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 第1页 [现代情感] 《恃宠而骄》作者:倪多喜【完结】 文案: 人人都知道孟家大小姐在追沈以承,甚至还有人私下打赌,赌孟大小姐能不能把沈以承拿下。 几乎所有人都赌了“不能”,毕竟沈以承那种没有心的男人,想把他拿下比登天还难。 只有沈以承身边的司机才知道,什么不能,他看他们家沈总已经快要被孟小姐吃定了。 某次应酬,唐家少爷私下问沈以承,说:“沈总,你对孟小姐没兴趣吧?我倒觉得孟小姐挺可爱的,不如你帮我介绍一下?” 沈以承难得地笑了,不过眼里的笑意让唐易直犯怵。 沈以承笑看着他,嘲讽道:“把我的女人介绍给你?你脑子不清醒,要不要我找人帮你醒醒酒?” “……” * 人人都说沈以承很难搞定,可孟书瑶觉得,沈以承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搞。 她不仅能搞得定沈以承,还能恃宠而骄骑在沈以承头上。 比方说两人吵架,一定是沈以承先认输,还要说:“孟书瑶,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情债。我这是养女朋友?我这是养祖宗啊。” 孟书瑶恃宠而骄,“你爱养不养,不养我去找别人。” 沈以承抬眼看她,威胁道:“你去找个试试。” * 年上/五岁年龄差/1v1/甜文 一句话简介:沈总,恋爱吗? 立意:认真工作,好好恋爱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书瑶、沈以承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正值暑假,朋友们不是回家就是出门旅游了,孟书瑶在家里宅了一个星期,已经快要发霉。 孟从南从楼上下来时,她正无聊地在沙发上给脚趾涂上指甲油,抬头看到哥哥西装革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她眼睛一亮,连忙问:“哥!你要去哪!” 孟从南往外走,这会儿没时间搭理他的鬼灵精妹妹,说:“有个应酬,你给我老实点待在家里,别进我书房。” 孟书瑶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光着脚跑到玄关抢走孟从南的皮鞋,“等我等我!三分钟!我也要去!” 她怕孟从南走了,拎着皮鞋跑上楼去换衣服。 孟从南看着自己被抢走的皮鞋,再抬头看一眼他的野妹妹,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孟书瑶也怕孟从南等得不耐烦,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就跑下楼。 坐上车,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孟从南一边开车一边警告她,“到了那边你给我安分点,别到处乱跑,规矩点,别像在家里一样咋咋呼呼的。” 孟从南拿他这个妹妹很没办法。打小就十分调皮捣蛋,上了初中更是叛逆得不行,十五岁就自己跑去烫头发打耳洞,追她的男生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 可她叛逆归叛逆,学业却从来没落下。而且她眼光甚高,虽然从初中开始就有数不清的男生追她,但这丫头居然没早恋过。 有一回孟从南打趣她,“你们学校那个理科状元不错啊,学习好,长得也干干净净,人家追你那么久,你不考虑一下?” 孟书瑶轻哼一声,说:“书呆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车子开到蓝屿山庄,孟从南今晚在这边有个饭局。 下了车,孟书瑶难得乖乖巧巧地跟在孟从南身边。 只是她装得再淑女,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滴溜溜地到处看。 她悄悄问孟从南,“今晚怎么这么多人?” 蓝屿山庄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人。 孟从南道:“周末吧,饭局多。” 说话间,拐入走廊。 去往包间的路上,孟书瑶正好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男人穿黑色剪裁精致的西装,个子很高,长得很英俊,但神色很冷。 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闻到一股很淡的冷冽的佛香。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很少有人,几乎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吸引她的目光超过三秒钟。 她盯着男人冷峻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对方拐出走廊,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一瞬间忽然有点怅然若失,回过头,忍不住悄悄问孟从南,“哥,刚刚那个人是谁呀?” 孟从南突然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你给我离他远一点,招惹谁都别去招惹他。” 孟书瑶“噢”了一声,心里却一点没把哥哥的话听进去。 那晚也是很巧,孟书瑶在哥哥的饭局上待得有些无聊,陆澈坐她旁边,时不时给她夹个菜,逗她说:“干嘛呢?你哥难得把你带出来,怎么这么不高兴?” 孟书瑶玩着手机上的白色毛球,闻言看了陆澈一眼,说:“我哪里不高兴了?” 陆澈嗤地声笑出来,给她盛一碗汤,“你打小就这样,不高兴的时候就不说话,乖得都不像你。” 孟书瑶垂下眼,说:“我只是有点无聊。” 陆澈道:“你知道你哥谈事情无聊,还跟他出来。” 孟书瑶说:“可是在家里更无聊。” “同学呢?”陆澈自己没吃什么,给孟书瑶盛完汤就歪在椅子上看手机。 孟书瑶道:“有些回家了,有些出门旅游了。” -- 第2页 陆澈一边看手机一边笑着打趣她,“追你的男孩子呢?” 孟书瑶轻哼了声,说:“谁要搭理他们,幼稚得不行。” “小姑娘,眼光别太高,小心嫁不出去。”陆澈笑她。 孟书瑶说:“你自己还是光棍呢,好意思说我。” 陆澈忽然就不说话了,有点不高兴地看她。 孟书瑶说完才意识到戳到陆澈的意难平了,她悄悄吐下舌头,低下头老实喝汤。 陆澈下半场还有局,吃完饭就准备撤了。 孟书瑶看到哥哥还要去茶楼谈事,一张脸苦哈哈的,早知道就不跟哥哥出门了。 她跟着陆澈,问:“陆澈哥哥,你要去哪里?” 陆澈低眸看她,笑:“怎么?想跟哥哥去玩?” 孟书瑶道:“那得看你去哪,不好玩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陆澈笑道:“你还挺挑。” “杂志创刊酒会,去吗?” 孟书瑶眼睛一亮,立刻说:“去!” “去跟你哥说一声,免得回头怪我带着你乱跑。” “等我!我马上就来!”孟书瑶高兴地跑去找孟从南。 被孟从南叮嘱了两句不准喝酒,完了让陆澈送她回家。 孟书瑶点头如小鸡啄米,飞快地就跑去找陆澈了。 杂志创刊酒会晚上八点就开始了,孟书瑶跟着陆澈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场。 门口有门童负责帮他们拿包拿衣服。 陆澈叮嘱她:“别喝酒,别乱跑,否则下次别想再跟我出来。” 孟书瑶吐吐舌头,“知道了,跟我哥一样啰嗦。” 她撇下陆澈,欢快地跑去拿饮料。 不出片刻,就有男人端着酒杯来找她搭讪。 “小姐,我见过你。” 孟书瑶正拿着碟子在挑展台上的食物,头也没抬地说:“先生,你搭讪的方式太撇脚了。” 对方笑了,说:“我真见过你,孟二小姐。” 孟书瑶这才抬起头来,好奇地看向对方。 唐易笑道:“去年在你哥哥的公司,我和你哥哥有事要谈,当时你也在。” 孟书瑶平时其实并不常去孟从南的公司,一般情况下都是去蹭饭,或者没钱花了去搜刮哥哥的钱包。 不过她一年要见的人太多了,可记不得眼前这一位。 “我叫唐易,孟二小姐不认识我吧?” 孟书瑶摇摇头,“我记性不太好。” 唐易笑道:“没关系,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他忍不住向孟书瑶发出邀请,“孟小姐,能请你跳舞吗?” 孟书瑶道:“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她的目光忽然越过唐易看向了别处。 回过神,对唐易说:“对不起,我有点事。” 她放下手中的餐碟,穿过人群朝对面走去。? “陆澈哥哥。”她走到陆澈旁边。 陆澈在和老朋友叙旧,看到孟书瑶过来找他,笑道:“有好吃的吗?” 孟书瑶道:“奶油蛋糕不错。” 她看向对面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隔得近了,能更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冽的佛香。 她朝对方点点头,礼貌地说:“你好。” 陆澈充当起介绍人,说:“这是我朋友的妹妹。” 又跟孟书瑶说:“这是沈总,年前刚从国外回来。”他逗孟书瑶,说:“你得叫声哥哥。” 孟书瑶轻轻抿了下唇,绝不肯叫哥哥。 她看着沈以承,认真地说:“沈总好,我叫孟书瑶,在北城大学念大四。” 陆澈:“??” 陆澈奇怪地看了眼孟书瑶。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还自报起家门来了? 沈以承朝孟书瑶淡淡地点了下头。 这对沈以承来说,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之后陆澈和沈以承又聊了几句。 孟书瑶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沈以承。 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人这么久,仿佛他在这里,她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人。 过一会儿,沈以承有事先走了。 孟书瑶怅然若失地望着沈以承的背影,直到陆澈叫她,“还看?” 孟书瑶回过头,她看向陆澈,认真地问:“他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陆澈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警告她,“你别招惹他。” “为什么?他结婚了?我没看到他手上有婚戒。”她刚刚已经注意看过了。 陆澈道:“不是结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的问题,是你搞不定他。” 孟书瑶有点不高兴了,说:“你们好奇怪。我哥也是,都让我不要招惹他。” “可我为什么不能招惹他,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他,我就是要招惹他。” 陆澈真是后悔带孟书瑶到酒会上来,说:“行吧,反正我提醒过你,你非要去招惹我也管不了你,只要你到时候别到我面前来哭鼻子。” 第2章 孟书瑶的性格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尽管哥哥和陆澈都警告她不要去招惹沈以承,可她不好容易遇到令自己心动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自从那晚在酒会上见过沈以承,孟书瑶就开始顶着孟二小姐的头衔在圈子里频繁社交起来。 可事实上,她从前并不喜欢混她哥哥的社交圈子,她嫌应酬累,不仅要忍受名媛间莫名其妙的攀比,还要应付有些不怀好意的搭讪。圈子里的那些公子哥,她见一个烦一个,要不是为了在各种社交场合偶遇沈以承,她真是打不起精神来。 -- 第3页 可惜天不遂人愿,半个月下来,除了半个月前那次杂志创刊酒会,她再也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见过沈以承。 这天晚上,她有些疲倦地从舞会上回到家,进屋以后就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有些不高兴地窝进沙发里。 姜姨正在厨房做小饼干,听见孟书瑶回来,回头道:“回来了?” 过一会儿,端着刚出炉的小饼干和牛奶出来,说:“烤了你爱吃的曲奇饼干,尝一尝。” 谁知走到孟书瑶面前,才发现她抱着靠枕发呆,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姜姨见状,把装着饼干和牛奶的托盘放到茶几上,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晚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孟书瑶抱着靠枕,垂着眼睛不说话。 她其实也没有不开心,她就是有点沮丧,应酬了大半个月,居然一次也没有遇到沈以承。 烂桃花倒是招了不少。 姜姨把装着饼干的盒子塞给她,笑着哄道:“别不高兴了,吃点小饼干,一会儿就好了。” 孟书瑶看着眼前香喷喷的小饼干,郁闷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拿起一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吃完两块小饼干,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姜姨忽然跟她说:“对了,太太今晚打电话回来,说是有事找你,打你电话不通,让你回来给她回拨个电话。” 孟书瑶愣了愣,这时候才翻出手包里的手机。 打开屏幕,果然有两个来自妈妈的未接电话。 她探过身子,拿起沙发扶手旁边的座机电话,给妈妈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通了,传来母亲的声音,“阿瑶?” 孟书瑶笑,甜甜地应,“是的妈妈,在干什么呢?” 孟母笑道:“刚刚吃完饭,正和你爸爸在乡野小路散步。” 孟书瑶羡慕道:“真惬意。” “你呢?”孟母笑,说:“姜姨说你最近酷爱社交,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哪有。”孟书瑶暂时不想跟妈妈说,她爱上一个男人的事情,跨国电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问道:“您和爸爸现在在哪里玩?” 孟母微笑道:“今天刚到瑞士,这边风景很美,我和你爸打算多留几天。” 孟书瑶笑,说:“好的。你们俩注意安全,照顾好你们自己。” 孟母没忍住笑,欣慰地说:“我们果然是老了,轮到女儿叮嘱我们。” 孟书瑶道:“哪有,您和爸爸不知道多年轻。” 孟母笑,说:“好了,不跟你贫,跟你说件正事。” “好的。”孟书瑶洗耳恭听,“什么事妈妈?” “是这样,明天丽晶酒店有场小型拍卖会,有架古董大提琴,你去帮我拍一下。” 孟书瑶还以为是什么事,闻言笑了,说:“知道了妈妈,我明天一定准时去。” 她的妈妈是位艺术家,平生不爱珠宝,酷爱大提琴。 * 拍卖会在第二天晚上八点举行,孟书瑶早早就到了丽晶酒店,工作人员将她带去拍卖大厅。 因为今晚只是一场小型拍卖会,人不多,孟书瑶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因为无聊,她拿着手里的竞拍牌玩。 旁边的几个人在讨论今晚要拍什么东西,她无聊听了两句,很好,没人跟她争大提琴。 晚上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几件拍卖品是珠宝和古董,竞价半天,孟书瑶等得都有些无聊了,盼着早点拍到她的大提琴,拍完好早点离开。 大概八点半的时候,她因为无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人拉开了她旁边空着的椅子。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本能地抬起头。 而当她看到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时,她忽然明白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去各种社交场合偶遇沈以承都遇不到,没想到最后在拍卖会上遇到。 不仅遇到,他甚至还坐在了她的身边,隔得近了,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佛香。 她望着沈以承英俊的脸出神,完全没办法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他今晚不像那晚在酒会上那样严肃,没有穿正装,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也没有打领带,衣袖甚至不太规整地卷在小臂处,眉眼间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看着比那晚闲散很多。 他像是也等得有些无聊,漫不经心地看着拍卖台,手里把玩着竞价拍。 孟书瑶觉得沈以承一定是对她下了迷魂药,只要他在这里,她就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可也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炙热,停留在沈以承身上的时间太久,久到沈以承都有所察觉,他忽然转过头来,目光中带有几分疑惑地看她。 孟书瑶面不改色,趁机打招呼,“沈总,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沈以承明显愣了一下,他盯着她看好久,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她是谁。 孟书瑶一瞬间觉得好失落,但还是露出笑容,说:“我是孟书瑶呀,半个月前的杂志创刊酒会上,我们见过的,当时我和陆澈在一起。” 沈以承又看了她一会儿,最后也不知是真的想起了她来,还是只是出于礼貌,随意招呼了一句,“原来是孟小姐。”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淡淡的表情,怀疑他大概根本没想起她是谁。 -- 第4页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她失落的,最令她失落的是,沈以承最后以全场最高价拍走了今晚的压轴竞品,一条粉色钻石项链。 孟书瑶没想到沈以承是为女人的钻石项链而来,那瞬间只觉得一颗心忽然被一盆冷水浇下来,难过得差点想哭。 拍卖会结束,她跟在沈以承身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沈总有爱人吗?” 她猜测沈以承是为哪个女人拍的项链。 沈以承脚步顿了下,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孟书瑶,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孟书瑶抬手指下他手里的珠宝盒子,说:“这是为你女朋友拍的吗?” 沈以承明显地愣了下,随后倒是难得地笑了下,说:“这个啊?我妈要的。” 孟书瑶一愣。 她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在听见沈以承是给他妈妈拍的钻石项链时,刚刚那颗凉下去的心一瞬间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她望着沈以承,眼里倾慕的目光有些藏不住,忍不住问:“沈总有女朋友吗?” 沈以承闻言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看着少女的双眼,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说:“你问这个?” 沈以承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孟书瑶心跳有点快,临危不乱地说:“啊,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仰慕沈总很久了,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今天难得遇到你,我便想着替她问一问。” 沈以承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未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哦?是吗?” 孟书瑶跟着沈以承从酒店出来,原本还想再乘胜追问几句,却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看着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倾盆,脑子一时有点发懵。 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燥热,一点下雨的迹象也没有,她嫌麻烦,既没带伞,也没开车,眼下这个点,难道让她淋雨去路边打车? 客人们都开了车,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沈以承的司机也在外面等候多时,见沈以承出来,连忙举着伞跑上来,伸手替沈以承挡雨。 沈以承原本想直接走了,却在离开前忽然想起来什么。 他回过头,看向还站在屋檐下的孟书瑶,随口问一句,“需要伞吗?”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英俊的脸,也许是下雨的缘故,沈以承的声音在夜雨中也格外低沉好听。 孟书瑶觉得自己完全沦陷在他眼中,她望着他,忍不住问:“沈总,能搭你的便车吗?” 沈以承微怔了下,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孟书瑶也不解释,就那样望着沈以承。 好歹也算朋友的妹妹,她相信沈以承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 果然,沈以承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问她,“住哪?” “宝嘉路。” 沈以承点了下头,把伞给她,交代司机,“去把车开过来。” 坐上车以后,孟书瑶难得装回淑女,对沈以承说:“谢谢沈总。” 沈以承很淡地点了下头,说:“顺路而已。” 回去的路上,孟书瑶原本还想和沈以承说会儿话,可沈以承上车以后就一直在闭目养神,她也不好再开口。 车子开到宝湖路的时候,忽然在路边停下来,跟着副驾驶车门被拉开,一个男人收了伞坐上车。 上车的男人是沈以承的助理余舟。 他坐上车,回过头,正想和沈以承汇报工作,谁知道一转头看到后排还坐着一个漂亮女人,他不由愣住,差点忘记正事。 沈以承看向他,问:“东西呢?” 余舟这才猛然回过神,连忙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交给沈以承。 沈以承接过文件,低头翻开。 司机在前面立刻把后排的车灯打开。 车里一瞬间亮了起来,孟书瑶就坐在沈以承旁边,忍不住看他英俊的眉眼。 为什么会有男人无论做什么都这样令她着迷? 她的目光定在沈以承身上,根本没办法移开。 余舟趁着沈以承看文件的时候,继续跟他汇报工作,“沈总,湘江古城那边的项目已经步入正轨,工程部已经进场,那边项目部的经理打电话过来,想问您什么时候过去主持工作?” 沈以承认真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回答说:“周三。” “好,那我稍后就去安排。” 孟书瑶坐在一旁,无意间听到沈以承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她下意识垂下眼睛,轻轻抚了下裙,克制着心中隐秘的喜悦。 天地良心,她绝对不是故意打听沈以承的工作行程,可她既然听到了,怎么能忍住不跟着去。 * 再度见到沈以承,已经是八月下旬。 那时孟书瑶已经在湘江古城待了一个多星期。 诚然湘江古城风景秀美,阳光温柔很适合度假,可这里也比她想象中大很多,以至于她到这里一个多星期,居然一次也没有偶遇到沈以承。 唯一欣慰的是,这里风景不错,实在遇不到沈以承,也就权当是出门度假了。 这天下午,孟书瑶闲着无事,在河边一间露天咖啡厅吹风晒太阳。 她穿一件黑色吊带裙,一头浓密的长卷发随意地散在白皙的肩背上。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打发走多少上来搭讪的男人。 -- 第5页 她正和朋友聊微信,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在那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定住,几乎怀疑自己想沈以承想出了幻觉。 她立刻回过头,却见坐在她身后那张咖啡桌前的男人,不是沈以承又是谁。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衣袖随意地卷在手肘处,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和身边的助理交谈。 孟书瑶第一次见沈以承穿黑色衬衫,比起白衬衫,他穿黑色,身上凭空多出一股撩人的气场。 一个多星期没见,再度见面,孟书瑶只觉得快要沈以承迷晕,她忍不住扬起手,欣喜地喊道:“沈总!” 沈以承正在和余舟交代事情,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抬起头。 然而当他看到坐在对面的孟书瑶时,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孟书瑶很开心,飞快地端起咖啡杯,拿起她的小包,挪到沈以承这一桌,高兴道:“沈总,真是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沈以承看着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饶有兴致地说:“是吗?” “是呀。”孟书瑶笑起来,脸颊露出两个漂亮的小梨涡,她看着沈以承,面不改色地胡诌,“沈总,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世界这么大,我们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 沈以承仍旧看着她,未置可否地说:“是吗?” 孟书瑶眉眼弯弯地笑,然后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借个充电宝,手机快要没电。” 她说着,就起身去了对面的咖啡厅。 余舟抬起头,朝对面咖啡厅里望了望,看到孟书瑶在吧台那里借充电宝,一时间也有些惊奇,和沈以承说:“沈总,真的好巧,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孟小姐。” 沈以承嘲弄地笑了笑,说:“是吗?巧吗?” 第3章 孟书瑶哪里知道,她那点把戏,在沈以承面前根本就是小儿科。 沈以承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从咖啡厅借了充电宝出来,孟书瑶发现原本的位置上,只剩下余助理还坐在那里,她下意识四下望了望,景区人头攒动,哪里还有沈以承的身影。 她抱着一丝希望,走回位置上坐下,忍不住问:“余助理,你们沈总呢?” 余助理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工作,闻言抬头,朝孟书瑶礼貌地笑了笑,说:“沈总有事,先走了。” 孟书瑶“噢”了一声,心里忽然好失落。 有些无聊地托着下巴发呆,见余助理有些愁眉不展,好奇问一句,“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余舟叹气,说:“是啊。今晚沈总有个商务谈判,临时需要一个法语翻译。可湘江不比海市,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 他刚刚已经电话面试了几个,法语讲得磕磕绊绊根本没办法用。又因为事出突然,想临时从总部调人过来都来不及。 孟书瑶听见余舟的话,眼睛倒是亮了起来,她有些按捺不住的惊喜,问:“你们要找法语翻译?” “是啊。”余舟已经快愁死了,一边在电脑上继续筛选简历,一边回了孟书瑶一句。 孟书瑶笑,忽然从她的包包里翻出一张翻译证书,递到余舟眼前。 余舟看到孟书瑶递过来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等他看清楚那证书上写的字,眼睛蓦地亮起来,惊喜地接过去,仔细一看,再抬头时,眼里已是克制不住的喜悦,“孟小姐会讲法语?” 孟书瑶微微一笑,骄傲地说:“讲得还可以,日常和工作交流都没有问题。去年我哥哥到法国做商务访问,我全程给他做翻译。” 余舟已经惊喜极了,能给孟从南做翻译,可见水平一定不差。他一瞬间只觉得孟书瑶是救他于水火中的活菩萨,连忙问:“孟小姐可以帮忙吗?酬劳可以由您来定。” 孟书瑶笑,说:“当然可以。” 余舟连忙收起电脑,说:“孟小姐稍等我一下,我去取车,然后先带你去见沈总。” “好的。”孟书瑶笑,克制着心中喜悦。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湘江市区一栋高档小区。 坐上电梯的时候,孟书瑶好奇问:“沈总不住酒店吗?” 余舟道:“沈总不爱住酒店,很多地方都有房产。” 孟书瑶点点头,明白了。 难怪她在古城里蹲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见到沈以承,原来他压根不住在里面。 电梯升上二十三层,余舟先从里面出来,然后帮孟书瑶按住电梯,说:“孟小姐,到了。” 孟书瑶从电梯里出来,左右看了眼,才发现这栋楼是一梯一户的设计。 余舟走去门口按铃,过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公 举号:秘 桃 基 地 沈以承已经换回了一件白衬衫,手里拿着手机在听电话,看到孟书瑶的时候,明显有点意外。 他看向余舟,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 余舟跟在沈以承身边多年,当然知道沈以承的规矩,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沈总,孟小姐会讲法语,我刚刚想打电话跟你汇报一声,但您的手机一直占线。” 因为事情太紧急,他只能先带着孟书瑶过来。 沈以承闻言,捯是有点意外地看了孟书瑶一眼。 孟书瑶朝他笑,露出脸颊浅浅梨涡。 沈以承这才没再挡在门口,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 第6页 沈以承走后,余舟松一口气,从门边的玄关柜里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递给孟书瑶一声,压低声音说:“孟小姐,要麻烦你在外面换一下鞋,沈总有点洁癖,不喜欢有人带灰尘进屋。” 孟书瑶接过拖鞋,开朗地说:“好的。” 进了屋,孟书瑶下意识四下看了看,看到沈以承在书房讲电话,还有点好奇地想过去看一眼,余舟连忙把她拉走,压低声音道:“孟小姐,我们到客厅坐吧,沈总不喜欢别人去他书房。” 孟书瑶收回目光,笑着点下头,很听劝地跟着余舟走去客厅。 余舟很周到地给她拿一瓶矿泉水,说:“孟小姐稍等一会儿,沈总忙完就会出来。” 孟书瑶笑了笑,说:“没关系。” 她一点都不着急,能和沈以承待在同一空间,都令她感觉快乐。 过了一会儿,沈以承终于讲完电话,从书房出来。 他坐到孟书瑶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询问道:“孟小姐会讲法语?” 孟书瑶笑着点头,她低头从包里取出她的翻译证递给沈以承。 沈以承接过去看了看,之后又抬头看向她,好奇地问:“法语科班?” “不是。”孟书瑶微笑说:“第一专业是英文,法语算是我的二专。不过我法语学得还可以,沈总要是不信,可以考考我。” 余舟在旁边忍不住说:“沈总,刚刚总部那边的翻译部已经和孟小姐交流过了,孟小姐的法语水平很不错,而且她去年有帮孟总做过翻译。”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用她。 余舟在旁边有些着急,说:“沈总,湘江这边不好招人,现在从总部临时调人过来也来不及了。” 言外之意,眼下只能用孟书瑶。 孟书瑶面带笑容,大方地坐在那里,由着沈以承考虑。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沈以承终于开口,看着她,说:“孟小姐,开个价。” 孟书瑶笑道:“沈总客气了。” 她想了下,说:“钱我就不要了,如果到时沈总对我的表现还满意,不如帮我办一件事。” 沈以承看着她,问:“什么事?” 孟书瑶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可以吗?” 沈以承沉默,没有立刻应她。 孟书瑶道:“沈总放心,是很简单的事,你一定办得到。” 沈以承怎么会看不出孟书瑶对他的心思,不过这时候的他尚且没将孟书瑶看在眼里,心道不过是个小姑娘,还能将他拿捏住不成? 他点下头,说:“可以。” 孟书瑶很开心地笑了,问沈以承,“我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沈以承说:“让余舟跟你谈。” 说完,就起身回了书房。 * 孟书瑶之前给孟从南和陆澈都做过翻译,在商务谈判上多多少少有点经验,但给沈以承做翻译并不容易,他对工作要求极高,在现场谈判的时候,要求一个字不错地翻译给他听,尤其涉及到数字,半个小数点都不能错。 饶是孟书瑶一向自信,给沈以承做翻译还是有点紧张。 好在三天下来,她的表现堪称完美。最后一场谈判结束的时候,对面公司的总裁甚至笑着夸了她一句。 孟书瑶没忍住展开笑颜,用法语表示了感谢。 因为她没将这句话翻译给沈以承听,沈以承坐在旁边,好奇地看她一眼,问:“他说什么?” 孟书瑶笑,得意地说:“他夸我漂亮。” 沈以承闻言,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他难得盯着孟书瑶认真看了一会儿,漂亮吗?不就是个小姑娘? 为期三天的商务谈判顺利结束,沈以承心情不错,善心大发地请她和余舟吃饭。 吃饭的时候,沈以承不时有电话进来,他索性到外面去接。 孟书瑶坐在靠窗的位置,支着下巴,透过玻璃窗,有些入迷地盯着沈以承看。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对沈以承是本能的心动,在这几天之后,她对沈以承已经到了快要着迷的地步。 她好爱他工作时候的样子,无论是平时埋首工作,还是在谈判场上把控全场,都令她着迷。 “孟小姐,试试小龙虾吧,这家在网上评分很高。”刚刚办完一件重要工作,余舟彻底放松下来,正戴着手套剥小龙虾。 孟书瑶回过神,看着余舟戴着手套和油浸浸的小龙虾斗争,抗拒地摇了摇头,说:“我不吃。” 她知道小龙虾好吃,但是绝对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更不想在沈以承面前一点形象也没有。 沈以承打完电话回来,余舟十分热心地向沈以承推荐小龙虾,说:“沈总,这家小龙虾真的特别好吃,您尝尝。” 沈以承看了眼盘子里油腻的小龙虾,有点嫌弃,漫不经心地说:“要给你打包一份回去吗?” “谢谢沈总!沈总万岁!”余舟感激涕零。 沈以承看向对面的孟书瑶,见她支着下巴也没怎么动筷子,问:“不合胃口?” 孟书瑶摇摇头,着迷地看着沈以承。 沈以承没有回应她的目光,淡淡地问:“什么时候回去?不是要开学了?” 想到这个问题,孟书瑶就很沮丧。 她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如此不希望开学。 -- 第7页 她想一直留在沈以承身边。 看着沈以承,忍不住说:“沈以承,我来给你工作吧,我不仅会法语,还会德语、西语,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沈以承看着她,难得地笑了笑,说:“堂堂的孟家大小姐来帮我工作,我怕你哥会找我麻烦。” “你会怕吗?”孟书瑶好奇地望住他。 她总觉得,沈以承什么都不怕,连她哥哥都要忌惮他几分。 沈以承笑了笑,没回答。 吃过晚饭,从餐厅出来,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沈以承出来,忙恭敬地帮忙拉开后排车门。 沈以承叮嘱余舟,说:“送孟小姐回酒店。” “是。”余舟恭敬道。 沈以承的住处和孟书瑶住的酒店并不顺路,所以这些天工作结束后都是余舟送孟书瑶回酒店。 孟书瑶站在那里,看着沈以承上车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跟他走。 可她克制着提醒自己,不要操之过急,让沈以承厌烦了,只怕再也见不到他。 * 回到酒店,孟书瑶给远在欧洲旅游的爸爸妈妈打了通视频电话,爸爸凑过来提醒,说:“阿瑶,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你记得早点回去。” 提到这个问题,孟书瑶就不开心,闷闷地说:“知道了。” 孟母见女儿不开心,嫌弃地把丈夫撵走,哄道:“没事阿瑶,还有一个星期呢,自己在外面好好玩,注意安全就行,出门在外不要去酒吧那种乱的地方。” 孟书瑶点点头,听话地说:“我知道妈妈。” 不用工作的第一天,孟书瑶在酒店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忽然很想很想沈以承。 她想了想,摸过手机给余舟发微信,“余助理,你在哪里呢?好无聊,中午来找你吃饭好吗?” 电话那头,余舟刚刚和项目部的同事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回复道:“在江源路这边的项目部,你要过来吗?” “要!”孟书瑶立刻回复过去,“我打个车过来,半小时就到。” “行,那我等你吃饭。“ 半个小时后,孟书瑶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现在江源路的项目部。 余舟正好从大楼里出来,见到孟书瑶,笑道:“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孟书瑶笑,说:“都等你半天了。” 她往后望望,问:“你们沈总呢?” 余舟促狭地看她,笑说:“你来找我吃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孟书瑶见余舟已经看出来,索性大方地露出笑容,说:“不愧是沈以承身边的一把手,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余舟笑,说:“沈总去项目现场了,你现在见不到他,我们先去吃饭。” 孟书瑶点点头,跟着余舟去吃午饭。 吃完饭,余舟正好要去项目现场,孟书瑶闻言,立刻就要跟。 余舟想了下,说:“你不要告诉沈总,是我带你去的。” 孟书瑶点头,认真地说:“放心,我半个字也不出卖你。” 余舟笑,摸出车钥匙,说:“走吧,上车。” 半个小时后,孟书瑶跟着余舟到了沈氏集团在湘江的地块项目现场。 施工现场有点乱,余舟到底不敢带孟书瑶进去,跟她说:“你在外面找间咖啡厅坐会儿,沈总应该下午就会回去。” 孟书瑶问:“我不能进去吗?” 余舟摇头,笑道:“孟大小姐,你可是孟总的亲妹妹,要是在工地上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负得起责?” 孟书瑶指指脑袋,认真地说:“我可以戴安全帽。” 余舟失笑,说:“不行。沈总知道,我马上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孟书瑶嗤地声笑出来,“沈以承会骂人吗?” 余舟笑道:“不会,但是沈总一个眼神能让我想投胎重新做人。” “真可怜。”孟书瑶忍不住笑,深深同情余舟。 “所以你就在外面等会儿,我先进去了。” “好。” 孟书瑶还是很听劝告的,毕竟也不想给余舟惹麻烦,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余舟走后的一分钟里,她立刻就出了事。 说起来也很倒霉,她并不知道今天要到施工现场来,出门的时候穿了漂亮裙子,脚下踩了一双七公分高的恨天高。 在余舟走后,她原本想去对面的咖啡厅坐着等沈以承出来,谁知道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小石子,高跟鞋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鞋跟立刻就断了,她重心不稳,右脚往旁边一崴,只觉得好像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疼得她瞬间摔到了地上。 她下意识用手撑住地面,掌心在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疼得她眼泪差点掉出来。 好巧不巧,沈以承这个时候正准备离开项目现场,远远看到一道熟悉身影摔在地上,他不由得蹙眉,甚至怀疑自己看错。 “沈总?”旁边的项目经理正在跟沈以承汇报工作,见沈以承蹙眉盯着远处看,小心翼翼询问一句。 沈以承道:“就按你刚刚说的办。” 说完,径直朝外走了。 孟书瑶摔倒以后,原本是想爬起来的,可是右脚剧痛,她挣扎了两下,实在起不来。 她索性坐在地上,有点摆烂的心态,想着缓一会儿。 忽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 第8页 她愣了下,抬起头来。 沈以承站在她面前,英俊的眉心紧拧,问她一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孟书瑶觉得有点丢人,也有点委屈,觉得沈以承明知故问,不高兴地看着他,“我受伤了,你看不到吗?” 沈以承目光落在她擦破皮正在流血的膝盖上,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朝她伸出手,有点头疼地说:“谁叫你过来的?” 第4章 孟书瑶当然不能说,来这里,是因为想见你。 她抿着唇不吭声。 沈以承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低头看了眼她受伤的膝盖,问:“除了擦伤还有别的伤吗?” “右脚。”刚刚坐在地上的时候还好,现在站起来,孟书瑶只觉得右脚脚踝像被车子碾过,疼得她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沈以承见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儿,蹲下身去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她右脚脚踝肿起来很高,他不禁皱眉,“不是摔了一跤?” 孟书瑶忍着疼,声音都有点颤抖,“崴了一下,骨头是不是断了?” 她脸色煞白,紧张地看着沈以承。 沈以承闻言倒是笑了,站起来,说:“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断没断。” 他摸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孟书瑶站在那里,望着沈以承的背影,轻轻抿唇,忽然说:“你要负责。” 沈以承一愣,转回头看她,他像是听见一句好笑的话,轻轻挑了下眉,“还赖上我了?” 孟书瑶认真地说:“我是在你的工地外面摔的。” 沈以承笑她,“哦?你脚下的地面写了我的名字?” 孟书瑶:“……” “小小年纪,还学会碰瓷。” 孟书瑶不再说话,她看着沈以承,心中想的却是—— 可我是为你来的。 * 司机很快将车开来,沈以承把孟书瑶弄上车,交代司机:“去医院。” 陈叔点点头,也不多话,稳稳当当将车子朝着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沈以承找了个护士,让护士帮忙带孟书瑶去做检查,他自己到外面去回两个重要的工作电话。 半个小时后,沈以承终于打完电话,到放射科外面去找孟书瑶。 见孟书瑶还坐在走廊上,问:“还没到你?” 孟书瑶道:“周末人好多。” 沈以承在孟书瑶旁边坐下,想了下,忽然侧头看她,认真地建议,“你是不是应该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接你回去。” “不要!”孟书瑶立刻说:“千万不能告诉我哥,他会把我关起来,不准我出门。” “那你爸妈呢?” “我爸妈在度假呢,不要让他们担心。”她把手按在左脚膝盖上,说:“再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照片结果出来,事情确实也不是很大,只是右脚轻微骨折,打上石膏,要尽量卧床修养,平时尽量不要出门。 送孟书瑶回酒店的时候,沈以承盯着她打了石膏的右脚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放心,说:“我让余舟送你回海市。” 孟书瑶一听沈以承要送她回去,立刻说:“我不!” 想到回去就见不到沈以承了,她就舍不得走。 沈以承蹙眉看她,“你待在这里,谁照顾你?” 孟书瑶有些使性子,说:“我不要谁照顾,我还没玩够呢。” 沈以承看她一眼,嘲讽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去哪儿玩?” 孟书瑶垂着眼睛,抿唇着不肯再讲话。 沈以承盯着她看一会儿。 他不是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可她这样倔,他总不能强行把人送回去。 他突然有些头疼,抬手揉了下太阳穴,盯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 孟书瑶倔强地不肯回去,可她右脚受了伤,也确实哪里都去不了,每天待在酒店,人都快要发霉。 而自从那天沈以承把她送回酒店以后,就再也没来看过她,甚至也没有打电话关心过她。 反倒是余舟每天都来看她,有时给她带零食,有时给她带宵夜。 这天下午,她坐在桌前吃余舟给她带回来的牛肉粉,吃着吃着,忍不住抬起头,有点不死心地问:“余舟,你说沈以承为什么不来看我?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余舟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处理工作,有点无奈地笑,说:“我哪猜得到沈总在想什么。” 说着,抬起头,看向孟书瑶,告诉她一个事实,“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沈总肯定知道你喜欢他。” 孟书瑶一愣,睁大眼睛,“真的吗?” 余舟笑,说:“当然。你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沈总的眼睛,他一眼就可以看穿你在想什么。” 孟书瑶:“……” 孟书瑶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沈以承那样的人,在商务谈判上都可以清清楚楚看穿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他肯定早就看穿她的心思。 难怪他不肯来看她。 这天晚上,孟书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一点的时候,她实在太想沈以承,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沈以承刚刚已经睡了,听见手机响,蹙了下眉,摸过来手机,按了接听,嗓音有点哑,带了点不悦,“谁?” -- 第9页 “是我。”孟书瑶声音轻轻的。 沈以承听出来孟书瑶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会儿,意识清醒了几分。 半晌,问她:“怎么了?” 孟书瑶今晚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她大起胆子,说:“沈以承,我很想你。” 沈以承没有说话,但孟书瑶听得出,他并没有挂掉她的电话。 她继续说:“第一次在蓝屿山庄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不过你那时候一定没有注意到我,不过没关系,我注意到你就行了。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你要考虑一下我吗?” 沈以承仍旧没有说话,但他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目光在黑暗中有些深邃,半晌没说话。 “沈以承,你在听吗?” 沈以承沉默一阵,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嗯。” “沈以承,我喜欢你。”孟书瑶大方地表白,语气中又带了点委屈,“你明知道我是为你来的,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一下?” 沈以承没说话。 孟书瑶听不到回应,心里空空的,很失落,“沈以承,我要开学了,不能再留在这边。” 沈以承总算出声,说:“好好读书。” 孟书瑶忽然有点想哭,轻声问:“沈以承,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沈以承沉默一会儿,回答她说:“我拿你当个小妹妹。” 孟书瑶不想再听,红着眼眶挂掉了电话。 * 再度见到沈以承,是十月中旬。 那天是同学生日,晚上请大家在置地广场的一间中餐厅吃饭。 孟书瑶打从湘江回来就有点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酒过三巡,忽然有人说:“来玩游戏吧,石头剪子布,输的人要当众亲吻喜欢的人。” 有人说:“那没喜欢的人怎么办?” “怎么可能没有,心上人总有吧?” 孟书瑶支着下巴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脑海中又想到沈以承。她的心上人还不知道此刻在哪里呢。 孟书瑶对游戏提不起兴趣,说:“我不玩。” 有人激她,“阿瑶别怂啊,你是不是不敢?” 孟书瑶闻言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一点不受激,加入战局。 谁知道她最近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十几个人玩石头剪子布,她能输到最后。 朋友笑着起哄,“来来来,让我们看看阿瑶的心上人是谁?” 孟书瑶愿赌服输,拿起手机拨了沈以承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沈以承低沉的声音传来时,孟书瑶听见自己久违的心跳声,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轻声问:“你回来了吗?” 沈以承“嗯”了声,问:“怎么了?” “我有事找你,你在哪?”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打了几辆车到蓝屿山庄。 沈以承在外应酬,临时抽了几分钟的时间出来见孟书瑶。 孟书瑶从车上下来,远远看到沈以承站在屋檐下的台阶那里等她。 他今晚穿白衬衫黑色西裤,衬衫衣袖卷到小臂,一手抄兜,另一只手里还夹着半支烟。 快两个月没见,孟书瑶以为自己会慢慢忘记沈以承,可再次见到他,还是一瞬间沦陷在他眼中。 他看到了她,把手里的烟头捻灭在旁边的垃圾桶,朝她走过来。 两人很久没见面,再度见面,孟书瑶红着眼眶望着沈以承,一直不肯先开口。 沈以承有些无奈,问她,“找我什么事?” 孟书瑶觉得委屈,忍不住说:“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不想跟她吵架,索性问别的,“学习怎么样?余舟说你今年大四,准备工作还是继续念书?” 孟书瑶见沈以承肯跟她说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说:“想继续念书。” 沈以承点点头,说:“不错。你学习好,能继续深造。” 他看向路边,有一群大学生朝这边探头探脑,看向孟书瑶,“你同学?” 孟书瑶点点头,她望着沈以承,忽然说:“沈以承,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沈以承看着她,今晚难得的好耐性。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英俊的眉眼,沉默好一阵。 忽然,她抬起手搂住沈以承的脖子,踮脚吻住他的唇。 孟书瑶吻上来的时候,沈以承有片刻的愣神,但几乎只有一瞬间,他随即扯住孟书瑶的手臂,将她拉开,脸色难看到极点,“孟书瑶!” 孟书瑶抿起唇,倔强地望住他,“你生气了吗?” 沈以承沉着脸色盯着孟书瑶,他不知是生气,还是恼羞成怒,总之脸色很不好看。 孟书瑶抿唇,对他说:“对不起。” 她说完,转身跑了。 沈以承抄兜站在那里,盯着孟书瑶跑上车,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他脸色沉得厉害,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对孟书瑶太好,才让她这样胆大包天。 回到饭局上,沈以承一整晚没怎么再说话,眉目深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友周礼见他出去一趟回来就有点心不在焉,好奇地问:“怎么了?刚刚谁找你?” 沈以承冷笑了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半晌,才说:“一个小姑娘。” 周礼好奇,“你侄女?” -- 第10页 沈以承冷笑。 见鬼的侄女。 第5章 那天晚上,孟书瑶做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梦,半夜醒来,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窗外月光照在她身上,只见她双颊泛红,十月份的天,额头竟然还浸出汗珠。 她为梦中的内容感到有一些难为情,翻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试图继续睡觉。 然而一场春梦将她的心搅乱,闭上眼睛全是沈以承的身影,哪里还睡得着。 她挣扎了一会儿,索性放弃,摸出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地刷了一会儿朋友圈。 凌晨三点,朋友圈还热闹得要死,看到好友定位在京市一间酒吧,配图是一排颜色各异的鸡尾酒。 她点了个赞,评论道:[这么晚还在酒吧,不怕你家二少收拾你?] 发完评论,她又继续往下翻,没两秒钟,微信跳出阿茵的信息:[宝贝!你怎么还没睡?] 孟书瑶点进微信对话框,回复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几点了,还在酒吧玩?不怕你家江御回来捉你。” 阿茵发来一连串“哈哈哈”,跟着又发:[他最近出差,山高皇帝远,捉不住我。] [早点回家。] [放心放心,是朋友的酒吧开业,过来捧场的,一会儿就回去了,有司机跟着。] 又问:[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失眠。]孟书瑶总不能跟人家说,她做了一个春梦,现在满脑子都是沈以承,压根没办法睡了。 阿茵发来语音,说:“阿瑶,到京市来玩嘛,好久没见你,我做东,请你爬香山。” 孟书瑶被逗笑了,回复道:[我可谢谢你了,大老远请我来爬山。]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下楼接个水。] 放下手机,孟书瑶端着杯子下楼接水,在客厅晃了一圈,回到房间才稍微从刚刚那场春梦中平复下来。 她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中仍然是沈以承的身影,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上,孟书瑶八点不到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窗外,阳光还没出来,但小鸟已经站在树枝上开始唱歌。 孟书瑶在被窝里翻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微信有姜姨给她的留言,她点进去看,姜姨说:[阿瑶,早点在厨房,你醒来记得吃,我出去买菜了。] 她回复:[好的,谢谢姜姨。] 可是躺在床上不想动,她无聊地点进朋友圈,刷了两条就看到余舟在半个小时前发的一条朋友圈:[早班机,到京市了] 配图是一张清晨的京市机场。 孟书瑶点开看了看,然后退出朋友圈,点开余舟的微信,问:[你到京市出差?] 过一会儿,余舟回复她,可怜道:[可不是,凌晨四点就到机场,困死我了。] 孟书瑶:[你一个人?] 余舟可怜地诉苦,说:[我一个人就不会这么早了,跟在沈总身边,常年早班机。] 孟书瑶连忙问:[沈以承也在京市?] 余舟:[是啊。昨晚应酬完就直接到机场了,今天上午有个合同要签。] * 周六中午,京市一间涮羊肉馆,窗边坐着两个美女。 阿茵一边给能孟书瑶倒水一边说:“你来京市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提前跟我说,我也好开车来机场接你呀。” 孟书瑶道:“临时决定来的,而且现在打车这么方便,没必要让你多跑一趟。” 阿茵道:“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呀。家里那么多房间,干嘛住酒店呀。” 孟书瑶笑,说:“得了吧,我可不想住你家里当电灯泡。” 阿茵道:“什么电灯泡,我让江御回老宅住几天。” “别,你家江御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了。” “那有什么,跟他天天都能见面的,又不急这几天。” “真的不用。”孟书瑶认真说:“而且我这次来北京是有事。” “什么事?”阿茵好奇地问。 孟书瑶单手支着下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一排排金黄的银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后再告诉你。” 事实上,孟书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京市,那天听到余舟说,沈以承要在京市待一个月,她就忍不住买了飞京市的机票。 可是真的到了这里,却又完全找不到理由去见他。 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已经把京市玩腻了。一来是因为不是第一次来玩,二来是她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这天和阿茵在外面喝咖啡,阿茵见她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走神,终于忍不住问:“阿瑶,你在想什么?这几天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 孟书瑶望着路边行色匆匆的人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看人。” 可是京市不比湘江,城市太大,想在路上见到沈以承的概率几乎为零。 晚上,阿茵原本想带孟书瑶去朋友的酒吧玩,谁知道家里临时有事,打来电话叫她回去一趟。 孟书瑶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去玩就行了。” 阿茵拉着孟书瑶说:“那你到了就说我的名字,我让他们给你留了位置。我回去处理一下,完了就马上过来。” “行。” 阿茵走后,孟书瑶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逛去阿茵说的那间酒吧。 -- 第11页 晚上的酒吧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厅都坐满了人,台上有人在唱歌,整间大厅的灯光效果很不错,不俗气,又很有氛围,可见这件酒吧的设计师有点水平。 孟书瑶因为是阿茵的朋友,老板早早给她留了个靠窗的卡座,还主动来招呼了一会儿。 孟书瑶不想耽误人家做生意,闲聊几句,就让人家去忙。 她随便点了一杯蓝色鸡尾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味道还可以。 她坐在窗边,托腮望着窗外,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知道沈以承有没有坐在其中一辆车里。 快凌晨的时候,孟书瑶准备回酒店,离开前去了一趟洗手间。 谁知道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个醉鬼,拦住她的去路,醉醺醺地冲她打了个酒嗝,“小姐,叫什么名字?跟哥哥去喝一杯?” 孟书瑶冷眼盯着他,“滚开!” “哟,还是个小辣椒。”男人一点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个千金小姐,嬉笑着要上前揽孟书瑶的肩膀,嘴里还不干不净,“哥哥就喜欢小辣椒,在床上够劲。” 孟书瑶厌烦到极点,在男人靠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到对方脸上,冷着脸问:“清醒了没有?” 那男的显然没料到眼前的女人这么不好惹,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眼神变得凶狠,“你敢打我?!” 他扬起手,作势就要动手。 孟书瑶冷眼看着,不等男人一巴掌落下来,抬腿就往他裤/裆踢了一脚。 她这一脚踢得挺重,那男人吃痛,惨叫一声瞬间跪到地上。 这个时候,酒吧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赶紧跑了过来。 原本以为女孩子吃了亏,谁知道跑近了,才看到孟书瑶双手环在胸前,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一点事也没有。 至于地上的醉鬼,捂着裤/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还痛苦地嚎着,“报警……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孟书瑶哼一声,“告呗,是你先调戏我。” 她说完,扬着下巴往外走了。 * 一个小时后,南城派出所。 孟书瑶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刚刚调戏她的那个男人还在向民警哭诉,讲她心狠手辣,要他断子绝孙。 他一直哭嚎,警察也有点烦了,说:“监控显示,是你先对这位小姐毛手毛脚。” “那我不是没碰到她吗,再说我是喝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一个老太太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是谁!是谁踢了我儿子?!” 她一进来,看到孟书瑶,立刻就要冲上去,“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 老太婆眼神很凶狠,像是要将孟书瑶活剥了似的。 警察赶紧过来拦住她,“老太太,你先冷静一下。” 孟书瑶忽然觉得很烦,问道:“警察,我可以走了吗?” “你还想走!”那老太太叫嚣道:“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警察将她那老太太安抚了几句,又把事情经过如实告知,可那老太太可不管是不是自己儿子先调戏人家女孩子在先,就嚷着是孟书瑶先动了手,心肠歹毒要他们家断子绝孙,她死都不会放过她! 警察想调解,夹在中间也有点为难,走过来跟孟书瑶说,劝她先道个歉,毕竟她动手了也是事实。 孟书瑶千金大小姐,又不觉得自己有错,怎么可能道歉。 她双手环在胸前,说:“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要道歉也应该是那个男的来向我道歉。” 谁知道那个老太太不依不饶,闹了大半宿,大半夜还把家里亲戚全都喊了过来,逼着孟书瑶要个说法,要是不给个满意的说法就要起诉她,任凭民警调解都没用。 孟书瑶被吵了半宿也烦了,索性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丢在她那老太太身上,“行了!拿去给你儿子买药吃吧!” 她起身要走,谁知道那老太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一把拉住她,回头对民警说:“警察同志,你看到了,你看她是什么态度?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这么嚣张啊?” “就是!你这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没想到心肠这么坏,你把钱丢到地上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们没见过钱是吧?” 这老太太一家子全是不好惹的主,一群人围着孟书瑶骂,像是要把她活剥了。 但是让孟书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她索性又坐回去。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怕她等会儿前脚走出派出所,后脚就挨一闷棍。 这一家子恶霸,看起来像做得出那种事的人。 她想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半个小时后,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英俊倜傥的男人走进派出所。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沈以承被孟书瑶一个电话吵醒,不得不过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他看了眼孟书瑶,孟书瑶抿唇看他,脸上一点知错的表情也没有。 沈以承头疼,走去跟民警了解情况。看完监控,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那老太太还在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孟书瑶。 沈以承冷眼看过去,打断道:“够了。” 明明只是很平静的一句话,可从沈以承嘴里说出来,就是能吓得那老太太闭嘴。 也许是沈以承身上气场太强,这一家子恶霸突然怂了几分。 -- 第12页 沈以承走过来,直截了当地说:“您儿子喝醉酒闹事在先,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如果您嘴里还继续不干不净地骂人,那咱们也不私了了,上了法院,咱们再慢慢算账。” 沈以承嘴里说的是这番话,可他的气场分明在说,如果你还要继续骂人,那就不私了了,等上了法院,看我有没有办法让你儿子进监狱里蹲几天。 老太太被沈以承的气场摄住,紧闭着嘴巴瞬间不敢吭声了。 沈以承目光扫过众人,这时候才继续说:“你们安分点,您儿子酒后闹事这件事就算了,您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您自己知道,别欺负个小姑娘。至于他的伤,我会派人过来陪你们去医院验伤,产生多少医疗费由我这边垫付。” 他说完,看向孟书瑶,说:“走了。” “等等——”那老太太慌了,“你们就这样走了?那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沈以承冷冷道:“等您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再来找我。” 出了派出所,沈以承走去车前,拉开驾驶室车门,坐上车。 孟书瑶跟在后面,拉开副驾驶车门,也坐进去。 等到孟书瑶将安全带系好,沈以承将车子发动,在前面掉头,驶离派出所。 路上,孟书瑶见沈以承一直不跟她说话,忍不住说:“你不应该让他们来找你,这家人很不要脸,说不定会讹上你。” 沈以承淡淡道:“你以为我是你,这么容易被人讹上?” 孟书瑶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她望着沈以承,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对不起,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沈以承没说话,看着前路开车。 孟书瑶忍不住为自己解释,说:“你也看到监控了,是那个男的先调戏我。” 沈以承道:“他都醉得站都站不稳了,你不知道喊工作人员?人家调戏你,你就要动手?” 车子开到正街,停在红灯前,沈以承这才侧头,看向孟书瑶,沉默一会儿,没忍住说:“你还挺厉害,知道找要害踢。” 孟书瑶说:“他骂我,我没忍住。” 沈以承盯着她,不悦道:“他骂你就动手?你有没想过,如果遇到个厉害的,你还能全身而退?” 孟书瑶抿着唇不说话了。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最后还是问了句,“骂你什么了?” 孟书瑶抿紧唇,半晌才吭声,说:“他骂我床上够劲。” “……” 孟书瑶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跟她开黄腔。她当时很厌烦,没忍住动手。 沈以承闻言,也就没再问了,收回目光,看向前面的信号灯。 过一会儿,他问:“你来京市做什么?” 孟书瑶也望着前面的路,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我想见你。” 第6章 凌晨四点,街上没有别的车辆,以至于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车厢里显得格外安静。 沈以承听到孟书瑶的话,沉默了很久,并没有回应她。 直到绿灯亮起,他将车子重新发动,出声问:“住哪?” 孟书瑶好不容易见到沈以承,一点都不想这么快和他分开,她沉默着不肯出声。 沈以承拿她有些没办法,说:“孟书瑶,我明天还要上班。” 孟书瑶抿住唇,半晌,说:“那你随便找间酒店把我放下好了。” 沈以承闻言蹙了下眉,他有些不悦,说:“孟书瑶,你别跟我闹脾气。” “我没闹脾气。”孟书瑶解释说:“我是说真的,我住得离这里很远,开车过去得一个多小时,等到了酒店天都快亮了,你也没办法休息。” 沈以承不禁皱了皱眉,孟书瑶摸出手机查了下周围的酒店,可是这附近酒店看上去都有点乱,有些还是招待所那种,孟书瑶实在不想住。 沈以承也知道这附近的酒店脏乱差,也不可能真的把孟书瑶放在这边,有些无奈地道:“算了。” 他在前面的分岔路口左转,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栋高档小区。 这边是沈以承在京市的房产,离公司近,他明天早上能多睡一会儿。 到家以后,沈以承给孟书瑶找了干净的牙刷毛巾,跟她说:“隔壁的床是干净的,没人睡过,里面有浴室,你自己洗漱,我明天八点出门,你睡醒以后自己出门吃早餐,家里没吃的。” 孟书瑶很乖地点头,她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很抱歉地说:“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沈以承嗯了声,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孟书瑶怕打扰沈以承睡觉,洗漱的时候都很小心,洗完就立刻乖乖爬上床,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可是躺在床上,她一点也睡不着,她在黑暗中把脸埋进枕头里,心中有一点隐秘的喜悦。 第二天早晨,沈以承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孟书瑶已经醒了,不仅醒了,连早餐都买回来。 他不由得愣了下,打趣道:“你还挺早。” 孟书瑶坐在茶几前的小板凳上,一边把茶几上的餐盒打开一边说:“我怕你来不及吃早餐呀,所以赶紧下楼去买了点回来。” 沈以承倒没想到孟书瑶会早早出门给他买早餐,他一边扣衬衫袖扣,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 孟书瑶拿碗给他盛粥,说:“本来我还想自己做的,但是怕吵你睡觉,就没敢开火,楼下买的这家早餐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我看吃的人还挺多的。” -- 第13页 她把粥盛好,递给沈以承。 沈以承接过碗的时候,目光落在孟书瑶有点泛红的右手手背上,他不由得愣了下,问:“手怎么了?” 孟书瑶低头看了眼,说:“哦,这个啊,早晨洗脸的时候没注意,水开得太烫了。” 孟书瑶说得真诚,沈以承一点也没怀疑,说:“你小心点。” 孟书瑶眉眼弯弯地点头,她望着沈以承,忽然问:“沈以承,我可不可以住在你家里?” 沈以承眼睛也没抬一下,说:“不能。” 孟书瑶扁起嘴巴,“为什么?我现在住的酒店一晚上要两千多,你家里这么好,又有多余的房间,你就不能收留我一下吗?我可以每天给你买早餐。” 沈以承急着出门,很快就把早餐吃不多了,他抽出一张纸巾擦嘴,说:”我可以帮你买一张机票,送你回海市。” 孟书瑶:“……” 沈以承吃完早餐,起身回浴室又洗漱了一次,出来时,手里拎着西装,和孟书瑶说:“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行,昨晚那桩事你也不用管了,没事就早点回家,你待在这边我也不会有时间陪你。” 他说完,拿上钥匙出了门。 沈以承在外面忙碌一整天,晚上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当他打开门,看到客厅摊开的行李箱时,一瞬间顿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到客房的房门关着,里面还有水声传来。 他忽然觉得头疼。 是他的错。 他昨晚就不该把孟书瑶带回来。 孟书瑶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看到沈以承坐在沙发上,表情不太好看地盯着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容,“你回来了。” 沈以承看着她,说:“你解释一下。” 孟书瑶倒也坦荡,她走到行李箱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就住两天,我买了后天回海市的机票。” 她抬头看向沈以承,认真地说:“两天可以剩四千多块钱。” 沈以承盯着她,冷笑,说:“我帮你出酒店房钱,你愿意住到天荒地老都没事。” 孟书瑶蹲在地上,望着沈以承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她说:“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要帮我做一件事?” 沈以承挑眉,看向她。 孟书瑶接着说:“在湘江,我帮你做过三天随行翻译,当时我说过,我不要钱,只要事成之后你答应帮我办一件事,你当时承诺了我的。” 沈以承看着她,“这就是你让我帮你办的事?” 孟书瑶摇头,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索性起身坐到沈以承斜对面的沙发上,很认真地看着他,忽然说:“沈以承,我想和你约会。” 沈以承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孟书瑶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们以半个月为期,这半个月里,你要答应跟我约会,如果半个月后,你依然不喜欢我,我发誓再也不会纠缠你。” 沈以承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很久,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孟书瑶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何况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说的约会就只是普通男女刚认识那样约会,并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有些埋怨地看着沈以承,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太难约,我也不舍得用掉这个机会。”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很久,最后没忍住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说完,就起身,朝卧室走去。 孟书瑶回头看他,“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沈以承没回答,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但孟书瑶默认他是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孟书瑶准备跟沈以承讨论约会的事情,沈以承却说:“你答应今天回海市,我就答应跟你约会半个月。” 孟书瑶愣住,睁大眼睛望住沈以承。 沈以承开门见山地说:“你如果不答应,这件事情就免谈。” 孟书瑶:“……” 孟书瑶权衡再三,说:“行吧。” 沈以承道:“一会儿我会叫余舟送你去机场。” 孟书瑶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约你?” “等我回来。” 两人说话间,服务生端早点过来,看到孟书瑶,笑着和她打招呼,“小姐,你的手没事了吧?” 孟书瑶愣了一下,下意识捂了下右手手背,微笑说:“没事了。” 沈以承闻言,忽然想到孟书瑶昨天早上泛红的手背,他不禁蹙了下眉,问眼前的服务生,“怎么回事?” 服务生不明所以,本能地解释说:“哦,是这样的,这位小姐昨天早上来打包早点,因为她赶时间,不小心打翻了一盒粥,烫到手背上了。” 服务生走后,沈以承沉着目光盯着孟书瑶看半天,最后问了句,“孟书瑶,你玩什么?苦肉计吗?” 孟书瑶白他一眼,“我只会跟你玩美人计,谁要跟你玩苦肉计。” “……” 中午的时候,余舟就过来帮孟书瑶收拾东西。 去机场的路上,看到孟书瑶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忍不住问:“阿瑶,你怎么了?” 孟书瑶望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点难过,她问余舟,“余舟,你有喜欢过谁吗?” 余舟笑了笑,说:“怎么没有?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女生,什么都愿意为对方做,可人家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 -- 第14页 孟书瑶忽然有些感同身受,喃喃道:“暗恋真苦。” 她现在想起自己曾经拒绝过的那些男生,忽然觉得她现在这么喜欢沈以承,就是报应。 她到这一刻忽然明白,什么叫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孟书瑶回到海市,一直在等沈以承的电话。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刚开始以为沈以承还没回来,直到那天闲着无聊跟陆澈去参加酒会,在酒会上看到沈以承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很生气,直直盯住他。 沈以承大概是感觉到她生气了,在去洗手间的回廊拦住她,看着她问:“生气了?” 孟书瑶也是个千金大小姐,追着沈以承跑了这么久已经很委屈了,眼下发现沈以承在耍她,忽然就绷不住了,眼眶有些红,说:“沈以承,你真的好没意思。你不想跟我玩,你直接拒绝好了,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答应了回来就找我,我傻乎乎地信了,抱着手机等了一个星期,你呢?你觉得我没有脑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对吧?” “说完了?”沈以承突然头疼,他估计他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孟书瑶身上。 孟书瑶不想再理他,转头就要走,谁知道刚走出去一步,手腕就被拉住。 她的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回过头,仍然有些余怒未消地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无奈道:“要我拿机票给你看吗?我今天下午六点才到,晚饭都没吃就来这里了。” 孟书瑶闻言,抿紧唇,不相信地看着沈以承。 沈以承索性把手机打开,把他的机票信息拿给孟书瑶看。 孟书瑶看了一眼,刚刚的气已经消下去大半。 沈以承忽然问她:“你玩好了没有?” 孟书瑶看着他,“干嘛?” 沈以承:“你不是要约会吗?”???? 他看着孟书瑶,询问她的意见,“你想怎么约?” 孟书瑶想了一会儿,说:“明天再约好了,我明天上午有课,中午你来接我。” 第二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孟书瑶就收拾好课本到校门口去。 她做了好准备,沈以承会放她鸽子,但没想到到校门口的时候,真的远远看到了沈以承。 他穿黑色西装,双手抄兜倚在车旁等她。 看到她过来,还难得绅士地帮她拉开车门。 孟书瑶这时候心里有点开心,开始得寸进尺,说:“你应该说,孟小姐,请上车。” 沈以承失笑,说:“是,孟小姐,请上车。” 孟书瑶这才高兴地坐进副驾驶。 沈以承关上车门,绕去驾驶室上车,问:“想去哪?” 孟书瑶说:“先去吃饭,下午再去看电影,我买了两张电影票。” 沈以承“嗯”了一声。 这时候的沈以承是真的没太把孟书瑶放在心上,他想,无非是陪个小姑娘玩半个月,她要玩,就陪她玩。 可他这时候哪里知道,他居然也会一头陷进去。 第7章 孟书瑶早早就定好了餐厅,就在离她学校不远的地方。 因为靠近大学,中午吃饭的点,餐厅里大部分都是学生。 孟书瑶一边推门往里面走一边回头跟沈以承说:“你不要小瞧这间餐厅,味道比好多高级餐厅还要好。” 沈以承看了眼里面的氛围,确实有点嫌吵。 孟书瑶说:“知道您嫌吵,我特意定了包间。” 沈以承难得笑了一下,打趣她说:“亏得你脑子还算清醒。” 让他在这种嘈杂的大厅吃一顿饭,他怕折寿十年。 到了包间,孟书瑶就开始点菜,点了两个,把菜单给沈以承,“你要不要看看?” 沈以承有点累,有些慵懒地靠着椅背,微低着头,垂着眼睛在闭目养神,闻言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点了就是。” 孟书瑶只好把菜单拿回来,又多点了一个汤,把菜单递给服务生,道:“麻烦稍微快一点。” “好的,两位稍等。” 服务生离开后,孟书瑶才转头去看沈以承,见他还闭着眼睛在休息,忍不住凑过去,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谁知道沈以承不用睁眼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嗓音低低的,有点懒调,“别闹。” 孟书瑶没忍住笑出来,她趴在桌上,有些着迷地看着沈以承,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说:“沈以承,你睡觉的样子也好看。” 沈以承总算睁开眼睛看她,眼里带了一丝打趣的笑意,“怎么?你就是看上我这张脸了?” 孟书瑶很坦荡,说:“是呀。谁不爱帅哥呀。” 沈以承道:“长得帅的男人多的是,你何必非缠着我?” “可你不一样。”孟书瑶坦白道。 “哪里不一样?”沈以承不解地看她,“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当然不一样。”孟书瑶说:“我看到你的时候会心动,见到你的时候会很开心,见不到的时候会很想你。”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一点也不怕在他面前剖白自己。 她的确很喜欢沈以承,跟他相处越久就越喜欢他。他虽然不解风情,但他身上有太多地方深深吸引她。 从湘江回来那两个月,她试图忘记他,可是根本做不到。越见不到,她就越想他。 沈以承目光有些深地看着孟书瑶,很久也没说话。 -- 第15页 孟书瑶忍不住问:“你真的当我是妹妹?”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说:“是啊。” 孟书瑶白他一眼,“谁要做你妹妹,我哥哥已经够多了,不缺你一个。” 吃完午饭,从餐厅出来已经快两点。 孟书瑶买了下午四点的电影票,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沈以承问她想干嘛,她想了下,说:“要不找个地方休息?我刚刚看你好像有点累。” 沈以承确实有点累。昨晚六点才从京市回来,接着又去酒会应酬,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处理完工作凌晨三点,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一大早又去公司。 难得孟书瑶懂事,他索性把车开到附近的公园,说:“我在车上睡会儿,你自己先玩。” 孟书瑶点点头,她虽然缠人,但还不至于不懂事。 早知道沈以承这么累,她不会把约会的时间定在今天。 正中午,公园没什么人,沈以承把车子停在一片空地的停车位上。 他把驾驶座的椅子放下去,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书瑶坐在旁边,忍不住盯着沈以承看。 她不知道这种贵公子是不是从小连睡觉的姿势都有训练过,沈以承连睡着时的样子都很涵养,很安静,呼吸很浅,眉眼看着要比平时温柔一些。 孟书瑶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觉得很心动。 她坐在那里,看了沈以承好久,如果不是担心沈以承会醒来,她好想亲他一下。 沈以承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发现孟书瑶已经不在车上。他把座椅收起来,降下车窗,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打算抽根烟。 刚把烟点上,抬起头,远远看到孟书瑶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吃冰淇淋。 他不由得愣了下,随后没忍住笑,下了车,朝孟书瑶走过去。 孟书瑶看到沈以承走过来,问:“你睡好了?” 沈以承“嗯”了声,走到孟书瑶旁边坐下。 十月份的天气很温和,有点阳光,又有微风。 沈以承坐在那儿抽烟,看着公园里慢慢掉落的树叶,忽然难得地放松。 这种放松时刻,一年也难得有一次。 他看着落叶有点走神,忽然,夹在指间燃烧的烟被拿走。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把烟头给他捻灭在地上,然后丢进她旁边的垃圾袋里,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了一会儿,他眼里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嗓音有点低沉的撩人,“管我?” 孟书瑶朝他微笑,“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管你。” 沈以承难得笑了一声,说:“没人能管我。” 四点多的时候,孟书瑶和沈以承去看了电影。 孟书瑶原本想着,等看完电影正好可以一起吃晚饭,谁知道沈以承临时有事,连电影都没有看完,中途就先走了。 孟书瑶一个人坐在电影院,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晚上,她去找梦诗吃饭,梦诗见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担心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说今天和沈以承约会吗?约会不顺利?” 孟书瑶趴在桌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眼睛里隐隐蓄上泪水。 梦诗吓到了,连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怎么了?沈以承放你鸽子了吗?还是他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 孟书瑶这会儿脑子里都是下午沈以承接到电话弃她而去的事情。 虽然知道沈以承很忙,她懂事点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计较,可也许因为约会是她求来的,她便忍不住想,如果是沈以承喜欢的人,他会丢下她离开吗? 不过是因为不在乎,所以说走就走,根本不需要考虑她的感受。 想着想着,孟书瑶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一向很少哭,喜欢上沈以承之后,偶尔会觉得很委屈。 梦诗很少看到孟书瑶这样低落,心疼死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忍不住劝她,“要不然就算了吧,沈以承那种人没有心的,何必把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梦诗以前听人说过,沈以承这个人对女人很无情,这些年追过他的女人何其多,哪一个不是铩羽而归。 孟书瑶当初说要去追沈以承的时候,梦诗就提醒过她,可她这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真的撞了南墙,又把自己撞出一身伤。 孟书瑶望着窗外流了好一会儿眼泪,终于忍不住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 他哪怕有一点点在意她,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电影院里。 过了好久,孟书瑶才终于平静下来,和梦诗一起离开餐厅。 她们前脚刚走,后排几个女生就笑了起来,“孟书瑶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呢?居然敢打沈以承的主意。她当沈以承是什么普通的公子哥?人家可是高材生,二十三岁就接手了偌大的沈氏集团,几年时间就把几乎濒临破产的公司发展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地步。” “我听我爸说,沈以承刚上台的时候,公司内部非常混乱腐败,沈以承那时候才二十三岁,杀伐果断,直接处理了几个腐败的老功臣,气得那几个老功臣对他破口大骂,讲他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但是人家沈以承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他做了充足准备,手里一大堆证据,稍微动动手指就能送几个去监狱里过完下半辈子。” -- 第16页 “那几个老头子哪里想得到沈以承一上来就拿他们开刀,杀鸡儆猴。但又碍于沈以承手里捏着他们的命脉,不敢再跟他唱反调,没多久就老老实实地交出权力,辞职回家养老。” “公司里那帮跟着老派走的硬茬,看到靠山倒了,哪里还敢跟沈以承对着干,沈以承上台不到两个月就把权力收回来,开始大刀阔斧地内部改革。” “那几年沈氏集团眼看着都快完了,沈以承接手公司之后,硬生生救了回来,不仅救了回来,还发展到如今这个兴盛的地步。” “所以说人家沈以承这种有真本事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孟书瑶这种花瓶?” 好友笑着揶揄道:“霜霜,我怎么感觉你也对沈以承很有兴趣呀?” 叫霜霜的女生轻哼了一声,说:“我是有兴趣,有本事长得又帅的男人谁不喜欢,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不像孟书瑶,白日做梦,妄想沈以承能看得上她。” 另一个女生好像知道点内幕,说:“孟书瑶大概率没什么希望,我听人家说,沈家早就相中儿媳妇了,人家有大背景的,不是孟书瑶这种野丫头能比得了的。” 名媛们的圈子也就那么大,孟书瑶追沈以承的事情很快就像长了脚似的,传得人尽皆知。 这天晚上,孟书瑶在家里练同声翻译。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孟从南忽然从外面回来,孟书瑶笑着打招呼,“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家?” 孟从南看她一眼,说:“你跟我到书房。” 孟书瑶愣了一下,随后放下耳机,乖乖跟着哥哥上了楼。 到了书房,孟从南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在追沈以承?” 孟书瑶愣了下,望着孟从南,“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都闹得人尽皆知了,你说我怎么知道?”孟从南脸色不太好看,说:“我一向不管你这些事,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是沈以承不行。” 孟书瑶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我不懂,为什么?” 孟从南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他太清楚沈家的家庭结构,也太清楚沈以承的母亲有多势利。他并非要干涉妹妹的感情,只是不想让她将来受委屈。 他看着她,“阿瑶,你听我一句劝。你喜欢沈以承那样的,我给你介绍,一点不比沈以承差。” 孟书瑶有些不高兴了,她看着哥哥,“哥哥,你别说了好吗?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就算吃亏受苦我也不会埋怨任何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好吗?” 孟从南皱眉盯着孟书瑶看很久,他有些恼,也有些生气,“怪我,太宠着你,才让你如今这样无法无天。” 孟书瑶抿着唇,望着哥哥不说话。 孟从南劝她不动,兄妹俩对峙很久,最后是孟从南败下阵来,说:“算了,你出去吧。” 孟书瑶也不想惹哥哥生气,过去拉拉他袖子,望住他,“哥哥,你别生气,我自己有分寸的。” 孟从南“嗯”了一声,揉了下她的脑袋,说:“知道了,早点休息吧。” 这时候的孟从南想,也许事情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沈以承也不见得会喜欢他妹妹。 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以他的能力,大概率也能护住她。 * 孟书瑶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天,她就从看电影的事情走出来了。 十月底的一天晚上,她在微信上给沈以承发了一个链接。 沈以承那会儿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微信亮起,拿起手机,看到孟书瑶发来的链接,回了个问号过去。 “?” 孟书瑶回道:“你点开看。” 沈以承点开链接,才发现是个旅游攻略。 刚看了两眼,孟书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接起电话,低声问:“你又在捣鼓些什么?” 孟书瑶开心道:“沈以承,我们去旅游吧。” 沈以承无奈又好笑,“孟书瑶,你觉得我有时间陪你去旅游?” 孟书瑶道:“就两天而已,周末你都不休息吗?” 沈以承一边擦头发一边接起电话往客厅走,说:“事情多到做不完,你饶了我吧。” 孟书瑶道:“就是事情多到做不完才要休息呀。我问过余舟了,他说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休息一天。” “沈以承,不要那么拼,我带你去玩呀。” 沈以承听见孟书瑶的话时,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笑了,说:“孟书瑶,你在跟谁说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 孟书瑶在电话那头撒娇,“沈以承,沈总,那你行行好,带我去玩吧,我想玩。” 沈以承没忍住嗤地笑出一声,难得逗她,“那你求我啊。” “我求你了,沈以承,我们去玩吧。” 沈以承听着孟书瑶的声音,眼里有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说:“你一会儿把时间发给我,我好调整行程。” “是!马上就发给你!”孟书瑶高兴地退出通话界面,把几个航班时间的截图在微信发给沈以承。 沈以承看了两眼,说:“后天晚上吧,下午我有个会要开。你一会儿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来买机票。” “好的。”孟书瑶说完就挂了电话,去找身份证。 过了一会儿,沈以承的微信响了一下。 -- 第17页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就看到孟书瑶发过来她的身份证照片。 身份证上的孟书瑶留着及胸长发,因为照证件照要把头发夹到耳后,一张脸小小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漂亮,嘴唇微微弯着,露出两个漂亮的小梨涡,看起来端庄又可爱。 沈以承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孟书瑶的语音发过来,问:“我的证件照是不是很漂亮?” 沈以承笑了声,回复她几个字:【还行吧】 孟书瑶:【沈以承,不要撒谎。】 沈以承笑了笑,没再回复她。 点开孟书瑶的身份证看身份证号的时候,目光又不自觉被孟书瑶证件照上甜美的笑容吸引。 他刚才的确撒谎了。 他承认孟书瑶的确很漂亮。 第8章 沈以承把机票买了周五晚上八点,孟书瑶那天下午没课,早早就到机场等他。 原本想着沈以承应该六点左右能到,可她坐在咖啡厅,眼睛都快望穿了也没望到沈以承的身影。 七点左右的时候,沈以承终于给她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个合同要签,大概要晚点再过来。 孟书瑶担心地说:“检票快要结束了。” “我知道。”沈以承道:“我会让秘书改签,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尽量早点过来。” “好吧。”孟书瑶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沈以承是因为有工作要做,她不能那么不懂事地怪他。 她原本想等沈以承一起吃晚饭,现在也等不到了,挂了电话之后,叫了一份小蛋糕来吃。 她不知道沈以承把机票改签到了几点,总之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沈以承还没有过来。 咖啡厅里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都登机了,只剩下孟书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像一块望夫石那样,望眼欲穿。 沈以承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走进咖啡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孤零零坐在窗边的孟书瑶。 大概是等他太久,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以承多少有点愧疚,走过去,拉开孟书瑶对面的椅子坐下。 孟书瑶睡得不沉,听到拖动椅子的声音,立刻就醒过来了。 她看着坐在面前的沈以承,下意识揉了下眼睛,“你来了。” 沈以承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说:“再睡会儿吧,离检票结束还有一会儿。” 孟书瑶摇摇头,揉了两下眼睛已经清醒很多。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了一会儿,忽然问:“累吗?” 孟书瑶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沈以承,“什么?” 沈以承道:“孟书瑶,跟我在一起你会很辛苦。像今天这种事情以后也许还会经常发生,我不会有很多时间陪你。与其你今后怨恨我,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我拿你当个小妹妹,对你反而更好。” 孟书瑶闻言有些不高兴,“你赶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我只是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省得你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孟书瑶道:“浪不浪费时间是我的事,你答应我的半个月之期还没到,如果半个月之后你仍然不喜欢我,我不会再纠缠你。” 沈以承看了看她,半晌,点了下头,说:“行吧。” 他看了眼孟书瑶面前的咖啡,问:“还喝吗?” 孟书瑶摇摇头,“不喝了。” “走吧。”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推脚边的行李箱。 沈以承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出了咖啡厅,两人去取登机牌。 孟书瑶把身份证拿出来的时候,沈以承顺眼扫了一眼。 孟书瑶捕捉到沈以承的目光,笑眯眯地把她的身份证递过去给沈以承看,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沈以承没忍住笑出一声,一边接过两张登机牌一边打趣她,“孟书瑶,知道什么叫王婆卖瓜?” 孟书瑶撇撇嘴,“不看拉倒。” 她把身份证塞回钱包里。 两人的旅游地点在江城,是南方一座小城,以自然风景和人文风土闻名的一座旅游城市。 孟书瑶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精神大好,拉着沈以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说:“我们去吃宵夜吧,江城好舒服,空气太好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亮晶晶的双眼,难得不忍心泼她冷水,说:“先回酒店放行李。” 孟书瑶十分开心,高高兴兴跟着沈以承去酒店放行李。 酒店是提前定好的,孟书瑶的房间就在沈以承隔壁,回房间放好了东西,她还心情很好地换了条漂亮的裙子。 换好衣服就去隔壁敲门。 没一会儿,沈以承就过来开门,他手里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孟书瑶手扶着门框,小声问:“走吗?” 沈以承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脸色不太好。 他没说话,开了门就拿着手机去了外面阳台上。 电话里,母亲还在跟他讲家里的事,“你爸可真有意思,在外面养着女人不算,还让女人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也不打量一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也敢到我面前来叫板。” 沈以承听得头疼,忍不住说:“您整天想这些事累不累?几点了,早点休息吧。” -- 第18页 沈母道:“我知道,现在连你也烦我。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父子俩。” 沈以承道:“我从十岁就劝你离婚,你听过吗?” “我凭什么要离婚?离了婚,好便宜别人吗?” 沈以承觉得累,不想再听,说:“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我今天忙一天,也累了。” 他话音刚落,那头就挂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回到房间,看到孟书瑶站在屋子中间看他。 他深邃的眼睛看向她,“听见我说话了?” 孟书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隔音不太好。” 沈以承也懒得讲这些破事儿,把手机丢到茶几上,说:“等我下,我去下洗手间。” 孟书瑶点点头,乖乖坐在沙发上等。 过一会儿,沈以承从洗手间出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说:“走吧。” 孟书瑶有点担心地看着沈以承,“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不去吃宵夜也行。” 沈以承走过来,弯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说:“走吧,难得陪你出来一趟。” 江城因为是旅游城市,即使到了凌晨,街上还有很多人。 尤其是走到景区,里面还很热闹。 孟书瑶特意选了一间看起来比较安静的餐厅,她看得出沈以承心情不好,点菜的时候还在努力地活跃气氛,认真地跟沈以承说:“网上说这间餐厅的味道很好,他们家有好几个招牌菜,什么油焖小龙虾,爆炒牛蛙,还有他们家的牛肉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沈以承原本靠着椅背在看窗外,闻言才转头看向了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喜欢就多吃点。” 孟书瑶望着他,半晌,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你心情不好?” 沈以承看了她一会儿,说:“没有。” 他看了眼门边的吧台,再看向孟书瑶,“要喝点什么吗?” 孟书瑶点点头,“想喝饮料。” 沈以承起身去吧台,过一会儿,给她拿了瓶豆奶回来,把吸管递给她。 孟书瑶高高兴兴地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沈以承给她拿回来的缘故,她觉得格外好喝。 喝完一口,想都没想的递给沈以承,“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喝。” 沈以承看了眼刚刚被孟书瑶咬过的吸管,再抬眼看向她,眼里有一抹促狭的笑,“孟书瑶,干嘛呢?” 孟书瑶愣了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吸管是被她咬过的。 她莫名有点脸红,把豆奶收回去,问:“那你要喝点酒吗?” 沈以承摇头,“不用,头疼得很。” 吃饭的时候,沈以承也不大有胃口。 他大概是烟瘾犯了,一直把玩手里的打火机。 孟书瑶给他夹菜,他也没怎么吃,说:“你别管我,我不饿。” 孟书瑶道:“一会儿会饿的。” 孟书瑶见沈以承不怎么吃,她自己一个人吃着也没劲儿,索性叫老板帮他们打包,拎回酒店去。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酒店并不远,两人沿着河岸边走回去。 路上,孟书瑶看到一个男生在玩滑板,和沈以承说:“我小时候也玩过。” 沈以承抄兜走在她旁边,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是吗?” 孟书瑶点点头,说:“可惜我技术不好,刚学没两天就摔了一跤,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躺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不过也有很高兴的事,就是那半个月不用去学校,简直太快乐了。” 沈以承闻言,总算笑了下。 孟书瑶问:“你呢?你小时候贪玩吗?” 沈以承笑了下,没回答。 他小时候哪有贪玩的机会。沈家到他爸这一代就落魄了,爷爷从小拿他当继承人培养,普通人的童年是什么样子,他完全没有体会过。 回到酒店,孟书瑶也没回房间,跟着沈以承去他房里。 沈以承坐到沙发上,准备点根烟抽,看到孟书瑶跟着他进来,打趣她,“孟书瑶,你别说你今晚要在我房里睡。” 孟书瑶把宵夜放到茶几上,坐到沈以承身边去,“我还没有吃完宵夜呢。” 沈以承也不赶她,说:“你吃吧,我去阳台抽支烟。” 说着,拿起烟盒和打火机去了阳台外面。 孟书瑶坐在茶几前的小板凳上吃一碟红糖糍粑,不过吃得也有点心不在焉,老是忍不住抬头去看沈以承。 她认识沈以承这么久,平时他虽然冷淡,但她还没有见过他像今晚这样心情不好。 过一会儿,沈以承抽完一支烟回来,看到孟书瑶还在吃那盒红糖糍粑,打趣她,“你是兔子吗?怎么还没吃完?” 孟书瑶道:“这么大一盒呢。” 她献宝一样地问:“你要尝一点吗?红糖很多,很甜。” 沈以承道:“你吃吧,我去洗澡。” 他说完,拿了衣服去浴室。 半个小时后,沈以承洗完澡出来,看到孟书瑶还在吃那盒红糖糍粑,说:“还没吃完?” 孟书瑶唔了一声,她看向沈以承,“你要睡了吗?” 沈以承倒是想睡,但他估计今晚大概率失眠。 他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想酝酿下睡意。 孟书瑶把宵夜收起来,盯着沈以承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坐到他旁边,又看他好久,轻声问:“沈以承,你是不是好累?” -- 第19页 沈以承没睁眼,有些疲惫地说:“是啊。” 他话音落下不久,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他微怔了下,睁开眼睛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道:“我帮你揉一下,很快你就能睡着了。” 房间里灯光有些昏暗,沈以承看着孟书瑶认真的小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心中忽然闪过异样的情绪。 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可他明明应该让孟书瑶回她自己的房间,但他看着孟书瑶,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忽然不舍得让她走。 第9章 沈以承大概实在太累,让孟书瑶揉了会儿太阳穴,果然困倦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天亮。 他坐在沙发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趴在茶几上熟睡的孟书瑶。 他不由得愣了下,俯过身去,想叫孟书瑶醒来到床上去睡,可当他靠过去,目光落在孟书瑶白皙的小脸上,他忽然就顿住了。 有那么短暂的片刻,他不自觉地被孟书瑶吸引,盯着她白皙干净的小脸看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察觉到不对劲,才干咳了一声,收回目光,起身去了洗手间。 沈以承在洗手间洗漱好出来,看到孟书瑶已经醒来,坐在地毯上,还有点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沈以承瞧着她,莫名觉得有点好笑,问:“你昨晚怎么不回自己房间?” 孟书瑶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说:“那会儿好晚了,我都困了,本来想在茶几上趴一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她揉了会儿眼睛,总算清醒一点,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手机,一边穿拖鞋一边说:“我先回房间洗漱,一会儿再过来找你。” 说是一会儿,不过沈以承等到中午十二点半还没见人过来,他索性去隔壁叫人。 在门口按了门铃,里面传来兵兵乓乓的声音,跟着是孟书瑶慌张的声音,“怎么了?” 沈以承双手抄兜站在门外,揶揄道:“孟大小姐,出门吃了饭而已,你要打扮多久?” 孟书瑶慌慌张张道:“你再等我会儿嘛,我弄完就过来找你。” 沈以承无奈,道:“搞快一点,反正你刚睡醒的样子我也见过。” 说完,转身回了隔壁。 孟书瑶在屋里又磨蹭了半个小时,一点钟的时候,总算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隔壁亮相。 沈以承无聊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孟书瑶过来,也没抬头,打趣道:“等你吃个午饭也不容易。” 孟书瑶得理不饶人,说:“我昨天还在机场等你好几个小时呢。” 说到这个,沈以承的确理亏。他抬起头,刚想说话,却在看到孟书瑶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两秒。 孟书瑶今天穿了一件民国风的漂亮洋裙,浅黄色,头发特意烫成民国时最流行的那种卷度,高高地扎起来,再在橡皮筋的地方扎上一枚蝴蝶结。 她穿着高跟鞋,拎着一只珍珠小包,像极了民国大小姐。 她见沈以承盯着她看,不由得弯起唇角,在沈以承面前转了一圈,大方地问:“我好看吗?” 沈以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报纸,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起身道:“走吧。” 诚如余舟所言,沈以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一天休息时间,这次倒是托了孟书瑶的福,能出来放松两天。 两人吃了午饭,在景区找了一间咖啡厅坐着晒太阳。 秋天里难得的好天气,午后有温暖阳光。 孟书瑶趴在窗户那儿举着手机拍路上的风景,拍着拍着,就把镜头挪过来,对住沈以承。 沈以承抬眼看她,说:“别拍我。” 孟书瑶道:“我没拍你,我拍咖啡厅呢。” 她怕被沈以承发现,飞快卡了一张镜头。 好在沈以承长得帅,随便抓拍一张也英俊得不得了。 她满意拍到一张照片,收起手机。 喝了一会儿咖啡,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时候,忽然看到好多人在骑单车,沿着河岸边一边骑行一边吹风晒太阳,别有一番浪漫。 她有些心动,转过头来,眼睛亮亮地望住沈以承,“沈以承,我们也去骑单车吧。” 沈以承刚刚见孟书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河边那些骑单车的人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不去,我在这里等你。” 孟书瑶扁着嘴,可怜巴巴的,“可我不会骑。” 沈以承道:“那就老老实实坐在这儿晒太阳。” 孟书瑶有点不高兴,“沈以承,你好不懂风情。” 下午的时间还长呢,孟书瑶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索性自己到外面去玩。 她去河边看了看,拍了几张照,又去买了一串棉花糖,坐在河边吃。 沈以承就坐在咖啡厅,隔着窗户远远看着孟书瑶。 脑海中是上午母亲打来的那通电话,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由着孟书瑶攻他的心,更理智一点,应该讲几句残忍的话,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可如今看着孟书瑶,轮到他舍不得。 他远远地看了孟书瑶很久,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他看着她吃完了糖葫芦,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去了旁边的租车行。 -- 第20页 过了一会儿,孟书瑶推着单车到窗边来,眉眼弯弯地凑过来,撒娇道:“沈以承,我们去骑车嘛,你看,车子我都租好了。”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很久,他看着她弯弯的眉眼,绝对不肯承认自己动了心,沉默很久,说:“孟书瑶,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 到底还是挨不过孟书瑶的软磨硬泡,沈以承总算从咖啡厅出来。 孟书瑶推着单车到沈以承面前,献宝地说:“我特意租了一辆适合你骑的车,是不是很贴心?” 沈以承嘲讽地笑,“我谢谢你。” 他抬手解西装扣子,把外套脱下来,孟书瑶连忙伸手去接,笑眯眯道:“我来我来。” 沈以承看了她一眼,跟着把衬衫袖子也卷起来,故意吓唬孟书瑶:“我可十几年没骑过了,待会儿把你摔了你可别哭鼻子。” 孟书瑶开心道:“保证不会! 沈以承骑上车,孟书瑶抱着沈以承的外套,抚着裙子侧坐到后排,右手伸过去,环住沈以承的腰。 沈以承提醒她,“脚记得抬高一点,别绞进轮胎里面去。” “我知道。”孟书瑶一边回答一边乖乖地把两只脚抬高。 沈以承说要把孟书瑶摔了压根就是吓唬她,他骑车骑得不知道有多稳,孟书瑶坐在后面舒服极了,河面的风吹上来,能闻到秋天的味道。 可是到后面,孟书瑶忽然有一些难过。 她知道眼下的开心是短暂的。她能和沈以承约会,是她拿之前帮他做事要挟他换来的。 等到半个月之期一到,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沈以承。 想到也许沈以承以后都不会再和她联系,她忽然就觉得很难过,环在沈以承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抱紧了一些,她心里很害怕,但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你这段时间,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吗?” 沈以承闻言沉默了很久,他盯着前方的路,几分钟过去,始终没有回答。 孟书瑶没有听到沈以承的回应,坐在后面悄悄流了眼泪。 她知道不回答,就是没有的意思。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书瑶有点没胃口。 沈以承看着她,半晌,说:“孟书瑶,多少吃点。” 孟书瑶摇摇头,“我不是很饿。” 沈以承盯着她看一会儿,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红糖糍粑,“昨天不是很爱吃这个吗?” 孟书瑶盯着碗里的食物,眼睛里克制不住地蓄上了泪水。 她没有抬头,过了好一会儿,轻声说:“沈以承,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对不对?等回到海市,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理我?” 沈以承沉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孟书瑶知道她等不到沈以承的回应。 她忍住眼泪,抬起头,努力地对沈以承露出笑容,说:“沈以承,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就算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喜欢你。” 沈以承看她很久,终于问:“我有那么好?” 孟书瑶摇摇头,“其实你也有很多缺点,比如说老是丢下我,老是让我等,可我还是喜欢你,见到你就觉得很心动,怎么也控制不住。”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还是有些忍不住问:“沈以承,在你眼里,我真的没有优点吗?” 沈以承喉咙忽然有些发堵,他摇头,说:“不,你有很多优点。” 很漂亮,也很可爱,也很让他……心动。 可他有他的考虑,他不能放任这段感情发展下去。 孟书瑶苦涩地笑了笑,“幸好我还不是一无是处。” 吃完饭,两人沿着景区散步,准备回酒店。 经过酒吧街的时候,孟书瑶忍不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回头对沈以承说:“沈以承,我们去喝两杯好吗?” 沈以承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点了下头,“可以。” 孟书瑶难过的时候就会喝酒,但她酒量不是很好,喝了几杯就有点醉了。 红着脸颊坐在桌前,支着下巴看舞池里的人跳舞。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对沈以承说:“沈以承,我们去跳舞好吗?” 沈以承看着她,没答应。 孟书瑶有些难过,说:“等回到海市,我也许就不能再来打扰你,你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沈以承还是没说话,只是深深看她。 孟书瑶忽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舞池。 舞池里放着慢节奏的音乐,孟书瑶长得很漂亮,邀请她跳舞的男生很多。 她和两个男生跳了一会儿,准备换第三个男伴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她转过身,看到沈以承深深看着她。 她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肩上,轻声道:“你还是来了。” 舞池的音乐还在继续,沈以承环住她的腰,孟书瑶始终把脸埋在沈以承的肩上,两人随着音乐慢慢转动身体。 沈以承能感觉到孟书瑶的眼泪浸进他的衬衫里,他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低声问:“就非得是我吗?” 孟书瑶流着眼泪不吭声。 这支舞曲意外地漫长,两人跳完舞便离开了酒吧。 回酒店的路上,孟书瑶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 第21页 到了酒店,刚好过十二点。 在沈以承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他,“沈以承,你到我房间来一下好吗?” 沈以承愣了下,刷门卡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她。 孟书瑶道:“就一会儿。” 她一边说一边去开门。 沈以承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跟着她过去。 然而当孟书瑶把灯打开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房间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落地窗上贴着“Happy birthday”的字牌。 茶几上有鲜花和生日蛋糕。 沈以承愣怔了几秒,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收敛起自己的伤心,露出笑容,说:“生日快乐,沈以承。” 沈以承看她很久,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孟书瑶道:“是余舟告诉我的。那天我来公司找你,你不在,碰到余舟,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他跟我说,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很忙,从来不休息,连生日都不过。” 她这次让沈以承陪她出来旅游,其实就是想给他过生日,也顺便让他休息两天。 她拉着沈以承进屋,让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去把灯关了。 借着月光走到茶几前,抬头望着沈以承问:“打火机在身上吗?” 沈以承“嗯”了声,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给孟书瑶。 孟书瑶拿起茶几上的蜡烛,一根一根地插在生日蛋糕上,然后再拿起打火机一根一根地点燃。 原本黑暗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 沈以承始终看着孟书瑶,他漆黑的眼里倒映着孟书瑶的脸庞。 孟书瑶把蜡烛全部点完,抬起头来,对着沈以承露出笑容,再次说:“沈以承,生日快乐。” 沈以承深深看着她,没说话。 孟书瑶低下头,忽然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深蓝色盒子,高兴地递给沈以承,“生日礼物!” 沈以承看她很久,眼里的情感几乎快要藏不住。 “打开看看。”孟书瑶眼睛亮亮的,把礼物塞到沈以承手里。 沈以承总算低下头,把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支漂亮的银色钢笔,笔身上刻了沈以承的名字缩写。 孟书瑶道:“想了好久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后来看到这支笔立刻就觉得很适合你。你平时工作时间长,这支笔能陪你很久。” 说完,忽然有些担心地望住他,小声问:“你不会扔了吧?” 沈以承闻言微微蹙眉,“孟书瑶,在你眼里,我是没有心的人吗?”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想落泪。 沉默了好久,才努力露出笑容,说:“沈以承,你以后工作不要太拼命了,虽然工作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她忍着眼泪,说:“等回到海市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希望你早点遇到你喜欢的女孩子。” 沈以承深深看着她,想说什么,喉咙又仿佛被沙子堵住。 孟书瑶说完笑了笑,她怕再说下去会哭出来,连忙说:“快许愿吧,蜡烛快要灭了。” 这天晚上,沈以承在孟书瑶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但到最后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凌晨一点时,他终于起身,低声道:“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孟书瑶点点头,她坐在凳子上,目送着沈以承离开她的房间,房门关上的那瞬间,她忽然再也忍不住,趴到茶几上哭了出来。 第10章 第二天早晨,孟书瑶早早就醒了,她昨晚哭一整夜,以至于早晨醒来时眼睛肿得似核桃。 他们买了下午一点回海市的机票,早晨十点钟,沈以承到孟书瑶房间敲门。 孟书瑶那会儿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一双眼睛红得似兔子,像是刚刚才哭过。 听见敲门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沈以承就看到孟书瑶红彤彤的一双眼睛,他盯着她看很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孟书瑶先开了口,问:“要走了对吗?等我一下,我在收拾行李。” 沈以承道:“不着急,你慢慢收拾。” 他把手里拎着的早餐递给孟书瑶,“吃点东西,一会儿直接去机场。” 孟书瑶低头接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去机场的路上,孟书瑶和沈以承没有坐在一起,一个坐在后排,一个坐在前排副驾驶,两人也没有说话,都各有心事地看着窗外。 回程的飞机上,孟书瑶也一直看着舷窗外,她不敢再看沈以承,再看下去,她怕自己舍不得离开他。 飞机落地是下午三点半,孟书瑶一路沉默地跟着沈以承去取行李。沈以承虽然不喜欢她,但他仍然绅士,一路上帮她拿着行李,到了停车场,远远看到沈以承的司机。 陈叔已经在停车场等了半天了,远远看到沈以承出来,连忙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看到身后的孟书瑶,又礼貌地笑了笑,招呼一声,“孟小姐好。” 孟书瑶没有精神寒暄,她轻轻点了下头,又看向沈以承的背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盼望什么,她已经问过很多次,沈以承从未表达过喜欢她。 沈以承把后排车门拉开,才回头看向孟书瑶,说:“上车。”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没有动。 -- 第22页 沈以承有些无奈。实际上他自己现在也很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她。 两人对视一会儿,沈以承无奈道:“先上车,我让陈叔送你回去。” 孟书瑶忍了一路的眼泪在坐上车的时候忽然没忍住掉了下来。她不想让沈以承看到,转过头看着窗外。 可沈以承知道她在哭,他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孟书瑶哭得通红的双眼。 他忽然不忍心再看,目光越过窗外,深邃地看着远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孟书瑶住的小区外面。 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孟书瑶忽然明白,旅途再长,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沈以承没有接受她,她没有理由长长久久地留在他身边。 她坐在后排,看着坐在斜前方副驾驶的沈以承,最后不死心地再问一次,“沈以承,我还能来找你吗?” 沈以承没有回答,甚至狠心地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淡淡道:“陈叔,帮孟小姐拿行李。” “欸。”陈叔应一声,连忙下车去后备箱帮孟书瑶拿行李。 孟书瑶见沈以承最后甚至都不愿意再回头看她一眼,她在这一刻忽然彻底死心。 她忍住眼泪,解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孟书瑶平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最后以她一厢情愿的眼泪告终。 自从这天以后,孟书瑶就再也没有见过沈以承遇。 直到半个月后,一天晚上,她在家里看着电视发呆,哥哥从外面回来,在门口脱下外套递给姜姨,忽然问她,“你知道沈以承要结婚了的事吗?” 孟书瑶浑身僵住,她侧过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哥哥,“……什么?” 孟从南道:“和赵家小姐,商业联姻。” 孟书瑶知道哥哥不会骗她,她忽然间忍不住红了眼眶,险些哭出来。 孟从南见妹妹这个样子,实在心疼,走过去在茶几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沈以承,你偏不信。” 孟书瑶忽然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孟从南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忽然就不忍心再说,摸了摸她的头,哄道:“我明天休息,带你去玩?” 可孟书瑶哪里有心情去玩,自从知道沈以承要结婚的事,第二天她就病了,断断续续烧了两天,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星期才慢慢好起来。 那天下午,陆澈过来看孟书瑶,一进门,姜姨就小声跟他说:“天天哭,饭也不好好吃,眼瞅着都快瘦一圈了。” 陆澈自己失恋过,大概能了解那种感受,他叹了声气,说:“失恋是这样,总得给她点时间才能走出来。” 他到楼上去看孟书瑶,一进门就看到孟书瑶蜷缩在被窝里咳嗽,他拿起杯子给她接了杯水,“我说,你好歹起来活动活动,整天躺在床上病也好不了啊。” 孟书瑶侧着身子蜷在被窝里,脸颊贴着枕头,一双眼睛肿得似核桃。 陆澈走过去,把杯子递给她,“喝点水。” 孟书瑶摇摇头,嗓子有些干,“我一会儿再喝。” 陆澈叹气,把杯子给她放床头柜上,拉了凳子过来坐下,忍不住说:“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招惹沈以承,你偏不信,现在知道难受了?” 孟书瑶已经哭了好多天,如今已经流不出眼泪,只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她看着陆澈,忍不住问:“你见过他的未婚妻吗?长得漂亮吗?” 陆澈坦白地说:“挺端庄,很适合沈以承。” 孟书瑶又忍不住难过,眼睛红红的,忍着眼泪问:“沈以承很喜欢她吗?她很温柔对吗?” 陆澈看着孟书瑶这个样子,忽然很心疼,说:“我怎么知道沈以承喜欢谁。不过商业联姻,多半也没什么感情,更重要的是利益。” 孟书瑶不理解,哽咽地问:“他为什么要联姻?沈家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 陆澈道:“商场上的事你不懂。沈家之前几乎快要破产,是沈以承上台之后才把沈家救回来。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沈家有今天的地位,联姻对沈家有好处,他怎么可能不做。” 孟书瑶流着眼泪摇头,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哽咽地说:“我不懂。” 她一点都不懂商场的事,也不知道男人都在想什么。 陆澈无声叹气,说:“你当我和你哥当初为什么不让你招惹沈以承?我们是看着沈以承怎么把沈家救回来的,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家族利益更重要。”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七情六欲牵绊。只怕他早就断情绝爱了。 再度见到沈以承,是一个星期后。 那天下午,孟书瑶回学校参加一个考试,考试结束后,几个朋友约着一起去吃晚饭。 孟书瑶原本不想去,但梦诗拉着她,苦心劝道:“去吧,你看你最近瘦了好多,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去吃个饭,朋友们一起聚聚,心情会好很多。” 孟书瑶拗不过梦诗,只好跟着去了。 可她觉得,她好不起来了。她忘不掉沈以承,白天晚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他。 吃饭的时候,孟书瑶心不在焉,也没什么胃口。有朋友拿了酒,她倒是喝了两杯。 谁知道那红酒酒劲儿挺大,她喝了两杯就有点昏昏沉沉,支着下巴在那里发呆。 -- 第23页 朋友们在聊什么她也没怎么听,坐了一会儿,就去外面找洗手间。 也是巧了,去找洗手间的路上,正好遇到在走廊上打电话的沈以承。 孟书瑶远远看到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她怀疑自己喝醉酒,出现幻觉。 沈以承今晚是家庭聚会,在包厢里吃饭,听长辈谈到联姻的事,他嫌烦,借着打电话到外面透透风。 看到孟书瑶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愣住了。 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就挪不开。 两人对视了很久,久到仿佛好几分钟过去了,孟书瑶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 她差点要哭出来,很努力才把眼泪憋回去,走到沈以承面前,努力地露出笑容,“听说你要结婚了。” 沈以承看着她,没有说话。 孟书瑶笑了笑,说:“恭喜你呀。” 沈以承闻到酒味,不自觉地蹙了下眉,问:“喝酒了?” 孟书瑶点了下头,她明明想笑的,可再看向沈以承的时候眼里就忍不住蓄上了眼泪,她慌忙地移开目光,抬手擦了一下,说:“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就绕过沈以承,径直往前走了。 沈以承原本想追过去,身后忽然传来母亲严厉的声音,“你要去哪?” 沈以承皱眉,回头看向母亲。 周晴走过来,朝孟书瑶走远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后看向沈以承,严肃地提醒他,“你现在是快要结婚的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说着,又朝孟书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又看向沈以承,继续说:“我听人家说孟家那小姑娘在追你,但是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别被她迷了心窍,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 沈以承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忽然就冷笑了声,“责任?我身上除了责任,还有什么?” 周晴闻言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沈以承嘲讽地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再说,推开门回了包厢里。 这天晚上,沈以承回了老宅。 他夜里失眠,索性穿上衣服去了旁边的小阁楼。 阁楼里供奉着祖宗牌位,他上前取了三支香,拿打火机点燃了插进了香炉里。 他难得有想不通需要长辈指点迷津的时候,一边插香一边同长辈说:“爷爷,您从小教我怎么做生意怎么管理公司怎么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您怎么不教教我,人这一生除了责任之外,还有七情六欲。还是说,在您眼里,光耀沈家门楣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个人生命的意义不在您考虑的范围内?” 他话音刚落,阁楼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得“砰”的一声响。 他坦荡地看着爷爷的牌位,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您生气了?” 然而长辈已经过世多年,谁又来回答他的疑问。 他在阁楼待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沈以承难得回趟老宅,第二天早晨,他拿着外套下楼准备去公司的时候,沈父忽然叫住他,“难得回来趟,一起吃早餐吧。” 沈以承看向他父亲,冷笑着嘲讽道:“您今天还有时间在家?” 沈父噎了一下,皱眉,“你怎么说话的?” 周晴回过头,说:“一起吃饭吧,我们这一家三口也难得聚在一起。”说着,自己也嘲讽地笑了笑。 佣人上前接过沈以承的外套,沈以承走去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佣人上前帮忙摆碗筷,倒水。 沈父忽然从椅子上拿起一个礼盒,递到沈以承面前,说:“上个月你生日,我一直忙,忘记给你准备礼物,现在补上。” 沈以承单手插兜,慵懒地靠着椅背,嘲讽地看着他父亲,说:“您忙什么呢?忙着带女人游山玩水,还是忙着亏空股市里的钱?” 沈父闻言蹙眉,不悦地盯住沈以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再不济,也是你爸!” 沈以承冷笑了声,起身就要走。 周晴叫住他,“吃过饭再走。” “不饿,走了。” 他走去客厅,拿走佣人手里的外套。 “等一下。”周晴忽然过来,从包里拿出两张音乐会门票,递到沈以承手上,说:“晚上忙完带菀菀去听音乐会,她是学艺术的,平时就喜欢听音乐会看画展这些。” 沈以承冷笑了声,把门票还给母亲,说:“我没空。” 周晴皱眉,“什么叫你没空?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难道不打算培养下感情?” “您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沈以承淡笑了声,忽然说:“我不打算结婚了,联姻的事就此打住。” 周晴不可置信地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以承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下半辈子打算为自己活。” 第11章 因为沈以承快要和别人结婚的事,孟书瑶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半个月的时间,啃完了一本全球通史。 陆澈得闲来家里看她,她也不肯从书房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里面看书,还是在里面偷偷抹眼泪。 陆澈下楼去找孟从南,说:“你这妹妹,一难过就把自己锁在书房的毛病是天生的吗?难怪她从小叛逆成那副德行,学习还能好。” 孟从南道:“小时候爸妈工作都忙,常年不在家,我又读寄校,总是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她那时候孤独,难过了也找不到人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看书,大概是在看书的时候能够得到暂时的平静。所以从那以后,她一难过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以此逃避现实。” -- 第24页 陆澈倒还是第一次知道孟书瑶也有难过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下,他坐去沙发上,好奇地问:“阿瑶也有难过的时候?我看她整天无忧无虑,以为她难过的时间应该不多。” “怎么没有。”孟从南道:“她小时候,正是我们父母工作最忙的时候,忽略她很多。她是自己坚强,找到排遣情绪的方法,所以看起来总是很开心。但不代表她没有难过的时候,她只是比较懂事,不太会让家里人担心。” 陆澈顿了顿,半晌,问:“那她现在怎么办?这样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是办法啊。” 孟从南道:“也不会太久。她下星期要到学校去见导师,总会回归正常生活。” 十二月底,孟书瑶时隔半个月终于要迈出家门,早晨出门的时候,哥哥忽然叫住她,给了她一张卡,说:“别一见完导师就回家,跟同学在外面玩会儿,你不是爱买衣服吗,多买几件。” 孟书瑶没有接,轻声道:“我还有钱。” “拿着。”孟从南把卡塞她包里,一边拿过姜姨递过来的外套一边打趣她,“平时问我要钱的时候恨不得把我的钱包搜刮干净,突然这么乖,还挺不习惯。” 孟书瑶抿抿唇,小声说:“这说明我懂事了,不好吗?” 孟从南换好鞋,顺手揉了把妹妹的脑袋,“走了,我送你去学校。” 孟从南把孟书瑶送到学校,下车前叮嘱她,“别太早回家,自己在外面玩。晚了给我打电话,我在忙的话就让林叔过来接你。” 孟书瑶乖乖点头,说:“知道了。” 孟书瑶大半个月没回学校,见完导师已经快中午,她给梦诗打电话的时候,梦诗在电话那头激动得叫出来,“阿瑶?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你在哪呀?回学校了吗?” 孟书瑶点点头,“我回学校见导师,你在哪呢?” “我在南门,这边新开了一间烤肉店,大家都在,你快来。” 林叙在电话里喊,“阿瑶妹妹,快点来,想死你了!” 孟书瑶总算露出一点笑容,跟梦诗说:“你们先吃,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过来。” 挂了电话,孟书瑶到校门口去买了几杯奶茶。 她以前不觉得世界这么小,她都回学校了,居然还能遇到名媛圈子里的那帮人。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学校附近新开一间网红甜品店,最近几天很多人跑过来打卡拍照。 最先看到孟书瑶的是夏琪。 这个夏琪和孟书瑶一向不对付,看到她就阴阳怪气地笑起来,说:“哟,这不是我们阿瑶吗?好久不见你,听说你最近失恋,不是躲起来疗情伤了吧?” 孟书瑶冷冷看向她,盯住夏琪的脸看了半天,不咸不淡地说:“你双眼皮没有做好,需要找个好医生好好修复一下。” 孟书瑶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好奇朝夏琪看过来。夏琪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扬起手就要往孟书瑶脸上招呼,孟书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丢开,“我最近心情不好,最好不要惹我。” 她付了钱,拎着奶茶准备离开。 夏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嘲讽地笑道:“真当自己是天仙呢,居然敢打沈以承的主意,可惜人家压根不理你,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在海市了。” 孟书瑶心情不好,懒得搭理别人的嘲讽。 夏琪见孟书瑶不吭声,高兴踩到孟书瑶的痛处,跟上去,变本加厉地添油加醋,“我昨天在南山度假山庄看到沈以承和赵小姐拍婚纱照呢,孟书瑶,你真应该去看看,人家赵小姐不知道比你温柔漂亮多少。” 孟书瑶忽然再也忍不住,她转过头,看向夏琪,“你说完没有?” 夏琪见孟书瑶红了眼睛,还有点惊讶,“你不是吧?真那么喜欢沈以承啊?” 孟书瑶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到烤肉店的时候,孟书瑶已经心情全无,满脑子都是沈以承和别人拍婚纱照的样子,她坐在那里发呆,好友们说什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之前大家还不信孟书瑶失恋,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孟书瑶要让别人单相思的份,哪里想到她自己也会栽跟头。 林叙见她眼睛红红的,给她夹菜,安慰道:“阿瑶,别难过了啊。你这么漂亮,还怕找不男人喜欢你吗?远的不说,就拿我们学校来说,你勾勾手指,喜欢你的男生能从校门口排到三教楼。” “就是。”梦诗也给阿瑶夹菜,真心道:“我们阿瑶这么好看,沈以承错过你是他的损失。不就是男人嘛,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孟书瑶知道好友们都是不想她难过,她也知道天底下男人有的是,可是那又有什么用,那些人都不是沈以承。 大家为了让孟书瑶高兴,吃完饭,下午又带她去唱歌,晚上又去酒吧玩,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已经快凌晨。 孟书瑶从林叙的车上下来,走路都站不稳,林叙赶紧扶住她,“祖宗,你慢点。” 孟书瑶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身体几乎要靠在林叙身上才能站稳,她一手撑在林叙肩膀上,都已经醉得头晕眼花,嘴上还在说:“明天再继续啊,给我打电话……” 林叙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英俊的男人正深深看着他们。 他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拍了下孟书瑶,小声问:“阿瑶,那男人你是不是认识?” -- 第25页 “谁啊?”孟书瑶转过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以承。 孟书瑶直直望住他,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事实上,她怀疑自己今晚醉得不轻,产生了幻觉。 沈以承怎么会出现她家外面?他是为她来的吗? 说出来孟书瑶自己都不相信。 她忽然想起来,这个小区住着很多生意场上的人,沈以承来这里谈生意也很正常。 她嘲讽地笑了笑,转回头,忽然捧住林叙的脸,仰起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林叙愣住了,盯着孟书瑶看。 孟书瑶摸摸他脸颊,说:“明天见。” 她转过身,径直往小区里面走去,经过沈以承的时候,她亦目不斜视,仿佛并没有看到他这个人。 沈以承转过头,盯着孟书瑶的背影看了很久。久到孟书瑶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眼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笑意。 他走向路边的一辆车,拉开驾驶室车门坐进去,沉默地发动车,将车驶离。 他一路没有停下,一直将车子开进家里的院子,才终于停下来。 他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 他把车窗降下,点了支烟,目光落在副驾驶上的花和礼物上,又是久久的沉默。 直到一支烟抽完,他终于下车,进屋前,顺手将花和礼物丢进垃圾桶。 这天晚上,沈以承失眠,坐在书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他从来不看朋友圈的人,这天晚上却点开孟书瑶的朋友圈看了很久。 孟书瑶的朋友圈并不对好友隐藏,最后一次发朋友圈还是上次去江城。 她在机场等沈以承的时候,拍了一张咖啡厅的位置,写着:在这里等你。 沈以承点开孟书瑶的微信对话框,两个人的最后一次对话也还停留在上次去江城旅游。 孟书瑶发了她的身份证照过来,得意地问他:我的证件照是不是很漂亮? 沈以承的目光落在孟书瑶证件照上的甜美笑容上,下意识想把它点开看,却提示图片超过七天,数据丢失。 沈以承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早已切断七情六欲,没想到有朝一日,也叫他尝到失恋苦楚。 * 第二天是平安夜,梦诗早早打电话给孟书瑶,让她早点到学校去玩。 孟书瑶那会儿还在床上,昨晚宿醉之后,早晨醒来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望着窗外发呆,脑海中仍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以承的身影。 直到姜姨敲门叫她下楼吃早饭,她才回过神,起床去浴室洗漱。 上午十点,到了学校,在篮球场看到林叙的时候,她有点愧疚,抱歉地跟他说:“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林叙笑道:“得了,当时我就知道你在利用我。那男的是沈以承吧?果然长得很帅啊,难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梦诗在旁边听着,惊讶地问:“你昨晚见到沈以承了?” 林叙道:“对,就在她家小区外面。老实说啊,也难怪阿瑶看上,那种男人就不是咱们学校这些男生比得了的,长得帅不说,身上还有一股沉稳的气场,阿瑶喜欢人家,实在太正常了。” 梦诗抓住重点,“沈以承怎么会在你家小区外面?” 孟书瑶道:“可能是有生意要谈吧。”她自嘲地笑笑,“他总不会是为我来的。” 大四最后一学期,要考的科目已经很少。 考完试那天,班长组织聚餐。毕竟这差不多是最后一次能聚齐全班同学的时候,到了下学期,大多数同学都不太会回学校。就算回来,也都各有各的事情,很难再聚到一起。 那晚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地方,挑在中心商务区一间中餐厅。 好巧不巧,遇到沈以承那晚在那里有应酬,孟书瑶一上楼就在拐角处遇到沈以承。 当时有几个女生正在开玩笑,大家推搡着玩,孟书瑶站在边上,不小心被推得撞到沈以承身上。 沈以承回过头,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都愣住了。 旁边的余舟最先回过神来,惊喜道:“阿瑶,怎么是你?” 孟书瑶站直身体,也没再看沈以承,大大方方地回道:“我们刚刚考完试,班级聚餐。” 余舟高兴道:“太巧了,我们也刚好有应酬在这边。” 孟书瑶笑了笑,说:“那你们忙吧,我也先走了。” 她说着,就拉着梦诗往前走了。 沈以承就站在那里,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孟书瑶走后,余舟才收敛起笑意,小心翼翼地看向沈以承。 他作为沈以承的助理,是最清楚孟书瑶和自家沈总之间的事。可即使是他,也看不出沈以承究竟喜不喜欢孟书瑶,两人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当初多多少少有点暧昧的两个人,如今再见面已经形同陌路,多多少少有点遗憾。 回到包厢,梦诗见孟书瑶情绪不太对,拉住她的手,担心地问:“阿瑶,没事吧?” 孟书瑶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可梦诗却看到她落在手背上的眼泪。 梦诗连忙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阿瑶——” 孟书瑶接住纸巾,摇摇头,忍着眼泪说:“我没事。我去下卫生间。” -- 第26页 她说着就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孟书瑶其实也不想哭,可她刚刚实在忍不住了。她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记沈以承,为什么又要让她遇见。 她已经得不到他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孟书瑶在卫生间待了好久,直到止住了眼泪,才洗干净脸,往外走。 可令她意外的是,当她走出卫生间,正好看到沈以承。 他插兜站在外面,见她出来,抬头看向她。 两人目光相对,孟书瑶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强忍住眼泪,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经过沈以承身边的时候,她并没有要停住脚步的意思。 谁知道手腕忽然被拉住,她身体一僵,转头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看着她,眼底有自嘲的笑意,说:“怎么了?好歹相识一场,如今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了?” 孟书瑶避嫌地把手从沈以承手中抽走,她看着他,忍不住出言嘲讽,“沈总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并不想和一个有妇之夫扯上关系,人家会骂我。” 沈以承看着她,苦涩地笑了笑,“你在意吗?” 孟书瑶忽然有些生气,“我当然在意。你以为自己已经魅力大到,就算你结了婚,我也愿意跟你?” 沈以承眼底有自嘲的苦涩笑意,说:“我没有这样想。” 他看着孟书瑶,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谈恋爱了?” 孟书瑶愣了下,看着他,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小区外面。她当着沈以承的面,亲了林叙的事。 她看着沈以承,不肯让自己太落下风,说:“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你以为你不要我,就没有人要我?” 沈以承道:“我从来没这样想。” 孟书瑶忍着难过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沈以承看着她,很想问她一句,如果他没有结婚,她还愿不愿跟他。 可他想到孟书瑶已经在谈恋爱,话到喉咙口,到底还是没办法问出口。 喉咙发堵,半晌,干涩道:“没有了。” 孟书瑶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径直离开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包厢,他才收回目光,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天晚上,沈以承难得在应酬的饭局上喝了不少酒,余舟跟在沈以承身边好多年,一眼就看出他今晚心情不好。 晚上回家的路上,沈以承看着车窗外出神,陈叔在前排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沈以承心情很低落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沈总,您没事吧?” 沈以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了口,低声问:“陈叔,你觉得孟书瑶爱我吗?” 陈叔愣了下,随后回答说:“我不敢说,但孟小姐从前看着您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想必那个时候一定是真心喜欢您的。” “是吗?”沈以承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是小姑娘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才刚刚做好准备,她已经不爱他了。 第12章 孟书瑶知道沈以承取消联姻的事,是在春节。 那天她在家里待着闷,跟着陆澈去蓝屿山庄玩。 那天陆澈正好有个新年牌局,陆澈的朋友圈孟书瑶都认识,大家都拿她当小妹妹,说话也不避着她。 打了三圈牌,周祈忽然说:“听说了吗?沈以承和赵家的婚事取消了。” 孟书瑶当时在喝奶茶,闻言一顿。 陆澈侧头瞧了她一眼,然后才看向周祈,“哪来的消息?” 周祈道:“今天早上刚听说的。听说沈以承很早就要取消联姻,但赵家不肯,闹了很久,还威胁沈以承如果取消联姻,就和要徐家联手对付他。” 谢凛道:“沈以承这招棋不太妙啊。和赵家联姻,对沈家百利无一害,他现在突然要取消联姻,赵家的面子往哪里搁?指不定回头就和徐家联姻,两家联手对付沈以承,他腹背受敌。” 孟书瑶不懂商业上的事,但听见沈以承因为取消联姻,要腹背受敌,脸一下子白了。 陆澈问:“消息确切吗?怎么完全没听说。” 周祈道:“赵家压着呢。这么大的事,关系到赵家的脸面问题,能压一天是一天,眼下大概率是沈以承不想压了,让人放了风声出来。” 谢凛百思不得其解,“沈以承什么情况啊?哪个美人让他宁愿得罪赵家,让自己腹背受敌?” 陆澈似有若无地朝孟书瑶看了一眼,孟书瑶呆愣在那里,奶茶也忘记喝。 下午离开蓝屿山庄的时候,孟书瑶坐在副驾驶,忽然忍不住问:“陆澈哥哥。” 陆澈专心开着车,轻轻“嗯”了一声。 孟书瑶侧头看他,不解地问:“沈以承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为什么取消联姻,会让他腹背受敌?” 陆澈道:“沈以承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沈家自从他爷爷走后就一直败落,他父亲不善经营,上台以后做的每一项决策几乎都做错,看中的每一项投资几乎都亏钱,后来权力被高层架空,这些年来,沈氏集团内部腐败严重,一度濒临破产,沈以承回来接手公司以后才扭转局面。” “不过沈以承也才接手公司几年而已,且他当年为了整顿公司内部树敌太多,联姻能够让他根基更稳,而他现在忽然要取消联姻,相当于把盟友推向了敌人,到时赵家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对付他,他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 第27页 说到这里,陆澈侧头看了眼孟书瑶。 他实在想不通沈以承为什么要突然取消联姻,让自己陷入险境,除非是他动了凡心,不想再牺牲婚姻。 至于那个让他动凡心的人……除了孟书瑶,他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 自从那天和陆澈从蓝屿山庄回来,孟书瑶就有点心事重重,初六去姑姑家里吃饭,被妈妈拉着陪她打牌,她坐在边上走神,连姑姑同她说话也没有听见。 母亲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笑道:“阿瑶,姑姑跟你说话呢。” 孟书瑶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向姑姑,抱歉地说:“对不起姑姑,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孟虹笑道:“我问你谈了恋爱没有?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可以试试。” 孟书瑶轻轻摇头,“还没有。” 孟母笑了笑,说:“好了,你自己去玩吧,让你坐在这里陪我,你也心不在焉。” 孟书瑶得到特赦令,总算不用再陪长辈。 她到客厅去,坐了会儿,忍不住拿出手机。 点开沈以承的微信好多次,想问他取消联姻的事是不是真的,可话在输入框反反复复输入好多次,始终没有发出去。 她有些泄气,把手机丢在一旁,抱着靠枕发了会儿呆。 过了会儿,还是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 她下意识往下拉,拉了好半天,总算拉到余舟的朋友圈。 余舟上一条朋友圈是昨天晚上发的,定位在南山度假山庄,附言:复工,明年见。 孟书瑶看了会儿,忍不住退出朋友圈,点开余舟的微信:“你上班了?” 过一会儿,余舟回复过来:“初五复工,惨啊。” “沈以承呢?”孟书瑶忍不住问。 余舟回复:“沈总压根就没过年,春节出了趟差,昨天刚回来。” “你们在公司?”孟书瑶问。 “没。”余舟回复道:“公司还没复工,我跟沈总在南山,检查工作。” “要待几天?” 余舟回复道:“估计还要待个两三天吧。” 又问:“怎么了?你要来?” 孟书瑶回复道:“不。我随便问问。” 然而嘴硬说随便问问的孟书瑶,当天晚上就出现在了南山。 她拎着行李箱,去酒店登记的时候,前台小姐热心地跟她说:“小姐你来得真是时候,刚好还剩下一间房,要是再晚一点估计就没房间了。” 孟书瑶有些惊讶,“这么多人啊?” 前台笑着说:“这几天过春节,好多人举家出来度假,所以房源比较紧张。” 前台一边说一边帮她登记,“小姐之前来过南山吗?” 孟书瑶道:“没有。” “南山挺好玩的,而且很多好吃的。”前台将登记好的身份证还给她,说:“南山上面有座寺庙,求什么都很灵,孟小姐如果想上香,可以明天赶早去烧炷头香。” 孟书瑶笑了笑,说:“谢谢。” “孟小姐,这是您的房卡,山庄里有温泉池,您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提前致电前台预约。” “好的,谢谢。”孟书瑶接过房卡,跟着有服务生过来帮她拿行李,说:“孟小姐,我帮您拿行李。” “嗯,谢谢。” 回到房间,已经快十点,孟书瑶并没有到处去玩,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睡衣,然后就钻进被窝里。 她今天开车已经有点累,在被窝里玩了会儿手机,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孟书瑶难得起个早床,吃完早餐就开车去山里的寺庙烧香。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然而等到了寺庙,才发现里面已经香火鼎盛,络绎不绝的人进庙里烧香。 孟书瑶很少进寺庙,难得来一趟,倒也十分虔诚地在大殿前拜了拜,然后拿上三炷香进了大殿里面。 上完香,出来的时候,顺便在门口求了一道签。 解签的师傅问她求的是什么,她想了想,说:“姻缘。” 师傅笑了笑,跟她说:“不错,是支上上签。” 又观察她的面庞,“施主面相很好,另一半也定非池中物。” 孟书瑶没忍住笑,很开心地捐了香火,说:“谢谢。” 从寺庙出来,孟书瑶在山里兜了一圈,买了点纪念品,便准备开车回酒店。 因为快到中午,大家赶着下山吃午饭,一路上车辆很多,断断续续地堵车,孟书瑶难得有耐性,还把音乐打开,打算慢慢挪回酒店。 谁知道车开到半山腰时,突然抛锚,孟书瑶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重新启动。 后面的车辆等得不耐烦,开始按喇叭催促她。 孟书瑶不由得皱眉,索性拔了车钥匙下车,到后备箱拿了故障的提示牌放到车尾。 然后拿着手机到空旷的地方,给余舟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余舟正在跟沈以承汇报工作,看到孟书瑶的电话打进来,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目光落在余舟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上,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向余舟,“愣着做什么,接啊。” 余舟心道,您不开口,我哪儿敢接啊。 这会儿得到指令,余舟才当着沈以承的面接起电话。 办公室安静,沈以承甚至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看着余舟接电话。 -- 第28页 电话那头,孟书瑶的声音传来,说:“余舟,你现在方便吗?我的车子抛锚了,就在南山寺下来的路上。” 沈以承在这头听到,不自觉地皱起眉。 余舟下意思看了看沈以承的表情,然后说:“那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孟书瑶就在路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着。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左右,远远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开上来,然后就停在她面前。 她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车门打开,沈以承从车上下来。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 那个时候,孟书瑶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沈以承有任何交集。 以至于此刻见到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她忍着情绪看着他,问:“怎么是你?余舟呢?” 沈以承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 “余舟有事要办。”沈以承忍耐着回答一句,然后朝马路对面看过去,看到孟书瑶的车停在那里,问:“车子怎么了?” 孟书瑶:“不知道,突然就发动不了了。” 沈以承道:“等会儿吧,我叫了拖车的。” 孟书瑶“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沈以承和孟书瑶并肩站在路边,两人不对视,也不讲话。 过一会儿,沈以承从裤兜里摸出盒烟,抽出一根咬在齿间,然后摸出打火机,一手护在烟头前挡住风,一手点火。 孟书瑶看着他,犹豫很久,终于还是问出口,“听他们说,你取消联姻了?” 沈以承闻言顿了下,半晌,很淡地“嗯”了声。 孟书瑶望着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沈以承没回答。 他深深吸了口烟,过很久,才终于转头看向孟书瑶。 他目光很深,盯着孟书瑶看很久,但最后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问了句,“你来南山做什么?” 孟书瑶道:“我来烧香。” 沈以承点了下头,又低头抽烟,再没问别的。 过了有十几分钟,拖车公司的人来了,沈以承过去交涉了一下,然后孟书瑶就看着拖车公司的人把她的车吊上拖车。 等拖车公司的人将车子开走后,沈以承才走回来,拉开驾驶室车门,对孟书瑶说:“上车。” 下山的路上,两人坐在车里,谁也没主动先说话。 直到车子快开到酒店,沈以承才开了口,问:“回家吗?” 孟书瑶道:“不用,我住在酒店。” 沈以承明显愣了一下,侧头朝孟书瑶看了一眼。 孟书瑶解释说:“我来南山玩两天。” 沈以承沉默一会儿,半晌才又开口道:“南山能玩的地方不少,酒店背后有一条商业街,有很多吃的玩的。” 孟书瑶点点头,说:“我打算在这里玩两天。” 沈以承“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回到酒店,沈以承把车停到花园的停车位上,下车前跟孟书瑶说:“你下山的时候可以跟余舟说一声,我让他送你。” 他说完就要准备下车,孟书瑶忽然叫住他,“沈以承。” 沈以承微怔了下,转头看向她。 孟书瑶从包里拿出个平安符来,递给沈以承,“刚刚在寺庙里随便求的,送给你。” 沈以承盯着她看一会儿,随后伸手把平安符接过来,有些苦涩地笑了下,说:“谢了。” “不客气。”孟书瑶说着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朝着酒店客房部的方向走去。 下午的时候,孟书瑶去酒店后面的商业街玩,她坐在一间咖啡厅的窗边,给余舟发微信,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看到有一家火锅店很好吃的样子。” 说着,把对面的火锅店招牌照下来,发给余舟。 余舟很快回复道:“眼光不错,这家店口碑很好。” 孟书瑶问:“那晚上一起吃吗?” “吃。”余舟道:“我下班就过来。” 孟书瑶约好余舟吃饭,就回酒店洗澡换了件衣服,等到了饭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先到火锅店去挑位置。 她挑了一张靠窗的好位置,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余舟朝这边走过来。 她朝他招手,“这边。” 余舟冲她笑笑,跟着推开门,走进来。 孟书瑶朝他身后看看,余舟笑道:“别看了,沈总加班,来不了。” 孟书瑶被戳穿了心思,有点难为情,说:“我又没等他。” 余舟拉开椅子坐下来,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孟书瑶见余舟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索性问:“他还好吗?” 余舟拎着茶壶给孟书瑶倒茶,问:“你指什么?” 孟书瑶道:“我听他们说,他因为取消了和赵家的联姻,得罪了赵家。赵家会对付他吗?” 余舟淡笑了下,说:“多多少少肯定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当初沈家那么难,沈总都扛过来的,现在这点事不算什么。” “真的吗?”孟书瑶还是有些担心。 余舟笑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直接去问沈总。” 孟书瑶沉默一会儿,有些失落道:“他好像不太愿意跟我说话。” -- 第29页 余舟道:“你没去问,怎么知道沈总不愿意跟你说话?” 余舟这阵子早就看明白了,他们家沈总压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孟书瑶。 他要是真不在意,就不会突然要取消联姻。 他要是真不在意,今天中午也不会因为担心孟书瑶,亲自去看她的情况。 吃过晚饭,孟书瑶和余舟在街上闲逛一会儿。 她想起余舟说沈以承还在加班,有些担心他有没有吃晚饭,忍不住问余舟,“沈以承现在还在加班吗?他晚饭怎么吃啊?” 余舟道:“没事,他饿了应该会叫餐饮部给他送晚餐。” 可孟书瑶觉得,沈以承那样的人,只怕工作起来会忘记吃饭的问题。 她看到路边有一间甜品店,想了下,回头对余舟说:“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蛋糕。” 孟书瑶说完就朝着对面走去。 她在里面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个不那么甜的蛋糕,让老板帮她打包起来。 等到付了钱,她拎着蛋糕从店里出来,刚想叫余舟,谁知道下台阶的时候,高跟鞋一下子没踩稳,不小心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余舟吓到了,赶紧健步上去扶住她,“慢点,没事吧?” 孟书瑶皱了皱眉,下意识弯下腰去揉了下脚踝。 余舟担心地问:“没事吧?” 孟书瑶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她直起身来,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余舟,说:“你给沈以承带回去,他要是没吃东西就让他吃点。” 她之前跟着沈以承做过三天随行翻译,他吃饭一向没什么规律,忙起来的时候会忘记吃,等忙完已经过了饭点,就更加懒得吃了。 余舟接过蛋糕,担心地问:“你的脚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下医生?” “真没事。”孟书瑶道:“走吧走吧,回去了。” 回到酒店,余舟就到办公区域那边去找沈以承,孟书瑶则自己回了房间。 一到了房间,孟书瑶就脱下高跟鞋,她打开灯,光着脚走到沙发上坐下,脱掉袜子,检查她的右脚。 右脚之前崴过一次,以至于现在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受伤。 她看着右脚脚踝已经肿起来,不由得蹙起眉心,伸手去揉了下,疼得她立刻皱紧眉头。 余舟去办公室找沈以承的时候,沈以承还在伏案工作,茶几上的晚餐动都没动一下,早就凉了。 他一瞬间不禁庆幸起孟书瑶的先见之明,走进去,“沈总,还没吃饭?” 沈以承没抬头,淡淡道:“一会儿再吃。” “您还是先吃点吧。”余舟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拎着的蛋糕放到桌上。 沈以承微蹙了下眉,抬头看向他 。 余舟知道沈以承不喜欢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赶紧解释说:“蛋糕是孟小姐买的,她担心你没吃晚饭。” 沈以承闻言不禁怔了下,他怀疑自己听错,看着余舟,“谁买的?” “孟小姐啊。”余舟道:“她为了给你买这蛋糕,脚还崴了,也不知道有事没事。” 沈以承闻言皱眉,“她脚崴了你不知道送她去医院?” 余舟道:“她说没事……” 沈以承盯着余舟看了会儿,半晌,无奈开口,“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那您记得吃点东西。”余舟提醒道。 沈以承“嗯”了声。 等余舟走后,他靠住椅背,闭上眼睛独自待了一阵。 最后到底还是不放心,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朝外走去。 客房那边,孟书瑶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揉她的脚。 她手里还拿着一瓶正红花油,是她刚刚叫美团帮她的买的。 她倒了一点点在脚踝上,想着把淤血揉开。之前她脚受伤,医生就是这样给她揉的。 可是揉起来疼得不行,她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她正苦恼,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按门铃的声音。 她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门口,问:“谁?” “我。”隔着一扇门,孟书瑶听到沈以承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等一下。”她从沙发上起来,趿拉上拖鞋,走去门口开门。 门一打开,沈以承就闻到正红花油的味道,他不禁蹙眉,“脚伤得很重?” 孟书瑶摇摇头,说:“还好,就是扭到了。”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朝里面走。 沈以承看她提着右脚,跳到沙发上,眉心蹙得更紧,看着她,说:“你穿好衣服。” 孟书瑶愣了下,坐在沙发上,看向沈以承,“干嘛?” 沈以承:“带你去医院。” 孟书瑶不肯去,说:“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扭到了,我自己知道。前阵子我也扭了一次,擦了几天红花油就好了。” 沈以承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她。 孟书瑶忽然朝他招招手,“沈以承,你进来帮我一下。” 沈以承闻言蹙眉,看着她,“干什么?” 孟书瑶道:“你进来嘛。” 沈以承看她一眼,到底还是关了门,走进去。 他走到孟书瑶面前,低眸看了眼她搭在茶几上的右脚,脚踝肿得高高的,一看就是筋络堵塞。 孟书瑶把茶几上的红花油递给沈以承,望着他说:“你帮我揉下脚吧,太疼了,我自己下不了手。” -- 第30页 沈以承闻言愣住,他朝孟书瑶看过去,目光有些深不可测。 孟书瑶倒是很坦荡,说:“你别愣着啊,看在我给你买宵夜的份上。” 说着,就把手里的红花油塞到沈以承手上。 沈以承盯着她看一会儿,到底还是坐到她斜对面的沙发上。 孟书瑶侧过身,非常自然地把脚放到沈以承的腿上。 实际上不光是脚,整条白皙的小腿都放在了沈以承的腿上。她又穿着睡裙,就那样把腿搭在男人的大腿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姿势多多少少有点过于暧昧。 再加上孟书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白皙的小腿轻轻在沈以承的西装裤外挨蹭了一下。 沈以承是个正常男人,孟书瑶这种动作他不会感觉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盯着孟书瑶看很久,眼里带着几分嘲讽的笑,问:“孟书瑶,你什么意思?” 孟书瑶坦坦荡荡的,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沈以承深深看着她,半晌,低声问:“你大半夜跟我这样待在一起,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 孟书瑶眨眨眼睛,“什么男朋友?” 沈以承闻言,目光更深地看她。 “哦,你说林叙啊?”孟书瑶促狭地看着沈以承,忍不住笑,“他不是我男朋友啊,那天晚上在我家小区门外,我是故意气你的。” 沈以承闻言一顿,紧盯着孟书瑶,英俊的眉心微微蹙起。 孟书瑶没忍住笑出声来,很开心地凑过去看沈以承,“沈以承,原来你信了啊?” 她偏了偏头,去看沈以承的眼睛,“你吃醋了吗?” 沈以承盯着她看一眼,冷笑了声,没说话。 孟书瑶搁在沈以承腿上的小腿还有要往前伸的趋势,再往前,她的脚就要碰到沈以承的腹部,沈以承蹙眉捉住她的脚,眉眼深沉地看向孟书瑶,嗓音有点低哑,“乱动什么?” 孟书瑶刚刚明显感觉到沈以承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她忍着笑,装乖道:“我哪有乱动,我这么老实。” 沈以承闻言倒是没忍住笑了,抬眼看她,“你老实?孟书瑶,你那一肚子小心思,我都懒得说你。” 他握住孟书瑶的脚,把红花油倒在她脚踝上。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低头给她揉脚,心中忽然有很大的喜悦和甜蜜,她凑近看着沈以承,忍不住问:“沈以承,你为什么要取消联姻?” 沈以承抬眼深深看她,终于说:“为什么?孟书瑶,你说我为什么?” 第13章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眼睛亮晶晶,藏着喜悦,忍不住问:“是因为我吗?” 她明知顾问,沈以承懒得回答她。他看着她肿得跟馒头似的右脚,到底还是不放心,索性将她的脚放下,说:“换衣服。” 孟书瑶闻言一愣,茫然地望住沈以承,“换衣服做什么?” 沈以承摘下腕上手表,起身去浴室洗手,说:“去医院看看,肿成这样,别是伤到骨头。” 其实孟书瑶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她见沈以承担心她,心中有些前所未有的甜蜜。于是乖乖换好衣服,跟着沈以承出了门。 凌晨一点半,沈以承开车带孟书瑶下山去医院挂骨科,检查结果出来,不算太严重,只是扭到筋,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孟书瑶的右脚又是旧伤,多多少少要养一段时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沈以承原本打算送孟书瑶回家,但孟书瑶闻言立刻拒绝。她指指自己的脚,说:“我这个样子回家,我妈妈看到肯定又要说我。” 而且以妈妈的个性,看到她出门两天就把自己搞到受伤,接下来的半个月,肯定要逼着她待在家里养伤,哪里也不准去。 沈以承垂眸看向孟书瑶包得跟粽子似的右脚,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一时没忍住笑出一声。 孟书瑶见沈以承笑她,小脸垮下来,不高兴地说:“你还笑。我是因为谁受伤的?” 沈以承发动车,唇角勾起笑意,说:“是,都是我的错。” 孟书瑶忽然想起来,问:“蛋糕你吃了吗?” 为了买这个蛋糕她还把脚给扭了。 沈以承道:“明天早上让余舟给我带过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平湖路一个别墅区。 孟书瑶有点惊讶,问:“你住这里?” 她一直以为沈以承住在淮南路的沈家老宅。当初刚刚喜欢上沈以承的时候,她还去淮南路的咖啡厅蹲过几次,想着看看有没有缘分偶遇到他。 沈以承道:“也不算住这里。我平时工作忙,在家的时间很少。” 说话间,车子开进一栋白色别墅前的花园。 管家和佣人住在后院一栋房子里,听见前院有汽车驶入的声音,连忙匆匆忙忙从后院迎出来。 沈以承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来过,这会儿突然回来,管家都很惊讶,连忙上前招呼,“您回来了。” 沈以承“嗯”了一声,将车子熄火,下了车,跟佣人说:“容姨,麻烦您收拾个房间出来。” 他走到副驾驶,给孟书瑶拉开车门,说:“走了。” 孟书瑶已经解了安全带,但坐在副驾驶上不动。听见沈以承的话,抬头瞧他一眼。 两人目光对上,电光火石间,沈以承瞬间反应过来。他一时失笑,伸手给她,“姑奶奶,下车了。” -- 第31页 孟书瑶这才高兴,把手递到沈以承手上。 她右脚毕竟受了伤,下车的时候全身重量都靠在沈以承身上,沈以承一手握住她手,一手搂住她腰,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脚落了地,沈以承瞧着她,打趣道:“要抱你进屋吗?姑奶奶。” 他眼里藏着笑意,越发觉得孟书瑶可爱。 孟书瑶轻哼一声,双手背到身后,扬着下巴,跟个小领导一样,走进屋子,还四下参观了一下。 容姨和管家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他们在这宅子待了四年,还是头一次见沈以承带女人回来。 且看沈以承对这小姑娘的态度,只怕也不是普通女人。 容姨赶紧跟进屋,询问道:“少爷,收拾哪间屋子?” 沈以承将脱下来的外套顺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想了下,说:“我隔壁吧。” 容姨“诶”了一声,连忙上楼去收拾。 孟书瑶在客厅参观一圈回来,说:“沈以承,你家里的东西看起来冷冰冰的。” 沈以承“嗯”了一声,并不否认。房子是他四年前买的,这几年忙着收拾沈家的烂摊子,回来住过的次数十个手指头能数得过来。 他坐到沙发上,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根烟来,见孟书瑶还走到外面阳台去看,说:“脚又不疼了?” 孟书瑶回过头,见沈以承坐在沙发上抽烟,抬手指指墙上的挂钟,“沈以承,你看看现在几点,你还抽烟。不睡觉了?” 沈以承难得笑了笑,说:“我抽半支,你先去睡。” 容姨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沈以承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 她下楼来的时候,孟书瑶正在摆弄客厅的一架钢琴。 沈以承将手里的烟头捻进烟灰缸,起身道:“走了。” 孟书瑶“噢”了一声,乖乖将钢琴盖子放下,起身跟着沈以承上楼。 沈以承的卧室在三楼,靠近楼梯间,孟书瑶的房间就在他隔壁,沈以承领她过去,叮嘱她:“浴室在里面,你小心你的脚,别蹦蹦跳跳。” 孟书瑶乖巧地“噢”了一声,她看了看屋子,转身看向沈以承,忽然说:“我不能住你的房间吗?” 沈以承愣一下,随后盯住她,目光有些沉,“孟书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书瑶撇撇嘴,不再说话。 沈以承看她一眼,说:“早点睡。” 说完,就转身出了门,走前还顺手帮她带上房门。 沈以承走后,孟书瑶一点困意也没有,她在屋子里看看,又去阳台上看看。她趴在阳台上,低头就能看到楼下花园里,停着的沈以承的车。 那是沈以承的车,这里是沈以承的家。 她看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克制不住的喜悦。 沈以承回房间洗了个澡,刚要准备睡会儿,拿起手机就看到孟书瑶几分钟前给他发的微信,问的是:“沈以承,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沈以承回复她。 孟书瑶:“我没有睡衣。” 沈以承:“……” 过一会儿,沈以承到门口敲门。 孟书瑶丢下手机,下床去开门。 沈以承递给她他的T恤,说:“将就穿一下。” 孟书瑶接过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以承,提醒他,“你不要忘记明天让人帮我把行李箱拿下来。” “我知道。”沈以承道:“早点睡。” 这天晚上,孟书瑶穿着沈以承宽大的T恤,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因为心中高兴,她着实一点困意也没有,在床上高高兴兴地翻腾了一两个小时,快天亮时才终于熬不住,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久,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下午。她吓一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换好衣服下楼,容姨见她终于醒了,总算松一口气,笑着上前道:“小姐醒了。先吃午饭吗?” 孟书瑶点点头。她下了楼,走到落地窗边往花园里看了看,昨晚停在花园里的车已经开走了。 她回头问:“容姨,沈以承呢?” 容姨一边从厨房端菜出来一边说:“少爷早上八点出门的,走前特意叮嘱不要叫你,让你多睡会儿。” 孟书瑶心中有点甜蜜,她坐去餐桌前,又抬头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容姨道:“这倒是没说。不过中午的时候有打电话回来,问你醒了没有。” 孟书瑶闻言心里有些高兴,连午饭也顾不上吃了,拿起手机给沈以承回了个电话。 谁知道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掉。跟着沈以承发来一条短信,“有点事,一会儿打给你。” 孟书瑶看到短信,便把手机放到一边,乖乖吃饭。 吃完饭,她坐在沙发上等沈以承给她回电话。 容姨把厨房收拾好,端了一碟削好的水果出来,说:“少爷平时不怎么回来,所以家里东西不多。不过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叫超市送了,估计一会儿就会送过来。” “谢谢容姨。”孟书瑶这会儿正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摆弄一盒香,她闻着味道有点熟悉,像是沈以承身上那股淡淡的佛香。 她抬起头,好奇地问:“容姨,这是什么香?” 容姨道:“是安神香。” 说着,叹声气,“少爷有失眠症,这香是家里常备着的,晚上睡觉前点一支,会好一点。” -- 第32页 孟书瑶闻言愣住。她是知道沈以承睡眠不太好,但不知道他有失眠症。 容姨感慨道:“前几年公司很难,沈家又没一个能主持大局的,少爷回来接手公司时才二十三岁,那个时候压力很大,经常睡不着。这两年好一点,但睡眠一直也不太好。” 孟书瑶想起陆澈跟她讲过,沈家前几年濒临破产,沈以承大学毕业就回来收拾烂摊子。他那时候也不过跟她现在差不多大,内忧外患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不知道有多难。 孟书瑶拿着茶几上那盒安神香出神,忽然就想到沈以承因为她取消联姻的事,心里顿时很愧疚。以至于沈以承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都有点提不起精神。 沈以承在电话那头听出孟书瑶情绪有点低落,还以为她生气,解释说:“刚刚在开会,生气了?” 孟书瑶坐在床边,小声说:“没有。” “脚还疼吗?”沈以承问。 孟书瑶摇摇头,“昨晚就不怎么疼了。”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你不跟赵家联姻,对你影响大吗?赵家会不会面子上过不去,转头对付你?” 沈以承倒是笑了,说:“我当你在想什么。没事,别瞎担心。” 孟书瑶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小声说:“沈以承,我看到你的安神香了。” 沈以承顿了下,随后“嗯”了声,说:“前两年失眠严重,这两年已经好多了。” 孟书瑶点点头,有点心疼地说:“沈以承,你要高兴一点。” 沈以承在电话那头闻言不由得怔了一下,好半晌,很轻地“嗯”了声,随后问:“吃饭了吗?” 孟书瑶点下头,说:“吃了。容姨做的菜很不错。” 沈以承笑了笑,说:“那你想吃什么就让容姨给你做。” “嗯。”孟书瑶问:“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沈以承道:“开年公司事情多,我尽量早点吧。” “嗯。”孟书瑶乖乖点头,说:“那我等你吃晚饭。” 下午的时候,孟书瑶哪里也没去,在房间看了一下午书,五点多的时候,想着沈以承差不多快回来,还特意洗了个头发,化了个妆,在网上看了间餐厅,想着和沈以承去约会。 谁知道六点多的时候,沈以承打电话给她,讲他临时有事要出差一趟,大概三天后回来。 孟书瑶虽然知道临时出差这种事很正常,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失落,小声问:“那你三天后什么时候回来?” 沈以承道:“买了晚上七点的机票,到家大概十点多。你不要等我,困了就早点睡。” 孟书瑶“唔”了一声,说:“知道了。” 沈以承一走就是三天,孟书瑶一个人住在大房里有点害怕,就回家住了几天。 回家之前她特意去医院把纱布拆了,免得回家让妈妈看到,又要念叨她半天。 这天中午,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妈妈忽然问她还记不记得顾阿姨的儿子。 孟书瑶回忆了一下,问:“是跟我一个学校那个顾栩吗?” 孟母笑道:“对。你还记得他的名字?” 孟书瑶道:”我记性好而已。“ 孟母给她盛汤,说:“我昨天跟顾阿姨吃饭,顾阿姨说小栩回国有几个月了,他还记得你呢。你哪天有空,我叫小栩到家里来吃饭。” 孟书瑶闻言不大乐意,说:“干嘛叫到家里来吃饭呀。再说,就算要吃饭,你们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管我。” 孟母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怕女儿不高兴,委婉地说:“我见过小栩了,人家长得可帅了,回国和朋友合开了一间律所。” 孟书瑶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吃完饭,孟书瑶就放下筷子,说:“妈,我今晚要出去玩,不回来住。” 孟母闻言,问:“去哪玩?住哪呢?” 孟书瑶道:“唱歌,住梦诗家里。” 孟母对女儿很放心,点点头说:“行,那你们别玩太晚,晚上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知道了。” 孟书瑶跟妈妈打了招呼,就上楼去收拾东西。 事实上她今晚并没有约会,而是沈以承今晚要出差回来,她想见他。 收拾好东西,孟书瑶就直接去了沈以承家里。 她原本以为沈以承七点钟的飞机,大概十点半就能到家,谁知道沈以承飞机晚点,她等到凌晨快睡着了,沈以承都还没回来。 容姨劝她先去睡,她也不肯,非要在客厅等。 凌晨三点,沈以承总算到家,容姨已经睡了一觉,听见车子驶入院子的声音,忙出来迎接,“您回来了。” 沈以承飞夜班机,有点累,拎着外套从车上下来,问:“阿瑶呢?” 容姨道:“刚睡,等到两点多,坐在沙发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劝了好久,总算肯去睡。” 沈以承点下头,说:“知道了,您也去睡吧,不早了。” “诶。”容姨应一声,说:“那您早点休息。” 进了屋,沈以承直接上了三楼。 他原本想先去看看孟书瑶,可走到孟书瑶房门口,又犹豫了下,怕吵醒她睡觉,最后到底没敲门,折回自己卧室。 谁知道打开门,就看到他卧室床头壁灯亮着,昏暗的光线下,床上蜷缩着小小一团身影,不是孟书瑶又是谁。 -- 第33页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孟书瑶好半天。 事实上,今天忙完已经很累,按照以往的情况,他大抵会明天再回来。可想到家里如今有人在等他,便是夜班机,也想飞回来见她。 他看着孟书瑶睡在他床上,眼里不经意浮上几分笑意,伸出右手,食指指背轻轻刮了下她脸颊,嗓音里带了丝笑,低声道:“占了我的床,让我睡哪儿?” * 孟书瑶是惊醒的,醒来时发现外面天还黑着,她连忙摸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 她连忙从床上下来,走到阳台去,往楼下看。 看到沈以承的车停在院子里,她一瞬间高兴起来。 他回来了。 她见沈以承不在卧室,原本以为他在客厅,谁知道从卧室出来,经过书房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亮着光。 她走过去,轻轻拧开门,探进个脑袋,就看到沈以承坐在办公桌后面,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明明才三天没见而已,可孟书瑶这几天想沈以承想得不行,仿佛像等了三个月。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弯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以承看了好久。 好想跟他讲话,可又怕吵他睡觉。他这么晚才回来,一定好累。 孟书瑶依依不舍地看了沈以承好久,目光从他睫毛,看到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唇上。 她盯着看了好久,最后没忍住,俯过身去,在沈以承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她偷吻完就打算撤,谁知道沈以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两人目光相对,孟书瑶像做了亏心事,一瞬间脸涨得通红,拔腿就想跑,谁知道被沈以承拦腰搂过去。 她上身贴到沈以承胸前,双手下意识撑在他肩膀上,还没反应过来,沈以承的吻就覆上来。 嘴唇被含住的一瞬间,孟书瑶只觉得心跳快到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身子也不自觉地发软。 沈以承吻她很久,松开她时,嗓音有点低哑,看着她,“偷亲完就想跑?谁教你的?” 第14章 孟书瑶人生中第一次接吻, 除了心动,多多少少还有点害羞。但她不想表现得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声说:“我哪有跑, 我是怕吵醒你睡觉。”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红着脸害羞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伸手捏她脸蛋, “孟书瑶,你胆子不是很大吗?之前就敢亲我, 现在倒害起羞来了?” 孟书瑶知道沈以承说的是上次她和朋友们玩石头剪子布,输了要当众亲吻心上人的事。 解释说:“上次是和朋友玩游戏。” 她看着沈以承, 忽然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你当时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记得那时候沈以承脸色很难看, 一把扯开她。 沈以承道:“生气倒不至于, 就是在想,我是不是对你太好, 让你一点都不怕我。” 平心而论, 他当时其实震惊更多点, 觉得这小姑娘真是胆大包天, 外面多少人怕他。她倒好,胆子不小。 不过这会儿看着孟书瑶红彤彤的小脸,眼里又不禁浮上笑意。 他以为孟书瑶胆子多大, 其实也就是个小姑娘, 纸老虎。 见孟书瑶还靠在他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还靠着?想让我抱着睡?” 孟书瑶闻言脸一下烫了起来,赶紧直起身体, 有点又羞又恼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搂着我。” 沈以承眼底含笑地瞧着她, 那样子让孟书瑶十分害羞, 又羞又恼地道:“你就笑吧,我去睡觉了。” 可是哪里睡得着,跑回自己房间,孟书瑶就钻进了被窝,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大半个脑袋,只露出鼻子和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外面。 房间里没有开灯,凌晨又静,她躺在被窝里,脑海中全是刚刚沈以承吻她的画面。 她笨拙得很,理论经验很丰富,实战经验为零,沈以承吻下来的时候,她就呆住了。心跳快得跟打鼓似的,也不知道张嘴。 沈以承吻她好一会儿,最后她听见他幽幽地叹了声气,嗓音里仿佛藏了几分笑意。到底没有吻进去,松开了她。 孟书瑶躲在被窝里,脑子里一直回忆刚刚那个吻,只觉得心跳又快起来,脸颊也烫起来,可她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甜蜜,闭上眼睛的时候,没忍住弯起唇角。 第二天早上,孟书瑶不到八点就醒了,她原本想着沈以承昨晚回来得晚,应该会多睡一会儿,但是洗漱好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以承的卧室和书房都没人。 她穿着睡衣下楼,看到沈以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在看,余舟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正在跟他汇报什么事。 孟书瑶下楼的时候,余舟刚刚汇报完,抬头看到孟书瑶穿着睡衣下来的时候,饶是他见过大世面,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阿瑶和他们家沈总,这是睡了? 这么快的吗? 他一时间没按捺住好奇心,悄悄朝沈以承看了一眼。 沈以承没理他,他看着孟书瑶穿着条吊带裙就下来了,说:“不冷?回房多穿点。” 孟书瑶道:“一点都不冷。屋里暖气好大,我睡觉还睡热起来了。” 她下了楼,走到沈以承身边坐,看到余舟,有点不高兴地说:“余舟,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才不到八点。” -- 第34页 余舟心里苦哈哈,心道他还不想这么早出门呢,但是有个紧急文件呀姑奶奶。 沈以承看完手里的资料,拿起茶几上的笔在资料最后一页签字。 孟书瑶看到沈以承用的笔是上次在江城,她送给他的那一支,心里一下子有点高兴。 看到茶几上有糖果,心情很好地剥了一颗。 过了一会儿,容姨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招呼道:“少爷,吃饭了。” 沈以承“嗯”了声。 把签好的文件放到茶几上,对余舟说:“你也留下来吃饭吧,等会儿到书房,我还有点事交代你。” “好。” 孟书瑶听见吃早饭,起身就先跑去餐桌前。 沈以承和余舟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下在喝牛奶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那一身清凉的吊带裙,实在有点头疼,抬头对容姨说:“容姨,辛苦你上楼帮阿瑶拿件外套下来。” 孟书瑶转过头,看向沈以承,认真地说:“我真的不冷。” 沈以承看着她,也不说话。但是眼里的神色分明是不容商量的意思。 没一会儿,容姨就给孟书瑶拿了外套下来。 孟书瑶没办法,只好乖乖穿上。 吃完早餐,余舟就跟沈以承到书房去谈事。 十点多的时候,谈完事,余舟就先走了。 孟书瑶在楼下客厅看书,看到余舟要走了,问道:“谈完了?” 余舟笑,说:“是。” 又道:“沈总今天难得休息,你功不可没。” 余舟跟在沈以承身边工作了四年多,还是第一次看到沈以承主动休息。 以往出差回来,第二天照样雷打不动地去公司处理工作。 如今有了孟书瑶,多多少少要留点时间给她。 孟书瑶听到余舟说沈以承今天休息,高兴得立刻就往楼上跑。 书房门关着,她轻轻拧开门,探个小脑袋进去。 沈以承坐在办公椅上,在打电话,看到孟书瑶探个脑袋进来,抬眼看她。 孟书瑶笑盈盈的,她走进去,关上书房门。 见沈以承在讲工作上的事,也不打扰他。背着手在书房参观。 昨晚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参观一下,这会儿才发现沈以承书房里好多大部头书。 她逛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热,还是忍不住把外套脱了。 从沈以承的书架里随便拿了本书,搬张凳子到沈以承旁边去坐。 沈以承垂眼看她,耳朵在听电话里的人讲话,手里主动帮她把面前的桌子腾出来。 孟书瑶很高兴,把书放上去,霸占沈以承小半张桌子。 两个人坐得近,沈以承能闻到孟书瑶身上的香味,令他总忍不住看她,扰得他心猿意马,到后来都没太认真听电话里的人讲话。 “沈总?”电话那头的人讲了半天,没听到沈以承的回应,以为他没听清。 沈以承抬手按了下眉心,说:“我听到了。你一会儿把文件发给余舟,下周开会再谈这件事。” 挂了电话,孟书瑶侧头看沈以承,眼睛亮晶晶的,问:“你今天休息?” 沈以承“嗯”了声,他拿起桌上一份报表看,说:“想想中午想吃什么。” 孟书瑶心里很甜蜜,明知顾问,“我们要去约会吗?” 沈以承“嗯”了声,说:“不过等我一会儿,还有点工作做完再走。” “好。”孟书瑶很高兴,立刻拿出手机看大众点评。 她挑了半天餐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侧过头看沈以承,奇怪地问:“沈以承,你现在怎么不逼我穿外套了?” 沈以承抬眼看她,两人目光相对,电光火石间,孟书瑶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裙,然后一下子没忍住笑,双手趴在桌上,脑袋凑到沈以承跟前,笑着看他,“沈以承,你吃醋啊?刚刚是因为余舟在这里吗?” 沈以承看她一眼,跟着又低眸继续看手里的报表。 开玩笑。 沈以承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 第15章 因为中午要出门吃饭, 孟书瑶在沈以承书房没待多久就跑回卧室去挑衣服。 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约会,孟书瑶在心里觉得很重要,在卧室里挑了半□□服都不是很满意。 以至于到了快出门的时候, 她还在纠结穿哪件衣服好看。 沈以承处理完工作过来看她,抬手敲了下门,跟着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孟书瑶把门打开, 看到沈以承已经换好衣服,他穿白衬衫深色西装就已经很英俊, 长身立在外面,看到孟书瑶身上还穿着睡裙, 不由得挑了下眉,“还不换衣服?” 孟书瑶有点苦恼, 说:“我没想好穿哪件。” 她拉着沈以承进屋, 然后跑去床边,拿起一件奶白色大衣, 再拿起另一件黑色大衣, 认真地询问沈以承意见, “你帮我看看, 穿哪件好看?” 沈以承进了屋才看到孟书瑶摆了一床的衣服,地上行李箱里还有些没拿出来。 他愣了几秒,随即眼里不由得浮上促狭的笑意, 走过去看了眼床上的衣服, 又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最后抬眼看向孟书瑶,促狭地笑道:“怎么带这么多衣服过来?你打算跟我同居?” 孟书瑶是有这个打算, 但看到沈以承笑她, 又有点不好意思。不高兴地看他一眼, 说:“你要是不想,我一会儿就走。” -- 第35页 她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作势要把自己的衣服放回行李箱里。 沈以承没忍住笑,拉住她,看着她说:“又闹脾气?我有说不想让你跟我住吗?” 孟书瑶还是不高兴,说:“那你笑我。” “我不能笑吗?”沈以承抬手勾了下孟书瑶的脸颊,“孟书瑶,你会不会太霸道了点?” 孟书瑶不知道的是,过去二十七年,沈以承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笑,也不达眼底,总带着几分冷意。所以人人都说沈以承高不可攀,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更近不了他的身。 是遇到孟书瑶,他才觉得人生有点乐趣。 孟书瑶倒也很好哄,沈以承给她个台阶下,她就乖乖下来了,轻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床上的两件大衣,拎起来给沈以承看,催道:“那你快帮我看看嘛,到底穿哪件好看?” 沈以承低头认真看了两眼,他有点为难,说:“不都好看?” 孟书瑶道:“不行。非要挑一件。” 沈以承没忍住笑,又看了两眼,最后说:“白色的吧。” 孟书瑶高兴道:“我也觉得白色好看。” 她推着沈以承出门,“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沈以承逗她,“还怕我看?” 孟书瑶有点脸红,害羞地看了沈以承一眼,说:“沈以承,你要不要脸。” 说完就把飞快把门关上了。 沈以承被关在外面,眼里不禁浮上笑意。 他走到栏杆边,撑在栏杆边看楼下,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孟书瑶在里面换好衣服,奶白色的大衣,里面搭一件娃娃领衬衫,烫卷的长发夹在耳环,戴两只漂亮的珍珠耳环。她今天涂浅粉色口红,因为皮肤白,妆容漂亮得像一只可爱的水蜜桃。 她从卧室出来,看到沈以承单手抄兜,倚在栏杆边等她。 他原本在看手机,听见开门声,才抬头看向她。 沈以承自认不算颜控,毕竟追过他的女人比孟书瑶漂亮的不是没有。但孟书瑶不一样,他看见她会克制不住的心动,见不到的时候会朝思暮想。 孟书瑶见沈以承盯着她看,问:“怎么样?好看吗?” 沈以承“嗯”了声,唇角勾起笑意,逗她,“要去选美?” 孟书瑶轻哼一声,“我才不去。庸俗。” 沈以承笑,手肘在栏杆边撑了一下,直起身来,说:“走了。” 他说着就习惯性要下楼。 孟书瑶不走,把手递给他。 沈以承双手抄在裤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孟书瑶道:“牵我。” 沈以承闻言愣了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伸出右手,将孟书瑶的小手牵住,抬眼看她,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这么粘人?” 孟书瑶道:“我要是不粘你,你就要担心我是不是不喜欢你了。” 沈以承笑,牵着孟书瑶下楼,问:“定了哪家餐厅?” 孟书瑶道:“在置地广场,有一间法国菜评价还不错。” 沈以承问:“定位置了吗?” 孟书瑶点点头,“定了,有包间。” 两人开车到置地广场吃饭,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平时应酬,沈以承还是第一次花这么长时间吃一顿饭。 吃完饭,他有点犯烟瘾,但是在包厢里面又不方便抽,手里捏着一个打火机把玩了半天。 孟书瑶坐在对面,她看得出沈以承有点想抽烟,索性伸手把他手里的打火机拿走,小管家婆似的,说:“沈以承,你少抽烟。” 沈以承手里忽然一空,看向孟书瑶,有些无奈,“别的你说什么都行,这个真戒不了。” 平时工作压力大,沈以承总要找点东西解压。 孟书瑶道:“那你少抽一点。” 她把打火机放进她的包包里,又从包包里摸出一颗糖,递给沈以承,“你吃颗糖?” 沈以承没忍住笑了,说:“孟书瑶,哄三岁小孩呢?” 孟书瑶撇嘴,收回手,“那我自己吃。” 沈以承被收了打火机,烟也抽不了,索性妥协,问:“一会儿去哪?” 孟书瑶道:“去看电影。” 想起上次,说:“你还欠我一部电影呢。上回看电影看一半就丢下我走了。” 沈以承那天的确是有急事,这会儿见孟书瑶又提起来,问:“还在生气?” 孟书瑶道:“当时有点。” 她当时第一次被人丢在电影院,回去真是委屈了半天。 两人从餐厅出来,开车去电影院,孟书瑶侧头看沈以承,有点担心地问:“你今天不会又看一半丢下我走了吧?” 沈以承见孟书瑶已经不信任他,有点无奈,说:“一会儿到电影院,我把手机关机?” “那倒不用。”孟书瑶小声嘟囔,“要是错过重要电话怎么办。” 她虽然想沈以承陪她看完整场电影,但也不至于不懂事地让他不理工作。 如果沈以承只沉迷跟她谈恋爱,不理工作,那他也不是她喜欢的沈以承。 好在这场电影看得十分顺利,沈以承一进电影院就把手机开了静音,安安心心陪孟书瑶看完一场两小时的电影。 看完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孟书瑶高兴得不得了,挽着沈以承说:“电影真好看,看到最后我差点都感动哭了。” -- 第36页 沈以承侧头看她,笑,“泪点这么低?” 孟书瑶道:“是很感动嘛。男主角身世多可怜,还好后来有女主角陪着他。” 沈以承淡笑了下,问:“现在去哪?” 孟书瑶早就做好计划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说:“现在还不到四点,我们去逛会儿公园,到六点钟就去吃晚饭。” 沈以承今天难得休息,孟书瑶想去哪儿都行。 出了电影院,他开车到附近一个绿化不错的公园,将车子停在公园里的停车位上。 已经是二月中旬,天气虽然还有点冷,但公园里有一些树木已经在开始发新芽。 孟书瑶今天格外地开心,看到树木发新芽就觉得春天快要来了。 两人牵着手在公园里散步。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人不多。 孟书瑶才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手就有点冻了,沈以承牵着她的手放进他裤兜里,“这么冷?要不要回车上?” 孟书瑶立刻摇头,“不。再走一会儿嘛。” 她好喜欢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步。 两人在公园里转一会儿,走到前面湖边,忽然看到有人在拍婚纱照。 孟书瑶忽然想起件事,转头看向沈以承,“对了,我有个事还忘记问你。” 沈以承牵着她走到一棵梅花树下的长椅上坐,问:“什么事?” 孟书瑶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和赵家小姐是不是已经拍过婚纱照了?” 沈以承闻言一愣,随后英俊的眉心微微蹙起,盯着孟书瑶,“谁跟你说的?” 孟书瑶有点酸溜溜的,说:“人家都看到了。说你们在南山拍的婚纱照,还说赵小姐温柔又漂亮,跟你般配得很。” 沈以承闻言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孟书瑶,“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拍婚纱照?我拍哪门子婚纱照?” 孟书瑶闻言一愣,“没有吗?” 沈以承道:“老早我就取消了联姻的事,跟赵家小姐也就见过一次,我跟她拍哪门子婚纱照?” 孟书瑶忽然问:“赵家小姐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她问得认真,沈以承倒是听出点醋味儿,忍着笑逗她,说:“是啊。” 孟书瑶闻言一下就不高兴了,把手从沈以承手里抽走,“那你去找她好了,你们俩正好门当户对,你还不用为我犯难。” 沈以承没忍住笑,重新把孟书瑶的手拉回来了,“孟书瑶,你是个醋坛子变的?” 他摸到孟书瑶的手心凉得厉害,拉她起身,说:“走了,手这么凉,别冻感冒了。” 孟书瑶醋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乖乖跟着沈以承往回走,但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你家里以后还会逼着你和赵家小姐结婚吗?” 沈以承侧头看她,“担心?” 孟书瑶诚实地点点头,“我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跟你在一起就算了,可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了,以后你要是娶别人,我会哭死。” 沈以承心疼地揉了揉孟书瑶的脑袋,难得温柔道:“想什么呢?我不想娶谁,谁还能逼我?”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这才高兴一点。 两人从公园出来,开车去吃晚饭。 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多,沈以承明天还要去公司,就没在外面多逗留,开车带孟书瑶回家。 孟书瑶今天和沈以承约会一整天,回家以后快乐得不得了。 她先去卧室洗澡,洗好就跑去隔壁书房找沈以承。 一进去就闻到烟味,沈以承在书房阳台打电话。 孟书瑶走过去,把他手里剩下半支烟拿走,帮他按进烟灰缸里。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管他,好笑又无奈。 过一会儿,他挂了电话,伸手把孟书瑶搂过来,低头看她,低声道:“这么爱管我?” 两人身体靠近,孟书瑶闻得到沈以承身上清冷的佛香和一点淡淡的香草味。 她莫名有点害羞,望着他双眼,认真地说:“我想让你爱惜身体,不想你那么辛苦。” 沈以承从懂事开始,就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爷爷从小告诉他,他爸爸无能,他是沈家唯一的希望,要他好好看好好学好好承担起振兴沈家的责任。 记忆中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要珍惜身体,小时候学东西注意力不集中时,爷爷甚至会请家法,藤条打在背上,到现在还有疤痕。 他看着孟书瑶,心中某个角落仿佛泛起涟漪。 他凝视孟书瑶很久,最后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看着她,低声道:“孟书瑶,你是不是有点犯规啊?” 谈恋爱就谈恋爱,怎么还带攻心的? 第16章 孟书瑶最近为一件事情苦恼。主要是因为她想晚上去沈以承那边住, 但因为学校还没开学,她也不能天天都找借口溜出门去。 再加上沈以承白天工作又忙,晚上有时候还有应酬, 等他忙完过来找她,两个人能在一起待的时间就很少。 这天晚上,沈以承有个应酬, 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了。 从茶楼出来,他给孟书瑶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他问:“睡了?” 孟书瑶连忙摇头,小声道:“没有, 刚刚在楼下陪妈妈看电视,我跑回卧室来接的。” 她问:“你应酬完了?” 沈以承“嗯”了一声, 说:“刚谈完事。” -- 第37页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从台阶上下来, 走去路边,问孟书瑶:“睡了吗?我过来找你?” 孟书瑶当然想见沈以承, 可她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又不想让沈以承太累。 忍着自己的思念, 说:“不要过来了吧。好晚了, 你早点回家休息。” “不想见我?”沈以承逗她。 孟书瑶心道,怎么会不想。她白天在家都快想死沈以承了。 但不想让沈以承专门为了见她跑一趟,说:“你回家, 我们视频吧。” 沈以承“嗯”了声, 但其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上了车,陈叔回头询问:“沈总,回家吗?” 沈以承道:“去宝嘉路。” 沈以承应酬这边离宝嘉路还有点远, 开车过去得半个小时。但他昨天就没见到孟书瑶, 想得厉害。 他坐在车里先眯了一会儿, 十一点二十的时候,车子停在宝嘉路的星湖园外面。 他给孟书瑶打电话,这次电话倒是很快通了,孟书瑶高兴道:“你到家了?视频吗?” 沈以承眼里没忍住笑意,朝星星点点亮着灯的小区里望了一眼,说:“我在你家外面,能出来吗?” 孟书瑶闻言心跳都快了起来,她赶紧从床上下来,跑去阳台朝外面看。 她的房间正好是对着小区大门这边的方向,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小区外面那辆熟悉的车,她欣喜道:“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她匆匆套了件外套,抓起手机就跑下楼。 孟母还在看电视,见女儿这么晚还往外面跑,不由得问:“去哪儿呢?快十二点了。” 孟书瑶道:“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她出了门,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 看到沈以承的车,立刻就跑过去。 熟门熟路地拉开后排车门,就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爱人。 昨天孟书瑶跟妈妈去山上泡温泉,今天早上才回来,所以昨天就没见到沈以承,以至于这会儿见到,就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以承拉她坐到他身边,看她只穿了件薄外套就跑出来,不由得蹙眉,“不冷吗?怎么不多穿点?” 孟书瑶道:“不冷,我跑出来的。” 她望着沈以承,小声问:“我们去哪里?” 沈以承本来想带孟书瑶在附近散散步,但看她穿这么少,又怕她吹风感冒,索性抬头对陈叔说:“陈叔,把车开到前面的公园。” “诶。”陈叔应一声,将车子稳稳驶上路。 孟书瑶这会儿刚和沈以承在一起不久,虽然很想抱抱他亲亲他,但碍着陈叔在,还是有点害羞,难得矜持地坐着。 等到车子开到前面公园,陈叔将车子稳稳停好,然后就非常有眼力见地下了车,走到很远的地方去。 孟书瑶见陈叔走了,才侧过身对着沈以承,说:“不是说让你不要过来吗?一会儿回去又要开好久的车,到家估计又好晚了。” 沈以承道:“我在车上睡会儿,没事。” 他看着孟书瑶,问她,“这两天做什么了?” 孟书瑶道:“没做什么。昨天跟妈妈和姨妈们一起去山上泡温泉,今天早上九点多才回家。到家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吃了午饭,下午出门和梦诗喝了个下午茶。” 说到这里,又道:“其实我今天下午到中心商务区了,还经过你们公司,好想上来找你。” 沈以承把玩着她的手指,看着她,“怎么不来?” 孟书瑶道:“我怕打扰你工作呀。” 其实她还顾虑一件事。眼下沈赵两家虽然已经取消了联姻,但赵家压着消息不肯对外公布。她怕现在去找沈以承,会给他添麻烦。 她看着沈以承,车里开着灯,她看得见沈以承深邃的双眼,很是心动,小声问:“你有没有想我?” 沈以承看着她,“你说呢?” 孟书瑶小声道:“我哪里知道。反正我想你了。” 沈以承看着她,难得地笑了,右手的食指指背勾了下孟书瑶的脸颊,道:“我不想你,专程过来看你做什么?我不知道回家睡觉?” 孟书瑶闻言心里有丝丝甜蜜,她望着沈以承的眼睛,忽然不说话。 夜里安静,车里更静,两人目光相对,忽然间都不说话,气氛就变得有些暧昧。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那张柔软的唇上。 孟书瑶感觉到沈以承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的时候,突然就有点紧张。 谁知道被沈以承看出来,他笑她,“这么紧张啊?” 孟书瑶不肯承认自己害羞,小声道:“哪有……” 她话音刚落,后颈就被沈以承的右掌托住,他低下头,温凉的唇覆到她唇上。 这是两人恋爱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漫长亲吻。两人吻了很久,中途短暂分开过,又重新纠缠到一起。 孟书瑶第一次尝试法式深吻,结束以后,她有点害羞,但见沈以承一点都不害羞,还看着她,就忍不住问:“沈以承,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好多女人?” 沈以承被她逗笑,捏捏她下巴,“你少给我扣帽子,哪来的好多女人?” 孟书瑶脸红彤彤的,有些可爱,说:“那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沈以承挑挑眉,“你觉得我很熟练?” -- 第38页 孟书瑶嗯了一声。如果不是有过好多经验,就是他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沈以承嗤地笑出一声,揉揉孟书瑶的脑袋,“傻子,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傻?这种事情,还需要教?” 孟书瑶品味着沈以承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偏头看沈以承,心中有点按捺不住的喜悦,眼睛亮亮地问:“沈以承,我是你的初恋啊?”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亮晶晶的眼睛,觉得可爱,伸手捏捏她脸蛋,说:“是啊。你很得意?哪个女人有你这么难缠?” 孟书瑶很开心地笑,得意道:“我也没逼着你喜欢我。” 沈以承今天心情不错,说:“是,孟小姐魅力大,勾得我三魂丢了七魄。” 孟书瑶好难得看到沈以承这样放松的样子,开心得哈哈笑起来。 沈以承看着她,眼里隐隐有几分宠溺笑意。 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爱笑,笑起来这么可爱。 他盯着孟书瑶看很久,完全移不开眼。 他怀疑孟书瑶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他丢的何止是三魂七魄。 一颗心迟早要彻底丢她身上。 第17章 孟书瑶和沈以承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节日, 是情人节。 孟书瑶原本都和沈以承说好,情人节那天他们去汽车影院看电影。 谁知道老家突然打来电话,说外公想赶在元宵节办八十岁寿宴, 让他们早点回去。 孟母跟孟书瑶说的时候,孟书瑶有点不想走,跟母亲商量, 说:“我能不能元宵节那天再回来呀?” 她想留下来和沈以承过情人节。 孟母道:“不行呀。十五号办正宴,十四号晚上就要开始摆酒, 得早点回去的。” 孟书瑶还想争取,说:“那我十四号晚上再回来。” 孟母一点没察觉到女儿的异常, 说:“干嘛非要十四号晚上再回,再说机票都买好了, 你赶紧收拾东西, 明天一早就出门。” 孟书瑶好不开心,可是外公办八十寿宴她也不能不回去, 晚上出门和沈以承吃饭的时候, 她就有点闷闷不乐的。 沈以承还以为她嫌今晚的饭菜不好吃, 拿过餐本来, 翻了翻,问:“想吃点别的吗?这个烧鹅看起来还可以。” 孟书瑶终于抬起头,说:“沈以承, 我明天不能跟你过情人节了。” 沈以承愣了一下, 问:“为什么?” 孟书瑶有点难过地说:“我外公办八十寿宴,我们一家明天一早就要回去,元宵节我也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沈以承倒有点意外。他其实已经把明后天的时间腾出来, 打算陪孟书瑶过节。 不过老人家过生日也确实重要, 他点下头, 说:“我当是什么事,你安心回去,情人节也不是只有今年才有,明年再过也一样。”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的话,心里忽然就开心了一点。 沈以承说明年,是不是代表他也想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 女孩子的心思变得快,刚刚还不开心地什么都不想吃,这会儿胃口忽然又好起来,把餐桌上的菜吃完了不说,还再多点了一份烧鹅。 沈以承很爱看孟书瑶吃东西,她不挑食,吃什么都很香,也很可爱。 孟书瑶见沈以承老看着她吃东西,说:“你干嘛老看我?” 沈以承唇角勾起一丝笑,“不能看?那我去看别人?” 孟书瑶不高兴,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沈以承低头就看到他皮鞋上一个脚印,他不由得蹙了下眉,说:“孟书瑶,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气死。” 沈以承有洁癖,且相当严重。 吃完饭,不到九点,孟书瑶想到明天不能和沈以承过情人节,今晚不想那么早回家。 沈以承开着车在路上兜圈,问她想去哪。 孟书瑶想了想,说:“回家吧,我好久没去你那里了。” 沈以承点下头,开车回平湖路的房子。 孟书瑶好久没来,容姨见到她也很高兴,叫她“阿瑶小姐。” 孟书瑶笑眯眯的,说:“容姨,你叫我阿瑶就好了。” 她进了屋,熟门熟路地去吧台里接水喝。 沈以承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想抽根烟。 孟书瑶扑过来,收缴他的烟。 沈以承好笑又无奈,说:“孟书瑶,就是戒烟也要有个过程,你这样只会让我烟瘾更大。” 孟书瑶说什么也不肯把烟还给沈以承,她坐在沙发上,仰头送上她的吻。 柔软的唇贴上来的时候,沈以承微微愣了下。 容姨原本在擦家具,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孟书瑶在沈以承唇上贴了一会儿,分开时说:“一个香吻换一支烟好不好?” 沈以承在听见孟书瑶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笑了,说:“那这种程度可不够。” 他话音落下,手已经搂住了孟书瑶的腰,低头深深吻下去。 一个深吻结束,沈以承确实没那么想抽烟了,由着孟书瑶缴了他的烟,捏下她脸蛋,说:“什么时候想回家跟我说,我送你回去。” 孟书瑶点点头,说:“还早呢。” 她坐到茶几前的凳子上,摆弄那盒安神香,然后忽然有些好奇地回头问:“这个真的对睡眠有用吗?” 沈以承道:“有点吧,头疼的时候也能缓解。” -- 第39页 孟书瑶从里面拿出一根香,再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放到香盒里。 香味很淡,一缕细细的青烟从香盒里升起,看着就很让人心静。 她转过身,面朝着沈以承坐,问他,“沈以承,你元宵节怎么过呢?我估计得元宵节以后才能回来。” 沈以承逗她,“怎么了?你还怕我没地方打发时间?” 孟书瑶问:“你会回家吗?你们家怎么过节呢?” 沈以承轻轻“嗯”了声,说:“就那样吧,别人家怎么过就怎么过。” 孟书瑶道:“那你记得吃汤圆。” 说到这里就有点遗憾,“其实我好会包汤圆,等我回来包给你吃。”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温暖,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好。” 这时候的沈以承其实并不太想跟孟书瑶讲他的家事,他家里的那点事连他自己都懒得想,如果可以,他甚至一年都懒得回去一趟。 可元宵节那天,母亲的电话照样打来,叫他记得回家祭祖。 那天上午,沈以承开车,一家三口前往墓园拜祭长辈。 说是一家三口,实际上早就貌合神离。 父母坐在后排,却隔得很远,两人也并不交流。 沈以承却庆幸,巴不得他们俩永远别对话。因为但凡他们俩开始对话,到最后永远吵得天翻地覆。 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一次意外。 祭奠完长辈,沈以承开车回老宅,他没下车,还要去公司上班。 下车前,周晴叮嘱他,“今天元宵,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沈以承没回答,半晌,才说:“看情况吧。” 周晴道:“不要看情况。春节就没有回来,今天说什么也要回来一趟。” 沈以承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七点,周晴打电话来,问他到哪里了。 他靠在椅背里,看着空寂的办公室,沉默很久,到底还是说:“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沈以承开车回家。 其实沈以承小时候也是盼望过过年的。那个时候父亲常年不在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父亲,才能一家三口坐下来安静地吃一顿饭。 可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他就对这种虚假的团圆饭感到厌倦,于是他不再愿意回家。读高中的时候,他宁愿永远待在学校。 高考之后,他选择出国念书。一待就是四年,只在爷爷生病的时候回来过一段时间。一直到四年前,公司濒临破产,他不得不回来收拾烂摊子。 而沈以承之所以不愿意回家,是因为家里的气氛太糟糕,从他有记忆起,父母就一直争吵不断,后来父亲渐渐不回家,偶尔回来,两个人也因为突然争执起来,最后吵得不可开交,天翻地覆。 今晚也照样不例外,吃饭的时候,两人又吵起来,起初还只是争执,后来母亲开始翻旧账,两人在饭桌上吵得面红耳赤。 沈以承坐在旁边,冷眼看着。 直到母亲突然摔了面前的酒杯,他不自觉闭了下眼睛,突然觉得厌烦透顶。 半晌,他睁开眼,冷冷打断这一切,“要不要我明天找个离婚律师,帮你们俩打离婚官司?” 周晴闻言一愣,怒目看向儿子。 沈以承心烦道:“吵了一辈子,你们也不嫌累,要离就趁早,年年过节来这么一出,你们不嫌累,我看都已经看累了。” 他说完就起身,去客厅拿了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宅。 元宵节这天,孟家老宅十分热闹。因为孟书瑶外公过八十大寿,前来贺寿的客人十分多,孟书瑶身兼招呼客人的重责,忙了一整天,到晚上八点才终于闲下来。 她拿起手机躲回卧室,原本想和沈以承视频,打开微信,却先看到余舟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问她,“你不在海市呀?” 几个小时前,孟书瑶在朋友圈里更新一条动态,是她穿着漂亮的红色大衣在家门口拍的一张照片。 老家的风景和海市完全不同,一看就不是在海市。 余舟刷到动态的时候,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孟书瑶回复道:“对呀。我外公办八十大寿,我回老家了,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余舟回复过来,“没事。我就是问问。我还以为你今天和沈总一起过节呢,看样子沈总今年又得自己一个人过节。” 孟书瑶看到余舟发过来的信息不由得一愣,她立刻给他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余舟道:“阿瑶?” 孟书瑶问:“你刚刚说沈以承一个人过节?他不是会回家吗?” 余舟道:“应该不会吧,沈总父母感情不好,好像经常吵架,沈总从读高中开始就很少回家了,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去,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沈以承今晚喝了些酒,早早就回房间睡了。 屋子里点了香,他仍然觉得头疼,睡得也不太安稳。半夜的时候,隐隐约约仿佛闻到熟悉的香味,长发的发梢扫在他脸颊上,他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孟书瑶的时候,有那么片刻,他以为自己产生错觉,抑或是在梦中还没清醒。 孟书瑶刚刚回来,进屋见沈以承睡得不太安稳,就想给他盖盖被子,没想到他醒了过来。她趴在床边,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小声问:“你醒了?” -- 第40页 直到此刻,沈以承才意识到不是错觉,他从床上坐起来,捞起趴在床边的孟书瑶,“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后天再回来吗?” 孟书瑶道:“我想你就回来了呀。” 她望着沈以承,想到晚上余舟和她说的那些话,就很心疼。她伸手抚上沈以承的脸颊,小声问:“沈以承,你今晚一个人在家里对吗?” 沈以承背靠着床头,搂着她的腰,看着她,没有说话。 孟书瑶仰头亲了亲沈以承的眼睛,然后看着他,温温柔柔地说:“沈以承,我回来陪你了。” 沈以承从前并不相信爱情,对谈恋爱也毫无兴趣。但此刻看着孟书瑶,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忽然动摇得厉害。 他看着孟书瑶的目光难得温柔,伸手轻轻捏她脸蛋,低声问:“谁让你搭夜班机回来的?不累?” 孟书瑶道:“累呀。但我想回来陪你嘛。” 说着,就下了床,说:“我先去洗个澡,好困。”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睡裙,然后抬头问沈以承,“我可以在你的浴室里洗澡吗?” 沈以承“嗯”了声,叮嘱她,“小心点。” 孟书瑶应一声,拿着睡裙就钻进浴室。 洗完澡,套上裙子,从浴室出来,就自然地上了沈以承的床,钻进他的被窝。 沈以承还坐着,看着自然钻进他被窝躺下的孟书瑶,忽然有点头疼。 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去你房间睡。” 孟书瑶闭上眼睛,“困死了,不想动。” 沈以承看她半天,见孟书瑶确实没半点要挪窝的意思,最后到底还是妥协,把壁灯关了,重新躺下。 孟书瑶仿佛小心思得逞,沈以承一躺下,她就立刻钻进他怀里,抱住他。 沈以承无奈叹声气,拍她屁股,“孟书瑶,你可别后悔。” 孟书瑶闭着眼睛弯唇笑,脸埋在沈以承怀里,小声说:“沈以承,你身上好暖和。” 她把两只小脚伸到沈以承腿上试图取暖,谁知道沈以承将她的脚拉开,嗓音有些哑,“再乱动就回你自己房间。” 孟书瑶嗤嗤笑了,她闭上眼睛总算肯老实睡觉,心中却如打翻了蜜罐,格外甜蜜。 第18章 第二天早晨, 孟书瑶一觉醒来发生了一件有点尴尬的事。 她坐在床上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身下湿漉漉的,感觉像是来了例假。 她下意识拉起被子, 朝被子里看了眼。只一眼就暗叫糟糕。 沈以承这时候正好打完电话从阳台上进来,看到孟书瑶坐在床上发呆,走过去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发什么呆,醒了就起床洗漱, 带你出门吃早饭。” 孟书瑶有点心虚,她抬起头, 小声对沈以承说:“沈以承,我把被子弄脏了。” 沈以承愣了下, 没反应过来, “什么?” 孟书瑶朝他招招手,拉起被子一角, 示意他看。 沈以承微微俯身, 低下头就看到白色床单上一滩鲜红血迹。 沈以承委实愣住了, 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 还小声问了句,“我是来例假了吧?” 沈以承一瞬间给气笑了,“不然呢?能是什么?” 孟书瑶当然知道是例假, 她小腹有点坠痛, 委屈地跟沈以承说:“我肚子有点疼。” 沈以承虽然没照顾女人的经验,但基本常识还是懂,说:“你再躺会儿, 我出去给你买药。” 孟书瑶道:“还要卫生巾, 我忘记买。” 沈以承活了二十七年, 头一回给女人买卫生巾。 他在女性用品货架那里看了半天,越看越头疼,导购一看沈以承就是没买过,笑盈盈地上前来给他介绍,“先生,您是给女朋友买吧?您女朋友平时用哪个牌子?棉的还是网面的?夜用还是日用?” 沈以承:“……” 沈以承头一次知道女人的卫生用品还有这么多门道,最后只能给孟书瑶打电话,问她用哪个牌子。 等到他买好东西回到家,孟书瑶刚好进浴室去洗澡,沈以承在外面听见水声,不由得蹙了下眉,他在外面敲门,问:“在洗澡?” 孟书瑶应了一声,问:“卫生巾买回来了?你帮我挂在门上吧,我一会儿自己拿。” 没一会儿,孟书瑶洗完澡,擦干了身体,打开门,探个脑袋出来。 沈以承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看到孟书瑶露张小脸和半边白皙的肩膀出来,眉眼不由得深了几分。 孟书瑶见沈以承在看她,朝他扮个鬼脸,拿走挂在门上的卫生巾,关上门。 等她到换好衣服出来,沈以承把面前装着热水的杯子递给她,语气不太好,“不是肚子疼?怎么还洗澡?” 孟书瑶抱着杯子在沈以承旁边坐下,小声说:“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不过浴室里有暖气,水温也很热,一点没受凉。” 说着就把手伸到沈以承手里,让他摸她掌心的温度。 沈以承将她的手握了握,看着孟书瑶这个可爱的样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他把买回来的止痛药递给孟书瑶,说:“吃一颗,别吃太多。” 孟书瑶乖乖拿起,说:“我知道。” 她吃了药,又喝了一大杯温热水,肚子舒服很多。 沈以承原本打算带孟书瑶出门吃早饭,但今天外面天冷,他担心她出门见了风又肚子疼,索性叫了外卖送到家里来。 -- 第41页 谁知道孟书瑶挑剔得很,嫌外卖不好吃,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沈以承头一次发现孟书瑶挑食,给她盛一碗红枣粥,“多少吃点,容姨要到下午才回来,你打算一直饿着肚子?” 孟书瑶不肯吃,说:“怪难吃的,也不够甜。” 沈以承侧头看向孟书瑶,他看她半天,说:“你之前不是不挑食吗?” 孟书瑶道:“我挑啊,我要吃好的,这家外卖不好吃。”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半天,最后无奈叹声气,说:“那我给你加点糖,再热一热,你再试试?” 孟书瑶想了下,这才勉强点了下头。 沈以承看孟书瑶一眼,忽然有点好笑又好气,他端起孟书瑶的红枣粥,说:“我这是伺候病号还是伺候祖宗?” 沈以承几年都难得进一次厨房,如今为了伺候个小姑娘,得进厨房开火。 孟书瑶也跟去厨房,她打开橱柜看了看,看到有核桃,拿出几颗,跟沈以承说:“沈以承,要再加点核桃,还有芝麻。” 她把核桃塞到沈以承手里。 沈以承看了眼。 得,还得给小祖宗找夹核桃的钳子。 沈以承平时压根不进厨房,找半天也没找到钳子在哪里,最后只能打电话给容姨。 容姨听到沈以承在厨房煮东西,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战战兢兢地说:“夹核桃的钳子啊?在客厅的吧台里,就是和开红酒的起子放在一起的。” 折腾半天,总算找到夹核桃的起子。刚把核桃夹好,孟书瑶又从冰箱里翻出两个鸡蛋来,“沈以承,我不想吃红枣粥了,我想吃荷包蛋。” 她还从冰箱里翻出两个元宝红糖,献宝一样地递给沈以承。 沈以承抬头看她,孟书瑶眼睛圆溜溜的,乖得沈以承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接过鸡蛋,破天荒地好脾气,“行,我给你煮荷包蛋。” 他索性把红枣粥倒了,重新拿了个奶锅接水,给孟书瑶烧水煮荷包蛋。 沈以承虽然好几年没进过厨房,但之前在国外读大学那几年,倒是偶尔会进厨房给自己煮点吃的。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熟练地把鸡蛋打进锅,又把红糖放进去,跟着再放核桃和红枣,没一会儿,厨房里就有甜甜的香味。 孟书瑶心里很甜蜜,从身后抱住沈以承,她垫着脚把下巴搁在沈以承肩膀上,甜甜蜜蜜地说:“沈以承,你真好。” 说着,就侧过头,在沈以承脸颊亲了一下。 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厨房里,原本冷清的屋子忽然有了生机。 沈以承嘴上嫌孟书瑶麻烦,眼里却有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孟书瑶跟个小粘人精似的一直挂在沈以承身上,时间久了,她的手就开始不老实,手在沈以承的腰上摸啊摸。她没有看到过沈以承的身体,但沈以承的腰摸起来手感格外好,劲瘦的,隔着衬衫都能摸到人鱼线。 她摸了半天,沈以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捉住她的手,哑声道:“往哪儿摸呢?找收拾是吧?” 孟书瑶没忍住闷闷地笑出声,下巴搁在沈以承肩上,小声问:“好了没有呀,我都饿了。” 沈以承没好气道:“等着。” 沈以承今天难得没出门,待在家里办公。 下午的时候,容姨赶回来,看到沈以承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孟书瑶则在一边弹钢琴。 容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巴又差点掉地上。 要知道沈以承脾气不算好,工作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发出半点声音。但眼下孟书瑶何止是发出了声音,甚至可以说是噪音。 孟书瑶没学过钢琴,看到沈以承这里有钢琴,她闲着无聊,就自己跟着教材学。刚刚学,弹出来的声音难免难听。 沈以承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蹙了下眉,盯着孟书瑶看了半天,但到底没有去阻止,听到这会儿,他已经免疫,能自己看自己的文件。 容姨惊了半天,直到孟书瑶抬头看到她,甜甜地喊一声,“容姨。” 容姨这才回过神,笑着道:“阿瑶小姐在呢。” 孟书瑶点点头,“容姨元宵节过得好吗?” “好。”容姨怪喜欢孟书瑶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又懂礼貌。她手里拎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走到孟书瑶面前去,小声问:“阿瑶小姐饿了吗?我带了家乡的腊肠,你要不要尝尝?” 沈以承纵容孟书瑶是一回事,容姨可不敢大声说话,打扰沈以承工作。 孟书瑶眼睛亮亮的,说:“想吃。” 容姨小声道:“那我去煮一节,你先尝尝,要是喜欢,我回头再回家拿一点。” “谢谢容姨。” 孟书瑶终于舍得从钢琴那里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容姨去厨房。 没了孟书瑶的魔音穿耳,沈以承的脑子总算清净一点。 他趁机打两个电话,等到他打完电话,孟书瑶又从厨房出来,重新坐到钢琴前。 沈以承本来想再看会儿报表,结果拿起报表半天没看两行,他抬头看了孟书瑶一会儿。 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孟书瑶面前,拉住她的手,令她停止弹琴,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跟她打商量,“我找个老师教你?” 孟书瑶愣一下,睁大眼睛,十分认真地问:“我弹得很难听吗?” -- 第42页 她还以为她学得可以。 沈以承自然没敢说‘是’,怕小祖宗一会儿生气,他还得哄,委婉地说:“请个老师教,学得快一点。” 孟书瑶道:“不用。我慢慢学。” 说着,又把手放到钢琴上。 沈以承有点头疼,看了一会儿孟书瑶弹琴,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伸手纠正她的手法,“手腕不要塌着,手指不是这样放。” 孟书瑶眼睛亮了亮,抬头看向沈以承,惊喜道:“你会弹呀?” 沈以承“嗯”了声,一时也没多想。 孟书瑶瞬间很开心,拉住沈以承,说:“那你教我嘛,我想跟你学。” 沈以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你可饶了我吧,一堆报表还没看完呢。” 说着就走回沙发上,自己看报表。 孟书瑶跟过来,挽住沈以承的胳膊,撒娇道:“你教我嘛,每天半个小时?我很聪明,学得可快了。” 沈以承不回答。他实在没那个耐心。 孟书瑶晃晃沈以承的胳膊,“半个小时都不可以吗?” 沈以承仍旧看报表,假装没听到。 孟书瑶不高兴地松开手,“沈以承,你一点都不爱我。” 沈以承闻言蹙了下眉,侧头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哪有生气,见沈以承看向她,笑盈盈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说:“每天半小时?” 沈以承盯她看半天,最后到底还是他妥协下来,说:“孟书瑶,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孟书瑶笑,搂住沈以承的脖子,主动地亲了沈以承好几下。 沈以承吃她这一套,瞬间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伸手搂住孟书瑶的腰,加深这个吻。 第19章 孟书瑶精神了几个小时, 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肚子又开始疼了。 那个时候沈以承在楼上书房开视频会议,她自己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后来肚子实在有点疼, 就恹恹地上楼钻进被窝里睡觉。 她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以承在换衣服,孟书瑶揉了下眼睛, 还有点没睡醒,小声问:“你要出去呀?” 沈以承“嗯”了声, 他从抽屉里拿了条领带,一边系领带一边说:“我有个应酬, 晚上不能陪你吃饭。我让容姨做了你爱吃的,你一会儿记得下楼去吃。不想下去就打电话叫容姨帮你送上来。” 孟书瑶从床上坐起来, 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点都不想让沈以承走。 沈以承道:“我尽量早点, 不过如果太晚没回来,你也别等我, 早点睡。” “还有记得多喝热水, 实在疼得厉害就再吃颗药。” 孟书瑶乖乖地“嗯”了一声, 她看着沈以承熟练地打领带, 戴手表,戴袖扣,有点着迷得挪不开眼。 沈以承戴手表的时候, 才发现孟书瑶一直在看他, 他眼里带了点笑意,逗她,“好看吗?” 孟书瑶诚实地点点头, 说:“沈以承, 你真好看。” 沈以承笑了, 戴好手表,捧住孟书瑶的脸颊,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先走了,要迟到了。” 孟书瑶点点头,叮嘱道:“少喝点酒。” 沈以承“嗯”了声,捏了下孟书瑶的脸蛋,拿上手机先出门了。 沈以承走后,孟书瑶也爬起来,去浴室洗漱了一下,然后下楼吃晚饭。 因为沈以承特意叮嘱了,容姨今晚做的全是孟书瑶爱吃的,可也许是来了例假身体不太舒服的缘故,孟书瑶吃得很少,每样菜都只动了一点,甚至连米饭都吃不下。 可她又不想浪费粮食,硬逼着自己把米饭吃光了,跟容姨说:“容姨,这些菜都封起来放到冰箱里吧,等我明天身体舒服一点了再吃。” 容姨“诶”了一声,说:“行,一会儿晚点你要是饿了,我再给你热热当宵夜吃。” “嗯。”孟书瑶点点头,这才下了饭桌。 多吃了半碗米饭的缘故,孟书瑶一整晚肚子都不太舒服。 九点多的时候,沈以承打了个电话回来,问她吃饭没有,肚子还疼不疼? 孟书瑶有点委屈地说:“吃了饭了,肚子没那么疼了,可我好像有点吃撑了。” 沈以承听得蹙眉,“怎么吃撑了?你问问容姨,看家里有没有消食片。” 孟书瑶乖乖“嗯”了声,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以承道:“应该快了。” “那我等你回来。”孟书瑶一下子高兴起来。 沈以承今晚事情谈得还算顺利,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回家前让司机看到药店停一下,他下车去买了点健胃消食片和肠炎宁片之类的。 陈叔看到沈以承买的药,有点担心地问:“沈总,您肠胃不舒服?” 沈以承坐在后排,揉了揉眉心,无奈道:“阿瑶,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不舒服。” 陈叔看了看自家老板,跟容姨反应一样,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在沈以承身边工作了多年,什么时候见他对谁这么有耐心过? 陈叔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圈子里还有人打赌下注,说孟家小姐肯定搞不定他家沈总,可他看现在这情形,倒是他家沈总快被孟小姐吃定了。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孟书瑶因为肚子不舒服,实在没能等到沈以承回来,半小时前先上楼去了。 -- 第43页 沈以承进了屋,问容姨,“人呢?” 容姨心疼得很,说:“肚子难受着呢,等您半天没回来,先上楼去了。” 沈以承拿起孟书瑶的杯子去给她接水,问:“晚上吃什么了?怎么肚子又不舒服?” 容姨道:“没吃什么呀,估计是身上不太舒服,晚饭每道菜都只尝了一点点。倒是吃了大半碗米饭,吃完就说有点难受。” 沈以承端着杯子上楼,孟书瑶还没睡,但是已经洗漱好窝在被子里看书。看到沈以承回来,放下书,望向他,“你回来了。” 沈以承走到床边坐下,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伸手进被子里,隔着睡裙摸了下孟书瑶的肚子,“还难受吗?” 孟书瑶道:“好一点了,刚刚吃完饭的时候有点想吐。” 沈以承看她一眼,说:“吃不下就别硬逼着自己吃,非把自己撑难受了才高兴?” 孟书瑶道:“可是米饭我已经吃过了,不想浪费。” 沈以承打开药盒,剥了两颗消食片喂到孟书瑶嘴里,打趣她,“我以前没发现,你还有点珍惜粮食的传统美德。” 孟书瑶道:“我小时候挨过饿呀。” 沈以承闻言倒是愣了下,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们家以前也不至于吧?” 孟书瑶道:“你不知道。我七八岁的时候,正是我爸妈工作最忙的时候,哥哥那时候又在上中学,读寄校,经常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有一回放暑假,哥哥去参加封闭竞赛班了,妈妈留够钱给我,说要和爸爸出差几天,让我自己买饭吃。谁知道他们这一去就去了半个月,给我留的钱不够吃饭了,我就买馒头吃,一天吃两个馒头。” “那个时候又没有手机可以转账,妈妈让我去街口的面馆吃饭,说他们回来付账。可我们家那时候刚刚搬到海市不久,我小时候脸皮薄,不想去跟人家开口,就自己把钱省着花,每天买两个馒头,一直等到爸妈回来,人都饿瘦了一圈。” 沈以承听完孟书瑶讲她小时候的事,又心疼又有点好笑,说:“你妈妈让你去面馆吃饭,你怎么不去?” 孟书瑶别别扭扭的,说:“不想去。我怕人家说我是乞丐。” 沈以承忍不住笑,捏捏她脸蛋,“小小年纪,还挺有骨气。” 他把孟书瑶从被子里捞起来,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递到她手里,“喝点热水,要不然一会儿又肚子疼。” 孟书瑶双手抱住杯子,乖乖喝了小半杯热水。 等到孟书瑶重新躺下,沈以承才起身脱了外套,顺手丢在床头柜上,跟着解下手表和袖扣一并丢到床头柜上,跟孟书瑶说:“我去洗澡,你先睡。” “噢。”孟书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以承,一直看着沈以承进了浴室都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沈以承在里面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孟书瑶还没睡,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一时有点失笑,“还不睡?” 老实说,他想去书房抽支烟,但孟书瑶这会儿都还没睡,一会儿让她闻到烟味,估计又要缴他的烟。 沈以承犹豫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住了,揭开被子上床。 沈以承一躺下,孟书瑶就自动钻进沈以承怀里,抱住他的腰。 沈以承低眸看了孟书瑶一眼,孟书瑶望着他,笑眯眯的,“看我做什么?” 沈以承这会儿更想抽烟了,捏住孟书瑶的下巴,嗓音有点低哑,“孟书瑶,你故意的吧?” 孟书瑶明知故问,唇角弯弯的,“什么故意的?” 沈以承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到底没忍住,说:“你再这样撩我,迟早办了你。” 孟书瑶把脸埋进沈以承颈间,闷闷地笑出声。 她小声说:“你不觉得这样抱着睡觉很幸福吗?” 觉得。 但这种话,沈以承这种冷淡的性子说不出口。 他把手搭上孟书瑶的腰,闭着眼睛,低声道:“睡吧。” 第二天早晨,沈以承要早起去公司,起床的时候,孟书瑶也醒了,听到沈以承这么早就要出门,舍不得他走,一个早晨都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沈以承一大早因为孟书瑶,心情难得地很好,说:“又不是不回来,我白天上班,你正好出门玩。” 孟书瑶道:“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应酬,晚上回来说不定我都睡了。” 沈以承道:“我尽量早点回来。” 孟书瑶虽然很想沈以承多点时间陪她,但也不至于那么不懂事去影响沈以承的工作。 两人从楼上下来,容姨刚好把早餐端上桌,有三明治、有烤肠、有鸡蛋,还有牛奶。 孟书瑶这两天胃口不太好,就挑了一个三明治,把其他的都推给沈以承,说:“我吃这个就够了。” 沈以承把鸡蛋剥好放她碟子里,“鸡蛋吃了。” 孟书瑶不想吃,说:“一会儿我肚子又难受了。你吃嘛。” “鸡蛋吃完,三明治可以少吃。” 孟书瑶轻哼了声,到底还是乖乖把鸡蛋吃了。三明治吃了两口就有点吃不下了,她撕下来,侧过身喂沈以承,“吃不下了。” 沈以承一手拿手机在接电话,看了孟书瑶一眼。 孟书瑶把手往前送了送,小声说:“你说了帮我吃。” 沈以承真怀疑自己养了祖宗,他拿起碟子,示意孟书瑶给他放碟子里。 -- 第44页 孟书瑶这才高高兴兴把三明治放进沈以承的碟子里。她把牛奶喝了小半杯,剩下小半杯喝不下去,也倒进沈以承的杯子里。 沈以承这会儿已经免疫,由着孟书瑶把牛奶倒进他杯子里。 接完电话,他才放下手机,把孟书瑶没吃完的早餐给她解决掉,喝完牛奶,放下杯子,说:“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孟书瑶“噢”了一声,送沈以承到花园里。 沈以承道:“回去吧,外面冷。” “噢。”孟书瑶便乖乖不送了,远远站在原地,目送着沈以承。 沈以承走到车前,拉开后排车门,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他回过头,深深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也看着他,眼神有点舍不得。 两人对视一会儿,最后是沈以承没舍得,大步走过来,一手搂在孟书瑶腰间,一手掌在她颈后,低头在她唇上深深吻了一记。 孟书瑶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在沈以承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很清晰地感觉到甜蜜。 半晌,沈以承才松开她,说:“好了,真走了。” 孟书瑶这下总算开心了,看着沈以承坐上车离开,她才高高兴兴地回到客厅。 她原本打算今天待在家里练练翻译,谁知道刚上楼,就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 孟书瑶有点心虚,说:“我在外面呀。” 孟母在那头道:“我们到家了,你也赶紧回来,大早上就在外面玩。” 孟书瑶小小地吐了下舌头,“唔”了一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挂了电话,孟书瑶就换了衣服,拎上包包回家。 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家里有几个客人。 孟书瑶有点愣,孟母笑道:“愣着做什么,不认识顾叔叔和顾阿姨了?” 顾母站起来,走到门口,笑着去拉孟书瑶的手,“阿瑶,不记得我了?” 孟书瑶想起来,她露出笑容,“顾阿姨好,怎么会不记得。” 顾母笑着,忍不住上下打量孟书瑶,“阿瑶真是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如今大了更是个大美人了。” 孟书瑶笑了笑。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生走到孟书瑶面前,笑起来很阳光,说:“阿瑶,还记得我吗?” 孟书瑶看向他,点点头,“顾栩。” 上高中的时候,孟书瑶他们家住在另一个区,那时候和顾家是邻居。再加上又和顾栩一个学校,两家倒是经常往来。 不过孟书瑶不知道怎么一大早顾家的人会在她家里,趁着妈妈去厨房洗水果的时候,她跟过去悄悄问:“怎么顾阿姨他们一大早就在我们家呀。” 孟母笑道:“在回来的飞机上遇到的,之前说好要一起吃饭一直没腾出时间,正好今天大家都有时间,就一起聚聚。” 孟书瑶“噢”了一声。她这时候想着沈以承估计要忙一天,也没有时间陪她,索性跟着妈妈去吃饭好了。 两家人好多年没在一起聚过,大人们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孟书瑶兴致缺缺,专心致志看一本中医学的书。 她最近看书有点心得,书上写某几种植物合放到一起,做成香包,放到枕头底下可以缓解失眠的症状。 “阿瑶,你真是跟以前一点没变。”顾栩忽然坐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书,笑道:“还是这么爱看书。” 孟书瑶道:“看着玩玩,什么都学得不精,只有半桶水。” “那也很厉害了,听说你保研了?还打算继续读?” 孟书瑶点点头,“我觉得学得不够呀,还得再深造一下。” 顾栩点点头,十分赞同,“愿意读书是好事。” 孟书瑶“嗯”了一声,就没再搭话了。 晚上,孟父在置地广场一间中餐厅包了个房间,请顾家一家三口吃饭。 孟书瑶心里想着沈以承,有点心不在焉的。 再加上她这几天胃口不太好,就没怎么动筷子。 顾栩见她待得不自在,问:“吃好了吗?要不要到外面去透透风?” 孟书瑶也不想在这里听大人们讲生意上的事,和顾叔叔顾阿姨打了声招呼,就和顾栩一起到外面去了。 二楼包间大厅有两台抓娃娃机,还有两张台球桌,专供像孟书瑶他们这种早早吃完饭下桌的客人娱乐。 娃娃机前面有几个小朋友在抓娃娃,孟书瑶闲着无聊过去看了一会儿。 其实她是想抓两个,不过她一个成年人也不好跟人家小朋友抢位置。 她索性到旁边找了张凳子坐下。 顾栩走到台球桌边,拿起一根杆子,看向孟书瑶,“要不要玩?” 孟书瑶摇摇头,说:“我不会。” 顾栩道:“很简单,你玩一会儿就会了。反正他们吃饭还有一会儿呢,这样干坐着也无聊。” 孟书瑶想了想,也确实觉得挺无聊的。 她站起来,走到台球桌边去,顾栩把擦好巧粉的杆子递给她,说:“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孟书瑶点点头,认真地看。 “我先教你最基础的,拿杆子的姿势和手型。”他弯下腰,五指张开撑在台面上,孟书瑶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操作的,就见杆子直接将一个球怼进洞里。 孟书瑶不由得鼓掌,“真厉害。” -- 第45页 顾栩直起身来,笑道:“你试试。” 孟书瑶走到顾栩那边,学着他刚刚的姿势和角度,五指张开撑在桌面,然后把杆子前端放到拇指和食指相连的地方,问:“是这样吗?” “对。”顾栩俯下身来,帮孟书瑶纠正了一下手指,“手指稍微放平,大拇指尽量往上翘一点,靠近食指。” 他一边说,一边去帮孟书瑶摆弄了一下手指的位置。 “这样吗?”孟书瑶问。 “对。你试着瞄准。” 孟书瑶认真地在瞄准球,压根没注意到隔壁包房里走出来一行人。 直到在顾栩的帮助下成功击进一个球,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直起身就对上沈以承有点冷的目光。 她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 余舟在旁边都不忍心看,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 孟书瑶愣了两秒后,猛然反应过来,赶紧退开两步,和顾栩保持距离。 “沈总?”旁边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见沈以承突然不走了,不明所以地试着叫了一声。 沈以承看了孟书瑶一眼,最后沉着脸色离开了。 余舟回头给了孟书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冷冰冰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大佬生气,有得哄了。 第20章 沈以承晚上回家已经快凌晨, 客厅里没有开灯,容姨也已经去后院休息了。 他没指望孟书瑶今晚会回来,进了屋也懒得开灯, 坐到沙发上,在黑暗中点了支烟抽。 刚抽了一口烟,就听见吧台那里有动静, 他抬眸看过去,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声音有点冷,“出来。” 孟书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以承发现, 她从吧台里站起来,怀里还抱了一捧漂亮的玫瑰花, 看到沈以承, 脸上就露出大大的笑容。 抱着花坐到沈以承旁边,把花往他手里一塞, “漂亮吗?我挑了好久呢, 送给你的。” 沈以承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收到玫瑰花, 他看了一眼, 心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一大半,但傲娇沈总怎么可能这么好哄。 他把花丢到茶几上,嫌弃道:“俗气。” 孟书瑶道:“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红玫瑰, 多好看呀。” 她把花抱起来, 闻了闻,侧头看沈以承,忽然问:“你知道玫瑰象征什么吗?” 沈以承冷哼了声, 自顾抽烟, 懒得回答。 孟书瑶凑过去, 按住沈以承夹烟的右手,抬起头,在黑暗中轻轻吻上沈以承的唇。 唇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混杂着沈以承身上一点冷淡的佛香味,反而异样地诱惑人。 孟书瑶学着沈以承平时吻她的样子,试图吻得更深一点。她虽然笨拙,但到底还是撩得沈以承起了火,抬手扣住她后颈,更深地回吻她。 比起孟书瑶的笨拙,沈以承的吻就熟练太多了,且他今晚这个吻法,占有欲极强,吻得深到很快就让孟书瑶几乎喘不上气,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 一吻结束,孟书瑶也不退开,没长骨头似的挂在沈以承身上,仰头看他,眼睛水汪汪可怜巴巴的,小声问:“还生气呢?”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 刚刚被他吻过的有些红肿的唇上,他心里舒坦一点,抬手捏住孟书瑶下巴,问她,“那男的是谁?” 孟书瑶道:“是我高中时候的邻居。我爸妈和他爸妈关系比较好,他们前几年没在海市,最近回来了,就一起吃顿饭聚一聚。” 沈以承挑挑眉,“吃饭吃到台球桌上去了?” 孟书瑶道:“那不是我吃完了,在里面待着闷,就到外面来透透风。我本来想抓娃娃机的,可是娃娃机面前好多小朋友排着队玩,我总不能跟他们抢吧?但是待着也好无聊,顾栩说教我打台球,我就跟着学了一下。” 说到这里,埋怨地看了沈以承一眼,“我才打了一个球呢,你就出来了。” 沈以承冷笑一声,“哦?还怪我打扰你好事了?”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孟书瑶双手抬起来搂住沈以承脖子,把他扑到沙发靠背上,小鸡啄米似的在他唇上亲了好多下,又把脑袋埋进他颈侧,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撒娇道:“沈以承,你别生气了,我跟顾栩清清白白的,大不了以后我不跟他学台球了。” “还有以后?”沈以承怀疑他迟早要被孟书瑶气死,抬手拍下她屁股,冷声冷气地说:“你以后给我离他远点。” 孟书瑶“噢”了一声,她心里忽然有点甜蜜,小声问:“沈以承,你是不是吃醋啊?” 沈以承冷哼声,没回答。 开玩笑,沈总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吃醋。 孟书瑶忍不住闷闷地笑了,抬起头,在沈以承脸颊上吻了一下。 温软的唇吻上来的时候,沈以承心里其实是喜悦的,但他一向擅长克制感情,拍下孟书瑶的腰,“别乱亲。” 孟书瑶撇嘴,“亲一下都不行?你以后也别亲我。” 她从沈以承身上下来,“我好困,我要上楼睡觉了。” 她忘记穿鞋,光着脚就往楼上跑。 沈以承把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弯身拎上孟书瑶的拖鞋跟她上楼。 第二天早晨,沈以承要早起去公司,下楼的时候孟书瑶还在睡,容姨见他下来,询问道:“少爷,要叫阿瑶小姐下楼吃早饭吗?” -- 第46页 沈以承道:“让她再睡会儿,别去吵她。” 容姨点点头。 沈以承不打算在家里吃早饭,下了楼就径直往外走,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茶几上孟书瑶昨晚送他的花,他顿下脚步,想了下,回头跟容姨交代,“容姨,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养好点,别让它死了。” “诶。”容姨应一声,心里却有点惊讶。要知道沈以承一向讨厌花花草草,花园里都不让种花,屋子里更加不允许摆花弄草,今天居然破天荒让她把花插起来。 不过容姨心里惊讶归惊讶,她哪里敢揣测老板的心思,赶紧出门买了花瓶回来。 孟书瑶早晨睡到快十点才醒,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她昨晚送给沈以承的玫瑰花。 她一瞬间很高兴,跑下楼,端起花瓶看了半天。 容姨从厨房给她端早餐过来,见孟书瑶拿着花瓶在看,问道:“阿瑶小姐,这花是你买的吧?” 孟书瑶“嗯”一声,笑着点点头,说:“是我送给沈以承的。” 容姨笑道:“那就难怪了。沈总以前最讨厌这些花花草草,屋里从来不让摆花弄草,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倒是破天荒地叫我找个花瓶来把花插好,还特意交代要好好养,不准养死了。” 孟书瑶坐在茶几上的小凳子上,闻言不由得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容姨,“沈以承不喜欢花啊?” “以前是不喜欢的。”容姨笑道:“但阿瑶小姐送的就不一样了,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我找个花瓶好好插起来。” 孟书瑶听到容姨的话,心里忽然很甜蜜。吃完早饭,她就把花瓶抱上楼,放到沈以承的书房里。 晚上沈以承回来,看到花瓶摆在他的办公桌上。容姨知道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桌子上摆跟工作无关的东西,所以肯定不会把花瓶放到这里来。 他回头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孟书瑶,问:“你把花瓶拿上来的?” 孟书瑶点点头,说:“对呀。” 她从书里抬起头,笑容灿烂地看向沈以承,说:“多好看呀,你工作累了的时候看一看它,就能想起我。” 沈以承被孟书瑶的笑容晃了下眼,他深深看她一会儿,心里忽然冒出句莫名其妙的酸话,花开得再好,也抵不上孟书瑶一个笑容。 不过这种酸话,他估计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第21章 孟书瑶最近外宿频繁, 即使偶尔在家,凌晨一两点也还能听见她在卧室里小声讲电话。 父母都是过来人,女儿这种情况不用猜都知道是谈恋爱了。 这天晚上, 凌晨一点多,孟母下楼接水,看到女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在讲电话。 孟母叹了声气,接了水回到房间, 跟丈夫说:“女大不中留呀,她最近老往外跑, 每次都说去梦诗那里,真当我不知道。” 孟父坐在床头还在看书, 说:“女儿大了, 谈恋爱是她的自由,你就少操这个心。” 孟母叹气, 她坐上床, 说:“我总觉得阿瑶心里是我们怨我们的, 那个时候工作太忙, 很忽略她,后来她大些了,也不太服我们管教。” 高中那会儿, 孟书瑶最为叛逆, 打耳洞、染头发,染指甲油,一点不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甚至还逃学, 跑到外面去玩。 有一段时间, 孟母很严厉地管过,可孟书瑶不太听。有一回母女俩因为孟书瑶逃学的事情吵起来,孟书瑶第一次当着父母哥哥的面哭出来,说:“你们小时候就不管我,现在才来管我,我已经很乖了,我有认真读书,我今天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在学校,我做错什么了?” 孟书瑶一句话让孟父孟母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个时候为了工作,他们确实很少关心照顾女儿,她一直很听话地长大,就算大了叛逆一些,也没有做过太过火让父母操心的事。 从那之后,孟父孟母忽然就不太敢管女儿,但也从那天之后,孟书瑶不再逃学,心情再不好也乖乖去上学上课。 她很少让父母为她操心,可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快乐。 第二天早晨,孟书瑶睡到快十点才起床,下楼的时候看到妈妈在茶几前练习插花,她过去看了看,夸赞道:“真好看妈妈。” 孟母笑了笑,抬头看向女儿。她看着女儿漂亮的脸蛋,看她睡裙下已经发育得很好的胸脯,看她的纤纤细腰和长腿,心中感慨,当初叛逆的小女孩,如今真是长大了。 她温柔地拉过女儿的手,让她坐到旁边,看着她,终于问:“阿瑶,是不是恋爱了?” 孟书瑶不由得一愣,有些惊讶,“您知道了?” 孟母笑了笑,说:“你最近老往外跑,半夜三更还在打电话,我们再看不出来,就是老糊涂了。” 孟书瑶被母亲问到恋爱的事,难得有一点害羞,她点点头,说:“我本来想过阵子再告诉你们的。” 孟母问:“对方是谁?是学校的同学吗?” 孟书瑶摇摇头,说:“不是。他大我几岁,您不认识,哥哥认识。” 孟母道:“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孟书瑶道:“他工作好忙,等有时间我问问他。” 孟书瑶这样说,其实是不确定沈以承愿不愿意跟她回来见家长。 他们好像还没有到那一步。 -- 第47页 孟母点了点头,想到女儿最近外宿频繁,拉住她的手,委婉地说:“阿瑶,你如今大了,有了喜欢的人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记得保护自己,你还要读书呢,千万不要未婚先孕。” 孟书瑶第一次听妈妈跟她讲这些,一瞬间有些脸红,“唔”了一声,小声道:“我知道。” 孟母看着女儿害羞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忽然想到顾栩,又有点遗憾,笑道:“我之前还想撮合你和小栩呢,毕竟知根知底,小栩长得好,工作也好,跟你又是青梅竹马。” 孟书瑶道:“您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再说什么青梅竹马,充其量就是高中时候的邻居而已,那时候话都没说过几句呢。” 四月份的时候,正是春暖开花好时节。 孟父和孟母如今退休,每年到了春天都会出门度假,国内国外总要待上两三个月。今年也照样不例外,只是今年出门前,孟母特意叮嘱孟书瑶,叫她千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女儿谈恋爱她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是千万不能怀孕。 孟书瑶点点头,心里却想,她和沈以承还没到那一步呢。 父母出门以后,孟书瑶彻底自由,当天下午就收拾行李搬到沈以承那里。 沈以承晚上应酬回来,给孟书瑶带了宵夜,一进屋就看到茶几上摆了一大堆书,他走过去拿起面上一本随便翻了一下,是本翻译考试用书,书里面认真做了很多笔记。 沈以承难得笑了下,把书合上放回去。 容姨正好从厨房出来,见到沈以承,招呼道:“您回来了。” 沈以承“嗯”了声,把手里拎着的宵夜递给容姨,交代道:“麻烦您拿到厨房去,等会儿阿瑶要吃的时候,给她热一下。” “诶。”容姨接过去,想了下,还是忍不住说:“那个……少爷,您还是上楼看看阿瑶小姐吧,正烦着呢。” 沈以承愣了下,“怎么了?” “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以承还以为孟书瑶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结果等他上了楼,一进卧室,就看到卧室乱糟糟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 孟书瑶已经收拾了快两个小时,她东西太多,这会儿已经累到不想动,躺在床上摆烂。 看到沈以承回来,跟见了救星似的,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你总算回来了。” 沈以承走进屋,地上东西多得他都没处下脚,说:“孟书瑶,你干脆把我这屋子拆了算了。” 孟书瑶委屈道:“装了好几个行李箱呢。” 她下午打电话跟沈以承说要搬过来,沈以承当时在开会,就让陈叔开车过去接她。 他想着可能是会有两三个行李箱,但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东西。 他一时也有点头疼,坐到床边帮孟书瑶整理了一会儿,然而东西实在太散了,他整理了一会儿也没了耐性,索性放弃,说:“算了,明天找人来收拾。” 谢天谢地,孟书瑶见沈以承没逼着她收拾,高兴得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开开心心下楼吃宵夜。 孟书瑶最近爱上吃陈记的烧鹅,只要住在沈以承这边,就会让沈以承晚上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只烧鹅。 不过她胃口小,一只烧鹅能分四顿吃。 沈以承洗完澡下楼,看到孟书瑶坐在茶几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烧鹅,他一时有点失笑,逗她,“还没吃完?” “我才刚开始呢。”孟书瑶在看一部法语片,全程没有字幕。 沈以承今晚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下了楼,他端起杯子去吧台里泡了杯浓茶,然后坐到沙发上,结果茶还没喝,孟书瑶回头就把他的杯子收走,塞了她的杯子在他手上,“几点了,你还喝茶。” 沈以承抬头看她,他一时有点好笑又无奈,“孟书瑶,你管我抽烟不说,现在还要管我喝茶?” 孟书瑶道:“太晚了,你晚上会睡不着的。”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给他把茶端去倒掉。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给他把茶倒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笑出一声。 他今晚索性也懒得处理工作了,坐在沙发上陪孟书瑶看了会儿电影。 年代久远的法语片,连个字幕也没有,沈以承看了会儿,好奇问:“她在说什么?” 孟书瑶一本正经地说:“她说我爱你。” 沈以承朝孟书瑶看了一眼,好笑又好气,“孟书瑶,你当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孟书瑶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她转回头,笑着看向沈以承,“你听得懂啊?” 沈以承伸手捏她脸蛋,“你说呢?” 孟书瑶笑,她凑近沈以承,问:“你知道法语的我爱你怎么说吗?” 沈以承看她一眼,反问:“怎么说?” 孟书瑶道:“我先问你的。” 沈以承瞧她一眼,笑了,他捏住孟书瑶的下巴,眼里带着笑意,又仿佛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认真,“你先说啊孟书瑶。” 孟书瑶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她抬手搂住沈以承的脖子,开心道:“沈以承,你想听我说我爱你明说好了。” 她凑上去亲沈以承一下,坦荡地说:“我爱你沈以承,很爱很爱你。”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他怀疑孟书瑶又在偷他的心,一天偷一点,早晚有一天要把他这颗心完整地拿过去,从此彻底控制他的喜怒哀乐。 -- 第48页 孟书瑶往前凑一点,认真看沈以承,“你呢沈以承,你爱我吗?” 以沈以承的性格,这种话很难说出口。 但爱是相互的,他怕他不说,孟书瑶会失望。 而他不想让她失望。 他看了孟书瑶很久,俯下身,在她唇上温柔地印下一吻,低声道:“嗯,我爱你孟书瑶。” 孟书瑶有些惊喜,她没想到沈以承会说爱她。 她望着沈以承的眼里藏不住喜悦,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像天上的繁星一样明亮漂亮。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心动到快要不能自抑,他伸手揉她耳朵,嗓音有些低哑,“孟书瑶你再这样看我,我不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孟书瑶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有点脸红,她望着沈以承,忽然说:“沈以承,我梦到过你。” 沈以承挑了下眉,看她,“梦到我什么?” 孟书瑶凑过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沈以承抬眼看她,眼神明显深了。 半晌,嗓音低哑,道:“孟书瑶,你非要撩我是吧?” 孟书瑶扬起唇笑,她往后看看,见容姨已经不在这边,主动地坐到沈以承身上去。 沈以承掐住她的腰,阻止她更往里坐,看着她,不得不告诉她,“孟书瑶,家里没套。” 孟书瑶一愣,随后小脸垮下来,好失落,“你怎么不买呀。”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一脸失落的样子,被她逗笑,捏她脸蛋,“孟书瑶,这么想要,早说啊。” 孟书瑶胆子虽然大,但她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从沈以承身上起来,电视也不关就往楼上跑,“谁想要,我睡觉去了。” 沈以承抬眼盯住孟书瑶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不自觉地漾开笑意。 孟书瑶跑上楼,一头栽倒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没人看得到她脸颊通红。 她觉得自己越发退步,以前撩沈以承的时候多得心应手呀,如今被他撩一撩,就心跳快得厉害,脸也红得不像话。 她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感觉心跳平缓一点,才呼出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睡裙去浴室洗澡。 第22章 孟书瑶洗完澡就先钻进了被窝里, 她原本想着等着沈以承上来以后再一起睡,可她等了好半天,等得都快睡着了沈以承还没有上来。 被窝里暖和, 她拿着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拿走她手里的手机,跟着躺下来, 将她搂进怀里。 她在睡梦中闻到熟悉的清冷的佛香,无意识地有些依赖地在对方怀里蹭蹭, 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沈以承没听清, 低头轻声问:“什么?” 孟书瑶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嘴里呢喃一句, “你怎么才上来……” 沈以承闻言笑了笑,低头在孟书瑶额角亲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 孟书瑶睡得迷迷糊糊的, 也不记得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睁开眼睛, 看到沈以承已经换好衬衫西裤, 正站在床头柜前系袖扣,她揉揉眼睛,小声问:“你要出门了吗?” 沈以承“嗯”了声, 说:“今天要出差, 得早点出门。” 孟书瑶一听,瞌睡都醒了,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又要出差?” 上星期才刚刚出过差, 见不到沈以承那几天孟书瑶觉得自己都快得相思病了。 沈以承系好袖扣, 从抽屉里拿了条领带出来,他低头看孟书瑶不开心地望着他,眼里反倒浮上几分笑意,伸手勾勾她下巴,逗她,“不舍得我?” 孟书瑶不高兴地看他一眼,“你明知道。” 沈以承笑,有些无奈,说:“我尽量早点回来。” 孟书瑶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不说话了。 她知道她不应该表现得这么不开心,毕竟在一起的时候,沈以承就说过,他工作很忙,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她,让她想清楚。 沈以承一边打领带一边看孟书瑶,见她闷闷不乐,眼眶好像还有点红了。 他一瞬间就有点没办法,坐到床边,右手抬起孟书瑶的脸,深深看她,两人对视一会儿,孟书瑶眼里不自觉地蓄上泪水。沈以承看到,无奈地叹声气,伸手给她擦眼泪,“孟书瑶,你非逼得我走不了?” 孟书瑶抿唇,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粘人了,沉默好久,才开口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以承道:“不出意外应该下周六,不会太久。” 孟书瑶算了算时间,下周六是四月二十五号,还不到她生日。 她看着他,叮嘱道:“那你记得要早点回来。” 沈以承“嗯”了声,说:“好。” 孟书瑶这才高兴一点,伸手替沈以承正了正领带。 沈以承出差以后,孟书瑶的时间突然就多了起来。这天下午,她闲着无聊晃去哥哥公司,一进大厅就遇到张秘书,看到她就笑着招呼,“大小姐,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过你过来。” 孟书瑶嘻嘻一笑,说:“天天来,哥哥要烦我。” 她坐上电梯,晃去哥哥办公室。孟从南今天心情不太好,看到孟书瑶不敲门进来,脸色有点不好看,“不知道敲门?” 孟书瑶一眼就看出哥哥心情不好,她凑过去看了看,笑眯眯问:“你怎么了?失恋了?” 孟从南不打算跟妹妹聊他的感□□,看她一眼,问:“听姜姨说,你搬去外面住了?” -- 第49页 孟书瑶“唔”了一声,提前说:“妈妈知道。” 孟从南看她半天,问:“搬去沈以承那里?” 孟书瑶点点头,她有点好奇,“哥,你怎么知道我跟沈以承在一起?” 她其实没跟任何人说过她和沈以承的事。 孟从南看她一眼,说:“前阵子跟沈以承有点商业上的合作,他那个人,出了名的难说话,谁知道那晚谈判,他破天荒地让了两个点。” 孟书瑶睁大眼睛,“啊?” 孟从南瞧了妹妹半天,沉默一会儿,说:“他现在对你还算上心,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照样不愿意你跟他一起。” 孟家如今其实也很有钱,孟从南这几年发展很好,身价成倍地上涨。但孟书瑶的父母从前其实只能算是普通商人,而且他们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在身份上孟书瑶就落了一大截。 虽然有孟从南这个厉害的哥哥撑腰,但沈家,尤其是沈以承的母亲,势利的那个样子孟从南倒是有幸见识过,要不是孟书瑶被沈以承迷得神魂颠倒的,他真想棒打鸳鸯。 孟书瑶知道哥哥一直反对她和沈以承在一起。但她现在其实没有想那么远,她就是喜欢沈以承,就想和他开开心心在一起。 以后的事情她懒得去想,想多了会觉得累。 孟书瑶在哥哥这里待了两三个小时,快六点的时候,梦诗打电话来约她吃晚饭,她拎着包包高高兴兴地溜了。 两人去吃了好久没吃的泰国菜,吃完饭就在商场逛街消食。 逛到三楼的时候,孟书瑶拐进男装店逛了半天,最后看中一件很适合沈以承的衬衫,刷卡让导购帮她包起来。 两人逛到快十点,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外面霓虹闪烁,正是夜晚最繁华的时候。 而此时,沈以承尚且还在Z市出差,项目推进不太顺利,各方面都陷入僵局。 周余拎着夜宵回办公室,看到沈以承坐在办公椅上抽烟,他身后是落地窗外的乌云密布。气象台报道,Z市今晚有暴雨。 周余看了眼烟灰缸里丢的烟头,说:“少抽点吧,孟家那小姑娘看到又得缴你的烟。” 周余没见过孟书瑶,但前阵子跟沈以承出门应酬,谈到僵局,沈以承明显烦躁,在兜里摸了半天没摸到烟,最后问他要了一支。 事后周余好奇问余舟,“你家沈总最近戒烟?” 余舟小声道:“没。阿瑶小姐不让他抽,给他收走了。” 周余当时听完差点没笑出来。可见在外面再厉害的男人,一旦有了软肋,也照样被吃定。 周余把夜宵放到茶几上,一边打开一边说:“过来吃点,晚饭我看你也没怎么吃。” 沈以承懒得搭话,他沉默抽烟,这个时候忽然很想孟书瑶。 也不知道她这会儿睡了没有。 周余见沈以承不吃,也不劝他,他自己吃起来,说:“赵家这是见你这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了,转头跟徐家联手,要对付你呢。最怕这还只是个开始,虽然赵家这点手段不足为惧,但次数多了,烦也要烦死你。” 沈以承没应声,他今晚头疼,想孟书瑶想得厉害。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怕孟书瑶睡了,到底没打电话吵她。 第二天早晨,孟书瑶睡醒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 她昨晚十点多给沈以承打电话,被他挂掉,回了她一句:在外面。 她猜沈以承在外面应酬,也就没再打过去,洗完澡钻进被窝,等电话等到十二点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摸出手机,看到沈以承早晨七点多给她发了条微信:醒了没? 她心里有点甜蜜,立刻回了过去,“醒了。你在忙吗?” 过一会儿,沈以承给她回了电话过来,接起电话,孟书瑶开心笑道:“沈以承,你想我了吗?” 早晨七点多就给她发信息,可见是很想她了。 沈以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他难得坦诚,说:“嗯。” 孟书瑶开心地弯起唇角,说:“你后天就回来了对吧?后天周六哦。” 沈以承沉默一会儿,低声道:“估计会推迟几天。” 孟书瑶闻言一愣,问:“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沈以承“嗯”一声,说:“出了点岔子,得多耽误几天。” 孟书瑶张张嘴,她虽然很想沈以承早点回来,可听到他说事情不顺利,又很担心,说:“好吧,那你慢慢处理。记得吃饭,少抽点烟。” 电话那头,沈以承烦躁一整晚的心情被孟书瑶抚顺,唇角总算勾起一点笑意,终于有心情逗她,“想我没有?” 他嗓音有些低,十足性感,孟书瑶被沈以承短短四个字撩到耳根通红,心跳也有些快,在被窝里脚趾都蜷缩起来,轻轻“嗯”了一声,小声说:“想了。” “梦到我了吗?”沈以承继续逗她,低磁的嗓音里带点笑,“梦到我抱你吻你了吗?” 这句是只有孟书瑶和沈以承两个人才听得懂的情话。那晚孟书瑶悄悄和沈以承说,她曾经做春/梦,梦到沈以承。 沈以承现在是拿这句话打趣她。孟书瑶一瞬间只觉得脸烫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小声道:“沈以承,你烦不烦,大早上的。” 沈以承低声笑了,随后才开口道:“好了,不跟你闹,你再睡会儿,我去开会。” -- 第50页 孟书瑶“唔”了一声,挂了电话,她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自己红彤彤的脸。 沈以承周六不能回来,孟书瑶原本想去Z市找他,可她又担心自己会影响他工作,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四月二十九号那天是孟书瑶的生日,沈以承还没回来,孟书瑶也没跟他说。她问过余舟,这次事情有点棘手,沈以承这几天已经很心烦了,她不好再拿这种小事去让他分心来应付她。 生日那天,孟书瑶原本不打算过的,但梦诗和林叙他们一大早就过来找她玩,又给她买了生日蛋糕,她有一点高兴,于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朋友们一起出门吃饭。 中午吃完饭,大家又找地方喝奶茶玩桌游,到了晚上又一起去酒吧玩。 一整天下来,孟书瑶看起来倒也挺开心的,只有梦诗注意到,孟书瑶一整天看了无数次手机。 等朋友们都去舞池跳舞后,梦诗才小声问孟书瑶,“沈以承呢?他不知道你生日呀?” 孟书瑶坐在靠窗的卡座,面前放着一杯蓝色鸡尾酒,她点点头,说:“应该不知道吧,我没跟他说。他最近好忙,我不想让他分心,过生日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梦诗叹声气,“你怎么这么懂事呀。” 她换位思考,换做她是孟书瑶,她肯定不可能这么懂事。男朋友不记得她生日,她肯定要闹的。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孟书瑶终于接到沈以承打来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一下子很开心,立刻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沈以承问:“在哪?” 孟书瑶道:“在酒吧玩呢,和梦诗他们一起。” 沈以承道:“定位发给我。” 孟书瑶闻言一愣,随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你回来了?” “嗯。”沈以承道:“把定位发给我,我过来接你。” 孟书瑶开心到不行,立刻把定位发给沈以承。 她坐在卡座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二十分钟后,终于看到沈以承从外面进来。 梦诗第一次见沈以承,一瞬间总算知道为什么孟书瑶被他迷住。 她看不光是孟书瑶,沈以承从外面进来那瞬间,整间酒吧几乎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然而沈以承眼高于顶,眼里也就只有个孟书瑶。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孟书瑶,径直朝她过去。 孟书瑶看到沈以承,一整天的失落都烟消云散,开心到立刻把手伸向他,“你怎么回来了?余舟说你最近好忙。” 沈以承在孟书瑶将手伸向他的时候,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手,说:“不是你生日吗?” 孟书瑶一愣,有些惊讶,“你知道?” 她没有跟沈以承说过。 沈以承“嗯”声,朝舞池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头问孟书瑶:“几个朋友?” 孟书瑶下意识回答,“有七个。” “开钱了吗?” 孟书瑶摇摇头,“还没有。” 沈以承道:“你先坐会儿,我去买单。” 沈以承说完就先去了吧台。过一会儿,他拿了单子回来,给梦诗,“已经买过单,多压了三万,你们玩,我先带阿瑶回去。” 梦诗连忙点点头,“好好好,谢谢沈总请客。” 从酒吧出来,孟书瑶开心到快飞起,拉着沈以承的手蹦蹦跳跳,“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生日,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的?我没有告诉过你呀。” 沈以承牵她走去路边,帮她拉开后排车门,说:“你都能知道我的生日,我会不知道你的?” 孟书瑶笑,说:“是,沈总神通广大,什么都查得出来。” 沈以承笑了下,坐上车,跟陈叔说:“去南新路。” 孟书瑶问:“去南新路做什么?” 沈以承没回答她,只是眼里带点笑意地看她。 等到了南新路,孟书瑶才知道沈以承带她来做什么。 这边有最漂亮的花市,一排排漂亮的鲜花店,沈以承让她自己挑喜欢的花。 孟书瑶又开心又甜蜜,嘴上说:“沈以承,哪有你这样送花的。” 沈以承看着她,道:“这次将就一下?赶飞机,来不及买了。” 孟书瑶笑,拉着沈以承进了一间花店。 她在里面流连忘返,也许是开心的缘故,她看每一束都非常漂亮,但最后还是买了最漂亮的红玫瑰。 回到家已经快凌晨,孟书瑶抱着花走在前面,一进屋就去找花瓶。 容姨见沈以承也回来了,招呼道:“您回来了。” 沈以承“嗯”了声,随后说:“容姨,你去休息吧。” 容姨连忙应一声,跟着就退出了屋子,到后院去休息了。 孟书瑶从楼上找了个花瓶下来,放到茶几上,然后就去找了剪刀,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认认真真给玫瑰花修枝剪叶,然后插进花瓶里。 沈以承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看她半天,没忍住笑,“你非得现在插?” 孟书瑶道:“得养起来呀,要不然明天就谢了。” 沈以承笑,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他端起杯子起身去接了杯水,问她,“饿不饿?” 孟书瑶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沈以承不说还好,一说她就真有点饿了。她转过头看向沈以承,期待地问:“你要煮东西给我吃吗?” -- 第51页 沈以承道:“给你点外卖。” “不嘛。”孟书瑶跑过去,搂住沈以承的脖子,仰头亲他一下,“你给我煮长寿面嘛,我今天还没吃呢。” 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一会儿,到底架不住她的温柔攻势,捏了下她的脸蛋,“你最近使唤我使唤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孟书瑶笑,小鸡啄米似的亲了沈以承好几下,最后被沈以承按在吧台前,深深吻了一遭才放过她。 但今晚远远还没有结束,吃过长寿面,两人回到房间,各自洗完澡已经凌晨快两点。 孟书瑶一点困意也没有,躺在被子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看到沈以承洗完澡出来,她莫名有一点紧张,还有点害羞。 两人快半个月没见,今晚气氛又这样好,势必要发生点什么。 果然,沈以承上床以后,便将她捞进怀里,然后俯身将她覆到身下,低头吻她。 不知道是不是有快半个月没接吻的缘故,孟书瑶觉得身体敏感得厉害,没一会儿就浑身发软,双手虚虚地攀在沈以承肩上。 她能明显感觉到沈以承今晚不像以往那样克制,以往两人接吻发展到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了,他都会主动停下,但今晚没有,他的手明明已经探入她睡裙里,还要使坏地问她,“困吗?” 孟书瑶这会儿精神得要死,也紧张得要死,他还故意问她。 她瞪他一眼,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别逗我。” 沈以承嗤地笑出声,他拉住孟书瑶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又低头亲吻她眼睛,这次却是认真的,低声问:“怕不怕?” 孟书瑶其实有点怕,她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沈以承,小声说:“你轻一点。” 沈以承“嗯”了声,慎而重之地吻了吻她的眼睛,随后又轻轻吻到她耳边,嗓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低哑,也格外撩人,他低声道:“别怕,阿瑶。” …… 孟书瑶怕是不怕的,她就是有点紧张,并且痛觉比常人要重,尽管沈以承已经很照顾到她的身体,但她还是哭了。 第二天早晨,孟书瑶醒来的时候,看到沈以承靠坐在床头,在低声讲电话。 看到她醒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继续睡。 孟书瑶不想睡了,她把脑袋枕到沈以承腿上。 沈以承没拿手机的左手掌在她耳边,拇指温柔地摩挲她脸颊。 孟书瑶闭着眼睛在沈以承腿上躺一会儿。 过一阵,沈以承终于打完电话,俯身吻了下孟书瑶的脸颊,轻声问:“还疼不疼?” 孟书瑶摇摇头,她的手横过沈以承腰间,轻轻抚摸他背后的伤痕,她望着沈以承,小声问:“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昨晚抱着沈以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后背有几道明显的伤痕,像是旧伤留下的痕迹。 沈以承拉下孟书瑶的手,淡声道:“没事。” 他不想谈,问她,“饿了吗?下楼吃饭?” 孟书瑶看得出沈以承不想谈这个话题,她便乖乖地不再问,点点头,说:“我想先洗个澡。” 沈以承“嗯”了声,说:“我去给你放水。” 他说完,先下了床,去了浴室。 第23章 沈以承虽然不想提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 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孟书瑶有些心疼,以至于后来每天晚上抱着沈以承睡觉的时候, 总忍不住摸摸他后背的伤。 她的手指又轻又柔,带着心疼和怜惜。虽然不知道伤是怎么来的,但能到现在还留下伤痕, 当时一定是很疼的。 孟书瑶不知道,她每晚抚摸的是沈以承后背的伤, 偷走的却是他完完整整的一颗心。 最先发现沈以承在孟书瑶身上陷得太深的人是周余。那天他看报表,发现公司最近好几个项目都出问题, 背后谁在搞鬼一查就知道。 周余那天忍不住,隐晦地说:“你这样公然得罪赵家不太妥吧?老实说, 联姻而已, 大家都是为了利益,就算结了婚也就是个名义上的夫妻。你要是真喜欢孟书瑶, 大不了养在外面……” 他话还没说完, 沈以承一个眼刀看向他, 眼神冷得令他立刻闭了嘴。 “这种话别在我面前再说第二次。尤其在阿瑶面前, 你多一句嘴,别怪我翻脸。” 周余讪讪的,心道, 他哪敢再说。不过他眼下对孟书瑶倒是更好奇了,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天仙,叫沈以承喜欢她到这种地步。 好在没多久,周余就正式见到了孟书瑶。 那天是个周六, 他临时有点急事找沈以承, 打电话才知道他最近住平湖路。 他开车到平湖路沈以承的别墅里, 还没进院子里就看到有个女孩子穿着条白裙子,正蹲在院子里种花,旁边容姨在帮她浇水。 那瞬间周余不用猜也知道这女孩是谁。能住在沈以承家里的女人,除了孟书瑶,还能有谁。 他把车开进院子,侧着头好奇地朝孟书瑶多看了两眼,不过孟大小姐忙着种花,压根没注意到他。 倒是容姨一眼看到他,笑着招呼,“周少爷,您来了。” 孟书瑶这才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眼里出现一丝疑惑,问容姨,“他是谁?” 她和沈以承在一起这么久,平时除了余舟和林秘书偶尔有事过来找沈以承,还没见过其他人。 -- 第52页 容姨笑着道:“这是周少爷,是沈总的朋友。” 周余朝孟书瑶笑,招呼道:“孟大小姐,久仰大名啊。” 孟书瑶疑惑,“你认识我?” 周余笑道:“能住在沈以承家里的女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沈以承这时候在楼上阳台上出现,朝周余道:“到我书房来。” 孟书瑶抬头看到沈以承,献宝一样让他看她种的花,“沈以承,你看我种的花。” 沈以承没看花,倒是看到孟书瑶脸颊上有一块泥巴,像只花猫,他没忍住,嗤地笑出一声。 孟书瑶问:“你笑什么?” 沈以承道:“你上来。” 孟书瑶“噢”了一声,率先拎着裙子跑回屋里。 周余看到这一幕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刚刚看到的男人,真的是在外面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人不敢说话的沈以承? 他震惊地看向旁边的容姨,不敢置信地问:“容姨,我眼睛没花吧?沈以承刚才,笑了?” 容姨忍不住笑,说:“周少爷您好久没来,自从有了阿瑶小姐,沈总开心了好多。阿瑶小姐跟个小太阳似的,哪怕沈总在外面工作不顺心,回来心情不好,只要阿瑶小姐哄两句,他心情就会好很多。” 周余很震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要往屋里走,又看到地上还有很多没种的花花草草,他不由得问:“这些是什么?沈以承不是不让种花花草草吗?” 容姨笑道:“是这样的,阿瑶小姐说院子里看着太冷清了,一点没有家的感觉,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沈总说,想在院子里种花,沈总就答应了,早晨就打电话让花圃送了好多花过来,这不才刚开始种嘛。” 周余:“……” 周余记得沈以承洁癖,不喜欢花花草草是因为不喜欢泥土。 周余带着震惊进屋,一进屋看到客厅里也摆了不少盆栽,这下不用他问,容姨笑着跟他说:“这些盆栽也是阿瑶小姐让摆在客厅里的。” “沈以承同意?” 容姨笑道:“沈总刚开始没同意,嫌把泥土带进屋,后来阿瑶小姐哄了半天,沈总拿她没办法就同意了。” 容姨看看屋子,有些欣慰地说:“还是阿瑶小姐有办法,这屋子放上些绿植,比之前有生机多了。” 周余啧啧感叹,上楼的时候就在想,沈以承这回真是被孟书瑶吃得死死的。 他上了楼,径直去沈以承书房,结果去得不是时候,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两人在接吻。 沈以承坐在办公椅上,孟书瑶坐在他腿上。 他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里面两个人注意一下。 孟书瑶回头看到周余,她有点脸红,跟沈以承说:“我下去种花了。” 说完就先溜走了。 孟书瑶下楼后,周余才走进书房,他笑着打趣道:“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沈以承道:“你知道就好。” 周余笑道:“诶,我说个事,说完就走。” 周余过来是找沈以承谈正事,谈完已经快十二点,下楼的时候,容姨正在摆饭,孟书瑶刚刚种完花从院子里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小水桶,身上的白裙子简直像去田里滚了一圈,周余看到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倒是没想到,孟大小姐这么接地气。 沈以承看到孟书瑶像是去田里滚了一圈回来,又头疼又好笑。他下了楼,接过孟书瑶手里的水桶,打趣她,“你不说你是去种花,我以为你去种地。” 孟书瑶道:“刚刚种花的时候没注意,裙子掉地上了。” 沈以承叫周余自己吃饭,他先带孟书瑶上楼换衣服。 回到卧室,孟书瑶才问:“这个周余是你朋友呀?” 沈以承嗯了声,先把孟书瑶带进浴室洗手,说:“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 孟书瑶“噢”了一声,说:“难怪他认识我。” 她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眯地望着沈以承,问:“你是不是常常提到我呀?” 沈以承打开水龙头,拉着孟书瑶的一只手给她洗手,说:“不用提人家也知道,你以为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住在我这里?” 孟书瑶抿着唇笑,她看着沈以承给她搓手,心里隐隐有些甜蜜。 孟书瑶种了一上午的花,手上的泥冲下来连水都是黑的,沈以承一边给她洗一边嫌弃道:“不准再种花,跟去田里打了个滚似的。” 孟书瑶难得乖巧,说:“我还不想种了呢,我都累了。” 沈以承道:“下午让物业找园艺的人来种。” 孟书瑶“唔”一声,她看着沈以承英俊的侧脸,心里有点甜蜜,往前凑凑,亲了沈以承一下。 沈以承在给她洗手,低声道:“别撩我。” 孟书瑶笑,她唇角扬起来,心里甜甜蜜蜜的。 换好衣服下楼,周余饭都吃完一碗了,看到两人这会儿才下来,打趣道:“我说你们换个衣服换这么久?干嘛呢?” 诚实地说,刚刚在楼上洗手换衣服,她和沈以承真的什么也没做,不过孟书瑶想到之前在书房和沈以承接吻被周余撞见,莫名就有点不好意思。她埋头吃东西,也不说话。 沈以承看周余一眼,“吃完饭就赶紧走,不知道自己很碍事?” 周余笑道:“得,我马上就走。当我喜欢当电灯泡呢。” -- 第53页 他一边放筷子一边转头问在厨房里的容姨,“容姨,我的无骨凤爪装好了没有?” 容姨回道:“正在装呢,马上就好了。” 沈以承蹙眉,“你自己家里没厨子,跑哪儿打包来了?” 周余笑道:“那不是没有容姨做得好吃吗。” 他看向孟书瑶,“容姨说是给你做的小零食?不介意哥哥带点走吧?” 沈以承抬眸,冷飕飕地看了周余一眼。 孟书瑶摇摇头,“不介意,你喜欢可以都拿走。” 周余笑道:“那倒不用,等我吃完再来拿。” 孟书瑶点点头,说:“好的。” 周余蹭完饭,再打包一份柠檬无骨凤爪,心情愉快地先撤了。 周余把孟书瑶的小零食全都带走了,孟书瑶还高高兴兴的,回头见沈以承在看她,她扬起笑脸,问:“怎么了?”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唇角勾起笑,然后伸手捏她脸蛋,忽然说:“来,叫声哥哥。” 第24章 孟书瑶第一次见到赵家小姐是五月二十七号那天。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 是因为那天晚上沈以承有应酬不能回家陪她吃饭,她在家里无聊,就和梦诗出门逛街。 两人有些日子没逛街, 在商场逛了好久,看到什么都想买。再加上孟书瑶从前逛街只买自己的就行,如今还总想着给沈以承买东西, 所以逛得格外久些。 见到那位赵小姐就是她在给沈以承挑袖扣的时候。她站在柜台前,正让导购帮她拿里面一对袖扣,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孟大小姐吗?” 孟书瑶一听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知道是谁, 她回过头看了夏琪一眼。 夏琪挑衅地看她,她嫌幼稚, 懒得搭理她。回过头继续看她的袖扣。 身后夏琪却越发变本加厉, 在跟旁边的人说:“喏,就是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 前阵子一直缠着沈以承, 哼, 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还妄想进沈家大门。” 孟书瑶听得心烦,回头冷冷看向夏琪,“你脑子有问题?” 夏琪哼笑了声, 突然跟她说:“孟书瑶,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赵小姐,沈以承的未婚妻。” 孟书瑶微微蹙眉, 这才看向夏琪旁边的女人。 她对赵菀的第一印象跟她的名字一样, 是个温婉的女人, 长得也挺漂亮,气质属于温柔那一类型,听到夏琪的话,她也似乎在打量她。 孟书瑶道:“如果我没记错,沈以承之前和赵家只是有意向联姻的关系,算不上未婚妻。何况联姻早就取消,再以沈以承的未婚妻自居,不太合适吧?赵小姐。” 孟书瑶这会儿心情不好,讲话就很直白。 谁知道赵菀微微笑了笑,说:“孟小姐可能不太清楚,沈赵两家联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商场上的事,孟小姐可能不太懂。” 赵菀看着孟书瑶的眼里始终带着点笑,可那笑意里多多少少带着点看不上的意思。 在赵家这种百年世家眼里,孟书瑶就是个普通家世的小姐,这种世家大族,一向不太瞧得上。 孟书瑶在赵菀那里受了气,回到家多多少少有些心情不好。 晚上沈以承应酬完回来,看到沙发上丢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却没见孟书瑶人。 他问容姨,“阿瑶呢?” 容姨道:“九点多就回来了,估计是逛累了,一回来就上楼去了。” 沈以承点了下头,交代容姨下去休息,然后也上了楼去。 他推门进屋,就看到孟书瑶已经在被窝里了,看到他回来,也不招呼,在被窝里自己玩手机。 沈以承今晚喝了点酒,心情还不错,他走去床边坐下,隔着被子一手搂住孟书瑶的腰,俯下身去吻她。 孟书瑶不让亲,别扭地翻了个身。 沈以承又寻过去继续吻,孟书瑶有点生气了,挣开他,“你别碰我。” 沈以承愣了一下,看孟书瑶不太高兴的样子,伸手勾勾她脸蛋,笑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孟书瑶抿着唇不吭声,继续按着手机。 沈以承看她在聊天,瞄了眼屏幕,“跟谁聊呢?” “你管我。”孟书瑶今晚心情不好,势必要发发脾气。 沈以承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是跟他发脾气呢。 他伸手拿走她的手机,低头吻她的眼睛,轻声道:“怎么了这是?怪我没回来陪你吃饭?” 孟书瑶气不顺,翻个身不想跟沈以承说话。 沈以承见半天哄不下来,叹了声气,捏下她脸蛋,“怎么就这么难哄?” “嫌难哄你别哄好了!”孟书瑶这会儿就跟个小炸药包似的,翻个身,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沈以承看她半天,只觉得今晚不该喝那两杯酒,他这会儿头疼得厉害。 他在床边坐一会儿,见孟书瑶蒙着被子闹脾气不肯搭理他,他无奈叹声气,伸手给她把被子拉下来点,“你闹归闹,用被子蒙着头做什么,也不嫌透不过气。” 孟书瑶索性闭上眼睛,只当自己睡着。 沈以承看她半天,最后伸手捏下她脸蛋,“孟书瑶,大晚上的,也不让我好过。” 他叹声气,伸手给她盖了盖被子,然后才起身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冲完澡回来,见孟书瑶像是已经睡着。 -- 第54页 他上了床,按照以往惯例,孟书瑶就算睡着了也会寻进沈以承怀里,自己找个舒服的睡姿。 但今晚却没动静,不仅没动静,还故意往床边挪。 眼看着都快掉床下了,沈以承长长叹声气,长臂一伸,将人捞回来,他将人捞回怀里搂住,低头亲吻她额角,耐着性子低声哄道:“忙完这两天,我带你出门度假?” 沈以承到这会儿还以为孟书瑶是因为他今晚没回来陪她吃饭的原因生气。 孟书瑶抿着唇不吭声,仍旧闭着眼睛。 沈以承感觉得出孟书瑶没睡,他被孟书瑶这一闹,也头疼,半点睡意也无。手掌无意识地在孟书瑶身上抚摸,慢慢探入裙底。 沈以承的手揉上来的时候,孟书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起了反应。她有点羞,又有点恼,拉开沈以承的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沈以承到这会儿才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他索性也坐起来,脸色也严肃下来,看着孟书瑶,问:“到底怎么了?你就是发脾气也得有个理由。” 孟书瑶抿唇,一瞬间觉得委屈,回头看沈以承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出口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她问:“你是不是还是要和赵家联姻?” 沈以承闻言皱眉,“你听谁说的?” 孟书瑶道:“我知道。我今天见过赵小姐了,她说了,你和赵家联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人家是名门望族,对你们沈家大有益处。” 沈以承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你就因为这事儿发脾气?” 孟书瑶红着眼睛,说:“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喜欢我,你到现在也没有带我出去过,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上回有记者拍到我们在一起,你还派人把消息买断了。” 沈以承做这件事是瞒着孟书瑶的,是孟书瑶前阵子无意间从余舟那里听说,她才知道沈以承花了大价钱买断消息,他不准记者公开她的存在。 她当时知道的时候其实很伤心,但沈以承对她好,她又哄着自己,骗自己说沈以承这样做也许有别的原因。 可她今晚听到赵菀说的那些话,她又忍不住想自己在沈以承心里到底算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开她,也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结婚。 沈以承没想到孟书瑶知道了这件事,他把人拉过来,孟书瑶不想让他碰,沈以承索性拉紧她的手,不准她乱动,他盯住她,脸色严肃,“孟书瑶,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一句不问我,就定了我的罪?” 孟书瑶忍着眼泪,红着眼睛望住沈以承。 沈以承见孟书瑶快要哭了,心疼又头疼,说:“关于买断消息的事,我可以解释。之所以现在不公开,是不到时候,并不是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沈以承做事有他的考虑。如今赵家因为他取消联姻的事,面子上过不去,隔三差五在给他制造麻烦。家里也因为他之前擅自取消联姻的事很生气,这个节骨眼让他们知道孟书瑶的存在,他怕他家里人会对孟书瑶不好。 他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孟书瑶,并不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孟书瑶抿着唇,看着沈以承,“可是赵小姐说,你和她联姻是势在必行的事,她可以帮你好多。” 沈以承皱眉看她,“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孟书瑶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没有这样想。” 沈以承真的被孟书瑶气得头疼,见孟书瑶眼睛里还有泪珠子在打转,一时间头疼又变成心疼,他伸手给她擦眼泪,“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要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孟书瑶抽了抽鼻子,她把眼泪忍回去,看着沈以承,忍不住问:“你家里人是不是会不喜欢我?” 沈以承道:“你管他们做什么,你是跟我在一起,又不是跟他们在一起。” 沈以承现在不公开,并不是怕家里人不接受孟书瑶,他是担心他母亲知道会找孟书瑶麻烦。 他平时工作又太忙,不能时时护她周全。 孟书瑶听完沈以承的解释,心情好了很多,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沈以承,小声问:“那你以后会和我结婚吗?” 沈以承捏她脸蛋,“是不是要我明天就跟你去民政局领证,你才肯信我是认真对你?” 孟书瑶一瞬间有点脸红,小声道:“谁要明天就跟你去领证,我还要读书呢。” 她这会儿心情好起来,乖乖爬进被窝里,重新躺下。 沈以承坐在床上,看了孟书瑶一会儿,倒真的认真考虑起要不要明天就带孟书瑶去领证的事。 但是不行。他如今内忧外患,不是结婚的时候。好歹让他把一切处理妥当,再三媒六聘才好娶孟书瑶过门。 孟书瑶见沈以承一直看着她,眼睛圆溜溜的,问:“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还睡不睡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你把我气得头疼,还好意思问?” 孟书瑶笑,拉住沈以承的手,“睡觉嘛,好晚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随后总算躺下。 孟书瑶自动寻进沈以承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沈以承手臂揽住她。 这样一闹,两人都没了什么困意。孟书瑶在沈以承怀里睡了一会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不知不觉有点心痒起来。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问:“沈以承,还做不做呀?” -- 第55页 刚刚还没有做完呢。 沈以承道:“被你气得头疼,没心情了。” 孟书瑶仰头亲了亲沈以承的下巴,撒娇道:“做嘛,你刚刚不是想吗?” “不做,睡觉。”沈以承闭上眼睛。 孟书瑶轻轻哼一声,她一点都睡不着,看看沈以承的脸,又亲亲他,手在他身上摸啊摸的,还有渐渐往下走的趋势。 沈以承被她撩得起了火,捉住孟书瑶的手,翻身就把她覆到身下,嗓音暗哑,“孟书瑶,你一会儿可别哭。” 孟书瑶这会儿还有心情笑,两个小时后就哭到不行,沈以承还要逗她,吻她的唇,暗哑道:“叫哥哥就放过你。” 孟书瑶哥哥哥哥地叫了半天,哭到眼泪决堤,沈以承终于肯放过她。 他捏她脸蛋,心满意足地笑她:“没出息。” 孟书瑶连反驳一句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睡着时,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 沈以承抱她起来,去浴室清洗。 第25章 第二天早上, 孟书瑶睡得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听到沈以承在阳台讲电话的声音。 她睁眼看了看,看到沈以承靠在阳台栏杆边打电话, 手里还夹着支烟。 她想说他又抽烟,可眼皮子打架,困得话都说不出来, 没两秒钟又睡过去了。 电话那头,林秘书一大早从京市打来电话, 跟沈以承说周山那块地出了问题,赵徐两家突然联手, 提前把地拿走了。 沈以承一大早被烦得头疼,说:“先按着, 等我来处理。” 挂了电话, 沈以承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还不到六月, 天气已经开始有点燥热。 他微蹙着眉, 有些烦躁扯了扯衬衫领口。他这阵子被赵家背地使了不少绊子, 对他来说都是小打小闹, 但这次事不一样。 周山那块地是块黄金地皮,他已经跟了两年,明明是囊中之物, 眼下被赵家截糊, 多少让他心烦。 他在阳台透了会儿气,抽完烟才回到卧室。 坐到床边,看到还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睡觉的孟书瑶, 才觉得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孟书瑶的小脸, 睡梦中的孟书瑶仿佛感觉到, 无意识地把脸颊贴在沈以承掌心蹭了蹭,沈以承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又捏捏她脸蛋,“你倒是睡得香。” 孟书瑶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今天是周三,沈以承早就不在家。 她揉了揉眼睛,在床上赖了会儿床,直到手机响起,她才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看到来电,接起来,开口就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唔”了一声。 沈以承一听孟书瑶的声音,就知道还没起床,问:“还没起?” 孟书瑶轻轻哼一声,埋怨道:“我身上好酸。” 沈以承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说:“你先起床,下楼把午饭吃了,还是困的话就下午再睡。” 孟书瑶乖乖“嗯”了一声,问:“你吃午饭了没呀?” “刚吃完。”沈以承道:“我一会儿去机场,要到京市处理点事,顺利的话大概周末回来。你自己好好吃饭,天气热起来,别贪凉。”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又要出差,顿时就舍不得了,“你早晨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 早知道沈以承今天要出差,她一定早早起床跟他一起吃早饭。 沈以承笑道:“又不是不回来。” 孟书瑶轻哼一声。 沈以承道:“好了,先不跟你说了,你赶紧起床吃饭。” “知道了。”孟书瑶不舍得地叮嘱道:“你记得好好吃饭,少抽点烟。” 沈以承心中温暖,嗯一声,低声应她,“我知道。” 沈以承一走又是好几天,一直到周末晚上才回来。 一起回来的还有周余。孟书瑶那会儿正在客厅复习六月份的考试,她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茶几上摆着电脑和工具书。 听见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她眼睛一亮,朝门外一看,就看到沈以承的车。 她一下子开心起来,几乎是立刻从地上起来,鞋子都忘记穿就跑出去。 容姨在后面提醒她穿鞋子都来不及,她跑进院子里,车子一停好就去拉后排车门,看到沈以承,立刻就扑到他身上去。 沈以承没忍住笑,搂住她的腰。 孟书瑶双手搂着沈以承的脖子,抬头就送上香吻。 沈以承一路上烦躁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安抚,他低头回吻住孟书瑶。 周余在前面副驾驶坐着,看到这一幕就有点泛酸,回头咳嗽一声,提醒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稍微顾忌一下单身狗的心情?” 孟书瑶听到周余的声音,这时候才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睁大眼睛,“你怎么也来了?” “……”周余有点心酸,看向沈以承,“你家小姑娘看起来不太欢迎我。” 沈以承:“你知道就好。” 从车上下来,沈以承才注意到孟书瑶没穿鞋,他不由得蹙眉,“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孟书瑶双脚踩在草坪上,她低头看,才注意到自己没穿鞋。 容姨从客厅出来,手里拎着孟书瑶的拖鞋,好笑道:“阿瑶小姐一看到您回来,高兴得立刻就往外跑,我在后面提醒她穿鞋都来不及。” 沈以承接过容姨手里的拖鞋,蹲身给孟书瑶放到地上,说:“也不怕踩到东西。” -- 第56页 孟书瑶乖乖把脚穿进拖鞋里,小声道:“容姨每天都有打扫花园,花园里连一颗小石子都没有。” 周余在旁边看着沈以承蹲地上给孟书瑶穿拖鞋,他这辈子真是头一次见沈以承这么好耐性。他看看孟书瑶,又看向沈以承,忽然有点担心,沈以承有朝一日真能为了孟书瑶把什么都撂下。 几人进屋,坐到沙发上。 容姨冲了两杯茶过来,放到茶几上,周余好奇地看了看孟书瑶的书,还有点惊讶,“这是哪国语言?” 他看了一眼,跟看天书似的。 沈以承靠着沙发椅背,闻言抬眸嘲讽他,“文盲还好意思问。” 周余不服气了,拿起孟书瑶的书,递到沈以承面前,“来来来,大学霸,你给我读读上面写的是什么?” 沈以承懒得搭理他,“你多大脸?让我读给你听?” 周余啧笑声,回头跟孟书瑶说:“阿瑶妹妹,看看你家沈总,他也没那么全能,哪天你们俩吵架,你讲法语,保证他半个字听不懂。” 沈以承抬头,皱眉看周余一眼。 孟书瑶已经笑得不行了,整个屋子里都是孟书瑶快乐的笑声。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灿烂甜美的笑脸,连日来的烦躁和阴霾,仿佛在这一瞬间完全得到了治愈。 他看着孟书瑶笑得开心,也不自觉被她感染,唇角无意间勾起笑意。 * 沈以承这次出差回来,工作比平时变得更忙碌。经常晚上加班到凌晨一两点,且他最近好像有烦心事,睡眠不太好。 好几个晚上,孟书瑶半夜醒来,发现沈以承已经不在床上,要么是在书房处理公事,要么是心烦地在抽烟。 这天晚上,孟书瑶睡到凌晨两点多突然醒过来,睁开眼睛就发现沈以承还没睡,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背靠着沙发椅背,头往后仰,枕着沙发椅背的扶手,虽然闭着眼睛,但孟书瑶一看就知道他没睡。 她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跪坐到沙发上,凑过去摸了摸沈以承的脸,轻声问:“怎么还不睡呀?又失眠吗?” 沈以承“嗯”了声,握住孟书瑶的手,放到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才看向她,轻声问:“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吗?” 孟书瑶偶尔会做噩梦,半夜醒来要沈以承抱一会儿才能重新入睡。 孟书瑶摇摇头,“没有,就是突然醒了。” 她见沈以承最近失眠好严重,心疼得不行,说:“你等等我,我去给你点香。”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给沈以承点香,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沈以承搂过去。他的手搂在她腰间,令她的头靠在他怀里,他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轻声道:“别去,抱会儿。” 孟书瑶听出沈以承声音有些疲惫,立刻就伸手抱住沈以承。她乖乖靠在沈以承怀里,小声问:“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呀?” 沈以承轻声道:“还好。” 虽然沈以承这样说,但孟书瑶并不太信,她觉得沈以承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才这样说的。 所以第二天,当周余过来找沈以承的时候,孟书瑶趁着沈以承去洗手间的时候,悄悄问周余,“周余,公司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沈以承最近好像压力很大,晚上老是睡不好。” 周余看了看孟书瑶。他倒是想跟孟书瑶说实话,但沈以承警告过他,不准把公司的事告诉孟书瑶。所以他这会儿就是想说也不敢,怕真惹了沈以承跟他翻脸。 他笑了笑,说:“沈以承失眠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毛病,没事。” 孟书瑶有些狐疑地看周余,“真的吗?真的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周余笑道:“这么大个公司呢,多多少少肯定有点问题,所以才要人去解决呀。要不然你当你家沈总怎么赚钱?真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孟书瑶狐疑地盯着周余看了半天,她有点被周余绕进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她还是有点担心,看到沈以承去完洗手间从楼上下来,抿了抿唇,收声不再问了。 正好这时候容姨叫她去厨房尝尝新做的点心,她便起身去了厨房。 孟书瑶走后,周余还回头看了看,沈以承坐下来,问:“怎么了?” 周余回过头,说:“你家阿瑶妹妹刚刚跟我打听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看起来很担心你。” 沈以承看他一眼,“你没说漏嘴吧?” 周余道:“你警告过,我哪敢乱说。让她知道你因为她得罪赵家,搞丢几十亿的项目,让她愧疚死吗?” 沈以承闻言蹙眉,朝厨房看了眼,看到孟书瑶在专心致志跟容姨学做糕点,才稍微放心下来,警告地看向周余,“不准再提。” 周余“嗯”一声,说:“知道了。” * 这天晚上,沈以承在外应酬,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孟书瑶没在客厅,容姨讲她上楼洗澡,他便叫容姨下去休息,然后也径直回了卧室。 一进卧室,就先闻到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他朝茶几上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孟书瑶提前给他点了香,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 浴室里灯还亮着,里面有水声在响。 沈以承一边脱了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一边解下手表和衬衫袖扣丢到茶几上。 走到床边,给手机充上电,正准备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无意间忽然注意到他的枕头好像变了。 -- 第57页 他愣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看,闻到一股淡淡的植物的味道。他拿起来闻了一下,确定是枕头里的味道。 这时候,孟书瑶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沈以承回来了,立刻就开心起来,“你回来了!” 她扑进沈以承怀里,沈以承顺势搂住她。孟书瑶刚刚洗完澡,身上很香,睡裙薄薄的,两人身体贴在一起,勾得沈以承心猿意马,低头吻她,嗓音有些低哑,“一回来就勾引我?” 孟书瑶笑,她从沈以承怀里出来,拿起沈以承刚刚放下的枕头,献宝一样地跟他介绍,“这个枕头里放了一些安神的植物,是我自己做的,不过我问过好几个医生,都说对缓解失眠有好处,也没有副作用。你先试试,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沈以承深深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孟书瑶还从枕套里面摸出个东西来,是个平安符,说:“今天上午容姨带我去寺庙里烧香来着,庙里的老师父说,把平安符放到枕头下面,也能睡得踏实。” 沈以承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他伸手捏孟书瑶的脸蛋,“你还信这些怪力乱神的?” 孟书瑶道:“试试嘛,也许有用呢。” 她把平安符塞回枕头里,重新把枕头放下,“你先去洗澡吧,今晚早点睡,试试看有没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被沈以承拉住胳膊,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低头吻住她。 孟书瑶愣了有两秒钟,随后就反应过来,双手抬起来抱住沈以承,闭上眼睛同他接吻。 过很久,沈以承终于放开她,他将她抱进怀里,低下头,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句,“孟书瑶,谁教你这么偷心的?” 孟书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沈以承也没再说话,温柔地在孟书瑶耳边落下一吻。 至此,沈以承彻底宣布投降。一颗心彻底交到孟书瑶手里,从此受她掌控,甘做她裙下之臣。 第26章 孟书瑶最近眼皮跳得厉害, 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她看网上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吓得她第二天一早就拉着梦诗陪她去寺庙烧香。 梦诗安慰她说:“你不要太紧张, 也有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 孟书瑶道:“可我睡眠质量还可以。” 她下意识摸摸心口,眉心微微蹙着,“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到寺庙烧完香,回到家, 眼皮照样跳得厉害。孟书瑶有些心神不宁,看书看到频频走神, 最后她有些焦躁,趴到茶几上叫了一声。 容姨在厨房忙碌, 听到孟书瑶在外面叫了一声, 连忙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孟书瑶有些心烦地在茶几上趴了一会儿, 容姨给她接了杯温水, 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看书看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孟书瑶抬起头, 倾诉般地同容姨说:“容姨,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总担心有事情要发生。” 容姨道:“你别瞎想。估计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我等会儿给你熬碗绿豆汤, 喝了兴许会好些。” 孟书瑶点点头, 又趴回茶几上发呆。 晚上,孟书瑶在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沈以承回来,可她等到快凌晨还不见沈以承回来。 她走到门口去, 往外面望望。 容叔在院子里收折叠椅, 跟孟书瑶说:“阿瑶小姐, 早些上楼休息吧,这天看着快要下暴雨了。” 孟书瑶抬头看了看天,乌云低垂,黑压压的一片,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而此刻,蓝屿山庄一间茶室,沈以承应酬结束正准备离开,余舟忽然走进来,低声道:“沈总,赵小姐在外面。” 沈以承闻言抬头,冷淡地看向余舟,“她有事?” 余舟道:“赵小姐说,想和您谈谈周山那块地。” 沈以承放下手里的茶杯,说:“跟她有什么好谈,要谈,叫她父亲来。” 他说着,起了身,拿起椅背后面的外套,拎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被赵菀拦住,“沈总,我有事和你商量。” 沈以承淡淡看她一眼,说:“我跟你有什么好商量?周山那块地你们已经拿到手,还要谈什么?” 赵菀道:“我今晚就是为这件事来。我如今已经掌管家族部分业务,周山那块地虽然不在我手里,但只要我开口,父亲一定愿意交给我来发展。” 沈以承看她一眼,“所以?” 赵菀平时是个温柔的性子,此刻望着沈以承英俊的眉眼,只觉得心跳都快了些,她克制着自己眼中的爱慕,说:“我想再跟你商量一下联姻的事。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可以把周山那块地给你。” 她知道那块地对沈以承很重要,原本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被她父亲和徐家联手截胡,不仅让沈以承直接丢掉几十个亿的项目,还直接影响他接下来的战略布局。 她料定这块地对沈以承很重要,所以今晚才鼓起勇气来和他谈条件。 然而她对沈以承的了解太少,别说几十个亿,几百个亿又如何?他沈以承何曾受过人威胁? “你父亲没跟你说过?联姻的事早就取消,别说只是区区一块地,就是把你们赵家改姓沈,我也没兴趣。” 赵菀不由得怔住,她望着沈以承,脸色有些苍白,“为什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 第58页 沈以承道:“我已经心有所属,赵小姐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沈以承说完,就不再停留,径直朝外走了。 回家的路上,暴雨倾盆,余舟坐在前排副驾驶,透过后视镜悄悄看了沈以承一眼,他其实有些担心,今天上午股东会议,沈家那几个少爷小姐明显对沈以承意见很大,甚至提出要沈以承让位。 余舟想到上午开会的场景,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沈总,周山那块地……真的就这么算了?” 沈以承淡淡道:“不然呢?别人已经拿走,你还能去抢过来不成。” “可二少爷和三小姐闹得厉害……” 沈以承冷笑声,“他们想掌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那么想要,给他们就是,我倒乐得清闲。”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 客厅没开灯,容姨也早早回后院休息了。 沈以承也懒得开灯,换了鞋就径直上楼。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外电闪雷鸣,倒将屋里照得很亮。 一道闪电打在窗户上,沈以承看到孟书瑶在被窝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伸手想帮孟书瑶把被子拉下来一点,怕她透不过气。谁知手握住孟书瑶的肩膀,才发现她在发抖。 他脸色一变,连忙把被子揭开,“阿瑶?” 被窝里,孟书瑶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脸色也有些苍白。 被子揭开后,她身体还在发抖。看到沈以承,眼睛一瞬间红了一圈。 沈以承心疼得厉害,连忙把孟书瑶抱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摸她额头,摸到一手心冷汗。 孟书瑶把脸埋在沈以承怀里,紧紧抱住他,开口就带着哭腔,“你怎么才回来,我要吓死了。” 沈以承心疼地抱着孟书瑶,“遇到点事,我以为你睡了。” 他的手一下下轻轻地抚摸孟书瑶的后脑勺,心疼地安抚道:“没事,我回来了,别怕。” 孟书瑶埋在沈以承怀里哭了,“好怕打雷。” 沈以承很自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要是知道孟书瑶怕打雷,今晚的应酬就直接取消了。 孟书瑶声音闷闷的,哽咽道:“我怕你在忙。” 沈以承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低声道:“以后有事就打给我,别管我忙不忙。” 孟书瑶轻轻“嗯”一声,抱着沈以承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止住眼泪。 窗外仍旧电闪雷鸣,沈以承去把窗帘拉严实,然后去浴室洗漱。 孟书瑶害怕,沈以承洗澡她也跟着。 沈以承逗她,“要一起洗吗?” 孟书瑶还没有跟沈以承一起洗过澡,她有点脸红,摇摇头,“我已经洗过了。” 她坐在马桶上,看着沈以承脱掉衬衫,浴室里的灯很亮,以至于将沈以承后背的伤照得更清晰一点。 除了清晰的那几道,沈以承后背还有很多旧伤,平时看不太出来,但在灯光下面就清晰很多。 孟书瑶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之前仔细看过,虽然沈以承不跟她说伤是怎么来的,但她看着很像鞭伤。伤得重的地方留下了痕迹。 她没有问沈以承是怎么来的,就是很心疼。 孟书瑶的手在沈以承后背轻轻抚摸,沈以承有点痒,手伸到后面握住孟书瑶的手,嗓音有点哑,“阿瑶,别闹我。” 孟书瑶听出沈以承的声音有点暗哑,知道自己大概摸到他起了反应,她有点脸红,连忙把手收回去。 外面还在打雷,孟书瑶就坐在马桶上,也不敢回头去看沈以承洗澡。但光是听着水声,就让她面红耳赤。 沈以承也不好受,他在淋浴房里冲澡,孟书瑶就在马桶上坐着。虽然背对他,但他望她一眼就忍不住想到更多。 奈何孟书瑶例假还没完,沈以承也只能想想。 洗澡洗到最后,沈以承开了冷水,冲了好几分钟才将他身体里那股欲念冲下去。 等到水停了,孟书瑶才小声问:“你裹好浴巾了吗?” 沈以承下半身裹着浴巾从淋浴房出来,看到孟书瑶还背对着他坐着,好气又好笑,“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这么害羞?” 孟书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害羞,可能是因为没有在这么亮的灯光下看过沈以承的身体,她想起来有点面红耳赤。 直到沈以承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走了,睡觉。” “噢。”孟书瑶应一声,乖乖跟着沈以承回卧室。 躺到床上,孟书瑶习惯性地蜷缩进沈以承怀里,沈以承手臂揽住她,这时候才问:“怎么会怕打雷?” 孟书瑶小声道:“小时候爸妈工作忙不在家,有天晚上打雷,我肚子饿了,出门去买吃的,天上电闪雷鸣的,我有点害怕,就使劲跑,跑到一棵树下的时候,差点被雷劈到。” 沈以承揽在孟书瑶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一点,低声道:“傻子。” 孟书瑶道:“幸好我福大命大,要不然就没有我了。” 沈以承低头亲了下孟书瑶的额头,庆幸道:“幸好老天有眼。” 他有些后怕地搂紧孟书瑶,沉默会儿,忽然不放心地叮嘱,“以后打雷不准出门。” 孟书瑶轻哼一声,“我才不出门呢,我都怕死了。” -- 第59页 沈以承勾唇笑,“你总算也有怕的。” 孟书瑶轻哼声,手不自觉地将沈以承抱得紧一点,两人相拥着温存,在被窝里说着小话,慢慢进入梦乡。 第27章 六月份是毕业季, 孟书瑶即将本科毕业,毕业前夕,宿舍几个好朋友计划着毕业旅行。 大家商量了一圈, 把旅行地点定在云南,出门前,孟书瑶每天忙着看攻略收拾东西, 高高兴兴地为她的毕业旅行做准备。 沈以承最近难得不那么频繁地应酬,每天下班还能回家和孟书瑶吃顿晚饭。然而孟书瑶最近忙着她的毕业答辩和旅行, 一吃完饭就钻进书房,都没时间搭理沈以承。 沈以承头一回被忽略得彻底, 好气又好笑。 这天晚上,周余给沈以承送份文件过来, 看到沈以承独自在客厅抽烟, 他四下望一眼,“你家阿瑶妹妹呢?” 沈以承把烟灰磕到烟灰缸里, 说:“书房和朋友视频。” 周余好奇, “怎么跑书房视频。” 沈以承道:“毕业答辩, 她们群里几个朋友在模拟。” 周余啧了一声, 他坐下来,看了看沈以承,嘲笑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阿瑶妹妹今年才毕业呢。” 沈以承抬眸看他一眼, “你脑子有问题不会算数?我大阿瑶五岁而言。” “五岁一个代沟。” 沈以承表情不太好看地看周余一眼, 下逐客令,“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可以走了。” 周余乐笑了, 说:“急什么, 等阿瑶妹妹下来, 我打个招呼再走。” 不过周余没等到孟书瑶下楼,他在沈以承家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看了半部电影,最后被沈以承嫌吵,撵他走了。 孟书瑶在书房里待了一晚上,认认真真地模拟了好几遍明天的答辩。 沈以承上楼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看到孟书瑶还在模拟答辩,他抄兜倚在门边,静静看她。 孟书瑶见沈以承上来了,悄悄冲他比了个等会儿的手势。 沈以承看到孟书瑶冲他比手势,叫他等会儿,一时没忍住笑出来。 他走进书房,坐到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摆着孟书瑶的书,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 孟书瑶还在和朋友进行答辩,一直等到快十一点才终于所有人都答辩结束,互相道了晚安,退出了视频群组。 孟书瑶完美地模拟完答辩,高兴得两只脚在桌子底下晃啊晃的,她把微信退掉,跟着关上电脑,然后才起身朝沈以承扑过去。 她扑进沈以承怀里,搂住他脖子,仰头亲了亲他的唇。 沈以承背靠着沙发,一手搭在她腰间,低眸瞧她一眼,表情不大高兴,“你还看得见我?” 孟书瑶咯咯笑,又凑上去亲了口沈以承的脸颊,哄道:“沈以承,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平时工作忙的时候,我都没有埋怨你。” 沈以承轻哼声,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低头吻住她。 * 毕业旅行的日子定在六月十六号,要去一个星期。 没出门前孟书瑶盼着出门玩,可真的临到要出门了,她忽然又不想去了。 这天晚上,沈以承下班回家,看到孟书瑶闷闷不乐地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俯身勾勾她下巴,笑道:“怎么了?不是明天就要出门吗?东西收好没有?” 孟书瑶抬头看沈以承一眼,她有点不高兴,说:“我明天就要出门了,你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 沈以承闻言好笑又好气,捏下孟书瑶的脸蛋,“谁跟你说我没有不舍得?但你毕业旅行就这么一次,我能让你别去吗?” “反正你就是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孟书瑶一点道理也没有,她就认定沈以承没有留她,一大堆歪理。 沈以承被她气得头疼,坐到沙发上,长叹了一声气。 孟书瑶转头看他,一脸不高兴,“你还叹气。” 沈以承真是被孟书瑶折磨得没脾气,“我还不准叹气了?” 孟书瑶抿唇,扭过头去不吭声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气呼呼的后脑勺,只觉得可爱得紧。他在外面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多心烦,回到家,看到孟书瑶,就觉得有了归宿。 他也知道她不是真的跟他生气,不过是小姑娘闹点小脾气,他乐意哄着。 他伸手拉孟书瑶的胳膊,孟书瑶没防备,猝不及防就跌进沈以承怀里,想挣开,就被沈以承搂住,他低头亲她脸颊,嗓音里带点笑,低声道:“别闹了,抱会儿。” 孟书瑶本来还在闹别扭,听到沈以承这样温柔地跟她说话,一颗心顿时就柔软了,她轻哼声,虽然还是一脸不高兴,但到底还是伸手把沈以承抱住了,脸埋在他怀里。 沈以承手搂在孟书瑶腰间,下巴抵在孟书瑶头上,轻轻蹭了蹭,低声道:“我怎么可能没有不舍得你?但你好不容易盼到毕业旅行,我总不能把你留在家里,不准你去。” 孟书瑶哼了哼,“那你都不说你舍不得我。” 沈以承低眸看她,半晌,他问:“你非要我说出来?” 沈以承这种性格,是真说不出太肉麻的话。 孟书瑶其实也知道,沈以承他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她轻哼了声,然后才说:“我要去一个星期呢。” 沈以承又将她搂回怀里,轻轻“嗯”了一声,说:“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记得给我打电话,回来那天提前跟我说,我过来机场接你。” -- 第60页 孟书瑶脸埋在沈以承怀里,听到沈以承叮嘱她这些,心里一瞬间甜甜蜜蜜的。 晚上,孟书瑶收拾行李收拾到快凌晨才终于搞定。 东西太多,她又没个收拾,最后还是沈以承帮她整理好的。 她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出来时沈以承已经帮她把行李箱盖好,放到了门边。 她见沈以承已经上床,靠坐在床头看书。 她脱掉鞋子,直接爬到沈以承腿上去坐。 沈以承瞧她一眼,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孟书瑶往前挪挪,顺手收走沈以承的书,搂住沈以承的脖子,低头去亲他,小声道:“我明天就走了,你还看书。” 沈以承将孟书瑶搂得更近一些,一边同她接吻一边低声道:“谁说我在看书,等你半天了。” 孟书瑶嗤嗤地笑,两人吻了一会儿,身体都渐渐情动,沈以承翻身将孟书瑶覆到身下。 这一晚窗外明月高悬,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 孟书瑶和朋友去毕业旅行,家里一下子冷清了好多。 别说沈以承,连容姨都觉得孟书瑶一走,家里就变得冷清起来。 幸好每天晚上孟书瑶都准时回酒店和沈以承视频。 这天晚上,孟书瑶在外面玩到十点多回到酒店,一回去就先去浴室洗澡,然后钻进被窝里和沈以承视频。 以往沈以承就是在公司加班都会接她视频,今天却很奇怪,视频响了半天也无人接听。 孟书瑶想着沈以承大概在忙,就先退出微信玩了会儿别的。 而此刻,沈以承今晚却不在家,沈家老老少少难得齐聚在沈家老宅。 客厅里,老老少少都坐在沙发上,难得立场统一地“讨伐”沈以承。 沈以承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懒洋洋抄兜靠坐在沙发里。 沈以承的二叔面色严厉,盯着沈以承,说:“我早就说过,赵家得罪不得。你倒好,不跟任何人商量就擅自取消联姻,你如今是当公司是你一个人的不成?这次亏损这么巨大,你怎么跟我们交代?” 沈以承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他抬起头,看向他二叔,淡淡道:“交代?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交代?我回来接手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濒临破产,外债一大堆,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谁站出来?如今倒关心起公司的生死存亡?” 沈以承一句话叫所有人都面色难看。虽然大家嘴上不服,但也都知道,没有沈以承,他们沈家早就败了,不会再次发展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 可即便如此,然而沈以承这次公然得罪赵家,令公司受损,导致他们的利益也受到损害,所以怎么也要找沈以承要个说法。 沈以承的堂弟沈谦却不服气,说:“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爷爷过世前指明将公司交给你,你真当我们个个都是草包?做不来生意?” 沈以承挑眉看向沈谦,“所以呢?” 沈谦道:“我的意思是,公司这次损失这么大,大哥你是不是应该引咎辞职?” 沈以承看沈谦一眼,他倒是忍不住笑了。 他这个堂弟,一向野心十足,如今是连藏都不愿意藏了。 他笑了笑,直视着沈谦,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嘲讽,“你就这么想要这间公司?” 沈谦道:“公司是沈家的,并不是大哥你一个人的。” 沈以承嗤笑声,说:“行啊,真想要,改天开股东会议,给你就是,真以为谁稀罕?” “胡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周晴终于出声,她狠狠瞪了沈以承一眼。 沈以承没事儿人似的,看都没看他母亲。 周晴瞪了沈以承一眼,这才严肃地看向沈谦,“你们爷爷过世时留有遗嘱,公司只能交到阿承手里。老人家尸骨未寒,你们已经要开始内讧了吗?” 沈谦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一场谈判不欢而散,大家走后,屋里就还只剩下周晴和沈以承两个人。 沈以承也起身,拿起外套准备走,周晴叫住他,“跟我到阁楼来。” 沈以承脚步顿住,抬头看向他母亲。 周晴走在前面,率先出了门。 沈以承站在原地没动,他盯着他母亲的背影,目光有些沉。 到了阁楼,打开门,映入眼帘就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周晴道:“跪下。” 沈以承看向他母亲,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您当我还是小时候?” 周晴看向他,要极克制才没有一耳光扇到沈以承脸上,她的眼神很严厉,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混账话?公司是你的,你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凭什么给沈谦。” 沈以承无所谓道:“他想要就拿去,一间破公司,还值当争抢。” “你混账!”周晴狠狠瞪着沈以承,“你是不是忘记你小时候,我是怎么教导你呢?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好不容易让你得到爷爷的青睐,把公司交给你,你居然要拱手让给别人。” 周晴不提小时候还好,一提起小时候,沈以承就只剩下心烦,“您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周晴看了眼沈以承,随后才道:“我已经帮你约好赵小姐,也跟赵家谈好了条件,只要你肯联姻,周山那块地会作为赵小姐的嫁妆给到你手里。公司这次亏损太大,必须拿回来。” -- 第61页 沈以承道:“联姻的事您就别想了。公司的亏损我会想办法,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他说完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看见两名佣人将门从外面关上,上锁。 沈以承回过头,目光深沉地看向他母亲。 周晴失望地看着他,“阿承,你如今大了,是不是觉得我管不了你了?” 沈以承盯住她母亲看一会儿,唇角渐渐勾起一丝冷笑,“怎么?又要请家法吗?” * 周晴出身贫寒,当年来海市念大学,认识了沈以承的父亲,她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成功嫁进沈家。 因她身份低微,刚嫁进沈家的时候受了不少排挤。沈家人多,妯娌之间又爱攀比,爱讲是非。她靠着怀孕嫁进来,自然被她们在背后说得很难听。 说她野鸡也想变凤凰,一个乡巴佬,靠着肚子里的种成功嫁进豪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周晴是个要强的性子,又懂隐忍,她努力学习上流社会的各种社交礼仪,学习穿衣打扮,更重要的是,她努力学习金融,学习管理,努力了两三年,终于被老爷子看到,当着一大家人的面夸奖了她的能力。 孩子出生以后,她更是将孩子当做她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的筹码。 她把之前对自己的那股狠劲儿也用到了沈以承身上,她对他极其严格,在沈以承的记忆中,他是没有童年的,从有记忆开始,每天都被关在家里学各种东西。 六岁那年,爷爷看中他,亲自培养他。周晴见老爷子看中她的儿子,心中对沈以承更是殷殷期盼,只盼着沈以承能够争气,有朝一日,让老爷子将公司交到沈以承手里。 到那一天,她才能够真正扬眉吐气。 过去那些年,周晴几乎是癫狂的。她的癫狂表现在对儿子的拼命施压,拼命地催着他学习,稍微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便将他关到阁楼,家法伺候。 沈以承从起初的惧怕,到后来的麻木。他从小到大受过太多体罚,以至于到如今,早已经麻木到即使鞭子抽在背上,抽出血,他也仅仅觉得可笑而已。 从阁楼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陈叔在外面等着沈以承,见他终于出来,连忙上前扶住他,“沈总……” 沈以承淡淡道:“没事。” 他坐上车。有些后悔今天穿白衬衫,血浸出来,叫人看着心烦。 陈叔想送沈以承去医院,沈以承道:“不用,直接回家。” 陈叔有些担心,“可是……” 沈以承看向窗外,他只觉得今年夏天格外热,热到心情也跟着烦躁不堪。 回到家,将衬衫脱下来,后背浸出不少血迹。他不由得蹙眉,心中却忽然庆幸孟书瑶出门旅行没在家,否则那小傻子一定会哭。 沈以承后背受伤,压根没法儿睡觉,他在阳台沙发上坐了一夜,抽掉半包烟。 天快亮时,才进屋洗漱,在床上趴着睡了会儿。 孟书瑶原本应该是明天的飞机,可她昨天晚上太想沈以承了,就提前改签了机票回来。 上午十点,她拖着行李箱高高兴兴地到了家。一进院子就看到容姨和陈叔在说话,她开心地打招呼,“容姨,陈叔,早上好呀。” 容姨看到孟书瑶回来,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她连忙上前去接过孟书瑶手里的行李箱,问道:“不是说明天的飞机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孟书瑶笑道:“我想沈以承,就提前回来了。” 她见陈叔也在这里,不由得问:“陈叔你怎么在这里?” 陈叔是沈以承的司机,按理说应该随时跟着沈以承的。 陈叔看着孟书瑶,想跟她说沈以承受伤的事,但他没经过沈以承同意,又不敢乱说。 于是只是点了下头,说:“沈总今天休息,不去公司。” 孟书瑶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欢天喜地地往屋里跑。 她想给沈以承一个惊喜,上楼的时候故意放轻了脚步,走到卧室门口,也没有敲门,悄悄地将房门轻轻拧开,探个脑袋进去。 沈以承趴在枕头上,上身没穿衣服,后背的伤也没有上药,一夜过去,伤口仍没有结痂,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容姨叫他吃早饭,有些心烦道:“我不吃,拿走。” 然而身后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直到床侧的位置微微塌陷,一双熟悉的柔软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沈以承才反应过来。 他回过头,就对上孟书瑶通红的眼睛,他想穿上衣服都来不及,在他回头的时候,孟书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开口都带着哭腔,“沈以承,怎么受伤了?” 第28章 孟书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 一双眼睛还红彤彤的。她一边下楼梯一边止不住地流眼泪。 容姨见孟书瑶哭着下来,手里还抱着沈以承昨晚穿回来的那件衬衫,上面血迹斑斑, 看着就有些吓人。 容姨见孟书瑶哭得厉害,有些担心,上前轻声询问, “阿瑶小姐,沈总没事吧?” 沈以承从昨晚回来之后就没下楼, 他心情不好,也不允许任何人上去, 所以也没人知道他的伤究竟怎么样,只知道他昨晚回来的时候, 白衬衫上染了血, 尤其是后背,几乎每道伤痕都浸出血。 孟书瑶哭得厉害, 她这会儿甚至没有心情去问沈以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她哭着问容姨, “容姨, 你有没有周余的电话?” -- 第62页 容姨连忙道:“有有,我这就找出来。” 刚刚在楼上,孟书瑶见沈以承后背伤痕累累, 心疼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她想带沈以承去医院, 可沈以承不肯去,她没有办法,只好给周余打电话, 问他有没有相熟的医生叫到家里来。 不出半个小时, 周余就带着医生匆匆来了。 他脸色也很凝重, 一进门就直接带着医生上了二楼。 卧室门开着,一进去就看到沈以承赤/裸着上身趴在枕头上,孟书瑶坐在床边,一边掉眼泪一边拿着干净毛巾轻轻给他擦伤口周围的血迹。 沈以承后背的伤确实有点严重,那场面叫外人看到,估计只会觉得惨。可周余看到这一幕,心里却觉得温情。 他和沈以承认识二十年,第一次见到他受伤,有人在他身边,为他掉眼泪。 他带着医生走过去,看了一眼沈以承后背的伤,就觉得不太妙,一会儿消毒上药的时候估计小姑娘会受不了。 沈以承抬眸看了眼周余,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周余会意,跟孟书瑶说:“阿瑶妹妹,刚刚来的时候太急,忘记买纱布,能不能辛苦你跑一趟,去买两卷回来。” 孟书瑶连忙点头,开口声音还有点哽咽,说:“我马上就去。” 她说着就起身,一边擦眼泪一边拿起包包往外走。 沈以承叮嘱她,“慢点,看着路,叫容姨陪你。” “我知道。”孟书瑶哽咽地回一句,朝楼下走去。 孟书瑶走后,周余看了眼沈以承的后背,蹙起眉心,“你妈下手也太狠了,你又怎么忤逆她了?” 沈以承懒得讲这些,催道:“赶紧上药,一会儿阿瑶回来了。” 医生这才赶紧上前,一边从药箱里取出消毒酒精,一边提醒道:“沈总,您要不要拿个什么东西在手里,一会儿上药的时候可能会很痛。” 沈以承蹙眉,说:“你赶紧弄,别浪费时间。” 他怕阿瑶一会儿回来,看到他上药的样子又会哭。阿瑶哭起来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余道:“你赶紧给他弄吧,这点痛他还忍得了。” 医生这才没再多话,赶紧给沈以承上药。 但沈以承忍痛能力再强,到底也是□□凡胎,消毒酒精上去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地蹙起眉,额头乍然浸出一片冷汗。 周余都有点不忍心看,心中再次感慨周晴下手太狠。这么多年了,她真是越发偏执。 孟书瑶买好纱布回来的时候,沈以承已经上好了药,医生正在叮嘱,说:“最近千万不能碰水,平时饮食也要清淡一点,一定不要碰到伤口,要是感染就麻烦了……” “好了,你别再啰嗦。”沈以承见孟书瑶很紧张地在听,怕徐医生再说出什么话吓到孟书瑶。 徐医生这才收了声,收拾起药箱,临走还是又忍不住多嘴叮嘱一句,“一定不能碰水啊,夏天天热,要是出了汗就用干毛巾小心擦擦,千万不要碰到伤口。” 孟书瑶很听医嘱地点头,乖巧地说:“我知道了医生,我会记得。” 周余见孟书瑶回来了,也就不留在这里碍眼,跟徐医生一起先走了。 人走后,孟书瑶把卧室门轻轻关上,走回床边坐下,看到沈以承后背的伤痕,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沈以承不想让孟书瑶哭,抬手捏她下巴,唇角勾起笑意,还有心情逗她,“别哭啊阿瑶,一点小伤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孟书瑶却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伤得这么重,哪里是小伤。” 她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了,否则沈以承一定会瞒着她受伤的事。 她看着沈以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你后背的伤,是鞭伤对吗?” 刚刚出门去买纱布的时候,她问陈叔,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叔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沈以承昨晚回了老宅,跟着太太去了一趟阁楼,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染了血,后背的伤痕隔着衬衫都依稀可见。 沈以承不想跟孟书瑶说这些,他只是握住了孟书瑶的手,闭上眼睛,轻声道:“有点困,睡会儿。” 孟书瑶心疼,她见沈以承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俯下身在沈以承脸颊温柔地印下个吻,然后轻声说:“睡吧,我陪着你。” * 这天晚上,周余刚刚回到家就接到孟书瑶打来的电话,他以为沈以承又出了什么事,接起电话就问:“阿瑶?沈以承又出什么事了吗?” 孟书瑶道:“不是。是我有事情想问你,我现在刚刚出门,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去见孟书瑶的路上,周余大概已经猜到孟书瑶要问他什么。 他估计沈以承那个性格,有些事情,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孟书瑶。 他在路上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孟书瑶。毕竟有些事情他不说,孟书瑶也没有其他渠道了解。 到了约定的咖啡厅,周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孟书瑶。 孟书瑶也看到他,连忙冲他招手。 周余笑了笑,走过去,拉开孟书瑶对面的椅子,问:“怎么一个人出来,沈以承呢?” 孟书瑶道:“余助理过来找他汇报工作,我就赶紧抽空出来了。” 她看着周余,开门见山地问:“周余,我想问沈以承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 第63页 周余在孟书瑶对面坐下,他见孟书瑶开门见山地问他,也不瞒她,沉吟片刻,回答说:“他母亲动的手。” 孟书瑶其实已经猜到一点,尤其是当那天陈叔跟她说,沈以承那晚回了老宅,去了一趟阁楼,出来时身上就带了血,她就猜到大概是沈以承的家人做的。 可真的听到周余的回答,她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她不能想象为什么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残忍。 周余见孟书瑶哭了,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讲下去,可孟书瑶要听,她想更了解沈以承,她红着眼眶看着周余,问:“为什么?他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周余看了孟书瑶一会儿,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大概跟他取消联姻的事情有关。” 孟书瑶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就因为这个?” 周余看着孟书瑶,好一会儿没说话。他在迟疑。 孟书瑶急道:“周余,我求你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沈以承永远都不会跟我说。” 周余想一会儿,最终点了下头,说:“前阵子公司出了点事。周山有一块地,那个位置对沈以承接下来的商业布局非常重要,他跟了两年,本来应该是囊中之物,但因为他之前突然取消了和赵家联姻的事,赵家面子上过不去,便联手另外一个大家族,把周山那块地截胡走了。” “沈以承因为这件事丢掉了几十个亿的项目,公司亏损比较大,最近这段时间,公司内部对他意见也很大。他母亲……控制欲比较强。” 孟书瑶听完周余的话,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从来不知道,沈以承跟她在一起,要面临这么大的压力。 周余见孟书瑶脸色苍白,目光也有些失焦,他接着说:“阿瑶,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有负担。你更不要因为这件事就胡思乱想。” 他担心孟书瑶会觉得自己连累了沈以承,忽然说:“阿瑶,给你讲个故事?” 孟书瑶这才又看向周余,只是脸色苍白,一颗心也在隐隐作痛。 周余缓缓地说:“你知道我和沈以承是发小吧?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段时间跟沈以承是邻居,那时候我比较贪玩,整天跟着小区里的朋友们在外面瞎玩,沈以承是个异类,别的同龄人都在玩的时候,他天天被关在家里学习。” “其实如果光是学习也就算了,但他家对他简直是压迫性教育。他爷爷把振兴沈氏的重任交到他身上,小小年纪就让他身上背负着很沉重的责任。” “他母亲对他的期盼更高,几乎把她自己的人生荣辱全都加到沈以承身上。一旦沈以承表现得不让她满意,就会将他关到阁楼,用鞭子抽打他。直到沈以承承诺下一次一定会让她满意,她才收手。” 孟书瑶不敢置信,她看着周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沈以承都不知道反抗?” 周余叹声气,说:“小时候倒也反抗过,他甚至离开出走,但是那时候太小了,被抓回去反而被打得更厉害。他后来麻木了,索性懒得反抗。” “再后来,他大一点,看到他母亲一地鸡毛的婚姻,看到她母亲那样努力地想在那个家里立足,可他的父亲却渐渐不再回家。” “他看着他母亲在那个家里被所有人孤立,歇斯底里地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忽然就觉得他母亲也不过是可怜的女人。从那以后,他更加懒得反抗,一颗心也逐渐麻木。” 说到这里,周余看着孟书瑶,说:“你知道沈以承之前为什么从来不谈恋爱吗?” 孟书瑶看着周余,她大概猜到,问:“他不相信爱情对吗?” 他见到他母亲这可悲的一生,对爱情和婚姻没有半点向往。 周余点点头,说:“所以阿瑶,你在沈以承的生命中完全是阳光一样的存在。他可以失去很多东西,但一定不愿意失去你。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他选择跟你在一起,一定是因为他觉得你值得。” 回家的路上,孟书瑶坐在车里哭了一路,满脑子都是周余今晚告诉她的那些事。 回到家的时候,她终于止住了眼泪,可一双眼睛红得厉害,一看就哭过。 沈以承已经工作完,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文件一边等孟书瑶回来。 容姨说,孟书瑶出门去买吃的。可孟书瑶进屋的时候,他看到孟书瑶一双眼睛通红,立刻就怔住了。 孟书瑶看到沈以承,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沈以承抱住她,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孟书瑶不敢碰到沈以承后背的伤,她双手搂住沈以承的脖子,脸埋进他颈窝,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沈以承颈侧的皮肤上。 滚烫的眼泪像砸在沈以承的心上,他搂着孟书瑶的手收紧,担心地问:“阿瑶,到底发生什么事?” 孟书瑶哭很久,哽咽地说:“沈以承,我全都知道了。” 沈以承闻言,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孟书瑶这时候才从沈以承颈间抬起头,她满脸眼泪,双手捧住沈以承的脸,声音哭腔严重,“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以承看着她,大概猜到,“周余告诉你的?” 孟书瑶点点头,小手抚摸着沈以承的脸,只觉得一颗心疼得厉害。 沈以承握住她一只手,认真看着她,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 第64页 “全部。”孟书瑶道:“你小时候的事,你妈妈对你不好的事,公司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沈以承闻言蹙眉,怪周余多事。 孟书瑶道:“你不要怪他,是我逼他告诉我的。” 她双手捧着沈以承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哽咽道:“幸好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现在才知道,沈以承为了跟她在一起,要面对多大的压力。 沈以承担心孟书瑶知道公司的事后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连累他。 他认真看着她,说:“公司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取消联姻是我的个人行为,一切后果我自己会负责。你不需要有压力,更不准用这种借口离开我。” 他抬手掌住孟书瑶的脸,迫使她认真看他,表情严肃,“听见了吗?孟书瑶。” 孟书瑶点点头,“我不离开你,我怎么可能舍得你离开你。” 沈以承得到孟书瑶的承诺,才稍微放下心,他轻轻捏下她脸颊,说:“你要信我孟书瑶,这种小事我都搞不定,真当我这二十几年是白活的?” 孟书瑶想到周余说的,沈以承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眼眶一下子又红了,心疼地问:“你怎么这么傻?你母亲打你你就由着她打吗?你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反抗不了。” 沈以承道:“她气不顺,由着她吧,挨几鞭子而已,也不会死。” “不准!”孟书瑶捧住沈以承的脸,心疼道:“我不准你再受伤,她自己不开心那是她的事,凭什么要发泄到你身上。”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心疼他的样子,倒是没忍住笑了。 孟书瑶捧住他的脸,让他看她,“你别笑,我是认真的。就算是为了我,你以后也不准再受伤。” 沈以承“嗯”一声,他也认真看着孟书瑶,承诺道:“我答应你,以后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孟书瑶很心疼,她摸一摸沈以承的脸,又低下头,在他眼睛和鼻梁上温柔地亲了亲,轻声说:“沈以承,以后有人爱你了。” 沈以承听到孟书瑶的话,只觉得心忽然被一双小手爱惜地捧住,他双眼不自觉地湿润,不想让孟书瑶看到,抬手掌住她的后颈,闭上眼睛,低头吻住她。 接吻的时候,沈以承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孟书瑶的这句话—— 沈以承,以后有人爱你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闭上眼睛,双眼也照样会滚烫。 过去二十几年,再难过的时候也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没想到今天被孟书瑶一句话搞到眼眶湿润,险些落泪。 第29章 因为后背受伤的缘故, 沈以承最近晚上睡觉都只能趴着。但他又觉得姿势不太雅观,就不乐意睡。 这天晚上,孟书瑶都在床上躺很久了, 还不见沈以承回房,她索性从床上下来,去书房叫他。 书房门没关, 她才走到门口就闻到烟味,一走进去, 果然看到沈以承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堆文件,大概是刚刚余舟过来跟他汇报工作上的事, 让他心烦了。 孟书瑶走过去,在沈以承身边坐下, 然后就伸手拿走他夹在指间的烟, 给他按灭在烟灰缸里。 沈以承并不生气,只是抬头看向她, 嗓音温柔, “怎么还不睡?” 孟书瑶道:“你都没回房, 我怎么睡得着。” 她看了眼烟灰缸里的几个烟头, 又抬头看向沈以承,有点不高兴,“怎么又抽烟。你忘记徐医生说, 你最近要多休息, 晚上要早点睡觉,你倒好,不仅不听医生的话, 还抽烟。” 沈以承笑了笑, 伸手捏捏孟书瑶的脸蛋, 哄她道:“别生气,就抽了两根,剩下的是周余抽的。” 孟书瑶还是不高兴,“两根也很多,你明明答应我戒烟的。” 沈以承其实是真的有听孟书瑶的话戒烟,只是最近公司出了事,内忧外患事情多起来,他有时候多少有些心烦,再加上这两天后背的伤口在结痂,痒得厉害,他忍得辛苦,只好抽烟来转移注意力。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跟孟书瑶说,这几天孟书瑶已经为他掉过太多眼泪,他舍不得再看她哭。 他抬手掌住孟书瑶的后颈,俯过身温柔吻她,低声哄道:“好了,我错了,再不抽了。” 孟书瑶其实知道沈以承最近压力好大,虽然他不说,但她也不是傻子。 她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自责,总觉得沈以承是因为她才这么辛苦,她有点想哭,鼻子酸酸的,小声问:“沈以承,我能不能帮你做什么?” 沈以承掌在她后颈的手滚烫,吻愈发流连,低声道:“抱我。” 孟书瑶险些掉下眼泪,抬起双手轻轻抱住沈以承。 她不敢抱太紧,怕碰到沈以承后背的伤,怕他会疼。 沈以承在家养了几天伤,虽然伤口还没完全恢复,但公司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总不能真的丢在那里不管。 周末的晚上,他在书房跟周余通电话,周余在电话那头说:“北城那个资源来得不容易,谈下来能弥补周山的亏损,弄得好还能赚几个亿。不过启程那个老板也挺牛,非要你亲自跟他谈。” “我本来想等你养好伤再说,不过生意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再加上赵家最近盯你很紧,晚了只怕他们又搞小动作。” 沈以承沉默一会儿,半晌,说:“你约好时间,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人。” -- 第65页 周余在那头打趣道:“你家阿瑶妹妹呢?你怎么跟她说?” 沈以承揉揉眉心,难得地叹声气,“还没想好。” 周余在那边没忍住笑了,说:“沈以承,你是不是也没想到,当初你回来接手沈家的烂摊子,那么大压力都没蹙过眉,如今居然搞不定一个小姑娘。” 沈以承“呵”了一声。 他没说的是,他不是怕搞不定孟书瑶,他是怕她哭。 她一哭,他就舍不得走了。 挂了电话,沈以承还在书房坐了会儿,直到孟书瑶在隔壁给他打电话过来。 他看到来电显示,眼里不自觉浮上笑意,接起电话,低声逗她,“隔着一个房间打电话,孟书瑶,还是你有情趣。” 孟书瑶嗤嗤地笑,说:“什么嘛,我就想问问你饿了没有,想不想吃东西?我下楼去帮你煮点宵夜?” 正趴在床上讲电话,回头就看到沈以承进屋来了。 孟书瑶立刻就笑了,挂了电话坐起来,在沈以承走过来的时候,仰起头问他,“你饿不饿?我去煮面给你吃?” 沈以承笑了,单膝跪到床上,捧住孟书瑶的脸颊,低头吻住她,低声道:“我想吃你。” 因为沈以承受伤的事,两人好多天没做,这一吻就有些不可收拾,孟书瑶被沈以承抱着坐到他大腿上,身上的睡裙被沈以承撩到腰间。 她有些担心沈以承后背的伤,手搂在他脖子上,身体很烫,心里又着急,“你的伤……” 沈以承吻在她耳边,嗓音低哑道:“没事,不躺下。” 孟书瑶还是担心,脸红红的,小声道:“徐……徐医生说最近不能剧烈运动……” 沈以承脸埋在孟书瑶肩上,温热的唇吻着孟书瑶肩上的肌肤,闻言闷闷笑了,说:“他是说前两天,这几天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可是万一不小心扯到伤口怎么办?”孟书瑶越想越担心,说什么也不肯做,她说着就想从沈以承身上下去,结果被沈以承按住后腰,吻在她耳边的嗓音哑得厉害,“你现在走,是想折磨谁?” 孟书瑶几乎是坐在沈以承小腹上的,隔着一层西装裤,完全能感觉到他,她心跳有些快,想了半天,最后按住沈以承的肩,红着脸道:“那……那你别动……我……我来。” 沈以承闻言倒是一愣,他抬起头,看着孟书瑶的眼里有欲念,也有些两分惊讶,还有三分笑意,他怀疑自己听错,扬起眉,“嗯?” 孟书瑶脸红彻底,可是说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收回去,索性将心一横,低头解沈以承的皮带,红着脸说:“我来,你别动。” 沈以承低头看孟书瑶,看着她垂着眼睫,红着小脸认真替他解皮带,他心里不知道第几次涌上甜蜜的感受。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嗓音里带笑,逗她,“会不会啊?” 孟书瑶有点脸红,说:“我又不傻。” 说完,还要抬头认真提醒沈以承,“反正你不准动,伤口要是裂开了,我真的不理你。” 沈以承笑,温柔地摸摸孟书瑶的脸颊,他一颗心被孟书瑶治愈得无比柔软,低声道:“阿瑶,小傻子。” 事实证明,孟书瑶会是会,就是体力不太好,没多久就累了,中途还要趴在沈以承肩上休息。 沈以承哭笑不得,抚摸着孟书瑶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个体力,等我忙完这阵子每天跟我去跑步?” 孟书瑶轻哼一声,趴在沈以承肩上不想再动。 沈以承到底舍不得折磨孟书瑶,也不想让她担心他的伤,简单要过一次就放过她,然后抱她去浴室清洗。 孟书瑶还记得提醒他,“你背上的伤还不能碰水。” 沈以承笑,看着她,“那你给我擦后背。” 孟书瑶点点头,笑眯眯的,“这个我很有经验了。” 沈以承这段时间在家养伤,因为后背不能碰水,都是孟书瑶每天晚上给他擦后背。不过每次给沈以承擦后背的时候,看到他满背伤痕,还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她想到她自己,虽然爸爸妈妈小时候因为忙着工作忽略她很多,但他们到底是爱她的。后来工作不忙了,他们也一直在努力弥补她,给她很多爱。 不像沈以承,从小到大,他究竟有没有被爱过? 洗完澡,两人上床睡觉。 沈以承这两天已经可以侧躺,他睡觉一向很安静,睡着了几乎不会动,所以不用担心睡着翻身压到伤口。 孟书瑶蜷缩在沈以承怀里,手轻轻地环在他腰间。 她闭着眼睛,也许是因为今晚运动过,她有点累,没一会儿就快睡着了。 沈以承犹豫一会儿,到底还是轻声开口,“阿瑶。” “嗯?”孟书瑶还没完全睡着,听见沈以承叫她,睁开眼睛看他,“怎么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明明已经很困,还努力睁大眼睛望住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低头吻她一下,说:“没什么,睡吧。” “噢。”孟书瑶也仰头吻了一下沈以承,小声说:“晚安沈以承。” “晚安。”沈以承低头吻下孟书瑶的眼睛,随后也闭上眼睛,跟着孟书瑶一起入睡。 第二天上午,沈以承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周余打来电话,说已经和启程的老板约好时间,周二在北城见面。 -- 第66页 沈以承“嗯”一声,说:“知道了。” 周余笑问:“跟你家小姑娘说了没有?” 沈以承叹气,“一会儿再说。” 他话音刚落,孟书瑶端着一盘水果从书房门边探个脑袋进来,笑眯眯的,“说什么呀?” 沈以承抬眼看向孟书瑶,见孟书瑶又光着脚,他一时有点头疼,挂了电话,说:“怎么又不穿鞋。” 孟书瑶道:“天气越来越热,赤脚凉快呀。” “你少贪点凉,每次来例假都喊疼。” 孟书瑶轻轻哼一声,她走进屋,把切好的水果放到沈以承的书桌上。 沈以承拉她到他腿上坐,孟书瑶眨眨眼睛,看着他,“你自己拉我坐的哦,一会儿起了反应,别又怪我勾引你。” 沈以承笑,说:“你别动来动去就好。” 孟书瑶记挂着沈以承身上的伤,真不敢乱动,她乖乖坐在沈以承腿上,看着他,认真问:“干嘛呀?” 沈以承看她一会儿,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明天得去一趟北城,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孟书瑶闻言一愣,“是出差吗?” 沈以承点下头,“最近在家里待太久了,公司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北城那个项目比较重要,得先去看看。” “可你的伤还没好呢。”孟书瑶担心,不太舍得让沈以承现在就回去工作。 沈以承拉住孟书瑶的手,认真看着她,说:“我会小心,不会有事。” 孟书瑶想到沈以承最近这么多事可能都是因为她,心里就很愧疚。她看着沈以承,眼眶不自觉地有点红了。 沈以承见孟书瑶眼眶红红,伸手捏捏她脸蛋,“傻子,又在想什么?” 孟书瑶抿着唇不吭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沈以承见不得孟书瑶哭,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吻落在她发边,“别胡思乱想,等我忙完这阵子就放个长假陪你。” 孟书瑶闷闷地“嗯”了一声,双手抱着沈以承的腰,脸埋在他怀里,悄悄的无声掉了眼泪,有点哽咽地说:“你要早点回来,不要太累,晚上要早点休息。” 沈以承温柔地抚摸孟书瑶的后背,轻声应她,“好。” * 好在沈以承这趟出差还算顺利,原本定在周六回来,结果事情提前谈妥,他便改签了周五的机票,提前飞回家。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那个时候孟书瑶盘着腿坐在客厅茶几前的地毯上,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专业书,可她也没看书,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戳。 她做得专心,连沈以承回来都没发现。 还是容姨从厨房出来,看到沈以承进屋,惊喜道:“您回来了!” 孟书瑶正在绣东西,听到容姨的话,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她猛地抬头,门口穿黑色衬衫,笑盈盈朝她走来的男人,不是沈以承又是谁。 她开心到立刻就笑了,从地上爬起来就朝沈以承扑过去,沈以承双手搂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印下一吻,低声问:“想我没有?” 孟书瑶使劲点头,双手搂着沈以承的脖子,她见到沈以承提前回来,又开心又莫名有些想落泪,小声说:“想了,每天都好想你。” 从前书上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那时候还嫌古人酸,如今落到自己头上,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几天,简直想沈以承想到辗转难眠。 两人抱一会儿,孟书瑶才松开沈以承,望住他,认真地问:“你背上的伤好些吗?还疼吗?” 沈以承看着她,眼里和唇角都勾起笑意,逗她说:“上楼给你检查一下?” 孟书瑶愣一下,想到容姨还在旁边呢,就有点脸红,轻轻瞪了沈以承一眼。 容姨也是过来人,哪能留在这里当电灯泡,赶紧寻了个借口退了下去,走时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门。 孟书瑶见容姨走了,脸更红了,瞪一眼沈以承,“你看你,容姨肯定误会了。” 沈以承笑,“误会什么?” 他牵住孟书瑶上楼,一路舟车劳顿,他打算先洗个澡,于是一边进屋就一边解衬衫扣子。 孟书瑶见沈以承一进屋就解衬衫扣子,脸一瞬间就红到脖子,“你……你干什么呀?” 现在还是大白天呢,窗帘也还没拉呢。 沈以承见孟书瑶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眼神乱飘不敢看他,他没忍住笑,故意逗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我想干什么?” 孟书瑶害羞归害羞,但是她见沈以承心情很好的样子,也不自觉地跟着他一起开心,问:“事情是不是谈得很顺利呀?” “是啊。”沈以承今天心情确实好,除了事情谈得顺利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终于见到孟书瑶,解了他这几天的思念之苦。 去浴室洗澡前,他先将孟书瑶搂进怀里,两人在衣柜边吻了好一阵,险些擦枪走火前,孟书瑶双手撑在沈以承肩上,提醒他,“窗帘……窗帘没关呢。” 沈以承的目光却落在了孟书瑶右手上。 他这时候才发现孟书瑶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都贴着创口贴,不由得蹙眉,拉起她的手,“手怎么了?” 孟书瑶有一点躲闪,赶紧把手抽走,说:“没什么,就是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 沈以承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怎么不小心点?” -- 第67页 他又拉起孟书瑶的手,看了看,不放心地问她,“确定没事?” “当然没事。”孟书瑶道:“真的很小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不太相信地说:“等我洗完澡,一会儿给你换创口贴。” 孟书瑶:“……” 沈以承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孟书瑶赶紧跑下楼,把茶几上的针线盒收起来,藏进电视柜里。 她手上压根就不是削水果削的,是她最近跟容姨学刺绣,被针扎的,十指连心,她都不记得扎到过多少次,疼得她没力气再扎,只好贴两张创口贴再继续。 沈以承洗好澡,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孟书瑶已经藏好东西,乖乖坐在茶几前,在那里看书。 沈以承走到沙发上坐下,伸手去拉孟书瑶的手,“让我看看。” 孟书瑶乖乖给他看,嘴上说:“你还说我呢,徐医生叮嘱好多次,叫你不准碰水。” 沈以承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两张新的创口贴,然后拉住孟书瑶的手,一边轻轻帮她把创口贴撕下来,一边说:“他说的是伤口愈合前不能碰水,现在都已经好了,你刚刚不是看过了吗。” 孟书瑶轻哼一声,她看着沈以承小心翼翼帮她撕创口贴,好像很怕弄疼她的样子,她心里有点甜蜜,忍不住凑上去,在沈以承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沈以承抬眼看她,目光明显深了几分,低声道:“孟书瑶,撩我是吧?” 孟书瑶眉眼弯弯地笑,把脑袋枕到沈以承的膝盖上。 沈以承由着孟书瑶靠着他,他小心翼翼给她撕下创口贴,想看看伤口严不严重,要是严重得带她去医院。 谁知道创口贴揭开,并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 他有些不解,看向孟书瑶。孟书瑶笑得前俯后仰,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都跟你说了,一点都不严重,就是一道小伤口而已,早就好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然后又拉起孟书瑶的手,不放心地再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手指没事,才总算松开她,揉下她脑袋,“以后离水果刀远点,想吃什么叫容姨。” 孟书瑶笑,望着他,“叫你可以吗?” 沈以承“嗯”一声,捏下她脸蛋,说:“可以。” * 沈以承因为之前在家养伤,有一阵子没去公司,这次回去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堆起来,应酬又多,导致他整个七月初都很忙,经常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 这天晚上,沈以承应酬完回家已经快凌晨,孟书瑶还没睡,在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看到沈以承回来,她抬头看向他,扬起笑脸,“你回来了。” 沈以承今晚应酬,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有点头疼,他走去沙发上坐下,伸手轻轻揉了下孟书瑶的脑袋,“还不睡,几点了。” 孟书瑶道:“等你呀。” 她从地毯上起来,坐到沈以承旁边,稍微凑近点就闻到沈以承身上的酒味。她见沈以承靠着沙发椅背闭目养神,跪坐在沙发上,抬起两只小手,给他揉太阳穴,“都跟你说了,就算应酬也要少喝点酒,现在知道头疼了吧。” 沈以承唇角扬起点笑意,由着孟书瑶给他揉了会儿,不过一两分钟,就舍不得叫孟书瑶受累,拉下她的手握住,然后才睁开眼睛看她,柔声问:“今天做什么了?” 孟书瑶道:“白天跟梦诗去逛街,晚上就一直在家里看书。” 沈以承笑,看着孟书瑶,“这么爱学习?” 孟书瑶轻哼一声,忽然说:“沈以承,我送你一个礼物。” 沈以承笑,“一个吻?” “当然不是。”孟书瑶把被沈以承握住的手抽出来,探过身子,把茶几上的包包拿过来,手伸进里面摸了摸,还要抬头看沈以承,要求他,“你先把眼睛闭上,不准偷看。” 沈以承笑,顺从地把眼睛闭上。 孟书瑶伸手在沈以承眼前晃了晃,见他确实闭上了眼睛,才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沈以承睁开眼睛,就看到孟书瑶手里拿着一个天蓝色的小香囊,她捏着上面的带子,笑盈盈地看他,“好看吗?” 沈以承忽然就想到,在古时候,女人送男人香囊,是可以当做定情信物的。 他接过来,就看到香囊的正面绣了“平安”两个字,反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卡通头像。 虽然绣得歪歪扭扭,可那头像一看就是孟书瑶,因为头发长长的,戴一对蝴蝶耳环。 孟书瑶日常喜欢戴一对蝴蝶耳环。 沈以承伸手摸那上面的绣线,只觉得孟书瑶如今已经不是在偷他的心,她根本就是在给他灌迷魂药,令他无时无刻都在爱她。 他抬头看向孟书瑶,伸手抚摸她脸颊,温柔道:“你绣的?” 孟书瑶有些惊讶,睁大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以承笑,“绣得这么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你的杰作。” 孟书瑶弯起眼笑,她跪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着沈以承,小声问:“那你喜欢吗?” 沈以承伸手把孟书瑶抱进怀里,低头在她额角温柔落下一吻,“很喜欢。” 他并非是个感性的人,此刻却觉得心中温暖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低下头,唇贴在孟书瑶耳边,低低道:“阿瑶。” -- 第68页 “嗯?” “我爱你。”沈以承并不习惯表白,可面对孟书瑶,他想不出还有哪句话,比这三个字,更能表达他对孟书瑶的感情。 他将孟书瑶抱在怀中,如珍如宝,片刻都舍不得放手。 孟书瑶靠在沈以承怀里,开心地扬起唇角,双手环住沈以承的腰,说:“里面还有东西哦。是上次给你求的平安符,我放进去了,你平时可以挂在车上。”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可他怎么可能舍得只是挂在车上,他是要带在身上的。 第二天早晨,沈以承早起去公司,下楼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孟书瑶昨晚送给他的香囊。 他见容姨在摆早餐,叮嘱她说:“容姨,你晚点,九点过后再去叫阿瑶吃饭,让她多睡会儿。” “诶。”容姨应一声,走过来,询问道:“您要吃过早餐再出门吗?” “不了。”沈以承道:“有个早会。” 他说着就朝门口走去,容姨跟过去送,无意间看到沈以承拿在手里的香囊,不由得笑道:“这香囊绣了大半个月,总算是送给您了。” 沈以承闻言不由得愣了下,侧头看向容姨,“您知道这个香囊?” 容姨道:“当然。” “前阵子您受了伤,阿瑶小姐不知道多伤心,偷偷躲起来哭了好多次。我见她那阵子总是掉眼泪,就想着找点事情让她转移下注意力,正好我前阵子在绣东西,就让阿瑶小姐跟我学刺绣。” “阿瑶小姐学得很认真,她跟我说,想绣个平安香囊送给你。绣了大半个月呢,刚开始的时候不熟练,十根手指头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后来疼得都拿不住针,贴了创口贴才好一点。” …… 孟书瑶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她睁开眼睛,看到沈以承坐在床边看她。 她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没清醒呢,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结果发现不是她在做梦。她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出门呀?不是说今天有个早会吗?” 她下意识就拉住沈以承的手,看他腕上的手表,一看时间,就惊讶道:“都十点钟了。” 沈以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轻轻“嗯”一声,看着孟书瑶的一双眼有些克制不住的湿热。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在沈以承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泪光。 她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还在笑,“沈以承,你在哭吗?你怎么了?” 沈以承没有应她,他握住她的手,低头吻她的手指,开口的声音有些哑,“阿瑶,十指连心,疼不疼?” 孟书瑶一愣,有些失措地望住沈以承,她张嘴,“你……你怎么……” 沈以承看向她,心疼道:“骗我说是削水果划伤了手?孟书瑶,你傻不傻?” 孟书瑶轻轻抿了下唇,小声道:“其实不怎么疼……” “嗯。”沈以承拆穿她,“就是疼到拿不住针,需要贴创口贴才好一点。”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她看到沈以承看着她的眼里好像真的有湿意,她伸手摸他的眼睛,心口有些颤抖,“沈以承,你在心疼我吗?” 沈以承没应声,只是握住孟书瑶的手,看着她,轻声唤她名字,“阿瑶。” “嗯?” “阿瑶。” “我在呢。”孟书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以承,他看着她的目光那样深,深到她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爱意。 她到此刻无比确信沈以承深深爱她。 沈以承看着她,过一会儿,忽然问她:“阿瑶,跟我结婚吗?” 第30章 孟书瑶没想到沈以承会突然跟她求婚, 她以为自己听错,睁大眼睛望住沈以承,“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沈以承认真看着她,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孟书瑶一愣,随即几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她也认真起来, 确认地问:“沈以承,你现在是在跟我求婚吗?认真的吗?” 她说着就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裙,没洗脸没化妆没梳头发…… 这样看了一眼, 再抬头看向沈以承的时候就有些哀怨,说:“哪有人一大早在床边求婚的, 人家没洗脸没梳头。” 她看一眼沈以承, 小声道:“你自己倒是很帅。” 沈以承被她逗笑,一颗心又软又柔, 只觉得孟书瑶的每个小表情都在他心上翩翩起舞, 他伸手捏捏她脸蛋, 笑道:“傻子。” 孟书瑶看他一眼。 沈以承这才道:“今天不算正式求婚, 你让我准备一下。” 孟书瑶看了看沈以承,见沈以承一脸认真,心中隐隐有些藏不住的甜蜜, 于是恃宠而骄, 故意说:“我有说要跟你结婚吗?我还要读书呢,我要再玩几年。” 沈以承拉着她的手,低头温柔地吻她的手指, 低声诱惑她, “结了婚也可以读书, 你想读到什么时候都行。”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虔诚地吻着她手指的样子,心动得都有些痴迷了,可她嘴上还要故意撒娇,“可是结婚以后就会有宝宝,我还怎么读书呀。” 沈以承抬头看她,对上孟书瑶天真的大眼睛,唇角没忍住勾起笑意,说:“谁告诉你结了婚就要有宝宝?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孟书瑶当然知道沈以承会尊重她,她此刻只是太开心,故意撒娇来着。 -- 第69页 她挪到沈以承怀里,沈以承伸手将她抱住。 她搂住沈以承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忽然有些骄傲,“你知道吗,我以前暗恋你的时候,我哥哥和陆澈都让我离你远点,说我搞不定你。” “可你看,现在谁赢了?”她高兴地扬起笑脸。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高兴的样子,眼里也没忍住笑意,说:“是,你赢了。” 孟书瑶笑得开心,她看着沈以承,忽然问:“沈以承,你要不要见见我的家人?” 沈以承捏捏孟书瑶的小脸,“你说呢?当然要。” 孟书瑶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她以前还担心沈以承并没有要和她结婚的意思,所以一直也没跟家里说。 如今沈以承表明心迹,孟书瑶只觉得一颗心越发有安全感,说:“下个月好吗?下个月我爸妈就回来了。” 沈以承“嗯”一声,“你定,什么时候都可以。” 孟书瑶高高兴兴的,她原本想着等爸妈八月份回来,就带沈以承回去见家长,可她没想到,还没等到八月份,七月底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那天是七月二十五号,沈以承因为北城的项目出差还没回来,孟书瑶已经放暑假。六月底的时候,她参加一个实习招考,运气好拿到机会在国际新闻频道的翻译部实习。 那天跟前辈去新闻发布会做翻译,因为发布会临时推迟了半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从会议厅出来,前辈们约着要一起去聚餐,孟书瑶那两天来例假,肚子疼,只想回家躺着,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回家早点洗漱了上床,然后等着晚上和沈以承视频。 和前辈们告别后,她就径直走向路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因为她最近实习,难得和沈以承作息一致,沈以承早上出门的时候会先送她去单位,晚上他如果没应酬,下班之后就会绕到单位来接她。 不过他最近出差,没办法接送她,就把陈叔给她用,每天负责接送她上下班。 回到家,一进屋孟书瑶就闻到她爱吃的糖醋里脊的味道,肚子里馋虫一下被勾出来,开心地问:“容姨,是不是做了糖醋里脊呀?” 容姨还在厨房忙碌,闻言笑道:“是啊。” 她回过头,冲孟书瑶道:“你先洗个手,马上就吃饭了。” “诶。”孟书瑶应一声,丢下包包,就先去洗手间洗手。 洗好手出来,容姨已经把糖醋里脊端上桌了,孟书瑶循着香味坐过去,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块,开心地弯起眼睛,“真好吃,容姨你手艺越来越好。” 容姨笑,说:“你喜欢吃就好。” 一边说一边又从厨房端一碗红枣姜糖水出来,放到孟书瑶旁边,叮嘱道:“一会儿记得把姜糖水喝了,沈总走时特意叮嘱过,最近要看着你点,多喝点姜糖水,不准吃凉的。” 孟书瑶一边夹菜一边小小地吐一下舌头,“他都出差了还管我。” 容姨笑道:“沈总不放心你呀。” 孟书瑶轻哼一声,心里却很甜蜜。 她把晚餐吃完,又乖乖喝完那碗姜糖水,去花园里折了几朵开得正盛的花,放进茶几上的花瓶里,然后就上楼去洗澡了。 大概九点半左右,一辆白色轿车驶入花园。 孟书瑶那会儿正在浴室洗澡,并没有听见声音。 白色轿车开进院子里,容姨原本在收拾客厅,看到有车子开进来,她便下意识往外望了望,直到车子开近,她看清楚坐在后排里的女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地迎出去。 车子停好,司机连忙下车,恭敬地帮忙拉开后排车门。 后座走下来一名身着米白色衬衫,黑色及膝一步裙的女人。女人五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相当好,只是气场也相当盛气凌人,叫人不敢直视。 容姨赶紧上前招呼,“太太,您来了。” 周晴看都没看容姨,径直朝屋里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客厅里多了很多女人的东西,沙发上还放着一个女人的包。 她不由得皱眉,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随后径直往楼上走。 容姨见周晴脸色不善,又一句话不问地直接上楼,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跟着上去,试图阻止周晴上楼,“太太,沈总出差还没回来呢。” 周晴径直走去二楼,看到沈以承的卧室房间门关着,里面亮着灯,她走过去,伸手就去拧门。 卧室里,孟书瑶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见有人拧门,她还以为是容姨找她,也没多想,便走过去开门。 谁知道打开门,却见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眼神也很冷,孟书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忽然一个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她被这一巴掌打懵,容姨也吓到,连忙上前护住孟书瑶,着急道:“太太,这可是孟家小姐,是沈总的心上人,您这样做,沈总知道,只怕不好收场。” 周晴冷脸看向容姨,“你还敢威胁我?” 说完,又冷着脸色看向孟书瑶,看到她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眼中厌恶更甚,“孟小姐,这就是你们孟家的家教吗?” 孟书瑶抿紧唇,直直地盯着周晴。 她半边脸颊肿起来,如果不是看在周晴是沈以承母亲的份上,她已经将这巴掌还回去。 -- 第70页 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周晴见孟书瑶瞪着她,脸色更冷,“孟小姐,今天这一巴掌,是叫你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们孟家这几年势头不错,但实在算不上什么名门世家。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嫁进沈家的门。” 孟书瑶仍旧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周晴原本并不知道沈以承和孟书瑶在一起的事,是上次沈以承宁愿受家法,也不肯联姻,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叫人一查,才查出了孟书瑶来。 她今日过来,便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别想嫁进沈家大门。 “还有,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阿承为了你,现在得罪赵家,被赵家针对,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离他远点,别毁了他。” 周晴说完,冷冷看了孟书瑶一眼,随后才转身大步朝楼下走去。 周晴走后,容姨连忙将孟书瑶扶进屋,看到孟书瑶肿起来的半边脸颊,心疼得厉害,赶紧下楼去,从冰箱里取了个冰袋出来。 孟书瑶坐在床边发呆,容姨一边拿冰袋给她敷脸,一边叹气,说:“这个太太就是控制欲太强,所以少爷也很少回老宅那边,每次回去总没什么好事。” 孟书瑶不说话,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姨瞧着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过一会儿,孟书瑶总算回过神,她接过容姨手里的冰袋,说:“我自己来吧容姨,你去休息吧,帮我把门关上。” 她说完便起身,走去床边,揭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容姨见孟书瑶在被窝里缩成小小一团,不由得轻轻叹了声气,然后才走去门边,帮孟书瑶把灯关上,跟着轻声退了出去。 容姨走后,孟书瑶在被窝里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也不知道究竟是疼的,还是委屈的,总之控制不住地流了几滴眼泪。 沈以承拨视频电话过来的时候,孟书瑶已经没在哭了,但脸颊还是火辣辣的,肿也没消下去,她不想让沈以承看到她的脸,就把视频挂掉了。 过几秒,沈以承给了她打了电话过来,轻声问:“睡了?” 孟书瑶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在听到沈以承声音的时候,忽然又感觉到委屈,鼻子一酸,险些又要掉眼泪。 可她不想让沈以承知道她在哭,悄悄吸了一口气,忍着哽咽道:“我就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了。” 沈以承愣了下。 他和孟书瑶在一起这么久,一听她刚刚的声音就明显带了哭腔,他立刻担心起来,“怎么了?在哭?发生什么事?” 孟书瑶忍着眼泪在被窝里摇头,小声说:“没有,真的只是有点累,我想睡了沈以承,明天再打给你好吗?” 孟书瑶不知道,她根本瞒不住沈以承,即使隔着电话,沈以承也能感觉到孟书瑶情绪不对。 但孟书瑶不想再说,他也就不再逼她,低声温柔地“嗯”了一声,轻声道:“好,你先睡,明天我再打给你。” “嗯。”孟书瑶闷闷地嗯一声,红着眼眶挂掉电话。 可沈以承怎么可能放心,挂了电话就把电话拨给容姨。 他原本以为孟书瑶心情不好可能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身体不舒服,可问完容姨,他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到最后,一张脸冷得厉害,他叮嘱容姨,“辛苦您今晚在前院陪着阿瑶,我很快回来。” 昨晚和沈以承挂了电话以后,孟书瑶并没有立刻睡着,她在被窝里悄悄哭了一会儿,后来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哭累了,总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以承坐在床边守着她。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以承是今天早上五点多到家的,在床边坐着看了孟书瑶很久。一晚上过去,孟书瑶右边脸颊还有点肿,沈以承不知看了多久,心疼自责到无以复加。 此刻见孟书瑶醒过来,伸手温柔地抚摸她右边脸颊,看着孟书瑶的眼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泪光,哑声问她,“还疼吗?” 孟书瑶愣住了,她望着沈以承,好一会儿,小声问:“你知道了?”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他俯下身来吻了吻孟书瑶的脸颊,低声自责道:“傻子,昨晚怎么不告诉我?” 孟书瑶睡过一晚本来已经不在意了,可这会儿被沈以承问起,她一瞬间又有点委屈,眼眶一红,险些又要掉下泪来。 沈以承见孟书瑶红了眼眶,心疼自责到只觉得心脏都在隐隐作痛。他眼里有湿意,俯下身将孟书瑶轻轻抱住,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句,“阿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孟书瑶回抱住沈以承,摇头道:“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怕沈以承自责,抽了抽鼻子,把眼泪忍回去,再看向沈以承的时候,脸上就有了笑容,唇角弯弯的,捧住沈以承的脸,“我没事了沈以承,你看我好好的。” 可沈以承怎么可能不心疼,他轻轻嗯一声,拉起孟书瑶的手,放到唇边温柔地吻了吻,之后才又看向她,低声问:“饿不饿?我叫容姨做了你爱吃的小笼包。” 孟书瑶一听到容姨做了小笼包,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心道:“好饿,我洗个脸,马上就下楼去吃。” -- 第71页 她说着,光着脚就要下床,被沈以承搂回腿上坐下,他无奈道:“又不穿鞋,肚子不疼了?” 一边说,一边俯下身,捡起地上的拖鞋给孟书瑶穿上。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认真给她穿鞋,昨晚被周晴教训的委屈忽然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她凑过去亲了亲沈以承的脸,开心道:“沈以承,我好想你。” 沈以承又何尝不想孟书瑶,在外面工作,一天不知道要想孟书瑶多少次。 他搂住孟书瑶,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想你。” 因为昨晚的事,沈以承原本想让孟书瑶在家里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班。可孟书瑶不肯,认真地说:“不行,你不知道,翻译部的前辈们都好厉害,好不容易能在那里实习两个月,我想多学点东西。” 沈以承在孟书瑶想做的事情上一向很尊重她,见她坚持,便没再劝,吃完早饭就先送孟书瑶去单位。 因为是工作日,路上有点堵车,到单位楼下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孟书瑶着急上班,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匆匆亲了沈以承一下,着急道:“我先走了,快迟到了。” 说着就想下车,被沈以承搂住腰,认真叮嘱她,“别急,小心点,下午我过来接你下班。” “知道啦。”孟书瑶又捧着沈以承的脸亲了一口,这才推开车门,匆匆忙忙往大楼里面走。 沈以承坐在车里,看着孟书瑶顺利上了电梯,才将车子掉头,朝着沈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一大早,周晴刚刚吃完饭,正坐在茶几上喝咖啡,听到佣人喊,“少爷”,她不禁怔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沈以承沉着脸色走进来。 她多少有些意外,开口道:“不是在北城出差?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以承冷声道:“托您的福。” 他走到周晴面前,将一份文件丢到周晴面前。 周晴看了一眼,文件上面明确写着关于解除周晴名誉董事职务意见书。 周晴猛然抬头,冷着脸看向沈以承,“你什么意思?” 沈以承道:“您为了如今这个位置,也辛苦了快三十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退休,到世界各地转转。” 周晴脸色极冷,她站起来,盯住沈以承,“你要罢免我的职位,你要我在沈家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你非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母子决裂?” 沈以承同情地看着他的母亲,“您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活在这些虚名当中,不累吗?不如趁这个机会静下来,好好想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周晴狠狠瞪着沈以承,“你如今翅膀硬了,忘记是谁辛辛苦苦培养你,没有我,你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如今却要为了个女人跟我作对?” 沈以承见周晴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而来,索性也懒得兜圈子,道:“这些年来,我念在您是我母亲,很多事情不愿意跟你计较,也懒得计较,您心情不好,气不顺的时候打我几鞭子也无所谓,反正也不会死。” “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动阿瑶。您明知道我宁可与赵家为敌也要跟她在一起,就知道我爱她多深,您还要去动她。” 周晴怒斥道:“一个女人而已!我从小是怎样教育你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不是女人!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你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自毁前程!” 沈以承看一眼周晴,他有些倦了,淡声道:“我想要什么是我的事,您理解不了就不要理解。但我最后提醒您一句,不要再动阿瑶,否则你我这辈子的母子缘分也就缘尽于此。” 周晴愤恨道:“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或者在你小时候不听话的时候,就该打死你!” 沈以承笑了一声,“是吗?那您当初下手怎么不再狠一点?” 沈以承说完,嘲讽地看了他母亲一眼,然后便转身朝外走去。 第31章 八月初, 沈氏集团内部发生一件大事,连陆澈前几天刚刚回国都听说了。 这天上午,陆澈找孟从南谈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澈道:“沈家最近的事,听说了吗?” 孟从南淡淡“嗯”一声。 陆澈好奇, “他母亲到底做了什么,让沈以承居然不顾母子关系, 把他母亲从董事会除名。” 孟从南道:“沈家内部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陆澈忽然想起来, 说:“对,这种事应该问阿瑶, 还有谁比她知道得多。” 孟从南道:“阿瑶又不了解商场上的事, 沈以承不见得会告诉她。” 这话倒是叫孟从南说中,沈以承几乎不怎么跟孟书瑶讲公司的事, 孟书瑶也傻乎乎的, 沈以承不说, 她也很少问, 只偶尔在周余过来找沈以承谈事的时候,她杵在旁边,好奇地听一两嘴。 这天下午, 周余找沈以承有事, 一进院子就看到孟书瑶戴个遮阳帽蹲在院子里,在跟着容姨学种菜。 周余好笑道:“阿瑶妹妹,你这兴趣爱好还挺广泛, 前阵子种花, 最近改种菜了?” 孟书瑶抬起头, 大大遮阳帽下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看到周余,露出灿烂笑脸,“你不是到国外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余道:“这还快?国外的食物我已经快吃吐。” 孟书瑶笑道:“那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晚上容姨要做油焖小龙虾,你有口福咯。” -- 第72页 周余笑,叮嘱容姨,“容姨,可记得多做点,一点点可不够我吃。” 容姨笑道:“行,我叫人再多送些活虾过来。” 周余走进屋,看到沈以承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处理工作,笑着炫耀道:“你家阿瑶妹妹邀请我晚上留下来吃晚饭。” 沈以承头也没抬,一边在看报表一边说:“你要是有点眼力见,就不要留下来碍眼。” 周余“啧”一声,“还是阿瑶妹妹可爱,一见到我就告诉我今晚有好吃的,哪像你,冷漠无情。” 他熟门熟路地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一边拧盖子一边走回沙发边坐下,“你妈什么情况啊?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罢了你妈的职务,你妈没跟你闹?” 沈以承淡淡道:“她年纪大了,也该静下来好好想想她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周余道:“你妈那个人,面子思想重,控制欲又强,你这样跟她作对,她不跟你翻脸?” “随她便。”沈以承有点烦了,明显不想再谈。 周余看了沈以承一会儿,他跟沈以承这么多年兄弟,他太了解他,外人讲他冷漠无情,一人霸占沈家的财产,半点也不分给叔伯兄弟。 可只有周余知道,沈以承这个人,说真的,太善良了点。 他这个人,记得别人的恩情更多。小时候跟在他爷爷身边学习,说实话,他爷爷对他并不太好,充其量将他当做沈家的接班人,对他异常严格,体罚很多。小小年纪就让他背负很多责任,临终前,更是将已经衰落的沈氏交到沈以承手里,要他好好照顾沈家,好好照顾沈家的大大小小。 沈以承那时候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他为了实现对爷爷的承诺,一个人撑起已经濒临破产的沈氏,没人知道有多难。 至于他那些叔伯兄弟,更是没有一个成器,这些年不知给他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至于他母亲,明知道他母亲把他当做自己在沈家站稳脚跟的筹码,明知道他母亲时常将他当做出气筒,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真正恨过她。 很多事情,他能忍便忍了,很多罪,他受了也就受了。他始终记着,那是给他生命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他都一再忍让,这次突然不忍了,一定是因为他母亲做了他无法再忍让的事。 周余想起回来的时候从余舟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看了沈以承一会儿,忍不住问:“我听余舟说,你母亲跟阿瑶动手了?” 沈以承沉默一阵,愧疚地“嗯”了一声。 半晌,他心痛道:“隔了一个晚上,我早晨回来,阿瑶半张脸还是肿的。” 周余闻言,立刻就明白了。 周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阿瑶动手。她怎么对待沈以承,沈以承念在她是他母亲的份上,他都可以忍受。 但是阿瑶不行。对沈以承来说,阿瑶是他的底线,他不可能让他母亲伤害阿瑶。 只是让沈以承夹在母亲和阿瑶之间,对他多少有些残忍。 周余沉默一会儿,问:“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听余舟说,你母亲那天当着众人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沈以承道:“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他做到这一步,也是为了警告他母亲,不准再动阿瑶。 而周晴之前之所以敢对孟书瑶动手,也是因为没想到孟书瑶在沈以承心里那么重要,重要到他会对她下手,以此来警告她。 经此一挫,周晴心里虽然愤恨,但到底不敢再轻易动孟书瑶。 她到此刻才渐渐意识到,儿子早就羽翼丰满,从前不忤逆她,只不过是尚且还顾念着母子亲情,一旦碰到他的底线,他便半点面子不会再给她。 过了一会儿,孟书瑶摘掉草帽从院子里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满青青红红的辣椒,她得意地跟沈以承炫耀,“看看我种的辣椒长得多好。” 沈以承刚刚还严肃的脸色,在看向孟书瑶时,目光都变得温柔了,眼里还带了几分笑意,说:“你赶紧去洗手,一会儿不小心揉到眼睛又要喊疼。” 孟书瑶冲沈以承扮个鬼脸,端着篮子进厨房去了。 沈以承回过头去看孟书瑶,目光落在孟书瑶身上便有些移不开。 直到周余看到沈以承手里拿着个天蓝色的香囊,他好奇,伸手就去拿过来看。 沈以承回过头,一把夺回来,“手不要就剁了。” 周余已经笑得不行了,“这玩意儿哪来的?绣的是个什么,歪歪扭扭的。” 沈以承冷着脸看他,“你可以滚了。” 周余在沙发上笑得不行,问:“你家阿瑶妹妹送你的吧?外人眼里冷漠无情的沈大佬,居然这么宝贝一个丑香包。” 沈以承看向周余,“你再说一个丑试试?” 周余忍着笑,“不敢不敢,我哪敢嘲笑阿瑶妹妹给你的定情信物。” 所以说,是谁说沈以承难搞的,真心换真心,一旦爱上,沈以承比谁都用情至深。 晚上,周余留下来吃小龙虾。满满两大盘,周余坐上桌就不客气地戴上手套,还不忘问沈以承,“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吃这玩意儿吗?” 沈以承洁癖严重,嫌这玩意儿太麻烦,根本不愿意动手。 不过最近正是吃小龙虾的季节,有一次两人半夜出门散步,看到江边大排档上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大盘小龙虾,孟书瑶以前也不吃,她嫌麻烦,结果那天晚上心血来潮想吃,这一吃就吃上瘾,最近老让容姨帮她做。 -- 第73页 不过孟大小姐哪肯自己动手剥虾,这剥虾的任务自然落到沈以承头上。 沈以承嘴上虽然嫌弃,但到底还是戴上手套伺候孟大小姐吃虾。 周余看到孟书瑶在旁边嗷嗷待哺,沈以承则戴着手套帮她剥虾,剥好一个就放到孟书瑶碗里,没一会儿,孟大小姐碗里就有满满一碗虾肉。 周余真是边剥虾边笑得忍不住,说:“我真应该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叫阿峰他们看看,他们老大平时在家里是怎么哄小姑娘的。” 沈以承看他一眼,“吃完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孟书瑶倒是好奇,抬头看向周余,问道:“谁是阿峰呀?” 周余道:“是另外一帮朋友,有时间让你家沈总带你认识认识。” 孟书瑶轻哼声,“他从来不带我出门社交。” 周余噗嗤笑出来,说:“这你就冤枉他了,他之前不带你出去,也是为了保护你。” 孟书瑶当然知道沈以承是为了保护她,不过她嘴上偏要使小性子,故意说:“谁知道呢,反正我就像个小情人一样被他养在家里。” 沈以承闻言蹙了下眉,看向孟书瑶。 周余笑道:“阿瑶妹妹,你这就有点冤枉沈以承了,他为了你都快跟整个家族为敌了,你还说他拿你当小情人养。” 孟书瑶当然知道沈以承对她的心意,她就是开玩笑而已。 她弯起唇笑,抬头说:“我开玩笑的。” 回头见沈以承也在看她,不大高兴的样子,她赶紧凑上去亲亲沈以承的脸颊,哄道:“我开玩笑的,别生气。” 沈以承看她一眼,脸色总算好看一点。 吃过晚饭,周余上楼和沈以承谈了点公事,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才离开沈家。 周余走后,沈以承就合上电脑回了卧室。 一进卧室,看到孟书瑶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他不由得蹙眉,立刻走过去,“怎么了?” 他坐到床边,伸手摸孟书瑶的额头,孟书瑶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沈以承,我好像小龙虾吃太多了,肚子好疼。” 沈以承一下紧张起来,问:“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吃药了吗?” 孟书瑶摇摇头,“疼了好一会儿了。” 沈以承立刻把孟书瑶从被窝里抱出来,“去医院看看。” 孟书瑶肚子绞痛,脸埋在沈以承怀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等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是肠胃炎,给孟书瑶开了些药,让她回去吃完药休息一晚,明天如果没好就到医院来挂水,并且叮嘱道:“夏天来了,肠胃不好的人平时要忌生冷,小龙虾这种东西也要少吃,吃多了就是会容易腹痛。” 沈以承认真听着,侧头看一眼孟书瑶。 孟书瑶小声道:“你和周余也吃了,你们都没事。” 沈以承道:“我们肠胃比你好。” 从医院回到家,容姨着急地迎上来问:“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 容姨看到孟书瑶吃完小龙虾肚子疼,吓都要吓死了,生怕是她做的食物有问题。 沈以承道:“肠胃炎,没什么大事。”又叮嘱道:“不过从今天起不要再做小龙虾给她吃,冰箱里的冷饮和冰淇淋全都扔了。” 孟书瑶坐在沙发上,不高兴地看沈以承一眼,小声道:“吃一点点又没什么事。” 沈以承:“一点都不准吃。” 孟书瑶:“……” 沈以承拿起杯子去吧台给孟书瑶接了杯温水,走回来在她旁边坐下,把杯子给她,“多喝点水。” 孟书瑶“噢”了一声,抱住杯子乖乖喝了点水。 沈以承看着她,问:“肚子好点没有?还疼不疼?” 孟书瑶刚刚在医院已经吃过一次药,这会儿已经好一些了,她点点头,“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沈以承伸手摸摸她脑袋,“傻子,吃东西没点分寸。” 孟书瑶轻哼声,靠过去搂住沈以承,小声道:“我想睡觉了。” 沈以承把杯子放下,伸手把孟书瑶抱起来,往楼上走。 回到卧室,沈以承就先把孟书瑶放进被窝,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然后才又下楼拿水和药。 整个晚上,沈以承也没怎么睡,怕孟书瑶半夜醒来肚子又疼。 他坐在床头看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孟书瑶醒了一次,看到沈以承还没睡,小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沈以承低头看她,轻声问:“肚子还疼不疼?” 孟书瑶摸摸肚子,小声道:“好像还有一点。” 沈以承看了看时间,距离上次吃药已经有四个小时,他把孟书瑶从被窝里抱起来,放到他腿上,然后一边从床头柜上拿药,一边说:“再吃一次药,明天早上还疼就去医院挂水。” 孟书瑶“噢”了一声,等着沈以承给她把药配好,然后端起杯子,从他手心一颗药一颗药地拿起来吃。 七八颗药,足足喝了大半杯水,总算吃完。 沈以承接过孟书瑶手里的杯子,盯着她看一会儿,最后没忍住笑,伸手捏她脸蛋,“孟书瑶,我这是养小情人?你确定我不是在养祖宗?” 孟书瑶嗤嗤地笑,她双手环住沈以承的腰,靠过去,把脸埋进他怀里。 沈以承搂住她,低头在她发边轻吻一下,低声问:“不睡了?” -- 第74页 孟书瑶撒娇道:“抱一会儿再睡,刚吃了药呢。”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一点。 谁说沈以承不会动情,他心里为数不多的那点温柔,全给孟书瑶而已。 第32章 这一年的夏天, 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商场上风诡云谲,打的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孟书瑶没心没肺,结束完实习工作后就天天和朋友们在外面玩, 买了一大堆东西等着九月份升研究生。 这天晚上,她回家时不到九点,从车子里大包小包拎下来很多东西, 陈叔帮着她拎进屋,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蛋糕。 进屋以后, 看到沈以承、周余、余舟都在,她还很惊讶, 问:“你们怎么都在。” 周余见她大包小包拎进屋,打趣道:“这是上哪儿血拼去了?” 孟书瑶笑, 说:“今天发工资。” 她高兴地坐到沈以承旁边, 凑近他耳边悄悄跟他说:“我给你买了东西,你忙完早点上来哦。” 沈以承周身冷冽的气息在面对孟书瑶时, 整个人都温柔下来, 他伸手握她的手, 叮嘱道:“上楼把门窗关好, 今晚暴雨,一会儿估计要打雷。” 孟书瑶一听,连忙说:“那你早点上来。” 沈以承“嗯”一声, 说:“我马上就上来, 几分钟。” 孟书瑶这才放心,乖乖地先上楼去了。 孟书瑶走后,周余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随后才好奇问沈以承, “怎么了?你家阿瑶妹妹怕打雷?” 沈以承“嗯”一声, 把手里烟头捻进烟灰缸,说:“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不早了。” 周余问:“公司的事呢?就这样算了?” 沈以承无所谓道:“他们想要就拿去,我从来没稀罕过,做到今天也算是履行了对爷爷的承诺。” 余舟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周余拍下他肩膀,叹气道:“算了,让你们沈总休息吧,他也累了。” 谁说沈以承不累呢,一个人拖着沈家走了这么久,那么重的担子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如今他母亲为了控制他,叫他认输,不惜联手外人让他一无所有,以为能以此要挟沈以承。 从沈家离开的路上,余舟一个大男人,坐在车里抹眼泪。 周余看到了,没忍住笑,“诶,我说,你什么情况?现在丢了公司的人是沈以承,你哭什么?” 余舟道:“我就是替沈总不值。” 余舟大学毕业就跟着沈以承,他最清楚沈以承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这些年他为了整个沈氏家族劳心劳力,其中辛苦和压力没跟任何人讲过。 现在好了,公司重新站稳脚跟,又是一派繁荣的百年世家,他们倒个个回来夺权了。 周余道:“你别这样想。以沈以承的能力,他如果不想放手,你觉得有谁能从他手里把公司拿走?” “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沈氏,当初公司衰落,他回来接手,也只是为了完成他爷爷的遗愿,将沈氏家族重新壮大。如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无愧于心,也无愧于沈家任何人。” 周余看向窗外,感慨道:“其实我倒觉得是好事,他这些年一个人拖着沈家,够累了,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下。” “可是……” 周余道:“你就别可是了,回去跟林秘书把北城的项目看好,几十个亿呢,你家沈总的心血,别让沈谦一上台就给他搞砸了,回头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周余真是一点也不担心沈以承,他又不止这一处资产,倒是他母亲如意算盘打错,以为能以此要挟沈以承回去跟她认错,真以为他没了沈氏就一无所有了。 沈以承上楼的时候,孟书瑶已经关好了门窗,洗好澡换了睡裙,正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拆她今晚买回来的东西。 抬头看到沈以承进屋,她献宝地拎起今天买的一条吊带裙,展示给沈以承看,“快看,好不好看?” 沈以承看了一眼,挑了下眉,“睡裙?” “什么呀。”孟书瑶道:“是买来准备开学的时候穿的。” 沈以承走到孟书瑶面前坐下,接过她手里的裙子看了看,然后把裙子递回到孟书瑶手上,说:“试给我看看,就这样看不出效果。” 孟书瑶很乐意,立刻拿起裙子跑去浴室换。 没两分钟,就换好裙子出来。 黑色的一条丝质吊带长裙,质感和剪裁都非常好,收腰的款式,衬得孟书瑶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裙长到膝盖下方一点,裙摆做了鱼尾的设计,看起来像偏日常的礼服。 灯光照在孟书瑶身上,她坐到床边换上特意买来配这条裙子的高跟鞋,然后走到沙发前,在沈以承面前转了一圈,开心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沈以承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深地看着孟书瑶的脸,半晌,他低声道:“过来。” 孟书瑶一看沈以承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走过去,稍微拉高裙子,跨坐到他腿上,沈以承双手扶住她的腰,将她往里抱了抱。 孟书瑶感觉到沈以承眼里的欲念,忍着笑,在沈以承低头吻她的时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还没有回答我好不好看呢。” 沈以承拉下孟书瑶的手握住,深深吻住她,低哑道:“在家里穿就好,不准穿出去。” 孟书瑶唇角弯弯的,明知故问,“为什么?” -- 第75页 “你说为什么?”沈以承低头吻到孟书瑶胸口,掐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这条裙子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性感也是真的性感,沈以承刚刚才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孟书瑶若隐若现的胸口,瞬间就被她勾得起了火,怎么可能让孟书瑶穿去学校。 他是嫌情敌不够多吗? 孟书瑶嗤嗤地笑。本来这条裙子她就是买回来穿给沈以承看的,并没有真的打算穿出去。 感觉到沈以承的手摸上她的大腿,孟书瑶忽然中途喊停,“等一下!” 沈以承被孟书瑶抓住手,有点欲求不满地看她,“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孟书瑶嗤嗤地笑,说:“你把眼睛闭上。” 沈以承挑眉看她。 孟书瑶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沈以承看了看孟书瑶,在孟书瑶的催促下,到底还是顺从地把眼睛闭上了。 孟书瑶伸手在沈以承眼前挥了挥,“不准偷看哦。” 沈以承好笑又好气,拉住孟书瑶在他眼前晃的手,“知道了。” 孟书瑶唇角弯弯的,确定沈以承没有偷看,才从他身上下来,走到床边,从她包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来。 然后拿着小盒子重新坐到沈以承的身上,一边把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一边观察沈以承,提醒道:“不准偷看哦。” 沈以承好笑道:“没看。” 孟书瑶这才拉起沈以承的左手。沈以承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孟书瑶给他的是什么。 他没再听她的闭上眼睛,而是睁开眼睛,看着孟书瑶把一枚情侣对戒戴进他左手无名指。 孟书瑶给沈以承戴好,抬起头来,正要叫他睁开眼睛,谁知道一抬头,才发现沈以承早就睁开眼睛,正在看着她。 孟书瑶露出灿烂笑脸,“你偷看。” 沈以承笑,只觉得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捏她下巴,“我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看到孟书瑶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还有一枚女士对戒。 他伸手拿起来,拉起孟书瑶的右手,给她戴进无名指,“买戒指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应该一起去的。” 孟书瑶道:“今天逛街正好看到了嘛,我觉得好好看,就买下来了。” 又道:“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刻字。” 沈以承“嗯”了一声,给孟书瑶戴好戒指,抬起头来,左手掌住孟书瑶的后颈,低头吻向她,低声道:“阿瑶,你真的会攻心。” 孟书瑶笑,抬起双手搂住沈以承的脖子,一边同他接吻一边小声问:“那你被我攻下了吗?” 沈以承:“早就投降。” * 孟书瑶最近结束实习,又开始睡懒觉。一觉睡到早晨九点多,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起来上厕所,推开浴室门进去,正好看到沈以承在洗手台前洗手。 她坐到马桶上去,很困地揉了揉眼睛,“几点了呀?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沈以承笑,说:“在家里陪你玩不好吗?” 孟书瑶轻哼声,“你少骗我。” 沈以承眼里浮上笑意,拿毛巾擦干手上的水,走到孟书瑶面前,捧住她的小脸,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孟书瑶“唔”一声,仰头看他,小声道:“我上厕所呢。” 沈以承笑,摸摸她脑袋,说:“我一会儿有事出去一趟,让容姨把早餐送上来,你吃完再睡。” 孟书瑶乖乖“噢”了一声,她望着沈以承,“你去哪呀?今天不上班吗?” 沈以承道:“有点事,中午回来跟你吃午饭。” 沈以承出了门,开车回了沈家老宅。 一进门,倒是先看到很久不见的父亲。 沈父平时不太管公司的事,也是昨天才听说沈以承从公司卸任的事,他看着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到底是叹了声气,“你妈有病,病得不轻。” 好好的公司,逼着儿子交到别人手里。 沈以承淡漠地笑了笑,问:“她人呢?” “在楼上书房。”沈父道:“她最近情绪不稳定,你同她好好谈。” 沈以承“嗯”了声,径直上了楼。 进了书房,看到周晴坐在书桌前签一份文件,他淡淡问:“您找我。” 周晴签好文件,抬起头,说:“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你将我罢职,我照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回到权力中心。” 从小到大,周晴和儿子相处,不像母子,更像是首领和下属,她习惯了沈以承绝对服从她,一旦他不听话,她便要想尽办法让他听话。 沈以承冷淡地笑了下,问:“您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周晴见儿子到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肯向她低头,一肚子气憋得发泄不出,她忍着恼怒,开门见山道:“趁着正式文件还没有签署,你跟我认个错,跟孟家那小姑娘分手,答应跟赵家联姻,那份文件我便不签,公司仍旧是你的。” 沈以承笑了笑,可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他看着周晴,忽然问一句,“妈,您累不累?” “你为什么总想着掌控别人?我是您生的没错,但我是独立的个体,永远不可能绝对服从你,你想不开这件事,这辈子恐怕都会气不顺。” “至于公司。”他笑了下,“你觉得我在意吗?” -- 第76页 他本来就是临危受命,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才回来接手公司,沈氏的一切,是不是他的,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周晴原本只是想用这一招逼儿子回来跟她低头,可见沈以承是真的一点不在意,忽然就慌了,她站起来,“可公司是你辛辛苦苦救活的,你就一点不在意?” 沈以承道:“公司是沈家的,我没想过要霸占,既然你们都觉得沈谦可以胜任,拿给他也无所谓。” 周晴忽然恼怒,“为了个女人,就为了个女人!你偏要跟我作对!” 沈以承冷淡地看了他母亲一眼,“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周晴看着他,“好,你走吧,我不信你没有回来求我的一天。你且看着,你没了沈氏,没了现在的身份地位,孟家小姑娘还跟不跟你。” 沈以承淡漠地笑了下,“不牢您费心。”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 孟书瑶发现一件事,沈以承最近常常在家,平时那么忙的一个人,最近居然有时间陪她在家里种花。 她虽然很高兴,但还是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 这天下午,她在院子里折了几朵花,拿去书房,插在沈以承书桌前的花瓶里,看到沈以承靠坐在椅子上看书,她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沈以承居然在看孙子兵法。 她嗤地笑出来,搂住沈以承跨坐到他腿上,“沈以承,你最近很闲哦,居然还有时间看书。” 沈以承放下书,见孟书瑶在外面把小脸晒得红红的,伸手捏捏她脸蛋,“这么大太阳还在院子里玩,不嫌热?” “热呀。”孟书瑶道:“所以我上来找你了嘛。” 她搂着沈以承的肩,看他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公司呀?你在休假吗?” 沈以承“嗯”一声,他看着孟书瑶,眼底带着笑意逗她,“天天在家陪你不好吗?你不想见到我?” “当然想!”孟书瑶以为沈以承最近休假,很开心,问:“那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我九月份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呢,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沈以承捏捏她下巴,笑问:“你想去哪?” “让我想想。” 沈以承“嗯”一声,“想好告诉我。” “嗯!” 这个时候的孟书瑶压根没有想太多,直到八月二十四号那天,她回家拿东西,正好遇到哥哥在家,陆澈也在,她惊喜道:“陆澈,好久不见你。” 陆澈笑道:“前阵子忙,刚回国不久呢。” 他抄兜倚在沙发边,看了孟书瑶半天,孟书瑶换好鞋子进屋,见陆澈一直在看她,有点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陆澈笑了笑,还没开口,孟从南先叫了她,“阿瑶。” “怎么了?”孟书瑶绕过陆澈,坐到沙发上去。 孟从南也看她半天,看得孟书瑶都有点奇怪,“你们俩干嘛呀?一直看着我。” 孟从南沉默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你知不知道沈以承从沈氏卸任的事?” 孟书瑶一愣,睁大眼睛,“什……什么意思?” 陆澈绕到沙发边坐下,叹声气,“看样子,你是真的一点不知道。” 孟书瑶忽然有些心慌,“知道什么……沈以承怎么了?” 陆澈道:“上星期的事,沈氏内部大换血。” 说到这里,他看向孟书瑶,犹豫一下,到底还是告诉她,“不过据我所知,沈以承并不是主动卸任,他好像是为了你跟他母亲闹翻,他母亲拿公司的控股权威胁他,以为他会妥协,没想到他直接连公司都不要了。” 孟书瑶坐在那里,她脸色苍白,怔怔地望着陆澈,“什么意思……公司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陆澈看了孟书瑶一会儿,最后说:“意思就是,沈以承看起来对你痴情一片,为了你,连他自己耗尽心血的公司也不要了。” 孟书瑶是哭着回去的,到家的时候,眼泪还有点止不住。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直到把眼泪憋回去,才努力露出笑脸,走进院子里。 进了屋,没在客厅看到沈以承,她问容姨,“容姨,沈以承呢?” 容姨道:“在楼上书房呢。” 孟书瑶径直朝楼上书房走去,进了屋,就看到沈以承坐在书桌前看书,听见她回来,抬头看她,“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孟书瑶是上午出门的,中午和朋友们约了一起吃午饭,所以就没回来。 她走到沈以承面前,想到陆澈说的那些话,看着沈以承,心里忽然坠坠地疼,她伸手摸了摸沈以承的脸,鼻子酸酸的,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沈以承把她拉到腿上坐,这时候才发现孟书瑶红了眼眶,他愣了一下,“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伸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给孟书瑶擦眼泪,温柔哄道:“怎么不高兴了?” 孟书瑶摇摇头,她拉下沈以承的手握住,认真看着他,小声道:“我都知道了。” 沈以承微愣了下,“什么?” 孟书瑶红着眼睛,哽咽道:“公司的事,我都知道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我当是什么事,没什么,别哭。” 孟书瑶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止不住,“都是因为我。” -- 第77页 沈以承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心疼地给孟书瑶擦眼泪,好一会儿,轻声道:“何况就算真的跟你有关系,也很值得。” 如果能够拥有孟书瑶,他愿意拿一切来交换。 孟书瑶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她看着沈以承,忽然很认真地说:“沈以承,你别怕,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很爱你,我有钱啊,我会努力工作,以后我养你。”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没忍住笑,他伸手捏她脸蛋,“傻子,如果我沦落到要靠你来养,还有哪里值得你爱?” 第33章 话虽然这样说, 可自从这天开始,孟书瑶变得好节约,沈以承之前给她的那张卡, 她也不再用,悄悄放进了柜子里。 这天上午,沈以承有事出门, 孟书瑶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牧场的工作人员送新鲜牛奶过来,容姨正在门口签单子。 她看了一眼, 转身去了厨房,看到中岛台上还放着好多刚刚送来的新鲜肉菜, 还有她爱吃的榴莲芒果。 容姨拎着两瓶牛奶走进厨房,看到孟书瑶在看冰箱里的东西, 以为她想拿什么东西, 问道:“阿瑶,想吃什么吗?你跟我说, 我给你找。” 孟书瑶之前都没注意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 冰箱里和橱柜里都装满了她爱吃的东西, 柜子里的零食都没断过,只要她想吃,立刻就能从柜子里找出来。 她记得刚刚来这里的时候, 沈以承的冰箱里空空荡荡的, 几乎什么也没有。 她在冰箱前站了好久,看到她爱吃的果冻奶酪,大颗大颗新鲜的草莓, 有些喃喃地问:“怎么冰箱装得这么满。” 容姨笑道:“是沈总交代的呀, 你前阵子在家时间长, 沈总怕你半下午或者晚上饿了没东西吃,让多买些你爱吃的东西囤着。” 孟书瑶心里温温暖暖的,又有点想哭,沈以承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她只知道家里有吃不完的东西,而且全都是她喜欢的。 她关上冰箱门,走到中岛台前,看到台面上放着的榴莲和一大堆新鲜芒果,不由得问:“容姨,怎么买这么多芒果,吃得完吗?” 容姨道:“你这阵子不是爱喝芒果汁吗?沈总说外面买的那些添加剂太多,让买新鲜芒果回来榨汁给你喝。” 容姨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两个,说:“这次送的芒果是最好的,特别甜,我先削两个给你尝尝。” 孟书瑶忽然说:“容姨,你把最近家里开支的账单给我看看行吗?” 孟书瑶平时从来不管这些,她没心没肺的,只管有吃有喝,账单也从来不会递到她这里来。 容姨去把这个月的账单找出来,说:“沈总是每月初给生活费,月底的时候跟他对一次账,一般都会有多出来的,就挪到下个月再用。” 孟书瑶点点头,说:“我先看看。” 她把账单拿去客厅,坐到沙发上慢慢看。 谁知道不看还好,一看吓都要吓死了。她没当过家,压根不知道一个家庭每个月的开支这么吓人。 她才看了几张账单,加起来已经过了五位数,她之前在新闻频道的翻译部实习了两个月,一个月工资才五千不到。 等到她把账单看完,才发现家里开支大部分都是用到了她身上,比如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又因为她喜欢养花,每个月光是打理花园的费用都不少,再加上最近天气热,她想游泳,沈以承上个月还找人在后院开了个泳池出来,每天泳池维护费也不少。 这些账单里还没有算上容姨他们的工资,没有水电费和物业费,孟书瑶看完账单,才忽然发现她真的太能花钱了。 这些还都只是日常开支,还没有算上她出门逛街买衣服买包包的钱。 孟书瑶一瞬间很羞愧,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算过账,真的算起来才发现她自己简直是个吞金兽。 容姨见孟书瑶看完账单坐在那里发呆,以为她是没算明白,跟她解释说:“这里的账单只是家里日常开支,水电费和物业费那些是直接从沈总的账上扣的。” 孟书瑶想到沈以承现在的处境,抬头跟容姨说:“容姨,以后不要再让牧场的人送牛奶过来了,反正我也不爱喝。还有榴莲那种很贵的水果也不要再买,芒果草莓这些也不要买了,我不想吃了。最近也不要再买零食,要节约一点。” 想了下,又说:“还有花园,让园丁最近不要过来了,我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弄。” “还有平时吃的肉类和蔬菜,不要买那么好的,真的好贵。而且沈以承平时都不怎么在家里吃饭,我一个人不用吃那么好。” 容姨知道孟书瑶虽然还没和沈以承结婚,但以沈以承对她的宠爱程度,结婚是迟早的事,所以孟书瑶当家也很正常。 她询问道:“那这些事要和沈总说一声吗?” 孟书瑶道:“不用,他最近好多事,这种小事不用烦他。” 容姨点点头,说:“好,那我记下了。” * 九月三号那天,孟书瑶升研究生。 开学的前一天下午,梦诗打电话来叫她出去玩,孟书瑶当时正在书房专心致志翻译东西,听到梦诗叫她出去玩,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最近不行哦,我接了工作在做,得赶在十月份前交稿。” 梦诗在电话那头愣了下,问道:“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吗?怎么还接工作呀,你忙得过来吗?” -- 第78页 孟书瑶道:“所以最近没有时间出来玩呀,你们好好玩,下次有时间再约。” 梦诗叹声气,“好吧,那等下个月再约。” 挂了电话,孟书瑶又继续专心致志地翻译东西。 晚上十点半,沈以承从外面回来,看到容姨在院子里浇花,客厅里没开灯,不由得问:“阿瑶呢?睡了?” 容姨道:“没呢,在书房待了一天了,都没下过楼。” 沈以承闻言皱眉,“吃饭了吗?” “饭倒是吃了,我端到书房去的。” 沈以承点下头,说:“辛苦你了,早些休息吧。” “诶,您也早些休息。” 沈以承进了屋,也没开灯,径直上了二楼。 书房门没关,他走到门口,就看到孟书瑶蹲在椅子上,正专心致志地在电脑上写东西,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直到他走进屋,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住他,“你回来了。” 沈以承好笑又好气,“我都回来半天了,现在才看到我?” 孟书瑶道:“你都不叫我,我脑子里正乱着。” 沈以承走到书桌后方去挂外套,回头看了看孟书瑶的电脑,问道:“干什么呢?在准备明天开学的东西?” 孟书瑶道:“不是,我找了一个工作,正在做事呢。” 她蹲在椅子上,继续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不过也许是盯着电脑屏幕太久了,她眼睛已经有点疼了,不自觉地揉了下眼睛。 沈以承走过来,站在孟书瑶旁边,俯身接过她手里的鼠标,一边给她保存文件一边说:“容姨说你在书房待了一天了,不准再看,早点休息。” 文件保存好,就将电脑合下来。 孟书瑶蹲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沈以承,小声道:“又不累。” 沈以承俯身把孟书瑶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来,说:“刚刚都在揉眼睛了,还不累?” 他抱着孟书瑶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关上灯,又道:“还有你的坐姿不对,经常这样坐,小心你的腰。” 孟书瑶就是坐太久了,觉得腰疼才蹲着的。 她搂着沈以承的脖子,有些眷恋地把头靠在他肩上,小声问:“你去哪里了呀?我一整天都在家,好想你。” 沈以承听到孟书瑶的话,只觉得心中一片温热,他低头在她发边温柔落下一吻,轻声道:“我出门办了点事。” 孟书瑶累了一天,回到卧室就先去浴室洗了澡,洗好就钻进被窝里。 沈以承去书房打了通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孟书瑶已经钻进被窝里。 他把卧室门关上,走去床边,双手撑在孟书瑶身体两侧,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孟书瑶还没睡呢,下意识抬起手来,搂住沈以承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两人吻了一会儿,分开的时候,沈以承亲了亲孟书瑶的脸颊,温柔道:“有个东西给你。” 孟书瑶眨眨眼睛,“什么?” 沈以承笑,逗她,“你把眼睛闭上。” 孟书瑶弯起唇笑,然后配合地把眼睛闭上。 “不准偷看。”沈以承学她。 孟书瑶嗤嗤笑出声,“谁要偷看。” 沈以承把她从被窝里抱起来,然后没一会儿,孟书瑶忽然感觉到一条冰凉的细细的链子戴在她的脖子上。 她心跳忽然有些快,不用看也猜到是什么了。 “好了。”听到沈以承说好,孟书瑶睁开眼睛,低头就看到自己胸口坠着一颗极漂亮的钻石。 她下意识抬手握住,然后抬起头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坐在她面前,唇角勾着笑意,说:“还挺好看的。” 孟书瑶虽然不是豪门世家出身的小姐,但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又爱美,对珠宝首饰这些也是懂一点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得出这条钻石项链肯定价值不菲。 她低头看了看项链,又抬头看沈以承,感觉心都在滴血,“你干嘛给我买项链呀?这颗钻石一定不便宜。” 沈以承道:“不是要开学了吗?送你的开学礼物。”他伸手捏捏孟书瑶的脸蛋,笑问:“怎么了?不喜欢?” 孟书瑶摇摇头。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太喜欢了。换做是以前,沈以承送她什么她都很开心,可是现在不一样,沈以承为了她连他自己耗尽心血的公司都没了,她怎么舍得再让他为她花钱。 她望着沈以承,小声说:“沈以承,你以后别买这种贵重的礼物送给我了,就算你什么都不送给我,我也还是很爱你。” 沈以承深深看着孟书瑶,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伸手捏捏她小脸蛋,低声道:“孟书瑶,小傻子。” 孟书瑶眼睛有点酸酸的,她靠去沈以承怀里,沈以承伸手搂住她,低头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 过一会儿,他忽然出声,“阿瑶。” “嗯?” 沈以承道:“你别担心钱的问题,就算没有沈氏,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书瑶脸埋在沈以承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嘴上这样应着,但根本就不相信,总觉得沈以承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这样说。 第二天,孟书瑶开学。不过因为她昨晚翻译稿件,忙到凌晨才睡,以至于第二天上午一觉睡到十点多,被沈以承从被窝里捞出来,说:“不能再睡了,先去报道,报道完带你去吃饭。” -- 第79页 孟书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靠在沈以承怀里动都不想动,最后是沈以承抱她去浴室洗漱的。 好在洗漱完以后,整个人总算清醒了一些。 到了学校,已经快十二点,孟书瑶赶在财务室的老师们下班前,赶紧去注册报道。 沈以承陪她一起去,帮她交了学费。 从财务室出来,孟书瑶小声道:“我自己有钱交学费的。” 沈以承看她一眼,“你还跟我分你我?” 孟书瑶:“……” 沈以承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不准再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孟书瑶“噢”了一声,乖乖不再说了。 从学校出来,沈以承带孟书瑶去吃午饭。 两人去了以前常去的一间西餐厅,孟书瑶小小地点了一份牛排套餐,她算了算价钱,想着应该吃不了多少。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周余打电话给沈以承说事,好巧不巧,他也正在附近,于是不客气地过来蹭饭了。 周余跟沈以承和孟书瑶都太熟了,一过来就先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份最贵的牛排。 孟书瑶一看周余点的那份牛排,一瞬间心都在滴血。 沈以承坐在对面,把孟书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想起早晨容姨跟他说,阿瑶最近在家里管账,这也不准买那也不准买,连牛奶都停了。 他看着孟书瑶小财迷的样子,眼里一时没忍住笑意。 孟书瑶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周余,你换个便宜的点吧,沈以承目前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给他节约点呀。” 周余正在一边喝水一边下单,听到孟书瑶的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幸好沈以承眼疾手快,一把将孟书瑶捞了过去,才让孟书瑶没被水喷到。 他抬头看向周余,不悦道:“你昨晚没睡醒?” 周余呛了半天,喝完一杯水才缓过来。 他忍笑忍得辛苦,等缓过来,才抬头看向沈以承,羡慕道:“沈以承,你上辈子给月老烧了高香吧,怎么就让你捡到阿瑶妹妹这种宝贝。” 沈以承唇角勾起笑,看周余一眼,“怎么,羡慕?” 周余道:“看样子我也得回去跟月老烧烧香,让他老人家给我把姻缘线牵好一点。” 孟书瑶被他们两个说得莫名其妙,刚想开口问,周余笑道:“阿瑶,你就别心疼你家沈总了,回头让你家沈总把他的资产和产业给你看看,养你几辈子也不成问题。” 孟书瑶愣一下。 半晌,她侧过头看向沈以承,沈以承没忍住笑,抬手摸了摸孟书瑶的脑袋。 他没有说话,但看着孟书瑶的眼神藏不住温柔和宠溺。 他知道孟书瑶真心在意他,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珍贵。 第34章 再度见到周晴, 是九月中旬。那天晚上下课,孟书瑶顺便去商场买点东西。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在电梯口遇到周晴。 不知道是不是孟书瑶的错觉, 她总觉得周晴好像苍老了很多,整个人都透着疲惫。 两人并肩站着等电梯,周晴并没有看孟书瑶, 只是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 “孟小姐真是好本事,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辛辛苦苦栽培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如今为了你跟我反目, 将他自己辛苦经营的公司也拱手让人。” 她转头看向孟书瑶, 眼睛里带着恨意,“孟小姐, 让我们母子俩反目成仇, 你真是功不可没。” 孟书瑶抿唇站在那里, 她想为自己分辨两句, 却忽然发现周晴讲的都是事实,她没办法争辩。 电梯来到,周晴深深地看了孟书瑶一眼, 忽然说:“孟小姐, 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她说完,便进了电梯。 孟书瑶站在外面, 只觉得一瞬间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如同坠入冰窖。 这天夜里, 孟书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周晴最后说的那句: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她忽然感到害怕,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流泪。 沈以承半夜醒来,仿佛听见孟书瑶在哭,他起身把床头壁灯打开,俯过身去看孟书瑶,见她脸上挂满泪痕,心疼得皱起眉,伸手给她擦眼泪,轻声问:“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孟书瑶摇头,只是忍不住地流泪,她把脸埋进沈以承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 沈以承心疼地回抱住她,低头在她发边温柔地落下一吻,安抚道:“没事了阿瑶,我在。” 孟书瑶忽然哽咽地问:“沈以承,你将来会恨我吗?” 沈以承闻言蹙眉,“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顿了下,想到什么,问:“今天见到什么人了?” 孟书瑶摇摇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后半夜,孟书瑶哭得累了,总算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沈以承拿冰袋给她敷眼睛,说:“今天别去学校了,我给你请个假。” 孟书瑶坐在沙发上,一边敷眼睛一边说:“不行啊,今天有节重要的课,必须要去的。” 沈以承看了看孟书瑶,忍不住再问一次,“你昨天是不是见到谁了?” -- 第80页 孟书瑶摇头,说:“没有,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沈以承深深看了孟书瑶一会儿,但见孟书瑶不肯说,也就不再问,回头让容姨给孟书瑶把牛奶拿过来。 容姨为难地说:“沈总,牛奶好些日子没送来了。” 沈以承闻言蹙眉,“怎么不送了?” 容姨回道:“是阿瑶小姐不让送的。” 沈以承看向孟书瑶,孟书瑶小声道:“反正我也不爱喝,节约点嘛。” 沈以承见孟书瑶这个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回头跟容姨交代,“牛奶继续送,之前怎么开支就怎么开支,冰箱都快空了,该买就买该囤就囤。” 孟书瑶抬头看沈以承,小声道:“沈以承,节约一点嘛。” 沈以承伸手捏捏孟书瑶脸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平时该怎么花钱就怎么花,别老想着给我省钱,我要是连你都养不起,我还拿什么跟你结婚。”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说“结婚”两个字,有些移不开眼地看着他。 沈以承给孟书瑶敷了会儿眼睛,把冰袋拿给容姨,让她换一个过来。回头见孟书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抬手捏捏她脸蛋,“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孟书瑶仍旧看着他,好久,小声问:“沈以承,我们真的会结婚吗?” 沈以承挑了下眉,“怎么了?不想嫁我?” 孟书瑶连忙摇头,“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呢。她只是有些害怕,有些担心。 吃完早餐,沈以承先送孟书瑶去学校,一路上孟书瑶看起来倒是正常,下车的时候也照样凑过去亲了亲沈以承。 沈以承搂住她腰,看着她,“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孟书瑶点了点头,“我给你打电话。” 沈以承“嗯”了声,低头吻她一下,低声道:“好好上课,别胡思乱想。” “知道啦。”孟书瑶乖乖应一声,这才推开车门下车,走进校门口,就遇到同学,两人一起结伴朝教学楼走去。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背影,一直等到孟书瑶走远才回过头,看向前排开车的陈叔,问道:“陈叔,阿瑶昨天去了哪些地方?” 因为孟书瑶上学的缘故,这些日子只要沈以承没时间,都是陈叔负责接送。 陈叔回道:“没去太多地方,基本一整天都在学校,只有晚上下课以后去了趟商场,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说到这里,陈叔忽然停了一下,他像想起什么,又继续道:“对了,阿瑶小姐昨晚从商场出来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还问她了,不过她说没事。” 沈以承问:“哪个商场。” 陈叔道:“您名下的,淮堵。” 沈以承道:“去淮都。” 沈以承平时很少过来,杨峰正在和市场部经理视察商场呢,助理匆匆跑来,低声道:“峰哥,老大来了,在您办公室。” 杨峰匆匆赶往办公室,一进门就听见沈以承在交代秘书查监控。 他愣了一下,还以为老大今天是过来查账,凑过去问:“哥,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查监控做什么?” 沈以承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他,秘书很快把调控调出来发给他。 他在电脑上滑动一会儿,很快就看到孟书瑶,站在孟书瑶旁边,和她说话的人,正是他母亲。 他一瞬间皱起眉,他早该想到的,阿瑶昨晚那个反应,一定是昨天见过什么人。 杨峰见沈以承把画面停留在三楼的电梯口,他凑近看了看,不由得道:“这不是您母亲吗?” 沈以承合上电脑,起身径直走了,来去匆匆,搞得杨峰半晌没反应过来。 沈以承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管家见沈以承突然过来,惊喜道:“您回来了。” 沈以承脸色有些冷,直接问:“太太呢?” 管家道:“太太在楼上休息……” 话还没说完,沈以承已经径直上了楼。 周晴卧室门关着,沈以承在外面敲了下门,里面传来周晴的声音,“进来。” 他推开门,径直进屋。 周晴靠坐在床头,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她原本以为是佣人给她送药上来,看到是沈以承,还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沈以承开门见山道:“您昨晚见过阿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动阿瑶,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为什么非要……” “够了!”周晴只觉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她怒目瞪着沈以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点为人子女的良心吗?为了个女人,三番两次同我兴师问罪,我哪天死了,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沈以承心中不是没有难过,他看着母亲,“您何苦说这种话,您明知道阿瑶对我有多重要,您又何苦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周晴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向沈以承,“滚!滚出去!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喉咙一片腥甜,一口血从喉咙吐出来,吐到白色的被子上,鲜红得触目惊心。 沈以承心脏一紧,大步走过去,“妈!” 120急救车开进沈家老宅的时候,孟书瑶正坐在教室上课,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痛了一下,她侧头望向窗外,校园里的树木已经开始变黄飘零,是秋天来了。 -- 第81页 * 沈以承在医院待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家,他原本以为孟书瑶已经睡了,可打开灯,看到孟书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抬起头看向他。 沈以承今晚很疲惫,连藏都不藏不住,他坐到孟书瑶旁边,伸手摸摸她的脸,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课吗?” 孟书瑶的目光落在沈以承额头上,那里有一道小小的血口子,是周晴将杯子砸到沈以承额头上时留下的。 孟书瑶一瞬间红了眼睛,她抬起手,轻轻摸下伤口边缘,开口有些哽咽,“怎么受伤了?哪里来的?” 沈以承拉下孟书瑶的手握住,低声道:“没事,不小心在车上撞了一下。” 孟书瑶红着眼睛看着沈以承,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一整天都很不安,心脏隐隐作痛。 忍不住小声问:“沈以承,你下午怎么没来接我呢?” 沈以承道:“下午临时有点事。” 沈以承今晚疲惫得紧,也不想跟孟书瑶说他母亲的事,怕她又胡思乱想。他伸手将孟书瑶抱着起身,说:“睡觉吧阿瑶,今天太晚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以承基本每天都早出晚归,孟书瑶几乎每天都等他到很晚,有时候能等到,有时候不能等到。 就算等到沈以承回来,也能看得出他很疲惫,两人像从前一样躺在床上,孟书瑶却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沈以承,她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月中旬,孟书瑶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周晴患病的消息。 报纸上的照片是沈以承推着周晴在医院花园,一个月没见,周晴看起来又衰老不少。 报纸上报道周晴患癌,时日不多。 孟书瑶呆呆地坐在那里,她忽然想起周晴最后跟她说的那句:孟小姐,改天我死了,你且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还能没有裂痕地继续下去。 那天晚上,孟书瑶在被窝里哭了很久,从起初的无声掉泪,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容姨在楼下听见,心疼得都忍不住掉眼泪。 所以说,爱情也不见得只有甜蜜,有时候也折磨得人很痛苦。 沈以承始终不曾跟孟书瑶说过他母亲的事,直到有天晚上,沈以承难得回家早一点,两人早早入睡,孟书瑶躺在他怀里,犹豫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沈以承,你母亲……还好吗?” 沈以承不由得一愣,他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道:“我在报纸上看见的,你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对吗?” 沈以承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他一直瞒着孟书瑶,就是怕她乱想,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他轻轻点下头,手掌住孟书瑶的脸颊,低声道:“不是故意瞒着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孟书瑶点点头。她知道,沈以承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什么话也没说,脸埋进沈以承怀里,手臂抱住他,小声道:“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喉咙却干涩得厉害。 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孟书瑶买了一些礼物,想着去医院看看周晴。 不管怎么说,那是沈以承的母亲。 她坐车到医院,找到周晴的病房,却在病房外面的时候,听到周晴在跟沈以承讲话。 她不敢进去,下意识躲在外面。 周晴正在发脾气,“我已经没有几天好活,是不是到死,你都还要气我?” 她握住沈以承的手,满目痛心,“阿承,我就这么一个遗愿,回到沈氏,跟孟家那小姑娘分手,跟赵家联姻。只有赵家可以帮助你,你看看孟家那小丫头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她帮不了你半分,只会拖累你。” 沈以承看向他母亲,低声道:“您何必逼我。” “我不是逼你,我是为你好。”周晴痛心地看着儿子,“以你的才能,如果不是被孟家那小丫头拖累,何止于此?” 沈以承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周晴道:“阿承,我活不了几天了,你要我到地底下也死不瞑目吗?等我死了,你真的能安心地过完这一生吗?” 沈以承看着他母亲,沉默很久,低声道:“您就当我不孝,辜负了您的栽培,让您失望了。” * 十一月的海市已经开始冷了,周晴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最近睡的时间很多,清醒的时间很少。 孟书瑶终于拿到她翻译稿件的稿费,给沈以承做了一件新的大衣。 这天晚上,沈以承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孟书瑶还没睡,献宝一样地把大衣拎到沈以承面前,开心地问他,“沈以承,好看吗?” 沈以承看了看,唇角勾起笑意,“给我买的?” 孟书瑶点点头,说:“你试试,要是不合适还可以改。” 她走过去,帮沈以承脱下西装外套,沈以承笑她,“现在才十一月,穿大衣还早了点吧。” 孟书瑶道:“不早了,再过些日子就冷起来了。” 沈以承道:“等冷起来再买也来得及。” 孟书瑶没有说话,她垂着眼睛,掩盖住她眼中的泪水。 沈以承把衣服穿好,孟书瑶认真看了看,说:“衣袖好像短了一点,我明天拿去店里改改。” 沈以承道:“不用这么着急,过阵子再去改也行。” -- 第82页 他把衣服脱下来,挂进衣柜里。 孟书瑶近乎贪婪地望着沈以承,仿佛以后再也见不到。 沈以承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孟书瑶坐在床边发呆,他伸手揉了揉孟书瑶的脑袋,已经很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逗她,“发什么呆呢?” 孟书瑶抬头看沈以承,想说点什么,可她看得出沈以承已经很疲惫,便什么也没再说。 上了床,孟书瑶习惯性地靠进沈以承怀里,沈以承也习惯性地伸手搂住她。 沈以承打起精神问了问孟书瑶今天做了些什么。孟书瑶一一告诉他,说:“上午和下午都在学校上课,教授很看重我,让我好好学,将来有机会进翻译司。” 沈以承轻声道:“我们阿瑶这么厉害。” 孟书瑶“嗯”一声,忽然有些想哭。她努力忍住,抱着沈以承的手臂不由得收紧,轻声说:“沈以承,我给你换了新的枕头,里面的植物香包也换了新的。我还做了好些,都放在柜子里,三个月就可以换一次。” 沈以承闭着眼睛,轻轻“嗯”一声,说:“你记得给我换啊。” 孟书瑶忍着眼泪“嗯”了一声。 孟书瑶抱着沈以承,怎么也睡不着。她闭着眼睛,眼泪仍然在眼眶里打转。 过很久,她忍不住,很小声地说:“沈以承,我们好久没做过。” 沈以承低头轻轻吻在孟书瑶耳边,嗓音有些哑,“阿瑶,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 孟书瑶点点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的母亲生病垂危,他怎么可能有心情做这种事。 她只是…… 只是有些舍不得。 * 十二月三号,孟书瑶一张机票飞往法国。 晚上,沈以承回来时,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劲。 原本堆在客厅茶几上的一摞书忽然不在了,就连鞋柜也变得很空,里面除了他的几双鞋,孟书瑶的鞋子全都不在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立刻叫来容姨,他问:“阿瑶呢?” 容姨眼睛还红着,看着沈以承,忽然不敢开口。 仿佛印证了什么似的,沈以承转身大步上楼。 他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原本挂满了孟书瑶衣服的柜子,此刻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他自己的几件衣服挂在那里。 他忍着心脏剧痛,拉开另外一个柜子,孟书瑶的行李箱也已经不在。 他站在屋子中间,忽然发现,这屋子里少的何止是孟书瑶的东西,连她的味道,连她生活过的痕迹都一并消失了。 容姨走上来,忍着眼泪交给沈以承一封信,“少爷,阿瑶小姐走的时候留给你一封信。” 沈以承拆开信,秀丽的字体是沈以承再熟悉不过的。 沈以承,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念我吗? 我也很舍不得你。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和你一生一世地在一起。 但是人生不能只有爱情。你为我牺牲太多,我很害怕随着漫长岁月过去,当我们的爱情不再那么浓烈的时候,回过头去,你会怨我。到那一天,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原谅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我知道你为我牺牲很多,可夹在你和你母亲之间,我也很痛苦。 望你安好,望你母亲安好。 * 三个月后,法国巴黎。 孟书瑶从大使馆出来,顺路去面包店买了明天的早餐。 抱着一大包法棍回公寓,却在走到家门口时,怀里抱着的面包突然掉到地上。 她克制不住眼泪地望着站在她家门口的男人,两人对视一会儿,沈以承深深叹气,弯身帮她捡起掉到地上的面包。 抬起头来,看向孟书瑶,开口的嗓音有些疲惫,“不请我进去坐坐?飞了十几个小时,我想睡会儿。” 孟书瑶克制不住地掉眼泪,她急忙摸出钥匙开门,进了屋就立刻去开暖气,却被沈以承从身后抱住,他声音沙而哑,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她,“孟书瑶,为什么放弃我?” 孟书瑶一瞬间就哭了。那个时候她实在太痛苦,每天晚上等不到沈以承回家,沈以承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很多事情不告诉她,她看着沈以承夹在她和他母亲之间,看着沈以承为她一再牺牲,她开始害怕。 害怕沈以承母亲过世后,将成为一道永远无法忽视的障碍隔在她和沈以承之间。 就像周晴说的,到那时候,沈以承真的还能安心和她在一起吗? 等到彼此激情褪去,他会恨她吗会怨她吗? 孟书瑶哭着说:“我很害怕……我怕你妈妈出事……我怕你恨我。” 沈以承眼睛湿热,脸埋进孟书瑶颈侧,低声道:“孟书瑶,你不够了解我。” 孟书瑶哭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两人相拥着抱了一会儿,沈以承到此刻才感觉自己丢失的一颗心被重新找回来。 过很久,他轻声问:“跟我回去吗?” 孟书瑶转过身,看向沈以承,“你妈妈呢?她还好吗?” 沈以承“嗯”了声,说:“前阵子做了手术,术后恢复得还可以。她这些日子想开很多事,已经同我父亲离婚,移居到了瑞典。” 孟书瑶听到沈以承母亲还在,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 第83页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再加上他此刻很疲惫,刚刚安顿好母亲,就立刻飞过来见孟书瑶。 他伸手捏了捏孟书瑶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道:“瘦这么多,平时吃些什么?”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眼泪一瞬间掉下来。 沈以承伸手给孟书瑶擦了擦眼泪,说:“我先睡会儿,醒了带你去吃晚饭。” 孟书瑶点点头,她拉着沈以承进屋,她房间太乱,她急忙去整理床铺。 谁知道沈以承此刻一点都不在乎了,搂过她一起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将她搂进怀里,“别收拾了,陪我睡会儿。” 时隔三个月,孟书瑶再次躺进熟悉的怀抱,她伸手抱住沈以承,脸埋进他怀里,无声掉了眼泪。 第35章 沈以承这一觉一睡就是四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连日奔波的疲累稍微得到缓解。 孟书瑶已经不在怀里,如果不是枕头和被子上有孟书瑶的气息, 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闭目在床上躺了会儿,跟着才起身出了卧室。 厨房里, 孟书瑶正在煮东西,沈以承走过去, 看到厨台上放着两只面碗,锅里烧着水, 孟书瑶正在用另外一只小锅煎鸡蛋。 沈以承出声道:“不出去吃?” 他刚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干哑。 孟书瑶回过头, 这才发现沈以承已经醒了, 她露出一点微笑,“你醒了。” 沈以承点下头, 朝孟书瑶的厨房看了看, 走到冰箱前, 打开冰箱门, 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几瓶酸奶和面包。 他不由得蹙眉,看向孟书瑶, “你每天就吃这些?” 孟书瑶小声道:“主要我自己一个人做饭太麻烦了, 吃这些方便一点。” 她见沈以承眉头越皱越紧,解释说:“不过我也不是顿顿都吃这些,白天都是在外面吃的。” 沈以承拧着眉关掉冰箱, “我早该想到你不会照顾自己。”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 鼻子发酸, 眼泪险些又掉下来。 沈以承回过身往厨台看,低声问:“在家里吃?” 孟书瑶回过神,点头道:“现在有点晚了,而且外面也没什么好吃的,我煮碗面给你吃好吗?” 沈以承点头,他看着孟书瑶,半晌,低低问一句,“有想我吗?” 孟书瑶正在煎鸡蛋,听到沈以承的话,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进锅里,油溅起来,沈以承立刻将她拉过去,皱眉看她的手,问:“烫着没?” 孟书瑶摇摇头,眼泪流得更厉害。 沈以承拉她到厨台前冲水,这才注意到孟书瑶右手的对戒已经摘掉,说他心里不痛是假的。三个月来,他没有一天舍得摘下对戒。 他给孟书瑶冲了会儿水,抽纸巾给她擦干手,低声道:“去外面休息吧,我来弄。” 孟书瑶想起茶几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便到客厅去收拾茶几。 她平时一个人住,白天又很忙,根本没时间收拾屋子,只每个星期请阿姨过来帮她做卫生,整理好的东西不到两天就全乱了。 孟书瑶把堆在茶几上的书本抱到电视柜上,又去捡沙发上堆着的衣物。 沈以承煮好面端出来,看到孟书瑶还在收拾,说:“别弄了,先来吃饭。” 孟书瑶有些不好意思,把要换洗的衣服放进脏衣篓,总算把沙发上这一块收拾出来。 她坐到沈以承旁边,小声问:“我的屋子是不是好乱。” 沈以承道:“没什么,我习惯了。” 以前在家里,容姨天天收拾,孟书瑶都能把屋子弄得乱糟糟的,沈以承刚开始也头疼过,不过后来日子长了也习惯了,谁叫他爱孟书瑶,愿意纵容她。 这些日子,孟书瑶不在家,家里又重新变得整洁,他却觉得家里空得难以忍受,不知道多少次想抛下一切到巴黎来找孟书瑶。 可母亲的病情绊住他,他一步也离开不得,何况他清楚孟书瑶为什么离开他,在他把家事处理好之前,即使把孟书瑶找回去,她也不会开心。 两人坐在一起吃完一顿简单的晚餐,孟书瑶心里有些愧疚,望着沈以承,“家里没有别的食材,只能将就吃点。” 沈以承道:“没事。” 他没有告诉孟书瑶的是,这碗面其实已经他近些日子吃过最好的一餐。他这阵子肠胃不适,也没心情吃东西,在老宅陪母亲那些日子,他满脑子都想着孟书瑶,吃什么都没心情,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这几个月,周晴将这些看在眼里,她看着儿子因为孟书瑶的离开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他没有怪她拆散他们,可她看得出,他一颗心也跟着孟书瑶走了。 她从最开始的态度强硬,到后来终于慢慢妥协。 前天晚上,周晴夜里醒来,下楼时看到沈以承倚在门边抽烟,客厅没有开灯,外面也没有月光,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那是周晴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儿子活得这样孤独。 她到底妥协了,让他去找孟书瑶。 她在那一刻回望自己这一生,才意识到她活得有多失败,留不住丈夫,最后也留不住儿子。 吃完饭,孟书瑶把碗筷收去厨房,放进洗碗机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沈以承在阳台抽烟,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她只觉得他的背影透着孤独。 -- 第84页 这次见面,他似乎比以前更沉默,这些日子,他一定过得很不开心。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的背影,忽然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沈以承似乎感应到,回头看向孟书瑶。 孟书瑶见沈以承回头看向她,努力地把眼泪忍回去,露出个笑容来,“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不是说好要戒掉的吗?” 沈以承道:“你不留在我身边监督我,我怎么戒得掉?” 孟书瑶一瞬间险些又要落泪,她强忍着,小声说:“还是少抽一点吧。” 沈以承点下头,将烟头捻灭在手里的烟盒上。 他走进屋来,带进来一些凉意,孟书瑶去将暖气调高一点,说:“这两天有些冷,国内还冷吗?” 她离开时是十二月,如今已经是三月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海市应该还会再冷上一段时间。 沈以承道:“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冷。” 孟书瑶把暖气调高,想着沈以承从国内飞到瑞典,又从瑞典到巴黎,一路上没有休息过,刚刚又只是睡了几个小时,就想着让他早些休息。 她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找了新的洗漱用品出来,其中还有一双新的男士拖鞋。 沈以承低头看了眼孟书瑶手里拿着的男士拖鞋,他顿了几秒,抬头看向她,“家里有男人?” 孟书瑶一愣,见沈以承深深看她,忽然反应过来,解释说:“没有,只是哥哥偶尔会过来看我,这些是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买的。” 沈以承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交新的男朋友了吗?” 沈以承“嗯”一声,他看着孟书瑶,眼中多多少少有几分后怕的情绪,低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孟书瑶立刻就哭了,她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她拥有过沈以承,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别人。 沈以承上前,手抚摸在她的脸颊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昏暗的光线中,沈以承眼中仿佛也闪过泪光,他看着她,轻声问:“阿瑶,还能吻你吗?” 孟书瑶一瞬间泪水决堤,她点头,主动攀上沈以承的肩膀。两人拥吻在一起的时候,都仿佛像在做梦。 这三个月,沈以承不曾给孟书瑶打过一通电话,不曾找过她,曾经一度,孟书瑶以为沈以承也已经放弃她,她甚至做好心理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听到沈以承和赵小姐结婚的消息。 她问过自己,如果真的有那天,她可以笑着祝福沈以承吗? 答案是做不到。她不可能去参加他的婚礼,她愿意将自己放逐在国外,远离过去的一切回忆。 两人太久没做过,孟书瑶身体敏感得厉害,还没开始就已经浑身颤抖。 沈以承将她压进不算宽敞的沙发里,吻在她耳边,哑声问:“阿瑶,有套吗?” 孟书瑶摇头,双手紧紧搂住沈以承脖子,声音颤抖,“没事,我可以吃药。” 沈以承哪里舍得,他不再动,覆在孟书瑶身上,闭上眼睛平缓呼吸。 孟书瑶却不想停下,她伸手去解沈以承的裤子,沈以承拉住她的手,低哑道:“阿瑶,别闹。” 孟书瑶小声道:“没事的。” “不行。”沈以承不舍得让孟书瑶吃药,他忍耐着,伸手帮孟书瑶把裙子拉好,嗓音干哑,“阿瑶,我们来日方长。” 这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孟书瑶躺在沈以承怀里,仍旧觉得像做梦一样。 两人都侧身躺着,在黑暗中对视,孟书瑶先出声,“我以为你会和赵小姐结婚。” 沈以承道:“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 孟书瑶在黑暗中红了眼睛,小声道:“你没有找过我,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沈以承伸手抚摸孟书瑶的脸颊,昏暗的光线中,他眼睛也微微湿润,“是我没处理好家事,让你夹在中间受委屈,我便想着,等把事情处理好再来找你。” 孟书瑶忽然忍不住哭了,她把脸埋进沈以承怀里,哽咽道:“对不起沈以承。” 在那种时候丢下他,是她自私。可她真的好怕他妈妈出事,好怕他会恨她。 沈以承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印下一吻,低声道:“我明白,我都明白。都怪我,那个时候和你沟通太少,让你日复一日在家里等我,不知道你在害怕。”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孟书瑶在害怕,他一定早早告诉她,无论他母亲最后是什么结果,他都不可能怪到她头上。 可他那时候对孟书瑶忽略太多,连最后一晚,孟书瑶在跟他道别,他都没有意识到。 那时候总想着,等一切过去,再慢慢和孟书瑶解释,却不知道她在这中间也受了很多委屈。 “阿瑶,听我说。我母亲的病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什么责任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孟书瑶止不住地掉眼泪,哽咽地说:“可你如果愿意听她的话跟我分开,她一定不会那么生气,病情也不会恶化得那么快。”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害怕。害怕万一周晴出了事,沈以承会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他母亲的话,后悔没有跟她分开。 所以她最终选择了退出,她拿什么去和周晴争呢。那是十月怀胎将沈以承生下来的母亲,是和沈以承有着同样血脉的亲人。 -- 第85页 与其让沈以承夹在中间痛苦,不如她自己主动离开。 只是那时候的孟书瑶到底低估了沈以承对她的感情,她不知道,这世间万物,沈以承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她。 沈以承抱着孟书瑶,轻声叹气,“傻子,为什么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母亲的病情恶化,跟你没关系,跟我也没关系。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怪自己?” 孟书瑶脸埋在沈以承怀里,无声掉着眼泪,过很久,她庆幸道:“还好她没事。” 沈以承点点头,“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她。从瑞典过来的时候,她跟我说,想见见你。” 孟书瑶抬起头,“她愿意见我吗?” 沈以承“嗯”了声,“她最近想通很多事,比以前好相处很多。” 孟书瑶轻轻点下头,小声说:“我都听你的。” 这一晚,两人聊到很晚才睡,聊这三个月彼此经历的事,聊着对彼此的思念,却都默契地略过痛苦的事不提。 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多,沈以承摩挲着孟书瑶右手的无名指,轻声问:“阿瑶,为什么摘掉戒指?” 孟书瑶心中有些难过,小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 沈以承深深叹声气,搂过孟书瑶,在她发边轻轻落下一吻,“睡吧。” 第二天早晨,沈以承醒来的时候,看到孟书瑶坐在床边看他。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吻一下,低声道:“这么早?” 孟书瑶笑,说:“我一会儿要去上班呢,要早点起来。” 沈以承闻言皱眉,看着她,“上什么班?” 孟书瑶道:“学校有个实习项目在法国,我是申请了这个过来的。” 沈以承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问:“什么时候结束?” 孟书瑶道:“要到这个月底呢。” 沈以承问:“跟我回去吗?” 如果沈以承没有来,孟书瑶其实是打算继续留在这边的。 可沈以承来找她了,她便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她点点头,说:“等我这个月实习结束好吗?” 沈以承点下头,“好。” 孟书瑶笑,她忽然伸出右手,让沈以承看。 沈以承看到她无名指上又重新戴上戒指,唇角总算勾起笑意。 他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克制地吻她一会儿。 可孟书瑶非要故意撩拨他,撩得他起了火,握住孟书瑶作乱的小手,警告地看她,“你非得撩我是吧?不用上班了?” 孟书瑶嗤嗤地笑,拉住沈以承的手撒娇,“你送我去上班好不好?” 沈以承伸手捏捏她脸,随后就起身下了床,说:“等我一会儿。” 第36章 三月底, 孟书瑶跟沈以承回国前,先去了一趟瑞典。 见到周晴的时候,孟书瑶远远就觉得她看起来比从前平和了很多, 看她的目光也不再带有恨意。 佣人推着她在花园里晒太阳,沈以承走过去,接替佣人帮她推轮椅, 问道:“这阵子好些吗?” 周晴道:“也就那样,我如今是多活一天赚一天, 还有什么好盼望的。” 沈以承道:“医生不是说过,心态好的话, 多活十几二十年也是很正常的。” 周晴道:“活再久又有什么意思,留不住你父亲, 如今连你也留不住。” 沈以承没再说话, 转头问佣人,“医生今天来看过吗?” 佣人点点头, 回道:“上午刚来过, 说太太精神状态还不错。” 周晴看向不远处的孟书瑶, 半晌, 忽然道一句,“你瘦了不少。” 孟书瑶轻轻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周晴道:“我有些累了, 推我回房休息吧。” 沈以承“嗯”一声, 对孟书瑶说:“等我一会儿。” 孟书瑶乖乖点头,在院子里等着沈以承。 过一会儿,沈以承下来, 牵住她的手, 问:“饿不饿?” 孟书瑶摇摇头, “在飞机上才吃过。” 沈以承牵着她走出院子,“带你逛逛,这一带空气和风景都很好,是很适合养病的地方。” 孟书瑶点点头,说:“你母亲看起来比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状态好些。” 沈以承微愣一下,他侧头看孟书瑶,“你去医院看过我母亲?” 孟书瑶点点头,说:“十月份的时候吧,我去过一次,不过看到你母亲在跟你发脾气,就没有进去。” 沈以承忽然就明白了。 那段时间,母亲几乎每天都逼着他和孟书瑶分手,不用猜也知道孟书瑶当时在外面听见了什么,难怪她会胡思乱想。 他伸手摸摸孟书瑶的头,有些自责地问:“阿瑶,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对吗?” 孟书瑶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想岔了。” 那个时候,她看着沈以承日日夜夜守在医院,看着周晴生命垂危仍在要求沈以承跟她分手,要沈以承去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有一段时间,她走进死胡同,也觉得是她拖累了沈以承。也觉得沈以承如果没有遇到她,他的人生根本不会被打乱。 而人一旦开始钻牛角尖,就会觉得一切错都在自己身上。 沈以承带着孟书瑶在周晴那里住了几天,周晴虽然不再排斥孟书瑶,但跟她也没有什么话说,直到那天下午,沈以承在花园里接电话,孟书瑶在客厅里插花,她从院子里折了一些花,插在瓶子里,将原本沉闷的客厅点缀出一道明媚色彩。 -- 第86页 午后的阳光照在孟书瑶身上,周晴看着孟书瑶专注的样子,忽然有点明白沈以承爱她什么。 如果说沈以承孤独而沉闷,孟书瑶便像阳光,温柔且温暖。 她转头看向在花园里讲电话的沈以承,忽然缓缓地说:“其实你知道吗,阿承对我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如今还愿意照顾我,不过是因为他善良,始终记着我是给他生命的母亲。” “其实你根本不用离开,如果到最后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他选择的人一定是你,而不是我。” 孟书瑶抬头看向周晴,她沉默一会儿,轻声说:“可我不愿意让他做这样的选择。” 就是因为沈以承善良且孝顺,她才不想让他因为选择了她,而对他母亲有愧疚和遗憾。 周晴望着窗外儿子的身影,忽然回忆起很多往事,缓缓地说:“阿承投胎到我面前,并没有过过几天幸福的日子。我出生在很贫穷的家庭,大学的时候认识了阿承的父亲,未婚有了身孕,刚嫁进沈家的时候我其实也很单纯,只是希望能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 “可我那时候哪里知道,豪门深似海,我未婚怀孕嫁进沈家,成为沈家,包括外面许多人的笑柄,他们背地说我是乡下来的,登不上台面,说我山鸡也妄想变成凤凰。” “人人打压我,孤立我,连带着我肚子的孩子也被他们叫野种。” “我自幼心高气傲,哪里受过那样的羞辱,便发誓早晚有一天要站到最高的位置,要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跪下来求我。” “阿承出生以后,我对他很严厉,他稍微表现出贪玩不听话,我便将他关起来,严厉地体罚他,我要让他记住,在沈家一大帮人眼里,我们母子是登不上台面的角色,我要他拼命努力,要他出人头地,要他把沈氏拿到手里,要他为我争气。我把自己心中的不甘和仇恨都加诸到儿子身上,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逼他,我要他事事都听从我的安排,一旦他不听我的,我便要动手,打到他肯听我的为止。”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在为他好,我要他出人头地有错吗?我要他跟在爷爷身边,把沈氏拿到手里有错吗?我给他安排了联姻,为的是赵家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更多帮助,让他把沈家众人甩得更远,有错吗?” “直到前阵子,我看到他孤单地在思念你,回望这过去的二十几年,我才忽然意识到,我真的爱过这个孩子吗?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成我复仇的工具,我要所有人都羡慕我,我做不到的事,我便逼着阿承去做。我从未考虑过他愿不愿意,累不累,甚至没有关心过他一句。我永远在向他要一个结果,没有想过,这个结果的背后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说到这里,她看向孟书瑶,“我之前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宁可忤逆我,为什么宁可得罪赵家,宁可失去自己耗尽心血的公司,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你给他很多爱对吧?他太孤独了,太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他。” 孟书瑶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她想,她不够爱沈以承,她竟然想过要离开他。 沈以承在花园里讲完电话,正要回屋里去,忽然一双熟悉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他,孟书瑶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声音带着一点哭腔,轻声说:“沈以承,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沈以承微微愣了下,他转过身,深深看向孟书瑶,低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孟书瑶眼里蓄着眼泪望着他,无比认真地说:“我说我很爱你沈以承,和你分开的这三个多月,每一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里有了湿意,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问:“还离开我吗?” 孟书瑶红着眼睛摇头,她埋进沈以承怀里,哽咽地说:“我不离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 沈以承双手回抱住她,低头在她发边温柔落下一吻,轻声道:“一辈子就这一次,以后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孟书瑶笑,抱紧沈以承,“不用你绑,我会赖着你的。” 两人回国已经是四月中旬,到家的时候,容姨和容叔都高兴地迎出来,容叔来帮她拿行李,容姨见到她差点掉出眼泪,“总算回来了,你不在家这几个月,沈总他……” “容姨,晚饭准备好了吗?”沈以承打断她。 容姨连忙道:“好了好了,我马上去端出来。” 说着就快步往屋里走。 孟书瑶转头去看沈以承,好奇问:“我不在家这几个月,你怎么了?” 沈以承看她一眼,“还能怎么?” 他拉着孟书瑶进屋,说:“先上楼洗个澡,然后下来吃晚饭。” 孟书瑶“噢”一声,乖乖跑上楼去洗澡。 沈以承没跟孟书瑶一起洗,他怕一起洗,今晚晚饭也不用吃了。他上楼去隔壁卧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先下了楼。 孟书瑶洗完澡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周余也来了,周余看到她,笑着打招呼,“阿瑶妹妹,几个月没见,怎么瘦了?” 孟书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周余。” 周余笑,说:“回来了就好,你不在这几个月,某些人想你想得恨不得丢下一切飞到巴黎找你。” -- 第87页 孟书瑶鼻子有点酸酸的,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也看着她,两人默默对视,谁也没有先讲话。 周余率先打破平静,起身道:“吃饭了吧,好久没吃到容姨做的饭菜。” 孟书瑶从楼上下来,往饭厅走的时候,悄悄把手塞进沈以承手里。 沈以承侧眸看她,孟书瑶望着他,小小声道:“牵着。” 沈以承看她的眼里有了笑意,牵着她到饭厅。 坐上桌的那一刻,孟书瑶看到一桌子全是她爱吃的菜,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容姨特意说:“阿瑶小姐,今晚的餐单是沈总亲自定的,你好久没吃过家里的饭菜,今晚多吃一点。” 孟书瑶抬头看向沈以承,沈以承难得有点难为情,给她夹菜,“吃菜。天天法棍面包,难怪瘦这么多。” 孟书瑶乖乖埋头吃饭。其实并不是因为吃得不好才瘦的,是刚刚离开沈以承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什么都吃不下。 周余带了红酒来,给孟书瑶倒了一杯,说:“阿瑶妹妹,来,欢迎你回家。” 孟书瑶端起杯子去接,说:“谢谢。” 周余笑道:“怎么出去几个月,突然变得这么懂礼貌。” 孟书瑶轻轻抿下唇,有点不好意思。 沈以承看在眼里,看向周余,“你少说几句会死?” 周余嘿笑声,放下酒瓶。 孟书瑶见周余没给沈以承倒,下意识问:“沈以承呢,给他也倒一点吧。” 周余道:“你家沈总最近身体不好,医生叮嘱过最好不要喝酒。” 孟书瑶一愣,看向沈以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以承还没说话,周余已经先开了口,说:“失眠啊,积郁成疾,搞得肠胃也不好,前阵子吃什么吐什么。” 沈以承蹙眉看周余一眼,“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 周余道:“阿瑶妹妹问的,你难道还打算瞒着她?你这人就这德行,什么都不说,彼此缺乏沟通,也难怪阿瑶妹妹要离开你。” 沈以承脸色变得难看,皱眉看向周余。 孟书瑶道:“周余,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的,是我的问题。” 周余叹声气,道:“阿瑶妹妹,你如今回来了就好,只要你回来,他这一身毛病估计也不治而愈了。” 晚上,周余走后,孟书瑶接一杯温水上楼。 沈以承最近半年一直太忙,很多工作堆着没有处理。 孟书瑶端着水上楼,看到书房门没关,就径直走进去,她去拉沈以承的手,说:“你不要一回来就处理工作,周余不是说了吗,你最近要多休息。” 沈以承抬头看孟书瑶,他这阵子的确郁结在心,但就像周余说的,只要孟书瑶回来,他便能不药而愈。 他反手拉住孟书瑶的手,说:“还有十几分钟,我处理好就休息。” 孟书瑶闻言点点头,说:“那我陪你。” 她搬张凳子坐到沈以承旁边,趴在书桌上陪着沈以承处理工作。 她枕在手臂上,望着沈以承,想到周余说的话,心中隐隐作痛。 沈以承感觉得到孟书瑶一直在看他,令他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处理工作,他叹了声气,到底合上电脑。 孟书瑶见沈以承合上电脑,问:“弄完了吗?” 沈以承伸手把孟书瑶拉到他腿上去坐,揽住她的腰,无奈道:“你一直看着我,我没法专心。” 孟书瑶愣了下,说:“那我回房间去等你。” 说着便起身要走,沈以承揽着她没放,说:“算了,明天再弄。” 孟书瑶闻言便再没动,她看着沈以承,满脑子都是周余说的那些话,她心疼又自责,双手轻轻捧住沈以承的脸,小声问:“沈以承,我离开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好难熬?” 沈以承诚实地“嗯”了声,说:“白天在医院还好一点,晚上等母亲休息了,坐在病床边,满脑子都在想你。” 他没有说的是,想孟书瑶想得最厉害的时候,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心痛,心痛连带着胃疼,导致一吃东西就吐。 孟书瑶俯过身去抱住沈以承,在沈以承看不见的地方红了双眼,轻声道:“沈以承,我们结婚好吗?我再也不离开你。” 晚上周余离开时,对她说了一句话。 他说:“阿瑶,你太低估沈以承对你的爱,他是宁可放弃一切,也不会放弃你的人。他怎么会因为他母亲的事怪你呢?他最怕的,是你离开他。” 沈以承微微僵住,他扶住孟书瑶的腰,认真看她,“孟书瑶,你认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孟书瑶忍着眼泪点头,“我没有骗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沈以承,我们结婚好吗?” 沈以承道:“结了婚就离不掉了,我一辈子也不会放手,就算哪天你不再爱我,我也不会放你走,你想清楚阿瑶。” 孟书瑶点头,“我想得很清楚,沈以承,我们明天就去结婚好吗?” 沈以承低低“嗯”一声,说:“好。” 这一天他不知道盼了多久,怎么会不好。 第37章 第二天早晨, 沈以承醒来的时候,孟书瑶已经不在房间。 卧室里还有没散尽的安神香的味道,下床去浴室的时候, 看到孟书瑶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乱扔在洗手台上,用过的洗面奶和护肤品也乱扔着, 没个收拾。 -- 第88页 换做是以前,沈以承一定洁癖发作, 如今反倒能笑出来。他走过去,帮孟书瑶把换下来的睡裙扔进旁边的脏衣篓, 又帮她把洗面奶和护肤品放到旁边的篮子里。 简单收拾一下,总算有他的位置。 下楼的时候, 外面天还没大亮, 容姨也没过来做早餐,不过客厅大灯开着, 厨房还有动静传来。 沈以承走去厨房, 就看到孟书瑶正在厨台前捣鼓什么东西。 “做什么呢?”他走过去, 往锅里看一眼, 锅里扣着盖子,孟书瑶正在看火。 他好奇揭开锅盖看了看,孟书瑶哎呀叫一声, 将盖子抢过去重新盖上, “你别乱动,还得焖一会儿呢。” 沈以承没忍住笑,“不就是小米粥?” 孟书瑶道:“徐医生说了, 小米粥要文火煲, 煲到粘稠才好。” 沈以承闻言挑眉, “你什么时候见过徐医生?” 孟书瑶道:“昨晚呀,我给他打电话,问了问你的身体。他说你前阵子肠胃不好,有一阵子吃什么吐什么,现在恢复饮食最好先吃一段小米粥养养胃,再慢慢恢复正常。” 说这个话的时候,孟书瑶望着沈以承的眼里满是愧疚。 沈以承道:“你别听他瞎说,哪有那么严重。他一个,周余一个,整天唯恐天下不乱。” 孟书瑶直直地望着沈以承。她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沈以承见孟书瑶一直望着他,双眼隐隐又有些泛红,他伸手捏捏她脸蛋,笑着逗她,“怎么又要哭?水做的?” 孟书瑶道:“我没有要哭。” 她转过身去,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小锅,使唤沈以承,“你帮我拿两个鸡蛋,我要煎三明治。” 沈以承唇角勾起点笑意,走去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个鸡蛋来,“干嘛不等容姨做?” 孟书瑶小声道:“我想自己做。” 她没说的是,她想自己给沈以承熬粥来着。 孟书瑶做早饭的时候,沈以承就在旁边陪她,时不时给她递点东西。 因为孟书瑶起得早,文火煲好粥也才七点不到。 沈以承这阵子一直没好好吃饭,今天早上倒是十分给面子把孟书瑶做的早餐都吃完了。 吃完早餐,沈以承坐在茶几上喝水,孟书瑶凑到他旁边,挽住他胳膊,眼睛亮晶晶地望住他,“沈以承,你是不是忘记今天要做什么事?” 沈以承侧头看孟书瑶。 他怎么可能会忘,不过故意逗她,问:“什么事?” 孟书瑶不相信,狐疑地问:“你真忘了?” 沈以承笑,伸手捏她脸蛋,总算不再逗她,说:“你说领证的事?” 孟书瑶认真地点点头,拉着沈以承的胳膊,说:“我今天特意起个早床,我们什么时候去?”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也认真道:“我昨晚想了一下,结婚是大事,是不是先见见你父母?” 站在沈以承的角度,他当然很想现在立刻就和孟书瑶去领证,但结婚这么大的事,他还是觉得应该先见过孟书瑶的父母,再三媒六聘和孟书瑶举办婚礼。 孟书瑶昨晚只想着和沈以承结婚,完全忘记要跟爸妈说一声。现在沈以承提起来,她才觉得是应该要跟爸妈说一声,要不然到时爸妈知道她悄悄领证结婚了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定连带着对沈以承印象都不好。 她连忙点头,凑过去亲沈以承一下,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又睁大眼睛,认真问:“那你想什么时候去见我爸妈?今晚行吗?” 沈以承揉揉孟书瑶的脑袋,笑道:“你倒是给我点时间准备,过几天吧,等我准备好告诉你。” 孟书瑶道:“你不用准备呀。” 她伸手捧住沈以承的脸,笑眯眯道:“你长得这么帅,我爸妈肯定会夸我眼光好。” 话虽然这样说,但孟书瑶还是提前回家跟爸妈打了个预防针。 庆幸她之前没把去法国的原因告诉爸妈,所以爸妈一直只知道她在谈恋爱,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即使这样,当她突然跟爸妈说要结婚的时候,爸妈还是吓呆住了。 老爸放下手里的报纸,惊讶地问:“你不是还在读书吗?” 孟书瑶道:“我是念研究生,又不是念大学。研究生结婚的同学不要太多哦,我们系里还有同学生了孩子才回来念书呢。” 孟母一听这话,瞬间想歪了,盯着孟书瑶的肚子,“阿瑶,你不会是……有了吧?” 孟书瑶被她妈妈吓死了,连忙解释,“怎么可能呢,您想多了。” 孟母还是有些怀疑,盯着孟书瑶的肚子看了半天,孟书瑶道:“真的没有,您要是不信,我跟您去医院检查好了。” 孟书瑶话说到这个份上,总算打消了孟母的疑虑,不由得问:“怎么突然要结婚?之前也没听你说。” 孟书瑶道:“就是想结婚了呀。”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坐到旁边妈妈,很认真地看着妈妈,说:“妈妈,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冲动,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是因为我真的遇到很爱我,我也很爱的人,我想和他结婚,想一辈子不和他分开。” 孟书瑶这番话说得太过认真,认真到孟父孟母都不敢再以为女儿是在开玩笑。 孟母看了女儿一会儿,终于问:“对方是谁?你之前说要带回来,一直没带回来。” -- 第89页 孟书瑶之前一直没告诉父母她跟谁在一起,眼下也不可能再瞒着了,说:“沈以承。” 孟父孟母如今虽然不在生意场上,但沈以承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孟父有些惊讶,“沈氏集团的那个沈以承?” 孟父从前到底也是做生意的人,虽然生意做得不大,但沈以承的名声太响,当初大学毕业就回来接手沈氏,几年的时间将沈氏从濒临破产的境地,重新发展到如今这个鼎盛的地步。 但凡跟沈以承打过交道的,没有哪个不折服于他的能力,就连孟从南这种有些心高气傲的新贵,也不得不承认,沈以承绝对是个有才能的人。 孟母也很惊讶,她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孟从南,问道:“这事情你知道吗?” 孟从南“嗯”一声,“知道。” 孟父和孟母在惊讶中半天没缓过神来,最后还是孟母先反应过来,说:“结婚的事先不说,你倒是先把人带回来,我和你爸爸见过再说。” 孟书瑶“噢”了一声,说:“那我来安排。” 孟书瑶在家里吃过晚饭,搭哥哥的便车回沈以承那里。 车里,孟从南问:“他家里的事搞定了吗?” 孟书瑶愣了下,“什么?” 孟从南道:“他母亲。” 孟书瑶反应过来,说:“回来之前,沈以承带我去瑞典见过他母亲,他母亲如今平和好多,并不反对我们了。” 说实话,孟从南对沈以承没有意见。他自己是男人,他看得出沈以承真心爱他妹妹,否则站在他那个角度,不可能为孟书瑶做到那种程度。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沈以承的母亲,但既然他母亲现在已经不反对,并且远在瑞典,他倒也不担心孟书瑶再受什么委屈, 沉默一会,跟孟书瑶说:“在我看来,沈以承的确值得你托付终身,想结婚就结吧,我反正不会反对。” 孟书瑶闻言开心地扬起笑容,扑过去给了哥哥一个熊抱,“谢谢哥哥!” 孟从南嫌弃地推开她,“衬衣,别给我弄皱了,一会儿还有应酬。” 孟书瑶轻哼声,“沈以承就不会嫌弃我。” 沈以承正式见孟书瑶父母是四月二十四号那天,他准备了很多礼物,并且非常会投其所好。 送给孟书瑶母亲的是一架非常珍贵十八世纪留下来的大提琴,有钱都不能买到。 孟书瑶不太懂琴,但看妈妈那个样子,就知道这架大提琴一定非常珍贵。 送给爸爸的则是一件古董花瓶。 孟书瑶也不懂古董,但看到她爸拿着放大镜研究了半天,嘴里赞赞有词,“这只花瓶我前些年在一场拍卖会上见过。” 当时价格实在太高,孟父实在没舍得拍下,最后这只花瓶被京市来的一位神秘买主拍走。 孟父围着花瓶看了半天,爱不释手的,都快忘了接下来的流程,还是孟母悄悄看他一眼,提醒他别忘记正事。 孟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恢复正色,对沈以承说:“小沈,来,这边坐。” 沈以承这见面礼委实是个糖衣炮弹,一瞬间就让孟父孟母对他加了好多印象分。而孟父孟母对沈以承的印象分加成,并不在于这礼物有多贵重,而是他愿意花心思,这两件礼物除了价值不菲以外,更重要的是,都十分难得。 许是因为第一印象就很好,接下来的交谈就格外融洽。 尤其是沈以承长得又很英俊,谈吐不凡,又非常懂礼貌,最重要的是,孟母有注意到沈以承看孟书瑶的眼神,她自己是过来人,沈以承看孟书瑶的时候,眼里的爱意是自然流露出来的,藏都藏不住。 晚上吃晚饭,孟书瑶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削水果。 沈以承坐在沙发上,在陪岳父聊天,不过他稍微有点走神,看到孟书瑶拿着把刀子削水果,总忍不住侧头看她,最后实在不放心,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水果刀,说:“我来。” 孟书瑶“噢”了一声,索性跑去厨房洗手。 孟母在厨房洗草莓,看到孟书瑶跑过来洗手,问:“苹果削好了?” 孟书瑶道:“沈以承在削呢,他老不放心我。” 孟母很欣慰地笑,说:“我倒是看出来了,沈以承确实对你很好。” 孟书瑶道:“当然了。对我不好我怎么会想和他结婚。” 她凑过去悄悄问,“妈妈,沈以承算过关了吗?” 孟母道:“我是觉得不错,就看你爸。” 孟书瑶笑道:“那就没问题了,我爸话好多,一直拖着沈以承跟他聊天。” 晚上回家,坐在车后排,孟书瑶侧着身子面对着沈以承,笑着打趣他,“沈以承,你完全是作弊,一来就给我爸妈塞两颗糖衣炮弹,害得他们想挑你毛病也不好挑。” 沈以承笑,拉过孟书瑶的手握在手里,说:“那不叫糖衣炮弹,那叫基本礼貌。” 孟书瑶笑道:“你的礼物也太贵重了一点。” 沈以承道:“应该的,那是你父母。”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心里忽然有些感动,她靠近沈以承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沈以承伸手抱住她,低声问:“你爸妈对我印象怎么样?” 孟书瑶脸贴在沈以承怀里,抿着唇笑,“那还用说,我妈妈说,她看得出你对我很好。” -- 第90页 沈以承问:“你爸呢?” 孟书瑶抬头望向沈以承,笑问:“你感觉不出来吗?我爸今晚像个话痨,一直拖着你聊天。他一般不这样的,只有他非常欣赏这个人,他才会有这么多话讲。” 沈以承眼里总算有了笑意,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一点,低头吻在她唇上。 过一会儿,孟书瑶抬头望住沈以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我问妈妈拿了户口本。” 沈以承带着笑看着孟书瑶,故意逗她,“这么着急啊?” 孟书瑶撑着沈以承的肩膀坐直,不高兴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搞得像我逼婚一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以承重新搂回去,低头吻住她,低声道:“谁说我不想去。” 第38章 孟书瑶和沈以承原本准备周一上班就去领证, 谁知道沈以承临时到京市出差,领证的事只好往后推迟。 沈以承出门的时候,孟书瑶给他收拾行李, 一边叠衬衫一边抬头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个月底是什么日子?” 沈以承站在床边,在系衬衫袖扣, 他低眸看孟书瑶,明知道二十九号是她的生日, 偏还要故意逗她,眼里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问:“五一放假?” 孟书瑶一看沈以承这样子,就知道他故意逗她, 她抬腿踢他一脚, “你这人真的很讨厌。” 沈以承笑,系好袖扣, 从抽屉里拿一条领带出来, 习惯性地递给孟书瑶。 孟书瑶从床边站起来, 一边给沈以承打领带, 一边认真问他,“你到底要多少天才能回来呀?二十九号能回来吗?不能回来我就来找你。” 她前阵子已经错过沈以承的生日,这次生日什么嗯都不想做, 只想跟沈以承在一起。 她想了想, 眼睛突然亮晶晶的,望住沈以承,“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京市吧?我跟学校请几天假。” 沈以承道:“你别去了, 我忙起来也没时间陪你, 只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 在家里好歹还有人陪你。” 孟书瑶嘟了嘟嘴,帮沈以承打好领带,又帮他整理好衬衫衣领,抬头望住他,认真道:“那你记得早点回来,记得吃东西,别忙起来又忘记吃,别喝酒,早晨要记得吃小米粥养养肠胃。”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他眼里带着温柔笑意,伸手捏捏孟书瑶的脸蛋,轻声道:“孟书瑶,你再这个样子,我可舍不得走了。” 孟书瑶扬起笑脸,说:“那你别走了。” 沈以承笑,搂住孟书瑶的腰,低头温柔吻她,低声道:“二十九号我肯定回来。” 孟书瑶环抱住沈以承,嘴角抿起笑,心里也甜甜蜜蜜的。 沈以承出门后,孟书瑶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就回家住了几天。 那天她下晚自习回家,看到妈妈在打理一盆龟背竹,爸爸则坐在沙发上拿着放大镜研究他那只古董花瓶。 孟书瑶都没忍住笑了,说:“爸,这都几天了,你还这么爱不释手的。” 她爸研究得专心,理都不理她。 孟母笑道:“你就别理他了,研究了一辈子,也就这点爱好了。” 孟书瑶笑,把包包挂到门边,走过去帮着妈妈一起打理盆栽。 孟母问:“过两天生日,沈以承回来吗?” 孟书瑶点点头,“要回来的,不过可能会晚点。” 孟母道:“那你中午回家吃饭,晚上你和沈以承出去玩,我们就不管你们了。” 孟书瑶开心地“嗯”一声,说:“好的。” 到了二十九号那天,孟书瑶早起在家里吃了碗长寿面,收了一大堆生日礼物,上午就待在家里拆礼物,中午吃完饭便让司机送她回学校上课。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沈以承终于给她打电话,她当时刚好下课,正在教室收拾东西,接起电话,开心地问:“你回来了?” 沈以承低低笑出一声,嗓音低沉又撩人,问:“下课没有?” 孟书瑶“嗯”一声,道:“下了,正在收拾东西呢。” 沈以承道:“到校门口来,带你去吃晚饭。” 孟书瑶好多天没见到沈以承,思念的心简直快要飞出来,她几乎是从教学楼跑到门口,远远的,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沈以承。 他穿白衬衫黑色西装,倚在车边等她,英俊到在人群中简直可以用耀眼来形容。 沈以承也看到她,两人隔着人群对视,眼里都浮上笑意。 孟书瑶穿过人群,直直飞扑进沈以承怀里。 沈以承双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问:“想我没有?” 孟书瑶点头,小声说:“每天都想,在想你怎么还不回来。” 沈以承唇角扬起笑意,跟着低声道一句,“生日快乐阿瑶。” 孟书瑶唇角弯弯地笑,环在沈以承腰间的双手不由得抱得更紧一点。 沈以承带孟书瑶去吃晚饭,吃饭的地方孟书瑶还是第一次去。 孟书瑶原本以为就是简单地吃个西餐,谁知道走进包厢的时候,她都愣住了,桌子上摆着漂亮的红玫瑰和几盏浪漫的烛台,红酒也放在旁边的红酒架里。 孟书瑶看到这一幕,几乎怀疑沈以承要搞事。 沈以承见孟书瑶站在门口不动了,笑,伸手牵她进去,“愣着做什么,不饿?” 孟书瑶心跳莫名有些快,乖乖跟着沈以承走进包厢,沈以承今天格外绅士,伸手帮她拉开椅子。 -- 第91页 孟书瑶心里小鹿乱撞似的,要庆幸包厢里灯光够暗,否则沈以承这会儿一定会看到她脸红。 坐下以后,沈以承就让服务生上餐。 孟书瑶趴在桌上,看着面前浪漫的烛光和红玫瑰,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转头看沈以承。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沈以承今天格外帅,穿的是她送的衬衫,袖扣也是她之前送的。 沈以承见孟书瑶盯着他看,靠着椅背,唇角勾起笑,“一直看我做什么?” 孟书瑶揶揄道:“我在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总怎么这么浪漫,还带我来吃烛光晚餐。” 沈以承挑眉,轻笑问:“哦?嫌我平时不够浪漫?” “你觉得呢。”孟书瑶道:“你自己想想。” 传统意义上讲,沈以承绝对不算是个浪漫的男人。不过他的浪漫几乎都体现在日常生活,比如他不太注重仪式感,但是没事就喜欢给孟书瑶买礼物,每次出差回来都会顺便给孟书瑶带件小礼物。 有时是珠宝首饰,有时也许是一个玩偶公仔。他送礼物的时候也很直男,只会说,我有个东西给你。 可孟书瑶就是很吃这一套,她其实也没有那么需要仪式感,她只需要她爱的这个人时时想着她。她更喜欢的是,沈以承虽然也不常常说“我爱你”这几个字,但他看她的眼神,永远让她感受到,他在爱她。 没一会儿,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点的菜都是孟书瑶爱吃的,她使唤沈以承给她切牛排,沈以承笑,一边拿刀叉一边说:“你如今使唤起我来是越来越熟练。” 孟书瑶扬起笑脸,得意道:“谁叫我今天过生日,寿星最大。” 沈以承笑,逗她说:“是,能给孟大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孟书瑶笑,在等沈以承帮她切牛排的时候,先拿起勺子吃了点餐前甜品。 一小勺甜品下去,得到孟大小姐的赞扬,“不错,他们家甜品做得很有水准。” 沈以承道:“牛排也不错,你尝尝,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孟书瑶把脑袋凑过去,张开嘴,沈以承就把切好的牛排喂到她嘴里,笑着打趣她,“怎么样啊孟小姐?打几分?” 孟书瑶开心道:“满分。” 她张嘴,“还要。” 沈以承被她逗笑,“自己没长手是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拿起叉子把牛排喂到孟书瑶嘴里。 孟书瑶吃了几块,十分满足,沈以承再要给她,她又不要了,“我都有点吃撑了,我还要留点肚子吃其他的,你自己吃嘛。” 沈以承笑她小鸟胃,把剩下的牛排吃完。 晚餐吃到中途的时候,服务生又在外面轻轻敲门,沈以承道:“进来。” 孟书瑶抬起头,就见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餐车上面放着一只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孟书瑶眼睛亮亮的,她看着服务生将蛋糕端到她面前,转头去看沈以承,沈以承看着她,眼里带着笑,“看我做什么?许个愿。” 孟书瑶心里如同打翻了蜜罐,她唇角抿起笑意,等到服务生出去了,就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起愿望来。 过一会儿,她睁开眼睛,鼓起小脸把蜡烛吹灭。 沈以承拉住她的手,问她,“许了什么愿?” 孟书瑶笑,故意卖关子,“你猜。” 沈以承一边帮她把蜡烛取下来,一边问:“跟我有关没?” 孟书瑶“嗯”一声。 沈以承唇角浮上笑意,说:“哦,那我知道了。” 孟书瑶问:“你知道什么?” 沈以承抹了点奶油到孟书瑶脸颊上,笑她,“傻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孟书瑶“噢”一声,乖乖守着自己的生日愿望,不再说出来。 她刚刚许的是,愿和沈以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吃蛋糕的时候,孟书瑶格外小心,甚至还忍不住拿勺子找了找。 沈以承把她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没忍住笑,终于开口,“傻子,你不会以为我把戒指放在里面吧?” 孟书瑶一愣,转过头惊讶地看向沈以承。 沈以承这时候才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孟书瑶看到沈以承摸出那枚小盒子时,心跳忽然有些快。 也对,沈以承怎么会把戒指放在蛋糕里求婚,这么俗,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沈以承把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他看着孟书瑶,低声问:“要仪式吗?” 孟书瑶心跳有些快,脸也有些红,她轻轻点下头,“嗯。” 沈以承笑了,他起身拉开椅子,拿着戒盒在孟书瑶面前单膝下跪,“阿瑶,我爱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孟书瑶心里甜蜜蜜的,她点点头,回答说:“我愿意。” 没有悬念的求婚,少了一点紧张,但是多了彼此心有灵犀的默契,沈以承拉过孟书瑶的左手,将钻戒戴进她中指,然后握住她的手,起身捧住孟书瑶的脸颊,在她唇上温柔落下一吻,“明天去领证?” 孟书瑶点头,开心道:“嗯。”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陈叔已经将车子开出来,在路边等着。 沈以承和孟书瑶十指紧扣,走到车边,沈以承伸手将后排车门拉开,孟书瑶先坐进去。 -- 第92页 沈以承后面上车,刚关上门,孟书瑶就扑过来同他接吻。 沈以承笑,一手搂住孟书瑶,一边低头同她接吻,轻声问:“喝醉了?” 孟书瑶今晚喝了不少红酒,小声道:“哪有。” 她嘴上说没有,可今天胆子格外大,也不管陈叔还在前面开车,翻身就坐到沈以承身上。 两人吻很久,车里气氛越发暧昧,沈以承不知在旁边按了什么,前方的隔板放下来,彻底阻隔了前排的视线和声音。 …… 第39章 这天晚上, 孟书瑶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渴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沈以承还没睡, 坐在床头看电脑上的资料。 她揉揉眼睛,小声问:“你怎么还没睡?不困吗?” 沈以承笑她,“才一点。” 孟书瑶今晚喝多了酒, 在车上又胡闹了一场,下车的时候都是被沈以承抱下车的, 洗完澡钻进被窝,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沈以承摸她额头, 轻声问:“头晕不晕?要不要吃片醒酒药?” 孟书瑶摇摇头,想爬起来下楼去喝水, 又有点懒得动, 可怜巴巴望着沈以承,小声说:“我口渴。” 沈以承笑, 捏捏她脸蛋, 说:“等着, 我下楼给你接水。” 沈以承下楼去给孟书瑶接水, 顺便给她带上来一份容姨晚上做的榴莲千层。 孟书瑶最爱吃榴莲,看到沈以承给她带榴莲千层上来,一下子就馋了, 瞌睡也醒了一半。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 埋怨道:“沈以承,你是不是想故意养胖我。” 沈以承笑,说:“你不是爱吃吗, 我看容姨今晚做了, 就顺便带上来给你。” 他把蛋糕放到床头柜上, 把杯子递给孟书瑶,“先喝水。” 孟书瑶口渴得厉害,抱住杯子喝了一大杯,总算舒服了。 “还喝吗?”沈以承问。 孟书瑶摇摇头,“不喝了。”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诱惑,趴在床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榴莲千层。 不过也只是吃了一口,就满足地放下了勺子。 沈以承坐到床边,揉揉孟书瑶的脑袋,温柔问:“不吃了?” 孟书瑶摇摇头,又钻进被窝里,“吃一口就可以,吃太多会胖。” 沈以承道:“你倒是应该长胖一点,在巴黎待那几个月都瘦成什么样了。” 提到巴黎那几个月,孟书瑶就有点难过,靠过去抱住沈以承。 沈以承知道她在想什么,俯身在她发边轻轻落下一吻。 然后把孟书瑶抱起来,说:“你先别睡,我有东西给你看。” 孟书瑶被沈以承抱起坐到他腿上,问:“什么东西呀?” 沈以承拉开床头柜下面的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大叠文件来。 孟书瑶不知道是什么,沈以承让她看,她看到一大叠文件就头疼,“是什么呀?” 沈以承见她都不肯看,好笑又无奈,索性耐心给她解释,“是一些股票,还有资产,我已经请了律师过户到你名下,就当是给你的结婚礼物。” 孟书瑶不是很懂股票这些,但是沈以承说资产,她就有些惊讶,“你干嘛给我这些呀?” 沈以承笑,看着她,“我想给就给,你只管收着就是。” 孟书瑶想着反正她和沈以承都要结婚了,以后两个人就是一体的,她便把礼物收下,说:“那我帮你收起来,你要的时候就问我要,我再拿给你。” 沈以承没忍住笑,捏她脸蛋,说:“傻子,给你的就是你的,这些东西每天都会帮你赚钱,你平时想怎么花都可以。” 孟书瑶道:“我哪有那么能花钱呀。” 她把文件放回床头柜上,搂住沈以承,仰头亲他,“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只要你就够了。” 沈以承心中动容,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回她一个更深的吻。 不过这时候孟书瑶也不知道沈以承究竟给了她一些什么,直到那天哥哥来找她拿东西,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文件,他随手翻了一下,抬头看向孟书瑶的时候都有点意外,“这些是沈以承给你的?” 孟书瑶回头看了一眼,说:“是啊,沈以承说是结婚礼物。” 孟从南都有点惊讶了,说:“你给沈以承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差不多把大半身家都给你了。” 孟书瑶一愣,抬头看向哥哥,“什么?” 孟从南道:“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沈以承是华亚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他现在给你的东西有华亚的股份,还有一大堆股票和资产,连淮都都给你了。” 孟书瑶愣愣的,沈以承给她的那几份文件她都没仔细看过,上午张律师过来又添了个什么东西,她都还没来得及把文件收起来。 她有点惊讶,“淮都商场吗?” 孟从南“嗯”一声,“据我所知,淮都是沈以承个人持有的,他现在转给你了。” 饶是孟从南都觉得沈以承对孟书瑶太好,好到他都忍不住要叮嘱孟书瑶一句,说:“你珍惜点沈以承吧,我看他就差把心都掏出来给你。” 晚上,沈以承回家的时候,还不到九点。 孟书瑶正在院子里打理她的无尽夏,这个季节正是花期,无尽夏长势十分好,整个花园都被粉白相间的无尽夏簇拥着。 沈以承坐在车里,就看到孟书瑶穿着白色长袖的荷叶边睡裙,正蹲在地上铲土。 -- 第93页 沈以承没忍住笑,下了车就径直朝孟书瑶过去,在她旁边蹲下,顺手帮她把落在地上的裙子拉起来,问:“晚上吃了什么?” 孟书瑶一看到沈以承就露出笑脸,开心地跟他说:“容姨做了豆花牛肉,好好吃。” “还有呢?”沈以承伸手帮孟书瑶擦她额角的泥。 孟书瑶道:“还蒸了一条青柠鱼,也很好吃。” 沈以承笑,勾了下孟书瑶的鼻子,“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孟书瑶弯唇,她看着沈以承,专注地看着,很久也没说话。 沈以承挑了下眉,“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孟书瑶摇摇头,她伸手摸了摸沈以承的脸,小声说:“你总说我是傻子,我看你才是。” “怎么了?”沈以承看孟书瑶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小铲子,给她擦了擦手里的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孟书瑶由着沈以承牵她进屋,带她去洗手间洗手,忽然说:“你送我的结婚礼物,我不能要。” 沈以承侧头看她一眼,“为什么?” 孟书瑶道:“太贵重了,我哪里需要那些。” 她从头到尾,就只是想要沈以承而已。 沈以承道:“我给你你就拿着,就当做是我的聘礼。” 孟书瑶道:“哪有人送这么贵重的聘礼。” 沈以承却道:“跟你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孟书瑶知道沈以承爱她,给她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收回去,她眼睛湿润,轻轻抱住沈以承,脸埋在他怀里,轻声说:“那我给你存起来,以后万一有急用的时候,我可以一下子拿出好多钱来。” 沈以承笑,温柔地摸摸她后脑勺,逗她,“是,小富婆。” * 孟书瑶因为还要读书,于是和沈以承商量好等她毕业以后再办婚礼。 沈以承没什么意见,一切都尊重孟书瑶的意思。 六月份的时候,孟书瑶系里组织假期交流活动,要和同门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到京市做一星期交流项目。 沈以承那天下午回家,就看到孟书瑶在收拾行李,他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一眼,挑眉问:“要出门?” 孟书瑶蹲在地上叠衣服,说:“对呀,要到京市出差一个星期。” “怎么没跟我说。”沈以承走进屋,坐到床边看孟书瑶收拾东西。 孟书瑶一边叠衣服,一边使唤沈以承,“帮我把床头柜上的墨镜给我下嘛。” 沈以承朝床头柜看一眼,把墨镜拿过来,递给孟书瑶。 孟书瑶收拾了半天,总算收拾得差不多,回过头,正想跟沈以承说,容姨今天请假了,他们得出门吃晚饭。 谁知道回过头,就发现沈以承不大高兴地看着她。 孟书瑶一下子就知道沈以承在不高兴什么,她起身坐到沈以承身上,双手搂住他脖子,低下头去亲他,小声道:“别不高兴嘛,就一个星期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见沈以承还是不高兴,说:“你平时一出差还半个月一个月的呢,我都没说什么。” 沈以承被她气笑了,“我多久没出过长差了?你还跟我翻旧账。” 沈以承确实很久没出过长差,他心里有牵挂的人,在外面待不住,几乎每次都用最快速度办完事,然后回家。 孟书瑶又何尝舍得沈以承,她甚至都跟教授说,不想去。 可教授说这次交流的机会难得,表现好的话对以后的工作发展会很有好处,她听完又有些舍不得放掉这个机会。 而沈以承舍不得归舍不得,但他从来也不会影响孟书瑶去做想做的事。 伸手捏捏她下巴,叮嘱道:“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孟书瑶一下扬起笑脸,点头道:“到了我就跟你视频。” 沈以承“嗯”一声,问:“什么时候走?” 孟书瑶道:“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沈以承叹气,捏住孟书瑶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么急,也不提前跟我说。” 孟书瑶道:“之前也没定下确切的时间嘛。” 沈以承道:“我明天送你去机场,到了京市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孟书瑶搂着沈以承,低头吻他。 许是因为孟书瑶明天就要出门,这场吻就格外缠绵又漫长,谁知道最后孟书瑶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沈以承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孟书瑶,孟书瑶有点害羞,小声说:“我饿了……” 沈以承好气又好笑,扶着孟书瑶的腰,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记,哑声道:“你可真会折磨我。”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忍不住笑。 沈以承宠溺地捏捏她脸蛋,道:“起来换衣服吧,出门吃饭。” 孟书瑶伸手要沈以承抱她,沈以承好笑又无奈,弯身将孟书瑶打横抱起。 孟书瑶搂住沈以承亲了一下,沈以承抱她去隔壁衣帽间换衣服,无奈道:“你别又撩我,真撩起火来,我可不管你饿不饿了。” 孟书瑶笑,笃定地说:“你舍不得。” 沈以承无奈道:“你就吃定我吧。”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只觉得心中像打翻了蜜糖。 她何其有幸,能够被沈以承爱着。 第40章 -- 第94页 那天周余闲着没事儿攒了个牌局, 压根没指望沈以承过来,谁知道下班的时候,沈以承破天荒地问了他一句, 去哪? 周余说:“难得放松个周末,攒了个牌局,在蓝屿山庄。” 说到这里, 顺口问沈以承一句,“你要不要过来?” 最近公司不算太忙, 沈以承有些闲散地靠坐在椅背里,闻言破天荒地“嗯”一声, 问:“几点过去?” 周余有些惊讶,问:“你今天有时间?阿瑶妹妹呢?” 沈以承一边摘领带一边道:“出差, 还没回来。” 周余看着沈以承, 莫名看出点怨念的意思,他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原来是被阿瑶妹妹丢在家里了啊。” 沈以承表情不太好看地看周余一眼, 开口道:“你不说话, 没人拿你当哑巴。” 周余嗤地笑出声,说:“也好,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沈以承合上电脑起身, “边走边说。” 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 驾车去蓝屿山庄。 到的时候,其他朋友已经到了。 秦峋看到沈以承,打趣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沈以承淡淡看他一眼, “皮痒了?” 秦峋嘿嘿一笑, 这才恢复正常, “哥,最近干嘛呢?好久没见到你。” 沈以承淡声道:“有事。” 沈以承一向不喜欢把家事往外说,前几个月他一直在医院陪周晴治病的事,也就只有身边几个亲近的人知道。 沈以承对打牌没兴趣,过来也是因为孟书瑶不在家,他一个人回家太冷清,不如在外面打发时间。 他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等着孟书瑶听完讲座给他打电话。 唐家公子唐易最近害相思病,自打前阵子在巴黎见过孟书瑶,他一颗心又蠢蠢欲动,奈何孟小姐不怎么搭理他,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肯给。 今晚是秦峋攒的牌局,他没想到沈以承居然会过来,忽然间想到之前孟书瑶追沈以承的事,心里就有点泛酸。 他忍不住打量沈以承,虽然不想承认,但看了半天之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沈以承确实长得相当英俊,只单单穿件简单的白衬衫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场也足够吸引人的。 不过唐易自认自己也长得挺帅,缠着他的女人也从来没缺过,怎么就入不了孟书瑶的眼? 他看了沈以承半天,沈以承抬头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他的视线,神色淡淡的,“有事?” 唐易忍不住坐过去,开口问:“沈总,你还记得孟家小姐吧?” 沈以承微妙地挑了下眉,“怎么?” 唐易道:“听说孟小姐在追你啊,不过你应该对孟小姐不感兴趣吧?” 人人都说沈以承很难搞定,他笃定沈以承不喜欢孟书瑶。 于是又道:“我倒是觉得孟小姐挺可爱,你要是不喜欢,不如帮我介绍一下?” 沈以承盯着唐易看半天,随后难得地笑了笑,开口说的却是,“把我老婆介绍给你?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要不要我找人帮你醒醒酒?” 唐易:“……” 沈以承眼睛明明带着笑意,可唐易莫名就发怵,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不是……你不是不喜欢孟书瑶吗?” 沈以承道:“我喜欢谁还要昭告天下?” 唐易:“……” 唐易这时候才注意到沈以承左手无名指上戴的婚戒,他之前有听说沈以承好像已经结婚了,但没想到结婚的对象居然是孟书瑶。 是谁说沈以承不喜欢孟书瑶的?? 唐易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更悲伤了,垂头丧气地走了。 * 孟书瑶听完讲座,又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去吃了顿宵夜,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走到房间门口,她低头在包包里找门卡,这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孟书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用手肘去撞对方的腰,然后意外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哼。 孟书瑶一愣,回过头就看到沈以承捂着腰,一脸痛苦的样子。 孟书瑶吓一跳,连忙过去扶他,“怎么是你呀?” 沈以承真是又疼又无奈,“你可真是,拿我教你的招对付我。” 孟书瑶刚刚那一招是沈以承教她的防身术,她刚刚吓死了,铆足了劲重重往后撞了一下。 她心疼死了,赶紧刷了门卡开门,扶着沈以承进屋,“疼不疼呀?让我看看。” 她扶着沈以承坐到沙发上,去拉他衬衫,衬衫撩起来,就看到右腰有一点泛红,孟书瑶心疼死了,伸手摸了摸,“疼吗?” 沈以承有些无力,逗她,“你说呢。” 孟书瑶小声道:“谁叫你躲在那里,吓我一跳。” 沈以承好气又好笑,伸手捏孟书瑶的脸蛋,“我你都感觉不出来,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再说我那是躲吗?我就站在那儿,是你自己一直低头没看见我。” 孟书瑶没法儿反驳,她刚刚确实一门心思在找门卡,都没注意到有人在。 沈以承被她气到,说:“你这个警觉性,以后哪还敢让你自己单独出门。” 孟书瑶道:“不会的,这间酒店很安全的,而且我师兄师姐们就住隔壁,不会有事。” “再说,你不是教我防身术了吗,你看,连你都防住了。”孟书瑶眼睛圆溜溜的,一脸天真。 -- 第95页 沈以承捏她脸蛋,“因为是我,你才能得手,换个人你试试。” 孟书瑶扁起小嘴,“你别吓我好不好。” 沈以承笑,搂过孟书瑶亲了亲,“以后再出差,我得陪你。” 孟书瑶心里甜甜蜜蜜的,她看着沈以承,“你有时间吗?” “没时间也得腾出时间来。”孟书瑶这个马虎的性子,他真是越想越不放心。 孟书瑶笑,忽然想起来,“我八点钟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不是还在海市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说:“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除了想你,还能是什么原因。 孟书瑶弯起唇笑,勾住沈以承的脖子,主动吻他。 两人吻一会儿,总算稍微慰藉思念之情。 然而孟书瑶晚上还得视频开小组会,并不能陪沈以承玩。 沈以承道:“你开你的,不用管我。” 坐了两小时飞机,沈以承索性先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孟书瑶还盘着腿坐在茶几上开小组会,看到沈以承出来,悄悄给他比个手势,是让他再等她二十分钟的意思。 沈以承被她逗笑,索性坐到床头,先闭目休息一会儿。 二十分钟过去,小组讨论终于结束,孟书瑶有点累地合上电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沈以承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睛休息。 有那么一会儿,孟书瑶都怀疑自己想沈以承想出幻觉。晚上八点的时候,两个人发信息,他明明还在海市,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 孟书瑶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和幸福,她知道只要她讲一句想他,沈以承无论在哪里都会赶来见她。 孟书瑶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在沈以承眼前晃了一下,她是想看沈以承到底睡着没有,结果手被沈以承握住,他睁开眼睛看她,唇角勾起笑,“你傻不傻?” 孟书瑶嗤嗤地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沈以承刚刚确实是在浅眠。毕竟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多多少少有点累。 “开完会了?”沈以承问。 孟书瑶点点头,开心道:“等到后天交流结束,我就可以放暑假了。” 沈以承笑她,“几岁了,还盼着寒暑假。” 孟书瑶扬起笑脸,说:“当然了,辛辛苦苦一学期,总算可以放假。” 她拿起睡裙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然后手脚并用地钻进沈以承怀里。 沈以承揽住她,笑,“不嫌热?” 孟书瑶道:“有点,你把空调调低一点嘛。” 沈以承摸到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两度。 孟书瑶好几天没抱着沈以承睡,此刻将他抱得紧紧的,脸埋在他颈间,呼吸热热的,勾得沈以承有些心猿意马。 他伸手拍拍她屁股,嗓音有些哑,“你故意的是不是?” 孟书瑶嗤嗤地笑,她刚刚确实朝沈以承颈侧吹气来着,却还要装无辜,“哪有,你冤枉我。” 沈以承哼笑声,“跟我装呢。” 他翻身将孟书瑶覆到身下,动手撩她裙子。 孟书瑶有点脸红,抬手搂住沈以承脖子,小声叮嘱道:“你轻点,隔壁住着我师姐呢。” 沈以承吻她耳后的肌肤,轻声道:“你别出声就行。” * 六月十六号,孟书瑶结束交流项目,迎来她心心念念的暑假。 谁知道才高兴了一个星期不到,她就中暑了。那天下午,沈以承下班回家,没在客厅看到孟书瑶,问容姨才知道孟书瑶整个下午都没下楼。 他原本以为只是夏天犯困,在卧室里赖床呢,结果上了楼,坐到床边才发现孟书瑶小脸惨白,他瞬间皱起眉,伸手摸她额头,不摸还好,一摸跟个小火炉似的,语气就不由得有些凶,“烧成这样,不知道叫人?” 他立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孟书瑶可怜巴巴的,小声道:“我以为睡一觉就好了。” 她没敢说是因为白天跟梦诗去游乐场玩,被太阳晒到中暑。 沈以承还想说点什么,看孟书瑶这个可怜的样子,又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去浴室拿毛巾帮孟书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再忍会儿,医生一会儿就来。” 孟书瑶乖乖点头,又小声道:“我想喝水。” 沈以承摸了摸她的头,说:“等会儿,我下楼去接。” 沈以承拿起杯子下楼去给孟书瑶接一杯温水,孟书瑶喝了一点水之后稍微舒服了一点。 没多久,徐医生就过来了,一看孟书瑶的情况就是中暑,给她挂了两瓶水,又开了些药,说:“最近天气大,没什么事白天尽量不要出门,在外面待久了进到室内也不能对着空调猛吹,很容易感冒发烧。” 孟书瑶乖乖听着。 沈以承问:“饮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徐医生道:“最近最好吃清淡点,别吃油腻的,凉菜也最好不要吃,怕引起肠胃炎,到时更严重。” 孟书瑶一听,小脸都垮了下去,她最近好爱吃凉菜,容姨做的鸡丝凉面、红油凉粉、冰镇柠檬鸡爪、口水鸡……每一道菜都是她最近的心头好。 吃完饭再喝一杯冰镇奶茶,不知道多开心。 一生病,什么都吃不了了。 沈以承低头看孟书瑶可怜巴巴的,心疼又好笑,伸手摸摸她脑袋,“睡会儿,我给你看着输液瓶。” -- 第96页 孟书瑶乖乖闭上眼睛。许是身体太难受,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晚上,外面天已经黑透,静悄悄的,能听到小鸟的叫声。 沈以承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醒来,伸手摸摸她脸颊,温柔地问:“好些没有?” 孟书瑶点点头,“好多了。” 沈以承见孟书瑶脸色也确实好一些,稍微松口气,说:“容姨熬了粥,我让她送上来,吃完东西再吃药。” 孟书瑶点点头。 白米粥没什么味道,但孟书瑶还是很听话地吃了小半碗,然后把药也吃了。 吃完药,她问沈以承,“那我们旅游还去不去呀?” 沈以承把孟书瑶喝水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抽出张纸巾给她擦嘴,说:“这个样子还想出去玩?等天气凉快点再说。” 孟书瑶闻言差点要哭出来。早知道不要在游乐场玩那么久,回家也不要贪凉对着空调吹,现在好了,生一场病,连暑假旅游计划也泡了汤。 第41章 因为生病, 孟书瑶被沈以承勒令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可人在家里待久了,总是很无聊。 这天上午, 她一觉睡醒还不到九点,在床上玩了好久的手机,再看时间, 也才十点不到。 看手机看得眼睛都花了,她索性把手机放下, 从床上爬起来,去书房找沈以承玩。 因为孟书瑶这几天生病, 沈以承一直在家里陪她,抬头看到孟书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光着脚过来找他, 他不由得叹气,“怎么又不穿鞋。” 他放下文件, 起身去隔壁卧室帮孟书瑶把拖鞋拿过来, 过来的时候, 孟书瑶已经坐在了他的书桌上, 在玩他的钢笔。 沈以承蹲下身,拉起她的小脚,给她把拖鞋穿上, “说过多少次, 地上湿气重,要记得穿鞋。” 孟书瑶拿着钢笔在纸上画画,小声道:“沈以承, 你好唠叨。” 沈以承给她把拖鞋穿好, 起身看到孟书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趴在桌上画画,没忍住笑,给她把钢笔拿走,说:“走了,先下楼吃早饭,一会儿徐医生过来给你挂水。” 孟书瑶老大不高兴,抬头问:“怎么还要挂水呀?” 沈以承道:“前晚是谁说头晕想吐的?” 他牵着孟书瑶下楼吃早饭,没一会儿,徐医生就过来了。 孟书瑶已经挂了好几天水,坐在沙发上,一边由着徐医生给她挂水,一边问:“徐医生,我还有多久能好呢?都好几天了。” 徐医生道:“中暑是这样的,会比平时普通感冒慢一点。” 挂水时间长,孟书瑶看了会儿手机,无聊到开始玩沈以承的手指。沈以承坐在旁边一边陪她一边工作,右手被孟书瑶拉着玩,索性用左手回邮件。 孟书瑶把自己的手掌张开,还要要求沈以承,“你把手张开一下。” 沈以承侧头看她,“怎么了?” 孟书瑶道:“你张开嘛,我看看。” 沈以承不知道她搞什么鬼,索性把右手张开,孟书瑶拿自己的左手贴上沈以承右手的掌心,开心地笑起来,“沈以承,你手好大。” 沈以承没忍住笑,“你傻不傻。” 顺手就把孟书瑶的小手包裹住。 孟书瑶把脑袋枕在沈以承肩膀上,抬头看了看输液瓶,还有大半瓶没输完,她叹了声气,索性闭上眼睛。 到底还在生病,挂着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余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孟书瑶枕着沈以承的肩膀睡着了,他刚要笑,沈以承抬眸警告他一眼,于是没笑出声,小声问:“睡着了?” 沈以承点下头,“小点声,别吵她。” 周余啧一声,把合同递给沈以承,然后去厨房看容姨最近有没有弄什么好吃的。 容姨正在厨房整理蔬菜呢,小声道:“现成的没有,阿瑶最近生病,沈总叮嘱饮食要清淡,所以很多菜不让做。” 又笑道:“不过你要是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现给你做就是。” 周余今天有事情跟沈以承商量,还得在这儿待大半天呢,跟容姨说:“炒点小龙虾吧,好久没吃您做的。” 容姨笑道:“行,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虾过来。” 周余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孟书瑶还在睡,他坐到旁边沙发上,看一眼沈以承,没忍住笑,“你肩膀不酸?” 酸倒确实挺酸的,不过沈以承没搭理他,自顾看合同。 不知道睡了多久,孟书瑶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下巴搁在沈以承肩膀上,睡眼惺忪的,小声问:“还有多久呀。” 沈以承抬头看了眼挂瓶,说:“刚换了一瓶水,估计再挂个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孟书瑶轻哼一声,这时候忽然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儿,她回头往厨房看,眼睛都亮了,“容姨在做什么呀?好香。” 话音刚落,就看到周余从厨房抄着手出来,逗她说:“我让容姨做了小龙虾,阿瑶妹妹想吃吗?” 孟书瑶当然想吃,下意识去看沈以承,扁着小嘴,有点可怜的样子。 沈以承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说:“不可以,旁边还挂着水呢,想什么呢。” 孟书瑶小脸垮下去,小声说:“吃一点点又没事。” “不行。” “……” -- 第97页 周余笑着过来,说沈以承,“你也太严格了点,吃一点又没事,大不了用水给她洗洗。” 孟书瑶连连点头,觉得周余讲得十分有道理。 沈以承抬起头看周余,“给你挂几天水试试?” 周余怕他再继续诱惑孟书瑶,沈以承要发火了,于是笑了笑,对孟书瑶说:“还是算了吧阿瑶妹妹,你再忍几天,你这还挂着水呢,你家沈总担心你,你还是听话点让他省点心。” 孟书瑶转过头去看沈以承,忽然想到这几天沈以承都没去公司,天天在家陪她,一晚上要醒好多次,给她盖被子,调整空调温度。 前天晚上,她睡到半夜觉得头晕想吐,沈以承又打电话叫徐医生过来看她,照顾她大半夜,到快天亮才稍微眯了会儿。 她仔细看沈以承,能看到他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一定是这几天又没睡好。 她一瞬间有些自责,怪自己不懂事,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老老实实吃容姨给她熬的粥,再吃了点青菜和西红柿炒蛋,看都没看一眼那盘小龙虾。 沈以承看在眼里,端起碗给孟书瑶盛了碗冬瓜排骨汤。 排骨汤撇去了油,只剩下清香的味道,十分好喝。孟书瑶喝完一整碗,肚子撑得圆滚滚,放下碗筷,就先下了桌。 沈以承叮嘱她,“把药吃了。” “知道了。”孟书瑶应着,自己去客厅玩。 孟书瑶走后,周余才开口,说:“北城那个项目如今僵住了,沈谦真不是个做大事的人,给他把一切都办妥了,他都能搞砸,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年,沈氏得败在他手里。” 沈以承脸色很冷,一句话没说。 周余叹气,“你当初就不该把公司给沈谦,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他拿到手没几个月,就到处摆出烂摊子。我知道你不稀罕沈氏,但好歹是你的心血,就这么让沈谦给你败了,怪可惜的。” 孟书瑶走到客厅,发现自己忘记拿手机,转身回餐厅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周余的话。 她有些愣,想躲已经来不及,沈以承看见她,问:“怎么了?” 孟书瑶道:“我手机忘了拿。” 说着就走进餐厅,从桌上拿起手机。 沈以承不动神色地给周余使了个眼色,提醒他不要再说。 周余这点分寸还是懂的,闭上嘴没再提这事儿。 吃过午饭,周余到楼上书房和沈以承谈了会儿事,下楼的时候,看到孟书瑶杵着下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他走过去,问道:“怎么在这儿坐着?这么大太阳,小心中暑啊。” 孟书瑶道:“不会,这里风大。” 她抬头看向周余,忍不住问:“沈氏真的要败了吗?” 周余愣了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才说:“你别想太多,沈氏如今跟沈以承已经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怎么在意。” 孟书瑶知道周余也不会对她说实话,索性就不再问了。 可她知道,沈以承怎么会不在意呢。他当初为了完成他爷爷的遗愿,那么努力地独自撑着沈家,好不容易把沈家扶上正轨,因为她把公司让给了沈谦。可沈谦不珍惜,浪费掉他的心血,他怎么会不在意。 周余走后,孟书瑶到楼上书房去找沈以承。 书房里有烟味儿,沈以承坐在办公椅上在用电脑看沈氏最近的财务报表,看到孟书瑶进来,不动声色地合上电脑,“怎么没睡午觉?” 以往这个点,孟书瑶早就回卧室睡午觉了。她这几天感冒还没好,吃完药就容易犯困。 她摇摇头,走到沈以承面前,看着他,也不说话。 沈以承拉她到腿上坐,一手环住她腰,一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又去晒太阳了?” 孟书瑶摇摇头,“没有,就在门口坐了会儿,你知道的,门口风大,吹着很舒服。” 沈以承看了看桌面的时钟,已经快一点了,索性把孟书瑶打横抱起来,说:“睡会儿午觉吧,我陪你。” 回到房间,两人洗漱好上床睡午觉。 夏天睡午觉是最舒服的,窗外有太阳,还有蝉鸣,屋里有舒服的冷气。 孟书瑶裹在被子里,在沈以承上床来的时候,钻进他怀里。 沈以承伸手摸摸她的手,问:“冷不冷?空调调高一点?” 孟书瑶道:“我后背还有点冒汗呢。” 沈以承伸手到孟书瑶后背摸了摸,还真摸到一点毛毛汗,笑,“感冒了是会热一点。”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沈以承,沈氏怎么办呢?” 沈以承就知道孟书瑶把周余的话听了进去,说:“这已经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可沈氏是你的心血。”孟书瑶看着沈以承,心里有些难过。 沈以承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说,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他抬手抚摸孟书瑶的脸颊,眼里带着笑逗她,“怎么精神这么好?吃了药不困?” 孟书瑶盯着沈以承看半天,想看他是不是真的不难过,沈以承被她逗笑,捏她脸蛋,“研究什么呢?看我半天了,故意勾引我是不是?” 孟书瑶见沈以承还有心情逗她,也就不再提那个事了。 沈以承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闭上眼睛低声道:“睡吧,晚点带你出门逛逛。” -- 第98页 孟书瑶乖乖“噢”了一声,抱着沈以承,没一会儿,就在他怀中进入安稳的梦乡。 第42章 孟书瑶第一次见到沈谦, 是八月中旬。 那天是个周末,上午她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看到一辆车陌生的车开进来, 她正好奇往那辆车里望去,容姨悄悄跟她说:“是沈总的堂弟,早晨打电话来, 说是有事要找沈总。” “哪个堂弟?”孟书瑶好奇问。 容姨努努嘴,小声道:“还有哪个, 就是一门心思想掌权那个。” 孟书瑶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之前沈以承被赵家针对, 沈谦一直逼着沈以承把沈氏交出来。 孟书瑶对这个人印象很不好,看到沈谦从车里下来, 看也不看他, 径直往屋里走。 沈谦这会儿也没心情跟孟书瑶打招呼,他一脸急色, 一进门就匆匆到二楼书房去见沈以承。 孟书瑶在楼下插花, 问容姨, “他来找沈以承做什么呀?” 容姨摇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前些天听陈叔说,沈氏最近不太太平, 许是出了什么岔子, 来找沈总想办法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上有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孟书瑶吓一跳,脸都白了, 拔腿就往楼上跑。 跑到书房门口, 听到沈以承在里面骂人。 孟书瑶跟沈以承在一起这么久, 从来没听他这么骂过谁,只差指着沈谦鼻子骂他一句废物。 孟书瑶没敢进去,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的,隔着一扇门,都能感觉到沈以承发了多大的火。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沈谦从书房出来,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狼狈,垂头丧气,眼睛里仿佛还有泪水。 孟书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对她笑了笑,垂着脑袋走了。 沈谦走后,孟书瑶才走进书房,看到地上的陶瓷碎片,她转头小声跟容姨说:“容姨,麻烦你收拾一下。” 容姨点点头,连忙下楼去拿工具。 沈以承看样子气得不轻,坐在办公椅上抽烟,连孟书瑶进来都没看她。 孟书瑶走过去,伸手拿走沈以承指间夹着的烟。沈以承这会儿烦着呢,抬头看向孟书瑶,眉心微蹙着,“别闹。” 孟书瑶不管,把烟头给沈以承按进烟灰缸捻灭。沈以承这会儿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索性又重新拿了一根,刚咬到齿间,还没点燃又被孟书瑶收走。 他抬头看向孟书瑶,不大高兴道:“你非得看我活活气死是吧?” 孟书瑶道:“我哪里舍得。” 她坐到沈以承腿上,搂住他脖子,低下头去吻他,小声道:“别生气了沈以承,抽烟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你不如抱抱我。” 孟书瑶是沈以承的药,她一靠近,他一肚子的火已经下去了大半。 索性丢下烟盒和打火机。 孟书瑶见他肯扔下烟盒,就知道他已经平静下来,情不自禁地朝他露出个笑容。 沈以承伸手捏捏她脸蛋,叹气,“我快被气死,你还有心情笑。” 孟书瑶还是笑,说:“沈以承,你刚刚好凶哦,我都被你吓到。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凶过,沈谦都被你骂哭了。” 沈以承头疼地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简直乱来,气得我脑仁疼。” 孟书瑶伸出两只小手给他揉太阳穴,一边轻轻地揉一边轻声问:“出了什么事吗?严重吗?” 沈以承不想跟孟书瑶讲这些糟心的事,闭着眼睛缓缓地说:“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 沈以承不想说,孟书瑶也就不问。他已经很烦了,她帮不了他什么,但庆幸还能在身边陪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沈谦来家里的时间变得很频繁,起初每次来都被沈以承骂得狗血淋头。 有一次,周余也在,孟书瑶在楼下客厅看书,听到沈以承又在书房骂沈谦,她下意识抬头往楼上看。 她不关心沈谦被骂,她只心疼沈以承,他自己平时已经很忙了,如今还要帮沈谦收拾烂摊子。她恨不得也上去骂沈谦两句。 周余坐在旁边,叹气道:“不怪沈以承这次发这么大火,这个沈谦,做事太离谱,差点没把沈氏败光。” 过一会儿,沈谦下来,照样垂头丧气。 周余看他一眼,“坐会儿吧,大中午,外面晒得慌。” 孟书瑶不高兴地瞪着沈谦,沈谦像是能感觉出她的敌意,说:“算了,我先回公司了。” 沈谦走后,周余上楼去找沈以承。 沈以承在打电话,抬眸看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周余坐到沙发上,等着沈以承打完电话,问:“怎么样?” 沈以承道:“我过两天去趟北城。” 周余问:“去多久?你不怕沈谦又胡来?” 沈以承道:“他不敢,控股权我已经拿回来,明天先回公司开会。” 周余点下头。沈谦如今闯出大祸,沈家那些长辈们前些日子集体来求着沈以承回去主持工作,就连沈谦的父亲如今也不敢再为儿子说半句话。 沈以承晾了他们些日子,昨天终于答应回去。 不回去能怎么办?爷爷临终前让他护住的沈氏,还真能任由败在沈谦手里不成。 周余在书房待了一会儿,跟沈以承商量完事,就准备走了。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回头对沈以承笑道:“我以前没看出来,你家阿瑶妹妹还是个护夫狂魔,刚刚沈谦想在客厅坐会儿,阿瑶妹妹板着脸瞪他,只差直接赶他走了。” -- 第99页 沈以承几乎能想象孟书瑶的样子,眉梢眼角都没忍住笑意,说:“她一向是这样。” 这天晚上,沈以承难得早早结束工作,下楼的时候不到九点。 孟书瑶趴在茶几上看书,看到沈以承今晚这么早下来,一下扬起笑脸,“工作完了?” 沈以承“嗯”一声,坐到沙发上。 孟书瑶坐到旁边,伸手给沈以承捏捏肩,沈以承看她的眼里藏不住笑意,说:“周余说,你今天瞪了沈谦?” 孟书瑶道:“瞪他算什么呀,我都想骂他。你平时工作已经够辛苦了,他还捅这么大篓子让你给他收拾烂摊子。” 沈以承笑,抬手勾勾孟书瑶的下巴,“你怎么这么可爱。” 孟书瑶拉下他的手握住,问:“你饿了没有?我去煮东西给你吃好不好?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沈以承想着后天就要出差,还真想吃点阿瑶做的东西,点下头,说:“煮碗面?” 孟书瑶一合掌,“我给你弄,正好下午容姨还炖了卤牛肉,给你煮碗牛肉面。” 沈以承笑,说:“好。” 孟书瑶去厨房忙活,沈以承在客厅打了通电话,完了也跟去厨房。 孟书瑶这阵子厨艺渐长,一碗面做好,卖相好看得像外面面馆卖的。 沈以承不吝啬夸奖,“你这水平,快赶上容姨了。” 孟书瑶得意,洗干净手,跟沈以承一起去客厅。 坐到沙发上,沈以承先尝了一口面,孟书瑶眼睛亮晶晶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沈以承夸她,“那还用说。” 孟书瑶开心地笑,凑过去,说:“我也尝一点。” 她拿起沈以承的筷子,自己尝了一口,沈以承看着她,眼里藏不住宠溺笑意,“怎么样?没骗你吧?” 孟书瑶开心得眼睛弯起来,抬头看沈以承,说:“以后你想吃,我可以经常给你做。” 沈以承道:“好。” 吃完宵夜,两人到小区外面散步消食。 沈以承拉着孟书瑶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夏天夜晚凉风习习,沈以承想到出差的事,分外舍不得。 但到底还是要跟孟书瑶说,沉吟一会儿,开口道:“阿瑶。” “嗯?”孟书瑶正在看天上的星星,听见沈以承叫她,灿烂地看向他,“怎么了?” 沈以承见孟书瑶满脸灿烂笑容,越发不舍,伸手摸摸她脸颊,低声道:“我明天回沈氏开会,可能会忙一整天,你自己记得好好吃饭,到点就睡觉,别等我。” 孟书瑶知道沈以承最近因为沈氏的事情头疼,于是很乖地点头,说:“你安心做事,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以承听见孟书瑶这样说,没忍住笑,捏她脸蛋,“最近这么懂事?” 孟书瑶道:“我一直很懂事,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以承看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不知道多珍惜,时时觉得老天对他太好,让他拥有孟书瑶。 回到家,沈以承才跟孟书瑶说后天出差的事。 孟书瑶当时刚刚洗完澡出来,正坐在床边擦头发,听见沈以承说要出差,眼睛都睁圆了。 沈以承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说:“快的话可能三五天就能搞定,很快就会回来。” 孟书瑶望着他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反正我在放暑假。” 沈以承倒是很想带孟书瑶一起去,但他担心他忙起来没办法照顾孟书瑶,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他也舍不得。 一边给孟书瑶吹头发,一边说:“你别去了,乖乖待在家里,我尽量早点回来。” 孟书瑶知道沈以承是去办正事,她去了可能还会让他分心,虽然舍不得,但还是乖乖点了头,说:“知道了。不过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再忙也别忘记吃饭。” 沈以承“嗯”一声,答应她,“我会记得。” 沈以承这一趟出差并不是很顺利,毕竟沈谦捅出那么大的篓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虽然每晚和孟书瑶视频的时候,从来不跟孟书瑶说工作上的事,可孟书瑶还是能看出他累。 眼看着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孟书瑶再也坐不住,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飞去北城。 她知道沈以承住哪个酒店哪个房间,飞机一落地就打了车直接过去。 到酒店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孟书瑶到房间门口按门铃。 沈以承那会儿刚起床不久,听见门铃声,以为是周余拿合同过来给他,他走去门口开门,看到孟书瑶拎着行李箱站在外面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孟书瑶扬起笑脸,问:“沈以承,你想我没有?” 沈以承一瞬间笑了,“你说呢。” 他伸手把孟书瑶拉进屋子,另一手帮她拎行李,“怎么这么早过来?” 孟书瑶一进屋就抱住沈以承,仰头看他,说:“我想你想得不行,本来昨晚就想来的,但是怕你说我大半夜乱跑,于是就坐了今天的早班机。” 沈以承心中无限动容,搂着孟书瑶,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低声问:“吃饭了没有?我让餐饮部送早餐上来。” 孟书瑶道:“还没有呢,我想跟你一起吃。” 沈以承笑,牵孟书瑶去沙发上坐,然后打电话叫餐饮部送餐。 -- 第100页 挂了电话,孟书瑶就爬到沈以承身上去,搂住他脖子,低头去吻他。 沈以承单手环抱住她的腰,另一手却掌住她的后颈,稍微偏开头避开了她的唇,无奈道:“感冒了傻子,会传染给你。” 孟书瑶一愣,这时候才注意到沈以承嗓子有点哑。 她连忙伸手摸摸沈以承的额头,小脸皱起,“怎么感冒了呢?看医生没有?” 沈以承道:“小感冒而已,用不着。” “什么小感冒。”房间门没关,周余拿合同过来,看到孟书瑶,就跟她告状,“阿瑶妹妹,来得正好,赶紧把你老公弄去医院,前天下午发烧,让他去医院不去,还撑着身体去应酬。应酬结束,让他去医院也不去,还不准我们告诉你。” 沈以承蹙起眉,看向周余,“大早上,你是不是没睡醒?话这么多?” 周余道:“我怕你英年早逝,阿瑶妹妹小小年纪就要为你守寡。” 孟书瑶坐在旁边,看着沈以承,眼睛都红了。 沈以承烦死周余,伸手给孟书瑶擦眼泪,哄道:“真没事,你别听周余吓你,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真撑不住怎么可能不去医院,你当我真舍得让你守寡?” 又道:“我前天晚上回来吃了药,第二天醒了就不发烧了,就没管。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而且这边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了。” 孟书瑶道:“去看医生,看过医生我就放心。” 沈以承是真不想让孟书瑶担心,眼下她不知道也知道了,只好吃完早饭跟孟书瑶去了趟医院。 一番检查结束,确确实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小感冒,吃几天药自己就会好。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沈以承说:“都跟你说了没事,你偏要听周余吓你。” 孟书瑶抿着唇不吭声,她望着窗外,也不看沈以承,还在生他的气。 沈以承一会儿还有个应酬,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儿哄,只能先开车把孟书瑶带去公司,交代她在办公室等他,又让人给她拿零食饮料。 孟书瑶不理他,自顾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沈以承想先哄哄,余舟过来,说:“沈总,陈总到了。” 沈以承点下头,说:“我马上来。” 他伸手温柔地揉了下孟书瑶的脑袋,说:“我去谈个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结束带你去吃午饭。” 孟书瑶仍是不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沈以承无声叹了口气,先离开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周余道:“阿瑶妹妹怎么了?你惹她不高兴了?” 沈以承这会儿真烦死周余,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说呢?你少说两句,会有人拿你当哑巴?” 周余道:“谁叫你谁的话都不听呢,也就只有阿瑶妹妹能治你。” 沈以承拧着眉,这会儿懒得理他,他收敛起情绪,大步走向会议室。 * 谈完事回到办公室已经快到饭点,推开门进去,并没有看到孟书瑶。 沈以承去里面休息间看了眼,也没看到孟书瑶,他立刻拿起手机给孟书瑶打电话,担心她人生地不熟地乱跑。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沈以承立刻问:“阿瑶?去哪了?” 孟书瑶在楼下药房给沈以承买药呢。 但她还在气沈以承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事,没好气道:“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沈以承:“……不是,我怕你不认识路。” “不认识路我不知道问呀。” 沈以承:“……” 周余在旁边头一回看到沈以承吃瘪的样子,噗地声笑出来,引得沈以承冷着脸看他一眼。 “我在楼下,一会儿就上来。”孟书瑶到底还是不想让沈以承担心,语气软下来。 沈以承“嗯”一声,说:“你先上来,一会儿带你去吃午饭。” 挂了电话,周余再也忍不住笑出声,说:“看不出来阿瑶妹妹还挺凶。” 沈以承手抄在兜里,把玩兜里的一支钢笔,唇角情不自禁勾起点笑。 在沈以承眼里,孟书瑶就跟只小奶猫似的,奶凶奶凶的。 可爱得很。 过一会儿,“小奶猫”拎着药上来,给沈以承倒了水,勒令他吃药。 沈以承难得听话,顺从地把药吃了。 周余在旁边看着,等孟书瑶去洗手间的时候,揶揄沈以承一句,“沈以承,你完了,我看你真被阿瑶妹妹吃得死死的,十足十一个妻管严。” 沈以承侧眸看周余一眼,“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可以走了。” 周余笑,拎起外套起身,“得,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说完,先一步撤了。 第43章 八月底, 孟书瑶和沈以承一起回海市,到家第一件事,孟书瑶就给沈以承规定了作息, 要他以后每晚十二点前必须睡觉,还把家里的烟都收走,不准他再抽。 沈以承好笑又无奈, 说:“我只是感冒而已。” 孟书瑶道:“上次我中暑,你也不准我这, 不准我那,我不想让你担心, 都有乖乖听话,你如今就不能听我的吗?” 孟书瑶说着, 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她不愿意看沈以承因为工作太辛苦, 她只想他健康平安,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 第101页 沈以承见孟书瑶红了眼眶, 忽然就感到心痛, 他伸手把孟书瑶揽进怀里, 低头在她发边温柔落下一吻, 低声道:“别担心阿瑶,我都听你的,会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陪着你。” 孟书瑶双手将沈以承抱住, 侧脸贴在他怀中,有点哽咽地道:“沈以承,你别太辛苦了, 我会担心。” 沈以承只觉得心口闷闷地疼, 搂着孟书瑶的双手不由得收紧, 轻声道:“我知道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样。” 这天以后,沈以承为了让孟书瑶安心,减少了很多工作量。即使沈氏还有一堆烂账等着他处理,他也不那么着急。应酬更是能免则免,实在免不了也尽量不喝酒,早点回家。 一直到年底,沈氏内部稳定下来,他索性给自己放个长假,待在家里陪孟书瑶。 不过赶上孟书瑶期末考,她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有时间跟沈以承出门约会。 这天下午,周余给沈以承拿个东西过来,看到沈以承闲在客厅看书,问:“阿瑶妹妹呢?你不是专门放假陪她?” 沈以承懒得搭理他,自顾看书。 容姨端着水果出来,笑道:“阿瑶在楼上温习功课呢,她马上要期末考。” 周余嗤地声笑出来,揶揄沈以承,“敢情阿瑶妹妹心中,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事。” 沈以承抬头看他,“你最近是不是挺闲?” 周余道:“最近还真的挺闲,公司发展一切顺利,闲得我都快要发霉。” 沈以承看他一眼,幽幽然道:“那派你到海外开拓项目?” 周余一听,吓得急忙道:“不带你这样的啊,马上就过年了,哪有这个节骨眼把人往海外派的。” 沈以承嘲讽他,“你不是闲吗?不如多给公司创造点价值。” “别,求您了,饶了我。我这才刚回来没多久,你换个人去。” 这时候,孟书瑶下楼来休息,看到周余,笑着打招呼,“周余,好久不见呀。” 周余告状道:“阿瑶妹妹,管管你老公,这马上都快过年了,还要把人往海外派。” 孟书瑶笑出声,说:“谁让你没事儿跑来晃悠。”她下了楼,去拿容姨给她煮的奶茶,沈以承叮嘱她,“下午了,少喝点,小心晚上又睡不着。” 孟书瑶朝他扮个鬼脸,端着奶茶又上楼去了。 孟书瑶最近又要准备期末考,又要写期末作业,每天到了下午就容易犯困,全靠咖啡和容姨煮的奶茶续命。 不过下午喝过奶茶的后果就是到了晚上真的容易睡不着。 这天晚上,她写完论文回房间已经快十二点,然而精神还很亢奋,洗完澡钻进被窝,跟沈以承说了好久的话还是睡不着。 沈以承捏她脸蛋,笑她,“下午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少喝咖啡奶茶。” 孟书瑶道:“那我下午困嘛,你困的时候还会抽烟提神呢。” 沈以承道:“天地良心,我都戒烟多久了?自从上次答应你好好爱惜身体,我可再也没碰过。” 孟书瑶抿起唇笑,噘起嘴亲了沈以承一下。 不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哪里够满足沈以承,翻身将孟书瑶覆到身下,低头吻住她,低哑着声道:“睡不着就做点别的。” 孟书瑶闷闷地笑,抬起双手圈住沈以承脖子。 * 孟书瑶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一月下旬,放假那天,沈以承开车到学校接她,孟书瑶一上车就高兴地往沈以承怀里扑,开心道:“终于又搞定一学期。” 沈以承一手搂住她,一手捏她脸蛋,逗她说:“再忙下去,我怕你忘记自己还有个老公。” 孟书瑶嗤嗤地笑,说:“哪有那么夸张,我每天都有理你呀。” “是。”沈以承道:“一天理我的时间有没有半个小时?” 孟书瑶笑,捧住沈以承英俊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哄道:“好了我错了,我现在忙完了,整个寒假都可以陪你。” 沈以承轻呵声,这才问:“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烤肉烤肉!想吃好久了!”最近一直忙,连出门吃顿大餐的时间也没有。 沈以承搂住孟书瑶亲了亲,拍下她屁股,说:“坐好,带你去。” 孟书瑶立刻乖乖坐回位置上,系上安全带。 两人去吃烤肉,沈以承中午和朋友谈事,在外面吃过,不怎么饿,全程都在帮孟书瑶烤。 孟书瑶太久没吃,一顿烤肉下来吃得相当满足,回到家肚子还有点圆滚滚的,她都不敢坐下,让沈以承看她肚子,说:“像不像有两个月小宝宝?” 沈以承看了一眼,没忍住笑,逗她,“两个月应该比这大吧?” 他走去沙发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板消食片,给孟书瑶剥了两颗,“过来把消食片吃了,不然一会儿肚子又得难受。” 孟书瑶坐过去,乖乖把消食片吃了。然而吃完消食片还是很撑,索性拉着沈以承陪她去小区外面的公园散步。 因为还不是很晚,公园里散步的人不少,还有老人在广场打太极。 孟书瑶挽着沈以承胳膊,忽然问他,“过年我们去哪里玩呀?” 沈以承侧头看她,问:“你想去哪?” 孟书瑶道:“我没想好呢。” 沈以承问:“想在国内还是国外?” 孟书瑶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 -- 第102页 沈以承“嗯”一声,握紧孟书瑶的手,说:“还有些日子呢,慢慢想,想好告诉我。” “嗯。”一月份的海市已经很冷,在公园转了一会儿,孟书瑶就冷得缩起脖子,沈以承把外套脱下来,给孟书瑶穿上,“明天出门记得多穿点。” 孟书瑶想把沈以承的大衣脱下来,说:“我不是很冷,你自己穿……” 沈以承给她把扣子系上,“别闹,让你穿就穿。” 沈以承大衣里面就只穿了衬衫和西装,孟书瑶担心得皱起小脸,“你会冷。” “不冷。”沈以承拉起孟书瑶的手,揣进他裤兜,蹙眉道:“手冻得跟冰块似的,回家了。” 孟书瑶“嗯”一声,乖乖跟着沈以承往来时的路回去。 走到公园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腊梅,远远就闻到梅花香,孟书瑶很喜欢,跟沈以承说:“我们买点回去吧,马上要过年了。” 沈以承“嗯”一声,牵着孟书瑶过去。 买了好几支腊梅,回到家,孟书瑶想找花瓶插起来。但是腊梅有些大,家里还没有合适的花瓶,只好先放在边柜上,等着明天出门再买。 沈以承拿着杯子接了杯温热水过来,叫孟书瑶,“过来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噢。”孟书瑶乖乖应一声,走去沙发前喝水。 她喝了小半杯,递给沈以承,“你也喝。” 沈以承接过杯子,把剩下的水喝掉。 * 一放假,孟书瑶就开始睡懒觉,第二天早晨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看到沈以承坐在床头看电脑,她凑过去,把脑袋枕到沈以承腿上,“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呀?” 沈以承伸手给她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今天周末,傻子。” 孟书瑶“噢”了一声,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连周几都不记得。 在沈以承腿上躺了一会儿,翻个身,望住沈以承,问:“那你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事?我们一会儿出去办年货吧。” 沈以承闻言微愣了下。从前过年几乎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要办年货,甚至压根没想过要过新年。 孟书瑶见沈以承半天不应她,晃晃他胳膊,“去不去呀?” 沈以承回过神,低低“嗯”一声。 和沈以承相反,孟书瑶很喜欢办年货,她从小就喜欢过年,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中午吃完饭,就和沈以承开车出门,到年货大街去办年货。 因为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出门办年货的人很多,整个年货大街都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灯笼和红红火火的新年挂饰。 孟书瑶拉着沈以承走进一家卖春联的店,店里有一位老先生专门写春联,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在等。 孟书瑶悄悄问沈以承,“你觉得这家怎么样?要不要再看看别家?” 沈以承问:“还有吗?” 孟书瑶道:“有啊。这一整条街都是卖春联的。” 她索性拉着沈以承从店里出来,说:“我们再看看吧,反正时间还早。” 沈以承好奇,“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孟书瑶道:“我最爱过年了,每逢春节最喜欢办年货的时候。” 每当开始办年货就会感觉很幸福,如今和沈以承在一起,心中更加甜蜜幸福。毕竟这是她和沈以承婚后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圈,选了三副春联,又买了好几个大红灯笼,院子里要挂几个,门口还要挂几个。除此之外还买了许多灯饰和挂串,把车子后备箱堆得满满当当。 买好这些东西,孟书瑶又拉着沈以承去超市大采购。 临近春节,超市里简直人山人海,换做以前,沈以承根本不可能来人多嘈杂的地方。可也许是因为和孟书瑶一起置办年货的原因,他竟然也乐在其中。 沈以承负责推车,孟书瑶负责挑东西,两人先去逛生鲜区,孟书瑶一口气买了好多,鸡肉鸭肉牛肉,该囤的全都囤起来。 沈以承道:“会不会太多了?” 孟书瑶道:“不多,要过一整个春节呢。过两天容姨就请假回家了,再过几天超市也放假关门,到时候想买都买不到。” 她挽着沈以承,又到蔬菜区,挑了一些家里平时爱吃的蔬菜,同沈以承说:“过两天容姨回家,我们就得自己在家里做饭吃。” 沈以承问:“你想吃什么?” 孟书瑶凑到沈以承耳边,小声道:“想吃你。” 沈以承被她逗笑,看她的眼里笑意更深,“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跟我开黄腔?” 孟书瑶笑得不行,挽着沈以承,只觉得此刻心中被甜蜜充满,再幸福也没有了。 她盼着春节快来,能同心爱的人道一句“沈以承,新年快乐,我们来日方长。” 第44章 临近年底, 公司杂事多,沈以承一直忙到快过除夕才总算彻底清闲下来。 因为今年有孟书瑶在,容姨提前了好几天回家, 主要是不想打扰小俩口过二人世界。 容姨前脚一走,孟书瑶后脚就钻进沈以承书房,见沈以承还在签文件, 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 趴在他背上,小声问:“还有多久呀?都快过年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沈以承道:“马上就好了,几分钟。” 他一边签文件一边问:“中午想吃什么?” -- 第103页 孟书瑶道:“我们去吃小区外面那家砂锅米线吧的, 吃完在外面玩一会儿, 然后下午回家布置屋子。” 沈以承“嗯”一声,说:“那你先去换衣服, 我马上过来。” 孟书瑶开心, 搂着沈以承脖子, 偏头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然后才高高兴兴跑出书房。 沈以承眼里情不自禁浮上笑意,处理完最后一项工作,给余舟打了通电话交代事情, 然后也宣布放假。 今年海市的冬天格外冷, 出门的时候,孟书瑶原本爱漂亮,想穿裙子, 外面套一件大衣就好, 结果沈以承回屋, 见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打底裙,当即就皱了眉,说她:“现在外面几度?也不怕感冒。” 孟书瑶身上穿的裙子和大衣都是前几天才新买的,还没机会穿上呢。衬衫领的白色裙子,黑色大衣,再戴上一顶贝雷帽,看上去可爱又娇俏。她自己觉得很好看,在沈以承面前转了一圈,“不好看吗?” “好看。”沈以承过来帮她脱衣服,说:“但是外面冷,听话,年后开春再穿这件。” 孟书瑶小声道:“反正就在小区外面,而且一会儿吃砂锅米线很热的。” “不行,会感冒。”沈以承不同意,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 孟书瑶轻轻哼一声,但到底还是由着沈以承给她把外套脱下来,乖乖换上毛衣、牛仔裤和羽绒服,还被沈以承逼着穿了一双长筒袜。 孟书瑶不想穿,沈以承索性蹲下来,拉起她的脚,一边给她穿上一边说:“这么冷还穿短袜,不怕以后得风湿?” 孟书瑶坐在床边,由着沈以承给出她穿袜子。她盯着他看半天,没忍住笑,忽然说:“沈以承,你好像我爸,越来越唠叨。” 沈以承道:“我不介意你在床上这样喊我。” 孟书瑶闻言莫名有点脸红,踢了沈以承一脚,“你变态。” 沈以承笑,给她把袜子穿好,“走了,傻子。” 两人从家里出来,孟书瑶跑在前面,她穿浅黄色的羽绒服,裹得像只小企鹅,跑起来更像,沈以承抄兜走在后面,看着孟书瑶小鸭子似的蹦蹦跳跳,眼里忍不住笑意,他索性摸出手机,给孟书瑶拍了几张照片。 孟书瑶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沈以承在拍她,她立刻大方摆出表情,“给我拍漂亮点。” 沈以承勾唇笑,卡了几张镜头,把手机揣兜里,走过去拉起孟书瑶的手,“走了,吃饭。” 孟书瑶一手被沈以承牵着,另一手伸进沈以承的裤兜摸出他的手机,打开相册看他刚刚拍的照片。 沈以承的手机相册里几乎全是孟书瑶的照片,一些是孟书瑶要求沈以承给她拍的,一些是沈以承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抓拍的孟书瑶的各种生活照,还有一些是孟书瑶自己拿沈以承的手机照的自拍照。 不过孟书瑶最满意的还是沈以承给她拍的,就算是抓拍的每一张都很好看。所以说有个审美好的老公是多么重要。 孟书瑶翻完照片很高兴,把手机揣回沈以承裤兜里。沈以承低眸看她,笑,“还满意吗大小姐?” 孟书瑶笑,说:“还可以,把我照得美了几分。” 沈以承道:“本来就美。” 孟书瑶心中很甜蜜,挽住沈以承胳膊,抬头看他,笑道:“沈以承,你对我起码有十层滤镜。” 因为爱她,所以她什么样子都是美的。 沈以承抬手揉她脑袋,“本来就美,什么滤镜不滤镜。” 孟书瑶甜蜜地笑。 出了小区,很快就走到对面的米线馆。 临近过年,老板也准备放假,店里人不是很多,孟书瑶拉着沈以承去老位置坐,照样要了一个大份的砂锅米线。 因为分量太足,孟书瑶单独点一份会吃不完,所以每次都点大份,然后拿小碗从沈以承那里挑一点来吃。 两个人挨着坐,孟书瑶一边吃一边跟沈以承说:“我们高中学校外面有家砂锅米线店,比这家店还要好吃,以前老盼着放学去吃。” 沈以承好奇,“你高中不是在市一中念的?我记得那一带没什么砂锅米线店。” 孟书瑶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以承道:“前些年有个项目在那边,在那边待过一阵子。” 孟书瑶道:“不是市一中,我高一在以前家乡读的,后来转学到这边来的。” 说到这里,又道:“过几天我们不是要回家乡吗,我带你去吃,我们学校外面好多好吃的东西。” 沈以承笑,喂一块牛肉给她,说:“好。” 孟书瑶“唔”一声,咕哝道:“你别给我喂肉了,我吃好饱。” 沈以承笑她,“才吃了多少,小鸟胃吗?” 孟书瑶道:“你知道的嘛,我吃多了就容易不消化。” 沈以承道:“我看你才是肠胃脆弱,等开年,找个医生给你调理下。” 孟书瑶嘟囔,“我不吃药。” “不吃药,这种一般都是食疗。” “那还差不多。”只要不让她吃药,什么都好办。 吃完午饭,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孟书瑶很开心地买了一根,结果吃回家里也没有吃完,索性放到盘子里,留着晚上再吃。 上楼换了衣服,孟书瑶就拉着沈以承下楼装饰屋子。前几天买了好多灯笼和新年挂饰,还买了一棵新年吉祥树,孟书瑶往树上挂了好多装饰品,红红火火的,看起来就很有过年的气氛。 -- 第104页 装扮好树,两人到门外去贴春联和挂灯笼。 沈以承踩张凳子就能贴好挂好的事,孟书瑶看着好玩,非要自己挂灯笼,沈以承拿她没办法,只好把人抱起来,骑到他肩上。 等到孟书瑶高高兴兴挂好两个灯笼,沈以承才举着人进屋,逗她,“高兴了吗大小姐?” 孟书瑶笑,说:“很高兴,你要是让我每天骑一次就好了。” 沈以承笑出一声,“是,你是祖宗,要不要天上的月亮啊。” 孟书瑶笑,“你要是摘得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 除夕那天,孟书瑶本来打算起早床,但因为昨晚被沈以承折腾太晚,导致她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爬起来看到时间的时候都吓到了,赶紧下床去浴室洗漱。 沈以承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孟书瑶在匆匆忙忙地洗漱,说:“别着急,我改签了机票,下午再过去也没事。” 孟书瑶闻言总算松口气,看向沈以承,“吓死我了,我说你怎么不喊我。” 因为今天是要回孟书瑶老家过除夕,妈妈让他们早点回去,能赶上吃中午饭,所以特意买了一大早的机票。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乱糟糟的头发,伸手给她梳了梳,笑她,“你急什么,洗好先下楼吃早饭。” “做了什么呀?” “牛肉面,容姨走的时候还做了卤牛肉,你不是爱吃吗。” 孟书瑶很高兴,洗完脸,涂好护肤品就跟着沈以承下楼吃早餐。 说是早餐,其实已经快十一点了,算是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到一点钟才出门去机场。 两小时的飞行,在加上从机场开车到孟书瑶的家,路上也花了大半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 孟书瑶家乡亲人多,沈以承算是第一次登门,备足了礼物,哄得各位长辈和小辈们都喜笑颜开。尤其是几个小侄子小侄女,嘴巴甜到姑父姑父地叫个不停。 沈以承明显对这个称呼很受用,大手一挥,又每人多发一个大红包。 孟书瑶有个小侄子特别皮,偏偏嘴巴又很甜,收到红包还学起大人,“祝姑姑姑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孟书瑶本来坐在沙发上正在吃东西,她午饭吃得早,这会儿有点饿了。结果这话叫长辈们听到耳朵里,问起他们来,“对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沈以承看向孟书瑶,孟书瑶道:“我还没毕业呢,想等毕业之后再说。” 其实她觉得办不办婚礼都无所谓,只要和沈以承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二姑问:“还有多久毕业呢?” 孟书瑶道:“还有一年多呢。” 二姑道:“那可不小了,等毕了业,也该考虑要个孩子。” 讲到这个,孟书瑶莫名有点害羞。沈以承帮她解围,说:“阿瑶还小,我们暂时没考虑这个。” 二姑道:“不小了,都快二十五了。” 孟书瑶抿唇笑了笑。 吃过晚饭,长辈们就支起麻将桌准备热热闹闹地打通宵麻将,孟书瑶不想玩,趁着长辈们拉他们玩之前,先拉着沈以承溜出门去。 两人十指紧扣在街上散步,孟书瑶说:“我就知道要被催生。以前没谈恋爱的时候,每年过年都要被催着交男朋友,现在好了,开始催生了。” 沈以承道:“别理就是。” “所以我赶紧拉你溜出来嘛,要不然晚上还有得念。” 孟书瑶家里离她高中学校不远,她索性拉着沈以承去她高中学校玩。本来还想买一份砂锅米线回去,晚上当宵夜,不过赶上过年,老板早就放假回家。 孟书瑶遗憾道:“看样子要平时来才行,估计他们得等寒假结束才开门。” 沈以承拉着孟书瑶的手,说:“你要是想吃,年后我再抽时间带你回来。” 孟书瑶笑,开心地“嗯”一声。 虽然是除夕夜,但外面仍然很多人。小城市平时虽然不像大城市那么繁华,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定非常热闹,反倒是大城市会空许多。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 孟书瑶知道沈以承很少过年,容姨跟她说过,沈以承一直跟家里关系不好,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是除夕,所有人都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也都是一个人在家,靠工作打发寂静的夜晚。 原本去年他们可以一起过年,可当时周晴生病,她又远在巴黎没有回来,容姨跟她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沈以承整个新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不过过去已经过去,孟书瑶不想再提往事,她拉着沈以承去河边放许愿灯。 沈以承从来不知道新年还能过得这么热闹,看到河边蹲着许多人在放花灯,问孟书瑶:“这是做什么?” 孟书瑶笑,“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在放许愿灯,我小时候每年都要放的。” 她拉着沈以承去买许愿灯,挑了两个漂亮的,等沈以承付了钱,拉着他去河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拉着沈以承蹲下来,跟他说:“许愿灯很灵的,只要虔诚许愿,河神都会听见。” 沈以承笑,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帮孟书瑶点上灯。 孟书瑶拿着灯,闭上眼睛,无比认真虔诚地许下新年愿望。 过一阵,她许好心愿,把河灯轻轻放到河面上。 -- 第105页 沈以承看着她,问:“许了什么?” 孟书瑶微笑,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河神听见了就行。” 孟书瑶许愿向来不贪心,她今年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沈以承幸福快乐,也希望他母亲能够早日康复。 沈以承不像别人,有许多人牵挂着,他只有她,所以她要时时记挂他。 她拿起打火机帮沈以承的许愿灯也点上,说:“可以许愿了沈以承。” 沈以承深深看着孟书瑶,烛光摇曳在他眼中,他眼里有无限的被他藏在心底的深情。 孟书瑶见沈以承一直看她,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快许愿呀。” 沈以承“嗯”一声。 他的愿望何其简单,只希望阿瑶每天都开心,也希望母亲能早日好起来。 放完许愿灯,两人牵着手,沿着河岸边散步,孟书瑶望着夜空中不停绽放的烟火,感慨地说:“在海市就放不了烟火,只有回家乡才可以放。” 沈以承问:“有集中燃放点吗?” “有呀,在体育场后面的一大片空地那里。” 沈以承问:“想放吗?我们去买。” 孟书瑶摇摇头,“不放了,看看别人的就行了。” 沈以承点下头,说:“想放的时候就跟我说,我带你去。” “嗯。” 两人在外面逛到快凌晨,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除夕夜饺子。 孟母看到他们俩回来,笑道:“正要给你们打电话呢,赶紧去厨房拿碗,吃饺子了。” 孟书瑶闻到饺子香味就馋了,连忙跑去厨房拿碗筷。 庆幸刚刚在外面没吃东西,还留了肚子吃饺子。 不过孟书瑶眼大肚皮小,她盛了七八个饺子,结果吃了五个就吃不下了。 沈以承笑她眼睛比肚子饿,把他自己碗里的吃掉,然后端起孟书瑶的碗,给她把剩下的几个解决掉。 吃完饺子,大家还要继续打麻将守岁,孟书瑶被堂姐拉上麻将桌。她运气不好,打了几圈一把牌都没得胡,索性让位给堂弟。 从麻将桌上下来,她就到外面去找沈以承。 她刚刚打麻将的时候就没看到沈以承,猜他肯定去了外面。 果然,从屋里出来,就见沈以承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讲电话。 她走过去,在沈以承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沈以承看着她,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不用猜,也知道沈以承这个时候在和谁讲电话。 过一会儿,沈以承轻声道:“您自己多保重身体,医生开的药要按时吃,我过几天过来看您。” 电话那头,周晴道:“用不着,我自己在这边挺清静的,你过来反倒打扰我休息。” 沈以承沉默一会儿,没说话了。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周晴有些疲倦,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孟书瑶望着沈以承,小声问:“你妈妈?” 沈以承“嗯”一声。 其实以往沈以承很少给他母亲打电话,即便是过年也从来不会打。可她到底是他母亲,如今她病着,又独自在国外养病,他心中多少牵挂着。 孟书瑶其实早就看出来沈以承牵挂着远在瑞典的母亲,她伸手去拉他的手,露出笑容,说:“沈以承,我们后天飞瑞典吧。我买了机票,我陪你一起去看你妈妈。” 沈以承闻言不由得愣住,他看着孟书瑶,“你什么时候买的机票?” 孟书瑶笑,说:“早就买好了。” 她温柔地望着沈以承,说:“我知道你牵挂她,我陪你回去看她好吗?”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酸涩,令他说不出话来。 他不由得将孟书瑶的手紧紧地反握住,看着她,低低“嗯”一声,说:“好。” 沈以承不止一次感激上天,何其有幸,令他拥有孟书瑶。 从此人生不再孤独,寂静深夜再不难捱。 第45章 初二晚上十点, 孟书瑶和沈以承乘飞机抵达瑞典。 到家时,管家正在院子里和佣人交代事情,抬头见到熟悉的车辆开进来, 眼睛不由得一亮,连忙迎上前去。 见到车子停下,他连忙恭敬地站在驾驶座旁边, 有些掩饰不住的高兴,招呼道:“您回来了。” 沈以承“嗯”一声, 说:“后备箱有些东西,您找几个人帮忙搬进屋吧。” “是。”管家应一声, 连忙叫佣人们过来帮忙拿东西。 下了车,沈以承一边绕去副驾驶给孟书瑶开门, 一边问管家, “太太呢?” 管家回道:“早些时候医生来看过,吃了药早早睡下了。” 又问:“要叫太太吗?” 沈以承道:“不用, 让她休息。” 不过周晴睡得不沉, 在楼上已经听见了动静。 沈以承牵着孟书瑶进屋时, 周晴刚好披着一件大衣从楼上下来, 说:“不是让你们别过来吗?我自己在这边住得挺自在的。” 沈以承没应这话,只是问:“您身体好些吗?” 周晴走下楼来,淡淡道:“也就这样, 不过这边生活简单, 我如今倒没什么烦心事。” 自从放下执念,周晴这些日子倒活得自在许多,每天早起到林间路上散步, 空闲的时间看看书, 偶尔有邻居过来坐坐, 倒也能聊上几句。 -- 第106页 她坐到沙发上,见管家佣人抱了好几个箱子进来,问道:“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沈以承道:“都是些吃的用的,过来就顺便带了些。” 周晴道:“这边什么买不到,这么远带过来也不嫌麻烦。” 周晴说话一惯如此,沈以承早已经习惯,没应她,叫佣人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冰箱里。 孟书瑶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件大衣,大衣新买的,是孟书瑶早早给周晴准备的新年礼物,她把大衣捧着给周晴,说:“妈,这件衣服是给您买的,祝您新年快乐。” 周晴微微愣了下,她看了眼,随后淡淡道:”我这把年纪了,哪还穿得了红色。” 孟书瑶微微愣住,手捧着衣服坐在那里,多少有些尴尬。 沈以承拿过孟书瑶手里的衣服,说:“阿瑶是想着新年穿红色是个好兆头,盼着您身体早日康复。” 又道:“这件大衣是阿瑶抽时间工作攒了钱特意给您买的。” “知道了,放着吧。”周晴道。 佣人连忙上前来,说:“少爷,给我吧。” 沈以承到底还是把大衣交给佣人。 孟书瑶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那里。 周晴和沈以承说了会儿话,大致问了下家里的情况,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周晴疲倦,说:“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就让佣人先扶她上楼去。 周晴上楼后,沈以承握住孟书瑶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孟书瑶摇摇头,说:“不用了,有点困,我们也休息吧。” 沈以承“嗯”一声,便牵着孟书瑶上了楼。 回到卧室,孟书瑶便先去浴室洗了澡,换了睡衣,钻进被窝。 沈以承坐在床边看她,俯身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轻声问:“不开心?”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乖巧地说:“哪有。” 沈以承心疼地抚摸孟书瑶的脸颊,低声道:“她就是那个性子,你不要往心里去。” 孟书瑶认真道:“我没往心里去,你别担心。” 说到这里,拉住沈以承的手,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明天把我包里那个平安符给她吧,别说是我送的,我怕她不喜欢。”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的眼里充满自责和心疼,握紧她的手,嗓音低哑,“阿瑶,让你受委屈了。” 孟书瑶眉眼弯弯地笑,抬起双手来搂住沈以承脖子,说:“没事,只要你爱我就行了。” 沈以承看着她,无比认真道:“我爱你阿瑶。” 孟书瑶笑,仰头亲亲他,说:“你快去洗澡,我等你一起睡啊。” 沈以承“嗯”一声,俯身在孟书瑶唇上温柔印下一吻,“很快,等我十分钟。” “嗯。”孟书瑶甜甜地应一声。 好久没在这边住过,回来第一晚孟书瑶有点失眠,沈以承给她讲了好久故事,到后半夜才终于睡着。这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连沈以承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 沈以承下楼的时候不到八点,周晴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见沈以承下楼来,淡淡地说:“一起吃吧,我们母子已经好多年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沈以承走过去,拉开周晴对面的椅子坐下。 佣人即刻上前帮忙盛粥。 周晴在吃一小碗米粥,淡淡问:“那丫头呢?还在睡?” 沈以承道:“阿瑶昨晚失眠,很晚才睡着。” 周晴没再说话,认真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周晴要到林间散步,沈以承陪她一起,出门前叮嘱佣人,如果阿瑶一会儿醒了,记得让她吃早饭。 周晴养病这地方空气和风景都很好,林间更是有些许多天然氧气,对疗养身体有非常多的好处。 母子俩并肩走在林间,周晴问起来,“你父亲最近回家吗?” 沈以承道:“前阵子通过一次电话,很久没见过他。” 周晴忽然长长叹一声气,“如今想来,我和你爸真是愧做父母,这么多年来,竟没一个人真正关心过你。” 沈以承道:“都过去了。” “我如今倒是庆幸你有了孟书瑶那丫头,看到你现在过得幸福,多多少少能弥补我心里的愧疚。” 沈以承道:“你想太多,如今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事。” 说话间,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红色锦囊,递给周晴,“这里面是枚平安符,来之前阿瑶特意起个大早,去寺庙替您求的。” 周晴盯着沈以承手里的平安锦囊微微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接过来,说:“她有心了,替我谢谢她。” 孟书瑶一觉睡醒发现已经快中午,但因为沈以承没有打开窗帘,屋子里很暗,令她醒来的时候以为时间还早,谁知道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她匆匆忙忙下床去浴室洗漱,穿好衣服就赶紧下楼。 看到沈以承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她不由得微微蹙眉,走到沈以承身边坐下,看着他,小声埋怨,“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沈以承笑,伸手摸摸孟书瑶的脸蛋,“我本来想叫你起来吃早饭的,但你昨晚睡太少,就没舍得。” 孟书瑶蹙起眉心,声音更小,“你妈妈会对我有意见。” 沈以承道:“不会,她知道你昨晚没睡好。” -- 第107页 两人正说着话,周晴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说:“好了,过来吃饭吧。” 孟书瑶回头见周晴在交代佣人摆碗筷,连忙起身去帮忙。 周晴道:“坐吧,灶上还炖着牛腩,一会儿就端过来。” 沈以承走过来,拉着孟书瑶坐下。 没一会儿,管家就将炖好的番茄牛腩端上来。孟书瑶闻到浓郁的香味,情不自禁地说:“好香啊。” 管家笑道:“这道是太太的拿手菜,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孟书瑶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周晴。 周晴拿起碗盛了小半碗番茄牛腩,递给孟书瑶,“尝尝,早饭都没吃,长期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孟书瑶有些惊讶,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碗,说:“谢谢妈。” 又解释道:“我平时都有吃早餐,只是昨晚睡太晚了……” 周晴“嗯”一声,说:“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嗯。”孟书瑶很听话地应一声,低头夹起一块牛腩,吹了吹,尝了一口,好吃到她眼睛都亮起来,情不自禁地说:“好好吃。” 周晴道:“你一会儿喝汤,更鲜美。” 孟书瑶这顿饭吃得十分满足,吃了小半碗牛腩不算,还喝了两碗汤。 周晴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教你做。” 孟书瑶露出笑容,说:“谢谢妈。” 周晴“嗯”一声,说:“下午你们自己安排吧,我上楼睡个午觉。” 说着就自行上了楼。 周晴回房休息以后,沈以承带着孟书瑶到外面去散步消食。 孟书瑶很惊讶,拉着沈以承,问他,“你有没有看出来,你妈妈好像突然对我很好。” 沈以承笑,看着她,说:“这不是很正常?谁跟你相处之后,会不喜欢你?” 孟书瑶有些高兴,抿着唇微笑,说:“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 沈以承点点头,和孟书瑶十指紧扣,说:“是。我今天上午见过医生,仔细询问过她的病情,医生讲她恢复得不错,照这样下去,能一直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太好了。”孟书瑶很开心,问道:“那她愿意回国吗?她一个人在这边会不会太孤独?” 沈以承道:“我晚点问问她。” 晚上吃过晚饭,坐在客厅聊天的时候,沈以承提到这个问题,周晴道:“我就不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边挺好的,你们要是记挂我,偶尔来看看我就是。” 沈以承道:“您要是喜欢清静的地方,回国以后也能找到,北城那边有块地,在山里,年前刚拿到手,到时候也可以给您修栋房子疗养身体。” 周晴道:“我现在是真没心思要回去,哪天我想回来,自然会跟你说。” 正说着,门口忽然出现一名捧着鲜花的男人,男人个子高大,看起来比周晴小一点,但长得很是英俊,他站在门口,似乎因为看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而有点手足无措。 孟书瑶和沈以承同时看向他。 周晴回头,用英语同他说:“你先回去。” 男人回过神来,绅士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周晴转过头来,白皙的脸颊难得有些泛红,“你们看到了,我新交了男朋友,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 她看向沈以承,说:“他小我十岁,是不是很荒唐?” 周晴一直不想跟沈以承说这事,是怕儿子对她有偏见,可沈以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这很正常,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事实上,您能重新开始新生活,我很为您高兴。”过去的周晴执念太深,死活不肯放弃原有的婚姻,不肯放弃名利富贵,大半辈子都在争强好胜,连儿子也成为她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的工具。如今走出来,才发现世界是这样大,人在宇宙面前是如此渺小,那点执念更加不值一提。 孟书瑶和沈以承在瑞典家里待了三天,离开那天,早晨下楼的时候,孟书瑶看到周晴穿上了她送给她那件红色大衣。 她不由得有些惊喜,周晴看到她下来,也难得对她露出了笑容,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孟书瑶连忙点头,“睡得很好。” 她走到周晴面前,露出甜美笑容,“您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周晴笑了笑,说:“是你眼光好。” 她拉起孟书瑶的手,看着她,真心道:“阿瑶,从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孟书瑶知道,周晴说的是她曾经打过她一巴掌的事。她笑了笑,说:“没事,都过去了。” 周晴也笑了笑,说:“谢谢你送我的新年礼物,新衣服和平安符,我都很喜欢。” 孟书瑶看着周晴,忽然有些感动,不由得说:“请您保重身体,我和沈以承会常回来看您。” 周晴点点头,握着孟书瑶的手,眼中有些泛泪,说:“阿瑶,我把阿承交给你,我亏欠他太多,他虽然不恨我,但我这辈子恐怕也难以弥补,好在他如今有你,只有你能让他幸福。” 孟书瑶很慎重地点头,认真道:“您放心吧,我永远永远都爱沈以承,我们会白头到老的。” 孟书瑶说这话的时候,沈以承刚好从二楼卧室出来,他双手抄兜倚在楼梯间的扶手边,看着孟书瑶的眼里仿佛有几分湿意。 孟书瑶仿佛感觉到沈以承的目光,回过头正好就和沈以承目光对上。她朝他露出笑容,“你下来了。” -- 第108页 沈以承勾起唇笑,笑意将眼中那抹湿意掩盖,他抄兜下楼,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孟书瑶朝他笑,神神秘秘道:“秘密。” 沈以承看她的眼里充满笑意,走到孟书瑶面前时,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心中宠溺地笑她一句,“傻子。” 两人是上午的飞机,临走时,周晴送他们到院子里,说:“机场太远,我就不送你们了,路上小心,到家报个平安。” 沈以承“嗯”一声,道:“我们知道,外面风大,您进屋休息吧。” 周晴点下头,然后回头取过管家手里的锦盒,递给孟书瑶,“阿瑶,这只玉镯是沈家传给儿媳妇的,如今送给你。” 孟书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来,说:“谢谢妈。” 周晴笑了笑,说:“好了,你们走吧,我也回屋休息了。” 沈以承道:“过阵子有时间,我们再过来看您。” 周晴点了点头,说:“走吧。” 从瑞典飞回家,已经是晚上。 孟书瑶一进屋就往沙发上躺,高兴道:“还是家里舒服,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沈以承把行李箱拎进屋,看到孟书瑶把鞋子脱得东一只西一只,一边弯身给她捡起来放进鞋柜,一边笑话她,“那是,回家您可是皇太后。” 孟书瑶嗤嗤地笑,在沈以承走过来喝水的时候,伸脚踢踢他,“沈以承,我饿了,你煮东西给我吃嘛。” 沈以承道:“您让我喝口水喘口气啊祖宗。” 孟书瑶哼笑声,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脑袋凑到沈以承肩上,“我也要喝水。” 沈以承回过头,把水杯喂到孟书瑶嘴边,孟书瑶低着头,咕噜咕噜喝了小半杯。 沈以承笑她,“还喝吗?” 孟书瑶摇摇头,“不喝了。” 沈以承放下杯子,回过头,捧住孟书瑶的脸,给她一记深吻。 两人缠绵半天,直到孟书瑶的肚子“咕噜”响起来,沈以承被逗笑,捏孟书瑶的下巴,“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孟书瑶道:“人家饿了嘛。” 她催着沈以承,“你快去给我煮吃的嘛,我想吃牛肉面。” 沈以承捏捏她下巴,起身道:“这就去,祖宗。” 第46章 春节假期总是很短暂, 孟书瑶有寒假还好,还可以再玩一阵子,沈以承却是从初五就开始陆陆续续恢复工作, 一直到忙到四月中旬才稍微清闲下来。 不过等到沈以承清闲下来,孟书瑶却还在忙。她如今已经快要毕业,开学以后除了要回学校上课, 每天还要抽时间准备明年外交部的考试,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忙到不可开交, 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钻进书房,已经很久没有出门逛过街、约过会, 甚至忙到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 四月二十九号这天,孟书瑶仍旧早早起床, 洗漱好照例钻进书房, 开始每天早晨的同声翻译练习。 沈以承下楼的时候,容姨正要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 沈以承道:“您今天休息吧, 我来就是。” 容姨后知后觉想起来, 今天好像是孟书瑶的生日, 她应一声,便识趣地退下去了。 沈以承到厨房给孟书瑶煮了一碗长寿面,再煎一个鸡蛋, 煮好上楼去叫孟书瑶时, 就见她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练习同传翻译。 他倚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倒也没出声打扰,后来见孟书瑶一时半会儿估计搞不定, 索性进了书房, 坐到沙发上等。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 孟书瑶总算练完,摘下耳机,笑盈盈地望向沈以承,“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呀?” 沈以承瞧着她,好笑又无奈,“您可总算有时间搭理我。” 孟书瑶笑,从椅子上跳下来,光着脚扑进沈以承怀里。 沈以承抬手搂住她,看她的眼里带着笑意,“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孟书瑶坐在沈以承腿上,一脸迷茫,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问:“什么日子呀?” 沈以承捏她脸蛋,“我说你是个傻子,你还不承认。” 孟书瑶最近学习学到昏天暗地,连几号都不记得,问:“今天几号呀?” 沈以承道:“二十九。” 孟书瑶眼睛一亮,立刻反应过来,开心道:“是我的生日!” 沈以承唇角勾起笑意,逗她,“还好,没完全傻。” 孟书瑶很开心,说:“我说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原来是留在家里陪我过生日呀?” 沈以承道:“你说呢。” 他将孟书瑶托抱起来,起身出了书房,往楼下走,说:“先吃早饭,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到了楼下餐厅,沈以承先把孟书瑶放到椅子上,然后去厨房把面下进锅里。 孟书瑶坐不住,跟过去,凑到厨台前看,开心道:“长寿面?” 沈以承“嗯”一声,问她:“一会儿想去哪里玩?” 孟书瑶开心道:“我们去踏青嘛,最近天气好好,过一阵子又热起来了。” 沈以承“嗯”一声,说:“那吃完早饭就出门。” 孟书瑶很开心地把一整碗长寿面都吃光了,外加一个煎蛋也吃得干干净净。 沈以承笑她,“你今天胃口倒是不错。” 孟书瑶笑道:“当然了,沈总一大早起来给我煮长寿面,不吃完怎么对得起你。” -- 第109页 沈以承笑,起身去厨房把温好的牛奶端过来,说:“喝点牛奶,喝了就出门了。” 孟书瑶不爱喝牛奶,不过因为医生说牛奶里面有很多营养,所以沈以承每天都让她多多少少喝点。 她抱起杯子,喝了小半杯,抬起头,可怜巴巴望向沈以承,说:“喝不下了。” 沈以承也不劝她,给她把杯子放下,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说:“走吧,上楼换衣服。” 孟书瑶“嗯”一声,率先跑上楼去。 她今天生日,自然要穿得漂亮一点,回到房间挑了半天/衣服也没挑好。 沈以承上楼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堆满孟书瑶刚刚翻出来的衣服,他好笑又无奈,以他对孟书瑶的了解,没个一两小时估计出不了门了。他笑,索性坐到沙发上慢慢等。 孟书瑶从衣柜里拎出一条白色樱桃碎花裙子,又拿起床上一条浅绿色民国风大小姐裙子,两条裙子都是今年新买的,还没穿过,都跟春天很搭。 孟书瑶陷入选择困难症,索性让沈以承看:“快帮我选选,哪条更好看?” 沈以承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逗她说:“说点好听的,就帮你选。” 孟书瑶没好气道:“到底是谁生日,还要我说好听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拎着裙子过去,俯身在沈以承唇上亲了亲,“好老公,好哥哥,快帮我选一下吧,真挑不出来。” 沈以承明显很受用,眼里笑意更深,伸手搂过孟书瑶的腰,将她带得坐到他腿上,说:“绿色吧,不是要去踏青吗?颜色跟春天更搭。” 一边说,手也没闲着,帮孟书瑶解睡裙扣子。 孟书瑶胸前三颗纽扣被解开,露出一点春光,她好气又好笑,抓住沈以承的手,“你干嘛?” 沈以承看着她,眼里和唇角都带着深深笑意,说:“看不出来吗?在帮你换衣服。” 孟书瑶笑,拍开沈以承的手,“谁要你帮我换,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说完就拎起裙子溜去浴室,怕沈以承进来,还特意锁了门。 沈以承坐在沙发上,听见孟书瑶锁门的动静,眼里笑意更深,带着促狭的宠溺。 孟书瑶很快换好裙子,从浴室出来,在沈以承面前转了一圈,问:“好看吗?” 长袖的收腰裙子,薄纱的料子,领口和袖口都带花边元素,很俏皮的浅绿色,再配上孟书瑶扎起来的烫卷的高马尾,活脱脱一个俏皮可爱的民国大小姐。 孟书瑶不知道,在沈以承眼里,她怎么打扮都好看。哪怕是她早上刚刚睡醒,没洗脸、没梳头发,睡眼惺忪的样子,他都觉得很可爱。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沈以承。 不过孟书瑶也确确实实很漂亮,沈以承看着她,忽然有点后悔给孟书瑶挑了这条裙子。 老婆太好看,完全想把她藏起来。 他犹豫一会儿,说:“要不换条?” 孟书瑶笑,“少来,你明明觉得很好看。” 她才不听,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等到化好妆,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沈以承给大小姐拉开车门,打趣笑她,“要不吃完午饭再去踏青?” 孟书瑶坐上副驾,说:“不用,我们去长湖公园,那边有很多好吃的。” 沈以承到底还是怕孟书瑶路上会饿,把车子开出小区,在路边的蛋糕店给孟书瑶买了一个小蛋糕,让她一会儿路上饿了吃。 毕竟到长湖公园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 孟书瑶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饿,没想到半个小时就饿了,她拆开蛋糕吃起来,等红灯的时候,喂一勺给沈以承。 沈以承低头尝一口,又叮嘱道:“也别吃太饱,一会儿还要吃午饭。” “知道。”孟书瑶拿出手机看大众点评,翻了半天,跟沈以承说:“我们去吃潮汕牛肉吧,突然想吃。” “好。” 长湖公园是有名的春游胜地,每年春天,公园里的春景美不胜收,往上可以爬山,附近又有很多餐饮,渐渐这里变成一个很受欢迎的春日郊游的地方。 到了长湖公园,沈以承先带孟书瑶去吃午饭,两人坐在靠窗位置,伸手就能摸到窗外开得灿烂的杜鹃花。 孟书瑶压根不是来吃饭的,光顾着拍照了,沈以承给她烫菜,顺手收走她的手机,“先吃饭,吃完再拍。” 孟书瑶心情好,倒也很配合,她拿起筷子乖乖吃饭,谁知道乐极生悲,一口牛肉丸咬下去,里面爆汁烫到舌头。 孟书瑶动作太快,沈以承想叮嘱她把丸子凉一会儿再吃都来不及,只见孟书瑶一口下去,立刻吐出舌头,不停低呼,“好烫好烫——” 沈以承连忙给她倒冰水,“你是不是傻,丸子得凉一会儿再吃啊。” 孟书瑶一大杯冰水下去,舌头才好一点,微微皱着小脸,得理不饶人地说:“你也不提醒我,我以为已经凉了好一会儿了。” 沈以承好笑又无奈,说:“是,我的错。乖,来,我看看舌头。” 孟书瑶乖乖吐出舌尖。 沈以承看到舌尖还有点红,不由得蹙眉,说:“得养两天,这两天不能吃辣的东西。” 孟书瑶乖乖“噢”一声,说:“知道了。” 吃完饭,两人牵着手去公园踏青,春日好时节,公园踏青的人很多,河边还有很多人在放风筝,孟书瑶看着很好玩,跟沈以承说:“我也想放风筝。” -- 第110页 沈以承牵住她的手,说:“走吧,去买。” 两人到广场那边买了风筝,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去放。 孟书瑶小时候没放过风筝,拿着风筝跑来跑去半天也没放起来,沈以承被她逗笑,坐在前面长椅上,说:“你看那边那个小孩,跟你一起放的,人家的风筝已经放起来半天了。” 孟书瑶不高兴,走到沈以承面前,把风筝放到身上,说:“我不放了,一点都不好玩。” 沈以承笑,起身拉起孟书瑶的手,说:“过来,我教你。” 走到空地上,沈以承拿着风筝骨架,让孟书瑶牵着线跑一跑,孟书瑶乖乖听话,拿着风筝线跑好远,沈以承感觉差不多了,就放开了风筝骨架。 眼看着风筝飞起来,可孟书瑶不会遛线,风筝很快又要栽倒,她大叫,“沈以承,它又要掉了!” 沈以承笑,走到孟书瑶身后,双臂从身后环住她,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握住她另外一只手,教她遛线,说:“你不能使劲拉,你一使劲,它就掉下来了,就这么慢慢遛,等它飞起来,再慢慢放线。” 孟书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风筝,没一会儿就看见风筝果然稳稳地飞起来,她开心道:“它飞起来了!” 沈以承“嗯”一声,笑她,“你自己来。” 他走回长椅上坐下。 孟书瑶很聪明,学会以后就放得很好,她放一会儿,眼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她转过头,灿烂地对沈以承笑,“沈以承你看,我放好高。” 沈以承看着她,眼里有藏不住的宠溺笑意。 孟书瑶玩了有半个小时,总算玩累,她收起风筝,走到沈以承旁边坐下,把脑袋枕在沈以承肩上,撒娇道:“累死我了。” 沈以承给她拧开矿泉水,问:“好玩吗?” “好玩。”虽然累,但孟书瑶玩得很开心。 她抱起矿泉水喝了小半瓶,然后和沈以承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在他们对面不远处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也坐在那里晒着太阳,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两人仍然拉着手,小声地讲着话,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 孟书瑶小声问沈以承,“你看见对面的老夫妻了吗?” 沈以承“嗯”一声,说:“看见了。”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忽然说:“以后每年过生日,我们都来这里吧,一年又一年,等到我们白发苍苍,还能一起牵着手坐在这里。”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他一颗心被她温柔融化,轻轻“嗯”一声,说:“都听你的。” 两人在长湖公园玩了一下午,除了放风筝,还去骑了单车,爬了山,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叫他们晚上回家吃饭,孟书瑶高高兴兴地回道:“好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挂了电话,两人便打道回府。 晚饭是在外面吃,孟书瑶家里在海市的亲戚不多,在四季酒楼开了个包厢,刚好坐满一桌。 点的菜都是孟书瑶很爱吃的,毕竟她今天是寿星,自然要按照她的喜好来。 可孟书瑶下午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看着一大桌喜欢的菜,居然没什么胃口。 没有胃口不说,她勉强吃了块肉,还差点吐了。她连忙捂住嘴转向旁边,沈以承见状立刻放下筷子,扶住她,眉心紧蹙,担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孟书瑶有点难受,小脸微微皱着,小声说:“胃难受。” 沈以承给她倒杯温水,让孟书瑶先喝一点,问:“还难受吗?” 孟书瑶点点头,“还是有点。” 沈以承紧张孟书瑶的身体,说:“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起身去拿外套。 长辈们见状,却有别的想法,有些惊喜地问:“是不是怀孕了呀?” 沈以承道:“不太可能,应该是下午喝了冰水。” 他扶着孟书瑶起身,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各位慢用。” 孟母叮嘱道:“检查完打个电话回来啊。” 沈以承“嗯”一声,说:“好。” 然后就带着孟书瑶走了。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果然是肠胃炎,估计就是那一大杯冰水引起的。 沈以承去给孟书瑶拿了药,医生让吃了药观察一下。 坐在走廊上,沈以承盯着孟书瑶看半天,孟书瑶小声道:“怎么了嘛?” 沈以承心疼又有点好笑,摸摸她脸颊,“你这肠胃是玻璃做的吧?” 孟书瑶轻哼声,说:“又不严重,吃了药,这会儿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沈以承笑了笑,一手握住孟书瑶的手,一手拿手机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孟书瑶听到长辈们在电话那头问是不是怀孕了,莫名有点害羞。 沈以承倒是很坦然,解释道:“不是,只是一点轻微肠胃炎,吃了药已经没什么事了。嗯,你们吃吧,我们就不过来了,我先带阿瑶回家休息。” 挂了电话,沈以承侧头看孟书瑶,见她脸颊有点红,没忍住笑,勾她下巴,逗她,“脸红什么?” 孟书瑶道:“谁有你那么厚脸皮。” 沈以承笑,把手机揣回裤兜里,说:“走了,回家休息。” 孟书瑶不肯走,撒娇道:“你背我。” 沈以承蹲下,笑道:“上来吧,小姑奶奶。” -- 第111页 孟书瑶很开心,趴到沈以承背上。 沈以承双手返到后面,背起孟书瑶起身。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很晚,夜空中满天繁星,孟书瑶双手搂着沈以承脖子,趴在沈以承宽阔的背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干净的沐浴液香味,心中有一种无比踏实的安全感。 她不由得将沈以承搂得更紧一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沈以承,我好爱你。” 沈以承闻言,唇角情不自禁勾起笑意。 他从前不知道,“我爱你”这三个字如此动听。 * 幸福的日子总是很容易过,转眼间,孟书瑶就已经硕士毕业。她在研三下半学期的三月份已经顺利考进外交部,接下来的日子就开始忙毕业论文和答辩,答辩结束后,还和朋友们出门旅游了一趟回来。 毕业那天,沈以承送她到学校,全程陪着她参加毕业典礼。 上台领硕士学位证的时候,孟书瑶满眼都是倚在大礼堂后门,抄兜看着她的沈以承。 虽然隔得远,可她能看到沈以承满眼都是她,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还有什么是比心爱的人尊重你想做的一切,并且永远陪着你,更幸福的事。 毕业典礼结束,出了大礼堂,孟书瑶就开心地扑进沈以承怀里,沈以承抱住她,看着她的眼里带着温柔笑意,说:“毕业快乐阿瑶。” 孟书瑶心中被甜蜜充满,看着沈以承,开心地说:“谢谢。” 第47章 孟书瑶要七月份才到单位报到, 所以毕业以后,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给她好好玩个够。 放假第一天,她打算先睡个懒觉, 早晨沈以承出门去公司,走前叮嘱她记得起床吃早饭。 孟书瑶睡得迷迷糊糊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敷衍地“嗯嗯”应一声,沈以承好笑又无奈, 偏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叹声气, 给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唇上温柔落下一吻, 然后才起身, 拿起外套下楼。 出门前,同容姨交代, “阿瑶要是十点钟还没下楼, 就给她把早饭端到房间去, 叮嘱她喝牛奶。” “是。”容姨应一声, 等沈以承出门后,便转去厨房,把灶上的八宝粥温着。 孟书瑶这一觉睡到快十点, 下楼的时候, 容姨刚刚把早餐热过一遍,见孟书瑶终于下楼来,笑道:“可算下来了, 沈总都打电话回来问过好几次, 问你起了床, 吃了早餐没有。” 孟书瑶心中甜蜜,吃饭的时候给沈以承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沈以承开口便问:“醒了?” 孟书瑶睡饱心情很好,说:“早醒了,已经在吃早饭了。” 沈以承笑了声,问她:“中午要不要过来吃饭?我叫陈叔回来接你。” 孟书瑶正愁放假不知道去哪里玩呢,闻言立刻道:“要!” 沈以承笑,说:“那我一会儿就叫陈叔回来接你。” “嗯。” 吃完早餐,孟书瑶就上楼去换衣服化妆。等她打扮好下楼,已经十一点过,陈叔已经回来,在楼下等着,见她下来,笑着道:“少夫人,沈总让我回来接您去公司。” 孟书瑶笑,感激道:“谢谢,辛苦您了。” 家里离公司并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孟书瑶没从大厅上去,直接在车库乘电梯到二十三层的总裁办。 拎着一只珍珠小包,走进沈以承办公室的时候,周余也在,正在和沈以承谈事,见到她来,笑着道:“阿瑶妹妹,听说你昨天硕士毕业,恭喜你啊。” 孟书瑶笑眯眯的,说:“谢谢。” 她见周余和沈以承还有事要谈,也没出声打扰,进了办公室就自己坐去沙发上玩手机。 快十二点的时候,两人总算谈完事,周余有事先撤,走前跟孟书瑶打招呼,“阿瑶妹妹,走了啊。” 孟书瑶抬起头来,笑着道:“拜拜。” 周余一走,孟书瑶就拿着手机凑去沈以承跟前,“快帮看看这对绿色耳环,好看吗?我想拿来搭我那条白色的花边裙。” 沈以承拿过手机看了看,一对浅绿色的花朵耳环,颜色挺适合夏天,他点下头,说:“好看。” 一边说一边点开孟书瑶的购物车,他昨晚就看到孟书瑶在加购物车,往下翻了翻,笑她,“加完了吗?这些都是要买的?” 孟书瑶点点头,“是呀。我还没看完呢。” 之前大半年太忙,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拼命学习,已经好久没有网购过,以至于如今闲下来,忍不住开始报复性网购,总觉得看什么东西都想买。 沈以承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给她清空了购物车,用他的卡付账。 孟书瑶瞬间很开心,凑过去亲了沈以承一口,“爱你。” 沈以承笑,收起手机捏下她脸蛋,“走了,带你去吃饭。” 孟书瑶因为上午十点才吃过早餐,还不太饿,所以午饭就没吃多少,只吃了一小份牛排。 吃饭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让他们晚上回家吃饭,说是要给她庆祝毕业。 孟书瑶高高兴兴的,笑眯眯道:“知道了妈妈。” 因为晚上要回家吃饭,下午的时候孟书瑶就没怎么吃零食,在沈以承办公室的休息间睡了个午觉,醒了之后趁沈以承去开会了,溜下楼去买了杯冰咖啡。 -- 第112页 她原本以为沈以承开会还要开一会儿,谁知道回办公室的时候,沈以承刚好开完会下来,看见她喝冰咖啡,伸手就给她收走,“又喝冰的。” 孟书瑶委委屈屈的,解释道:“没有加冰,要的去冰。而且这个咖啡就是要加冰才好喝。” 沈以承道:“不准喝,每年夏天都要犯好几次肠胃炎,我真是怕了你。” 孟书瑶扁扁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买的咖啡,最后被沈以承给她解决掉。 因为今晚要回家吃饭,沈以承特意提早下班,五点钟就带着孟书瑶先走了。 孟书瑶原本以为只是回来和爸妈一起吃顿饭,谁知道到家才发现家里亲戚们全都来了,都是来庆祝她毕业的。 孟书瑶有点不好意思,私下悄悄跟沈以承说:“我爸妈也太夸张了,毕个业而已,怎么还把大家都叫来了。” 沈以承坐在沙发上,捏捏孟书瑶的小脸蛋,笑她,“我们阿瑶这么厉害,全校第一毕业,还考进外交部,是应该庆祝一下。” 孟书瑶被沈以承说得脸都红了,小声道:“连你也笑我。” 沈以承笑,说:“天地良心,我为你骄傲都来不及。” 长辈们都很热情,吃饭的时候纷纷给孟书瑶敬酒,祝她硕士毕业,又考进梦想中的单位。 孟书瑶被弄得很不好意思,但长辈们敬她酒,她也不好不喝,只不过她酒量太差,两三杯下去,脸颊就红了。 沈以承看着孟书瑶红彤彤的小脸,没忍住笑,不过再有长辈敬她酒,他便接下来,说:“阿瑶酒量不好,我帮她喝吧。” 于是陪长辈们喝酒的任务就落在了沈以承头上。 吃过晚饭,长辈们又拉着沈以承聊天,孟书瑶在厨房陪着妈妈准备水果,然而眼睛却忍不住往客厅望。 孟母不由得说:“之前总听人家说沈氏集团那位年轻总裁很难接触,又不苟言笑、冷漠无情,如今看来,分明是外面那些人乱传,我看小沈修养不知多好,对长辈又有耐心,每次回来,你爸都要拉着他聊半天,我看小沈从来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孟书瑶抿起唇微笑,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和感动。 她是最了解沈以承的人,他并非天生这么好耐心,不过是因为这些都是她的亲人,他便对他们有无限耐心,愿意陪着聊天。 在家里待到快十二点,因为沈以承明天还要上班,孟书瑶就和爸妈、长辈们打了招呼,和沈以承先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孟书瑶见沈以承今晚喝多了酒,有点头疼的样子,她跨坐到沈以承身上 ,抬起两只小手,给他揉太阳穴,心疼道:“是不是头晕?其实你不用喝那么多的,就算不喝也没事。” 沈以承笑,低声道:“还好。估计是有一段时间没喝酒,喝几杯就有点上头。” 孟书瑶轻轻给沈以承揉按太阳穴,说:“一会儿回家,我给你熬醒酒汤,要不然明天早晨起床,肯定头更晕。” 沈以承轻轻“嗯”一声,一手搂在孟书瑶腰间,一手拉下她的手握住,低头温柔地吻她的唇。 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沈以承温柔地吻下来时,孟书瑶心中还是情不自禁地小鹿乱撞,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个漫长的深吻结束,沈以承看着孟书瑶,温柔地抚摸她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忽然说:“阿瑶,送你个毕业礼物好不好?” 孟书瑶这时候并不知道沈以承要送她什么毕业礼物,她只是笑,抬手搂住沈以承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他,说:“我有你就够了,要什么毕业礼物。” 沈以承笑,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不自觉地深了几分,低头轻吻她,低声道:“我早就是你的。” 这时候的孟书瑶并不知道沈以承要准备给她搞件大事,直到一个星期后,一个周五的傍晚,她正穿着条白色睡裙,拿着水管在院子里浇花,沈以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下了车,他便朝孟书瑶走过去,说:“太阳还没下山呢,你也不嫌晒。” 最近的海市已经开始很热了,即使是傍晚,外面的地气也很晒人。 孟书瑶见沈以承回来,朝他露出灿烂笑容,说:“这会儿的太阳比中午的时候温和多了,不怎么晒。” 沈以承看到孟书瑶脸上好几处泥点,没忍住笑,过去拿走她手里的水管,丢到地上,从裤兜里拿出纸巾给孟书瑶擦脸,笑她,“浇个花把自己搞得跟个花猫似的。” 孟书瑶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泥吗?” 她不摸还好,一摸,脸上泥更多,沈以承拉住她手,道:“别动,手上都是泥。” 孟书瑶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有泥,她自己也没忍住笑,故意拿手去摸沈以承英俊的脸。沈以承洁癖发作,头往后躲,“别闹。” 孟书瑶笑,“偏要。” 她一边说一边两只手都摸上沈以承的脸,沈以承拿她没办法,给她把脸上的泥擦干净,然后顺便擦了擦自己的脸,叹气道:“你可真是我的祖宗。” 孟书瑶笑得不行,正要说话,抬起头才发现不远处的车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见她看过去,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她拉住沈以承的手,小声问;“那是谁呀?” 沈以承道:“是位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过来给你设计婚纱的。” -- 第113页 一边说一边牵起孟书瑶的手,“走吧,先进屋。” 孟书瑶直到被沈以承牵回客厅都还是懵的,设计师先让助理帮她量了尺寸,跟着才认真给她介绍起几种婚纱款式。 孟书瑶之前完全没想过办婚礼的事,但当她看到设计师把电脑打开,给她展示一件件洁白漂亮的婚纱时,她也忽然开始想象她穿上婚纱和沈以承举行婚礼的样子。 她心中有喜悦和甜蜜,挑了好半天才确定下婚纱的基本款式,她侧头问沈以承,“你觉得这个款式好看吗?” 沈以承看着她的眼里藏不住宠溺笑意,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孟书瑶笑,便跟设计师初步把款式定下,接下来还要商讨细节,一直弄到晚上九点多才把婚纱的样子初步定下来。 设计师走后,孟书瑶转身就扑去沈以承怀里。 沈以承坐在沙发上,被孟书瑶扑得靠进沙发椅背,伸手抱住她,看着她的眼里带着笑意,逗她,“怎么了?” 孟书瑶心中很甜蜜,看着沈以承,“这是你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吗?” 沈以承“嗯”一声,捏捏孟书瑶的脸蛋,说:“想给你好久了。” 他一直记得,他还欠孟书瑶一个婚礼,如今终于等到她毕业。 孟书瑶心中甜蜜又感动,她抬手搂住沈以承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沈以承,我爱你。” 沈以承笑,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一点,低声道:“我知道。” 孟父孟母知道孟书瑶和沈以承要办婚礼的时候,高兴得不行,孟父道:“那得挑个好日子,回头我找个老师傅看看。” 孟书瑶道:“要记得挑年底或者明天春天的日子呀。我七月份要入职,还有好几个月的培训呢。” 孟父道:“那肯定的,毕竟办婚礼也是个大事,还得有时间筹备呢。” 说到筹备婚礼,孟书瑶光是选婚纱都已经选累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拉着沈以承的手跟他撒娇,说:“我可不管婚礼的细节哦,什么拟名帖、伴手礼、订酒店,你来搞定。” 沈以承笑,揉她脑袋,“本来就没让你做。” 又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想在哪里办婚礼?” 孟书瑶想了一晚上,等到晚上睡觉,沈以承上床来,她便滚进他怀里,抱住他,仰头看着他,说:“我想好在哪里办婚礼了。” “哪里?”夏□□物薄,沈以承被孟书瑶这样抱着,逐渐有些心猿意马,低头吻她唇,手也不老实,撩起她的裙子。 孟书瑶有些害羞,按住沈以承的手,“你别先闹,听我说完嘛。” 沈以承笑,看着她,“好,说吧。” 孟书瑶道:“我们在南山举行婚礼吧,我们俩是在那里开始恋爱的。” 沈以承点下头,说:“好。” 因为孟书瑶七月份要去单位报到,接下来还有为期四个月的培训,所以沈以承最后把婚礼的日子定在了来年的春天。其实十二月也有个好日子,但那时候天气已经太冷,在室外办婚礼,他怕孟书瑶会感冒,所以把日子挪到了来年春天。 孟书瑶七月份入职,虽然得偿所愿地被选去了翻译司,但接下来为期几个月魔鬼训练也把她折磨得够呛,那几个月,几乎每天回家都是沾枕头就能睡着。 十二月中旬培训完,人一松懈下来,就病了一场。 沈以承那时候在外面出差,容姨给他打电话,讲孟书瑶感冒,有些严重,沈以承听后当天晚上就从北城飞回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孟书瑶已经睡了,沈以承进屋把床头的壁灯打开,低头就看到孟书瑶蜷缩在被窝里,整张小脸捂得发红。 他不由得蹙眉,坐到床边,伸手去摸孟书瑶额头,孟书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沈以承在床边,以为是自己做梦,不由得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下星期才回来吗?” 开口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鼻子也完全是堵住的。 沈以承心疼得蹙紧眉心,说:“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还得瞒着我。” 孟书瑶这会儿总算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沈以承担心她所以回来了,她小声道:“其实没什么事,徐医生已经来看过,我也挂了水吃了药的。” 沈以承拿红外温度计给孟书瑶量了量体温,看到不发烧才稍微松口气,问:“今天晚上的药什么时候吃的?” 孟书瑶道:“八点吃的,吃完我就睡了。” 沈以承见孟书瑶浑身发热,心疼得厉害,伸手给她把被子拉下来一点,说:“开着暖气呢,别盖这么严实,容易出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孟书瑶的后背,果然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起身去浴室打了盆温水,把孟书瑶抱起来,给她擦了擦背上的汗,重新换了一件睡衣,然后才又扶着她躺下,说:“我去拿点吃的上来,你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一次。” 孟书瑶乖乖点头,她望着沈以承,心中有无限的安全感。 只要沈以承在她身边,她便觉得身心都有了着落和依靠。 沈以承回来以后,孟书瑶的感冒莫名好得快了起来,徐医生第二天过来给她挂水,见孟书瑶比头一天精神多了,私下悄悄跟沈以承说:“我看你才是阿瑶小姐的药,你一回来,感冒都好得快了起来。” 沈以承笑了笑,抬头看向在餐桌前乖乖吃饭的孟书瑶,说:“她是不会照顾自己,觉得冷就使劲盖被子,睡得昏昏沉沉,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感冒怎么好。” -- 第114页 孟书瑶的感冒在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已经彻底好了,那天下午,她穿一件漂亮的奶白色大衣,歪戴一顶很应节的红色贝雷帽,去隔壁书房找沈以承。 沈以承最近一直在家照顾她,办公也在家里,孟书瑶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讲电话,抬头看到孟书瑶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来,微微挑了下眉。 孟书瑶走过去,在沈以承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看着他,无声问:“好看吗?” 沈以承忍住笑,点了点头。 等到沈以承讲完电话,孟书瑶才出声,拉起沈以承的手,开心道:“沈以承,我们出去过圣诞节吧。” 沈以承笑,看着她,故意逗她,“我不去呢?” “去嘛。”孟书瑶侧坐到沈以承腿上,搂住他脖子,说:“我最近感冒天天在家,快要闷死了。” 沈以承搂住她腰,趁机占她便宜,“叫声老公。” 孟书瑶笑,说:“这还不简单。” 她一叠声地叫了好几声“老公”,沈以承被她逗笑,捏她脸蛋,“去多加件衣服,感冒刚好,又穿这么少。” 孟书瑶很懂得不要得寸进尺,立刻乖乖跑回房间,乖乖加了件毛衣,穿上厚厚的打底裤,把牛仔裤也穿上。 沈以承回卧室换衣服的时候,还上下检查了一下,孟书瑶道:“怎么样沈总?我今天穿得够厚了吧?” 沈以承笑,说:“还行吧。” 他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从抽屉里给孟书瑶拿了双手套,拉起孟书瑶的手给她戴上,“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下雪。” 孟书瑶很高兴,“可以堆雪人吗?” 沈以承打破她的幻想,“堆什么堆,感冒刚好,还想堆雪人。” 孟书瑶哼一声。 不过这晚虽然没有堆到雪人,但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窗外飘起小雪。孟书瑶很开心,坐到床边去叫醒沈以承,“沈以承,快看,下雪了。” 沈以承睁开眼睛,朝窗外看了看,果然看到窗外下起小雪。 他看向孟书瑶,没忍住笑,伸手捏捏她脸蛋,“喜欢下雪啊?” 孟书瑶点头,俯下身在沈以承耳边轻声说:“沈以承,我爱你,我爱你。” 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下雪的时候要对心爱的人说“我爱你”。 沈以承搂在孟书瑶腰间的手收紧,偏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爱你,阿瑶。” * 孟书瑶和沈以承的婚礼在来年的四月十六号举行,那天天公作美,天气格外地好,春风和煦,阳光和暖,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南山度假酒店整个四月都不对外开放,圈中众人都知道,沈以承和孟书瑶将在那里举办婚礼。据身边少数知情人说,沈以承这个婚礼花销巨大,光是一件婚纱就上了七位数,孟书瑶结婚当天要戴的一条项链更是高达八位数,现场布置更是极尽浪漫。 光是从流传出来的现场图都能看出这场婚礼可以说相当奢华,勾得众人都很想去观礼。可惜沈以承和孟书瑶的婚礼并不对外开放,只邀请了亲朋好友参加。 婚礼当天,孟书瑶早早打扮漂亮坐在酒店房间里。 女眷们围在房间里陪她,一会儿给她照相,一会儿给她补补妆,弄弄头发。 小侄子小侄女们更是围在她身边,一个比一个嘴甜,“小姑姑,你今天好漂亮。” 孟书瑶笑,逗他们,“我平时不漂亮吗?” 小侄子道:“平时也漂亮,但是今天更漂亮,一会儿姑父肯定要被你迷晕了。” 孟书瑶不知道沈以承有没有被她迷晕,但当婚礼开始,她站在路的尽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望见站在花瓣拱门前等着她的沈以承,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不自禁地小鹿乱撞。 沈以承眼里带着笑,一直在看着她。 孟书瑶由爸爸牵着走过红毯,走到沈以承面前,爸爸将她的手交到沈以承手上,说:“小沈,我把阿瑶交给你,我和她母亲都很放心,祝你们恩爱永长、白头偕老。” 沈以承从孟父手中接过孟书瑶的手,无比慎重地承诺道:“谢谢爸,我会永远对阿瑶好。” 孟书瑶抬头看着沈以承,情不自禁地抿起唇笑。 一整天,她一颗心都被幸福和甜蜜充满着。 沈以承怕繁杂的婚礼会令孟书瑶累,所以省略掉很多程序,他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宣誓。 沈以承只讲了一句,他说:“阿瑶,我不知要怎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曾经觉得生命是一汪死水,何时来何时走都无所谓,直到遇到你,我开始珍惜生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开始祈祷,能同你到白发苍苍那一天。” 孟书瑶看着沈以承,忍不住掉眼泪,她忍着哽咽,讲一句,“沈以承,我们来日方长。” 这一生遇见你,才觉得来日方长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语。 能同你牵着手,度过这一生,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