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入画》 拜个师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拜个师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拜个师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拜个师父 ”啊,公子要收学生公子终于要收学生了吗!” ”嗯,麻烦端砚去准备吧。”公子入画微微点头温和道。 ”啊,好的,那公子要出题目吗?”端砚又问道。 ”这个。”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将眼前的桃花笺纸轻轻一推。 ”原来公子都计算好了,”端砚又是崇拜之像,“那就好,咦,怎么有三份?” ”你拿回去看后誊写五十份,三日后在砚滴开考。” ”哦?哦,好的,好的。”端砚忙将试题笺纸收起。 ”辛苦你了。”公子入画微微点头。 ”哪里,端砚这个一点都不辛苦的,”端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公子倒是早点休息吧,端砚先下去了。” ”好。” ”三份,公子不知道怎么打算的,好好看看才是。”端砚将门掩上后就往院子里走去。 ”端砚你在嘟囔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吓我一跳,是墨香啊,你去伺候公子洗漱吧,公子要休息了。” ”哦,好,你手上的是什么?”墨香好奇的看着他手上的粉色。 ”公子出的题目,公子要收学生啦。”端砚扬了扬手中的桃花笺纸。 ”真的啊,啊,公子竟然终于屈服于现实了,真好,那我去给公子烧水,我要好好问问他呢。”墨香眼前一亮,就准备往回跑去。 ”瞧你兴奋的,”端砚极是不屑,公子才不会告诉她呢。 墨香对他做了个鬼脸,跑柴房去了。 ”公子入画要收学生了。”樱唇轻启,却有些薄凉的意味。 “是吗?”美人神色未动,轻轻吹了一口浮在杯中的茶叶,“他不是一直不肯收学生,怎么如今却变节了。” “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就是这般故意,心思难测。”偏教她心痒难耐,只想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好好折磨一番才好。 “姐姐你又一脸.荡了。”美人轻轻一眼递过来,“谈到他便总是一脸没见过男人似的,教外人看了笑话。” “你说我的倒是好,难不成你见到他就不会春心荡漾了?骗谁呢,我倒要看看他能收出什么样的学生来,又能教成什么样。”颇为不屑。 她这句话倒是不假,原因无他,便是这公子入画名声极响,不单作的一手好画,人更是倾城之姿,温润如仙,只消一个眼神便能教人心臣悦服。因而外人见到他的面容的人极少,即使求入“书墨斋”也不一定能亲见其容。 要说他高傲不屑常人,人们或许也不说什么了,有怪癖,格不好,有一样什么的缺点他们反而接受,偏他半点缺点也无,温和而有礼,待谁都恭谦,这样美丽柔和的人,怎么会不遭妒。 然而这样的人收出来的学生,更是让人期待,不是吗? “他若是能无情些该多好,偏的这般好子,真是教人爱得恨不得。” “可有兴趣一看?下午便是考试时候了。” “他收的学生可是不得超过十三岁,姐姐。”姐姐二字加重。 果然美人微微色变,这公子入画不就是怕若收得女子,怀春年纪对他有非分之想吗,哼。 “不是让你换茶吗?怎么愣着不动?”美人见那端水的小丫头竟然杵着不动,不由得将气撒在她身上。 “是,是。”低着头的小女孩唯唯诺诺的退下。 公子入画要收学生?她将茶水送入里间后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还好不好用。她想了想,下楼从后门偷溜出了茶馆。 她顺利的赶到了“书墨斋”,感谢它的有名,让她迷不了路。 果然,人是很多,穿着好的不好的,都围在“书墨斋”前,基本都有父母陪同,在门外吵吵嚷嚷。 “停,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先听我说。”端砚扯着嗓子喊道,“首先,请大家站好,不要吵。” 站着的人们又有些嘈嘈杂杂的将自己的孩子扯在前面,慢慢止了话。她便站到了最外边,她个子太小,看不到上面说话的人,所幸他声音还够大。 “第一,公子要收的学生年纪女子不得小于十岁不得大于十三岁,男子不得小于十三岁不得大于束发之年。请大家不要讨论,年纪过大或过小的人请父母带回,若无父母请自行回家。” 她微微一笑,这声音听着虽洪亮却明显年幼,自己有没有过了十五岁都不一定吧,装的这样老成正经,反倒显出不伦不类的意味来。 因着他只是传话的人并没有决定的权力,未到或过了年纪的少年少女们便在父母的带领下自行走了。倒空出不少,她便觑着空就钻,竟也给她钻到最前面。果然,她一抬头见着着腰,因喊太大声而面颊扑红的端砚,笑了,果然,长的很是幼稚啊。 “你笑什么?”端砚听到有人笑了,脸更红了三分,尤是一脸恶狠狠的找那个胆敢笑他的人道,“有什么好笑的?”啊,找到了。 她见端砚看她,也还是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个年纪说这样的话真是可爱。” 端砚却一脸被她噎住了的样子,口口吃吃的吃惊道,“有没有搞错,你才,才可爱,自己有没有十岁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笑我?” 她惊觉,险些出了一身冷汗,忙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腼腆的道,“不好意思啊哥哥,我近日学了点书,就是想说点来,嘿,嘿。”一脸娇憨,尔后又一脸认真的道,“不过哥哥,我已经十二岁了哦。” 端砚被她哥哥喊的极为舒服,遂也装模作样的小手一挥,“没什么啦,十二岁啊,年纪倒是够了,就是看着怎么这么小?”也不管她,继续清了清喉咙道,“另外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论男女,脸必须干净清秀,颜色不俗,差了半点那就对不起了。” 她低着头,眉头一皱,他是招小官吗?长的好看做什么? 很快,端砚就解了她的疑惑,他又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你们也知道,我家公子长的实在是太过惊人,怕你们日后瞧见了不免自惭形秽,反而误了手上功夫,所以不如在这一次说明了,若是对自己容貌有信心的,可以留下,其余的也请父母或自己回家。” 她又是想笑,忍住。长的太过惊人吗?虽然在茶馆听那二位小姐小道,大概知道是长的很有美貌,只是这样不会太过自负了? 站着的人又是一阵走动,但却没几个,毕竟有几个人会自己承认自己长的不好看呢,有失面子。 “呃,那请留下的人往里面走吧,还有一场考试。”端砚也聪明,让他们进“书墨斋”,长的好的自然先进了,长的不好又想撑的就先留在外面,然后再可以和留在外面的家长一起悄悄走掉,也不算在别人面前太丢人。 “哥哥,我长的算清秀吗?”她扬起头认真的揪着端砚的衣服下摆。 端砚低头看着她,却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她看着年纪似乎还小,并没有长开,五官却是端正致,人看着很是瘦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知为何,端砚无端的觉得有些脸红,拉了拉自己被她扯住的下摆,低声道,“你,唔,算是吧,你跟着来吧。” 她又笑了,跟着端砚到了一处宽大的地方,摆着数十张桌椅,桌上有笔有墨,简单而朴素,很干净。 端砚离了她,到前方去看着大家道,“现在请大家自己找张椅子坐下,下面有份书卷需要你们写,虽然是公子收学生却是不用你们作画,这里有三份卷子,在场的若是有书写不端正者三炷香后收卷就不必上交了。” 她听了心中有些不悦,虽然没见到那公子入画的人,她已认定这个人日后不好相与,挑剔的很。 她自磨了墨,晾了笔等端砚将试题发下,她低下头,考试啊,有多久她没考过试了?以前最是讨厌,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赶上一次。 端砚将试纸发到她的位置上,瞄了一眼她桌上磨好的墨和笔,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看你的样子,用笔很习惯吗?” “以前练过一些,很久没有再上过手了。”她对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端砚脸又是一红,低着头从她面前走掉了。 她将试纸摊平,用石镇压住,提笔沾了沾墨就开始写,一顿。 题一:墨分几色 略略思索,落笔,黑、浓、淡、干、湿。 咦,就一题?端砚及几个小僮打扮的人已上前来收试纸了,端砚收了她的纸,眼中又是惊艳,这么好看的字。却也没说什么,将第二套试题放在她的桌上。 题二:你爱吃的菜 她结结实实愣了,这是什么题目?笔下有些迟疑,周围有点点喧嚣,明显都是不知道此题何意。端砚似是早就知道,便又站在中央道,“题目没有错的,你们只要如实填就可以了。” 她瘪瘪嘴,古怪的人,这什么题目。 好像还有第三套试题,她干脆放了笔,开始习惯的猜测下一套题目会是什么,额上已是微微冷汗,她一动脑就会这样,不论三伏腊雪冷汗总是抑不住。 她是必须进这“书墨斋”的,不然会更麻烦。 轻轻吁了一口气,她继续提笔往下填,简单的三个字:蛋炒饭。随即搁笔。 端砚又是收到她,瞧见她额上未及擦的冷汗,以为她是太过紧张了,遂安慰道,“不用那么紧张的,按照题目老老实实写就行了。”却在看到她的试纸时有些迟疑,人家写吃的都是龙飞凤舞满满当当的一纸,她怎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还是最平凡的蛋炒饭。 但他也不能说太多,只收了纸便走了,倒是细细心心的留了一帕方巾给她。她一愣,对端砚的背影道了声谢,手却未伸出取帕巾。 她将试题展开,又是轻轻吁了一声,幸而正准。 题三:题二上菜式的做法。 她提笔,依旧简单的几字,饭,蛋,盐。 端砚再来收纸的时候,桌上的帕巾已经没有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再看到她的试纸,忍不住道,“你写的这么少,不好吧。” “如果我和公子没有缘那也没办法,只是以后不能常常看到端砚哥哥了。” 端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声道,“我会让你有多点机会的。”说完还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又是一笑,露出了两个小小的虎牙。 啊,真可爱。 “现在你们又想回家的就回去吧,两个时辰后再来,如果通过了名字会贴在外头的墙上的。”端砚说完就抱着一叠纸从门口出去了。 坐着的人纷纷从位置上站起,结伴着回家了。 拜个师父在线阅读 拜个师父 肉文屋 / 拜个师父 拜个师父 叫你师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叫你师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叫你师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叫你师父 一个时辰后,端砚手中捏了一张红色的笺纸出现在门口,“咦,你怎么在这?这么快,你是没走吗?” “嗯,我想第一个知道结果,就守在这了。” “可是,这名单上没有你啊。”端砚一脸为难,将纸攥在手中。 她下意识的皱眉,怎么可能,她的猜想一向没有错过,莫非……她心中一沉,额上又习惯的沁出了薄薄的冷汗。 “啊,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紧张,瞧你汗都被我吓出来了,这上头有你呢,只有你一个。”端砚吓了一跳,忙想用汗巾给她擦,才想起自己的早给她了,还没带新的出来。 怕她不信似的,他忙将手中的纸摊给她看,果然,上面只有两个字“寄白”。 她初时看到这两个字一愣,恍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名字,新的自己随手取的名字,忙装出一脸笑容,“啊,真的啊,太好了,呵呵。”傻笑似的。 “早知道你不经逗,我就不开你玩笑了。”端砚呵呵笑道,“既然你来了,我就直接带你去见公子吧,公子正等你呢。” 等我?她有些不明所以,却一脸乖巧的跟着端砚进了屋。 “你先进去,反正也没我什么事,我去给公子换茶。不过千万记得,别盯着公子太久哦,虽然他长的太好看了,可也不喜欢别人盯着的,小心他会生气哦。”端砚故意说的严重些,虽然从来没过公子发火,让她警觉一下还是没错的。 “哦,好的。”寄白乖巧的道。心下更是不以为然,公子入画,还未见面就已深刻体悟到他的麻烦。 端砚转身而去,末了还是不放心的转过头,“千万记得不要看他太久哦,以后还是很有机会细看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头上某刀微晃,“忍”字摇摇欲坠,吸气,寄白又冲端砚笑笑,“我知道了,端砚哥哥慢走。”后者满意的转身离去。 寄白呼了一口气,推门,咦,咋不动?不信邪的,她再推,咦,她停下,看着面前的木门,很普通啊,难道是她人小力气太小的缘故?正准备深吸一口气,门内传来一温和清润的声音,使人如沐春风,“这门是用拉的。” 哦?寄白依言一拉,果然,轻松无比,汗颜,她果然还是不够适应这里吗?连推门拉门都没弄清楚。 她细心的将门掩回,朝门内看去。 “你是谁?”声音依旧温和,半点不会让人觉得不悦。虽然是疑问句,她怎么就半点没听出来疑惑?她忙低下头。 犹是如此,她仍小心的答道,“寄白。” “寄白是谁?”温润的声音里有些茫然。 没关系,没关系…… 她继续好声好气的道,“是公子新收的学生。”有没搞错,她好歹也是他唯一看中的学生不是吗?要不要这么健忘,伤人心。 “哦,是你啊。”声音顿了一下,依旧温和,“瞧你字时,我以为你年纪该有一些了,没有二十也该有十八。” “公子不是不收十三岁以上的女孩子吗?”她偷偷抬起眼,寻找声音的来源,正对着她有一张桌子,桌子后的椅子上的人就该是公子入画了吧?这个房间里除了他只有书。 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就是人人口耳相传上仙般的人物,谪仙?他很是随意的坐姿,手里仍捧着书,黑眸移了两分落在她的脸上,却没什么情绪,也不好奇,也没有疑惑,清的和水似的。 他长的好看吗?凭心而论,致的五官,如雕刻般深邃的面容,的确是美人吧,可好像没有传言的这么夸张,仿佛吹口气都觉得是亵渎?多看一眼都觉得罪孽? 她只能说,谣言不可尽信,不过是个美人书生吧,也或许是她在勾栏里见到的化着妆妖魅撩人的祸水级男人多了,对这种天然的清白美男没感觉?还是她因为依旧还是小孩子,眼睛跟不上脑子,连带着连这种清新美丽的人都欣赏不了?怎么半点都没有心动的感觉,也没有见他有多撩人的眼波…… 啊,她终于恍然到他是有什么不同了,他的眼睛漂亮是漂亮不错,却没有一点她能联想的神采,什么莹光流转,什么漆若黑玉,耀着不世之光?都是小说里骗人的。连带着让他半点也没有能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 或许早已习惯被这么直直的瞧着,公子入画微微用书挡了脸,眼睛也从她身上移回书上。“哦,是吧。” 这一声是吧也将寄白的心思拉了回来,一愣,什么叫‘是吧’?敢情他半点都不知道的?她正想细思,又听的公子入画招手让她过去。 她静静的站在他身旁,他指了指桌上的卷纸,“你的卷子放在了第一个,字还不错,回答的也挺好。”她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不说话。原来是端砚将她的卷子放在了第一个,不错,该谢他了。 “剩下的卷子我并没看,你就替我看了吧,再挑两个人就可以了。”他温和道。 “啊?”寄白又有些愣了,“我看?” “嗯,没关系的,你的字不错,想来也是识大体的人,虽然年纪小了些,就随你心意选吧。” 天上一道惊雷,这么快就当她是自己人?这么快连挑学生这种‘大’事也能教给她?她如今无比感激将她的卷子放在第一个的端砚。 吸口气,“好。”她乖巧的应道,顺从的摊平试卷,桌子有点高,她踮起脚尖。 “我去榻上读书好了,椅子你用吧。”公子入画起身,将椅子让给了她,她也不客气直接往上坐,看着他的背影。美人就是美人,连背影也赏心悦目,怎么她觉得背影比他正面更吸引人?身高够,身板也好,不需要眼神也够迷人。 呼,不看了不看了,她这么不争气的被背影□是很丢人的。 她抽出其中一份卷子,卷二满满当当,卷三空白一片,不好意思,叉。卷二简单几个,卷三胡乱拼凑食材,不好意思,叉。遇到她这种无良考官,你们自求多福。 “公子为何只收样貌清秀的学生?”她随意道,有些试探。 “哦?这样啊,可能比较方便吧。”他放了书,瞥了她一眼,哦,清秀。 天上第二道惊雷,所以其实都是别人代的手,他因为无所谓吗?她现在不免怀疑自己当初的计划。 她又随手抽了一份,卷二,简单的只有一个字:饭,卷三只有两个字:米,水。有意思,竟然比她还简单,她看了一眼名字,花绝,不知道是女是男。 想了想她将卷子放在了另一边。 “你识字可多?”公子入画忽然道,翻了一页书,眼睛未抬。 吸口气,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大致上都还是识得的,太过繁复的就不太认了。” “那就好。”闭嘴了。 寄白忽然很想龇牙咧嘴一番,他的声音很淡,半点没有疑惑或是其他感情的味道。既然没什么意愿想知道,那还问什么。 “挑好了,公子要看看卷子和人名吗?”寄白扬了扬手中的卷纸。 “你挑的人,大体该是不错的,在书柜上随意抽张笺纸,填了人名便贴出去吧。”他的声音依旧清润温和,寄白却听得苦了一张小脸,有没有搞错? 如果是在他身边呆了许久的人再讲这样的话她可能会感动一下,就这么被信任,可她是新来的啊,他就已经能无比自然的差遣她做事还能顺口夸上两句了? “公子不用知道我们的背景之类的吗?”寄白眯起眼。 “哦,没关系的,有你的字就够了。”依旧温和。 天上第三道惊雷,怎么还没劈死她?!寄白聪明的选择闭嘴,再讲下去她会阵亡。跳下椅子,她自书柜上头抽了一张粉红色的笺纸,开始写人名。 写完后她更是直接晾了笔,往门外走去。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端砚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往书房走来。 “我去贴名字,公子又挑了两个人。”寄白扬了扬手中的笺纸。 “哦,我去贴好了,你给公子换杯茶就好了,你饭没吃吧,我在厨房弄了点心,你先填下肚子,等下一起吃晚饭好了。”他把托盘塞给寄白,抽了笺纸。 “哦,谢谢端砚。”寄白初时有些愣,尔后笑道。 “没事没事,我走了,你也快进去吧,糕点还是热的好吃。”端砚笑笑。 寄白又重新进了书房,给公子入画换了茶,径自坐在椅子上开始吃点心。 他抬头见是寄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回的这样快,也不问,尔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几岁了?”公子入画道,眼睛没有离开书。 “十二。嗯,十三。”她原先说的十二想了想还是十三安全,有些汗,不知道他听她改年龄作何感想。 “哦。”他还是一脸淡淡的,她实在别扭,她不是傻子,他不想说话也没那好奇心知道她的事才对,跟逼自己似的,真是,和谁过不去呢,她憋得慌。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半晌他又温和的道。 “没有了。”寄白有些小心的答道。 “哦,那日后就住在书墨斋吧。” “多谢公子。”寄白忙谢道,哎呀,碰上公子入画实在是幸运,他对她的事半点也没兴趣,单凭字就在她身上贴了“好人”的标签。 她实在是应该感恩戴德,不然要她继续编也实在为难的很。 “既是我的学生,日后就不要叫公子了,唤先生或师父吧。” “是,师父。”寄白乖巧的道,暗想,还有什么事要问的没,别互相折磨了,一次来个痛快的吧。 “你继续吃吧。”他说完继续用书掩了面。 寄白只觉眼角微微抽搐,随即淡定的伸手去拈糕点。 叫你师父在线阅读 叫你师父 肉文屋 / 叫你师父 叫你师父 借你用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借你用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借你用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借你用用 门上传来叩门声,寄白看了一眼半点反应也无的公子入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比自觉的下了椅子去开门。 “公子,您收的另外两名学生都到了。”端砚见有人开门反倒怔了下,放了手,对她微微一笑,旋即对房里另一边的公子入画道。 “哦。”公子入画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抬首看了寄白一眼。 寄白一愣,停住了继续爬回椅子的动作,心里叹口气,将手背在身后,装出一脸老成来,她还以为公子入画这么尽责任没成想只是用她代劳。 寄白咳了两声开始打量端砚身旁的两个少年,一个少年肤色偏白,十分瘦弱,一身白色衣衫更是衬得其弱不禁风,面容也有些病态似的,倒是一个美人的样子,就是实在是纸糊的灯笼似的,她都怀疑随手一指就能把他戳倒。 另一少年则又是另一极端似的,肤色偏蜜,浓眉大眼的十分英挺,已显出了成熟的味道,身板也是有些健壮,反而不像一个读书人。 寄白不动声色的收回打量的目光,微笑着作出和蔼的样子,却不知道这在端砚眼中很是滑稽,公子入画则本没抬头,“你们几岁了?” 两个少年反应一致皆是一眼去看公子入画,寄白眼角微微抽搐,耐心的等某人说话。 公子入画微微侧了侧脸,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她先你们一步。”言下之意,她问什么,你们就该答什么。 “所以遗憾的,我是你们师姐。”寄白脸上露出相当遗憾的表情。 “十四。”病书生似的少年淡淡道。 “十五。”看着十分健康的少年声音里带着爽朗,该是一个直肠子的人。 寄白点点头,幸好她比较早,不然让她喊师哥她是不肯的,继续和蔼道,“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哦,我忘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先回答哪个?”弱质少年冷冷的一眼递过来,寄白无端凛了三分,面上却依旧微笑,“先回答名字吧,再说家里人。” “花绝,家中二老健在,京城花家。”弱质少年道,眼睛并没有看寄白。 “叶清茗。家中就我一人,在酒楼帮工。”蜜色皮肤的少年答道,十分坦然没有半点觉得丢脸或是其他,寄白心中微微点头,很实诚的一人。 “识字可多?” “已经在读《战国策》了。”花绝依旧神色很淡,似乎想咳嗽,又忍住了。 “不太生僻的词都会,我没读过很多书,都是在酒楼时闲暇时候偶尔学过一些。”叶清茗似乎有些踌躇似的。 “你的名字很好听,是自己给的吗?”寄白看着叶清茗。 “我本家姓叶,名是自己给取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寄白也不再说什么,想了想便道,“清茗就同我一样在书墨斋住下,也省了跑来跑去,不能全心学习,花绝家里该是不肯你不住家吧,那就每日有课时来报道也就好了,如何?” 两个少年都看着寄白,若有所思似的。她说话十分有条理,句句在理,一点都不像她外表看起来的年幼。 尤其是花绝,更是有些吃惊寄白的敏锐,他原本就是身子不好,来考试也是瞒着家里偷偷来的,若不是公子入画名声在外,他又被幸运的选中,他的父母也不会最后勉强接受,但绝不会任他住外面。 “我都没关系。”叶清茗率先道,不知为何听她稚气中带着清丽的喊他清茗他竟有些不争气的脸红了。 “也好。”花绝仍是很清淡。 “那,我们的束修怎么算?”叶清茗有些犹豫的道。 寄白心里哦哦了两声,束修?她可没钱。忙笑道,“师父哪里在意这些小钱呢,你这样说师父反而会怪你见外哦,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她笑眯眯的,露出两颗虎牙,十分可爱。 “是吧,师父。”寄白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公子入画,她是没钱的,他应该也不在意这点吧? “哦,是吧。”公子入画温和道,难得放了书,“三日后来上课吧。” “所以你们如果要留下来吃饭也行,要是不留现在就可以回家准备了。”寄白笑道,已经是师姐口气。 端砚一直在一旁瞧着,但觉寄白做事说话十分老成,又很有道理,果然是自己的眼光不错,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嘛,当下对她好感又加了两分。 听寄白这样说,他也点头道,“二位公子要不然在书墨斋先吃晚饭再走?” “不了,家里的马车还在外面。”花绝对着公子入画鞠了一个躬,又对寄白略略点头当作打了招呼,就往门外去了。 寄白也不管他,一见便知他这样有钱人家的公子骨子里就是高傲。 “你叫什么名字?”花绝走到门口似乎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寄白。 他站在门外,寄白已经能看到他身后那一轮圆月,同这少年一样泛着清冷的光芒,有些高贵有些神秘,竟让寄白略略怔了一下,随即摆上可爱无敌的微笑,“寄白,十三岁,日后希望相处愉快。”相当正常而疏离的回答。 花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径自走了。 寄白吐了吐舌头,转过头看着端砚直笑,“端砚哥哥,我饿了。”她目前在这里最熟的算是端砚了,跟他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端砚笑了笑,有些纵容似的,“好,我这就吩咐灶房去准备吃的,然后让墨香给你们整理两间房来,公子,我先下去了。” “嗯。”公子入画已经起了身,十分随意的应道,径自走到书桌旁坐了下来,看着一盘零零散散的糕点,眉眼未动,平静的推了开去,自开始磨墨准备写什么。 端砚最是明白他的习惯,忙对寄白及叶清茗道,“你们跟我出来吧,公子不喜人打扰的。” 他们依言跟了出来。 “你不回去没关系的吗?酒楼掌柜会不会担心你?”端砚随意问道。 “我也就在那里每天做工,管饭而已,对他是半点损失也没有,就算消失了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叶清茗淡淡的道,“原本我想着如果你们要收束修,我也就不来了,因为我半分钱也没有。” “书墨斋不缺这几个钱的,这个你们放心,公子收学生就是为了让画作好好传下去,可跟别人不一样。”端砚认真道。 “所以我没走。” 寄白觉得他十分有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么直白的人是很少见的,所以果然她的眼光不错。 “端砚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为什么公子的题目出的这样古怪呢,我们会不会做饭难道和学画很有关吗?”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公子绝对没有不好的心思的,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哦。” 端砚还想提醒他们什么,忽然看到墨香从转角处走出来,不由得喊道,“墨香,去吩咐灶房多做两个人的饭吧。” “你怎么不去?”墨香皱了皱俏鼻嘟囔道,正欲转回身回厨房,忽然看到了端砚身后小小身子的寄白,不由得眼中光大放,“哇,好可爱啊。”就冲着寄白直奔过来,寄白一时迟疑不知该作如何反应,遂安静的让墨香抱了个满怀。 “小妹妹,你几岁了?真是可爱的很啊。”墨香略带温暖的纤手捏了捏寄白柔嫩的小脸,不敢太用力,笑眯眯的道。 “姐姐好。”寄白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我叫寄白,十三了。” “啊,十三了?我还以为你十岁也没有,真是小呢,不过长的的确是漂亮的很呐,公子的学生果然不一样。”看她脸似乎都还没怎么长,怎么就无端觉得这孩子长的实在是好看。 “姐姐才漂亮呢。”好话反正谁都爱听,寄白也不介意都说。 “小丫头嘴真甜。”墨香更爱不释手了。 “拜托,你如果不去灶房,那你领他们两个去弄房间。”端砚和叶清茗被晾在旁边,端砚不满道。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寄白乖,等下姐姐带你去吃饭。”墨香站回身冲端砚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唉,她得继续被占多少便宜。 端砚无奈,墨香比他还大一岁呢,十七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真是愁死他了。 “走吧,对了,刚刚忘记说了,公子是住东厢的,我们是住公子前院,方便他找,寄白就住西厢,清茗就住北苑吧。虽然隔的比较开,但那两个房间整理出来的都还是比较干净的。” “好。”他们点头。 “还有,就是平常如果不上课不要到东厢去,就算公子在书房不在房间你们也不要随便去哦,不然公子会不高兴的。”虽然公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他到底也跟了公子这么长时间,公子高不高兴他还是看的出来的。 “好。”寄白难免心中又是腹诽了一番。 “明日云纱阁的师傅就会来给你们做两套衣服,再有什么缺的你们跟我说,我会让他们都给你们弄来的。” “多谢端砚哥哥。”寄白笑笑。 “多谢。”叶清茗也点了点头,他已经十五岁了,不论身体还是心灵都早已成熟,要他太热情感恩戴德也困难。 “不用客气的,你们的身份可比我高多了,日后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喊我的,那里就是北苑,清茗,挂着缠丝灯笼的就是你的房间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到时叫你吃饭。寄白,你跟我来吧。” “嗯。” 借你用用在线阅读 借你用用 肉文屋 / 借你用用 借你用用 谁更无良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谁更无良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谁更无良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谁更无良 “师父。”寄白一愣,手中的笔停在了半空,蘸满了墨汁的笔上避无可避的在宣纸上落下了一滴重重的墨,一幅画就此作废。 “你心思不在此,不如先出门玩一会吧。”公子入画微微一笑,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神色正常,半点不似玩笑。 寄白垂了眸,干脆搁了笔,既然师父看得出她也实在不必要勉强,对公子入画礼貌的微微鞠躬,“多谢师父。”自出了门。 花绝抬首看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作画,叶清茗则没有在画画,在一旁书桌上练字,他并没有接受过多正式的教学,比起寄白和花绝差上许多,字也勉强,是以公子入画干脆只让他先练字,他也听话,半点不会觉得不公平。 寄白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踱回西厢,小脸上一片平静,稍显老成。 这是寄白来到书墨斋的第七天,这几天都很平静,除却刚来时小事不断而繁琐,接下来则是一片风平浪静,花绝是每日有课时来,饭是从来不在书墨斋吃的。叶清茗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就在抢着要干活,说是要以之抵上一些他白吃白喝白学的钱,端砚自是不肯的,他又执拗,倒是两人争论不休。 寄白虽然半点不想管,无奈每日西厢前叶清茗的大嗓门总让她不得安宁,逼不得出来劝了两句,“你这一点半点体力,抵得上多少师父的束修,不过是惹笑话。要说报答之类的废话还不如好好学,日后若是学成,能给师父挣脸那才算你的本事,先生才会真正安慰不是吗?” 一席话让叶清茗沉默了端砚惊奇了,事后端砚总爱笑她,“半大的人讲话如此老成,又是书上看多了疯魔罢?” 寄白总不好意思的笑笑腼腆的摇手,让他不要再说了,反倒又是正常的娇憨模样了。她若是太聪明,日后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幸之后叶清茗也还真的就没有再争过下人的活,即使下课也是躲在另一间书房看书练字试笔,除非吃饭不然绝不出来。 相反的寄白就懒多了,绝不肯多用时间画画的。花绝每日课一完人就走了,半点不作停留,一来他身子不好,药不离身,家里人都看他的紧,二来他子也偏冷,不是多话的人。寄白也不知道他是在家中有没有练习之类的,反正她是没有的。 休息和上课在寄白看来是从来不冲突的,公子入画让她画画,她就画画也绝不含糊,一说休息她就搁笔更不含糊。 寄白表现的是一直中规中矩,作画风格也是十分中庸,有她该有的灵巧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太过平庸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无可取之处。 但每一次画下来,寄白身边必定是备着一块汗巾的,以备随时拭汗,别人惊疑她也只推是身子的毛病。每次画下来她都是有一点点的进步,绝不超出,正常的让人半点无疑。 “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端砚的声音响起,有点点无奈和好笑。 “端砚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寄白抹了抹嘴上的糕屑,对他笑笑。 “我给公子换茶的时候看到你不在就知道你一定又来吃东西了,原本想着吃饭的时候给你的,想了想还是直接给你比较好。”端砚笑着进来,寄白忙让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给他。 “是什么东西,吃饭的时候给也一样吧,这里又不干净。” “你知道就好,明知道这灶房里到处是灰的,你还这么热衷的往这里跑,要说是为了吃东西,让王妈给你送去也好啊,弄脏了衣服,墨香又要念你了。” 寄白小声狡辩道,“王妈买菜去了呀,我总不能老是麻烦她嘛。”王妈是负责灶房的人,虽然不是掌勺的也偶尔会做一些糕点给主子送去。王妈也尤其喜欢寄白,疼的很,总是给她留最好吃的下来,寄白也喜欢去灶房呆着,没事就爱呆在里面,吃着糕点发呆。 端砚也是知道的,王妈就说过这个小姑娘年纪那样小,又乖巧懂事,半点不娇气,实在是惹人怜。 寄白表现的又是没那么突出,也没那么勤奋,有事没事只喜欢呆在灶房吃东西发呆,是个简单的女孩子。 “呶,给你这个。”端砚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寄白,“这个我在街上看到的,送你。” 是一个玉石,光泽并不莹润一见便知价格定然是便宜的,她眨眨眼收过放在掌心瞧着,“端砚为什么要送我玉石呢?” “就觉得它很合适你,所以就买了,这玉石虽然便宜摊主也说了玉只要找对好主子就会有不同的际遇,即使是再次的东西也会成为上等品。我相信寄白你一定会是它的好主子,让它成为第一等美玉的。”端砚神色很是认真。 她一听愣了。难怪他要送她玉石,原来是想拐着弯安慰她。 “可是书上可没有这样讲的,端砚哥哥你被摊主骗了,次品就是次品,就算给它再美丽贵重的盒子,人们初时只会觉得这个盒子吸引了所有目光,满怀期许,当打开盒子后却发现不过是一颗劣质的玉石,多半都会失望的。” 端砚愣了,为什么她讲的他听不懂呢?他是想借玉石鼓励她而已,这几天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寄白的笑容比第一天少了不少,肯定是天赋比不上另外两个少年心里难过才会想到躲在灶房里发呆的,端砚看的出来,她其实是一个心思很纤巧的女孩子。 所以为了开解寄白,端砚才会买了一个并不十分好的玉石来,不然他虽然只是公子的侍仆每月的月钱也并不十分少的,买一块好的玉石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寄白的反应好像不该这样啊。 寄白忙又掩饰的笑了笑,“这也是书上看来的,就是觉得蛮有道理的,是不是。”而她,要努力成为的,就是那稍显劣质而非一无是处的玉石。 她要别人在看到包裹在她身外光彩的盒子后惊艳转为平淡,略略可惜,也不会不屑。这样很难,所以她仍在努力。 端砚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庄重的对寄白道,“你书比我读的多,我也不大懂,但是我很看好你的,你是一个好姑娘,以后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寄白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多谢你啊,我会好好努力的。” “你在这里。”清润的声音自门前传来,寄白抬头,原来是公子入画,端砚忙道,“公子。” 公子入画面朝着她,阳光在背后,她瞧不清他的表情,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画画。” “有心情了?”公子入画略略侧身,一眼瞥见她放在地上的瓷盘,糕点所剩无几。 “还没有。” “那就别糟蹋纸了罢,明日再画也就是了。”公子入画温和道,尔后负手离开。寄白一愣,默默的看着公子入画的背影,有他这样的嘛。 端砚出门看了一眼公子入画的方向,道,“公子要回东厢了,我去给他沏茶,寄白你随意啊。”说着他就急急忙忙的往茶水房去了。 寄白站在门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跟着公子入画真是轻松,一点不会有压力,没有心情也可以不画画。 只是,她心情真的是怎么也好不起来啊,谁知道她进了书墨斋竟然也自己给招来了一只包袱,甩也甩不掉。 叹了一口气,寄白也不管了,同样负着手,小老太婆似的慢慢往西厢走去,她方向感一直不好,幸而书墨斋虽大,东西厢房,南北中苑都是不同的构造,她才不至于认失。 一路上寄白都直视着前方,不看脚下,这条路虽然说不上太熟,也勉强算的认识。两旁都种着不知什么树,花未开。拱门后就是她所在的西厢了,中间空出很大,也没有什么放着什么东西,倒是有几株桃花,如今开的正好。 怒放的桃花有些偏白,如脂如玉,娇嫩而水灵,晶莹透亮。迎风初绽,嫣然含笑,美不胜收。 微风轻拂,纷繁的桃花随之摇曳,霎时红雨纷扬。 仿佛美人嬉戏,身影轻灵。话语娇软,微笑低语,亲昵而不显轻浮。 寄白也不进那拱门,就静在门前略略偏头打量着满院明媚春.色,花瓣有些吹落在她脚前,肩上,她也不拂去。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 “不要太招摇,不然该会败坏的很快了。”寄白摇头轻声道,她抬头看着天,厚重的乌云,沉闷的空气。 也罢,明天再出来瞧结果吧。 人生一世,安稳些不好?好过招摇一时,虽则艳倾天下,无奈美人总薄命。花开美丽几日,也只能不甘而无可奈何的落地为泥。 别人如果听到了肯定嗤笑,当她无病呻吟,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家的哪里懂得什么是如戏人生。 只是,她的背影无端冷寂。 谁更无良在线阅读 谁更无良 肉文屋 / 谁更无良 谁更无良 选错人了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选错人了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选错人了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选错人了 “寄白呢,她应该饿了呀,怎么等半天不见人影?”王妈并着几个小丫头把菜都端到了膳厅,公子入画不拘小节,只要没有外人,他们都是一桌吃饭的,只是他坐主位就是了,端砚在最下首,方便听吩咐。 人都齐了,唯独缺了平常最不会迟的寄白,公子入画左手边的椅子空着。 “王妈去喊一声吧。”公子入画用筷子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让我去叫姑娘吧。”叶清茗噌的站起来。 他极淡的瞥了一眼叶清茗,“坐下吧,王妈声音比你大。” “是啊,我声音可大了,等等我在外面喊一声她一定听得见的。”王妈笑道,有些油腻的手在裙围上搓了搓,就往膳厅外去了。 “记得洗手。”公子入画的声音又淡淡飘来。 “好叻,知道啦,我会记得用皂角的。”王妈爽朗的笑道。叶清茗见王妈出去了也就坐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不一会就听见了王妈高且响的声音,“寄白小姐!!吃饭啦!!”声音绵长而浑厚,竟半点不输武林中所谓的狮吼功。 叶清茗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寄白还窝在房间里整理自己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听见王妈声音下意识的猛抬起头,才反应过来的捂着脖子哎哟的跌在地上。 天,王妈的声音真是有穿透力,寄白小心的动了动脖子,确定没有扭坏了才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把箱子盖回去推回了床下。 推开门,她吃了一惊,原来已经晚上了,难怪王妈吼她吃饭。书墨斋吃饭都比较晚,平常人是申时至酉时吃饭,他们则是在酉时至戍时吃饭。 她默默的关上门,取门框上的火折点了灯笼慢慢的往膳厅走去,王妈的声音还在绵长而浑厚的响着,她想回一声也是不能的了,声音实在是比不上。 不知为何,听着王妈的喊吃饭的声音,她想到了家里双胞胎姨姨在她小的时候都是这样喊的,无端的让她觉得温暖。 王妈目力过人,老远就瞧见了寄白手中的灯火,笑道,“总算把这孩子喊出来啦。”转到一旁的水井打了水开始净手,公子入画最是要求干净,即使嘴上要求没那么明显。她刚脱了裙围,就看到寄白小小的身子出现在了拱门前。 “王妈。”寄白低低的喊了一声。 “你来啦,赶快进膳厅吧,不然菜要冷啦。”她高高兴兴的把寄白小手一牵,就往膳厅走去。 王妈身材高壮,寄白只够她腰部,她看着王妈拉着她的手,上头还有淡淡的皂角的味道,很好闻。 “寄白小姐来啦,公子吃饭吧。”王妈坐在了下首偏一些的位置上。 寄白坐上公子入画左手边的椅子,略带歉意的道,“师父,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忘了时间。” “下次不要这样了,吃饭吧。”公子入画在桌子上敲了敲筷子的另一端,大家就端起了碗,开始吃饭。 寄白其实很不喜欢坐在公子入画身旁,都被束缚着似的。又没办法,她捧着碗眼睛乱瞄,一不小心看到了叶清茗身上,与他的目光打了个照面。 她眼睛未转开,他倒慌慌乱乱的转开眼。 这样的人,也拿来放她身边,是他们太自信了还是自己太低估他了? 一顿饭,她吃的甚是没有滋味。吃完后就各自散了,寄白跟着王妈回了厨房,王妈笑道,“是下午点心贪吃的多了吧,看你吃的很少。” 寄白腼腆的点头笑笑,脖子一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按。 “怎么了?扭到脖子啦?”王妈关心的问道。 “嗯,有一点。”她放下手,任王妈的手在她后颈处轻轻推拿了两下,竟很舒服,马上也不疼了,她笑笑道谢。王妈自去前头烧水准备公子入画的洗漱了。 她在厨房的后灶前坐下,里面火已经息了,但还有零星的火苗和仍红着的炭。 冬日里这炭都是塞在小暖炉里送到公子房间里保暖的,春日里却是不用,也就任它烧着了,寄白尤其喜欢坐在火灶前盯着里面的火星发呆。 “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寄白摇摇头,却是实话,她平日里想的太多,在这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她反而是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很干脆的发呆。 她一愣,往出声的地方抬首看去,竟然是公子入画,虽然惊异他为什么会在这,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往里挪了挪,小意道,“师父为什么来了?” 他似乎笑了笑,在她身旁的团蒲上坐了下来,倒是给她吓了一跳,他他竟然在这个满是烟尘的厨房坐下来了? “这里脏,公子不该坐这。”她认真道。 “你坐得我坐不得?好偏心。” 她更愣了,心中相当清明的考虑他的目的,意欲何为,是否知道了什么,眼中却适时的流露出了点点疑惑,“师父不合适这些地方,灰尘很多。” “偶尔还是可以来得。” 果然是有意为之,她如临大敌,却仍是神色如常。 “今天怎么有这样的兴致?”她眼里有点点兴趣。 “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喜欢呆在这。”他浅浅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又是一呆,忙低下头去,竟是心跳如擂鼓,他平常只是嘴角略略带出弧度,不像刚刚是真正的笑了,虽然也很浅。但就是忽然让她看到了上仙之姿,淡雅而美丽。 心里暗暗叫了声遭,今晚的公子入画这么不对劲,是试探?该不是真瞧出了什么吧?难道是那个叶清茗让他觉察到了什么? 额上又沁出了冷汗,公子入画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额上轻轻一拭,“你额上出汗了。” “许是这前灶有些热,等下沐浴也就好了。”她被他微凉的指尖一碰,心下更怵,快满头大汗了。 “哦,既然不是上课时候,就别当我是先生罢,你看起来很紧张。” “哦,好的,好的。”她干笑两声。 “寄白,我给你弄了些吃的,你等下要是饿了就拣点来吃吧……”王妈顿住,眼睛也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身雪衣的公子入画神色自若的坐在寄白身旁,“公子……” “难怪你这样喜欢呆在厨房,王妈果真是偏心了。”公子入画温和道。 “公子要是想吃,王妈一定给你送去的啦,寄白喜欢吃又饿的快,王妈当然要多照顾点,公子不会怪我的。”王妈恢复了正常,她熟知公子入画,知道他万事漫不经心,心的却是极好,不会因此怪罪她的。 寄白已经双手接过了瓷盘,无奈的坐回灶前低声道,“公子要吃吗?” “你吃吧。”看不出来这样小的人食量倒是惊人,就是不知都吃哪里去了,十二三岁的人瞧着倒似不足十岁。 又见她额上皆是细汗,遂开口道,“你轻松些罢,或许我走了你会好些?” “嗯嗯嗯。”寄白心里只点头,无奈言语中是不能表露半点的,只犹豫了一小会,低声道,“我再过会也就好了。” 她心里是想自己离开的吧?公子入画偏不如她愿,点头道,“嗯,那你再过会吧。” 她心里暗暗叫苦,他是故意来折磨她的吧?是吧,是吧? 王妈早已走了,一大一小的人就这样静默的坐在火灶前,听着偶尔有炭发出霹雳的爆炸声。 寄白见他真就不走了,虽然无奈也只能受着,肚子也有些饿了她拣了一块绿豆馅的糕饼放进嘴里。 “下午我见你在拱门外站了许久也不进去,是瞧桃花瞧入迷了?” 她险些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忙一口吞下去了,默默的将盘子往前推了推。果然,在还不够了解他之前,东西不能乱吃,话更是要斟酌。 老老实实的交手放在双腿上,她规规矩矩的答道,“桃花太漂亮了,忘了走。”他怎么会看到的,东西厢明明隔了好大远。 她好像是站了很久,不知道那老太婆似的样子是不是也给瞧见了,细想下又觉得不会,公子入画心散漫,应该不会这么有耐心一直看她的,遂放了心。 “哦。” 她快憋出内伤来了,他今天晚上反常的她想哭。 “先生这个时辰应该在房里休息了吧?”她天真道。言下之意,你应该按照惯例的来。 “也是。”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似乎笑了一下,她忙把头低下,她没志气,一点也不想得到特殊待遇,美人难得的笑容她更是不能随便看的。 修长的身躯自她眼前站起,似乎有淡淡的清香传来,她眨眨眼,抬首看他。 “明日别再心情不好了。” “是。”规矩点总是不错的,和他保持距离更是上上策。果然还是她功力不够吧,半点瞧不出他有什么目的。 看着他的背影从容的消失在眼前,她眨眨眼,端回地上的瓷盘放在腿间,随手拣了一块放进嘴里,只发呆,半点不再去猜想公子入画的事。 这是她唯一轻松的方式,其他的,也该是明天再想。 选错人了在线阅读 选错人了 肉文屋 / 选错人了 选错人了 你会骗人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你会骗人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你会骗人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你会骗人 “今天要沐浴吗?”王妈又走进厨房,见公子入画已然不在,问道。 虽然是三月绣锦天,晚上仍是透出冷意,寄白想了想道,“今日算了吧,身子没脏。”眼见着盘中的糕点已经所剩无几,她又抬头笑了笑,“每天吃这么多,我一定会被你养胖的。” “胖点才好啊,不然出去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公子这么不待见学生呢。”王妈呵呵笑道,“灶火快熄了,赶快回屋里去吧,别着凉了。” 她点头应着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往门前走去,门前已经放着了王妈准备的灯笼,她想了想,左手提灯,右手交在身后。 依旧是以极缓的速度往西厢而去,她如今道行实在太浅,公子入画有意无意的试探就已让她紧张心惊不已,那日后更难自处。 难道非要学古人忍到能尝粪便反而欣喜大笑的地步吗?她停了脚步,看着天上的月亮,那是找谁练手呢,是不是先准备一下明天在茅坑里蹲一天忍忍看,她认真的思索着这一行动的可行和必要。 最后结论为,不必牺牲到那个地步,她只要做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就好了,虽然也很难。她又抬脚往前走去,风吹来带着点点料峭之意,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她自语道,“果然是我忍功不够,不然此时应该将衣衫尽开任寒风灌进衣袖中而神色自若。”话虽然这样说她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倒不是她不愿糟了自己的身子,就怕又生起病来给这个自己尚不算熟的书墨斋添麻烦,让人觉得她娇气或是弱不禁风对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好处。 她走的极慢,分明半柱香已是厨房至西厢的最保守时间,她用了一炷香还没有走完,也不知道公子入画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仍是无法释怀,也半点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叶清茗表现有异让他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她想到叶清茗两道弯眉就浅浅蹙起,他们怎么就料到他会被选中,毕竟由她挑人是意外之举,又或者他们本不在乎被选中的人是谁,到时再替也就是了? 唉唉唉,她直想叹气,怎么就自己跑来坦白了呢,清茗清明,明明糊涂的要命。要是他不说,她也就当自己是成功的了,如今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尾巴,想来真是难受。 那不如来想一下怎么把他弄回出去吧,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随即湮灭,不对,他们等着看的就是她怎么弄他出去的吧,好借此评估她的聪慧程度。 那什么都不做?那不是要更憋屈了,那个叶清茗一见就知还是个雏,斗智她自然不在话下,就怕他在公子入画面前也漏了马脚。 她仍在苦苦思索两全其美的办法,忽而眼前一亮,对啊,只要他在公子入画面前露出那么点端倪,她又全然无知,他们自然会把他从她身边撤走,另置他人。而这期间就是她喘息的时间。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装傻充愣她还有待学习,人栽人她就当这回实践了。 不自觉中她已到了拱门前,夜色中的桃花依旧盛开的灿烂,在月光下折出点点魅惑的色彩来。今晚月色正浓,下午的乌云就跟没出现过似的,明日看来是不会下雨了,她摇摇头,即使今晚没有狂风骤雨,也注定她们盛不过三日。 心中打定主意,明日再将花瓣采来好过被糟蹋。 她打水洗了脸后,自脱了鞋袜往炕上而去,照她估计,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已经开始学会思春了,然后坐在闺房中细致的绣着帕子,待到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在湖心划舟,看着心仪的男子心头如小鹿乱撞,再拿绣帕掩面,偷眼觑着。 不像她,十三岁的人了,还从未享受过一天正常的普通女子的生活。她这年纪的人该有的羞怯她是半点没有,也学不会,该有的天真她没有,倒是装的挺有,该有的情思她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该有的她倒有,比如头上偶尔冒出的白发。 她确定这不是少年白,是心力交瘁,用脑过度导致的吧。 她窝在被子中,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上头雕花镂空的横梁,灯芯长了浸在油中,火势有些弱,脆脆弱弱的无风自动,在墙上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来。 她睡觉从来不熄灯的,只等自己睡着了,烛火自然熄灭。 明日,四更起吧。 她就是这样,每日睡前给自己提一个要求,分明可以一觉到天明她也非要强迫自己定个时辰起来,练意志倒算不上,但若能正常掌控自己的睡息对她只有好处,只盼日后别让她用上了。 公子入画说让她明天别再没心情了,她赶紧闭上眼,她很有心情很有心情。 月渐渐西沉,四更时分她准时睁眼。 叹口气,不是她厉害这么准的起来而是她本没睡着…… 睡着了的人和没睡着的人的呼吸是不一样的,她看来不止要练得随时睡着随时醒来的本事,还要练呼吸,即使不睡觉也能做到睡着了的假象。 她又叹口气,她何必啊,她已经深刻怀疑自己不是故意装笨本就是天生愚笨啊,尽在自己折磨自己,一个聪明人不该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把觊觎她的人反而耍的团团转的吗,她却是拼命的揣测,为的只是好好保住这条小命好好活下去而已。 也不知道要继续这么累的活多久,还是天下竟是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今晚注定无眠,她干脆掀被起身,穿上鞋袜后又套了一件略厚的衣衫在身上这才开门往外面走去,四更的天天蓝且黑,弯月依旧明亮,空气有些湿,想来已经开始起露了,桃花嫣然笑看她。 “哎呀,你们这么娇艳的看我真是让我下不了手呢,现在你们要怨我的,怨我怎么这么狠心的要把你们打下来,不让你们继续美丽的在枝头上笑。可是再过两天你们就会感激我了,我说真的哦。”她一边碎碎念着,仿佛花听得懂她话似的,半点也不觉得她这个举动有多可笑。 “乖,乖,我不会弄痛你们的。”她诱哄着桃花,边小心翼翼的将花枝弯下,将花瓣一瓣一瓣摘下放在自己身边的小小篮子里。 “我也没办法,毕竟有好的一般人都不会选一般的是不是?所以你们要谅解我,我也是俗人,肯定不能免俗的是不是?”她依旧耐心的同花讲着话,即使它们本半点也听不懂。 她选取的都是花瓣肥大完整颜色鲜嫩的花,那样的花弄出来的东西才会让人满意,至于有残破了长的不好的她自然是放弃的。 本来就是如此,有资质好的,骨奇佳聪明绝顶的人,谁还会选资质一般难堪大任的平庸之人呢。 她要成为的就是被放弃的平庸之人,宁愿同花一样三天后枯败也不愿此时风光的被强摘。 也就是所谓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这句话她一向是倾向于后者的。 在桃花树下绕了一圈,系在腰间的小花篮也慢慢充实了起来,她瞥了一眼花篮中的花瓣,放了手,不再采摘,也不管自己身上同样是落了不少花瓣,慢慢走回了房间。 停了一下,她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竟然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么,是她动作太慢还是时间太快。已经是寅时了,厨房应该已经生火了,她想了想也懒得换衣裳,只将小花篮搁回房里就往厨房方向去了。 看到她出现王妈吓了一跳,“还早啊,你这孩子怎么起来的这么早,明明还是一脸困像的。” 原来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啊,她笑了笑走近灶火,蜷缩着靠在墙上就要睡觉,迷糊应王妈道,“屋里一个人睡着醒了就不想呆了,还是在这里睡觉的好。”又暖和又安心。 王妈心疼的看着她小脸的上的疲惫,看她身上的衣服尚算多也就放了心,就让她睡一会吧,天都还没大亮。 唉,这孩子走哪过来的,怎么身上都是花瓣,算了,等她醒来再给她弄。 公子入画负手经过厨房偶一瞥见她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角,眉眼有些淡。 有人在轻拍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一见到眼前人忽然就半点睡意也没有了,小小的身子僵直着,“你干什么?” 似乎是听出了她的不友好,叶清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知道她是误会他的,小声道,“我不是墨家派来的人。”他犹豫了下把右手伸出来给她看。 手掌很宽,有些糙,不是干活干多了就是因为练武。她不动神色的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看到了吗?”他声音有些期待。 “看到什么?”她疑惑的回望。 “怎么会,你不应该看不到的啊。”他有些急的搓了搓右手掌,“明明那大娘说你一定看的到,看到了就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她脸色有些怪异,他喊那人……是大娘? “你手心里的是什么?除了有些疤我什么也没瞧见。”她神色半点不似作伪。 他略略犹豫,还是先别慌吧,遂开口道,“可能是我弄错了,你就当没看到吧,我来叫你吃饭的。” 还算有点意思,她也顺水推舟将这案揭过,问道,“什么时辰了?”起身时身上已经没有半片花瓣了,想来是王妈帮她除了的,她心里微暖。 “辰时了。”他低垂着头往门外走去,有些闷的道,“她说你太聪明了,肯定会骗我的。” 她脚下险些一个踉跄,当做没听到。 你会骗人在线阅读 你会骗人 肉文屋 / 你会骗人 你会骗人 有仆阿奴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有仆阿奴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有仆阿奴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有仆阿奴 “公子,下午让这两个孩子先别学画罢,牙子说了下午来,让他们先挑两个吧。”王妈在饭桌上道。 “哦,好。”公子入画依旧温和,好似上不上课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紧要。 的确也没什么紧要,他子摆那呢,注定不会对他名义上三徒弟付出过多心力,全凭他们自觉罢了。 “什么牙子?”寄白把百合酥吞下好奇道。 “你们还小,既然在这里住下了,没个丫鬟什么的出去也不好看,公子就说给你们买两个小丫头回来。” 公子入画才没有这种心吧,王妈只想把做好事的名头都罩他头上罢了。 “我不需要,先生不收我束修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又有吃有穿,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需要服侍的人的,姑娘还小,给她找一个也没什么所谓。”叶清茗道,神色很是坚持。 寄白下意识的想皱眉,让人服侍她?要命,别是又再在她身边一双眼睛吧。也正想出声拒绝,公子入画缓道,“你还小,不用推。”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叶清茗听得公子入画这样说也就是给她找一个而他不用了,有些憨的笑了笑。他要是坚持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推脱了。 她挑人时十分小心,既不挑太出色的也不挑过于平凡的,也暗自观察过她们的虎口,疑似练家子的一概忽略,岁数不能太大,不然被公子入画勾去了魂也麻烦,不能太小不然自己还要伺候她。 最后总算勉强选了一个容貌清秀又看着有些老实的小丫头,如果他们连她的所有心思都知道,这小丫头是他们的人,那她就更没什么好挣扎的,直接回去就好了。 她给小丫头换了名字,阿奴。 比她虚长一岁,手脚倒是还利索,话也不多,她不许的事阿奴一概不问不动手,这是她最满意的地方。 阿奴也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小主子,不但一点也不娇气,也不会老是呵斥她让她做东做西,和以前在牙子手里的时候这简直就是太幸福了。 当然,她也有她疑惑的地方,譬如说每天晚上都是她先睡的,偶尔半夜醒来竟然能看到姑娘在自己的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亮晶晶的眼睛吓得她直想惊叫,不过这样的时候多了她虽然心里仍是惊怵也能勉强习惯了。 姑娘还有怪癖,那就是喜欢呆在厨房,偶尔早上不见她就是在灶膛前睡着了。 姑娘睡觉的里间也是半点不给她进的,连打扫也不准,甚至说要是她进了给姑娘发现了就让她出府,不让她继续呆了,她被骇住了,当然是规规矩矩的半点都不想着进姑娘房间。 除了这些,她还真是喜欢这种生活。 “睡着了?” “呼吸很平也很浅,睡熟了。” “那是先等她醒来还是直接弄醒她比较好?” “我不是她娘。”你才是。 “哦,那先让她醒醒好了,不然要我在这站一个晚上是种折磨。” “不用了,她已经醒了。” “啊?”女子头一偏正好见着床上的小人儿掀被抱着,冷静的看着他们。“嘿嘿,醒了啊,这么久不见,想我没?”女子笑嘻嘻的就扑过去。 “你来干什么?”寄白皱着眉,也不动,任她抱住自己。 “拜托,这么久没见,给个面子想一下行不?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她一手捂着心作悲伤状,身旁男子额际青筋隐隐跳动。 “黑桃叔真可怜,这么多年了还在忍你。”寄白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难得有这么个孩子气的动作。 “哎哟,还会挑拨了嘛。”莫辛狰狞的笑着捏着她的小脸。 “就挑拨你,怎么着?”寄白用眼睛斜她。 “这么着。”莫辛一口就咬了上去,柔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那滋味真是相当的销魂,滑嫩的口感…… “别把你的口水弄的我满脸都是行不行?!”寄白怒道,直接推开她,用她的衣袖擦着自己的脸。 “哇哇哇,有你这样当人女儿的吗?!太过分了!”莫辛气鼓鼓的看着她,“亏我几天不眠不休的给你跑腿,你怎么对的起我。” “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个地步吗?”寄白同样恶瞪回去。 “……”莫辛心虚的撇过脸,尔后面带讨好,“其实,其实那个位置也没那么不好是不是?” “没那么不好?没那么不好你怎么不去坐?”寄白努力的瞪瞪瞪,瞪她。 “哎呀,别瞪了别瞪了,眼睛脱窗啦。”莫辛一把把她眼睛给罩住了,嘟囔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所以我来赔罪了嘛。” “赔罪?是那位置给人顶上了还是我被放弃了?”她眼里点点星火起。 莫辛脸上一僵,寄白眼中星火瞬间湮灭,无力道,“既然不是给我带来这种好消息,你来干嘛?赔鬼头个罪啊。” “唉,早知道当时就不把你带出去了,真是,你怎么不生的笨一点?”莫辛两只手扯着她的小脸,有些感慨有些心疼。 “谁让你生的?”寄白最不待见她这样的脸,别扭的道,“我又没怪你,你身子不好,别情绪这么大。” 这件事也不是莫辛想的,已经发生了就算了,躲得过就躲,躲不过就…… “对了,那个小子我不是给他给放你身边了,你知道的吗?” 讲起叶清茗寄白有点好笑,“他可喊你是大娘呢,你瞧瞧你多老。” “我老?!”莫辛声音瞬间提高一个阶,咬牙切齿道,“这死小子看他挺老实原来眼神差到了这个地步?!” 她好好的人见人爱花见花败的美人被人喊大娘?眼睛长脑门上。 “他手上的‘弓’符是爹画的?” “嗯,瞧见了?日后他你还是可以用一下的,脑子挺死应该比较好用。” “我没看见,不能看见。”寄白想了想又道,“也别跟他说我的事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 “嗯,你在外头用的是什么名字?”墨毕竟是星煜国姓,她若是出的真名难保别人探出蛛丝马迹。 “寄白,你们还没给我取字,这个就当我的字吧,以后就用这个。”墨莫,字寄白。 “哦。”莫辛点头,用手去揉她的头,月光下她忽然惊惧的发现墨莫头上似有银光闪过,忙凑近去西樵,竟然真的是,“你有白头发?!” 她瞬间慌乱了,墨莫生来就聪明的过分,成长的也比一般儿童快不少,不是指她的身子,而是她的脑子。她同墨阳一直担心墨莫聪明过分,有早夭的倾向,因而向来很小心。但如今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也无法在她身边随时照顾,总是担心她在外面用脑过度,此时见了她竟生有一白发,怎么能不让她心焦心急。 “别瞎担心了。”寄白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是不懂纾解的人,你知道的,白发而已,应该是少年白吧,又没什么大碍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给你关到山上去才好呢,什么也不用想,每天清静。” “要真能我还会在这?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公子入画是上京城最具盛名的画师,不隶属廷。我成他学生,日后出门遇到什么人那是肯定的,寄白这个名字也肯定会传出去,不论好坏。” 莫辛想了想,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墨莫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躲,他们没得到她也不会死心,倒不如让她以寄白的名头在公子入画手下渐渐出点“名气,”虽然是名师手下,也难保不会有庸徒不是?她只要不是做的太过,成为一个人人皆知的庸才还是很有可能的。届时他们就算知道了寄白是墨莫,这长久积累的“盛名”还是会让他们产生退却之意的,即使日后再观察,以墨莫的能力,瞒过也是早晚的事。 只要他们放弃了,墨莫再安然度日,余下的日子就真的是云淡风轻,自在潇洒了。 只盼不会有意外。 “我再辛苦些也没什么,就怕他们等不住早早的找到我。”寄白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她要是在那之前被“请”回去了,难保不会功亏一篑。 “所以,这个时候你就用的上我带来赔罪的好消息了。”莫辛有些小得意的笑了笑。 “哦?说来听听。”寄白支着头看她。 “他们答应我们给你四年时间,成龙成虫就看你的本事。” “什么意思?” “也就是四年内,绝不会再有人打听你的下落,天下之大,随你逍遥,四年后若你过了考验,那位置就是你的,若你没过考验,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四年?”寄白心微微一动,太久了,也太好了,四年给她藏锋芒掩锐意真是十分足够。“他们为什么会答应?”照理说这并不是什么平等的代价。 “你会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你也不用在意我用什么条件换的这个,四年对你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的确。”寄白笑了,相当的舒心。 “所以,四年时间,你不要再想太多事情,轻松些,要知道你十二岁了,看着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真怕你长不大了。”墨莫长的实在是慢,看的她心焦。 “我十三岁了。”寄白难得有些调皮的表情,“寄白十三岁了哦。”不论如何,还是要给日后创造无限机会,如果四年内她真的能从墨莫成为寄白,那不是更好的事情吗? 莫辛一愣,尔后一笑,“好好好,你十三了十三了。对了,公子入画,我听闻他是少见的美人是吗?” “美人不是在我眼前吗?”寄白横了她一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自己这位亲亲小娘脑子想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啧,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喽。”莫辛哈哈笑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对寄白挥手道,“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四年内,我不会再来了。” 笑的很潇洒,语气也很轻松,可那红了的眼睛算是什么回事?寄白微微笑了一下,“我会让你有机会把这时间补上的。”一定会。 莫辛点头,看了一直站着当空气的黑桃一眼。 黑桃上前抱了一下寄白软软的小身子,“好好照顾自己。” 寄白眨了眨眼,还未说话就见原来他俩站着的地方空无一物,半晌,她笑了起来,甩掉自己脑子里的伤感。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仆阿奴在线阅读 有仆阿奴 肉文屋 / 有仆阿奴 有仆阿奴 夏试争冠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夏试争冠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夏试争冠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夏试争冠 转眼间,西厢内的桃花已经开了两次,败了两次。 “你又偷懒。”清冷的声音自柳树后传来。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身后的这人是谁,她依旧折着柳枝,“天气这么热,身上都是汗呢,怎么画,还不如在这里玩一会。” “你哪日不是这个借口。”柳树后的人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微恼,“你又脱鞋了。” “不脱鞋怎么凉脚呀,”寄白看了他一眼,“我又不像你,冬暖夏凉的。”花绝身子不好,一直偏冷,夏天从来没见他出过汗,冬天则是穿的比谁都厚,好在他身子单薄,穿多了也不算臃肿,她夏天的时候挨近他,冬天的时候就挨近他的小暖炉。 “女孩子家的脚是可以随便给外人瞧去的吗?还不赶快穿上。” “你又不是外人。”她用半截柳枝挠了挠头。 他眸中似乎有微微的笑意,随即又道,“要是经过的仆役瞧见了多不好。” “他们比你还习惯呢,怕什么?” “要是忽然来客人了呢?小贩来送东西呢?”他微恼。 “阿奴会喊我的。”她偏头看他。 “……”他无奈宣告放弃,也不见她口舌有多厉害,怎么就从没讲赢过她呢。 “你也就敢在花绝面前喊,若是师父就会说你要是喜欢荷花,明日来画上一天,少了一朵不要吃饭,如何?”一道微厚带着戏谑的声音在寄白后方响起。 寄白回头看着叶清茗,“清茗好兴致啊,怎么有空来湖边玩?真是巧啊。”她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瞧。 “不巧,我来寻一个贪玩忘归的人。” 寄白转了转脖子,“哦,我这不是看这水挺冷的,想用脚给它暖暖么。”啧,师父没出来吗?那真是好办。 “……”花绝好笑的看着她,你能想出更离谱的理由吗? “你是想着师父没出来我比较好糊弄是吗?”叶清茗看着她。 “哪能啊,清茗你这么明在,我哪里敢。”寄白认真道,已经自觉无比的将脚从湖里捞了出来,不自觉不行啊。不然等下师父又突然出来给她来一句,“那你继续吧,晚饭教你丫头给端来,暖水这种事贵在坚持,可别半途而退了。”那她就真的是半条命也不够用了。 清茗管她管的更厉害,所以师父总是让清茗出来逮人,花绝是绝对护着她的。她可不想抱着侥幸的心思,不然一失足,把好好的脚泡成馒头,那真是哭也来不及了。她动作那是相当的迅速利落加一气呵成。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花绝也慢慢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师父没其他什么特殊要求吧?”寄白觑着叶清茗。天知道公子入画这个人人赞美之词溢于言表的谪仙有多表里不一了,要是心血来潮的再让她画五十颗馒头,一百个橘子,她会死的。 一般来说公子入画要求一天一张画足矣,当然,是让他满意的一张画。 而她每次都刚巧的画出来的画勉强能入他的眼,要说不好也还算不错,要说好也有那么点欠缺。 几乎每次如此,公子入画就怀疑她是有心偷懒,伸手讨要她每张画的底稿和之前的废稿。 她怎么拿的出来?每次他要求的都是她在自己房间里画的,一次搞定的当然是不会有多余的废稿之类的。就想糊弄他,“我在房间里画了百来张,可认真了,好不容易画了张师父你会勉强满意的诶,那之前的九十九张废画我当然是扔了烧了,不然污染您的慧目啊。” 可惜谁都好糊弄,唯独她这个师父,比鬼还难搞,瞧瞧,都说出什么话来了,“为了证明为师的慧目没有这么容易被污染,明天小白你就画五十颗馒头给为师吧,为师定然是会好好看的。” 每次不让她好过的时候,他就会极其亲切的喊她小白,自称为师。 而她真的是每每想起来就想自双目,当初是什么眼神觉得他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乎?! 三个学生中就她算是最懒的了,花绝底子好,手上功夫不弱,学的也是认真,叶清茗最用功,近两年更是学画之余还帮忙打点书墨斋的大小事宜,学画的天赋他有没有她不能说太满经商的本事他倒是见长。 有人给他管钱生财,他还苛求人家都怪了,所以不幸的,她就是最悲愤的那个中间,折腾不了花绝这个病美人,不想折腾叶清茗这生钱的主,就只好折腾她这可怜的俗称家养懒人的孩子了。 “师父。”三人齐齐喊了声后在公子入画面前站定了。 “半月后颜府会以天家名义举办一场夏至之试,书墨斋绝儿你出面罢。”公子入画抬头看着花绝。 “好。”花绝点头应允,并不意外。叶清茗虽然笔上功夫不弱画风独特,弱在底子不如他好,而且叶清茗的兴致隐隐被经商所带动,对成为画宗高手反而不显得那样热络。 公子入画得知后也并不逼清茗,心里既然多了其他东西,要再想上一层楼也是极为困难,不如放手让他自己发展。毕竟收学生为的也不是让他们成为画中好手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盛名下非虚名。 而寄白则是让人更是无奈,她实在是懒,对这类能在同辈中成为焦点的比试她向来兴致缺缺,早些时候倒是让他们三人都参加过一次以所谓的友好切磋为借口实则暗中比较新晋画师的比试。 公子入画对此类声名看的极淡,也并为让他们多作练习,权当历练。 而花绝原本因着是花家独子生来注定成为花家少主,即使心中对画作有极高的热情也无济于事,而他十四那年一向人丁单薄的花家添了一个儿子,这才给了他希望,偷偷拜入公子入画手下。 花家虽然仍是不喜他不思进取执意成为地位不高的画师,毕竟家里还有一位嫡出的少爷,也就对他不甚严格了。他为表明自己选择没错,更是努力,若在京城留名想来父母更不会大力反对了才是。 因而为了那日的比试他勤加练习,果然不负自己所望,当日展出的十张画作内有两张是自己所作,得了褒扬无数。 而叶清茗也有一张,只是品次不如他高,寄白却是一张也没有。问她什么缘故,也只说还有什么缘故,画的没人家好呗。 他却不这么认为,那十张画他是都看过的,以寄白的能力不可能不在此项。 最后才偶然得知她那日的画作上有一滩水渍,十分醒目,被淘汰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一直好奇那水渍她是怎么弄上去的,平日里练习都不见她有过这样的失误。 问她她也不说,终于一日午休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才知道那水渍的由来,为此他还嘲笑了她好久。 此后再有类似的比试她一概推脱,理由也推是对比试有恐惧,他们无可奈何,毕竟不是非要她得什么荣耀回来,也就随她了。她的资质他们也明白,始终不在上层。 因此公子入画会让他去参加而不是清茗或寄白一点也不意外。 但意外的事来了,一直乖乖的站着的寄白忽然嘴道,“要不然这次让我也参加吧。” 公子入画将手中的书略略放低,美眸转而看着她。 唉,她心里叹口气,他以为她想去啊。 京城里对公子入画的消息事无大小一律兴趣十足,连带的她这个小小的徒儿也被他们挖出来晾在太阳底下了。 关于她的流言是,听闻公子入画手下有高徒三人,花绝同叶清茗因着比试在京中已有大大小小的名气,唯独这唯一的女徒儿,神秘的紧。 猜测一,公子入画将此女当作闭门弟子好好栽培,力争让她在某日一鸣天下。 猜测二,此女天资聪颖,公子入画恐其抢之盛名,压制在书墨斋中不让露脸。虽然绝大多数人觉得这类猜测有抹黑公子入画之嫌,但对这神秘的三徒儿是否真是天资聪颖极有兴趣。 猜测三,此女天资平庸,公子入画不让她出来献丑。被推翻的更快,公子入画手下的徒儿能差到哪里去?要是差,当初她能这么幸运的被选上嘛。 更有一天,不知何人偶然透露,当年公子入画手上的三名学生一齐参加过一个比试,当时她落选的原因是纸上有水渍,而不是画功不好,相反的,评画先生对她的灵秀有十足的印象。 更加奠定了猜测一的事实基础。 她怕她再不在人前出现,再过一年半载,流言仍盛,她的心思就会完全白费,倒不如此时顶着希望出去拖一堆失望回来。 花绝已然先笑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有上进心了,莫不是终于感觉到压力了?” “可不是吗,压力的我头发都白了。你瞧。”寄白一颗脑袋尽往他身上挤。 反倒是给叶清茗一手把她脑袋给拦下,惊奇道,“昨晚脑门被门挤了?”公子入画眼中也有些笑意,微微用书挡了脸。 “……”寄白睁着大大的眼睛怨念的望着公子入画,他不知道这样无声的嘲笑更伤人吗? “你要去可以,先应下不会胡来。”公子入画微微一笑。 “师父你不能这么看不起你学生吧?”寄白眼睛转了一圈,她要是应下了那就是要拿到头筹,那不是给流言一个好好的答复了,那怎么行,要是不应下她又怎么去呀。 “虽然胜负并不重要,书墨斋的脸面还是要的是不是?” 搞的她就会输似的,虽然她就是抱着这个心思去的,“我会好好作画,绝对不意外。”她留了个小心眼,特意强调了意外二字。 “如此我就放心了。”公子入画用用书挡了脸,寄白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只无端觉得风似乎冷了两分。 夏试争冠在线阅读 夏试争冠 肉文屋 / 夏试争冠 夏试争冠 半月之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半月之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半月之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半月之训 “师父,我错了。” “吃饭时不要说话。”叶清茗看了她一眼。 她无限萧索的看了叶清茗一眼,“清茗……”后者手一抖,**皮疙瘩一地,她一这样喊就表示有鬼,忙端正了碗半眼不看她。 我看你吃的下,寄白将目光转回公子入画身上。 “寄白小姐是怎么了?”王妈关切道。 “师父说让我去踩火坑。”寄白垂头丧气的道。 “公子肯定是为你好的。”在下首的端砚嘴道。 “你不了解情况啊端砚。”寄白就纳闷了为什么端砚在公子入画手下待了这么久就半点不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呢。 “师父……” “不是你主动要求的吗?”公子入画淡淡一眼送过来。 我怎么知道这次这么变态?“离比试还早,你就当我一时头昏冲动了嘛,要不然清茗去?不然还给花绝,他们更好啊,绝对为书墨斋争光。” “那再给你一个选择机会如何?去我自然是不说什么,若是不去……”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浅浅一笑。 寄白无端打个寒颤,小脸苦了下来。要说她不去估计剩下半个月花绝为比试练习的时候就是她被公子入画累的时候了。 她在心中迅速衡量利弊,按照先前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试来看,不出意外她该是能拿到头筹的,可要是胜出了她就得入接受封赏,继续进入下一场比试,争夺民间三师之一的称号,不论最后如何发展都不会是她所希望的。 怪就怪在她一时脑热,不知道了解事情始末就兴冲冲的请缨。 半个月他要只是让她留在书墨斋作画就算数量上有惩罚她也无所谓,就怕他又给她弄出点其他什么风浪来,她完全相信他有这个兴致。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去,可师父你别抱太大希望啊,这次是天家出名目的比试,到时候出来的高手肯定有很多,我被压下去你别怪我的啊。” “还有半个月,不必如此没自信。”他温和道。 “……”寄白惊惧他的温和,天知道他是想对她做什么。 翌日,“师父对半个月后的‘夏试’很重视吗?”花绝放下笔问道。 公子入画看他,“怎么这么说。” “我只是随口问问,只是寄白去好吗?不然还是我去吧,这次比试毕竟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她若是落选,对书墨斋……”花绝略略犹豫道,他并不是在乎届时封下的名号或是赏赐,只是寄白的资质并不是三人中最好的,也并不十分努力,出言参加不过是一时兴起。 公子入画不在乎名声之类的虚名他却不愿书墨斋在如此瞩目的情况下意外落马,这样怎么都不好看的。 “无妨,你同她一起吧,她经验尚浅,此类比试总也是经历过才好。”花绝原本就是要在画界奠定自己的地位希冀以此让他父母改观不再勉强他继承花家,此次若是得了天家封赏,竞逐民间三师,春手,夏狄,秋离的名号,对他当然是大有裨益。 “哦,那我去找她来,这半个月逼也要逼她手上功夫再进三分才好。” “我不是在你后面吗?”一个幽幽怨怨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 花绝吓了一跳,忙回身找人,却没有看到半个人,不禁把眼睛落在了那堆厚厚的书上。 “恭喜你,猜对了。” 叶清茗把眼前的书一窝的全推倒了,起身站了起来,寄白则仍是坐在地上形同枯槁,手里颤巍巍的捏着一本书。 “师父我都想劝你放弃了。”叶清茗也是一脸无奈。他陪着她在这里看了一个晚上的书,他都会背了她都还不懂,让他怎么办。 “我认识它们,它们不认识我。”寄白惨白白的脸上同样无奈,“而且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看这种讲技法的书呢,应该要我练不是吗?” “平日师父让你看书你哪一次是看完了才出门的?”叶清茗出离愤怒的就想回身敲她脑袋。 她是看完了才出门的啊,寄白伸手去挡,“你不怕我再笨你就打好了。” 果然,只见他的手顿在了半空,无奈的看她,“当初幸好你挑的两个人是我们。”不然谁受得了她。她到现在也一直拿这件事在他们面前吹嘘,一脸幸好是我挑人,不然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 “其实你小时候看起来很聪明啊,怎么越大越……”花绝挑了挑秀气的眉,发出不敢苟同的啧啧声。 “估计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叶清茗适时的接口。 “我想也是,估计是那个时候被水呛多了,脑子不灵光是正常的。”她笑眯眯道。 果然,叶清茗面色一变,染上三分愧疚,花绝咳嗽了两声摇头道,“你就拿这件事一辈子吃死他吧。” 那时他们成为公子入画学生的第一年,京城王员外一直都是书画爱好者,对公子入画的书画更是推崇备至,也是知道公子入画同样嗜画如命,就经常以名画为由邀请公子入画过府一见,王员外人是相当的猥琐,品味和眼光倒是惊人的不错,是以公子入画虽然对交际什么的不热衷,同王员外家走的也勉强算得上频繁了。 那时王员外知道他收了三个学生,更是兴趣浓厚邀他同三个学生一齐过府鉴赏诗画,寄白听说公子入画又要出门,还是那个王员外就忍不住问他,“王员外那里的书画虽然也算不错,但也不是每次师父都要去看的吧,一年里去个一两次已经算给他面子了才对啊。” 结果他是怎么回答她的,至今想起来都庆幸她早已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每日都只作画,他是送上门的戏,为何不看。” 是了,王员外表演欲极强,恨不能在公子入画面前表现他所有所谓独特的眼光,良好的谈吐,不俗的修养。 而那天王员外家除了一些自诩优雅的贵胄正欣赏他挂着的书法字画,还有数名娇滴滴的美人在园中饮茶赏花。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王员外打着什么主意,她偷眼觑公子入画,果然他清温的笑容半点不变,眼中原本的随意却浅浅抿了去。 她更是在那一堆美人中发现了两个略略熟悉的身影,不就是经常在茶楼上喝茶的两位小姐嘛,每次都是指定她这个手脚利索看着干净的人去服侍的,自然印象还是有的,又还是美人,不好忘啊不好忘。没想到她们对他还是不死心,一觑着机会就来接近公子入画。 她这边正躲在转角处看,公子入画已身陷狼窝,哦,是美人的香怀中,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大概是要他当场作画什么的,他也只微微笑着推拒了。 还正想继续坐着看热闹叶清茗就来了,嘴里念叨着公子入画让他照看好她,直接把她往花园里推,她无奈,这个叶清茗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的人,还是能为自己死的人,可惜现在用不了。 公子入画微微一眼瞥到了拉着寄白小手的叶清茗,温声道,“你们到哪里去了?”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有多担心学生呢,寄白抬首对他笑笑,“不好意思打扰师父和各位姐姐说话呢。”说着拉了拉叶清茗的衣袖。后者犹豫了一下,不忍把公子入画继续留在这脂粉堆里,干脆道,“师父不是来看画的吗?带我们去吧。” 美人不悦的目光直直过来,寄白往叶清茗身后躲了躲,无奈。 此时一温柔如水的美人徐徐开口了,“听闻公子新收学生三名,我和诸位姐姐正好奇公子这样的人收出来的学生该是很惊艳的吧,这二位就是吗?” “收徒看缘,资质如何,非辞并不关心。”公子入画依旧温和,略略呷了一口茶。 寄白讶然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公子入画的名字,外人一直称他公子入画,院子里的人也是恭敬的喊他一声公子,她也只唤师父,是以他的名姓,她竟然是半点也不知道。 非辞应该是他的名吧,非辞,她默念他的名字。 回答的也是很巧妙,若是她们想出言刁难也落不到实处。只是公子入画这架势也不像是要走,那她是继续站着惹她们嫌呢还是直接拉着叶清茗这木头走人?正寻思间,一稍显薄凉的女声响起,“你我见过,是‘典妆’的女孩儿是吗?” 寄白暗里翻个白眼,柔顺的抬头往出声女子瞧去,果然是那经常上茶楼的二位女子之一,她流露出略略惊惶的神情,好似生怕女子说出什么。 “师父收徒不看出身的,我还在酒楼帮过工呢。”叶清茗皱眉,直直的看回那女子。 那女子皱眉,“我不是这意思……” “今日既然是员外邀非辞前来赏画,如今想来也是唐突了姑娘们了,非辞先走一步。” “哎……” 他哪里还给她们挽留的机会,直接负手缓步踱出了花园。 再后面一点的事老实说她是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只隐约记得是他们在王员外府上逗留了大半日后她在外湖边上恰好又遇上了那两个小姐,后来是说了什么那有些刻薄的小姐就伸手推了她一下。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她落了水,发了三日的烧,叶清茗为此自责不已,明明答应了师父照顾她的又让她落水发烧,想来那个时候脑子是烧出了问题。 叶清茗叹口气,“看来我得多攒些钱才对,你这个样子日后没人要少不得要我养你一辈子了。” “是啊是啊,那我就一辈子拖累你吧。”寄白想了想道。 花绝却轻轻的蹙了眉。 半月之训在线阅读 半月之训 肉文屋 / 半月之训 半月之训 临行之前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临行之前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临行之前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临行之前 “明天之后半个月你们不用来上课了。”公子入画走上前将寄白手中的书抽了去,淡淡道。 寄白眼中狂喜,啊,不用上课……“你们中,不包括你。”又听他轻声道。 她一呆,“那我要干什么?” “自然是上课,”叶清茗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半个月,我等你脱胎换骨的给我惊艳一把。” 寄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笑好了,有你哭的时候。” 叶清茗呆了一下,“你打算死给我看吗?” 寄白愣了,转而怒道,“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吗?理解能力差就别说话,别人还以为师父教你的不好。” 靠之,“你脑子要是有你嘴巴一半好就谢天谢地了。” “你确定你还要和她吵?”花绝看了叶清茗一眼,转身出了门,顿了顿还是回身看着公子入画道,“师父是打算带寄白出门吗?” “嗯。” “师父,我真的错了,不然这半个月我随你怎么罚,那个比试还是让花绝和清茗去吧。” “晚了。”回答的却是花绝,他回身半倚在门上,无限同情的看着她,“京城最近忽然涌现了大批文人墨客,都是奔着比试去的,估计里面高手如云。” “那就对了啊,所以才更要你们去,我这半吊子去了也是浪费还会给书墨斋抹黑,多不划算。”寄白高兴道。 “他们为什么会忽然在这次以天家名目举办的比试前出现?因为优胜者不但能继续争夺民间三师的称号,更有可能凭此一试一跃成为师父一般家喻户晓的名画师。” “虽然这次比试名头不小,奖励也很诱人,毕竟民间和廷的不同,怎么能凭这一试就咸鱼翻身?”寄白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皱着眉道。 “哼哼,试想功夫在公子入画之上,这样惊艳的人还不能让世人封之为一流画师吗?” 寄白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嘴里仍道,“师父是要亲自去了吗?” “晕,说你笨你就不能学聪明点?师父可不可能去那样分明是给新晋画师机会的比试?平白污了身份。” “那?……” “唉,不知为何,京城流出这样一个说法,那就是公子入画神秘女徒将现身‘夏试’,听闻此女绝顶聪明,手上功夫半点不弱公子入画,是他最得意的子弟,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公子入画为使此女一役成名三年来一直刻意隐瞒此女动向,先前大大小小的比试也一律由另二位学生出面,此次比试非比寻常,乃是天家立下的名目,更能成为民间三师之一,因而她出来了,意欲一举夺魁。” 寄白小脸有些发白,她只是将比试的好处夸大了数倍将其四散于民间,就是为了引出更多的高手,那就算她真的参加了比试,输了也有个稳得住的理由。 可这公子入画的神秘女徒是什么回事?谁干的? 她这下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但不能不参加,还要因此接受公子入画还不知道怎么残酷的授课。 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谁?寄白一脸痛苦。 “所以为了师父的声名,你敢不得胜回来,日后日子有多难过,小心斟酌哦。” “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成或不成旨看你造化,如何?”公子入画轻道,“今日唤你的丫头给你收拾几件衣服罢。” 他缓缓揉了揉额际,“今日就到这,你们走吧。” 寄白正欲说什么也给叶清茗的眼神阻止了,拉着她就往屋外走去。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该为师父想想,这半个月你就辛苦一点别再偷懒了,若是得了那名头给你也是好的不是吗?” 天知道一点都不好,她勉强点头道,“我尽量。” “师父一直在京郊外有一处竹屋,我们求了许久他也没答应带我们去过,不知这次是不是打算让你在那里习画。” “竹屋?我怎么没听过。” “你对什么事上心过?”花绝抬手在她脑际轻轻敲了一下,“这半月见不到你了,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晓得了。” “记得写信。” “……” “又不是一去大半年不回来,不用担心的啦,搞不好等你刚习惯我不在,我就又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也只摇了摇头,看了叶清茗一眼,“走吧。” “清茗跟你走干什么?”寄白有些莫名其妙,“还不如帮我收拾呢。” “小孩子懂什么,回去吧,你丫头还在等你呢。” “哦。”寄白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头走,阿奴瞧见她就奔了上来,呼咋道,“姑娘你又偷跑出来玩啦?哎呀,那我们偷偷跑吧。” “难怪每次出来都会被知道,阿奴你嗓门不是一般的大你知道吗?”寄白原本还在留心花绝和叶清茗之间的谈话,被她一搅什么都听不到了,不由得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阿奴立刻噤声,想了想小心道,“姑娘你心情不好?”眉宇间似有郁卒之色,平常也不会这样喊她的。 寄白心中一沉,半晌道,“走吧,回西厢。”脚已抬了出去。 阿奴没有马上跟上,在后面看着寄白走的方向,叹口气又追上她,“姑娘,西厢是这边。” 寄白一僵,有没有这种情况,越大方向感越差?她就是这种,初来时都能准确的找到方向,虽然偶尔会走错房间,也不会想现在这样,刚出前门就东西分不清楚。 如果没有阿奴,估计她走到东厢之后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 东西厢格局类似,南北苑格局接近,除了方向不同还真是没什么大区别。 她就吃了这种亏,人都道老了才会方向感模糊,她恐怕就是所谓的未老先衰,小时候还没这么糟糕,现在已经悲惨到一种境界了。 颓然的放下脚,她低着头,“阿奴你走前面。” 阿奴忍着笑小步跑到寄白面前去了,姑娘不止怪癖一堆,连缺点都那么的独特,住了三年的地方竟然还是一抬脚就会走错,真的是不想笑啊。 “明天我要跟师父出门,你给我收拾几件平常要穿的衣服出来,还有些平常要用的东西也准备一下。” “阿奴要陪姑娘一起出门吗?” “唔,没问过师父呢,你要是跟着我去了,端砚应该也是要去的,应该不用吧,明天再说吧。”寄白掀帘进了里间。 “那我要是不在,姑娘头发谁盘呢?” 寄白只会最简单的石髻,那是小孩子的时候才会盘的,阿奴手巧编出来的头发清爽又好看,她却是一点都不会。 “晚上你给我重新盘一次就好了。” “哦,好。” 寄白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柜子里的东西,想了想起身从床头拿了一瓶小小的素色瓷瓶出来,洒在窗台上,支了木条。 将柜子合上,她又同样在门把上洒了些细粉。 阿奴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姑娘我拿了几件衣服出来,你出来瞧瞧吧,吃饭时间快到了。” 寄白出来时看到阿奴手里花花绿绿的衣服就是一顿,箱子里剩下的都是些素色浅色的衣服,她正想出声让阿奴换掉,转念一想又止住了,“那就你手上的这几件吧,发簪就不要放了,就我头上的这支就够了,我也不是去游玩,东西能少就少吧。” “嗯,好的。”阿奴利索的将衣服打包放起来,又将发簪等物都拿了出来,放了些胭脂之类的上妆用的东西。 寄白坐在椅子上把玩着阿奴绣给她的荷包,上头的针线极是细,比市面上的尤是美上三分,只是这颜色她有些不喜,大红色的秀包,艳过头了。 “好了,姑娘我们去前堂吧。” “嗯,”寄白随手拿了一块阿奴递给她的硬糕含在嘴里,含糊应着抬脚想往前走,尔后不着痕迹的顿下,等阿奴走她前面。 阿奴将硬糕放在自己荷包里,就走寄白跟前去了,人家主仆哪里会这样,要不然该是她扶着姑娘要不然该是姑娘走前面,她们这样真是奇怪。 寄白衣服穿的也素,阿奴衣服穿的也素,这衣服上愣是没分大清主仆身份来,记得一次她们上街,竟然有人错认了她是主姑娘是奴,吓的她生怕姑娘责罚,幸好姑娘只笑笑也不以为意,她才放下心来。 “姑娘明天出门,那我给姑娘多备些点心吧,荷包也多准备几只放不一样的点心好让姑娘能挑着吃,唉,就怕不够啊。”阿奴十分不放心。 “好了好了,”寄白有些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的了。” “可是姑娘贪嘴啊。”阿奴声如蚊蚋。 “什么?” “没什么,姑娘进去吧,我先去厨房拿点点心出来。” 寄白应了声,往膳厅走去,都已经成习惯了,阿奴每次都会在厨房拿刚蒸好的糕饼出来,这样她回房后就可以随时吃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类点心总也戒不掉,也不是非常爱吃,就是已成习惯。正餐可以不吃,零食不能丢,这也让府里的人笑话了好久,说她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贪嘴。 临行之前在线阅读 临行之前 肉文屋 / 临行之前 临行之前 初至下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初至下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初至下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初至下厨 不知是她人缘太好还是书墨斋的人太热情,一听说她要同公子入画出门,一个个热情的不得了,都将自己所谓珍藏的蜜饯酸梅之类的小吃兜兜弄弄的装了个大盒子给阿奴。 而她见着的就是阿奴手里拿着半人高的各色花花绿绿的盒子摇摇晃晃。 她实在看不过就伸手想给阿奴分担些,阿奴却像受惊了似的大力将手往右一偏,死活不让姑娘沾手,结果手上的盒子原本就多,这么一晃全都晃溜溜的撞地上去了,反而弄的更麻烦。 “姑娘,对不起。”阿奴脸上表情十分羞愧,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结果又因为心急放的位置有些偏,上边叠的又掉了两盒下来,其中一盒还是盖子没紧的,里面的东西骨碌碌的都掉了出来,阿奴抬头看寄白,一脸想哭的表情。 倒把寄白给逗笑了,噗哧一声笑出来蹲在地上看着她戏谑道,“阿奴要帮忙吗?” “姑娘……”阿奴瘪瘪嘴,泫然欲泣。 “好了好了,快拣回起来吧,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寄白往盒子里东西掉出来的方向走去,蹲下开始拣,还好上边都包了油纸,里面东西不至于弄脏了。“天暗了不少,也不知道都掉哪里去了。”她夜中视物的功夫完全不行。 正说着一盏灯笼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继而一双白底踏殿鞋出现在眼前,玉白的素纹缎面,鞋口纹着流云连波,上头还有她调皮时候绣的鸭子两只,致而搞笑。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寄白忙站起了身,有些笑意,难得这双被她调戏了的鞋他还穿着,不会是一直没发现吧?有可能,他向来不会在意这类事。 “回房。”他看着她面上莫名其妙的微笑。 果然是自己废话了,他回房不经过这怎么回去啊。又见他看着那堆盒子,她笑道,“他们说我要出去就给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她没好意思说都是吃的。 “早些睡,明日辰时走。” “好的呢,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寄白又问道,“师父要带端砚去的吗?” “我不是带你去玩乐。”公子入画似乎是想伸手去敲她,又停住了,“吃的东西也少带些。” “好的好的。”寄白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绝儿明日也会一同前往,你们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好,我知道了。”寄白心中立刻放心了大半,师父会让花绝一起去就表示她的责任反而不那样重了,花绝才是重头戏。 阿奴转回头时正见着姑娘在笑,公子背对着阿奴,阿奴不知道他表情如何,他手上提着一盏灯笼,映得姑娘平凡的脸明媚而美丽,阿奴忽然觉得……,他们这样,看着竟然很般配。 虽然姑娘长的是没公子好,可是,看着就是很和谐啊。 “傻阿奴,看什么呢呆呆的。”寄白好心情的拍了她一下头,回头看着公子入画道,“师父赶快回去吧,不然我这小丫头魂都要没了。”她以为正值思春年纪的阿奴见着公子入画这样的美色又被勾了去。 公子入画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往另一方向去了。 幸好她眼中没有明显的倾慕之色,寄白略略弯腰将地上的盒子抱了几个在怀里道,“走吧,走吧。” “姑娘,让我来吧。”阿奴又面有急色,寄白踢了踢她的鞋,“你安分点啦,不然等下又有你拣的了。” 阿奴一听也是,想了想道,“那姑娘来持灯好吗?东西还是我提吧。” 寄白知道她非要坚持,只得点头,将手上的东西交了出去,接过了她手上的灯笼。 阿奴心里一直留着刚刚姑娘和公子相对而立自若谈话的画面,不由得出声问道,“姑娘,公子今年几岁了?” 寄白一愣,有些了然似的看她,“阿奴你不会真的是看上师父了吧,他不合适你的,年纪?唔,没有四十也该有三十了,你们差太多了啦。” 阿奴原本想反驳寄白她不是僭越的喜欢上了公子,一听寄白说他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了惊讶的瞪了眼睛,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公子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啊。” 明明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世外人都是这样,古道仙风的,比一般人都看起来年轻是一点也不奇怪,你想师父他成名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吧,就算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几岁就大成的呀,所以啊,师父肯定有三十了。”她信誓旦旦的道。 “啊,”见姑娘回答的这么肯定阿奴也就信了,嘟囔道,“是啊,这样差太多了,不合适姑娘了。” “所以让你死心啊,放心吧,等你到了墨香姐姐那个年纪,你要想嫁谁就同我说一声,我一定让你嫁个自己喜欢的。”就像爹和娘一样,一直甜蜜。当然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自己还能在这呆到那个时候。 阿奴红了脸,不说话了。 寄白手中的灯笼也没拿好,就挂在手上一晃一晃的,走路姿势也没个正经,阿奴心道,“虽然她是自己的小姐,跟公子还是没法比啊。”不知道刚刚那个心思是怎么起的。 第二天时,天气还有些暗,许多人却都已经聚集在门口送他们了,而一个个同寄白说的也都是大致意思,无非是让她好好吃饭,不要饿着了,点心也要随时充盈荷包,别委屈自己云云。 她却有点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虽然不胖,离瘦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十四岁的人了,没个腰身说出去真是丢人,唉,就是她们这样只想让她好好吃才会让她越来越没节制的。 院子里小孩子本来就少,花绝也不住书墨斋,她又是最乖巧的一个,他们才会对她近乎溺爱的宠爱,把自己所有的母都压给她。 最后是叶清茗,他道,“记得好好照顾师父。” 寄白睨了他一眼,终于来一个讲不一样了的,可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欠扁呢。 然后花绝的马车也到了,他在家丁的扶持下走下马车,面色还是看着不太好,却有愉悦的味道。 “你父母放行了?”叶清茗道。 “嗯,十分难得不是?”花绝笑道。 “花绝你要是去了,要带人去给你煎药吗?”花绝是个药罐子,他双亲竟然会同意他出门大半月,那他的药是怎么办? 花绝指了指家丁手中的包袱,“我带了已经制好的药丸来,下人我也是一个不带的。” “希望你这把骨头在路上别散了。”寄白挑了挑眉,转回身看着叶清茗,“我这一走可就是大半月哦,清茗你确定不对我说点什么吗?” 叶清茗眼中闪过什么,微笑道,“好好回来。” 终于得了句正常的话,寄白点头回身上了马车。她同师父一辆马车,花绝则是独自一辆。 其实她心情很好,因为终于出了一趟门,还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门,不知为何她就是很高兴,想到公子入画的那个竹屋她更高兴了。 “不是竹屋。” 她呆了一下,恍然自己将竹屋那句说出口了,只得干笑了两声。 寄白下车时,尤不自知公子入画在马车上说的让她开始做准备是什么意思,直到将那小小的院落逛了一遍,她才伤心的发现,这里除了后山的一大片竹子,什么都没有。 一个灶房三个房间一个书房,没有半个人,地方干净而贫瘠。 花绝反而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吩咐下人将他的东西都搬到自己的房间后就让他们回花家复命去了。 “师父,这里不是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这么悲惨吧?谁给我们烧饭做菜啊?”寄白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冲到书房找公子入画去了。 公子入画将书微微放低了看她,“自然是你。” 她一愣,“我不会啊。” “你在灶房时间呆的最久。”花绝也进了来。 “……”这是什么话,她是呆着睡觉又不是学着做菜,谁规定她就得会做饭了?她一脸迷惘的看回公子入画。 “会你会的就好了。” “你不是会做糕饼的吗?那简单的菜式应该也难不倒你的才是。”花绝凉凉道。 “你会种菜难道就会养猪吗?”寄白没好气的道。 她恨恨的一下刀剁在了砧板上,激起菜叶一片飞在她脸上,有没有搞错,她怎么会是来这里做苦力的?还不如在书墨斋里美好的环境里画画,偶尔还能偷偷小懒,她真是太不珍惜以前了。 所以一开始他出的三套试题里那第二题,第三题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吗?寄白用力的瞪着灶台。 她在书墨斋也不是没做过菜,一般都是即兴随自己喜欢,做的最多的也是糕点,弄出来的花式和口感都是众人赞美的,但最后一般都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略带稚嫩的手指,这怎么看也不是拿锅铲的手啊,好好的一双执画笔的手竟然要用来做菜…… 她还在厨房里自怨自艾,花绝已悠然出现在门口,“是想三更吃饭么?” 是想三更也不给你饭吃,寄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甚好气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总得等我先生火啊。”说着她走到了灶前用火折子点燃了柴火,用力的塞了两把柴进去,动作虽不纯熟也算不上生涩。 叹口气,她认命的将袖子卷起来开始淘米烧饭,洗菜时,将泥洗掉,不好的菜叶去掉,上案,切丝。 嘴里叼了颗小番茄,她忙碌开来。 初至下厨在线阅读 初至下厨 肉文屋 / 初至下厨 初至下厨 对影成双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对影成双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对影成双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对影成双 书墨斋其实很少是一起吃饭的,公子入画原本就不是一个喜闹的人,所以经常是王妈准备好了吩咐小丫头端进各人的房间里自己吃。 因而她其实也不是很知道公子入画的喜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只管自己弄了四个最简单的菜。 她的菜基本都是最简单的做法,黄瓜用蓑衣切法,铺上嫩滑的**,撒上醋和蒜蓉,一道黄瓜盘龙也就成了。她记忆力很好,基本算得上过目不忘,呆的厨房时间也最久,什么菜最好弄她还是懂的。 素烧豆腐也是这样,将豆腐切块,烫锅后放干辣椒爆香,再放豆腐,两面炸好,最后放生抽和糖,加水,盖上盖烧十分钟,加少许老抽上色也就完了,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唯一的荤菜则是豆芽炒,将绿豆芽洗干净,瘦切片,放蒜起油锅下瘦,少许酱料,下豆芽,大火炒上那么一会就可以出锅了。汤更是直接紫菜蛋花汤。 花绝看了桌上的菜一眼,不屑道,“比我家下人吃的还不如。” 她也不怒,微笑道,“有本事你别吃,吃了就是比你家下人都不如,如何?” “……”花绝哑口无言,寄白的口才绝对不算很好,却奇怪的每次都说不过她。 寄白将饭摆在公子入画面前,将箸子递给他道,“师父你吃吃看,也许还可以哦。” “米饭尚可。”公子入画夹了一箸豆腐放入口中,看了她一眼。 “怎么样?” “阿福回来了?” 寄白脸一抽,丧气道,“你怎么知道?” “阿福的手艺同王妈如出一辙。” 寄白耸耸肩也坐了下来,“我还特意让他弄的简单些的呢。”也是,阿福是王妈的内侄,自小就在书墨斋跟着王妈进进出出,手艺自然也是学了个十成十。 “师父为什么不吃豆腐?”自他夹过第一箸豆腐,再不见他动手了。 “好甜。” “怎么会,阿福只放了一勺糖啊。”寄白不相信的吃了一口,分明一点甜味都吃不出来。 “你何时见我吃过甜食?” “……”好吧,天仙也会挑食,寄白又看向花绝,“你可千万多吃点啊,不然半个月后回去给你娘亲看到你只剩骨头了估计就会来拆书墨斋了。” 花夫人是典型的疼儿子到骨子里,不屑旁人到肠子里的人。她就曾不幸同花夫人呆过半柱香时间,至今想来都还是让她冷汗淋漓。 “若是你做的菜,我一定吃完。”花绝挑眉。 “饭是我烧的,所以你可要吃完。”寄白偏头道。 “……” 三人吃完饭后便各回各房午憩了,花绝身子不好也不需要一直呆在书房作画,只需在自己房里作完后让师父点评。寄白从房里出来后进到书房,正见着公子入画斜躺在藤编的长椅上看书,幽静的书房,斜倚的美人,相当的赏心悦目。 眼见着大半天已消磨殆尽,她也不急,相当小意的坐到书桌前一句话也不说,公子入画不让她画画她也乐的清闲,她是十分愿意干坐着的。 才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硬糕含着,就见公子入画的声音传来,“你道欣赏一幅画先是看什么?” 她抬眼看他,他没从书里抬头,又来了,一看书连眼神也不肯分她一眼。 她想了想,将硬糕先拿下来,“看画。” 他将书微微放下,看了她一眼。 终于看我了,她得意的想,尔后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先看其气质风韵,后观其形。”水墨同西洋画不同,首重韵味而非形准。 他颔首,然后随手在窗外一指,云淡风轻的道,“画下来。” 她一眼瞥去,一大片完全自然长的竹子,密密麻麻的透不过气,风都无法找到空隙穿过。 “怎么画?” “这该我问你才是。” “哦,”她想了想,“师父这个院子是你的,这竹子也是吧?” “自然。”公子入画颔首。 “那就行了。”她边跑出去边道,“师父等我一会,我就回来。” 很快他就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了,因为她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把他的竹子稀里哗啦的劈倒了一大片。 他将书置在前看着窗外,男人霍霍的斧劈声,寄白小心闪躲着林子上头飞下来的竹叶。 然后就见她从那大红色的荷包里边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给了那男人一锭碎银,让他走了。 她趴在窗口眉眼弯弯的看着公子入画笑,邀功似的,“怎么样,这竹子看起来是不是顺眼多了?” 他原本只是考她取舍能力,如何将一片毫无美感的竹林绘出清爽的模样,她倒好,直接斧劈了竹子,让先前的压抑一扫而光。 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如何取景了?公子入画看着寄白。 她浑然不觉,依旧笑着道,“好了,我准备画画。”她手撑着窗台就这样利利索索的跳了进来。 他又用书掩了面,这么大咧的她也不知受是谁的影响。 寄白走回书桌重新开始磨墨,竹子简单也最考功夫,是要画的认真些罢,不然勉强了今天就可能是无尽的练习。她将先前的半块硬糕塞回嘴里看着外边的竹林。 砍伐后的竹子落在地上,断处泌出了绿色的竹汁,散发出十分诱人的清香。 她身上竹叶也不少,一低头,一片竹叶悠悠的飘了下来,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她心中一动。 公子入画再抬眼时已不见她,只余淡淡的竹香在书房内萦绕。 他放下书负手走到书桌前,她的竹画到一半,初具雏形,隐隐勾勒出的线条大气而灵秀。盯着画半晌,他伸手在画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她先前答他时说的是,“先看其气质风韵,后观其形。”手下的画却不是如此。 西洋画重形,往往是越写实逼真越能显出一个人的手上功夫来,他曾研究过西洋画法及色彩,三个学生也不例外,都多多少少涉猎过一些,但从未见他们将西洋画中的手法运用到平时作画中,因为他是从来不用的。 如今寄白却是用水墨去画西洋画,一层层叠加,尔后渲染出点点晕彩,既不失灵巧又显出功夫来。 她何时细细研究的西洋画法?手法尚算娴熟,形式新颖,虽未完成,已有气度。 寄白端着一个小小的瓷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公子入画在书桌前看着她的丹青出神,她顿住了脚,“师父。” 他并未抬头只唤道,“你过来。” 她依言走过去,他指着一处墨迹问她,“为何这笔与别处大不相同?” “因为画这笔时寄白没看着宣纸,自己也吃了一惊呢,可惜之后也试过几次,却再画不出这笔了。”她从容答道。 他指尖所指即是她初得了灵感一时不察直接上笔的那一道,笔墨苍穹古拙而又秀逸优雅,是她绝不可能画出的一笔。 因而之后她又用类似模仿的几笔掩盖了这一笔的锋芒,倒也算她圆的满。 他微微颔首,似是认同了她这句,“这一笔十分好,之后这几笔不该加的。”她点头应是,顺手将手中的瓷盘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竹叶的,我想将汁加入墨汁内,试试能不能让画上的竹也带上这样的清香。”她说着已滴了一些在墨汁里,效果立出,专属竹叶的淡淡的清香没有掩盖墨汁的味道,反而是略浮其上,既有墨的儒雅又有竹叶的清雅,闻之神怡。 “怎么样,我很聪明吧。”她仰着头看他,索讨嘉奖。 他伸手拍了她一记,“拿笔来。” 她呆了一下,迟疑道,“师父你要帮我改画?”真的假的,在他手下学了将近两年,什么时候见他改过画,即使他们恳求他也是不肯的,只要他们不断的自己领悟,直到画出满意的画来才罢休。 “不是改画。”他接过笔,示意她将搁在磨砚上的自己的笔拾起继续画。 她有些疑惑的将笔略略吸了墨重回画上,他的声音在上头响起,“专心。” 她忙收敛心神将笔落在一处空白上,细细绘起来,公子入画也落笔了,竟是落在她原有的笔迹上,即是她用来掩盖第一笔做的几笔模仿上。 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寄白此刻竟是近两年来最认真的时候,不是费心思在如何掩盖上而是已能略松心神的以近乎愉悦的作画。 她一直都知道为何公子入画在民间画师中享有极高的美誉,但也不及此刻知道的深,他的笔线虚实细,顿挫转折,流畅自然而又逸宕有致,晕染的干湿浓淡,层层见笔,生动之至。而其间的温润凝练更是令观者叹服。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近距离的跟他一起作画,不论如何她都觉得荣幸之至,她搁笔时他亦已勾勒完最后一笔。两人同时往后浅浅退了一步,头微微后倾看着眼前的画作。 对影成双在线阅读 对影成双 肉文屋 / 对影成双 对影成双 认路小白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认路小白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认路小白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认路小白 若说没有震撼那是不可能的,尤其这幅画同平常的水墨画差别极大,因为这幅画并不是传统的水墨画,用了西洋画法层层将墨迹叠加,营造出实体的感觉,给人以感官上的冲击,而画上的味道更是清雅,有身临其境之感。 而她的画法就已占了些便宜,因而之后即使她画风有些差异也算说得通,公子入画的笔触则更是为此画添了数分风情和才情。 “这是我们画的?”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不论从那一个角度,这幅画都堪称佳品中的品,上好画作。“师父真厉害。”她叹道。 “拿出你的印章。” “啊?”他们三个都拥有自己的印章,是上年年前公子入画专门请京城极具盛名的印章师父给他们刻的,她的是先以八瓣梅花做底尔后上书二字,寄白。花绝的是以兰做底上书二字,花绝。叶清茗则是竹叶为底,清茗为字。 但得了自己的印章不代表能随意使用,到目前为止她都没用过印章,因为她至今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能称之为佳品的画作。 而今他竟然准许她盖上印章,就证明他承认这幅画有她的部分,承认她的画了,寄白讶异之余也有些奇异的感觉。 他亦取出了自己印章,这让寄白更为兴奋,能同公子入画的印章印在同一张画作上,这是无数画师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她竟然轻而易举的得了,要命…… 看着自己的印同他的并列在一块,她抬首看他,“怎么样,今天算过关了吧。” 他颔首,“去将画幅挂好。” 她点头将画拿起准备裱起来,正看到花绝站在门口,她晃了晃手中的宣纸,“怎么样,还不错吧?” 花绝脸色有些奇怪,似乎勉强着,“的确是好,师父为何不题字?”他看着公子入画。 后者用汗巾细细的拭了手,淡道,“还不到时候。” 然而就这样一句让花绝脸色更差了。 “你怎么了?”寄白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站了好一会了,你同师父配合的不错。”花绝顿了半晌道。 “是吧,我也觉得今天很得心应手呢。”寄白偏头打量着自己的画,满意道。 晚饭后寄白在院子里打了盆水,把屋里的竹子做的躺椅搬出来,把裤脚一挽往水里一浸,“舒服。”她闭着眼仰头躺在了椅子上。 京郊什么都好,环境好空气好,就是蚊子多了点,她干脆在四周都点上了线香,袅袅的烟升起来,香味盈满鼻尖。 犹记那时女子拍着她轻声哄她睡觉,爹爹好听的声音也在耳边,伴着风声,夜美丽而安谧。 “你是打算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好有借口不上课吗?”花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也没睁眼,微微弯了唇道,“我就打算呆一会会而已,等水不凉了我就起来了,这里蚊子多我也睡不好。花绝你回去吧,夜里凉对你身子也不好。” 一阵脚步声后,似乎他在她身旁坐定了,遂继续弯着嘴角道,“今天的月亮真好,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太阳。” “睡糊涂了?是月亮。”竟然是师父的声音。 “我说的是月亮啊,哎呀你不要打断我。”她伸手在空中随意挥舞了两下,有些孩子气,“以前我娘亲就喜欢抱着我晒月亮呢,她说在月亮下面睡觉最安心了。” 公子入画没有说话,她却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直觉的安心,“师父我给你讲故事吧?以前我娘亲讲的时候我一下就睡着了。” 他似乎有些无奈,“回房吧,夜里凉。” “不我什么时候身子这么弱过了,强壮着呢。师父看得到井里的月亮吗?” “哦。”他随口应了声。 她也不在意,又继续道,“以前山上住着一窝猴子,猴子里有一个老老的很有威信的猴子,众猴子们都很信他,然后有一天啊,这个老老的很有威信的猴子在山里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有一片湖,湖水很漂亮,可是啊这湖里有月亮啊,有一轮大大的月亮。可把老猴子吓坏了,忙抬头在天上找月亮,恰好那时一朵云飘过把月亮给遮了,它就更怕了,一低头,果然月亮在水里,月亮掉进水里了,月亮竟然掉进水里了!这可是了不得的要天塌的大事呀……”虽然她很想讲出故事该有的紧张惊魄的感觉,无奈眼皮不听使唤渐渐沉了下来,意识也飘出躯壳,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然后……然后……” 公子入画反倒有些讶异了,睡的真是快,安静的睡颜在月光下显得很是纯净,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略圆的脸上印出一个淡淡的投影,她还是个孩子呢。 感觉有人似乎轻轻的靠近,寄白动了两下,脚还浸在水里,响了一阵水声,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往里缩了缩。 微风轻拂,线香燃尽后还来不及掉在地上就被风席卷着吹到半空去了。 她光洁的脚丫子同样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寄白睁开眼时只觉得眼前好亮,阳光真好,什么时辰了太阳竟然能这么好,她眨眨眼,继续躺着发呆,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 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线香袅袅而起的烟,凉爽的井水,微醺的夏风,公子入画温和的斥责…… 糟糕,她忽然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一样直挺挺的在床上弹了起来,一见四周,这不是昨天公子入画指给她的卧房吗?要命,她果然在院子里睡着了吗? 她竟然睡着了,她心一下沉了下来。 这是两年来最不警醒的一个晚上。 奇怪,难道是因为出了京城她心里已经认为可以轻松一番了? 怎么会这样,她从来不会这么懈怠,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无端的背上寒毛竖起,她从不允许意外,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她脸色苍白了下来。 “果然是病了吗?昨晚冷风吹多了罢。”公子入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背着光,她抬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大概猜测他心中有几分责怪,应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也就看着房柱道,“昨天是个意外,意外,京郊的空气太好了,一时没控制住……” “不舒服就不要逞强,让阿福烧些姜汤祛祛寒吧。” “真没事。”她毫不在意的掀了被子就往下跳,忽然顿住,她想了想道,“我还是换身衣服吧。昨天的香身上感觉还有似的。”她待师父走后从包袱里拿了一件桃红色的撒花烟罗衫出来换上,头发则是照着昨天阿奴给盘的发式弄的。 走出门口寄白就停住了,眼中现出迷惘之色,她的记忆力是好,方向感却差的可怜,唔,灶房在西边,可是哪里是西边?她犹豫了一下,背转了一个方向,向着屋里,努力回想当时自己是怎么回房的,是从哪边走过来的。 好像是左手边这里,她又将方向转回来关上门,往左边走去。日后她的居所一定不弄左右对称的,两边都一样谁知道哪边是哪边?分辨的实在是太困难了。 她一边往厨房方向走去,一边心里寻思着晚上回房时一定要沿路做下标记,她在书墨斋的时候也尝试过一路做标记,却总是被院子里的人无心破坏,她也从不说自己路盲,只靠着阿奴掩着。 咦,这里不是灶房啊。 公子入画略略诧异的看她,“你不去灶房,来我房里做什么?” 她也不动声色,只道,“师父不去用膳吗?” “我知道了,你不必特意来寻我。” “哦,好的。”她一本正经的点头,往门外走去。心中要做标记的想法更强烈了,这次走错了还有理由下次再来他该以为自己吃饱了撑的。 三人坐在膳厅,花绝似乎受了些凉气,一直在咳嗽,寄白也不好再说些闲话寻他开心,只能百无聊赖的看着周边。 她一眼瞄到公子入画的鞋子,是鸟流云纹锦缝制的雪色锦履,不是那双被她玩过的鞋,有点失望,她多想他穿着那鞋然后走在外面给瞧见。 话又说回来,端砚不在,他的头发是谁弄的,自己梳的?看着还不错的样子。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遍,直到他终于抬眼瞧她。 “之后仍是画竹,不论昨日你画的如何,今天半点不许有昨天的影子。” 她一呆,“我昨天那张画的不好吗?”虽然那张同样有公子入画的墨迹,她的功夫也是无法掩盖的,从他的态度里她已经知道他对自己的肯定。 “你需要的是不断的学习而不是一张满意就固步自封。” “可是昨天的感觉我已经没了。”她诚实道。 “如此更好。” “可是……” “少爷姑娘,吃早饭吧。”寄白眼睛一眨,面前就多出了一碗面,打了一个蛋,飘着葱花,有些香味,色泽金黄。 “我让你煮的粥呢?”大早上的吃面? “我见那米都黑了……”阿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虽然是照着姑娘说的法子煮的,可是都焦了,他就直接给拿去倒了,也没继续煮。 她叹口气,也懒得告诉他那不是烧焦了,低头将碗里的葱花用箸子一颗一颗挑出来扔在一边就开始吃面,她吃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候补的吃食不少。 “今天我也没来的及准备好,您们先吃一些吧,等会我再去街市上采办些菜回来。”阿福擦了擦额上的汗,“那我就先下去了。” “阿福你重新烧些粥吧,花绝不好吃面的。”寄白将花绝的面转到了自己面前。 “无妨的,阿福你自去忙吧,我并不饿。”花绝看了寄白一眼,“大早上吃这么多你是嫌自己太瘦了是吗?” 她听出来了,他在嫌弃她没有一般女儿家柔弱的体态!她幽幽的抬头看他,“你嫌我胖?师父……” 公子入画将头埋低了些。 认路小白在线阅读 认路小白 肉文屋 / 认路小白 认路小白 冤家路窄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冤家路窄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冤家路窄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冤家路窄 因为他从来不撒谎,所以一到这种时候他就沉默,却不知道这个比花绝的嫌弃更打击她。 吃完饭后花绝原本可以进屋休息却坚持呆在书房。而寄白则没有直接进房,而是绕到屋后去看那片竹林了,公子入画也不理她,径自进屋看书。 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小心的从大红的荷包里掏出一颗包着油纸的酸渍梅扔进嘴里,支着下巴看进竹林。 如果她没想错,接下来的一个月公子入画让她画的东西只会是竹子,要求也会同在书墨斋时一样,一天一张,不好就重画,可这次不一样啊,哪有可能一个月画的风格都不一样的。 她有些犯难,一时吃不准该是怎么应对,照她平日里的水平本不可能达到公子入画的要求,这是他知道的。他也不是一味苛责的人,咦,那就意味着他会重新开始教她了是吗? 她有些兴奋了。要知道他们三人虽然是他名义下的学生,他亲手传授的知识却是极少,一般都是他们自己看书消化理论,临摹写生。 得了这样讯息的寄白忙跑回了书房。 竹叶的清香依旧,微风轻拂,簌簌的飘了些仍泛青的叶子来。 “你确定此次夏试你的‘神秘女徒’能拔得头筹?” “自然。” “我都不知道是说你太乐观了还是说你太盲目了,在我看来你的另外两个学生,那个花绝就比她有希望,至于叶清茗我看的出来他志不在此道也随便,你何必把书墨斋的名声送出去给那小女娃践踏。” 说的真狠,让她去就是践踏书墨斋的名声了?虽然她是拿不到头筹也不至于给书墨斋丢丑丢成那样才是。 寄白把嘴里的百合酥的吞下去,继续伏在公子入画房间的墙角偷听。其实也不怪她,谁让她走回去的时候又迷路了呢,是误打误撞到他房门外才听到这对话的。 本来她也没想听,谁让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我下午看她作画,灵秀不足提升空间亦是不大,即使得了你这个名师也无济于事的。” 看看,看看,说话真是半点不客气。 “她拿不拿的到头筹并无所谓,她既然提出参加,作为老师满足她即可。”公子入画的声音依旧清温,不疾不徐。 师父真好。 “无所谓?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她若无法夺冠,你这个书墨斋就……”那个声音微微高扬。 就……?就怎么样了,寄白伸长了耳朵。 一束光在她脸上,随即被人挡了,她抬首看着面前背着光的陌生男子,眨了眨眼。 “你心机不小啊,竟然还会偷听?”男子声音里有点恼怒,似乎很是责怪自己竟然让人偷听了墙角还不自知。 她慢腾腾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喂,你什么意思?”身后男子语气十分不悦。 “应你要求,我不偷听了。” “无妨,寄白你进来。”公子入画的声音自房内传来。 寄白回身走回窗户边,推了男子一下随即利落的跳进屋内。 寄白看着坐在桌子旁的公子入画,他似乎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她回身道,“所以不要随便说人坏话。” 光映在男子脸上,让她顺利的看到了他的面容。 她脸倏的一白,对面男子神色亦变得难看。 “你……”男子瞪眼看着她,直直的上前两步。 还是寄白反应的快,眼睛瞪的比他更大,“你什么你,又不是什么机密大事,听了又怎么样?” “我不是说这个。”男子皱眉握拳咬牙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蠢货,寄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你在说什么,都说了不是故意要听的了。” 男子这才似有所觉察的转了转眼睛,僵硬的转圜道,“我原谅你了。” 寄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回身看着公子入画平和的道,“师父,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书房,我先走了。” 公子入画公子入画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认识?” “不认识。”这次男子反应倒是很快,快到寄白只想掐死他。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越快否认就是代表越是有鬼吗? “其实曾今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实在算不上认识。”寄白圆道。 公子入画看着她,修长的手指交叠,“哦。” 她假装听不出他这个哦字的深意,只鞠了躬转身就走,她明显看到男子脸上的不悦,分明是怪她干嘛又多此一举说那话。她心下更是烦躁,走到他身旁时扔下了轻飘飘的二字,“草包。” 果然,就在她在院子里才站了一会男子就气急败坏的追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义务回答你吗?”寄白环着手,一脸讽意。 “你……”男子脸上闪现狠毒之意。 寄白皱眉,心下暗生警觉。他一向惯用偷袭,她不能不防。 “你是非辞的学生?”男子看着寄白,他下午在书房偷眼看着的时候只见到她的背影和画,半点不知道她原来是…… 要是早知道,他本不会出来。 她并不答他,“回去,不然我就让你不在里的消息传出去。” “不知死活,如今只要我一声令下明天他们就会来压你回朝,我倒是想看看你速度快不快得过我,最后死的又会是谁。”他翳道。 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不慌不忙的倚着树干扬起笑来,“墨偃月啊墨偃月,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天真呢,你以为为何这两年朝廷都没有半点动静,为何我能在这新月皇朝安稳度日?” 果然,墨偃月脸上流露出犹疑,的确,这两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动作小了很多,似乎本不再关心这个叫“墨莫”的人。他不能冒这个险,不然下次再出来就是难如登天。 寄白赌的就是他的犹疑,虽然她也同样不知道所谓他们给定的时间约定到底如何,但糊弄他已经够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半个月后的夏试你我走着瞧。”墨偃月冷笑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也不等寄白说话直接翻身出了墙。 寄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这才放开了手,将暗藏在手心的发簪簪回了发髻中。 此次夏试已属多事,若被墨偃月又上一脚还不知道多什么麻烦,她边想着边走回公子入画房里,心中已有几分烦躁。 “师父,他走了。” “哦。” “师父和他是朋友吗?”寄白忍不住道。 “嗯,他是江湖人,我曾偶然帮过他一次,寄白为何会识得他?” “他和我有很远很远的亲戚关系,因为小时候我放狗咬过他,他也欺负过我,所以我们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公子入画是不知道墨偃月的真实身份的了,这个让寄白吁了一口气。 “师父同他关系好吗?”要知道墨偃月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女人,更别说公子入画这样的上等姿色了,墨偃月要是对他没非分之想,她死也不信。 “一般罢。” 那就好,她认真道,“师父你别同他走太近,他三观不正,不是好人的。” 她从公子入画房里出来时已是戌时,心里仍想着墨偃月的毒。对付他这样的人光用计是没用的,因为他本没有原则可言,她必须有更为有效的自保方法。 忽然耳边一阵风起,寄白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猛然将身子往左一侧,就往地上倒去,顺着去势就翻滚了出去。 “尚可。”声音带了点温度。 “黑桃叔你不是吧,我今天已经够刺激的了。”寄白原本都已将发簪再次摘了下来一见是黑桃不由得错愕中带了点恼怒。 “谁来过了?” “不就是那个‘才德兼备’的太子殿下喽,叔我觉得你该近身保护我,他今天差点对我动了杀心,这个变态。” “莫辛要我来时提醒你太子已经不在星煜了,要你小心不要和他碰上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不是他动作快,是我比较倒霉。”寄白一想到这个乌龙就郁闷,要是她没迷路没想听公子入画他们在说什么就不会和墨偃月打照面了。 真是冤家路窄。 “有没有受伤?” “幸而他忍住了没有动手,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寄白皱眉道。 “那今天教你一套拳吧,日后即使不小心被人近身也能及时反应。” “嗯。” “让我看看你先前的功夫有没有落下。” 寄白点头在树下站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黑桃,黑桃随手在地上捞了一把落叶,以极快的速度向寄白的身体的各个部位,她则在他手动前身子已动,分明仍在树下小小的一隅之上,却不见实体只有残影无数。 不过眨眼工夫,黑桃手中落叶已空,寄白手中则是厚厚一沓。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的确比莫辛有天赋的多。”莫辛的功夫也是他教的,却除了轻功尚算拿得出手,其余说是三脚猫功夫谁都算勉强。 “因为我长的比较像爹。”寄白小脸因为过度动作而显得很苍白,脸上都是汗,却点点愉悦了。 “嗯,你比她也勤奋的多。”莫辛的懒是骨子里的,黑桃走上前将她的马步姿势调整好,让她看着他。他先拈了一个手势,然后马步,屈膝踢腿,出拳,换掌,做了一个连贯的套路给她看。 黑桃的动作放的十分慢,却仍是十分紧凑连续,寄白蹲着马步看的认真。 “怎么样?记得住吗?”她的记忆力是极好,一般不用他连续演练两遍。 她闭着眼睛回想了一遍,点点头道,“差不多了。”然后就照着他的动作作出姿势黑桃再调整她的角度,教她如何出拳准而狠。 两人一招一式过的都极为认真,不自觉的已是亥时,两人遂坐在石凳上休息。寄白看着黑桃的脸笑道,“莫辛是不是又让你来给我讲笑话了?” 莫辛实在是很不像一个娘亲,寄白从小也就只在外人面前恭敬的喊她一声娘亲,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喊她名字的,她也不在意,反而说听着年轻,改也不许寄白改称呼的。 而莫辛的神奇所在就是颇能自娱自乐,冷笑话更是她的拿手好戏,大夏天的也能凉的人冷飕飕的。 墨阳曾经很无奈的对她说,莫辛以前不这样的,做了娘以后就越活越回去了。 黑桃因为每月三次教授寄白功夫,莫辛就非威胁着让他把自己的笑话转给寄白听,而结果无疑都是成功的,成功的将两人冻住。 寄白看着黑桃娃娃脸上一露出那无奈的表情就知道莫辛又出新的笑话了,“黑桃叔你说吧,我还承受的住。” 黑桃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笑’和‘话’是好朋友,一天‘笑’死了,‘话’很伤心很伤心,然后‘话’在‘笑’的坟前哭道,怎么办,我好想‘笑’哦。” 冤家路窄在线阅读 冤家路窄 肉文屋 / 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 雷劈神童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雷劈神童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雷劈神童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雷劈神童 经过昨晚黑桃叔念的来自莫辛的笑话,寄白终于深刻的体悟到自己果然是莫辛亲生的,因为那个冷到报废的笑话让她笑了一个晚上。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黑桃叔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抽搐。 而后遗症就是她今早吃早饭时得到了花绝和阿福的深切关怀,尤其是阿福,相当委婉善意的提醒她可以上茅厕了。其实她只是憋着笑不是便秘啊…… 花绝因为身子受了凉,总不见好,公子入画便让他回了京城,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若是半月后回去还不大好被娘亲知道了日后再想得这样的机会出来就更难了,是以很自觉的准备回去养几天再回来。 她默默的扒完饭送走花绝后就极其自觉的往书房去了,昨天公子入画果然同她料想的一样,重新教了她另一个笔选法和线勾法,今日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两种用到竹画中去。 她知道,如果再没有诸如墨偃月之流意外的出现,这接下来的十几天她每天都只用重复这几日的动作,偶尔晚上再练习黑桃叔教的拳法和暗器即可。 这样的日子无疑她十分满意,四年之期已过一半,她的时日并不多。 但同样的,老天就是看不惯她如今的清闲。 虽说是正值夏日,夏雷之类的司空见惯,晚上的这一惊雷还是把寄白吓的整个人都僵直了。 说到底,还是要怪莫辛,谁让她小时候就是喜欢在自己耳边恶意的笑说老天最不待见的就是聪明人,因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的,所以老天就要时不时的劈几道雷下来好警示那些所谓的聪明人天是不能战胜的,人不能胜天。 莫辛认真的说,墨莫,你是神童啊,那怎么办呢,你总会被劈到一次的,可千万要躲好了,别出来给雷找中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事实证明莫辛这样讲只是想让那个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她不要随便出里门以免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但寄白那时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有天生对天的畏惧,更别说被莫辛这么时不时的一吓,即使现在她十分清楚什么天雷劈天才都是莫辛编的,心里最深处仍留着对雷的最莫名的恐惧。 毕竟被五雷轰顶这种事情她连想像都腿软。 所以再后来,她出逃星煜,辗转流落于新月街头时身旁必是有人远远缀着的,不为保护,只为打雷时能及时出现在寄白面前弄昏她以免她伤了自己。 现在她已经好了许多,不会一遇上打雷就惊叫昏厥,但那植于心底的恐惧还是会让她手足冰冷僵硬的不能自己。 在书墨斋时她每到有打雷时候都会吃莫辛给她配的药,再借故搬到外间住两天,让阿奴守着自己。或是直接呆在灶房,那里有最明亮的火和最忙碌的人。 可是因为是只有半个月时间又听说是半年不打一个响雷的京郊,她才没有将放在柜子里的药丹带上。 可是谁来告诉她,下午还好好的天气晚上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雨打这么大的雷?!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寂静的黑夜,划亮了寄白苍白如纸的脸庞,她软软的从墙上滑下。如果有人此刻见到了她的脸,极有可能是失声尖叫尔后夺门而逃,因为她的脸色比鬼还可怖。 那心底涌上来的冷意和恐惧如巨浪般将寄白打翻在地。 这天气像最善变的脸,此时的怒气来的毫无缘由,雨更是大的不可思议,狂风将院落里的树几乎要连拔起,树叶簌簌的不住的掉。 一道闪电,落在远处,一声闷雷,炸响在近处。 门咿呀咿呀的在风中可怜的悲鸣。 公子入画原本已和衣入睡,却不知为何似乎听到了哪里传来模糊的一声尖叫,而木窗因为他只虚掩了并未上木销也被风吹开了,桌上的书因风而动。 他下床去关窗,门忽而被一阵大力给撞开了,他微讶的看着出现在门外的寄白。 不幸之中的万幸,她没有走错公子入画的房间。 她像一缕游魂般游进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公子入画早已熄灯了,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知道他好像刚从窗边要退回床上。 “师父。”她的声音虚弱的像将死之人。 “怎么不去睡觉?”虽然有些惊讶,他也未出声赶人,仍是一派温和。 在这个时候听到他这样令人安心的声音对寄白来说无疑是洪水中的一救命稻草。“我,我睡不着。”她低声道,不让自己声音的颤抖听起来很明显,也不等公子入画继续说话她已经自动自发的往他床上走去了。 “师父陪我聊聊天吧。”她走到他身边,哀求道。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尔后惊雷尾随其后。她的意志知道不能示弱身子已作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多谢师父。”她虚弱的笑了笑,也不管这么黑的情况下公子入画看不看得到自己比哭还难看的笑,但既然他伸手扶住她了,就证明他不打算赶她走了吧。她正想着公子入画已将她扶到床上坐下,温声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嗯。”她闷声道,一沾上他的床她立马将原本就只踩着后跟的鞋踢了出去,十分自觉的将他的被子拉起来裹住自己发冷的身子。既然他语气里流露出来的是对孩童式的关心她也乐的装脆弱。 她感觉到他坐在床沿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有些僵硬,要不是她此时心情抑郁她是可能笑出声来的,因为师父安慰人的感觉像是一只狗,他果然没有像样的安慰过人。 “师父,我给你把那个故事讲完吧。”寄白强撑着道,“那个老猴子连忙召集了他所有的族人,语气激动的说道,我们的月亮掉水里去了!作为最有责任感的猴子一族,我们有义务把月亮捞回来,我最勇敢的英雄们,大家冲啊!!所有的猴子都受了鼓舞,感觉自己的热血在沸腾,都大吼着跟在老猴子身后去捞月亮了。” “果然,他们到了那个湖里的时候,月亮在水里正明晃晃的朝它们笑呢,它们更激动了,于是在老猴子的指挥下,后一个猴子用尾巴勾着前一个猴子的身子,终于第一个猴子终于接近月亮了,可是它激动的伸手去捞的时候,月亮就被它弄碎啦,把猴子们都吓的不行,忙把那只猴子丢了出去,再一看那月亮又回来了竟然,它们又高兴了,可是它们发愁着,这月亮捞不起来啊,那怎么办呢……” 她从头至尾的声音都不像在说故事,反而像是背书,平淡而无起伏,偶尔还有断句,对听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公子入画却依旧淡然的听着,无半点不耐。 “……后来有一只猴子很聪明……” 是雷声变小了吗?她模模糊糊的想。 师父好温暖,终于有王妈的味道了……她下意识的往里蹭了蹭。 莫辛你以后要怎么赔我,我要是给雷劈死了,你又要哭了。 师父好像不是轻松,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好舒服…… 阳光顺利的照到她脸上,映出些红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闪了一下,寄白睁开了茫然的双眼,心中空白一片,这个雕花的横梁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她心想。随即昨晚的记忆排山倒海般的来,寄白呻吟了一声抱住头,脆弱一闪而逝,那样恐怖的晚上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第二次! 她坐起身,揉着头皱着眉,一抬头,公子入画正坐在书桌后,阳光从他身后的窗上透出,手里仍是平常的读的书,阳光映着他的脸一派清润。“早。” 昨天晚上估计她很像鬼,虽然他现在表现的很镇定,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师父早。” “醒了就起来吃早饭吧。”他仍是自若的样子,这也让寄白好过了许多,她点头掀被下床,忽然一顿,昨天游魂跑出来时她身上只穿着中衣…… 她脸有些抽搐了,不着痕迹的又拉了拉被子。 “衣服在你左手边的床头。”他看了她一眼,“我随手拿的,若是不喜再回去换罢。” 她低声应道,“麻烦师父了。”果然床头放着一套翡翠色的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她有些无语,这套衣服穿着很麻烦的,阿奴给她装起来的时候遭到过她的抵抗,理由如下:是学画,不是同什么人吃饭应酬,哪里需要到这种衣服。 阿奴却也是振振有词,多备着总是好的,搞不好就有用的到的地方呢。 她竟然拗不过阿奴,也就随阿奴去了。 算了,等下回房再换一套回来吧。她偷眼觑了公子入画一眼,见他没有半点想回避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出去,只好又拿着衣服,拱啊拱的拱回被子里开始复杂无比的穿衣服。 她洗漱完后便同着公子入画一起往膳厅走去,昨晚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雨那么响的雷竟然在今天半点痕迹也不见,除了地上有些水渍外,真是神奇的所在。 他们一入膳厅就见阿福匆匆忙忙的从灶房出来,直直的朝公子入画走来,面上竟然带着些微的惊恐和不安。 雷劈神童在线阅读 雷劈神童 肉文屋 / 雷劈神童 雷劈神童 美色妙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美色妙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美色妙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美色妙用 “怎么了?”寄白皱眉看着阿福。 “姑娘,公子。”阿福略显惶恐的鞠躬道,“公子能不能让我离开两天?我,昨晚下了暴雨,唐河那边水堤很低,我怕水没上来,那我那婆子……” 寄白一听就明白了,心里有些不知什么情绪。 她在阿福来的时候因为好奇问过他为什么他的娘子没有一起来,因为以前阿福来书墨斋拜年的时候还带着他大着肚子的娘子给她瞧过呢。 这才知道阿福娘子生产的时候因为难产一失两命,而他娘子以前是渡娘所以他应她要求将她埋在了唐河的河边。 阿福也不知是该向公子入画求得允许还是向寄白求得允许,寄白已经点头,“你放心去吧,这么一两天我们还是能撑的。” 公子入画略略偏头看她,“阿福不在,你做饭?” 寄白犹豫了下,“我做当然没问题,师父你不准挑的。” 他点头,“阿福你尽快吧。”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阿福大喜,一边鞠躬一边飞快的往自己的小屋里跑去准备东西。 “真是可惜,阿福娘子若是还在,他们的孩子应该也有一岁了。”寄白看着阿福迅速消失的背影道。人生一世,有几个能得到真心相待,阿福虽然身份低贱贵在有一颗最朴实爱人的心。 公子入画没有说话,只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二人吃完早饭后寄白就去灶房看了看有没有菜够一天的吃,这才看到因为阿福的心绪不宁,原本应该洗好放在灶台上蔬菜和依旧同原先的一样放在地上,已浸了水本不能再用来做菜了。 “师父,今天不能画画了,我们要去市场买菜。”寄白将地上的菜用手指勾着都扔到后山去了。 “我们?”公子入画抬头看了她一眼。 “当然是我们啊,我还小,一个人出去会被卖了的。”她神色认真道,其实她何尝想跟师父一起出去,束缚的要命,可是不这样怎么办呢,她可能前脚才出门后脚就绕圈圈了。 她见他有些犹豫似的忙又道,“师父你不是想一天都没饭吃吧?”果然他还是在不可一天无食的压力下陪她出门了。 两人招了一辆马车往附近的市场去了,其实所谓市场说穿了也就是附近的种菜养**养鸭的大叔大婶自己聚集在一块卖菜来贴补家用。 “师父你不是想扔我一个人进去买菜的吧?”寄白看着公子入画站在柳树边一副不准备动的样子问道。 “这里只有一条路,你不会迷路的。”他看了她一眼。 她干笑道,“师父你真会说笑,我当然不会迷路啊,我方向感很好的,也对哦,那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师父的衣服弄脏了就不好了。” 不论他是说真的还是玩笑她都只能无力的承受了,不认路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随时都能成为她的致命伤。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从小荷包里捞出硬糕含着,往坐在最前面的大叔走去,她在最短的路里买完菜也就好了吧。 她一路走一路买,也并不还价,乖乖巧巧的喊声大婶大叔比什么话都管用。 “大婶这个茄子怎么卖啊?”她蹲下来拿手去捏那饱满紫意盎然的茄子,胖胖的很是可爱。 “小姑娘这么小就出来买菜啦,真是乖啊。”卖菜的大婶一见寄白略的小脸心中已起了八分好感,笑眯眯的将好的茄子拣了两出来给她,“你给三个铜板也就好了。” “多谢大婶。”她微微笑眯了眼,露出两个很可爱的虎牙来。 “我家小翠要是能像你一样乖就好了。”大婶忽然感慨了起来,“小姑娘,看你衣服料子很好的样子,应该是好人家的女儿吧,家里人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买菜呢,太危险啦。” 她虽然十四了看着的确是显小,身子也没长大开,估计大婶以为她还小,“我哥哥在外面等我呢,我就是贪好奇来试试,买的差不多了,大婶我先走了哦。”她朝大婶挥挥手往外走去。 这些菜应该够吃几顿了吧,她看着手里满满的菜心里想道,幸好这趟并不十分麻烦,现在只要走到师父那边去就可以回去了。 柳树呢?师父呢?寄白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一片无际的青草和石头,旁边就是田地,种着青青白白的菜,有人在走,却没有熟悉的浅白的身影。 她回头望去又是一惊,都是卖菜的人在吆喝,零零散散的哪里都有,她是走反了方向是吗? 她刚想迈开步子往回走,却又沮丧的止住了步子,师父骗人,谁说这里只有一条路通到底的,明明有好几条,还九曲十八弯的谁知道哪条是哪条? 想问最近的小贩却又要命的发现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她要往哪里去,手里拿着一大堆菜的她站在路口顿时有些慌了,她的地域感真的是差的惊人,完全没有办法自己走回原来的地方去。 却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她不可能站在这里等师父发现她长久不在再来找她。寄白想了想干脆一条一条路试过去,这里的路并不十分的多,多耗些时候她还是能走出去的,也许运气好的话她还能直接找到师父呢。 她一路走着一路用心记着旁边不同于其他路段的特点,先前她是以为真的只有一条路才没有想过自己会迷路也并未注意旁边的摊位的特点。 然后在路□叉处的小摊贩就惊奇的看着一个穿着翡翠色立水裙的小姑娘就来来回回的走着,这个路口进了那个路口又出了,那个路口进了另一个路口又出了。 “受不了了。”寄白小脸发白的直接一屁股坐在最近的石头上,将手上的蔬菜全扔在地上。 “不关我的事啊,师父你还是饿死吧。”寄白心里有些怨念,谁让他骗自己说这里只有一条路,她出不去,他也别想着饭吃了。 她倚着树坐在石头上蜷着身子就这样干脆抱膝闭眼休息,活活的干走了一个时辰,两条腿像是被塞了一堆灌了水的棉花重的她抬也抬不起来。 好像有人走到她面前了,挡住了大半的夕阳,寄白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脚更是已经下意识的做出来最直接的动作,踢过去。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熟悉的声音,“寄白别闹,是我们。” 咿,是花绝啊,回来的很快嘛。 感觉有人轻轻的想抱起她,顿了一下,抽开了手,又似乎是伸回来了将她轻轻的抱起,她也懒的睁眼,既然是熟人,让她占点便宜好了。 耳边花绝的声音有些闷似的,“寄白你太重了。” 真是吵啊,一点也不体谅她走了这么多冤枉路,她干脆将头埋了下去,鼻翼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真是奇怪,花绝原来的那股药味怎么没了。话又说回来,她还在长身体呀,吃少了长什么是不是? 安心的味道,安心的怀抱,花绝这么瘦原来也还是有能让她安定的力量,寄白意识半朦胧的想。 “唔。”寄白伸了一个懒腰睁开了眼。昨天因为打雷的缘故她本来就睡的迟也不安稳,现在可好了,补觉补到晚上了。 “你再睡我会以为你真的是猪,怎么会这么能睡呢?”花绝的声音戏谑的响起。 她也不起来,懒懒的回道,“你走一个时辰试试,肯定比我还不如。” 他沉默了。糟,花绝的禁忌就是他孱弱的身子啊,自己是傻子吗,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寄白忙坐了起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不是那意思,其实你不错了,还抱得动我。” 花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欲言又止似的,半天也只勉强笑道,“你还真是,我和师父找到你时你醒着的吗?胆子不小,连师父也敢踹。” 她一惊,“啊,我踹的是师父吗?死了,我还以为是你呢。” “我哪里经得起你那一脚,把师父手臂都踹青紫了,你是有多恨?” “完了。”她抱住头,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她把师父给踹了…… 不过想想心里还是有一点幸灾乐祸的,谁让他骗自己了,不然自己哪里需要走这么多路啊。 “那我买的那些菜呢,你们带回来了吗?”那可是关系着他们的肚皮啊。 “早就没掉了,可能是被哪个人顺手牵羊了吧,我们回来的时候又买了一些。走吧,那些菜可都是还在等你烧的。” “不是吧?这么迟了,你们就一直等我醒来给你们烧饭?你们也太恶毒了。” “我哪里会烧饭,师父更别说了,不等你怎么办?我看你也睡饱了,赶快起来吧,不然我要饿死了。” 寄白含泪起来,幽幽怨怨的跟着花绝往灶房去了,两个大男人竟然等她做饭才吃,这什么世道。 “咦,这些菜看起来还好新鲜啊,按理说都傍晚了,哪里还有好的菜剩啊,你们怎么买的,比我先前买的还好。” “所以说美人是没有人能抗拒的不是?”花绝轻轻的笑了声。 寄白有些惊奇似的,“你竟然出卖了你的色相?” “说什么呢,”花绝没好气的道,“是师父,师父往他们面前一站,什么好的就都送上来了。”他并没有夸张,所以为什么公子入画不肯陪着寄白一起进那菜场,原因不外乎他的美色,古有潘安背篓,在街上转一圈回来背篓里都是水果鲜花,今有美人非辞,往菜场一走,时令鲜果蔬菜同样是双手奉上。 寄白想了一下也笑了,“师父竟然还有这个妙用,以后书墨斋出门采办带上师父估计就能省回不少银子回来了。” “师父就是师父,那份气度无人可比。” “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觉得师父一开始好像没那么漂亮,反倒是花绝你更漂亮一些啊。”如今为什么觉得师父是越长越妖了,这倒不是说他的气韵妖媚,而是他的容貌实在是美的惊人,气韵却是清丽温润。 花绝听到后半句眼睛一闪,似乎有些高兴,尔后却低垂了眼,“师父的美重在他那份气质,我自认是仍是远远不及。” “师父是吃什么不老丹的吗?为什么看着还这么年轻,连皱纹也没有,一般人这种岁数不是应该胡须都有半手指长了的吗?”寄白蹲在地上一边择菜一边道。 “这种岁数?”花绝有些茫然,“师父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留须未免早了些。” “三四十了还早?那什么时候算迟?一般人这个时候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才是啊。”寄白惊奇于花绝的想法。 一抬头却见花绝的一脸比她更惊奇的表情看着她。 美色妙用在线阅读 美色妙用 肉文屋 / 美色妙用 美色妙用 乌龙年纪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乌龙年纪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乌龙年纪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乌龙年纪 “干嘛这样看我?”寄白将菜掰了一片下来扔在花绝脸上,“跟个傻子似的。” “这话该是我送你才是。你在书墨斋近两年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除了睡觉吃饭还会做什么?”他惊异道。 “说什么呢你?”寄白有些不悦道,“什么叫我就会吃饭睡觉,你说清楚,不然我掐死你。”说着她就真作势扑了上来。 花绝往旁便挪了挪,“那也得你听着啊,师父十四岁时即得了先生之名,成名至今不过十载,你觉得他这样的年纪应该膝下儿女成群,蓄须扮老相吗?” 寄白反倒愣了,直觉脱口道,“怎么可能?” 花绝脸微微一抽,抬手打了她一记,“怎么不可能,所以我说你竟然这两年是白呆的吗?” 寄白的确觉得十分意外,不知道师父的真实年岁是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自然也不会去问人。想了想她又皱眉道,“那也不太可能啊,若是师父只有二十三岁,京城的媒婆该是把书墨斋的门槛踩烂都不为过吧。” 可她从未见过有一个媒婆上门,也没见有哪位姑娘上过门,师父出门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这样的人乏人问津?谁都不会信。 花绝无奈,“师父早有婚配,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为何你到现在都是半点不知?只等那姑娘及笄师父就会上门迎娶了,这你应该知道的。” 寄白手中的白菜啪的落回了菜蒌,她低头又蹲了下去翻了翻,笑道,“是吗,那我真的是该打了,连这个事也不知道。” 花绝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想看出什么来,见她没什么异状这才又笑道,“可不是,我看时间也快了,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见到师娘了。”对让寄白知道师父有未过门的妻子一事花绝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是啊。”寄白低声道,洗了菜后上板切丝,随手扔了一颗番茄给花绝,“师父的美色换来的。” 花绝轻轻咳了两声,寄白会意却不知怎的半点也不想理会,只也挑了一颗放进嘴里,“果然鲜美多汁。” “我以为你会睡再久些。”公子入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寄白没回头仍是在案板上下着死手,“灶房里脏,师父别呆了。” “嗯,绝儿你随我出来。” 花绝看了寄白一眼,应声跟了出去。 寄白心中烦躁,恨恨的一刀剁在了番茄上,番茄奋起反抗,溅了她一脸。 她端菜进膳厅时,一股清甜味道钻入鼻翼,她往里探了探头,正瞧见花绝在给公子入画擦拭着伤药,公子入画的袖子被捋起,露出雪白的手臂来,上头一片青紫很是惊心,可见当时她那一脚是踹的有多重。 寄白将菜端上桌后站到了他们身旁,有些内疚的道,“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过两天也就好了。”他依旧一派清温。 她看着花绝的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推移,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墨偃月,墨偃月对师父绝对有非分之想,毕竟这样人一般人都很难拒绝吧,即使同为男子,那花绝…… “你这是什么表情?”花绝抬头看她。 “哦,想起来饭还没盛呢,你们等等,我马上回来。”寄白说完就逃也似的奔回了灶房,一边心里直骂自己胡思乱想。 “阿福回来了?”花绝看了桌上的菜色一眼。 “没有,怎么……”寄白顿悟,不由得瞪他,“喂,别看不起人行不行,这就是我做的。” “看上去色泽尚可,味道虽然可能不怎么样,但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勉强了,我不会再挑骨头的。”花绝微笑道,“汤有些意思。”他先舀了一碗汤给公子入画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你可是说过的,我做的饭你是一定吃完的,等下半点不许浪费。”她转而看着公子入画,“还可以吃吧?” 公子入画点头,“有些特别,是什么汤?” “就是将豆腐剁碎了然后同菌菇一起入汤而已,有些稠是因为加了蛋清。”她解释道,尔后也放心的开始埋头吃起饭来。 “看不出来你这么久的灶房果然没白呆。”花绝瞥见菜上的萝卜道,“你剁的?” 寄白低下头,只道,“一时没控制住,剁的有点碎,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入味。”花绝也不再说什么,只开始吃饭。 寄白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先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股火气似的全发泄在菜上了,剁的碎的都可以成饺子陷了,而她如今只更郁闷自己那时是在烦躁什么。 “唔,好甜。”公子入画忽然皱眉。 寄白一看,他说的果然是那道八宝蜜汁排骨,不由得不可思议道,“师父你是跟糖有仇吧?我发誓我只放了一点蜂蜜入味而已,本吃不出来的。”她起锅前特意尝过的。 “好甜。”他摇头。 “师父不吃甜的,我又吃不了这么肥的,剩下的只好小白你自己解决了。”花绝戏谑道。 “真是,你不喊我小白会死啊,”他们都这样开她玩笑时候就喊小白,天知道她觉得这个叫法有多白痴。“成啊,排骨我吃,黄瓜你不准剩,不然明天你自己做。” “师父也挑你怎么不这么威胁他?” “他是师父,你是吗?” “……” “给,我娘亲求的,你收着吧。” 寄白正坐在花绝床头翻着他带来的东西,一抬头见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接了,等入了手她一瞧,原来是一枚玉佩。 “倒,玉这种东西你也用扔的?真是。”她将玉佩放在手心,有些冰冰凉的感觉,“你刚刚说是谁给你求的吗?” “嗯,我娘去碧云寺的时候求来的,说是高僧开过光了。” “要命,花夫人给你求的东西你给我,她要是看见了估计会想把我骨头都拆了,我不要,你拿回去。”她将玉佩扔在他枕头上。 “她从小给我求的东西不少,不差这件,我觉得它该是你的才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它的背面。” 寄白依言又重将玉佩拾起,果然见着玉佩背面纹样分明是八瓣梅花,梅花少有八瓣,因而不仅有吉祥之意更寓意得见八瓣梅花如得神佑,她的印章就是远光大师刻得,八瓣梅花为底寄白为字,而这玉佩上的梅花形状同她的印章上一模一样。 她摩挲着玉上的纹路,有种淡淡的奇异之感,也实在不舍得还给他,便收进了自己的衣襟内,“我拿了,日后可不许向我讨要回去,我是不给的。” “也就你稀罕它。”花绝嗤道。 “那我先回房了。” “等一下。”花绝似乎犹豫了下,尔后又将包袱打开从里头抽出了一封信来,“清茗给你的。” “清茗给我写信?”寄白有些惊异的接过信,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像样的信呢,没想到竟然是清茗写的。” “你要是想看信,我明天也给你写一封吧。” “你傻啊,都在一个屋子里,写什么信?浪费笔墨。”寄白不置可否的转身出了门,朝左边走去。 “你要去找师父?”花绝奇怪的问道。 寄白脚一顿,转个方向往右边走去,不动声色的笑道,“我都忘了,这么迟了,师父也该睡了,我还是回房吧,花绝你也早些休息,别又受凉了。” 寄白回房后将信拆了,淡淡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是连翘的味道,她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果然信上第一句即是,“恭喜你,连翘已开花。” 她脸上漾开了笑,那株连翘是一年前她偶然得的,本来已是半死,即使养了也难活,更何况连翘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再买就有了,实在没必要为它浪费力。她却坚持带回自己的西厢种养,而终于连翘并没有死,却也没有开过花,原本该是一年四次的花期她从未见过它上头的鲜艳,而今终于开花了她自然是兴奋不已。 可惜自己不在书墨斋不能亲眼看着它妖娆绽放。 而后清茗笔下皆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她也不觉多余,而是坐在书桌前开始给他回信,“清茗启:连翘终于开花了,我很高兴,只是有些可惜当时不在它旁边,但我闻到了它的味道,很香,再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希望它不要败的那么快。师父又教了我几样新画法,我现在水墨画的肯定比你好,怎么办呢,清茗你要感觉到压力了……”洋洋洒洒数百字。 “可是我写了信也不好给你寄的,还是到时候直接带给你吧,可能这样还快些。寄白字。” 乌龙年纪在线阅读 乌龙年纪 肉文屋 / 乌龙年纪 乌龙年纪 从一而终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从一而终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从一而终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从一而终 寄白有些神游太虚,手下一动,宣纸花着脸看她,她放下笔坐在椅子上发呆。 “在想什么?”公子入画头未抬,声音从书中传来。 过了一会她才道,“我不明白,他不是很紧张自己娘子的,还是为了不让她不得安息才去的唐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寄白很是不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我以为他只爱他娘子一个的,怎么会这样。” 她说的是阿福,阿福今早就回来了,还不是空手回来的,带着一个看着有些黝黑老实的姑娘一起来的。 还记得阿福脸上有些憨厚有些喜意的笑容,寄白无端觉得很碍眼,连同觉得他那憨厚也假了去。 阿福说他在给他婆娘清理坟旁的烂泥时碰上的问娘,她同他婆娘以前就认识,同是唐河的渡娘,她帮着他一起整理,经过半天的相处,两人互相都很中意,所以就一同回来了,到时候再去她家提亲。 花绝听到后倒是有些高兴,笑着同他说了恭喜,师父反应很淡,看不出喜怒,倒是寄白就有些不高兴了,花绝问她,“阿福找到自己的幸福你为何不高兴?” “他的娘子死了不过一年,他昨天还失魂落魄的说要去看她,今天就带了新欢回来,还是在他娘子坟前认识的,他娘子泉下有知肯定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会不高兴,男人三妻四妾都尚算平常,更何况阿福还是在他娘子死了一年后才又找的姑娘,有什么问题。”花绝有些不以为然。 “你认为没问题?一个昨天还伤心的人今天就开心的带着新欢,你觉得没问题?” “他对他娘子已经算仁至义尽了罢,又不是欠她的,一年时间已经够久了。” “你的意思是还理所当然了?”寄白见他点头更气了,“算了,我懒的跟你说。”直接摔袖走了,她不知道花绝竟然也是这样的心思,让她更不高兴。 也因为这件事一直郁卒了一个上午。 “你如今尚小,对大人之间的很多事并不明白,同样,你不是阿福,并不知道他同问娘之间发生过什么,彼此又拥有什么,阿福娘子去了已有一年,泉下有知未必不会为此觉得欢喜。”公子入画将书微微放下,眼睛却不看她,神色淡然道。 “师父的意思很赞同阿福那样的做法吗?”寄白皱眉,连师父也是这样的想法吗?她心里更难受了。 “无所谓赞同或是反对,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不论好或坏旁人都无权置词。” “那师父呢,师父也会同阿福一样,不会从一而终?”寄白忽然问道,即使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无礼她还是想问。 “我若认定,便是一生。”公子入画眉目有些温柔。 寄白看着他难得温柔的颜色不由得呆了呆,心中涌起不知何味,花绝说师父早有婚配,只待对方及笄他就会娶其过门,到时,她就有师娘了…… “明日我们就回书墨斋,晚上你回去将东西收拾一下。” “哦,好。”寄白点头,再次执笔却发现自己本无法落墨。 “你又在发什么呆?”花绝伸手捅了她一下。 “啊,怎么了?”寄白看他。 “你不是不吃葱的?你已经扒了好几口了。” 寄白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吐了出来,难怪觉得越吃越难受,还以为是自己心里的感觉呢。 “所以你这是在想什么?明天要走了,你还舍不得不成?” “哪有,我只是在想我下午的画。”她理直气壮的道。 “阿福会留在这,不用回书墨斋。”公子入画道,她下午本没有作画。 寄白看了他一眼,好受了些,她倒也不是觉得阿福这样做是对不起了她,而是不论如何她都觉得阿福打击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望,原本她一直觉得有阿福这样的人阿福娘子真是好福气,没想到他也还是一样,不会坚持到最后。 “你还在介意阿福续娶这件事?”花绝不解,“只要他心里还有他娘子的一份位置不就好了,你别扭什么。” “我不知道。”寄白低下头,为什么娘亲和爹爹就可以结首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别人就不可以。 “等你再大些了也许就会明白了,希望和现实总是有些差距。” 她不说话了。 他们回书墨斋后照例又是一番乱动,下人们忙乱乱的给他们收拾东西接风洗尘了,王妈更是心疼的看着寄白,“不过十日不见,瞧这小脸瘦的。” 她也没什么神,胡乱的吃了点东西,接受每个人的寒暄后就回房去了。 “姑娘你在看什么?”阿奴好奇的凑上来,门外空无一物。 “发呆而已。” “姑娘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神似的。”阿奴递了块紫薯饼给她。 “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寄白没伸手去接,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事的,明天就好了,去打水吧,我洗洗睡。” “好。” 寄白把自己塞在被子里,却没有半点睡意,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天窗。 “天,就算知道是我也不要睁着这样的眼睛好不好?看的我一阵毛骨悚然,差点从窗子上掉下来。”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她半坐起,看着抱怨着的女子。 “好久不见。”莫辛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好你又长了一些。”她一直担心寄白因为头脑的缘故会长的很慢,如今看来虽然仍是比同龄人看着小些也还算正常,她捏了捏寄白的脸啧啧道,“丫头,只是你这脸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嘟嘟的。” 寄白啪的一手拍走她的手,“你来干嘛的?” “来看看你啊,前几天太子回朝了,我觉得不太安心。”她的手仍逗留在寄白脸上,似乎是在比划着什么。 “你要给我做什么东西吗?面具?”寄白问道。 “聪明,过两天我给你送来,总觉得你日后是用的到的。”莫辛认真道,尔后又开始不正经了,“我的墨莫长的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脸上这千万一直长着才好呢,不然就越来越和你爹爹像了。” 莫辛没说出自己的担心,再过两年,墨莫成长后必然是墨阳这类妖惑人心的美人,这对墨莫显然不是好事。 寄白其实对自己的容貌没有太大概念,因为自己五官和脸除了眼睛外都小小的,阿奴是有几分外域的血统,所以对美人的认知一直都是高高挑挑,鼻梁较高,眼神深邃的那种,所以对寄白这种江南式的美人一直没什么感觉,连带着寄白自己也觉得自己长的其实是普通的。 心下也没过多的想法,又想到一事抬头看着莫辛道,“莫辛你会允许爹爹娶小妾吗?” “他敢。”莫辛哼道。 “如果你死了呢。” “那谁知道,我都死了还怎么管他要不要继续娶亲。”莫辛耸肩道。 这显然不是寄白要的答案,不由得皱眉道,“莫辛你好好回答行不行,我是真的想知道。” 莫辛偏着头看她,似乎瞧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即使我明天就死了,他剩下的年岁里也不会再瞧其他姑娘一眼,我这么说你信吗?” 果然寄白脸上闪过犹疑之色,莫辛又笑,“所以啊,你还小,你经历的事情不多,才不能理解,日后若有机会我再给你讲我们之间的事罢,但你可以相信我说的绝对会成真,除了我刚刚那句‘我明天死了’。” 寄白苦恼道,“我就是不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 莫辛就看着她笑,笑的她心头火起才收笑道,“我的墨莫有心思了哦,哈哈,你等着,过两天我再来,给你带好东西。”尔后起身走了。 寄白莫名于她语气中的神秘,也不理会,只看着黑桃叔在天窗处接着莫辛,二人消失在夜幕中。 黑桃叔数十年只守护在莫辛身旁,从未改变,那是意味着他的始终如一还是不得而不舍?她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从一而终在线阅读 从一而终 肉文屋 / 从一而终 从一而终 半夜做贼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半夜做贼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半夜做贼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半夜做贼 “三日后即是夏试,你准备好了?”叶清茗问道。 寄白正咬着笔杆背书,闻言抬头看了清茗一眼,“没有。” “那你还这么悠闲?” “不然怎么办?我倒是想再练一会,可师父不让我碰笔啊。”寄白耸肩道,天知道她其实也很紧张的好不好。 “连带着我也觉得紧张了,要是知道这次的题目就好了。至少还可以让师父再给你补些,我还真是担心你到时哭着脸回来。”清茗皱着眉来回的走着。 “别打击我到这个地步成不?”寄白直接一本书砸过去,心却为之一动。要是知道这次的题目…… 此次夏试朝廷极为重视,阵势竟是半点不输科考,她曾和花绝出门看过告示,比试地点是放在京城岳笼阁,很是正式,在昨日的时候岳笼阁就封阁了,专为三天后的夏试空出地方来。 评审同样也是各种眩目,比如其中就有曾给她亲手刻过印章的远光大师,和廷画师之首之柳,隐世久矣的田园派大师次翁,一共四位,另一位则没有名列其上,不知为何。 “清茗你说这次真的只是天家同民间一次单纯的比试吗?你不觉得这个阵势太过严肃正式了?”寄白皱眉道,“连太子少保都出来主持比试,未免太过小题大作。” “或许是此次朝廷有意招揽有能之士入朝罢,听闻太子少师之位一直悬空,风闻其可能是从中挑选罢。”新月皇朝皇帝一直嗜画,会想从画师中挑选能者也并不奇怪。叶清茗想了想道。 “太子几岁?”寄白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十三了罢。”叶清茗想了想道。 寄白了然,“那这少师之位得了也没用。” “为何?” “寻常太子七岁之前一定是三师齐备,少保,少师,少傅。十岁时三师就会有一场轮试,三师晋其二,那剩下的一人则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官衔。而今太子已经十三了,少师之位迟迟未断,除非是皇帝不重视不然这就是个笑话。” “难怪民间有流言说皇帝虽极早就立了太子,却未放过心在他身上,怕是本另有打算,太子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清茗皱眉道。 “有可能,皇帝故意弄大此次夏试,招摇的封少师,为的是堵住流言。”寄白想了想又道,“而若是谣言成真,太子届时定然被废,而东三师怕是也讨不了好。” “被你这么一说,这次比试倒是凶险十分。你自己小心些。”叶清茗道,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瞧着寄白。 “看什么?”寄白收拾着书准备出门。 “你说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些。”清茗若有所思的看着寄白。 寄白眨了眨眼,“是你想到的啊,我只是顺着你说的说而已,是你说皇帝没放心思在太子身上,是你说民间流言,我才会知道的。” 叶清茗一愣,再一想,好像真是这样,不由得道,“还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小白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寄白又是一本大头书砸了过去。 “阿奴,我饿了,你去灶房给我拿些糕点来吧。” 还在整理衣服阿奴忙放下了手上的活道,“姑娘房里不是还有些糕饼的吗?” “我要吃新做的那个月牙糖,这些东西你回来再整理好了。” “哦,那好的,我马上回来。”阿奴应了声就往门外跑去。 寄白看着阿奴迅速消失在门口,也迅速动作了开来,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回了里间,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夜行装,往门外走去。 清茗说过因为此次比试十分慎重,考卷昨天才下来,封存在太师府里。朝廷特地派了十名内廷高手看守,为的就是确保此次比试的公平公正。 而她今晚的目的偏偏就是去捋老虎须,偷看比试题目好提前做好准备。为了保证此次题目不是她擅长的图,她连噬墨蛊都从莫辛那讨来了。 “准备好了?” “嗯。” “那跟上。”黑桃说完就直接运轻功往墙外飞去,寄白忙提气跟上。黑桃会来第一是给她带路,第二是算验收她的努力成果。太师府内有内廷高手,寄白是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顺利找到太师藏匿考卷的地方,修改考卷。她这是第一次历练,他必须陪同在旁。 “记住,一旦发生危险别逞强,马上退出来。” 寄白点头,猫着腰伏在黑暗处,觑准了一个门卫交错时间身子敏捷的往前一跃,漂亮而无声的落地。黑桃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转而隐入黑暗中。 手中捏着黑桃给她的地图,寄白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在太师府穿梭着,其实这所谓的大内高手看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严。 而此时该戒备森严的后院里却只有两个人坐着聊天,“太师这是在见谁呢?怎么这么郑重?” “不知道,好像是后天比试的主审人罢,那个没在告示上出现的人,你瞧见人了吗?他先前进去的时候我瞥见了背影,一身白衣,看着好像年纪很轻的样子。” “我没瞧见人,倒是隐隐听到声音了,清清淡淡的很舒服。” “好像是请他来看卷子的吧,真是,一个画画的东西整的个个这么紧张干什么?” “唉,就是啊,我们两个人苦逼的守在这看守什么破卷子,好几天,也没见半个人来抢啊。” “那我来罢。” 乍听到一个突兀的女人声音,两个侍卫吃了一惊,忙站起来,却发现已经是眼前一黑,齐齐软倒在地,两人的睡上分别着一银针。 “这么容易。”寄白啧啧道,跳过两人软倒的身子就往屋内去了。 初时她还满心警觉,生怕其中有各种机关,到接近最里面一阁时也没发现哪面墙壁有突然出箭或是忽然掉个东西洒个毒什么的,反而更让寄白疑惑了,照理说再不济再真正的不重视,这表面功夫也该做的足的不是吗? 寄白停在最后一阁前,心中一动,并不伸手去推,而是垂眸闭息将耳朵轻轻的贴在了薄薄的木质墙壁上,果然墙的另一侧有隐隐的声音。 尔后忽然就消声了,寄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是她撞上了恰好他们在密室里动作的好时候还是门口那两个侍卫才是摆设? 她知道一直和里头的人僵持着不是个办法,与其继续对持着增加自己被发现的危险倒不如先下手试试能否博得先机。 寄白当机立断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刚才已经知道了要进入密室只需将挂在绣阁上的玄石左右各转三下,这到不是寄白有多聪明,实在是一个装着书的绣阁上无端多出一块黑色玄石那是人都大抵知道有问题。 她左手开始运气右手则伸手去运转玄石,在密室门缓缓打开露出刚好一人能入的空隙时,寄白已在电光石火间进入密室,左手亦已出掌,却不是对着密室里的人,而是光源来处,蜡烛。 霎时黑暗,密室内寂静一片,寄白心中轻吁了一口气,幸而她初时的打算就是灭灯而不是出手。不然以此时室内两名高手一名气息未知的情况下她不死也残。 “敢问来者何人?”两名高手之一出声道。 寄白没有出声,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将莫辛身边的小家伙带上,即使是黑暗中他们视物困难也不代表她就能占多大便宜去,搞不好她连卷子都没看到就要拖着破身子回去了。 “那就对不住了。”两名高手突然齐齐出手往寄白方向抓来,寄白咬着牙出掌迎上,眼见着就要对上了,她的手却中途转了方向,直奔那个气息平和看不出是武功奇高还是手无缚**之力的男子。 她在赌那男子是不会武功,而另两人要护那男子。 果然寄白只觉得面前的压力倏的消失了,两人皆飞身扑过去护住那人,等的就是他们这个时候,寄白手掌翻上,露出两亮晶晶的银针来,瞬发而出。 小小的密室里还有个小小的天窗,月光浅浅的倾泻进来,慢慢移转而下。 只听得两声闷哼,两个高手摔倒在了地上。 寄白吁了口气,捏着声音对那男子道,“我知道你不会武功,我不动你,你也别动。”说完她就往靠着天窗的那个小格子走去。 而原本一直不动的男子在两个高手在他面前倒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听到她这句话又停住了。 寄白将小格子里的木匣打开,就要去取那锦帛了,感觉到后脑门一阵凉风袭过,她下意识的就将锦帛往后一扔身子则向前一倾再往旁倒滚而去,尔后她忙站起身来惊惧的发现刚刚明明倒下了的两名高手之一又站回了起来。 却还来不及细思对方的掌风就已近在咫尺,忙出掌迎上,两人就这般对打了开来,寄白更是在打斗中发现这个高手的力量比之先前竟然弱了两分,看来是针是真的中了的。 然而犹是如此寄白还是支撑不了那么久,她正想着怎么脱身猝不及防的面纱被高手一把揭下了,她大吃了一惊,再不敢恋战,便出掌便往密室门退去,月光已映到了半室,将寄白的脸照的通通透透,寄白脸上却也无惊慌之意只飞身朝门外扑去,准备硬接了那高手后发的那一掌,脱身了再说。 却发现不知为何那高手手下似乎一滞,她也不管为什么在出门的那一刹那飞身给了那高手一掌,尔后逃遁。 却见那高手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毫无预警的软软的萎顿在地,仿佛先前都只是受人控的稻草人,反倒是那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的男子喷出了一口鲜血。 半夜做贼在线阅读 半夜做贼 肉文屋 / 半夜做贼 半夜做贼 未竟之事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未竟之事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未竟之事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未竟之事 “怎么回事?”黑桃接住寄白就直接飞身往回退去。 寄白只是跑得急了有些喘,小脸惨白着被他携着疾飞而去,说话倒还冷静,“碰上高手了,没受伤,东西也没拿到。” “没受伤就好。”黑桃放下心又皱了眉,“你的面罩被人揭了?” 寄白一把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只是看到了这张脸而已。”幸而她今日准备尚算充分。 黑桃点头道,“仔细着点,别被看出破绽来,明日莫辛会再来。” 寄白点头,准备闭上眼任由黑桃携着她往书墨斋而去,却似乎发现黑桃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黑桃叔你在想什么?” 黑桃不会骗人,再久也学不会,“莫辛畏高。”而莫辛的信任只交给墨阳。 寄白了然,心下一涩。 两人在暗夜中疾行,不过半柱香时间就回了书墨斋,黑桃将寄白带到了西厢的拱门前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寄白点了点头也道,“叔你也是,别想多了。” 黑桃顿了顿朝她微微点头后就连番纵跃消失在了夜幕中。 寄白往拱门内走去,阿奴的哭声隐隐约约,再往前走两步她就看到了阿奴坐在地上哭,心中暗道一声糟的寄白顿在了半路,一时不知如何办。出门时她为了让阿奴不先进屋在门前摆了一个简单的五行八卦,普通人初时可能有些困难,至多一个时辰也就能走出来了。但寄白忘了,阿奴不是普通人,她有三分外域血统,也不知是天还是什么对中原人的东西理解十分困难,更别说五行八卦了。这不,寄白都出去两个时辰了,她还坐在阵里哭。 寄白叹口气,佯装不知的道,“阿奴你怎么了,干嘛不进屋?哭什么,谁欺负你了。”便说着她已入阵去牵阿奴的手,有意无意的往左两步,尔后往右三步出了阵进屋。 阿奴一见是寄白立刻止了泪,但仍有些抽噎的道,“呜,阿奴不知道,阿奴才从灶房回来拿了姑娘要吃的月牙糖来,就不知道为什么进不去屋了,才一丈距离阿奴也没办法跨过去,呜,阿奴不知道为什么,喊姑娘姑娘也不在,呜。” 看着阿奴无助的脸寄白心微软,叹息道,“对不起,不该让你去拿糕点的,我闲的慌就在湖那边走了两步,又找不到回来的路瞎转了几圈才回来的。” “姑娘不要跟阿奴说对不起,这是阿奴应该做的。”阿奴抹了抹发红的鼻子,又道,“我出来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进不去屋了,阿奴还以为自己是错觉。” “好了,”寄白拍了拍阿奴的手背,安抚道,“这不是进来了吗,可能之前有人恶作剧罢,阿奴不要计较了,回屋坐会。” 阿奴瘪了瘪嘴,点头应是,尔后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个纸包来,“王妈说月牙糖要热的才好吃,阿奴怕冷了就一直护在口,姑娘你,还是热的呢。”抬首瞧寄白时已是满面欢欣,虽然眼睛还是肿肿的。 阿奴就是这样,单纯心有些傻憨,换做旁人哪里会不计较,她却是只要过后好好的就万事不计较。 寄白顿住了脚步,伸手揉了揉阿奴的脸,阿奴比她还大上一岁,身材也高大的多,心却比她更像小孩子,明媚可爱,这样真好,寄白心口微软。 让阿奴去将月牙糖装罐子后寄白回到了门口,装作漫不经心的将一颗颗小石子皆踢回了草丛的深处,待到最后一处五颗石子时,她顿住。 便渐渐掩了眸,看不出神情来。 “师父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见到人?”寄白奇怪的问道,自从那日从京郊回来,她就鲜少见到师父,这两日则更是如此,一面也没见过。 “前两日听说是在修复前朝的画卷,《八十七神仙图》,今早听王妈说在师父房里听到咳嗽声,似乎是患了伤寒。”叶清茗手中算盘打的响。 “伤寒?找大夫不?” “王妈煮了药送去的,应该没什么大碍,倒是师父手上的功夫要耽搁些时候了。” “没事就好,耽搁了有什么,又不会死人。我倒是奇怪怎么总是找师父修复前朝遗迹呢,京城画师也不是没有能人啊。” 前头就有一次公子入画将自己关在房内三月不出尽力修复一幅高二米,宽数十米的《江山旧》,把书墨斋的人都吓了个半死,生怕他修着修着就仙逝了去。 因而书墨斋就有个不上台面的规矩,来见公子入画的人必定是先经清茗或是花绝一处,太过耗费神力的决不让公子入画碰,那三个月之后公子入画出来时险些被风刮倒的事还让他们心有余悸。 公子入画缘何名满天下?皆因一次偶然情况下,大宛使臣来访,特意顺着中原人附庸风雅的习惯带着一副数百年前南召山人的真迹《滚石》觐见皇帝,当作朝贡品。 却不知为何在京城使馆休憩时《滚石》被偷,不但皇帝大怒连大宛使者也不肯罢休,出动御林军挨户搜查,结果是在一个农户家里被搜出,农户还一口咬定是官差把东西藏在他家的。这更是让大宛使臣生气,东西本来就是上交给朝廷的,朝廷收不收是一回事,派人来偷来抢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当下要讨说法。 而雪上加霜的是,此幅《滚石》早已损坏,墨迹脱落,惨不忍睹。 大宛使臣干脆不走了,连连声称是新月皇帝看不起大宛,毁了他们大宛的珍宝,存心是不想让两国继续友好并存。 新月皇帝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安抚大宛使臣,称收下了这份大礼,画幅损坏是新月没有福气,他们的心意新月是收到了,新月愿意继续同大宛保持友好关系。 大宛使臣却不肯了,说是礼物还没送出就被破坏,也就是说是在破坏大宛国的珍宝,这让他们失完了面子,新月皇帝这样的说法反而更让他们生气了,连连声称是皇帝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更有言辞激烈者要回大宛直接纠结军力同新月交战,说是国体不可丢,脸面不可失。双方正是剑拔弩张时分,有一大臣便提出一议,大宛使臣不肯罢休的原因无非是画卷遭毁,让他们无颜将此当国宝送出,那若是修复回此画,让画卷完好如初,大宛使臣也就没有理由再在京城耍痴耍泼了。 这一提议得到满朝文武百官的赞同,却又在人选上犯了难,最后由几位大臣商量后共同举荐了几名画师,皆是民间人,且有几人先前并不耳熟,工部尚书解释道,廷画师虽是画技极是高超,弱在只对人物中物什熟悉,对山水画驾驭能力尚欠,更别说是数百年前的画了,因此民间人反而占便宜。 大宛使臣听到了后也表示同意,却也在同时强调了一事,画可以交给他们,但必须保证修复回原样,如果勉强了一点半点,大宛是要那修复之人负责的。 这让新月朝廷上下更是出离愤怒,这个强调无疑是在打全新月皇朝的耳光,大宛藉着修画一事如果处死一个新月百姓,那新月真的就是要沦为天下的笑柄了。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威胁。 当下被举荐的五名画师中就有三名退出,不肯接这项随时可能断头的活,而另一名画师德高望重率先表示不怕死,愿意接下修缮之事,生死由天,却在当天就被家人绳索捆绑了锁在三道门后不给放出,也就错失了。 而唯一从头至尾安静的某人只平静的对来要话的官差道,“让我看画。” 寄白承认当时听王妈讲的时候心中的确是有几分激荡,一方面是王妈极有渲染气氛的天赋,将这事说的是跌宕起伏,极有激情。另一方面则是她难得知道公子入画的故事,原本就是兴趣十足。 她也去问公子入画,很想知道作为故事主人的他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故事没有,却只被公子入画淡淡的拂了回来。 寄白知道或许当时情形远远没有王妈讲的故事那般彩,却一定是极为凶险,只是公子入画心思极淡,在他眼里,哪里有什么事比的画重要。 寄白如今想来都只觉十分遗憾,不能亲临当时去见她的师父艳绝天下的那一瞬间,当蒙在画幅上的红绸被揭开时,当大宛使臣惊讶的不能自己时,当满朝哗然时,师父的神情又会是那般,可会有半分激动自得? 一介文弱书生凭一己之力挽救了新月的颜面,也成功堵住了大宛使臣发难的口,这让新月百姓无一不心存感激。 而据王妈描述,当时京城百姓皆在街道两侧静候,只为观瞻他的容颜。公子入画踱出门时正是艳阳高照,雪色映着日头,无端让人炫目。 而凭此一画闻名更盛的公子入画不但没有像外头臆测的那般入为官或是成为廷画师,反倒回到书墨斋后即闭门不见,将络绎不绝上门来送礼套近乎的大官大户皆拒之门外,气骨立现。 这反倒让一直自以为有傲骨的文人墨客对公子入画心生倾慕,恨不能引为知己。公子入画的字画极少,即使画了也不会卖,因而人皆以得到他的字画为耀。 人若有古画需要修缮首先想到的就只会是公子入画,因为他是除了画眼中再不会有其他杂物的人。 寄白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吧,这两天老是心绪不宁的,让师父看看是怎么了。” 清茗看了她一眼,“别想多,给你明天用的东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今日就随意吧。” 寄白点点头就往书房外走去。 让阿奴引她去东厢时,寄白遇上了正端着汤药的王妈,她就着王妈的手嗅了两下,“好香啊,都不像药了,看着好好喝的样子。” “你这馋嘴猫,这可是给公子煎的药,你可别贪,小心吃坏肚子。” “我还没到要抢师父药的地步,干嘛不让小丫头来,王妈不累吗。” “这事我还是亲自来的好,小丫头毛手毛脚的我也不放心。” 两人说着已到了东厢的拱门前,隐约听的到公子入画咳嗽的声音,好像挺严重的样子,王妈担心的皱了眉,扬声道,“公子我送药来了。”顿了顿,“寄白姑娘也来了。” 门内静了一会,传来他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未竟之事在线阅读 未竟之事 肉文屋 / 未竟之事 未竟之事 好久不见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好久不见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好久不见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好久不见 寄白一入公子入画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微苦。“师父。”有点奇怪,她似乎闻到了青相子的味道,伤寒需要这味药的吗? 公子入画对她微微一笑,坐在书桌前的身形瞧着有些单薄,脸色略显苍白,“怎么来了。” “师父患了伤寒,没大碍吗?” “无妨,服两贴药就好了。”公子入画自捧了碗喝药,举手间自在风流。 寄白坐在软塌上,想着他对自己的期许,又想到那晚莫辛说的话,自己是决计不能在夏试中有突出表现的,如今外面有关她的流言正盛,书墨斋神秘女徒将现身岳笼阁一事已成功让普通百姓也开始关注此次夏试。 如今只要在人们最期望的时候出去展现最平凡的她,就算是成功了罢。 寄白抬头看了公子入画一眼,那十余天里他尽心教她,处处仔细,这是从前没有的,可想而知师父是盼她在夏试中一鸣惊人的,或者也是为了书墨斋。墨偃月出现的那次寄白隐约听到他说,若是自己无法夺冠,这书墨斋就……就怎么样? “师父,我如果不能夺冠,书墨斋会出事吗?” 公子入画似乎怔了怔,却没有说话。 寄白了然的闭上眼,他不会说谎所以一旦遇上事实就会沉默。“那师父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让我去。” “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紧要,你安心些。” “我没信心。”寄白诚实道。 公子入画略略偏头,看着寄白。“你过来。” 寄白依言走到公子入画身旁,他伸出修长的手来,轻轻在她头发上摩挲,指尖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引起一股奇异的颤栗,她呐呐道,“师父。”有点不知所措,为他的动作也为自己心里不知名的漫漫而出的情绪。 他眉眼间透出点点温柔,“答应我明日尽力而为可好?” 这是第一次,寄白如此仔细的看着公子入画,分明还是那样的眉那样的眼如今却隐隐带出莹光来,瞬间光华满室。寄白有一瞬的恍然,眼中映着他如墨的黑瞳,她心跳如擂鼓,眼前仿佛隔着雾,隐约只听到自己应了声是。 还有他的微笑,“你若夺冠,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砰,一声响后,寄白吃痛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阿奴吃了一惊忙回头把寄白扶回了起来,“姑娘你怎么样?”同时眼里也有几分疑惑,这么大这么熟悉的一棵树姑娘也能撞上? 寄白一边起身一边摇头道,“没事,刚刚想岔神了而已。” “姑娘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有吗。”寄白了自己的脸果然感觉有点烫,叹口气,“可能风吹多了,人有点晕罢。” “那我们快回去吧,我等下让灶房烧碗姜汤来,明天姑娘要比试了,身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嗯。”寄白心不在焉的应道。 果然美色误人,她就这样应允了师父,寄白一想到方才公子入画璀璨如夜的黑眸又是一阵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那漫漫而出的异样是什么。 明日尽力而为罢,谈何容易。 天蒙蒙亮时寄白就已穿好了阿奴给她准备的浅粉色如意云纹衫,寓意着顺顺利利,连发髻都坚持的给她换了一个如意高环髻。 书墨斋的人今天却很默契的一致选择不出来送她,只有叶清茗一个人送她上了马车。“师父为什么不出来送我?” “可能是昨天累着了还在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随便应付吧。花绝他家里人应该已经送他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也就好了。” “……”先前一直紧张的人是谁啊?他怎么能突然语气就这么轻松了。 却也因着他这番话让她心中什么重要比试的想法都没了,反倒跟带着阿奴去外面逛街似的。 “记得倒时别太惊讶了。”清茗对着已经出发的马车喊道。 寄白还没搞清楚叶清茗的意思就在进场时被结结实实的惊骇住了,也瞬间明白了清茗所谓的别太惊讶是为什么。 先前就知道评画的大师有四位,远光大师她看到了,还有年纪看起来挺大的两位灰袍老者,大概就是廷画师之首之柳和次翁老人吧。但谁来告诉她,那个坐在他们身旁一身雪衣神色自若的男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那第四个没出现在告示里的名字是公子入画?! 寄白脑中一片空白,心下半点感觉也无,只直直的看着高台上那温润清和的男子淡笑着同身旁老人说着话,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无端显出妩媚来。 “姑娘,有人在喊你名字呢,你不过去吗?”阿奴疑惑的扯了扯寄白的衣袖。 寄白这才缓过来,木然回了声就往记名处走去,参加比试的人是提前就投名记录在册的,第一要有举荐人,第二要有清楚的出处。如今就是例行公事的查名而已,寄白将手札递上,垂了眼眸,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周围佯装做事实则偷眼觑她的人们。 “你就是幕寄白?”声音有点大。 她微愣,但仍点头道,“我是。”投名时是书墨斋名义交的,想来是师父将自己的姓暂时冠给了她。 “哦,好的。”来人很认真的来回看她的手札和名字,寄白却知道他不过是在偷眼打量她,打量她这个书墨斋隐藏的最深的神秘女徒。 也因为他的大嗓门,让许多底下围观的百姓都看了过来,边压低了声音切切私语起来。 寄白只作瞧不见,抽回了了自己的手札往里走去。 谈论的声音便渐渐飘了过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呢,不过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啊。” “就是,我还以为是有多惊人呢,至少容貌上也不该差啊,她脸也太圆了。” “五官倒是勉强可看,脸真的是圆。” “还有她那身衣服,不合适不合适,看来这眼光也不好,书墨斋竟然收了这么个人吗,我见先前公子的两个学生长的都是一表人才啊,这姑娘家的怎么反倒不如了?” “咦,那不是花绝吗?原来书墨斋来了两个人。” “在哪,哦,小姑娘真不该站花绝旁边,显的更圆了。” 满场百姓,半数的眼睛都粘在寄白身上了。 寄白露出一个苦笑,“我都不在意,你皱什么眉。” 花绝不悦道,“他们嘴巴也太大了,别理会他们,我们进场吧。”他是不高兴,不高兴他们将他描述的有多瘦弱,寄白有多圆润。 寄白点点头,跟在花绝身后进了楼,又像想到了什么,“花绝知道师父是此次比试的鉴画人吗?” 花绝似乎吃了一惊,“是吗怎么会这样?师父没有说过。” “他在高台之上,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吗?” 花绝摇头,他压没有看那高台。 寄白沉默了,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到了内厅,里边已经有不少画师坐着等待了,她略一看,此次比试参加者已近五十,算来该是这些年最多的一次罢,其间甚至有几位她能叫得出名字的名画匠,这让她安心了不少,两人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等待比试开场。 过了一会,外头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唐太师到。”随即进来了一个紫袍的白髯老者,身旁跟着两个侍从端着什么。 底下的人皆束冠而待,安静的看着这个主掌比试的老人。 “比试巳时开始,每人手上都有雅阁的牌号,也就是你们开始作画的地方,之后会有人一一为你们领路,不能自带笔墨,半柱香后岳笼阁华南居,你们可自由入内选取你们所需的笔墨。比试题目你们进入雅阁后将窗打开,由于前几天有人意欲进入太师府窃题,由四位鉴画先生商议,将抽签决定你们随之要画的题材。” 寄白眼眸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原来那晚师父是去太师府了。”花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那晚原是鉴画先生的齐聚。 “师父去太师府?什么时候?”寄白愣道,她为什么都不知道。 “前几日罢,我还以为他是去见朋友呢。” 前几日?她去太师府的时候?原来那两个侍卫说的人是师父吗?寄白又想到了那晚那个在密室里一直沉默的男子,和那个古怪的高手。 却还来不及细思就有人来到他们面前带他们去华南居挑选笔墨了,她只得先放下心思去挑了自己平常用的墨种和细毫来,让下人送着回了自己的雅阁。 寄白落在下人后面缓步踱着,不经意一眼瞥到窗外,手上把玩的木制门牌不受控制的咣当一声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带闷的声音来。 某人似笑非笑的脸仿佛近在咫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在线阅读 好久不见 肉文屋 /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竹画玲珑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竹画玲珑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竹画玲珑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竹画玲珑 寄白伸手将雅阁的窗户用横木支着,眼前巨大的平台就映入了眼帘,四位鉴画先生坐在高台之上,平台四周围着一圈一圈的百姓。 寄白神色专注的看着公子入画,他正微侧着身子同身旁的灰袍老人说话,薄唇开阖,神色清温。 绝色之姿。 “姑娘,那高台上的公子就是你的老师是吗?”比试指给她的小僮忍不住问道。 “嗯。”寄白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僮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公子果真是天人之姿,无人能及,那风采简直就是倾倒众生啊,唉,要是我当时也去当公子的学生就好了,姑娘真是幸运。”有些尖刻的。 听着小僮话语里的艳羡和对她的几分不以为然,寄白也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即使是她,对师父也同样有几分朦胧的尊崇及神圣不可侵犯之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不畏生死,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皇帝的青睐,只愿一袖清风。 不知当初师父在金銮殿上毫不留恋的拒绝高官厚禄时的风姿如何,想来也是艳光四罢。 窗外锣鼓响,寄白抬眼朝那巨大的香看去,已经有小僮上前准备将香点上,太师朗声道,“比试巳时开始,线香两个时辰后将燃烧完毕,届时各人不得继续作画,违者作自行放弃处理。” 四名鉴画先生手中各执一线,随时剪短,刻有比试题目的转盘则会在四线悉数断了后停下,针尖所指即会是本次比试题目。 寄白有些心神不宁,方才碰到墨偃月时他就说了奇怪的话,什么我会让你得愿所偿,他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吗,他知道她的心思了? 正在思忖间四位鉴画先生手中的线已经一一离手了,至公子入画的时候线忽然就抽手而去了,仿佛是被谁突然打断了似的,转盘也随之缓缓而停。 公子入画抬首往寄白所在的雅阁浅浅的瞥了一眼过来,寄白只听得到自己血逆流冲上脑际的噼啪声,本无暇去揣测他眼中的深意。旁人没看到不表示她也不知道,公子入画手上的那线分明就是被一道气刃削去的,连转盘都被人强行用内力缓住了,而会这样做的人,她只知道一个。 寄白掠过公子入画往他上方看去,果然,墨偃月单手攀着对面楼的屋臂,双脚紧贴,朝她露出一个胜利似的微笑。 转盘停下,早有百姓念出了声,“六尘不染,万象幻成空。未种菩提树,且画竹玲珑。”画中君子,竹居第一。 听到题目时,寄白再也忍不住了,那一直紧绷的弦啪的断成了三节,看着墨偃月的眼中也渐渐蓄积了风暴。 墨偃月无声道,“好好玩。”随即几个跳跃消失在了远处。 他竟敢给她耍招!寄白左手已紧握成拳,死死的看着墨偃月消失的方向,她会让他后悔今日所为,一定会! 寄白啪的将木横打掉,关上了窗,声道,“你退下,有事我再喊你。” 小僮似乎被她的语气骇住了,忙应了声是,喏喏的退下了。 寄白强忍着怒气,坐在椅子上铺上雪白的宣纸,开始磨墨。墨偃月故意将题目定在“竹画”上,就是要她无法藏拙,因为他知道她在京郊时公子入画要她练手的只有竹,公子入画又是此次比试的鉴画先生,她若笔上功夫比先前差上一点半点也会让公子入画知道。 墨偃月就是要让她在此次夏试中夺冠,进而获封,借以让她声名流出。他知道她是故意让夏试流言四起,让人们都关注她这个书墨斋的神秘女徒,进而达到留名--庸名的目的。所以他来了,来打乱她的计画,选取对她最擅长并最不利的竹画作题目,给她使拌,让她即使有心也无力。 寄白如今只恨当时不该同公子入画合力完成那副《竹枝图》,公子入画自然是知道她的斤两的,那她该怎么办?怎么装?谁来告诉她,她该如何落笔? 寄白手中握着蘸饱了墨汁的细毫迟迟未落笔,手腕微晃。 却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寄白一咬牙,闭上眼将笔重重落下。对不住了师父…… 公子入画的声音在门外淡淡响起,“她作画时不许有半点噪声,你紧着些。” 小僮声音初时有些高尔后忽然放低,仍听的出语无伦次来,“小的,小的知道了。”那透过门板的尖锐足见他内心的激荡。 虽然不知道公子入画为什么忽然在她门外,但仍成功的让寄白内疚了。寄白在桌前手一顿,心中排山倒海的涌起内疚感来,她烦躁的自暴自弃的伸手将手中略略成形了的画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 此时寄白是真的无奈了,不是要辜负了师父就是要增加自己曝光的危险,她眼睛瞥向桌子,尔后眼中一亮她倏的伸手将桌上的石兰一把摘下,开始最原始也最笨的方法。 “师父,墨家,师父,墨家,师父,墨家,师父,墨家……” 如同念咒一般,她紧紧的盯着最后那一瓣石兰…… 已下定决心的寄白恢复了平静,复又伸手去握那支细细的笔杆,额际已盈盈冷汗。 午时 “时间到。”一绵延浑厚的声音高高低低的传来,远远近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大的锣鼓声。 巨大的高台上垂下木栏,由小僮将个人的画幅一幅一幅勾到贴有该名字的那一栏上,每挂上一幅,四下都会传来不同的惊叹声,起起伏伏,人声鼎沸。 小僮扶着面色犹白的寄白出来,幸而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高台之上挂出的画幅,没人注意她吓人的模样,除了花绝。 “你怎么了?”花绝似乎是想伸手去扶寄白,又顿住了。 寄白并未发现,只朝他虚弱的笑了笑,“用力猛了些,有点脱力了。” 高台上的画幅已经一一挂好了,台下讨论热络而疯狂。 而端坐在桌前的鉴画四先生神色皆是淡淡的,似乎没有瞧见哪幅画让他们有惊艳之觉,皆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让台下的百姓猜测的更热闹了,都在拼命的想找出自己支持的那幅画的优点,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看上的那幅画最后夺冠无疑是证明了自己的眼光绝好,是大师之流。 但同样的,众人中也有疑问之声,那在左下手偏点的位置明明还应该是有一幅画的,为什么仍是空白一片,只有背着面的写了名字的牌子。 次翁老人问着自己手边的人,“为什么还有一幅画没挂上来?” 那人想了想道,“可能是也是弃权了罢,中途有几个人是退出了的,我们已经摘掉了他们的牌子,可能这个人退出的时间较迟,还来不及摘罢。” 次翁老人点了点头,对着公子入画及之柳,远光大师道,“如此我们便开始罢。” 公子入画看着那空缺的一栏,垂着的眼眸看不到情绪,“好。” 四人同时将手中的细毫蘸了墨,开始在细竹简上填上自己为每幅画评的鉴词及分下的等次。 公子入画看了那仍旧空白的一栏一眼,而后淡淡的瞥了人群中的寄白一眼,只是当时寄白正忙着喝茶补水哪里知道高台上的情况。 “来了来了,让各位大师久等了。”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在人还没出来时就在门口嚷嚷了开来,成功的让原本寂静的看着大师们的众人皆目光转向该人,嘈杂声亦渐起。 寄白好奇的抬头去看那风风火火跑来的男子,他不是收画卷的人吗?跑什么,急急忙忙的,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谁的画? 寄白来了兴趣,谁的画这么倒霉这么迟了才送来,看来是进不了场就会被拦下,那又有什么好急的。 果然两个家丁似的人将他拦了下来,他急急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画卷,费力的解释着什么,虽然那男子声音挺响,奈何高台下的众人讨论声更响,成功的将他的声音淹没,寄白只看到他的嘴巴张张阖阖,却半点听不到他在讲什么。 奇怪,那男子只是一个收画卷的,就算是少交了一张又怎么样,也不是他该急罢,那画师才该哭呢。 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看好戏的心思寄白手里捧着茶惬意的喝着,看着,就差拣两颗瓜子嗑嗑了。 只见那男子蛮横的就想用手去推那守着的家丁,另一只手堪称鲁的将画卷夹着,看的寄白都忍不住啧啧出声,“他这么暴力的对那画,就算太师让他进了,把画挂上了,那画也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一个鲁汉子有什么好看的,八成了是收了谁人的钱,非要将那人的画送来给老师评鉴罢。”花绝淡淡道,有些漠然。 “也是,左右我看他的画也递不上去。”寄白深以为然道。 “倒是你,你的画在哪?我没瞧见哪一幅的画风同你有半分相似的。”花绝在各幅画中搜罗开来。 寄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略略得意道,“我的画你当然找不到,因为我换了画风嘛。”说着她就要用手将自己的画指给花绝看,用眼扫视了一遍后她眼中浮现疑惑,不信邪的她又扫了一遍,半晌,她挠了挠头,“奇怪,这里为什么没有我的画?我分明已经拉铃让那男人过来收画卷了。” 花绝伸手欲敲她,“你别闹,是哪幅?让我瞧瞧。” 寄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他,“谁闹你了?我真没看见。” 花绝脸上的表情一僵,寄白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同样也是一僵,半晌,她从牙缝中挤出话道,“不是吧……” 竹画玲珑在线阅读 竹画玲珑 肉文屋 / 竹画玲珑 竹画玲珑 春手画师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春手画师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春手画师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春手画师 寄白同花绝的眼睛同时转向了那男子,手中的画卷,寄白死死的盯着那男子强有力的臂膀,那在他手中如风中残烛的画卷,牙齿交战,“我的画,不是在他手里……”这么悲惨罢。 花绝亦是紧紧的盯着那男子,手已握拳,若是在…… 那男子的喊声已经引来了太师,紫袍的老人威严的对他说着什么,男子恭敬的脸上同样有坚毅之色,两人说的飞快,气氛剑拔弩张。 寄白聚会神的看着男子手中的画卷,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想那画是自己的还是希望那画不是自己的了。 四位鉴画先生似乎也感觉到了那场边的喧嚣,双双抬首往那男子看去,次翁老人目光如炬,冷冷的同身旁人说了什么,身旁人忙诺诺的应着往那男子的方向跑去,对那男子比画了什么,似乎是在让他出去。 那男子更急了,看的寄白心头如万千蚂蚁爬过,又不好跑过去看,如果那画真的是她的那她真的是反而说不清楚。 师父,正愁眉间寄白猛地想到一人,忙抬头往高台上看去,正见着公子入画似乎往她方向看来,她拼命的朝他挥手,用眼神求救,示意他她的画没在木栏上挂着,在那男子手上,让他赶快想办法帮忙。 公子入画脸上表情并无太大起伏,但似乎稍稍缓和了些,同样也是低声对次翁老人说了什么,尔后吩咐身旁人了几句,神色淡淡,仍显从容。 寄白又伸长了脖子往那场边看去,看着师父的人和次翁老人的人说话,又让那男子将画晾出来,似乎是为了验证那男子口中的真实。 那男子忙点着头,将手中的画又用胳膊夹起,看的寄白的胃一阵紧缩,他走到门口把扫地的竹笤竖起,将两把竹笤叠在一起,手中的画往上一扔就正正勾在竹笤的顶端,画卷舒展开来,浓重的水墨扑面而来。 台下人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原本就伸长了脖子想瞧是哪幅画,一见画幅舒展开,众人中反而有人发出惊呼,用宽袖掩了面。 “糟糕。”寄白一见果然是自己的画,初时一喜尔后忽然变了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怎么了?”花绝指尖碰到了她温暖的手背。 寄白哪里能说是怎么了,难道说她看到了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墨偃月?难道说墨偃月本就是故意迟拿了她的画好让全场焦点皆放在她身上?难道说她几乎已经预见了之后的结果? 寄白极缓的环视四周果然心凉的发现众人的目光皆不离她的画作,连高台之上的四位鉴画先生也露出点点兴味来,她绝望的闭上眼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 “天,我刚看到还以为那座山向我压过来了呢,吓死我了。” “可不是,那些竹子弯下来,落了竹叶下来,我都下意识的用手去掸我头上的竹叶了。” “要命,太真了,怎么会画的这么逼真啊,气势磅礴的本无人能及啊。” “就是,肯定是哪个大师画的,太好了实在是,连我们这些人都看的明白他画的是什么。” “所以他们本就是故意的吧,让这幅画迟了,然后让我们全部都看着。” “有可能,谁知道这是不是比试方的小手段呢。” “可不是,现在他们都喜欢用这招。” 众人的讨论便开始渐渐变了味,离了原来的方向,反倒让寄白心里好过了些,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眼只垂着半点不看场边的情景也不管众人纷纷扰扰的讨论声。 “请大家保持安静,我们四位大师在评鉴过程中需要的就是绝对的安静,所以请大家给予谅解。”主持者大声吼道,声音在岳笼阁中层层叠叠的回荡,果然成功的让四周变得安静无比。 那幅在竹笤上挂着的画也被小僮取下用吊钩挂到那空余的一栏去了,四位鉴画先生则俱低了头继续评鉴,也并未表现出对那幅画的多大热络,反倒让高台下的众人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睛黏在他们身上去看他们写出的评鉴。 寄白宽袖下的手已紧握不能,她抬起头平心静气的对着花绝道,“你在这看着罢,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花绝点了点头,目光不离木栏上悬挂的画作。 寄白深吸了一口气往侧门走去,墨偃月扮的的那收画男子就是往侧门去的。她脚步放的极慢,呼吸平和神色安宁。 侧门前,墨偃月吊儿郎当的斜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寄白,“怎么样,我的演技出神入化是不是?” 寄白缓缓抬头看他,不说话,半晌她才慢慢道,“给你时间跑了,可惜你并不领情。”话音未落她手已拈了个极复杂的诀直直的往他冲去,掌风猎猎。 墨偃月哪里料到她一出来就开打,眼瞳急缩下他手忙脚乱的伸掌去接,生生的接下了寄白这蓄意已久气势极足的一掌,整个人被打的气血翻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仿佛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大吼一声就往寄白掌匡而去,掌风猎猎,寄白冷笑一声,也半点不避,本来她就窝了一肚子火,如今得了这么个机会不打个够本怎么行?! 幸而侧门出入的人原本就极少,今日又是夏试,除了寄白墨偃月二人方圆三里内本没人,是以他们打的是半点不顾及,因内力外泄而引起的风将四周摆放的竹制用具木头之类的直接打成了飞灰,空中弥漫着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 只能隐约而见混沌的空中一个粉色长衣同着一个灰色长袍的身影纷飞,内力交互的激荡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墨偃月的功夫真真算起来并不如寄白,又加上一开始他就被寄白打了个措手不及,因而之后的交手他一直处在下风,并不讨好,显出了几分狼狈。 寄白则是打的酣畅淋漓,让他给她耍招,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她不打的他他父皇都认不出他是谁她是不会罢手的。 她下手更加凌厉了,权当出气加练手。 而正当他们打的难舍难分时,岳笼阁内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传了一个声音来,“幕寄白……” 寄白一愣,师父他们已经评鉴完了?她心一分,手下功夫顿时慢了一拍,墨偃月正苦于没办法还手正觑着这茬哪有还不利用的道理,当下提了十分的力聚在掌间一掌往寄白口拍去…… 寄白眼中冷光一闪,这个卑鄙小人,心中更是恼意十足,也顾不得自己会被这掌拍中,手中拈了一枚银针就往墨偃月的入堂戳去,戳晕这小王八蛋! 却不知从何处忽然伸出了一掌,将墨偃月的掌风隔了开来,也挡住了寄白的银针,银针嗡的一声没入了木门间。 “谁?”墨偃月和寄白异口同声道,也不打了,两人迅速分开,皱眉眼露戒备往出掌处看来,做好防御之姿。 “幕寄白,不要在外面浪费时间,再不进去,夏试当你弃场了。”一个冰冷而刚硬的声音传来。 寄白听了心中一惊,她记忆力好,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是那晚她潜入太师府时和她交过手的那个高手。寄白暗暗警觉,虽然当时是戴着人皮面具,他即使看到了她的脸也不会知道那人就是她。但也不排除他可能认得她身手一事。 正思忖间一人从门后走了出来,寄白顺利的看到了他的脸,五官刚毅而俊挺,身形修长略显瘦削,一身玄衣,带出了冷漠疏离的味道。 看他样子是没认出来,寄白垂了眼眸,放下心,尔后眯着眼看了墨偃月一眼,笑道,“不急,毕竟我们来日方长!”说完她就直接摔袖进了侧门内,玄衣男子跟在她身后也进了来。 墨偃月恨恨的擦去了嘴角的血丝,寄白不来找他他也不会放过她! “幕寄白在这。”寄白才接近高台玄衣男子已扬声喊道。 公子入画看了下来,对玄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寄白道,“寄白,你且上来。” 寄白心知这是比试第二步,由画者说出作此画的初衷,寓意及自我评鉴,当下也不犹豫的抬脚往台上走去。 众人皆仰头看她,寄白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自己已在指点江山,当下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忙晃头将脑海中的念想抛开。 之柳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着寄白打量了一会,尔后开口道,“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会画了这样一幅画来?” 寄白吃不准他话语里的意思是在夸赞还是在垢责,只得斟酌着意思道,“此次夏试比试者皆强手,名气远播者亦不在少数,寄白自认在不论画风不论经验上都不讨好,才冒险尝试这种画法,只求新意能遮掩半点手上功夫的不足。” 她的回答尚算圆润,之柳略略点头,又道,“你的画风明显能瞧出西洋之风来,是你的老师教的么?” “师父并不会限制我们涉猎的范围,他个人偏好江南的水墨,我也只是好奇看过一些西洋的画作而已。” “单是好奇就能作出如此厚重的画来,你的意思是你是神童吗?”次翁老人眼神飘了过来。 “我的画虽然借用了西洋画法,但手法并不纯熟,只比他们多了一些新意而已,神童之名是万万担不起。”寄白回答的不卑不亢。 “小丫头很有灵气是不是,当初要不是非辞拦着,我给她的印章就不会八瓣梅花而已了,六十四瓣都给她刻。”远光大师笑的舒心。 “哦?非辞你竟然为她求了远光的印章吗?”之柳看着公子入画,眼中兴味更足了。 “三个学生我并未落下一人。”公子入画看了之柳一眼,慢条斯理道,说着他将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转而看着远光大师。 远光大师原本正想开口,被公子入画一眼瞧了后便咽回了刚到嘴边的话。 寄白心中暗暗担忧,原先几位大师问的话还有些冷漠严肃,后面的话怎么这么友好了?她原本还以为他们会遮掩她是公子入画学生一事,但他们谈笑自若,仿佛已经做了所有准备。师父和三位大师是朋友吗,那不是完了? “你倒是说说你此时是担心你不能拔得头筹呢还是暗暗开心我们同非辞的关系,会轻松待你?”之柳又道。 寄白心中一喜,知道怎么说能挽回局面,她表面却不动声色,“三位大师既然是家师的好友,自然不会让我太难看不是,不然书墨斋的脸面的确是不好看,而且我自认我的画尚算跳脱,即使夺冠也不算担虚名。”回答的一板一眼,极为认真。 她说话时本不敢抬头看公子入画,即使不看她也知道师父此时的脸色定然不会好看,自家徒弟当着自己的面讨要名次,这不是在打他脸么。 果然公子入画轻轻的皱了眉,远光大师也不解的看着公子入画,另两位大师亦是表情各异,似乎是被打乱了什么。 良久,才听的次翁老人语气莫名的道,“你确定?” 春手画师在线阅读 春手画师 肉文屋 / 春手画师 春手画师 袖中花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袖中花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袖中花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袖中花箭 寄白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看着公子入画,后者同样美眸中淡淡光华,“你从未如此讨要过一物。” 之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或许是非辞看错了你,此次夏试仅为第一重,你方才那席话已经让你失去了进入第二重的机会。” 远光大师了下巴,“小姑娘你确定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寄白虽然不是很懂他们话语中的意思,但仍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次翁老人摇头轻叹了声,“可惜了可惜。” “你先下去罢。”公子入画淡淡道。 “好。”寄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即走。 寄白平静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她知道刚才那席话会让师父不高兴,三位大师的反应也同样在隐隐告诉她,原本他们已偏向她,她的话无疑让他们失望了。 “失望了也好,好过日后我失了命罢。”寄白喃喃道,安慰自己。心里却还是很不好过,她心智成熟的再快也的都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像任何人一样在意别人的评价在意别人的眼光,她或许可以装作不在乎,却仍会受伤。师父方才的目光她也同样不敢深究,想来也是十分失望的罢。 在她之后继续着画师上前阐述他们的思想,初衷和自我评鉴,看着他们意气飞扬的脸庞寄白垂了眼。 “为什么要那么说,非辞说过你不是这样的人。”是那个玄衣男子。 “谁知道呢,可能一时间脑子进水了罢。”寄白自嘲道。 花绝正从画幅悬挂处回来,看到寄白身旁的玄衣男子明显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说呢?”玄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太师来了我能不保护他吗?”薄唇勾出讥讽的弧线来。 花绝自玄衣男子和寄白之间来回扫了几眼,尔后道,“寄白你准备一下,四位先生一炷香后开始在四十幅画中挑出七幅,当场评鉴。这是一个好机会,即使无法得到一个好名次,对日后的提升还是很有帮助的。” 寄白点了点头,站起身道,“那去看看吧。” 到了正中的会场时已经围了一圈加一圈的人了,四位先生皆净了手穿上宽服,之柳手持硬鞭,让手下的人将他们选中的七幅画摘了下来,毫无疑问的,寄白首当其冲。 寄白看到自己画上贴着三张字条,这是四位鉴画先生的评鉴,可是为什么只有三张?寄白心中浮现了淡淡的疑惑,上头并没有师父的笔迹,师父没写?她看着公子入画。 公子入画自会场看了寄白一眼,眼中淡淡莹光流转,嘴角微微弯下一个弧。 寄白一愣,心中的压抑瞬时崩塌,只因师父这浅淡的微笑,他没有怪她?她心中微温,手中紧握的手也微微放开了。 大家是看到了这幅画底下并无公子入画的评鉴,理由大家也同样清楚,幕非辞是幕寄白的师父,即使评鉴公正也难避口舌。 “此画下笔古秀苍劲,风神潇洒,墨色深浅浓淡富有变化,雄厚淋漓,非有数年笔上功夫不能成,小姑娘小小年纪能作得如此实属不易,因而老夫手中的花箭就给她吧。”之柳笑吟吟的把花箭递给寄白,让她同样在一旁坐好。 唬的寄白一愣一愣的,方才对她最不客气的就是这位之柳大师啊,现在怎么反而给她评价这么高? “那我可能看法同先生略有不同,此画虽画法新颖,取自西洋笔墨写实,让人一眼不忘,却有难以掩盖的硬伤,即画者心思不纯,下笔急躁,让原本雄浑壮阔的画带上了一分焦虑,非常有欠妥当。足以证明她耐心不足心思偏转,难免有投机取巧之嫌。这是万万不能成为榜样的,这花箭我是不会给她的。”次翁大师严肃道。 寄白面上不动,仿佛没有感觉到四周投而来的锐利目光,宽袖中的手却又握起。 远光大师略略沉吟道,“有新奇的意头是不错,但不能过头,小姑娘或许是取胜之心太过难免有失分寸,此次就当一个教训吧。”同样没有将花箭给她。 寄白因震惊手一下就松开了,难怪之前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此次评鉴规则在一炷香前才改过,即是四位鉴画先生手中花箭占一半评试结果,另一半则是由会场临时挑选出五十名平民鉴画先生,当场投票,占另一半评试结果。 而这样的评鉴对此时的七位画师来说优势偏倒的相当明显。 寄白是真的不想笑啊,可是没办法,她心里有一种荒谬绝伦加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无疑她是真的愉悦了。 “看出来了?”不知何时玄衣男子已到了寄白身旁,看着她怪异的表情,他依旧一脸冷漠,口中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这不一定是坏事。” 寄白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她心中听得这样的话不高兴。却也实在懒待解释,只继续僵持着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 玄衣男子在她面前站定,“我叫东方易,在之后的一个月可能会在书墨斋住一段时间,所以你还是先知道的好。” 他的语气严肃而冰冷,寄白也同样点头,“好。” 现在已经是平民鉴画家上前投花箭的时候了,寄白看了一眼便偏开了眼,最后结局其实大半人都已心知肚明。 寄白看到花绝同样往这边来,忙站起来迎上去,“怎么样?” 花绝面上浮现一个微笑,“三甲尚在手中。” “恭喜。”寄白由衷道,花绝是绝对值得这三甲的。 “若是没有你,我倒极可能夺得头筹,可惜你这丫头太鬼灵,弄出这么一幅画来,我只好委屈自己了。” 寄白吐了吐舌头,花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不过是故意这样讲为了让她不胡思乱想而已。 果然是自己装傻到骨髓了是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事却总以为她仍一无所知。但同样不可否认的,她享受这种被关怀的味道。 一行人从岳笼阁出来时已是戌时,寄白抬首看了天一眼,回身看着公子入画诚恳的道,“师父先回去行吗?我忽然想去买点女孩子家的东西,等下会自己回去的。” 公子入画看了她一眼,“别太晚了。” 寄白差点要以为他是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了,幸而公子入画仍是一脸淡淡的转身同东方易说着话上马车了。 花绝也道,“我陪你罢,女孩儿的这么晚上街危险。” 寄白摇头,认真道,“没事的呐,不是还有阿奴嘛,也不会很久的,一会会就回去了。倒是你,再不回去你娘要来抓人了。” 花绝便点头吩咐了阿奴几句也自上了马车。 寄白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吓了阿奴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寄白也不说话,拉着阿奴就开始满大街的跑,阿奴给扯得一直咋呼,让街肆的许多人家都亮起了油灯,宣宣嚷嚷开来。 寄白脸色神情极为轻松,这次夏试的结果怕是给她最好的礼物了,既得了名也失了名,跟一场闹剧似的,不大也不小,却也算作她足够的发挥空间了。 如今只等那些人得了她的风评回去,重新评鉴她成为继位者的发展能力了。此次夏试开始时声势极为浩大,过程在寄白看来却是相当乌龙的了,除了几位鉴画先生同师父私交甚好外,比赛评鉴制度也明显偏倒方向很明显。 想来当初那几位鉴画先生原本就议好由她得冠首,却不会给她日后成为东三师的机会,寄白其实也想不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但同样的,来日方长,她已经得了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即是不连累书墨斋又坏了声名,那之后会带来什么又不是现在的她能想的了的不是吗? 所谓及时行乐,至少现今的她是开心的无以复加。 “姑娘你要扯我去哪啊?”阿奴拼命的想扯回住寄白,“姑娘你现在很不对劲啊。” 寄白知道阿奴八成以为她是忽然什么筋搭错了正担心着她呢。她干脆甩下阿奴,着腰哼道,“给阿奴两个选择,一是闭上你的嘴乖乖的跟我走,二是现在马上消失在我面前,回书墨斋去。没有第三种选择,我数三下,你不回答我就抛弃你了。一,二……” “姑娘阿奴错了,姑娘去哪阿奴就跟哪,阿奴马上闭嘴,一句话都不说。”阿奴慌乱了,生怕寄白真一甩袖就扔下自己了,忙扯着寄白的衣袖哀求。 寄白嘴角高高扬起,对着空寂的大街大喊了一声,“哇,喝酒去喽!!” 阿奴更慌乱了,“姑……姑娘。” 寄白威胁的一眼瞥过去,皮笑不笑,“阿奴你想说话吗?” 阿奴立马噤声,只得一脸愁苦的跟着寄白往街际走去。 “老板,来两壶酒。”寄白大剌剌的往碧云酒楼一坐,对着掌柜的吼道。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言抬头看了寄白一眼,又往她周围看了一眼,“姑娘是你在说话吗?” 寄白点头,“上酒,小菜也来几个,随便来。” 掌柜的又往门外探了探头,“小姑娘,就你们两个人?” 寄白回看他,“呃,还有的,我们先吃着,等下还会有人来的,你先上酒菜就是了。”她可不笨,知道自己的外貌没有说服力,阿奴又只是个丫头,掌柜的极可能不敢给她们上酒,以免出事要他担责任。 或许是寄白的表情很真挚,半点不似作伪,掌柜的略犹豫了下也就喊小二给她们上酒菜了,“姑娘还小,这酒还是别多喝了。” “我有分寸的。”寄白也点头。 事实却证明她的分寸就是没有分寸,眼见着寄白身旁的酒坛一个一个往上叠,阿奴受不了了,硬着头皮道,“姑娘你不要再喝了,这样会出事的。” 寄白将酒坛里的酒摇了摇,喝了最后一滴,斜着眼看阿奴,“你当我傻呀,掌柜的可明了,酒里掺着半瓮的水呢,我怎么会喝出事呢?”她费力的看着眼前叠起的酒坛,“一个,两个,三个……” 尔后傻笑,“才六个,只能算三坛啊,这么小的坛子,三坛算什么呢,是不是,不过你别说,这酒还真晕人。” “姑娘你喝醉了不要紧,可别污蔑小店的酒哇,小店的酒谁喝了不说正宗,里头可没搀半点水。”掌柜的喊冤道,又往门口瞅了两眼,“姑娘你在骗人啊,你等的人怎么还没来?是你父母吗?都这么迟了还不接你,小店可没地方留你啊。” 掌柜的不说还好,一说正中寄白痛点,她哇的就哭出声来了,“掌柜的欺负人啊,欺负我父母都不在……哇……” 掌柜的嘴角一抽,“姑娘,你耍酒疯小店是不会留你的,麻烦你把帐结了去外头耍好吗?” 寄白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掌柜的你别瞧不起人,我身上有的是银子,把你这破店买下来都嫌多!” 掌柜一脸敷衍,“好好好,你有钱你有钱,小店呢卖是不卖的,你把酒钱结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寄白转向阿奴,“把荷包给我,拿钱砸死那死胖子。” 阿奴同样脸一抽,弱弱的道,“姑娘,你荷包里只有吃的。” “……那你的呢?你肯定带钱了的呀。” “阿奴的钱袋在马车里,跟姑娘的盒子放一起的。” 寄白愣了,尔后笑道,“你肯定骗人。”脸上表情却也慢慢傻了下来。 掌柜的脸冷了下来,“姑娘你不是在耍我吧,你点的是五年的女儿红八坛,烧**一只,下酒菜若干,总计八十二两,你要是交不出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八十二两,你抢劫啊。” “算小店亏一点,你要是能拿出八十两小店就让你走,不然……”掌柜的冷笑道。 寄白心虚加脑胀的趴在桌子上装尸体,她口中虽然说这酒不好,但它真正价值几何她还是清楚的,八十两并不算过分。“阿奴,我头好晕,我好像要昏了……” 事实上寄白也是真的快昏了,酒的后劲这时才全冲了上来,让她头痛的要命。 掌柜的眼倏的眯了起来,“什么?给我装傻充愣?!二狗,把她们给我捆起来扔到后院去!敢吃酒不给钱,他***,让她父母自己来赎!” 一直清醒的阿奴瞧着掌柜的凶神恶煞的样子慌了,连连摇着寄白,“姑娘你醒醒,姑娘……” 寄白啪的打开了阿奴的手,“吵死了……” 阿奴一脸快哭的表情看着掌柜的,“等我们回去了让人送钱来成不?” 掌柜用力的瞪她,“做你的春秋大梦,放你们走?那是傻子才做的事,二狗!死哪里去了?把这两个疯丫头给老子捆起来!” 二狗急急的应了声往后院跑去找绳索去了。 “谁要捆她们?”一个温润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袖中花箭在线阅读 袖中花箭 肉文屋 / 袖中花箭 袖中花箭 强吻非辞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强吻非辞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强吻非辞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强吻非辞 “不如我来动手罢,不要浪费了掌柜家的绳子。”一个略略冰冷的声音道。 掌柜愣愣的看着进门来的男子,眼前一阵眩晕。 寄白虽然醉意朦胧,也不是半点意识也无的,听到有人要帮老板捆她,眯着眼跟挺尸似的唰的跳了起来,对着门口大声喊道,“谁要捆我?!” “小丫头醉了是吧?”那略冷的声音又道。 “去你的我醉了,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别以为我看不清楚你是谁。我看的清清楚楚!”寄白晃了晃头,玄色衣服,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多眼睛鼻子…… “我是谁?”原先那个温和的声音又道。 “唔……”声音真好听。寄白开始傻笑,“美人……” “咳。”略冷的声音似乎被呛了一下,“她果然醉的不行了。” 阿奴诺诺的站在桌旁一脸愁苦的看着来人,“阿奴拦不住姑娘……” “无妨,先扶她出来罢。”公子入画微微一笑。 阿奴就去拉寄白,无奈寄白半点不配合,啪的回手打了阿奴手背一下,怒道,“走开,我酒还没喝完呢……” “她倒是厉害,这么烈的酒喝了这么多才醉。”东方易看着桌上的酒坛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公子入画看着寄白不断乱动着不给阿奴碰,摇了摇头,“你付钱,我先将寄白带出去。” “分明是你说请我喝酒我才来的,怎么成我给你徒弟善后了?”东方易一脸不敢苟同,脚却也已往掌柜的走去。 掌柜的已经手忙脚乱的将抽屉中的银子取了出来给他找碎银。眼睛却还偷瞄着公子入画。 寄白看着面前微晃着走来的人影,眯了眼,“美人过来了,我好紧张哦……” 阿奴一脸大便,“姑娘你看清楚啊,别乱说话,是公子啊。” 寄白又是一掌啪的把耳边的蚊子拍走,“吵死了。” 跌在一旁的阿奴更是愁苦的看着目前已陷入疯魔状态的寄白。 公子入画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我们走罢。”修长的手便去握寄白的手。 寄白傻笑着看着自己眼前的模糊的影子,“我可以走了啊,你给我把钱付了啊,那怎么办呢,我都不认识你,你对我这么好怎么办呢,我以身相许给你啊……” 公子入画才注意到她摔了他的手,下一刻就被人饿虎扑食了,“美人,我们先来个定情吻啊……” 阿奴手足僵硬加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姑娘跟饿了三百年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自家神圣不可侵犯的公子,还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咬上了公子那美丽优雅的唇瓣…… 东方易一边将碎银收回衣袖中一边往这边走来,却意外的没看到公子入画和寄白的身影,他看着姿势怪异表情更抽搐的阿奴,“人哪里去了?”方才还听到声音的。 阿奴手指颤抖呼吸艰难的往地上指,“在,在那……” 于是东方易也荣幸的看到了一出扑倒记。 两个旁观者就这样惊愣的看着寄白肆意的“□”公子入画,良久,良久…… 公子入画将寄白从自己身上推开时,原本淡色的唇变的鲜艳无比,娇艳欲滴,连一向清冷的面容上都不可抑的染上了三分粉色,直直的通到锁骨,炫出一片暧昧的颜色来。 阿奴咽了口口水,一时间也不敢动,又不敢看公子入画难得妩媚的容颜,石化当场。 东方易看着他,“她?” “睡着了。”难得公子入画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温和,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却微微垂眸,不让人看到任何颜色。 东方易就要上前将寄白拉起,却被公子入画摇头拒绝了,“我来罢,她酒气很重。”说着他起身将寄白从地上拦腰抱起,她睡的呼吸极为混乱。 东方易微微摇头道,“你这学生实在是一朵奇葩,总会让我惊奇一番。”小小年纪喝酒喝的这么猛,酒品还是奇差无比。 公子入画走在前面,眉眼略略柔和,“她一向如此。” 阿奴忙追上前,呐呐道,“公子,姑娘还是我来抱罢。” 公子入画点头,将寄白往前送了一分,寄白却似有知觉般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往公子入画怀里更缩了三分。 公子入画微微无奈,“阿奴去将马车叫来罢。” “好。”阿奴也实在没脸了,忙跑走。 “你倒是很淡定,嘴巴都被咬出血了。”东方易递了一块方帕给他。 公子入画一愣,微微舔了舔唇,果然一阵甜腥入口,“她并不懂何为亲吻,一阵咬噬罢了。”他空不出手去接方帕,只自己轻轻的舔去了唇上的血渍。 “被自己学生扑倒的感觉如何?” “今晚一过她便会忘的干净,你无需多言半字。” “我记不记得哪有什么所谓,别明天她起来嚷着要对你负责就好了。” “哪里学会的贫嘴?”公子入画慢慢的扫了东方易一眼。 东方易耸耸肩不再说话了。 “她应该不轻。”东方易看着寄白圆润沉静的小脸,细细端详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不是我说,她竟然能算的上美人了,我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致的脸。” “樱桃小嘴,柳叶眉,杏仁眼,鹅蛋脸——有的鹅蛋脸,她的五官倒是很漂亮,要是瘦下去了一定是个倾城的美人。” 公子入画看着寄白沉睡的面容,淡淡道,“她这样很好。” “寄白小姐怎么了?”王妈一脸吃惊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公子入画,他手中抱着的不正是寄白吗? “她喝了酒,现在睡着了。”公子入画继而吩咐王妈烧醒酒汤来,“她定然是无法安眠至天明的,你先烧着备下来,她醒来给她喝。” 王妈应着往灶房去了。 公子入画将怀中的人儿送回西厢,却同样无奈的发现寄白睡的虽沉,黏劲半分不减,死活不肯离了他的臂弯。只得又重新折回,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奴如今只作瞧不见,瞧不见自家姑娘的魔爪正抠在公子衣襟上。 “姑娘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王妈搬了个煤炉来,将烧好的醒酒汤放在上头热着,弄好了后将阿奴偷偷拉到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啊,姑娘从岳笼阁出来就很高兴似的,然后就非拖着我去喝酒,然后就这样了。”阿奴当时并不是一直随在寄白身旁,因而也并不清楚寄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王妈也不过是一个人,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尔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道,“公子怎么会同意让姑娘喝酒呢?还喝的这么厉害?” “公子当时本不在,姑娘自己跑出来的,结果姑娘喝醉了我们身上又没钱,掌柜的威胁着说要把我们捆起来,姑娘那个时候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当时又怕又不知道怎么办,结果公子就来了。” “公子似乎邀东方公子喝酒去的,幸而他们碰在一处,不然你们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啊,幸好幸好。”王妈庆幸道。 “是啊,公子来了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了,只不过姑娘……” “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姑娘睡的可熟了,希望她明天起来不要头疼。”阿奴一语掩过,差点说出寄白强迫的亲了公子入画一事。公子入画说寄白会忘记的,那阿奴要是说了,转天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哦,公子嘴巴好像肿了,不知道是被什么叮了吗,我去给他弄点药,你守着这里罢。”王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阿奴点头应是。 “她睡的可真熟,一点也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样子。” “她若不是醉了,也不会睡的这样熟。” “什么”东方易奇怪的问道,什么意思,反而是醉了睡的熟吗? “你不回房间来这里做什么?”公子入画不答反问。 “看看她,很好奇她能睡多久。”东方易回答的很理直气壮。 公子入画抬眼看他,温和道,“滚。” “唔……”寄白痛苦呻吟开来,眼睛还未睁开手已伸出去揉自己的额头,却在触到一物时停住,她奇怪的睁开眼却愣住了。 公子入画半躺在床上,垂着眼眸头低着,差点抵到了她的额头,寄白一睁眼见着的就是公子入画放大数倍的俊颜,长长的细密的睫毛离她只有一个指头不到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面颊上,柔柔的。 寄白杏眸圆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公子入画的面容出神,她脑中一片空白,半点也记不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在师父的怀里?!渐渐恢复意识的她身子也开始逐渐变的僵硬。 虽然不知道之前是发生了什么,离开这里才是上上策。寄白悄悄的小心的将自己从师父怀里抽出来,她动作放的极慢极小心,放开了自己缠在师父衣襟上的手,蹑手蹑脚的准备偷溜出去。 却在抬首的一瞬间,撞进一双清澈莹润的眼眸中。 强吻非辞在线阅读 强吻非辞 肉文屋 / 强吻非辞 强吻非辞 酒醒之后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酒醒之后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酒醒之后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酒醒之后 寄白一下愣了,脸腾的就烧了起来。 “你醒了。”公子入画嗓音依旧是淡淡的温和,带着一丝早起的慵懒,感无比。 寄白蚋蚋道,“师父早。”手脚僵硬的从床上滚了下去。 公子入画眼眸略略转开并不看她,“头可还疼?” 寄白也不自然的转开了头,模糊应道,“嗯,不疼了的,师父你继续休息我先出去先出去。”就开始往门外滚去。 公子入画嘴角微微下弯,“阿奴热着醒酒汤,你去喝了罢。” 寄白艾艾的应着迅速滚到外间去了。 阿奴砰的撞到了桌脚,睡眼惺忪的张开眼正见着寄白满面胀红的站在她面前,阿奴忙揉了揉眼站起身道,“姑娘你醒了?你头疼不疼,喝点醒酒汤吧。”说着她手忙脚乱的开始往碗里倒醒酒汤。 “你慌什么?”寄白一把扯住她,“我人没事,不需要醒酒汤,你先过来,我有事问你。” 阿奴表情极不自然的跟着寄白到了门外。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好。” “我为什么会在东厢师父的房间里?” “昨晚公子带姑娘回来的,本来是回姑娘房间的,可是姑娘不松手,公子抽不出身所以就带姑娘来这了。” “为什么是师父带我回来的?” “因为姑娘喝醉了,公子恰巧去酒楼喝酒,就碰上了,就恰巧带回来了。”阿奴望天。 “阿奴你为什么不看我说话?那我喝酒之后有没有做什么事?” “没有,姑娘很老实的喝完酒就睡了。”阿奴还是望天。 “阿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很没有信服力。”寄白将阿奴的头扳下,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酒品好不好?” “……”阿奴眼中映着寄白的面容,一时语塞,只转了转眼珠道,“姑娘睡着后就一直没醒,应该算好的。” “那我睡着之前呢?” “阿奴不清楚……,姑娘问公子好吗?阿奴真的不知道。”阿奴说着就往拱门外跑去,边跑边喊,“姑娘我去给你准备洗漱的水。” 寄白无语的看着逃跑的阿奴,心中同样忐忑不已,阿奴不敢说谎,所以才让她自己问师父,那她是一定做了什么的是不是?老天,她是做了什么事?! 一想到早上起来时自己躺在师父的怀里她就已经吓坏了,哪有勇气去问师父是发生了什么事…… 寄白一脸苦相的站在门外,是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东方易从拱门处进来,略冷道,“怎么,后悔昨晚做的事了?” 寄白一听就了然了,看来昨晚这家伙也在,她计上心来,继续装的一副羞愧的样子,“可不是,我哪里敢进去,昨晚做出那样的事来……” 东方易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你还真记得的?非辞还说你一定会忘记的。” “那样的事怎么忘的掉,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面对什么,非辞也不是要你负责的人,你忘记就好了。”东方易有些不以为然。 不是要她负责?寄白的小脸煞白了两分,果然昨晚是真的发生什么了是吗?还是和师父有关的,她对师父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什么话,那是一定要负责的。”寄白皱眉道。 “吻了他就负责?那要吻他负责的女孩儿要挤满街了,他是你先生,你要怎么负责?”东方易也皱眉,一脸的不敢苟同。却在看寄白煞白煞白的脸时愣住了,惊觉不对劲,她刚才讲话的时候一直模糊着说,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反而像套话…… “你在套我话?”东方易咬牙道。 “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问你。”寄白虚弱的道。 她也跟被五雷轰顶了似的愣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她,她吻了师父?寄白只隐约记得自己喝完酒后就开始吃,一道乱啃而已…… 莫非……莫非她吻的是师父?! 寄白几欲瘫倒在地,被东方易一把扯住了,“你怎么比非辞反应夸张这么多?跟被雷劈中了似的。” “师父是什么反应?”她木道。 “万年不变的表情啊,说你会忘的,然后就抱你回来了。你怎么反而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非辞这样的美人你还觉得是自己亏了不成?” “他是师父!”寄白瞪他。 “有趣,你竟然比他还在意这个。说起来你真是厉害,那么烈的酒喝这么多坛才醉,闹了一会就睡了,实在是不可思议。非辞说你没喝过酒,这种酒量你是哪里来的?” “我天生喝酒能人不行吗?”寄白也懒得同东方易说了,她愁死了,等下要怎么面对师父…… “寄白你进来。”公子入画出现在门内。 寄白一拍脑袋,“哎呀还没洗漱呢,阿奴死哪里去了,师父你等等啊,我等下再回来。”说完也不等公子入画再说话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公子入画看着东方易,美眸莹光流转,“她知道了?” 东方易脚也同样已经迈向拱门门外,“她自己知道的。同我无关。”说着也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公子入画略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你嘴巴好点了没有?药膏要不要再涂一次?”王妈关切的问道。 “咳,咳。”正在吃饭的寄白一下就呛住了,忙捂着嘴转一边去了。 “姑娘怎么了?”王妈奇怪的问道。 “没,没有,是我太不小心了。”寄白蚋蚋道,哪里敢抬头去看公子入画,他的嘴明显就是她咬的…… 寄白心乱如麻,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甜又有些酸涩,让她迷惑又恐慌。 公子入画温和道,“没大碍,过些时候也就自己好了。” 听的寄白直感觉他说的是她,过些时候就自己好了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很难好呢…… 东方易冷眼旁观,知道某人已经动了心思,当下也不动声色的吃自己的饭,任由诡异的气氛蔓延。 “寄白。”吃完饭后寄白就往西厢回去了,却听见有人喊她,寄白回身,正见着叶清茗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叶清茗带着寄白到了北苑,并不让她睁眼,“闭上眼,不准睁的。” 寄白好笑,“清茗你要给我变戏法还是什么吗?怎么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却也依言闭上了眼,一步一步任叶清茗带着她往北苑里走去。 “好香。”才走了几步寄白就嗅到了一股清新带着甜味的花香,她站住猛地嗅了两下,忽然惊喜的睁开了眼,欢呼出声,“哇,它真的开花了!” 寄白往连翘方向跑去,又是高兴又是怜惜的抚着其上柔弱枝头上怯弱开放的浅绯色的花朵,这株连翘她养了整整一年也只奄奄一息的活着,半点没有开花的迹象,还是她要随师父去京郊了才托付给清茗代为照顾的,没想到竟然让它开出了花。 “清茗你真厉害,把它养的这么好。”寄白由衷道。 “在我看来,只要用心就万事可成。”叶清茗微笑道。 “是啊,只要有心,就万事可成。”寄白喃喃道,轻轻咬住了下唇。 她坐在连翘旁的花坛上,聚会神的看着连翘花旁的白色卷叶,“叶上锯齿疏顿,生叶对生,羽状深裂。头状花絮,具长柄,边花二唇形,浅绯色……” 浅绯色,薄唇,寄白脸刷的就红了。 “你脸红什么?”叶清茗奇怪道,就要伸手去探她的头,“怎么就突然红成这样?吹了风的缘故?” 寄白慌慌乱乱的拍开了他的手就往门外跑去,边跑边回头道,“我没事,我先回房了。” 正说着,她砰的一声撞到了北苑前的木槿树上。 寄白游魂似的在花苑随意走着,阿奴给她打了水洗漱后就消失了,死活不要跟着她的,估计是怕自己又问要她昨天晚上的事。 算了,晚上莫辛应该会来罢,寄白坐在边缘,决定把自己的烦恼一股脑儿的全扔给莫辛,她实在是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当时作出那样的事来,那是师父啊。也想不通自己现在心里的感觉和想法是什么,有点害怕有点兴奋,但是为什么?她迷惑。 眼见着自己坐在湖边坐了大半天,近酉时了,他们应该要去吃饭了。寄白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往西厢回去,再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之前寄白实在不敢面对师父,只好装傻子的逃了。 她一路漫不经心的走着,这才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走错路,拱门就在自己面前,她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去。 如今她只想早早的冲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埋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 却在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寄白发现了不对劲,西厢院里种的是桃花,东厢才是樱花……却已经晚了,门已在她推开的一瞬间缓缓退开。 水声清晰可闻,水声?寄白瞪大了眼,头皮开始发麻,腿也开始软了,师父在……在沐浴?! 透明纱帘后面美人光洁的裸臂随意的搭在木桶边缘,雾气氤氲而起,隐隐约约,寄白甚至能看见他湿润的长发放下,黑亮而美丽。 淡定,淡定,寄白拼命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袖中的手已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脚也跟被定住了似的半点不能动。 她僵硬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心中默念,师父不知道,师父不知道…… 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要是倒霉了喝水也会塞牙缝,寄白可不是就碰上这样的事,她眼见着就要出得门去了,门槛却跟突然往上长了一节似的硬生生的绊住了她。 “啊……”寄白砰的一声拥抱大地。 她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耳朵注意着门里的声音,半晌门里也没有半点声音传来,寄白放心了,她蹑手蹑脚的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转身去将门关上,装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却发现自己眼前,一双白底踏殿鞋赫然出现,玉白的素纹缎面,鞋口纹着流云连波。 酒醒之后在线阅读 酒醒之后 肉文屋 / 酒醒之后 酒醒之后 所谓心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所谓心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所谓心动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所谓心动 寄白哭丧着抬起头,“师父,我错了……” 公子入画身上仅着白色中衣,发丝略略挽起,双手交臂于前,看着她的神色难琢。“你为何会在这?” 难道说自己迷路了吗?谁信啊。寄白灰着脸语塞了。 公子入画眼中光华略盛,半蹲下与她平视,“嗯?” 寄白慌乱的想后退,被他一手撑住,她一僵,倏的瞪大了眼,他的面容离她只有半分距离,呼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个圆弧,美丽而神秘。寄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几欲晕厥。 “师父……” “你脸红了。” “……”你靠我这么近,我紧张啊。寄白眼睛慌乱的转动,尔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了,因为师父你答应过我要是我夺得‘春手画师’之名,你就送我一份大礼的!” 公子入画一怔,嘴角微微弯下,似笑非笑,“你来讨赏的?” 寄白郑重的点头,虽然这种姿势也郑重不起来。 公子入画便低笑着将她放开了,寄白忙从地上站起来,离公子入画一丈远。他的前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肌肤来,寄白转开了眼盯着地面。 “明日罢,明日再给你。”公子入画略略笑道,随即转身进了屋。 寄白眼见着他回屋了撒腿就往门外跑去,她要杀了阿奴,阿奴个笨蛋,让她不跟着自己,现在好了,丢人也丢完了。 阿奴哭丧着脸看着黑脸的寄白,“姑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的吗?说,今天一天死哪里去了?”寄白手中拿着支窗的木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的手,哼哼道。 “阿奴一直在西厢啊,姑娘洗漱完了就走了,阿奴以为姑娘不要阿奴跟着。”阿奴怯怯道。 那是她以为阿奴已经跑远了好吗?寄白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女孩儿的不要这么鲁。”东方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关你什么事,不准进来。”寄白手中木条指着东方易的脚下,东方易原本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子,另一只则挂在外面,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知道你是玩笑话。”他若无其事的笑笑另一只脚也自然无比的跨进了门内。 当初怎么会觉得这家伙冷峻呢,真是瞎了眼。寄白气闷的把木条一扔,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东方易则十分自然开始在寄白屋里转悠,“咦,这门很致啊,里面是你的闺房?”东方易对隔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作势就要去推。 “不要动,不然我不保证让你完整走出我这个屋的。”寄白认真道。 东方易一滞,“里面是有什么宝贝看一下还要我命不成?” “姑娘家住的地方是你可以随意进的吗?”寄白斜着眼看他。 “姑娘家的香闺我还真是去的不少了。不差你这个。”他笑着就去推门。 寄白一下就把手边的木条朝东方易砸过去了,后者灵敏的一闪,“喂,不过是看个房间,还真要杀人呀。” “你身子没事?”寄白看着他无比自然的动作,脱口而出道。 那天她进太师府偷题卷,那个原本昏迷又站回起身同她打斗的高手正是东方易,虽然那个时候她因不敢恋战逃出密室,东方易不知为何并未偷袭,反而被她回身尽力一掌给拍了。怎么会没事?她确信那一掌他是受住了的。 “什么?我身体为什么会有事?”东方易反倒奇怪的反问道。 寄白心下奇怪,那天她见到的人分明就是东方易,那一掌打的也结实,他却没事?她是见了鬼不成?却也不好问出来,只模糊道,“那是我听错了,以为下人们说的身子不好的人是你。” “我自八岁起习武身子就没弱过,倒是非辞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好,是前几日受了风寒罢。” 寄白心中仍是迷惑,却也只得按捺住了。 尔后东方易也只说了点无关痛痒的闲话见寄白爱理不理的也就没趣的走掉了,寄白看了看天色,便对阿奴道,“阿奴,你去给我拿点灶房蒸着的糕点来,我饿了。” 阿奴应着便出去了。 寄白就将门关上,把窗打开,搬了一条凳子坐在窗边,等着某人的来临。 “咦,今天怎么这么乖哦?”莫辛笑嘻嘻的在窗上出现。 “你下来,我有事问你。”寄白抬头看着莫辛认真道。 莫辛反倒愣了,“这么严肃,是怎么了?你夏试那一场做的很好,恰到好处。” 寄白也懒待告诉她自己是遇上了什么乌龙事才得了这么个结果,既然这种结果是大家都想要的,过程一点也不重要。 “我等下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准笑的。”寄白道。 “什么事?” “你先保证不会笑。” “哦,好好好,我保证不笑。”莫辛忙也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 寄白其实还是很不习惯跟莫辛讲所有的事,可是除了莫辛,她也不知道能问谁。她将自己酒后乱来那段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莫辛听。 因为寄白已经知道了所以东方易干脆将全过程都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她就重复给莫辛听。 莫辛却是出乎寄白意料的并没有任何想笑的意思,只皱了眉。 “怎么了?”寄白心一沉。 “你十四岁了,的确也不小了。”莫辛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啊?”寄白奇怪道,伸手去晃莫辛,“你告诉我啊,我现在感觉好奇怪啊。” “一个女子对另一个男子起心思,那还能是什么心思?”莫辛没好气道。 “我哪有对师父起心思啊。”寄白脸涨的通红。 莫辛苦着脸,“你还欲盖弥彰,完了,你心给丢了。” 寄白胀着脸没说话,她是对师父有想法吗?她原来……寄白有些晃神,仿佛什么东西跳了出来,又有像是什么东西被挖开的难堪。 “我瞧那公子入画倒不是有什么不好,就是人藏的似乎极深,这样对你并不好。”莫辛认真道,“他心思极淡,看着并没有什么欲求,这样的人你要是认定了,日后辛苦是一定的。” 寄白苦笑,“我的事又何尝少过了,藏的不深吗?”心里却也稍稍淡了两分,自己已经满是秘密,若是身旁人同样都是秘密,那恐怕都是无法长久的。 “不过你放心,你要真想扑倒他,我给你解决,我这边别的不多,□还是有的,我给你去下。”莫辛郑重的点头。 寄白一愣,一脚就过去了。 “别,别别,我给你看点东西呗,我瞒着墨阳带出来的。”莫辛一把抱住她的脚,贼兮兮的笑道。 “什么东西?”寄白看莫辛将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好奇的一把抢了过来。 “啊,你小心啊,这是我的珍藏啊。”莫辛心疼的大喊。 “这什么啊。”寄白摆弄着手上小小的纸盒。 “不懂了吧。”莫辛得意的笑着将纸盒抢了回来,“这是可以展开的。”说着她将手上的纸盒小心的展开,铺平,小小的纸盒在莫辛手里不断折开,渐渐就成了一张很薄,很大的一张纸,上头颜色缤纷,似乎画着人。 “画着什么?”寄白凑上去看,一个个小人画的很逼真似的。 莫辛吐了吐舌头,一把把纸藏在了身后,对着寄白道,“我先告诉你哦,这是为了让你更明白人的意思,不是要教坏你哦,以后不许向墨阳告我状的。” 寄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拜托,你别那么没出息啦,老让爹压的死死的。” “倒,你嘲笑起我来了?”莫辛一掌拍了过去,随后将身后的纸拿了出来,神秘兮兮的道,“看完之前不准说恶心的啊。” 寄白嫌她啰嗦,自己凑上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内容脸刷的红了。 寄白结结巴巴的指着莫辛,满面通红,“你,你给我,看的是是什么!!” 莫辛猥琐的笑道,“要看的呀,不看你以后怎么压你师父啊。” 寄白快昏倒了,咬牙切齿道,“有这样当人娘亲的吗?!”劝自己女儿强压男子,莫辛还可以不可思议到什么程度? “不然呢?现在不看你要吃亏的呀,先了解有什么不对?别啰嗦了,你过来看,我给你讲详细的……” 寄白吓的直接想跑,被莫辛一把揪住了,双脚缠住,硬把她的头往那图上方向偏,寄白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看着图上一幅幅裸体男女交颈而欢的场景…… “莫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再让我看了。”寄白浑身都似火烧。 “别吵,你以为我现在很好意思啊,给你讲我也会尴尬的好不好,真是。”莫辛一把把寄白的头拍了回去。 “哦,对了,我要不把那个□给你好了,里面更详细,你加着书看……” 寄白握拳,咬牙道,“你不要再说了,图我已经看完了,你可以滚了没?!” “啊,这样就看完了,骗人,你肯定没看仔细,你看了难道没有问题要问我的吗?” 疑惑寄白是有,可是她怎么说的出口啊。 “所以啊,你问了我也讲不好,给你这个。”莫辛扔了一本书在寄白身上,转身就跳窗去了,“你好好看,看完了就自己烧了,别给人家看到丢人。” 寄白还来不及拒绝手中就多了一本书,再看时莫辛已经没有了。如今房内只剩她一人,初时的尴尬也消褪了一些,寄白正犹豫着是看还是不看,阿奴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姑娘,姑娘你在里面吗?” 寄白就将图和书藏在衣袖中去给阿奴开门了,“怎么这么迟。” “这是重新蒸的,原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了。”阿奴解释道。 寄白当然知道没有了,因为是她拿掉的,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让阿奴把糕点放着给她打水洗漱了。 等一切弄好后寄白就回了自己的里间,犹豫再三她还是拿出了袖中的图纸和蓝面的书,□……春图…… 曰:“何以知女之快也?”素女曰:“有五徵五欲,又有十动,以观其变,而知其故。夫五徵之候:一曰面赤,则徐徐合之;二曰坚鼻汗,则徐徐内之;三曰嗌干咽唾,则徐徐摇之;四曰滑,则徐徐深之;五曰尻传,徐徐引之。” …… “五欲者,以知其应:一曰意欲得之,则屏息屏气;二曰欲得之,则鼻口两张;三曰欲烦者,则振掉而抱男;四曰心欲满者,则汗流湿衣裳;五曰其快欲之甚者,身直目眠。” 抱着书,寄白愣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男女身体上的不同,男子比女子多出了……,原来那不是棍子……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的变的通红,师父他…… 所谓心动在线阅读 所谓心动 肉文屋 / 所谓心动 所谓心动 春宫后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春宫后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春宫后续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春宫后续 “咦,你这是什么情况?”东方易被寄白的样子吓了一跳。 寄白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有苦难言,昨晚她折腾了一晚也没睡好。脑子里尽是那些羞人的画面,如今连看人都要产生错觉了。 她再看东方易一眼,仿佛都能看到他层层衣衫下同那些画上男子一般的裸体,寄白被自己吓了一跳,忙往后退去,撞上了一堵墙。 “怎的这么不小心。”公子入画扶了她一把,寄白一见是师父在身后,脸倏的更红了,忙跳远了去。 “身子不舒服么?”刚放下端盘的王妈略略关切道。 “没没有。”寄白胡乱的摇头,不敢抬头去瞧公子入画,只自己坐好了就开始埋头喝粥。 “一个时辰后到书房来,我有东西给你。”公子入画道。 寄白虽不想这个时候跟师父撞上,也只得应着。 早饭过后寄白就同王妈一起回了灶房,继续在灶房呆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忙看了看四下,见无人才偷偷的将袖中的春图和□取了出来一股脑儿的全扔进了火堆里。火舌迅速舔上,寄白眼见着书开始烧了才放下心来,这种东西要是给人家瞧见了那她真的是要羞愤致死了。 “寄白你过来,尝尝我新做的糯米糕。”王妈的声音自另一处传来。 寄白应声站起来,不放心的又往灶火里瞧了两眼,见书外头都已经着火了,估计是烧不了多久,这才又放心的往右门转了进去。 “咦,什么味?”手中捧着糯米糕刚出来的东方易嗅了两下,谁在烧书?他来了兴致顺着气味往灶房走去,书正烧在兴头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东方易将头探入灶火,什么书烧的这么烈。他直接手伸了进去。 “里面放了什么?”寄白捏了一个糯米糕放入口中,顿时清香溢口,十分香甜。“哇,王妈的手艺真好。” “是上次你说可以往里头加点甜莲,我试了试,果然糯米一点也不黏口,还很香,这次弄好了就先让你尝尝。” “嗯,”寄白又吃了两个,想了想道,“反正我要去书房的,给师父送些吃吃看,没放糖的他应该能吃。” 王妈就又去拿了个锦盒将重新蒸好的糯米糕给装了起来让寄白给带去了。 “你在这干嘛?”寄白一出灶房就见着了东方易,他手里拿了个东西正在看。 东方易一见是她,忙将手上的东西扬了扬,“这个,我刚刚在门口捡到的,不知道是谁的。” 寄白一看,这不是自己系在腰间的玉石吗?怎么到他手上了,这玉石正是她刚到书墨斋时端砚为鼓励她送的那块,纹路极多,色泽也并不好,她却还是很喜欢,一直带着。“我的,你还我。” “你的啊,怎么带这么廉价的玉石,改明儿我送你一块好的,这块就算了罢。”东方易随手收回了自己的衣袖内。 “我不稀罕,你把它还我。”寄白伸出手来。 “这上头的拴的法结很漂亮啊,你自己做的?” “阿奴做的,你自己讨去,把我的还我。” “急什么,晚上还你,我先研究一番。”东方易说完也不等寄白再说什么直接掠身走人。 寄白扁扁嘴也就随他了,自己往书房走去。 寄白走到书房门口时,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里头似乎有师父的声音。她上前敲了敲门,“师父,寄白来了。”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半晌公子入画的声音响起,“进来。” 果然,书房内并不是只有一人,公子入画坐在书桌前,榻上坐着一人,一个女子,穿着雪色缕金挑线纱裙,面上蒙着纱,散发着一种端庄典雅的气质。 寄白无端觉得心思缓缓沉了两分,面上仍做自然,对公子入画微微鞠了躬,规矩道,“不知师父唤我何事?”平日里公子入画虽不拘谨此类做派,有外人在时总是不能让人觉得他们没有规矩。 还不等公子入画说话那女子薄纱下樱唇已轻启,声如出谷黄莺,优雅动人,“你手上的是什么?是糕点吧,我恰巧饿了,你拿过来。” “这是等一会要送去喂猪的,姑娘闻不到馊味吗?”寄白讶然道。让她这么跟自己说话,活似自己是小丫鬟似的。 “你……”女子柳眉微蹙,声音仍是优雅,带着淡淡的不悦,“非辞收的竟然是这样的学生吗?” “寄白别闹,她是客人。”公子入画温和的斥道。 寄白一听就好过多了,师父说她是客人,那就是生疏的关系了,那就算了,不跟她计较。寄白笑道,“刚是玩笑话呢,这是灶房新弄的点心,糯米糕,还不错,姑娘尝尝罢。”说着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将点心端给那女子。 女子也并未再计较,伸手将面纱取了下来,寄白瞥了一眼,手顿时顿在半空。难怪刚才她觉得声音这么熟悉,这不是最开始时那酒楼里的那两个小姐之中的一个吗?要不是她们寄白也不会想到要去书墨斋。后来也是这两个小姐中的另一个失手将寄白推下了水,虽然是寄白自己有意为之。 没想到她们之间竟然还没有结束,在这里都能碰上,从这女子言语中似乎还和公子入画有些纠葛,为何以前她半点也不知道?寄白心中疑惑。 “你还当我是客人的吗?”女子美眸转向公子入画,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 “自然。”公子入画淡淡道。 “真是让人伤心呢,都是快成亲家的人了,还这么疏离吗?”女子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原本就纱质的裙装因她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隐约的前风光来。 寄白又是一顿,亲家? 公子入画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说话。 师父默认了?寄白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又痛又闷,一时僵在了一边。 “你桌上的是什么?”美人微笑,缓缓走到他面前略略俯身将他桌旁的一只小巧致的锦盒拿了起来。 公子入画对近在咫尺的美色半点反应也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给小孩儿的东西你也要?” “瞧一眼也不许了?”美人嗔道,将锦盒打开,眼中惊喜之色立显,“鸾凤凌云镯?你得了?真是太好了。” “凤诗。”公子入画声音略凉。 “哦,是我失言了。”凤诗脸上仍有笑意,“这是送凤姬的么?” 公子入画并不答她,对着寄白道,“寄白你过来。” 寄白依言走了过去,公子入画将凤诗手上的鸾凤凌云镯拿下,伸手捉住了寄白的手,将镯子缓缓套入她的手腕,温和道,“先前答应送你一份大礼,这便作那礼物罢。” “非辞!你怎么可以把这个给她?!”凤诗优雅的面容微微色变,就要伸手去夺。 公子入画已将手镯套入了寄白的手腕上,左手稳稳的接住了凤诗要来抢夺的手,淡淡道,“凌云镯一旦入手便不可摘,你若敢在我面前动她,便别怪我罢。”也没说什么威胁之词,却也成功的让凤诗骇住了,半点不敢再造次。 “师父,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寄白只觉玉镯通体温凉,很是舒服。又见凤诗极为紧张,不由得好奇道。 “能辟邪。”公子入画微笑的道。 凤诗又恢复了原先妩媚优雅的模样,嗔道,“你对学生好我自然是无话可说,日后可不许待凤姬半分差了的。” 寄白实在是很想问这个凤姬是谁啊,无奈无论身份还是场合都不合适,只得自己憋在了心里。 公子入画也只淡淡道,“不用**心也自然有人会给她最好的。” 凤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拿糯米糕,看着寄白道,“你长的倒是好,小脸圆圆的,若是凤姬也有你两分圆润就好了。” 明褒实贬不过如此,寄白也不在意,只笑道,“可不是,小小年纪太过瘦弱可不长寿哦,师父,我先下去了,呆在这也没趣。”果然见凤诗面容微微扭曲。 公子入画点头,寄白便将锦盒留在了书房,自己一人退了出来。 “怎么样?我们非辞这未来的大姨子很漂亮罢。”东方易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寄白抬首望去,拱门上倚着的不正是东方易。 “那又如何,师父娶的又不是她。”寄白语气里有些怪。 东方易似笑非笑的看她,“小丫头有心思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寄白越过他就往前继续走去。 “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 寄白回头一看人直接僵了,他手里的不是别的,正是寄白扔进去烧的春图,残留的部分正是裸体男女。 “这是什么?本来还有一本书的,可惜烧的看不出面目了,这个倒是好,刚好留下了最宝贵的部分。”东方易甩了甩手中的纸片。“你也不用装不知道,这玉石可就是在灶火那边捡到的。” 寄白皱了眉,反正他也知道了自己也没必要不承认,干脆冷静的反问道,“那又如何?你要是喜欢这玉石,拿去就是了,我保证不同你要回来。你手上的纸片又没写着我的名字,你就算威胁我也没有。”说完她就直接往门外走去。 “哎,谁说要威胁你啦,这破玉石我拿着也没用,还你。”东方易将玉石扔回给了寄白,寄白拿手接住后也不理他,仍是继续往前走。 “哎,你等等啊。”东方易又拦住她,看着她的眼睛道,“不如带你去见识一下?” “什么?” 东方易有意无意的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微笑道,“我看你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不如同我出去看看别的东西。” 寄白心中了然,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去见识一下还是因为在和谁赌气,便点了头任东方易携着她往外去了。 门匾上三字大书“倚翠楼”。门口有两个脸涂着脂粉的姑娘轻佻的跟往来的行人调笑。 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两个俊美的公子,连忙迎上,“哟,公子好兴致啊,让姐姐陪你玩玩啊。”扑着香粉的身子就往穿着男装的寄白身上靠去,男子扮相的寄白有一种粉妆玉琢的感觉,很是可爱,即使是风尘中的女子瞧见了她也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东方易则是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姑娘们还是十分识趣的。 老鸨眼更是尖,二人的容貌反是其次,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即可显示出他们的尊贵。这样的肥羊,她岂可放过? “哟哟,二位公子好雅兴,快快,进来啊,小心外面的风大。”老鸨一脸谄媚。 门口的姑娘没趣的放手,嘟囔着抱怨。 东方易自然的牵起寄白的手,往楼上去。老鸨道,“不知二位来是想...” “荤汤喝多了,也想带人见识见识。”东方易意有所指。 “懂,懂懂。”老鸨会意的笑道,“只是这...”手上捏着东方易给的银票,她笑的开心,“我这就带你们去。” 老鸨带着他们进了一个美的房间,四壁挂满了古色的画,老鸨炫耀似的说“我这墙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里面绝对看不到外面。”说着她启动了一个机关,瞬时一幅活春就要在眼前上演了。 寄白正准备踮起脚尖往里看,一双修长的手却横空出现,挡住了她的双眼。 春宫后续在线阅读 春宫后续 肉文屋 / 春宫后续 春宫后续 美人心意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美人心意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美人心意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美人心意 寄白一手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拍了开,“干嘛?明明是你要带我来看的。” “不是我啊。”东方易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怨怨的传来。 寄白疑惑的回头,果然,东方易并不在身旁,在一丈远外的地方抱着栏杆挣扎。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自夏试后就再没出现过的墨偃月。 寄白吓得忙往旁边退去,一脸警戒的看着墨偃月。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真是见鬼。 “你倒是好兴致啊,还能空闲着来妓院看活春?”墨偃月缓缓道,听不出情绪,也看不出喜怒来。 寄白冷笑,双手抱,“偷**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如何?爽吧。” 墨偃月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慢慢朝她靠近,他面相原本就俊美中偏柔,如今更是一脸邪魅,若是平常家女孩儿怕是连魂也给勾走了,偏的寄白是清楚的明白这个星煜最尊崇的太子殿下好男风,对女孩儿是半点也瞧不入眼。 因此被墨偃月这样瞧着寄白是毛骨悚然,警戒更甚了。“你要干嘛?” “瞧人家交合有什么意思,如此欢愉还是亲身经历的好是不是?”墨偃月轻笑道,手撑在寄白身后的墙花上,面庞离她只有半分的距离,暧昧而诡异。 寄白神色清明,略偏着头看墨偃月,“倒不是我不想尝试,只是这对象是你我还是要好好斟酌一番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不是男人。” 墨偃月也不恼,仍是轻笑,“可不是吗,这是你的初次,那也是我的初次,你并不吃亏不是?尝过亲吻的滋味吗?那种销/魂我保证你尝过一次还想尝第二次好吗?”说着他的薄唇慢慢靠近,寄白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紫荆花的味道。 眼见着两人越靠越近,寄白也不慌,她不是傻子,墨偃月眼中的嫌恶即使他拼命的想遮掩也能让她瞧出两分来。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关,她有什么好怕的? 是以在外人瞧来,两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正吻的热闹,事实上却是墨偃月在快靠近她的唇瓣时停住了,迟迟不敢碰到。 “朝廷已有决定了,是不是?”寄白轻声道,似笑非笑。 “你怎么知道。”墨偃月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委屈自己来诱惑我这个人?”寄白笑了,愉悦的,“想来是星煜得了我在此次夏试中的事,知道我的能力所向,立储倾向开始偏向你了罢,我的太子殿下。” “你为什么会这样的运气?自小就拥有疼你爱你强大的的父母,到如今也是一帆风顺,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这样幸运,凭什么我就要被那位置束缚,不能爱我要爱的人,不能拥有我想拥有的人?为什么?”他几乎是低吼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幸运了?这世上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一个人聪明了有错吗?这个位置原本就与我无关,是你,是你无能,才会让这个厄运如影随形,纠缠我到现在。我有疼爱我的父母又如何,我被迫同他们分离那么多年,可有一次享受他们的疼爱,承欢膝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现在还不是同样打着最龌龊的主意,想让我爱上你,然后同你回星煜,心甘情愿的为你被那位置束缚!”寄白同样怒瞪着他。 “所以我们才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人不是?”似乎是想说服寄白又似乎是想说服自己,墨偃月头又凑了下来。 “哇……”东方易的惨叫忽然近在耳边。 寄白才抬起头,就见身前的墨偃月突然消失了,再一看,东方易砸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墨偃月,两人撞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一声砰响。 寄白才不管他们,眼见着他们正纠缠在一起,自己独站在那有机关的墙上,她想了想,干脆用手去扳那机关,原本就是来妓院看春的,不看到真人她还真是不怎么甘心。 却才在听到那房里传来隐约女子的吟哦声时眼睛又给遮住了。 她才想骂却在身后人更靠近了一分时一僵,半点不敢动,身后人独有的淡淡的清香她怎么会认不得…… “非辞你出手也太狠了,砸的我腰都快断了。”东方易大喊道。他同墨偃月两人正挣扎着站起身来。 “你自愿的?”公子入画将寄白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 寄白摇头,难得见着师父这样认真的神色,恍惚了下。 公子入画并不回头,只淡淡道,“偃月,日后书墨斋再别瞧见你罢。”他握着寄白的手腕往外走去。 “非辞,你忘了还有一个我么。”凤诗站在门口,面上仍是蒙着纱,自有一股风流意味,却有几分冷意。 “你不是小孩儿,自己回罢。”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凤诗有些恼怒有些伤心似的。 公子入画微微一顿,转身挡在了寄白面前,伸手将她双眸掩了,也不知道是给凤诗看了什么。 寄白被遮了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凤诗失声道,”怎么可以?!” “凤诗,记住罢。”公子入画的声音难得依旧清温,寄白却似乎听出了淡淡的决绝,决绝? “师父。”寄白蚋蚋道,阖着的眼睑传来他手的温度,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无端让她觉得想一再靠近。 “我们走罢。”公子入画牵着寄白便往外走去。 到了倚翠楼门口,公子入画便将覆在她眼上的手移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寄白只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低着头半点不敢去看公子入画。却又觉得他们现在实在是奇怪的紧,只得硬着头皮道,“师父,刚刚墨偃月没碰到我。” “嗯。”他只淡淡的应了声,踏着月色前行。“为何要去倚翠楼?” 寄白头皮一麻,眼睛一转干脆道,“东方易说带我出来看看,我不知道是这种地方,不然肯定不来的。”死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将他人供出保全自己的事情寄白自认还是做的比较好的。 “我知道你这般年纪,对男女之事好奇实属常事,但妓院龙蛇混杂,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日后不要再来了。” “嗯,我知道了。” 天知道寄白其实已经快憋死了,她不知道师父此时的心思,她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知道他们来了倚翠楼,是过来特地为她还是和凤诗走着的时候顺道呢?她也不敢问。 她曾经因为阿福娶了第二个娘子的事不解,问过师父,若他是阿福他会不会也一样不会从一而终,他当时答她,“我若认定,便是一生。” 那时眉宇间淡淡的温柔她至今不忘。 下午时凤诗也说她和师父就要成亲家了,师父也没否认,凤诗口中的凤姬就是师父以后要娶来的娘子罢。花绝以前也说过,师父早有婚配,只待对方及笄就会迎之过门,到时他们就有师娘了…… “凤姬小姐是师父未过门的妻子吗?”寄白还没来的及后悔,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算是罢。”公子入画微微一顿,回答的有些飘渺。 寄白心又被重重的击了一下,师父承认了,他是要有娘子的人。她心里堵得的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低着头快快的往前走去。 却发现自己一直都只是原地踏步,寄白低头看着公子入画握着她的手,耳边是他微温的笑意。“请你吃茶如何?” 寄白抬首傻傻的看着公子入画不知为何的愉悦的微笑,只觉他的眼眸内莹光流转,瞬间光华夜空。 “或许你对凤姬会有兴趣。” 新月皇朝三大家族,凤族虽为最末,却是掌握新月经济命脉的特殊存在,同时也是皇帝的左臂膀,皇家忠犬是也。 新月三家族是天家所最为倚仗也最为忌惮的存在,总是想方设法为三家族设障,削弱他们的权力,巩固皇家的地位。 三家族彼此互为掣肘,私下家主不能私自见面,须得圣旨方能聚首。 家族婚配皆不得自由,圣谕而已。 三家族一曰:幕,是为隐。二曰:花,是为没。三曰:凤,是为显。即是幕氏一族隐与新月,世代不得现。花氏一族退身市井,世代不得出。凤氏一族换名现世,为官为贾,活跃于新月,但终身不得退。 公子入画说的极为简洁,寄白还是明白了他要说的是什么,即是皇帝赐婚了,幕氏一族继任家主同凤氏一族幺女之间的联姻。 新月三大家族的事寄白不是不知道,年幼时她随三月哥哥阅过各国秘史野传,也知道这三大家族的传说并不是不存在,只是一直很隐蔽。 那时他们还饶有兴趣的探讨了三大家族分别散成新月何人,她也不是没想过师父是幕氏一族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幕氏继任家主而已。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父的心思。 “你曾问我,我是否会从一而终,我那时答你,我若认定,便是一生。” 寄白抬眼看他,屏住呼吸,眸中清光潋滟。 公子入画眼中光华一瞬而逝,“而她,并非我的选择。” “即使是皇帝赐的婚,即使是家族的压力,即使前方诸般阻挠?”寄白认真问道。 公子入画并不答她,垂眸浅笑,尔后伸手遮了她的眼眸,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手腕上滑下了什么东西,同她的鸾凤凌云镯轻轻撞击在一处,发出清脆灵动的声音。 寄白身子一僵,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美人心意在线阅读 美人心意 肉文屋 / 美人心意 美人心意 有女墨莫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有女墨莫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有女墨莫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有女墨莫 星煜有女墨莫,乃当朝三王爷墨阳爱女,一岁能言,三岁能吟,五岁七步成诗,七岁以星煜郡主之名智退楼兰焰使,得皇上喜爱,封为云罗公主。 星煜皇室香火难旺,成帝登基数年,膝下数子夭折,顺利成长者只一人,嫡皇子墨偃月。 墨偃月自小聪颖过人,人交口称赞,皆言此子必登帝位,人中龙凤是也。无奈此子好男风,自知晓房事,日夜便只知行那靡之事,半点不将国体颜面放在眼里,朝廷不满者众。 兜转间星煜出二位未来储君,一为嫡皇子墨偃月,二为云罗公主墨莫。 民间盛传二位星煜最尊贵的皇胄明里暗里为争夺皇位互斗,将皇险险翻了过来,而当时云罗公主不过九岁,墨偃月则虚长三岁。 最后却不了了之,墨偃月留,墨莫则于星煜消失,传言是出世拜师,星煜自此安然。 近日传言墨莫即将回朝,朝廷议论纷纷。 “那是想我回去还是不想我回去?”寄白将手上的纸扫了一遍后便扔在了一边,抱冷静道。 “近七成大臣仍对你抱有希望。”墨阳微微摇头。 “看你这个执政王爷怎么当的?都好几年了还让他们坚持寄白登基。”莫辛不满的戳着墨阳。 墨阳看了她一眼,将莫辛的手指包在手心,不让她作乱,仍看着寄白道,“你知道,偃月做事太过,你消失不见,朝廷众臣偏向自是该如此。” 寄白没有说话,她自是知道,想了想她又道,“那尚书也该得了我夏试的结果不是吗?他应该很清楚我如今是什么样子。” 墨阳美丽的面容便稍稍愉悦了,“他前几日才来找我哭诉,道‘你们家墨莫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接回来?难道真要等她成了普通人才知道后悔吗?’” 寄白面颊微微一抽,尚书自小便看好她登基,是几位重臣中最为关注她的,也最瞧不惯墨偃月。她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既找爹爹哭诉,就证明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是能力渐退,已经渐渐怀疑了。 但所有的重点都不在这,重点是,星煜中丞,“中丞如何?”星煜朝廷架构较别国特殊,一直存在中丞这独支,中丞权力极大,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因而星煜未来储君一事,一直都是他们的分内事。 中丞手段极为铁血,半点违抗不得,这也正是墨阳他们忌惮的地方,墨偃月好男风,这是在民风一直开放的星煜都是不被容许和接受的,因而若是墨偃月将自己好男风一事搅得天下皆知,他皇帝自然是做不成,这命,也不一定能存。 是以墨偃月同寄白一样,虽万般不愿做这金笼里的皇帝,也半点不敢作出抹煞皇家颜面的事来,不然即使皇帝只有这一个儿子也是无法的。 寄白亦然,中丞从来不讲情面,也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是皇帝亦难见其真容。中丞几乎拥有超然的地位,连皇帝都无法撼动,是以他们动起手来也是雷霆手段,决不姑息。 即使不在乎自己的命,寄白也要顾忌父母,恐怕直到现在墨阳同莫辛也不知道为什么寄白这么坚持不肯当皇帝,只以为她是不愿被皇位束缚,只愿自在。 但只有寄白自己清楚,做皇帝,对她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也还不足以让她这般狼狈逃窜一次连一次,拼了命也不肯戴上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皇冠。 事实却是非皇帝嫡出的云罗公主墨莫,若要登基,墨阳和莫辛就必须死,为维护皇室的正统。掌管史令的三月对寄白如是道。 寄白也同样知道若是墨阳同莫辛知道这事,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但中丞极为隐蔽,能力超然,以明面对暗面,这最后的结果,不说也罢。 墨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仍道,“中丞近两年来无半分动静,想来也是得了消息的。你身旁怕是有他们的人。” 寄白垂了眼眸,闪过一丝嘲色,尔后抬首仍笑道,“那是再好不过,我每日的行迹都给人知道了才好不是,不然我不是白做了。” 莫辛皱了皱眉,忽然像看到了什么,她看着寄白的头发道,“你头发的颜色为什么这么奇怪?” 寄白压着声音,仍自若道,“哪里奇怪了?不是寻常人的发色吗?” 莫辛皱着眉盯着寄白的脸,似乎要看出什么异样来,寄白却仍是坦然相对,莫辛虽仍觉不对劲也就放弃了。却没有看到寄白袖中的手已紧握。 “如今看来,我们是该轻松些了罢,近两年的观察,他们也该下决定了。”寄白垂了眼眸。 墨阳颔首,“过几日成帝会再次入中丞,届时成龙成虫你都做好准备罢。” 寄白点头,“你们也早些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莫辛轻轻抱了寄白一下,“到时再接你回去。” 寄白笑了,“我要八抬大轿。” 眼见着墨阳携着莫辛消失在黑夜的某处,寄白这才吁了一口气,浑身气力像被抽光了似的瘫倒在床上。 果然还是自己调制的药水不够好吧,不然怎么会还是让莫辛察觉到了不对劲。寄白将自己的头发解了下来,轻轻的用手顺着自己稍柔的发丝,她捉了一把发丝凑在鼻翼下仔细嗅了嗅,嗯,果然有两分五倍子的味道,对药草这么敏感的莫辛自然是能察觉出不对劲的。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不是莫辛,不能随意得到自己想要的药草,寻常药铺也是无法买的,只得寻其他药替代,效果自然是差了几分,千万指望莫辛回去不要认真去找罢,不然她又该如何解释? 寄白睁着眼看着天窗,心里有两分悲哀,风自窗外飘入,轻柔的拂在她脸上,她想了想还是又重新坐了起来,穿上衣服,绑上头发,推门而出。 “姑娘你要出去吗?”阿奴被惊醒,揉着眼睛问道。 寄白只淡淡道,“你睡吧,我只是上茅厕。” “阿奴给姑娘掌灯吧。”说着阿奴就挣扎着要起来。 “不用,我自来就好。”说着寄白就自取了火折子往外走去。 此时已是丑时,星光稀疏,月光朦胧,持着灯笼的寄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她走路极慢,一脚一脚的走的很浅,似乎飘在上头。王妈就曾说过她,女孩儿走路就该有女孩儿的样子,哪里能这般轻浮,一步一步都该踏到实处才是。 当时她只笑嘻嘻的答着,仍是这般作态,半点不改,王妈嗔了她几次也就随她了。她也走的自在。 如今又是没人,寄白更是随心所欲了起来,将灯笼里的火晃啊晃,亮一下灭一下的,即使无聊而幼稚,她独自在路上玩的也很欢快。 寄白沿着一路的记号一直走着,其实她每次做的记号都总会被人无意破坏,然后她就会被引到另一处地方去,但如今却是无事,无论最后方向是哪个,她都无所谓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寄白灯笼里头的蜡烛的发出的灯光越来越昏黄,好似风烛残年的老者在苟延残喘。寄白略略偏了偏头,干脆蹲下,将灯笼放在了地上,看着里头的蜡烛发呆。 或许是无法承受寄白的目光,蜡烛毅然决然的决定自裁,噼啪的一声,烛芯跳了一下,发出炫目而短暂的光芒,尔后就灭了。 寄白也没动,仍维持着一样的动作蹲着,直至她开始觉得头有些昏,这才放下了灯持,开始慢慢往前走去。 前头一直都是黑着的,寄白也不知道是全黑着的缘故还是自己眼睛的缘故,反正是一点也看不到前面的东西,她只能凭着记忆慢慢回忆前面有什么,该往哪边侧才不会撞到树。 “这个是无惠子,唔,”寄白皱着眉站定,她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无惠子的方向是灶房吧,寄白向来是东南西北分不清楚,在她看来哪边都可以用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来判定,唔,“无惠子左边的是广木香,那是灶房吧。”走左边,寄白想了想便往左边去了。 不知是自己心中空无一物所以对黑夜半点不惧,还是因为心中东西太多,藏的太深,反而是没感觉了。 寄白双手背在身后,闭着双眸,慢慢踱步向前。 砰,寄白撞上了一个物什,震退了两步。 不知从何处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清香忽然萦绕在她的鼻尖。 有女墨莫在线阅读 有女墨莫 肉文屋 / 有女墨莫 有女墨莫 举杯对饮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举杯对饮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举杯对饮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举杯对饮 “这么晚了为何还在外面?”公子入画的声音很轻,温和而轻柔。 寄白忽然就想不管不顾的扑在他的怀里,就抱着他,感受他的心跳和温暖,让她的心安定。 她垂眸低了头,扣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即使原本夜就黑着,师父看不清她的表情。“睡不着,出来走走。” 公子入画淡淡的哦了一声,放开了手让她重新站好,“我饿了,弄点吃的给我可好?”声音依旧温和清润。 寄白抬头看着公子入画,他背着月光,她瞧不清他的神情,也无从猜测,便点了点头,“好。” 公子入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夜黑,为何没掌灯?”说着他牵着她往左边走去。 “半路灭了,没带火折子。”寄白心思全在师父握着她手腕的手上,那真实的温度。 寄白犹豫了下,尔后还是将眼睛闭上了。 其实一路走来寄白一直在想这两年她在书墨斋的日子,她是真心了几分,又假意了多少,每日明明已早早醒来,却要装的仍困的样子被阿奴唤醒,再赖上半会。尔后便是早膳,她是从来挑着吃食,只吃甜食,不喜咸食。王妈嗔她再多次都不改的。作画也不认真,一得闲就偷懒,师父若是不说她是决计不动手的。 寄白想,或许她是真的慢慢开始习惯平庸的生活,慢慢习惯做一个平凡的人,不用理会星煜朝廷的风起云涌,不用试着揣测中丞的心思,学着忘记自己的玲珑心思,成为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或许她是成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无一人觉察她有过人之处,只觉她平庸中带些娇憨,软软惹人疼罢。 除了一事在她想望之外,那就是师父。她无法揣测师父的心意,她只知道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满心满眼皆是他。 “困了么?” 寄白睁开眼,正见着师父看着她,已到了前厅,悬挂的灯笼里头火光隐约,她能模糊的看到他面上的神情,略淡,眸内莹光流转。 她摇头,并不再看他,自进了屋,“那师父坐一下吧,我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东西。” 公子入画瞧了她一会,随她进了灶房,“无妨,我看着就是了。” 寄白低头寻了条围兜系着,扒开灰将木柴扔进了灶火里,又在菜筐里挑了颗番茄随手放在水下洗了洗就塞在嘴里了。 动作随而自在,公子入画支着头瞧她,便笑了,“你倒是自在。” “师父要吃吗?”寄白将嘴里咬了一半的番茄拿了下来问道,她见师父的眼睛看着她手上的残尸,忙又道,“当然不会给师父吃我剩的呃,师父要是吃,我给你洗个?” 公子入画便又摇了头,“你做几个小菜可好?我请你吃酒罢。 寄白一听到酒,脸就微微抽了,那曾经的场景虽然她一直记不回,不代表她不在意,藉着酒疯强吻师父这事让她心肝抖了很久。 “那个,我酒品好像不太好,师父还愿意我喝酒吗?”寄白看着他。 公子入画嘴角微微弯下,“不会再让你喝这么多的。” 寄白咧嘴笑了,“好的哈。” 她先自菜筐里挑了几样蔬菜,尔后各色干果,在锅里起了下油就直接扔下去爆炒,然后撒葱花,蒜苗和盐后就直接起锅装盘。 动作极为娴熟,半点不见含糊。 公子入画便只瞧着她,“你很喜欢呆在灶房,为何?你喜欢做菜吗?” “冬天的时候灶房最暖和,呆在这里最舒服。后来,就习惯了,偶尔她们若是不够人,我也能帮帮她们,有时候做菜,感觉很好,她们觉得好吃,我就会满足些。”寄白说话的时候手指敲着灶台,过了一会将盘中的魔芋倒进了锅里。 “四个菜可以了不?” “嗯,少些就好了,天色已极晚,顾着身子些。” 寄白将菜端上桌,在公子入画的指示下在柜子的第三层第二个小阁里找到了一瓶陈酿女儿红。 “师父对这么久以前的事还记得的?”寄白掀了酒坛上的泥封,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鼻子可爱皱了皱,“好香啊,哈哈,希望王妈明天不要找我麻烦。” 王妈要是知道她无意间跟她最尊敬的公子说她将自己珍藏许久的女儿红放在了哪个位置,结果就被这最尊敬的公子撬出来喝了,不知道脸色会怎么样? 公子入画抿了一口酒,看着寄白喝的豪爽,不禁摇头,“你喝少些,这酒极烈的。” 寄白吐了吐舌头,“这酒好醇。”却也听话的放了酒,开始吃菜,“师父晚上为什么也出来了?也是睡不着吗?” 公子入画微微一顿,“想着些事情,便出来了。” 寄白也不甚在意,只又偷偷抿了口酒,捉着花生米吃。 寄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师父原来也能这样平和而安静的对桌喝酒,吃菜,而没有身份上的拘束,像,像朋友一般。 她忽然想问师父,想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一点点相同于她的心思?寄白看着公子入画,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上凸起的纹路,漫不经心。 ”师父…”寄白正打算豁出去了,却忽然听到了什么,心一动,脸色迅速白了下来。 “怎么了?”公子入画放下了酒杯。 寄白右手握住了开始不自主发抖的左手,低了头,不让公子入画看见她过分惨白的脸。她听到了,中丞中的大长老在喊她的名字,在西厢。 怎么会这么快?按理说应该再迟上一些时候中丞才会按捺不住找她才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皇帝舅舅已经撑不住了吗? 已经到了必须决出皇储的时候了吗? “师父,忽然觉得困了,我先走可以吗?”她低声道,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颤。 公子入画将手伸了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着凉了吗?” 他的手很温暖,寄白抬头望着他,半晌,才又轻轻道,“师父等我会好吗?我先回去拿点东西,师父再坐会吧。” 公子入画点头,对她举了举酒杯,嘴角含笑,“给你一炷香时间如何?逾时不候。” 寄白忽然有种他什么都知道的错觉,末了还是点了点头,“好。”就开始往外跑去。 不知道是心中太过焦急的缘故导致心里没想多还是感觉忽然变的敏锐了,寄白出奇的没有走错方向,就这样一路直直的往西厢撞去,一路奔跑的寄白很清楚的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和越来越接近的绝望。 耳边大长老的声音依旧平板而冷酷,“你弱了许多。” 寄白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反应能力,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您也老了不少。”她没同大长老一样用传音入密,因为她知道他听的见。 “小丫头胆色倒是没少,你说你为何就这么傻,这天下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给你,你又何必这般固执。非得窝在这小小的地方埋没你的才能?”大长老的声音不无可惜。 寄白脚下动作不慢,闻言也只笑了声,“您这个时候才来说这话不是太迟了吗?时间是消磨一个人斗志的最好方法,您一直都知道。” “果然还是小丫头吗,你太天真了,中丞为何会同意让你离开这几年?”大长老冷笑,“但也无妨,你会知道的。” “我知道中丞从来不做不利自己的事,我已做好准备,爹爹他们也是。”寄白不是笨蛋,她知道大长老猜准了爹爹他们不会将条件告诉她,故意说出来让她失了分寸,进而左右她。 “谁说你平庸了许多呢,这寥寥几句,你不是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么。墨莫,告诉我,这两年你可难过?”大长老的声音忽然转为温柔,带着几分疼惜,仿佛是她最敬爱的长辈,正轻声安慰她最深处的软弱。 寄白险些鼻子一酸,倒不是大长老的话让她翻出了心中的委屈,她只是忽然想到了曾经大长老的确真心对她好过,中丞中人原本是从不可让人瞧见真面目的,唯有对她,大长老甚至让她扯过胡子,也曾真心大笑过。 “我很难过,因为我每日开心过后便会开始想,中丞什么时候会找到我,让我钻入那枷锁。”寄白的声音染着淡淡的伤感。 寄白忽然放慢了脚步,因为她就要踏进那拱门了,拱门之后就是那压力的所在。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往前跨了一步。 她愣了。 大长老的声音淡淡传来,“来,让我看看我曾经教你的九八卦有没有生疏吧。” 据她所知,九八卦摆阵极为复杂,她在前一刻还没有感觉到有阵法波动,怎么会就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阵?大长老的武功是强悍到了一种什么地步才会在这么一瞬间布置了九八卦。 寄白停在了门外,神色淡漠。 大长老忽然飘忽的出现在了她面前,果然,一身黑衣将从头笼罩到底,她半点也瞧不清他的脸和神色。只能隐约知道这个老人,生命力渐弱。 “墨莫,你不要让我太失望。” 寄白抬首看他,她知道他在看她,清清楚楚,“如果我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大长老似乎是笑了,青惨惨的笑,“我以为你知道的,墨莫,你知道我对你抱着多大的期望。” 寄白是知道,所以她才觉得悲哀,悲哀这个老人的极端。若是她无法成为他心中的第一人,他会毁了她,她知道。 曾经他教她,逗趣似的每一处放一个玩偶,教她兜兜转转,看她在最后抱出所有玩偶吃力而灿烂的对他笑。 寄白闭了眼,一脚踏进阵内。 他动了杀机,她别无他法。 她才跨了两步,冷汗就盈盈而下,扑面而来的腥味极重。或许是她面上的痛苦太明显,大长老的声音里也有几分悲凉,“墨莫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远比少时差。我如今只在其中九个放了毒,若是十八个放全,你怎么有命出阵呢?这才走到第三个啊。” 寄白已入阵,面前只白茫茫的一片,并无法看见大长老,也无从得知他的心思,只扯出一个微笑道,“多谢您手下留情。”说着脚往右一拐,避开了剧毒车前子。 她的左手又开始微微的颤抖了,寄白无暇顾及,只将手指凑在唇边狠狠的咬了下去,鲜血汩汩冒出,她将手指上的血洒在了脚尖所在的圆石上,圆石上瞬时冒出青淼淼的烟来。 “您还真是舍得这毒。” “对你,我从来不愿屈就。” 寄白也不再说话,还有两个,她慢下了脚步,据她对大长老的了解,重头戏从来都在后头,她还不想死,容不得她不小心。 使君子?寄白愣了,竟然不是毒?她心中警惕了十二分,面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屏住呼吸往最后一格走去。 她确信她没听错,大长老叹了一口气。果然有问题,寄白停在了最后一格,最后一格空无一物,唯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红色。 她一脸的放松,直接出了阵,面前的白雾全都消逝了去,一身黑袍的大长老也清晰的现在了她面前。 “如何?”寄白略略偏头看着面前的黑色。 大长老沉默了一会,“你让我失望了,墨莫。”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寄白不解的望他,“我已经出来了,不如跟我说说您是来干什么的吧。” 大长老沉默,良久,他才道。 “我们打个赌吧。” 举杯对饮在线阅读 举杯对饮 肉文屋 / 举杯对饮 举杯对饮 十日赌约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十日赌约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十日赌约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十日赌约 寄白忽然脸色变了变,一脸痛苦的捂住口跌倒在了地上。 大长老却似早已知晓一般,依旧淡漠的站着,吐出冰冷的字眼,“使君子是药,红娘子是雾,二者皆无毒,但二者交融便是剧毒,若是莫辛她定然是知道的,你却半点无知无觉,还沾沾自喜,这样的你怎么能不教我失望?” 寄白额上不断冒出冷汗来,看着面色惨白的不似人,她的手指用力的抠着地,渗出了鲜血也不自知。 “解药。”寄白的牙齿不断打颤,勉强吐出破碎的字来。 “同你打一个赌,你若答应我便给你。” “我答应。”寄白咬牙道。 大长老语气中含了一丝愠怒,“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墨莫你让我说什么好!” “反正到最后你还是会逼我答应的,我又何必让自己现在痛苦?”寄白笑的惨兮兮的。 大长老顿了顿,“十天,给你十天时间保证自己好好的,如何?不论用什么方法,保证你自己安稳的活着,那我就放过你,同样不会再为难墨阳及莫辛。但若是你无法撑过,那么我只能说,墨莫我很遗憾。” 寄白心下一沉,这个赌看似简单无比,即是她要防着她身旁的每个人,只相信自己,自己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且这伤害无边无际,她半点也不知道何时会来何事会来。 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长老还是没有对她死心,他要在这十天内逼她,逼她成为曾经那个艳绝天下的墨莫,她若安然活下,星煜皇位非她莫属。她若不幸失了命,那就真是大长老口中的,“墨莫我很遗憾。”了。 “您可不可以先给我解药?很疼。”她咬着牙道。 她几乎可以听见大长老手中的拐杖捏的嘎吱响,“一个时辰后,自有人给你送来。”说完他就毫不留情的自寄白身旁走过,无视她脸上扭曲的表情。 良久,寄白确信大长老已经走了,这才伏趴在地上,低低的笑了起来,悲哀而苍凉。她今年十五岁了,她得到过什么?她只知道她失去了什么,她失去了孩童最重要的童真和欢乐,失去了撒娇的权力,失去了女孩儿家的娇羞心思,失去了爱人的气力。 如今她还在这,还在这和人斗着心思,磨人磨己。 她哪有中毒呢,只是为了迷惑大长老就是了。而这曾经真心疼宠她的老人怎么做了,冷漠的看着她在地上疼的打滚,冷漠的自她身旁走过,不留半分情谊。 因为失了天赋,便对她厌弃吗? 真是现实。 寄白将满是伤痕的手举在面前,月光下,十指伤的厉害,血里混着泥土,腥而脏。风微微吹在她的脸上,微凉。 她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出淡若的光芒,远远的似乎有一缕日光,是什么时辰了呢?该出太阳了吧,她是不是该起来了,寄白认真的想道,还是不起来了吧,身子一点气力也没有呀。 哦,还有师父,师父说等她一炷香,逾时不候。可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差不多才对吧,那师父应该也已经走了。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寄白闭上了眼睛。 “我尚在想你为何迟迟不回,原来在这儿睡着么?”公子入画的声音依旧清润,带着点点的戏谑。 寄白讶异的睁了眼,“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 公子入画看着她,“你要这般躺着同我说话么?” 寄白干脆又将眼睛闭上了,并不看他,“师父你随意吧,我再躺会等下就起来了。”不是她不想起,实在是身子软的厉害。 虽然当时她进第八格时看到使君子就已经心生疑窦,暗自警惕了,也屏住了呼吸,但红娘子毕竟是雾,无孔不入,她没有在大长老面前表现的那样夸张,身子却是真的软倒了,乏的厉害。 幸而两年前寄白为警醒自己,每日都服用浅量的毒药,虽然疼痛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这使君子同红娘子的毒她无须解药也能抵过,只是时间长久些。 身前良久没有说话,师父该是走了吧。寄白忽然觉得困极了,真要睡去。 那清香忽然近了,近在跟前。 寄白睁开眼,倏的瞪的极大。 公子入画的面容近在眼前,四目相对。 寄白还没反应过来,公子入画已动手将她从地上横腰抱起,轻轻抱在了前,“你出了不少汗,疼么?” 撞进他的味道里,寄白还有些发愣,“师父。” “我知晓你如今气力不足,但地上极凉,还是回房的好。”公子入画的声音温和而轻柔。 寄白便下意识的将手背在了身后,脸也慢慢胀红了。 “你的手怎么了?”公子入画似乎皱了眉。 “没有,刚刚泥土里了,很脏,不好意思给师父看到。”寄白笑着打哈哈,刚刚师父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是厉色吧? “有腥味,你受伤了?”公子入画停住了,看着寄白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湖般澄澈透明,莹润如玉,她顿时噎住,到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良久她才蚋蚋道,“就是流了一点血,等一下让阿奴包扎下就好了。” “师父你去哪里?”她的房间分明近在咫尺,师父却往外走了。 “带你回房处理一下伤口,你的丫头还没醒才是,等她醒了你还要等好些时候。”公子入画说话时有些冷。 “师父生气了?”寄白试探的问道,他身上难得有冷意,为什么? “为何没有顾好自己?为何会受伤?”公子入画并不答她,反问道。 “意外,这是意外。”寄白撇开了眼不敢再看他。 她其实并不轻,师父看着又这么瘦削,她原以为他抱着肯定是十分不轻松的,但从他平稳而自然的步伐看来他并不吃力,倒让她吃惊了。 “师父不是说只等我一炷香吗?为什么会到西厢来。” “你方向感极差,我以为你是迷了路。”公子入画回答的极淡。 却让寄白瞪大了眼睛,顿时凌乱了,她方向感不好这事除了阿奴她以为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连王妈也只偶尔嗔她去的迟,从不知道她其实是个路盲,师父同她相处的时间更少才是,为什么会知道? 寄白忽然有一瞬间怀疑,或者她是路盲这事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是不敢同她讲而已? “在京郊时,你非要同我一起去买菜,你不但迷路还睡着了。” 寄白大汗,她可还记得她那把师父细嫩的藕臂踹的一大片青青紫紫的一脚。也是那个时候,她才对师父慢慢起了心思罢。 正说着他们已到了东厢,公子入画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自己也坐在了她身旁,“你躺一会,我去拿湿布来。” 公子入画伸手握了寄白的手,将她的五指伸开,果然在上头瞧见了斑驳的血迹,混着棕色的土,很脏。 公子入画皱了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寄白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想了想道,“我可以不告诉师父吗?” 公子入画擦拭她手指的动作未滞,淡淡道,“你若不愿说,便不说。” 寄白微微笑了下,实在是说了师父也没办法的,何必增添他的烦恼。 公子入画用食指压了压她的指腹,”疼吗?” 废话!寄白疼的脸又抽回白的了,”痛……” ”你颜色很差,我让端砚给你烧水洗洗身子罢。”说着他将她擦拭好了的手放在被子上,”我去寻药膏给你涂上,伤的不轻。” 他伸手给她捋了捋被角,正欲抽手,寄白手也伸出来了,想拉他衣袖。 瞬间响起清脆的撞击声,如清水击石,叮咚作响,煞是好听。 寄白又是一愣,这声音在那天师父请她吃茶的时候也听到过。师父手上戴着什么? 她正欲开口,公子入画已然说话了。 十日赌约在线阅读 十日赌约 肉文屋 / 十日赌约 十日赌约 沐浴二三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沐浴二三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沐浴二三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沐浴二三 寄白看着公子入画,屏着呼吸,没有说话。 他眉眼盈着浅浅的温柔,似乎犹豫了一下,仍没说话,只伸出来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浅叹,“小丫头。” “师父。”寄白看着他,心有些慌,有些软弱似的不肯放手,师父神秘太过,她只怕一放手心便落不到实处。 “公子,你起来了吗?”端砚的声音忽然在帘外响起,带着略略的困顿。 也是,这才寅时,还是睡觉的时候呢。端砚来了,她也失了所有勇气,寄白垂下了眼眸,手无力的滑下。 却一顿,因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握住了她放下的手,十指紧扣。 公子入画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眸,鼻翼萦绕着他身上浅浅的清香,他清润的声音如呢喃,“这样可能安心三分?” 寄白险些湿了眼眶,嘴角微微弯下了一个弧,“能。” “公子?”端砚又喊了声,有些疑惑似的。 “嗯,端砚去烧些热水来吧,我要沐浴。”公子入画的声音响起。 “哦?哦,好的。”端砚在外头顿了一下,应着走了。 公子入画也去拿了湿布,开始轻轻的为寄白擦拭起手来,“睡一会罢。”他的动作很温柔,带着让她留恋的味道。 “嗯。”寄白闭了眼。 许是太困顿了,许是公子入画在身旁的缘故,寄白不一会就沉沉睡了去,手上也只觉得有微微的凉意,先前的灼热感也慢慢褪去。 “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出来吧。”端砚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就要进来。 “不必,你准备一套衣物放在里间就好,不必伺候了。”公子入画温和道。 “哎?好。”端砚顿了一会又应着声走了。 寄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公子入画将她轻轻抱起,轻道,“将身子洗干净换身衣服再睡罢,今日不必作画。” 寄白闻言又将眼睛闭上,任公子入画抱着她往里间去了。 才又要睡去了,耳边传来公子入画略带着戏谑的声音,“宽衣也要我代劳么?” 寄白一僵,哪里还有半点睡意,尴尬的睁开眼正对着公子入画莹润如墨玉般的眼眸,她又是一窒,忙从他怀里滚了下来。 他便半蹲着低低的笑了起来,寄白险些恼羞成怒他才收了笑为她把屏风摆上,衣服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尔后道,“我在外头,若是不便喊我罢。” 寄白使劲的点了点头,看着师父从门后消失她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开始解衣带,这才瞧见自己的手指都涂着药膏。她又犯难了,沐浴时这药膏定然是留不住的,算了,沐浴完后再擦一次吧。 她将衣服一件件脱下也一件件叠起,尔后将自己整个浸在了木桶里。 汤的温度适中,正正好,寄白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也不擦拭身子,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桶里,睡觉。 极少有这样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单单只放松。因为在外头,有一个人说他会在,那个会让她安心的人在外头。 “姑娘在这吗?”阿奴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有些惊慌。 “咦,这个时候姑娘不是还在睡觉的吗?”端砚有些疑惑的回道。 “姑娘昨晚说出去如厕,好像就一直没回来过了,今天我早早起来也没瞧见她,怎么办?姑娘不见了,怎么办?!”阿奴声音听着似乎是要哭了。 “怎么会这样?!”端砚声音也拔高了,“不会是掉茅厕了吧?!你去看过没有?!” “我去看过了,没有姑娘啊。”阿奴也回答的很认真,带着哭腔,“怎么办,灶房也没有,池塘那边也没有,姑娘是哪里去了,啊,急死我了。” 寄白皱着眉,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的灌入她耳朵里,害她想继续睡着也没办法,添的热汤也没了,水要冷了。寄白想了想还是准备出来了,阿奴这子,找不到她会把整个书墨斋的人全吵出来的。 寄白伸出手去捞擦身子的干布巾,边拿的时候人已站了起来,就要跨出桶去,却发现整个人一阵眩晕,本站不住脚,只听得哗的一声她撞回了木桶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声音也极大,她闷哼一声软倒在木桶里。 “啊,公子终于出事了?!”端砚的声音在外头猛然喊响起。“啊,不对,是公子出事了?!” 阿奴似乎扯住了端砚,不解加不以为然的道,“你干嘛?公子好端端会出什么事,只是水声大了点而已,你惊乍个啥?” “你不懂!”端砚急道,“公子早上的时候就怪怪的,醒了也没喊我,我喊他好几声才若有似无的回了我一声,还说他要沐浴,让我准备热汤。你想啊,大早上的公子从来不沐浴的,今天他多奇怪啊。肯定是公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行,我要赶紧去看看,天呐,公子不会是昏了吧?!哎呀,阿奴你放开我,我要冲进去了。” 寄白在里头听的也是满头大汗,因为泡久了的缘故,她起来的时候头本来就昏着,又加上一起身用力过猛,整个人现在属于僵直状态,左脚还在抽筋,本半点也动弹不得。如果端砚闯了进来,或者是在外头看到了衣衫完整的师父,不就知道里头的人不是师父,那里面的她不就毁了?这样的乌龙本无法解释。 她正急着又挣扎着想起身,随手抓了那干布往肩上一扔,就要往木桶外爬去。 端砚的声音又近了两分。 忽然门被打开了,寄白一惊,忙连滚带爬的从木桶上摔了下来,一时不察直接一头撞上了案角,更是痛的她眼冒金星,但实在是没时间去看伤势,她拖着一条破腿又滚又爬的撞进了帘幕后头。 门又马上被关了起来,寄白唬的是心跳如鼓,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又急又重,“公子!公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在外头敲门的是端砚?那刚才开门又关门的人是谁?师父?寄白心里的疑问还没存多久,公子入画的声音就在门内响起,浅淡而平静,“端砚怎么了?大惊小怪了,我自然无事。” 端砚明显松了一口气,又带上了疑惑,“可是端砚刚刚明明听见了很大的水声啊,公子刚刚没怎么样吗?要是不小心动到了哪里,千万要说出来啊,端砚给公子找药去!” 有光漏了进来,寄白忙往里缩了缩。 “瞧清了?”公子入画声音带着微微无奈,“端砚你的子该好好收收了,总这般毛躁。” 原来是师父开门了,寄白竖着耳朵继续听着。听着端砚松了一口气似的,“还好,公子你没事就好了。那端砚先……” 寄白心里一直喊,“快走快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端砚的惊呼又起,“公子,你把木桶弄翻了吗?地上怎么都是水?” “不小心罢了,你等下再来收拾罢。”公子入画的声音仍是自若的浅淡。 “哎?哦,好。”端砚有些不甘心似的应着,尔后又是大喊,“公子你为什么没换衣裳?我明明给你准备了放在那个,就是那个桌上了。”他似乎想进来,公子入画微微一侧。 “公子你今天好奇怪啊,端砚去把里头收拾了不行吗?”端砚疑惑道。 “一炷香后你再来吧,我里头东西收一下。” “公子,姑娘有来找过你吗?”阿奴的声音忽然了进来。 寄白心里咯噔了一下,师父不会说谎,所以一到事实他就会沉默以对,但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果然公子入画沉默了一会,尔后道,“难怪先前听你们在院子里头声音弄的极大,原来是寄白不在东厢吗?” “对啊,姑娘不在东厢,我一早上起来就不见她了,这里都快翻遍了都没找着,真是急死人了。”阿奴声音又拔高了。 “或许是在哪个角落了,你再找找吧,好好的人总不会丢的。”他过了半晌复回道。 “唉。”阿奴叹了一声,“也是,姑娘总也不喜欢带着我,那我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姑娘都没吃早膳,这个时候早饿了,真是,得赶快找到她啊。” “端砚你也去找找吧,这孩子顽皮了,阿奴一人不好找。” 端砚便也应着了,犹豫了下,“可是这房间里的水……” “让王妈派几个小丫头来收拾吧。” “哦,那好的。”端砚想了想也同阿奴一起出去了。 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寄白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才这时感觉到了额头隐隐作痛,十分不舒服。 寄白正伸手去揉,眼前忽然暗了下来,将原本就昏暗的空间遮得更是黑了。寄白抬首,正见着公子入画站在她面前,蹲下来同她平视。“撞到了?”说着便伸过手来替她揉了揉额头。 寄白整个人僵直着,“师父……我衣服没穿好……”现在她身上只裹着一块干布,遮着前面而已,稍微动一下就可能春光乍泄。 公子入画顿了顿,似乎在笑,“还怕我瞧去了什么不成?给。”他把端砚准备的他的衣服递给了她,“先穿上吧。”说着他便站起身转过了头。 寄白尴尬的胡乱的将他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去,也不管他的衣服是大了多少,有些衣带也没解,直接从头上往下套。 “我好了。”她蚋蚋道,站在他身后。 公子入画便低笑着转过身想去扶她,“脚不方便吧。”忽然顿住。 寄白奇怪的抬头看他,却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宽大的衣服和…… 脸便唰的白了。 沐浴二三在线阅读 沐浴二三 肉文屋 / 沐浴二三 沐浴二三 书墨带香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书墨带香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书墨带香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书墨带香 寄白苍白着脸,猛地推开了公子入画就往外跑去,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此时穿着公子入画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系着,赤着双足,头发胡乱披散,脚还隐隐作痛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往门口光亮的地方跑去。 公子入画猝不及防被她猛的一推,失了重心,往旁跌去。倒给寄白足够的时间逃离了,寄白只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物体撞击的声音,却本无暇顾及师父是否受伤,她如今已是脑中空白一片,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只感觉得到自己愈跳愈烈的心跳。 师父看到了,师父看到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忽然涌上心头,他看到了,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曝露在人面前的脆弱和悲伤的缘由。寄白受伤的手指因为浸泡了水原本就更惨不忍睹,也因为她双手用力的紧握成拳,鲜血又汩汩流出,顺着衣衫,一时间竟是触目惊心。 耳边的风声呼啸,寄白不知道自己用什么速度在跑,有没有下意识的用了轻功,身后似乎隐约有师父的声音,远远近近,她更是没命的开始跑。 “花家八月八将举行一场酒试,选出三种酒进献给皇上做生辰贺礼,届时还望东方兄鼎力相助了。”一个声音微淡,带着几分客气和疏离。 “自然,家父千万交代的事我可不能弄砸了。”另一声音带着几分冷漠,连客套也吝啬。 寄白还来不及分辨她所听到的声音是谁,就这样直直的撞了过来,眼见着就要撞着最先前说话的那人,只见人影一闪,那另一人已挡在了那人之前,一掌已经递了过来。 正正的打在寄白身上,生生的让她滞了三分,寄白原本就因为心神不定,没有掌控自身真气,任由真气在四肢百骸流窜,脚程也是越行越快,自己本无法停下,倒藉着这一掌倒退了几步,再无力支撑,砰然倒地。 “你是谁?”一人厉声喝道。 哦,原来是东方易,那先前那人是花绝罢,寄白难得还想笑,幸好先前没撞上花绝,不然以他那身子骨,散架是不定的事。 寄白软绵绵的伏趴在地上,泥土的腥味窜入她的鼻尖,熏的她又是一阵头晕。 “你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东方易说着已又重新运掌。 “等等,她看着很熟悉,你不觉得吗?”难得花绝仍冷静的道。 “熟悉?一个女人穿的什么样子,赤着双脚,披散着头发,衣裳上还有血迹,这样的女人定然有问题。”东方易嗤之以鼻,尔后,他忽然一滞,“等等。” “她的头发?”东方易,花绝同时惊愣住了。 寄白蜷缩在地上,无助的闭上了双眸,此时此刻就算她还有气力走,也无法从东方易的眼皮底下安然离开。 怪只怪自己运气实在不好不是?为了逃避师父嫌恶而震惊的神情她逃了出来,却在这里正正撞上花绝同东方易,果然上天本不待见她呢。 如今可好了,他们也瞧见了,瞧见了自己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寄白已然能够想见他们知道这所谓有问题的女人是自己后那震惊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嫌恶的表情,很伤人罢。 “她是人吗?”花绝迟疑道。 “有人的头发是蓝色的吗?”东方易同样迟疑。 “她的身影,好熟悉。”花绝喃喃道,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两步。 “你干什么?”东方易一把扯住了他,疾声道,“这样很危险!” 花绝愣在了当场,“她看起来好像很悲伤。” 寄白身子一僵,因为有人正靠近她,是东方易。“那就让我看看她有什么把戏吧。”他声音恢复了冷漠中带着三分戏谑,带着淡淡的冷酷。 她忽然笑了,低低的笑了开来,双手撑在地上,顿了一会缓缓转过头来。“想看是吗?不如我自来罢。”这是她的声音吗?怎么这么哑,真是难听。 花绝双手握拳,“你是谁?” 寄白才转过头来,还没让人瞧见容颜,就忽然面前多出一人将她猛地拥入怀中,熟悉的清香不约而至。 寄白忽然浑身发颤,眼泪就下来了,头也往他怀里埋的更低了些。 “师父。”花绝脱口喊出声来,眼中震惊之色立显。 东方易也是吃了一惊,方才他才站在那公子入画就忽然出现赶在他前头把那女人给护在怀里了。这样悄无声息的动作,他竟然半点也发现不了。 “非辞!”东方易瞪大了眼睛。 公子入画抱着寄白,有些紧。“你在发抖吗?”寄白轻轻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想,他笑了。 “是。”他回她。 公子入画将寄白从地上抱起,她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再面对沉默的花绝和东方易时公子入画的神色已是正常十分,“抱歉。”他轻轻道,“她无法见生人。” 东方易看着公子入画怀中的寄白,神色难琢,“她是谁?” “或许日后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公子入画轻轻摇头。 花绝并不说话,看着师父怀中女子□在外的双足,虽沾染了泥尘也仍莹白如玉。 公子入画不动声色的将花绝的视线挡住,“她如今衣衫不整,未免不雅,我先带她回去,你们自便。” “她的头发为什么是蓝色的?”东方易忍了忍仍旧没忍住,冲口道。 公子入画同着怀中的人儿皆是一僵,寄白徒劳的往他怀里更缩了两分,自然也没瞧见公子入画眼中一闪而逝的怜惜。 他抬首看着东方易,“应我不把今日之事外道,可好?” 东方易深深的看他,“你的要求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花绝有些愣似的,仍是着魔的盯着公子入画怀中的人,半晌他才道,“师父,她……” 公子入画看着他,“绝儿同样这般应我可好?” 花绝上前了两步,仍是执着的看着他怀里的人,“师父你告诉她是……” 东方易皱着眉,“花公子,你失态了。”却也同样不解的看着公子入画,这女子是谁?为什么会让花绝也失神至斯。 “对不起。”花绝低了头,袖中的手紧握。 公子入画有些淡漠的略点了点头,便抱着寄白离开了那片树林。 “花公子?”东方易的声音有两分担心,“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服药时间到了?” “没,没事。我很好。”花绝回答的声音很是苍白。 “你为何一直盯着那女子?” “她,像一个人。”花绝的声音有几分飘渺。 “谁?” 公子入画已渐行渐远,花绝的话寄白听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但那都不重要。 “你为何要跑?”公子入画淡淡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略顿了顿,“因为发色?” 寄白闭着双眸,低低的应了声。 公子入画又是一顿,“我并未瞧见你的头发。” 寄白愣了,抬头看他,“你分明瞧见了,不然为何当时顿住?” 面前就是东厢了,公子入画抱着她回了他的房内,将她轻放在床上后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当时里间光极暗,我哪里瞧得清你的头发的颜色。” “至于为何顿住,”公子入画伸手将她的衣襟拉好,“因为这个。” 寄白脸刷的就红了。 公子入画微微一笑,身子向前微倾。 寄白慌忙的抵着他的膛,慌乱的道,“师父,我还没准备好……” 然后,她就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最终不可抑的笑出了声,瞬间霾尽消,绚丽夺目,光华了一室。 寄白由羞及恼,“师父!” “小脑袋里是装了什么?嗯?”公子入画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个小小的白色流玉瓷瓶。正是寄白身后小格子上的东西。 他将她伤痕累累的手指抬起,“画师的手就该好好护着,你却让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了。”说着他揭开了瓷瓶上的塑封,倒出了里头的药粉,轻轻涂在她的伤处,微凉有些刺激,她手缩了一下。 “我知道错了。”寄白轻声道。 “我一直都在。”公子入画仍细心的给她的五指上药,淡淡道,“日后不要总想一个人解决所有。” 寄白看着他,他面上仍是浅淡的神色,长长的睫毛在面上投下淡淡的黑影。“师父长的真好看。” 公子入画手顿了下,“夸赞我的容貌并不能让我多高兴些。” “可我能多高兴些诶,”寄白有些调皮似的道,“师父貌美如画,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公子入画将她涂好伤药的手放在被上,静静的同她对视,手扶住了她的小脑袋,“不要妄图顾左右而言其他,告诉我,为何会这样?” 寄白一僵,果然还是要来的躲不过吗?她看着公子入画的眼睛,知道拖不过他,索放弃了。半晌,她才问道,“师父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叫望江南吗?” 却也不等公子入画回答她又自顾自的答道,“望江南其实很普通,是治疗疮冻的一种药材而已,一般药铺都会有的,所以得到它很容易。但却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望江南也是一种毒,只是它的毒需要药引,那就是龙胆草,这毒就叫鸟不宿。龙胆草同样普通,且从来没人知道这两味药是能搭配着一起用的,也从未有人用过。” “以前娘亲就教我许多药理上的东西,这两味药也恰好是我记忆最深的药草。这两味药合成的毒毒并不烈,但能让身体变得不敏感,抗毒。我一直怕死,所以就有调试鸟不宿,每日浅量服用,为的就是日后不会着了别人下毒的道。” “但鸟不宿娘亲也只在书上念过,从未试过,我便是第一个。初时的确痛苦,过后我却也能忍受了,加上身子一直没出现什么大问题,我也就放了心。但我不知道鸟不宿反噬却也厉害,黑发一夜变蓝。” 寄白讲的很平静,眼睛却一直不看公子入画。 她没有说的是,她看过书,这蓝色不是最终的发色,最终头发会变成白色,鸟不宿会吸食她身上的所有颜色,直到最后一次反噬。 “我从来不照镜子,因为这样的我连自己都会厌弃。”寄白抬首对他虚弱的笑了一下。 公子入画垂眸,手亦抽开了。 她微微一笑,微嘲。“没关系的,我自己都不能接受更何况师父你。”她努力忽略自己心中受伤的感觉,仍道。 半晌,公子入画看着她,“你将眼睛闭上。” 寄白一愣,并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但仍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唇瓣被轻轻压上,她的口鼻瞬间盈满了他的清香。 书墨带香在线阅读 书墨带香 肉文屋 / 书墨带香 书墨带香 执子之手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执子之手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执子之手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执子之手 寄白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略略仰头将自己更贴近他,他的温暖透过布料传入她的体内,奇异的让她真正的安心了。 他的舌尖递来什么东西,寄白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迫吞下了那带甜的糖似的东西。 公子入画又吻了吻她的唇,浅笑道,“只是一颗糖而已。” 寄白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糖哄哦。” 他轻轻的用指尖在她粉嫩的双颊上摩挲,“你要这么好哄就好了。” 寄白双颊微红,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嚣,女人的声音和男人的声音交织在一处,嘈杂而烦人。 公子入画手一顿,将她置入床榻间道,“你睡一觉罢,我出去一会。” 寄白也感觉到了一阵困倦忽然袭上眼皮,便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很快就睡去了。 公子入画将她被角捋好便往门外走去。 待寄白再醒来时,已经是申时了,门依旧是闭着的,房间内光线极弱,昏暗暗的,她从被子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唔,好舒服。” 寄白很奇怪的觉得自己身子轻盈了不少,仿佛压抑许久的郁气从四肢百骸流向了外处,极为舒服。 她抬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略红,透着健康的粉色。 她心知定然是哪里发生了改变,便掀被下了床,寻了鞋穿上,往门外走去。 门才开了一道缝,她就听到了门外的声响,是女人的声音,寄白没再将门打开,只贴着门缝听着,是凤诗的声音。 “我已经在这里讲了半天了,非辞你别过分了。”凤诗的声音听起来不无恼怒。 公子入画隔了半晌才道,“凤诗你未免关心过了。” “我关心过了?非辞你不要忘了,你是要娶亲的人,你要娶的那人是我妹妹!”凤诗已经有些哽咽了。 “何必如此,你我心知肚明,你的心思。凤姬我不会娶。”公子入画似乎给凤姬看了什么东西,声音里有几分愉悦。 寄白头又凑了出了两分,想去瞧瞧师父给凤诗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诗声音提高了两分,“那又如何?不娶凤姬,幕家是要同凤家决裂了?幕家长老会答应吗?皇帝答应你自由嫁娶又如何?你可以不管家族了吗?就为了那个臭丫头?那个丫头有什么好,我哪里不比她强?”她开始哭,梨花带雨。 寄白头往里缩了两寸,凤诗的尖叫太歇斯底里。 公子入画沉默了,良久才又道,“凤诗,你失态了。” 寄白终于大致能看到厅内的情况了,凤诗坐在地上,一直拿着香帕拭泪,雪色的云纱对襟衣衫滑落在肩头,露出了雪白的香肩,真真是我见尤怜。 拜托,这个样子让别人瞧见了,也太容易误会了罢,寄白心中暗自腹诽。师父是坐哪儿了?怎么没瞧见。寄白努力的往外挪了挪。 瞧见了,公子入画端坐在椅子上,眼睛虽是瞧着凤诗的,却没有半分情绪,仿佛他面前坐在地上的不是一个惹人怜惜的美人儿而是一木头。 这个样子怎么收场?寄白脖子都伸酸了。厅里的两人还没什么其他动作。 “公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来了。”端砚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急急忙忙的。 “端砚你慌什么?非辞在里头吗?怎么半点声音也没有?”东方易的声音尾随其后。 然后寄白就看着凤诗吃了一惊,忙把衣服拉好从地上爬了起来,以迅雷之势迅速将自己整理好去椅子上坐好了。 “放着就好。”公子入画点头示意端砚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而对着凤诗道,“凤姑娘若是没什么事不妨先走罢。” 东方易奇怪的看了凤诗一眼,“你哭过了?干什么,非辞你欺负她啊。不对,哦,非辞你没欺负她啊。” 公子入画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之前送花绝回花家的时候,他表现很奇怪,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回去就开始咳嗽,大夫说他是郁气内结了,要他卧床休息两日。花夫人就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没办法只好找个藉口跑回来了。” “郁气内结……”公子入画垂了眼眸。 “非辞你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是不会走的,你要考虑清楚,到底孰轻孰重!”凤诗几乎咬碎了银牙。 “考虑什么?”东方易自以为了解的笑道,“凤姑娘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非辞吗,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一旦认定就是死磕的主,他要是决定好了,本就不可能改变的嘛,你还不如少花费心思呢。” 凤诗握紧了粉拳,面上仍强作优雅,“我相信你会作出最正确的决定。”说着她便款款起身,对着公子入画微微施礼后缓步走了。 “她在说什么?别打哑谜吧。”东方易问道,便伸手去解桌上的布包,“里头是什么?” 公子入画将他手压在布包上,“你不会感兴趣的。” “你又知道了?嘿,你不给我看我还偏要看了。”东方易邪笑着一个手肘过去。 公子入画闪身避开,顺带着将东方易的手摔开,将布包捞在了手里。“别闹。”声音里头淡淡的有些别的味道。 东方易也真的停住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公子入画,“非辞,你不是在紧张吧?这是什么宝贝值得我们公子如此对待?怎么办,我没这么好打发了。” 公子入画抬首看了看天色,淡淡瞥了一眼寄白藏身的门后看着东方易道,“一,走出去。二,滚出去。选罢。” 东方易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何时变得这么有人的味道,还会赶人了?” 公子入画并不说话,只瞧着他。 东方易连连摆手,“我走,我走还不成嘛,被你这样看着真的是人都吃不消。”他耸肩转身就走,“日后别给我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哦。” 寄白眼见着公子入画往里间走来,忙站起来想跑回床上,脚却不听使唤,一软直接扑倒在地,门已经开了。 她尴尬的爬回起来,讪讪的笑道,“师父你回来了。” 公子入画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布包放在了桌上,“我已经吩咐端砚烧水了。” 寄白嗅了两下,有浙贝母的味道,她一下明白过来了,“师父要给我调药水?”浙贝母是她为调制染发的药剂时最想要的一味药,但并不好买,至少寻常药铺里头是不会卖的。 “你先前用的五倍子对身子并不好,日后停了吧,浙贝母或许会好一些。” “师父也懂医理吗?” “问过太医院的理学士,他便是这般建议的。”公子入画说着探了探她的额头,“你脸色瞧着很差,没睡好么?” “睡的很好嗯。”寄白了自己的脸,想了想道,“大概是刚刚蹲久了。” “蹲久了?”公子入画似笑非笑的看她。 寄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即佯装自若的道,“哦,对了,我好饿啊,一直都没吃到东西呢。” “馋猫。”公子入画有些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打开了布包,拿了一个油纸袋给她,“给。” 寄白吐了吐舌头,玉楼春的糖心糕她一直垂涎,“多谢师父。” “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端砚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寄白忙一口吞下了糕点,看着公子入画。 “走吧。端砚自会出去的。”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将布包重新提在手上。 寄白跟在他后头走着,忽然起了念头,将自己的手送进他手里,公子入画一顿,便握紧了她的手。 她想,他在笑。 执子之手在线阅读 执子之手 肉文屋 / 执子之手 执子之手 闹事花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闹事花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闹事花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闹事花家 寄白躺在长椅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浸在水里。公子入画坐着,挽了袖子,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蓝色的发色在水中荡漾着,炫出夺目魅惑的色彩来,他低垂着眼眸,映着微些的蓝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寄白闭着眼睛,感觉着他的手从她发丝中穿过,指尖触着她的皮肤,奇异的引起一阵颤栗。 “我自你房里取了一套衣服来,这身衣服可不好出门。”公子入画淡淡道。 “嗯。”寄白仍是闭着双眸,忽然她似吃了一惊的几乎弹跳了起来,被公子入画按住了双肩,“你做什么?” 寄白哪里管这些,急急忙忙的转过身来看着公子入画,“师父不是在我房里拿的衣服吧?!”她的脸色极其乱,瞪大了眼睛。 公子入画眼眸一瞬,看着她,“外间有一套衣服放着,我随手拿的,应该是你的罢。” 寄白这才将心放回了腔里,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你在担心什么?”公子入画略略偏头,看着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 寄白眼睛闪躲了下,“女孩儿的寝房师父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进的啊,更别说我寝房里头乱的很,要是师父瞧见了我多没面子啊。” “喔。”公子入画似有深意的缓缓点了点头。 寄白自己心中有鬼,也不敢再问他什么,只又重新躺好让公子入画为她上色,闭着眼睛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寄白瞧着自己的头发干的也差不多了便拿着自己整齐叠在一旁的苏绣月华锦衫进里间换上了。 “可以去吃饭了吗?我还是很饿。”寄白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出来,却顿住了,因为门外不是只师父一人,还有一个她此时绝对不想见到的人,墨偃月。 墨偃月似乎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整个人瞧着有些狼狈,公子入画也才瞧见他,微微蹙了眉便上前两步刚好挡了寄白。 寄白一见是墨偃月又是一惊,忙手忙脚乱的把头发挽了上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幸而没有衣衫不整的可以让他乱想。 墨偃月眼眸深了两分,看着寄白,却问着公子入画,“她为何会在这?” “你为何会在这?”公子入画不答反问,“我曾说过,书墨斋日后你便不要来了罢。” “你要放弃我这个朋友是吗?”墨偃月露出有些受伤的眼神。 “或者你可以选择同她道歉。” “道歉?凭什么?”墨偃月嫌恶的看了寄白一眼,“我又没对她做过什么。” 公子入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如此,我与你便无话可说了。走吧,端砚已经去膳厅准备了。”直接越过墨偃月。 墨偃月握拳,“非辞!” 寄白撇了撇嘴,“墨大公子,你这种语气别人听了会以为是师父抛弃你了,注意点好吗?” 墨偃月直接语塞,虽然事实接近如此,他对公子入画有心思,但公子入画并不知道,公子入画若是知道了,怕是连一句话都不会跟他多说的,他不敢,也不愿。 “你小孩子懂什么!”墨偃月低吼道,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狼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墨公子你在说笑话吧,这是我师父的寝房,我不能来难道你这个明明师父都不让来了却偏偏不听硬来的家伙能来吗?”寄白对墨偃月做了一个鬼脸,随即蹦达的跳上去仰头看公子入画道,“师父我们走吧,这里有苍蝇,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公子入画便瞧着墨偃月,“若是无事便回罢。”说完也不等墨偃月再说什么脚已迈开了。 墨偃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恨的看着寄白和公子入画远去的背影,一拳砸在了门梁上。 “你不要后悔!”他咬牙道,也不知道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寄白远远的就瞧见了王妈站在膳厅外,身旁还站着阿奴,阿奴依旧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仿佛是快哭了,又好像是已经哭多了。 “姑娘你哪里去了?阿奴找了你一天……”阿奴说着又哽咽了,“阿奴很担心你。” 寄白眼睛里闪过什么,随即上前安抚的拍了拍阿奴,安慰的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嘛,也没跑哪里去,就是随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呆了一天而已,快别说了,我都饿死了,先吃饭好不好,等回去了我再让你好好的唠叨哦。”说着她便半推半拉的把阿奴往膳厅里赶去了。 “姑娘以后不要这样,阿奴会担心的,至少也该跟阿奴说一声,阿奴真怕姑娘又……”阿奴眼眶又红了。 寄白低了低眼睛,抬头对阿奴笑了笑,“以后不会了好不好?真的,我快饿死了,先吃饭先吃饭。” 王妈宠溺的跟在他们后头,便吆喝几个小丫头把饭菜都端上来了。 “怎么不见清茗?”寄白吃完了一碗饭才发现桌上少了一个人,抹了抹嘴巴问道。 “清茗少爷去少庄收租去了,大概要呆上十天半个月的样子,他还吩咐说姑娘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写信告诉他,他给你带来就是了。” 寄白哦了一声,捧了阿奴添了饭的碗又开始吃了起来。 “哦,对了,花夫人两个时辰前送了一张帖子来,说是想让姑娘去花府坐坐,姑娘要去吗?” 寄白愣了一下,“花夫人请我去干什么?怎么样也该是师父去吧。” “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了,似乎和花少爷有什么关系吧,花夫人脸色不太好。这都戌时了,姑娘要不就不去了吧?”阿贵如斯建议。 跟花绝有关系?寄白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觉得花夫人要找她算账了,虽然她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帐好算的。 “不好吧,花夫人极少会下帖子,姑娘还是去比较好。” “嗯,没关系,反正吃了饭我也没什么事,就去花府看看吧,花绝不是病了吗,就当是去看看他吧。”寄白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公子入画的。 公子入画点了点头,“无妨,你去就是了。” 寄白就笑了笑继续吃饭。 “姑娘,花家的马车在外头,好像是来接你的。” 寄白才在等马夫将马车拉来便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皱了眉,“书墨斋有马车,她来接什么。” “那姑娘是直接坐她家的马车吗?” “嗯,既然她这么热心,便趁了她的心好了,一个时辰后再派马车来接我罢。”寄白笑了笑,带着阿奴就往门外走去。 “幕姑娘。”车夫是个高头大马的人,对寄白点点头后便不说话了。 “你家夫人有说让我过去做什么吗?” “这个小的不清楚,姑娘上车吧。” 寄白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仍压下往马车里头去了。 寄白一上马车后就听到鞭响,车夫一声震吼,马吃痛立马撒腿就跑,寄白才坐好猝不及防的被唰的甩在了车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阿奴也一下没反应过来,被撞的七荤八素的,更是直接趴在了寄白的身上,忙撑起身子焦急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有事。”寄白咬牙切齿的道,头上已被撞红了,偏偏马车还抖的厉害,一下晃这边一下晃那边的,本不让她好好的坐着,一下就撞到了硬硬的木头上。 阿奴忍痛爬了起来,张开手将寄白护在了身下,“姑娘不要怕,阿奴在呢。” 寄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手握紧尔后放下。 马儿一直狂暴的奔跑着,鞭子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传来,每一下都下了狠劲,听的人一阵心头发紧,还有马车夫的低吼。 因为阿奴一直护着自己,寄白的确感觉好了许多,没再被甩到坚硬的车壁上,但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样,十分不好受。“他在干什么?!” 阿奴发出了一声闷哼,显然是被撞的厉害了。 寄白一想就明白了,花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以前寄白就和她打过一次交道,知道这个花家的实际掌权人做派十分强硬,半点容不得个不字,会让花绝随自己的心意成为一名画师本就是不可能中的可能,只能说是意外罢了。 想来这次也是因为花绝的病,迁怒于她,才会想出这么个招让她受受苦头吧,到时大不了推给车夫,责罚车夫一顿也就好了。 花家离书墨斋有一段距离,要是一路这么颠过去,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寄白当机立断,将背上的阿奴震开了,“阿奴你抓好车壁上的那个凸起,别给甩掉了。” 阿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忙伸手去抓那凸起,尔后看着寄白,“姑娘你要干什么?”话还没问完,她就知道寄白要做什么了,眼睛瞬间瞪大。 “姑娘不要!” 闹事花家在线阅读 闹事花家 肉文屋 / 闹事花家 闹事花家 花家秘辛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花家秘辛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花家秘辛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花家秘辛 寄白哪里理会阿奴的叫唤,一咬牙直接冲了出去,阿奴只听到那车夫又是一声大吼,方才一直听着的扬鞭声反倒没再响起。 出了车厢,寄白冷着眉眼一脚扫了过去,那车夫也是练家子,虽然有一刹那的惊讶寄白安然出来也在瞬间恢复了过来,迅速单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腾空了下盘。寄白冷笑一声,脚踢空后在车上轻轻一点又是一个回旋踢,尔后干脆空了手,整个人往车夫撞去。 车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哪里闪避,就伫在那等寄白撞过来。 眼见着寄白小小的身子就要撞上了车夫硕大的身体,寄白依旧颜色不变,左手在头发上轻轻一抹,食指同中指间闪过一丝银光。 车夫已然伸手去抓寄白踢来的双脚,寄白轻喝一声,“中。”手中银光一闪已尽没入那车夫的百会中,只听得砰的一声,车夫瞠目圆睁,目光却已呆滞,伸出的双手迟钝的顿住,尔后颓然放下,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坠去。 寄白此时双脚也已经到了,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那车夫的身上,更是加速了车夫下坠的速度,寄白也跟着轻盈一跳,落在了那车夫的身旁。 探了探那车夫的气息,寄白这才放心的撤了手,这大家伙让她吃了好一会苦头了,这回子不好好教训他她是不会罢休的。 正打算卷起袖子好好教训地上昏迷的人,寄白忽然脸色变了变,车夫被她踹下了车,她也跟着跳了下来,那车上只剩一个她不让乱动的阿奴,还有几匹刚被车夫狂鞭了几下正发狂的马。 才想着寄白人已急急起身,几个跳跃就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赶去,夜幕中散发着焦躁的味道。 寄白全力尽出,却始终追不上那辆马车,那马车上仿佛还有人纵般,马儿一直奔跑着,半点也不停歇。 不得已,寄白用尽气力对着前方仍旧不停的马车大吼道,“阿奴跳车!!”一边说着她两脚在地上再次轻点,藉着两旁的树和房顶数次跳跃。 阿奴带着哭腔的声音,“姑娘,我怕……”隐约落在寄白耳边,寄白同样也是无奈,阿奴哪里见过这么惊险的场面,腿也估计已经软了怎么还敢跳车? 天知道马的位在哪里,寄白即使想将马弄昏也没办法。 “或许我可以帮你。”寄白耳边忽然响起一人的低喃,吹在耳际让她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时只见一个黑影无比迅捷的往马车窜去,那人停落在马车前的横板上,身子微微往车厢内一探,然后就听到阿奴一声尖锐的喊叫,两人缠抱着出了马车,那人又是一脚踹在了前头仍旧狂奔的马车上,三匹马应声而倒,悲鸣声传遍了整条大街,让许多人家一瞬间点了灯躁动了起来。 寄白这时也赶了上来,冲上来就将那人手中的阿奴拉了回来,一脸戒备的看他,“你来干什么?” 墨偃月嘲弄的一笑,“我来干什么?我不来你家小婢女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寄白皱眉,“你别乱说话,阿奴你没事吧?”后一句时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阿奴,确定阿奴没受伤才放了心。 “姑娘你有没有事?”阿奴都还没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寄白就慌慌张张的问道,“阿奴没用阿奴让姑娘受惊了。” 寄白哭笑不得,“现在是你受惊的比较多啊,傻阿奴。” “好一个主仆情深。” “墨偃月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哑巴。”寄白转过身看墨偃月时眉眼已冷了下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歹我刚刚也救了你的小婢女,这种语气会不会不太好?” “你废话多了不少。”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可别太轻易的就死了。”墨偃月眼微眯,邪肆一笑转身即走。 寄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他在说什么,当下冷了眉眼。 有人拉了拉寄白的衣袖,寄白一低头,原来是阿奴。阿奴苍白着一张脸,小声道,“姑娘他是谁啊?” 寄白又是一愣,这才想起来,她从未让阿奴见过墨偃月,虽然不见得是刻意而为。只得道,“一个怪人而已,阿奴不必理会他。我们走吧。” 阿奴点了点头便跟着寄白往前走去,一顿,“可是姑娘,我们马车已经不能用了。” “不需要了,前面那个朱红色的大门不就是花家了。”寄白略略偏头道。 阿奴一看,果然,原来不知不觉她们已经离花家数丈之遥而已了。 “走吧,看看花夫人还准备了什么东西给我们。”寄白嘲讽一笑。 朱门后,女人的身影玲珑。 “许久不见。”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不久,至少我觉得还不够久。”寄白回答的也很轻柔。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可爱。”花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猫递给了身旁一直伺候着的蒙着面纱的女婢,伸出白皙的柔荑就来牵寄白。 寄白也不动,任她牵着自己往大厅走去。 “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吹风了呢,这么样的身子。”说着不经意的往花夫人身后侧了侧。 “又不是纸糊的人,哪有这么娇弱的。”花夫人用香帕轻掩朱唇,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哦,对了,你们家车夫在外头突然昏过去了,你要不要派两个人去看一下?” “怎么这般无用,特地看中他强壮才让他去接你的呢。”花夫人轻皱柳眉,尔后又笑道,“你就别管了罢,他醒了就自会去领罚了。” “可不是,竟然让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毫发无损,让你失望了。”寄白叹了一口气。 阿奴一直跟在寄白身后,此时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变了变,伸手去轻扯寄白的衣下摆,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么刺,这毕竟是做客啊。 寄白还没说话,花夫人已经轻飘飘的一眼送过来了,“你这小丫头好没规矩呢,主子的衣服是你可以随意触碰的吗?” 阿奴手忙就放下了,寄白心知花夫人气质过于独特,早吓到阿奴了,便笑道,“果然是我的错呢,平日里惯着她了,倒让你看了笑话。阿奴,日后在外人面前就不要胡来了,别人瞧见了毕竟不好看。” 花夫人似笑非笑,“寄白就是太过心软了吧,真该让她同我的猫好好耍耍。” 寄白脸微微抽了一下,开什么顽笑,让阿奴跟花夫人的猫耍耍,猫耍阿奴还差不多。当即笑了,“你的猫多娇贵了,阿奴胆子小,可吓不起呢。” 花夫人也笑,“猫还能贵过人去了?倒是你这小丫头胆子看上去确也是小,真真是惹人怜。” 寄白见她三句话不离阿奴,知道花夫人是有心要教训阿奴,便一皱眉看着阿奴道,“阿奴你是傻了吗?怎么手上空空的?是不是把东西落在马车上了?还不去取?” 阿奴迷茫的看着寄白,寄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催促道,“你还愣着?那盒糖心糕就是准备给花绝的呀,还不去拿?” 阿奴忙点头,告了饶就往大门方向跑去了。 花夫人又用香帕掩了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来,“寄白你好过分呢,才想逗逗你这可爱的小丫头,你就给打发走了,怎么,怕我管你抢人呀?” “可不是了,我就这么个丫头,你要开口了我还真不好拒绝,所以先跟你打声招呼吧,你可别讨她。”寄白笑看她。 花夫人伸手点了点寄白的额头,“鬼丫头。” 寄白淡笑着跟她进了前厅,暗里抹了抹自己手臂上的**皮疙瘩。 “你倒是尝尝这是什么茶?”花夫人又将猫抱回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那猫的柔软毛发。 寄白努力只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婢女正倒的茶上,花夫人手中的猫据说是波斯那边的物种,眼睛大而碧绿,毛发是浅浅的金色,神态慵懒。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猫的眼睛,寄白总能想到蛇,险而凶猛的蛇,冰冷暗。寄白为何不让阿奴跟猫耍在一处,因为那猫哪里是表相上的慵懒高贵,花夫人身旁的女婢都蒙着白色的面纱,她们面纱下的脸寄白有幸见过一次,便再不敢接近那猫一寸,她们脸上一道一道的痕迹皆是那波斯猫的利爪抓出来的。 彼时花夫人还淡淡的道,“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吧,做错了事也不会怎么责罚的,断手断脚的我看着都怕。” 天知道毁女孩子的容跟断手断脚哪个更可怕。 是以寄白总是有意无意的在那猫在的时候躲的远些,省的哪天脸上开花还只能被花夫人若无其事的来一句,“不好意思,这猫就是顽皮了些。” 收回心思,寄白将茶端了起来,伸手轻轻摩挲了瓷杯的杯壁,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看着茶水中翻滚的茶叶,慢慢翻腾而出,茶芽慢慢地舒展开来,尖尖的叶芽如枪,展开的叶片如旗。浅淡的香味盈满她的鼻翼,她微闭了双眸。 浅啜了一口后,寄白睁眼了,惊喜之色一闪而过,“普陀山佛茶。” “漂亮,果然是寄白呢。”花夫人愉悦道,“特地为你备下的这茶,别人来我可是半片茶叶也不会给的呢。” 寄白由衷的点头,“这倒是要多谢你了,这茶的确是好。”普陀山佛茶每五年成一颗树,茶需最开始时长出的幼苗,且只能采一次,采过即枯,是以显得尤为珍贵,千金难买。 “谢倒不必,别人也是不配喝我这茶的。哦,要谢,我倒是想到一个好谢礼呢。”花夫人抿嘴笑道。 “说来听听?” “你倒是给我家做媳妇呢。”她微歪着头,神色认真。 花家秘辛在线阅读 花家秘辛 肉文屋 / 花家秘辛 花家秘辛 夜游花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夜游花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夜游花家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夜游花家 寄白瞬的瞪大了眼睛,险险一口茶喷出来,忙一口咽了进去,干笑道,“一点也不好笑。” 花夫人美眸流转,“怎么,嫌绝儿配不上你不成?” “不敢不敢,是我不敢高攀。”寄白笑笑,放下了茶,“你该记得上次你说过什么,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吧。” “上次算什么哦,那是为了试探你嘛。”花夫人嘟了嘟嘴,凭添了两分俏皮。 寄白嘴角又抽了一下,“红线这种东西不要乱牵,会出事的。”她不是笨蛋,看得出花绝对她有心思,她只能假装不知道而已。 “不久前你夺了春手画师的名号,这我可是听说了的哦,京城才女配我花家大公子,哪里不配了?” “你别是认真的吧?”寄白皱眉看她。 “再认真不过,绝儿回来就病怏怏的,大夫说是心结,我九成确定那心结是你,若是你能让绝儿长命百岁,让你进花家又何妨?”花夫人说到最后神色稍稍淡漠了些,回答的很正经。 寄白微垂了眼眸,花绝大概是猜出来那蓝头发的女子是她了,那时梦呓般喊得,是她的名字吧。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和他没可能的。” 花夫人微微偏了头,“为何?郎才女貌,年龄相近,家世暂且不说,人品我家绝儿也是一顶一的好吧,可没有半点辱没你的地方才对。” “感情这种东西若是能分的这么清楚,人世间哪还有烦恼?” 花夫人便又一眼瞥了过来,“小小年纪说话倒是老成,怎么?有心上人了?” 寄白坦然点头。 花夫人美眸圆睁,“还真有?是谁?谁把我家绝儿给比下去了?那个你师父的另一个徒弟叫什么清茗的?还是谁?” 寄白心一紧,笑着揭过,“我玩笑呢,哪里有什么心仪的人,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不过是花绝,清茗和师父而已。”只是刚好是师父而已,她心中默默道。 “小丫头故意不告诉我,我看的出来,你眼中有情意,可惜那人不是绝儿。” “什么不是我?” 寄白一回身,正见着花绝穿着月白的衣衫站在厅外,外头还披着一件银灰的长衫,神色有些淡,看着很是单薄。 她忽然就想起了初时花绝和清茗来到书墨斋,花绝那时也是站在门外,他身后那一轮圆月,同这少年一样泛着清冷的光芒,有些高贵有些神秘,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笑,寄白。 转眼已经两年了呢。寄白恍惚了下,随即笑道,“怎么站在外头,夜里凉,你该注意一些。”她才说着,花夫人身旁的女婢已经上前去了,将他搀进了大厅。 “你怎么起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好好躺床上休息吗?”花夫人皱眉,寄白明显能感觉到花夫人的前后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先前同她说话始终隔着薄薄一层纱,试探意味很浓,互相臆测心思。花绝来了后她的关切却是切切实实的,没有半分虚假。 “一直躺在总也不是个事,才想着起来走走,就听说寄白来了,所以来看看。”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说完两人都愣了,寄白干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倒是你,身子有没有什么大碍呢?” 花绝闪避了她的目光,只淡淡道,“没什么,你来看我,也就好了。”他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嗅了嗅空中味道,“你们喝茶了?” “你别又嘴馋想讨茶吃,阿洪去给少爷弄些汤来。”花夫人已然吩咐身旁的人。 “不吃茶就是了,别弄什么汤,怪腻的。”花绝皱了眉,又看着寄白,“你怎么来了?” “我递的帖子,让她过来坐坐。”花夫人已经解释开了。 “该是我身子好的时候请人家来才是,不然来看我这病痨子有什么意思。”花绝微微笑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说话?”花夫人皱眉斥他,“什么病痨子不病痨子的,不许你这样说。” 花绝还是笑笑,不说话了。 寄白但觉尴尬无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花绝不在的时候她尚且能自如的同花夫人讲话,其间各种讽刺微无理也是十分自由,这就是她们二人的说话方式。但如今花绝来了,她不能说话太过放肆。花绝如今讲话也是极怪,有些郁有些隐瞒,她尚不知如何应对自如,再加上他们母子讲话时她本没有立场批评或关切其他。 走又不能走,坐又只是干坐,寄白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捧着茶杯喝茶。 “你们还没告诉我,方才我听到的什么不是我?”花绝忽然又问道。 寄白未料到他还在意这问题,显然是心思太过敏感猜到了两分才是,一时间她又犯难了,不知如何回答。 “这问题你倒是问寄白了,我可不知道。”花夫人直接将麻烦扔给寄白,继续悠闲自在的抚着自家的猫。 要不是碍着花绝在场,寄白早没脸色给花夫人了,当下也只得笑笑,“方才和夫人说笑呢,并没什么。对了,你上次同我说过你房里不是收了次翁老人的《山居图》吗?一直没亲眼见过,这次既然我来了,带我去见识一番如何?” 花绝看着她,眼眸清浅如水,寄白险险招架不住,他才又开口了,“也好。” 花夫人一脸微笑,“也是,你们年少人的事我也说不上话,看画就看画吧,绝儿你自己注意身子就是了,人参你怎么没带上?” “我没让他出来,这几步路还死不了人。”花绝淡道。 “你。”花夫人又轻皱了柳眉,转身吩咐身旁女婢道,“阿玉你去搀着少爷回房。” “是。”叫阿玉的蒙纱女子平平应了一声便往花绝身旁站去了。 花绝厌恶的皱眉,“我哪有这么娇弱?别碰我。” 寄白也知这少年自尊心极强,这种几已算侮辱,花夫人是关心则乱,“没关系的,不需要什么婢女,他若是累我照看他一些就是了,本来也没多少路。” 花夫人见她也这么说,倒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得让阿玉回来,看着花绝仍很不放心似的,“你自己小心,别让我担心了。” 花绝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对寄白道,“我们走吧。” 走在外头又感觉冷了三分。 “冷吗?” “冷吗?” 说完两人又顿住了,寄白一脸苦相,怎么搞的,说话老重在一起,这样会很尴尬啊。 “呵,你问我冷吗,我若说冷你还要衣服给我披不成?”花绝反倒笑了起来。 “意思意思关心你一下而已啊,你穿这么多,我才少呢,给你穿我怎么办?”没有花夫人,寄白说话也回到了以前二人相处的时候自在。 “是啊。”花绝仍笑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就要给寄白披上。 “干嘛,我又不冷,”寄白阻止了他的动作,说着还用手碰了碰花绝的手背,“怎么,很暖和吧。”忽然顿住。 因为花绝握住了她的手。 寄白瞬间全身僵硬,不知作何反应。 “是挺暖和的。”花绝只握了一下便放了手,自若的笑道。 寄白将手收回,不动声色的拢在了衣袖中,方才他握她,她不由自主的就想推开他,幸而他只握了一下,不然她要是推开他了,两人还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尴尬相对。 寄白又开始后悔了,刚刚为了不让他继续追问‘什么不是他’,找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避开,现在倒好了,单剩他们两个人。这比刚刚更折磨人。 “大夫说你是心中郁结才会不舒服,是怎么了?” “只是一开始没想明白而已,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神吗?”花绝笑道。 “呵呵,这倒也是。”寄白笑的有些勉强,不是她敏感,花绝估计是真的已经想明白了,但他的明白并不一定是对的明白,因为她能很敏锐的感觉到他原本就偏冷的子中添了两分冷。 还好,花绝的寝房就在前头,寄白看着那门上灯笼中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无端觉得亲切了几分,脚下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却被花绝一把扯住了,她惊诧的回头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是师父?!”花绝眼中渐渐蓄了什么…… 夜游花家在线阅读 夜游花家 肉文屋 / 夜游花家 夜游花家 缘来如此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缘来如此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缘来如此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缘来如此 寄白瞬间心凉了两分,但犹自镇定的反问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当我是傻瓜,寄白。”花绝面上呈出一种痛苦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对师父有心思,但我一直在等,我在等你看出来,我对你的心思。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师父,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说到最后,花绝伸手抓住了寄白的胳膊,力气也不自觉的用上了。 寄白有些发懵,倒不是花绝有用多大的气力,相比较而言她更担心花绝身子吃不消。只是花绝现在的神情是真真切切的让她骇到了。 “花绝你冷静一点,你吓到我了。”寄白咬着下唇。 花绝似乎恢复了一些清明,抓紧了她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颓然的低了头。“我失态了……” 寄白稍稍退了两步,看着花绝,“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 “我多希望那天抱着你的人,是我。”花绝看着她。 寄白苍白的笑了笑,“你果然是看到了。” “你对他全然信任,但却不肯让我见你一眼。若那天我知道是你……” “你会骇然,你会惊讶,你会有一瞬的空白,但不会是立刻抱住我,你言语中的迟疑我不是听不出来。”寄白微嘲。 花绝面上又现了痛苦之色,“在师父抱起你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我当时就该冲动的上前而不是犹豫的站在原地等你们离开。” 寄白微微偏开了头,淡道,“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至少当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那人总是师父。 “为什么?为什么是师父?”花绝有些失魂落魄似的,“我敬他爱他,你也合该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早在京郊习画时我就有察觉出你对师父有异样的情感,但我以为我能在时间中消耗掉你对他的迷恋,转而看着我,只看着我。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你怎么可以跟师父一起?怎么可以!” 寄白叹了一口气,“现在离你的寝房只有三步之遥,我们进去再说可以吗?站在外头成什么样子。” 花绝抿紧了双唇,走在了她前面。 寄白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公子,你回来了。”人参看到花绝眼睛不禁一亮,邀功似的迎上去,“我已经临摹了一百张字了。” “再加两百张,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花绝扔下一句话直接摔帘进了房间内。 门外传来人参的惨嚎声,寄白也赶紧进了房间将他的声音隔在门外。 “坐吧。”花绝看着寄白。 “你能不这样跟我讲话吗?我听着怪难受的。” 花绝顿了顿,半晌才又道,“你知道我为何知道你对师父有爱慕之心吗?” 这也正是寄白想问的,她发觉自己的心意都才不久,花绝为何比她还先一步知道了?又或是她的反应比众人都慢一步? 花绝嘲讽的一笑,“那日你同师父一起作画,我一直站在门外瞧着,你全心意的投入,师父甚至愿意同你一齐落款。那时我在你眼中瞧见的,已是爱慕。” “尔后你错记了师父的年纪,误以为他已过而立之年,我那时担心你得知师父真实年纪会心思再重,才故意在你面前提及师父有未过门的妻子一事。你那时只作镇定,我却看的出来,你心烦意乱,也是故意在师父来的时候特意提及他最不愿我们说的容貌。” 寄白回想当时,确是如此,她明明心烦却强作镇定,才会在灶房将炒菜的佐料切个粉碎,半点不注意力道。却在看到师父被她踹青紫了的手臂时内疚,忘记心中的疙瘩。 原来她的心思,旁人知道的反倒是早。 寄白忽然微笑了,她是何其有幸,能得师父如此回应? 花绝看着她面上明媚的笑颜,眼中光芒微沉,半晌,他又道,“你的心思,师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他的呢,你怕是本不能确定罢。” 寄白看着他,沉默,花绝面上浮现了几分喜色。 风中微响,“对,我不能确定,但那有如何?至少我是全心全意,什么结果我本不在乎。”寄白衣袖中的手已紧握。 “为何不能确定?我以为我做的不少。”风中有人轻声道,微醺。 寄白一惊,回头正见着公子入画出现在门后,他倚着门,轻轻浅浅的样子,衬着夜幕,瞬间入画。 “师父。” “师父。” 寄白是惊讶,花绝则显得有些惴惴的样子了。寄白奇怪道,“师父你为什么来了?” “时辰迟了些,想来还是接你一同回去的好。”公子入画仍有些淡。 寄白眼神闪烁了一下,应了一声便往他走去,袖中的手合拢在一处。花绝伸手拉住了她,“等等。” 寄白回首看他,轻声道,“我对你,从未变过。你好好想好吗?” 花绝手紧了两分,尔后骤然放下。 寄白走到公子入画身旁,鼻翼稍稍动了动,抬首笑道,“我们走吧。”公子入画点头,对花绝淡淡道,“绝儿早些休息吧,明儿再来瞧瞧你。” 花绝抿着唇应了一声,看着公子入画同寄白慢慢自眼前走远。 “不用同花夫人打声招呼再走吗?”寄白伸手扶了扶头发。 “端砚稍后便会出来了。”公子入画说着停了下来,就这样站在大街上看着寄白,微风吹着他雪色的衣袖微猎,目光映着月色,美不胜收。 寄白同样抬首看着他,双眸盈盈,公子入画才瞧见她的眼睛便转开了眼,略略失神的喃喃道,“难怪……” 寄白不解,“难怪什么?” 公子入画摇头,微笑看她,却不看她的眼睛,“方才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怎么,你对我并无信心?” 寄白微顿,“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师父这样优秀,我却平庸至斯。” “怎么会,你从未平庸,只是你不愿承认。”公子入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伸手去握寄白衣袖中的手。 寄白手缩了一下,尔后任他握住了。 “我对你的心思,你该早知道。” 寄白微笑,“我知道。” 公子入画笑了,“我知道你懂我。”头微微低了下来,伸手去扣她的后脑勺。寄白微微闭上了眼,并没有瞧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 三,二,一…… 寄白紧扣的左手忽然伸出,一刀刺了过去,伴着公子入画惊诧加难以置信的神情的是刀刺入体的声音,血瞬间喷涌而出。 而他的脸庞离她只有半指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喷在她面庞上的热气,他放大的眼眸,里面盛着不敢置信。 她的手又送进了两分,热流在她手上,她也半点不在意,微笑道,“玉面郎君,幸会。” 玉面郎君眼睛瞬间又睁大了两倍,声音都哑了,惨笑着,“你竟然认的出我……” 寄白微歪着头,竟有几分俏皮意味,“我厉害吧,可惜你要死了呢,以后也是再见不到了哦。” 玉面郎君身子慢慢软了下去,寄白手仍握着那把尽柄而入的匕首,同样也蹲在了地上,他气息不稳的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发现?我在江湖行迹十余年,自问,从未失手,却,却栽在你这小丫头手上……” 寄白跪在地上,手仍紧握着匕首,“因为你没见过师父的笑容。他会对我笑,而不是在外人面前的浅淡和清冷。” “他身上的味道是常年药熏的,而不是你身上的,掺着□的半夏。怎么办,你实在是漏洞很多,我真是好奇你这十余年是怎么混的呢。” 玉面郎君眼中闪过一瞬一瞬的情绪,“是我低估了你。” “可惜,你没办法吸取教训了。”寄白靠他很近,仿佛很是亲密,她轻声道,“原本我并不想你死,你该回去告诉大长老,我会好好活着,一点也不想死。可是我又想啊,让他不知道不是更好,至少我能多些时间应对。” 玉面郎君看着她,眼眸定在她的双眸上,喃喃,“他若是见到你的眼睛,必然不会再这样想。” 寄白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玉面郎君额头一下抵上了她的额头,“你的眼睛,漂亮的让人无法呼吸。” 寄白一下抽出了匕首跳了开去,玉面郎君面上死灰之色一闪而过,大叫一声后仰面倒去,身上的血汩汩而流,在夜幕中散发着甜腥的味道,双脚动弹了两下后再没了气息。 寄白心砰砰的直跳,唇上甚至还有他的味道,她手紧紧的握着匕首,上头还在滴血。 “他碰到你了?”冰冷的声音传来。 寄白惊诧的回头,手中的匕首瞬间跌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缘来如此在线阅读 缘来如此 肉文屋 / 缘来如此 缘来如此 鸾凤凌云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鸾凤凌云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鸾凤凌云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鸾凤凌云 “我以为你知道我在旁边,不然,你怎么会排这么一出彩的戏给我看呢。”大长老从影处走了出来。 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我才不会这么冲动。寄白左手压住了微微发抖的右手,平静道,“你来做什么?”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了吗?这是第一天,还算漂亮,不禁让我开始期待了接下来的九天了呢,好好准备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大长老的声音嘶哑而低沉。 寄白也沉了脸,“我没忘,也不敢忘,因为我还不想死。” “我真是十分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说。他死的这样快,好像是我找来的人有多不济一般,但你知道,他的名声还挺大的不是。”大长老念咒般冗长平板的说完一段,黑袍下的锐利双眸紧紧的盯着寄白。 寄白微微嘲讽一笑,“或许我该庆幸他并未高估我,连脂粉味没没好好隐藏就迫不及待的靠近我。” “是吗,那真是十分遗憾的事。我原本以为你有惊喜留给我,差点就让我惊艳了,墨莫。” 你若惊艳便是我的死期。寄白不动声色的将往周边四处看了看,大长老出现的毫无预警,她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至少我不会亲自动手,毁了自己的梦。”他如低语般。 “那我可以走了吗?大长老爷爷。”寄白平静道。 “这是你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叫我,剩下的九天我不会再出现,但我希望这不会同样是最后一次。保重,墨莫。”才说完大长老的身子就冒起股股青烟,慢慢软倒成了一件黑袍,里头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在她面前。连带着玉面郎君的尸体。 寄白了手心,早已是汗涔涔的了,后背风一阵吹过也是凉飕飕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了一口气。 “我倒希望是最后一次。”她喃喃道。 “姑娘。”阿奴惊喜的叫了一声,寄白一回头,正见着阿奴朝她跑了过来,“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一会了。” “东西给花夫人了?” “是啊,我去的时候花夫人说你跟花少爷走了,就留我说了一会话,后来就说你走了,公子来了吗?在哪里?” 寄白摇了摇头,知道跟她解释也解释不清,只道,“你扶我起来先罢。” 阿奴便要去搀寄白,寄白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有那玉面郎君的血,一顿便不肯把手给阿奴了,阿奴疑惑的看她,“姑娘怎么了?” 寄白不动声色的笑笑,“没什么,忽然觉得今晚的夜空很美,阿奴也坐下来好不好?”说着她已躺了下去,四肢大张的躺在地上,看着近若眼前的繁星。 阿奴愣了一下,也赶紧的坐了下来,躺在寄白的身边。寄白微微偏头看着阿奴的侧脸,阿奴也偏头看她,却在一对上她的眼睛时瞬间失神了。 “姑娘的眼睛好美。”阿奴喃喃,“我不敢看姑娘。” 寄白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是我今晚第二次听到说我眼睛漂亮的了。阿奴你跟了我这么久,再好看也该习惯了才是啊,为什么你不看我的眼睛。” 阿奴将头偏了回去,看着夜空,“谁知道呢,姑娘的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东西,也有让我不敢亵渎的美丽。” 寄白不以为然的笑笑,“我都不知道阿奴你有这么诗意的一面。” “我没骗姑娘,是真的,姑娘记得那时公子送的鸾凤凌云镯吗?那上头的珍珠姑娘一直觉得美的出奇,我对姑娘的眼睛差不多也是这种感觉。神秘,清明,莹光流转,让人,畏惧……”阿奴声音渐轻,几近耳语。 寄白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露出了手腕上的鸾凤凌云镯,她看着上头的珍珠衬着夜色,淡淡莹光,散发出润泽而神秘的光芒,若有所思。 她伸手去拨弄上头的的转珠,藉着月光瞧着上面刻着的细细密密的纹路,她仔细辨别着那图案,似乎是半截的凤凰。半截?寄白眼中浮现了些许疑惑,她又将镯子转了个方向,顺着纹路继续看,却惊奇的发现在那镯子上,几乎所有的图案都只有半截,凤凰的另一只眼,另一半翅膀,都不在上头。 “怎么会这样?”寄白疑惑的继续转着手上的镯子,却还是没有瞧见一处完整的图案,除了那颗镶嵌在正中间的圆润莹白的珍珠。 “怎么了?”阿奴转过头同样看着寄白手上的鸾凤凌云镯。 “这镯子不是独一个才是,如果我没猜错,它该是一对的。” 一对的……阿奴眼中闪过什么,随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你同公子……” 寄白微微垂了眼眸,将手放下,“你也觉得这镯子是一对的是吗?” “公子手上的原来也是鸾凤凌云镯,难怪……” “你何时瞧过他手上的镯子了?”寄白奇怪道,忽然想起他们有数次手腕相交,她尚在想是什么碰着她的手镯,那样清脆的声响。她只猜是什么玉,原来也是鸾凤凌云镯吗? 寄白心中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初时她尚未参加夏试,师父温柔的眉眼,他修长的手轻轻在她头发上摩挲,指尖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引起一股奇异的颤栗,他说,“答应我明日尽力而为可好?”又笑,“你若夺冠,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他送她鸾凤凌云镯时凤诗正在旁边,她的惊异和紧张寄白很明显能感觉到,师父却只淡淡说能辟邪而已。 原来是一对的,一对的…… 寄白心中浅浅的浮上了几分甜蜜和暖意。忽然很想看到他,很想。 公子入画才将手上的笔搁下,站起来往后微微退了两步,瞧着桌上的松石图,灯火微微摇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映在墙上。 “师父……” 公子入画才回过头就被猛地抱住了,他一时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手也下意识的去圈着怀中的人。 寄白窝在他温暖的怀中,不肯抬头。 “怎么了?”公子入画顿了顿,温和道。 “师父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寄白抬头笑望着他,有些赖皮撒娇的意味。 公子入画一愣,有些闪烁的偏过头,却不说话,面上微微有些红。“为何忽然问这个?” 寄白抱的更紧了,她的师父不会说谎,所以一旦是事实就会沉默,“我喜欢师父很久了,还会更久,更久。”有些孩子气似得许下承诺。 公子入画低低的笑了起来,略略偏头看寄白的小脸,伸手轻轻摩挲了两下,低喃道,“傻瓜,你这话倒像是喝醉了酒。” 寄白皱了皱鼻子,“你闻闻,我可一滴酒也没沾过。”说着就踮着脚尖凑他更近了两分。 公子入画失笑,也配合着闻了闻她的嘴,“你喝醉了倒是更可爱些。”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淡淡的清香盈满她的口鼻。寄白喃喃道,“师父的味道旁人再学也是没有的。” “什么味道?” “安心的味道。”寄白仰起脸看他,笑嘻嘻的,“我也觉得自己跟喝多了似得。不过你放心,我酒品还不错的。” “说话,胡乱动手,甚至还会强吻人,这原来算酒品好的么?”公子入画似笑非笑。 寄白语塞,眼睛一动她又无赖道,“我只亲了师父而已啊,我还半点印象也没有呢。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一点哦。” 公子入画弹了一记她的额头,“你耍赖。” “是啊。就是耍赖喽。师父陪我去喝两杯好不好?我睡不着。”她紧扯着他,他有几分宠溺几分无奈的笑,“好。”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哈哈,还好我有买烧**和烧酒。”她又一顿,“我们去屋顶上喝行不?” 公子入画看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今日兴致勃勃,但焉敢不从。” 寄白便欢呼着冲到了外头,公子入画失笑的摇摇头,也跟着出了去,将砚也关上了,吹息了灯。 借着梯子顺利爬上屋顶的寄白将吃的直接扔了上去,酒则一步步推到瓦上,不让它掉下来,公子入画出现在屋顶上时寄白又笑了,“我一直在想,师父似乎从未做过这类的事吧,在屋顶上喝酒,实在是不符公子之名哦。” 公子入画一手撑着,轻轻跃到她身旁,“遇上你,便什么都变了。” 寄白小脸微红,师父不知道这种话说的比情话还动听吗,她贪嘴的舔了舔酒封上的酒,“好香。” “别又喝醉了。”公子入画也将酒拿了起来,仰头喝了一口。 “你在旁边,怕什么呢。”寄白不以为意的笑嘻嘻道,将烧**递给他,“喏,本来他们都已经关门了的,这个我偷的,哈哈。他们把**放在桌子上,好像是准备自己吃的,嘿嘿。” 公子入画默默的咬了一口**腿。 “师父为什么要送我鸾凤凌云镯?”寄白忽然问道。 公子入画一顿,淡淡道,“鸾凤凌云原本有一对,其中一只一直都在我手上,另一只,是皇上一个月前给的。寓意着我可以自由决定嫁娶。” “给你镯子,一是为了警告凤诗,二是……”他顿住。 寄白知道他对将心意说出来并不习惯,扬了扬眉,凑上去看着他笑道,“那师父看看我吧。” 公子入画依言看着她,她凑近了两分,看着他的眼睛,他未闪未避,目光落在她的眼上,她只瞧见他的眸光如夜空般璀璨美丽,直觉的想沉溺其中。 却只听到他喟叹一声,头便低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酒香混着他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竟醇香的不可思议。 鸾凤凌云在线阅读 鸾凤凌云 肉文屋 / 鸾凤凌云 鸾凤凌云 一封包的致歉信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一封包的致歉信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一封包的致歉信 公子不入画 作者:彝之初 一封包的致歉信 我想大概么有人想看到我想说的内容。。。不好意思。你们猜对了。 写这个就是因为包已经决定,暂停包手上的这个小说了,《公子不入画》。 【顶着锅盖先】。。 包最近本没有时间写这个了。又每次都只有一点点。知道你们在等,跟故意拖着你们似的= =、、 然后包之后的时间会更少。 包有罪,不该跟你们说让你们养养肥= =。。都是浮云。人品不好,人品不好的包~ 小香童鞋还在高考。俺对不起她。等她回来了,包也大概不出现,对不住对不住。。还有一直在的小小喵,小西瓜,听雨,boboo,若水不争,琪琪baby,采薇首阳山,原色,小雨,拾忆,飞天毛毛虫,katief,ivan,色女小北,花自青,happyling190,蓝鱼,123,恩雅,兰陵睡神,小妮,猪猪之家,丫头,cuo77,leah1425,风莫渡,匿名匿名就匿名,sunny,亦尘,小栎……还有是指出我许多不足的材器兄。 和一直在我旁边的楠童鞋(虽然你这个坏人每次都不留言)。。。 还有亲耐的花漫溪(虽然俺都不回你留言……) o(︶︿︶)o 唉,包感觉把你们都列在上头,跟在交代什么事似的 =。 俺本来想搞笑下,【以上排名不分先后……】哈哈 其实公子入画包一直很喜欢,但也实在不愿意就每次都匆匆的挤那么点出来,包不想破坏他,包心中的第一人~ 记得有人问我,都这么慢,我说我大概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弃坑。 到现在我也还是这个回答,我不会弃坑,但也不愿意再久久的姗姗来迟的在你们等的时候更那么一点点让你们失望。 所以在这里说最后一句,如果你们不愿意等,可以弃坑,包没话说的,本来就是我不好= =。。 愿意等的话,包感激。却没办法承诺什么时候写完。等包空一点,大概要迟许多。就算写了,也是先存稿,不再直接发出来,不然跟吊着你们似的= =。。 额,最后一句说了这么多…… 然后,先再见。亲爱的们 一封包的致歉信在线阅读 一封包的致歉信 肉文屋 / 一封包的致歉信 一封包的致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