。”),见我似乎无亲无故,就带上了我去“干一番大事业”。 受宠若惊。 “我在江湖算的上是个投机倒把的人物。”石辰一哂,“家父家母在江湖上倒是威名赫赫,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我小时也想过要扬名立万,但真正闯荡过江湖才发现,这名声啊,就是个废物。于是我也不在武林一途苦心经营,反而开始经商。说是经商,就是靠着人脉,找些可居奇货,卖给那些一方土豪。但是这次,”她又一抖图纸,“我要干的可是大事业!” -- 第11页 她眼睛亮闪闪的,大声说:“我要下西洋,去卖洋人的货物!” 等我找回言语能力后,我痴痴地问:“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郑和?” 石辰瞪了我一眼:“胡说八道。我们这次要去江南找造船厂造出图上的宝船。” 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容易。 这种宝船,私人是不可以造的。船厂的人一句话:找朝廷合作才能干。 石辰回到租住的院子里气得砸板凳儿,我赶紧给她消气,但是自己也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找朝廷……你怕利润被朝廷吞了?” 石辰踢着凳子,怒喝:“朝廷正忙着平反呢,造刀剑长矛都来不及,吞个屁啊吞!” 我呆呆地“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样。 我们才出发了三个月啊…… 怎么就有人造反了呢?! 等等,难道…… “燕王反了!”石辰一屁股坐下,呼吸粗重,“现在朝廷围住北平打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攻下来!” 我的脑中浮现出智公子吸口水的傻样子,焦躁地问:“但是智——燕王不是疯了吗?!” 石辰重重喷了一口气:“装的!” 我不死心,又问:“那不是还有个叫朱棣的要造反的藩王吗……” “还有几个叫朱棣的藩王?”石辰用看二傻的眼神看着我,“朱棣就是燕王,燕王就叫朱棣!” 什么?! 智公子! ——他是燕王…… ——智公子就是朱棣! ——智公子就是永乐大帝!? 这难以接受的事实是,智公子就是燕王,燕王就是朱棣! 智公子就是永乐帝! 朱永成最喜欢的皇帝! 卧槽朱永成要是知道永乐和他长一张脸,他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这段时间要断炊了,生意做不成了。”石辰颓丧地捂着脸。 我也陪着石辰,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托着脸呆滞地思考将来的路。 穿越以来我过得很好。有吃有穿还有住,每天都有零花钱,闲了逛街,无聊了看书,完全没有其他身穿前辈的痛苦挣扎,除了因为好奇,我去青楼楚馆花胡同口冒头看了看,再没遇见过什么丑恶。 一切都因为石辰。 石辰是个有义气,有能力,武功高强,智商不算太高,女性意识强烈的古代女子,她捡到了我,从此就再没抛弃我。虽然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英语能白活两句,也没什么用处了。但是她一直养我养到现在,还对我很信任,比朱永成那个死活不肯交LOL账号密码的家伙有安全感多了。 而我一直到现在都没告诉她我的身世,她却已经把什么她父母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冷血杀手,职业生涯总计收入三千六百万零五十八两再计一吊钱还有三只鸡蛋什么的通通都说了。 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个缺心眼儿的妞儿。 石辰和我已经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 鉴于回家之路遥遥无期,我得为战友做些什么。 对,我必须做些什么。 为了石辰,更为了自己。 此时不捞,更待何时?! 我扭头看着她,突然问:“石辰,你对燕王有信心吗?” 石辰猛然从呆滞状态惊醒:“啊?” 我问:“你觉得是朝廷能赢,还是朱棣靖难能成功?” 石辰犹豫了半天,最后说:“不知道。” 我对她说:“你以前搞经济投机,那这回搞一次高风险、高回报的政治投机怎么样?” 她的表情迅速沉淀了下去。她问:“你说,投奔燕王?” “你懂些什么?”她沉着脸质问我,“做生意,失败了只赔钱;你想奇货可居搞政治投机,失败了要赔命!你凭什么认定燕王会成功?” 我舔舔嘴唇,决定豁出去了:“关于战事的分析什么的,我一概不懂。我要是打肿脸充胖子硬说我懂,你也不会信我。但是我得坦白一件事,我是从六百年后来的,我不知道你的宝船,不清楚很多关于衣食住行的事儿,但起码,我清楚,建文帝四年以后就要完蛋。” 石辰扬起眉毛,重复了一遍:“六百年后来的?” 我承认:“对。” “相当于我去了唐朝?” 我为她的类比感到惊奇:“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就相当于,我对贞观年间的人说,以后可不是那个养男宠的太子李承乾继位,而是另一个皇子李治当皇帝,而且之后更离奇,李治的皇后居然当了女皇啦!” 我“啪啪啪”鼓掌:“对对对。” 石辰半天没说话,也没刨根问底,她只是默默回屋去了。 我坐在石凳儿上又吹了会儿风,等全盘托出的热乎劲儿全被吹清醒了,突然我又惴惴地害怕起来。 万一…… 就在我又要胡想八想的时候,石辰从房间里大声吼了一句:“回你房间睡觉去!明早就要出发了你别给我在外头吹风吹风寒了!” 我兴高采烈地“噢噢噢哦哦”回屋去了。 第二天,她拿着包裹出来了。 “走,”她简单地说,“去北平。” “啊?”我揉着眼睛,等想明白了突然就蹦起来了:“你你你你要去投奔燕王?!” “对。”石辰严肃地说,“昨晚我也仔细想了想,发现朱允炆的确赢不了。这个孬货的身边没一个能打仗的,而朱棣这人的确是帝王之材。” -- 第12页 我几乎狂喜乱舞了:“哦哦哦好好好去北京去北京!” 石辰问:“北京到底是哪儿?我头回遇见你的时候你就说你是北京人。” 我狂喜乱舞完了以后回答:“朱棣他登基以后就迁都了,迁到北平。从此应天叫南京,北平叫北京。我是六百年后的北平人。”我伸手骄傲地做了个手势:“那仙气弥漫的北京!要不是我是北京人你以为我上得了【哔——】大?闹呢?” 石辰默默地看着我脑残了五分钟,然后押着我上了马车。 “再走三个月。”她说,“等我们到了北平,就又是新的故事了。你的故事,路上可以慢慢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折 等我在马车上颠簸着把脑子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已经出了扬州城。我撩开帘子,看着城墙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突然心头涌起了一股怀古的冲动。 “六百年后,这城墙都将化为尘土。”我望着条石堆叠的历史,感慨道,“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尤其是在时间面前。到我那时,完整剩下的城墙,我也就在西安见过。” 看石辰当时头一点一点的像是要打瞌睡,不过听见我巴拉巴拉感慨一通后她倒是精神了点儿,揉揉眼睛,努力逼出一副“啊我超感兴趣”的表情看着我。我见她想补觉也就没想继续和她讲下去,结果石辰状似安慰地对我说了一句:“没事儿你继续,我挺爱听故事的。” 我严肃地反驳她:“不不不,你要把它当历史来看。历史和故事不同。说书人一人决定故事,但世间万物才能决定历史。” “微微啊。”石辰没憋住一个哈欠,直接打了出来,“呃——啊。唔。困。你为了帮我下决定而编了这个六百年的故事其实我很感动的。但是那,最好细节的地方你自己再完善一下,回头见了朱棣他要是问我们为啥投诚,你可别说你是六百年后来的所以你来找他。朱棣那疯子说不定会把你打出去。”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编故事?!”我惊问。 “啊……回头你要是出话本了我帮你联系人。”石辰终于憋不住想睡了,“你这个故事……很……zzz……好…………Zzzzzzzzzzz” 所以说你把我昨天讲的话当未来科幻听的吗?! 我真的是六百年后来的啊! 我不是为了安慰你,为了帮你下决心才编的啊! 如果我想诓你,我说我是神棍不是更好吗?! 石辰你太伤我的心了!亏我还对你这么掏心掏肺! …… 我用手支着头,愤愤不平地盯着睡着的石辰看了一会儿。在她还挺好看的睡颜面前,我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真的信了我是穿越的,那么…… 我们之间绝对会变得很微妙。 不,不如说,我和这个世界之间都会变得很微妙。 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彻底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划清界限。我没有坚守穿越女的身份,我没有进青楼楚馆当头牌,没有吟纳兰词吟沁园春,没有嘣地让大明进入工业时代,没有游走于光明和黑暗之间,没有在邪魅王爷英俊少侠病娇教主之间清高孤傲地做他们心中永远的白玫瑰,我一来就被一个很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包养了,她以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方式活着,我也是,但是我们还依附在潜在的大明规则之下。 我们仍认为尊卑有别,我们维护封建统治,我们的进步仅仅是对外贸易。 我甚至都没有别人想回家的那么强烈的欲望。只是每当满脸是泪,却在回忆的梦里笑着醒来的时候,我才会把脸埋进被子,让棉絮吸掉那咸咸的液体。 我做好了在这里度过一生的准备。只是仍不甘心。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就算仅仅是一个人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我自己也会在我自己身边画一个圈。这个圈里不会迎来南海边的春天,只是格格不入的钢铁丛林的偏执幻影。 那么就这样吧。 我不是六百年后的林梦微,至少现在不是。我是女侠石辰身份不明的小跟班,抢劫图纸的从犯,揍傻燕王的嫌疑人之一。 ……这么一排我的身份,我发现我除了抱石辰的粗大腿我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啊! 傻子燕王的临时保育员阿姨算不算一个身份? 马车摇摇晃晃颠颠簸簸,这穿过苏北的一路倒是没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见闻,啊,就是在开进山东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据说是李景隆的六十万大军驻扎在山东,石辰在路遇无数逆着我们方向走,去投靠南边儿道上兄弟的山头绿林好汉后,很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她在山东境内居住的第二天晚上拍板决定,向西绕道。 “直线向北平走绝对会撞见朝廷的军队。”她这样指着地图对我说,“我们绕不开济南,按原计划走的话咱必须在济南过一夜,但是济南城里有很多……避不开的的老鼠。那就绕道吧。” 绕道会比原定计划晚三天到北平郊外——啊,当然是大明时候的北平郊外,那里在现代北京还是房价一万的地方。 于是我们调头走了,路上有时石辰会接到些消息,掺好掺坏。比如耿炳文没攻下北平城反而被搬了救兵回来的朱棣削了一顿,比如战线逐渐向南推进,比如…… 比如李景隆又要纠集大军准备去削朱棣一顿了,而朱棣带着他的人马在距离我们不足二里地的地方磨刀霍霍。 -- 第13页 二里地的距离真的不算什么。 我这么想着,然后我们两个奔跑速度过快,而行装又太过诡异的女子就这样被距主帅军帐二里地的哨兵抓住了。 石辰本来是想反抗的,而那个一脸稚嫩的小兵哥哥看起来也没什么招架之力。但是等他用大刀指着我们并吵吵着要把我们两个女奸细交给王爷论处的时候,石辰突然就不想反抗了。 直接交给王爷论处的话,也省的我们去找朱棣了。 “别捆住就行。”她这样嘱咐小哥,“稍微做个押住我们的样子就——” “闭嘴!奸细!”小哥拿着绳子大吼,“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她不会武功,一跑起路来就左脚绊右脚,笨得要死。”石辰指指我,又指指她自己,“我嘛……以尊严起誓我不会跑。我就是怕你把我捆了以后,你家王爷趁我之危报复,回踹我两脚。万一真把我踹傻了咋办?” 小哥气得脸都红了,他大声喊叫企图叫来帮手,最后还真叫他喊来一个。 那是个制服和小哥有点不一样,长得也有点帅的十几岁的男孩子,我抬头看着他,他先是扫了我和石辰一眼,然后叫了一声还在呼朋引伴的小哥。他的声音意外的有些嫩,就是有点点尖利,不过他的脸可以弥补这个缺陷。令我心碎的是,小哥见着他,居然一拱手,礼道:“……马公公。” 小马哥你你你居然叫公公? 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看石辰也是一脸:“哎呦卧槽可惜了的”表情,我(ˉ口 ̄~) 盯着小马公公。小帅哥马公公听了小兵哥哥的汇报,然后又回头打量我们。 他先问的石辰:“你们说,你们来是有事儿?你们是将士家眷?” 石辰说:“不是,我们来找燕王投诚。” 小马公公明显沉稳许多。他“唔”了一声,叫小兵哥哥再去多叫几个人,然后问:“二位可是江湖人士?” 石辰有些意外,因为今天我们穿着不便行动的裙子,石辰也没佩刀。她“嗯”地确认了。 “敢问二位女侠名号,在下也好向王爷禀报。” “‘一脚撂倒’女侠石辰,还有——”石辰指我,“嗯……你自己想个名号。” 我无精打采地回答:“‘智障之友’保育员林梦微。” 小马公公似乎是被我们的名号镇住了——他估计知道石辰是谁了。燕王被袭击,一脚踢疯的故事显然流传度很广。而我的名号显然难记难理解。 “原来是‘刀剑双杀’石辰女侠。”小马公公一抱拳,用江湖规矩行了个礼,“在下有礼。” 不一会儿就有三个兵来了。小马公公叫他们看住我们,他去汇报给燕王。 小马哥转身走了。石辰马上蹲了下来,打着呵欠抱怨道:“我就不该为了个朱棣见面改穿裙子的!啊呀连踹人都不方便!” 我有些不安地理理我的裙子。这是我第一次在大明为了约人而换上漂亮衣服。我求石辰给我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她促狭地作弄了我几句,然后给自己也买了条裙。谁知道穿了这条裙跑起来目标那么大。 但是我倒是觉得石辰穿裙子的说服力不大。虽然石辰收拾收拾看起来挺漂亮的,但是人家燕王造反的时候要漂亮的花瓶干嘛?还不如佩着石辰的长剑,穿一身杀马特皮衣在朱棣面前揍个把人,上个房梁揭个瓦,那身功夫朱棣可是亲身领教过的,估计他就算恨得牙痒痒,也必须收了她这个——不,是我们这两个部下。 “哎,石辰,你原来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刀剑双杀’啊,为什么啊?”我突然想起来小马公公行礼时说的话,“我只见过你用过剑啊。” 石辰不怎么在意地回答:“我从小学的就是剑。我爹娘都是用剑的高手,所以我当初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因为他们传授的招式被认出来,很是招了不少仇敌。你也听我说过,他俩以前都是沾上不少血债的。后来嘛……我一方面觉得使剑不方便,一被认出来就被打杀;一方面嘛……”石辰挠挠脸,“还是刀适合我。剑为君子,但是对刀就没有这种道德要求啦。” 哦……刀剑双杀什么的…… 古龙的陆小凤传奇里有个老头儿,叫独孤一鹤。他是峨眉派掌门,他自创了一门武学招式,叫“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当然,据说这老头儿非常非常厉害…… 后来被西门吹雪戳死了。 感觉使刀又使剑的像个flag啊。 我低头理裙子,石辰蹲下,再起来,再歪头踢腿,再蹲下,发现裙子脏了就理理裙子。消磨了大约三盏茶的时间,小马哥回来了。 “王爷请二位女侠入中军帐。” 石辰啊呜喊了一声,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我怀疑要不是为了她今后的扬帆梦想,她会控制不住把她认为的装逼犯朱棣打一顿就走。 其实朱棣所在的中军营帐放在一大片军帐中并不显眼,只是比别的营帐大了一轮。石辰背着手,跟在带路的小马公公后头严肃地上下打量着朱棣的营帐,然后“嗯……”“嗯……”慢慢地点头点头点头。我扭头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石辰,突然就想笑了。可是迎面越来越近的中军帐前那一队拿大刀的侍卫都转头瞪着我们,在这么需要严肃的时刻我也不能坏了事儿,于是赶紧清空杂念,专心地再一次考虑起待会儿见到朱棣我该说啥。 -- 第14页 【看到你的智障被治好了我很欣慰啊】 唔,会被打残吧。 【好久不见撒西不理】 万一他回复:“好久不见呵呵”怎么办? 既然这样…… 干脆等他先开口吧,这样保险! 经过一队瞪大的眼珠随我们的行进流转的队伍,小马公公在营帐的帐门前停住。从营帐帐门向营帐里头看去并不能一眼望尽帐内空间,厚实的大帘子把里头所有内部装潢遮得严严实实。 以往我看过的电视剧里,主帅的营帐都是那种超巨大超巨大的大帐篷,里头来个一百平米,林林总总摆上书案啦兵器啦卧榻啦洗澡用的淹死人大木盆啦,还得划出办公用地啦、接见将领小弟马仔们和开会的地方啦、生活起居用地啦……哦,对了,如果是言情剧,还得划块地出来给主帅当时的一个女朋友住住。 唔,我已经开始计算朱棣这帐篷有多大了。 小马公公显然在朱棣跟前很受宠……啊不,是很红……啊啊啊怎么说都怪怪的。就是他在这儿很熟,也很受尊敬的样子。那些瞪着我们的亲卫队在瞪我们之前,都要冲小马公公点个头什么的。 估计是因为长得帅? 不不不,这么想太肤浅了。 小马公公看上去的确帅,不过也不是绣花枕头,至少光光我和他见面到现在这么短的辰光里,我还真挑不出他的什么错来。 不是绣花枕头的小马公公挑起大帘,躬身请我们先进:“王爷在里头候二位多时了。” 石辰没什么表情抬脚就进。我冲小马公公笑笑,谢了句“有劳”,没等小马公公回答什么就一溜小跑追石辰去了。 进了大帘里头并没有看见朱棣,大帘里头还有一层,我们只是进了一处被屏风和帘子隔开的小间里。小间里摆着一个小几,小几旁,坐着一位穿得黄黄的老和尚,正慢慢悠悠地吹着茶沫。 我刹住脚,没有再进面前的那个大帘里头,而是顺着石辰的目光看向那个无比醒目的光头。 “大师。”石辰罕见地冲和尚行了个佛礼。 我吓了一跳,认出来这个光头正是智公子第一次走丢的时候,上门领人的和尚。 学着石辰我也行了礼,和尚长长地叹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愉快。他没有起身,而是坐着回了礼,然后伸手向帘内示意:“石姑娘,你可以进去了,王爷在里面等你。” 石辰看起来没有刚才在外头等着的时候那么浮躁了。她又恭敬地向和尚双手合十,一挑帘子就进去了,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小间里只剩我和和尚。我有点害怕,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和尚抬头和蔼地冲我笑笑,他那倒三角眼笑起来看上去蛮好玩儿的。 “姑娘稍候。”他慢悠悠地又吹了吹茶沫,然后慢慢慢慢地抿了一口。 我觉得有点儿害怕。 我要在这里……等石辰多久呢? 又是等待……一个人等待……在这个不明底细的老和尚的监视下。 而那帘子里头,有着一个我更加害怕的家伙。 耳濡目染之下,我对朱棣并非完全不了解。朱永成喜欢随时随地向我卖弄他的历史知识,尤其明史。朱棣作为他的本命他简直想让我把朱棣的个人档案像背明星资料一样背出来。于是乎我对历史上这个朱棣有着纸上谈兵式的深刻了解—— 一个可怕的帝王。 他是个精通厚黑学的家伙,政治军事都是杠杠的,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但面对顺从他的人又百般优待礼遇有加。 石辰(我不知道有没有捎带上我)在周家无疑是狠狠得罪过他的,但是石辰作为个人战力MAX的武林头脸人物,如果来投靠他,肯定也算是能被他友善对待的下属…… 我确定,如果我俩真正卖力干活了的,那么在靖难造反结束前我俩一点危险都没有。但是等他当上皇帝以后,就要看我们两个运气好不好了。但是历史上朱棣当上皇帝以后,倒是没有像他爹一样屠杀创业伙伴。所以我们俩平安活下来的几率很大。 当然得到政策支持去造大船出海的几率更大噜噜噜! 石辰当然知道这是赌局,但是赢面在她看来很大。我是个出老千的,我知道结局是什么,于是我鼓动石辰把筹码全压上,我不会辜负她,但我不知道赢了以后我们会怎么样。 好吧,正事儿没什么问题了,我的问题就来了。 待会儿我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个原智障啊啊啊啊啊啊!!!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见朱棣的时候,石辰挑起帘子出来了。 “你去吧。”石辰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也无从判断她和朱棣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我去了。”我深呼吸,石辰沉默地盯着我,最后又忍不住给了我一句话: “我希望你能是自由的。” 我一愣,但是帘子已经被我挑开了。我只能简单的“嗯”了一声,然后跨步迈进帘内。 宽敞的大帐正中摆着一个书案,案后,一个男人用一只手支着头,微笑地看着我。 “呃……”我在离他挺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尴尬的想找话说说。 他换上干净衣服以后,看上去真帅啊。 我无端地这么想。 帅哥朱棣狂拽酷炫地呵呵了一声,然后伸手向我招招,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命令道: -- 第15页 “过来。” ……噫,他怎么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折 我慢慢慢慢地往前蹭了一步,头也不怎么敢抬。 一般这种霸道总裁——啊,不,是霸道王爷款的抽风蛇精病叫你:“小妖精/女人,过来!”的场景,下一步就是小白兔一般瑟瑟发抖的女主被霸道王爷一把钳住尖尖的下巴,然后王爷要么邪笑着问:“跑啊你怎么不跑啦?”/“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我找你找的好苦!”,要么就是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噫,吓死我了。 我低头盯着地上铺的地毯,心说:嘿正造反呢还在营帐里铺长毛地毯,你这小子还挺懂享受。忐忑不安地低头盯了半天地毯上的毛毛,琢磨了一会儿这是不是羊毛,我又琢磨:这智障叫我过去然后怎么就不说话了呢?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撩了一下,见他正眯着眼仍盯着我,吓得赶紧抬头不敢盯地毯了,开玩喜呐,大BOSS等着你琢磨他的地毯然后给他回话,这不是找死吗! 我以为他不关注我的呀! 朱棣见我抬头,他倒是嘿嘿嘿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指敲敲他的书案,再叫我:“不是叫你过来的吗,你这来投诚的连上前说话都不肯,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我哆哆嗦嗦地上前迈了一步,妈呀智障的智商正常以后气场怎么这么强大的呢! “王爷,我,呃,民女,是跟着石辰女侠一起来的,是石辰女侠要投诚,我也就是个绑定附赠品……”天啊天啊,明明我没觉得自己有啥对不住他的地方,但是就是害怕啊!当初他傻呵呵的穿得乡非杀马特,跑到菜市场啊啊啊狂喜乱舞发神经,看起来都比现在这个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样子好啊! “附赠?”朱棣显然对现在我们这个近两米的距离还不满意,又叫:“再过来点。你说你是附赠品?那么就是说,其实你不想投诚的咯?” 我抖抖索索再向前蹭了蹭:“不不不不,王爷,是这样,石辰女侠她武艺高强,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定声望的……但是民女手无缚鸡之力,在靖难中恐怕帮不上王爷什么忙,民女实在没什么用,和石辰女侠此次前来确是真心投诚,但民女,民女……民女回头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料……” 朱棣卡卡卡卡地就开始大笑,他一手拍着大腿一手指着我,一边:“啪*啪*啪*啪”发出这种闷响一边嘲讽:“你对自己的能力认知很清楚嘛卡卡卡卡卡卡卡!你的确也就是会端端茶松松水打打杂什么的!” 我松了口气,附和:“是吧是吧,所以说我能不能就待在石辰身边当个端茶送水的什么的角色……” 朱棣不拍大腿了,不过还是笑:“不行啊,虽说你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又是个痴傻的,但是去伺候石辰也未免有些委屈。” “王爷您就成全成全——”我哀求他。 “行行行啊,我成全。”朱棣仍是带笑,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阴险,我对这种经常出现在朱永成脸上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这货要开始使诈了,“那本王看看,你嘛,伺候人的本事那么厉害……这点倒是不错,本王当初可是被你伺候得很舒服啊,那么……你也别委屈地当个伺候女将军的丫鬟了,你就……” 我瞪大眼睛等着他的决定。 “你就……”他笑着盯着我的眼睛,“来本王身边伺候吧。你这个痴傻的,可是需要人养着的。之前石辰那厮养着你,现在石辰来投奔本王了……那么就本王养着你。” …… 卧槽,江湖武侠剧居然变成宫廷丫鬟奋斗史了! 麻麻为何我突然就要开始当王府大帐丫鬟了!本来我还想和石辰红尘作伴过得潇潇洒洒的呐! 见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朱棣收了一点笑意,倒是稍微认真了一些:“怎么?” 我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么,我接下来就是做您的伺候丫鬟了?” 他结果又开始像个傻逼一样笑:“像你这种痴傻的要是做丫鬟,本王得被你伺候死喽!” 我就搞不懂了:“那我……” “你,”朱棣显然不想和我烦了,直接挑明了说:“本王看上你了。回头我遣人回北平王府里取来你的牌子,牌子到了,你就是本王的……唔,”半文盲青年仔细想了想,“你想要什么封号?” 我:“……纳尼” “算了就林妃吧。”朱棣翻了个白眼,“今后你就别跟着石辰了,就住在本王的帐子后头,这一路本王得要个能逗趣儿的陪着……” …… 合着您不是封下属是封老婆来的?还TM是小老婆!? 你大下午的午觉没睡醒吧!我还要和石辰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呢来你这儿当小老婆!? 也许是冲击太过强大,我面上倒也没做出什么对他这个决定深恶痛绝的表情,心里却炸锅般狂叫:我能拒绝吗?! 等等,难不成我在上一折里进帐前,石辰对我说的那句:“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是这个意思?!难不成她进帐和朱棣聊得不只是她的投诚和扬帆梦,还有我的归属问题? 石辰是我的百合对象以及粗大腿,我对她极有信心,她绝对不会抛弃我的!所以说朱棣你是不是强迫她来着! 【有些人是不会容许别人说一个“不”字的。面对这种惹不起或者不想惹的人……在他自己改变心意前,就先拖着吧。】 -- 第16页 朱永成老师的一大为人处世观点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能忍则忍,在达到目的之前,怎么忍都不为过,蛤蛤。 朱棣,我翻看他的个人资料,家中第四子,生于战火,从小不受重视,没有宠爱,文化水平不高,直到后来30岁被朱元璋派去征大漠了才崭露头角。 眼前的朱棣看起来还是很年轻,我知道这是煞笔作者为了满足自己的YY欲强行把朱棣的年龄拉低。但是从设定上来说,历史上朱棣经历的那几十年经历,这个娃娃脸燕王也一样不落地全部经历过了。 他不是个二十几岁的同龄人,他是个有中年人芯子的可怕的家伙。 我当然不能答应他,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原则性的问题,即使答应了以后,我有80%的可能最后锦衣玉食肉林酒池啊哈哈哈了此一生,什么《永乐秘史·霸道帝王与林贵妃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说不定后世的我还看过这个主题的白痴电视剧呢! 宁可江湖落魄,不愿金笼富贵。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拒绝QAQ 当面拒绝:不,牙哒呦,我才不要做什么妃子呢!像我这样儿的进了你后宫不是要被撕成碎片了吗! 估计结果会是朱棣默默地喊人把我拖了下去,从此人生再见。 呵呵,我敢当面拒绝这位霸道总裁帝王攻吗? 当今之计只有……咳,拖吧。能拖就拖,就说我得想想……之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能逃走…… 这样成吗QAQ “殿下,请恕民女冒犯,以民女草芥之身,怎可比王爷万金之躯,得殿下青眼,实在是上天庇佑今世有缘……”我眼一闭,下定决心以后就开始胡咧咧,“可是……婚姻大事,民女一人也不能做决断,还是要回去请示父母亲人,托大师卜算生辰八卦……” 朱棣“啊……”地状似思考了一阵儿,然后问:“你双亲现在何处?不过……”他嗯哼笑了笑:“听你的口音,像是北平的呀。” 我本来张口就想说一个要多远有多远的地方比如番禺,结果他这么一截胡我也只好说:“对对对,北平的,哈哈哈……” 朱棣微笑:“啊,真是方便,就在北平啊。那这样,石女侠也说还有事要办,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以后再到我中军帐内报道。” 一个月啊…… 唔,一个月的话,如果雇快马,应该能把我送到……山东南? 嗯,反正只要能进朝廷的势力范围,那么朱棣就抓不到我了! 那么就一个月吧! 我诺诺地应下,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告退,呆了一小会儿突然我就“噗通”跪下了,把朱棣吓了一跳。 “民女告退。”我俯下身一拜,朱棣看看原来是要行礼告退,就很自然地挥手叫我走了。 啊,真的是,我一定要抓紧时间走,不然留在这个封建统治金字塔尖儿上的人身边真是烦人,天天请安跪跪就能跪出风湿。 撩开几层大帐,我低头匆匆地向外赶,在先前等候的外层帐内和石辰撞了个满怀。我赶紧死死抱住石辰,石辰也伸手环住我,紧张地问:“你答应了吗?” “他给我们一个月时间准备。”我把头埋在石辰的胸上,闷闷地说:“回头我去找匹马,赶紧走。” “你自己走?”她不敢置信地问:“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我绝对不放心。不行的不行的,我得……” “你不是还要帮他战斗吗……”我默默抬起脸,牵着石辰的袖子向帐外走,“诶,那个和尚去哪儿了……” “你进去以后就走了。”石辰揉了揉额头,看起来非常烦恼,“啊呀,我先带你去我刚刚分配到的营帐去吧。那里没人,在那儿说话应该能放心点。” “我先说好,你走了不许再回来,按朱棣这睚眦必报的尿性,你逃了一次,等他抓着你,你就真的完蛋了。”石辰忙忙碌碌地收拾着给我的行装,我红着眼睛看她往包里塞银子。 “我不能跟你走。”石辰把打好的包裹放到我面前。“马上就要全军整备,朱棣刚刚带了一队蒙古骑兵回来,正准备和南边儿面对面打一仗呢。我现在是游击校尉,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事关我将来的前程,我不能为了你把将来搭进去。” 正想为石辰的仗义哭一下呢,结果听她这么直白地一说,我现在只想笑。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你必须照顾好自己。”石辰用坚毅的目光注视着我,“五年以后我还得雇你做我的翻译呢。” “嗯。”我憋着眼泪点头,“你千万要去找我,我可喜欢大海了。” 营帐外的号角声响了,士兵们嘈嘈嚷嚷的脚步声兵器在地上的拖曳声突然高了起来,石辰一拍我:“快快,要列队了,马车还在大营西边儿,我陪你过去!” 石辰撩开营帐,顺手甩给我一件北军的制服外衣,我急急忙忙披上,顺便从她营帐内的架子上拿了一顶铁盔扣上,遮脸的效果非常好,就是也看不清路了。 我们趁着士兵都涌到前方列队的间隙,在一个又一个营帐间穿梭,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原来我们被小兵哥抓到的地方,大营的边缘,我们马车所在的地方。 庆幸的是,那个小兵哥也上前线去了,这儿没有人把守,然而我们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 第17页 “一定是他们把车扛走了!”石辰非常愤怒,因为那是她买的车,不是租的。连马都被牵走了。 我没有放弃,看看四周,突然我发现了什么:“你说,你能不能去军内领一匹马?” 石辰看看我,摸摸刚从朱棣那里领来的腰牌,噌地转身就跑:“我去领兵器和马!你在这儿躲一躲,原地等着!” 我“哦”了一声,乖乖地就近找了个营帐窝了起来。 我已经没有时间意识了。 等我迷迷糊糊眯了一觉,醒来时,石辰还没来,而硝烟味儿越来越浓,砍杀声马嘶声和伤兵的哭喊声也越来越近。 他们莫非打到这儿来了? 我偷偷地把头探出营帐,里头越来越热了,然而我刚一探头就吓得跳了出来。 外头的营帐起火了。 我赶紧领着行李跑了出来,尽力往营地外围跑——天啊营地里好多肉搏互砍的士兵! 完蛋了,这一跑石辰还找得到我吗!? 天色渐渐黯淡,突然,起风了。 我趴伏在距营帐大概两百米的地方,长长的荒草遮住了我的身影,大营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火。 我愣愣地趴着,想,完了,估计石辰来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折 我没把头上的北军铁盔取下来,因为我还得靠这个混过去。 坐以待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往脸上抹了很多燃烧过后留下的木炭,现在的我和小兵们并没有什么两样。现在我得靠自己溜出战区……而不是留在这儿,等着战斗覆盖到这片荒地。 战区在不断地北移,这很不妙。这意味着北军正在后退。连大营都被人家烧了,我实在没法给朱棣找一个战况良好的借口。 真龙天子朱棣反正最后造反是会成功的,但我这个小人物必须得为自己祈祷,别搭进一场赔了小命的战争。 风更大了。模模糊糊地我听见了“滴滴滴滴”的声音,但是目前我必须得逃到远离战区的地方,扛起包袱,我拾起一把地上尸体旁掉落的大刀,尽管恶心得快吐了,我还是攥紧了这保命的家伙,悄悄地准备从另一方向离开大营。 这里视野很好。 我趴在这个依旧被荒草覆没的小土包上,头盔和大刀被我扔在不远的地方,包袱幸好还是完整的。 小土包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南北军对战的情形。 朱棣这个混球果然没有好报,我清晰地看到一支小队在朝廷军中左冲右突,基本上小队已经七零八散,所剩无几,但奇怪的事小队中的核心人物,那个骑着马的家伙完全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是他身边的小队成员纷纷成了仇恨主力T,一个个地承受伤害。 那个只是别人当T的肯定就是朱棣。 我叹了一口气,他穿的铠甲在一群普通士兵中算是非常显眼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几人深陷几百人的情况下,朱棣如此作死可是还毫发无损,但我知道这的确是合理的,如果这货挂了我估计之后的历史就完蛋了。 风更大了。 远方朝廷军的旗帜在风中摇摇晃晃,我身处逆风,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刮跑了,因为身子突然变得特别轻。 小队似乎得了间隙,因为朝廷军身处顺风,风里面带有北京特色的扬尘,可能是朝廷军被大风迷了眼,小队中终有一人得脱敌手,从捂着眼睛的朝廷军包围中突破。 那人骑着马,径直向我所在的小土包赶来。 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赶紧抓起大刀拖着包袱逃离此地。 千万千万别给发现了! 远处响起士兵惊慌的叫喊,风实在太大了,我胡乱撩着头发,磕磕绊绊地找着能下脚的地方,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逃不了了。 我攥紧大刀,猛地回头,本来想扬起刀好歹做一下最后的挣扎,但是马上那人勒住缰绳,脱力般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逃出来了啊。” 朱棣几乎是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没松开刀,但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扶他,想了想我还是走过去把想站起来的朱棣拉了起来。 他倚着马一直在粗喘,我不大敢看他,这种情形之下我觉得我的尴尬恐惧症都要犯了,但是他的下一个举动吓得我半死。 朱棣“噌”地把他的剑举到胸前,我以为他要砍我,吓得后退了一大步。但他只是端详剑刃上那几道豁口,然后随手“当啷”把剑扔到了地上。 “你的刀。”朱棣二话不说从我手上把那把刀抢了过去,也仔细检查了一下,好像挺满意的样子。 “我就用这个吧。”语毕,他转头看向战场。 那儿似乎已经离我们很远,朝廷军的旗帜不知为何折断了,朱棣在大风中看上去心情不好,但他却呵呵呵笑了起来。 “天助我也……”他喃喃,然后吃力地翻身上马,伸手给我:“上来,我带你回去。” “回……什么回去?”我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瞪着他。 “刚才军营起火,你倒是趁机溜了出来,连包袱都打好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躲避打斗战乱,而是想离开这里,躲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去吧?”朱棣攥紧缰绳呵呵呵冷笑,“我想想,京城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是不是?进过反贼的军营,还差点做了反贼的妃子,你到了我那侄儿跟前倒是有很多话可以讲,而不是留在我这么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反贼身边,随军迁徙,朝不保夕……” -- 第18页 风渐渐小了,耳边滴滴滴滴的声音更响,我揉了揉额头,觉得身子更轻了。 “我其实有点喜欢你的。”我有预感,这个时候把话说干净最好,“我知道你会赢,我从没有怀疑过。我只是不想在你的皇宫大院儿里度过一生。” “……”朱棣眯起眼睛,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我记得石辰说过你不是江湖人士,似乎也没有父母亲族牵绊。那为何你不愿……”他似乎想到我说的是“你的皇宫大院儿”,也接着我的话说:“不愿入宫?” 天色泛黑,这是异象。风又起了。 “就是不愿意。”我冲他笑笑,“在你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干嘛找我呢?我只是个没有教养的傻乎乎的普通姑娘,我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什么能把像您这样出众的人迷倒的魅力,天涯之上芳草连天,奇女子都在未来等着你呢。你现在更重要的是事业,而不是找我这样的蠢货。你完全没必要在这儿为了我而耽搁。” 朱棣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恍惚间我觉得这就像当初在北平的四合院里,智障公子安静地坐在小凳上,我潮湿帕子给他擦脸,当时那个家伙就是这样看着我,眼睛黑漆漆的,却反着烛火的微光。 “父皇教过我。喜欢的就抢来,无论有没有道理,反正总归是不会后悔的。” “我只是想把见到的有趣玩意儿收到自己家罢了。” “不过你说得对。”他调转马头向着北军所在的战区前进,“为了你这样一个庸物,根本没必要。”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朱棣策马的身影远去了。 啊…… 好想再见石辰一面。 身子轻得像是要飘起来。 我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好懊恼,没有见到石辰功成名就,没有见到朱棣一统天下,更没有见到我无限向往的无敌舰队…… 来这一趟,就是见到永乐帝最狼狈的模样吗? 被打趴下的朱棣,智障朱棣,败军朱棣…… 喜欢就要抢来吗? 我眨眨眼睛,似乎想起了另一个这么说过的家伙。 这是要回去了吧。 似乎看见身子亮起无数的光点,周围的景物慢慢虚化,虚化…… 我所能做的,就是抓住自己的包袱,祈祷回去的时候,能把包袱也带回去。 凌晨五点。 舍长是被我换衣服的声音吵醒的,她“嗯……”的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看着我:“微微你身上好臭啊……还有什么腥味儿……你半夜来姨妈了?” 我“嗯嗯”地支吾过去,然后把换下的长裙和北军布袍塞进洗衣篮,换上正常的服饰。 想了想,我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首先打给妈妈。 不出所料,五点就被吵醒的她心情特别差,一开始她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请,还能按捺住起床气细细询问,等晓得我只是想她才打电话问候的时候她爆发了,“咣”摔下话筒。 看来昨晚她又熬夜看电视了。 第二个……打给朱永成。 “喂……”电话那头的混球看来也没醒,“干嘛呀……这么早……” “来我们学校,我有事情跟你讲。” “干嘛还要到你学校啊……到底什么事啊非要面对面讲,电话里讲不行吗?” “不行啊。”我把穿过去的睡衣扔进洗衣房的洗衣机里,“我认识了一个挺好的男的,然后他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我马上过来。” 我正在水房洗从那边带来的裙子,朱永成就进来了。 “那个男的怎么回事?”他一进来就抓住我的手腕质问。 “……在水房谈这件事情合适吗?”我无奈地甩甩沾着泡沫的手,“去咖啡厅谈。” 咖啡厅老板被我们叫起来开门,显得很愤怒。最后我们各点了一杯最贵的鲜榨汁才安抚住暴躁的老板。 “说吧,哪个男人,怎么回事。”朱永成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唔……”地长长发了一声鼻音,然后才慢吞吞地问:“咱们认识多久了?” “十七年。”他不为所动。 “不止吧。”我挠挠下巴,“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初中。” “初中?”我问,“不是更早的时候?” “怎么,你认识了另一个男人,就开始要求我要比他更优秀,更深情,恨不得我对你一见钟情?”朱永成语气变得很愤怒,然而面上一点都没有显现出来。 “……”也没有。我抬头盯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我在什么地方?” “幼儿园。”他干脆地回答,“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我和一个男人遇见。那时候是在一间大宅子的藏书阁里。 “那个男人被打趴下了,脸朝地,还被我们踩了好几脚。那时候我觉得这家伙好挫。 “后来我和他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最后他问我要不要做他小老婆。 “我是拒绝的。” 朱永成是呆滞的。 我继续说:“后来想想我觉得有点失落,因为我也有点喜欢那个男的,但我觉得这是对我男朋友的背叛。” “…………” 我抬头拍拍朱永成的手:“当时你被拒绝以后有没有很伤心,很难过?” -- 第19页 “……啊,还好。”朱永成恢复了冷静,“你拒绝就因为舍不得我?” “……不然呢?你觉得我这么一个手机被没收一天都受不了的人,能忍受被关在深宫里关一辈子?” “是不能把你关在一处。”朱永成笑了,“你必须在我身边,我到何处,你也得到何处,不然我还真不放心你这个惹祸精。天涯之上芳草连天,虽然这么说,但是在那时你的确是最特别的一枝花。” “你是转世而来的?” “对。”他耸肩,“估计是孟婆见我一生光辉灿烂,不忍让我忘记过去,所以我就来了。” 重生之永乐帝的现代之旅,噫。 “当时在幼儿园看见你,听见你的名字,我当时就在想,会不会那个奇怪的姑娘也转世来了这儿。所以我就跑来认识你了……没想到这姑娘并不是上辈子我见到的那个人的转世,反而我见到的那个人是这个姑娘穿越的。” “本以为上辈子的事情都过去了,没想到还留了你这么一个尾巴。” 我看着朱棣的转世,而那个在幼儿园听见我的名字认出我的混蛋也笑着看着我。 孽缘啊孽缘。 朱棣显然是个只适合当皇帝的人。而被现代社会打磨至今的朱永成才是我能托付的良人,我的爱人,我念念不忘的男朋友。 我认识的是两个人,朱棣,朱永成。 我想和朱永成过一辈子。 这样就够了。 “……后来石辰怎么样了?” “……”我看见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 “哦,你说那个当时和你在一起的人啊。”他一摆手,“和三保出海去了,结果三保回来了她没回来。” “……好担心。” “三保说她在神兽麒麟(我这辈子才知道那是长颈鹿)的住处下了船,三保给了她一艘船,她带着一船的人走了,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估计要么在非洲要么在南印度洋底。” ……真想揍他。 我愿意相信石辰最后到达欧罗巴,实现了成为国际航海商人的梦想。 毕竟,有什么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真不可思议,我居然拖了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