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成了玩偶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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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流成了玩偶替身》作者：鱼没刺骨【完结】
    文案：
    【对痴迷的东西痴迷到有点小变态的受V不近人情脸臭脾气更臭的美人攻】
    薛家小少爷钟爱漂亮古怪的东西，一日一见钟情一个漂亮清冷的男子，穷追不舍成了“好朋友”。
    后来，薛家小少爷就被爆出是薛家假少爷，被赶被嫌弃，甚至负债累累。而“好朋友”竟是薛家的真少爷，还是刚回国，享誉全球的顶流大导演。
    小少爷:“？？？”
    *
    杜大导演以性冷，过分漂亮的脸，和脾气暴闻名圈内。
    杜连商一直以为薛昱迷自己迷得不行。
    直到他发现了自己拿他当考虑交往的恋人，他拿自己当替身？？还特么是一个公仔玩偶的替身。
    杜连商：？？？
    ＊
    小少爷一夜爆红后。同时黑料也铺天盖地地来。其中就有被知名导演包养的一条。
    黑粉两头黑，忙得不亦乐乎。
    网友1:是我所知道的那个知名导演吗？开拍一场戏，骂走一半演员的那个？
    黑粉:是！
    网友2:只演了一部戏就问鼎影帝，而后退居幕后当导演拿奖拿得手软，最近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
    网友3:是把那些试图爬床勾搭的人，都揍进医院，上了头条喝茶的那个？
    黑粉:对！
    网友123……: 那就放心了，散了散了，是假的。我家哥哥绝对不会养什么金丝雀。
    黑粉:……
    粉丝们气定神闲。甚至悠闲悠哉地去围观那个刚捆绑自己正主的倒霉蛋。
    照片，视频，舞蹈，综艺……
    看完后。
    顶流导演的粉丝们疯了。
    “淦，好可爱好可爱！”
    “呜呜宝，别当那个坏脾气导演的金丝雀了，妈妈氪金养你！
    “老婆，从此宣布了，他就是我老婆！”
    当晚。
    粉丝口中坏脾气的正主发了博，@出了自己超话里的铁粉。
    “你们没有老婆吗，为什么抢我老婆！（发怒)”
    微博瘫痪。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昱 ┃ 配角：杜连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粉丝和正主抢老婆
    立意：身处逆境也要积极向上
    第01章 这种人，见多了
    华城五月的梅雨连绵不绝。
    装修奢华的酒馆里，底层喧闹沸腾，而顶层包厢却奢雅华丽。
    天鹅灯，砖花壁，红绒毯铺就的走廊上，一皮衣皮裤的男子正叼着烟头打电话。
    “哎哎，宸哥您放心，保管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地的，我们怎么玩就带他怎么玩……不不，不玩过火的……嘿嘿怎么会，小少爷白纸一张，我们哪敢带坏……对对对，只保准逗他开心，绝不带坏！保证？肯定保证啊……”
    皮裤男笑得满脸褶子地挂掉电话，四处望望，连走廊都是一片干净奢华。望不到一点杂乱。不愧是号称华城最高消费的“馆子”，跟底层酒馆可真是天壤之别。
    皮裤男褶子脸笑开了花，将烟头随手丢在红绒毯上，鞋尖碾灭，随后推开了一包厢门。
    包厢内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鬼哭狼嚎的歌声，东倒西歪的酒瓶餐碟，晃眼四射的灯光，以及满屋子搂抱呵笑一团的男男女女。
    皮裤男踢开脚边一醉醺醺的小弟，目光一下就锁定在坐在包厢最角落，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一样的人。
    少年有着一头浅金麻色微卷的头发，皮肤很白，微垂的圆眼定定迷茫地盯着放歌的大屏幕，双手放在膝前摆弄着，同着周旁的人无形地隔开距离，像是在发呆又像是不适应。
    皮裤男立马端起桌上的酒杯酒瓶，穿过碍事的人，硬挤到少年身边。
    “薛少爷。”皮裤男一边倒酒一边道，“你哥交代了今儿就跟着咱们几个好好玩儿，要啥有啥，保管您开心！来，我敬你一杯！”
    皮裤男盛满酒的杯子塞到少年手里。
    少年眼睛澄亮，面颊浮着淡淡的醺红，显然是刚被灌下了不少酒。
    “来，喝一杯，你哥专门嘱咐了我们，这光我们玩可就不得劲儿了……”皮裤男假装没看见少年眼底的抗拒，一连劝了三四杯酒。
    灌了酒，又是重新再上了十几盘餐点。
    但显然薛小少爷是没胃口的，愣是没动一根筷子。
    皮裤男吃饱喝足，也没闲着，拍了拍手，让自家小弟再去唤了几个陪酒的男男女女。
    皮裤男自己搂了一个，又挑了一个自认为正点的小姐安排在小少爷另一边。
    姑娘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十个，其中还夹杂着皮裤男暗中揣摩小少爷心思加进来的几个白嫩嫩的小男孩。
    包厢门开开进进，皮裤男自个都快把持不住了，却见薛小少爷仍然是无动于衷。就算皮裤男再好的脾气，这时候也沉不住了：“薛少爷，这些姑娘有哪里不好吗？”
    薛小少爷的睫毛很长，轻一抬眼，即便是醉酒，一双浅褐色·的眼睛也澄清异常。“不好看。”
    皮裤男：“……”
    皮裤男有一瞬间顿愕，恍惚间想起薛宸似乎叮嘱过的话，“我弟喜欢漂亮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东西，按最精美漂亮地去找……”皮裤男一直以为这是有钱人固定的要求，根本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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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
    皮裤男听着薛小少爷显然很是认真的回答，又望了圈前面高挑光鲜的男男女女，其中还夹杂着好几个模特和小演员。这规格，还不漂亮？！这他妈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了都！
    皮裤男哑口的同时，薛小少爷已经起身出了包厢去厕所了。
    小弟趁机凑过来，“陈哥，会不会是人少爷家嫌弃这些不干净啊，要不要……”
    皮裤男转头给了小弟脑袋一巴掌，“要给鬼？人根本就没瞧上这里一个！滚！还不去跟着那小子，咱们还用着他哥的金卡，摇钱树没了看你玩个屁去！”
    小弟委委屈屈，最后也只能赶紧出去寻人。
    *
    薛昱脑袋有点沉，生平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在家里，大哥不让他喝酒，三哥就算让他喝，每次也只是点到为止。
    薛昱靠着走廊的墙壁，揉着发疼的脑袋蹲了下来。
    酒果然不能多碰呜。
    薛昱正想着，忽然听见拐角处的走廊传来一声沉闷的重响。
    薛昱吓了一跳，迷迷瞪瞪地抬起眼，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盯了好久，没有动静。
    薛昱半疑惑半迟疑地抚着墙壁站起来，往声音的方向寻去。
    天鹅吊灯明晃清冷的光照在走廊上，红丝绒的地毯上，靠壁倒坐着一高大瘦削的男子。
    上身是黑色的高领，牛仔裤包裹着一双笔直，曲起一支的无处安放的长腿。微长乌黑的头发，一只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的大手，苍白修长。
    男子头微垂着，像是陷入了昏迷，透着颓靡和脆弱。
    薛昱酒醒了一半，不远不近地盯了会，好半会又慢慢走到人近前。
    薛昱缓缓正蹲了下来，小心地伸出手，正想探探人还有没有呼吸，忽然手就被人抓住了。
    男人抬起眼，微长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一双微狭昳丽的眼，透着阴冷。苍白的面颊，朱红的薄唇，再加上那宽肩窄腰，长腿颓靡的气息……像极了薛昱珍藏的吸血鬼娃娃——希得拉——他最爱的玩偶。
    男人防备的眼布满寒意。
    而看怔的薛昱心跳逐渐加快，他手脚发凉，吞了口口水后，脸颊噌得通红到耳。
    “你好。”薛昱觉得应该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像是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人攥住，另一只手努力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整理仪态。
    “……”
    男子眼底无波，但显然是在强撑着意志。
    “你，你好，我叫薛昱……”薛昱耳朵通红，眼睛亮晶晶，正绞尽脑汁介绍自己。
    皮裤男的小弟找了过来。
    “薛小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小弟看到眼前的模样，话头卡住，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在男人和薛昱身上来回打转。
    不等回答，见多识广的小弟立马了悟，贼笑着跟着蹲下来，胳膊肘捅了捅薛昱，“嘿嘿，薛小少爷，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了？”
    薛昱没理会，但目不转睛的样子已经暴露了心中所想。
    小弟一副明了的样子，“嘿嘿，薛小少爷不用担心，我懂我懂嘿嘿……这人是喝醉了吧？来，我帮你把他搬上去……”
    小弟撸起袖子要帮忙，正好看清男人微闭上的眼，还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小弟呆了几秒，心里直呼怪不得，搁他他也选外头这个。
    男人已经重新闭上了眼了，只不过攥着薛昱的手腕还没松开。
    *
    酒店房间。
    小弟撤了后。
    偌大奢华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薛昱和陌生的男人。
    薛昱乐此不疲地端热水，拧毛巾，甚至找出了房间内的医药箱提到床上来。
    洁白柔软天鹅绒床很大，苍白俊美的男人躺在上头，如同脆弱的吸血鬼伯爵在棺材里沉睡。
    薛昱趴在一边盯着人看，好半会才恍神过来。后知后觉想起，睡觉应该要盖被子。
    薛昱今夜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酒，一静下来，晕眩的感觉又开始冲上头。薛昱正拽起一角被子要给男子盖上，忽然又注意到男子身上的高领毛衣。
    华城现在正值五月天，天气还是比较闷热的。穿着毛衣不热吗？
    薛昱这样想。然后又开始呼哧呼哧地要给人脱毛衣。
    薛昱手刚捏住男人毛衣的两边，还没往上卷，忽然便被握住了手腕。准确地说，是把握住了手腕，推了一把。
    薛昱一个后仰掉下了床，摔在了床下的毛毯上。
    男人缓慢地半坐起，一手揉着太阳穴，眼底仍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是谁？”
    薛昱本来就有点微醺，现在一摔脑袋更是晕晃晃。好半会才爬起来，下巴搁在床边，晕乎乎又煞有介事地自我介绍，“我叫薛昱……嗝……”
    杜连商自始终在都残存着点意识，所以这人和他那个同伴的对话，杜连商一字不落都听进了，更不用说眼前人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满眼倾慕。
    而这种人，他见多了。
    杜连商今日刚回国，而回国的消息也并没有让多少人知晓。
    唯数告知的，也只有圈内的几位好友和公司高管的几人。
    没想到，掉以轻心着了道。——宴会上的酒被下了药。
    虽然现在意识清醒了些，但药性恐怕还得到医院检查才能知道。
    杜连商正想着，眼底寒意越甚，也没把床边的小白痴放眼里。然而，一股燥热忽然从下腹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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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连商脸色一变。
    薛昱看见人忽然单手脱下了毛衣。而后，又看见人脚步不稳，但脸色阴沉地往浴室的方向过去。
    薛昱歪了下脑袋，关切：“你没事吧？”
    回答薛昱的，是浴室哗哗开得最大的水声。
    *
    等杜连商一身水汽，黑沉着一张脸出来。看见的就是，占据着大床睡得香甜的人。甚至还换上了酒店睡衣，盖好了被子，衣服整齐叠在一边。
    “……”
    薛昱是被吵醒的。
    准确的说，是被一脚踢醒的。
    醒过来的薛昱泪眼婆娑地看着占据这整张大床的人。
    而毫无同情心的人只是冷笑着给出了两个建议，“要么睡床下的毛毯，要么睡外头的沙发。”
    薛昱眼巴巴地看着大床一会，然后又看了看男人漂亮的脸，小心翼翼询问：“那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杜连商：“嗯？”
    薛昱黑白分明的狗狗眼因充满期待而亮晶晶。
    杜连商扫了人一眼，冷冷一笑，没等人说话就直接拒绝，“不行。还有，滚下去。”
    “……”
    薛昱只好抱着薄被子一步三回头地去睡外面的沙发。
    *
    杜连商本以为昨天已经是最糟糕的一天了。
    直到在从医院回公司的车上，杜连商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你早上走得太早了，我去买早点回来你就不见了。你的内裤还落在酒店，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可不可收藏？”
    杜连商才想起昨日为了找自己手机，借了那金发小鬼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杜连商：“你他妈给我扔了。”
    那头回复得很快。“好！”
    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看到后头老板的脸色不知为何越来越黑。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失忆的死对头想要献上自己》——
    祁家和顾家是世交。
    祁今和顾二少却是从小相看两生厌，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两人不是在争吵，就是在互相使绊子的路上。
    祁今看不惯顾二少的大手大脚，不学无术。
    顾二少更是看不爽祁今的婆婆妈妈，整日绷着冰块脸。
    直至有一日，出了车祸的顾二少失忆了，谁都不记得。
    唯独记得祁今。
    对着泪眼婆娑的顾父顾母：
    顾二少语出惊人：“我们很相爱，刚结婚，还有一个崽。五岁大……”
    顾母几乎要昏厥。
    对着拿祁今开玩笑的狐朋狗友：
    顾二少暴怒：朋友妻！不可欺！绝交！
    对着只是秉承礼节来探望的祁今，
    顾二少：老婆！
    祁今：……？
    ＊
    祁今承恩顾家长辈，答应帮忙看管下对外隐瞒失忆的顾二少。
    然而却越来越不对劲……
    “不要脱衣服，裤子也给我穿好。听着我们不是同居，没有结婚，没有房事义务，更没有崽！”
    “不许眼巴巴地看我！”
    “不许哭！”
    祁今心力憔悴。
    顾二少委屈回“娘家”。
    第二天，顾家长辈找上了门。
    顾爷爷撑着拐杖颤颤巍巍。
    顾母泪湿花容。
    顾兄把酒回顾两家交情。
    五岁大的顾弟弟抱腿哇哇大哭：我当你们的崽，快把我哥带回去吧。
    祁今：……
    ＊
    祁今躺平了：唯一底线，不许扒我衣服……
    第02章 给我扔掉
    华城薛宅里。
    一栋豪华精致的别墅。
    薛家三少开着一辆酷炫的迈巴赫回家，铁门自动划开，没有想象中可爱的弟弟飞扑过来迎接自己。
    薛宸将车钥匙交给管家。进门就找弟弟，“昱昱？”
    保姆徐姨出来：“三少爷，昱昱没回来呢。”
    薛宸蹙了蹙眉点点头，“行。”转身边上楼边拨出去一个号码，响了好久没有人接，薛宸转而拨打了另一个号码，“我弟呢？昨天让你们带着玩，现在人在哪？哈？不在酒店了？……都给我去找！我弟要是没了……”
    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询问：“宸哥，万一要是小少爷自己回去了……”
    薛宸：“回你奶奶！回了还能让你们找……”
    楼下大门开了，保姆徐姨的声音响起，“昱昱回来啦？吃了吗？徐姨去给你热牛奶……”
    薛宸直接挂了电话，大步走下楼来。
    “昱昱？”
    薛宸停在楼梯上，手搭在精昂的红木质的扶手上，一副温闲的姿态。
    同刚才着急得暴跳如雷的人判若两人。
    薛昱抬起眼，微微弯眼笑道：“三哥。”
    薛宸也笑，走下楼梯：“手机怎么关机了？昨晚玩得开心吗？”
    薛昱坐在沙发上，“嗯”了声。又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没电了。
    薛宸在他对面坐下。
    薛宸是个生意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不喜欢吗？那哥哥改日办个party，介绍些新的朋友……”
    薛昱摇摇头，弯眼笑，“哥哥偶尔陪陪我就够了。”
    “昱昱。”薛宸又心酸又感动，慈爱地抱了抱弟弟的小脑袋瓜，“等哥这波忙完，就请假带你出去玩。”
    正巧电话响了，薛宸低头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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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姨端着牛奶进来，为难地看了眼薛宸，又看向薛昱。“小少爷，老爷找你。”
    薛宸果断划掉了来电。将薛昱从沙发上拉起，“徐姨，告诉老头子，薛昱今年毕业，功课紧着。我送他回学校。”
    徐姨：“这……”
    薛宸回头让薛昱先走：“昱昱，先到车上等我。”
    待薛昱听话地离开，薛宸才转回头，表情严肃。“徐姨，你也瞧见了。上次老头子唤昱昱过去，结果把我弟弟额头都砸出血了。他有什么脸，再唤昱昱过去？”
    徐姨也有些急：“三少爷，昱昱也是薛先生的孩子。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他是老糊涂了吗？昱昱发色自小就那样，他是头一天知道？就因为这个拿花瓶砸他？”
    徐姨本来也是心疼，这时更是哑口。
    “三少爷这样说就不对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绕过走廊而来。是薛父的第二任妻子，林窈窈。
    “一家都是高个，生出个矮个。都是个黑发，生出个金发。”林窈窈笑，“你们都不怀疑的吗？”
    薛宸冷笑：“这同你有何关系？”
    徐姨也道：“夫人，于先生就是金发绿眼睛。而且小少爷还小，个子没有定论，他还会长。”
    于先生是薛昱的外祖父。
    林窈窈笑，但显然并没有听进去，“是吗？既然小昱不想见薛先生，我给通知一声。”
    “你这个女人！”薛宸恶狠狠。
    林窈窈有薛父撑腰，自然不会怕薛宸威胁。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徐姨，午饭我和薛先生都在房间用餐。端到房间来就好。”
    ＊
    薛家一共有四个孩子。
    长子薛彦今年35，虽冷淡少言但精明能干，接替了薛父的职位，成了总公司最大的股东和总裁后，带领着薛家集团蒸蒸日上。次女薛葵，隐姓埋名在娱乐圈打拼，尽管有不少媒体人挖出她的背景，但死不承认同薛家的关系。三子薛宸，表面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却把薛家的餐饮业做得风生水起。
    而幺子，薛昱。今年三月刚满二十一，正在就读华城的舞蹈学院，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舞院。
    就读舞蹈专业说来很是奇妙，这是薛父在薛昱小时就给定的目标。
    这还得从薛昱两岁时说起。
    薛父因思念出车祸去世的薛母过甚，执意要让孩子中有一人同母亲一样擅长舞蹈。当时14岁的薛大哥从平衡木上跳下，以身骨太僵硬为由失败；9岁的薛二姐则是在平衡木上和柔韧力上学了一周，直到舞蹈老师面有难色摇摇头才哭着跑走；而7岁的薛三哥则是直接打断试图给他压腿的舞蹈老师的鼻子，甩手去玩小汽车。
    于是满两岁后的薛昱，委下了重任。而出乎意料，舞蹈老师认为小薛昱很有天赋，在薛父频频夸赞，也就有了薛昱一路学习舞蹈到大。
    薛宸将薛昱送回学校，看着正要开车门的弟弟嘱咐，“没放假就先别回家。哥会派人来接你，待在学校别随便走。知道了吗？”
    “知道了哥，我二十一了。”薛昱关上车门，红润的唇因不服气而撅起。
    薛宸失笑，又拿出张卡，“接着。在学校好好玩。”
    “哥我已经有了。再给就成集邮的了。”薛昱利索地跳下车，把车门关上。
    薛昱有一头浅金色微卷的头发，阳光下漂亮又梦幻。阳光跳动在薛昱同哥哥招手道别的皮肤上，剔透晶莹。薛宸知道，其实细看的话，弟弟细嫩白皙的脸颊上，还能看见淡淡的的浅褐色的小雀斑。
    这是上天给他的礼物，他最可爱的弟弟。
    薛宸心满意足地看着弟弟被同学们拥护着进校门，掉转车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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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薛昱！你哥的车也太酷了吧！不知道啥时候我老爸也能给我整一辆。”张洵双手合十。
    “做梦吧。”其他人嘲笑，“咱们学校还是薛家开的呢，让你爸也给你开一座哈哈……”
    张洵厌弃：“走开走开！狗嘴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看昨天的头条了吗？杜导回国了！”边鹏一手刷拉着手机，说道。
    “哈哈哈回国就进局里，杜导也是第一人。”
    “杜导进的局子还少吗？被他揍进医院的人都够撑起一家医院了。”
    “听我姐说啊，杜导这次回国是为了筹拍新电影……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咱们学校选人……”
    “选也选不上你呀，选你个挂末尾的，不丢咱们学校的脸吗哈哈哈哈……”
    “朱成我打死你！”
    后头人吵吵闹闹成一团。
    张洵过来勾住薛昱的背：“你从刚才一个人傻笑什么呢，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薛昱沉浸在昨日美好的梦幻中，闻言笑了笑，“没有啊。”
    张洵狐疑地看着人背着手往前走，停下来摸了摸后脑勺，才追上去。
    “今晚和咱们个隔壁校有联谊呢，你去不？”
    “不了。”
    “咦~你还说你没情况，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哈哈没有……”
    “什么什么？谁有情况了？”
    *
    薛昱晚上确实没事，只是为不去联谊会找了个借口。
    但快放学后，薛昱就收到了哥哥的微信。
    江夏游轮上有个薛家冠名的party，薛宸要过来接弟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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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伴们见薛昱真有事，也只能表示惋惜。
    傍晚。
    薛宸载着弟弟去换了正装。黑色的西服，红色的领结，一头浅金微卷的头发，露出的漂亮光洁的额头，睫毛又长又弯，浅褐色的琉璃一般的瞳孔，像极了童话中小王子。薛宸微弯腰给弟弟理了理领结，一时忍不住感慨。
    当时明明才只有小土豆大啊。
    江夏游轮停在华江港口。是一座三层的游轮，可容纳1500名乘客。富丽堂皇的构造，装饰既有现代因素又有古典的融合。
    今晚的party邀请了各界各圈的名人，主要是为了出售薛氏集团名下准备出手的一些瓷器古玩，顺带鉴品红酒美食。
    薛宸掌管着薛氏旗下的餐饮业。因薛大哥在外临时会不来，所以今晚主要由薛宸一手主持。今日红酒美食也是重点，将士薛氏餐饮即将推出的新品。
    薛宸今晚的忙碌是必不可少的，把弟弟带来是因为弟弟即将毕业了。得让弟弟多接触接触这些人脉资源，为弟弟以后成事铺路。
    一入会场，薛宸唤了手下莫迪照看好薛昱，便先去后头查看成品。
    *
    高速公路上。
    杜连商正回复工作邮件，前头经纪人在副驾驶上不厌其烦地叮嘱。
    杜连商揉了一下耳：“知道了，游轮宴会我会去。”
    经纪人：“……我说的是不要跟狗仔起冲突。宴会是上车前提的事了。”
    “……”
    经纪人抚额，叹了声气：“你刚回国就进了一次局里。虽然是那些人下药有错在先，但你把人揍进医院也是事实。新电影还等着开拍，今晚这么大的宴会，说不定有些媒体人混进去了，可别再惹出事了。”
    杜连商连敷衍都未敷衍。
    车子在华江边停下，经纪人不放心叮嘱：“记住啊，我随时给你打电话，我这条老命就悬在你身上了。”
    杜连商：“……”
    *
    五月夜风带着点梅雨的湿润。
    游轮的灯光照亮了一江夜色。
    古钟发出滴答滴答的清响。
    19点整。
    华服正装，光鲜亮丽的客人踩着红毯，微笑轻语着互相招呼问好，络绎不绝地走上了游轮。
    会场内的大灯开启。
    薛昱被哥哥领着一一认识了许多人，尽管薛昱一个也没记住，但还是免不了喝了些许酒。
    薛宸也怕弟弟喝多了头疼，让莫迪带着人去上面房间休息。
    薛昱确实不习惯喝酒，脑袋晕乎乎的，但是意识还是清醒。
    莫迪扶着薛小少爷，到拐角处，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莫迪：“抱歉抱歉先生，我家少爷喝多了……”
    男人正在打电话，闻言也没看人，只是淡淡“嗯”了声，正要绕过人。
    袖子忽然被拉住了。
    这下不只是男人，连莫迪也愣住了。
    “小少爷你干什么呢，那是客人……”莫迪赶紧蹲下来低声道。
    薛小少爷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扬起一张傻笑的脸：“嘿嘿，我知道……我认识……”
    打电话的是杜连商。
    这一拉一停，他也看清了眼前醉鬼的模样。
    杜连商眼眯了眯，手中的手机就是一紧。
    *
    莫迪看着眼前这个过分漂亮的男子神情不善，一边手试图松开薛小少爷死抓着人袖子的手，一边低下头来劝：“小少爷您快松开，人家要生气了……您是不是醉了，我们去床上休息好不好……三少爷还给您准备了小蛋糕，就在房间里内，咱们去看看好吗……”
    薛小少爷迟缓地摇头：“我不去……我要和他在一起呜……”
    莫迪：“……”
    莫迪惊疑不定地看了看人，再看了看神色阴沉的男子：“小少爷，这不合适吧……你们才刚认识……”
    薛昱“唔”了声，眼睛因酒精而眯成一条线，两颊是粉色的红，嘿嘿傻乐，“嗯……但是我有他的内……”
    最后一个字被堵在了嘴里。
    杜连商捂住了薛昱的嘴。提着胳膊把人拉起，转头看向呆傻住的人，“他的房间在哪里，带路。”
    莫迪看着男人不太愉快的表情，但一想到这人是在帮忙，也就不管薛小少爷烂醉模样靠着人，赶紧在前面带路。
    薛小少爷被人提着，手还仍旧抓着人的袖子。
    杜连商稍微和前头的人拉开点距离，恶狠狠凑近醉鬼：“你他妈果然没有把它给扔掉。”
    薛小少爷眨了眨眼，无辜：“什么？”
    杜连商：“……”
    第03章 天生的？
    把醉鬼推到房间，薛昱倒在床上仍旧不肯松开杜连商的袖子。
    莫迪急得想原地打转。
    然后就看见那个高大俊美的男子，手起刀落，一个手刀劈晕了薛小少爷，最后轻轻一扯，将自己的袖子从小少爷手中拉了出来。
    莫迪：“……”
    莫迪看着歪脑袋可怜睡去的小少爷有点心疼，那可是三少爷宝贝得要死的亲弟弟啊！
    杜连商整理了下袖口，扔下一句：“醒了让他联系我。”
    莫迪还在为男人直接打昏他们少爷愤愤，但也只敢悄悄瞪了眼男子离开的背影。
    杜连商刚出房门，就察觉走廊拐角有一道闪光灯亮起灭下。
    杜连商的眉头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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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
    果然。
    第二日的头条。
    就是知名导演深夜游轮幽会情人。
    配图就是杜连商从一个房间出来的身影，只不过房间号被遮住了。
    媒体人没有联系经纪人和公司，而是直接就刊登出来。一方面就是因为杜连商在媒体界是出了名的暴戾，十个媒体人可能有八个因他进了医院，还有两个被送进了法院。
    微博很快也登顶了热搜。
    【不会吧？不会有人因为一张图就可以断案吧？房间号也遮住不给看，敢情人家是不能从自己房间出来？】
    【笑死。断章取义也没E社会啊，杜导刚回国就给人扣锅，不就是送你们吃了几月牢饭吗？用得着这样跟我们杜导过不去吗？】
    【杜连商什么人品你们不知道？我就觉得他那张脸就是不可靠，被爆出来是迟早的事吗？】
    【嗐，搞笑了。就算有这事，我们哥哥24岁了谈个恋爱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是封建余孽的裹脚布吗，又长又臭，酸不酸啊？】
    【昨天不是薛氏开的游轮宴会吗？那得有多少明星过去，为什么不把房间号亮出来。两个一对比不就知道了是不是杜导的房间了？省得猜来猜去万一连累其他明星了怎么办？】
    【咱们就说有本事亮房间号啊？】
    【＋1】
    【＋10086】
    【亮房间号啊……】
    ……
    不到一小时，网友们正讨论得热烈。甚至有人整理了昨夜去游轮会的明星。
    只是还没分析发酵。
    热搜忽然就被撤了。
    而再过几分钟，E社发了个道歉文，说是搞错了杜导房间号，杜导回的是自己房间等等。然后再搜相关的“房间号”信息已经搜不出来了。
    网友们狐疑归狐疑，而杜连商的粉丝已经几乎要淹没E社的微博评论。
    *
    关和作为杜连商出道到现在的经纪人，虽然杜连商已经是公司的老板，而他自己也带着其他的小演员。
    但是论起操心，没有人能比杜连商更让他惊吓的了。
    比如今天早上。
    一看到那条头条，关和差点就昏厥过去。
    虽然他正要让公关准备文稿时，相关的热搜和消息都撤下了，甚至E社还出来道歉了。
    看似有惊无险，但关和心脏还没缓过来。
    关和跑到杜连商的办公室，杜连商正在开语音会议筹备新电影的事。
    关和等他结束后，才推门进去。
    尽管他知道杜连商几乎不会理会这种关于他的八卦绯闻，但他还是忍不住提嘴一问：“你跟E社那边沟通了？”
    杜连商头也没抬：“嗯？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沟通？”
    关和：“……”
    关和知道他可能连今天的头条都没看。
    关和疑惑地正要离开。
    杜连商抬头：“明天有空吗？已经和华城的学校打招呼了，你和小柳他们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空’角色的人选。”
    关和奇怪：“你不去吗？”
    杜连商拍电影向来注重细节，几乎每一个重要角色都要自己亲自过目筛选。
    杜连商微蹙眉：“正好和那个叫薛彦约会面的时间撞了。”
    “薛彦？他还没死心啊？从你三年前出国就一直约到现在了……”
    杜连商：“不是你给我答应下了的吗。”
    关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毕竟是薛家长子嘛？咱们现在在华城，结识一下有益无害、有益无害……”
    杜连商：“选角的事，要柔韧性和平衡力适宜，有美感的。最好也能做武打动作。有符合的，发视频给我。”
    关和点头：“行，从华舞开始吧，里头的校长是我相识，而且练舞的孩子，形态可以，协调方面应该也不错。”
    *
    今天早上的头条出来。
    莫迪被唤过去时，简直不敢看三少爷的面色。
    薛宸：“那人和昱昱什么关系？为什么从昱昱的房间出来？！”
    莫迪只好将昨晚那客人帮忙的事解释了一遍，但省略了小少爷似乎和那人可能认识的事。
    薛宸听完面色稍缓。
    虽然他和杜连商不认识，但杜连商传闻中的脾性他也稍微有听闻。没想到还是个挺热心的人。
    薛宸还要处理其他工作，吩咐，“让人把热搜撤了。还有跟E社那边沟通，让他们半小时内发道歉稿出来。”
    莫迪应下。
    *
    薛昱昨天醒来头有些疼。
    薛宸给弟弟请了天假。
    薛昱下楼喝水，正好看见正在厨房熬补汤的林窈窈。
    “小昱起来了？”林窈窈一身旗袍，温笑地问。
    薛昱嗓子有点烧，只是点了点头。
    薛昱正在倒水喝，林窈窈又走了过来。“小昱今日怎么没去学校呀？”
    “今天请假了。”
    林窈窈关切：“学校的功课不是很紧吗？请假会不会落下课业啊？”
    “昱昱。”薛昱正要回答，徐姨过来打断对话。“昱昱起来了？饿不饿呀？等会就要吃午饭了，三少爷也要回来用餐呢。徐姨给你拿你喜欢的布丁垫垫肚子……”
    徐姨故意搬出薛宸出来，警告地瞥了眼林窈窈。
    自薛昱前些日子被薛父砸伤了额头，徐姨他们就留了个心眼。也果真让他们发现了，林窈窈经常在薛父面前添油加醋地谈昱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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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徐姨打断，林窈窈也没再纠缠，扫了眼徐姨，端着补汤回了薛父的房间。
    薛宸回来后，徐姨不放心，给三少爷提了一两句林窈窈刚才问薛昱话的事。
    薛宸脸色一变，中午用完餐，就把弟弟送回了学校。
    *
    薛昱回了学校。
    张洵立马就围了上来，“薛昱我们今晚去联谊会吧？”
    薛昱正在看手机，闻言抬头：“联谊会不是昨天的吗？”
    边鹏过来：“害，别提了。你不去那些女孩子也不来，非要等你……”
    张洵捅了边鹏一胳膊肘子。
    边鹏不知道想到什么也止住了话，而后拉了拉薛昱的胳膊：“薛昱你就跟我们去呗。就当帮我们一个忙嘛。”
    薛昱看了眼手机，他刚搜索了“希得拉”的微信号，是一个黑白格的头像。
    薛昱点了添加，才抬头看着他的伙伴，无奈笑：“好吧。”
    边鹏激动：“薛昱就知道你最义气了！”
    联谊会定在威斯汀酒苑。
    边鹏和张洵喝红了脸，女生们被逗笑，气氛很是活跃。
    薛昱免不了喝了几口，太阳穴仍有些不舒服。薛昱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透透气。
    走廊上。
    两旁灯盏透着晶莹明黄的光晕。
    薛昱确实也有点想上厕所，走到拐角，忽然听到有点耳熟的声音。
    “我自己的住处我还不能回去了？”拐角处有男声冷笑。
    薛昱探出个脑袋。
    看见了一个穿着风衣，身材高挑的男子正在打电话。
    走廊灯光下，身影颀长，周身散发着冷漠难进的气息。
    男子转过身来，和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脑袋的薛昱对视上眼。
    杜连商：“……”
    薛昱愣了下，而后两眼有了光。
    第04章 大凤舞
    杜连商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倒霉的一天。
    电话那头，关和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公寓刚进了贼，小何帮你把寄运行李送过去时发现的，现在已经报警了，但现在公寓外头都是狗仔媒体啊……你先在外头避两天，我给你另外定酒店……”
    杜连商扫了眼拐角处的金毛小鬼，然后移开眼，冷笑：“那我还真的回去看看那贼了。”
    “行啊……”电话那头片刻沉默，“那你能保证不砸人家一台机器，不打一个人吗……”
    杜连商皱眉：“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你出道到现在被你揍进医院的人都够开一座医院了！”电话那头声嘶力竭。
    杜连商蹙眉，将手机拿离远了耳朵。
    杜连商余光瞥见了已经到他跟前的金毛小鬼，低眼：“干什么？”
    薛昱仰头：“你怎么不同意我的好友？”
    杜连商：“我不加陌生人。”
    薛昱垂下眼：“我不算陌生人啊，我有你的……”
    杜连商单手捂住了他的嘴，俯身：“你他妈给我扔了。”
    薛昱眨眼不解：“为什么？手机号码也可以扔掉吗？”
    杜连商：“……”
    杜连商松开手，捏了捏眉心。“我让你第二天联系我，为什么没联系我？”
    薛昱疑惑：“？”
    薛昱并不知情，因为莫迪并没有告知薛昱。甚至薛昱自己第二天醒来，也忘记了在游轮上遇见杜连商的事。
    杜连商看他表情便知道了情况。
    “我和你回去一趟。”杜连商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条遗漏的内裤销毁掉。
    “真的吗？”薛昱惊喜，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杜连商一句“嗯”还没出口，还未挂断的手机传来了关和焦急的声音：“杜哥杜哥！你是不是在‘威斯汀’？！杜哥，狗仔过去了你快找个地方避一避！快点，千万别跟他们起冲突……”
    杜连商“啧”了声。
    拐角处似乎传来逐渐接近的杂乱的媒体人的吵囔声音。
    杜连商想到没想，拎着薛昱的后领拖着就躲进厕所。
    *
    薛昱的左胸腔一直砰砰直跳。
    他眨了眨眼，近距离看，男人皮肤呈着冷白，皎洁如玉。即便是攻击性的五官，组合一起，浑然天成地带着难以忽视地清冷绝艳。
    就像做梦一样，他同他的“希得拉”处在同一个单间里，他们是如此的亲密。他甚至能闻到“希得拉”身上好闻的，清冷的，像是雪后松林的味道。
    如果，能让他摸摸希得拉可爱的獠牙，那就更好了。
    前提是，如果他的“希得拉”有。
    杜连商正认真听着外头的动静，忽然察觉身前的小矮子正在傻乐。
    杜连商：“你笑什么？”
    薛昱羞涩：“你身上真好闻。”
    杜连商：“……”
    杜连商眼底闪过嫌恶：“小鬼，你要庆幸我今天耐心好。”
    薛昱：“你介意我摸一下你的牙齿吗？”
    杜连商觉得自己今日的忍耐力真的出奇的好，竟然能忍到现在听这种废话。
    “小鬼，我真的会揍你。”
    薛昱感到可惜，他看见了男人整齐洁白的牙齿，并没有长着外突的獠牙。
    薛昱下一秒又振作了，满眼希冀：“那你介意我摸摸你苍白削瘦，冰冷美丽的身体吗？”
    杜连商恶心笑了，撩开了自己的衣服，眼底闪着寒意，“想摸是吗？来，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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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连商见多人这种人，用脚指也能猜出他们钦羡痴迷地颤抖伸出手过来的场面，而他们敢伸出的手，必将有去无回。
    杜连商看见这浅头发的小鬼目不转睛，专注认真地盯着他衣服下的身体，眼底冷笑。
    然而下一秒，却见小鬼像是蒙受了巨大失落般，重重叹了一口气。
    而后，眼睛似乎再也不愿多看一眼地撇开头。
    薛昱：“好了，你赶紧把衣服放下来。”
    杜连商：“……”
    反遭了嫌弃的杜连商气笑了。
    杜连商有着一具完美的体格，宽肩窄腰，腹肌，鲨鱼线，哪怕是冷白肌肤下，都蕴含着满满的难以小觑的力量感。
    是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薛昱默默数了下：没有血红的眼，没有獠牙，还有肌肉。
    他的希得拉，苍白削瘦，是没有肌肉的。
    薛昱又叹了口气。
    但一对上那张漂亮的脸，薛昱又可以了。
    杜连商看着眼前的小矮子看着自己一会叹气一会振作的样子，额头青筋直冒。
    薛昱：“你介意我……”
    杜连商脾气尽无，直接拿捏住他喋喋不休的嘴：“闭嘴。”
    薛昱：“……”
    杜连商边堵着小鬼的嘴，边听外头动静，估摸着那群狗仔应该走远了。
    却感觉胳膊被碰了两下。
    “干什么？”
    薛昱拍了拍杜连商的手，杜连商正狐疑地拿开手，还没问，下一秒就见薛昱“哇”一声吐出来。
    “……”
    杜连商绝望闭眼了两秒。
    *
    薛昱本来就是不胜酒力的人，连续几日喝酒，头一直突突地疼。
    回了薛昱的住所。
    杜连商阴沉着脸冲了个澡。
    薛昱在沙发上坐了会，洗完澡的杜连商扔了条热毛巾让他擦擦脸。
    薛昱接过毛巾，傻兮兮地笑。
    下一秒。
    杜连商在沙发上坐下，让薛昱交出内裤。
    薛昱笑容顿时消失。
    薛昱眼神闪躲：“我，我已经扔掉了……”
    杜连商有一双乌黑昳丽的眼，眼尾微狭，像是画笔勾勒出的一般。眼波流动，如同一块剔透的黑宝石。
    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杜连商后背往沙发上一靠，神色慵懒：“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薛昱紧接着点头。
    杜连商扫了眼对面的茶几，“天色有些晚了，我今天在你这里留宿。”
    薛昱很高兴，一口小白牙咧开。“好，那我去铺床铺。”
    杜连商：“刚冲完澡，你有多余的内裤吗？浴室那一条你可以随意处理，像之前一样收藏也行。”
    薛昱下意识兴奋地应：“好！”
    空气有一瞬间地静默。
    杜连商冷笑：“还不拿出来？要等我揍你吗？”
    片刻后。
    薛昱泪眼汪汪地交出了收藏品。
    *
    杜连商留宿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
    薛昱怏怏回了学校。
    课间。
    薛昱周边如往常一样围了众多人。
    他们喜欢聚集在薛昱周边。除了和薛昱打好关系外，还因为薛昱脾气好，又没有豪门的架子。
    张洵看薛昱一直时不时看着手机，好奇：“怎么了？”
    边鹏也围上了：“薛昱今天心情不哈吗？昨天联谊也早早回去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生’吧？”
    周围学生躁动了。
    “快说说，是哪家大小姐……”
    “什么什么？”
    薛昱无奈笑：“没……”
    张洵：“那你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薛昱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众人看见他脸颊慢慢通红，最后抬眼，嘴上说着没有，眼底的笑意快晃瞎了众人的眼。
    周围人顿时激动起哄。
    而人群中退出来了几个女生，眼中情绪各异。她们有的确实带着点家里给的小心思来同薛昱接近，但……刚才薛昱抬眼的笑容，未免也……好可爱。
    软软毛毛的金发，圆圆小狗眼一笑就弯起来，本来显小，笑起来更想让人摸他的头了。
    救命！
    有个女生捂了捂胸口：“我以后的儿子一定要生个这样的！”
    其他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感赞同。
    *
    午间。
    华城舞院的各大贴吧、讨论群消息忽然爆满。
    【姐妹们！姐妹们！杜导今天下午要来咱们学校选角了！百分百准确，我叔就在他们剧组工作！】
    【啊啊啊造谣楼上直播倒立洗头！】
    【啊啊啊！真的吗？！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杜导了！】
    【不信谣不传谣。】
    【呜呜呜我太爱他拍的《天堂云》了，天啊，让我砸中这个大奖吧，我宁愿在杜导新剧里演一棵大树呜呜呜】
    【嘿嘿，我就企求能拍到张杜导的照片就好。】
    【选角的话，怎么感觉他们会从民族舞的专业里挑……】
    【是说薛昱吗？呜呜他跳舞真的跟平时好反差……】
    【救命！薛昱跳舞真的能治我命呜呜呜】
    【得了，楼上别舔了。人薛家有钱有势干嘛要去做个破戏子……】
    【又来了又来了，楼上眼不要太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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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午3点。
    一辆黑色小车驶进华城舞蹈学院。
    教学楼已经趴满了举着手机、相机的学生。
    在学生们的翘首以盼下，从小车里走下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皆是不认识的工作人员。为首的正装利落的男子已经同等候多时的的校长握手，边谈边进了校园。
    后头有学生拥挤：“拍到了吗？拍到了吗？”
    “杜导是杜导吗？”
    “杜导个鬼？连个影子都没有！”前头学生丧气放下相机，“不过那些人倒真的先去了民族舞的训练室。”
    *
    民族舞训练室。
    老师正带着学生们练习《剑舞》，曲声时扬时抑，老师前头喊着拍子，“对！勾脚，顺下，起，脚背绷直了……”
    训练室后门，站着三三两两的人。
    学生们应该是知道他们要来的，跳得很是卖力，有些学生甚至偷偷往他们的方向瞄了好几眼。
    关和的目光紧盯住了一个很是特别的孩子。
    浅金麻色的头发，看着似乎和中国舞很是不搭，但动起来又是异常的协调。动作和形态竟意外地是里面看着最舒服的。个子不是最高的，比例却是最好的，手脚纤细颀长。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但不难看出这孩子深厚的功底。
    关和回头看了看特地叫过来的编剧和动作指导老师，三人交流了下眼神，都知道了目前比较满意的是同一个人。
    “不过，左旁边那个黑发的孩子跳得也很不错。”编剧补了一句。
    关和招来了专业老师聊了几句。
    学生们好奇地盯着走廊，有大胆的甚至跑到门边去偷听。
    老师走了进来，拍了拍手，停下音乐，点了几个名字：“薛昱、夏桔、李炎晚……你们几个到隔壁排练室。”
    老师带着几人离开，训练室立马就沸腾了。
    “我赌一包辣条！肯定选薛昱！”
    “说不定是夏老二呢！”
    “嗐。谁比得过薛昱，咱们专业第一！背后还有那么大后台……”
    “得得得，说能力就能力，干嘛扯人家背景？”有女生看不下去。
    “就是，比不过人就直说嘛。人家有个有钱的爹，这是人家能选择的吗？”
    说话的人讪讪。
    训练室逐渐静了下来。
    而华舞的贴吧和讨论群却没有安静过。
    另一边。
    排练室。
    老师：“大家不要紧张，把咱们之前教的《大凤舞》跳一遍。”
    老师这边说，边打开了音乐。
    关和和几个工作人员架了摄像机开始录像。
    第05章 幻想幻灭
    “杜哥，给你说这次挖到宝了！”关和这边聊天框的视频还在打圈圈，回程的路上，已经开始激动的连发了数条语音过去，“你不知道，这孩子简直是个奇才。舞能跳到那样，我头一回手都给拍红了。”
    杜连商刚和薛彦见面，在回程的路上。
    手机屏幕又亮了下，是关和发过来的数条语音。
    杜连商有点奇怪关和竟然发这么多语音，挑了挑眉，戴了个耳机点开语音。
    耳中是关和难掩激动的声音，“……不过这孩子头发带色，要演角色可能得让他染回来……”
    杜连商听完语音，正好这时关和传的视频过来了。
    视频封面就是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一身白色的功衣功裤，不知道在跳哪个舞蹈，动作定格在身轻如燕跃起的瞬间。四肢纤长，一双淡褐色眼未看镜头，长长的睫毛微垂，侧面投下一定弧度的阴影。
    即使是没点开视频的人，光看封面，也能被这孩子沉浸其中的舞蹈的情绪所震撼住。
    但杜连商僵住。
    片刻。
    杜连商咬牙点开了视频。
    三分钟后。
    杜连商捋了把脸，通过了一只金毛狗头像的好友申请。
    *
    薛昱跳完，老师给他们递毛巾。
    轮到薛昱时，老师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好孩子，老师都被你的情绪带进去了。”
    张洵他们刚才也偷偷在窗外看了。等老师送那些工作人员离开，才溜了进来。
    边鹏难掩激动：“薛昱你真是神人！这个角色不是你我不看！”
    张洵苦瓜脸：“天哪！薛昱，我们有教过那么多高难度的动作吗？期末考要是这个程度，我得完蛋。”
    朱成揶揄：“得了，不控制饮食也不练习，你什么时候不完蛋。”
    薛昱刚一番运动完，脑子还有些迷糊。没听清他们的讨论，便只是笑笑。
    夏桔用毛巾擦了擦头，经过薛昱身边，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张洵听得最清楚，“你！”
    边鹏赶紧劝阻：“好了好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之常情嘛。”
    走到门边的夏桔身影一顿，回过头来，一双眼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才转身彻底离开。
    边鹏他们刚想安慰薛昱别被夏老二影响心情，转头就看见薛昱正拿着他自己的手机，微湿的卷发垂在额头上，汗水从白皙的脸蛋上滑至下巴，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一擦。微垂着眼不知道看到手机什么内容，明眼可见地扬起欣喜单纯的笑容。
    漂亮而耀眼。
    边鹏他们皆愣了一下。
    而后可悲地发现，那些女生们那么追捧薛昱，似乎并不是都因为他家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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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薛昱不仅收到了“希得拉”的好友通过，甚至还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很长一句话。
    “昨天公寓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薛昱一边将地址发过去，一边跟伙伴们道别离开。
    华舞离薛昱的公寓很近。因为当初便是薛家老三担心弟弟住宿不惯，而家里因为有林窈窈，所以便在华舞附近给弟弟买了公寓。
    薛昱比杜连商到的早。
    他换了自己的衣服，克莱因蓝的棒球服下，是黑色的齐膝运动裤，露出的腿笔直白皙。因刚跳完舞，被汗浸湿的头发还湿哒哒地垂在额头。一双浅褐色的眼，大抵是刚流汗过，则是异常清澈。
    杜连商到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
    少年的眼在看见他时，亮如夏夜的夏。
    杜连商摘下墨镜，莫名想起了那张金毛狗的头像，嗤笑了下。
    还真是一模一样。
    *
    杜连商目的很明确，进了屋直接道：“把上衣脱了。”
    薛昱正打算问人要喝点什么，闻言愣了一下，耳朵瞬间有点红。
    薛昱刚跳完舞出了一身汗，有些羞涩：“那我先洗个澡？”
    杜连商：“不用。”
    薛昱于是慢慢脱掉了外套和短袖，末了，手还放在齐膝运动裤的松紧带上，歪头问，“裤子要脱吗？”
    杜连商：“……不必。”
    薛昱被唤着离人近了一步。
    薛昱的身体同脸一样第一眼皆是给人白白嫩嫩的印象，但第二眼看却能发现它削薄却不干柴。明明脸上还有着婴儿肥，身上却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虽然没有腹肌，却能看出每一寸肌肤下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恰到好处的体格。
    这也就证实了这小鬼确实是有练舞的底子在。
    而且这样一具身体，也确实符合杜连商脑海中关于新电影人物之一应具有的身体美感。
    干净，少年，充满着活力和生机，且细看下又能赋予其难以窥探的苍白脆弱。
    杜连商暂且还算满意。扫了几眼，目光停留在薛昱一头显眼的浅金色卷毛上。
    杜连商勾了勾手指，薛昱双眼亮晶晶，立马凑了过去。
    “唔，疼……”薛昱泪眼汪汪看抓着自己头发的人。然而因为被迫低头，只能看见人一双被黑色牛仔裤包裹住的长腿。
    杜连商实际没用什么力气，但可能拉扯的跨度大了些，他松了点力。
    少年看着毛茸茸的头发，发质意外地很好。攥在手里软软的，可能因为浅金色的缘故，似乎还能让人产生带着点阳光温度的错觉。
    “天生的？”杜连商眉挑了一下，他发现这小鬼的发根依旧也是浅金色，没有丝毫染的痕迹。
    薛昱哼哼几声后，又“嗯”了声。
    “微卷也是自带的？”杜连商终于松开手让人抬头了，“你是华国人？还是混血？”
    薛昱：“当然是华国人了，我是华城本地人。”
    杜连商想起了小鬼第一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薛昱。姓薛，华城人。华城姓薛的可不多。杜连商想起今日见到的薛彦，薛家长子。一副精明得无欲无求的模样，相比之下这小鬼倒顺眼多了。随之又想起薛彦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禁皱了皱眉。
    薛昱想了想，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解释：“我哥说我是隔代遗传了外祖父的金发。”
    杜连商点了点头。“确实会有这种情况。”
    薛昱见人今日好像很好说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薛昱的目光抬热烈。
    陷入思考中的人回过神，回以冷笑。“看什么？”
    薛昱有点紧张地舔了舔唇：“现在可以轮到我提要求了吗？”
    杜连商“嗯？”了声，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小鬼是把刚才让他脱衣服当做要求来互换了。
    杜连商笑了，往沙发背上一靠：“哦？你想要提什么要求？”
    看似含笑的漫不经心，实则却笑里带刀。
    但粗神经的薛昱并没有察觉。
    薛昱兴奋地跑回卧室，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叠厚东西出来。
    薛昱羞涩：“你介意穿一下这件衣服吗？”
    ——猩红的，漂亮的，等身的希得拉同款吸血鬼披风。
    是薛昱在网上定购的。
    杜连商虽然不知道那坨红红的布料是什么东西，但他向来都只会拒绝别人。
    于是他活动了活动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指关节。
    薛昱：“……”
    *
    惨遭胁迫的薛昱最后也没能让杜连商穿上披风。
    但是杜连商留下来过夜了。
    薛昱喜滋滋地去铺地铺——虽然是他自己睡的。
    杜连商发给了薛昱一份剧本。“看看。有什么想法再告诉我。”
    杜连商似乎很忙，薛昱见他一直在接电话，回邮件，直到睡前还在看文件信息。
    薛昱于是也把剧本拿起来看了，只是看一半就睡着了。
    第二日。
    杜连商依旧很早就离开了。
    只留下了桌上还有余热的早点。
    *
    关和说杜连商简直就是个工作狂。特别是一投入工作，就人事分得彻底。哪怕再大牌的演员，再漂亮的明星，拍不好依旧能面不改色把人训斥得狗血喷头。
    每次看杜连商工作，关和脑海里就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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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还是人吗？
    难道他的基因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吗？
    剧组里的人紧绷着一根弦，副导演弱弱传达了一句休息十分钟。哭得梨花带雨几乎抽厥过去的小明星周围立马围上去一堆助理化妆师。
    关和走到正在看刚才拍摄内容的杜连商身后。
    男人戴着鸭舌帽，冷白轮廓，正专心致志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关和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张了张祸水脸。即便是静静地啥也没干，恐怕都能吸引一大群目光过来。
    关和：“你也别太扣细节了，只是一个公益宣传片。演员都是片方那里定好的，演不好也换不得。这小姑娘正值当红期，粉丝可猛着呢。”
    杜连商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关和猜他八成是没听进去。
    因为他看见杜连商站了起来，灰色帽子移正，转头问他。“你刚说什么？”
    关和：“……”
    思考分析完问题出在哪里的杜连商将小明星喊了过来。
    小明星是最近演了甜宠古偶爆红的，和剧中的男主cp正吵得火热，微博话题度也是一天天在增。虽说这只是个公益片，但因为是华视出品的，作为全华国最权威最有影响力的卫视，只要能在上面露面，对她的事业都是跨度的助力。
    但曾灵灵没想到，华视竟然请了杜连商来拍摄。噩梦一样的杜导，是全娱乐圈又爱又恨的存在。经过杜导指导的，演技和热度都会得到难以意料地直升，当然情绪崩溃也是一瞬间的事。
    杜导是圈内唯一热度和粉丝至出道后一直长驱不下，堪比人顶流明星存在的导演。
    曾灵灵得知是导演是杜导后，心情是极为忐忑。没有人见到那张脸不会被惊艳到，即便是进了圈子，见识了各式漂亮的男男女女，面对冷漠认真的杜导，曾灵灵仍保着一点幻想。
    而这一点幻想在自己第一声痛哭流涕中生生打灭。
    曾灵灵被经纪人安抚后，情绪稳定下来。战战兢兢被杜连商唤过去讲戏，听着听着，眼眶又红了，感动红的。曾灵灵发现，自己之前演戏百思不得解的问题经杜导一点拨，好像拨云见日一般。
    心中的委屈也没了，曾灵灵红着眼眶激动地道歉又道谢。
    杜连商：“刚才讲的你都听懂了吗？知道怎么转化人物情绪了吗？”
    男人个头很高，宽肩窄腰，是天生的衣架子。只有一米六五的曾灵灵只能抬头看。杜连商可能是因为要低头和她讲戏，眼皮微耷下，睫毛长得不像话，眼底似宝石般潋滟。
    声音如同潺潺冰泉，缓缓流动进心底。
    曾灵灵低下头面红耳赤：“懂了……谢谢导演。”心底悄悄又升起了一丝幻想。
    再一次开拍后。
    不到两分钟。
    片场又响起杜连商暴躁的声音：“你刚才耳朵到底有没有带上？还是脑子没带上？！”
    曾灵灵一声哽咽，一丝幻想迅速幻灭。
    第06章 回来开门
    曾灵灵的幻想是幻灭了。
    但是网友的幻想倒是点燃了。
    不知谁偷拍了杜连商给曾灵灵讲戏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被疯狂地转发流传。
    男人戴着鸭舌帽，微低眉，漂亮的剪影如同画出来一般。而矮了杜连商一大截的曾灵灵一身雪白的连衣裙，也微低着头，手指无措交织着，侧面鼻头微红，显然刚哭过，而脸颊也浮着薄红一片，增了几分娇羞之意，又格外楚楚动人。
    【啊啊啊啊啊我看看是谁嗑疯了？！是我自己！】
    【救命！杜导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神情，好配好配好配！！】
    【如果你们在片场待过，你们就不会爱上他。（沧桑抽烟jpg)】
    【呜呜呜杜导为什么不演戏了？我好想看，我能嗑得死去活来！】
    【清纯小白花和坏脾气大佬！我嗑不活了……】
    【我不管！曾白才是第一！剧的宣传期还没过，这样做过分了吧！】
    【呜呜为什么要逆我cp，我刚从曾白超话里出来，救命我现在走不出她和杜导的这张照片了……这是什么他妈的绝美氛围！】
    【圈地自萌谢谢！我们杜导和谁都配，请关注杜导事业。ps片场未经允许不得拍照，发照片的等着被告吧。】
    网上因流传出的照片的事掀起一阵轰轰烈烈地争执。
    待几乎哭肿了眼，累得半死的曾灵灵完成拍摄，万念俱灰地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手机点开微博后，看见热搜上挂着的#杜导曾灵灵#，几乎昏厥。
    曾灵灵现在一看见杜导的名字脸色都能吓白。
    但是只是网友因为一张照片的遐想，曾灵灵又无法因为这点去解释什么。
    好在没多久。杜导的工作室就发出声明。表示偷拍片场照片并流露出去的工作人员已经被送进警察局里报道了。
    虽然照片流传网上不能回收，但是网友们的热情确实缓了许多。
    【哈哈哈不愧是天娱！这速度，真牛！】
    【杜导果然一抓一告一个准，还有人嗑吗？正主可以亲自给你们下头的那种哦。】
    【哈哈哈救命！为什么我感觉杜导会注孤生。】
    【哈哈哈杜导真的会喜欢上人吗？（狗头jpg)】
    【哈哈哈我片场的朋友说其实曾灵灵在片场被骂得眼睛都哭肿了，现在可能听到杜导名字都会害怕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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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联网更替很快，照片的风波在网友嘻嘻哈哈中很快就划掉了。
    好在风波被及时止损，没有发酵，曾灵灵的事业并没有受到影响。杜导腕大即使不处理那照片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但曾灵灵事业刚起头，还是因为古偶甜剧，这时候让cp粉下头，背后的损失对她是无法估量的。
    一想到这，曾灵灵又想感谢杜导了。但是幻想是万万不敢再有了。
    ＊
    公益宣传片拍摄终于结束。
    关和只想抚额叹息。
    因为新电影筹备着开拍，选角是一个大问题。
    关和走访了好几个学校，挑了自认为满意的几个孩子试镜。而且录像也都发给了杜连商看了，虽然其中他最满意的是最初看到的那个金发的男孩，但杜连商却什么也没表示。
    不该呀，这么艺术的舞蹈，杜连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按理说也得想要马上见见那孩子才对。
    今日杜连商去探班，关和也特地跟了过去，到了片场婉言劝嘱杜连商好好看看别人怎么好脾气导戏的，才离开。
    边和宜是新晋导演，想法新奇有趣，和杜连商在国外认识，颇为志趣相投。两年前回国导戏，因梦幻而无厘头的画风，很受年轻一代追捧。
    “你可终于来了，杜导。”边和宜染着红发，画着妖冶的眼妆。“快来帮我看看，这地方怎么转镜合适……”
    杜连商在边和宜身边坐下，目光朝显示屏看去。
    边和宜现在导的这场戏，讲的是变成吸血鬼的男主角习惯了杀戮后，终一天错手杀死了自己隐瞒真相的爱人，陷入了无尽自责崩溃和质疑。恶念与善念的碰撞中，遇见了一群洁白无瑕的天使，在天使的感化下，终于放下恶念，投向了阳光……
    监视器内。
    一片纯白的背景。
    血污颓靡的吸血鬼，长发泥浊，拖着疲惫苍白的身体，一步步往前，猩红的披风在身后落下难以磨灭的长痕，就如同他内心绝望的深渊一般。而在他的前面，是一群洁白的天使，在旋转，在起舞，光晕环绕……
    而在这一群“天使”中，有一个异常显眼的存在。
    一头浅金色的卷发。
    杜连商“啧”了声，下意识压低帽檐。
    边和宜补充：“这些小家伙跳得不错吧？还是托我弟请他同学们来帮忙的呢。怎么样，都是华舞出来的呢……”
    “中间的金毛不会太显眼了吗？”
    “对呀，你也发现了吧嘿嘿……我其实觉得天使嘛，就应该像这样的金色头发，但人家小孩只是过来客串，也不能让他们因为帮个忙，就去染个头发是吧？所以就让金色小孩站中间了，效果意外还不错……”
    杜连商本意可不是要夸赞那小鬼。
    边和宜：“听说你要开始选角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多多物色啊？”
    杜连商目光还停在显示器上，淡“嗯”了声。
    不得不说那小鬼跳舞还是有两小子。明明是同一个动作，他做出来就格外地流畅漂亮。
    边和宜注意到了杜连商的视线，顺着看过去，道：“这个小孩亮眼对吧？舞蹈动作的细节处理得很到位。不过人也张得很可爱就是了，看着有点像小混血……”
    边和宜也是学过舞蹈的，在国外生活时还当过一段时间的舞蹈老师。自然是能看出某些舞蹈动作的细节和瑕疵。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听我弟弟说，这些孩子好些是你的粉丝。”
    杜连商：“不了。”
    边和宜知道他的性子，笑了笑也重新看向显示屏。“不过那个金发的孩子好像是我们男主角的粉丝呢，一来眼睛都快黏在我们男主角的身上了。真可爱。”
    杜连商意外地挑了下眉。
    正好场记喊了“卡”，中场休息。
    边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表哥，还可以吗？”
    边和宜还没来得及劝阻炸呼呼的表弟，就见边鹏目光看到旁边的人，睁大了一双眼，“杜导！天哪，是杜导！”
    转眼间，片场一大群“天使”飞扑过来。
    “杜导？真的是杜导！快帮我拍个照片，我要跟杜导合影。”
    “啊啊啊啊……”
    “杜导，能签个名吗？”
    被忽略在包围圈外的边和宜：“……”这该死的顶流魅力。
    杜连商微蹙眉，心想那小鬼要发现了，该不会现在已经一脸蠢兮兮的模样看他。
    他应该早点提醒那小鬼在外面要装作不认识自己。
    边和宜在旁提醒：“签名可以，不能拍照哦”。
    杜连商微垂眼给这些人签名，余光扫视那小鬼的身影。心想回去就得告诫那小鬼，在外头要装作不认识自己。
    周围都是炙热的注视，杜连商没看到个金发的影子。
    边和宜正在和拿了签名照正在发朋友圈的表弟闲聊：“你同学还真喜欢我们男主角呢，眼睛都没从他身上离开，是他的粉丝吗？”
    边鹏：“是吗？以前没听过薛昱说起有偶像……”边鹏打字的空隙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有点惊讶，“……这样看，好像还真像一回事耶。”
    杜连商抬起了头。于是，看见了还留在片场里的一头金发卷毛。此刻正仰着脑袋和扮演吸血鬼的男主角聊天，眼睛里的痴迷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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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连商抿了下唇。
    *
    “今天收获可真多。要是让张洵知道怎么今天遇见了谁，还不把他气死哈哈。”回去的路上，边鹏将签名照珍藏进衣服内夹里。
    李炎晚：“杜导看起来很好啊，真人比照片还好看……还给我们签名呢。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样不近人情啊。就是刚才离开得太快了……”
    “呜呜呜皮肤也好好啊，怎么有那么漂亮的人。说和我们同龄我都信。”
    “杜导好像就大我们三四岁吧，好像是出道比较早，十五还是十六就出道了……就是那部获了金奖的电影，叫什么来着……”
    “《溺水三千》，我每年都翻出来看呢，里面的杜导真的美惨我了……”
    同学们叽叽喳喳前头闲聊。
    边鹏故意放慢了脚步：“薛昱你刚才怎么没过来，你什么时候喜欢周子昂的？以前都没看出来。”
    周子昂是刚才饰演吸血鬼的男主角。
    薛昱抬头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好几日没有消息的黑白格头像发过来一句话：
    “回来开门。”
    第07章 仿佛要盯出洞来
    薛昱几乎是飞奔回去的。
    靠站门口的杜连商，抬眼看见一头乱蓬蓬的金发。少年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着气，面颊和耳朵因为剧烈跑动而红通一片，额头汗水沾湿了刘海，淡褐色的眸子更加清澈。
    显然是收到消息就跑过来了。
    杜连商看见人这么卖力，心情莫名舒服了点。但表面上还是冷着一张脸嘲讽，“白痴吗？不会搭车过来？”
    薛昱手背擦了下滑到下巴的汗珠，看着杜连商眼睛都笑弯成一条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有，但半路堵车了。剩下的路不远，我就跑过来了。”薛昱开门，“我不想让你等太久，还想能早点看见你。”
    少年炙热的表白说得太自然。
    杜连商勾了下唇，表情还是不屑的，但迈进房内的脚步倒是没有丝毫停顿。
    *
    杜连商勾了一下唇，表情还是不屑的，但迈进房内的脚步倒是不见丝毫停顿。
    杜连商在沙发上坐下。因为来得匆忙，只带了个电脑过来。
    杜连商回了几个邮件。
    薛昱端来了水。
    杜连商回头看了他一眼，问，“剧本看得怎么样？”
    薛昱：“还有一点。”
    杜连商点点头，播放了只舞蹈视频，身体往后靠沙发上，问，“能跳吗？”
    薛昱本来有些懵，后来被里头的视频吸引，凑过去看。
    视频极富艺术感染力。
    是个男子的独舞。
    广阔漆黑的舞台，只有男子头上一盏微弱的光。
    歌曲的名字叫《别》。讲的是一对爱人相识相爱相离，最后只剩一人苦苦等候，直至死亡都不愿从过去走出来。
    这首歌的看似最大难度是舞者一个人要跳出两个人的动作。但其实最大的难度是其中的情绪，相识的试探，相爱的热烈，争执的崩溃，分离的痛苦，独守的悔恨和一片片回忆后扔保留的一点希冀……
    薛昱安安静静地看完了一整只舞，末了，才看向一旁的人摇摇头。
    杜连商眉尾有些讶异地挑了下。
    “不行？是动作太难了？”
    薛昱摇摇头，像在思考，又像是困惑，“我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杜连商勾唇，不客气地嘲笑。“怎么？还没谈过恋爱？”
    情绪是最真诚最本能的东西，这跟演戏是一个道理。有人天生易感，有人天生迟钝，这就得靠后天的体验和学习了。
    薛昱点了下头，但看向杜连商时，眼底又是痴迷的光。
    杜连商冷哼了声。
    但不可否认，这小鬼有一双真挚的眼，即便是如此惹人烦的动作，看起来也倒是真诚。
    他也太迷恋自己了。
    杜连商不屑地想。
    ＊
    杜连商在薛昱的房间算是彻底住下来了。
    晚上一人睡大床，一人在床下打地铺。
    一下了学，薛昱就飞奔回来。
    杜连商只有晚上才会来。
    薛昱有时就坐在他对面画画，给画上的人画獠牙，画披风，画开满玫瑰的城堡。
    杜连商尽收眼底。
    但最多的时候是薛昱被叫过去，杜连商让他看一些舞蹈视频。
    而近些日子。
    杜连商又让薛昱看一些舞蹈试镜。
    薛昱在里面还看到了自己的视频。是跳《大凤舞》的录像。
    杜连商这次选的角色是新电影的配角，戏份不多，但很重要。
    杜连商一连让薛昱看了几个人的视频。抿了口咖啡，说，“觉得如何？这是为一部新电影选角。我觉得你很适合。”
    关和知道杜连商挑剔，接连几天发了多个物色的试镜录像过来。
    但大抵是第一眼的惊艳是最难忘的，杜连商总觉得没有人比薛昱跳得更符合他理想中角色的样子。
    薛昱似乎有些惊讶。“拍电影吗？”
    杜连商抿了下唇，点头。他很少向他人提起自己的工作，一部分原因是通常不用他介绍，别人就已经认出他了。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人的别有所图。
    薛昱似乎在想什么，好一会摇了摇头，“拍电影的话，我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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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杜连商才在片场见识了薛昱那一句“不行”并不是自谦的话。
    杜连商看了眼人，少年浅褐色的眼还盯着播放试镜录像的屏幕，眼底倒映着屏幕的光影，脸颊上是恰到好处的微微婴儿肥。因专注而微张的小嘴，唇色是自然的红润。鼻子小巧，侧面看是漂亮的曲线。细看则能看清白皙的面颊上有淡淡的小雀斑。
    薛家倒是把人养得……挺好。
    杜连商移开眼，也没有再强求。
    薛昱这时按下了暂停键，转过头来看杜连商，说，“如果只凭舞蹈性的话，你们可以看看他。”
    杜连商一贯喜欢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听到薛昱的建议，抬头看了眼屏幕。
    屏幕暂停在一个黑发的少年旋转的画面上。
    和薛昱跳的是同一只舞蹈，位于薛昱的左下方。因为只有华舞传过来的录像是集体的，大抵是薛昱跳舞的光芒太盛，所以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周围。
    杜连商单独盯着这人看了会，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薛昱：“他是我同学。如果只是看跳舞方面的话，你们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
    杜连商淡“嗯”了声，算是同意。
    抿了口咖啡才后知后觉：“我们的晚饭呢？”
    薛昱脸一红：“我现在去做。”
    “你会做饭？”
    薛昱小声：“会一点。”
    杜连商盯着人的背影看了会，不觉得薛昱一个少爷会做什么饭。便也跟着踱步进了小厨房。
    小厨房的用具很齐全。
    杜连商打开冰箱，里头水果蔬菜饮料酒……各种食材都有一点，看日期也还新鲜着。
    杜连商看了一圈，回头发现薛昱对着一堆食材迟迟没有动作。
    杜连商戏谑笑笑，一手轻撑着台面，侧低头看人，“不会做？你老实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半天没有动静。
    杜连商眼皮微撩起，刚想看看情况。
    就见薛昱抬起头，一张脸有点红。双手无措交织：“我做得不太好，不知道怎么下手，但让你吃外卖又觉得不健康。”
    杜连商曾说过，薛昱有一双真诚的眼。
    比如刚才，比如此刻。
    杜连商怔住。
    少年不会隐藏，满满当当是对自己的喜欢。
    杜连商直起身，抿了下唇。
    “这有什么。”好一会又道，“我来做。”
    薛昱刚想说话，杜连商已经揉了下他的头，“听话，出去外面等着。”
    ＊
    杜连商确实会做菜。
    未被收养前，在孤儿院生活的一段时间，他就是靠搜罗能吃的东西，想尽办法地弄熟带大孤儿院的小孩的。
    后来久而久之，手艺也会慢慢跟着好起来。
    杜连商做了三菜一汤。
    醋鲤鱼、土豆牛肉、蒜泥青菜和什锦豆腐汤。
    薛昱一瞬间惊讶后，忽看到蒜和银勺银筷，眼底都是关切和担忧：“没事吧？”
    杜连商以为他心疼自己下厨，哼笑了声，撇开脸。
    该死。
    这小鬼也太喜欢他了。
    要是以后被自己拒绝还得了？
    ＊
    第二日。
    薛昱回校后，华舞贴吧已经炸开了锅。
    边鹏他们冲上来，一个帮他提包一个捏肩：“薛昱！薛昱！你收到通知了吗？”
    “一定收到了吧？必定是薛昱，没收到我吃翔！”
    “胖豆，你少恶心人。薛昱快把通知的短信拿给我们看看，夏桔那帮人嘚瑟坏了。真烦！”
    薛昱有点蒙。听着他们一嘴一舌，好半天才听明白，笑笑，“通知？我没有收到。”
    夏桔收到了选角进一步面试的通知。
    而这个荣誉，是华舞其他试镜的学生，包括薛昱都没有的。
    夏桔收到通知很是讶异，然而得知只有自己一人，而其他人包括薛昱都没有被看中时，顿觉扬眉吐气和莫大的自豪。
    华舞是私立院校。
    它的设备设施，师资水平，都是全国顶尖的。大部分的学生，都是靠着家里有钱有势送进来的。
    但夏桔他是另外。
    他家境一般，能上华舞，全凭的是他自己的努力。他以为自己能够碾压这群少爷家，但……谁知快四年了，他一直被薛昱压着一头。
    所有人都围绕着薛昱转，所有目光，所有赞美……仿佛没有薛昱，这学校就开不得似的。
    事实上华舞确实也是薛家开办的。
    华城的大部分产业，背地都有薛家的投股。
    夏桔不可能不羡慕。
    薛昱像温室里开着的花，从来不缺呵护。
    但离了温室，他能如何？他能比自己强吗？
    夏桔心情又明朗了。
    这次的选角就是一次证明。
    边鹏他们听到薛昱的话，呆了好半天。
    周围人也觉难以置信。
    “不可能，薛昱怎么会没有呢？”
    “看来杜导他们选角还真的公平严苛啊，不会被金钱迷惑……”
    夏桔看着金发的小少爷笑容淡淡地走向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抿紧了唇。
    他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挽回之前的尊严。
    薛昱走到近前，笑，“恭喜你呀。”
    夏桔愣了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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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桔不是没有近看过薛昱，好几次排在薛昱身后训练，夏桔总会忍不住偷瞄他。
    毕竟，没有人会忽视那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也没有人会不注意像小王子一样的人。
    ＊
    边鹏他们看着薛昱，上课盯着，下课盯着。最后得出一个共同结论：薛昱肯定难过了。
    他不说，但好兄弟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毕竟薛小少爷从小到大说不定还没受过挫折呢。
    于是，边鹏几人翘了最后一节课，偷跑出了学校。终于赶在了下课铃后，把一个礼盒塞到了准备回家的薛昱手里。
    薛昱刚训练完，额头汗水沾湿刘海，“这是什么？”
    边鹏：“你回家再打开，你一定会喜欢。”
    张洵本来要给他一个安慰的抱抱，但薛昱流了一身汗，抱一起肯定怪黏糊糊的。于是他改成了拍拍人的肩膀。“好兄弟，我们都知道。没事，才一个角色通知。说不定杜导要挑的就是那种黑发傲慢鬼的角色……”
    薛昱明白过来，忍不住笑。虽然乌龙，但还是很感动。“谢谢你们。”
    边鹏他们倒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
    “嘿，这有什么。”
    “对啊，我们是朋友嘛。”
    最后才道别。
    ＊
    薛昱回了公寓。
    他把礼盒放在桌上。
    礼盒很大，包装得也很精美。
    薛昱原本想先去洗澡，但看了看礼盒，还是好奇边鹏他们送的是什么。
    于是，解开了蝴蝶结，打开了盖子。
    里头是满满的，周子昂的海报和各种周边。
    薛昱奇怪。
    摸不着为何他们送这个说自己会喜欢，薛昱干脆先去洗澡。
    杜连商回来时，听见了浴室的水声，知道那小鬼也回来了。
    杜连商已经有公寓的钥匙，基本傍晚时候都会过来。
    杜连商刚想问小鬼晚上想吃什么，转头注意到桌子上一个打开的礼盒。
    盒子里是花里胡哨的东西。
    杜连商愣了片刻，盯着里头的周子昂，盯着盯着，仿佛要盯出洞来。
    第08章 怀疑
    杜连商做完了菜就走了。
    薛昱出来时，甚至没看到人影。
    ？
    薛昱看着一桌子菜疑惑。
    半晌，薛昱才拿出手机发消息。
    金毛狗：你来了吗？我看到你做的菜了。（Q版狗狗激动jpg）
    黑白格：有事，走了。
    金毛狗：不留下来吃饭吗？（猫猫头哽咽)
    黑白格没有回复。
    薛昱边擦着头发边盯着手机。
    好半天，又发过去一条。
    ＊
    华城五月的夜空静谧。
    弯月一轮，星星倒少得可怜。
    杜连商抽了根烟。
    倒扣在车座上的手机一声震动。
    金毛狗：你回来睡觉吗？
    配图是可怜兮兮的狗狗。
    杜连商退出来，拨出去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
    宋京来：“杜连商，真特么稀奇。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杜连商：“出来吃饭。”
    宋京来：“啊？今晚有雨葵的直播……我的女神！身为铁粉，我怎么能错过……你不知道她的周边有多难抢，我可是……”
    杜连商：“出来。”
    宋京来：“……哦。”
    ＊
    薛昱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
    但是“希得拉”始终没有回复。
    薛昱闷闷吹完头发，只能先吃饭。
    今天是两菜一汤的规格。
    薛昱一想到是“希得拉”亲手做的，再闻到饭香，心情便也好起来。
    薛昱刚拿起筷子。
    门铃忽然就响了。
    薛昱猛地放下筷子跑去开门，喜道：“你回来啦？”
    门口。
    薛宸蹙了蹙眉：“谁回来了？”
    薛昱笑容僵硬住，一会才重新展开，“没，没什么……哥你来怎么不通知我。”
    “大哥回来了，我接你回家。”薛宸扫向屋内，锐利的目光一下子便停在那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上。
    “你自己做的？”
    薛昱打开门了哥哥进去。“……点外卖的。”
    薛宸扫了眼屋子。垃圾桶里没有外卖盒，厨房台上还有用过的刀具。沙发桌上有一个打开的礼盒。
    薛宸眼暗了暗，没点破弟弟的话。
    “收拾下，别让大哥他们等久了。”
    薛昱嗯了声，进卧室换衣服。
    薛宸坐在沙发上等着，顺便察看了礼盒里的东西，是个小明星的海报周边。
    薛昱换了衣服后。薛宸站了起来，然后看见弟弟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饭菜盖好保鲜膜，又放进保温柜里。
    似乎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劲，但似乎哪哪都不对劲。
    这一刻，薛宸心中警铃大响。
    ＊
    薛家。
    薛家大哥因工作繁忙，很少回家。
    但一般回家，就是有大事要说。
    薛父自两三年前彻底将集团交给长子打理后，几乎都在自己的院落下棋书法画画，不过问外头，连用餐也是单独厨房给做的。
    其一是因为薛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其二便是薛父的暴脾气，哪怕是薛家子女，也常常因忍受不了而起矛盾。
    --

 第16页

    正如现在餐桌上。
    薛家大哥临时有个会议，让他们先开饭。
    薛父看着薛宸不断给弟弟夹菜，眉头已经皱成一条线了。
    薛宸西服内搭着花衬衫，耳朵打着四五个耳钉。好好一个头发还故意有一两撮弄成了粉色。这本就让薛父看得碍眼。
    这是个正经生意人的样子吗？！
    薛父：“你那是什么发型？还有，餐桌礼仪都忘光了吗？他是没手吗？”
    薛宸沉声：“现在哪条法规不准让人染头，夹菜了？”
    薛父虎目一瞪：“家规！”
    薛宸不屑：“你老连吃饭都没空和我们吃，还有空定家规啊？”
    “好了好了。”林窈窈笑着出来打圆场，夹了块蒸豆腐给薛父。“孩子们都长大了，现在社会可大不同呢。有的头发能染还不错，有的可染不了。”
    林窈窈话里有话。
    薛父哼了声。又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薛昱，你别跟你哥学，你那头发赶紧给我染回去！”
    薛宸厌极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昱昱，别听外人说。你是什么样，想做什么，哥都支持你。”
    林窈窈给薛父夹了块热豆腐。浅笑，“哎，薛先生。小昱头发老早就是那个颜色了，你又忘了？快吃吧，要不等会凉了还得让徐姨再热一遍呢。这个豆腐热乎的才好吃，你快尝尝……”
    薛父眉头皱紧。
    薛宸冷冷放下筷子：“这是要同我弟弟发色过不去了是吗？”
    林窈窈像受了惊吓，往薛父身边靠了靠：“小宸，阿姨没这个意思。”
    薛父：“薛宸！”
    一顿饭吃得不算愉快。
    薛宸送弟弟回房还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带你回来了，咱们在外头吃。”
    但薛昱似乎没受影响，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哥没事的，你别跟爸爸拗气。我有喝牛奶，有一天会长得和哥哥一样高。”
    薛宸笑笑，摸了摸弟弟软软糯糯的头发。
    自家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偶尔会游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但大多数坦率又乖巧，像春日温煦的太阳，从来都不会灼伤任何人。
    薛宸知道自己是偏爱弟弟的。
    大哥他是敬畏又钦佩，二姐因为岁数差得不多，再加上那个直脾气，两人几乎是吵吵闹闹的长大，薛宸几乎没有把她当做姐姐来看。只有弟弟，永远都能让薛宸心脏软乎温热。
    徐姨正好走过来：“小少爷，大少爷让你过去一趟。”
    薛宸摸摸弟弟的头：“走吧，我们去看看大哥要说什么。”
    徐姨为难：“三少爷。大少爷只让昱昱一个人去。”
    薛宸愣了下，转而眉头紧锁。
    倒是薛昱最先反应过来，拍了拍哥哥的手。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
    ＊
    书房。
    满壁书柜，画卷。
    物件琳琅却整齐地一丝不苟。
    薛彦有近乎一米九的身高，西服正装，纽扣永远系到最上面，金丝眼镜。
    薛昱印象中的大哥。
    永远冷静而肃重。
    比起薛父，薛昱其实更怕薛大哥。
    薛彦结束了语音会议，抬头看见薛昱端端正正站在办公桌前。
    薛昱察觉头顶视察般的目光，小声问好：“大哥。”
    薛彦金丝镜下幽黑的眼从薛昱浅金色的脑袋移开，问：“学校功课怎么样？还习惯吗？”
    薛昱：“习惯。”
    薛彦：“再过几月毕业，有什么打算。”
    薛昱低着头：“我想留校教……”
    薛彦：“去国外进修。手续我会给你办好。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薛昱愣住。
    好一会儿，才咬了咬唇，“大哥，不可以留在国内吗？”
    “不太行。”薛彦面无表情。“出去吧，记得喝点热牛奶再睡。”
    ＊
    薛昱沮丧地出来。
    薛宸就站在书房门口，大抵是听到了他们交谈，薛宸什么也没问。揉了揉弟弟的头，把人送回房间。
    薛宸刚想安慰弟弟，但又想到薛昱不想出国是不是跟做那桌菜的人有关？
    薛宸的话便止住了，最后跟弟弟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薛昱回了房间。
    房间是海洋蓝的底调。有一整面壁柜的各式手办。
    而床头柜上，摆着薛昱最喜欢的手办——吸血鬼希得拉。
    那是薛昱十五岁生日，薛大哥从欧洲出差带回来给他的礼物。
    薛昱还记得第一眼看到它的触动。
    玻璃礼盒里的希得拉，高贵而神秘，苍白而冷漠，削瘦脆弱，唯独眼和唇是血一般的红。像盛开在古堡里的一朵正在凋零的玫瑰。
    薛昱也给它定制了一座古堡，玫瑰花围绕的古堡。
    盛开在薛昱的床边，和梦里。
    薛昱轻轻描绘了希得拉的眉眼，
    “晚安，希得拉。”
    *
    徐姨给小少爷送完牛奶后，又准备去给大少爷他们送水果。
    徐姨端着水果上来，还没到三少爷书房门边，就听见了未关紧的书房门传出三少爷暴跳如雷的声音。
    “……薛葵，我看你脑子就是被驴踢了！你有什么证据？对，昱昱就是小了点，谁说咱们一米八，昱昱就得跟我们拔条似地愣高愣高的？平衡力？呸，你自己一个女明星平衡力不好你还好意思赖咱们家基因上……你得了吧，你别听大哥是风就是风，是雨就是雨的。昱昱就是我弟！是死是活都是薛家的人……案子？什么案子？抓到那人又能怎么样……不可能……”
    --

 第17页

    徐姨手中的水果盘掉到了地上，一声刺耳的响，摔了个粉碎。
    薛宸听见了声音出来。
    徐姨慌张：“我这就收拾……”
    却见三少爷眼睛充血，捏着只手机，沉默着往大少爷书房过去。
    薛家的夜已经深了。
    薛父正翻看着报纸连连咳嗽。
    林窈窈给薛父泡着茶。
    薛宸敲开了薛大哥的书房门。
    薛大哥还在处理工作，电脑屏幕的光荧荧倒映在镜片上。
    薛宸攥紧了手机：“你在怀疑昱昱什么？”
    薛彦：“我们的谈话你在门口不是都听见了。我打算让昱昱出国。”
    薛宸：“不是刚才的事。你在调查昱昱，你同薛葵说了什么？你也跟林窈窈那女人一样在怀疑我们的弟弟吗？”
    薛彦没说话。
    薛宸牙关咬紧：“昱昱是妈妈护在怀里保护下来的，你不是也亲眼看见了？！就因为他的头发和我们不一样吗？你可别忘了，外祖父他的头发也是金色的！”
    片刻沉默。
    薛彦抬眼，镜片倒映幽幽蓝光。
    “外祖父的发色在我小时记事，是棕色的。”
    第09章 喜欢我
    杜连商已经接连几天没去薛昱的公寓了。
    只不过，薛昱每日发来的消息倒是没有停歇罢了。
    今天又是一只狗狗询问的表情。
    杜连商说不出哪里烦躁。直接关了手机出了休息室。
    今日是试镜新电影主角。
    杜连商的新电影《岛》，是负伤离职的年轻警察，明明深受病痛和不甘的折磨，却发誓不再插手旧案。一日惨遭旧案党手报复，醒来后，发现身处一片宛如天堂的绿洲小岛。里面只有白色和光明，只有善人无恶人……年轻警察不相信，他不相信光明背后没有黑暗，他要找出这小岛深藏的恶意……他扰乱了绿洲美好的生活，终于让他发现了小岛的恶意。小岛由天堂坠入地狱——他才恍惚地发现这真正的恶，是他自己。
    《岛》选角发出后，报名试镜的演员众多。
    关和坐在杜连商旁边，总觉得今天——不，应该说这几天，杜连商的情绪都不太对劲。
    “如果你只是过来浪费时间的话，门在那边。下一个。”
    小演员羞愧地离开。
    工作人员喊：“下一个。0827，进来。”
    杜连商翻开下一个人报名简历，目光在名字一栏上停顿住——周子昂。
    关和探过来：“这个我知道，爱豆出身。不仅唱跳不错，最近转型演戏，演技也是可圈可点，是个好苗子。”
    “老师们好，杜导好。”
    进来的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衫，黑色裤子。干干整齐的打扮。
    礼貌问好后，不卑不亢，端正站直。
    关和和王编剧对这个形象都很是满意。
    等了半天没等来来杜连商开口，关和奇怪地转头，发现杜连商正眉头紧锁地盯着人看。
    关和：“……”
    为了打破尴尬，关和赶紧先开口让周子昂谈谈关于这个角色的看法。
    周子昂也察觉了杜连商的探究的视线。虽然不明所以，但调整了下状态后，开始回答关和的问题。
    来试镜的演员在准备室会被发放相关的角色文本，让他们在等待过程中揣摩。
    周子昂显然是做足功课的，对这个角色有很多自己独到的见解。
    关和眼里流露赞许，正想和杜连商交换下眼神。
    忽然就听杜连商开口：“你认为什么是善和恶。”
    周子昂怔了下，随之道：“回杜导。我认为，善和恶应该是一把称，好事做多了就往善的一边倾倒，坏事做多便朝向坏的天平。”
    “如果它们持平了？”
    周子昂愣。“持平……那就，抵消？”
    “为何是抵消？为何能抵消？谁说善就该为恶收拾后路，那谁为恶残害的善人收拾后路？”
    周子昂彻底哑住了。好半会，“抱歉杜导，我会回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嗯，回去等通知。”
    关和悄声：“你干嘛突然出这种题为难他？”
    这什么题啊，不是成心刁难吗。
    杜连商轻“啊”了声，懒洋洋，“没什么，我考他应变能力。”
    关和：“……”
    ＊
    试镜工作进行了两天才结束。
    周子昂以为自己必被淘汰，因为他感觉试镜时，杜导显然是不太待见他的。
    所以当收到通知他参加下一轮试镜时，周子昂是惊讶的。
    与通知一同寄过来的，是完整的《岛》的剧本。
    接下来可能要和其他更有实力的前辈演员们竞争，周子昂难掩激动，捧着剧本就去钻研。
    ＊
    薛昱一连四天没有收到“希得拉”的消息了。他也没再来公寓。
    边鹏见薛昱这几天情绪不佳，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薛昱怎么了？对了，我表哥前些日子让我们客串的戏，还要补拍个场景。要不要一起去，说不定你还能见到周子昂呢。”
    为什么要见周子昂？薛昱这样想，还没问，就被边鹏他们拥着出去了。
    片场。
    边鹏他们换好了衣服。
    今天补拍的场景是还是人类的男主角捧着鲜花去接送爱人，在路上遇见一群起舞的天使。实际是他脑海中的幻想，表现出他此刻幸福美好的愿景罢了。
    --

 第18页

    边鹏因为觉得薛昱近日兴致不高，于是到哪都时刻拉着人。
    “表哥。”
    还没开拍，边鹏先跑去问候边和宜。“这是我同学薛昱，你上次还让我把他带来，要单独给他补个特写？”
    边和宜正在打电话，抬手示意表弟安静。“……到哪了？好行行行，等你来……切不是已经到门口了，你小心点可不要给我引一群粉丝在门口堵着……上次半天车都差点开不出去呢。”
    边鹏见边和宜结束通话，才嘻嘻笑着问：“是谁啊表哥？该不会是杜导吧？”
    最后一声充满期待的扬声。
    边和宜没好气：“是是是，是你们杜导。不过今天可不能围着人要签名了哦。”
    边鹏：“为什么呀？”
    边和宜：“还为什么？你们上次不是刚拿到了签名。”
    “可是杜导的签名求多少张都不嫌多啊。”
    边和宜：“……”
    边和宜想打死这个臭孩子。
    拧着表弟的耳朵，边和宜再三叮嘱：“不行就是不行。”然后微弯腰小声，“别说我没劝告你们啊，杜导最近心情可差了。你们自己去触霉头，哭鼻子了可别怪我。”
    边鹏立马噤声了。
    边和宜笑眯眯地看向表弟旁边的人，“薛昱是吧？瞧瞧这光滑细腻的小脸蛋……给我当下一个戏的主角吧？”
    “边和宜。”身后远远一道低醇的声音。
    边和宜立马转身迎接。“杜导！”
    边鹏跟着兴奋，顺带拉了拉薛昱的胳膊提醒。“薛昱你上次可可惜了，没拿到杜导的签名吧？这次机会难得，我等会偷偷问问我表哥，能不能让杜导给我们偷偷签一个。”
    薛昱也抬起了头。
    ——是听见有点耳熟的声音。
    边和宜迎着杜连商过来。
    四目相对。
    空气像是忽然凝固了一样。
    *
    杜连商最先回过神，他蹙了下眉。以为小鬼下一秒会说什么，但没有。
    薛昱眼睫垂下，跟着边鹏回了布景里。
    杜连商眉头皱得更深。
    边和宜在旁叨叨：“嘻嘻那金发小孩是不是很可爱？我已经决定让他当我下一个单元的小主角了……”
    边和宜没说完，就感觉杜连商凉凉地看了一眼。
    “……”
    舞台上。
    周子昂一身工装工裤，工地的安全帽绳后挂在脖子上。他双手捧着鲜花，面上是期待和幸福。阳光明媚，他将手放在额前，向远处眺望。他想到了自己即将见到的爱人，想到了他们即将一起生活的美好画面。恍惚间，他看见天际最亮的地方，一群洁白无瑕的天使，他们在起舞，是那么忘我，那么纯洁……
    周子昂呆了，揉了揉眼。金发的小天使已经飞到了近前，朝着他伸出了手，阳光在他发间和眼底悦动……美好得似是一幅油画。
    “卡！”
    “好，非常好。就这么一遍过啦。”边和宜道。
    “怎么样，不错吧。”边和宜坐下来同杜连商眨了眨眼。
    杜连商还在看着监视屏。
    忽然舞台上传来一声“小心”。
    边和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旁的人猛然站了起来。
    原来是舞台上金发的小孩不小心被翅膀绊倒磕到了脚，幸亏一旁周子昂及时扶住人。
    边和宜朝着他们远远喊了一声：“注意安全，小心点，别受伤了哦！”
    然后后知后觉，为什么杜连商刚才起来地那么快？
    边和宜扭头。
    刚才还绷着跟神经似的人已经坐下来了，此刻正面无表情，神色慵懒地看着显示屏。
    和往常没有两样。
    边和宜狐疑至极：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
    后台。
    “谢谢。”
    薛昱换好了衣服，出来遇见周子昂，笑着又道了声谢。
    周子昂也笑：“怎么样？上次给你推荐的东西好用吗？”
    薛昱上次向他问了吸血鬼装扮的獠牙和血红美瞳的链接。
    薛昱手指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没用上。”
    “哈哈。”周子昂道，“行。等你用了，再告诉我反馈。”
    “刚才演天使飞下来的动作很美哦，要加油。”周子昂以为眼前的小孩是刚闯荡圈内的新人，鼓励了几句后。摘下手里一捧鲜花的一枝，笑，“我刚才就在想，你跟这花还挺配的，头上别一枝，肯定很好看。”
    周子昂还没来得及给薛昱别上花，后台的门帘忽然拉开。
    薛昱和周子昂皆朝门帘的方向看去。
    进来的高挑人影看清里面，声音凉凉：“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人影反而靠站在门一边的墙上。
    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子昂通过第一轮试镜后，对杜导的印象很好。他觉得杜导是那种公私分明的人，虽然他试镜时还以为杜导看自己不顺眼。
    周子昂笑了笑，“杜导，要来一枝吗？”
    杜连商：“假花？不需要。”
    周子昂也没觉得被拒绝。
    周子昂笑着嗅了下花：“假花也有假花的美。和真花一样香呢。”
    杜连商：“你觉得真和假有什么区别？”
    “……”周子昂瞬间梦回试镜的场景。
    没能回答上来的周子昂于是迅速找了借口离开。
    --

 第19页

    后台复归安静。
    杜连商不远不近看着人。
    等着薛昱过来问话。
    好一会儿，薛昱动了，开始慢吞吞收拾自己的东西。又一会儿，薛昱带上了自己的背包，准备离开。
    还没掀开门帘，薛昱的手腕就被握住。
    杜连商脸色阴沉：“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
    小孩抬起了眼，眼眶有些红。
    杜连商愣了下。
    薛昱声音有些委屈：“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联系了。”
    杜连商有点哑住。
    外头，有陆陆续续的人声接近。
    杜连商松开人的手，掀开帘子出去：“到停车场等我。”
    *
    公寓。
    薛昱开了门。
    杜连商扫视了屋内一眼。
    “这几天吃的什么？”
    薛昱正放下背包。“外卖。”
    杜连商眉皱了下，而后目光又被薛昱短裤下白皙笔直的腿吸引过去，小腿处明晃晃的一片淤青。
    杜连商熟门熟路找出了医药箱，在沙发上坐下，把人唤了过来。
    薛昱知道要擦药，正要伸手拿药膏，就见杜连商已经挤出了点药膏在手指，淡淡道：“腿。”
    薛昱“哦”了声，把小腿抬上来。
    杜连商手指有点凉，药膏也有点凉。一碰，薛昱倒吸了口气。
    杜连商似乎弯了弯唇。“忍着点。”
    片刻，正专心擦药的人又开口，像是随口一提。“喜欢周子昂？”
    薛昱正盯着自己腿上的药膏看，闻言“嗯？”了声，然后抬头：“为什么喜欢他？”
    杜连商冷笑：“不喜欢你收藏他的海报？不喜欢你用什么眼神看他？不喜欢你们能在后台聊那么久？”
    薛昱歪了下头，“可我们聊的只是这个啊。”
    片刻。
    杜连商看着各种吸血鬼相关的东西。“……”
    杜连商扶额。“……所以，周边是你同学买的而已。”
    薛昱点头。
    半会，小声羞涩地问：“你可以戴戴看吗？”
    杜连商蹙眉“嗯？”了声，看了眼人期待的目光，挑了下眉。“行吧。”
    *
    杜连商的皮肤是冷白的色调。眉骨高，线条冷硬。血红美瞳完美地融合一体，獠牙微尖，微触在朱红薄唇边，乌黑微长的发绑垂一揪尾。雕琢精致的五官，再加上人往常懒洋洋的神情，仿若古堡刚沉睡醒来的伯爵。
    薛昱没有移开眼。
    杜连商本来想照照，是什么蠢样子。眼皮抬起，却看见薛昱看呆了的目光。
    似曾相识。
    杜连商这下算是彻底相信了小鬼是喜欢吸血鬼的cosplay，而不是那个周子昂了。
    杜连商心情有点好，勾了勾唇，故意凑近人。
    “有这么喜欢？”
    小鬼点头，忽然在杜连商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下。
    杜连商猝不及防，愣了下，耳有些烧。
    哼，看来还是喜欢我啊。
    第10章 见到姐姐都不会叫了？
    薛昱是鬼使神差。
    亲完之后，自己都愣了一下。
    倒是杜连商先冷哼了一声，似是很嫌弃地拿指腹擦过被碰了下的脸颊。
    薛昱急忙想解释：“对不起，我……”
    杜连商已经站了起来，眼睛微下睨看人，似有点傲慢。
    说出的话却是：“晚上想吃什么？”
    *
    杜连商卸掉了装扮后，进厨房准备晚饭。
    薛昱则将刚刚偷拍的照片，藏进自己的收藏盒里。
    公寓内灯光温馨。
    外头。
    被薛三哥派来蹲守薛小少爷公寓的莫迪，颤抖着手按下发送键。
    将拍到的照片发给了薛宸。
    终于在苦熬了快一周，让他等到了出入小少爷公寓的男人了！
    尽管天色有点黑，但他还是拍到了个模糊的背影。
    *
    除了男主和女主还待择定，《岛》的其他角色已经陆陆续续定下来了。
    夏桔成功拿下了《岛》中的一个小角色。
    华舞的贴吧和讨论群关于夏桔的热度为此高涨了一段时间。
    其实华舞的学生在影视中客串甚至出演角色，综艺的并不少。
    但作为杜导回国的第一部作品，《岛》从筹备期就开始备受媒体各界关注。
    更别提杜连商在作品中刁钻，追求完美的脾性。
    所以，出演《岛》中角色的自然也成为了媒体圈内的关注点。
    夏桔头一次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和目光。
    甚至还收到了几家娱乐公司的签约邀请和采访请求。
    小角色如此。
    男女主角花落谁家，在网上更是筑起了上千层的讨论。
    关于女主角的讨论是最多的，目前网上已知收到二次试镜要求的就有四小花旦、当红小花、新晋的最年轻的小影后、甚至国家舞台剧台柱和连续三年霸占电视剧一姐位置的明星。
    而关于男主一角的竞争相对就较少了。二轮试镜后，只剩爱豆出身的当红小生周子昂和一个老牌影帝。
    甚至连网上关于他俩的定角讨论下，都是清一色的一边倾。
    【毫无悬念，一定是罗影帝了。】
    【周子昂演技可以是可以，但在罗朝杰面前，就完全不够看啊。】
    --

 第20页

    【毕竟人影帝出道时，周子昂还在学唱跳哈哈】
    【散了散了，去隔壁贴。买定离手，我赌女主肯定是童吟！她完全就是所有导演都喜欢的典型的电影脸啊！】
    【我们花荔也很好啊！有演技有流量，谁不爱小甜妹呢。】
    【……】
    网上讨论层出不穷。
    还未开拍，光一个选角就被“热心好奇”的网友们连续顶上了两三天热搜。
    所以当《岛》的男女主角名单出来后。
    网友们瞬间炸开了锅。
    微博热搜的词条更是顶到了一个发红发紫的爆。
    *
    【男主角是周子昂，女主角是雨葵？救了个大命，我没有瞎吧？】
    【啊啊啊杜导为什么，为什么放着罗影帝不选选了个小爱豆？】
    【男主不离谱啊。本来角色定的就是年轻气盛的小警察，罗影帝虽然也不算大，但还是能看出岁月痕迹啊，让他演年轻气盛肯定没周子昂本色出演好啊。】
    【完了。我有预感杜导的电影这次要扑。】
    【呵，笑话。杜导的戏扑过吗？哪次不是票房口碑两丰收？】
    【雨葵都快一米八了，她演女主能跟周子昂配得起来？？】
    【楼上，《岛》里没有爱情线。】
    【杜导的作品好像都很少有爱情线耶。】
    【兄弟姐妹们！兄弟姐妹们！虽然雨葵拿过金马影后，演技肯定没问题，但重点不应该是——她不是很讨厌杜导吗？！不是说过最不想合作的是导演就是杜导吗？！】
    【……】
    【……】
    【……家人们，有点想扛起‘邪。教’的大旗怎么办……】
    【cp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
    *
    谈起雨葵。除却影后和媒体们杜撰但不知真假的“薛家人”。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高和脾气直。在一圈男明星都不一定能平均一米八的娱乐圈，雨葵一米八的个子几乎能傲视群雄。
    再加上又直又火爆的脾气，哪怕是近乎完美的身材和脸，也让大多数圈内男星望而却步。
    当然，也很受大部分网友追捧就是。
    甚至有网友总结女星帅起来就没男星什么事，排第一的往往都是雨葵。
    另一个最出圈的事迹。便是她曾公开表明杜连商是她最讨厌的类型，从脸到性格，并表示他还是这辈子最不想合作的导演。
    因这番心直口快的回答，不仅当时采访的媒体人呆了，甚至还被网友特别是杜连商的粉丝直批没礼貌，盖起了上千个讨论组甚至扒各种黑料。
    虽然结果是出道前的任何信息都没扒到一点。
    但雨葵对此也落下了“背景深”和“没教养”两个标签。
    片场。
    今日是拍定妆照的日期。
    关和觉得这片场的气氛，就是一个字。
    ——怪。
    两个字。
    ——怪沉。
    三个字。
    ——怪恐怖。
    关和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雨葵，都有被惊艳到的感觉。他见过的女明星数不胜数，但雨葵绝对是能称得上华国数一数二的美貌了。
    当然，脾气可能也是数一数二。
    她数二。
    杜连商数一。
    雨葵穿了一身欧式改良套裙，戴着礼帽，皮质手套，古典又端庄。下车后还亲切地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
    似乎是拍完定妆照后，还要赶去另外一个城市出席活动。
    关和之前只是远远在会场上见过这个女明星。刚开始看到她过来打招呼，还觉得网上那些传闻肯定是媒体过度杜撰的，这不明明一个很好的姑娘吗。
    直到。
    关和看见雨葵和杜连商见面。
    天真的关和才发现，原来雨葵所说的从头到脚讨厌杜导，还真的是讨厌。
    关和看见她一瞬间消失的笑容，冷冰冰地甚至连手都不愿伸出，冷硬地点头算是招呼了。
    关和都能想象，她的经纪人这时候得急成个什么样。
    这么主动得罪导演的，怕是圈内第一人吧。
    虽然杜连商貌似不在意这些。
    毕竟雨葵那段采访出来，杜连商人还在国外。
    加上他根本不关注媒体七七八八的讨论，即便公司早年给他安排了个微博号，也没见他打理过几回。基本都是助理苦命地在操作，发宣传。
    雨葵打了招呼就和工作人员进去换衣服。
    关和见杜连商在看手机，走了过去，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跟雨葵有什么恩怨。
    就看见了那个被网友评为臭脸导演的人，看着手机，单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关和：是我魔怔了还是杜导魔怔了？
    这时杜连商走了过来：“我出去几分钟，你先盯着流程。”
    *
    华舞九十八周年校庆快到了。
    薛昱他们被组织借隔壁的一个剧组拍宣传照。
    他看了眼手机里和黑白格头像的聊天后，和伙伴说了一声，跑了出来。
    正拐了个角，忽然就撞上了一个人。
    薛昱道歉的话还没出口，抬头忽就僵在了原地。
    来人眸光冷冷淡淡地往下看着人：
    “怎么？见到姐姐都不会叫了？”
    第11章 哦家事
    薛昱吓傻了，话在嘴边半天没吐出来。
    --

 第21页

    雨葵只是出来接个电话而已，没想到会撞见自己的弟弟。
    居高临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薛昱抬眼，回答：“……学校组织来拍宣传照。”
    雨葵只是上下扫量了弟弟一眼。
    “什么宣传照？”
    “校庆的宣传照。”
    雨葵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薛昱，你是不知道每所学校的宣传照是会放在官网，在网上流转的吗？大哥之前怎么交代你？是不是让你避开网络，避开媒体？！”
    薛昱被姐姐忽然提高的声音吓怔了。
    雨葵观察着他的神情，抿了下红唇，问：“你有没有饰演角色，还是客串别人的电影？”
    薛昱脸白了下。
    他想起了他上大学前，大哥似乎有嘱咐过这么一句。
    也想起了之前和边鹏客串的，他表哥的电影剧场。
    雨葵看弟弟的神色一下子就明了。
    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强硬：“去跟你们老师说，你不能拍。然后，回家去。”
    薛昱唇动了动。
    琥珀色澄清异常的眼里有惊疑、不解、还有点点难过。
    雨葵撇开眼，“你自己去还是我让大哥来帮你处理？”
    “管太宽了吧，这位姐姐。”
    淡淡的，毫无情绪的声音从后传来。
    雨葵警觉地回头，随之一双微挑的眼就眯了起来。
    杜连商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
    雨葵脸更冷了。
    “似乎与你无关吧，杜导。我朋友的弟弟，她托我管教几句。这是家事，还请你避让。”
    “巧了。”杜连商走到薛昱身边，“他是我朋友……的爱人。”
    说到“爱人”两字，杜连商顿了下，微不可见地低眸，以一种便宜了你这小鬼的目光扫了眼人。
    而后才抬头，大言不惭：“也是家事。”
    然而。
    闻言的雨葵只是震怒地看着弟弟：“你竟然谈恋爱了！？”
    薛昱吓得一抖。
    连杜连商都被这女人忽然尖锐起的声音，刺得眉头一皱。
    “你们是什么封建世家？连谈恋爱都得管？”杜连商冷笑。
    雨葵显然是真生气了，毫不客气：“杜导，这是家事！”
    杜连商往前侧了步，将本在身侧的人挡在身后。“行行行，我说笑。刚才的话我收回，他只是我朋友……心上人，他俩没交往。这样行了吗？”
    雨葵似乎并未听进去，依旧盯着薛昱。
    “我再说一遍，回家去。”
    杜连商这下反而将人严严实实全挡牢了。“雨葵女士，我没记错，现在应该是你工作的时间吧？”
    杜连商眸光低睨：“片场的时间可不等人，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雨葵在圈内很少遇到比她高的男明星，特别还是她穿了高跟鞋后。
    但杜连商绝对算一个。
    即便她穿了高跟鞋，身高气场仍能随意地临视她。
    雨葵最后看了眼杜连商身后的一缕金发，转身离开。
    *
    待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背影。
    杜连商才转头看身后的人。
    薛昱神色像是缓过来了，但唇还有点白。这时正抬着头努力向人笑。
    杜连商也没多问，口袋里掏出颗糖，剥了糖纸，塞进了人嘴里。
    薛昱眼眨了下，含住糖，眼睫又垂了下来。
    杜连商揉了下人的头。
    嘴里说过在外面要装作不认识他的人，此刻在影楼的拐角，俯身用大手轻蹭过人的眼眸脸颊。因手感过好，甚至松开时还轻捏了一下。
    “结束了在停车场等我。晚上做焖锅给你吃。”
    *
    片场里。
    关和坐立难安。
    他不懂。
    为什么短短几分钟。
    片场的气氛竟然比刚才还窒结难熬。
    雨葵……这个他理解，她对杜导的敌意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但——
    杜导！为什么？！
    您不是一直无视，看不见雨葵的敌意的吗？！
    为什么短短十几分钟不见，两人只是个交汇对视的目光都是明眼可见的针锋相对。
    还好今天只是拍个定妆照。
    关和目送雨葵在经纪人护送下匆匆去赶下一个行程，心下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杜连商皱眉冷脸，正在挑检一些不过关的角色造型，心头又是一紧。
    关和已经提前为新电影的片场生活心梗了。
    *
    傍晚。
    薛昱和伙伴们道别后，熟门熟路到停车场等杜连商。
    回到公寓。
    薛昱先去洗了澡。
    杜连商将让助理提前买好放在车里的食材，拿出来处理。
    薛昱洗完澡后，也进了厨房帮忙。
    薛昱是真想帮忙，但迟迟不知从何下手。
    薛昱盯着眼前高大宽阔的背影，急得抿紧了唇。
    恍惚间，似曾相识。
    薛昱想起了小时候。八岁的他想帮在厨房忙的大哥，被大哥抱了出来；十岁的他想帮姐姐，被薛葵吼了一声半拖半抱了出来；十三岁的他想帮三哥的忙，被薛宸摸着脑袋半哄半推了出来。
    “昱昱，不准进来。”
    “薛昱，谁让你碰的，滚出去。”
    “昱昱，这个危险，外头等哥。”
    --

 第22页

    ……
    薛昱恍惚回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倒是引起了正在做菜的杜连商的注意。
    杜连商回头，看到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的人，挑了下眉，笑，“怎么？想来帮忙？”
    薛昱眼神捉摸不定：“可，可以吗？”
    杜连商：“过来。”
    焖锅里令人心定的闷香沸腾的声音，刀板整齐滑落的剁声，还有水流清缓淌下的声音。
    杜连商从后围着人，看人一根根认真地洗着菜叶。
    杜连商双手撑在厨台上，侧眸看着洗菜都能洗到眼眸亮晶晶的人，好笑地勾了勾唇。
    “我说，你也太喜欢……和我待一起了吧？”
    杜连商顿了下话。剑眉星目下，是自己也未察觉的得意。
    洗菜都能洗得这么认真专注。
    不就是因为太痴迷自己的缘故吗？
    *
    公寓内的灯火一直亮着，不一会儿便飘香四溢。
    公寓外，则有一辆黑色的小车慢慢地驶近。
    当一桌菜肴备好后，外头的门铃也响了。
    屋内两人皆是一顿。
    薛昱透过可视机，看见了冷脸站立在外的薛三哥。
    “昱昱，是哥哥。开门。”
    薛昱回头望了眼杜连商，小脸惨白。
    杜连商眉头皱起，刚往门口处走了几步。就被薛昱拉住。
    薛昱睁着一双圆乎清澈的眼，此刻眼里有恳求。
    杜连商猜出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藏起来？”
    薛昱点头。
    门外。
    等得不耐烦的薛宸又一次开口。
    “昱昱，开门。哥哥知道你在里头，别忘了哥哥也有钥匙。”
    像是点燃了杜连商躁火的导火线。
    换了平时，杜连商看见小鬼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大概还真会找个衣柜象征性躲躲。
    但有了薛家姐姐的咄咄逼人，再来一个薛家哥哥的话里威胁。
    杜连商听得火都大了。
    “听着，薛昱。”杜连商垂眼，“你难道打算把我永远都不介绍给你的家人们认识吗？”
    ？
    薛昱似乎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介绍他给家人。
    但杜连商已经走上前，打开了门。
    *
    薛宸通过莫迪的报告，已经知道了弟弟果真一直在和一个男人同住。
    薛宸也知道了，那个男人今天就在这间屋子里。
    门打开的一刹。
    薛宸已经做好了让手下好好搜寻屋里每一个角落的准备。
    门打开。
    瞪着一双锐利眼眸的薛宸丝毫不放过任何一分一秒，目光扫视暂且能看见的屋内的一切。
    很好。
    屋内有饭菜的香味。
    很好。
    餐桌上有热气。
    很好。
    沙发上还有一件陌生的外套！
    薛宸暗暗咬牙将可见的证据一一记进眼底。
    “昱昱，你怎么这么慢才过来开门。”
    “这位哥哥，视力是不是不太好？”
    薛宸愣了下，而后猛转头。
    靠着门边给他开门的，不是那个他准备搜罗的男人是谁？
    薛宸：“你为什么在这里？！”
    杜连商挑了下眉。“哦？这位哥哥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薛宸更怒：“不对，你为什么敢堂而皇之站在这里！？”
    薛昱走了过来，迷茫听着薛宸不着头脑的质问，“……哥，他是我的朋友。”
    薛宸：“……”
    薛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几秒后，理清情绪，抬头。
    “昱昱，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怎么没告诉哥？”
    门边人懒洋洋，“交什么朋友都给你一一汇报，这位哥哥是嫌耳朵不磨成茧？”
    薛宸凶神恶煞回头：“闭嘴。这是……”
    杜连商接下话：“哦，家事。”
    薛宸：“……”
    第12章 媒体灯光下
    薛宸眉头皱紧。
    薛昱走过来，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哥，你怎么来了？”
    薛宸顿了下：“没什么。哥哥到附近办事，顺路看看你。”
    薛昱点了下头。
    薛宸进了屋来。
    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视了屋内一圈。
    餐桌上。
    还在汩汩沸腾的焖锅，色泽丰厚，冒着热气的蒸馏土豆，醋茄子，红烧肉……冰镇的甜酒，和精致的餐盘水晶杯。
    好一顿丰盛的晚餐。
    看着无不处处显示着温馨和谐的小屋。
    薛宸冷冷哼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昱昱。”
    薛昱琢磨不定哥哥的来意，应了声，又回头看了眼还懒散随意靠门边的人。
    薛昱倒了杯水给哥哥。
    薛宸接过，没喝。
    手指轻抚着杯壁，声音一下一下的，“不给哥哥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不等薛昱说话。杜连商已经大步来到近前，他微弯腰，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嘴角勾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想知道什么，这位哥哥？”
    薛宸神色也冷。“你家人没教你基本的问候吗，小子？”
    薛宸说道，侧头，眼忽眯了下。
    刚才进来的步骤被打乱，他都没仔细看过这小子的长相。
    这一细看。薛三哥又恍若晴天霹雷，抑住要猛跳起的冲动，皱紧眉头。“杜连商？”
    --

 第23页

    杜连商直起腰，撑在沙发上的手改撑在薛昱右肩上。不屑哼笑了声，“呦，昱昱哥哥这不挺认识我的吗。”
    薛宸抑制不住有点怒：“你他妈叫谁昱昱？叫谁哥哥？！”
    杜连商眸光微下，睥睨着人。
    微狭的眼黑如宝石，针尖不让麦芒似地，冰冷的不悦。
    他靠近了薛宸，压低了声音警告，满是戾气。“吵死了，不要吓到小鬼。”
    薛宸刚想暴起，闻言抬头果然看见一旁脸色有点白的弟弟。
    薛宸顿了下，于是生生坐回了原位。
    大抵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太过南_风明显。
    薛昱轻轻拉了拉杜连商的衣角。
    杜连商回头，神情一改凶恶。揉了揉薛昱的脑袋，“饿了？先吃饭。”
    薛昱被杜连商推往餐桌。
    薛宸要说话。
    被回过头的杜连商冷冷看了一眼，“怎么？昱昱哥哥是想让自己的弟弟饿肚子是吗？”
    薛宸则是咬牙，仗着杜连商人高马大挡住了薛昱的视线，挤碎了声音警告。“你他妈不要随便摸我弟弟的头！”
    “……”
    *
    薛宸来之前已经用过了晚餐。
    但他不吃，并不代表着不挑剔。
    薛昱和杜连商面对面坐着，薛宸就坐在薛昱身边。
    “这牛肉能吃？肉质糜烂，毫无看头。”
    “这调料能新鲜？没有上等佐物，甚至没有红酒，这是能让我们昱昱下口的东西？简直糟糕至极。”
    “还有这蔬菜，切得歪扭细碎，毫无美观，连菜都不会切成如此，能做出什么好菜？呵……”
    薛宸敲着二郎腿，不满地用目光挑拣着。
    薛昱出声：“……哥，菜是我切的。”
    薛宸：“……”
    薛宸面上的嚣张之意，僵住又散开。
    张了几次口，哑住又合上。
    余光瞥见的是杜连商嘲讽的冷冷一笑。
    对面的人固然恼怒，但眼前是安慰弟弟重要。
    薛宸绞尽脑汁挽回：“昱昱会切菜了，其实菜就得这样切才有艺术。”
    薛昱沉默着，然后给杜连商夹了颗丸子。
    薛宸：“……”
    薛宸心快碎了。
    昱昱都没有给他夹过几次菜！
    *
    薛宸本想留下来住宿。
    但临时接到了薛大哥的电话，只能硬着眉头先回去。
    莫迪在车上困得连连打哈欠，忽然听到车门猛得从内关上，心情很是不快的薛宸坐了进来。
    莫迪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老，老板。”
    “杜连商和昱昱是怎么回事？昱昱为什么会认识他？！”
    莫迪嘴差点没合上，震惊，“老板，和小少爷在一起的是那个大导演？”
    薛宸目光冷冷，“在一起？不可能，他们最多也只能是朋友。”
    薛宸透过车窗，望着灯火明亮的公寓。
    半晌。
    薛宸收回了眼。
    “去查一查杜连商。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
    第二日一早，天气预报晴的天气，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薛昱早早来到学校。
    他昨晚睡得不太好。
    哥哥离开后，杜连商临时有紧急工作，也先回去处理了。
    于是，薛昱不到六点就醒了。
    他烤了份三明治，喝了牛奶就出门了。
    因为没有胃口，牛奶也只喝了一半。
    薛昱撑伞走到一半，就被边鹏叫住。
    “薛昱等等我！”
    “嘿嘿。”一身水汽的边鹏硬挤到薛昱扫下，勾肩搭背。“薛昱，你看你们昨天拍的宣传照没。我昨天帮摄像师傅整理，拍得那叫一个好……薛昱啊，你要是个女生，我就追你了。”
    边鹏没点明，但显然是极为惊艳昨天见到的照片。
    薛昱正淡淡笑，听到宣传照，笑容一顿。
    “……按我说啊，这就妥妥的能给咱们华舞招生。到时候再放上你的几段期末舞蹈考核视频，嘿嘿我就提前跟你要个签名了，薛大名人。”边鹏说得正起劲，“哎，你说之前学校怎么没想到找你去拍。这么好的宣传机会……”
    “……该不会是你们家不让你‘抛头入面’吧？”边鹏打趣。然后见薛昱半天没应话，低头一看。
    ……还真让他说中了？
    薛昱脸色有点白，咧开嘴角冲他笑笑。
    在刚进学校，薛昱就已经去找教务处商量了宣传片的事情了。
    薛昱不想让姐姐不高兴。
    薛葵和薛父闹矛盾，十几岁就离家出走，进娱乐圈闯荡。甚至改用了“雨葵”这个艺名。
    薛昱自姐姐离家出走，就很少能见到她。
    时隔几年的见面，以昨日那样收尾。
    薛昱会觉得难过。
    他喜欢姐姐的，尽管薛葵和薛父一样脾气直接火爆。但薛葵会把小薛昱亲手做的每一个礼物都收好，也会给和哥哥玩了一身泥巴的小薛昱擦脸，尽管因为力气大，把小薛昱的小脸都擦红了。
    小薛昱全都看见了。
    甚至还看见了姐姐因为别的小孩笑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把人揍了一顿。最后因为“以大欺小”，被小孩的家长找上门控诉，结果被感觉丢了面子的薛父关了好几个小时的禁闭。
    似乎是因为下雨天。
    --

 第24页

    薛昱感觉从小到大的好多事，一下子就清晰浮现了起来。
    一股脑地涌进脑海里，头拥挤得有点疼。
    *
    学校广播楼的大屏幕正播放着今日新闻。
    薛昱和边鹏进了教室。
    薛昱正把伞收起来，看见了前头站着一双黑色小皮靴。
    往上是一个扎着马尾，笑得很是平易近人的女生。
    “薛昱同学，你好。”
    薛昱不认识这个女孩子。但还是礼貌抬头。“你好。”
    女孩咬了咬唇，似有难言之处。
    再抬头，眼里有请求。“薛同学，你能帮帮我吗？一个小忙就好。”
    原来女生是小薛昱他们一届的学妹。因为有舞蹈比赛，而搭档正好受伤，有一段动作她自己迟迟捋不顺。
    所以想让薛昱帮忙，扮演她的搭档陪她练一次。
    “不行不行。”边鹏听了半天，走出来，搭在薛昱肩膀。“学妹啊，去找你的同学还是老师帮忙不就行了，学长们可忙着。”
    女生像是要哭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来麻烦薛学长的。只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听说薛同学专业课一直是第一，我就想着薛同学一定能帮到我……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辜负爸妈和老师的期望……我……”
    薛昱轻轻叹了气，拍了拍边鹏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我会帮你训练一次的。”
    女生惊喜，连连鞠躬：“谢谢，谢谢学长！”
    薛昱笑笑：“但我不一定能解决你的难题，动作方面的指导最好还是找老师询问。”
    女生点头。“好。但我相信薛同学，那傍晚五点的体育馆，不见不散。”
    女生走后，边鹏的眉头都快皱成一条蚯蚓了。
    原因之一是那个小学妹，边鹏是有所耳闻过她的风评的。
    原因之二，自然是在薛昱身上。
    边鹏从和薛昱一起进教学楼就发现了，薛昱今天明显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是生理上的。
    唇色发白，脸上红通，还有点隐隐暖和。
    显然是要感冒的节奏。
    这家伙该不会不知道自己要感冒了吧？
    *
    于是，不放心的边鹏在下午放学后，便陪着薛昱来体育馆。
    女生姗姗来迟。
    薛昱看了女生要比赛的舞蹈视频，并不是很难的动作。
    薛昱视线从视频里抬起，正好对上女生望过来的目光。
    女孩笑盈盈：“可以了吗？学长？”
    薛昱便没再多想，点了点头。“开始吧。”
    一支舞很快就结束。
    女生请教了几个问题后，连连感谢。
    边鹏跟着薛昱出了体育馆，不满抱怨。“什么嘛，我还以为多难的动作把她难得连请教老师都不行。就那几支舞和那几个问题，我分分钟都整朵花出来给她。”
    薛昱确实也觉得古怪。
    但外头雨又大了，薛昱听到雨声中夹杂着的外头大屏幕的播报声音。
    头有点疼。
    薛昱也就没再细想。
    *
    体育馆。
    薛昱和边鹏离开后。
    留下来继续训练的女生从窗帘后取出了一个正在录像的手机。
    女孩满意地按下暂停键。随后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小姨，我拿到他的录像了。你答应我的，会让我大红大紫，可不要忘了哦。”
    *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边鹏举伞。
    “薛昱你要回去还是住宿舍？这么大的雨还是先留在学校吧？”
    “鬼天气。昨天天气预报还说今天晴天呢，果然不能信。”边鹏说着，忽然发现薛昱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边鹏问，而后顺着薛昱的视线看去。
    是广播楼的大屏幕。
    里头还在播着新闻。
    【逃亡二十年的嫌犯终于落网。警方称，该嫌犯因过失杀人和逃亡获刑……】
    “这个我好像听我爸提起过。”边鹏看薛昱似乎感兴趣，道，“听说是这人二十几年前，撞死了一个孕妇和小孩……不过我妈说不是孕妇，好像就是一个从医院抱着孩子跑出来的女人……不过能逃二十年，这个凶手可真不简单。”
    大屏幕上，出现了警察抓捕嫌犯的画面。
    高个子，面容苍老干枯，过分瘦削的外籍样貌的男子，媒体灯光下，有一头金色的头发。
    第13章 明日头条
    雨下了一天，有逐渐变小的趋势。
    片场。
    场记喊了中场休息后，剧组的演员皆松了一口气。
    有精疲力竭，刚被训斥得怀疑职业生涯的小演员瘫坐在地休息。
    也有尚有余力的演员，边观察导演棚里的情况，边悄咪咪地拿出手机。怀揣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打开了群聊。
    【暴富暴美第一线】
    会爆红的小甲：救命！姐妹们，我就不该来试镜！杜导是真的帅，也是真的凶呜呜呜！他说话我连呼吸都怕是错的呜呜。
    会爆富的小丙：哈哈哈哈哈，多宝贵的机会竟然不知道珍惜！（狗头jpg）
    会爆美的小丁：斯哈斯哈，宝贝儿~我能拥有一张杜导训人的照片么……不用高清也行。（可怜jpg）
    会爆美的小丁：当然最好是能拍到杜导冷硬的线条，漂亮的脸，一看就很好亲的嘴巴……当然能有不穿衣服的杜导就更好了。（害羞jpg）
    --

 第25页

    会爆富的小丁：……穿件衣服吧你！
    会爆炸的小乙：……穿件衣服吧你！
    会爆红的小甲：我是奔着拍戏学习去的，可不是奔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义正言辞擦口水jpg）
    会爆炸的小乙：……一起上去添件衣服。
    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开工了！开工了！都准备一下！”
    小演员赶紧收起手机。
    她站的视角，正好能看见导演棚里的杜导。
    杜导带着鸭舌帽，似乎在看手机屏幕。
    侧面轮廓的剪影跟古希腊雕塑似的，真是骨相好绝一男的。
    小演员看到他站了起来，盯着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明眼可见地沉了一下。
    小演员紧跟着一抖。
    匆忙收回眼。
    妈妈呀。
    呜呜她命里肯定没福消受美男。
    *
    杜连商收到了薛昱的消息。
    说是今日要回家一趟。
    而紧跟着薛昱消息跳出来的。
    是薛彦的短信。
    询问杜连商晚上有没有时间，约杜连商晚上见面。
    若换做平时，有了上次和薛彦不怎么愉快的会面后，杜连商本不会再理会这人。
    但——
    薛家长子。
    薛昱的大哥。
    昨日见识了薛家老二和老三，杜连商倒有了几分想和这个薛家大哥认真聊聊的想法。
    杜连商翻出手机回了两字。“地点。”
    *
    雨貌似是停了。
    大抵也可能是因为天黑了，雨丝隐匿在暗色中。
    只有在虚弱的路灯光下，刺眼的车灯光下……才显现出它细小、密集如针的存在。
    薛昱搭车回了薛家。
    徐姨看见惊吓了一跳。“昱昱，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薛昱将伞放门外，笑笑。“徐姨，爸爸在家吗？”
    “在啊，老爷一直在房间呢。”徐姨道，“吃饭了吗？徐姨给你做碗热汤……傻孩子，这雨天该冻坏了吧。”
    管家递过来一条毛巾。
    徐姨怜爱地看着小少爷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半会才往厨房的方向去。
    薛昱往薛父的房间走去。
    典雅富丽的走廊，绣丝绸毯铺就的地板，价值连城的壁画，精致繁雅的顶灯……通向了走廊唯一一间的红木房门。
    薛昱很不喜欢去薛父的房间。
    薛父的房间不爱光亮，落地窗帘永远将房间内遮盖得严严实实，唯剩一盏昏暗的玻璃灯。
    而在那盏玻璃灯下，薛父藏于黑暗中，一一审问他的孩子们。
    薛昱步伐停下了。
    倒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从薛父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人。
    林窈窈关门转身，看到走廊上的薛昱愣了一下。
    “小昱？”
    林窈窈很快就笑了，“来找你爸爸吗？”
    薛昱“嗯”了声。
    “真不巧啊，你爸爸刚睡下。”林窈窈走过来。即便在家里，林窈窈一直都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细高跟的鞋，盘着素发，淡施着粉妆，唯独嘴唇永远涂着艳丽的红。一双玉色丰满的手腕，挂着成双的成色漂亮的玉镯。“你也知道，你爸爸脾气不好，睡着了谁也叫不得他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薛昱目光绕过林窈窈看着那扇门，又一会儿，回到了走廊的壁画，再者是面前的人。
    薛昱收回眼，转身要走。“好。”
    林窈窈跟上了他的步伐，“小昱看过今天的新闻了吗？撞死你妈妈的嫌犯把捉到了……哎呀，这是不是不能说啊，毕竟小昱那时候还小呢。小昱是不是还不知道撞死的那个女人是你妈妈啊？当时怀里还抱着你呢……哎呦，我这嘴，老爷还特地花钱让人瞒了下来……不让你们知道呢。”
    林窈窈懊悔：“我这话多的……小昱你就当没听过啊。”
    薛昱的脚步逐渐停下。
    林窈窈超过了他，话里话外念叨自己一时多嘴，面上依旧笑盈盈。
    她也跟着停了下来。停在薛昱的前面，“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嫌犯还跟小昱张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呢。”
    林窈窈面上带笑，轻摩着自己的玉镯，似是很满意自己关键的一击。
    然而她再抬眼，没有看到料想中薛家小少爷的痛苦迷茫和震惊的神情。
    薛小少爷一脸平静。
    琥珀色干净的眸子倒映着顶灯的光。
    说出了让林窈窈心头一凉的话。
    “阿姨，你和那位叔叔视频的时候，我凑巧看见了。叔叔把红色的头发染成金色也一样很可怕。”
    “是不会让人忘记的长相，阿姨。”
    *
    薛昱之所以赶回家，确实是因为看见那个落网的新闻。
    但却不是如林窈窈所想。
    薛昱曾经在和三哥在后院踢球时，捡球的时候，无意撞见了林窈窈在后院的竹林角里打视频电话。
    林窈窈当时气急败坏的话薛昱没听到多少，他只是刚刚好看见了视频里那个男人枯老又得意的脸，然后注意到他脏兮兮的棕红头发。
    后面因听到薛宸远远在喊他，薛昱捡了球就跑回去了，并没有多留意。
    直到在广播楼里的大屏幕上再看见了那人。
    似乎是因为雨天。
    即便脑袋涨得疼。
    --

 第26页

    薛昱的记忆格外清晰。
    他便记起了在哪里见过屏幕里的“金发”。
    如果棕红的头发能染成金发。
    如果棕红的头发能染成金发。
    ……那么金发原本可以是棕红的头发。
    薛昱呆呆站着，雨声和边鹏的声音好像隔离在很远的地方。
    薛昱想起了外祖父一头细软，小薛昱最喜欢揪着的金色头发。
    “昱昱啊，你再拔外爷爷可就要秃了哦。”
    “昱昱啊，咱俩可是一样的。外爷爷秃顶了，你就被你大哥哥给叼走了……咦~怕不怕，知道怕了傻孙儿哈哈哈……”
    *
    薛昱回来只想验证一件事。
    他本来是想问问薛父。
    而现在。
    薛昱打算亲自去看看。
    林窈窈还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薛昱刚要出门，被徐姨叫住。“昱昱，这么晚了你去哪呀？徐姨排骨汤都熬好了……”
    “徐姨。大哥说外爷爷头发掉色了，想染回以前的头发，让我去看看他。”
    “哎呀，这么大的事。他是老糊涂了，再说以前的哪有金的好看，跟我们昱昱……”徐姨忽然哑住。
    她感到莫大的恐慌袭来，张着未合拢的嘴巴，眼里是惊恐。
    她看见了门边的昱昱，刚套她话的昱昱。
    那一头浅金色乖巧的头发，净白可人的脸蛋，注视着她的一双眼儿特别亮，特别亮，盛满了屋内的灯光，盈晃晃地就掉下两颗剔透的晶莹。
    薛昱抹了把眼转身跑了出去。
    “昱昱！昱昱！”徐姨拼命喊着。
    管家面色严肃，立刻拨打出大少爷的电话。
    走廊里缓了过来的林窈窈走到门边，目睹了外头的情景。咬了咬唇，播出了一个号码。“把媒体都叫过去！快点，我要他上明日的头条！快点去！”
    *
    华城，鲤安区。
    远离市区的繁华和喧嚣，鲤安区傍着绿山，街道古朴干净。老人公园，茶楼听书的古阁，大树荫下的棋盘……这是华城最著名的养老区。
    它们沐浴在夜晚的细雨微风里。
    雨声风声中，有悠扬的二胡声凄转哀凉。
    薛昱停在一扇雅致的木门外。
    里头灯火已歇下。
    但他好像听见了小黄的叫声。
    远远的，只隔着几扇门。
    薛昱出来得匆忙。又是打车过来的，忘记了带伞。
    幸好雨不大。
    只是给薛昱的脑袋、衣服，缀上细绒绒的一层。
    薛昱现在站在外爷爷的门前。
    但他却没有上去敲门的勇气。
    外爷爷应该睡下了。
    薛昱不想打扰他休息，于是想着先找间避雨的地方，明日一早再过来。
    薛昱刚转身，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先是后面，而后是前头。
    像潮水一般的，相机话筒和闪关灯，一股脑地包围住薛昱。
    “薛小少爷，听说今日刚落网的嫌犯是你亲生父亲，这是不是真的？”
    “薛小少爷，你占着薛家小少爷的名头这么多年，有何感想？”
    “薛先生，你作为薛家的假少爷，明知而为，这么多年有没有半点愧疚？”
    “薛先生请你说句话……”
    刺眼的灯光，冰凉的细雨，耳边嗡嗡的。
    好疼。
    “草.你妈！”
    忽劈头盖脸一件温热的外套蒙下来。
    隔绝了细雨，寒冷和杂声。
    薛昱怔住。
    随之，是外头的兵荒马乱。
    “啊啊啊！杜导您别踩别踩，我上万块的宝贝！”
    “呜呜别打别打，我不问我不问了……”
    “救我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头条：杜导又双叒叕进局子了。
    第14章 慢慢还给薛家
    杜连商又进局子了。
    关和接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昏过去。
    砸坏了五台机器，三个轻伤，六个因为逃跑发生踩踏去了医院包扎。
    真真行！
    关和气急败坏打算去接人，开车开到一半才忽然惊恐发现，这条路竟然不是他们所在区。而是去华城养老区的路。
    老天爷，杜祖宗您不会连老人家都不放过吧？！
    关和急急忙忙赶到鲤安区的派出所。
    所幸——
    伤者是年轻力壮的媒体人。
    关和松了一口气。
    转头又看见能让他眼头一昏的场景。
    坐在等候椅上的人，黑着脸靠着墙壁。而在杜连商的腿上，枕着盖着杜连商宽大外套，似乎睡着了的人。
    关和脑中那叫一个晴天霹雳。
    关和什么时候见过杜连商把腿给别人当枕头躺，有小明星示好靠一下他的肩膀他都能差点把人吓哭！什么时候会这么好脾气过？！
    关和满脑子猜忌。
    职业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看看周围有没有蹲守的狗仔。
    好在——
    这是警局。
    “……”
    关和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
    杜连商早就看到关和进来了。
    他眼底恹恹的戾气还没散去，靠着墙壁，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绕着底下人柔软温热的头发。
    昨晚薛彦接到了管家的电话后，正在和杜连商会面。
    --

 第27页

    杜连商听见薛昱的名字，于是问了地址就赶了过来。
    然而没有想到看见的就是那么一个场景。
    杜连商眉头紧皱。低眸看了眼手机，视线在一个号码上停留了半晌，最后熄了屏幕。
    薛昱晕晕沉沉地醒来，他拉开了盖着脑袋上的衣服。微凉的空气钻进脖子，薛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将外套重新拉至他的脖子处，随之覆盖在他额上。
    薛昱抬起迷迷瞪瞪的眼。
    仰躺视角里逐渐清晰的，是一张漂亮冷白的脸，面颊上溅染了几滴暗红的血迹，垂眸同他对视的眼乌黑如深渊。
    杜连商开口了，表情淡淡。
    “你是不知道自己还在发烧吗？”
    薛昱愣了下。
    杜连商又揉了下他的头。
    薛昱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贴着退热贴。
    而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薛昱几乎是立马坐了起来。
    然而起得太猛，脑袋又是一昏沉。
    杜连商眉微皱，捏住了人的后颈撑住了人。
    “冒冒失失，连命都不要了是吗？”
    薛昱垂了下眼。
    苍白的嘴动了动：“……谢谢。”
    杜连商薄唇抿了下。
    掩下眼底道不明的情绪。
    *
    从局子里出来。
    关和恍恍惚惚地打量穿着杜连商外套的人。
    领子被拉到顶部，几乎要挡住了半张脸的人。但有着一头毛茸发质很好的浅金色卷毛。
    有点眼熟，有点眼熟……
    圈里人的话他不可能叫不出名字，但圈外人——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杜连商把人往关和的方向送了送。
    “他先住在你那里两天。记得给他先煮点热粥垫肚子再让他吃药。”
    关和张嘴啊啊了半天，看着杜连商往另一个方向去，才喊出：“那你要去哪？”
    杜连商已经走远了。
    关和：“……”
    关和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叫过来了。他刚才出来还疑惑着，明明局里的事杜连商自己都处置妥当了——原来是让自己过来给他接送“小情人”。
    关和一声叹气。
    不知道今天新闻又得闹成什么样子。
    关和这样想着，通过前置镜偷偷看了眼后座的男孩。
    男孩正靠在车窗边，一双琥珀色的眼安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微卷的刘海垂挡着额上浅蓝色的退烧贴。
    长得真像个洋娃娃。
    关和这样想，忽然猛得一刹车。整个人支棱了起来。
    一下子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小孩，这不就是第一次到华舞选角他们看中的小金毛吗？！
    好啊杜连商，表面上没消没息，原来背地里早早把人吃定了。
    话说，杜连商竟然喜欢这样的吗？
    关和忍不住又偷看了眼小孩。
    兴许是他看得太频繁。
    小金毛转过了头。“可以在这里停一下吗？”
    关和心虚地掩盖自己偷看的行为，以手挡鼻咳嗽几声。“啊-可，可以，当然可以……”
    片刻。
    关和看着小金毛盯着窗外，忽然就收回了要开车门的手。
    冲他笑了笑，“没什么了，走吧。”
    小孩的笑容干净又虚弱，显然是还在病体中。
    关和继续开车，沉默地往后置镜中瞥了眼小孩刚想下车的地点，是一栋雅致的双层小楼房。从房里出来一个佝偻背手的老人，头发一半花白，一半似乎是金色却也夹杂着根处渐变的棕，正牵着一只小金毛狗散步。
    *
    “呦。老于，出来散步啊。”
    “哈哈对。”
    “那你忙，我走了啊……”
    “好，去吧。”
    平静的街道。
    遛狗的老人慈笑地跟街坊打招呼，半会又看了看无精打采的金毛犬。
    “怎么了小黄，昨晚叫得那么欢，刚才出门也一直闹个不停，怎么现在就不吭声了……”
    金毛犬怏怏嗷呜了声。
    老人蹲下来，大笑着揉了揉小狗的脑袋。“好好好，晚上给你加餐……但你现在要陪爷爷去染头发……等昱昱哪天来了，咱们一起给他个惊喜好不好？”
    趴在地上的金毛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亮了下眼，欢快地叫唤了一声。
    *
    关和将薛昱送到自己的公寓。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又煮了热粥。
    趁着小孩去洗澡时，拨了电话给杜连商。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关和听到里头的声响，就知道杜连商又去片场了。
    毕竟电影已经开拍了，任何一分一秒的耽搁，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今天热搜你看了吗？”关和其实最关心这一点，很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消息，不管微博还是其他平台，都没有半点水花。
    这放在以往，杜连商哪怕瞪了眼那些媒体，都能被媒体杜撰成凶神恶煞撸起袖子伤人未遂的形象。
    而现在实打实地揍了人，还是那些媒体人。
    关和不相信他们会一个屁都不放。
    杜连商那边似乎很忙碌。“没有。薛昱吃东西了没，今天别让他看手机，吃完药就让他睡，昨晚他淋了一夜雨都没有睡好——”
    “——先开拍群像的戏。”
    --

 第28页

    杜连商那边话断了下，似乎在回应工作人员。
    关和：“……”见了鬼今天。他竟然能从杜连商口中听出如此饱含“母爱”的嘱咐。
    关和这下头也被自己揉乱了。“行，我知道了。你自己身上也有伤——”关和还记得刚进去看见靠墙沉思的人，一手护着外套里睡着的小孩，而空垂在侧的另一手，胡乱缠绕的纱布隐隐渗出的血迹斑斑。
    关和叹气，他是不担心媒体的事了，仔细想想应该是杜连商处理了。
    “——该去医院看看就去，你昨晚没睡吧？人身体又不是钢做的，你这样怎么行——”
    “这边要开工了。我挂了。”杜连商果然打断了关和的叮嘱。
    关和正无奈，又听还未挂断的电话传来杜连商沉默半晌后的声音，“他有把粥吃了吗？”
    “……”
    关和那叫一个大写的无语，“是是是，等会我就眼观眼鼻观鼻，帮你盯着他把粥喝得一点都不剩……”
    “啪嗒—”身后一声大门开又迅速关上的声音。
    关和回头僵住。
    电话里杜连商笑着挂掉了电话：“关和，谢了。”
    关和举着电话僵住。
    关和举着电话迅速跑到阳台——一头显眼的金发正坐进一辆出租车。
    跑了！
    *
    薛昱从关和公寓里跑出来。
    他回了薛家。
    薛家庄严的大门像往常一样紧锁着。视线越过铁门高墙，只能看见里头修理得齐整的葱郁林木，一排排环着整座大院，像是卫兵一般。
    薛昱闭着眼都能想象出，除了景观树，还有园丁每日精心照料的花圃，早晚清澈如流的小喷泉，棋盘般纵横的小路，林立别致的假山……宽阔的一整片的足球地,曲静幽深的小竹林和小竹林通向的凉亭……
    薛昱一整个童年生活在里。
    目睹过里头的二十一个春秋的年岁。
    竹林里偷藏着球，草坪上背着亚叔种了花，喷泉池子有学电视剧偷偷扔进去许愿的小硬币，还有假山窟窿里藏着小薛昱画的全家福……
    薛昱摸了摸额上的退烧贴。
    轻轻缓缓地撕了下来。
    薛昱本想扔掉，而后手指一卷，将还有余温的退烧贴放进了口袋里。
    薛家的铁门打开了。
    管家一身正装，微微倾身鞠躬。“小少爷。”
    哭红了眼的徐姨第一个跑下来。“昱昱，昱昱你去哪了？可担心死徐姨了。”
    徐姨要跑到一半，却被管家抬手拦住。
    “小少爷，您应该知道了。大少爷有话交我传达，请跟我来。”
    “等等。”林窈窈走了出来，“老爷也有话让我转达。”
    林窈窈笑盈盈走下台阶。“小昱，林阿姨知道真相也很是痛心。你爸爸——哦不，是薛先生昨天得知气得心脏病差点又犯了。小昱呀，薛家毕竟养你这么多年了，却是在替别人养儿子。”
    “薛先生是一个重传统的人。得知丢失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已经够让他伤心的了——要不就这样吧，你也不能在薛家白吃白住这么多年。学校那边已经给你办退学手续了，这几年薛家养你栽培你的钱，你慢慢还给薛家吧。”
    第15章 薛家不留外人
    被管家拦下的徐姨闻言愣了片刻。而后，又抓狂起。
    “林窈窈！谁准你这么对我们昱昱！这个家轮不到你来——”
    “徐姨这声昱昱称呼得可真亲切，这么维护啊？莫不是早就和这人串通好了，来薛家坑蒙拐骗了吧？”
    勤勤恳恳为薛家服务了这么多年的徐姨眼眶顿红。
    “林窈窈，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们昱昱——你以为你有多相似夫人？你就是一个伺候老爷的人，老爷眼里，你连夫人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你到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林窈窈听见前人的名号，笑容也消失了。“徐姨，我可只是传达下老爷的话。既然你这么不想干，那你也趁早滚……”
    管家出声：“夫人。徐姨同薛家的合约是大少爷管理的，你没有权利。”
    林窈窈咬了下牙。
    “好，话我也不多说，免得遭你们烦。薛先生的脾气你们也知道，没打死这个冒牌货就知足吧。我也是为他好，老爷面前不知道费多少口舌说尽了好话，老爷才想网开一面……你们要把我当坏人，也成。那就去老爷面前对峙，我可有说错半点，刁难半点……”
    “钱我会还。”薛昱开口。
    台阶上的喧杂停了几分。
    争执的人终于重新注意到了底下的小孩。
    薛昱卷毛贴在额上，脸色白净地如同雨后清新的天色。
    “我只是回来收拾行李。”
    还有见见哥哥姐姐，徐姨，管家和亚叔……
    薛昱没说出口。
    林窈窈抱臂看着他，神情沉抿。
    管家垂眼静默。
    唯有徐姨脱离了管家拦截的手臂，慢慢滑坐在地，捂脸痛哭。
    薛昱路过了林窈窈的身边。
    “行李的钱请算在总账里吧，我会定期还的。”
    林窈窈咬唇，吞下了原本要刁难的话。
    薛昱回了房间收拾行李。
    他并没有拿多少。
    尽管他的东西很多。
    但每一样的价格也是薛昱现在只能也必须望而却步的。
    --

 第29页

    薛昱收拾了一套衣服和几件用品。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床头的吸血鬼公仔上——希得拉。
    公仔有着苍白的脸，血红的眸子，咧开的嘴角露出微尖的獠牙，极致的削瘦冰凉的美感。
    让薛昱想起那个高大漂亮的人。
    极凶的眼。
    冷冰冰的脸。
    稍纵即逝的哼笑。
    温暖的外套。
    还有口袋里的退热贴。
    薛昱伸手了手。
    还没碰到吸血鬼公仔时，被林窈窈叫住了。
    “这东西你不能带走。”林窈窈跟着进来，“这么精致的物件，你这拿一件，那带一件的，出去典当了，那还让你还什么钱？拿着薛家的东西来还薛家的钱，天下可没这等好事。”
    薛昱：“我不会卖了它的。你可以把它的钱算进……”
    “行了小少爷。你还真当自己还是薛家的小少爷，出去了大家都买你的账吗？”林窈窈并不知道那公仔的价格，她只是单纯看出了薛昱对他的稀罕罢了。“你以为钱能这么好赚？你欠薛家的，这一辈子你都不一定能还得了。”
    薛昱垂下了眼。
    终于收回了还未触碰到公仔的手。
    林窈窈并不让薛昱带行李箱，只给了一个背包让他装行李。
    “我也是为你好，那个行李箱，一只三万呢。你现在能少还点是一点。”林窈窈看着薛昱收拾东西。面上没有伪装的温笑，没有刻意的软言细雨。
    如果薛昱这时抬头，他能看见平时笑容洋溢的“继母”，用着恶毒恨意的眼紧盯着他。
    仿佛透过他，仇视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
    薛昱要离开了。
    管家站在门边搀扶着泪眼涟涟的徐姨。
    亚叔在花圃里沉默地望着。
    薛昱转身。
    徐姨最先追出去。“昱昱！”
    “都给我站住！”屋内传来威严苍老的声音。
    林窈窈忙过去搀扶薛父。
    薛父拄着拐杖，如棵老松般站立。
    “薛家不留外人！都不许追，让他滚！”
    庭院里瘦小身影的脚步停了一下。
    薛昱有一瞬间想回头。
    但他好像控制不住不停流泪的眼睛。
    薛昱头也不回地跑出薛宅了。
    庭院里的人，许久都没人移动。
    亚叔抹了下眼，继续转身修建他的花圃。
    管家垂眼。
    大少爷交代他的，是在其他人得知小少爷回来前，迅速送小少爷到机场出国。
    薛父站在屋内，好半晌才转身。枯木般的面容，老鹰般的眼。似是一夜沧桑。
    “去准备寻人启事。我的儿子，一个都不能落了……尽快地给我找回来。
    林窈窈应和，搀扶着薛父回了房间。
    一下子空荡冷清的庭院。
    徐姨终于忍不住瘫地悲哭。
    *
    徐姨一直都知道，夫人出车祸护住的，根本不是薛家的孩子。
    但那孩子有一双可爱清澈的眼，有着乖巧惹人的性子。
    从他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从他拍着胖乎乎的手学叫人……从他长第一颗牙齿，第一次捣乱，第一次被打手掌心含泪汪汪，第一次给哥哥姐姐做幼儿园的泥巴礼物……
    徐姨根本无法说出实情。
    然而。
    随着小薛昱的长大，原本稀疏浅短的头发，一天一天的茂盛，一天一天的显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浅金色的，小小的卷毛。
    与薛家人典型黑发黑眼，大相径庭。
    更不用谈夫人乌黑长发，浅笑嫣嫣的黑眼睛。
    于是，第二个知道实情的于老爷子。
    不知从何开始，将自己的棕色头发，染成了金色。
    于老爷子是邻国人。夫人遗传她母亲的黑发，但遗传了于老爷子温爽善良的品性。
    所幸随着薛老爷年纪的渐长，和因为夫人离世后，怕见了孩子伤怀，而对孩子们的避而不见。
    再加上于老爷子本身就不赞同夫人和薛父的婚事，以前没待见过薛父几次。年老搬到华城来住，更是没再见过薛父。
    薛父可能连于老爷子的长相都是模糊的，更别说发现端倪。
    事实上，自夫人离世，薛父似乎也被带走了神魂。
    甚至他将夫人所有的照片都私藏了起来。就连孩子，也不能知晓他们的母亲的样子。
    然而。
    三少爷和二小姐还小，对夫人离开的印象是模糊甚至没有。
    但——
    大少爷那时已经14了。
    他不仅清楚地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可能清楚地记住外祖父本来的面貌。
    这是徐姨所担心的。
    好在。
    小薛昱的一天天长大。
    大少爷并没有任何揭穿和刁难。
    相反。
    徐姨知道，薛家人秉性里的傲性，在背后都是心口不一地关怀。
    *
    管家拨出了电话。
    他说明了情况。
    连通电话的那一头。
    是久久的沉默。
    管家知道自己失责。
    万分懊悔地缄默着听从发落。
    半晌。
    “薛宸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顿了一下。“……三少爷，明日返程的航班。”
    为了避免薛宸意气用事，耽误薛彦安排薛昱出国。薛彦特地安排了这几日让弟弟到外地出差。
    --

 第30页

    只是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找个侦探，再查查林窈窈。”
    如此针对昱昱，只是为了薛家的财产吗？如果只是财产，再如何还有他们三个子女在，也轮不到她肚里的孩子。
    *
    关和找到薛昱时。
    是在一个公园的滑滑梯下面。
    关和是顺着薛家的方向寻找的，他不清楚薛家的事，只是知道没再杜连商回来前把人找回去。
    他怕是真的老命要折在那里。
    公园的滑滑梯下面聚集着大大小小的流浪猫。
    关和心觉奇怪。
    过去一瞧。
    才看见自己找了半天的小金毛，正抱膝坐在地上，脑袋半枕着膝盖，摊出的手心上是细心撕成小块的肉干。
    正在喂猫。
    关和的眼迅速地扫过小孩身边的背包。
    若按平时，关和可能会当成是个闹离家出走的小孩。
    但——
    关和已经询问过了那些被杜连商揍进医院的媒体人。
    虽然目的是为了了解杜连商为何揍人。
    关和叹了一口气。
    心想着果然豪门子女也不是人人能当的。
    人心薄凉啊。
    关和喊了声小金毛的名字。
    看见小孩抬起了头。
    微垂着的卷毛下，是明显哭红肿的眼。脸上还有干掉的泪痕，不知是不是烧还没退，面颊是蒸腾的烧红，倒显得一双眼像湖泊中倒映的点点星光。
    格外的亮。
    关和愣了片刻。
    出于职业的本能，下一句便脱口而出：“你要不要来圈里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昱昱开启事业线~
    第16章 痴迷地步
    小孩的天赋显然是极好的。
    关和第一眼见到小金毛就有这个想法。
    所以关和这句话问出口后，并没有后悔。
    毕竟商人都是爱财的，没有商人看到宝石会掉头走。
    但若说硬要说一点悔意，大概就是关和单独面对找不到人的杜连商的时候了。
    毕竟，关和在殷切劝说下小金毛接受自己的邀请后，又委婉劝说小金毛离开华城发展。
    原因之一自然是因为薛家的主业基本在华城，小金毛在这里发展，免不了要和薛家相关的企业合作，必然也受其限制。原因之二——也是关和最头疼的问题。
    那便是杜连商的问题。
    关和心觉小孩要想先在圈内站稳脚步，一直待在杜连商身边，不说会不会被“带坏”，但若让眼尖的媒体发现端倪，对两个人，特别是小金毛的事业绝对是灭顶的灾害。
    当然关和也是存着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固然有为小金毛着想。但杜连商才是他们整个公司的中心，特别是现在新电影拍摄阶段，杜连商能少分点神是最好，如果能再少点负面新闻，更是再好不过。
    *
    关和的想法自然是美妙。
    但当他独自面对满脸怒容的杜连商时，心里忍不住还是打鼓。
    毕竟在前一秒，他刚将小金毛送出华城。
    而再再前一秒，他刚挂掉杜连商打过来的不知道第几个电话。
    杜连商从黑色小车上下来时，手上还缠着今天早上的纱布。
    但当他静静听着关和结结巴巴地解释小金毛怎么跑掉，又怎么找到，小金毛又怎么只剩自己孤苦伶仃一人，然后想为自己工作时……
    杜连商已经慢条斯理地拆开了自己的纱布。
    露出的已经干涸了血迹的手掌，血肉模糊。
    杜连商微微撩起眼皮，冷冷淡淡：
    “你说，他自己要求做这份工作的？”
    关和吞了口口水：“……”
    关和：“……对。但是……”
    关和绞尽脑汁解释：“毕竟他那时身无分文，没地方住也没东西吃……我看他条件不错，就想着能不能帮帮……”
    “你是为了帮他？”杜连商的脸已经够冷了，“还是掉进了钱眼子里？”
    “——他人在哪！？”
    关和一整个就是被吓傻住。
    关和被这一声吼也怒了。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个他提了个建议。想要做这份工作的可是薛昱自己！要离开华城发展的也是他自己！人家小孩容易吗，身无分文还想着养东西，你不让他赚钱你让他怎么养活自己，养活他的宝贝？！”
    关和头一回将谎话半真半假地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还是对着杜连商的面。
    杜连商表情顿了一下，问出了个不是关键的关键，“什么宝贝？”
    关和哪知道什么宝贝。
    但是这后半句话倒真不是他胡诹的。当他为了让小金毛来为自己干活，说出了一大堆好处。其中最诱惑的就是赚钱——关和细数着赚钱的好处，小金毛的回复也很特别：问的是能不能很快就赎买回他的宝贝？
    总归就是小金毛有个宝贝就是了。于是关和很自然地用自己的理解回答杜连商的疑惑，“嗯……大概就是家里养的什么吧——反正薛昱很在乎。”
    关和不忘加一把火来立住自己的结论。
    杜连商陷入了沉默。
    小鬼家里养的东西？
    最在乎的东西？
    杜连商能肯定——他对小鬼之前的公寓了如指掌。
    绝对没有养其他活物。
    --

 第31页

    如果硬要说。
    那就只有他自己——一个外入的人。
    不惜进去这种圈子赚钱，也要为将来能和自己生活做这么长久的打算吗？
    就这么喜欢自己吗？
    杜连商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愤怒。
    他坐在长椅上，前倾着，莹白肌肉漂亮的手臂散散撑在膝盖上，任由受伤的手毫无拘束地下垂。
    直到关和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
    杜连商才抬起头。
    关和：“这是薛昱让我转交给你保管的。先声明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他在哪个城市的，他现在是我旗下的艺人了。现在正值上升期，你可别连累了他还没发展就被你的粉丝和媒体给围攻了……”
    杜连商根本没再仔细听关和后边的话。
    事实上，他的目光在看到这个眼熟的盒子时，已经彻底顿住了。
    杜连商并不陌生这个盒子。
    在小鬼的公寓，他曾看见过小鬼偷偷摸摸往里藏东西，也知道这应该类似小鬼收纳收藏品的百宝箱。
    杜连商知道归知道，但之前并没有兴趣，也不好奇小鬼收藏什么东西。
    但现在，小鬼视若珍宝的东西就摆在他眼前。
    杜连商眉头蹙紧。
    他有一瞬间排斥打开这个盒子。
    若里头是有关自己的东西，该如何？
    *
    杜连商这几日很是烦躁。
    这种烦躁是莫名的。
    看见小鬼的消息很烦躁，看不见小鬼联系自己更是烦躁。
    这种与日俱增的不快，终于在见到小鬼孤苦一人像一叶暴风雨中的扁舟被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时，达到了顶峰。
    杜连商像抓狂的野兽。
    事后，善于反思自己的杜连商总结自己从未如此不理智。
    更别提为了处理局里和媒体的事，给自己愚蠢的弟弟打了电话。
    谁让小鬼喜欢自己。
    杜连商是这样为自己解释的，但是这反而又让他陷入了另一种矛盾。
    为何小鬼喜欢自己，自己就得对他的喜欢有所回应？
    杜连商想不通。
    *
    关和一长篇话下来后，发现杜连商还是抱着盒子一动不动。
    关和倒了杯水给他：“你再看，盒子也不会自己长了手打开给你看。”
    杜连商忽抬头，眉眼冷冷：“你看了里头的东西了？”
    关和被杜连商忽然的凶神恶煞吓了一跳。
    “当然没有，薛昱交给你的，我偷看它干嘛。”
    杜连商像是相信了，微微颔首，目光重新回到了盒子上。
    杜连商终于打开了盒子了。
    映入眼的，便是一张杜连商的照片。
    ——是他应小鬼请求，装扮成吸血鬼模样的照片。
    冷灯下，苍白的肤色，血红的眼，微尖的獠牙，唇边不屑的笑。
    只一眼，杜连商迅速合上了盒子。
    淦。
    果然。
    小鬼竟然痴迷自己到这种地步！
    收藏盒满满当当是自己的东西！
    *
    远处的关和看着杜连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为何看着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又显然不是不开心，甚至看着有几分难掩喜色是怎么回事。
    明明上一秒还怒气冲冲。
    难懂。
    关和摇摇头去点外卖。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杜导仔细看下昱昱的收藏品，他就会发现——满满当当都是吸血鬼周边——杜导的照片是附带（好惨不是）
    虚假的昱昱的宝贝：自我攻略的杜导
    真实的昱昱的宝贝：吸血鬼玩偶公仔
    第17章 万一他想联系
    杜连商很是认真地思考了小鬼对自己的情感。
    又思考了自己该如何处理才不会伤害到小鬼。
    直到要回家才想明白了——他自来都是极厌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注定是不能对小鬼的痴爱有所回应，不过，他还是可以为小鬼做下引导工作。
    毕竟他一直也是把小鬼当半个弟弟看待。
    这也就解释得通，自己为何看到小鬼被欺负会烦躁。这同十几年前维护街道拉帮结派的同伙是一个道理吧。
    同一个阵营。
    自然不能输。
    关和送杜连商到门口。
    虽然不知道好友在想什么，但看着情绪稳定，这事总算能翻页过去。
    “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杜连商还有工作要收尾，自然是拒绝了。
    杜连商单手抱着薛昱的收藏箱。正要转身离开，忽又像想起什么，停下来说道：“那什么……薛昱如果想联系我，让他控制点。既然都选择这条路……”
    杜连商想起小鬼之前频繁发来的微信消息。
    关和：“他没有手机。”
    杜连商眉头微蹙了一下。“行”了声。抱着木盒子走了几步，又回头欲言又止，最后问，“三餐住宿应该没问题吧？”
    关和：“当然，会安排他在公司宿舍住。和那些训练生小孩们一起生活——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套我话吧，直说了，我可不会告诉你他在哪——”
    杜连商：“拉到，一个小鬼而已。他都是你的艺人了，我当然不会干涉。不过是好心怕他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行了，走了。”
    关和心想之前可没见过你有这么“好心”。
    --

 第32页

    ＊
    苏城。
    薛昱被关和安排到这里已经两天了。
    这是一间文娱公司，专门培养还未出道的训练生。有爱豆，也有演员和模特，类型比较多。
    住宿是公司的宿舍，十几个小孩的大通铺。
    环境很好，整洁明亮。
    每月还有固定的补贴拿。
    每日的任务就是训练。
    分为上中下三等训练生，一期接着一期，上等训练生考核完毕，公司就会安排其出道赚钱。
    薛昱是有关和的助理带来的，一开始便安排在中等训练营里。
    这也是规模和人数最多的训练营。
    因为下等训练营几乎是刚进来的新生，也就是毫无基础但样貌条件可观的，需要一步步教导。
    而上等训练营实际上也是半出道，可以开始接活，参加小比赛积累经验和人气。里头的学员大半已经是成熟的模式。算半步踏进了圈内。
    所以，当薛昱空降中等训练营时，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毕竟这里人太多了。
    再加上还有一周就是考核时间，作为中等生，这是入上等训练营的宝贵机会。如果不通过，他们还得等半年。所以，没有多少人把精力放在除竞争对手的其他人身上。
    薛昱并不算是被关和忽悠过来的，事实上，比起紧迫的每月要还林窈窈提供的卡号里的债钱外，薛昱更迫切想要买回自己的希得拉公仔。
    这种迫切，也致使他必须尽快赚到钱。
    中等训练营里的孩子们这周几乎都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如果不是公司规定训练室每晚只能开放到1点，大概会有一大批人直接睡在训练室里。
    对于新进来的学员，刚开始没人在意。训练营里并不禁止染发，虽然大多都是黑发，但一两个奇特的颜色也属正常。
    紧接着，有一两个学员发现新来的似乎总是没在宿舍。通常他们训练回来了，他的床铺还是空的，而他们起来训练，他的床铺依旧是空的。
    虽然不排除学员们会在公司找个固定偏僻的角落在训练室闭馆后独自加练。
    一两个学员留意归留意。也顶多把这新来的归为勤奋型。毕竟升入上等训练营的数额有限，他们之中算过了，想一周就把他们训练曲目学会的有可能，但仅靠学会就想打败他们，特别是那些营里的优等生。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么勤奋，说不定过半年后的考核就能升入上等营业说不定。”有已经认栽了比不过的学员这么想。
    “半年？啧，还是有点难度。名额一次才给了五个。咱们中等营里少说也有几十个优等的，再往死里抠，最顶级的也能数出二十个来……他呀，起码再等个两年吧。”
    “那咱们？”
    “啧，他说不定还不如咱们呢。等营里的大佬都升级上去了，就是咱们的机会，到时再努力……”
    几个学员回去睡觉。
    直到一周后的考核。
    五人一轮的考核进行得很快。
    评定结果也是第二天就出来。
    当学员们翘首以盼看到公布的榜单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事实上，升级的学员们名单都在学员们猜测的人选中。他们惊愕的是，在这一名单中，有一个陌生的名字——而且在只有前五名的次序中，排的位置还不是最低，竟然是第三！
    “黑幕！这绝对有黑幕！”
    “我要举报！凭什么品闻星没升级，他不比那个新来的强？！”
    “我们要看视频！有本事把考核的视频放出来！”
    “考官该不会是这新来的亲戚吧，这后门走得也太离谱了！”
    “别乱说，考官都是公司出道的师哥师姐和咱们的□□。”
    ……
    学员们愤愤不平，只有一少数人保持着沉默。
    一部分是和薛昱同考场的，另一部分就是无意撞见薛昱单独训练的。
    没多久，由于学员们激烈要求。公司果真发布了薛昱考场的考核视频。
    并禁止了对外宣传。
    “嘁，什么玩意？还怕我们传给谁看不成？”
    “就是，谁爱看着玩意？网上又不是没有厉害的人——就是奉劝某些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虚心请教，脚踏实地不就得了。装什么勤奋，训练室都没见过他来几次……”
    学员们冷嘲热讽后发现新来的没在宿舍，相互吐槽了几句，点开了视频。
    “竟然还是跟温桐大佬同一个考场，哈哈这运气也没谁了。”前奏响起，有学员吐槽。
    “温桐这次好像是第二来着？有点可惜啊，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是第一名……”
    “救命，他们的考官竟然还是刘□□。这也太窒息了，刘□□考核的基本都很难通过……”
    “不过还有西雅师姐啊，真漂亮啊……”
    “嘘——”
    注意事项宣读后，已经开始了。
    考核一共分三大部分。
    形体，声乐，舞蹈。
    前两者都是分开考核，只有最后一项是五人一起。
    而前两者也是最难拉分的，因为能被选进来的，样貌形体都不会差。声乐部分，很出彩的都去公司专门培养歌手的部门了，所以在他们爱豆部，大家的声乐差距并不大。
    顶多有人嗓音独特，好听了点或者技巧多学了点。
    --

 第33页

    最先是形体。
    学员们已经开始笑了。
    “哈哈这小金毛个头还是最小的，笑死，我就要看看他怎么来的第三名。”
    “他还敢站着温桐大佬的旁边，都不知道谁给的勇气。”
    “温桐有一米八三呢。”
    “自取其辱简直。”
    每一个小部分考核，摄像头都会特写记录考官们打的分数。
    果不其然，形体部分，小金毛的分数就在倒二。
    “笑死，考官问他多高，他还真说174，傻子都知道添个整数。175它不香吗，虽然在咱们温大佬面前还是不够看啦。”
    “他好像简历写的就是174，考官可能都没见过这么诚实的家伙了哈哈。”
    “呵呵难不成诚实还能加分？要这样，我也把自己身高往低的报，切……”
    第二部是声乐。
    大家的分数较为平均，中规中距。毕竟他们考核的重点最后一部分，也就是舞台表现能力。
    五人中，温桐依旧领先，小金毛垫底。
    有学员依旧按捺不住了。
    “不是吧？都这样了还能前三？他现在连这考核五人中的前三都没有，竟然能排在我们全部人的前三？！”
    “连考官都在问他有没有学过专门的声乐了，他自己都说没有了，这还能光明正大走后门？”
    “实话实说啊，他视频里声乐确实一般啊，甚至还不如我们呢。”
    “说不定他舞蹈可能不错？”有学员疑惑。
    “得了，论舞蹈谁比得过温桐，他还能跳得比温桐厉害？”
    “来吧，看看最后的打脸。不把这个新来的拉下来，咱们以后公司的规矩都会被他毁了……”
    最后的舞蹈部分，他们考核的是一个较偏的曲目。偏向古典风，也有很多细小难处理的动作。
    学员们听见曲目名都先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暗叹果然是刘□□，太狠了。他们练习的大多是现代舞，古典舞太考核基础了，简直是死亡题目。又庆幸不是自己抽到了。
    “不过，温桐好像最擅长这类舞蹈了，听说他很小就学了。基础扎实得很。”有学员转头和同伴补充了句。
    视频里。
    温桐站在中心的位置。
    人如其名。
    只站在那里，便是温润如玉，似桐木般挺拔耀眼。
    而学员们格外关注的“新生”，站的是最角落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个运气还真有点背。
    学员们一开始的目光都集中在温桐身上，毕竟看大佬跳舞不仅是享受，还能学习。而对于角落里的家伙，他们已经打算集体实名上举这次的不公平。
    前奏起，古筝声流淌。
    有学员开始觉得不对劲，目光移向了角落的位置。
    这种不对劲是说不上来的，因为前奏大多是还未开始，大家都在静止中，处于酝酿的状态。
    而——
    角落里那个人明明也是静止酝酿的状态，却感觉像是有周身的光点在朝向他聚集。
    这种不对劲越来越明显，随着曲目的进行中，越来越多的学员目光同屏幕里的考官一样移向了角落。
    乐声，密集的鼓声，高潮中交汇的唢呐，结尾落幕高山流水的凄婉幽寒……
    安静。
    是久久的安静。
    是屏幕里外共同的安静。
    没有人移开眼，也没有人开口。
    “……你，刚才看见了吗？”
    “……看见了，差点忘记跟上呼吸。”
    “我……都没移开眼，刚才温桐也跳了吗？他跳得怎么样？”
    “……不，不知道。”
    视频里，考官们突然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学员们甚至看到刘□□激动得瞬间站立了起来。
    没有人能形容他们心中此刻惊涛骇浪般的汹涌。
    怎么会有人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明明是在角落的位置，却仿佛是他的专场。
    乐声跟着他在转动，光晕跟着他环绕跳转，明明看着不出彩也没有优势，但原来他的比例那么好吗？
    一小截脚踝，一小截手腕，漂亮的脖颈线，窄细的腰身，汗水甩落的发丝……
    学员们久久没有平静过来。
    视频里的刘□□点出了重点：“你是天才！孩子，我从教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独到和谐的协调力，舞蹈情绪的感知力……孩子，你太棒了！”
    考官们还在一一发言。
    学员们还在沉默。
    “听见吗？他说他是舞蹈专业的，怪不得。”
    “……专业的也不见得都像他跳得这么好吧？”
    “怎么办？我现在看他都觉得他在发光，完了。”
    “我之前还只觉得他挺可爱的，应该是小混血……现在特写才发现，他也张得太精致了吧。睫毛真的能有这么长的吗？”
    “恐怖！简直恐怖如斯！我连温桐有没有跳舞都没注意，全程只光看他了！”
    视频里，考官们打分了。
    舞蹈部分，小金毛几乎得到了考官们的顶格满分。甚至形态方面，考官们还修改了之前的分数，打出了高分。
    但这次视频外的学员们并没有异议。
    因为论谁看了那只舞，深受震撼的，绝对不止他带给观众的融为一体的沉浸式的舞蹈情绪，也有精准的舞蹈表现力。
    --

 第34页

    而那副身体，简直是最佳。默契，协调，漂亮，而完美。
    学员们长呼一口气。
    “我总算明白温桐为什么是第二名了。和他一起跳舞，也太惨了，连温桐都像是伴舞。”
    “考官还得重看录像才能给他们其他人打分。”
    “幸好他升级了，我都不敢想象和他同场考核，我会崩溃的。”
    “怪不得禁止我们外传。害，我现在激动得好想跟人分享！草，这简直是大神级别了。”
    “……我再重新看一遍。”
    *
    一周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薛家闹翻了锅，薛宸在华城遍地在寻找自己的弟弟。
    而片场。
    气压连日地低。
    除却主演，大部分演员又重新换了一批。
    用鸡飞狗跳来说都不为过。
    关和头疼不已。
    他刚从助理那里意外得知了薛昱升级的事，正发过去恭喜。
    杜连商抽了只烟：“你确定不给他配备一个手机？万一他有要联系的人？”
    关和顿觉自己手机烫手。
    杜连商又问：“你们公司就这么没人性化？”
    关和：“……”
    杜连商眉目冷淡：“先声明了。可不是我想联系，万一他有什么麻烦事找上我，我还能有时间考虑要不要管。”
    关和：“……”
    您才是人家最大的麻烦吧？
    第18章 不是这边的人
    关和其实给薛昱配备了一只手机。
    不过联系人只有他和他的助理小里。
    薛昱坐在天台上，夏日午后的凉风令他有点昏昏欲睡。
    阳光温煦。
    天台的门轻推开，又关上。
    一瘦高的影子停在薛昱前面。
    薛昱口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关和发来的祝贺。
    薛昱背靠着墙壁，睁开一只眼，刚回复完关和的信息，抬眼便注意到站在面前的人。
    “困了吗？”来者穿着宽松的衬衫长裤，蹲了下来，朝薛昱递过来一罐雪碧。“你今天很不错，我很吃惊。”
    薛昱对他有点印象。
    是和他同一考场的考生，似乎叫温桐。
    “谢谢。”薛昱接过雪碧，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手里消消暑意。
    温桐也在薛昱旁边坐下来。
    “往后有什么打算吗？我们升级后，就可以开始接一下工作了。”温桐笑，他的头发乌黑，有一对浅浅的酒窝。“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进修，准备争取下公司推出组合的出道位。”
    薛昱睡意还在，脑中混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嗯……先赚钱吧。”
    温桐轻笑了声。“正好，听说公司为我们接了不少广告。一起去吧。”
    身侧的人没有回声。
    温桐侧了眸，发现薛昱闭上了眼，似乎又睡着了。
    少年有一头质地很好的浅金卷发，毛茸茸的像只小仓鼠。睫毛长得不像话，微张的嘴红润软乎，近看皮肤嫩白得想刚剥开的水煮蛋。这么小的一张脸，似乎他一手就能托过来。
    温桐前几天就注意到这人。
    刚开始是他无意撞见薛昱一个人在天台训练。
    训练室有限且常常是拥拥挤挤一大群人。都不如一个人训练来得有效率。
    温桐也是习惯一个人训练。
    但这种训练方式的前提是需要训练者基础扎实，不用太多老师指导。
    温桐存了点好奇，就在角落里看完了这新人的一支舞。
    不得不说，让他很感兴趣。
    紧接着，就是考核日同考场的缘分。
    温桐算是真正见识了这小家伙的魅力。
    现在近看，脸也是自己的菜。
    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真的好吗？
    凉风吹起睡着人的衣角，露出一小截皙白的腰身。
    温桐凑近了过去。
    不跳舞的小孩奶乎乎一个。
    温桐都怀疑他是不是谎报了年龄。要不，怎么会觉得有一股子奶香味。
    薛昱忽猛得睁开眼，长睫一颤，还没清醒过来的眼随着一颤一眨，逐渐由迷懵到清明。
    薛昱因下意识避开忽然靠近的人，侧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雪碧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一圈。
    温桐没想到小孩反应这么大。他捋了捋发，微笑，看着有点狼狈地跌坐在阳光下的人。
    “不是这边的人？”
    这边？什么这边？
    薛昱顿了下，但他确实不是苏城人。于是，他摇了摇头。
    温桐勾了下唇，“怪不得。”浅笑了下，站了起来，但似乎又不想放弃，回头说，“你很可爱，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我房间找我。”
    薛昱没听明白。微张着嘴，阳光照在他软乎毛绒的金发上。
    温桐笑笑，礼貌地挥手道别离开了天台。
    *
    薛昱没听懂温桐的话，所以很快就把天台的事抛在脑后。
    关和发来了消息，询问薛昱吃没吃饭。
    薛昱很快便回复了。
    关和：我让小里给你安排了一个广告拍摄，过几天去看看。
    薛昱：好。
    过一会儿，薛昱走到宿舍门口了，关和发过来一张图片。
    薛昱点开。
    是杜连商的照片。
    照片的人正在工作，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面无表情单支着下巴，盯着监视器。像是听到谁喊了他一声，侧过了半张脸。
    --

 第35页

    照片便定格在人侧过来的半张脸上。
    锐利，清冷。
    像坠了羽翼掉入凡间的天使。
    薛昱盯了半天。
    然后——
    保存，P上了小獠牙，红眼睛，还有张扬的红披风。最后满意地设置成壁纸。
    关和本意是想看看小金毛对杜导的反应。
    发图过了半天，手机那头也没有消息过来。
    关和摇摇脑袋。
    果然，小孩还是事业心强。就杜连商整日担心这担心那。
    又一会儿。
    手机屏幕显示出了小孩发来的两个字：谢谢。
    关和：“……”
    关和左看右看。
    小孩还挺懂礼貌。
    但这两字他也看不出小孩能有几层意思。
    关和索性不纠结，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过去。
    *
    薛昱推开宿舍的门。
    他住的是大通铺。
    上床下铺，满满的，有三十多个人。
    薛昱的房间在最角落的下铺，上面还挂着他的名字。
    原本嘈杂议论的屋子，在看到门口的人时，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薛昱走回自己的床铺，然后又注视着他看了眼手机，又走了出去。
    寂静。
    只有片刻。
    宿舍又喧嚣了起来。
    “淦！他刚才对我笑了耶！”
    “草，这也太可爱了！”
    “我想和他说话呜呜，不知道他能不能教我跳舞……”
    “我有个法子。”一个胆大的学员跳了起来，扬起薛昱的被子钻进去，“咱们给他一个惊喜，气氛说不定就热起来了！”
    “这不好吧，没经他同意就进他的被窝……”
    “嘘！他来了他来了，先别说话。”
    宿舍又安静了。
    伴随着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意想之外的人。
    品闻星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径直朝向薛昱的床铺。
    学员们呆愣住，张着嘴巴皆一脸吃瓜样。
    “新来的。”品闻星俯下身，后半句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温桐招揽你了？他可别被他表象给迷惑了，他是来者不拒——你要是敢倒贴他，你的下场绝对会比今天还惨。”
    被窝里的学员还没跳起解释，一盆冰水便迎头泼了下来。
    从头到脚，一个透心凉。
    “嗷——”学员一声惨叫，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品闻星错愕住。身后的小跟班也愣住。
    整间宿舍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而敞开的门边，慢慢走过来一个身影。
    薛昱刚出去接电话，此时一脸懵地看着围聚在自己床铺边的人，“出什么事了吗？”
    品闻星看了看门边的人，又看了看前面落水狗一样的学员。愤愤磨了下牙，“切。”
    宿舍里的学员见品闻星朝门边过来，有几个跳了下来，挡在了前面。
    “品闻星，你要做什么？”
    “不要太过分了，给张成道歉。”
    张成是刚才被淋了冰水的学员。
    此刻正抖抖索索，嘴里还嘀咕地跟一旁的人交头接耳：老天老天冻死人了……没想到那些传闻还是真的……品闻星和温桐还真的有一腿……
    品闻星的脸色乌黑。
    “我要淋的是他吗？”
    “那你也不能……”
    “少管闲事，滚开。”
    宿舍的吵吵闹闹引来了周边宿舍和其他房间的人。
    温桐倚靠在自己房间门口。
    宿管和一男子走了过来。“干什么都干什么呢？大晚上，还睡不睡了？”
    学员们都认得宿管，一下子都闭嘴安静了。
    只有温桐和品闻星等人看见了宿管身边的男子，脸色都变了一下。
    训练营里的学员不乏有背景的，在被送来这里训练前，基本有关系的都会先和上面高层打招呼。确保他们在训练后，能有出道的席位。
    而宿管身边的男子温桐和品闻星都曾见过。
    是公司高层的助理。
    宿管一眼就了解情况：“怎么回事？！谁弄湿的床？！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欺凌上同学了是不？！”
    学员们叽叽喳喳解释。
    薛昱刚出去接的是关和助理小里的电话，他来给自己送了些衣服。
    小里皱眉悄声嘱咐了宿管几句。
    宿管表情严肃，连连点头表示严肃处理。
    品闻星几人被留了下来。
    学员们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薛昱被男子带走了。
    张成手里还捏着刚才薛昱收拾东西，递给他的一个创口贴。
    好吧，虽然淋了冰水创口贴没什么用，但这份关心他还是收到了呜呜。
    温桐淡淡盯着薛昱和那高管助理经过，见到两人一人一往对话，显然是熟稔的。眉微蹙了一下。
    *
    小里暂时给薛昱安排的是关和之前的休息室。安排妥当后，才发消息给老板报备。
    薛昱第二天有一个广告拍摄。
    是同这次考核的前两名学员一起的。
    拍摄的是苏城有名的安立品牌的牛奶广告。
    小里收到昨晚老板的信息，跟着薛昱去了拍摄现场。
    广阔的草坪，牛仔服，稍微刺眼的日头。
    这次考核的第二名是温桐，第一名则是一个瘦高长发冷冷的男生。
    --

 第36页

    三人到了拍摄点。
    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品闻星从一旁的小车下来。他穿着一身清凉的背心，薄衫，短裤。打着三四个耳洞，一米八的个，微挑的眉眼，妖娆又不乏帅气的长相，双手插着口袋，一脸从容的走了过来。
    温桐皱眉。
    “欢迎啊，这是我家的品牌。”品闻星目光从温桐身上掠过，死死盯着薛昱，“好好拍哦。”
    考核结束，公司都会给学员们放两三天的假期。家近的可能选择回家，也有留在公司偷偷训练，或者约出去游玩的。
    而品闻星来自己家的牧场游看，确实没有人能说什么不对。
    三人换了衣服。
    化妆师又给他们上了妆。
    外面的日头有点晒。
    摄影机位已经摆好。
    品闻星在遮阳伞下，大落落的躺坐在躺椅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喝着汽水，看着不远处拍摄的三…人。
    他的目光先久久停在温笑的男人身上，而后才缓缓移开，落在那个金毛的脸上。
    小矮子。
    品闻星冷笑一声，手机屏幕上是同一个女生的聊天界面。女生传来了一大段话，还有一段双人舞的佐证视频。
    ——还是一个豪门假少爷啊。
    真不错呢。
    有的玩了。
    第19章 他才不要触这个霉头
    品闻星自小就没受过多少苦。
    他含着金汤勺出身，品家又是苏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他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都是上赶着巴结他。他想做，资源勾勾手就有人奉手呈上来，就算他不想做，也无非是回家继承家业。
    他因为温桐进的训练营，和一群平民同起同练，这是他心甘情愿，没得说。
    但那新人——
    先是抢了他的升级位。
    昨日又让自己当众出糗。
    甚至还让区区一个宿管关罚自己面壁。
    品闻星捏玩着手机的手倏地一紧，后槽牙磨了磨。撩起眼皮冷冷注视人群里耀眼的金发。
    *
    “好！很棒！”
    “笑一个，OK完美！”
    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收工。
    薛昱属于容易流汗的类型，拍摄结束后，脸已经被晒得粉红粉红一片。摘下牛仔帽后，浅金色的刘海湿漉漉地卷贴在额上。
    薛昱不得不向工作人员要来毛巾擦汗。
    温桐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擦脸擦脖子。细腻白皙的皮肤被下手没轻没重的人擦得红红一片。
    终于忍不住抢了人的毛巾。
    薛昱：“？”
    温桐：“白白嫩嫩的皮肤擦这么用力不心疼？我帮你吧——”
    温桐说着，一手捏住薛昱的下巴，一手拿着毛巾从人的额头开始轻拭。
    薛昱有一双琥珀色的眼，长睫扑扇，盯着人看格外认真。
    温桐很享受薛昱的注视。他看中的猎物，往往都是由开始的专注崇拜的目光，最后沦陷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温桐适时地扬起温浅的笑容，回以薛昱的注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吗？”
    薛昱眨了下眼：“有白白的浮起来了。”
    温桐：“……？”
    温桐笑容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薛昱说的是浮粉。
    薛昱往后移了步，将自己的脑袋挪移温桐的手。
    “不用麻烦，我自己擦就可以了。”
    温桐明白薛昱刚才为什么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原因。
    清咳一声，转身去找化妆师补妆。
    *
    品闻星远远看着。虽然距离过远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两人之间的互动，既擦脸又推拉的小动作，还有温桐最后离开的微红的脸。
    这都足以让品闻星瞬间黑下脸来。
    今日的广告拍摄有两只。
    还有一只的拍摄地点在华城。
    华城离苏城并不远，开车只有两小时的路程。
    “这来回，恐怕得住宿了。”工作人员边收拾摄像机器边谈话。“怎么偏偏要跑去华城拍？”
    “你不知道，原先赞助商给的就一只。不知怎么的，另外又要求让他们三再拍一只。”工作人员议论，“还特地要在华城取景。”
    工作人员：“不过好歹也是工作，往年只是刚升级的学员，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听说上头昨天看了他们的考核录像，有意让他们三个组团出道呢。”
    *
    品闻星自然知道原因。
    因为另一个广告赞助，就是他要求的。
    而地点，自然也是他选的。
    车上。
    小里对于临时才加进的行程很不满意。“薛昱你不想拍的话，我们就不拍了。反正老板也只给你安排了一只广告，不用担心。”
    一大早起来的薛昱此刻正昏昏欲睡，听到人跟自己说话，抬起一只眼皮。
    还没说话，开了车门进来的品闻星璨烂一笑。“抱歉，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的话。不过先告诫你们一句，我爸是因为今早广告拍得不错才有意给你们再安排一个的。这时候退出的话，对另外两个人可不太好哦。”
    小里皱眉。“你应该不在这辆车上的吧？”
    品闻星：“哦，我的车大，让给温桐和齐沉了。当然还有化妆师他们。那车没位置了，不介意我过来蹭一下你们的车吧？”
    --

 第37页

    “对了，开车时我也想休息一会，麻烦把我们的隔帘拉上。”
    品闻星挑了下眉，拉过条薄毯盖身上。
    薛昱就在他旁边，蜷缩在一条毯子里，睡得正熟。
    小里皱眉看了眼也准备睡下的品闻星，没法说什么，只好把隔帘拉上，转回了前排。
    隔帘一拉上。
    装睡的品闻星也就睁开了眼。
    车内冷气很足。
    身侧的人有微轻的呼吸声，只有软软糯糯的金毛露在外头。
    品闻星冷眼盯了片刻。
    最后忌惮前头的那个助理，只能转个身闭眼站休息。
    有了早上一次的配合，傍晚在华城的广告拍摄得相当顺利。
    拍摄结束后，品闻星的跟班们适时提出聚餐的建议。
    “哎呀，反正都要在华城住一晚。不如尝尝华城的美食！”
    “我们品少爷有华城高档餐饮的会员，今晚我们少爷做东！都来都来！”
    跟班们一天时间里早就跟工作人员打成一片，其乐融融。
    晚上的聚餐就定了下来。
    品闻星看着全程跟着薛昱左右的助理。
    不轻不重“啧”了声。
    跟班了意，找了理由轮番支开了助理。
    品闻星才得机接近薛昱。
    薛昱坐在化妆师几人的桌。
    温桐自早上后就没怎么过来薛昱周围。
    品闻星猜想他一定是因为自己在，才不愿过来。
    这个想法，让他看向薛昱的目光又多了一层阴沉之意。
    化妆师喝醉了还停不下来夸薛昱。“……又滑又嫩，嫉妒死人呜呜，再让姐姐摸摸，这小脸蛋上妆都是暴殄天物！哎哟，怎么一早上就这么粗糙了……”
    剪辑师：“姐，你摸的是我的脸。”
    化妆师立马一声拍开。
    几个工作人员哈哈大笑。热闹非凡。
    薛昱原本喝的是饮料，不知怎的换上了酒。
    喝了几口，薛昱小脸就腾红了。
    酒自然是品闻星安排人换的。
    他坐落在薛昱身旁。
    工作人员们喝得热络脸红。
    品闻星搭上小金毛的肩膀。
    “薛昱，不，还是应该叫你薛少爷？当了二十多年的冒牌货，现在被踢出来的感觉如何啊？”
    “这家店熟悉吗？虽然有我们品家的投股，但是你们薛家的产业。听说就是你哥哥开的呢。怎么？不想见见你哥哥吗？”
    “还是你想见见你的同学？他们知道你是冒牌货吗？啧啧——”
    品闻星一字一句轻声道，用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
    他拿起手机，刷着贴吧讨论组的界面。
    故意调亮了屏幕，翻给薛昱看。
    “看看——你退学后，你们学校都闹翻了。一个个置顶的帖子，都是骂你的哦。抢了别人人生的小偷——”
    薛昱动了。
    品闻星勾唇，低下眼来。“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想揍我吗？”
    底下的小孩脸颊因酒意呈着微红，一双无辜下垂的圆眼红通通一片，似是隐忍又似是痛苦。
    品闻星心底畅快至极。“你敢吗？小偷——揍我呀？”
    小孩抬起深红的眼，声音都在发抖。
    “我快尿出来了……你快让让。”
    品闻星：“……”
    品闻星的笑容从僵硬到消失再到黑沉。
    ＊
    厕所。
    品闻星沉着一张脸，徘徊在门口。
    “小子，你好了没有？！”
    里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品闻星立马冲了进去。
    “你敢打电话通知别人……”
    品闻星冲进去，才后知后觉手机铃声是别人发过来的。
    品闻星接下来还要教训他，怎么可能让他接电话。
    这么想着，他也就顺手拿出小孩口袋里的手机。
    来电果然是那个助理。
    品闻星冷笑一声划掉。
    想护他？等着来给他收尸吧。
    划掉来电的的手机屏幕，显示出了一张涂鸦后的漂亮的面孔。
    品闻星瞳孔一震，认出了人。
    “薛昱，你为什么会有杜导的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品闻星一脸怒容，拿着手机质问，“你他妈是不是知道杜导是我偶像，故意拿他的照片涂鸦气我？”
    薛昱苦脸：“呜你不要摇，要溅到手上了。”
    “这张照片网上可没有……你从哪里来的？还是说是用你之前薛家少爷的身份拍的！？说啊——啊！”
    洗手台。
    薛昱一脸无辜。“都让你不要摇我了。裤子差点脏了。”
    正拼命搓手的品闻星瞪红了一双眼，眼神仿佛是能立刻将薛昱千刀万剐。
    ＊
    外头拐角。
    一群人走来。
    关和：“你是不是有毛病？还真敢在饭局上说想往杜导新电影塞人的话？”
    卑微的赞助商：“我这不是看杜导最近又骂走一批，电影缺人嘛……”
    关和：“我今天好说歹说杜连商才抽空来，你们不想合作就趁早撤资，别仗着那几张玩意就来指手画脚。”
    卑微的赞助商：“不会了不会了，我保证等会回去杜导面前绝对不再多嘴一句。你在杜导面前也给我们说几句美言——”
    赞助商顿了下，试图再争取一下：“——我们少爷是真的崇拜杜导，你看要不能有个签名照也好，我也好回去交差对吧……”
    --

 第38页

    关和直接拒绝：“这种少爷小姐的要求，见多了。”
    最近新电影进展不顺，杜连商跟个炸药桶似的。
    这个霉头他才不要去触。
    第20章 你刚才一直在偷看我吧
    “你完了，小矮子。”
    品闻星骂骂咧咧地追着薛昱出来。
    一个拐角，正好撞上迎面过来的两人。
    关和看到薛昱：“？？！”
    赞助商看到自家少爷：“？！！”
    品闻星的眉从蹙起到缓下。
    他的眸子随着认出自家企业的下属逐渐睁大。
    他记得余经理说今天要和杜导一起吃饭来着。
    杜导？！
    杜导也在这家酒店吗？！
    余经理看着自家少爷逐渐兴奋起的脸庞，只能不断躲闪目光。
    要是让品少爷知道自己没能完成他的要求，这个月的奖金恐怕要泡汤。
    薛昱愣了下。目光从关和身上移到关和旁边的人。
    他摸不准两人的关系，怕贸贸然同关和打招呼会给关和添麻烦，所以只向人悄悄点了个头示意。
    关和心中的惊讶不比其余三人少。
    事实上，他更多的是惊愕。
    薛昱为什么会在华城？！
    偏偏华城那么大，还能出现在同一家酒店！
    关和和余经理面上平静，心头皆是惊涛骇浪，两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见到杜连商！
    两人疾步走开，薛昱侧身让路。
    品闻星忽然一把抓住了薛昱的手腕，紧追上去。
    薛昱一脸懵。
    前头两人也察觉了后头人跟上来的脚步，瞬间加快了脚步。
    就这么你追我赶了一条走廊。
    余经理擦着额头的虚汗不得不停下来：“哈哈……少爷啊，有事吗？”
    关和也停下来，心道着被这样追着跑像什么话，不就是碰巧在同一家酒店……关和蹙眉，目光瞥到被品闻星拉着的薛昱，心虚地移开。
    品闻星碍于关和在一边，不好直接命令他的下属。
    一边将薛昱的手腕扣牢以防人逃了，一边委婉笑答：“有什么事？咱们碰巧顺路，你走你的，我们就在前面拐弯了。”
    关和和余经理可不信。
    就这样把人带到杜连商面前，还不如让他们现在直接哐哐撞墙来得痛快。
    关和率先有了主意，给余经理发了条消息——把人带到楼上观景的天台，转移注意，他们再找机会离开。
    胖胖的赞助商十分感激，甚至因为关和突然不知为何的热心的帮助而投以热泪的一眼。
    关和：“……”
    天台。
    夏夜的凉风迎面拂来。
    关和和余经理正为他们度过一劫，幸福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
    便看见了夜空下，凭栏一点红光。
    杜连商冷冷散散地倚靠在雕木栏上，修长凉白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听到声响，懒懒侧了个眸。
    乌黑的发微微凌乱，半个清冷的剪影，昳丽面容在月色清辉下恍若出尘入世的客者。
    关和和余经理呆愣住。
    回过神来。
    已经迟了。
    关和和余经理还没来得及回身挡住后头的人。
    品闻星一手捂住嘴，一手还紧握着薛昱的手腕不放。满目的震惊喜悦不敢置信，交汇聚集。
    “我的妈呀，真的是杜导！”
    杜连商冷冷淡淡的眸子从一胖一瘦的两人身上掠过，落在后面两人身上。
    黑发的小鬼他没见过，旁边——
    浅金的发色映入眼。
    杜连商眸底微凛，将指间的烟悄然在掌心拧灭，刹那间又恢复了毫无波澜的神色。缓缓直起身。
    关和：“额……嗨，你，你怎么出来了？”
    杜连商自然是觉包厢里闷，来天台透透气。
    他的目光从薛昱身上离开，淡淡又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关和。
    关和腿肚子有点抖：“……”
    空气里别样的寂静。
    品闻星疾步上前，声音里满是热烈：“杜，杜导，您的电影我部部都看……我十分崇敬您！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不可以和您合作！”
    品闻星话语诚挚，语毕立马又诚恳地鞠上一躬。
    这一弯腰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薛昱的手腕。
    刚才一激动冲过来，直接把薛昱也给拉上前来了。
    品闻星连忙松开，一松开又忽然想到薛昱手机的屏幕是杜导的照片。
    品闻星猛一抬眼看去。
    果然。
    薛昱这死变态竟然敢直勾勾盯着他的杜导看！
    品闻星想把这家伙拉一边去，刚一伸手就听见上头杜导清清冷冷的声音。
    “想出演我的作品？”
    品闻星连忙收回手，“是！我会努力不让您失望的！希望杜导能给个机会……”
    “明日过来试镜。”杜连商道。“你们两个。”
    “好！”品闻星喜悦一秒。两个？？
    “等等杜导，只要我一个就可以……”
    杜连商已经转身走了。
    关和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心虚地叹了口气。
    余经理倒是这里头最高兴的一个。杜导都同意让少爷去试镜，这不就是间接让他完成了少爷交代的事吗。
    薛昱目光在见到杜连商的一瞬间，愣了片刻。
    --

 第39页

    刚才杜连商夜色中的回眸，像极了他的希得拉餍足休停在人间的阳台。
    希得拉，总会收起漂亮的獠牙，伪装成人类，血色交融的夜色中，慵懒得像只优雅高贵猫咪。
    游走在夜色中的人间。
    薛昱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正要追过去。
    下一秒就被品闻星从身后抓住。
    “你想去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品闻星眉头紧蹙，“你刚才偷看杜导不下十次了！”
    薛昱一个巧妙弯腰，避开品闻星的拉扯。朝杜连商下楼的电梯跑去。
    “你！”品闻星磨牙。
    追过去时，薛昱已经乘上电梯离开了。
    *
    停车场。
    杜连商倚靠在车子旁。约摸半分钟，如愿听见了熟悉的奔跑声。
    薛昱进了入口，四处眺望，再看到目标后，扬起了笑来。
    他是过来打招呼的。
    刚才光顾着想象希得拉，差点忘记了杜连商要回去了。
    杜连商手指动了动，将掌心把玩的剩余的烟卷进口袋里。
    薛昱的脸因跑动有些红，他穿着乳白色宽大的T恤，浅金色的卷毛下，一张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
    杜连商些许受用，终于弯了下唇。
    但依旧稍纵即逝。
    “肯出现了？不辞而别这一套倒是挺会？”
    薛昱抿了下唇，弯眼笑。“关和哥说不能告诉你，会影响你的事业。”
    杜连商将关和的名字在心底重重又划上一道。
    抬眼看小鬼。不悦，“他说东就是东了？”
    薛昱摇摇头。
    杜连商心情好了些，微直起身，打开车门。“上车吧。”
    半天没动静。
    杜连商转头。
    薛昱：“关和哥让我等他，说不能随意离开团队。”
    杜连商：“……”
    杜连商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薛昱将手机界面关和发来的消息调给他看。
    笑，“今天遇见你我就很高兴了。和你走的话，关和哥一定会为难的。”
    杜连商脸色依旧。
    忽瞥见对话框里一张熟悉的图片。
    是自己的照片。
    杜连商将手机夺过来确认。
    “关和给你发了我的照片？”
    薛昱点了点头。“嗯。”
    杜连商眼眯了下，点开照片又确认了一遍。
    “你让关和给你发我的照片？”
    “嗯……嗯？”薛昱歪了下头。
    好像哪里不对？
    杜连商勾了下唇，脸色稍缓。
    将自己的联系方式输入薛昱手机后，将手机还给了他。
    “想要直接和我联系就行。”
    薛昱愣愣。
    杜连商：“回答呢？”
    薛昱：“……谢谢？”
    杜连商满意：“你不用故意隐瞒，虽然我暂时没打算接受，但也不会刻意疏远你。”
    杜连商又微倾下身，漂亮的眸子如丝，满是得意和肯定。
    “你刚才一直在偷看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薛昱：“？”
    怎么有点耳熟？
    第21章 快来我们的恋爱综艺
    第二天的试镜在华城的片场。
    品闻星一早起来盛装打扮，吹了头，喷了香水，穿上连夜让设计师送来LNG联名，天还没亮就拖着睡眼朦胧的薛昱出门。
    品闻星实在很不想带这个邋遢的家伙。
    但又担心自己独自去会被杜导误会是竞争心强，留了不好印象。
    华城夏晨的天亮得快。
    但空气还带着几丝薄凉的冷气。
    片场已经到了拍早戏的演员和许多工作人员。
    忙忙碌碌一片。
    品闻星一眼就看见片场中心的杜导。
    精神一振。
    杜连商身量高，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黑色长T挽到胳膊处，露出的肌肉线条结实而漂亮。修长白皙的手懒懒夹着一支黑笔，侧面轮廓清冷严肃，正在给演员讲戏。
    演员矮杜连商半个头，微抬着脑袋，边听边点着头，表情认真又紧张。
    品闻星疾步想上前，又觉得一个人过去太突兀。
    品闻星忽然就想起了下车后就被他忘一边的薛昱。
    品闻星东看西望，终于看见了坐在老远的长椅上，一手豆浆一手包子的金毛。
    薛昱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运动裤下两条笔直细白的腿长伸在地，缓缓吸了口豆浆，长睫微微垂下，盯着地板，眼皮又有合上的意味。
    品闻星：“……”
    品闻星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走过去，用擦亮的皮鞋尖踢了踢金毛的小腿。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们是来试镜！试镜你懂不懂！”
    薛昱缓缓抬起眼，还没有梳理的金毛翘起了一边，杏仁圆的狗狗眼因犯困而眼尾呈着一点殷红。
    少年的脸白白嫩嫩，光滑细腻得像刚剥壳的水煮蛋，见不到一点毛孔和斑印。因为睡意还在，一举一动像放慢了速度一样。细嚼慢咽着包子，婴儿肥的脸颊更显鼓鼓和胶原蛋白。品闻星莫名脑海里就响起了化妆师之前对薛昱嫉妒羡慕的夸赞。
    ——哼。
    品闻星有点吃味。因为薛昱被他从床上拉起后，也就用清水洗漱洗脸而已，没有多余的护肤和上妆。那水灵灵的皮肤竟然是天生的，可恶。
    --

 第40页

    ——一定是薛家之前养出来的。
    “醒醒！穷少爷，平民的豆浆包子你都吃得下，怪不得会被发现不是豪门的孩子。”品闻星不屑。“快点起来，跟我去那边试镜。”
    品闻星一边催促，一边拿小镜子打理自己的发型。
    在打扮得像乞丐的薛昱旁边，杜导一定能注意到贵公子的他。
    “薛昱？”身后一道声音，一个人影走近。
    挎着提包的周子昂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好久没见你了，你是新的演员吗？演什么角色？”
    品闻星回头看见周子昂，眉挑了一下。
    他认得这人。是杜导新电影的男主。
    之前因为杜导电影选角的事还上过热搜。
    品闻星上下扫了两眼：哼，也就一般般嘛。
    不过，薛昱竟然能认识这种当红小生。
    看来之前没少用薛家少爷的名号四处混事啊。
    薛昱抬起犯困的眼：“谁？”
    周子昂：“……”
    品闻星：“……”
    品闻星：“你脑子是不是有壳？！周子昂啊！周子昂你不认识？！”
    薛昱一脸迷茫。
    周子昂干笑了笑，“你忘啦？咱们还一起演过边导的单元剧，你客串天使，我演吸血鬼……”
    薛昱眼眸一瞬亮起。“是你呀。”
    品闻星：“……”
    薛昱困意消散了大半，仰头眼底亮晶晶：“你推荐的吸血鬼装备很好用，扮起来特别好看！”
    周子昂也跟着笑：“那就好。对了，你怎么在这？”
    薛昱顿了下，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然后缓缓转头看品闻星。
    品闻星：“……”
    “白痴！我们是来试镜的！试镜！”品闻星几乎咬牙切齿。
    周子昂多看了旁边打扮花哨的人，目光转回薛昱身上。
    “试镜吗？你试哪个角色？我刚好有空，帮你看看。”
    薛昱哪里知道哪个角色。
    他不是过来陪品闻星试镜的吗？
    关和让他过来坐片场一会，说下午小里哥就会来送他回公司。
    周子昂见薛昱没说话，弯了下唇，温柔道：“没事，我手头有剧本，等会帮你慢慢看。还没到我的戏份，我们先到化妆间聊吧。”
    薛昱只好站起来。
    周子昂：“既然能来这，应该是杜导允许的吧？就说明你有符合里头角色的潜力，杜导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杜导虽然严格了点，但人挺好的——”
    周子昂以为薛昱只是紧张试镜，于是宽慰了几句，然后一侧眼。
    就看见了“人挺好”的杜连商阴阴沉沉地看着他。
    周子昂：“……”
    离化妆间还有几步，薛昱吃完了包子，将空豆浆瓶装进了垃圾袋。
    薛昱刚将打包好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回头周子昂道了句，“哎，别动。”
    周子昂抬手，轻捻掉薛昱脸颊的包子屑，笑。“好了。都吃成小花猫了。”
    薛昱不好意思笑笑。“谢谢。”
    “试镜的两个。”片场中央忽然传出清清冷冷的声音，“过来。”
    品闻星一振奋，立马跑过去。
    跑一半，发现薛昱还傻站在化妆间门口，于是啧了声，转了个弯，将人拉上来。
    “杜导！”品闻星兴奋地站直。
    杜连商目光淡淡地看着品闻星还拉着的手腕。
    品闻星顺着低头，以为杜导觉得他们拉拉扯扯有失正形，连忙松开。
    杜连商这才抬了眼。
    转头嘱咐工作人员先准备拍夏桔的部分。
    “剧本看了吗？”杜连商问。
    品闻星点头：“看了！”
    杜连商冷眸看向薛昱。
    薛昱睫毛眨了下，“我不是来……”
    “看了！他也看了！”品闻星抢先替他答了。
    “试镜哪个角色？”
    品闻星：“被男主害破产的富二代！”
    杜连商又盯着薛昱。
    薛昱：“……”
    品闻星又抢答：“他和我试镜的角色一样！”
    杜连商终于转了目光，淡淡看了眼品闻星。
    “我没瞎的话，他应该自己有嘴巴。”
    品闻星：“……”
    薛昱张了张嘴：“我不是……”
    “是吗？还没有想好角色，跟我到这边来。”杜连商说。提拉着薛昱后领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呆愣的品闻星，“想好你试镜的角色，三分钟轮到你。”
    品闻星：“……好。”
    *
    薛昱被抓到影棚的角落。
    杜连商挡住身后片场各色人好奇探望的目光，低头阴恻恻看着身下的人。
    “你刚才用的什么眼神看周子昂？”
    薛昱缓缓：“什么？”
    “你见到他就那么高兴？”杜连商不高兴。“昨天可没见你那么开心啊？”
    薛昱：“我告诉他吸血鬼的装扮很好用。”
    杜连商抿了下唇，眸色转瞬冰雪消融。
    吸血鬼？
    哦，那不就是自己。
    是想到自己才笑的吧。
    啧。
    杜连商微直起身，神色又复傲慢。“别多想，我只是怕你耽误我的男主角。你没这个心思就好。”
    薛昱歪了下头。
    杜连商眸子从他微翘起的一根金毛上，移到了白乎乎的脸上。
    --

 第41页

    杜连商像想起了什么，抬手，修长微凉的指，夹了夹薛昱的脸蛋。“以后注意点，别让人随便碰。”
    薛昱吃疼了声。
    杜连商觉手感不错，做安抚状，又换了个姿势，弯起指，该捏了捏。
    “关和是让你下午回去？回公司了就给我报备。”
    薛昱边想救回自己脸蛋，边后知后觉解释：“我今天不是来试镜的。我不会演戏。”
    杜连商“嗯”了声，“你昨晚是不是忘了什么？”
    薛昱正揉着脸颊，“嗯？”了声，“什么？”
    杜连商：“有了我的联系方式，竟然连句晚安都没有发？”
    杜连商想起昨夜反复打开手机的自己，脸又沉了下来。
    这小鬼到底有没有点迷恋自己的自觉！
    薛昱：“……”
    薛昱昨天连拍了两个广告，又来个城市回来奔波，一回房间倒头就睡了。
    薛昱乖乖：“我晚上就发。”
    杜连商还算满意。
    *
    两人从角落出来。
    工作人员忙迅速收回好奇探究的目光。
    品闻星捧着剧本跑过来。“杜导，我准备好了！”
    半分钟。
    面如死灰的品闻星垂头丧气地如游魂般出来。
    薛昱咬着曲奇看他：“…你没事吧？”
    品闻星看他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你通过了？！”
    薛昱顿了下，摇头。
    品闻星好受了些。收拾了下领子直起身，“我就说，你这穷酸鬼怎么可能过得了。”
    不过没通过怎么还能和杜导讲那么久话？？
    他可是半分钟就被赶出来了！还是在一群工作人员面前！
    这家伙少说和单独杜导待了五分钟！
    品闻星眉皱起，正要拉薛昱问话。
    忽然上头一声尖叫。
    *
    是片场的威亚出了问题。
    工作人员急速冲上去。
    吊着威亚的演员面色发白。
    工作人员一边把人救下，一边急骂。“你怎么回事？安全带子你都没扣好！你是不想活了吗？！”
    夏桔唇色发白，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嘶……”
    夏桔想站起来，却趔趄了一下。
    其他工作人员赶紧扶住他。
    “喂？你没事吧？就差几个镜头了，你可别……”工作人员有不好的预感，他们进度已经拖了许久，再有失误上哪找替身来补。
    他们还不被杜导骂死。
    夏桔声音也发抖了：“脚，脚好像扭了……”
    “怎么回事？”杜连商走过来。
    工作人员心头一抖。
    但片场的时间就是金钱。
    场记只好老老实实解释：“…这镜头已经卡了两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点进度，再拖下去后面都得耽误了……要不就让他忍忍伤演完？”
    杜连商扫了眼夏桔。
    夏桔脸上已经疼得直冒虚汗了。
    “还差哪几个镜头？”
    “就几个沙洲翻转的镜头……”副导补充，“这可以不露面，找个替身完成……但问题是哪里马上能找个会跳舞的替身……”
    周子昂和杜连商闻言同时转了头。
    品闻星受宠若惊。“啊啊……我……”
    “薛昱，过来。”
    品闻星笑容崩碎：“……”
    *
    “高度还行吗？”
    “可以吗？小兄弟？”
    工作人员确认后，仰头看着吊在上空的人。
    薛昱点了点头。
    镜头开始运转。
    身着白衣的小孩利落干净地翻转了个后空翻，踩着在一片绿幕中想象出来的石崖块，神轻入燕，转瞬完成脚本里的动作，最后只向镜头而来。
    就这样，《岛》中的男主初见到的绿洲引路少年的一幕完成了。
    镜头定格在少年飞迎而来的腰腹。
    因为薛昱发色特殊缘故，不能拍到脸和头发。
    工作人员特地叮嘱了虽然后期可以截掉头，但还是让他尽量在下落时，身体靠近镜头方向。
    只是没想到会拍到鼓风机吹起后，少年一截劲瘦奶白的腰身。
    没有一点余肉，窄细紧绷而完美。
    工作人员们也没期望临时被杜导叫上场的这个小替身能完成得多好。
    只是现在——
    监视屏后围着看的，舍不得移开眼。
    现场仰头看的，合不上惊讶的嘴。
    *
    响亮清脆的掌声忽然响起。
    入口处。
    关和和一个高壮胡腮的男子停驻着。
    胡腮男子不住地鼓掌：“太美妙了！太美妙了！这就是我要的最后一位嘉宾了！”
    “朋友，恋语综艺缺你不可！”胡腮男激动至极，“我是恋语综艺的总制作，就是现在最火的那个恋爱综艺！你来当我们最后一位嘉宾吧，你肯定会火的！”
    “不行！”
    三口同声的拒绝，从不同的角落传来。
    第22章 剥骨吃皮的薛家
    胡腮男被突如其来的三声异口同声吓愣了下。
    关和拒绝是因为薛昱是他旗下的人，怎么能让胡万先随随便便就抢过去。
    品闻星的暴喝纯属心头嫉妒火苗旺盛。
    而………
    剧组人员缓缓将目光移向影棚。
    --

 第42页

    监视屏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正静静转着笔，仿佛刚才横眉冷出的那句“不行”不是出自那双好看的唇。
    杜连商冷冷淡淡：“他是我们剧的演员，没有参加综艺的空闲。”
    副导：这不是一个替身吗？
    场记：这不是只是个替身吗？
    所有工作人员：“……”
    心知肚明，但没人敢说出来。
    胡万先很惋惜。“时间嘛，挤挤总是有的啦。”
    杜连商：“没有。”
    胡万先：“……”
    *
    胡万先不死心，但他见杜连商冷绷着脸，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能先讪讪将邀请的心思藏起来。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片场，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探班者。
    薛昱从威亚上下来。
    工作人员忙给人解开带子。
    胡万先目光炯炯地一路紧盯。
    关和是来片场的半路遇见胡万先，得知他最近综艺有些瓶颈，也就随了他过来探探班找找灵感。
    但没想到胡万先一眼就看中了薛昱。
    关和觉得自己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昨日薛昱到华城，今日胡万先，他仿佛最近水逆，总能拨到杜连商的逆鳞。
    关和顶着杜连商阴沉沉的注视，灰溜溜地赶紧将薛昱带走。
    胡万先也想跟着离开，他还想跟那个小舞者讨论下综艺的事情。
    但刚转个身就被杜连商给叫住了。
    杜连商：“听关和说你想和我谈谈灵感的事？来这边聊吧。”
    胡万先：“……”
    可我已经找到灵感了。
    杜连商抬了下眉，微磁的声音像夹着冰块：“胡制作？”
    胡万先立马应：“这就来。”
    *
    关和亲自开车送薛昱回苏城。
    “广告的钱下周公司就能给你发卡里。”关和道，“这几天你就在公司里不要乱跑。公司是有意向让你和温桐他们组合出道……你一周就通过了升级，这可是咱们公司的一大记录，以后其他学员都要把你当榜样……”
    “对了，公司给升级的学员都发了奖金。应该过几天就能到了。”
    说着，薛昱的手机忽然震了下。
    是银行的短信消息。
    关和瞥了眼，笑。“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奖金这么快就到账了。”
    薛昱也笑笑。
    低头操作着手机。
    关和停下来等红路灯，正抬手要拿口香糖，不小心看见薛昱手机屏幕上的转账交易。
    关和以为是小孩买东西的交易，不禁暗暗咂舌。暗道果然是有钱人家出身，大手大脚还是改不掉。看金额似乎是将这几天赚的钱都花了出去了。
    但毕竟是小孩凭自己本事赚的。
    关和也不好说什么，收回了要拿口香糖的手。
    *
    胡万先又来联系了好几次关和。
    关和可不想得罪杜连商，一律回绝了，就差把人给拉进黑名单里。
    品闻星回公司后，更加爱找薛昱的麻烦。除却两人不同训练营训练的时间，几乎薛昱在哪他就在哪，要么就是在四处找薛昱。
    “啧啧，穷酸……公司最便宜的一份平民套餐也就那么点钱，你怎么躲在这里吃泡面？”品闻星带着几个小跟班，居高临下，“真是丢人。”
    薛昱仰起头看了眼，吸溜了口面条。
    品闻星望了望四周，见没有多少人。又挥了挥手让自己的跟班离开，紧挨着薛昱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薛昱抬手捂住泡面：
    “不会分你一口的。”
    品闻星恼：“谁他妈会想吃！？”
    薛昱猜疑地看了他一眼，连带着泡面桶往旁移了移。
    品闻星忍住揍人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
    又跟着挪过去。
    看着薛昱紧跟着抬起的圆眸子里明晃晃的的不信任，品闻星几乎是捏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
    “谁他妈想吃这种平民玩意，我是来问你跟杜导什么关系！”
    品闻星看着薛昱吃疼的眼神，哼了声。“说吧，是不是你之前用薛家的名号跟人套近乎了？还是你用钱和杜导拉近了关系？你砸了多少钱？有杜导的联系方式吗？他知道你已经是个薛家的假少爷了吗——”
    薛昱：“……”
    品闻星见他不吭声，又故意放轻语气。“你只要告诉我，你怎么和杜导认识的，以后在公司我就罩着你……”
    “桐哥。他们是在吃一碗泡面吗？感情可真好呢。”
    前头，两个路过的人停下了脚步往这边看。
    温桐双手插兜。
    另一个矮一点的男生，一手靠着温桐的手臂，一手捂嘴望着这边笑。
    “诶？那是品哥吗？”
    薛昱察觉到品闻星靠近的身体一僵。未抬头，但牙关显然绷得紧紧的。
    过了一会，薛昱听见一道低低的声音。
    “喂我面，快点。”
    薛昱看着只剩面汤和鸡蛋的碗。
    “……”
    薛昱很快抬眼：“吃蛋吗？吃蛋黄还是蛋白？”
    品闻星强打起甜蜜的笑。从牙缝里挤出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随、便。”
    薛昱给了他蛋黄。
    品闻星“美美”地咽下。不忘又“亲近”薛昱一分。
    温桐目光从薛昱身上移到品闻星，又回到薛昱。
    --

 第43页

    “走吧。”
    小男生微笑这勾住温桐的胳膊，“对，不能打扰了品哥恋爱。”
    两人离开。
    品闻星立马像泄了气一样，颓唐往后面的位置移了步。
    薛昱起身收拾餐具。
    品闻星忽然发问：“他帅还是我帅？”
    薛昱：“谁？”
    “温桐。”
    薛昱道：“你。”
    品闻星眯眼，踢了下薛昱的椅子：“你连想都没想就回答，是不是在唬我？”
    薛昱：“嗯。”
    品闻星：“……”
    品闻星气上来了，开始翻账，“好你薛昱。刚才为什么只给我喂蛋黄，你他妈把不喜欢的给我吃？”
    薛昱长睫微抬，眼底澄清无辜：“我喜欢蛋黄。”
    品闻星愣了一秒，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嘟囔了句：“没想到你个小穷酸还是个挑食鬼。”
    *
    关和让小里继续监督和照顾薛昱。
    在得知了薛昱三天里竟然有两顿吃泡面，关和人都傻了。
    广告拍摄的钱几天已经发下去了。再加上关和特地安排的奖金和津贴。按理说最少都有小几万了。
    关和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也算薛昱的半个“监护人”。
    要是让薛昱再这样大手大脚下去——也不知道钱花在什么地方去了。自己不仅不能向杜连商交代，良心也过不去。
    关和决定亲自找薛昱谈谈。
    关和找到薛昱时，薛昱正在帮其他学员解析舞蹈动作。
    品闻星在一旁边若无其事地压腿，边寻着话头想打岔薛昱和人聊天。
    薛昱却不理。
    三番两次没有引起薛昱注意，品闻星来气了，低头功夫想个损招，抬头人就不见了。
    品闻星：“薛昱人呢？”
    小跟班：“…刚刚被之前那个助理叫出去了。”
    品闻星记起来了，那个高层助理一直出现在薛昱周围。
    品闻星抿了下唇。
    薛昱该不会是被高层包养了吧？
    *
    休息室。
    “关和哥，你找我吗？”
    薛昱关上门，膝盖和手肘还缠着护带，浅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皙白的脸还有汗珠滑下。
    关和不喜拐弯抹角，但也不想伤了小孩的心。大道理的草稿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最后化为一声轻叹。
    “手机让我看看。”
    关和决定用证据来教育小金毛。
    滑开手机，点了短信。
    果然，第一条就是转账五万块整的信息。
    银行卡号里的余额就剩下6块6。
    关和恨铁不成钢的心痛和生气。
    还没关掉手机。
    眼忽瞥到上头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显示在小框中的是长长一句。
    “老爷老早就要整理掉，可是林阿姨我替你多争取了几天……”
    后面是折叠的省略号。
    关和蹙眉从手机里抬眼。
    薛昱正睁着一双专注的眼盯着他。
    琥珀色的瞳孔异常澄清。
    关和知道这属于薛昱的隐私，不该点进去。
    但这半句话，属实让他心惊。
    薛昱在和谁联系？
    “关和哥。”
    关和屏幕上的手指一顿。
    薛昱问道：“是因为赚外快的事吗？我是用晚上的时间，不会耽误进度的，而且也没有透露公司，只是讲几节课……是不是不行？”
    小孩后头的话声音慢慢弱下去。
    眼形微下的狗狗眼满是忐忑。
    关和心头咯噔一下。“你……赚什么外快？”
    公司是允许上等学员私接一些小活动的，但不能以公司的名号。主要是磨练他们的经验和增累人气。
    “为什么要在晚上？”关和不明白，指尖不小心便触到了屏幕。
    大篇幅的短信框在眼前展开。
    关和眼眸微震，嗓子眼逐渐堵住。
    薛昱睡前总会用一两小时在网站上替一些人解答问题。后来经人建议，也录了几节解析较难的舞蹈课。虽然说公司允许他们接些不能以公司名号的活动，但——他其实还是用了公司的场地分解舞蹈动作。
    薛昱手指交互绕着，抬了下手背擦过滑到下巴的汗珠，等着关和责罚。
    关和却在格外严肃刷着薛昱的手机。
    指头每划一寸，就有点发抖，喉咙逐渐干涩。
    不是？不是……怎么会如此？
    关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关掉薛昱的手机的。
    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上一次如此气极还是杜连商刚回国砸了媒体好几台设备的时候。
    “这，这人让你每月月底都交十万？她是谁？你不是从薛家被赶出来了吗……”关和捂心脏。
    满脑子都是短信那头女人的回复‘一辈子都还不完薛家养育你的钱’、‘是老爷命我向你催钱的’、‘已经宽限到了月底你可别赖了？’、‘老爷让我去安排几个人催债，我可怜你才……’……
    关和手指发抖。“你，你……吃那泡面，晚上熬夜赚那几块钱……就是在还、还薛家的钱？”
    “一个大企业大家族！这钱也能向你讨？！是不是我吃他们几粒米我都得给吐出来？”关和连吐了两个字，“黑心！黑心！豪门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薛昱怔了。
    --

 第44页

    显然是没见过平时慈眉善目的关和突然又捶胸又跳脚的模样。
    也没料想到关和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你—”
    关和目光转向小孩。
    小孩白白净净的脸，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关和想起之前给小金毛这部手机，小金毛还将手机钱转给了他。还有杜连商片场受伤的演员，小里说似乎是薛昱之前的同学，报告给他说小金毛偷偷买了水果去看望。
    关和还心觉自己把小孩照顾得好。
    给了住宿，给了工作。
    甚至还担心小孩给杜连商惹麻烦，一再拒绝杜连商把人接走。
    他信誓旦旦——
    关和不行了，他觉得自己没被杜连商气出来的心脏病，今天能被“吃皮剥骨”的薛家给气出来。
    关和得出去透透气。
    他家里也有一个孩子，刚上小学两年纪。
    关和代入一下自己老父亲的角色，老泪都能纵横。
    公司向来是高压高强度的训练。特别上等训练营的学员，关系到出道位，几乎是五点不到就得让人起来训练。
    关和都不敢想象小孩完成每天高压训练。还得再熬夜教课赚那几块的外快钱。
    这没睡好，还没吃好……
    被品闻星怂恿过来打听状况的张教＊员徘徊门口，看见了关和出来，谄笑着上去。
    “老总，和薛学员谈好了吗？大家都等着他回去帮忙指导指导嘿嘿……”
    关和抹了把脸。“指导什么？他还得给你们补课不成？”
    张教＊员:“嘿嘿，这不是他有经验吗？而且人还细心，大家都说好呢。”
    “好什么好？你们给钱了吗！？免费给你做苦力，他是铁吗？他不用休息的吗！”
    关和一声怒吼。
    张教＊员吓呆。
    “……”
    第23章 你该不会生闷气了吧
    手机响了声。
    关和招招手让张□□离开。掏出手机一看：
    是胡万先发来的微信。
    胡万先：关哥，你不救我明日就去牙彤江捞我！
    胡万先：那小孩资质多好啊，反正都要出道，就从我们综艺出道嘛。（哀求jpg）
    胡万先：我是实在再挑不出来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一根筋，你就帮帮老弟一把吧。
    胡万先：要不先当个飞行嘉宾试试？
    半会。
    关和：你要出多少钱？
    手机那头的胡万先从沙发上激动地跳了起来。
    关铁心竟然松口了！
    *
    回到休息室。
    薛昱还站着。
    小孩头发上的汗已经干了，毛茸茸搭在额上。正盯着窗外。
    关和看着他手腕膝盖的护带，一时分不清是为了防护还是遮掩已经有的伤。
    关和叹了声气，拿出张卡。“你还在长身体，里头的钱先用着，别老吃那些泡面。”
    薛昱的眼睁开一瞬，眉头皱了下。
    “关和哥，我不要。”
    薛昱：“我可以赚钱。”
    关和嘴张了张。
    第一回看小孩这么坚定的表情。
    关和又想起薛家，顿觉自己递出去的手倍感羞愧。
    薛家之前也是这样‘照顾’孩子的吧？
    关和连忙把卡收回来。
    “…对了，我给你谈了档综艺，出价还挺高。短时间可解燃眉之急。”
    关和顿了下，“等会让小里拿给你看看，有意向的话，咱们就签了吧。”
    ＊
    实际上。
    关和已经答应了胡万先。
    小孩现在缺钱，按小孩的态度又是绝不会要他的资助。
    再加上胡万先确实也给得挺多。
    毕竟小孩现在还只是个素人。
    这个价位已经还是仁至义至。
    小里提醒：“杜导那边怎么办？”
    关和：“……”
    ＊
    品闻星看见薛昱出来，从角落里跟着走出来。
    面色几些凝重。
    走路没问题，脸色也没问题…
    薛昱在高层的休息室里待了那么久是在做什么？
    品闻星没想通，决定再观察几天。
    关和经小里提醒。面上说着无大碍，心里慌张得一批。
    杜连商，杜连商知道他让薛昱去参加恋爱综艺，还不宰了他！
    不、不……现在是文明社会。
    虽这样安慰自己。
    关和还是在手机上百度如何委婉通知好友不好的消息，如何让好友接受噩耗，如何才能快速逃生等等。甚至遇见薛昱时，再三提醒人不能吃泡面，不能吃没营养的东西。——免得哪天被杜连商发现了。
    离签合同的时间越来越近。
    关和还没想好如何同杜连商开口。
    他耳提面命薛昱在没正式定下来前要保守这个秘密。——特别是对杜连商。
    关和旁敲侧击问过，薛昱每晚都得和人通话至少五分钟。
    啧啧。
    关和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恐惧。
    *
    品闻星已经连续观察薛昱好几天了。
    这几天里。薛昱不仅多次出入高层的房间，甚至也没再吃穷酸的平民玩意。
    果然……
    是被包养了吧。
    品闻星找上了薛昱。
    薛昱刚洗完澡。
    关和说要为接下来的综艺做充足准备，让他暂时停录晚上的网课。
    --

 第45页

    薛昱答应了。
    只在睡前回复了些学生的问题。
    所以晚间薛昱有大把自由的时间。
    薛昱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扭头看见了品闻星正堵在他房间门口。
    上等训练营的学员是一人一间单独的房间。
    房间是紧邻的一整排。隔音并不算好。
    品闻星抱臂，面色难得严肃：“我要和你谈谈。”
    薛昱一脸疑惑：“……嗯？”
    长睫一抬，水珠从头发上滴落到毛巾。
    品闻星目光跟着往下移了移。
    修长的脖子，精致白皙的锁骨，宽大白T下面……
    品闻星不自在地猛抬起眼。
    见薛昱要开门，立马又下意识抬手挡住。
    品闻星比薛昱高一点，一抬手正好将人圈在一个包围圈内。
    薛昱：“？”
    品闻星：“……”
    隔壁听到动静推开门查看的温桐：“……”
    品闻星蹙了下眉，很快移开扭头看温桐的眼。改拉住薛昱的手往外走。
    阳台。
    黑夜。
    满目繁星。
    薛昱耷拉着拖鞋，宽大白T下，身形单薄。脖间白绒绒的毛巾，湿漉漉的金发往后敞，露出的额头光洁漂亮。
    月光阑耀下。
    长睫一遮一抬，眼底皆是璀璨光晕。
    品闻星：“……”
    草！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薛昱扭了扭被拉的手腕，拉扯回来。
    “什么事吗？”
    品闻星闭眼。
    心里默念了一遍打算嘲讽薛昱被包养的话。
    睁眼。
    ——“不能是我吗？”
    薛昱雨里雾里：“什么？”
    品闻星：此刻想咬舌从二楼跳下去。
    *
    楼下。
    一抹高挑孤瘦的身影，伫立在夜色浓稠中，唯独帽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盯着阳台两个亲密的人影。
    杜连商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寻了打火机又放回口袋里，最后舌头抵了下上颚，冷冷走了进去。
    休息室。
    小里带着杜连商进来时。
    关和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是的，他只是留下来加了个班。
    灾难就如此幸运地降临。
    小里端了茶。
    关和试探：“杜导今天……？”
    杜连商：“来找你。”
    关和受宠若惊。
    但他更加有自知之明。
    关和立马了然地朝小里招招手，“叫薛昱过来。”
    小里点头，还没出去。
    杜连商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要找他过来？”
    “我来就只能找他吗？”
    关和：“？？”
    要不然，百年来一次，难不成还是来看他这个老同事？！
    小里把着门柄进退两难。
    关和忙让他先出去。
    杜连商背靠在沙发上，左腿搭着右腿，眼皮垂下，懒懒散散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关和心里惊涛和疑问不断交汇，最后化成一道震恐——他知道了！杜连商他知道了！
    他背着他给薛昱签下恋爱综艺的事！
    关和沉默。
    沉默。
    最后开口：“这事怪我……”
    杜连商微撩起眼皮。
    关和：“薛昱参加恋爱综艺，其实也是利大于弊，你看……”
    “恋爱综艺？”杜连商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下，而又落下。乌黑的眼晕沉深不见底的阴郁。
    “他参加了恋爱综艺？”
    关和看着杜连商忽然冷下的表情，立马迅速反思。
    完了，他说错哪句话了？
    关和：“杜导，这对薛昱来说也是一次锻炼，而且恋爱综艺嘛，就是个噱头，大家都奔着人气去的，谁会真的谈恋爱哈哈……”
    杜连商目光重回屏幕。左腿搭换上右腿，一派慵懒，并不关心。
    关和：“……”
    半会。
    关和小心翼翼：“杜导，你该不会是在生闷气吧？”
    杜连商冷眼瞬间抬起。眉夹微蹙，讥讽又不屑：
    “你说什么？”
    关和：“……”
    果然就是。
    第24章 爱吃蛋黄
    阳台。
    品闻星耳朵恼红，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是来嘲讽这家伙的。
    他可没有要可怜他！
    凉风吹过，薛昱因冷瑟缩了下。
    薛昱：“我进去吹头发了？”
    品闻星瞪怒了眼。
    不行！当然不行！我话还没说完！
    开口：“哦……好。”
    薛昱离开后。
    品闻星缓缓抬手—
    烦躁地揪了把自己的耳朵。
    阳台后。
    温桐看着薛昱离开的背影，从藏身的门后走了出来。
    眼神若有所思。
    ＊
    头发已经半干。
    薛昱边走在廊道边打开手机查看消息，黑白格头像的一栏空荡荡。
    薛昱正点开对话框的键盘。
    忽听身侧门锁扭动的声音。
    高大冷削的人推门而出。
    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愣。
    薛昱眸子由惊讶慢慢晃盛上点点悦色。
    杜连商眉蹙了下，抿了下唇，垂眸的对视上的眼缓缓移开。
    --

 第46页

    “你怎么来了？”薛昱收起手机，眸子弯了弯，“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可以来接你。”
    杜连商眸色不定，鼻音冷冷“嗯”了声。
    关和在身后。
    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
    生怕杜导下一句就是别别扭扭的：
    “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来就必须难道是只能见你？”
    幸好没有。
    杜连商帽子低，眸色也深。
    “你在这做什么？”
    薛昱：“我刚洗澡……”
    杜连商：“就只有洗澡吗？”
    薛昱想了想，单纯无害地笑：“还洗了头。”
    杜连商闷气。“……”
    杜连商站在门口，像一尊散着冷气的门神。
    关和进退两难。使劲地给薛昱使眼色。
    可惜薛昱没接受到。
    甚至还傻乎乎地凑上去，靠近了大冰山。
    轻轻抱了一下。
    薛昱几日来没睡好，对于自己能抱到等身希得拉玩偶很幸福。
    杜连商僵硬。
    关和看着杜连商僵硬的脊背，面色一震。
    生怕人一拳就把小孩给揍歪。
    “等等……”
    杜连商微垂下眸，语气不善，神情却有所缓和。“我知道你迷恋我，但在外头，你还是要克制点。”
    关和：“……”
    原来多余的是我自己。
    还有——
    杜导你之前有这么好哄的吗
    *
    恋语小屋——顾名思义，是一档恋爱综艺。然而与其他恋爱综艺不同，他们邀请的不是素人，而是热衷邀请已经小有名气甚至已经成名已久的明星艺人——自带流量和粉丝基础——但是节目组也因此常常在挨各大明星粉丝追打批评。
    胡万先是老综艺制作咖了。早就深谙其道，粉丝骂得越狠，也就追得越热切——他们迫切想知道自家偶像喜欢什么类型，又反感偶像被人占走——当然也有一部分纯粹嗑颜嗑cp嗑得热切的。
    所以，恋语小屋的热度自开播一向就有增无减。
    当然，胡万先即便有心邀请当红小生小花，但靠粉丝起家的，大多也不敢应邀。毕竟上这档综艺，也就可能会面临大批粉丝脱粉的境况。
    第一季的恋语综艺还算小火地完结。即便最后只有一两对成功牵手。但牵手的获得大批cp粉，没牵手的也在节目后成了很好朋友，每个人都收获了一批流量和新粉，讨论度也噌噌直涨。
    可谓是完美收场。
    第二季。
    胡万先大胆邀请了当红小花小生，甚至顶流，影帝影后。
    胡万先的资源好，人脉广，很多圈内人愿意同他合作。再加上有了第一季良好的开端，第二季基本是不用胡万先去邀请，毛遂自荐的都有上百人。但胡万先有更大的野心了，他要自己挑选。
    阵容在网上发布时。恋语小屋未播就都顶上了热搜。
    【我瞎了吗？我女神雨葵竟然参加了？30岁零绯闻，顶级美貌，一米八身材，有人能配得上？】
    【罗朝杰不错啊，我觉得他跟雨葵还挺好嗑？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嘿嘿。】
    【比我们女神矮的，达昧。】
    【花荔竟然也去了？她不是走事业咖路线吗，还真不怕……】
    【不愧是我们小荔枝，我们荔枝以事业线为主哦，支持花荔谈恋爱丰富演绎经验！】
    【去恋爱综艺怎么了？我们荔枝很开明的！荔荔又美又甜！】
    【救，曾白cp要成真了吗呜呜！家人们，灵灵和白币东也去了！呜呜曾白yyds！】
    【严易！最后一个男嘉宾是严易吗！斯哈斯哈，游戏区大神，严哥算半个素人了吧，太强了呜呜！】
    【严哥竟然会参加！呜呜胡导yyds，这部剧我追定了！】
    【严哥好帅！他完全不输其他明星啊！】
    第二季恋语小屋的开幕势头一片好。
    然而播出两集后。
    微博上热度开始下降，甚至最新一集比上一季播放量还惨烈。
    【救，这真的是在来谈恋爱吗？仿佛唠唠嗑就能闲睡过去。】
    【雨葵的气场果然没有一个能hold住，除了严易，其他两个男嘉宾怎么回事？】
    【罗朝杰明显想跟雨葵炒cp吧？哈哈没人鸟。】
    【果然cp不能下场，白币东看灵灵的眼神都没有看花荔的热烈呜呜】
    【可恶！白渣渣！】
    【太好了！哥哥/姐姐就应该独美！】
    热度虽然还在，但口碑跌成这样，是胡制作万万没想到的。
    女方三人。一个古偶小花清纯甜美，一个霸屏花旦甜辣活泼，一个顶流影后美艳冷傲。
    男方三人。一个多年影帝持稳温柔，一个古偶小生帅气贪痞，一个游戏区大神禁欲寡言。
    胡万先：不该啊不该……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相比其他综艺，恋语小屋红是红，但实际这一季两集了都没撞出一对cp火花来。微博已经戏称他们为养老综艺了！甚至更要胡制作命的是，网友们权当嗑颜自家物料来看这档综艺，而顶头两个亮晃晃的“恋爱”二字已经沦为了摆设！
    胡制作严重觉得他的节目缺一味药——于是，他大胆地停了一期，给嘉宾们放假。甚至在微博上公开宣布将会再加入一位嘉宾。
    微博热闹讨论了一段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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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挖出最后一位嘉宾是谁。连是男是女都没有消息。
    网上传着各种猜测，但没有根据。甚至圈内好奇的人也偷偷向其他嘉宾打探，也是没有结果，网友们只好感叹节目组严密的保密工作。
    ——事实上，顶着网友猜测，节目组的压力，胡制作那时根本没找到心仪的最后一位嘉宾！
    时值此刻。
    选定最后一位嘉宾的胡制作，已经开始筹备下周的录制。就差关和把人送过来。
    关和送不过去。
    因为他不敢。
    *
    杜连商知道后，头一句话就是让关和回绝掉胡万先。
    关和：“可是已经、已经签了合同，解约薛昱就要赔好多解约金……”
    杜连商瞪了不成器的关和一眼。
    戴上帽子准备离开。
    “解约金我付，薛昱不会去参加恋爱综艺。”
    关和张了张嘴。“不是杜导……”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关和焦急：“薛昱他现在缺钱……”
    杜连商终于肯停下来。只是背影像一道冰墙。
    关和差点撞上。
    幸好及时止住了步。
    “杜导？”
    关和问，然后侧头朝前看去。
    关和是因为怕杜连商走电梯会被学员认出来，才带着人走偏僻的楼梯出公司。
    只是没想到，楼梯连接着食堂后门，透过半开的门，正好就看见了里头用餐的人。
    正正好，薛昱竟然在里面吃早餐！
    吃的黄澄澄，香喷喷的——正是一桶半的泡面桶。
    关和：“……”
    天要亡我。
    杜连商声音像夹着冰块。
    “我记得你说你们公司的待遇不差？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让他吃泡面和馒头吗？”
    关和委屈。——明明没有馒头。
    杜连商帽子压低。“人，我今天要带走。他以后跟我住。”
    “不行！”关和急，“万一要是狗仔拍到了，那些媒体跟你的关系有多僵硬你不是不知道，他们不敢攻击你，矛头一定会指向薛昱！更别说你的粉丝，还不把薛昱生吞活剥了？”
    杜连商：“我会换隐蔽的住所。”
    “不是这个问题，是……”关和纠结，抹了把脸，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将短信的事说了出来。
    “……所以我才会同意胡万先啊。薛家找薛昱要以前的养育费，小孩哪里赚得到那么多钱，晚上都在兼职上网课……我也想先借卡让他应付了薛家，但是薛昱不同意……而且这同薛家不就一样了。现在施舍的，哪天说不定就连皮带骨给抽走了——当然了，我不是施舍他，我心疼还来不及——之前好好一个小少爷，也不知道怎么能一声不吭吃下这些苦的……”
    关和涛涛了半天，见杜连商没说话。
    不免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确认：
    “……他现在可以上综艺了吗？他现在这么缺钱，你不会想让他一直被薛家压榨吧？”
    杜连商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静静散发着冷气。
    关和补充：“你放心，我会替你监督着，不会让他谈恋爱的……”
    杜连商压下帽檐，漆黑的眼阴厉，
    “综艺结束后，他跟我住。”
    关和：“……好。”
    *
    食堂。
    品闻星泡好了另一桶泡面回来。
    坐到薛昱对面。表情严肃：
    “快吃，平民就该吃平民的东西。我纡尊降贵同你一起吃泡面，你可别太高兴了。”
    “——给，蛋黄。”
    品闻星将泡面里的加的蛋黄单独夹出来给薛昱。
    他已经决定了。自己一定是看不惯薛昱被人包养的可耻行为，才会如此烦躁。所以他要让薛昱还璞归真，认清自己的本质。
    于是，一大早就将薛昱拉起来吃泡面。
    薛昱倒是看不出喜恶。
    他看着蛋黄，弯了下眼，“谢谢。”
    品闻星顿觉屋子有点热。
    该死。
    公司是不能安个冷气吗？！
    *
    剧组今日的温度。
    即便是在大夏天，仍旧冷飕飕。
    拍摄结束。
    杜连商难得回了次自己的居所。
    整理，做菜。
    门铃响了起来。
    毫无章法。
    一声覆盖一声。
    显示着按铃者仅存为无的耐心。
    杜连商拧眉。
    扭开门把。
    外头。
    一身花色西服的男子，身形削瘦，眼形微挑，眼尾在夜风中却有些泛红。
    杜连商扫了眼。
    有点眼熟，没有印象。
    “有事？”
    薛宸眼眯了眯，右耳四五个耳钉在风中呼啦作响。
    “杜连商，昱昱是不是在你这？”
    杜连商想起来了。
    薛昱的哥哥。
    杜连商脸色冷下。“薛家人？滚。”
    薛宸眼疾手快地将胳膊伸进杜连商要关上的门缝。
    他只比杜连商矮一点，穿上皮鞋，几乎能和杜连商平视。
    薛宸：“你是不是知道昱昱在哪！”
    杜连商面无表情，甚至加重合上门的动作。
    “啊！”薛宸往门缝里又挤了一寸，表情狰狞。“杜连商是吧？大哥说，你才是我们弟弟，但你不认。你放心，这事只有我和大哥知道，我也不想认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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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连商眉尖蹙了下。
    “但是……”薛宸眼眶泛红了一圈，“我的昱昱……我那么可爱的弟弟。昱昱那么乖，他喜欢吃蛋黄，蛋白都是我吃的。睡前要喝热牛奶，想长得跟哥哥一样高，睡觉要抱着小公仔——你知道公仔吗，是要张着两颗獠牙的公仔，不是随便的公仔！”
    “——小时候就会搬板凳等着哥哥回家，会给哥哥捶肩……幼儿园的小红花第一个送给的是三哥哥，一年级的奖金是给三哥哥买了保温杯，期末评语写的最爱的人是三哥哥呜……”
    杜连商把痛哭流涕的男人踢出了门缝。
    第25章 被我们学校退学了
    薛家近日并不太平。
    自薛昱离开了薛家，薛父再也没出房间用餐。除了每日关注下属寻找小儿子下落的消息，便只是整理旧物，看录像带。
    薛大哥本就忙碌，薛昱离开后，回家更是寥寥无几。
    薛宸更是在出差回家后，得知了薛昱离家的消息，大发雷霆。林窈窈差点被赶出去，好在薛父出来制止，才避免了被薛三少爷轰出去的狼狈。
    于是薛宸自己搬出来。
    并直言了弟弟不找回来，他也不会再踏进薛家的大门。
    薛家更冷清了。
    徐姨常在打扫时，忽然发起呆，薛宅豪华空旷，哪哪都有小少爷的身影。
    也不知道昱昱在外面，有没有冷着，有没有生病。
    薛宸在搬离薛宅前，找了薛大哥一回。
    他破天荒地和大哥红了脸。
    他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接受。
    薛彦对弟弟的质问并不做任何反驳。
    他并不是不喜薛昱。相反，即便他小时就知道薛昱不是薛家人，也一直把他当做弟弟。
    但薛彦无法忘记。
    母亲离世前紧拉着他的手，明明悲伤却始终对他们微笑的容颜。
    太过深刻。
    以至于薛彦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一张冷漠英气却稚嫩的脸，震惊得无法释怀。
    薛彦从未落下暗中寻找哪怕一丝弟弟的下落。
    但是当年开车撞倒母亲的嫌犯已经失踪。
    没人知道哪天发生了什么。
    母亲为何要抱着没满月的弟弟出医院，为何会出车祸，为何母亲怀里护着的是另一个小孩。
    弟弟又被谁抱走了？
    薛彦很快便找到了电视机里，那张与母亲相似面庞的人。
    然而他还没约出人，那人已经出国了。
    等到他回国。
    只约见了一面，薛彦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也被杜连商拉黑了
    也是。
    如果有人初见面就要求验证他的DNA，大概是会被认为疯子吧？
    薛彦调查过。
    杜连商在圈内口碑奇特，爱得人追捧得至高，恨得人却恨得牙痒。除却和媒体，人缘并不算太差，专业强，冷漠无常的脾气最被诟病。
    而杜连商的身世背景。
    薛彦哪怕动用了所有关系网和手段，却一直无法深入查证。
    薛彦只能查出的是杜连商是收养家庭。
    地址显示在国外，成员更是为迷，收养前他在哪里，他怎么生活，也是空白的。
    *
    恋语小屋终于透露了最后一位嘉宾的消息。
    两个词——素人，男的。
    节目组：猜到了吗？猜不到吧嘿嘿~锁定星河卫视，敬请期待下一集新人的加入哦~
    评论区黑压压一大片：
    【你以为你很幽默？】
    【你以为你很幽默？】
    【你以为你很幽默？】
    有不服输的网友：
    【草！不比节目组下一集播出前早扒出新人身份，我倒立洗头！】
    然后在下一期后，该网友自觉地放上了自己洗头直播的地址。
    猜不出！实在是猜不出！
    【怎么可能完完全全是素人？谁想看啊！一定是哪个小网红小名人！】
    【该死，翻遍全网没一点迹象！不会真找了个路人来拍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跟那么多明星录综艺，毫无经验的路人会胆怯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节目组塞了某个追星的资本的儿子？】
    该评论受赞迅速，很快就顶成了热评。
    底下回复：
    【啊！这该死的资本的力量！】
    【同是追星族，留下羡慕的泪水】
    【下一集什么时候播，万恶的资本家，等着工人爷爷们的毒打吧！】
    【离我们雨葵远点！】
    【离荔荔远点！】
    【离我们灵灵远点！】
    【离我们……严哥远点？】
    【外？是不是歪楼？】
    【严哥不是说是双吗？万一呢？】
    【荔荔也说是双？所以我可不可以期待下荔葵cp…】
    【达昧！达昧！我们葵姐笔直！】
    *
    公司。
    □□通知了学员们薛昱要暂停训练一段时间。
    训练营顿时哀嚎一片。
    “救命，薛昱走了谁给我们解析舞蹈呜呜…”
    “臭小子！不是还有老师我吗！”□□做脱鞋状要打。
    “老师……”学员们一言难尽，“……也好。”
    学员丙：“就是没有薛昱老师温柔！”
    学员甲：“没有薛昱老师耐心！
    “动不动就要脱鞋打我们！”
    --

 第49页

    “不会的地方，还要被加训！”
    学员丁声嘶力竭：“还没有他可爱！”
    呜呜以后他们怎么偷偷捋汗津津的小金毛。
    □□青筋起。“……”
    这帮吃里扒外的臭小子！
    相比中等训练营的一片哭嚎。
    上等训练营因为学员都有擅长的独立训练模式。平时很少交集，所以对薛昱暂停训练的消息表现得很平静。
    □□通知完。
    每人只是淡淡“嗯”了声，表示知晓。
    然而当晚。
    薛昱的手机消息爆棚。
    中等训练营的学员不舍。
    上等训练营的高材生，也简短意赅发来问候。
    原因无他，即便高材生表面疏离，各有各自的训练风格和模式，但——他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点，基本都明里暗里找薛昱请教过舞蹈的部分。
    温桐约薛昱见一面。
    齐沉发来了最新的demo。
    品闻星是最激动的一个。
    激动，恼怒，甚至有点分离的小悲伤。
    难道是公司高层“弃养”了薛昱？
    *
    辗转难安的品闻星第二天就去找了薛昱。
    他打算告诉他。
    看在他们勉强算朋友的份上，公司不要他了，他决定可以“养”他。
    养一个平民，当做辅导舞蹈课业也没什么。
    品闻星没找到薛昱。
    其他学员则见惯了品闻星每日“麻烦”薛昱，好心地告诉他，薛昱一早就和温桐出去了。
    *
    恋语小屋下周的拍摄点在济城。
    离苏城有较远的距离。
    薛昱今天就得收拾行李启程。
    天台。
    温桐言简意赅。
    “公司高层已经批下文件，原本打算让你，齐沉和我在九月出团。但现在你的名字却换成了品闻星。”
    温桐挂起如常的温笑。“虽然不知道你离开公司的原因，但我愿意帮你。品闻星只是一个中等训练生，他还没有出道资格。”
    “如果是他逼你离开公司，相信我，大家都会乐意帮助你。毕竟他只是个仗势欺人，只能依赖家里扶持的毛躁之人。”
    薛昱的眉微蹙。
    他的刘海有些长了，垂掩下，仿佛能触蹭到扇动的睫毛。
    薛昱并不赞同温桐的话：“他是我朋友。”
    温桐扬起平易近人的笑：“你把他当朋友，但他只是在利用你。薛昱，识人不清会吃亏的。还是应该称呼你，华城薛家的前小少爷？”
    薛昱抬眼。
    温桐：“你瞧，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自然是品闻星告诉我，他为了讨好我，连你都能出卖……”
    “你他妈放狗屁！”躲在门口的品闻星终于冲出来了。他眼睛有些红，说不上是气愤还是什么，“温桐，我他妈什么时候找你说过一句话？！”
    温桐笑：“这就得问你了……”
    品闻星气得胸膛直喘气。
    然而此刻，比起温桐的陷害，他竟然更害怕听到薛昱的回答。
    他害怕身后的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毕竟之前他那样针对他，找他麻烦……
    但刚才……他说把自己当朋友。
    品闻星转了头。“听着，薛昱。出道位的事情我不知情，我没有想把你赶走……还有之前你身份的事，我确实去查了，对不起……但我没有告诉其他人，也没有打算再威胁你……我……”
    我想和你做朋友的。品闻星哽咽住。
    “我相信你。”原本对着温桐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忽然展开了笑颜。
    弯弯的眉眼，像皎白明月，像雨后沾露，明晃干净。
    品闻星哽呜了声，上去就把小小一团的人抱住，“草！你个平民敢讨厌我，我就追杀你！”
    薛昱被勒抱得哭笑不得。
    “走！你今天要走，我还没给你好好庆祝。”品闻星有底气，揽着薛昱狠狠剐了眼温桐。当初他是眼瞎了，才会看上这笑里藏刀的小人。
    两人离开。
    温桐的脸彻底沉下。
    啐了一声。
    果然是根难啃的骨头。
    *
    周六。
    济城。
    薛昱到达恋语小屋的当天。
    晚上微博就有路透出来。
    【救，坐标济城！我表哥大哥的姐夫的三大姨作证，最后一位嘉宾还真是素人！金头发，混血儿，小白脸，图拍模糊了，真人比图好看！】
    配图是一身蓝白外套，浅金色卷毛的人，下车的一瞬间。
    拍摄的距离有些远，图片失真模糊，但还能看见金毛下车侧脸长睫投下的阴影。
    【救命！这是什么睫毛精！有认识的吗？有认识的吗！三分钟给我资料！】
    【这届网友不行啊！都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有传送点！】
    【真的不是小明星吗？发质好好的感觉，这么明显的发色应该很有记忆点啊！互联网是失忆了吗？】
    一片讨论中，
    【我认识！我们华舞的小学长！】
    【竟然是华舞吗？全国能排前三的艺术学院了，好厉害！】
    【他好像人品作风不行吧？快毕业还被我们学校退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预收求收藏《失忆的死对头想要献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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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恋综新嘉宾
    关和不便陪同。小里作为助手陪同薛昱去的济城。
    济城位于较北的位置, 入夜后温度比苏城凉得多。
    恋语小屋聚集几个嘉宾，采取边录边播的形式，录制和播出几乎没有多少差时。为的是真实性和有争议的话题度。
    目前已经播出去了两集。嘉宾们彼此也算熟悉。
    先到小屋的, 已经开始熟稔地攀谈起来。
    曾灵灵一身碎花连衣裙，黑长直的头发披肩, 纤细的五官, 典型的小白花长相。说话温柔，笑起来也甜。
    她是第二个到的，此刻正帮着罗朝杰准备早餐。
    她来节目是公司给的安排。
    她并没有在节目上谈恋爱的想法，公司给的指标也只是让她保持和白币东cp之间营业的热度而已。
    所以, 曾灵灵是抱着度假交朋友的心态过来的。
    罗朝杰煮了面条。
    他的手艺并不太好，但是在所有对下厨毫无经验的嘉宾中, 只会清水挂面，倒成了难得的优势了。
    花荔是第三个到的, 她刚结束了一个行程。连夜周转的飞机到的济城。
    “天哪！太困了, 你们两也来太早了吧？”
    花荔带着两大只行李箱，裹着齐膝披风，波浪卷的棕发齐腰。戴着厚厚口罩，因刚下飞机, 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我上去补个觉。不用准备我的早餐。”工作人员帮忙推两个大行李，花荔在楼梯的一半停下，“对了，今天是不是有新人要来？是帅哥的话，记得把我叫起来哦。”
    曾灵灵和罗朝杰闻言皆笑。
    “行行行，快去睡吧。小心黑眼圈出来了。”
    花荔这才风风火火上楼去。
    罗朝杰：“新来的嘉宾是今天到吗？”
    曾灵灵正在切水果, 想了想, “好像是, 我进来时，导演还特地跟我通知了声。”
    罗朝杰笑：“是我进来没注意听了。”
    曾灵灵将水果摆成拼盘。
    “不知道会是谁？节目组连我们也不给透露呢。”
    罗朝杰想说什么，注意到摄像头又止住了，微微一笑。“或许是个好孩子吧。”
    接下来。
    严易和白币东前后脚到了小屋。
    严易上去收拾行李。
    白币东则在下面帮忙。
    白币东和曾灵灵因今年合作的一部古偶剧，二度爆红。曾白cp的热度也高增不下。
    但白币东显然不是安分的人。就如他的长相，三分痞三分帅还有四分坏气。白币东私底下玩得开，上节目即便公司给的是维持曾白cp的热度，但他私心是有意将其分开。
    毕竟他综艺过后，还有一部感情戏待开。
    但目前，他还是打算看网友反馈随机应变。
    白币东拾曾灵灵做的水果拼盘上的水果食用：“今天是不是有新人来啊？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是什么大人物？”
    罗朝杰：“不清楚。节目组最会搞神秘了。”
    曾灵灵：“是不是就剩雨葵姐还有新人没到了？”
    “花荔来了吗？”白币东问了句。
    “来了。在楼上补觉。”罗朝杰笑，“昼夜颠倒，把她困得不行。”
    白币东挑了下眉。
    转身去泡了壶咖啡。
    早饭准备好。
    因花荔太困，所以四人先行用餐了。
    曾灵灵看出罗朝杰一直有意无意往门口注视，笑道提醒。
    “导演说雨葵姐可能得中午左右才能到，午饭还得朝杰哥再加油了。”
    罗朝杰失笑，“哪顿饭不是我加油？”
    白币东：“嘿嘿，我可以给你添柴。”
    *
    午饭后。
    曾灵灵和白币东洗碗。
    罗朝杰在沙发上给花瓶插花。
    门铃响了。
    罗朝杰眼迅速移抬起。
    曾灵灵和白币东也听到了。
    曾灵灵笑：“朝杰哥，得麻烦你去开下门了。”
    白币东抬了抬湿漉漉的手，装作无奈：“罗哥，恐怕等会还得你帮忙葵姐搬下行李了。”
    弹幕滑过一片：
    【哈哈太明显了！太明显了吧！】
    【呜呜葵姐什么时候能看看我们罗哥】
    罗朝杰对两人堂而皇之的推助摇头笑笑，理了理衣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一瞬，甚至微微紧张地抿了下唇。
    门开了，是一个浅金头发的少年。
    罗朝杰面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有丝卡顿。
    弹幕瞬间滑过一大片问号和感叹号。
    【救命！】
    【是新嘉宾吗？！】
    【是洋娃娃吗？是洋娃娃吧？！】
    【一看就是典型富家小公子啊！好贵的感觉呜呜】
    【快点屏蔽弹幕！让我看清楚！】
    少年有头浅金色的卷发，刘海微长，长睫下，一双琥珀色的澄清的眼，皮肤白皙透亮，四肢纤细，骨量小。
    礼貌抬眼，说道：“你好。”
    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小孩。
    娇贵。
    罗朝杰回过神，心里明白这应该就是新来的嘉宾了。
    “你好。”罗朝杰重现展开笑脸，“进来吧。大家都期待你来。”
    曾灵灵和白币东听到动静，走出来。
    “是新嘉宾吗？”曾灵灵脱下洗碗手套，愣了一下，“好可爱呀，你是混血儿吗？竟然是金色的头发，你会说中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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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币东笑：“你问题也太多了吧？”
    曾灵灵这才不好意思捂住嘴。
    薛昱唇边浅浅的笑，说：“是华国人。”顿了下，“不是混血。”
    曾灵灵招呼：“来，快进来里面坐吧。”
    “啊！”楼梯口，顶着鸟巢头的花荔叫了一声，“有混血小帅哥竟然不叫我！”
    花荔奔下几阶楼梯，又后知后觉，蹭蹭跑回去。“等着，姐姐去换个衣服就回来。”
    楼下几人哈哈大笑。
    弹幕滑过均是荔枝们一片无情嘲笑：
    【哈哈哈救命，两集了，花荔终于知道要在意形象了！】
    【荔枝们放鞭炮了！咱们荔荔有出息了！】
    曾灵灵起身：“我带你去你房间吧？楼上还有三间是空的，一间在严易旁边，一间在葵姐旁，还有一间在我旁边。”
    因为这次济城选的小屋房间数量多，所以嘉宾们没有像前两周一样两人或三人同住。而是在头天晚上，由节目组组织在群里投票匿名选择了房间号。
    谁和谁隔壁，谁和谁紧挨着，都是到投票结束后才知道。
    薛昱选择了男生一方的严易房间的隔壁。
    楼下。
    孤独的两个男人吃着水果。
    无奈地相视而笑。
    弹幕笑得要死：
    【两个上年纪的男人第一次领略到弟弟的魅力吧？】
    【哈哈头一次见灵灵也这么热情。】
    【白渣渣好嫉妒的感觉哈哈】
    【毕竟灵灵和花荔头一回这么积极哈哈】
    【笑死，换我我也选混血小帅哥，又乖又萌的感觉】
    【年下yyds！】
    【严哥去哪了？】
    *
    楼下白币东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罗朝杰看了看摄像头。
    “好像去找节目组了？他好像最近还有节联赛？”
    “那还挺忙的。”
    白币东仰躺在沙发。“节目组还没发任务啊。”
    罗朝杰目光不时往门口瞥，“雨葵还没到，节目组应该想等大家都到了一起发布任务吧。”
    白币东坐起来。
    “真好。葵姐肯定不会喜欢那种小奶狗，罗哥有大大的机会。”
    罗朝杰只是微微一笑，没表示。
    他也知道雨葵肯定看不上那种“小弟弟”型，现在他的对手只有严易。
    当然雨葵的态度也很让他担心。
    毕竟雨葵直言上节目只是为了还胡制作人情而已。
    但是罗朝杰也有他的算盘，只要在他的攻势下，再加上网友们的撮合，他成功的几率是有60％的。
    *
    花荔换了一身小吊带，精致的妆容，棕色大波浪齐腰，热裤下，一双蜜色均匀的腿，外罩着奶白色的防晒薄衫。
    整个人成熟又甜辣。
    “弟弟呢？弟弟在哪？”
    罗朝杰和白币东本来眼里闪过丝惊艳，顿时失去笑容。
    【哈哈哈上次有这个待遇的，还是严易。】
    【可惜严哥真冰块，注孤身体质，荔荔现在都不想鸟他哈哈。】
    【家人们，我先扛起荔荔和新人的大旗了！】
    【达咩！我们灵灵也很喜欢弟弟型好不好】
    【曾灵灵不是有白币东了？】
    【漏！漏！漏！白渣渣谁要谁拿，我们灵灵现在需要弟弟治愈！】
    【或许，我能期待下葵姐的反应吗？】
    【哈哈别吧，葵姐一看就不是喜欢弟弟型的，小帅哥就给我们吧，斯哈斯哈。】
    *
    雨葵发来飞机延误的消息。
    大概得第二天才能到。
    节目组对于嘉宾们对新人的反应还算满意。
    刘导演本来还有点担心，觉得新嘉宾只不过是个长得有点特色的小孩，而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了。
    但胡万先自然是信誓旦旦，甚至拍着胸脯下保证这孩子能拯救他们收视率。
    节目组自然是将信将疑。
    但好在目前看，并没有什么差错。
    “晚上就在微博上官宣新人吧，顺便让新人转发一下。等会把手机拿给他。”
    “哪只手机？”
    所有到场嘉宾的手机都放在一个筐里。
    刘导演边盯着监视器，边道：“你看看，有一只手机从刚才就一直震动。应该是新人的，第一天来不知道静音。”
    工作人员顺利地找出那只独特的手机。
    交给了胡制作。
    胡制作刚碰到，手机便是一声震动，屏幕自动亮起一个界面。
    一个黑白格头像不断跳出消息。
    黑白格：不要和女人靠太近。
    黑白格：男的也不行。
    黑白格：不要想太多，只是建议。
    第27章 一切为了热度
    胡制作见惯了大风大浪。
    很多明星表面单身人设, 背地或许已经有了交往对象。
    一切为了热度。
    胡制作自然理解。
    不过这个头像，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眼熟。
    备注——希得拉。
    还挺奇特。
    胡万先没多想，让工作人员把薛昱叫过来, 交给了他手机。
    得知薛昱没有微博，胡万先还挺惊讶。
    毕竟这个年代了, 没有人不上网吧？
    胡万先很快教他注册了一个。并且关注了其他嘉宾和节目组。
    --

 第52页

    “晚上节目组会在微博会发布你的身份, 你转发一下就可以了。”
    薛昱点头。
    胡万先：“还有一个嘉宾没到。明天到了，一起发布任务。今晚休息下，跟其他嘉宾熟悉熟悉就好。”
    薛昱应了声“好”。
    胡万先离开前，又返回来清咳一声。“还有, 你那朋友……嗯，让他注意点, 在录节目时，别太节外生枝。”
    薛昱正疑惑。
    低眼就看见消息栏满满的“希得拉”的消息。
    薛昱笑了一声。轻“嗯”了声。
    *
    晚上, 八点整。
    恋语小屋节目组发出了一条微博：
    “#恋语小屋#欢迎新成员！祝贺我们的恋语小屋又添一份青春活力, 热烈欢迎我们恋语新嘉宾@薛昱，21岁舞院大学生！金发小王子，舞院小精灵，你心动了吗？让我们一起开启恋语新征程~”
    薛大哥之前控制薛昱接触网络。
    薛昱确实不太熟悉微博的操作。
    点了转发后。
    薛昱开始慢慢回复希得拉的消息。
    “拿到了手机了。胡制作说以后手机录制都得上交。录制结束才能拿。”
    手机里的另一头。
    杜连商皱起了眉：录制综艺竟然这么麻烦？果然不应该答应。
    关和正和杜连商同一个办公室处理文件。
    察觉到杜连商神情不悦, 赶紧回避开眼神，免得被祸及。
    手机传来消息，
    是微博热搜的提醒。
    *
    #恋语小屋新嘉宾#上了热搜。
    一刷界面。
    全部是恋语小屋节目组发出的微博配图：
    一片花海中，浅金头发的少年正回身，略显宽大的白色衬衣，衣角飞扬, 白嫩水灵的脸蛋, 长睫扑扇, 琥珀色的眼底倒映着绚烂阳光。
    阳光正好，干净得让人心动。
    ——这张照片是胡制作接到薛昱到济城的消息后，临时带人就路边拍的。毕竟小孩似乎不管是手机还是联系关和公司，都没有一张像样点的照片。
    衬衣还是胡制作的。
    只是没想到，他穿得紧绷得要掉扣子的衬衣，人小孩随随便便一穿，就轻盈得像只刚出笼的小鸟。
    胡万先一边感叹自己的眼光无敌，一边哭唧唧表示人比人简直气死人。
    【妈妈问我为什么盯着手机不眨眼！呜呜疯狂保存成屏保！】
    【节目组哪里找的小帅哥，太对我胃口了！】
    【我决定了，以后我儿子必须按着这个模子长呜呜】
    【请问哪里能领得到一个呜呜】
    恋语小屋的话题度直升。
    节目组惊讶于网友们对新嘉宾的反馈。
    喜悦至极。
    胡制作很得意。毕竟这可是他花费心思找来的。
    网上热搜沸沸扬扬。
    正在回复希得拉消息的薛昱还一无所知。
    微信上数个联系人的消息噌噌直跳出来。
    品闻星更是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薛昱按到接听键：“喂？”
    “你还喂？！你去参加恋综了？”品闻星十分生气，他刚下了训练，打开手机就收到如此劲爆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恋综是干什么的吗！是去谈恋爱的！你要和谁谈恋爱？”
    薛昱把手机拿离了耳朵，无辜：“知道。”
    但关和让他要保持距离，只能交朋友。
    听到薛昱的回复，品闻星冷静了点。
    “我明白了，是公司的安排对吗？”
    薛昱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讶异了下。
    “你怎么知道？”
    品闻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到这个程度。挂了。别和里面的人走太近。”
    品闻星口中的“他”自然是他所认为的包养薛昱的公司高层。
    看来还是他不够努力。
    薛昱离开了训练营，品闻星作为上次考核的第六名，顺位进入了上等训练营。公司安排他和温桐和齐沉，九月成团。品闻星本来极为排斥，但现在看来，为了早点在圈里见到薛昱，看来也只能成团出道才行。
    跟班看品闻星挂断电话后，搭上毛巾出去，忙问：“老大，要睡觉了，你去哪？”
    “加训。”
    *
    刷到热搜的学员半是送来祝贺和问候。
    也有的，则是暗暗嫉妒羡慕。
    毕竟上综艺，无论是什么类型的，都已经算是出道。比他们这些辛苦训练的，不知道轻松多少。万一再不小心爆红……
    温桐盯着恋语小屋官方微博的配图，里面的少年干净剔透，一尘不染。
    让人想要□□，毁灭，糟蹋得一塌糊涂。
    他将花海少年的图保存了下来，切换了另一个聊天页面，发出两字指令。“发吧。”
    *
    网上一片追捧声中。
    逐渐陆续冒出了质疑争议：
    【还真的是薛昱？华舞的薛昱吗？】
    【严谨点，他连我们华舞都没毕业吧，不算我们华舞人。】
    【啊，真的是上次路透照扒出来的富二代？还被退学的那个？】
    【这长相一看就是富二代啊，所以说他人品作风不行是真的喽？】
    【有毛病吧？造谣还真的没成本！华舞人作证，小学长特别优秀，专业第一，我们老师上课都会放他的模板！】
    --

 第53页

    【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还会被退学，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啊。也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这么舔吧，还真的没尊严耶。】
    【劲爆！我刚从我华城同学那里知道，薛昱是华城薛家的小少爷，货真价实的豪门少爷！华城没有人不知道】
    【怪不得，所以这是薛家要用钱送他进娱乐圈喽】
    【楼上不相矛盾吗？既然薛家少爷，还能被退学？】
    网上争议得沸沸扬扬。
    但势头开始由追捧向着贬低的趋势发展。
    很快。
    各式各样的猜测和论断层出不穷。
    有出跳说薛昱为虎作伥，仗势欺人。
    【华舞一半资金都是薛家投资的呢，薛昱为人啧啧，我就不细说了，华城人懂的都懂，我怕封号了。】
    也有跳出说能力不足，指责薛昱只是单纯的花瓶。
    【真有人信薛昱专业强，成绩好？华舞人都知道啊，他就是靠家里关系进来的好吗。】
    舆论朝着贬斥的方向发展。
    不明所以的网友们也开始歪头转向。
    【不是吧？节目组请的是什么人？原来刘导综艺的门槛这么低吗，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进？】
    【节目组这么着急想糊吗？不要到时候连累了里面的其他嘉宾，真晦气。】
    【节目组是收了薛家多少钱啊？】
    【能不能查清那个什么薛昱的到底以前有没有校园霸凌啊，还有他为什么被退学？不要当观众傻子好吗，而且学艺先学德，这不是基本吗？】
    【太子犯错还和庶民同罪呢。一个富二代打算体验生活就能高人一等吗？】
    【学艺先学德！】
    【学艺先学德！】
    【拒绝花瓶！】
    偶尔几个理智的声音出来，也被淹没在涛涛口水战里。
    恋语小屋的节目组，很头疼。
    他们确实是想要找一个拉动讨论度和热度的新嘉宾，但可不是这样负面的讨论度。
    专门盯着微博数据的工作人员拿着手机走过来。“刘导，刚发出去的微博底下的评论都是抵制那个新人的，怎么办？”
    刘导哪知道反转来得这么快，头疼地摸了把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
    “小张，去查查这个新人。如果有那么多黑料，咱们节目怕是要被坑完了。”
    胡制作带来的新人的资料是清清白白，但谁知道有没有隐瞒什么。
    *
    济城。
    晚间。
    雨葵推开小屋的门，扫到一个浅金头发的脑袋，愣怔了一瞬。
    行李箱滑轮声骤停。
    眉头转而皱起。
    罗朝杰绅士地过来帮忙拿行李。
    “终于来了，大家刚吃完晚饭，给你留了热面。放保温箱里……”
    雨葵目光直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小金毛。
    薛昱的脸上闪过惊讶，迷蒙，怔意。
    微张着红润的嘴，一张微垂的狗狗眼，跟着姐姐的身影移动。
    雨葵淡淡移开眼，脱下皮手套，回答罗朝杰：“不必了，我今天有点累，先上去收拾休息。”
    在场的都看出了雨葵不太愉快的情绪。
    虽说雨葵因为气场强，常常会让人产生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凶感。但接触下来，在场的嘉宾都知道，葵姐除了直言直语，还是很好相处的。
    而现今直接拉下冷脸来，还是头一回。
    嘉宾们纵横圈内多少年，自然能察觉雨葵进门不对劲的情绪，似乎是和新人有关。
    他们的手机在进小屋后，都上交给了节目组，自然不知道当下网络上关于新嘉宾的争议正闹得红红火火。
    曾灵灵本来还想介绍新人，看到葵姐的反应，一下子也静了声。
    薛昱目光从姐姐身上收回后，微微垂下了眼。
    花荔没想那么多，倒还是一直和薛昱讲着话。
    “刚才进来的是雨葵，国外戛荷影后你知道吗？她可是我们华国第一个拿到的呢。还有一个严易没来，他玩游戏的，似乎手受伤了，来了又去医院了，明天你就能看见他……”
    罗朝杰帮雨葵搬行李上去，路过沙发时，还扫了眼中间的薛昱一眼。
    嘉宾们看出来了，监视器后的节目组更是将雨葵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这明显就是极度不喜啊。
    讨厌？
    憎恶？
    刘导演头发几乎要抓秃了。“胡哥啊，你上哪找的新人，网上舆论我们可以暂且不管，毕竟黑红也是热度……但因为他得罪雨葵这可就不划算了。”
    副导：“要不，也才在网上发了一个预告……把人给换了吧？”
    胡万先：“不行！”
    刘导演也很心累。
    胡制作的想法固然重要，但这个节目可是他们全部人的心血，要是这一季因为一个小小新人毁掉，他大概会吐血。
    工作人员拿着手机过来。“导演，导演，不好了……”
    刘导演头都不想转了。“看吧，胡哥，这新人才来了一个开场，还真的给我们带来好多‘讨论度’喽，咱们节目怕是也因他被观众给骂下架。”
    工作人员：“不是……是有明星转发薛昱的微博了。”
    刘导演瞬间转了头。“谁？”
    “周子昂。”
    *
    周子昂是最近势头较旺的流量，特别是最近出演杜导新电影的男主角，风头一时无两。
    --

 第54页

    但是。
    周子昂的转发并没有挽回舆论攻击的局势。
    【不是吧？薛家真肯下大手笔，当红小生勾结资本，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了】
    【呜呜哥哥快撤回，这是交友不慎吧呜呜】
    周子昂是一时好意，但网友反而更加认定这是薛家背后的力量。
    而周子昂，此刻正被自家经纪人骂得狗血喷头。
    “子昂啊子昂，你是拍戏拍傻了吗？快撤回，发个手滑的道歉声明，一个素人你跟他蹚什么浑水！”
    周子昂皱眉：“我认识他，薛昱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经纪人：“谁管他哪样，你也不是第一天进圈了，怎么还这么天真？遇见这种事，现在谁下场谁倒霉你还不懂？快给我撤回，你事业还想不想要了？！”
    周志昂不肯动。
    经纪人直接上手过来抢手机。
    手机抢到了，经纪人点开界面刚要删除。
    然后看到界面跳出一条消息：
    【你关注的人@杜连商也转发了同一条微博。】
    经纪人：“……”
    过会，经纪人：“！！！妈呀！”
    热搜离爆只有几妙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除夕快乐~
    第28章 舆论转向
    如果有比前几分钟的节目组更头疼的人, 那么就是后几分钟的关和。
    关和：“杜导，小柳说你找她拿了微博的密码，你一个几年都没登过自己账号的, 你要密码干嘛？”
    关和：“不是，杜哥？那是官方认证的黄v, 你要发什么, 咱们切小号吧。我这有好几个，你要哪一个？”
    杜连商一顿操作后，从手机上淡淡抬起眼。
    “不必，以后我自己管理这个号。”
    关和：要命。
    不到三分钟, 心有不妙预感的关和手机嘟嘟地响。
    各种圈内联系人发来询问。
    而屏幕最显著的一条消息——来自新浪微博。
    【您特别关注的人@杜连商转发了一条微博】
    关和两眼一闭，想要昏厥。
    *
    距离微博上一次热搜爆, 是顶流明星夫妇离婚、人气偶像爆出吸D、和安岛发生了中型地震……还有杜连商回国。
    距离最近一次爆，是几分钟前, 杜连商转发了恋语小屋的最新一条微博。——准确讲, 是转发了恋语小屋新嘉宾的转发的节目组的微博。
    【微博，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APP了，拜托不要这么轻易就卡了好吗！我差点抢不上杜导的沙发，你怎么赔我！】
    【救命！这是假号吧！是假号！杜导微博不是只发电影宣传的吗！】
    【楼上, 杜导之前的微博都是工作人员在管理，感觉这个更像本人转发的……】
    【我不信我不信……除非杜导直播亲口告诉我！】
    【楼上做梦！杜导别听她的，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直播朝我们眨眨眼——不是想看杜导的美貌，只是单纯想验证下真假。（害羞jpg）】
    【……】
    【……】
    【司马昭之心，楼下接】
    【路人皆知, 呸】
    ……
    【天啊, 刚才那些水军呢。吵得欢快的那一群人呢, 也要说杜导和新嘉宾勾结了吗？还是要说杜导也被资本给收买了？】
    【救命！不敢想，杜导可以一拳揍歪捧钱来贿赂的人吧】
    【问，什么时候能在荧屏上看到新鲜出炉的杜导呜呜】
    *
    舆论转向之快是屏幕前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周子昂看经纪人刷着自己的手机，不悦蹙眉。“你删了？删了就把手机还给我。”
    经纪人：“删？删什么删？不许删，再发条微博力挺你那个什么素人朋友，人一看那就是个好孩子。”
    周子昂：“？”
    你的脸变得也太快了。
    你压根没见过人吧？
    相比周子昂经纪人的暗自喜悦，恋语小屋节目组简直就是劫后余生，天降大饼，欣喜若狂。
    刘导演不敢置信：“快！快掐掐我！”
    胡万先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痛下死手。
    “啊！”刘导演惊叫一声，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一点，“给其他嘉宾发手机，让他们也转发下最新的微博。——薛昱的手机就先别给他，毕竟现在网上还有点不好听的声音。”
    工作人员点点头，立马去发手机。
    副导：“那雨葵那边……她万一和新人真有矛盾？”
    刘导演：“热一！杜连商，和我们的综艺上了热一！没花一分钱的热度，你花钱都不一定买得来。雨葵和新人那点矛盾只能委屈一下她了，没办法合同都签了。你不会想不开让我们得罪杜连商？”
    副导演赶紧摇头。
    *
    恋语小屋里，嘉宾们都收到了手机。
    听完工作人员的嘱咐后，都点了点头。
    网上关于恋语小屋的热度是前所未有的。
    嘉宾们刷完后，再看向薛昱的眼神。
    充满了震惊，不可思议和点点羡慕。
    曾灵灵第一个转发。
    配文了：“欢迎可爱的弟弟加入~”
    接下来是花荔和白币东，前后转发了节目组的微博。
    花荔更是直接配图了一个红心的表情。
    罗朝杰过了许久才转发了白币东的微博。
    --

 第55页

    只剩下在屋里休息的雨葵和在医院看病的严易还没有转发。
    因为第二天才有正式任务，嘉宾们交了手机便回房间休息。
    节目组见雨葵迟迟没消息。
    想着工作人员去催催。
    工作人员还没出去。
    微博提醒已经显示了雨葵刚转发了薛昱的微博。
    并且还下场在评论区之怼了条高赞的恶评：“闭上你的臭嘴。”
    好刚。
    好猛。
    节目组们迷了：“……”
    所以这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
    济城医院。
    工作人员陪同严易坐在长廊的等候区。
    长廊明亮凄清。
    削瘦男子坐在长椅上，身子微向前倾，金丝眼镜下，一双瑞凤眼垂着暗光，右手裹着纱布，左手轻滑着手机。
    屏幕界面，停在一张花海少年的照片上。
    浅金色的发，琥珀色的眼。
    果实好认。
    基因可真是奇妙的东西。
    一旁工作人员收到节目组的消息，提醒严易转发下节目组最新的微博。
    严易淡“嗯”了声。
    身子微往后靠在冰冷墙壁上，左手灵活的手指两下轻滑熄灭了屏幕。
    将花海少年的图片保存了下来。
    *
    关和很头大。
    杜连商转发了薛昱的微博。
    好。关和文案想好了，就是点水之交，助人为乐，一臂之劳。
    但您老给人点什么关注？？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关和只能尽快通知公司准备公关。
    薛昱已经是他公司的艺人了，按理说，就是要由他们出面处理。
    虽然被某些人抢先了。
    天宇传媒V：热烈恭祝我司艺人@薛昱加入恋语小屋，感谢大家喜爱。关于不实造谣，我司会切实保护每一位艺人的名誉，必定追究到底。配图是白纸黑字的红盖章声明。
    底下评论区很快就盖起楼来：
    【早点发出来嘛！就说那么可爱的小孩肯定是被陷害了呜呜】
    【求，什么时候还能看见杜导呜呜】
    【跪求杜导直播】
    【歪？杜导微博在隔壁，你们走错了……算了，我也来求一波杜导照片……好多年没出新照了！孩子快饿死了！】
    【楼上，我还在杜导刚出道时的剧照里走不出来呜呜，好绝好绝】
    【溺水三千我每年放假必看！】
    【呜呜路人别问我们为什么在这，因为杜导嫌弃我们吵，把评论区关闭了呜呜呜】
    【刚从热搜#杜导评论区#过来，救了个大命哈哈哈头一次见到被自己正主嫌弃得直接关了评论区的粉丝哈哈】
    【哈哈哈我也刚从那里过来，一连串的跪求发照片，笑死了，怪不得杜导直接下线。】
    舆论的转向开始往一片路人无情的“哈哈哈”和粉丝在超话里挖古自娱的方向拐。
    偶尔几个继续揪着新嘉宾问题的黑跳出来。
    也被清醒的网友怼了回去。
    【你们没受够我还受够了。一模一样的文案，水军们倒是传点证据过来啊？造谣一张口，有趣吗？】
    【去隔壁华舞超话看，那里清一水认证夸赞恋语的那个新嘉宾的，人要是有你们说得那么不堪？那几千几万个华舞学生都是被他‘霸凌’说假话的吗？】
    【富二代？富二代怎么了？吃你家米还是喝你家血了？人家爹有钱赚起来的，要不要那么酸？】
    【黑人家退学的是眼红疯了吗？人家退学没退学和你们啥关系？退了能换你们上吗？】
    【是看不得混血小帅哥要红了吗？这么快就雇水军黑人家，连人家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
    随着时间推移，有些小明星小媒体也陆续转发了天宇传媒，甚至杜连商的微博。
    配文是抵制造谣。
    更有甚者，转发了杜连商转发薛昱的恋综微博，配文则是期待小弟弟，期待新人等等。
    或明晃晃，或暗戳戳地拉进联系。
    圈内人都知道关和是杜连商的前经纪人，哪怕现在，两人也是合伙兼好友的关系。关和的天宇传媒背后，甚至还有杜连商的投资。
    所以当天宇传媒认证薛昱的旗下艺人身份后，大多人也就明白了平时微博只有宣传的杜导，忽然转发帮助一个小艺人的行为了。
    ---合伙人的旗下艺人嘛，利益关系。一定是关和要求的吧。
    只有天宇传媒其他艺人有苦说不出，羡慕得咬紧手帕：
    呜呜他们被黑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老板请杜导出来助助阵。
    不公平呜呜！
    第29章 童话城堡cosplay
    济城。
    早晨的阳光格外明媚。
    节目组个个神清气朗。
    昨日的微博转发评论量, 竟是他们上一季到现在最多的一次。
    节目组已经开始期待这一季的收视率了。
    经过昨日心态的起起伏伏。
    节目组现在看新嘉宾，仿佛在看刚得到的宝。
    胡制作就是胡制作，眼光了不起。
    要不然也不会请到一个能让杜导亲自下场的新人。
    *
    恋语小屋。
    屋内的摄像机已经尽职尽责开始工作。
    薛昱起得早。没有手机, 生物钟一到，自然就醒了。
    --

 第56页

    济城的早晨有点凉。
    薛昱穿了件外套出来。
    门外冷冷清清。
    嘉宾们似乎还没有起来。
    薛昱下了楼。
    楼下。
    宽大的沙发上, 一个男人正坐着看书。
    背影挺直, 坐姿有些慵散，一手似乎缠着纱布，一手静举着书，偶尔手指轻动, 书页便翻滑了过去。
    男人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眸。
    薛昱看见他一双淡褐色的瑞凤眼, 白皙英挺的脸上架着一个金色眼镜，五官出朗, 三分阴柔中带着四分的锐利。
    拿着书的手指骨分明, 长劲好看。
    薛昱见人看过来，微点头打招呼。
    “你好，我是薛昱。昨天刚来的。”
    严易站了起来，唇边含笑, 直视着薛昱。“你好，严易。”严易缓缓伸出受伤的右手，“抱歉，不介意吧？”
    薛昱愣了一会才明白是要握手，怕触到他的伤口，小心握了一下。
    刚要抽出来, 却发现没能抽回来。
    薛昱疑惑地抬了眼。
    严易淡笑。
    摄像头后的节目组：“……”
    …是不是握得不太久了？
    好一会儿。
    严易才慢慢抽出手。
    “早点还是热的, 他们还没起床, 你先用点吧。”
    薛昱看着一桌丰盛的早餐。
    有些惊讶，“你做的吗？”
    严易：“买的。”
    节目组：“……”
    这么光明正大，好吗？
    于是刘导从扩音器里回复了句，“只有这一次，没有下次。”
    不做饭，哪里来的互动！
    嘉宾们陆续起床。
    白币东和罗朝杰问候了严易的伤口，而后才坐下来用早点。
    花荔和曾灵灵下来，见到一桌丰盛早点眼睛都亮了。
    不怪她们，毕竟罗朝杰厨艺有限，节目组又不让他们外买，连续几周来，吃的都是清汤面和加热后的干面包。
    即便是她们得控制身材饮食，但每天都吃一样的，怎么会吃不腻！
    来一个三明治也好啊！
    嘉宾们坐下来各用各的。
    花荔选择了薛昱左边的位置。
    尽管薛昱对面就是那个不解人情的严易。
    但比起昨日看到热搜的好奇心，一个不解人情的臭男人算什么。
    杜连商在圈内的地位，好比是众星中的一轮月。
    明明是圈内人，却常常疏离在圈子边缘。网上好几千帖子的传言，上到政客下到□□，甚至连穿越的玄幻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能扒出杜导真正的身世。
    背景神秘又特立独行。再加上一张女星都望其项背的脸，难怪网友们会越传越邪乎，越传越上头。
    圈内人，特别是年轻一辈的他们，基本是存有既憧憬又恐惧的心理。既想要合作又害怕合作。
    毕竟杜导除却电影外，最多的新闻，不是呛声追问的媒体，就是砸了狗仔的设备。
    圈内不乏暴脾气的明星，但像这样毫不掩饰的，怕是只有杜导一人。
    所以……为什么杜导会为了一个新人出现在微博。
    花荔好好奇，但屋子里都是摄像头，她又不能问。
    *
    雨葵是最后一个下楼的。
    嘉宾们收回各自偷看薛昱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雨葵表情淡淡，和大家问好后，就选了就近一个位置坐下。
    刚好在罗朝杰旁边。
    仿佛昨天冷脸的人不是她。
    早餐后。
    节目组送来了任务卡。
    前往济城最有名的童话城堡完成任务。
    女孩子对浪漫可爱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
    一听童话城堡，花荔和曾灵灵已经兴奋地上楼装扮准备出门了。
    白币东和罗朝杰无奈笑笑。
    罗朝杰状似无意往身边的人看去。
    发现雨葵的目光正沉静似有若无地往沙发上的人看去。
    沙发上严易正安静地看书。
    另一头。
    薛昱正在为花瓶里的花枝修剪枯黄的枝叶。
    罗朝杰不动声色收回眼。
    *
    节目组给的任务卡，要求嘉宾们找出藏在童话城堡里的童话人物的对应卡片。相应logo的，组成一队，然后才能继续下面的任务。
    童话城堡，入门就是绚丽，梦幻的古门，绿树萦绕，挂满洁白的云朵，满墙的玫瑰花，花瓣纷飞的小路。
    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城堡管家，单片金丝眼镜片，金色链条垂挂于耳边。微微躬身，磁性声音起：
    “欢迎来到，梦幻古堡。”
    若不是摄像头跟着，曾灵灵和花荔几乎能沿着鲜花红毯飞奔进去。
    找卡片的过程相对容易，嘉宾们分散开来后，很快就人手一张。
    薛昱的卡片是小王子。
    繁星点缀下，一头金发的小王子，金黄色飘扬的长围巾，一身淡绿色的连体衣，金黄色的腰带，温柔珍视地捧着一朵玻璃罩下的红玫瑰。
    在卡片的左下角，是显眼的蓝色“恋”字logo。
    薛昱拿到的是男方角色的卡片。
    古堡廊道里，迎头走来皱着眉思考的花荔。
    花荔抬头看见薛昱，忙跑了过来。
    “薛昱，你卡片上是什么？”
    薛昱展示给她看。“小王子。”
    --

 第57页

    花荔努了下鼻子。“我是花精灵，讨厌，咱们logo颜色不一样。”
    花荔手指弹了下卡片。
    卡片底下，logo“屋”字的颜色是红蓝相间的。
    花荔道，“我刚遇见了灵灵他们。灵灵是玫瑰，葵姐是辛德瑞拉，罗哥是国王……白币东和严易没看见他俩在哪，就不知道了。”
    卡片的logo用的是“恋语小屋”四字中的一字。
    花荔举着卡片纠结。“灵灵是红字的‘恋’，葵姐是红字‘小’，罗哥是蓝字‘小’。葵姐和罗哥就是一队了，你和灵灵一队……嗯，我这张卡片对应那就只能是另外两人。”
    花荔叹气。
    播出时的弹幕笑哈哈了一片：
    【哈哈哈荔荔不要把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啊哈哈哈】
    【笑死哈哈□□裸的嫌弃】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将会是多出来那一人哈哈】
    摄影师忍俊不禁，善意提醒，“在没到到集合的大厅前，是可以互换卡片的。”
    花荔振奋：“真的？”而后转头眨巴着卷翘亮闪闪的睫毛。“薛昱弟弟……”
    薛昱也笑。“我没问题。”
    花荔欢呼一声。撩了把自己大波浪，亲了口手中交换过的卡片。“那么我就和灵灵一队了。”
    *
    古堡大厅。
    十几个女仆装扮的工作人员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领着嘉宾们单个进入大厅内的不同单间。
    一个嘉宾一间。
    进去后，女仆便将门关了起来。
    白币东挑眉道：“搞什么，这么神秘？”
    轮到他了。
    白币东也被领了进去。
    里面是个衣帽间。
    女仆道：“请根据卡片的角色，换上相应的装扮。”
    原来就是换装嘛。这有什么。
    白币东歪嘴笑了下，他记得他的是……
    白币东拿出他的卡片——小红帽。
    白币东：“……”
    所幸只是个连帽红大袍，不是穿裙子啥的。
    白币东尚能接受，接过一旁女仆递过来的小篮子。拉过红帽子遮盖得严严实实，走出了单间。
    大厅里已经有换好装的嘉宾。
    见白币东出来。
    大家一愣，花荔更是无情地笑开。
    “哈哈哈救命，白币东你该不会是小红帽吧？” 花荔笑得眼泪快出来，“你扮的红巫婆还差不多哈哈，不是狼吃你，分明是你要捉狼去下药。”
    白币东将红袍的帽子摘下，帅气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哼哼，看看你吧，你穿的什么？黄不黄绿不绿的。”
    花荔“当当当”地转了一圈，而后稳了稳自己的黄色的假发。“小王子。”
    金黄的长围巾，淡绿色的连体衣，细细的腰用黄丝带系中间，拉出姣好的比例，脚踩着黑色布鞋，明眸杏目，飒爽又有几分可爱。
    白币东挑眉：“这分明就是黄金矿工。”
    花荔：“……”
    罗朝杰是国王，华丽的披风，皇冠，和精致威严的权杖。和他本身稳重绅士的气质很是相搭。
    白币东羡慕。
    这一身他妈也太帅了。
    “罗哥，你和谁一队？”
    罗朝杰笑笑。“不清楚。应该是拿到‘王后’或者‘公主’角色的吧？”
    花荔可心知肚明，她是遇见了罗朝杰后才遇见雨葵的。
    “是葵姐，葵姐拿到的卡片是‘辛德瑞拉’。”
    白币东：“灰姑娘？”
    花荔：“罗哥扮的应该就是当上国王后的王子吧。”
    罗朝杰莞尔一笑。
    心底喜悦，却没有表明。
    “不一定吧，说不定雨葵也跟别人换了卡片。”罗朝杰看向花荔，“你之前似乎不是‘小王子’的角色卡吧？”
    花荔：“那当然，我和薛昱换了。我……完了！”
    罗朝杰和白币东被花荔突然的一吼吓了一跳。
    白币东掏耳：“什么啊？”
    花荔舔了下唇：“我和薛昱换了卡，我之前的角色卡是个花精灵……穿着超短裙，精灵耳，蝴蝶翅的花精灵……”
    罗朝杰和白币东张了张嘴，听了花荔的描述简直不敢想象。
    白币东：“那……还挺不幸。”
    幸好自己的是小红帽。
    罗朝杰“嗯”了声。
    庆幸花荔没有找他换卡片。
    花荔想到那张卡片上花精灵的花哨简短装扮，忍不住掩面。
    “呜呜呜小昱昱，姐姐对不起你……”
    “你在喊谁？”
    单间的门被拉开。
    一身飒气的雨葵走了出来。背着模型枪，一身褐色工装服，脚踩皮靴，乌黑长发拢进猎人帽里。小头小脸，更显五官惊艳。
    播出时的屏幕瞬间被满满的【我可以】【姐姐看看我】的弹幕包围住。
    花荔呆：“葵姐，你不是‘辛德瑞拉’吗……”
    雨葵整理袖口：“哦，我怕节目组最后要整什么卡片换装的幼稚游戏，就和严易换了。”
    摄像机后，幼稚把戏的节目组。“……”
    严易装扮灰姑娘？
    花荔和白币东噗嗤先笑出了声。
    “哈哈哈救命……”
    “所以罗哥要公主抱辛德瑞拉吗哈哈。”
    罗朝男那逢杰抿了下唇，面色有点不好。
    雨葵扫了眼大厅里的几人。
    --

 第58页

    “其他人还没出来？”
    罗朝杰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余三人的单间门，“嗯。”
    他捏着权杖的手有点紧张，生怕真从里面走出，面无表情，提着华丽蓬蓬裙出来的严易。
    水晶鞋轻叩地面的声音，浅蓝色的蓬蓬裙摆先入眼帘。
    一身水蓝的蓬蓬裙，长至胳膊肘的白色手套，清纯小巧的五官，耳缀着两颗晶莹的珍珠耳环，粟黄假发盘起，带着玉蓝色的发带。
    来人抬起一张脸，甜美清纯。
    曾灵灵提着裙摆，晶莹唇瓣轻启。有点不好意思，“好看吗？”
    罗朝杰松了一口气。
    白币东意外地左边眉一挑动。
    雨葵微笑说。“好看，很适合你。”
    花荔：“啊啊啊啊……”
    “灵灵，不，灵灵……灵灵你不该是我的‘玫瑰’吗？”花荔呆住。
    这意味着她，难道要和严易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一起组队吗？
    石头都比他能捂暖！不要啊！
    果然。
    曾灵灵说，“啊？我的玫瑰卡和严易换了。”
    曾灵灵话刚落，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挑的男子走出了单间。
    兴许是众人没见过严易穿正装的样子，一时之间眼跟着睁大了。
    严易身高腿长，肩宽腰窄，领带端正，金丝眼眶下，一双瑞凤眼禁欲又冷静。
    花荔舔了下唇，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严易将胸口的红玫瑰别好，目光淡淡扫了眼大厅。
    而后才收回。
    *
    就差薛昱了。
    白币东幸灾乐祸：“哈哈他该不会是害羞不敢出来了吧？”
    曾灵灵好奇：“怎么了吗？”
    花荔手指交绕。极度心虚：“……这说来话长。”
    呜呜要是混血小帅哥因为她形象大毁，她无法原谅自己。
    呜呜还超短裙的精灵装，节目组真恶趣味，谁想看大男人的腿！
    唯剩一间的单间传来门帘拉开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门把扭动。
    映入众人眼底的，首先是晃眼的白。
    笔直的腿，匀称，漂亮，略带苍白。
    大厅寂静无声。
    好半会。
    花荔不耐地捅了旁边的白币东一胳膊。“别吞口水了，吵到我了。”
    第30章 劳烦你当回红方了
    厅殿内壁灯明柔。
    铺照在众人目光所及之处。
    是刚从单间里出来的少年。
    就如花荔所说的, 是套过分花哨的花精灵的装扮。
    深玫红的衣，浅玫红的裙，中间是两瓣绿叶, 将上衣下裙相连成一体。再加上廉价的翅膀，夸张尖锐的精灵耳, 草叶编织呈网状的镂空草鞋。
    大红浅绿, 是论谁穿都要灾难的服饰。
    然而——
    上身倒竖的玫红花瓣，堪堪遮盖至少年漂亮的锁骨下，露出少年优越细腻的肩颈。绿叶缀成的泡泡袖袖，连至少年削薄的肩。下身浅玫色的花瓣成裙, 腰侧两瓣连接上下的绿叶，勾勒出窄细的腰。
    锁骨之上, 是黑色绸质地的项圈，遮盖住少年修长白皙脖颈间小巧的喉结。
    又尖又长的精灵耳, 搭着少年一头璀璨浅金的卷毛。
    少年的比例好得出奇, 裤裙下，一双让人移不开眼的笔直的腿。
    肌肉匀称，光洁滑细。
    重点是雪白雪白。
    即便被笨重粗粝的长条网状草绳包裹至膝盖，也只会让人觉得轻灵。
    更不用提那双夸张的点缀着上百颗亮晶晶小碎钻石的蝴蝶翅。仿佛给人在身后镀了层柔光。
    女仆走上前。
    “先生, 还有假发没带。”
    大厅的寂静才被打破。
    嘉宾们才后知后觉一一回过神。
    罗朝杰清咳几声，移开目光半会，才转向去看雨葵。
    白币东忙擦了擦嘴角，移开眼，看天看地，就是没敢再看向薛昱那边。
    曾灵灵白手套捧着脸, 眼里惊艳之色还没褪下。
    薛昱弯下膝盖, 方便女仆戴上假发。“麻烦了。”
    女仆被少年近距离的浅笑晃得脸一红, 忙垂下眼迅速给人整理假发。
    带上棕色至肩的假发。
    搭上薛昱本来就出色的五官。
    更像是从卡片里走出来的真正的花精灵。
    甚至比卡片上所绘的精灵，更生动、鲜活、明朗……好看。
    女仆细心地为其整理了刘海。
    花荔一直绕着花精灵装扮的薛昱打转。
    她的眼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薛昱的裙子。
    “你该不会是个女孩吧！”
    然而没能掀开。
    薛昱无奈笑。“这是裤裙。”
    花荔脸一瞥，两人正对着大厅壁上的一面镜子。
    镜子里，带着棕色假发的薛昱又高又白，长睫扑扇，正在听女仆说话，浑身仿佛镀着一层光。夸张耀眼的蝴蝶翅，带在那削薄直挺的背上，仿佛是下了维密的模特在后台休息准备。
    看看自己，同样是带着劣质假发，自己好似顶着黄糟糟一团的鸟巢。
    一个男的，都比自己漂亮！
    花荔：“呜呜呜我也要穿花精灵的衣服……”
    白币东看不下去，强行上前给人拉走。“清醒点，黄金矿工，这不是衣服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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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荔：“……”
    白币东又挑了下眉，“不过是个女装，看你没出息的。”
    花荔：“……”
    你倒是把头转过去看着薛昱再说。
    白币东嘴上嘲着花荔，实则顺着镜子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旁边的薛昱。
    尽管是细小的动作，却仍然没逃过节目组火眼金睛。
    播出时闻名来看的网友在刷爆屏幕的同时，也不忘嘲笑。
    【打脸第一名哈哈，《不过是女装》。】
    【哈哈哈白渣渣老色批了笑死】
    【眼睛都快从镜子里黏昱昱身上了哈哈哈】
    【呜呜这么美的女鹅谁不爱】
    曾灵灵小心上前，她由衷地夸赞。“薛昱，你这一身真真好看。如果你说你是精灵，我肯定信。”
    花荔捂脸，不忘从指缝里继续偷看：“呜呜作为女明星竟然比不过……”
    薛昱对他们的反应夸奖有些微讶，抬起眼睫，眼弯了下：“谢谢。”
    花荔做扶额要倒撞。
    该死的小孩，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竟然笑得那么可爱呜呜。
    然后花荔就看见一旁忽然鬼鬼祟祟将帽子戴上的白币东。
    以及帽子盖上前，一晃而过的红脸。
    花荔：“……”
    又不是对你笑，脸红个鬼。
    你有这么纯情的吗？
    众人都在围着薛昱。
    雨葵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节目组呢？既然人都到齐了，该发布下一个任务了。”
    罗朝杰注意到雨葵似乎并没有被薛昱的花精灵的装扮惊艳到，有丝讶异。
    试探道，“薛昱这一身还真合适，不说话就像活脱脱的洋娃娃。”
    雨葵：“哦？”
    她并没有觉得这一套多值得称赞，不说节目组的布料看着廉价。
    再者薛昱还小时，她最热衷的就是给人装扮成各式各样的造型。富丽的宫廷装，繁杂的洛丽塔，樱花纷飞的校园装，小旗袍，小动物……
    小娃娃时的弟弟，那圆乎白嫩的脸蛋，长睫大眼，金色卷毛，软乎胖胖，才是活脱脱的洋娃娃。
    雨葵什么样的弟弟没见过，一套花精灵而已，和她存的那些照片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罗朝杰从雨葵鄙夷的眼里看出了人确实对薛昱的装扮无感。唇笑了笑，安心了。
    工作人员宣布下一个进程。
    “嘉宾们要按照各自卡片logo，组成红蓝搭档的小组。依次穿过城堡的游戏机关。按照到达终点的顺序，决定你们今晚睡觉的房间。”
    曾灵灵是红字“小”和罗朝杰的蓝字组成一队。
    雨葵的蓝字“语”和白币东的红字“语”组成一队。
    花荔蓝字“恋”则和严易的红字“恋”一队。
    工作人员宣布完。
    花荔：“那昱昱呢？”
    工作人员：“薛昱的“屋”字，红蓝相间，可以任意选一队加入，选择任意的红蓝属性。”
    红为女方，蓝为男方。在后面的游戏中，将会履行规定属性的任务。
    曾灵灵眼底期待：“昱昱，你和我们一起吧？”
    白币东看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雨葵，张了下嘴又闭上。
    花荔则是直接上手，将薛昱拉到她的阵营。理直气壮：“我和昱昱换的卡，昱昱就该和我一组！”
    其他嘉宾表示没意见。
    花荔说完才看了眼一旁的严易：“你，不介意吧？”
    严易镜片下的眼盯着薛昱，微勾唇。“当然。欢迎。”
    花荔被严易的笑帅到了一秒，赶紧撇了下嘴移开脸。
    晦气晦气！
    *
    嘉宾们通过大厅隧道，进入古堡的游戏城里。
    狭窄隧道后，就是一片亮堂空旷。
    ……的断崖。
    崖下是许多泡沫方块。
    连接着崖对面的，是三座窄小摇晃的铁链桥。
    铁桥狭窄，宽度也只能一人通过。
    工作人员：“嘉宾们必须按照木板提示，才算顺利过桥。”
    崖边的木板——写着：持红方卡片者，须由蓝方卡片者以公主抱的形式通过此桥。
    嘉宾：“……”
    为了制造他们的粉红泡泡，节目组果然无所不用。
    “我们先走一步喽。”
    罗朝杰和曾灵灵是最为轻松的一组，两人商量后，罗朝杰横抱起曾灵灵便过了桥。
    白币东和雨葵，陷入了僵局。
    好巧不巧，白币东是红方卡。
    白币东万分拒绝：“不行！被一个女人公主抱，这是男人尊严的问题！死都不可能！”
    雨葵不太耐烦：“速度！”
    白币东：“……哦。”
    白币东不放心：“你行吗，我可是有一百二十斤的老爷们。”
    雨葵一个再磨蹭刀了你的眼神扫去。
    白币东立马上跳。
    公主抱一个大男人确实很费劲。但雨葵一米八的个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健身拳击的习惯，还是勉强通过了桥。
    现在，桥的原点。
    只剩下薛昱三人。
    花荔花容失色。
    没错，她是蓝方的卡。
    “让我抱你们两个过桥！这简直是要我老命！”
    别说严易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哥，就薛昱一米七多她也不可能抱得起。
    --

 第60页

    花荔：“刘导！刘导！我们是特殊情况！怎么可能公主抱两个人同时过去！我要求特殊处理！”
    节目组：“确实。你可以分两趟，但规则不能变。”
    毕竟他们之前没有想到会再加一个新嘉宾进去。
    花荔：“别‘你’啊呜呜，别说公主抱，我背我也背不过去啊。”
    薛昱忽然弯下腰，看着哭嚎的花荔道。
    “别急。我的卡片红蓝相间，节目组说我可以选择任意一个属性，我选择蓝方。”
    花荔委屈：“那我也是蓝方啊……”
    薛昱笑：“蓝方与蓝方，那就不规定谁抱谁了。”
    花荔呆了下。
    就见薛昱歪头轻笑了句：“失礼了。”温柔横抱起自己。
    花荔眨巴了下泪眼婆娑的眼。赶紧伸手圈住薛昱的脖子。
    花荔刚迟疑人行不行。
    毕竟她不太轻，薛昱看着都可能比自己瘦呜呜。
    然而少年抱得很稳，铁链桥明明晃得很，少年行走其上，却如履平地。
    花荔一抬眼，就能看见薛昱利落的下颌线，微抿的红润的唇，以及浓密的长睫毛。
    近距离简直精致又英气，像个佩刀行征的小王子。
    靠，好帅。
    花荔一时之间看愣，垂头：呜呜完蛋，我要变心了。
    隔岸的几人也看走神了。
    薛昱把花荔轻放下来。又走上了铁链桥。
    “我去接一下严易。”
    花荔看着薛昱过桥轻盈的身影，终于明白隔岸几人震惊的神情。
    那是链子啊链子，单个人走都要战战兢兢！
    他为什么能走得那么轻松！
    *
    薛昱到了严易身边，他刚笑，还没开口。
    严易已经先一步将人横抱起。
    “红方对红方，也就不介意谁抱谁了吧？”严易轻笑，“现在要劳烦你当回红方了。”
    第31章 今晚热搜没看头
    薛昱没反应过来。
    严易已经轻轻松松抱人走上了铁链桥。
    严易走得稳, 即便是晃荡的链桥，却也似在平地优雅散步。
    播出时的弹幕疯狂地扛起两人大旗：
    【呜呜荔荔对不起！妈妈先站一分钟严易和薛昱！】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在笑！】
    【他在狂喜！抱了我女鹅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炫耀！呜呜我也想抱软软香香的小王子】
    事实上，严易只是浅勾了下唇。
    他走得极稳, 却很慢。
    不慌不忙，硬生生将短短几分钟能走完的路程走出了漫长的感觉。
    隔岸看着的雨葵眉头都皱了起来。
    俊男美女。
    何其的赏心悦目。
    白币东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他看的是“美女”。
    要是薛昱真是女的, 他说不定就追了。
    看得羡慕的白币东心想。
    然后就听到了身边葵姐不轻不重地一声“啧”声。
    极轻。
    可能连收麦都没能录进去。
    但白币东听见了，他一激灵。
    然后就听葵姐转身往里走。
    “走了。”
    罗朝杰和曾灵灵离开第一关卡好长时间了，已经遥遥领先在前。
    白币东最后回看了一眼，抬脚跟上。
    *
    节目组的摄像机深知如何抓捕每一个嘉宾的细微反应。
    所以早在薛昱换装出来, 嘉宾各异的表情皆被疯狂且精确地一一录摄下来。
    刘导一边惊艳的同时一边让工作人员准备。
    “今晚放几张嘉宾们换装的照片到官方微博！”
    工作人员心灵神会。“刘导，胡制作找的新人长得可真好, 照片放出去，今晚肯定又能上热搜。”
    刘导喜滋滋, 表面却不骄不躁。“几张漂亮照片而已, 咱们是恋综，给我盯紧嘉宾的互动最好。”
    过几分钟。
    铁链桥的关卡。
    看到薛昱抱起了花荔，节目组瞬间咧开了嘴。
    “快，这一段标注起来, 要单独出来！”
    然后下一秒。
    监视器里，严易猝不及防抱起了薛昱。
    节目组震惊地跟着起立。“啊啊啊！”
    当晚。
    官方微博几组照片一发。
    网友们果然也自动尖叫，连顶出了三四个热搜。
    #恋语小屋换装#
    #花荔小王子#
    #薛昱女装#
    #严易西装#
    #薛昱公主抱#
    #薛昱被公主抱#
    【啊？微博是bug了吗？第一第二个热搜不是一摸一样吗？】
    【姐妹！睁大你的眼！】
    【我死了！上一秒死于昱昱帅气抱花荔的侧脸，下一秒死于昱昱迷糊被抱起的表情！！呜呜严易你他妈太会了！给我锁死！】
    【呜呜谁懂，上一秒我还摇着荔昱大旗，下一秒对不起我叛变了……棕发小花仙的昱昱呜呜好美, 严易西装也太正点了吧！】
    【没人发现严易公主抱薛昱的照片是笑的吗！】
    【抱到美女谁不笑, （擦口水jpg）不是】
    【严易好帅！呜呜谁不想抱软软香香的小花仙！】
    【啊啊啊那双腿, 我自动变颜色了对不起大家】
    ……
    *
    华城。
    片场。
    《岛》的进度一直停滞不前。
    --

 第61页

    前日，配角又换了一批。
    昨日，设备出了问题。
    今日，男主角周子昂直接摔断了一条腿。
    剧组人员看着导演连日愈发冰冷的脸色。“……”
    周子昂很是歉疚。
    经纪人脸都吓白了，不停发消息让他要好好跟杜导说明情况，表示会尽快养伤上场，再不济带伤也行！
    “无论如何，这是你离成功打进电影圈最近的一次！这么好的资源，你丢了也不别想在圈内混出个什么名头了！趁早滚蛋！”
    尽管经纪人放出狠话。但周子昂在给杜连商打电话时，表达了歉意后，还表示了：
    “……杜导，实在抱歉。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耽误剧组上下所有人的时间……杜导，您如果要换男主，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事实上，我希望您把我换了……”
    电话那头。
    懒懒的声音：“伤势如何？”
    医院里的周子昂看了眼高高吊着的左腿。语气失落，“医生说，最少也得三个月才能出院。”
    “嗯。那三个月就好好养伤。”
    周子昂愣住：“杜导，是需要静养三个月，不是三天的……”
    杜连商：“我没聋。三个月，最后期限。当然，回来还是这个状态，我自然会换了你。”
    周子昂咬唇，憋住热泪：“……谢谢杜导！我一定会好好调整！”
    不怪乎周子昂近日的状态不佳。他正值事业当红期，特别是成了杜连商新电影的主角，商业、广告、剧本……如雪花般不断砸来。经纪人更是喜不自胜，一连串全给他接下。
    周子昂每日只能如连轴的陀螺，每日的睡眠只有在奔波的途中的上那一两个小时。原本只是有些脑胀，没想到今日在拍戏时，一恍惚竟摔下台阶。
    *
    杜连商接电话时，关和也在一旁。
    他装作整理文件，一边竖起了耳朵。
    等杜连商挂掉了电话，关和眼睛都瞪大了。“哦呦，竟然要三个月这么久！那《岛》不就得停三个月没有进度吗！”
    那损失的得多少！
    关和没敢说出，但用瞪得大大的眼表示作为投资一方的抗议。
    杜连商揉了下头发，把玩手机的眼有些晦暗。
    最近状态不好的，并不是周子昂一人。
    他自己也是。
    关和忍不住：“电影缺男主怎么行。”
    杜连商抬眼，语气凉凉：“是啊，缺女主就行，咱们电影女主都能有空去参加综艺。”
    关和立马噤了声。“……”
    毕竟，这事真怪他。
    当时，雨葵的经纪人和他商讨拍摄进度。关和看剧本拍摄计划，雨葵的戏份大多能在工作日进行，便应了雨葵的经纪人，周六日可以空出来。
    谁知，电影进度一连受折。拍摄计划更是一版改一版。
    等杜连商冷脸找人时，关和才得知雨葵已经签了一档周六日的综艺。
    关和笑哈哈，忙转移话题，“……也，也不错。雨葵上恋综说不定还能给电影带话题度。这些日那综艺还挺火的，今晚还上了热搜……”
    关和脑子一顿，想起了什么，猛得止住了声。
    杜连商眼皮一抬，手里把转的手机忽然一停，垂下眼睫，手指迅速滑开了屏幕。
    关和恨不得堵住刚才自己的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几个节目组买的热搜呵呵，你也知道那种热搜，没看头的……”
    杜连商眼往下，手机屏幕的光淡淡地照在男人惊伦绝艳的面庞上。
    热搜第一：
    #薛昱女装#
    热搜第二：
    #薛昱严易公主抱#
    杜连商眼底逐渐阴沉：这他妈叫没看头？
    *
    关和大气不敢出，仔仔细细地盯着静静滑拉着手机屏幕的杜连商。
    终于在人淡淡扣上的手机屏幕后，忍不住往前伸了个头。“杜兄？”
    杜连商撩起眼皮。“做什么？”
    关和只是想看他什么反应。
    见人眼波平静，忙缩回脖子。“没，没……想问问你这三个月拍摄中止，什么安排？要不要接那些卫视的邀请？”
    杜连商懒懒往后一靠，“再说。电影还要细琢。”
    关和：“哦。”
    临走前。
    关和仍不放心，一连回了三次头。杜连商仍无两样，甚至还接听了语音会议处理工作。
    竟然能无动于衷。
    他可是看了热搜，差点惊掉下巴。
    *
    深夜。
    飞机轰鸣滑过天际。
    济城的公路。
    通往童话城堡的红绿灯。
    并排停着黑色迈巴赫和银色奥迪。
    红灯漫长。
    黑色车摇下了车窗点烟。
    银色车摇下了车窗透气。
    两个同样烦躁的男人，忽对视上了眼。
    杜连商：“……”
    薛宸：“……”
    绿灯亮起后。
    一白一黑两辆车如两道鬼影同时猛冲出去。
    薛宸：“草！你给我开快点！那兔崽子一定也是想去找我弟弟！我他妈要把他和那姓严的一起给炖了！”
    开车的下属：“……”
    老板，那兔崽子可是你亲弟弟啊。
    第32章 一派岁月静好
    童话城堡。
    --

 第62页

    嘉宾们通过几个关卡后,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
    工作人员送来晚餐，并提醒了在不同关卡位置的嘉宾。
    “今晚睡觉的地方，将由各嘉宾从所处关卡临近的房间选择。”
    罗朝杰和曾灵灵领先。他们得到了软床小空调的房间。
    白币东和雨葵适中, 木板床和小风扇的房间。
    花荔他们远远落后，打开房间门后, 花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告诉我, 我们今晚三人要睡的是这堆稻草！？”
    工作人员微笑：“是的。当然不是三个人一起，是一人一堆。稻草是干净的，完全符合人体睡眠舒适需求。”
    花荔：“……”
    花荔噘嘴赌气：“没想到童话城堡还有这么简陋的地方，哪个公主会睡稻草堆！”
    工作人员：“公主不睡, 是给童话里的坏蛋睡的。”
    工作人员继续补充。“我们童话城堡，会提供满足各种游客多样需求的城堡服务, 有坏蛋睡的稻草屋，也有小美人鱼睡的小沙滩……多方面满足游客的各种体验需求。”
    花荔：“……”
    是什么人会想在沙滩上睡！
    花荔抗议无果。
    只能忿忿揪几根稻草出气。
    *
    杜连商比薛宸早一步到童话城堡, 也早一步进入节目组。
    原因无他。
    胡制作曾经探班过他的电影, 他自然也是打着“探班”的旗号。
    深夜。
    胡万先睡眼都睁不开。
    “我实在没想到，还能有大半夜的探班。”
    杜连商扫了眼房间，反客为主走进来。
    “没事，现在你能学会了。”
    节目组睡觉的地方在城堡里的工作人员休息寝室。
    胡制作自然也是, 只不过他是单独一间。
    胡万先接到了杜连商的语音电话就来开门。
    这一挣一动，人也清醒了片刻。给杜连商倒了杯水。
    “你怎么想过来我们节目看看了？”
    杜连商：“取经。”
    胡万先愣了下，随后嘴角咧开。显然是格外中听这话。
    “哪里哪里，我们也就是恰好抓住观众们的兴趣点而已。就话题度高涨了点，也没多厉害哈哈哈……只是没想到连杜导都能被吸引过来哈哈哈。”
    杜连商：“……”
    胡万先：“杜导说来取经，是也想转战综艺了？”
    杜连商心不在焉：“可能。”
    胡万先大喜：“杜导放心, 这方面我有经验。杜导有难题了, 尽管来找我！”
    *
    胡万先说到做到。
    第二天录制。
    就把杜连商带到了节目组里, 近距离分享自己的经验团队。
    节目组喜出望外。
    没等胡万先骄傲介绍，刘导带头，激动地双手紧握着杜连商一只手不舍得松开。
    救星！这是他们节目的大救星啊！
    工作人员手执着本和笔，暗戳戳围着人想讨一个签名。
    被冷落的胡制作：“……”
    *
    相比杜连商轻松容易地打进节目组内部。
    薛宸这边显然是处处碰壁。
    先是童话城堡的一部分——节目组包揽下的区域，暂时不对游客开放。
    薛宸他们进不去。
    又是自家下属前劝后劝地在他耳边喳喳提醒着让他尽早回华城。
    “老板，大老板知道肯定会生气，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里？”
    薛宸冷冷一眼刀过去，
    莫迪立马给自己的嘴巴上了道拉链。
    等薛宸联系了恋语节目组的人，进入影棚。看见的便是被浓茶点心招待着的，悠闲自在看着监视器的人。
    一旁刘导甚至热情地为其一一介绍着里头的嘉宾。
    带薛宸进来的副导，小声对薛宸道：“这是杜导，今天来我们节目探班。我们这小破节目真要了不得了，蓬荜生辉啊简直，一下子迎来这么重大的贵客……当然您也是我们的贵客。”
    副导顿了下补充上。
    薛宸：“……”
    薛氏集团旗下的一款产品赞助了恋语综艺。薛宸自然也成了恋语的赞助商之一。
    副导带着薛宸去找刘导打招呼。
    副导：“导演，这是薛总。”
    刘导：“耳闻！耳闻不如一见！薛总！”
    刘导十分热情，又给薛宸介绍杜连商。
    空气静默了一秒。
    杜连商从监视器上移开目光，朝人微微颔首。一整个云淡风轻。
    薛宸咬牙，皮笑肉不笑。“初见杜导，久仰大名。”
    刘导好奇：“你们，第一次见？”
    薛家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大企业，竟然没跟杜导合作过吗？
    杜连商目光又回到监视器，紧紧盯着某个身影。
    敷衍：“嗯。第一次见。”
    薛宸也懒得再迂回。转开脸，紧蹙着眉，在满屋屏幕里寻找弟弟。
    晚间值班的工作人员过来：“刘导，不好了。薛昱他们几人……”
    正盯着监视屏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忽感受到双重视线压力的工作人员：“……”
    刘导：“他们几人怎么了？”
    工作人员忙从如芒刺背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地报告：“……他们现在已经快到终点了。”
    --

 第63页

    刘导：“……”
    ＊
    监视器里。
    罗朝杰和曾灵灵慢悠悠起床。
    边享用早餐，边说说笑笑，氛围轻松愉快。
    曾灵灵：“如果天天以这种形式录制好像还不错。”
    谁让罗哥的早餐万年不变。
    罗朝杰也笑：“确实不错。但我们得出发了，要不今晚就没床睡了。”
    木床膈得慌。
    白币东和雨葵早早起来，狼吞虎咽解决了早餐。立马就出发了。
    白币东斗志昂扬：“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他再也不想去睡那该死的木床了。
    白币东他们过五关斩六将。
    终于在荡千秋的关卡被罗朝杰和曾灵灵追赶上。
    发现竟然还能抢跑。
    罗朝杰和曾灵灵如临大敌。
    两支队伍你赶我追。
    硬生生把节目组精心设置的充满粉红泡泡的游戏关卡，闯出生死夺速的竞技赛的感觉。
    碰车环节，硬是成了极限赛车；
    彩虹桥环节，硬成了时速过桥，节目组原本设置的是让蓝方背红发在漫天彩虹气球下，浪漫过桥。结果白币东双脚还在地上，就被拖背着跑。
    画板环节，本是让嘉宾们感受对方身上闪光之处，嘉宾提笔勒笔，只不过几秒功夫。
    笔一放下就只管往前冲。
    画板上不是潦草的一只眼，就是三两笔的敷衍出框的几根当做头发的黑色线条……
    节目组：“……”
    两只队伍争先恐后，几乎只有前后脚的差距一同登上了目的地的古堡顶楼。
    古堡顶楼。
    广袤的天空。
    一轮新日从东边缓缓升起。温煦耀眼的光芒，染红了天边的数层云朵。
    风情云秀，闲野舒散。
    终点天台。
    圆桌，座椅，沙发，地毯…
    咖啡，面包，水果，牛奶…
    三人衣着整洁，闲散悠然。
    花荔姿态优雅，瞧着兰花指，正赏着日出，品着咖啡。
    严易削着水果皮。
    薛昱坐地毯上，抱着颗苹果，卷毛微凌，白肤浅笑。
    多么……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大汗淋漓，发型凌乱又渴又累的两支队伍。
    呆怔如鸡。
    “……”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声中，飘过网友精辟的解释。
    【哈哈救命，这该死的胜负欲】
    【有谁想到，那三人大半夜就起来开始冲关哈哈哈】
    【花荔三人：我们要悄悄努力，然后睡最好的房（狗头jpg）】
    白币东刚冲完最后一关的气还没喘过来，红斗篷的帽子都掉到了脑后。气喘吁吁：“你们……犯规！”
    花荔左手咖啡，右手风情万种地捋了把脱掉假发的大波浪。
    “节目组可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开始哦。我们只是提早一步，哪算犯规。”
    罗朝杰额上刘海也被汗水浸湿了。王冠早在刚才的关卡中取了下来，拿在了手上。
    “你们几点开始的？”
    花荔：“也没多早，就快一点吧。”
    曾灵灵佩服，她的白手套都成了黑手套了。
    “你们不睡啊？一晚都在冲关？”
    花荔精致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如果你在稻草房里待上半小时，你也会想和我们连夜逃跑的。”
    热得要死，连把扇子也没有，更别提还有应景的蚊虫了。
    曾灵灵噤声。
    雨葵把猎人帽摘了下来，将累赘的模型枪也放下到一边。
    既然节目组中途没提醒，那就是默认花荔他们半夜冲关的行为。
    雨葵倒没什么意见。。
    薛昱单独坐在地毯上，他刚用了早点，正迷迷糊糊地有些困意。
    他的假发已经摘下了，露出的一头浅金卷毛微微蓬翘几根，镀着一层毛茸茸的日出柔光。
    听到旁边动静抬起头，看清人，薛昱眸子醒了些。
    正要站起来给人让位置。
    雨葵已经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并将要起来的人单手轻按回地毯上。
    雨葵接了严易递过来的水。“谢谢。”
    喝了几口，一边余光看着人，不动声色堵住了收声的麦，“困了就睡。大半夜不睡，还真能。”
    声音之低，仅旁边的薛昱能听见。
    薛昱有些恍惚地侧过头。
    雨葵坐在地毯上一边，靠着墙壁，已经微闭上眼小憩。
    薛昱抬眼小心看了眼姐姐，唇忽弯了弯，脑袋枕靠在背后古堡的石墙上，也心满意足合上了眼。
    花荔还在和白币东争执到底有没有犯规。
    罗朝杰和曾灵灵则坐下来和严易一起品咖啡。
    古堡天台清风秀云，圆日升起，一片光明。
    *
    影棚里。
    刘导欣慰感叹：“没想到大家还有这么和谐的一面。”
    副导感动：“对啊，大家相处得多好。”
    杜连商冷笑：“是吗？”
    薛宸：“明明瘦了。”
    节目组：“……”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怎么回事？
    监视器里。
    严易端着咖啡也在地毯上坐下，挨着薛昱的另一侧。
    看得出人确实累困了。
    毕竟昨夜好几个关卡，别人做一遍，这人得来回做两遍。
    --

 第64页

    接了花荔，还得过来找自己。
    严易轻笑，轻抿了口咖啡，金丝眼镜下的眼盯着前头的摄像机，淡褐色的眼如只老神在在的狐狸，似乎能穿透透明镜片，直达另一人的眼底。
    晨初的微风拂过。
    睡熟的人一晃，脑袋正好垂放在了严易肩上。
    严易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唇微勾。
    还没来得及悠闲品口咖啡。
    就感肩头忽地一轻。
    原本也合眼睡一旁的雨葵猛抬起眼，直起身，单手将薛昱脑袋摆正靠回墙壁上。
    动作有多轻，速度就有多快。
    严易：“……”
    作者有话要说：
    杜连商、薛宸：（姐姐)干得好！
    第33章 贴了一身红红绿绿
    恋语综艺同其他恋综不同, 因为请的嘉宾是明星艺人，而他们除了综艺大多还有其他行程通告。所以恋语小屋只能在周六周日录制，而打着时效性, 真实性旗号。当周的录制，周日就会播出。
    且一周, 一个城市, 一个特色的主题。
    比如这周在童话城堡，主题便是梦幻之旅。
    温馨画面不长久。
    节目组眼见嘉宾们休息得差不多，便开始宣布下一个进程。
    童话城堡其实有三大区。
    梦幻古堡、魅幻古堡、虚幻古堡。
    节目组安排的下一个进程就在魅幻古堡里。
    里头有羽翼洁白的天使，望月呼啸的狼人, 双羽乌黑的堕天使，张着獠牙的吸血鬼……
    工作人员：“嘉宾们各自为伍。可结伴, 可单独。只需在规定时间，通过魅惑屋, 且不被里头的幻物捉到。被捉到次数最少者, 为第一。第一名将有在下周可使用的特殊奖励。”
    “这有什么。”白币东笑，“不就是闯个鬼屋吗？”
    曾灵灵看着黑漆漆的门洞：“怎么觉得有点渗得慌。还有这裙子也太不方便了吧。”
    曾灵灵提了提自己的蓬蓬裙苦恼。
    奈何节目组规定了只能闯过了魅惑屋才能换装。
    工作人员：“准备好了的嘉宾可以先进去。计时将由嘉宾们各自进去隧道的时间起，每人一小时。”
    工作人员为每个嘉宾配备上了定位和照亮的手表，便宣布了开始。
    罗朝杰第一个进入了魅惑屋, 他本想约雨葵组队，奈何被直接拒绝了。
    雨葵：“不了。我怕你拖我后腿。”
    罗朝杰：“……”
    第二个进去的是薛昱。
    薛昱进去后，严易和雨葵也紧随其后掀开帘子进去。
    曾灵灵和花荔有点怯。
    白币东露出标准渣男笑：“两位美女，要和我一起组队吗？”
    白币东拍拍胸脯，保证靠谱。
    曾灵灵和花荔对视一眼。似乎觉得三人总比两人强，点点头答应了。
    *
    通过又长又黑的隧道。
    魅惑屋里头漆黑一片, 弯弯绕绕的门和路, 迷宫般的设计。每种幻物皆有固定的区域, 数量不定，只要被幻物贴上贴纸，便算被捉到一次。
    敌人在明，同伙在暗。
    白币东一进来就打开了照明手电。
    然后被迎面一双黑色羽翼的堕天使迎头贴上了贴纸。
    “……”
    曾灵灵一声尖叫。“啊！快关掉照明！”
    花荔：“嘘！别提醒他，让他给我们做掩护。咱们悄悄遁走。”
    白币东：“……”
    我都听见了！
    随着进入隧道的各自曲折，嘉宾们几乎都发现了手表的照明不能轻易打开，因为会吸引幻物过来。
    雨葵和严易是紧随着薛昱进来的。
    然而只过了两道门就跟丢了人。
    迷宫光线暗，一个区域就有数道门。幻物游走在门里门外，他们只有在听见声响和察觉光线才会锁定闯入的游客。
    这并不是容易的事。
    迷宫不仅光线昏暗，每个区域除却等量游走的幻物，还有布置在各个角落的杂物。
    嘉宾们既要在穿过屋子时，不碰到游走的幻物，也要注意不碰到身边的家具以免发出响声引起幻物注意。
    薛昱贴着墙角又开了一扇门，离开了洁白羽毛纷飞的天使区。
    推开的门轻响。
    下一个区域。
    空气中萦绕着铁锈的味道，蝙蝠振翅的声效一阵扑袭一阵。
    微弱的光线中。
    能看清游走来去的各式吸血鬼。
    带着蝙蝠翅膀的，裹着黑色披风的，着着紫色长袍的，带着小礼帽的……他们或獠牙微露，或唇色乌紫，或唇边淌下血渍。盘踞在沙发，木椅，十字架旁。
    薛昱有些微怔，眼眨了眨，一双耳朵微微泛起红。
    即便在黑暗中，无人看出。
    屋内到处是吸血鬼的元素。
    连墙角都正放着一具竖起的巨大十字架棺材。
    敞开的棺材门里，立站着漆黑风袍遮掩的，似在沉睡的高大吸血鬼。
    风袍遮掩了面貌，却难掩气息神秘引人。
    薛昱一眼便看中了角落棺材里的吸血鬼——是他想要收藏的类型。
    薛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途中因不小心踩到其他吸血鬼的披风，扯到吸血鬼的翅膀，还被贴上了好几个贴纸。
    十字架棺材静静伫立。
    薛昱难掩兴奋，眸子亮晶晶，轻轻伸出手，正要碰一碰棺材里的吸血鬼。
    --

 第65页

    忽然便被风袍里的吸血鬼伸出的手，攥了进去。
    随之。
    十字架棺材门猛然关上。
    棺材里的空间很大。
    但一下子装进两人，还是稍显拥挤。
    “胆子真大，想成为吸血鬼的盘中餐吗？小鬼。”
    磁性微沉的嗓音，低低道。
    薛昱忽地抬起了头。
    看见了一张昳丽冷白的面孔。男子嘴角微勾，漂亮眸子倒映出薛昱微讶的神情。
    在封闭空间不必担心外头的幻物发现。
    杜连商帮人打开了手表的照明。顺带将人的麦暂时给关了。
    薛昱似乎很高兴，杜连商看见小孩耳朵、鼻尖都红了，长睫下一双亮澄澄的眼满满当当地注视着自己。
    杜连商弯了下唇，而后又发现小孩短得可怜的衣服。
    想到了热搜那些照片，唇角又降了下来。
    “你也是可以，裙子说穿就敢穿？”
    后头还有一句，杜连商想到说出会让小孩误以为自己有多在意他一样，抿了下唇，止住了。
    “还有下次就拒绝掉。节目组只会在尝到甜头后变本加厉……”杜连商眼扫到薛昱底下白白的腿，微蹙眉移开，“……他们才不会关心你冷不冷。”
    言外之意——只有我关心。
    杜连商下巴微收。
    “好。”薛昱回答，虽然在他看来裤裙和裤子都差不多，而大夏天并不会冷。再者也是小时候同姐姐玩游戏被装扮多了，穿裙子并没有多大感觉。
    薛昱微微弯眼笑。
    两人贴得极近。
    杜连商原本贴着小孩腰，以防小孩摔倒的手微微收紧。
    距离实在太近。
    他能看见小孩扑扇的长睫，一下一下，似乎能扑扇进心底。
    薛昱踮起了脚。
    杜连商微垂下眼，紧盯着小孩红润的唇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这小鬼……杜连商勾唇，眼底却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漫起。
    算了，摄像机也拍不到，当给他一个甜头好了。
    薛昱停在了杜连商近尺间的距离，伸出了手。
    轻轻碰了碰杜连商唇边两颗尖尖的獠牙。
    “好帅，这也是节目组发的吗？我可不可以也向他们要一个？”
    杜连商眼底笑意瞬间消失：“……”
    而后磨牙，残忍掐灭小孩眼底的光：“不可以。”
    杜连商可是一点也不期待小孩的吻。
    然后下一秒，伴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薛昱便被坏脾气的人推出了棺材。
    “……”
    *
    嘉宾们在魅惑屋里闯了好几道门。
    身上皆挂彩了各式各样的贴纸。
    罗朝杰第一个从魅惑屋出来。他身上有二十五张贴纸。
    为了让嘉宾们更身临其境，魅惑屋里没有跟拍的摄像师傅，只有遍布各个区域的摄像头和监控。
    罗朝杰一出来，摄影机就跟上了。
    摄影师傅打趣：“罗哥今天看来会是第一啊。”
    罗朝杰一边由工作人员撕下身上的贴纸统计，一边苦笑：“不太可能。后面几道门感觉都要被那些幻物给包围了。”
    摄像师继续采访：“那罗哥觉得谁会是第一？”
    罗朝杰想了下：“严易吧。”
    他在第五道门左右的地方遇见了他。那时他自己身上少估都有十几张了，严易可能才被贴了四五张。
    “严易心细大胆，游戏这块没人能玩过他吧。”
    摄像师了然点点头。
    而刚从影棚出来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笑了笑，倍感同情地摇摇头。
    紧接着。
    第二个出来的是花荔和曾灵灵，两人战绩也比较多，都得了三十几张的贴纸。
    曾灵灵手还紧紧攥着花荔的胳膊，声音还带着哭腔。“呜呜呜里面实在太可怕了，他们一直追着我跑，我再也不来了呜呜。”
    花荔也是一副虚脱：“你应该封我为‘华国第一好姐妹’。耳朵受你摧残，我都没松开你的手。”
    曾灵灵几乎是一路尖叫到终点。
    “呜呜荔荔我爱你。”
    雨葵是第三个出来。
    魅惑屋到达终点的路径有多条。幸运的，开五六道门就到了。不幸的，可能开十几道还在里头转悠。
    雨葵为了找薛昱，还在里头多转了几次。无奈跟丢后，就再也没看见人了。
    算了，都大多了还会怕黑？
    雨葵于是出来了。
    薛昱是第四个出来的。
    其实他有一半时间花费在十字架的棺材里。
    但他比较幸运，开的门都是最短的路径，才在规定的时间到达了终点。
    雨葵抱臂，看见人出来，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几眼。见人神色还算正常。眉头缓下，也就移开了眼。
    白币东第五个出来。
    他倒霉至极，不仅开了路程最远的门，身上少说也被贴了五十几张贴纸。
    花荔笑得直不起腰。
    白币东愤愤：“叛徒！”
    目前被贴到贴纸最少的是雨葵，只有二十一张。
    薛昱被贴了二十六张。
    罗朝杰二十五张。
    曾灵灵和花荔则是三十七和三十六张。
    白币东五十四张。
    “严易竟然还没出来？”罗朝杰感觉不可思议。
    --

 第66页

    影棚里。
    监视器中。
    被罗朝杰惦记的人，正被一堕天使和一吸血鬼，五六个区域围追着，贴了一身红红绿绿的贴纸。
    节目组：“……”
    作者有话要说：
    明目张胆地报复（不是
    第34章 有痴迷的自知之明
    魅惑屋的幻物都是由城堡里的工作人员装扮的。
    当严易带着满身花花绿绿的贴纸出来时。
    嘉宾们都愣住了。
    花荔：“你是被鬼缠身了吗？”
    白币东：“这也太他……激烈了。”
    白币东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粗话。
    严易撕下额上的一张恐龙贴, 笑笑。“可能吧。”
    *
    薛宸脱下堕天使的装扮。
    在魅惑屋里晃荡那么久竟然没有遇见昱昱。这让他很是不满和泄气。
    杜连商也卸掉了吸血鬼的装扮。
    男人额前黑发被汗微沾湿，漂亮骨感的眉眼，一动一颦皆如画。
    薛宸微眯眼, 总觉得这人浑身散发春风得意之气：“你见到昱昱了吧？”
    杜连商丢玩着手掌心的道具球。扬唇一笑，道具球在空中抛出完美弧线, 稳稳落入收纳筐里。
    杜连商却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潇洒摆摆手, 离开了城堡工作人员的休息间。
    薛宸轻“啧”了一声。
    这小子，果然一点也不可爱。
    影棚。
    节目组看着两人进来。
    满脸满眼写满了欲言又止。
    副导悄声：“导演，刚才那一段……”
    刘导扶额小声，两个都不好得罪：“……掐掉吧。”
    雨葵得了第一。拥有下一周选房的优先权, 并能邀请在场嘉宾中的一人在下周进行一次单独约会。
    雨葵：“不限男女？”
    刘导：“不限。”
    雨葵目光一一扫过所有人。
    “严易。”
    嘉宾们目光紧跟着往过去。
    或惊讶，或不怀好意。
    严易似是受宠若惊, 推了下眼镜，微微一笑。“荣幸之至。”
    罗朝杰眸子暗了下。
    节目组：“这周的录制即将结束。晚上八点第三集准时播出, 大家不要忘记转发官博。下周的录制地点和行程, 将会在周五前发给大家。”
    众人换回了衣服，一起共享了午餐。
    雨葵和罗朝杰还有晚间的其他行程，便先离开了。
    严易还有一场国外的联赛，用过午餐后, 也和众人道别了。
    花荔拿了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来找薛昱要联系方式。
    白币东也过来。他注视着薛昱半会，加了人的微信。
    挑了下眉，说道：“你还是这个样子顺眼。”
    一旁的花荔都懒得回复他：当初不知道哪个色胚看人女装得都移不开眼。
    嘉宾们回旅店房间拿了行李。
    薛昱的手机震动了下。
    一条是关和的，已经派人来接他回公司。
    一条是杜连商的，让他原地等着。
    薛宸点开了微信的输入键盘，先回复了关和的消息。
    车站。
    莫迪看着自家老板：“老板, 你都来了？不出去见见小少爷吗？”
    薛宸看着站在车站牌下的弟弟, 望眼欲穿。
    “瘦了啊, 瘦了这么一大圈……”
    莫迪：“老板……”
    “烦死了，闭嘴。”薛宸抹了把脸，“我当然要出去见昱昱，别吵！”
    莫迪看着自家老板并不是很相信：“……”
    那您别越躲越里呀。
    济城傍晚的阳光温煦明亮。
    弟弟微垂着眼看手机，长睫在脸上投下阴影。阳光将弟弟地上的影子拉得极长，像是一道窄窄的胶片。
    薛宸眼眶就是一湿。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薛宸连忙捂住，往墙角里退了退，接起。
    薛宸对打扰自己和弟弟见面的来电，语气不善：“喂？”
    电话那头声音威严：“你人在哪？”
    “……哥？”薛宸声音弱下。
    “三点会议，我要见到你人。”
    “……好。”
    挂了电话，薛宸看着自家下属，凶狠：“你给我大哥打小报告？！”
    莫迪吓傻：“没有啊老板，我怎么敢！我可是忠心耿耿老板您一个人的……”
    那还会是谁？
    薛宸蹙眉，一边将手机收起，一边重新探头观察弟弟。
    然后。
    薛宸便看见了一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将薛昱接走了。
    薛宸：“……”
    杜连商！？
    薛宸一口白牙几乎要咬碎。
    *
    晚八点。
    星河卫视准时播出了“恋语小屋”。
    而微博已经闹闹腾腾了一片。
    【请把女装永久安死在薛昱身上！】
    【我要死了！公主抱那一段我真的反复观看，反复去世呜呜】
    【白渣渣真的是我的快乐源泉，色胚本质一览无余哈哈】
    【他不应该扮小红帽，他应该扮大灰狼哈哈哈哈】
    【眼睛瞪直了吞口水，我真的能笑死过去】
    【没有人发现吗！雨葵似乎一直都有在看薛昱！】
    【举手！我！我用八倍镜看的，是真的！还有严易！】
    【他们两人好像就是一前一后跟着薛昱进的魅惑屋！】
    --

 第67页

    【好刺激！我嗅到了不得了的味道！】
    【话说结尾葵姐第一名邀请约会的嘉宾是谁？】
    【下周会公布吧？我猜应该是红方哈哈，花荔或者曾灵灵吧？感觉葵姐没有很中意谁啊。】
    【我猜薛昱！】
    【薛昱＋1】
    【有没有可能是严易，盐葵cp绝不认输！】
    【怎么没有一个猜罗哥的，罗哥好惨，单箭头都那么明显了】
    恋语小屋第三集播出后。
    立马霸占了各大热搜。
    而一连排的嘉宾热搜中，明晃晃地挤进一个意外又不意外的名字。
    #杜连商恋语#
    点开之后。
    【占个位置，杜导今天会出现在微博吗】
    【占位置加一，新嘉宾好运加持！期待一个杜导下场】
    【……那我期待杜导的新电影！】
    【……期待杜导拍戏！】
    【期待杜导明日睡在我枕边（害羞jpg）】
    ……
    路人：【所以，这一楼是许愿楼吗？】
    【流泪了家人们】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是什么体验】
    【点一首美梦成真给自己】
    ……
    *
    苏城。
    杜连商已经将薛昱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小鬼被他推进了浴室洗澡。
    杜连商在挂掉了关和的来电后，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薛昱的行李还没有收拾。他站在淋浴喷头下，好一会才打开了热水。
    冰箱里的食材有限。
    杜连商只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但想到小孩似乎真熬瘦了点。
    杜连商又打电话要了份洋参鸡汤。
    是苏城顶级美食家开的餐厅定购的。
    老板王壳正是杜连商的好友。
    接到订单恨不得到外头沿路跑上十来圈，毕竟上次相聚杜连商可没少点评他手生菜欠佳。“呦呦呦，杜大嘴刁，有何贵干啊。是不是难忘上次我惊人的厨艺啊？”
    “确实难以下咽的难忘。”杜连商报了地址，“给你个重新表现的机会。”
    王壳：“……”
    于是。
    不服气的王壳不仅自己亲手煲汤，甚至还亲自送来。
    势必要让这男人心服口服，赞不绝口。
    然后到了门前。
    刚按了铃，王壳便听见了杜连商公寓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行李还没收好。”
    “那你也得等头发吹干了。你想感冒吗？啧，等着，我去开个门。”
    打开的门。
    站着脸上写满了你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那样温和的语气肯定不是你说出口的，一脸惊恐的王壳。
    杜连商接过汤。看见王壳自己送过来，眉动了下，“行业不景气，终于改行跑腿了？”
    王壳脸上依旧因发现杜连商的小秘密而严肃。写满了对“以前你可是独身主义”的信任崩塌。
    杜连商：“……”
    杜连商要关门。
    王壳：“等等……我懂我懂，嘿嘿，开个玩笑嘛。我保证不说一句。但你今天回去可得实名给我些一百字好评……不不不，二十字也行。等等等……那口头夸一句总行了吧？”
    杜连商面无表情：“汤不错。”
    王壳嘿嘿笑：“……如果在宋京来他们下次来的时候能重复下这句……”王壳这么说着。一瞥眼就透过门缝，看见了里头一白肤金发的小男生。“啊！他是……”
    一眼认出人准备尖叫的王壳被杜连商捂住了嘴拖进屋。
    王壳也顾不着杜连商杀人的眼神，激动比划。“你是那个！那个！我和我女儿都专门看你的综艺来着……哎呦呦，真人比那电视上漂亮这么多，你是混血吧？能要个签名吗，我回去给我女儿……”
    薛昱被吓得一愣一愣。
    杜连商：“说完没有，怪大叔。”
    “什么怪大叔，我才33！”王壳说，又转过头，高兴，“……我女儿天天都嚷着要嫁给你，生一个小洋娃娃呢，我回去准告诉她……”
    王壳忽然对视上杜连商漆黑的眼，嘴边的话讪讪一转口：“告诉她……要好好学习。”
    王壳最终得了张签名照，被踢出了公寓。
    *
    杜连商监督完薛昱几乎将汤喝完，才准许了人去收拾行李。
    薛昱：“这是刚才的大叔做的吗？好好喝。”
    杜连商“嗯”了声。递了张餐纸给小孩擦嘴，“别在他面前夸他，他会上天。”
    薛昱被逗笑了。
    杜连商难得也弯了下唇。
    “卧室只有一间。床也只有一张。”杜连商顿了下，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有点不自在，清咳了声，“不是第一次了，你自己看着收拾吧。”
    薛昱点点头。
    杜连商站起来，正要离开，又走了回来。
    一串漂亮剔透的獠牙道具落在了薛昱面前。
    杜连商耳微红，面上却淡淡：“工作人员不要的，顺带而已。”
    “谢谢。”薛昱有些惊喜，小心翼翼地接住。
    吸血鬼的獠牙。
    关和发了数则苦口婆心的信息。
    “明天要让他来公司，你别送他，让媒体拍到他就完了。”
    “小昱可是在上升期，你可别禽兽不如，动手动脚！”
    --

 第68页

    “他才二十一！但看上去就是刚成年，所以就是个孩子！你要向我保证，不能对他出手。”
    后面数则，充满了对杜连商的不信任和深深怀疑。
    杜连商将手机一扣，冷冷一笑。
    怎么可能？关和这家伙在想什么？
    明明是小鬼对他不能自拔。
    而且，他肯定是在小鬼晚上睡觉不小心扑过来时，只会给人调个睡姿而已。
    在书房处理了部分工作文件后。
    杜连商回了卧室。
    想象中薛昱躺在柔软大床等他的景色没有。
    大床下。
    薛昱躺在自己动手铺好的地铺上，晃着白嫩嫩的脚丫，玩着一串獠牙项链。
    杜连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最后出彩的是他们嘉宾
    杜连商薄唇抿了下。
    不太愉快地掀被上床。
    床头灯光温馨明亮。
    杜连商回复了几则邮件。转头, 眼往下，正要看小鬼睡没睡。
    就看见了床头边搁着一毛茸茸的金毛脑袋。
    薛昱似乎在等他结束。
    长睫上下扑扇。
    与他对视上，眼眸亮了下。
    薛昱说, “晚安。”
    杜连商愣了下。
    刚才的不悦似乎顷刻间就烟消云散。
    薛昱道了晚安后，便回去盖好被子。
    徒留大床上的男人嗓子哑住。
    好半天才有了动静。
    杜连商下了床, 连人带被抱上大床。
    脸色有些臭：
    “上来睡, 地上那么凉，感冒了谁照顾你。”
    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这么好的和自己同床的机会竟然都不懂得争取。
    还要自己亲自动手。
    到底有没有点痴迷人的自知之明。
    *
    关和一早就在催着薛昱回公司。
    甚至由于过度操心，自己驾车来接人。
    他给薛昱和公司其他训练生一起接了档综艺节目的临时助理。
    没有咖位，主要是和公司的一些训练生, 去给其他明星当陪衬。比如在玩游戏的时候，上去凑人数。
    但关和知道薛昱缺钱, 也想着这个工作也不辛苦，还在苏城本地, 便给人接了下来。
    薛昱回了公司。
    训练营的训练生都慕名跑来。送花、送零食、送各种东西, 甚至有送薛昱自己在综艺里的照片，要求签名。
    最后还是关和的助理出面，把热情洋溢的训练生带了出去。
    因为只是个充当背景的临时嘉宾，节目不会给他们化妆。
    所以他们必须自己准备好去节目。
    趁着化妆师在给薛昱上底妆。
    关和一旁抱臂, 看着一会儿功夫，就被堆满了座小山的礼品。咂舌：“看来这群皮猴子都没好好训练，光盯着你综艺去了。”
    薛昱笑。
    关和喃喃：“没想到胡万先他的恋综还能翻红……怪不得他说你是他的幸运星，不过也好，下次还能跟他抬价。”
    薛昱正在拿学员们写的小卡片看。
    是品闻星的小跟班写的。
    歪歪扭扭的字迹，却难掩字里行间的激动。先表明了对薛昱综艺里头的期待和赞美, 又长篇大论写了密密麻麻的, 品闻星在看到预告照片时, 闷训练室呆了一晚。
    “……品哥在闹别扭，但我觉得薛哥洋娃娃的照片简直美呆了！爆炸！万分爆炸！”
    “什么洋娃娃，不是花精灵吗？”关和不小心扫到了眼卡片，提了句，暗暗表示自己也有认真在看综艺。“品闻星呀？他们九月要成团，前几日三人都被公司送去国外封闭训练了。那孩子不错，听说这几天都很刻苦。”
    薛昱将卡片收好，侧了下头，笑：
    “大家都很努力。”
    化妆师：“昱昱，来，正过头。”
    “是啊。”关和若有所思盯着镜子里的小金毛。
    也不知道被谁带动起来的。
    *
    关和给薛昱接的综艺，叫做《娱乐一日》。工作日录制，周六播出。在苏城家喻户晓，在全国也有一定知名度和热度。
    主持人一男一女，皆是苏城本地人。
    风趣幽默，擅长调动现场氛围，并且在游戏中，会宣传苏城本地的特色，别具风格。
    这周请的是前不久刚出道的一个小女团，还有播出许久的老片《狐狸传》中的几位的剧组演员。
    化妆师担心薛昱发色过于显眼，会格格不入。便给人带了顶黑色的假发。与其他训练生统一。
    录制现场。
    观众开始入场。
    轻快的BGM中，主持人们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出来。
    “苏城的朋友们！”
    “全国的朋友们！”
    “欢迎来到《娱乐一日》！娱乐一日，快乐每一日！”
    舞台上。
    一片欢乐中，嘉宾们在主持人的介绍中一一出场。
    后台。
    薛昱他们暂且不用出场，训练生将人团团围着，小声且兴奋地询问着问题。
    他们有新一批刚升入公司上等训练营的，也有之前便和薛昱是同期的。
    “薛昱老师，我看过你升级的录像，听说你是一周就通过了！你也太神了吧，教教我……”
    “老师你综艺结束后会回公司留下来继续当□□吗？”
    --

 第69页

    “我想上老师的课！”
    薛昱哭笑不得：“我不是教*＊员。”
    “啊？可我看过老师辅导师兄们的录像……”
    “那只是帮忙而已。”旁边和薛昱同期的训练生抱臂道，“去去去，找你们自己的教*＊员去。别来麻烦人……”
    薛昱摆手笑，“没事的。”
    工作人员过来点了几个上去。“你们两个加入女团队，后两个去演员队。等会参加游戏，都麻利点。但别抢了风头。”
    薛昱碰巧是被点到的后两个中的一个。
    薛昱临上台前，还给一训练生解答了训练中的困惑。
    留下来的训练生，注视着几人离开。
    “薛昱老师，感觉金发比黑发好看。”
    “是吗，我觉得黑发好看。高贵冷静，白得像在发光。”
    “啊，我觉得老师女装的长发最好看。好可爱……”
    “咳！”同期生重重咳嗽一声。
    训练生们立马止住声，收回眼。
    *
    台上正在准备游戏比拼。
    主持人：“两队人数有限，现在让我们的小助手们，分别加入两队。”
    《娱乐一日》几乎每次录制都会找一些公司的训练生当舞台助手，既让自己的舞台好看，也算为训练生们间接增加一点曝光，送点人情。
    薛昱加入的是演员队。
    他是进来才发现演员队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曾灵灵。
    《狐狸传》是曾灵灵早期的作品，她在里面只饰演了一个小配角。但因为这几年走红了，反倒成了《狐狸传》中现在最火的。于是节目组便也费尽心思将其找来。
    曾灵灵一眼就认出了薛昱。
    因为是黑发。
    她还眨了好几下眼才敢确定。
    薛昱察觉到视线回以一笑。
    曾灵灵得到肯定回复，心情激动。但因为还在录制中，便也只能心底暗暗笑，悄悄回以眼神。
    游戏是让两队的人在站在滚筒两边。滚筒转动，哪队最先全员摔下滚筒，为输家。
    主持人兴奋地介绍着嘉宾走上滚筒。按照咖位，薛昱他们是排在最后。
    随着滚筒滚动的速度加快，掉下滚筒的嘉宾们逐渐增多。很快演员队就剩下薛昱和一中年演员。而对面的队伍，则剩下女团的队长。
    台下。工作人员举着牌子，指示薛昱赶紧找个机会跳下来，别抢风头。
    薛昱看到了。在对面开始跑动操控滚筒时，装作脚下一滑，正要往下面的泡沫方块里摔下去。
    旁边的中年演员一个劲力，拉住了他。
    “小伙子，小心一点呀。”中年演员笑，“年纪轻轻，怎么比大叔还不行。撑一撑，咱们能赢。”
    薛昱：“……谢谢。”
    工作人员见状赶紧换了新的指示牌：再撑一撑。
    对面的女团方很有干劲。
    连着几轮都稳稳没落。
    曾灵灵在下面看得干着急。
    女团队员忍不住炫耀。“我们队长学舞蹈的，华舞毕业的，基础功可扎实。”
    又过了几分钟。
    中年演员体力不支，终于摔下了滚筒。掉下去还不忘将重任委在薛昱身上。“小伙子，咱们队的胜利靠你了。”
    也想跟着跳下去的薛昱。“……”
    滚筒上两队各只剩下两人。
    尽管演员队留下来的不是节目组想要的。但奈何观众现在热情高涨。工作人员也只能指示这个训练生继续硬着头皮再待几分钟。
    对面女团队长，满脸斗志，尽管有汗水流下。仍旧笑容昂扬。“对面的，我话先说在前喽，我是舞蹈专业的，基础功这块没人比得过我。害怕的话，可以先跳下去哦。”
    观众因为女团队长示威的话，呼声更是热烈。
    “丽丽！丽丽！”
    “丽丽必胜！”
    一直侧身的薛昱转过了脸来。
    然后，忽然面对面的两人同时愣住。
    “……学长？”女团队长眼睛瞪大，像瞧见了鬼一样，而后后知后觉在录制，连忙捂住了嘴。
    薛昱愣住只是觉得对面人似乎有点眼熟。
    但因为下一秒没记起来，便也没多想。
    半分钟后。
    薛昱正找准机会“脚滑”。
    魂不守舍的女团队长忽先摔下了滚筒。
    观众席一片安静后，又一片欢呼。
    薛昱尴尬地盯着台下背对着观众，举着大大指示牌的工作人员。
    上面半分钟前写着大大的三个字：“跳下来！”
    节目组只有一片安静。
    按照流程，最后出彩的应该是他们的嘉宾，而不是一个训练生助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明天更肥章QAQ
    第36章 立马收住了眼泪
    事实证明, 节目组忧虑早了。
    在观众热情掌声，和演员队的积极拥簇中，薛昱被围在了台上下不去。
    曾灵灵挤靠在薛昱身边。
    中年演员则拍着薛昱的肩膀。“不错, 小伙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所幸后头还有几个小游戏。节目组就让训练生助手们跟着加入下去。
    然而接下去。
    女团队却一直失误连连。
    演员队却如有神助，越玩越得心应手。
    虽说只是些小游戏, 而且对面是前辈, 让让也是说得过去的。但后头明明都成了碾压性的惨败了！
    --

 第70页

    女团队员脸上也开始挂不住了。
    她们刚出道没多久。不说公司的脸面，她可不想留给观众的，是连对面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女人都赢不了。
    “林丽丽，你怎么回事？”
    队员忍不住悄声发问。“你是哪里有问题吗？不舒服我们申报暂停, 这么输下去，你都不嫌丢人？”
    林丽丽身体并无恙。
    她只是心虚。
    只要一瞥到对面的人, 心底就会莫名一阵慌乱。时刻担心着薛昱是不是认出了她，他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是为了报复自己吗？
    林丽丽是林窈窈的外甥女。也是前几个月找薛昱请教双人舞视频的学妹。她是上了大学才和小姨相认的, 外人并不知晓。连薛家也不知道。
    平常她只是听从小姨的吩咐，在学校监督和搜集有关薛昱的信息。唯一一次露面的，也是请教薛昱问题，然后偷偷录像的事。虽然不知道小姨为何要薛昱的录像, 但林丽丽自己多存了份心，将交给小姨的录像拷贝了一份。
    后来才知道，原来小姨想将薛昱赶出薛家。而薛昱还真是薛家的假少爷。小姨是想凭借这份录像在网络公开薛昱，谁知薛家压下来了。导致现在也只是一少部分人知晓薛昱假少爷的事，甚至华舞校内学生，都以为薛昱是去出国进修了。
    要不是薛昱上的综艺忽然爆出来, 大家可能还以为他出国了。
    林窈窈承诺事成便给林丽丽引荐娱乐圈。结果事后, 林窈窈推搡着事多缠身没履行诺言, 但多多少少给了林丽丽些机会，打探接近了富二代的小圈子。
    林丽丽深觉姨妈不可信，不仅将薛昱录像和身份当做笑料拿来讨好了富家子弟，甚至在榜上一些公司的团制作后，有了钱后，不需要在靠着姨妈接济，开始渐渐断了和姨妈的联系。
    林丽丽的梦想就是在圈内大红大紫，钱，名利，地位……她都要。她可不想像她凄凉过世的歌女母亲，她要站在最顶端。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小综艺上遇见薛昱。
    在她想象中，薛昱参加了那么红的全国性的综艺，应该是看不上这种小综艺的。甚至他还不是嘉宾，还只是个助手。
    林丽丽几乎是荒废了剩余的学业，挤进圈的。她空降这个团队长的位置，本来网上就有些不服声。她这个位置得来难，她绝不会让人抢走。
    在林丽丽想法中，薛昱已经是被赶出薛家的假少爷，他不该有那么好的资源，他肯定也是靠着不可见人的关系得到的。
    但林丽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来这种小综艺。
    所以……果然是为了找自己报复吧？
    *
    薛昱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自然而然地退下去。
    因为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脸色已经逐渐不太友好了。
    对面女团队队长下腰过一米三的杆失败。
    演员队一阵欢呼。
    因为他们最先进行过杆，虽然只有薛昱一个人通过了。但是没想到对面的挑战一个都没有成功。
    女团队员脸色沉了下来。
    曾灵灵很兴奋，甚至忘记了镜头。跑上前揽住薛昱的脖子，蹦跶了一下。
    毕竟在前面几轮薛昱还没有出场参加的游戏中。
    那些没礼貌的小孩，可是毫不留情地面上谦虚一套，背里休息时酸嘲一套。
    活该输。
    曾灵灵：“你还能过更低的杆对吧？”
    薛昱摆手：“……不，已经是极限了。”
    演员队：“……”
    骗人，刚才你下腰明明离杆还远着点距离！
    女团队：“……”
    这是羞辱！
    她们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男的腰肢软！
    工作人员脸色和女团队有的一比。
    毕竟他们节目故意找《狐狸传》剧组过来，主要是这片子久，里面的主演除却个别，都是三四十的年纪了。
    体力肯定比不得。
    他们可是收了女团队公司的钱，要为这个刚出道不久的女团做人设宣传的啊！
    宣传词他们都拟好了！
    青春活力，奋勇夺冠！
    这些得胜的宣传词难道最后要用在现在笑呵呵的一群中年人身上吗！
    直到录制结束。
    女团队都没有挽回比分。
    观众看得热乎，演员队赢得高兴，女团队强撑笑脸。主持人现场头脑风暴改得胜提词。
    薛昱终于可以悄悄下场了。
    他出了点汗，额上的黑色假发刘海都被沾湿了。
    长睫下，唇红齿白，一张白润的脸色透着淡淡的粉。
    公司的训练生后辈们在后台看得津津有味。等人回来，反倒不好意思多看了。
    尽管他们有的甚至没有机会上场，但对于看到老师游戏中绝佳的平衡力和柔韧性，仿佛是看了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反而只有满足。
    录制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薛昱边接过训练生们递来的白毛巾，边出去接电话。
    薛昱前脚刚走，后脚工作人员就找过来。
    工作人员刚被导播们骂了一顿。
    这会气也不顺。
    “刚才那个爱出风头的小子呢。”工作人员说，“让你们公司下次别让他来了！我们得损失多少！告诉他，我们永不录用！”
    训练生：“……认真的吗？”
    “我们老师耶，你们这么想不开吗？”
    --

 第71页

    “还是混综艺圈的呢，怕是没向现在最红的综艺学习学习吧？”
    “他们可能没看过。”
    “大概也不看微博热搜。”
    “……”
    工作人员被这群小孩一人一句带着“你们将损失巨大”的惋惜表情，唬得一愣一愣。最后恼羞成怒：
    “滚！说啥些屁话，你们也不录用！”
    *
    薛昱接到的是杜连商的来电。
    “在哪？”杜连商询问了人的位置后，“买了点菜，等会顺路去接你，别乱跑。”
    薛昱刚想说关和嘱咐了会来接他们回公司，电话那边已经挂了。
    薛昱：“……”
    薛昱只好给关和发了个要先离开的消息。
    杜连商来得很快。
    薛昱回了后台收拾东西和训练生们道别后，就接到了杜连商到停车场的消息。
    关和一直担心两人会被狗仔抓拍到。
    杜连商大概也有几分考虑。
    特地带了墨镜和帽子。
    停车场的灯晃亮。
    薛昱很快找到了杜连商的位置。
    他开了车门进去。
    杜连商透过墨镜，看见小鬼戴着黑色的假发。
    一眼挺怪。
    第二眼又挺顺眼。
    小鬼本来就白，黑色更衬得瓷娃娃一样。
    杜连商眼侧过了身，向人靠过去。
    而在停车场里的两个角落。
    两个人都愣怔在原地。
    曾灵灵是一结束录制，被经纪人带着和导演等打完招呼就到后台来找薛昱。
    她是想来薛昱道谢，告诉他今天游戏时他可帅了。国内些小综艺经常会收一下贿赂，贬斥对家公司的艺人或者故意找对照组，在录制的一些环节来动手脚，抬高自家的宣传。曾灵灵刚出道时，没少受过这方面的冷遇和对待。
    所以今天的胜利很是解气。
    但……
    曾灵灵没想到追着人出来，会看见的这一幕。
    她站的角落还正好能看见，带着墨镜帽子的男人，倾身凑近薛昱。
    姿势亲密得……像在接吻。
    而更让曾灵灵震惊的，她竟然觉得那个带着墨镜帽子，黑衣高大的男子……有点眼熟。
    硬朗而分明的下颌角，高挺的鼻梁，侧面轮廓极度优越。
    即便遮挡了面貌，也能看出是个大帅哥。
    绝对是属于她一眼就不会忘记的类型。
    一个恐怖的名字连同眼前的形象瞬间就浮现在了曾灵灵的脑海中。
    相比于曾灵灵的震惊。
    另一个角落的林丽丽，只是微微愣了下。
    她也是想找薛昱。在薛昱接电话时，她就跟在后面了，但一时她又不敢上去，她只是想确认薛昱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是不是想来报复自己。
    但直到薛昱接完电话回去，她也没上去问。于是就先下了停车场，找了个偏僻角落，打算冷静会。
    冷静下来的效果是显著的，林丽丽忽然意识，薛昱并不知道她在背后做的事啊。而且他也没有证据，再者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向一些公子哥揭露他假少爷的事。揭露真相有什么错呢。
    林丽丽打算回去时，正好一辆车就驶了进来。
    车型低调，颜色为黑，但林丽丽在那群富二代中可不是白混的，一眼就看出了这车价格不菲。
    林丽丽便多在角落里待了会。
    然后就看见了薛昱上了那辆车。
    她站的角落看见的是驾驶座上的墨镜黑衣男，俯身向薛昱，似乎是在给人系安全带。
    男人气质很独特。
    即便远远一眼，也是让人想多驻留观赏的冲动。
    林丽丽掏出了手机。
    *
    杜连商侧身给薛昱扣好安全带。
    抬眸看薛昱的黑发：“今天又扮的什么？关和尽给你找乱七八糟的活。”
    薛昱：“没有，只是跑跑腿，当助手而已。”
    杜连商：“助手？去别的综艺当助手，为什么不过来替我打下手？”
    薛昱笑。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
    第二日。
    在杜连商不耐地挂掉关和来电，接听，争执后。
    薛昱收到了关和的消息。
    一个哭泣的猫猫头，加一句话：
    “在片场记得离杜连商远远的，能有多远有多远。”
    *
    曾灵灵今日要拍摄一组宣传城市的宣传片。
    一大早便被经纪人催促着赶往片场。
    该宣传片是由多个导演接力拍摄的。
    经纪人看名单：“……今天有好几个前辈，待会要好好跟人打招呼。咦，还有你那个综艺的嘉宾……我看看，是叫严易是吧？”
    曾灵灵在车上用餐：“严易吗？他应该出国参加联赛了呀？”
    经纪人：“大概是同名同姓……不过，城市的宣传片，有的制作导演就喜欢请各行各业的代表。真实。”
    曾灵灵咽下了一口沙拉，“雪姐，那我们的导演是……？”
    经纪人高兴：“杜导啊！这次赚大发了，上次你拍那公益广告后，好几个导演制片说你演技有进步呢，表现力都提升了好多……”
    曾灵灵：“……”
    笑不出来。
    *
    片场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忙碌。
    曾灵灵一进来，果然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心的杜连商。
    --

 第72页

    上次挨骂的阴影还在。曾灵灵禁不住后退一下步，然后下一秒目光忽然看见了一显眼的金发。
    薛昱？！
    昨日停车场的画面一下子涌入脑海。
    曾灵灵为自己仿佛撞知了一个大秘密而倍感惊恐。呆愣了许久，直到经纪人提醒了好几下，才战战兢兢上前去要打招呼。
    杜连商带着灰色鸭舌帽，紧绷着一张冷脸，正在翻一沓资料。
    “你们公司没有人告诉你们，进组起码自己的台词要背熟了？念词都口齿不清，是来混时间的？有这么好混？”
    好些演员也是到了片场才知道他们这场的导演是谁。有些认为是宣传片，几句的词现场提词下就行，连自己的台词看都没看。
    谁知道这场接力的导演会是杜连商！
    谁知道他会来参加这种简单的城市宣传片！
    他不是要拍摄他的新电影吗！
    年轻的演员们有苦说不出。
    这种堪比读书时班主任临时抽查的紧迫感，完全抵消了他们见到杜导的恐惧中夹杂的惊喜感。
    曾灵灵走到近前，正好撞上杜导训人，肌肉记忆吓得赶忙蹑脚往后退开。
    这一退撞上了后面的人。
    曾灵灵忙收脚：“啊！抱歉……”
    曾灵灵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忽然转过身，三两步越过自己，一把拉住后头似乎差点摔了的人。
    曾灵灵刘海被吹起：“……”
    好快的速度。
    ……好快的反应。
    “啊，谢谢。”熟悉的声音。
    曾灵灵回头，看见了薛昱的脸。
    杜连商一手拿着厚厚的资料册，一手提拉着薛昱的胳膊：“笨手笨脚。”
    完全被忽略在一边的中间人曾灵灵：“……”
    这宠溺的语气，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吗？
    *
    曾灵灵一上午都沉浸在自己发现的秘密中。
    仿佛一条虫子在脑海里忽上忽下。
    头脑里一个声音说有猫腻，一个声音劝自己别多想。
    期间薛昱过来跟她打招呼，还给她送了杯热咖啡。
    曾灵灵叫住了人：“昱昱，你怎么在这里……额，帮忙？”
    薛昱笑：“公司让我来当助理锻炼一下。”
    曾灵灵心道小孩笑起来真是可爱，一下子就让自己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大半。本想留人多说几句话。
    但薛昱刚在她身边坐会，曾灵灵就感觉哪里有一双眼在灼灼注视着自己。
    而一抬头，片场上大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
    只是偶尔不小心会和面无表情的杜导对视上好几次眼。
    “……”
    *
    在接下来的拍摄。曾灵灵不出自己所料，卡壳了两三次，甚至忍不住掉下了金豆豆三回。
    在薛昱第三次过来给她递纸巾时。
    曾灵灵感受到了杜导身上几乎要溢出来的不悦。
    曾灵灵接过薛昱第四次送来的纸，看着薛昱鼓励的表情，抽噎了一下。“谢谢。”
    薛昱小声：“加油。”
    曾灵灵刚挨训的情绪一下子忍不住。下意识伸手想抱抱眼前的小金毛寻求安慰。
    手还没伸过去，就先看见了薛昱身后杜导漆黑沉沉的眼。
    “……”曾灵灵立马收回了眼泪，也收回了手。
    第37章 世界上最懂昱昱的只有哥哥我
    关和不放心。
    最终还是驾车来片场监督两人。
    然而片场的氛围比他想象中的竟然要和谐得多。
    杜连商在片场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差。
    关和抱臂在旁看了好久, 也只是最多看见人皱眉，声量提高了些。
    好家伙，薛昱还是他的脾气调控开关不成？
    拍摄进度还算顺利。
    大概是两人太坦荡。
    片场似乎都习以为然小金毛被杜连商差遣着在身边来来去去。没有一个人察觉异样。
    关和稍微安心。心想, 确实这种不遮不掩反倒不会惹人怀疑。
    然后便听到杜连商助理不解和其他工作人员说：“杜导不是最烦没事的时候，我们在他身边晃悠, 说会打扰演员入戏吗？那新来的小助手都没离开他周围呢, 要不要提醒下他？”
    关和的心脏重新提起来：“……”
    果然他高兴得太早！
    今日拍摄结束后。
    关和也破天荒，任由薛昱上了杜连商的车，然后自己也跟着上去。
    关和上了车，还是忍不住拍拍胸口：“我肯定会折寿。”
    杜连商后视镜里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但也没把人赶下去。
    *
    关和执意要跟他们到公寓。
    杜连商没拒绝, 只是将车开进了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正好，有关和做掩映。可以顺路一同买点晚饭的食材。
    杜连商问薛昱：“晚上想吃什么？”
    薛昱：“都可以。”
    杜连商：“那牛排吧？能喝酒吧？”
    薛昱：“当然了！”
    杜连商勾勾唇, 想起了什么。“确实酒量不好，也算能喝。”
    薛昱。“……”
    关和愤愤挤进两人中间, 拉开两人距离：“我也要牛排红酒！”
    杜连商幽幽：“你还在啊。”
    关和：“……”
    薛昱没有来过这种大型超市, 看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东西都是新奇。
    --

 第73页

    杜连商便让他推着小推车，想要什么拿什么。
    关和正一双眼似雷达地侦测四周。闻言朝杜连商看去一眼。“你不要太宠他了。”
    杜连商眉头一挑，显然对这句话持着反对意见。
    “我可不认为。小鬼好歹算我客人，自然得按他喜好来招待。”
    关和：“那晚饭的牛排我要三分熟, 还要松露扣鹅肝。”
    杜连商：“没有人阻止你到外边用餐。”
    关和：“……”
    说好的按照客人喜好来的呢！
    *
    薛昱兴奋地推着小推车从东区到西区。
    杜连商不紧不慢，悠闲地跟在后面。
    关和则是四处张望。
    他最担心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这是最容易隐蔽，又最容易被偷拍到的。
    薛昱的小推车装满了满满。
    一推一滑，玩得溜索。
    关和看着小孩的滑着推车的背影，心里疑惑能有这么开心吗？豪门家养出来的小孩还真难懂，跟连超市都没有逛过似的。
    杜连商正在冰柜选牛肉。
    余光则放在不远处的薛昱身上。
    关和跟在薛昱旁边, 两人抬着头看货物架, 正边讲边笑着什么。
    杜连商选好三盒牛排。正要过去, 远远忽注意到薛昱他们站着的货架处的拐角，有一鬼鬼祟祟的男子。
    杜连商眼微凛，改了路，从后排货架走过去。
    男子身着件黑色连帽卫衣，卫衣帽紧紧遮盖着头，带着副宽大的墨镜。头上还有做掩护的气球发带。正趴在货架边，往薛昱他们的方向看。
    似乎是察觉到旁边有影子压迫，男子猛得抬起头。
    和围截住他的杜连商对视上了眼。
    其实到了近处。
    杜连商就认出了人。
    尽管他遮掩得再严实。
    两人对视半久。
    杜连商眼眸闪过轻蔑的笑。看着他满头的气球装饰。
    “老大不小了，你这是在扮嫩吗？”
    薛宸：“……”
    你大爷！
    杜连商眼睫垂下，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因窥视而半俯低藏在货架后的人。转身朝薛昱他们走去。
    薛宸被杜连商眼里明晃晃的无视和傲慢气得差点跳起。
    然而他直起了身，悄悄再探身去。便看到了杜连商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在了昱昱头上。
    紧接着可恶而狂妄的小子又开口。
    “该回家了，说不定有什么猥琐的大叔在偷窥。”
    薛昱把帽子移正，眨眼，重复：“猥琐的大叔？”
    杜连商：“是啊，说不定是会戴满头气球，蹲角落里偷看的大叔。”
    薛昱龇了下嘴。“我不怕，他偷看你，我保护你。”
    角落里的薛宸，目光几乎要将杜连商搓成灰：“……”
    *
    三人驾车回了公寓。
    关和待到了半夜，最后在老婆连环的电话下，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便来。
    按照关和的话，是为了即便被媒体拍到，三人行，他们也编不出什么。
    第二日还是拍摄城市的宣传片。
    曾灵灵的镜头多，分成了两天拍摄。
    不过今天她倒是学乖了。
    尽量，尽量地避着薛昱走。
    幸好今日严易也来了。
    听说是手腕受伤，联赛没有参加。过来作为电竞区的代表，拍几个镜头就好，连台词都不用。
    曾灵灵像是找到了可以暂时躲避薛昱的借口，休息时间，就去找严易。
    严易刚接完电话。
    曾灵灵上前打完招呼。
    便听他开口：“薛昱也来参加拍摄？”
    曾灵灵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昱昱是他们公司派来给杜导当助手的。”
    严易微微一笑。“杜连商吗？听传闻，貌似不像是会接受一个新手助理吧？”
    严易一直注视着影棚里的人。
    忽眯眼，浅笑：“他们关系很好吗？”
    曾灵灵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不自觉坐正。“你，你怎么……怎么这么问？”
    严易金丝镜下的眼缓缓看了曾灵灵一眼。
    “没什么，只是好奇。”
    曾灵灵悄悄松了口气。
    为自己一人背负这么大的秘密倍感压力。
    “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旁边猝不及防的一问。
    曾灵灵台词本差点掉地上。
    严易若有所思，看着曾灵灵一瞬间的紧张，轻笑着接下句。
    “看来杜导和薛昱公司的老板，关系真的不错。”
    网上流传的，就是杜连商因为关和的缘故，对薛昱这个新人多有提拔。
    如果没有看见停车场那一幕。
    曾灵灵恐怕也这样觉得了。
    因为杜导谈恋爱，根本没人会相信的事吧？
    曾灵灵将自己的台词本抱好，干笑几声。“对，对啊。昱昱的老板之前还是杜导的经纪人呢。”
    *
    严易需要拍摄的只有几个打电竞的镜头。
    因为他本身就是做个职业的，所以拍摄起来异常顺利。
    场记喊了“卡”。
    “严哥拍得很好啊，很有镜头感。”工作人员称赞，“对了，导演让你过去看看成片。”
    严易摘下了耳机，点头。
    杜连商正坐在监视器后，抱着臂，一手转着圆珠笔。
    --

 第74页

    严易打了招呼。
    杜连商扫了他一眼，给了讲了几处细节：“总体不错。有些细节动作可以注意一下，再拍一条。”
    薛昱就站在旁边，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转头冲严易笑。“你是打游戏的吗？耳机一带，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严易问。“哪里不一样？”
    薛昱想了下，诚实：“很酷。”
    严易笑了。
    杜连商重重咳嗽了一声。
    严易目光转而移到了杜连商面上。
    杜连商表情冷冷。“刚才讲的听明白了吗？”
    严易点了下头。
    杜连商：“听明白就出去。”
    严易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杜连商不耐：“还有问题？”
    “没有。”严易微笑，表情耐人寻味，“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杜导。杜导去过济城的魅惑屋玩过吗？”
    杜连商：“……”
    杜连商面无表情：“没有。”
    严易点点头，礼貌出去。
    旁边助理奇怪。“什么济城？觉得眼熟啊，肯定是在电影还是杂志上看见吧？”
    杜连商余光心虚地扫了眼身后的薛昱。
    将助理差遣出去拿资料。
    *
    严易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镜头。
    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片场。
    而是靠在了一边的墙壁，静静刷着手机。
    手机屏幕是和一个人的聊天界面。
    严易：和你一个模子，我不会认错。
    -：我不会信了。先发给我，现场照片。
    严易抬头看了眼片场中心，弯唇微笑。打出了几行字：
    恐怕现在不行，有人跟老母鸡一样，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严易发送出去后，再抬头。
    就对上了杜连商穿过层层忙碌来回的工作人员，危险的望过来的目光。
    *
    收工后。
    关和本还要跟薛昱他们一起走，但临时接到公司有要事的电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杜连商将薛昱带走。
    天色已经暗下。
    路灯一一亮起。
    薛昱上车后就睡着了。
    到了住所。杜连商正想把人叫醒，眼忽瞥到后视镜，一辆不远不近跟着的小车。
    杜连商眼立刻冷了下来。开了车门下车，径直向也停下来的小车走过去。
    杜连商敲了车窗。
    本以为是那些无良狗仔，车窗摇下，是穿着一件粉红卫衣的薛宸。
    杜连商：“……”
    薛宸推开车门，右耳五六个耳环连作响，先开口。“你想把我弟弟带去哪？”
    杜连商轻“啧”了声。轻蔑：
    “你弟弟？说什么笑话？薛昱现在可和你们薛家没有半点关系。”
    薛宸从车上抱了个东西下来。脸色有些铁青。
    杜连商看他往自己车的方向过去，冷笑揶揄：“不躲了？好意思出现在小鬼面前了？”
    薛昱其实在杜连商开车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凝视了前头一会，也才慢慢开了车门出来。
    薛昱下了车，正好和后方过来的薛宸打了个正照面。
    两人皆是一愣。
    薛昱：“……三哥？”
    薛宸嗓子哽了哽。“昱昱。”
    杜连商慢悠悠地走过来，慢悠悠地靠在了车身旁。
    同薛昱一个方向。
    默默向对面的薛宸宣誓着主权。
    “昱昱。”薛宸抹了下脸，“你是不是怪哥哥？”
    薛昱眼睫微垂，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一直都很想三哥。”
    “昱昱！”薛宸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薛昱抬头，笑：“哥，下面冷，我们上去说吧。”
    薛宸将眼泪憋回去。“好！”
    走了几步，又停下。
    “昱昱。”他看了旁边的杜连商一眼，叫住了弟弟。“你现在住在这人家里，哥哥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薛昱疑惑：“为什么不好？”
    薛宸叹口气，“毕竟有人以为哥哥现在是外人了……”
    杜连商：“滚进去。”
    薛昱笑。“不会的，你看，杜大哥允许了。”
    薛宸勉强笑笑，然后从身后拿出小吸血鬼玩偶。
    “是啊。但别人家始终是别人家……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这可是昱昱最喜欢的玩偶……”
    薛宸斜睨着杜连商，提高声量的语气里藏不住骄傲。“谁让这世界上，最懂昱昱的只有哥哥我。”
    在薛昱双眼亮晶晶的一声惊呼下。
    杜连商脸色如冰。
    作者有话要说：
    杜连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38章 飞行嘉宾
    薛宸进了屋, 首先用挑剔的目光巡视了屋内一圈。
    薛昱一手抱着玩偶，一手带哥哥在沙发上坐下。
    “昱昱平时就住在这种地方啊？”薛宸眼里满含心疼和愧疚，“连客人来了, 都没有一个懂得端茶倒水的啊？”
    “……”
    杜连商不耐地将茶壶直接摆在了薛宸面前。
    薛昱站起来接住，笑。“我来吧。”
    他小心翼翼地倒满了杯茶, 先递给了哥哥。
    薛宸老早就伸出手去接。看着乖巧懂事的弟弟, 眼角有些湿润。
    --

 第75页

    薛昱也给杜连商倒了一杯。
    杜连商坐在对面的位置，目光不离薛宸。姿势闲散优雅。
    一字一句清晰：
    “不用，我不喝。”
    又缓缓转头朝薛昱微微一笑，添上一句。“我爱喝什么, 你应该知道。”
    薛昱顿悟。从冰柜里拿了罐红茶出来。
    镇冰的红茶从罐身冒着水珠，薛昱两手捧着递过来。
    杜连商单手轻一顺, 无奈轻叹口气。“我知道虽然喝凉的不好，但你无需每次都用手替我温热。”
    薛昱：“？”
    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一旁薛宸脸色和嘴角一同耷拉下。
    过会, 薛宸放下茶杯, 眉眼锐利。像是才注意到杜连商一般，“想必这位就是我们昱昱的房东了吧？”
    杜连商往沙发背上一靠，懒洋洋。“或许，你可以称呼‘同居人’比较准确。”
    “……”薛宸差点没抑住拍案而起的冲动。
    薛昱在旁边坐下：“哥, 你怎么找到我的？”
    薛宸面上的火气一下消散。
    只剩下一副凄楚可怜的表情。
    “昱昱还记得三哥啊？三哥找你找得快疯了，你走了，连三哥哥也不要了吗？”
    薛昱抿住了唇，琥珀色的圆眼很快泪汪汪一片。
    薛宸哽住。
    小孩啪嗒的泪水一下掉了下来。
    薛宸嗓子眼堵得难受。他锦衣玉食护着的人，他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时候，弟弟被赶出来流浪街头的画面。“昱昱, 跟哥哥一起……”
    “住”字还没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就是一声震动。
    来电显示——大哥。
    薛宸：“……”
    薛宸缓缓抬起眼, 看着对面冷冷淡淡刷着手机的人。
    杜连商眼里明晃晃的逐客意毫不掩饰。甚至冲着他单手挑衅地晃了晃手机。
    薛宸一咬牙。正要狠狠心，假装不知道地把手机关机了。刚按在键上，屏幕就跳出薛大哥的消息。——“十分钟出来，不然我亲自到楼下接你。”
    薛宸：“……”
    *
    薛宸是气急败坏地离开。
    薛昱被差遣上去拿东西。
    杜连商亲自将薛宸送上车。
    薛宸：“你别以为用大哥能压我多久，我迟早会把昱昱接回去。”
    杜连商双手插兜，“随时欢迎。”
    “但到时候，恐怕是薛昱自己不想走。”
    杜连商下巴微抬，眉眼都是自信得意。“你弟弟有多喜欢我，你怕是不知道吧。”
    “哈？”薛宸嗤笑了一句。“我就没见过昱昱喜欢什么东西能超过他的希得拉玩偶。”
    杜连商眉尖蹙了下。
    什么玩偶？
    *
    薛昱跑下来时，薛宸已经离开了。
    杜连商看着小鬼有些丧气失落的眼，摸了摸人的头。“没事，他下次还会来的。上去吧。”
    薛昱点点头。
    杜连商跟在后头，脑海里闪过薛宸离开前的那句话。一抬眼，就看见走在前头的人，一头金色的卷毛，穿着白色的卡通T恤，露出的一小截后颈，白皙漂亮。
    一双微弯曲的胳膊，白嫩干净，正挎抱着那只小吸血鬼玩偶。
    杜连商：“……”
    连下个楼都带着的吗？
    *
    周五。
    恋语小屋节目组很快就给嘉宾们发了这周录制的所在城市。——云城。
    四季如春。花树古木，小河溪水。
    插花银链的服饰，高跷环舞的特色，处处是鲜明的独特地域风采。
    是华国旅游的圣地之一。
    节目组悉心提醒了嘉宾们记得带上防范蚊虫的工具。
    杜连商是亲自送薛昱去机场。
    巧得很。
    薛宸也来了。
    关和也跟着去，但死活不让杜连商从车上下来。
    机场是什么地方。
    那是媒体狗仔抓拍的天堂！
    杜连商透过墨镜。
    看着小鬼背着小包，拉着行李箱，远远在入口就同他们招手道别。
    小鬼戴着帽子，帽檐压低下，也挡不住白润小脸上的璨烂笑容。
    已经有不少路人驻足。
    薛宸陪着薛昱，朝杜连商他们的车挑衅一笑，催促弟弟进去。
    关和看着杜连商抿成一条线的唇。
    叹气，“也就两天，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瞧你愁眉苦脸的。”
    “不是。”杜连商说。墨镜下犀利的眼紧盯着薛昱转身进门露出来的小背包。
    里面藏着薛昱的小吸血鬼玩偶。
    杜连商自然不会因为薛宸一两句话就多想。
    但，如果薛昱不是每晚入睡都抱着薛宸拿过来的玩偶道晚安的话。
    那本来是给自己的晚安！
    整整两日。
    小鬼不仅没给自己道晚安，甚至也没双眼亮晶晶地在自己身边瞎晃悠。
    不对劲。
    一点都不对劲。
    杜连商摘下墨镜，伸出的手正要摸索车上的烟盒，忽一顿。又僵硬地收了回来。
    怕小鬼不喜烟气，杜连商早把车上的烟收了起来。
    可气的是，这么一想。竟然有净一周没碰过烟。
    杜连商拿烟的手改揉了下眉心。
    关和没懂杜连商烦躁的点，他问，“咱们要回去了吗？”
    --

 第76页

    杜连商“嗯”了声。
    外头，敲车窗声。
    薛宸刚送了弟弟进去，特地过来显摆。咧开的单边唇角笑得璨烂，“啧啧，后天正好要去云城出差。巧不巧，还是大哥嘱咐的哎~”
    杜连商眉眼冷淡。
    薛宸还要说，就见车内的人缓缓滑开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往车座一靠，声音散漫。“嗯，是我。没什么事……就想问你们还缺不缺飞行嘉宾。什么人去……哼……”
    杜连商轻笑一声，侧头看向一脸狐疑的薛宸。吐出一字：“我。”
    在一旁听清了电话内容的关和，急得跳起来头撞到车顶又被迫坐下：“！！！”
    猜出了杜连商目的的薛宸：“……”
    作者有话要说：
    关和、薛宸：不是吧杜sir，玩这么大的吗！！？╰_╯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39章 恋综小惊喜
    胡制作接到电话, 张开的嘴巴直接惊成O形。
    节目组全员更是闻言簌簌皆站了起来。
    张编剧急切：“答应他！快答应！”
    刘导直接上手抢胡万先的手机：“行行行！杜导，我们正好要计划飞行嘉宾这一期，哈哈真是瞌睡正好落到枕头上呀。”
    胡万先：“……”
    节目组已经提前来到了云城布置。
    此刻在影棚里, 因胡万先不小心碰到了扩音键。
    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全都振奋了！
    “不是吧？杜导回国的综艺首秀！竟然选了我们！”
    “天哪！这是什么死到临头的好运！”
    胡万先较为清醒：“杜连商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们的综艺，这是恋综。可不是普通的综艺。”
    副导：“会不会因为要找新电影的灵感？不是说他的电影暂停了拍摄吗？”
    刘导：“会不会是来学习？”
    张编剧：“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看上了我们之中的嘉宾？”
    沉默, 是无边无尽的沉默。
    胡万先率先干笑。他也算和杜连商有几回交集。
    “哈哈哈……不，不可能的吧？”
    工作人员也干笑，他们能想象出杜导冷脸，臭脸, 发脾气，训人……
    毕竟媒体的报导最多的就是这个形象。
    但让他们想象出杜导谈恋爱, 脑袋一下子就空空了。
    毕竟——那可是曾经把一个示好的当红大明星——被媒体评为百年一出的大美人，揍进了医院, 最后还把人吓得连夜逃出了国, 至今没敢回来。
    基本上，网友们都认定了杜导适合做远观而不可接近的“水仙”。
    对于如此容易引起腥风血雨的话题。
    节目组全员非常有默契地跳过。
    “杜导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加入吗？”
    “这一期。”
    “哦哦，等会合同发给人看看。”
    “他说今天就能到。”
    “……”今天啊。
    节目组忽然集体沉默。
    很是迫切啊。
    *
    薛昱是第二个到云城的。
    罗朝杰依旧是第一个。
    他今年推掉了很多通告，所以时间最为空闲。
    “用午餐了吗？”罗朝杰问。
    薛昱点头。“嗯, 刚用了飞机餐。”
    罗朝杰“嗯”了声，“飞机餐也不顶饱。我煮了点面，煮太多，你也用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
    薛昱也不好拒绝。“好。”
    罗朝杰过来帮忙把薛昱的行李搬上去。
    “今天还没分房间，所以只能男方挤一间，女方一间。行李放这里行吗？”
    薛昱愣愣, 笑。“行, 谢谢。”
    两人下楼。
    罗朝杰又给薛昱盛了碗面, 他的拿手菜——清汤面。
    白币东是第三个到的。
    他火急火燎地上去放行李，又奔下来。
    “饿死了，一路颠得慌。有没有吃的？”
    白币东一连吃了三碗面。
    嘉宾们在进来前都得把手机上交给节目组。
    吃了午饭，洗了碗的三人无所事事。
    白币东提议来打牌。
    罗朝杰搬了个长椅到阳台上看书，闻言婉拒。
    外头阳光正好，晒得人一定是暖洋洋的。
    但节目组可不会允许他们私自出去。
    白币东拉住要上楼的薛昱。“来嘛，陪哥玩几局。”
    薛昱：“……”
    薛昱还是陪他玩了。
    但没抵过白币东牌技高超，很快就被贴满了小纸条。
    “来来来……”
    白币东将最后一把牌打在桌上，立马兴高采烈地伸手去拿便利贴纸。
    薛昱懊恼地把剩下的牌放下，愿赌服输地伸出脸去。
    薛昱脸上已经贴满了数张。
    白币东捏着薄薄一张便利贴，隔空绕来绕去，无从下手。
    小孩皮肤很好，少见的白，干净剔透。近看可见细细绒毛，鼻侧颊面有淡淡的小雀斑，像点缀一样。
    金发毛茸茸，也不知是在哪里染的。像只猫儿一样闭着眼，眼睫还有点微颤。
    白币东迟迟没下手。
    闭眼等候的薛昱奇怪，睁开了眼。
    卷翘长睫一扑一扇，琥珀色的眼一下子就撞进了白币东的眼。
    白币东猛然被吓了一跳。
    下手忘了轻重，“啪”地一声，贴纸按在了薛昱额头上。
    --

 第77页

    重重一声。
    连阳台上看书的罗朝杰都回过头来。
    薛昱额头顿时红了一块。
    白币东慌了：“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薛昱吸了口凉气，弯弯眼笑：“没事，不疼。”
    白币东分明看见小家伙一瞬间盈眶的泪花，又生生收回去。
    哦漏，这该死的负罪感。
    播出时的弹幕刷过一连排的【白渣渣！】【白渣渣不许欺负我鹅！】
    罗朝杰拿着书进来。往他们这看了一眼。“不要欺负薛昱。”
    白币东委屈。
    但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拍，着实没收住力。薛昱跟个瓷娃娃一样，万一被自己拍傻了。
    那他可就罪过了。
    白币东于是特地去找了节目组要来化瘀的药膏。
    薛昱早就不觉得疼了。
    疼也只是那一瞬间。
    傍晚时，捧着牌又去找白币东玩。
    白币东怕了。“……”
    弹幕滑过一片。
    【白渣渣！】
    【白渣渣不许带坏我们昱昱！】
    【昱昱不要玩牌，小王子不许玩牌呜呜】
    *
    第二日。
    薛昱额上果然有了红红的印。
    每个进来的嘉宾，在从罗朝杰那了解了实情后，纷纷朝白币东投去啧啧鄙夷的眼神。
    白币东：“……”
    云城气候炎热。
    花荔一身吊带热裤，露出蜜色均匀的肌肤。带着两只圆耳环，一头大波浪绑成丸子头，修长脖颈，恰到好处的热辣。
    “昱昱。”花荔进来第一时间就谴责了“无良”的白币东，特别是得知那胆小鬼竟然不敢再陪薛昱玩牌。“昱昱，姐姐陪你玩。”
    “可以吗？”薛昱说，声音有几分期待。
    薛昱从没玩过牌，被白币东拉着玩是第一次。但慢慢摸清玩法，也就上头了。
    花荔拍手，“当然啦。灵灵，你要一起吗？”
    就剩雨葵和严易还没来，他们刚好有空闲时间。
    曾灵灵点头。“好呀。白币东你要吗？”
    花荔“咦”了一声。“别叫他了，胆小鬼肯定不敢来。”
    白币东不服，撸起袖子加入：“谁说我不敢。我是担心你们输多了，没面子哼哼。”
    三分钟后。
    被贴了一脸纸条的白币东：“……”
    反观另一边的薛昱。
    不仅也被贴了不少的纸条，脸上仍旧难逃“红红的印”。
    花荔呵呵笑，一边给薛昱轻揉的贴上纸条，一边顺手“揩油”。“滑滑腻腻的，昱昱皮肤真好。”
    花荔贴一张，就轻捏一下。
    小孩两颊上还有微微婴儿肥，跟果冻似的。
    曾灵灵也捏上瘾了。
    两人没有用力。
    但因薛昱每被捏，长睫一垂一起，带着迷茫的神情。
    莫名戳中两个慈爱之心泛滥的女人。
    两人反而更停不下手来。
    白币东一旁无语：“你俩别尽欺负他不懂规则。”
    花荔无辜脸：“哈~什么规则，这就是规则啊。输的就要连带捏脸哟~”
    曾灵灵附和：“对对，我们的玩法就是这样哦。愿赌服输嘛。”
    “……”
    白币东：那为什么只有我是贴贴纸和弹额头！有本事捏我啊！
    但他没敢说。
    因为花荔那疯婆子大概会手撕了他。
    播出时的弹幕天人交战：
    【呜呜呜玩牌使人堕落，荔荔灵灵你们怎么了！】
    【我也想捏昱昱的脸呜呜，我有罪我上一集就馋上了】
    【谁不想呜呜呜呜】
    【禁止玩牌！玩牌达咩！】
    【葵姐快来啊！！】
    *
    罗朝杰在煮咖啡。
    节目组通过屋内的扩麦，忽然出声：“亲爱的嘉宾们，今日将有一个大大的惊喜送给大家。本期，我们将有一位飞行嘉宾与我们一同度过云城的美好时光。现在——大家听见门铃声，就可以去迎接了！”
    节目组语落，门铃声恰好响起。
    罗朝杰回头和地毯中间的几人对望了一眼，大家眼里都是疑惑。
    曾灵灵：“节目组刚才说嘉宾了吧？是还有新人要来吗？”
    白币东：“搞什么？还弄得神秘兮兮，不会是惊吓吧？”
    花荔眼瞅白币东要悄悄将牌混进桌上的乱牌里，眼疾手快就是“啪”地一声。
    笑容灿烂：“还没结束哦。”
    白币东感受到花荔拍过来的破风声，庆幸自己放牌的手缩回地快。
    花荔悠闲地打出一张“3”：“新嘉宾就新嘉宾嘛。不知道会是帅哥还是美女。既然已经有昱昱了，我更希望来一个小南。风镁铝，当然来一个大帅哥我也可以……毕竟我都吃定了嘻嘻……不好意思王牌在我这……”
    花荔迅速地打出最后一张小丑牌。“呀呀呀，手气手气啦~”
    白币东：“……”
    门口。
    门铃响到了第三声。
    罗朝杰终于打开了门。
    门外。
    一脸铁青的雨葵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surprise。”
    罗朝杰笑：“怎么了？节目组的新惊喜就是你啊……”
    屋里头，早早就回头眺望门口的几人。
    花荔：“什么嘛，是葵姐呀。还以为是大帅哥，害人家白高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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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币东低头洗牌：“节目组是没招了吗，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
    他是不会承认他隐隐期待有美女嘉宾的。
    雨葵已经冷着脸进来。
    同上一集薛昱刚来时，如出一辙的神情。
    “你没事吧？”罗朝杰担忧问，正要关门，声音和目光忽然卡住。
    门外。
    雨葵进来后。
    站着一身影高大的男子，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站姿几分慵懒。墨镜下，五官精伦如雕刻，气质冷冽。朱色薄唇轻启，嗓音几分低磁懒散：
    “你好。”
    罗朝杰一眼认出了人。惊愕的神情足足保持了数秒。
    播出时的弹幕瞬间冲垮：
    第一条加粗晃过：【友情建议：关掉弹幕，有益观赏】
    【啊啊啊！果然是杜导！！路透照是真的！！】
    【呜呜一播出，我就马上跳到这里了！是鲜活的杜导！】
    【杜导人留下卑微泪水】
    【嘿嘿，直播的时候就看见了。但这一集我要收藏起来反复观摩呜呜】
    【奶奶！奶奶！您的偶像终于肯上电视了！】
    【爷爷我终于在荧屏上看见杜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40章 还要再防一个？
    其他嘉宾的震惊不亚于罗朝杰。
    曾灵灵手中的牌掉了一地。
    花荔刚“揩油”完, 转头笑容就僵在原地。
    白币东本在低头收牌，忽觉周围一片安静。抬起头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妈呀！”
    白币东从沙发座上摔下地毯。刚收好的纸牌全散在身上。
    薛昱是最镇定的一个, 但微张的小嘴，面上也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杜连商倒是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他身量高, 即便外头太阳炙热, 沙发上的嘉宾们仍感觉他带了股冷风进来。
    清新，高寒雪松般的冷气。
    “在玩牌吗？”杜连商摘下墨镜。一双濯黑如宝石的眼，仿佛能在整间屋子里熠熠生辉。“介意加我一个吗？”
    花荔哑了声，怔愣愣的, 而后疯狂摇头。全身心地表示自己的不介意。
    白币东忙从地上起来。他利落地收拾好纸牌，空出一个位置来。“……您, 请坐。”
    “谢谢。”杜连商点头，在薛昱旁边坐落。
    白币东微微红了下耳。揉了下喉咙, “我, 我来分牌。”
    沙发的位置不大。
    杜连商入座后，沙发处的空间更是逼窒。
    曾灵灵心中的惊涛骇浪在看到杜导避开了白币东让出的位置，故意挨着薛昱坐下，连手里的纸牌都拿不稳了。
    太明显了！太明显了啊！
    然而没有人察觉。
    除了她。
    白币东和花荔因没在状态, 话说得磕磕绊绊，更不用提出牌。
    而曾灵灵，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她生怕自己一时嘴漏说出什么，连魂都不在状态。
    三人惨败。
    杜连商笑笑，侧头看了眼薛昱, 把手中没打出几张的纸牌放桌上。搁在膝盖上的双手轻懒地互搭了下, “我输了, 有惩罚吗？”
    第一次全胜的薛昱，看着第一次打光的牌，琥珀色的眼亮闪闪。
    “有。”薛昱拿来了便利贴，在杜连商额上利索地贴了一张。然后伸出了手，朝杜连商的脸探过去。
    “！！！”
    对面三人看见薛昱的动作，心脏同提到了嗓子眼！
    花荔欲哭无泪：呜呜昱昱对不住了，我不该教坏你。
    白币东：这难道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曾灵灵：……
    “薛昱。”
    就在薛昱正要碰到杜连商的脸时，从楼上下来的雨葵叫了他一声。
    薛昱扭头。
    雨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有事找你，过来一下。”
    “好。”薛昱应道，刚要站起来——
    被杜连商握着手腕拉回座位。
    杜连商：“先惩罚完了再走吧。”
    雨葵的脸黑了下来。
    “哦。”薛昱眼睫眨了下，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捏了一下。完了还关切地问了句，“疼吗？”
    杜连商嘴角扬起，只一瞬。
    看着薛昱真挚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不疼。”
    薛昱得到了答案，眼邃弯起。转向了另外三人，伸出了手——
    手又被杜连商截住。
    杜连商微笑：“我看她找你挺急切，要先过去看看吗？”
    薛昱转头。果然看见了姐姐地站在楼梯上，手握着扶手，脸色黑沉。
    *
    薛昱离开后。
    对面三人还停留在薛昱真敢上手捏杜导的画面上。
    花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杜导，还……还玩吗？”
    白币东也有点期待。
    杜导似乎并不排斥这个惩罚。
    如果他好好表现，说不定下局赢了也能摸到杜导的脸——那可是他“梦中情人小空”的脸啊——杜导14岁的成名作《溺水三千》扮演的角色。白币东毫不夸张地讲，每一年他都会翻出来回味。
    ——虽然但他知道“小空”竟然是个男的时候还大哭了一场，但并不妨碍他长大后将这种情愫转变为对杜导的崇拜。
    曾灵灵看着地，面上保持着沉默。内心默默为自己两个“无知”的朋友祈福。——薛昱能捏到杜导的脸，那因为人是杜导的地下恋人！
    --

 第79页

    这两个人想什么呢！
    杜连商微微一笑，“不了。时候不早，我上去看看房间。”
    拒绝也在花荔和白币东的意料之中。
    “好，好。”
    “我们正好也玩累了哈哈。”
    两人看着杜连商上楼，直到没影了才齐齐转过头来。同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摄像头在近前。花荔一定会举起双手大叫。
    她激动得眼都红了，拉着曾灵灵的手使劲地晃，压低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心潮澎湃。“啊啊啊啊，老天爷一定是听见了我的心声了，真送来了一个大帅哥！杜导真是帅死我了，这种级别的帅哥，信女愿吃斋十年来换！”
    白币东一旁“嗤”了声。
    花荔不管他，跳下了沙发。“罗哥，咱们的午饭做什么，我来帮忙~”
    *
    楼上。
    木色的古屋，轻踩便会呀呀做响的地板，两间偌大的房间。
    男生的行李放一间，女生则为另一间。
    屋里，廊道……都安有摄像头。
    薛昱舔了下唇，将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的称谓吞回去。“……有什么事吗？”
    雨葵打开了门。
    靠着门，微低眼看小自己半个头的弟弟，抬指往屋里一指。“没什么，行李箱打不开了，你去看看。”
    屋里的地上躺着一只紧闭的银色行李箱。
    雨葵看薛昱进去了，邃抬眼。
    然后看见了廊道里走来的杜连商。
    神情一瞬又紧绷起。
    然而因为有摄像机在，雨葵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冲路过的人点点头。
    “杜导上来看房间吗？”
    “嗯。”杜连商走得慢，走到雨葵近前甚至还停了下来，“遇到难事了？需要帮忙吗？”
    雨葵不动声色将门带上。挡住杜连商的视线。“没什么，行李箱打不开而已，薛昱已经在帮我看了。”
    杜连商：“真不巧。我还想让薛昱带我看看房间。我等等他吧。”
    雨葵精致的妆容有一瞬间撕裂。
    谁管行李箱到底有没有坏，雨葵只是不想让这个莫名跟着薛昱来这里的男人再接近薛昱。
    上次的片场，还有微博的维护……她可不相信，这人没有目的。
    雨葵将门关得严实。
    “杜导不介意，让我带你看看吧。”
    杜连商眉头一挑。开口。“葵姐不嫌麻烦，请吧。”
    *
    两个容貌出色，身高腿长的人，行走在古朴灰暗的廊道上，都像是一副画报。
    木质地板呀呀作响。
    弹幕滑过一片：
    【救命！好养眼，这是偶像剧的顶级配置吧斯哈斯哈】
    【截屏！疯狂截屏！看到没，以后拍戏的导演们请按这个标准选角！】
    【虽然……但是哈哈你们觉得两人之间好尴尬吗，说是看房间两人都不讲话哈哈】
    【哈哈哈哈没有人觉得他们俩有点像吗dog.jpg，特别是站一起后哈哈】
    【哈哈哈＋一，感觉连脾气都蜜汁相似】
    【我愿称之为臭脸姐弟】
    而摄影机后看着毫无互动的两人的节目组：“……”
    *
    严易是最后一个到的。
    也是看见杜连商后，最为淡定的一个。
    罗朝杰还特地给他介绍了一下。
    严易笑：“我知道，前几天我才和杜导合作过。”
    花荔和白币东瞬间投过去艳羡的目光。
    在场的嘉宾中。
    罗哥和葵姐不用说，肯定是合作过很多次了。
    灵灵也合作过两次公益片和宣传片。
    更不用说薛昱了，网上都在疯狂传着杜导因关和的缘故，对昱昱可是特别关照。
    就是没想到严易一个职业电竞的，竟然也有跟杜导合作过。
    花荔酸了：“我要控诉我公司，呜呜给的什么资源。”
    当然，花荔只是说个玩笑话。
    一说出口，在得知节目组不打算剪掉后，马上求生欲极强地对镜头表示：“嘿嘿，我们公司那可是人文关怀到极致，最温暖，最友善，最……”
    白币东：“我午饭还没吃，发点善心，别害我吐。”
    花荔：“……”
    *
    中午。
    节目组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刘导：“大家赶路也辛苦了。犒劳犒劳大家。”
    嘉宾们一致投去心知肚明的目光。——难道不是因为杜导来吗，上几周他们可没这个待遇。
    嘉宾们入座用餐。
    雨葵等着薛昱坐下，率先在他左侧入座。
    花荔因为害羞，不太敢坐杜连商旁边，便选择了薛昱右边坐下。
    白币东则没那么多顾虑。
    看着杜连商入座后，生怕被人抢了，赶紧在偶像旁边的位置坐下。
    严易选择了餐桌两侧的独坐。
    罗朝杰坐在了雨葵对面。
    曾灵灵自杜连商来，恨不得自己能隐身。坐在了严易对面。
    大家都入座后。工作人员开始端菜上来。
    看着桌上逐渐丰盛的菜肴，嘉宾们看向摄像头的目光愈发幽怨。
    监视器后的刘导咳嗽了几声摸了摸鼻子。
    这不能怪他，万一杜导是来学习的，第一天他也不能太寒酸招待。
    --

 第80页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热度最高的综艺！
    该有的牌面一定要有，特别是在同行面前！
    咳，虽然专业不一样。
    菜肴上齐后，大家默默用餐。
    明面上，大家各用各的。实际上，所有人的余光都在不约而同观察着其他人。
    除却薛昱。
    薛家的餐桌礼仪要求食不言，目不斜。
    杜连商余光专注吃得正香的小鬼。
    花荔和白币东偷瞄杜连商。
    严易观察着薛昱。
    雨葵则注意着杜连商的一举一动。
    曾灵灵余光一边转向薛昱，一边瞄向杜连商。
    在氛围诡异安静的餐桌上，忽然一双大手拾起公筷，夹起了只大虾放在了薛昱的盘子里。
    齐刷刷的数双眼睛转向了夹菜的人。
    不在状态中的罗朝杰被这阵势吓得放虾的手一顿：“？”
    看见的便是一张张面色严肃的脸。
    罗朝杰：“……”
    作者有话要说：
    雨·生怕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葵：难道还要再防一个？╰_╯
    感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41章 耳朵会烂掉
    【哈哈哈罗哥被吓到了】
    【难道没人发现吗？上一集罗哥明明对昱昱很冷淡啊, 但这一集真的处处都在照顾】
    【哈哈不会有人不知道吧，上周不是扒出来了，薛昱是华城首富薛家的小少爷啊】
    【再联系下网传了那么多年雨葵其实是薛家的二小姐来着】
    【你品, 你细品】
    【卧槽亲姐弟啊】
    【哈哈哈怪不得这周罗朝杰对薛昱那么殷勤】
    餐桌上。
    罗朝杰顶不住众人灼灼目光，解释：“我看你挺喜欢吃虾, 离你又太远, 帮你夹了一个。”
    薛昱刚喝下一口汤，抬眼有丝诧异，而后眼睛弯起道谢：“谢谢。”
    罗朝杰的不用谢还没说出口。
    雨葵没什么表情地夹起一只虾，覆盖住了薛昱盘中的另一只。
    罗朝杰：“……”
    *
    午餐结束后, 节目组发来新任务。
    云城目前正值云花节。
    云花节是云城传统的节日，也是最吸引游客的节日。
    云花节持续一个礼拜至半月。这段时间里面将有各种活动, 大大小小的集市，遍布璨烂鲜花的赏花会, 烂漫绚丽的烟火会……
    “亲爱的嘉宾们, 今天下午我们将与云城本地的居民们一起度过当地最著名的云花节。事关嘉宾们今晚休息的房间，希望大家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花荔哀嚎：“不会吧，今晚又不回来睡吗？”
    这让她又想起了上次凄凉的稻草屋。
    白币东：“看上面房间也知道, 才没几间。哪里睡得下这么多人。”
    节目组继续宣布：“……房间的优劣将取择于嘉宾们任务中的表现。嘉宾们通过抽签盒抽取卡片，通过在卡片的提示，在集市中找到对应的引领人，获取任务。率先完成任务的，则能优先挑选房间。两人一间，不限男女, 只有前四名, 才拥有选择房间的权利。由于上周雨葵获得了第一, 拥有选房的特权。将在名次出来后公布特权。至于想和谁一间，可由嘉宾们自行交流确定。”
    节目组的话落，屋内众人的神色各异。
    不限男女？
    自行确认舍友？
    ……似乎好像挺不错。
    工作人员搬来抽签盒子。
    花荔特别激动，换做平时，肯定第一个就上手了。但是今天因特别原因，她往后退了又退。十分谦让：“你们先。”
    白币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彬彬有礼。“前辈们先。”
    花荔：“……”
    你好意思白我？
    最后，罗朝杰笑笑第一个上去：“那我就倚老卖老了，不客气了。”
    抽了卡后，罗朝杰便由工作人员带领出了屋。
    薛昱是第二个抽的。因为他刚才正好站在罗朝杰旁边。
    工作人员便顺势将抽签箱往他面前一递。
    薛昱抽了卡片后，和众人摆摆手，带上了他的小背包，先走了一步。
    薛昱被领出去后。
    工作人员摇了摇抽签箱：“接下来……”
    雨葵和严易齐齐往前了一步。
    雨葵眼扫了严易一眼。
    严易绅士地退让了一步。余光则看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杜连商。
    所有嘉宾都抽完了卡片。
    分别被工作人员领到了不同的地方。
    摄像机后。
    助理：“刘导，把他们都分开不就没有看点了吗？”
    刘导看着监视器，运筹帷幄：“不用担心，箱子里的卡片都是成对的。每两个人完成的是同一项任务。”
    *
    薛昱抽到的卡片是一张头上插花的老奶奶的卡通形象。
    节目组早早就和当地的居民商定了下来，选择了几个小集市，用作任务的需求场地。
    游客不多，但小集会摆卖的种类还算可观。有花篮，木雕，花束，果类等，以小工艺品作为多。
    薛昱边走边看。
    云城当地的居民居住的多是两层木楼房。点缀爬墙的花藤绿蔓。居民在自家门前摆出卖品，沿街两旁，一路眺望，尽头就是蔚蓝色的天。
    薛昱从头走到尾，卡片上的提示很清晰，终于在结尾找到了卡片上的卡通老奶奶。
    --

 第81页

    老奶奶穿着云城的传统服饰，一头花白的头发，簪着一朵红花。笑起来眼睛眯眯，连褶皱的眼尾都是和蔼的。
    薛昱刚蹲下来和老奶奶问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和指示后，站起来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杜连商。
    薛昱惊喜：“你们也和我一个任务吗？”
    你们？
    笑容消失的杜连商回头，看见了不紧不慢往这边过来的雨葵。再一抬眼，前面转角处严易收起了卡片，走了过来。
    杜连商：“……”
    薛昱：“我刚问奶奶了，我们的任务地在雀花台。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多人一起完成这个任务，肯定很难。我们快走吧。”
    跟拍的摄像师傅欲言又止。
    监视器后的节目组，笑容僵硬：“……”
    不不不，一个任务只有两个人。这里面有两个是完全跟你的任务毫不搭边！
    *
    云城的雀花台是赏花会的地点。
    现在还只是云花节的开端，赏花会还不算正式开始。慕名而来的游客也不是云花节高潮时能相比的。
    薛昱他们的任务是帮助赏花会的主办方卖出至少十个花环。
    任务听着似乎不算难。
    或者说，相当简单。
    杜连商刚接过主办方递来的十个花环，几分钟功夫便售罄了。
    早已经认出人的游客争先恐后，拍照的，尖叫的，齐齐将雀花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更不用提闻知消息，从小集会大集会飞赶过来的游客。
    手里还拿着没卖出的花环的雨葵三人：“……”
    摄像机后的节目组：“……”
    知道受欢迎，没想到如此受欢迎。
    明明他们还特地挑选了云花节刚开始这种游客还不多的时候！
    *
    另一边。
    也有相同的帮当地居民推销东西的任务的其他嘉宾：“……”
    为什么感觉一下子冷清了那么多？
    花荔一脸茫然：“刚才说要我签名的小姑娘呢？”
    白币东和她一个任务卖木雕的，闻言掏了掏耳：“谁知道，一个付钱了的，东西都还没拿走，人就没影了。”
    *
    节目组最后无奈请工作人员出来阻挡游客。
    无果。
    最后还是在杜连商的帮忙指挥下，游客们才平息了热情，按部就班地有序退到雀花台。
    然后继续目光炯炯地围观。
    节目组其实是藏着小心思，因为杜连商的加入，所以他们临时改了这期的任务。故意选在室外，也是为了借一借杜连商的名气做个东风，来个提前的预告。
    只是没想到这个东风差点酿成了飓风。
    节目组只好灰溜溜的安排嘉宾们先回车上等候。
    而于此同时。
    如节目组料想，随着网络上一张张帖子和一张张照片的发送。
    带着恋语小屋话题的热搜消息一顶再顶。
    很快便高高挂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坐标云城！本来要跟我妈来看云城的云花节的，遇到了杜导！真人！真人！巨帅！妈的！】
    【啊啊啊啊铁粉不信！杜导本质就是个工作狂，怎么可能去过云花节！】
    【楼上的，说不定杜导是实地考察？为电影找素材也不是不可能。】
    【我在！我在！我还看见了昱昱，卷发小金毛好可爱，他们好像在做任务，我本来想买昱昱的花环的，结果来看杜导的人太多了，被挤出来了呜呜】
    【等等，是参见恋综的那个薛昱吗？什么意思，杜导也去参见恋综了？】
    首页恋语小屋的话题刷过一片问号，最后是一排整齐有力的否定。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我宁愿相信杜导和E社成一家！】
    【不可能，传杜导恋爱，肯定是年度最大笑话了】
    网上的讨论沸沸扬扬。
    ＊
    薛昱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阵势，着实有被吓到一点。
    杜连商在他旁边座位坐下。
    薛昱看他脸色有些不好，凑过去问：“你吓到了吗？”
    杜连商正在听耳麦里节目组的心虚解释，闻言侧了下头，眼皮微撩起，看着薛昱眼里的关怀。
    鬼使神差，唇动了动：“有点。”
    薛昱一脸同情，从座背上直起身，打开了背包拉链。“我把小吸血鬼借你抱抱。”
    杜连商正看着他拿出玩偶。
    外头车窗户被敲了又敲。
    一个男游客正跟着刚启动的面包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隔着窗听不清声音。
    杜连商本以为是自己的狂热粉，眉尖一蹙，摇下车窗刚要喊人离开。
    随着外头空气灌进来，撕心裂肺地吼声传了进来：
    “昱昱！昱昱！小王子，爸爸爱你啊啊……”
    杜连商迅速关上了窗，抬手捂住薛昱的耳。动作一气呵成。
    面无表情：“别听，耳朵会烂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42章 平衡力为零
    坐在前座的严易, 轻弯了下唇。
    后视镜里男游客的身影随着面包车越开越快，逐渐化成了一个黑点。
    面包车驶回了小屋。
    节目组确认了所有嘉宾都回来后，才安排后续。“亲爱的嘉宾们, 实在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 此次任务不得已中断。大家按照刚才的任务卡组队, 两两一队，既是队友也是竞争对手。任务规则不变，原地休息几分钟，我们到下一个任务地。”
    --

 第82页

    薛昱的卡片是张插花的卡通老奶奶的图片。
    听完了节目组的话, 他茫了下。
    因为他记得刚才和他完成任务的一共有三人。那么他们应该是有四张一样的卡。四个人一个队吗？
    罗朝杰听了节目组的话后，率先来找雨葵对卡。
    雨葵正抱臂看着客厅中心的两人, 闻言嗯了声，没怎么在意, 将卡片递了过去。
    “我们是一样的。”罗朝杰按捺住惊喜。
    罗朝杰摆在手上的, 是两张一样的拿着话束的卡通姑娘的卡片。
    节目组：“……”
    所以雨葵你是怎么找到薛昱的位置去的？
    雨葵是在半路发现了杜连商，跟过去的。
    客厅中央。
    杜连商正仔细研究着手中的玩偶。
    这是刚才薛昱认定他被吓到了，拿出来安慰他的。
    玩偶不大，布料材质用的倒是上乘。粗看便只是一只随处能见的吸血鬼玩偶而已。
    红针线的做成的血红的眼, 黑线缀成漆黑的眼仁，一丝红唇下的两颗白线勾勒的獠牙。□□上身，系着威风凛凛的黑色的披风。
    杜连商没看出什么特别。顶多比其他商店买的，做工精致了些。
    他想不通薛宸所说的，小鬼对这个玩偶的痴迷。
    薛昱走过来，他是来跟杜连商对卡片的。看到杜连商举着小吸血鬼玩偶, 微蹙着眉看得认真。
    薛昱眼弯起。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沙发。
    薛昱凑得近。
    察觉到人过来的杜连商能感受到小鬼周身的喜悦。
    薛昱问：“你喜欢吗？”
    杜连商侧眸子看去。
    正好看到小鬼软茸茸的金毛下, 一双忽闪的眼, 以及白嫩脸蛋上，红润的嘴巴。
    杜连商喉结动了下，收回眼。
    “嗯…还行。”
    薛昱兴致盎然，调整了在沙发上的姿势。直起身来给杜连商介绍小吸血鬼玩偶。
    小鬼靠得太近，因为要凑过来看玩偶，几乎都贴靠在了杜连商身上。
    杜连商拿捏着玩偶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下。即便如此，也没想松开玩偶，反而将玩偶拿离薛昱的方向。
    无形中，便让薛昱更靠近了一步。
    “……它眉尾巴有颗痣。耳朵这里也有个朱砂呢……”薛昱小心翼翼地翻开小吸血鬼的领子，献宝一样展示给杜连商看。
    杜连商在听到薛昱的话后，眉心微蹙。
    杜连商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腹摸到后颈和耳朵连接处，一点微突。
    镜头里，是点在杜导冷白皮肤色上的一抹朱红痣。
    而如果常年混迹在杜连商的超话论坛的，也不难发现，关于杜导贴子的讨论，其中置顶之一，便有一颗眉尾骨的褐痣的置顶贴。
    什么鬼？
    一个玩偶和他有两个特征相似？
    杜连商眸色微凛，指腹摸抚过手中玩偶的眉线尾处，果然绣着清晰的一点。
    杜连商神色越发凝重。
    就连严易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严易拿着卡片过来。
    他和薛昱是一样的。
    严易：“听说任务一样的卡片才是相同的，而且还只有两张。赏花会的任务有四个人还真巧。”
    杜连商看了他一眼。
    当然巧，他对住不住好房没什么想法。在薛昱抽卡时扫到了他卡片上的提示，碰巧寻过去遇见人而已。
    杜连商现在更在意手中这个玩偶。
    试探发问：“这个玩偶跟我还挺像的？”
    “对吧？”薛昱丝毫未隐瞒，“……它的两颗痣和你长的地方都一样。”
    杜连商眸子微愣。
    “你都知道？”
    薛昱整理着玩偶的领子，眼眨了眨，奇怪地看了眼人。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吗？
    杜连商像是悟出什么。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
    杜连商耳尖倏地红起，率先撇开了脸。
    节目组震惊于摄像头内杜导红起的耳。
    对于恋综的镜头来说，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嘉宾们情感信号的每一个细节。
    节目组还没从心底的惊涛骇浪中回过神来，就从监视屏中，看到杜连商望过来的眼，漆黑，如墨，仿佛有星光在点烁。当然传达过来的意思也很明确。
    节目组心下明了：OK，这段不能播。
    严易也看到了薛昱手中的玩偶，说，“是‘希得拉’吗？西幻世界系列里的那只吸血鬼？”
    薛昱眼一亮：“对！你知道？”
    严易笑：“我妹妹也很喜欢，可惜已经绝版了，都买不到了。”严易借过薛昱手中的玩偶，“做工真细致，不愧是出自希莱大师的手笔。希莱大师的玩偶都很有个人特点和想法。”
    杜连商听到了耳熟的一词回过头。
    严易以为他不了解这领域，笑着解释。“杜导应该有所耳闻吧，国外有名的制作玩偶的大师。制作了西幻世界一整个系列的玩偶，在儿童和成人中都很受欢迎。不过大师已经停产很多年了，这些玩偶现在都是限量和绝版。现在估价也有少说七八位数字起步。”
    严易说了会，见杜连商似乎并不感兴趣，于是又回过头来跟薛昱闲聊。
    薛昱听得很认真。“还有手办，眼睛会发光。”
    严易：“会发光的是‘血灾之眼’。希莱大师的设定都很有意思，里面还有故事……”
    --

 第83页

    门口工作人员在玄关处催促上车。
    严易：“节目组召集出发了，要不晚上我们一间房，我再给你讲讲？”
    薛昱：“好。”
    正在沉思的杜连商回头：“？”
    摄影机后的节目组不得不感叹严易的手段，这么快就成薛昱的舍友了。
    *
    节目组安排了嘉宾们到云城小村。
    因为是临时启用的备份方案。
    所以也只是寥寥草草地找村民租了四间房和场地。
    云花节在云城是大节，所以即便不是吸引各地游客的城镇中心，乡郊也自有自己的过法且更接近传统。
    云花节追源传统，是为年轻男女寻找姻缘拉线的。而乡郊处因地理位置偏僻不吸引游客，所以仍保留着大部分的传统活动。
    比如在姻缘树下挂红巾，通过险恶的重重关卡争取到达心上人面前，跳传统舞吸引交换定情物等等。
    节目组很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把每一个活动都参加一遍，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于是他们选中了最富有挑战的一个关卡。——俗称“翻山越岭”。——也就是通过重重险恶关卡。
    说是险恶关卡，其实也就是攀岩，跳桩，跨栏等需要体力的小运动。
    节目组租借了当地的闯关地。
    村中的男女老少提前听闻，已经在护网外头观看了。
    由于“翻山越岭”考验体力，节目组考虑到女生可能吃不消。便将之前的规则又改了一下，让嘉宾们在跳传统舞和“翻山越岭”中挑选一个。
    传统舞自然是云城本地的舞蹈。
    男女皆可，需着宽袍银袖，插花涂色。在当地师傅的教导下，现学现打分。
    只有通过老师傅们的打分，才能得到祝福并向心上人递送定情物。
    选择传统舞任务的嘉宾们自然不用进行后一步。他们只要能顺利得到表演，按照老师傅们的打分，最后和“翻山越岭”组的嘉宾们的分数相比较便可以。
    曾灵灵和花荔选择了传统舞。
    看到雨葵站在“翻山越岭”组，花荔忍不住问：“葵姐，你不来跳舞吗？比划几下就好了，那里爬山爬下的得多累啊。”
    雨葵扫了眼她们抱着的舞服舞袖，抿唇。“我喜欢有挑战的。”
    上舞台去丢人，她可不会。
    花荔道了声“好吧”，转头又看见站在杜导和严易中间的薛昱。
    小小一个，白白嫩嫩，似乎风吹就能倒，雨下就能化掉一样。
    “昱昱啊。”花荔不忍，小孩小胳膊小腿的，这不得跑几步就喘了。“来和我们跳舞吧，不难的，姐姐们教你。”
    薛昱摇摇头：“我喜欢有挑战的。”
    花荔：“……”
    怎么这么耳熟？
    胡制作也到了现场。他看着花荔和曾灵灵走过来，语重声长。“薛昱没和你们竞争，说不定是你们的运气。”
    花荔：“？？”
    *
    “翻山越岭”组开始在村长的带领下，一一进入了闯关地。
    嘉宾们每过一个关卡，得十分。在哪个关卡掉落，分数则停在该关卡上。而一旦有第一个到达终点的，则其余嘉宾的分数就停留在第一名产生时他们所在关卡的分值。
    在这过程中，嘉宾们也可以在任一关卡中阻扰对手或让对手出局。
    白币东刚才也听到了花荔的话，他特地过来揽住薛昱的肩膀：“哈哈哈哈你小子有种呀，等会可别第一关就摔下去了。要不要哥哥在后面给你护着呀？”
    薛昱刚在拜托工作人员看好他的背包，迷迷糊糊：“啊？要我在前面给你领路？”
    白币东：“……”
    严易路过，毫不掩饰地笑了声。
    工作人员喊了开始。
    心里憋着一股气的白币东立马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来，遥遥领先。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难的。白币东第一个闯过了第一关，回头炫耀。
    然后在第二关的旋转圆盘上摔了下来。
    众人：“……”
    护网外和弹幕的观众，毫不客气地一连串哈哈哈声而过。
    *
    关卡并不难，比的是速度和专心。
    然而。
    过去二十分钟了。
    围观群众们看着金发小卷毛领先在前，额上汗水还沾湿了刘海，匍匐，跳跃，走的每一步都专心致志，认认真真。
    而他后头。
    是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出力的几人。
    杜连商长腿一跨，半分钟就过了薛昱踌躇跳跃的高桩关。
    严易微一侧头，就避开了薛昱刚才惊心匍匐才通过的木锤关。
    雨葵盯着前面两个明明不累，也不走快的人。暗暗磨了磨牙。
    她是可以弯道超车，但显然体力不及。且两人处于一个关卡时是最容易掉下的。
    她完全相信，前头那两个人，为了将薛昱护送到终点，完全会在她赶超的时候，把她送下去。
    但又如何——能护送弟弟到终点的，必然是她！
    *
    倒数第二关是攀岩。
    薛昱吭哧吭哧地往前爬。
    杜连商等人爬到了中间的位置，才慢慢上去。
    严易落杜连商几步。
    严易刚要上，一路紧追紧赶的雨葵也到了该关卡。
    两人几乎是同时攀岩。
    薛昱还差几步就能离开攀岩关，杜连商回望了底下。
    --

 第84页

    严易和雨葵角逐得厉害，两人一边赶超对方一边想将对方挤下去。
    按这个速度，很快就会超过他，甚至危及快爬到顶点的薛昱。
    杜连商默默收回了眼。
    薛昱还差一两步，忽然脚下一踩空，然后踩到了一个坚实宽阔的……
    肩膀。
    薛昱往下看。
    自己的脚果然踩在了杜连商的肩膀上。
    “……对不起。”薛昱刚要收回脚。
    底下人便是一个托力。
    “快点上去，挡到我了。”
    “好。”薛昱赶紧三两下爬上来后，回头刚要帮人。
    杜连商：“还不走，挡住我上去了。”
    “哦……好。”薛昱眼睫眨了下，只好离开。
    薛昱走后，杜连商跳上了他的位置。
    严易领先了雨葵一步。
    他的手刚攀上顶点，露出半张脸来。
    便看见了蹲等在上面的人。
    杜连商面上一贯懒散：“抱歉了。”
    严易：“……”
    严易被推下了顶点。
    还攀爬在离顶点几米的雨葵，看着严易的身体从自己身边路过，掉在了下头的气垫上。
    “……”
    弹幕跟着严易身体下坠发出啊啊啊的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严哥好惨】
    【严哥对不起，掉下去整个美住我了摩多摩多】
    【啊啊啊啊啊杜导好狠我好爱】
    【舔屏杜导从上往下看人的眼神斯哈斯哈】
    雨葵抬眼。
    正好和站起来往下看的杜连商对视上眼。
    小兔崽子，真狠。
    躺在气垫上的严易也这么想。
    他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勾了下唇。
    然后看见了旁边躺着的罗朝杰。
    严易：“？”
    罗朝杰呈大字形躺着，目光望着头顶蔚蓝色的天。
    缓缓说。“我以为掉下来的是雨葵。”
    所以跟着跳下来。
    罗朝杰一路跟在雨葵身后，想都没想就跳下来了。
    严易：“……”
    弹幕：【惨还是罗哥惨】
    *
    “翻山越岭”组只剩下三人。
    最后一关是根圆木。
    三四米，直搭对岸。考验的是平衡力和协调力。
    听到工作人员介绍。
    杜连商和雨葵眉头都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这关对薛昱很轻松，他很快就通过了。
    弹幕留下了一片夸赞惊叹。
    【不愧是跳舞的，昱昱走得也太灵活了吧】
    【感觉给一个丝带就能飞扬起来】
    【去体操队吧昱昱，国家需要你！】
    薛昱通过了最后一关，但并没有马上去敲通关的钟。而是在对岸看着两人。
    杜连商等着他结束这个比赛。
    而雨葵也有这个想法。
    两人都不打算走上这根平衡木。
    杜连商：“你怎么还不敲钟？”
    雨葵：“钟就在你后面的台子。”
    薛昱眨眼，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笑得甜甜和真挚：“我等你们。”
    杜连商和雨葵均一沉默。
    虽然说他们故意落后，争抢着护送，目的是为了看到小孩得胜后，回头眯眼冲他们弯弯的甜笑。
    对岸的薛昱专注地等待。显然是认真想和他们分享喜悦的。
    杜连商揉了下头，认命地率先踏上了平衡木。
    他走了两步，这两步恐怕是他所有关卡加起来最认真对待了两步。
    然后掉下了平衡木。
    弹幕寂静一分。
    而后疯狂刷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哈哈哈哈最认真走的反而最快掉下去哈哈】
    【两步就掉下去哈哈哈这只是平衡木啊杜导】
    【我奶奶来走可能都比杜导稳哈哈哈】
    【这不是最简单的一关吗哈哈哈】
    【对不起杜导，我也想相信你是故意的哈哈哈】
    雨葵比杜连商好一点，她走了三步。甚至张开了手企图保持平衡，然而还是不抵。
    弹幕笑得更厉害了：
    【救命哈哈哈】
    【这两个确定不是亲姐弟吗】
    【掉下去的姿势都一摸一样】
    【平衡力真的这么差吗哈哈哈】
    【哈哈上帝给着实把他们把这一扇窗关得死死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
    第43章 配吗
    围观的群众和摄影机后的节目组也忍俊不禁。
    等“臭脸姐弟”从下面的通道出来后, 工作人员立马迅速抹了把脸，憋住笑。矜矜业业替两人带路。
    淘汰席。
    严易和罗朝杰丝毫没掩饰脸色的笑意。
    白币东更是捧着肚子倒在座位上哈哈个不停。
    在感受到两道灼热又冰凉的视线过来时。
    罗朝杰两指撑住了两边嘴角，强行止住笑。
    严易耸下肩, 微微一笑。
    白币东赶紧直起身，心虚地拍拍身上的衣服, 再拍拍身边的座位, 假装十分有事可做，什么都没看见。
    雨葵拍拍衣袖的灰：“那块木头也太滑了。”
    杜连商一脸平淡：“难道不是吗？”
    “……”
    *
    清脆的钟声响起。
    --

 第85页

    “翻山越岭”组的比赛结束了。
    众人在出口等着薛昱出来。
    镜头里，阳光跳动在薛昱金灿灿的卷毛上，毛茸茸, 唇红齿白的小孩跑出来，像只雀跃的小松鼠。
    【呜呜昱昱, 我滴乖乖】
    【妈妈的好大鹅，不要笑得这么可爱啊呜呜呜】
    【好想抱抱亲亲呜呜呜】
    镜头一切, 在场的嘉宾瞬间收敛住了看向薛昱的或温柔或纠结或慈爱的神情。
    只剩下舞蹈组的两人了。
    工作人员领着嘉宾们前去观看等待。
    白币东双手搭抱在后脑, 走在罗朝杰旁边，“不就是跳支舞吗，怎么这俩人比我们还慢。”
    罗朝杰：“听说云城的传统舞很复杂。而且老人家应该更较真，说不定更严格。”
    白币东撇了下嘴。
    面上不以为然。
    然而到了现场才发现。
    哪里是严格, 简直是地狱级别。
    简易搭建的木台。
    手执细细竹板的老奶奶，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整。细竹板一下下敲在舞台上，声音如洪：“不对！不对！手抬高，抬直一点！绷紧，脚背！”
    台下, 工作人员和刚到的嘉宾们看到一愣一愣。
    台上曾灵灵和花荔哭丧着脸, 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写满了笨拙和求救的信号。
    秋婆婆是云城小村最有名的训舞师。
    只是没想到——也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
    节目组和花荔两人想的一样, 只是想让两人做做样子，就通关。
    但是——
    秋婆婆：“腰！腰弯下去！不够！”
    花荔哭唧唧：“奶奶，再弯要折了。”
    秋婆婆：“肚子收紧！不行，飞得不够高！手再扬出去一厘米！”
    曾灵灵泪汪汪：“奶奶，呜呜我不行了。飞不起来。”
    秋婆婆眉一皱，细细的竹板敲打在地面上。恨铁不成钢：“不像话！继续！”
    花荔、曾灵灵：“呜呜呜……”
    弹幕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雨葵没眼看。
    白币东在台下笑得最大声。
    节目组也犯难。
    找来秋婆婆的孙女，询问能不能到此结束。
    不说台上两人太可怜。就是为节目考虑，再这样下去，天都要黑了。
    秋婆婆孙女为难地摇摇头：“我奶奶最注重云花节的这个环节了。但也不是没办法……只要让我奶奶高兴。她很好讲话的。”
    节目组：“怎么让她老人家高兴？”
    小孙女：“把这支传统舞跳好。”
    节目组：“……”
    “也不一定是台上的姐姐们……”小孙女偷偷望了望台下的嘉宾。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人。“他们中有能跳成功，哄奶奶高兴也成。”
    刘导顺着小女孩的目光望去。
    那一群大老爷们，关节可能比铁块还硬，怎么可能。唯一一个女方，他们刚才刚见证了她在平衡木上待不过三秒的奇景。
    刘导重重叹了口气。
    胡制作眼却眯起来：“只要一个会跳就行，对吧？”
    小孙女点头：“是这样没错，但……糊弄过去的话，奶奶说不定会觉得是在亵渎云花节，会更生气。”
    胡制作胸有成竹。“那成。”
    刘导和工作人员都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
    胡万先往台下过去。
    刘导和工作人员看见他径直停在了薛昱的面前。
    胡万先自以为自己走得还算隐蔽。只是当他才刚和薛昱说几句话，就感受到身上集聚着数道目光。
    胡万先：“……”
    干嘛这样防备他…
    如刘导半猜半想的一样，胡万先果然是去找薛昱来跳舞。
    助理：“他疯了吧？”
    刘导沉吟：“薛昱刚加入时提交的简历上面写的专业是什么？”
    助理回忆；“…舞蹈？”
    刘导拍手：“救星啊！”
    胡万先说了来意，又给薛昱指了指台上两个备受折磨，可怜兮兮的女嘉宾。
    “小昱啊，你也想让她们早点解脱吧？”
    杜连商和雨葵第一个反对。
    他们是见过薛昱跳舞的，一听胡万先的想让薛昱跳舞，脸都黑了。
    杜连商：“小鬼跑跑跳跳一天，是铁也应该够累了吧？”
    雨葵：“似乎没有一个人参加两项任务的规定吧？”
    严易倒是有点兴趣。“既然是帮其他嘉宾的法子，试试无妨。”
    “什么什么？让薛昱也上去跳吗？”白币东过来凑热闹：“哈哈哈哈节目组怎么想的，还嫌上头那两个人不够乱吗哈哈。”
    罗朝杰眼沉凝了一下，倒是没说话。
    因为他记得，他在网上搜索的关于薛昱的信息，似乎是个会跳舞的小孩。
    胡万先目光征求地望向反对最烈的两个人。
    然后听到了身边的薛昱回答：“我试试。”
    杜连商眉皱了下。
    雨葵干脆瞥开了脸。
    播出时的弹幕滑过一片争议：
    【其实这种传统舞真的挺难的，我们荔荔之前还学了一段时间的女团舞呢】
    【老人家那么重视的传统，肯定不会让他们随便蒙混的啊】
    【感觉应该让节目组背这个锅，万一等会薛昱跳不来，那不尴尬了】
    --

 第86页

    【友情提示，该视频是可以使用快进键的哦】
    【友友们善用快进键】
    简易的木台上。
    秋婆婆看着被工作人员带上来的小卷毛，吹鼻子瞪眼：“怎么？小毛头，你也要学？”
    薛昱：“奶奶好，请多指教。”
    秋婆婆：“真拿你没办法。”
    花荔以为薛昱是来解救他们下去的，面带讶异和惊喜：“昱昱。”
    秋婆婆：“你们俩也别想逃，都给我一起好好学！”
    花荔、曾灵灵目光幽怨地望向节目组。
    所以让昱昱上来不是来替换她们下去的吗？
    台下的嘉宾和围观的村民还在打趣说笑。
    三分钟后，笑声逐渐隐去。
    五分钟后。连说话声都消失了。
    花荔和曾灵灵忘记了继续练习姿势。
    目光和眼神愣愣登登地望着前头的小金毛。
    那细长的胳膊，柔韧的轻松的下腰……
    原来秋婆婆口中的姿势，要这么摆吗？
    那些动作原来有这么好看的吗？！
    秋婆婆脸上的肃色褪去了些。指唤自己的孙女上来，“还不带这小毛头去换身衣服。”
    薛昱只在秋婆婆口中的指导下过了几个动作，抬头汗水滑下来，眼睫眨了下。“婆婆，这就好了吗？”
    秋婆婆细竹板敲了敲地板：“少废话，快去。”
    薛昱便被小孙女拉走了。
    后头更衣的帐篷。
    小孙女：“你会跳吧？等会好好跳，把我奶奶看开心了，你们也就能走了。”
    小孙女原本的心思是想让台下那个高高冷冷的黑衣大帅哥上来和自己搭配的。
    看到冷酷的大帅哥后，对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卷毛不太满意。
    薛昱从后头换了衣服出来。他摆弄垂在身上的半边披肩：“是这样穿吗？”
    小孙女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心想人靠衣装嘛，竟然还有几分不错。
    她过来踮了下脚，帮薛昱理了理帽子。少年脸上的线条出落得好看，鼻头是小巧的圆，唇瓣红润，睫毛长得不像话。扑闪扑闪的，跟眼里藏着小星星似的。
    十几来岁的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再整理了几下，就收回手来。
    小孙女：“等会你跳男角，我跳女角。”
    “秋婆婆刚才教我的……是女步？”薛昱回忆了下那些动作，说。
    “完蛋。”小孙女也后知后觉回想起刚才奶奶的教法。“奶奶肯定是下午一直教那两个姐姐女步，一下子没转换过来。”
    小孙女咬咬唇，满头的挂坠随着晃动。“那这样，等会我跳男角，你跳女角。你行吗？”
    薛昱点点头。
    *
    秋婆婆已经在台下的位置拄着拐杖坐定。旁边是她的老姐妹们。
    花荔和曾灵灵也得幸能下来。
    曾灵灵有点担忧：“昱昱没问题吧？”
    毕竟那个老婆婆才教他没几分钟啊。
    花荔扭着酸痛的胳膊。“肯定没问题！”
    这么说着，也有点心虚地专注盯着台上的情况。
    *
    云城本土的音乐缓缓地响起。
    一个头戴鲜花挂坠，身着莲蓬宽袖长裙的小女孩，牵着一少年跑了出来。
    少年头戴着点缀鲜花的筒形帽子，半肩的虎皮颜色的上衣，长裤软布靴，活脱脱归猎下山的小少年。
    嘉宾和围观群众的眼邃微微一亮。
    云城的音乐由舒缓渐入高潮。
    看得入神的众人很快发现，薛昱跳的似乎是女步，而小女孩貌似是男步。
    对于云城的传统舞来说，男女步的差异很大，也很容易区分。
    薛昱皮肤白，身上有柔和的气质。跳起女步，飞扬柔韧的姿态，做起来非但不会违和，反而有别样的清爽到位。
    然而反观旁边的小女孩。似乎是因对男步的生疏，跳得有些磕绊生硬。男角的大开大合做不出来，浩荡之姿也略显扭捏。
    音乐当当当进入了清泉流水的缓奏之间。
    小女孩已经羞愧地紧紧咬住了唇。动作更是拘谨起来。
    “当—”清泉轻溅在石壁上。
    小女孩一愣，手腕一阵拉力，很快便被拽过去的人互换了位置。
    薛昱眼底含笑：“换一下角色。”
    还没等她诧异，就见人已经模仿起了她之前的动作。不准确，但跳得比她好看多了。
    小女孩眼缓了缓，在旁边人的带动下，开始找回了自己熟悉的节奏。
    一声瀑布灌河声。
    小女孩空中飞扬衣袖，舞衣如羽，挂坠轻响，鲜花飘落。
    一声石泉复宁，鸟枝莺鸣。
    少年接住半空的花，垂睫，回手，轻缓簪在女孩的长发里。
    ……
    曲罢。
    两个气喘吁吁，相视而笑的人，手拉手向台下鞠躬。
    弹幕刷爆了一遍又一遍：
    【好强】
    【我他妈直接一个绝字！】
    【呜呜这是艺术吧！我看得头皮发麻】
    【特别是后半段，我差点不敢呼吸】
    【感谢快进键！我现在要重新在看一遍！！】
    【呜呜呜呜昱昱，妈妈直接一整个爱住！】
    【没有人觉得，他们两个好配吗】
    【小猎户和小姑娘，青梅竹马我直接嗑昏古去！】
    --

 第87页

    台下爆发出了如雷的掌声。
    秋婆婆乐呵呵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白币东手都拍红了：“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这家伙竟然还有两下子！”
    白币东颇为激动搭住旁边罗朝杰的肩膀，指着上面两个人：“你看那两人，郎才女貌的样子，不说还挺像一对呢。”
    罗朝杰眼里也是欣赏，笑：“确实挺配的。”
    一众欢呼雀跃声中。
    三个与世隔绝的身影，站如松。
    雨葵抱臂：“配吗？”
    严易微笑：“不太配吧？”
    杜连商眼沉：“一点也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家的醋倒了我不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44章 玩偶是替身？
    刘导和胡制作的手掌拍得通红。
    胡制作喜不自胜：“我说的不错吧, 这孩子可是块宝！我的眼光简直是完美的！”
    刘导难得点了下头。
    表演结束。
    秋婆婆乐呵呵地过来。
    小村里的年轻人要么出外打工，要么也看不上这些民俗传统。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云花舞曲了。
    “小毛头……”秋婆婆褶皱粗粝的手，郑重地捧起薛昱的手, “你啊，会有大大的桃花和好运。”
    “奶奶。”一旁小孙女尴尬地叫了声。
    传统的云花节就是用来牵姻缘的。而秋婆婆以前就是传送村里姻缘仙旨意的神婆, 常常会在年轻人跳完一曲云花舞后, 给上建议和祝福。
    薛昱笑笑：“谢谢婆婆。”
    秋婆婆又道：“你跳得足够诚心，男步女步都不错，这男男女女的桃花，定是大丰收。但你可得用心选择, 莫迁三顾四。”
    小孙女：“奶奶，什么男男女女桃花。人是男孩子, 你别乱牵线。”
    秋婆婆：“奶奶能比你不懂？可别小瞧奶奶。”
    秋婆婆背手颤颤巍巍要走，转身看向人群缩着的另两人。“你们两个！回去也别忘了练习！”
    花荔和曾灵灵立马站正。
    “奶奶您放心！”
    *
    这番功夫折腾下来。
    天色也暗得差不多。
    节目组开始分配晚上睡觉的房间。
    他们在之前已经找村民们租了四间小房。
    第一间是现代楼式, 装潢和城区相近。空调冰箱, 样式齐全。
    第二间是云城小村内传统的竹楼房。在气候炎热的云城，通风和清凉度是最佳的。
    第三间便是普通的石头房。干燥闷热，但配备了风扇。
    第四间是一间高架木房。有风扇，但由于位置靠近小村的草丛林地, 滋养的蚊虫也很多。
    平时没人居住，只是给偶尔去竹林林地勘查的人，歇脚休息。
    花荔和曾灵灵听完房子的介绍，脸都已经白了。
    呜呜按照她们的表现，绝对会被分配到第四间。
    位置荒凉还要喂蚊子呜呜。
    节目组公布了嘉宾们的排名。
    薛昱是今天出力最多的，无论是第一组还是第二组, 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接下来是在最后一关的平衡木上走了三步, 以一步之差赢了杜连商的雨葵。
    杜连商排第三。
    第四是在攀岩关顶点惨遭淘汰的严易。
    节目组只排了前四。
    由前四名嘉宾先挑选房间, 再自行选择室友。
    薛昱是第一，节目组拿出了四张房子的图片让他挑选。
    薛昱选了竹楼房。
    刘导亲切发问：“小昱有要一起度过夜晚的人选吗……”
    严易很是自觉地走到薛昱身边。
    节目组有些讶异，余光极为极为小心地瞥向杜连商，然后才转回来。再确认了一遍。“薛昱你要和严易住一间是吗？”
    严易：“嗯，我们说好了。”严易话里有话，“因为有共同爱好。我想我们会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样啊……”节目组又看向薛昱。
    薛昱点头。
    没有意见。
    选择权来到雨葵手中。
    因为她在上一次得胜，有选房的特权。
    就是这周无论排名多少，都可以任意选择房子。哪怕是已经被人选了的。
    节目组问：“你要行使这个权利吗？只有一次，这次不用算自动放弃。”
    嘉宾们：“……”
    对节目组的抠门刷新认识
    雨葵：“……”
    这根本没有使用的意义。
    雨葵利索地选了第一间现代房。
    节目组问她选择的舍友。
    雨葵表情淡淡：“我想到最后再选。”
    节目组同意了。
    第三是杜连商。
    还未被选的嘉宾有些紧张。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将有可能和杜导共处一夜？！
    花荔的眼满是诚恳，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白币东的手心微微沁汗。
    杜连商选择了第四间房。
    其他嘉宾：“……”
    花荔的祈祷手放了下来。
    为什么！这不合理，您不应该选第三间吗！
    花荔纠结万分，在和美男共处一室喂蚊子，和住间干净舒适的石头房间来回迟疑。
    最后将祈祷手又举了起来。
    那可是杜连商啊！杜连商！
    艰难困苦才最能培育出爱情的果实！
    --

 第88页

    就让我尝尝这爱情的苦吧！
    花荔眼睛亮闪闪，重新祈祷得认真。
    杜连商：“白币东。”
    “yes！”白币东跳了起来，理了理衣服，端端正正走到杜导身边。临走前，还不忘抛给花荔一个得意的小眼神。
    花荔看他炫耀的样子：“……”
    混蛋，看蚊子不咬死你！
    罗朝杰顺位得了石头房。
    他挑选了曾灵灵。
    雨葵最后选了花荔。
    花荔的心情简直是跌宕起伏。
    糊里糊涂竟然住上了最好的房子。
    *
    节目组安排了嘉宾们在雨葵的房子里用晚餐。
    晚餐后。
    节目组安排了雨葵和严易的秘密约会。——是上周雨葵胜出的又一特权，她邀请的对象是严易。
    花荔她们在客厅收拾整理。
    薛昱有点困了，先回了竹楼房睡觉。
    罗朝杰有些心不在焉。
    白币东知道他挂念雨葵约严易的事。毕竟他们这可是恋综啊，约会就等同于有意思了。
    “罗哥。”白币东惋惜地拍了拍罗朝杰的肩膀。
    罗朝杰笑容有些淡，环顾了下客厅。“杜导呢？”
    白币东望了眼。“刚才还在，是不是先回木头屋去了？”
    *
    节目组的影棚。
    由于杜连商工作的特殊性，节目组是同意他每晚来影棚使用手机的。——只要不是在嘉宾们面前。
    杜连商正在外头打电话。
    云城小村夜色凝沉，繁星点缀，寂静四周只有夏虫低吟的声响。
    电话半天才接起。
    杜连商：“爷爷睡下了吗？”
    “……老早就睡了。哥，你不知道爷爷他棋品有多差！哼，输了就耍赖，还赌气不吃饭！下次不跟他下了！”
    杜连商：“……”
    “行了，爷爷睡了，帮我去他书房看点东西。”
    “什么东西？”
    半会。手机里头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什么嘛。以前让哥看，哥还不屑看呢。”
    杜连商：“画稿上那两个地方，是不是都有痣？”
    “当然。爷爷最初就是按你的特征来制作这款玩偶的啊，谁叫哥别别扭扭，还不同意。虽然最后爷爷偷偷加进去就是了。”
    杜连商：“……”
    电话那头笑嘻嘻：“哥不知道也正常，反正哥小时候就爱装小大人，不玩小孩子的东西。”
    杜连商：“……”
    “……挂了。”
    “别呀，哥你什么时候回……嘟嘟嘟……”
    杜连商挂了电话。
    微风带着晨日的炎热，拂过树梢，发尾。
    男人眼底蕴着星光。
    ……所以。
    薛昱果然是将那只玩偶当成他了吧？
    和自己那么相似。
    也难为他喜欢自己喜欢到这种程度。
    影棚里，工作人员好奇扒出半个头。
    夜色浓沉中，男人与树影融为一体。
    心情貌似有点好。
    *
    雨葵和严易从外头回来。
    客厅里的人立马警觉地投去目光。
    花荔更是蹦跶过去挽住雨葵的胳膊：“嘿嘿，葵姐。”
    雨葵目光扫了一圈。“薛昱呢？”
    “昱昱先回去睡了。”花荔，“可怜的宝，今天累坏了吧。”
    雨葵警觉客厅还少一人。抿了下唇。
    严易：“时间不早，我也先回去了。”
    竹楼房。
    外头淡淡月色透过徐徐拂进来的窗，铺洒在地面。
    一竹床上。
    浅金卷毛的小孩盖着薄薄的被，怀里抱着小吸血鬼的玩偶，长睫遮盖下，均匀地呼吸着。
    身上是竹楼清爽的竹皂味，睡得正香甜。
    有人影出现在门口。
    缓缓走进，停驻在床边。
    停驻了许久。
    目光从小孩的睡颜移到小孩怀里的玩偶。
    慢慢俯下身。
    屋内的摄像头闪烁着红光。
    盯着监视器的节目组眼睛逐渐瞪得堪比铜铃。
    不不不！杜导！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么大的新闻！
    镜头里。
    杜连商弯下了身，将薛昱的怀中的玩偶往薛昱怀里再凑了凑，顺便连被子也给它掖得整齐严实。
    节目组：“……”
    这么好的机会，您就来给玩偶盖个被子？
    杜连商满意地离开。
    真烦恼呢，小鬼喜欢自己喜欢到把一个玩偶拿来当自己的替身。——连睡觉都要抱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弟控每天操碎了心》
    言父言母收养了挚友的小孩。
    五岁的齐熠跟在言炎身后，奶声奶气叫哥哥。
    十岁的齐熠眨巴着眼，说着害怕打雷和言炎挤一个被窝。
    直至十七岁，二十七岁，齐熠仍旧喜欢黏着言炎。
    作为哥哥，言炎很是自豪。
    直到他发现，弟弟手机相册全是偷拍的他，卧室贴满了他的海报，有一间地下室满满都是自己从小到大用过的东西。
    言炎：……？
    发现弟弟秘密被囚禁的言炎逃了出来，遭上了车祸，眼一闭一睁，竟重生到了二十岁。
    成了弟弟同班同学。
    十七岁的齐熠还在上高中。
    --

 第89页

    言炎发现记忆中乖巧听话，年年第一的弟弟。
    逃课打架无所不会。
    彼时还懒懒散散地趴在桌上睡觉。
    言炎气不打一处来。
    课本直接打头。
    教室一下就安静了。
    #问新来的转校生一来就和校霸杠上了是哪里来的勇气
    一本正经老干部受X白切黑偏执乖戾攻
    第45章 （三更合一）
    第二天清晨。
    薛昱在一片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
    他昨晚最早睡, 睡得饱饱的醒来，全身舒畅。
    节目组让嘉宾们在雨葵的房子里集合。
    他们这次没准备早餐，但准备了早午饭的食材。
    薛昱和严易到时, 客厅里还冷清。
    花荔还没起床。
    白币东还没来。
    曾灵灵和罗朝杰一个打着哈欠，一个睡眼朦胧地进来。
    杜连商正在开放式的厨房里收拾食材。
    薛昱熟门熟路地进去帮忙。
    薛昱住在杜连商的公寓, 最经常的就是在人做饭时候, 绕在旁边打下手。
    弹幕恍恍惚惚的刷起的一片问号并不比在场的嘉宾们少：
    【杜导会做饭！！？】
    【昱昱小心啊，怎么能让宝贝进这么危险的地方】
    【话说，为何这两人在厨房这么默契？？】
    沙发上的两头。
    各自坐着雨葵和严易。
    两人中间隔了一条沙发的距离。
    【我们至今还未能知道那一晚两人的约会交谈的是什么】
    【到底有什么是我们VIP会员不可以听的！】
    【这两人的坐姿，是在避嫌吧？是吧？】
    【悄悄扛起盐葵大旗！】
    【一定是有人表白了！一定！】
    严易在看书。
    雨葵在泡茶。
    两人各干各的, 余光却不约而同，不动声色地指向同一个地点。——厨房。
    *
    曾灵灵上楼叫花荔起床。
    罗朝杰到厨房逛了一圈, 发现是自己插不进的。且貌似杜导做得还有模有样，便出来和雨葵坐在一起泡茶。
    白币东是最后一个到的。
    还没进门, 他哎呦哎呦的叫唤声便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罗朝杰：“…你昨晚去捅马蜂窝了吗？”
    白币东一瘸一拐地过来。“别说了, 那间木房子就不是人住的，昨晚差点被蚊虫给生吞活剥了。”
    雨葵嫌弃那密集的叮咬的包，回房找了带来的医药包扔给人。
    “太恶心了，快处理。”
    严易眸子一转, 停在了厨房里高大的人影上。“杜导似乎也和你一个房间吧？不过，他看着似乎没什么事。”
    嘉宾们的目光果然随之转过去。
    厨房里。
    杜连商正在喂薛昱刚出锅的炸馒头。
    他的手修长，捏着一角炸得金黄的馒头。侧面垂眼的轮廓，英挺而温柔。
    薛昱像是习以为常，张嘴轻“啊”了声。咬住馒头。
    杜连商：“小心烫。”
    薛昱像是只小仓鼠，腮帮子鼓鼓囊囊, 眼睛弯弯：“好吃。”
    杜连商勾了下唇。
    嘉宾们：“……”
    这个氛围, 这个氛围为什么这么怪？
    虽说他们是恋综, 但根本没多少人是奔着谈恋爱的目的来的！所以这种恋综的氛围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综艺！
    白币东先回过头：“我睡前还看见杜导来着，他还点了蚊香和驱虫剂。还给了我蚊帐……”
    罗朝杰上下扫量他：“……那你？”怎么会这样？
    白币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踢翻了蚊香，回来睡迷糊了忘记把蚊帐关上了。”
    嘉宾们：“……”
    你不被咬谁被咬。
    不过……
    白币东转头又看了眼杜连商。
    似乎昨晚起夜好像没看到杜导的床铺有人啊。
    监视器前的节目组最了解原委。
    没有谁比他们更深切地体会到一个工作狂的恐怖之处。
    是的，昨晚貌似心情很好的杜导，后半夜都在他们影棚里处理工作。
    然后一早还有精力去做早饭。
    作为同行的刘导表示心情复杂：“……”
    *
    花荔精心打扮下来后，看见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金黄的馒头，热腾腾的汤包，香味扑鼻的面线糊……还有素食沙拉，三明治和营养粥……
    “哇，节目组今天好大方。”
    罗朝杰笑：“他们只给了食材而已。”
    花荔更觉不可思议：“罗哥，你厨艺长进得也太快了吧！”
    白币东：“糊涂蛋，这是人杜导做的。”
    花荔显然愣了一下，而后目光幽怨。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帮忙。”
    呜呜多么好的机会！
    然后在看到一脸包的白币东后，吓了一跳。“……你谁？”
    白币东：“……”
    早餐种类多。
    但嘉宾们是艺人，多少要控制体重。都不能多吃。最后还是请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享用。
    今天是周日。
    晚上就要播出云城的这一集了。
    昨晚节目组在微博上发了条飞行嘉宾加入的预告微博。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由于昨天在云城赏花台的路透，不到一小时，官方微博底下的评论区便已经沦陷。
    --

 第90页

    【有本事你给我@出来是谁呜呜】
    【是不是杜导！是不是！是不是！】
    【呜呜我接受不了，杜导不可能参加恋综！我要抵制你们节目呜呜呜】
    【嘿嘿，我好好奇杜导恋爱的样子，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恋综吧】
    【楼上闭嘴！】
    【闭嘴！】
    【闭嘴！】
    评论区争执得吵闹，网友粉丝们嘴上表示着不可能不相信。但一条#最有可能和杜导谈恋爱的嘉宾#的话题已经慢慢爬了上来。
    【我觉得是灵灵，之前不是有过一次绯闻吗？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杜导追妻追到综艺里！】
    【不不不！应该是葵姐，两个顶级美貌！他们不配谁配？】
    【我们荔荔不能没有姓名！】
    【宝贝们，性别别卡太死OK？】
    【恋语小屋调查过嘉宾们性向，而且也不反对女方和女方，男方和男方牵手成功呀。】
    【我懂了，是严易！】
    【呜呜两个大帅哥不香吗】
    【没有我们白渣渣的名字，我们渣渣粉会很伤心的OK？】
    【笑死，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别忘了杜导可是因为薛昱重现出现在微博上的。】
    【薛昱？别！！！】
    【昱昱那么可爱，请留给我们好吗？】
    【不要祸害我们的崽！】
    *
    节目组偷偷视监了一晚上的微博。
    经过深思熟虑。
    最后决定今日将以直播的形式进行任务。
    晚上有云城云花节最著名的环节——烟火会。
    节目组准备了四个欣赏烟火的地点。
    “亲爱的嘉宾们，在绚烂烟火之际，难道你们不想约上心仪之人，一起共裳浪漫的烟花吗？请各位嘉宾在小纸条里写上想邀约对象的名字，经过任务比拼后，胜者可邀请纸条上所写的嘉宾，只有双方纸条均是对方。才可共赏烟花。”
    “请嘉宾们慎重考虑。否则将面临独自落单看烟花的境遇，还有本次任务我们将以直播的形式进行。”
    “啊？”节目组话音刚落，嘉宾中便有发出讶异声。
    白币东：“不是吧？确定让我顶着……出镜吗？！”
    花荔见他说不出那两个字，好意对着镜头补充：“是‘猪头’哦。”
    白币东：“……”
    真是谢谢你了！
    曾灵灵捂嘴笑：“放心，今晚这集播出网友们也会看见。早看见晚看见都是一样。”
    罗朝杰附和笑：“也是，总不能让节目组把你的份都剪掉吧。”
    白币东撩了下刘海：“算了，瑕不掩瑜。”
    白币东特地跑去找化妆师精进下遮瑕。
    “帅哥被叮几个包，也是挡不住帅气锋芒的。”白币东信誓旦旦地回来。
    嘉宾们无言。
    白币东遂去找了正在帮薛昱一起整理背包的杜导。
    白币东有些害羞：“杜导，您看？”
    杜连商敷衍抬了眼：“很帅。”
    白币东立马雀跃得像只刚出笼的鸟，扑腾地又飞回客厅。“懂吗？懂吗？这可是经过杜导认证的脸！”
    花荔咳嗽一声：“别跳了，你遮蚊子包的粉都快呛死我了。”
    曾灵灵抿了一口茶。
    白币东：“……”
    *
    薛昱的蓝色的小背包里，只装了小吸血鬼玩偶。
    杜连商眼里含笑：“要带点蜂蜜水吗？”
    节目组说要去的地方有点路程。还要坐车。
    杜连商怕他在路上渴了，而且云城的气候干燥闷热。
    蜂蜜水是较适宜的饮品。
    薛昱点点头。
    杜连商要帮他放进背包里。
    薛昱忙阻止：“不要。”
    薛昱说，“水倒了会弄湿‘希得拉’的，我拿着就好。”
    杜连商没想到他这么珍视玩偶。轻咳一声，抬手做拳状掩饰嘴角难以抑制的愉悦。
    “好。我帮你拿着。”
    薛昱眼眨了眨，没有异议。
    杜连商装作不经意地捂住收声的麦，漂亮的眸子如宝石，深深倒映着眼前的人的模样。
    杜连商问：“你等会的纸条要写谁？”
    薛昱抬眼看看他，又看了看杜连商手中的蜂蜜水。明白过来，正要开口——
    杜连商阻止：“我知道。”
    杜连商笑，眼底是洋溢的自信。“就按节目的规定，结束后公布答案。”又补充，“你不用多想，按照你自己的，最真实的想法来选择。”
    薛昱愣愣。“哦……好。”
    *
    节目组是在决定进行直播的前一个小时，才在网络上发出公告的。
    嘉宾们在目的地下了车。
    直播便开始了。
    因为不知情和消息太突然。刚开始直播界面的观众并不多。
    过了数十分钟，直播观看的人数开始直线上涨。
    弹幕哗哗得刷过一大又一片。
    【姐妹们！我好激动！】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啊啊】
    【杜导！杜导！我即将见证历史！这是杜导回国的第一次荧幕吧啊啊】
    花荔率先下了车。知道要直播，她特地换了一条裙子。杏黄色的连衣裙，腰侧两边是镂空的设计，露出蜜色的曲线。上身是方领的设计，直角肩和清晰的锁骨一览无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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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荔撑着小洋伞下来，棕色的大波浪上，带着与裙子相衬的黄色发带。精致的妆容，耳坠两颗小珍珠，妥妥的星光四溢的女明星。
    【咱们荔荔有出息了！】
    【呜呜美女贴贴！】
    花荔朝着镜头献了个飞吻。
    曾灵灵和花荔一辆车。她穿得比较素，低扎着马尾，带着顶遮阳帽，穿着浅淡如兰的碎花连衣裙。外头罩着薄薄的防晒衫，甜甜地向镜头打了招呼。
    【呜呜灵灵，小白花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叫清纯！这就叫清纯！】
    【灵灵好瘦要多吃点啊】
    罗朝杰和白币东和花荔他们是一辆车。
    两人最后下来。
    实时弹幕在刷过一片罗朝杰粉丝的欢呼后，就只剩下几乎半屏的无情的哈哈哈声。
    【救命哈哈哈白渣渣昨晚是去偷人家蜂蜜了吗】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一个用实际给我们证明云城的蚊虫到底有多毒的男人】
    【渣渣粉先脱粉一分钟】
    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向观众打招呼。
    罗朝杰彬彬有礼地问好。
    白币东眯着眼睛凑近看屏幕上的弹幕。
    哼了声：“不懂吧，这可是经过杜导认证的——被叮咬了几个包，的帅哥脸。”
    弹幕：
    【你别凑这么近，我有密集恐惧症】
    【你是让杜导认证猪头的品种吗？】
    白币东：“……”
    *
    第二辆车的嘉宾更是精彩。
    节目组的摄像头靠近。
    弹幕已经刷满了这个屏幕。
    【姐妹们我好激动！！】
    【摄像大哥麻烦等会杜导出来，怼脸拍！！！】
    【按照节目组尿性，杜导肯定会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面包车的车门拉开。
    一张脸猝不及防地撞进镜头里。
    冷白的肤色，立体如雕刻的五官，清寒卓绝。
    弹幕停了一秒，刷疯了。
    【啊啊啊我还没做好接受这个暴击的准备】
    【已经昏古去了姐妹们！要杜导人工呼吸才能活过来！】
    【截屏！截屏！】
    【姐妹们请一定要在微博上分享你们截到的美照呜呜，来自一个发呆错过了是个亿的卑微崽的呼喊】
    杜连商眉微蹙起，看着近在咫尺的镜头。
    “后退点。”
    摄像大哥怂怂退一步：“……好。”
    众目睽睽下。
    杜连商下了车并没有离开，而是关注着车内的人。
    雨葵第二个下车。
    弹幕刷过：
    【啊，杜导在给葵姐开车门吗，好绅士】
    【就说嘛，杜导肯定是跟葵姐最搭啦】
    然后镜头里。
    杜连商绕过下车的雨葵，迎接里头的人出来，手掌甚至贴心地放在车顶上，防止出来的人撞到。
    弹幕：【……】
    云城阳光刺眼。
    着着奶白色薄卫衣，浅灰色的齐膝运动裤，一双暖白暖白又匀称的小腿先踏了出来。
    白色球鞋，简简单单的服饰，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金色的小卷毛，长睫一垂一抬，琥珀色的眼比阳光还引人。
    薛昱弯弯眼，对着镜头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薛昱。”
    【啊啊啊我疯了】
    【救大命，你们节目有没有开美颜！好想捏捏小金毛的脸呜呜】
    【我的乖乖，这是谁家的儿子，啊，原来是我家的。】
    【摄影大哥不要怂，请给我怼脸拍我鹅子！！】
    摄影大哥何止怂。
    雨葵移了一步挡住镜头，她今天只浅浅打了底，画了眉。云城白日阳光太大，她又是容易流汗的人。
    雨葵头发用只鲨鱼夹高挽起，穿着一套防晒的藕荷色长衣长裤，仍旧抵不住浑身的冷艳之气。
    “我还没跟观众们打招呼。”雨葵笑笑，将镜头遮挡的严实。“我是雨葵，感谢大家对恋语小屋的关注。”
    【啊啊啊葵姐！】
    【美女姐姐贴贴呜呜】
    【虽然但是，葵姐我想再看看我的好大鹅呜呜呜】
    【葵姐，让我们看看昱昱】
    雨葵对弹幕熟视无睹。引导着摄像大哥过来拍严易。“还有最后一个嘉宾没介绍。”
    严易推了推金丝眼镜，淡淡朝摄像头点了点头。
    弹幕的注意立马被他吸引过去。
    *
    云城的太阳毒辣。
    嘉宾们在一片空旷的运动场地集合。
    庞大的遮阳棚挡住外头炙热的日头。
    “介于今天天气炎热，我们只小小运动一下。节目组给嘉宾们各安排了一个志愿者充当搭档。嘉宾们按抽签顺序选择志愿者。一共五个关卡，每一关中用时最多的将被淘汰。”
    先是抽签环节。
    白币东抽到了一号。率先选择志愿者。
    八个志愿者在八个帘子后面，只能看见光投在帘子上的身影。
    白币东犹豫来去，最后选择了2号帘子。
    帘子掀开，是个壮硕的大叔。
    大叔眼里的期待在看到拉开帘子的人后，镜头可见地消失了。
    不过只一秒，大叔又振奋了。“葵姐呢罗哥呢？荔荔和昱昱呢……啊啊啊啊是杜导！”
    大叔头一转，看见人群中最为显眼的存在，尖叫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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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币东：“……”
    白币东算盘打得精明。节目组接下来比运动项目，他可是特地挑了一个高高壮壮的搭档。为的就是能对自己接下来的比赛有力。
    大叔激动后，“换成你……呃之前的脸，我也会小小兴奋一下的。”
    白币东：“……”
    可真谢谢你，并没有被安慰到！
    雨葵抽到了二号签。她从帘子里挑选了一个小个子的女生。
    杜连商抽到了三号签。
    他的目光从六个帘子上的影子一一掠过。
    影子可以看出后头志愿者的大概身形。
    杜连商原本懒散的目光忽然停在一道帘子上。
    那道影子身形高挑，站得笔直，仿佛在期待什么一般。
    杜连商眼眯了眯，唇冷冷勾起。
    在那道帘前站定。
    他抬了抬手，示意选这个。
    工作人员缓缓拉开了帘。
    四目相对。
    薛宸原本期待迎接着昱昱的笑容僵硬。
    杜连商眼里是志得意满。
    薛宸一口牙几乎要咬碎。
    他不是让他们必须把他和昱昱安排在一起吗！
    可恶，这些家伙怎们干事的！
    四面八方的摄像机。薛宸将不满咽回肚子里，不情不愿地走出来。
    网友和在场的嘉宾都对杜导挑选的志愿者抱有好奇。
    纷纷投过去目光。
    薛宸在杜连商旁边站定。
    弹幕：【这个志愿者有点小帅耶】
    【哈哈他脸好黑啊，是因为被杜导选中了太害羞了吗】
    薛昱一眼认出了三哥。但隔着有些距离，他眨了眨眼，有些讶异。
    雨葵在看见人后，就嫌丢脸地挡了下自己的脸，甚至跟旁边的罗朝杰换了下位置。
    嘉宾们按照顺讯挑选了各自的志愿者。
    薛昱因为抽到了最后一号的浅，搭配的是仅剩下的志愿者。——一个学生模样，穿着制服的女生。
    女学生在帘子掀开，看见人后，脸逐渐涨红起。而后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昱昱耶！老天爷……”
    弹幕一边恰着柠檬一边哈哈哈而过。
    【妹妹！快帮我们捏捏崽的脸！】
    【不许捏不许捏！】
    【魂穿这个志愿者！】
    【谁酸了我不说】
    女学生兴奋地蹦跳下来。
    薛昱冲她笑笑：“一起加油。”
    “嗯嗯嗯！”女生脖子和脸红成一片，唯独眼睛散发着狼一样的光。
    薛宸不太开心，他习惯了下发施令。“怎么了？比赛还没要开始吗？”
    这一话下去，赛场寂静了下。
    网友也愣了下：
    【哈哈哈这个志愿者怎么有点逗】
    【是当老板的料哈哈】
    薛宸这才意识到这里可不是自己公司，松了松领带，若无其事沉下脸。
    工作人员可知道这是赞助商。忙给台阶下：“比赛要开始了，大家集合吧。”
    *
    第一关是从分散的高木桩上通过。
    白币东选这个大叔是为了给自己比赛加优势的。
    谁知——
    这个大叔恐高。
    恐高就算了！
    他妈还抱着自己尖叫连连不敢动！
    “啊啊啊好可怕，好高……”大叔颤抖着唇，“你，你别，别动……啊啊啊……”
    “……”白币东在这个时候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我们不该笑，但我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
    一关只淘汰一队，白币东不负众望，在第一关就淘汰了。
    第二关则是花荔被淘汰了。
    第三关，薛昱为了照顾不慎跌倒的女学生，两人双双淘汰。
    第四关，则是雨葵和搭档下场了。
    最后一关是越过跑道上的障碍物，摘取到终点的水中花。
    障碍物是一些小凳子，小水瓶，小箱子……
    难度不大。主要是为了来减缓嘉宾速度，拉开差距。
    曾灵灵的搭档是个体育健将，即便曾灵灵紧赶慢赶赶上搭档速度，但因为连过四关，体力渐渐跟不上了。
    体育生频频回头顾虑，于是两人慢慢就落后了。
    曾灵灵：“你倒是跑……先跑啊……”
    体育健将还沉浸在和女神搭档的心情里，傻呵呵停下来：“你说什么？”
    曾灵灵看着远远在前头的三组：“……”
    剩下罗朝杰，严易，杜连商三组。
    角逐说厉害也不算厉害。
    严易的搭档是个女孩。
    坚持到现在已经体力不支了。
    节目组规则里，只要搭档双方有一方到终点，那么便算胜利。抛弃搭档是被允许的，但其实最后的胜利还是由双方所得的分数平均所获。
    严易看出女孩子到极限了，于是放缓了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剩下罗朝杰和杜连商。
    罗朝杰的搭档是个年轻小伙。两人配合得默契。
    刚开始还遥遥领先。
    但——
    两道势均力敌的黑影忽从身边飞掠而过。
    一黑一灰，谁也不让谁。
    罗朝杰和搭档追了几步，后实在吃力地停了下来放弃。
    节目组正要宣布胜者。
    发现跑道上本是搭档的两人，你追我赶，战况激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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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麦早被两人在竞赛中摘掉。
    薛宸扯掉了领带：“哼哼，你想赢我，不可能。”
    杜连商冷笑：“是吗？我可是毫不费力。”
    薛宸：“彼此彼此，比你快那么点。”
    杜连商超越他：“是我比较快。”
    薛宸往前：“是我。”
    节目组：“……”
    你俩不是一队的吗？！
    嘉宾们看得目瞪口呆。
    雨葵捂脸：太他妈丢脸了。
    弹幕已经疯做了一团：
    【啊啊啊这还不够燃吗】
    【摄影大哥，请给我到终点拍汗津津的杜导！】
    【快让我们看看两个湿漉漉的大帅哥嘿嘿】
    摄影大哥当然跟不上那两个黑点。
    早早在终点蹲守着。
    迎风中，两道黑影越来越近。
    两人同时踏过了终点线。
    杜连商手长，一伸一收，先一个指头将水杯中的鲜花摘取到手。
    镜头里。男人额前黑发被汗水沾湿，一双眼漆黑濯亮，优越的五官更显昳丽，修长脖颈上突出的喉结滑动着。手里拿捏的红艳欲滴的鲜花更衬得冷色调的皮肤白皙优异。
    得胜的杜连商微喘着，回看一边扶着膝盖喘气的薛宸，得意地勾勾了唇。
    镜头记录无余。
    【啊啊啊啊！】
    【今晚的做梦素材有了，感谢杜导！！】
    【靠！为什么有人剧烈运动后还能这么好看呜呜呜】
    【他喘得好性.感，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留下来】
    【对不起我有罪，我就是馋这个男人身体】
    【话说，志愿者小哥也好强啊，信女愿意吃斋三年，得不到杜导可以把小哥送给我吗】
    弹幕刷满了直播平台。
    看得恍恍惚惚的节目组连忙上前来宣布结果。
    志愿者被请下了台。
    薛宸接过工作人员的毛巾擦汗，不太甘心地盯着弟弟的身影。
    好在薛昱察觉了，他转了头来，冲薛宸一笑。
    薛宸感觉自己瞬间复活了！
    昱昱！
    然后下一秒看见了自家二姐虎视眈眈看过来的眼神。
    薛宸立马讪讪地离开。
    *
    杜连商手里把玩着花枝。
    胜者可以率先挑选今晚观赏烟花的地点。
    杜连商选择了最佳的山头观赏台。——节目组已包下，将不会有旁人。
    节目组：“现在请嘉宾展现之前所写的想要邀请的人选，若两人互选，则可以一同前往观赏台。若互选失败，前四名可单独到各自的观赏地，后四名则将在自己的小屋里欣赏烟花会。”
    杜连商是第一。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自己的纸条，展开。
    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大字——薛昱。
    嘉宾中有人面色沉下，有人沉默。
    弹幕刷过一片问号：
    【写昱昱很正常吧，他们连之前肯定认识，是朋友吧】
    【对啊，杜导之前还特别仗义给人转过微博呢】
    【是啊是啊，】
    【前面的，只是朋友你们信吗？】
    工作人员看向薛昱：“小昱，换你了。”
    薛昱接过纸条，缓缓展开——
    屏幕前的网友们屏住呼吸。
    嘉宾中有蹙眉等候，有吞咽口水。
    在镜头没顾及的地方，杜连商极为轻地紧张地舔了下唇。
    纸条展开。
    上面是端正书写的三个字——杜连商。外加一个句号。
    杜连商唇忍不住弯了下。
    嘉宾们表情各异。
    节目组宣布：“那么我们今晚第一队共尚烟花的伙伴诞生了！”
    杜连商松懈下来后，表情有几分懒散。他抬了抬眼，将手中的鲜花别在薛昱的耳后。
    薛昱抬头，眼眨了眨。
    杜连商很想做些什么。他抬了抬手，又顾及周围的摄像头，于是假装调整鲜花的位置，轻轻捏了捏小鬼柔软小巧的耳。
    薄薄的，有些凉。
    节目组还在配对嘉宾。
    第二名是罗朝杰，他写了雨葵的名字。
    雨葵纸条展开，里面是严易。
    弹幕和在场的嘉宾们又是沉默半晌。
    第三名是严易。
    众人翘首以盼，严易展开的纸条上，率然写着雨葵两字。
    沉默的弹幕终于疯狂刷了起来：【盐葵cp！盐葵大旗！入股不亏啊啊啊】
    众人的表情像是刚才见证杜连商和薛昱匹配成功一样，说不上来的古怪。
    后面的纸条就没有配对成功的了。
    曾灵灵写了花荔。
    花荔和白币东写了杜连商。
    *
    嘉宾们要准备去看烟花。
    直播便到这里结束。
    节目组：“欢迎大家今晚八点关注星河卫视，不见不散！”
    镜头一一扫过嘉宾。
    花荔献上飞吻：“记得收看哦，啾咪~”
    曾灵灵：“晚上见哦。”
    嘉宾们招手同观看直播的观众道别。
    【呜呜呜有本事接着让我们看下去啊】
    【有什么是我们星河tv大会员不能看的呜呜】
    【荔荔再见！！】
    【杜导再见呜呜】
    【昱昱！你们谁看见了，刚才镜头过去，昱昱头上别的是杜导摘的那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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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色一点点晚下来。
    影棚里。
    薛宸站在刘导后面，紧盯着监视器。
    监视器里，昱昱别着那朵碍眼的花，正抬头和杜连商说话。
    薛宸看不下去了，忽然一声怒问：“你们还缺不缺飞行嘉宾？！”
    影棚里的众人皆吓了一跳。
    副导：“……缺也是能缺。”
    为了赞助费，节目组能缺。
    但薛宸却注定去不了。
    因为很快他就被薛大哥一通电话喊回去了。
    “让你去过去看看木头订单，可不是让你一去不回。”
    坐在回程的小车。
    薛宸很是郁闷。
    莫迪试图安慰自家老板：“老板您别气，刚才的恋综不是在直播吗，我看了下热搜，您也有一条呢。”
    薛宸有点意外：“哦？给我看看。”
    莫迪献宝地把手机递过去。
    手机界面。
    微博热搜的最底层，赫赫然挂着一条词条——#恋综的志愿者还有点点帅#
    薛宸：“……”
    什么叫点点？！！
    *
    天色晚下。
    云城云花节的烟花八点开始。
    薛昱他们吃过晚饭就开始去高高的观赏台。
    晚上的云城空气里有白日草木似焦灼的味道，耳畔是夏虫夜夜的轻吟。
    高高的观赏台，夜风舒凉。空气清新，漫天繁星，遥遥似要坠入人间。
    薛昱在后面的台子一坐，夜风迎面将小孩的头发往后吹拂。
    小孩闭着眼，像是夜间晃游歇息的精灵。
    金发下，一张漂亮的脸蛋。
    薛昱吹着凉风，像被顺毛顺舒服的猫咪：“好舒服。”
    “嗯。”杜连商弯了弯唇，蕴着星光的眼底柔光缓缓淌过。
    第一朵烟花在毫无防备之际在天空炸开。
    绚烂艳丽。
    而后是一朵接着一朵，遍布整座夜空，整座云城。
    恍若天上星，揉碎了，撒向人间，撒进所有心有欢喜的人眼底。
    杜连商的眼，从漫天烟花中，移到了身旁人身上。
    薛昱微张着小嘴，烟花的光亮落在小孩眼底，头发，脸上，还有红润的唇。
    薛昱忽转过脸来。
    杜连商愣怔着，还未来得及收回眼。
    就听小孩眼底笑盈盈，唇瓣一张一合。
    杜连商喃喃：“什么？”
    烟花绚丽耀眼，也震耳欲聋。
    杜连商没听清，但他看见了薛昱映着烟花的眼，唇瓣一动一合：“我可以喜欢你吗？”
    杜连商看见他这样说。
    一朵腾空的烟花蓦地炸开在天际。
    杜连商和薛宸赛跑都未红的脸，慢慢，慢慢地从脖子到耳红了一整片。
    烟花吵闹。
    无人知晓，夜色静谧中，杜连商似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果然。
    他猜得没错，小鬼果然会选择在这种时刻表白。
    杜连商舔了舔干燥的唇。
    他要现在回应吗？
    不行。
    他要挑一个比这种时刻更浪漫的地方回应。
    爆炸的烟花中。
    杜连商盯着烟花，耳朵通红：“给我点时间，我会郑重考虑你的事的。”
    *
    为了不打扰嘉宾们欣赏烟火。
    节目组只让摄像大哥远远在两人身后头架着摄像机。
    镜头里。
    烟花开始后。
    节目组看见薛昱侧头说了句什么，而后杜连商缓缓蹲下抱头，一会揉自己的耳朵，一会揉自己的脖子。
    有些反常——而且像极了害羞的表现。
    于是在录制结束后。
    节目组特地在后采的时候问薛昱。
    小金毛坐在后采的高椅上，认真想了想。
    好奇心极盛的节目组：“对，烟花会开始的时候，你对杜导说什么了？”
    薛昱拍了下手。笑：“我想起来了。”
    第一朵烟花盛开，美不胜收。薛昱想起落在车上的背包。
    “我可以把我的玩偶带过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捕捉一只被“表白”后害羞的杜导送给大家~
    第46章 比表白更浪漫
    云城的录制结束。
    当晚播出后, 果然热热烈烈霸占了各大头条。
    在家的关和照看着女儿，一条条划拉着微博评论。
    从#恋综直播#，#杜导恋综#, #杜导薛昱#，甚至连其他嘉宾的热搜关和都一一点进去。
    终于在看到了几条【杜导和薛昱没有关系我直播吃粑粑】的类似评论后, 关和打开了星河卫视。
    在看到了杜连商给薛昱捏脸, 喂面包，甚至别花……关和接到了杜连商的来电。
    “你到底在想什么？表现得那么明显，要不要我给你拉条横幅‘你两天生一对’给你挂在公司门口？”关和气得吹胡香子瞪眼。
    电话里头的人懒洋洋：“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半会，里头的人顿了下, 关和明显听见了一道愉悦的轻呵声，“谁表现明显了？”
    “真让人困扰呢。”杜连商道。“可是小鬼跟我表白了。”
    关和：“……”
    你就是想来炫耀吧？
    ……等等, 什么表白？？
    关和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你拒绝了吗？薛昱现在在事业期, 刚出道就和恋爱话题捆绑一起, 对他可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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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杜连商道。
    关和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分寸就……”
    杜连商悠悠说，“但是，拒绝了小鬼的表白，万一小鬼心理承受不住, 对他上升期可不利吧。”
    关和：“……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你什么时候会关心上被拒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杜连商：“我也是在为小鬼心理考虑。对了，有比烟花会下表白更浪漫的场地推荐吗？”
    关和：“……”
    这才是你的目的…
    杜连商的实际目的，在挂掉电话前，通知了关和记得明早去机场接小鬼。
    因为杜连商临时有工作要到外城处理。
    关和听着手机里头的嘟嘟声，感觉自己都老了十岁。
    小女儿趴在他膝盖上，指着电视里的人, 口齿不清：“哥, 哥哥……漂亮哥哥……”
    关和“嘿咻”一声抱起女儿, “什么漂亮，那是坏蛋哥哥。”
    *
    关和第二天还是到苏城的机场去接机。
    小孩背着包，推着行李箱，远远就向他招手。
    头上的帽子有点大，薛昱招手时，就滑垂下来遮住了眼，小孩还得扶一下。
    关和一眼就看出这顶眼熟的帽子是谁的。
    等薛昱上车，故意借口车里凉快，迅速帮忙把这张扬的帽子给拿掉。
    昨日恋综的热搜后。
    网友们关于杜导上恋综的原因已经顶出了好几个热帖。
    其中更有拿八倍镜的观众揪出了这一期里的细节，摆明了杜连商一定是为了薛昱来的综艺。——要知道，节目组肯定会顾虑杜连商剪辑掉一部分，关和猜测可能是明目张胆的画面。
    这之后，网友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薛昱。幸亏是薛家之前把人保护得太好，上综艺前的信息没有被扒出多少。
    倒是扒出了上周参加《娱乐一日》时，作为游戏助手的表现。——尽管《娱乐一日》播出时候，大幅度剪掉了薛昱的画面。
    但火眼金睛的网友还是认出来，并且疯狂刷屏。
    【黑发的昱昱，妈妈也好爱呜呜】
    【没人发现吗，昱昱游戏天赋简直拉满】
    于是，上周因嫌他们公司练习生抢风头的《娱乐一日》节目组，这周不厌其烦地打电话来他们公司询问什么时候再送点练习生过去帮忙。
    “当然，有一点咖位的，也不是不能让他来当嘉宾。”《娱乐一日》意有所指。
    关和自然没答应。
    小里在前头开车。
    关和看着和他一起坐后座的薛昱，好几次想张口问问表白的事，但又怕让小孩尴尬。
    于是，话到嘴边，出口的却是：“你钱还得怎么样了？”
    薛昱：“这个月的已经转过去了。”
    小孩笑。
    关和倒是有点苦涩。“那个谁……一定要给她吗？”
    毕竟小孩辛苦赚的钱，倒是没多少花在自己身上了。
    “是给我爸爸……薛伯伯的。”薛昱因为自己的口误，轻咬到了舌。
    关和嘴张了张，无声叹了口气。
    他对薛家的事了解得也不多。但好歹二十年情分，真有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父亲吗？
    关和只觉不可思议。
    “假如……”关和说，“我说假如啊，要是薛家的小孩真找到了，你要怎么办？虽然说你离开了薛家后不该和你有关系，但你介意吗……”
    薛昱手指轻轻一下下磨擦着手机壳——那是印着小吸血鬼图案的手机壳。
    “我想对他好。”薛昱琥珀色的眸子很是好看，“他应该也长得和我这么大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上学，有没有哥哥姐姐，他会不会想爸爸妈妈……”
    薛昱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以做他哥哥。”
    对于被他偷走的哥哥姐姐，他想弥补给他。
    关和对这个答案很是讶异。
    关和脑袋放在前座的靠背上撞了撞，可恶，怎么这么乖的一个小孩就要被猪给拱走了。
    *
    宋京来要开巡回演唱会了。
    特地找来了杜连商做现场导演。
    “我应该给你说过我很忙吧。”杜连商将黑色帽子往后戴，对于被临时恳求过来，不是很愉快。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舞台上高高瘦瘦的男子，摘下彩排的麦，一个健步跳下来。“反正你新电影不是搁置了，有空去恋综，没空来帮我吗？”
    宋京来可怜兮兮。
    “少来。”杜连商翻文件，“有几场？”
    “不多，六七场。”
    “你可真是铁肺。”杜连商看他一眼。文件翻了翻，“这时间不是还长着，你今天就把我叫来？”
    宋京来搓手：“……你看，你参加的那个恋综还缺不缺飞行嘉宾啊？”
    杜连商：“……”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顶流歌星是影后雨葵的迷弟，这怕是圈内爆炸消息。
    杜连商懒得抬眼：“不缺。”
    “呀，别这么说嘛。”宋京来勾肩搭背，“我主要还是要找你来帮我看现场的，原本定的时间是7月28日……”
    这个日期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怔。
    7月28日？
    怎么感觉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啊！”宋京来先叫出声，“28号不就是你的生日吗！”
    杜连商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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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啊……
    杜连商目光逐渐若有所思。
    有什么比在小鬼祝贺自己生日时，得到自己回应，更浪漫的吗？
    宋京来：“你在想什么？笑得好奸诈。”
    第47章 礼物是秘密
    因担心外头正喧嚣的舆论, 关和暂且没替薛昱安排对外的新工作，而是让他在公司内担任那些学员的助教。
    反正那些混小子也喜欢上。
    且薛昱教起人来也颇有一套。
    关和先送薛昱回杜连商的住处放行李。才把人送回公司。
    相比上周的热烈迎接，这周的学员们显得拘谨了些, 悄悄围看的目光中有疑惑有好奇有羡慕，也有纠结。——关和一下就知道了, 这些人肯定背着□□偷偷手机了。
    大概是看了热搜上网友关于杜连商和薛昱关系的瞎猜。
    虽然八九不离十。
    关和叹气。
    一边让小里和薛昱先去训练室, 一边留下来提醒这些混小子。在公司里一律不能说无关的八卦。
    学员们表现认真点头如捣蒜，一个听得比一个认真。
    等关和离开。
    学员们的表情写满了果然有猫腻。
    “老板肯定知道什么。”
    “要不也不会特地来‘吓’咱们。”
    “又不能去问薛老师，老板肯定马上就知道。”
    “那可是杜连商啊，一下子不知道该羡慕哪边了。”
    品闻星的跟班混迹在八卦前线, 这边听听，那边附和, 末了郑重其事地掏出手机：“老大，不妙！薛哥恋爱实锤了！”
    *
    学员们还讨论着, 一个正扒拉着窗的学员忽然叫起来：“你们快来快来……看……”
    “靠, 是葵姐！”
    贴着窗玻璃的学员们瞪大了眼，然后看见了戴着墨镜的高挑女人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阳光下，精致绝伦的五官。浑身尽是生人勿近的，高贵冷艳的气场。
    学员们看得呆呆。
    然后下一幕, 便是本该在训练室的薛昱，走近了外头正在等候的葵姐。两人上了车，豪车一驰绝尘。
    学员们半天才回过神。
    “……咱，咱们看见了什么。”
    “薛老师和葵姐上了同一辆车，不不，是葵姐专门来公司找薛老师！”
    “啊！难道他俩……”
    “傻啊, 两亲姐弟还上同一个综艺, 这不是很正常吗。”
    被敲了一脑门的学员恍然：“哈哈差点忘了, 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嘛。”
    旁边品闻星的小弟拿出手机迅速发情报：“老大，疑似薛哥和大明星雨葵不是网传的姐弟！”
    小跟班忠心耿耿的编辑，发送，一气呵成。
    然后……顿住。
    靠！他俩本来就不是亲姐弟啊！老大之前要搞薛昱，好像就查出了薛哥是薛家的假少爷！
    ——而这事，网上根本没人扒出来。
    *
    薛昱上了车后，给关和发了条微信。
    他是刚才收到二姐要见面的消息，和小里说了后便出来了。
    车里氛围有几分钟的寂静。
    薛昱看了看姐姐的侧面。
    手放在膝盖上，坐得挺直。
    他是有点害怕和姐姐单独待一起的。
    雨葵打了个方向盘。
    她的墨镜上车后就已经摘下了，随手挂在胸口的领上。
    “薛彦有事找你。”雨葵眼盯着前方，才缓缓开口，“虽然对你残忍了点，但家里的事，我们并不比你知道的早多少。”
    “撞死妈妈的嫌犯前几天在牢里自杀了。”雨葵想抽支烟，伸出去拿烟的手一顿，又收了回来。“那个案件本来已经有点眉目，薛家的势力也渗透进去了。没想到人就死了。”
    薛昱听得愣愣。
    雨葵指甲轻扣着方向盘。“……大哥是想替你找到真正的家人。之前他执意送你出国，也是因为察觉有人也在调查你的身世，想先送你出去避避。”
    薛昱嘴微张，眼睫又垂下。
    “现在线索断了。”雨葵轻咬了咬自己的唇，“你要不要来和我们住？”
    薛昱抬起的眼里有丝讶异。
    正巧手机响了。
    薛昱垂下眼，还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接听了。“喂？”
    “你人在哪？”杜连商的声音即使不开免提，也似能穿透薄薄的手机。
    雨葵眉皱了下，竖起耳认真听。
    薛昱看了看前面的路，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他认知的标志。
    “我，我在路上。”
    杜连商当然知道，他下了飞机就询问了关和。
    也知道薛昱告诉他去见了雨葵的事。
    杜连商：“知道了，早点回来。晚上煲鲫鱼汤，回来晚了就没了。”
    薛昱：“啊，给我留一口。”
    杜连商轻笑声穿透手机：“那你早点回来，还有去哪里也要告诉我一声……”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停顿了下，然后有丝恼羞成怒，“……我也会担心，笨蛋！”
    这种事还要我提醒，到底有没有已经向人表白了的觉悟！
    杜连商贴着手机的耳有些红，然后果断挂掉了电话。
    薛昱听着手机里的嘟声，愣了下，而后噗嗤笑了声。
    一旁开车的雨葵舌尖顶了下上颚：“……”
    啧。
    *
    豪车在一栋高楼前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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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电梯上，雨葵仍没有放弃劝说薛昱。“你可以选择和大哥，和我，或者和薛宸那个白痴住。毕竟是养了二十年，我没有理由让你和外人住……”雨葵抿了下唇，“你要是心里有哥哥姐姐……”
    薛昱：“二姐。”
    “……你别着急着拒绝我。我给你时间考虑。”雨葵执拗不回头看人。“老头不要你，你也是我弟弟。”
    电梯在35楼停下。
    秘书过来迎接。“总裁有客人，请先跟我到这边休息等候。”
    雨葵捏着墨镜腿，露出一双犀利的眼。回望了下廊道，她刚才似乎看见了一个挺熟悉的身影。
    严易？
    秘书：“雨葵小姐？”
    雨葵将墨镜推回去。“嗯，知道了。带路吧。”
    *
    薛昱和雨葵在休息室坐了十几分钟。
    雨葵终于在薛昱喝完了第二杯牛奶咖啡后，不耐烦地站起来询问：“他的客人还没招待结束吗？”
    秘书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但余光望了眼沙发上的薛昱。
    这抹余光被雨葵捕捉到了。
    雨葵看了眼弟弟，“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我。”
    秘书提醒一旁助手招待好小少爷。
    也跟着退出休息间。
    薛昱看姐姐出去，也站了起来。
    助理跟着动了一步。
    但薛昱只是移动到窗边往外看。
    外头是蔚蓝的天，侧面楼明亮的玻璃，薛昱忽瞥见了一架缓缓往下的透明电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严易？
    *
    雨葵很快就回来了，她的脸色有点差。
    但看着薛昱面色还是缓和了点。“大哥在招待一个临时的贵客，咱们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得改日了。”
    薛昱没说什么，点点头。
    雨葵送薛昱回去。
    回程的路上，她打开了点车窗。风从外头灌进来，脑子才冷静下来。
    薛昱又接到了通杜连商的来电。
    雨葵一边等红灯，一边竖着耳朵静静地听。
    末了。
    等薛昱放下手机，雨葵问：“你和他在交往吗？”
    薛昱摇摇头。“没有呀。”
    雨葵冷笑：“那他为什么‘关照’你？”
    雨葵侧眸看弟弟，“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
    薛昱眨了眨眼，脑海里闪过杜连商那张漂亮的和希得拉相似的脸。“可是他好看啊。”
    “好看？”雨葵冷哼了声，“好看能顶什么用？你了解他的为人吗？了解他的家庭成分吗？说不定他一家子都是坏心眼，你也不怕？”
    薛昱小声：“二姐也好看，二姐也不是坏人啊。”
    说实话，薛昱觉得姐姐和杜连商在某几瞬间似乎有点像。
    雨葵不中听，对拐走弟弟的人很不待见：“可别拿我跟他比。受不起。”
    *
    雨葵在公寓前将薛昱放下。
    她暗暗记下了地址。
    看着开了车门出去的薛昱，雨葵叫住了他。“还有几天是你那个白痴哥哥的生日，你记得准备礼物。没收到你的礼物，他大概会发癫。”
    雨葵对三弟简直是无语。
    薛昱恍然：“啊，我差点忘了。谢谢姐，我先走了。”
    “还有……我说的搬出来的事，别忘了考虑。”雨葵补充。
    薛昱离开了。
    雨葵在车里还待了会，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起刚才秘书说的，薛昱的家人好像找上门来了。
    她和大哥都有想过给弟弟找家人，但真要找到了，让她拱手送出去。
    她有点不想。
    昱昱也会有其他哥哥姐姐，也会那样软软乖乖地叫她们姐姐吗？
    雨葵有点生气。
    薛彦的电话来了。
    雨葵没好气：“你最好是有更糟糕的事要说。”
    薛彦无奈。“昱昱迟早要面对。”
    雨葵：“是吗？那是谁当初害怕昱昱被家里人找到，把人藏着掖着，还不让他在电视和网络上出现的？”
    薛彦：“……”
    薛彦：“行了。往好处想，昱昱找到他的家人……”
    “就不能找到咱们家的‘弟弟’，再给昱昱找家人吗？”
    薛彦：“你说的什么话。但‘弟弟’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雨葵忽容车座上直起身，“是谁？！”
    薛彦有点苦恼：“但他不想和我们相认。”
    雨葵带入了昱昱的脸，有点揪心。“告诉我名字，在国内吗？我远远看眼，我不会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薛彦说了名字。
    雨葵：“你在逗我？”
    半晌。
    雨葵脸色如冰：“我也不想认他。”
    *
    薛昱回到了家。
    屋里飘着浓香。
    薛昱噔噔换了鞋，跑去卧室找日历。
    杜连商听到声音从笔记本中抬头。“怎么了，这么着急？”
    杜连商放下工作，跟进来发现薛昱正趴在地毯上，脚边是日历，正翻看着手机。
    “你在找什么？”
    薛昱抬头，笑：“我在找生日礼物呢。”
    杜连商往后退了一步，耳朵蹙红。“你怎么知道？”
    薛昱眨眼，抬指“嘘”了声，“礼物是秘密哦。”
    “笨蛋。”杜连商昳丽的脸红透，把卧室门给带上。“是秘密就不要说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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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薛昱翻到了社交软件里存的收藏夹。里面记录三哥预定到五十岁的想要的生日礼物清单。
    “人呢？”薛昱抬头，才发现杜连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隔着一道紧闭的门。
    杜连商蹲下来，揉了下自己发热的耳，唇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小鬼还是有在认真关注他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48章 想看吗
    7月27日。
    薛昱在日历上做了标记。
    薛三哥27岁的生日礼物要的是薛昱的一只玩偶。
    薛昱曾经有好几个房间, 一面墙，一壁柜子的玩偶手办。
    薛昱记在备忘录上，特地定了前一天的铃声提醒。
    杜连商准备好了晚餐。
    他望见门把扭动, 忙移开了注视的眼。等薛昱走了出来，才从假装忙碌的笔记本中抬起头。
    “哦？忙完了？”
    只是还没褪去红意的耳暴露了人的内心。
    但薛昱没察觉。
    走上前闭眼嗅嗅：“好香啊。你做了什么？”
    杜连商很中听。“一点小菜而已。”
    杜连商走过去, 开了瓶红酒。
    薛昱尝了口肉丸子, 忽想到什么，转头问杜连商：“27号我能晚点回来吗？”
    杜连商开红酒的手一抖。
    轻咳了一声，目光不自然地躲闪，耳朵尖红得亮闪闪：“……嗯, 可以。但不能在外头过夜。”
    “知道啦。”薛昱露出一口小白牙笑。
    晚餐进行得很愉快。
    晚餐后。
    杜连商去了书房工作。
    薛昱去洗澡。
    待杜连商从书房回来。
    薛昱已经在床上了。
    他穿着睡衣，抱着那只玩偶, 正在网上回复那些学生的问题。
    薛昱听到声响抬起眼，冲进来的人笑了下, 低下头打了哈欠似乎有点困了。
    果然杜连商洗完了澡出来。
    薛昱已经关掉了平板, 躺下来合眼要睡。
    杜连商擦着头发，站在床边盯着人。
    薛昱将下巴搁在玩偶脑袋上，轻轻道了声“晚安”。
    杜连商等了半天，见人眼已经闭上了, 忍不住开口。“我呢？”
    薛昱迷糊睁眼，而后笑。“你也晚安。”
    杜连商：“……”
    待薛昱沉沉睡去。
    杜连商才小心翼翼上了床。
    小鬼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还有几分甜甜的红酒香。
    真是傻瓜啊，连准备惊喜都准备得这么笨拙。
    杜连商撑着脑袋看了会，目光从小鬼长长的睫和红润的唇瓣上移开，停在小鬼抱在怀里的玩偶。
    杜连商越盯目光越幽沉。
    然后直起了身, 动作小心地将玩偶从薛昱怀里抽开。
    杜连商将玩偶放到床头。
    床头灯下, 杜连商同那露着两颗獠牙傻乎乎的玩偶对视一眼。
    作为一个替身, 你还是太碍眼了。
    杜连商挑眉。
    而后关了床头灯，将睡得香甜的人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
    自最新一期的恋综节目播出，网上关于杜连商和薛昱的传闻五花八门，闹得沸沸扬扬。
    关和每一浏览就头疼。
    这回应和不回应，该怎么回应，简直把他搞得七上八下。
    而来找薛昱要商务合作的公司，已经一叠又一叠了。
    换平时，关和能高兴死。
    一来小孩缺钱，二来还能给他们赚到钱。
    这么两得的事——要是不是出现在这个档口多好。
    关和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商务合作多半是因为杜连商而来的。
    关和再掉钱眼子里，也不会给薛昱接有风险的活。——起码得等到网上的绯闻处理掉后。
    所幸，到底也只是网友们光一个恋综细节自己闹出来的。没有实锤。
    路人猜疑好奇的较多。
    粉丝们似乎都不怎么信。
    再加上过两天就是杜连商的生日。到时候一分流，注意一转，这种传闻也就散了。
    关和开始处理工作。
    再过几天就是华奈电影节。保不准媒体会揪着问出些什么问题，他还是要再提醒点杜连商。
    *
    收到关和的微信时，杜连商正在外城和宋京来讨论舞台现场的细节。
    宋京来：“不是，你生日真不让我们给你庆祝啊？”
    杜连商眼都没抬：“你们来干什么？”
    宋京来喝了口水，矿水瓶子捏得嘎吱嘎吱响。
    “得，见色忘义！”
    而后，又低声下气，问：“那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未来小舅子啊？”
    杜连商抬头了，“啥？”
    宋京来羞涩：“他不是雨葵的弟弟么。”
    杜连商：“……”
    “今晚吧。”
    宋京来激动：“这么突然吗？”
    杜连商帽子转了个方向，冷笑一声。“你今晚做梦来得快点。”
    宋京来：“……”
    *
    27号一早。
    薛昱从公司回来，洗完澡换了衣服，就带上礼物去找哥哥。
    薛昱曾经有数不清的玩偶，但他现在只有一只。
    虽然舍不得，但薛昱更想让哥哥开心。
    “再见啦，希得拉。”薛昱坐在出租车上，轻摸了摸礼物盒。
    --

 第99页

    出租车在一栋私人别墅前停下。
    薛昱付了钱，下车。
    莫迪过来给小少爷开门。“二小姐已经到了。老板去出差了，晚上就能回来。”
    薛昱礼貌道谢进去。
    莫迪笑眯眯地看着小少爷进去，把大门合上。
    老板还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二小姐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不过，老板应该也快回来了，他等会再发消息问问。
    客厅里。
    雨葵一身贵妇裙，脱了鞋的脚伸长了放在深绿色的脚凳上，靠在单人沙发上，慵慵懒懒地翻着本时尚杂志。
    “来了啊？”她从杂志上挑起眼，目光滑过薛昱手中抱的蝴蝶结扎好的礼盒。
    莫迪端来了热牛奶和点心。
    雨葵缓缓坐直。“现在几点了。”
    莫迪：“下午五点整了，二小姐。”
    “要我催催老板吗？”
    雨葵抬手止住，“不用。他晚上回来就行。”而后拿出手机，“大哥怎么回事？”
    说好给薛宸庆生，人却没见个影。
    “你在哪？”雨葵听着电话里头的声音，逐渐收回了脚，表情严肃，“老天爷，你回薛家了？你回薛家是看那老头还是看那女人？……我不回去，弟弟的生日你自己看吧。”
    雨葵微怒，挂了电话。
    侧眸看见薛昱正捧着牛奶，几分被吓到，金毛呆呆翘着几根，琥珀色的圆眼瞪得大大。
    雨葵忙撇开眼，拿起杂志挡了下脸，缓和了下神色才放下。
    “薛宸又让你送什么了？”
    雨葵知道自己那个白痴弟弟，从小到大不省心，就知道祸害昱昱。
    甚至白痴到，因为七岁的昱昱在她生日给她送了个自己做的卡片，十五岁的人了还气愤地写了张到五十岁的生日礼物清单。硬要昱昱按着送，甚至到二十岁前，还每年都会拿清单修改下细节。
    薛昱捧着牛奶杯，回答：“……玩偶。”
    雨葵挑了下眉：“不是按着那什么礼物表送的吧？”
    薛昱忙摇头。
    雨葵：“嗯，那就对了，那家伙你随便送一个，他就够乐了。”
    薛昱没敢说话。
    他以前就把三哥那张礼物清单抄下来，保存到收藏夹了。
    ＊
    外城。
    薛宸是来参加一个项目活动的，顺便来看看公司关照的即将举办的演唱会。
    薛氏集团的高层——也是薛宸的朋友，是宋京来的歌迷。
    高层的推荐，再加上宋京来商业价值也高，这次巡回演唱会。薛氏集团就和人合作了。
    虽然跟薛宸没什么直接关系，但不妨碍他过来看看，顺道合影拍照气气朋友。
    工作人员很快就将人请进去了。
    “京来在和导演商量事情呢，要我给您去通报一下吗？”
    薛宸本要点头，忽认出杜连商的身影来。哼笑了声，
    “得，不用了，我认识。我自己过去就行。”
    宋京来私底下也和薛宸见过几面。见人过来，疑惑了下，认出后，笑。“好久不见，薛总。”
    薛宸和他点点头。目光不忘挑衅地上下扫了眼一旁的杜连商。
    杜连商可没有理他的打算。懒懒倚靠着舞台，看自己的文件。
    宋京来：“薛总？”
    薛宸收回眼：“没什么，顺路过来看看进度。跟你要张合影，你不介意吧？”
    宋京来爽朗一笑。“当然。”
    薛宸拿出了自己手机。
    宋京来很配合。
    拍了几张后，正好工作人员那边有问题。
    宋京来只好抛下两人先过去看看。
    偌大的舞台下，就剩两个大男人。
    空气别样寂静。
    薛宸滑拉手机，“你也要来一张合影吗？”
    杜连商难得给了他一个不屑眼神。
    你在说什么屁话。
    薛宸：“……”
    哈哈？薛宸气笑，“真是不坦率啊。”他滑动手机相册，忽然灵光一闪，说，“呀，手机里什么时候这么多昱昱的照片，五岁得了小红花，七岁滑冰哭鼻子……”
    薛宸故意晃着自己的手机炫耀：“想看吗？”
    杜连商：“看。”
    薛宸：“……”
    你可真他妈一点不会不好意思啊。
    于是，宋京来回来时，便看见两个刚才彼此冷脸的人，凑在一起看一个手机。
    宋京来：“？？？”
    我错过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晚安，……”
    “这是昱昱九岁时候滑雪摔跟头, 小脸冻得红通通。还有八岁换牙，偷偷藏着怕被我们找到呢……上小学第一天就得了小徽章奖励，还有这些……”
    杜连商注意到了小鬼生日时, 都会带着个生日帽和一面墙的玩具拍照。
    小点的时候是穿着牛仔的背带裤，抱着一只半人高的玩具熊的胳膊, 头上是黄色的小礼帽, 脸上还有泪痕，呜呜着不松开熊的胳膊。
    再大一点，是咧着牙齿，眉眼弯弯地抱着玩偶合照。背后是一整面的玩偶手办的壁柜。
    杜连商已经接连看见了几张。薛昱带着生日帽和玩偶们的合照。而越往后, 怀里抱着的玩偶也逐渐从小时候的熊，洋娃娃, 小超人……到不知哪一个时期开始的，一只固定的小吸血鬼。
    --

 第100页

    薛宸讲起可爱的弟弟, 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然后发现没人附和他。
    薛宸不悦转头：“你他妈……不给你看了。”
    杜连商挡住了他要收回手机的手, 盯着张照片。“他为什么一直跟这种玩偶合影？”
    杜连商指的是那只小吸血鬼的玩偶，也是薛宸不久前拿来给薛昱的那只。
    “哦，‘希得拉’啊。这个ip品牌你不会没听过吧？”薛宸扫了一眼，“大哥在昱昱生日时送了昱昱一只。在国外应该有一整个系列, 挺知名的。”
    薛宸放大了图上的壁柜。“这背后一层层，都是那个‘希得拉’的相关周边的手办，公仔……不过明明有一整个西幻系列，昱昱就只喜欢这种吸血鬼的角色……是因为它产生的年份比较新吗？”
    “薛彦什么时候送他的？”
    薛宸认真想：“昱昱十四岁还是十五岁生日……”
    “不可能。”杜连商斩钉截铁。
    薛宸：“什么不可能？”
    杜连商：“他那时还没遇见我。”
    因为我才连带喜欢玩偶，没遇见我怎么会有那只玩偶？！
    薛宸嘴角抽了抽：“……你脑子没毛病吧？”
    一旁正在吃水果的宋京来看见原本聊得热乎的两人，在他才扒了个香蕉的功夫, 又横眉相向起来。
    “等等, 等等……”宋京来塞了口香蕉, 就忙插入箭张弩拔的两人中间。
    他刚才又错过了什么？
    *
    薛宸冷冷哼了声，扭回头。
    正好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
    “做什么？”薛宸往旁走了走，“……什么时候回去？急什么，这是你该关心的？……知道了，挂了。”
    薛宸挂了电话，和宋京来打了声招呼，再同五行不和的杜连商远远对视一眼，哼了一声，离开了。
    宋京来等薛宸走远了，才挪进杜连商身边。“你们刚又怎么了？你可对他好点，他可是我未来的小舅子之一啊。”
    杜连商：“……”
    宋京来边说边从果篮里抓了个苹果擦了擦，扔给杜连商。
    杜连商下意识接住，而后蹙眉：“你洗了吗？”
    宋京来咬着手中的梨，吃得正香：“啊？我刚擦了啊。”
    “……”
    杜连商把苹果放一边。
    工作人员过来交接些细节。
    杜连商转着手中的笔：“你第一场就定在华城？”
    “对啊，雨葵不就住在华城拍戏吗？”宋京来羞涩，“我想让她能最先听见我的演唱会。”
    杜连商：“你怎么肯定她会去？”
    宋京来：“我给她工作室送门票了。”
    “谁规定有门票就得去？”
    宋京来：“……”
    而后，宋京来哭丧脸。“难道她不来吗？”
    杜连商不回答他。翻了下文件。“都请了哪些嘉宾？”
    “伴舞的是严老师的徒弟。”宋京来盘腿坐在舞台边，“严老师要从国外回来有点困难，他徒弟没合作过，但严老师赞不绝口，彩排的时候应该就能见到了。”
    杜连商又对了些流程。
    和工作人员核对了几个方案后，他起身拿外套要回去。
    宋京来：“啊~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宋京来跟着往外走几步，“你明天不让我们给你庆生，今天总该让留下来让我们表示表示吧？”
    杜连商滑开手机。
    外头天色垂沉。
    微信栏一堆红点。唯一置顶的倒是没一点消息。
    “改天。”杜连商说。手机扔回了衣兜里。
    *
    薛宸回到了私人别墅。
    别墅灯火通明。
    莫迪开车去接的老板。一路上笑脸璀璨。
    薛宸在后座上翻看着晚报，抬眼从前视镜中瞥见下属一整排笑开的牙齿。
    薛宸合上了报纸。
    “莫迪啊。”
    “老板，我在。”
    薛宸：“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莫迪诚惶诚恐，从前视镜里看向后座的眼里有带着期待：“不知道，老板。是什么？”
    薛宸往前探，吐出几字：“表情。”
    “说吧，又瞒着我什么事。”薛宸往后靠，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懒洋洋重新拿起了本杂志。“别撒谎，我都看得出来。”
    莫迪：“……”
    私人别墅门口。
    薛宸眼眶因激动仍泛着红，“你说昱昱专程来给我庆祝生日？”
    莫迪：“……还有二小姐，老板。”
    而且这句话您一路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风中，薛宸抹了把眼角。“我的昱昱长大了，竟然会给哥哥惊喜了。”
    莫迪：“是二小姐提议的，老板。”
    薛宸：“她怎么也来？”
    莫迪：“……”
    莫迪准备开门。回头叮嘱。“老板，您千万要装作不知情。”莫迪无奈搬出杀手锏：“小少爷要给您这个惊喜，可是准备了好久。”
    薛宸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开门。”
    莫迪不是很相信，但也只能先开门。
    *
    门后。
    彩带，气球，花丝……随着一声砰响，喷涌而出。
    五彩斑斓。
    “生日快乐！”
    薛宸站在门口，忍不住又红了下眼。
    --

 第101页

    薛昱抱着个小礼盒，往前一递。两眼弯弯，“三哥，生日快乐。”
    雨葵抱臂，忍不住感触。她拿出自己的礼物，薛宸扫了眼，“哦放着，谢谢。”然后越过她，紧紧抱住薛昱嚎啕。
    “呜呜呜，昱昱竟然还记得哥哥的生日。哥哥好感动。”
    雨葵：“……”
    半会。
    薛昱：“哥，你抱太紧了。”
    雨葵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薛宸脑袋上，“白痴，还不去切蛋糕。你要让昱昱饿肚子吗？”
    *
    杜连商回了住所。
    一片漆黑。
    他开了灯。
    关和发来电影节要穿的服装的图样。
    杜连商随手选了件，给了回复后。倒了杯红酒，回书房继续工作。
    屏幕发着淡淡的光，回复后的邮件不断突突探出消息。
    杜连商坐在办公椅上，红酒一口抿着一口，望着洁白的投影幕布，逐渐走神。
    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先有那只玩偶，才有的他？
    怎么可能？
    杜连商越想越不相信，越想脸越沉。
    他把酒杯往书桌上一放，往卧室方向过去。
    床头那只玩偶不见了。
    杜连商眼睛眯了一下。
    邃打开衣帽间，拿出之前薛昱托关和交给自己保管的收藏品。
    里面可满满都是证据。
    杜连商指腹点了几下盒子，停了几秒，才打开。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就是他的照片。
    杜连商看着照片上穿戴着道具，血红瞳孔，尖锐獠牙的自己。
    很难不相信。
    这分明就是他。
    这就是证据，他还在怀疑什么？
    杜连商嘴角轻勾，手指晃了下轻飘飘的照片。
    正准备往下再看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薛昱的声音：“…我回来啦。”
    杜连商将收藏盒往床底一藏。
    *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钟。
    杜连商抱臂，倚在卧室门上。“几点了？还知道回来？”
    薛昱似乎喝了点酒，他脸颊微微泛着醺红，笑：“你吃饭了吗？”
    杜连商眉尖微蹙，神情不太愉快。
    “谁让你喝的酒？”
    杜连商拉住人的胳膊。
    薛昱身上的果酒香还有淡淡的奶油味。
    杜连商闻到蛋糕香味，忽然想起，明天就是他生日。
    而小鬼晚归，其实是给自己准备明日的惊喜。
    薛昱打了个酒嗝，琥珀色的眼瞬间水汽朦胧，小小晃动了下被握住的手腕。“累，手累。”
    杜连商忍不住耳尖动了下，轻咳一声松开手。
    离28号还有一个小时。
    “去洗澡吧，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薛昱乖乖点了下头，往浴室的方向走，然后趔趄了一下。
    没走开的杜连商及时将人拉住。
    “真拿你没办法。”杜连商冷哼了声，把人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小孩皮肤白白，喝了酒后，锁骨一片，泛着暖调的红。
    连尖尖的耳也红了一点。
    水蒸气打湿软软的金发。
    杜连商放好热水回头，看怔了下，不自在地转开头。
    薛昱正抓着衣服下摆。
    似乎是因为酒精上脑，在考虑着衣服往上还是往下脱。
    薛昱慢吞吞地脱衣服。
    杜连商耳朵已经红透。
    最后忍无可忍，亲自上手，帮人将薄卫衣给脱了。
    薛昱醉眼蒙蒙，歪头笑，“谢，谢谢。”
    裤子一解开就掉。
    少年白皙粉红的身体，只剩下一条印着小草莓的白色内裤。
    杜连商喉结动了下，立马移开眼：“我先出去了。”
    杜连商迅速关门。
    里头水声清晰，杜连商抬手揉了下自己泛红的脖子。
    难道这是生日礼物？
    不对，离他生日还有半小时。
    杜连商看了眼挂钟，强行让胸腔中的躁动冷却下来。
    *
    薛昱被强行喂了半碗醒酒汤。
    裹好睡衣，塞进了被窝里。
    杜连商盯着时钟，看着离12点还有十分钟。
    才往卧室走去。
    薛昱还没睡，他趴在床上，睡衣松垮，从床头爬到床尾，不知道在找什么。
    该死。
    杜连商透过小鬼松垮的睡衣，望见了一览无余的景象。
    杜连商耳尖泛红，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又放回被窝里。“别乱动，等会该着凉了。”
    薛昱安静了会。
    杜连商猜醒酒汤可能起点作用了。
    小孩眨巴着眼，有些困乏，但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大概是薛昱目光太炙热。
    杜连商哼笑了声：“看什么？”
    薛昱闷闷笑了声，乖乖闭上了眼。
    *
    杜连商关上了床头灯，躺下。
    黑暗中，有一热源越靠越近。
    薛昱迷迷糊糊地抱着了他的一只胳膊。
    杜连商唇勾起。
    他甚至能感受到小孩毛茸茸的头发从胳膊上蹭过，轻缓如羽毛的呼吸，吐纳在肌肤之间。
    杜连商甚至能想象到，明日小鬼会怎么笨拙地给自己展示惊喜。说实话他还没有猜到小鬼会准备什么惊喜，不过看小鬼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无非是亲手做的东西？
    --

 第102页

    他要表现得惊讶点吗？
    虽然这对他不算难事。
    杜连商想着明日，满意地合眼。
    寂静中。
    薛昱抱着杜连商的胳膊，轻声又迷糊：
    “晚安，希得拉。”
    杜连商一瞬间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生日惊喜？
    谁他妈叫希得拉？？！
    杜连商惊坐起。
    哦, 那只玩偶叫希得拉。
    杜连商渐渐冷静下来，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惊疑不定, 咬牙切齿。
    不可能。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杜连商彻底睡不着。
    小鬼蜷缩在他身边，倒是睡得香甜。
    杜连商冷静下来, 重新躺回去。他在脑中将两人相遇到现在复盘, 甚至企图回忆出一些细节来为自己佐证。
    然后发现——
    “希得拉”是只吸血鬼玩偶，小鬼的睡衣印着吸血鬼，画本手绘是吸血鬼，喜欢的项链也是吸血鬼的獠牙……就连小鬼收藏的自己的照片也是cos的吸血鬼
    该死。
    杜连商一眼睁到天亮。
    *
    薛昱睡了个好觉。
    一早醒来, 看见了倚靠在门边盯着自己，眼下有些乌黑的人。
    薛昱：“……你, 昨晚没睡好吗？”
    杜连商缓缓扯了边嘴角，倚靠着门, 慢慢晃动着高脚杯中的酒。“好, 我好得不行。”
    薛昱不疑，起床换衣服。
    “我今天要早点去公司，早餐我就不吃了。我在公司吃……”
    杜连商注视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冷冷否定, “不行，早餐必须吃完才能走。”
    薛昱抬眼看人，见杜连商坚持。
    于是还是乖乖将早餐吃了。
    临走前，甚至走到门边，踮起脚用手背探了探杜连商的额头。“生病了吗？”
    薛昱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没有呀。”
    杜连商：“……”
    杜连商顿了片刻，然后坚决撇开了头。
    冷冰冰：“你快迟到了。”
    “哦……”薛昱收回手, 而后笑着摆手道别出门。
    *
    杜连商在玄关处站了会, 然后回了书房。
    杜连商坐在那张熟悉的办公椅上, 手背托着下巴，盯着洁白的投影屏幕沉思。
    下午还有会议和片场的工作。
    手机从昨晚便是各种庆生的留言来电……
    薛昱是怎么想的？
    他把自己当成了那只玩偶的…？
    怎么可能。
    那只玩偶会比自己重要？
    但他今天还在给自己准备生日惊喜——这不可能有错，他昨日都闻到了奶油蛋糕还有衣服上沾染了淡淡彩带喷的气味。——这一定是在做演习粘上的。
    床底还藏着薛昱的收藏品盒。
    杜连商没心情打开，他在书房待了会，便也直接出门，开车去了片场。
    *
    薛昱到了公司。
    公司打算给九月成团的训练生们编成团舞。
    方案pass了好几个。
    关和想来想去，就喊薛昱早点过去帮忙参考。早点去，也不会耽误那些“嗷嗷待哺”的学员们训练的时间。
    会议室里，管理一掌敲定方案。然后决定让薛昱帮忙参与编舞。
    管理：“要不就这样吧，事不宜迟，小昱你今晚能留下来录个视频吗？”
    薛昱没问题：“可以。”
    “不行。”一旁的小里同时说出，然后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薛昱。
    今天不是杜导的生日吗？难道他们晚上不一起庆祝吗？
    小里迷惑：早上关和还特地嘱咐他，今天不能给薛昱太多任务。
    薛昱也有点奇怪，眼里迷糊，疑惑重复。
    “不行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
    皆没有找到答案。
    管理有眼色。知道小里是高层那边的人，看了人一眼，打哈哈。“哈哈哈，我有失偏颇。要不，明日，明日再录这视频……”
    会议结束。
    薛昱被学员们围住请教。
    小里留了个心，本想问问薛昱。但没机会，于是抽空打了电话问问关和。
    *
    微博上，关于杜导生日的热搜已经从昨天挂到现在。
    午夜十二点一过。
    工作室发出庆生的文案。
    下头转发评论的明星艺人在几分钟里就高达上百个。
    粉丝网友们更是狂欢一般，在超话贴吧热烈轰炸。
    因知杜连商不喜铺张浪费，粉丝们有前几次的教训，也只能在网上祝贺祝贺。
    只有少个别新粉，依旧把礼物往杜连商名下的工作室寄去。
    看着每年堆积如山，来自四面八方的礼物。
    公司员工很是头疼。“怎么办？上面说了杜导明确不收任何礼物的。”
    员工甲：“老板太受欢迎也是种苦恼啊。”然后把自己的礼物也偷偷塞进去。
    “……”
    *
    即便是生日。杜连商的工作还是照常。
    片场忙忙碌碌。
    工作人员还是找准了时机，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杜连商浅笑，一一回应下。
    然后下一秒，脸上毫无表情，蹙眉斥问一演员：“九年义务教育过关的话，我想你应该没有失去对台词的理解能力。”
    --

 第103页

    演员泪汪汪：“……”
    工作人员们：“……”
    就算是生日，杜导脾气还是一样冲啊。
    关和接到小里的电话时，正到杜连商的片场。
    关和：“……什么？不是说了今天杜导生日，安排他早点回去吗？啥？你确定他不知道？……别什么猜不猜，你问问他……”
    关和站边上看着杜连商工作，正要挂掉小里的电话。
    手机里头忽然传来小里的声音：“……他请假了他请假了！老板，薛昱刚刚接了个电话，请假出去了。”
    关和满意：“嗯，我早就料到了。”
    这才对嘛。
    按杜连商的性子，肯定明里暗里暗示了。
    *
    薛昱接到了薛三哥的电话。
    他赶过去的时候，就被三哥一把抱住。
    “昱昱，傻弟弟……你竟然把最喜欢的玩偶送给哥哥。”薛宸自拆了礼物后，红肿的眼睛就没消过。“你个笨蛋，你随便买一个就行了，怎么这么实诚……”
    薛宸自然知道这个玩偶对弟弟的意义。
    这可是大哥送昱昱的礼物。——也是昱昱最喜欢的一个。薛宸以前没少吃味，甚至好几次逼迫昱昱在玩偶和哥哥中选一个。
    还因此把认真的弟弟惹哭了好几次，遭到了雨葵的暴打。
    薛昱接到电话时，薛宸在里头吸鼻子又泣声，薛昱以为发生了什么，才急忙请假过来。
    “三哥。”薛昱知道虚惊一场，松了口气。
    薛宸：“你没这只玩偶怎么睡得着？不行，你得拿回去。”
    薛昱笑：“我昨晚就睡得很好。”
    薛宸：“怎么可能。”
    薛昱歪头想了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昨晚确实睡着了。
    *
    杜连商今日的拍摄任务结束，工作人员推出了秘密准备的蛋糕。
    “杜导，生日快乐！！”
    “吹个蜡烛吧，杜导！”
    杜连商笑笑，吹了蜡烛，“谢谢，有心了。”
    蛋糕切好被分下去。
    外头黄昏以至。
    关和过来和人勾肩搭背。“杜哥，一起去吃个饭吧。”
    关和预知杜连商要拒绝。“得得得，我知道你宴会很多。但今天的可不简单，‘恩师’亲自为你举办的。”
    杜连商：“他怎么回国了？”
    关和：“不清楚啊，可能是因为最近的电影节？”
    杜连商没说话，但还是默许了关和的邀请。
    关和口中的“恩师”是个电影圈的老前辈，任何权威的奖项在他面前都得自动降格。老前辈几年前就退圈养老了，杜连商进圈的处女作《溺水三千》，也是老前辈的最后一部导演的作品。
    可以说，杜连商就是他当初挖掘的。
    而除了杜连商，关和和圈内不少的艺人都曾受过提拔。所以才被圈中人以“恩师”称呼。
    关和开的车。
    杜连商坐在副驾驶座上，懒懒撑着手，看外头。
    关和看出他今日兴致不高。于是开口找话题。“你最近和薛昱相处的怎么样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但关和明显感觉车内的空气又冷了一度。
    “……”
    关和：“呃……你拒绝他的表白了？”
    杜连商：“嘴巴不要，可以闭上。”
    关和：“……”
    关和委屈：“我这不是在关心你们嘛，听小里说，薛昱今天下午的时候还特地请了假。”
    关和突出“特地”两个字，拿眼偷偷观察旁边的杜连商。“也不知道怎么了。”
    杜连商神情缓和了下，又哼了声。“是吗。”
    关和：“……”
    这臭屁孩子，真难懂。
    *
    若兰苑。
    小型的打造成古唐风样式的高档宴厅。
    进门就是小桥流水，红木装潢，一扇扇丝布缝制绘画的木门。垂悬在顶的，装扮成夜明珠模样的吊灯，散发着温煦柔和的光亮。
    因为是私人聚会。
    定的是间不大不小的包厢。
    杜连商和关和是最晚到的，坐在主位的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一派笑呵呵。
    边和宜先看见人。“来了来了，大寿星来了！”
    座位上的人，起来的起来，祝贺的祝贺。
    杜连商礼貌回应。
    主位老人笑眯眯：“小连，来了啊。”
    杜连商：“别叫我这个名字。”
    在坐嘉宾有不少艺人瞬间一惧。
    老人哈哈笑。
    杜连商没什么好气地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你这脾气真是一点没变。”老人抬抬手，“既然到齐了，就让他们上菜吧。”
    在座的并不是都和杜连商关系多好的，只是被热情好客的“恩师”给请过来。
    有艺人已经拿起了手机，战战兢兢发出一条朋友圈。
    【苍天啊，我在杜导的生日宴上，四舍五入，我和杜导一起庆生了！】
    底下数条朋友评论：
    【图呢？让我看看图！】
    【我们的图图呢！无图无真相！】
    【我不会羡慕你的！不会呜呜】
    【我也在！路上遇见“恩师”，他邀请我的嘻嘻】
    【这是什么天赐好运，我还在赶通告！可恶。】
    *
    杜连商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喝了不少酒。
    --

 第104页

    宴会上一片热闹。
    边和宜和关和正勾肩搭背欢乐地跳踢踏舞。
    杜连商：“你为什么突然回国来？”
    老人正看表演看得乐呵呵。回头脸上醉醺醺。“哎，什么突然。萧萧接到了个国内的工作，我陪她来看看。想着你最近生日，你呀闷葫芦，给你庆祝庆祝。”
    杜连商酒杯转了下，又放下：“回国就告诉我，我还是会抽空去接你。”
    “哈哈哈……”老人笑，“你小子。今天生日，跟你爷爷打视频了吗？”
    “别说了，一早就打来了。”杜连商喝了口酒，“说是专门倒着时差算的。”
    杜连商笑了下。
    老人眯了下眼，“他呀，是个好爷爷，哪哪都好。”顿了一下，“除了棋品。”
    老人说罢，自觉幽默地“哈哈哈”一连串笑。
    杜连商：“……”
    *
    时钟指向了整十点。
    关和忽然凑过来，小声和杜连商耳语。“你还不回去吗？”
    关和指了指手机屏幕的时间。
    杜连商晃了下杯中酒，眼皮撩下，扫了眼时间。“还早。”
    杜连商知道关和指的是小鬼可能会给他准备惊喜的事。
    哼。
    杜连商还记恨昨晚那声“晚安”。
    打算再晾晾小鬼。
    时间又艰难地走过了半小时。
    老前辈看着显然心不在焉的人。
    “你呀，有事要忙，就去忙吧。”
    他看见了刚才关和和杜连商盯着手机耳语。
    杜连商手一顿，杯中酒入喉。面无表情：“没有，我没有其他事。”
    然后在老人了如执掌的眼神下，杜连商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身后依旧是老人哈哈的标志大笑。
    边和宜捧着酒杯醉醺醺：“哎呀，他怎么走了？”
    座位上的嘉宾目光也随着那扇合上的木门而去。
    呜呜还想加微信来着。这么好的机会。
    老人筷子敲了敲桌，笑眯眯：“你们啊，想不想听听那小子以前的趣事啊？”
    嘉宾激动：“可，可以吗？”
    *
    打了车回到住处。已是十一点多。
    杜连商扫了眼黑漆漆的公寓，眉尖蹙了下。
    打开门。
    屋里悄无声息。
    杜连商耐着性子，将卧室，书房，观影室……甚至衣帽间和浴室的门都开了一遍。
    很好，没藏一个人。
    准确来说，一个人都不在——薛昱，还没回来。
    杜连商眼皮冷冷耷下，拖了把椅子正对玄关处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未关上的门，传来了廊道上的跑步声。
    而后，抱着只玩偶的薛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薛昱似乎跑挺累，他大口呼吸，抬头咧嘴笑：“你怎么坐在这？”
    薛昱换了鞋。“你在等我吗？”
    杜连商看着他：“你去哪？”
    而后目光看到那只玩偶，心情更坏。“它为什么还在？”
    “Happy birthday！”薛昱将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来，上面是个小蛋糕。“生日快乐。”薛昱冲人笑，琥珀色的眼弯弯成月牙。
    杜连商眸底讶异。
    心情起起落落，古怪的滋味。
    “你知道今天我生日？”
    薛昱小小地点了下头。
    事实上，是和哥哥在买新玩偶看见粉丝投屏在大楼的祝福，薛昱才知道的。
    杜连商眯起眼：“……刚知道？”
    薛昱立马转移话：“我去给蛋糕插蜡烛。”
    杜连商：“……”
    薛昱顺手将玩偶放在杜连商身上，捧着蛋糕往厨房去。
    威风凛凛的小吸血鬼玩偶就坐在杜连商的腿上。
    两双一样漆黑的眼无声地对视着。
    薛昱捧着小蛋糕出来，看见的便是脸朝下掉在地板上的希得拉。
    “啊，它怎么掉了？”
    杜连商懒洋洋：“不知道，可能坏了。你知道的，上了年纪的玩偶，通常会坐不稳。”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你难道没有一点爱过？
    薛昱：“……”
    薛昱将小蛋糕放下, 捡起玩偶轻拍了拍灰。
    杜连商不轻不重地冷哼了声。
    薛昱把玩偶轻柔地放一边椅子上，重新捧起蛋糕，眼睫弯弯：“吹蜡烛吧。”
    蛋糕不足手掌大, 周围奶油涂绘成花纹，还有草莓点缀。上头烛光微润。颤颤巍巍地摇曳。
    薛昱还在等待。
    时钟临近整十二。
    时针移动地一声轻响中。
    杜连商终于动了, 微倾身, 吹灭了蜡烛。
    薛昱欣慰一笑。
    杜连商靠回了椅背，眼皮垂下：“说吧，你今天去了哪？”
    薛昱舔了下唇，眼神闪烁了下。“去了三哥家。”
    杜连商眉头跳了下。
    微微笑：“我想你应该会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 缺席我的生日。”
    薛昱老老实实把昨天三哥生日，还有买新玩偶换礼物的事说了一遍。
    薛昱解释：“我, 我也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真棒。”杜连商冷笑，“你甚至记得薛宸27岁预定的礼物, 就是不知道你同居人的生日。”
    没有惊喜, 真是个大惊喜。
    薛昱无辜垂头，又抬眼。“对不起。”
    --

 第105页

    杜连商抚额：“那只玩偶……”
    薛昱：“哦，希得拉的生日在3月30日。”
    杜连商：“……”
    杜连商沉下脸：“我没有在问它的生日。”
    薛昱为自己下意识的回答，笑容僵了一下。
    杜连商拉开椅子离开, 咬牙切齿：“我今晚睡书房。”
    *
    杜连商和薛昱开启了长达两天的冷战。
    早上起来，杜连商已经不在了。
    而晚上，杜连商不是晚归，便是书房工作一宿。
    如果薛昱徘徊在书房门口，就会得到人从工作中望过来的冷冷眼神。
    “我想你现在应该是抱着你心爱的玩偶在床上酣睡，而不是过来打扰我工作。”
    “……对不起。”想要和人说话的薛昱缩了缩脑袋, 轻声关上门。
    门真的被带上了。
    杜连商沉着冷静, 深呼一口气, 然后不小心折断了手中的笔。
    *
    薛昱一直想找机会和杜连商和好。
    然而就算是特地起早起一个时辰，也只有桌上热乎的早餐。
    薛昱苦恼。
    另一边。
    关和比薛昱更苦恼。
    看着哭哭啼啼的自家艺人。“呜呜老板，你帮帮我，我不想去了，让我演杜导的戏，我宁愿退圈！呜呜呜……”
    小艺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关和企图说服：“你这是捡大运气啊，杜导的指导，你平常试角都排不上号。这次是章导出车祸，监制请了人过来代班，顺便看几个问题。多么好的学习机会，你得把握啊。”
    小艺人：“我做不到，我吃撑着吗……这分明就是让小学生上教授课，你让我使劲学，我也消化不来啊。”
    “呜呜呜，它明明就只是部烂俗爱情片！这可是我的强项，呜呜为什么它现在的门槛这么高？”小艺人呼天抢地，万分悲痛。“我宁愿回去跳我的女团舞！”
    关和头疼。
    辞演是不可能让辞演的。只能另外想办法。
    关和的目光越过窗外，然后看见了外头从辆车上下来的薛昱。
    关和挂起笑：“有个办法，我给你找个一天的助理吧。”
    *
    前往片场的车上。
    小艺人和薛昱面面相觑：“……”
    薛昱先打破了寂静。
    “你好。”
    小艺人慌里慌张伸出手，“你，你好，我叫程橙。可以叫我橙子。”
    小艺人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
    内心实则疯狂旋转跳跃：啊啊啊啊啊！救了个大命，这是薛昱本人吧！是本人吧！他不是杜导的绯闻对象吗！老板这么疯狂吗，她可不想在片场吃狗粮啊！
    虽然她很期待看见昨天跟炸药包一样的杜导露出恋爱的神情就是了。
    *
    片场不远。
    程橙参与的是个狗血烂俗电影的拍摄。饰演女二。
    片名《我爱着她眼中的她》
    程橙没想到这么一个青春疼痛电影，都能有幸见到杜导。
    众所周知，杜导甚少拍爱情片。从他那些深富人性社会剥析的作品中寥寥无几的爱情片段，就可以看出。
    虽然出现在程橙的剧组，但杜导只是来坐班。起初不参与指导拍摄，但程橙从他在监视器后，紧皱的眉头，就可以看出这部片子给他的观感。
    于是，当监制友好地请求他帮忙指导几个问题后。
    程橙的大难就来了。
    呜呜呜呜！
    关和说让薛昱帮忙当她一天助理，但程橙可消受不起。
    她只求杜导看在他绯闻对象的份上，今天纠错能纠得温柔点。
    程橙带着人不是很有底气地进到片场。
    然后察觉了所有目光望过来时，片场中央的气压显然更低了。
    程橙：“……”
    离拍摄还有几分中。
    程橙边背着台词边……感受到周围所有人明里暗里偷偷观察身边“助理”的余光。
    毕竟现在网上关于杜导绯闻的猜想还没完全消退，而两个当事人都还在现场。
    换程橙，程橙遇见八卦是恨不得扒开当事人的脑袋问个彻底。
    当然。
    杜导她不敢。
    薛昱……淦，真人比照片视频还可爱。她现在都不敢直视小可爱的脸。
    场记过来喊演员。
    程橙和薛昱说了声，“等会我做个手势，麻烦你帮我递个水哦”，然后跑了过去。
    程橙饰演的是片中悲惨的“替身”女二。男主深爱女主，在以为女主病逝后，把她当成了女主的替身。送花，聊天，接上下班……但却不会跟她近一步接触，也不和她确认关系。
    蒙在鼓里的女二，终于有一天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程橙：“你难道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我们一起爬的山，看的风景……那些都是假的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从我的眼里，你就自始至终只看到她吗？！”
    程橙表情狰狞地嘶吼着。
    然后场记“卡”了一声。
    程橙下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杜导皱着眉走了过来。
    “我昨天应该有让你回去琢磨这段台词的感情吧？”
    程橙扣手指：“……对。”
    “用你的心演，不是用你的表情！”杜连商眉眼凌厉，“你认为观众看得下去？还是说五官分离，能让观众更好入戏？！”
    --

 第106页

    程橙呜咽了一声，身后的手使劲地朝薛昱做暗示。
    呜呜快救命。
    薛昱果然拿着水杯过来了。
    程橙感受到杜导神情显然紧绷了下。
    虽然想象中的温柔没有，但好歹转移了杜导注意。
    杜连商面无表情：“你过来做什么？”
    薛昱看了看程橙：“我想她可能需要喝点水。”
    “哦？”杜连商眉头一挑，“这么关心？不如你帮她把这段戏过了？”
    “把台词给他！”
    程橙愣了下，而后吓了一跳赶忙将剧本递给薛昱。
    薛昱还没拒绝，手中就被塞了本剧本。
    程橙甚至好心地为他指出了画圈的那一段台词。“这一段。”
    薛昱迷瞪地抬头，然后认命地读出来。“你……你难道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
    “停。”杜连商嘴角紧绷，“怎么？没有扮演过‘替身’？读不出‘替身’的感觉来？”
    “听着。”
    杜连商微弯下腰，捏着薛昱的下巴让人抬头，漆黑眸里冷怒交加。
    “你难道一点都没有爱过我？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我们一起爬的山，看的风景……那些都是假的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从我的眼里，你就自始至终——只看到它吗？”
    薛昱被迫抬头的眸里愣怔。
    工作人员们半天没合上嘴。
    ……这段词，原来这么有感觉的吗？
    近距离直面这场“感情戏”的程橙：“……”
    半天才回神：……淦，好牛的台词功底。
    谁他妈说杜导演不来感情戏的！
    呜呜那么土味的词，难道只有长得帅的人说出来才这么有苏感吗！
    有那么一会功夫，她差点都以为是在对自己说的了！那么一瞬间，仿佛是她抛弃了凄惨可怜的杜导。
    罪过。
    近距离观影，心脏实在受不了。
    杜连商唇抿了下，松开了薛昱的下巴。
    薛昱琥珀色的眼发亮，由衷钦佩：“你好厉害啊。”
    杜连商：“……”
    我恨你是块木头！
    *
    大概是因为有借鉴，程橙下午的戏找到感觉后，很快就顺利完工了。
    坐在回程的车上。
    程橙激动得不停讲话。
    “天啊，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录下来。还有杜导是怎么记得住那些词的？他明明都没看剧本，难道偷偷背了？”
    前排司机笑：“说不定是你NG太多次了呢。连人杜导都听烦了。”
    薛昱也笑了。
    程橙“切”了他一声。“离开时，杜导还对我说了句‘不错’呢。”
    程橙说完，然后偷偷看了眼薛昱。
    其实经过这半天，她还是挺好奇薛昱和杜导的关系。
    说有点什么，但两人好像都没什么特别互动。
    但要说没有什么，程橙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
    正纠结着，捏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程橙一般静音，但为了不错过八卦消息。她通常都开特殊提醒。
    而这一声——
    定有八卦。
    程橙迅速解锁。
    映入眼里，加粗头条【顶流导演和综艺小生恋情实锤！】
    程橙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转头看身边的人。
    不会说的就是……杜导和薛昱吧？
    *
    引起热搜头条的，是一个刚注册的小号发出的一则爆料的图文微博。
    文中没有指名道姓。
    但下面的一张停车场的配图。
    却能清楚辨认出两人的身份。
    图中，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正给另一人系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
    只能说杜导演戏，真情流露。:）
    第52章 成年人不限制自由
    微博已经被彻底轰炸。
    【实锤？实锤个你奶奶！】
    【有细节怪吗？来个解说吧, 我实在看不出什么】
    【这是什么，停车场照而已？大家没帮人系过安全带还是没去过停车场？】
    【救大命！这有什么好狡辩的？谁家会这么亲密帮人系安全带？除了情侣。】
    【接受事实有这么难吗？杜导一直表现得够明显的了吧？不接受当我没说，你杠你对。】
    【？？谁能来个人解释下, 你们怎么看出图中两人谁是谁的？说薛昱的，薛昱不是金发吗？图里的是黑发啊！】
    【看不出杜导算你瞎。至于另一个, 是参加节目的装扮。传送门在这, 自己看网友们的分析吧】
    网上的争执一楼起得比一楼高。
    【我觉得杜导是会回应的人。现在是有实锤图，可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式的猜测喽】
    【如果不是，杜导的工作室早出来解释发通告了。还不明显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如果是薛昱的话，我能接受吗？】
    【不接受！为什么是我们家昱昱！】
    【呜呜不接受！想让我们昱昱被生吞活剥吗？】
    夹缝中生存的粉丝终于跳出来大声喊话。
    然后又被淹没进更喧嚣的言论中去。
    *
    夜晚。
    薛昱抱着玩偶, 透过书房的门缝，小心地望着离里头。
    杜连商在听见脚步声时就抬起了头。
    眸子紧盯着故意半掩的一道门缝, 直到看到一颗出现的小金毛，才将目光分给桌上的文件。
    --

 第107页

    “如果有事就进来, 如果你只是想当个偷窥狂的话, 就回去睡觉。”
    薛昱扒在门边，听到话，轻轻推开门，关切问：
    “你还在生气吗？”
    杜连商手中的钢笔转了圈, 回到桌上。
    他老神在在：“哦？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薛昱抱着玩偶走近了一步，琥珀色的圆眼可怜歉疚。
    “因为我忘记了你的生日……”
    事实确实如此，但听起来仿佛是小朋友之间的怄气。
    杜连商皱了下眉，“好吧，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事情如此，他应该成熟冷静下来, 解决更严肃的问题。
    杜连商的目光扫向了薛昱抱着的玩偶。不由一冷哼。
    薛昱眼里疑惑：“还有其他原因？”
    杜连商把目光转向他, “我知道, ‘坦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困难的，但我希望你诚实回答，关于你心爱玩偶的秘密。”
    薛昱眼眨了下。
    杜连商脱口而出：“选它还是选我？”
    薛昱：“……？”
    薛昱看了看面前俊美的人，然后默默抱紧自己怀中的玩偶。
    片场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杜连商：“……”
    “很好，看我问出的蠢问题。”杜连商后牙磨了磨，挤出几字来。“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薛昱关切：“你……晚上回床上睡吗？”
    杜连商深呼了一口气。
    抚额。
    半晌抬眼：“你有没有把我，当成那只玩偶？”
    薛昱：“怎么会？它是它，你是……”
    薛昱顿了下，眼神闪过一丝迷茫，然后看了看怀中的玩偶。
    杜连商冷冷：“怎么不说下去了？我是什么？”
    薛昱迟疑，小心翼翼：“你会生气吗？”
    杜连商沉声。“你觉得呢？”
    薛昱摇下头，垂下小脑袋：“那我不说。”
    杜连商站起来，走近人。“好，那我替你说。你的睡衣是希得拉，绘本是它，收藏品里是它，就连唯一一张我的照片都是扮成的它！”
    薛昱被逼得连连后退，小腿碰到了把椅子，往后坐下。
    杜连商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俯身直视人。“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把我当成那只该……玩偶的替身？”
    薛昱长睫颤颤，半会抬起，盯着上头的人，琥珀色的眼湿润发亮。
    杜连商因为自己被面前人盯得耳红，而感到一阵恼意。“不许这样盯着我！”
    杜连商甚至抬手捂住了薛昱的眼。
    然后看见人红润的唇瓣，一启一合。“……对不起。”
    杜连商心头一落空，松开手，往后退一步。“我知道了，出去吧。”
    薛昱果然走了。
    抱着那只该死的玩偶。
    杜连商曲指敲了敲自己的额。
    半会，书房门被敲响。薛昱抱着个枕头探出脑袋来：“我担心你晚上还要睡这里，我给你拿了枕头，晚上睡觉会舒服点。”
    杜连商：“……”
    *
    第二日是华奈电影节。
    举行在海城。
    全程采取直播的形式。
    也是众明星争奇斗艳，各媒体竞相争夺提问的绝佳舞台。
    电影界的泰斗——号称“恩师”的老前辈一出场，各大媒体争相追逐。
    老前辈笑着和摄像机打招呼：“沾光了呀，沾光。”
    杜连商也受了邀请。
    笔直俊挺的人，一出现在红毯上，便吸引了众多眼球。闪光灯接连不断。
    但碍于俊美之人肉眼看见的冷气场。
    提问环节，一时竟没有媒体敢出声。
    直到一只话筒颤颤巍巍伸出前。
    “杜导，关于现在网上所说的您的恋情传闻你有什么想法？是否属实？您真的跟‘综艺小生’在交往吗？”
    一片闪光灯下，杜连商的眼冷冷望过去。
    提问的媒体想起之前的传闻，话筒甚至往后缩了一下。
    杜连商没有走开，也没有发脾气。
    他转了下手指上的配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恋情？这大概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词。我只回应这一次，没有什么所谓的恋情。至于网上造谣散布的，可以准备接收7点整的律师邀请。”
    直播间的数百万观众屏住呼吸，后台的雨葵盯着手机微微皱起了眉。
    现场的媒体人直到杜连商离开后，才争相恐后追过去。
    #杜导澄清#的词条很快就被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顶上了热搜。
    【看吧看吧，求锤得锤！酸葡萄们还满意吗，杜导亲口澄清的绯闻哦】
    【帮忙系个安全带都能拿出来说事，营销号简直别太过分。让人两个朋友以后怎么相处？】
    【还不删文吗？披着小号瞎爆料，想要等到7点杜导工作室的律师函吗】
    【删了删了姐妹们，那个账号评论区都关闭了】
    【呜呜呜就我一个人嗑的cp悲了吗】
    *
    冗长的电影节持续了一天之久。
    甚至晚上还有个晚会。
    老前辈身体受不住，避开媒体打算先回去休息。
    杜连商送他上私家车。
    正要关上门。
    老前辈笑吟吟：“小雅也回国来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可天天吵着想你，你不想跟我去见一面吗？反正晚会你肯定也不参加吧？”
    --

 第108页

    “前辈。”杜连商颇为无奈地喊了声。
    老前辈哈哈笑，“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
    车子驶远。
    车内老人叹了口气。
    司机：“先生，小姐来电话了。”
    “接了吧。”
    “爸爸！杜哥他澄清了，网上什么恋情都是假的！”
    “是真的。”老人沉沉说。
    电话里头顿了下，“不可能！杜哥亲口否认的！”
    “孩子，陷入爱情的模样说不了谎。”
    “那孩子别看冷冰冰，但是个感情充沛的人。”老人回看车窗外，“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会一眼认定要他饰演那个角色。”
    *
    杜连商确实没去参加最后的晚会。
    他同关和打了电话，从VIP通道离开，坐上了一辆私家车。
    “查到了是谁发出的那张照片了？”
    关和：“有眉目了，不过后续似乎不太简单。账号追源在华城富公子常盘踞的地盘……等等，我过会给你回消息。”
    “行。”杜连商沉声挂了电话。
    车里。
    乔装打扮的人捏着嗓子靠过来。“杜哥哥，我也来帮你系个安全带。”
    然后宋京来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暴栗。
    “呜呜人家好心来接你，你却这样对我！”宋京来控诉。
    杜连商：“你是来接我，还是来看某个人的，你心里清楚。”
    宋京来拿出手机，趴在方向盘上：“唉，这是什么垃圾直播嘛。我们家雨葵的镜头怎么那么少。”
    “还不开车？”
    “哦。”宋京来从感时伤怀中抬起头。
    车子缓缓驶出。
    宋京来：“你真跟小舅子闹掰了？”
    他刚才从手机看直播，看到了媒体问杜连商的画面。
    杜连商嘴角嘲讽地勾了勾：“本来就不存在。”
    宋京来啧啧了两声。
    杜连商扭头看窗外想事情。
    然后便听见车内舒缓的音乐换成了欢快的小调。
    不一会儿。
    似乎是在给杜连商答案。
    宋京来又换了首音乐。——《伤心男人别听慢歌》
    杜连商：“……”
    宋京来骄傲补充：“我翻唱的。”
    杜连商只觉刚才下手太轻了。
    *
    天边晚霞落幕。
    宋京来忍不住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杜连商：“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和我可爱的小舅子摊牌了吗？”宋京来讶异：“你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这个局势，你还天天回去，还三餐照旧准备不误吧？”
    “不会吧？”
    杜连商：“……滚。”
    宋京来摇摇头：“你说你，那我小舅子肯定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杜连商头疼：“闭嘴，别小舅子来小舅子去的。”
    宋京来：“那你晚上去我那住一晚呗？”
    “不去。”
    宋京来侧眸，一副“你看，你果然放不下”的深奥表情。
    宋京来看前头：“我搞不懂……你晾他一晚怎么了？你们现在的情况不是该分开一段时间，思考下各自的感情吗？就想想什么没有对方能不能活啊……该不会，你天天回去是害怕他逃跑了吧？”
    杜连商给了宋京来冷冷一眼：“白痴……他想去哪，是他的自由。”
    宋京来点头笑：“也是，成年人了嘛。哪有限制自由的。”
    *
    私家车在公寓前停下。
    杜连商开了门，里头灯火通明。
    杜连商单手懒懒松开领带，一边走进卧室。
    除却早餐，这几天他们用的都是外卖。
    杜连商扫了眼桌子上为自己留的粥。
    倍感头疼和困惑。
    或许宋京来说的对，他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理清各自的情绪。
    杜连商打开了卧室门。
    里头。
    薛昱正坐在地毯上，收拾着行李。
    像有一根弦忽然断了。
    杜连商猛得上前，握着人胳膊就把人攥起。
    眸子悲愤：“你欺骗了我，你现在还想逃离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53章 消失
    薛昱被忽然拉起时, 整个人还愣愣，手里还拿着没叠好的小内裤，眼里迷茫：
    “啊？可是明天不是要去录制综艺吗……”
    杜连商：“……”
    杜连商顿感耳尖灼烧, 松开了自己的手。“……哦，恋综录制啊。”
    薛昱：“对, 刘导才在群里发布通知。”
    薛昱说一半, 又凑近问：“你没事吧？脸好红啊。”
    杜连商忘了今天是周五。
    松开手，本想假装无事发生，薛昱又凑过来。抚额之际，垂眼又看见了薛昱手里拿着的纯白的印着小苹果图案的三角裤。
    杜连商耳又红了个彻底。
    捂住眼, 离开。“我……你先收拾吧。”
    薛昱眨眼，杜连商已经仓皇退出了卧室。
    *
    杜连商坐在沙发上降火。掏出手机浏览, 果然看见了胡万先发来询问他这一期要不要参加的消息。
    杜连商当时只口头应了一期的飞行嘉宾。也是为了预防后头的行程抽不出时间来。
    下一周就是宋京来巡回演唱在华城的第一站。他大概率是抽不出身。
    --

 第109页

    杜连商给胡万先回复。
    卧室的门打开。
    收拾完行李的薛昱走了出来。“我好了，你要进去收拾行李吗？”
    杜连商没抬头看人：“不用, 我这期不参与录制。”
    薛昱：“好。”
    薛昱又问：“那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杜连商忍住没回头, 嗓子有点痒。最后“嗯”了声。
    时隔三日，杜连商又回到了床。
    薛昱换上了件纯色的睡衣。甚至连玩偶也放在了床头。
    杜连商扫了一眼。淡淡道：“喜欢就抱着，我不会阻止你的喜好……不过以后它是它，我是我。我希望你能认清。”
    薛昱原本惊喜的眼缓了下来。
    杜连商看见他毛茸茸的脑袋下, 琥珀色的眼闪过迟疑。
    杜连商咬牙：“把我和那只玩偶分清，有这么难吗？”
    薛昱舔了下唇，眼睫微眨。小声又认真：“我会努力的。”
    杜连商：“……”
    床头灯熄灭。
    杜连商躺下背对着人。
    黑夜里，他的眼仍未闭上。
    然后，便感觉有东西慢慢靠近。
    背后的人轻声道了句“晚安”。
    杜连商敏锐地竖起耳，没有听到后缀词。
    而下一秒, 才听见薛昱轻轻同玩偶说晚安。
    外头月色迷浓。
    杜连商依旧未合上眼, 他侧过了身, 面对正向着他方向，抱着玩偶微微蜷缩睡着的人。
    杜连商的手动了动，伸出去，在要碰见人的时候，指头又缩回。最后落在了那只玩偶的头上。
    杜连商五指指腹轻抓了抓玩偶的脑袋。
    夜色中，他的眸子漆黑。
    脑海里一道声音对着玩偶宣布：
    他可是先对我说的晚安。
    *
    杜连商第二天才知道这次恋综录制的地点在华城。
    华城？
    杜连商可不认为对于薛昱来说，那会是个好的录制地。
    “有什么事就联系……关和。”杜连商指腹敲过方向盘，快速略过，“……或者我。”
    薛昱应了声“好”。
    苏城离华城并不远。
    杜连商因为也要去华城，顺便捎带人过去。
    车子驶入熟悉的公路，熟悉的建筑。
    薛昱扒在车窗上多看了几眼。
    恋语小屋的节目组在别墅区租了栋小屋。
    杜连商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薛昱正要打开车门，手腕被人拉住。
    杜连商唇抿了下，而后松开。“没什么，去吧。”
    “再见。”薛昱弯弯眼，朝人摆摆手。
    杜连商心事重重地目睹了工作人员出来接人，才离开。
    *
    薛昱是最后一个到的。
    将手机交给了工作人员，配备上收声设备。
    按响门铃后。
    门很快就打开了。
    “昱昱！”
    花荔惊喜地扑上来，但克制住没拥抱。
    “就差你啦。”花荔将薛昱迎进去，又往后瞧瞧，“就你一个人吗？”
    沙发上的白币东也翘首以盼，直到花荔确认不会有人再进来后关上了门，才摸摸鼻子，收回了眼。
    曾灵灵给薛昱端了杯热咖啡牛奶。“昱昱。”
    要不是停车场照片出来，她可能还误以为杜导和薛昱在恋爱呢。不过杜导都澄清了，曾灵灵现在也能松口气——还好还好，幸好之前都是自己看走眼了。
    雨葵端着咖啡看书。
    罗朝杰在厨房切着水果。
    严易在房间整理行李。
    嘉宾们确认了薛昱确实是一个人来的，不约而同想到避嫌一词，对这几天网上媒体闹得沸沸洋洋的事也都很有默契地保持缄默。
    花荔帮忙罗朝杰准备早餐。
    节目组照旧只提供食材。
    喝到自己煮的一口粥，花荔眉毛皱成了一条蚯蚓。
    “我开始怀念上周不识好歹的自己了。”
    白币东放下汤勺，改拿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我究竟哪来的勇气，会如此信任你的厨艺。”
    花荔：“……”
    曾灵灵：“好喝的……”
    白币东扫一眼过去。“你要摸着良心说话。”
    曾灵灵：“……能喝的出是粥。”
    花荔：“……”
    花荔掩面装哭：“呜呜呜，你们这些没品位的家伙。昱昱，快来尝尝姐姐的手艺……”
    白币东：你刚才不还嫌弃自己？
    “行了，可别祸害人薛昱。”
    花荔不管他，转了一圈，“哎，昱昱呢？”
    罗朝杰端着沙拉出来。“刚和雨葵上去了，应该是去收拾行李了。”
    见识了杜连商的手艺后，罗朝杰上周回去特地在家精进了厨艺，多学了几道菜。
    果不然。
    曾灵灵和白币东放弃眼前的粥，目光全朝着鲜艳的沙拉望了过来。
    *
    楼上。
    似乎是这几期收视率暴涨，节目组的经费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仅租上了华城地段最贵的别墅区，甚至豪华到能让嘉宾一人拥有一间。这几乎是开播以来的第一次，嘉宾们不用再拼凑房间休息。
    薛昱整理行李，雨葵抱臂靠在门边。
    薛昱抬了好几次眼，总觉得姐姐好像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

 第110页

    在薛昱第三次看过来后。
    雨葵挑了下眉：“怎么？我在这你不好意思收拾了？”
    薛昱忙摇摇头。
    雨葵望了下摄像头。边朝里走去，在大床上坐下，边利索地将收声的麦摘下。
    “我刚才知道了节目组这次安排的任务地。”
    雨葵边说边抬眼朝弟弟的胸口看去。
    薛昱了然，轻车熟路地跟着把麦跟着拿下。
    监视器后的节目组：“……”
    他们以后一定要定一个不能在节目里随时随地摘麦讲悄悄话的规定！
    *
    “我提出异议了。但节目不可能因为我的异议而放弃筹备多日的行程。”雨葵说，“他们已经投了资金进去，不会看着钱打水漂。”
    薛昱讶异。但讶异的是姐姐竟然会特地因为这种事去跟节目组沟通。
    薛昱：“没事的，只是回学校。我对学校也熟悉，如果是在学校做任务，反而对我们有利。”
    薛昱弯眼笑。
    雨葵眼睫垂了片刻。
    显然没有因弟弟的安慰高兴起来。
    “薛昱，你会……讨厌我们吗？”
    雨葵说不出那个更严重的词。
    雨葵，“我知道你本该有大好前程，老头子让你退学的事，姐姐知道却无能为力。老头子唯一有的股份就是那所学校，那是他和妈妈认识的地方。现在他把学校的管理权限交给了林窈窈……大哥说的对，退学反倒是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
    “当然，哥哥姐姐并不是在找补。”雨葵单手扶额，“那时候……”
    薛昱轻声问：“……那哥哥姐姐会不会讨厌我。因为我，真正的弟弟不能和你们一起长大，到现在也不能和你们相聚……”
    薛昱的声音小去。
    雨葵的脑海里瞬间浮出一张脸，打断薛昱的话，“不，不会。”
    雨葵挺直了身，刚才的愧疚伤心之意烟消云散。
    她斩钉截铁：“我们的弟弟只有你一个！”
    已经有一个白痴薛宸了，不能放跑唯一可爱的弟弟，换来另一个讨厌鬼。
    外头有脚步声而过。
    从自己房间出来的严易在门口停驻了下，抬眼：“在聊天吗？”
    雨葵淡嗯了声，表情沉下一秒。
    雨葵并不能保准这人什么时候来，又听到多少。嘱咐了薛昱先收拾，转身关门跟着严易出来。
    严易对她的防备似乎并不在意。
    微笑着同她一起下楼。
    *
    华城最大的桃花体育馆。
    历年来都是歌手在华城开演唱会的最佳地点。
    灯光调设，舞台升降机的准备……一台台摄像机运行转动着。
    杜连商盯着监视器，恍了会神，才对着对讲机道：“准备第一次彩排。”
    灯光，水雾，低沉嘹亮的歌声，窈窕起舞的身姿……
    水墨布幕垂下，流水穿石声中。第一次彩排结束。
    工作人员过来交接细节问题。
    宋京来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走下舞台，朝杜连商走去。
    还没走进，一道风就从身边掠过去。
    宋京来：“……”
    跑过去的女孩是刚才在台上的伴舞。
    宋京来记得她的名字，是什么雅来着。严大师推荐来的徒弟。
    “小雅？”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的杜连商分了点注意过来，眉尖微蹙了下。
    女孩穿着半袖露腰的连体裙，舞台妆浓厚，却掩盖不住人本身姣好的五官底子和颀长身姿的娇贵气质。
    “杜哥？你还记得我？！”小女孩眼里像是盛满了舞台所有的灯光，浑身掩藏不住重逢的喜悦和激动。
    “杜哥，我跳得好不好？”
    杜连商：“很好。我现在在工作，你先下去休息。”
    “嗯！”小雅捧着脸，往旁边走了走。
    宋京来走过来，和杜连商紧挨了下，眨巴眼说。
    “杜哥，我今天唱的好不好啊？”
    然后换来了腹部的一拳胳膊肘。
    *
    恋语小屋的节目组宣布了这次的任务地在华舞。
    “我们租下了他们室内的体育馆，不会有学生乱入。今天是星期六，环境也会相对安静。”节目组因雨葵之前的反对，特地还嘱咐了学校相关管理人员不要透露他们要来的消息。
    “啊~”花荔哀嚎，“我还以为能见到新鲜的帅哥呢。”
    曾灵灵：“今天要去大学吗？感觉脱离校园好久了，好怀念。”
    节目组：“校园制服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换上后，我们就可以出发。”
    “这也太贴心了。”一边的白币东哼哼笑，“想当年，我一身校服可是风靡万千。”
    花荔无情笑：“白大叔，你还想当年呢。离开校园几十年啦？”
    白币东：“……”
    曾灵灵和罗朝杰都笑了。
    罗朝杰下意识朝雨葵看去，然后发现了雨葵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沙发另一端，捧着咖啡静静听其他嘉宾说话的严易身上。
    罗朝杰发现，好像从刚才下楼后，雨葵的眼似乎都没挪过。就算察觉到摄像头，移开过几秒，而后也会再看过去。
    如果说是爱慕，但那眼神又似乎不是很友好。或者说，更像是监视。
    *
    节目组的面包车驶入华舞的校园。
    --

 第111页

    才发现本该是周六。
    教学楼已经挤满了围看的学生。
    显然是消息已经被透露出去。
    雨葵坐在窗边，察觉到了旁边弟弟的目光越向了车窗外。
    外头人山人海。
    雨葵想到定有数张薛昱熟悉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微倾身，挡住了窗内外的目光。
    嘉宾们安全抵达了体育馆内。
    节目组宣布等会任务的规则。
    雨葵本来看着弟弟。
    在弟弟由跟拍的摄影大哥领着去厕所后。
    雨葵便听见了严易也和节目组报备。“我也去趟厕所。”
    雨葵想也没想，抬脚就跟上。
    两个摄像大哥在身后，路过一间杂物间。雨葵将严易推进门，落上锁。
    “人借我一步说话。”
    摄像大哥：“……”
    *
    “你想做什么？”雨葵利索关掉麦，横眉冷对。
    严易摊手笑。“葵姐。杜导没参见这期，我们不需要合作。你不用连上厕所都跟着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去找了薛彦。就在上周。”
    “薛总投资我们的游戏项目，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那也不是由你一个游戏选手去交涉。”雨葵毫不客气，“告诉你那边的人，不许动我弟。”
    雨葵放下狠话要走。
    严易淡淡的声音从后传来：“不公平吧，葵姐。薛昱的家人也很想和他团聚。”
    “如果是这样……”雨葵回了头，目光凌厉，“那么他们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昱昱，而不是和我大哥谈合作。”
    严易金丝眼镜下的光微敛。
    雨葵带上了麦，把门打开。
    外头，两个摄像师傅正有默契地面面相觑。
    雨葵扫过人正要走。
    走廊处跟拍薛昱的摄影师匆匆忙忙跑来，急吼：“不见了，快来人，薛昱不在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54章 你又不好看
    雨葵几乎是揪着摄影师的领子把人拖到面前。“你说什么？！”
    摄影大哥支吾：“……他, 他说要上厕所，我在外面等他……然后等了好久没见人出来，我就进去看了……喊也没人应, 进去看每个隔间都没看到人……”
    严易过来：“哪个厕所。”
    摄像大哥：“走廊拐角的那个……”
    雨葵推开他，急跑了过去。
    男厕所门口。
    严易拦住了雨葵。“我先进去看看。”
    他指了指上面的标识。
    然而雨葵哪有空理会男厕还是女厕。
    “让开！”雨葵率先推开人。
    这是体育馆内一楼的厕所。
    地面干净, 敞开的窗户徐徐吹进凉风。
    雨葵推开一扇扇隔间喊人。“薛昱！”
    摄影大哥们踌躇站在门口。
    严易扫视了周围一圈, 缓步走到窗边。
    外头是草地。
    窗槛上几个重合的鞋印清晰。
    严易抬眼，远处一栋偏旧的教学楼。
    悬挂的监控闪烁红点。
    雨葵找不到人，也跟着来到这窗户边。
    严易纸巾擦了擦手。“调监控吧。”
    *
    华城体育馆。
    舞台调适了多次，设计本上勾勾画画。
    杜连商正和工作人员交接, “……可以，这处让灯光师等音乐停下, 就要马上变换轨道……”
    宋京来喝了口水，等工作人员离开后, 晃着手里的水瓶：
    “连商, 晚点一起吃个饭？”
    没等杜连商回答，一旁的小雅欣喜道：“好呀，我刚和我爸爸说了，让司机今天不用来接我。”
    小雅卸了浓厚的舞台妆后, 皮肤白皙，五官灵动，清清甜甜地笑。“杜哥哥，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杜连商“嗯”了声。
    正要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了关和传了段信息过来。
    是关于之前停车场照片的调查情况。
    杜连商两三眼浏览完大段文字，眉尖蹙起。
    正好关和的电话打了过来。
    杜连商边接起边往外走。“最后一段话什么意思？”
    关和：“有人给你打电话吗？陌生号码千万别接！”
    关和声音几分严肃：“林丽丽是华城片区那帮富家子弟的人, 程橙说她刚和林丽丽通过电话, 他们会想尽办法让你过去。虽然可能就是些无聊的把戏, 但以防不轨之心，你可别理会他们的挑衅。”
    关和调查出，用小号发微博的是个叫林丽丽的女孩，也是最近刚出道的一支小女团的队长。关和深入查才发现在这之前，他不久前签下的程橙。是因被林丽丽抢走女团队长位置从原来公司辞职的。
    程橙熟悉她，再加上急脾气。一通电话打过去质问，才有了林丽丽无所谓的冷嘲热讽后，给的一个“忠告”。
    关和这边挂了电话。
    程橙就在旁边听着。“老板，他们可真奇怪，虽然杜导在华城，但他们怎么就肯定有办法能让杜导过去呢？”
    关和摇头。“不知道，这种小孩子的下马威其实不用理会。”毕竟当年杜连商刚出道不久，因盐酒不进，软硬不吃的冷脾气可是没少收过死亡威胁。
    一个电话恐吓，就要让人过去赴约，也太小儿科了……
    --

 第112页

    关和眼猛地一跳，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心神不宁了！
    “薛昱呢？！”
    *
    华舞的监控室。
    节目组也很紧张。
    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基本是录不下去了。早知道就听雨葵的，不来华舞了。怎么一来，人就消失了呢？
    刘导坐不住：“报警吧？”
    雨葵手里捏着从节目组那里拿过来的手机，焦灼不安。
    罗朝杰第一次看见那么冷傲的人，唇色都是苍白的。
    忍不住安慰。
    “没事的，会找到的。”
    雨葵充耳不闻，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监控。直到一旁严易喊了一声，“这里停一下。”
    旧教学楼的监控只拍到了厕所窗外，薛昱和一个戴着黑色连衣帽的男子离开的背影。
    紧接着，就是学校后墙。两人翻墙离开的身影。
    雨葵紧咬着唇边肉。因为她认出了确实是弟弟的身影。
    花荔：“昱昱为什们要跟这个人走？”
    白币东：“这小子，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罗朝杰：“应该是薛昱认识的吧？不过那人倒是把自己遮掩得严实。”
    “查一下薛昱在这所学校认识的人，对比一下大致体貌，还有窗边那个脚印。”严易说，“后墙还有个摄像头，能调过来看吗？”
    严易最后一句话是在同监控室的人说。
    监控室的人员：“那个监控不归我们管，得到理事长的办公室才有。”
    曾灵灵看向严易，惊讶：“你好厉害啊，后墙有摄像头你都知道？”
    严易面色无波：“学校周围，特别是这种隐蔽的地方。安监控很正常。”
    雨葵深深看了眼他，推门往理事长室过去。
    她刚出来，手中的手机就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雨葵万分激动：“喂，昱昱吗？！”
    电话那头是个耳熟的声音。
    杜连商的眉拧紧，含着几分冷意。“他果然不在吗？”
    雨葵还没回神。
    电话挂断了。
    *
    一辆黑色的小车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一路驶入繁华的深处。
    薛昱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副驾驶和驾车的人紧张兮兮地回头，恐吓：“喂！臭小子，别想耍花招！给我坐正了！”
    “张洵！”副驾驶上的人喊了一声。
    和薛昱坐在后座的，穿着黑色连衣帽的男子吓了一跳。而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薛昱的衣角。话语里带着恳求：“薛昱……”
    薛昱慢慢收回了看窗外的眼。
    叫张洵的人缓缓松了口气。
    副驾驶上的人嚼着口香糖转过了身。
    车里空气窒闷。
    薛昱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合上又一根根掰开。
    前排的人随着车子越驶越远，已经逐渐放松了下来。大声谈笑讲着荤话。
    薛昱余光看见了旁边张洵拉自己衣角的手。
    缠满了血迹斑斑的纱布，还缺失了一根小拇指。
    一如他用帽子遮挡住的鼻青脸肿的脸。
    张洵是薛昱华舞的同学。
    薛昱在厕所看见他还是惊讶的。一是节目组已经包下了体育馆，理应没有其他人。二就是张洵脸上身上颇为凄惨的伤。
    张洵是特地在厕所等薛昱的。他知道这个综艺会在这里录制一下午。
    “薛昱，我……好久不见……我知道有点唐突，但我，我不是为我来的。你还记得边鹏吗，你不是和他最要好的吗？那些人绑了他……你不用怕，不是害你的，他们只是要见你一面。见到你才肯把边鹏放了。……报警？报了啊。没有用，你看……”厕所的光线下，张洵苦笑地露出断了一截小拇指的手。
    “他们就问你几句话，就在后门……咱们以前还偷偷溜出去吃烧烤呢，那个后门。你别走，边鹏就在车里！就在后门的车里，你跟我去看一眼就能回来！不耽误的，求你……”
    副驾驶上的男子吐掉了口香糖，点了根烟开始打电话。“王哥，对对，我们快到了……人？哈哈哈到手了，肯定到手，我们出马，那是那是……”
    后座上。
    张洵的手指贴靠在薛昱的手背，缓缓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
    从后墙翻出来，停靠的车子里走出了两个一瘦一胖的男子。
    空荡的车里，哪有张洵所说的边鹏的影子。
    张洵瑟瑟发抖：“……薛昱，边，边鹏他，他被关着，没带出来。要，要你和我们去一趟。”
    “小少爷，请吧。”瘦子龇牙，“放心，我们是文明人。小少爷不愿意，我们自然不会强求。”
    薛昱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了胖一点的男子痛打张洵的声响。
    瘦子：“哎，就是小少爷的两个朋友，我们可保不了文明对待喽。”
    *
    车子在一栋酒吧的地下室停下。
    薛昱被带了出来。
    四处是港风的建筑高楼，上下叠层的楼梯，荒废的破巷古铜。地势复杂偏僻。
    这里是华城繁西路的最深处。
    繁西路是华城消费最高的片区之一，也被誉为富人家的天堂。
    然而准确来说，只是一帮富家玩乐子弟消遣娱乐的场所。
    也是富豪长辈们最不启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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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页

    胖子上前去蹲下拉开地下室的铁闸门。
    瘦子推了薛昱一把。“进去。”
    薛昱走了几步，忽转头看张洵。“边鹏真的有被关吗？”
    张洵唇颤了下。
    薛昱的瞳色澄澈又漂亮。
    张洵：“……有，哈哈当然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薛昱收回眼，进了地下室：“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有朋友。”
    张洵闻言一颤，身侧的手慢慢捏紧。
    *
    华舞。
    理事长室。
    一身旗袍，得体优雅的坐姿。
    林窈窈温笑：“各位，实在抱歉。我也想伸以援手，不过，我们这里的监控是机密。随便人，轻易看不了。希望各位谅解。”
    一旁领着节目组人进来的秘书面带犹色的垂站着。
    罗朝杰皱眉：“夫人，人命关天。而且，我们只要求看一下后们的监控。不会录，也不会看其他的。”
    林窈窈：“哦？你们看了监控，如果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难道不会要求再查看一些这个人的信息？”
    节目组焦急：“好，我们报警，等警察来看，可以吧？”
    林窈窈笑容得体：“当然。配合警察的工作，是我们的义务。”
    雨葵的目光寒冷。“林窈窈，昱昱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真等到警察来，再去找薛昱，这其中拖的可不是一丁半点的时间。
    林窈窈像是才注意到雨葵一眼，捂嘴惊讶状。
    “呀。这是小葵吗？”
    林窈窈站了起来，“张秘书，给小姐倒杯茶。”
    “你最好别，我怕我会泼你身上。”雨葵盯着林窈窈冷冷道。
    小秘书闻言不敢动。
    林窈窈：“小葵的脾气还是一样，和你爸爸的一样冲呢。”
    “你少恶心我。”雨葵，“我已经给我大哥发了消息，监控我查定了。让开！”
    “小葵呀，一家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现在华舞的股份可是你爸爸所有的，而管理权限也是老爷交给我负责。”林窈窈无辜，“小彦也没这个权利吧？”
    雨葵懒得听她废话，将人从椅子拉开。扑到电脑上一顿操作。
    林窈窈倒是不慌不忙，由秘书扶着，慢慢站直。
    节目组和嘉宾们目睹地愣愣。
    他们虽然知道网传雨葵是华城薛家的孩子。但被证实又是一回事。
    白币东：“这位阿姨，我们丢失的朋友他也是你们薛家人。薛昱。你们……袖手旁观不好吧？”
    白币东猜测眼前人大概是继母之类，而且根据豪门复杂的关系，应该还是和孩子们关系不好的继母。
    林窈窈抬眼，寻声望去。“薛昱？原来走失的是薛昱吗？”
    曾灵灵：“对啊。快找找吧，他爸爸妈妈也会着急的。”
    “哎，我实在也想帮这个忙。况且还是小昱这么个可怜的孩子。”林窈窈心疼，“不过，他可不是我们薛家人了。也是，我也不想说，但他可不是老爷的孩子……冒名顶替的……”
    雨葵踹了脚桌子。
    林窈窈吓了跳。
    在场的嘉宾和节目组心中惊涛而过。
    假少爷？！救命，他们今天都知道了些什么真相？
    雨葵怒吼：“密码！林窈窈把密码给我！”
    严易走过来，掰过电脑。“我来看看。”
    花荔：“阿姨，等警察来了，这事闹大对你们学校也没好处吧？毕竟人可是在你们学校不见的。”
    林窈窈：“哦？那不就是能给我们学校带来热度吗，这不是好事吗？”
    花荔气：“你……”
    “对了。”林窈窈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可能你们不知道吧？薛昱也被我们学校退学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孩子，学校不守纪律，连这次还连累你们录制。这种孩子，何必……”
    花荔惊讶：“不是吧？阿姨，你们让昱昱退学了吗？你们是不是眼都不好使？”
    白币东啧啧摇头：“这个学校没救了。就这么损失一个人才。”
    曾灵灵：“谢天谢地，幸好昱昱跑得快。”
    罗朝杰笑了下。然后想起云城时，薛昱和那小姑娘合作的舞台。
    很难不认同。
    林窈窈：“……”
    *
    繁西路的地下室。
    昏暗泥泞。
    上了一层楼梯。
    视野瞬间宽阔。
    霓虹闪烁的灯光，光洁亮丽的地面。舞动嘈杂的乐声。
    吧台边云雾缭绕，真皮沙发上坐着衣衫不整的年轻的男男女女。桌面上，酒水，车钥匙，瓶装的粉末……堆满各式各样。
    “王哥。”瘦子上前道，“人带来了。”
    瘦子话落。
    数双眼睛齐齐望了过来。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夏威夷衬衫的褐肤男子站了起来。他的刘海挑染着两撮金色。
    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脚下是名贵的球鞋，衬衫敞开，脖子上挂着一串金色的项链，五指戴满了戒指。
    推开了怀里揽着的女人，走到了薛昱面前。
    “啧。又见面了，小少爷。”男人比薛昱高，似乎是喝酒或者其他，褐色的脸上呈现着不寻常的酡红。
    薛昱对这人没印象。
    他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后面沙发上坐着的人。身着昂贵，气息糜颓，均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

 第114页

    薛昱看见了桌上的酒瓶，还有其他瓶瓶罐罐，和针筒。
    一个女孩蹲在桌边，仍由着沙发上的人摸着她的身体。眼里已是失神，往着胳膊上注扎着针筒。
    而刚被走过来的男人推开的女孩，目光是唯一较为清醒的。她注视着薛昱这边，在对视上薛昱的眼，立马转开了脸。
    薛昱觉得她有点眼熟。
    但还没细想，就被耳边的声音吵到。
    “来来来，我们亲爱高贵的小少爷，你又一次无视了我。”男人道，“你们薛家人的德性，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男人要抓薛昱的头发，却被薛昱先一步避开了。
    “真灵活啊，小兔子。”男人笑。
    下一秒，薛昱就被他一个猛力推到了地上。
    后头的年轻男女吹着口哨兴奋地叫嚣。
    “要怪就怪你哥哥吧，地皮也和我们抢，市场也和我们抢，影视也和我们抢，就连餐饮……你们也要垄断？”男子跟着蹲下来，“我爸可是老让我多和你玩玩学习学习呢。但你们一家子都这么清高，连你……”
    男子捏起薛昱的下巴。细腻小巧，仿佛一用力就能碎掉。
    “你一个假冒的少爷，你为什么也不愿跟我玩？你有什么资格？”
    薛昱的长睫微颤，抬起又垂下。
    像是认认真真地扫了人一眼。
    “你不好看。”
    第55章 找到人
    男人的笑容凝固了一秒。
    本就酡红的脸更加涨红。
    “小少爷, 落入我手里，你还能嘴硬？”男人恼怒，“我不好看？我个粗人当然不好看……丽丽, 来。”
    被喊到了女孩吓了跳，直到被同伴推搡了下, 才走过来。
    “王哥……啊！”
    男人一把扯过林丽丽的头发让其蹲下仰头。
    “小少爷, 那你来看看这个好不好看啊？我赏给你要不要？”
    林丽丽的眼里因疼痛沁满了泪水。
    近距离的对视，薛昱慢慢认出这个女孩。
    是同自己上过同一档节目的小艺人。
    林丽丽眼神闪躲。
    薛昱眉蹙了下，不再看人。
    “这个也不满意？”男人跟着薛昱的步伐，脑袋跟着低了低, “怎么？要什么样的才能入你的眼，你的相好吗？”
    男人露出邪恶的笑容。
    “该怎么说, 你这本事也挺大，没了薛家都能傍得上大导演……”男人勾了勾手指, 一旁的同伙递上来一部手机。“来, 给你的相好打个电话，我让你们来团聚。”
    沙发上的同伙笑：“王哥，杜导前几天还在电影节上澄清了他们的关系，怕不是已经被玩烂的破鞋了, 人导演理都不会理~”
    男人歪嘴笑，手机递到了薛昱面前。
    后头的人幸灾乐祸的看着。
    “你不打也没问题，我们有的是办法，让全网观众来欣赏……”
    男人话没落，就见薛昱接过了手机。
    “哈哈哈哈……”沙发上的人们乐不可支。
    “他竟然敢接过去，是想要和他的相好撒娇吗？”
    “不自量力, 笑死人……”
    王山很满意地盯着人接过手机, 老老实实地拨出电话。
    薛昱眼睫很长, 垂眼打电话时，会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而如果抬眼看人，像是蝴蝶翅膀的眼睫一撩起，没有人会不撞进那如清晨初阳普照的湖泊的眼底。
    王山第一眼见到他。是和父亲去薛家拜访的时候，他一眼看见怯生生地躲在他哥哥身后的薛昱。还是初中生的模样，像洋娃娃，探头投过来的好奇的一眼，像是蝴蝶翅膀扫过还是高中生的王山心头。
    王山后来多次想找机会和人交好，但一来薛家把人保护得严实，二来他自己也想明白，小少爷根本就不屑和他们玩。
    父亲生意失败，破产之际和薛家合作，堪堪挽回了企业。王山依旧能做他的富家少爷。
    但事实上，他们的企业已经被薛家合并了。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被薛家合并，但他依然是富少爷。薛昱落魄了，他可不是薛家的小少爷。
    云泥之别的地位，现在该颠倒过来了。
    薛昱在打电话。
    王山盯着人出神，然后听见了他说，
    “……是的，繁西路东片区，往里走大概二十分钟，有个画着涂鸦的地下室……”
    王山猛得将手机夺回，扫了一眼，摔碎在地上。
    又惊又怒：
    “妈的谁让你打报警电话！？”
    沙发上的同伙跳起：
    “靠，靠，警察要过来了吗！”
    “草，臭小子，王哥，要转移下位置吗？”
    王山怒气：“不用，让小何处理一下。跟往常一样，理由随便编一个。打错了或者说私了……警察可管不了。”
    王山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地上的人说的。
    薛昱被刚才摔掉的手机碎片划到了额头，一道小血丝，隐隐的血珠，从细腻白皙的额上滑下，沾湿了额前金色的卷毛。
    王山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盯着。
    “带进去吧，那就先从录视频开始……再传给他的家人，他的相好和我们的观众。”
    王山舔了舔唇。
    *
    华舞。
    严易破除了电脑密码。
    监控将后门的经过拍得一清二楚，包括那辆把人带走的黑色小车的车牌号。
    --

 第115页

    警察也来了。节目组上前交涉。
    林窈窈不慌不忙，望着外头的天。品着手里端着的清茶。
    都这个点了，那孩子该也吃到了不少苦头了。
    鸣笛的警察驶入华城的街道。
    *
    薛昱被带入了小屋。
    王山坐回了沙发。
    一旁的女孩自动落入他的怀中，王山的目光还盯着薛昱被带进的那扇门。
    同伙：“王哥，要通知那个导演过来吗？”
    王山摆手，“不，先把视频拍了。”
    同伙：“也对，那导演来不来无所谓。先把薛昱的把柄给抓了。看他细皮嫩肉，等会不知道得哭得多惨嘻嘻~”
    同伙没说完，就见王山踢了下桌，站了起来。像是想通了一样，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我去看看。”
    同伙们吹了声口哨。
    王山还没到门口，合掩的门忽然从内打开。
    小弟捂着眼：“王哥！不好，那小子跑了，他还戳了我的眼……啧疼死我了……”
    王山脸色一变。
    里面破屋，正朝向摆着一个摄像头，两三个捂头，捂下边的小弟哎呦叫唤着。
    “从窗，窗户跳下去……那小子真狠，竟敢拿石头砸我头，草！”
    这里只是二楼。
    外头错杂复杂的楼梯破巷，宛若迷宫，但是死迷宫。唯一的出入口可是他们的人在把守着。
    王山从破窗往下看，人大概是顺着水管借力跳下去的。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只狡猾的兔子……
    “都给我去找！找到了……”王山舔了下唇，眼里恐怖和兴奋交揉，“先给我把腿打断。”
    *
    车上。
    雨葵双手掩额。
    罗朝杰：“你不用担心，警察已经追踪到那辆车的位置了。大家都会帮忙，想尽办法找到薛昱的。”
    警察出动后，让节目组和嘉宾们回去等待，其他的事交由他们处理。
    雨葵不放心，她记住了车牌号，自己搭车出来找。
    罗朝杰察觉后，跟上。
    雨葵揉了揉太阳穴，眼里迷茫，靠在了车窗玻璃上，“昱昱……”
    罗朝杰：“薛昱跟着走有他自己理由。但万一被坏人所骗，一看就是没经验，现在恐怕得害怕……”
    “你不懂。”雨葵唇动了动，“我们就不是好的家长……我，大哥，还有溺爱的家伙……”
    大哥要管理薛氏的集团，自小要扛下一切，和叔伯辈们争，和父亲争，永远不能松懈，才能牢牢将集团控制住。
    他们自小就以为有大哥撑着天。
    于是，她和父亲赌气，自己出来闯荡，十几年没回去。
    薛宸浪荡归浪荡，但在上学时就主动去帮大哥的忙。
    他们忙忙碌碌，拼命逃离噩梦一样的薛家，却把弟弟一个人留在那里。
    “豪门的孩子会被绑架多少次，两次？三次？我们三从来没有……为什么？因为被盯上的一直只有薛昱。”雨葵喃喃，“每隔几年都会来一次，每隔几年就来一次！为什么！他都不是薛家的孩子了，薛家生意场上的恩怨为什么专门要挑着他来下手！”
    雨葵痛苦地垂下头，她的发型已经凌乱，眼妆花了一片。
    “最严重的一次，昱昱整整失语了两年……”雨葵哽咽地抱住自己的头，“就因为他想看妈妈的照片，被老头赶到外面罚站，连保镖都不让跟着，才让别人有下手的机会。”
    雨葵不忍回忆。
    她头疼剧烈，脑海里浮现躲在被窝里的那双琥珀的大眼，里头装满惊恐和泪水，仿佛针刺一般。
    那次后，薛宸就从集团里辞职，每日都会亲自接送弟弟，每日回家。
    雨葵：“抱歉，我情绪激动了。说了不该说的，你别在意。”
    罗朝杰收起震惊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不，如果你能舒服些，尽管和我说没关系。我愿意听。”
    *
    手下们找了一圈圈，回来报告的都是没找到人。
    王山站在窗边有些焦躁。
    “蠢货，都找！每个角落找干净了！他还能飞了不成！”
    薛昱确实跑迷路了。
    繁西路片区深处，下了截楼梯，是四通八达的胡同。里头连通的不是另一截楼梯，就是死胡同。
    稀碎的脚步声传来。
    薛昱先藏身在石梯下。
    “你往那边找找，我上面看看。”
    头顶的声音逐渐远去。
    薛昱伸出脏兮兮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从房间里的人衣服里顺过来的手机。
    手机有锁屏。但能打紧急电话。
    薛昱拨出了报警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间，一道阴影出现在了石梯口。
    *
    “啊！”
    地下室的铁闸门破了口子，哐当哐当是人肉砸在上面的声音。
    “王哥，王哥！”
    同伙们手脚并用地爬上二楼来。“不好了！”
    真皮沙发上的男女三三两两往这边看过来？
    林丽丽认出了是在入口处把风的人。
    这些富家子每次都这里进行“惩罚”游戏，总会留几个人在外面看守。
    王山拧眉：“你们进来干嘛？谁来了？”
    “杜，杜……啊！”小弟还没爬过来，胳膊，脑袋便被缓缓走上来的人踩了一脚。
    --

 第116页

    黑影冷冷撩起眼皮，高大的身躯在狭隘的楼层中反倒有些憋屈。
    “谁来？当然是你祖宗。”
    男人冷白的手肘，修长的指，沾蹭着凝固的黑色血迹。
    “薛昱呢？”
    他眼环视了圈屋内。
    手指关节却按得一顿作响。
    沙发上的男男女女瞪大了眼，少几个嗑上头的，眼里也流出了惊艳的痴态。
    林丽丽往后退了下步，吓倒在沙发上。
    王山的脸有些铁青。
    又不得不承认。
    这确实是张惊伦绝艳的脸，至少，他能明白薛昱如果天天面对着这张脸，怎么可能会将其他人放眼底。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他撕扯着嗓子吼。
    *
    石头梯口。
    站在外面的阴影慢慢探进头。
    是张洵。
    两人对视了一秒。
    张洵看了眼他的手机，唇动了动：“你要报警吗？”
    薛昱抿唇。
    张洵：“没有用，他们在警局也有人，只是小打小闹的打架斗殴，奈何不了他们的……”
    张洵话没完，薛昱手中的电话已经打通了。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薛昱发出了声音，张洵的目光紧紧地盯着。
    “你好，我要举报……吸D。”
    “先生，请你马上提供位置，我们这边即快出警！”
    薛昱报了地址。
    张洵发白的唇色颤动，最后往后瘫倒在地。
    “你怎么敢，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他们会报复你！”
    薛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什么。
    张洵一把抱住薛昱要离开的腿。“你不能走！我抓到你，是我抓到你！快来人！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
    二楼。
    光洁的地面倒了一地哎呦叫唤的人。
    “杜，杜……你住手！不想你的人受伤的话！”楼梯口一喊声。将窗边两人的注意吸引过去。
    杜连商的手桎梏着王力的脖子。
    王山的脑袋已经出了窗外，褐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快，快放了我们王哥！”慢慢走上二楼的小弟，挟持着一女生上来。
    杜连商眉毛几乎要拧成条。
    小雅声带哭腔。“杜哥……”
    杜连商怒：“你为什么在这？！”
    小雅吓哭。“我，我不放心你……”
    体育馆里看见杜连商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后，小雅也跟着叫了车追在身后过来。
    杜连商拧起手里的人，狠摔在一边。
    眼里阴戾，心平气和：
    “好了，放人。”
    步步靠近的人肉眼可见的周身怒火。
    小弟吓得倒退。“你，你别，别靠近了……”
    王山已经被摔晕在地上。
    小雅咬了咬唇，身后挟持的人战战兢兢。
    小雅深吸一口气，一个后手胳膊肘，打掉他手里的刀，又一个过肩摔，很快边将挟持的人制服在地。
    “杜哥哥。”小雅擦了些头上虚汗，小心翼翼。“我没给你惹麻烦吧。”
    杜连商眼冷冷。
    窗外传来呼喊声。
    “王哥，王哥！我们找到人了，要先打断他哪条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56章 自己喝
    杜连商从窗户探出了头。
    还未等小雅惊呼。
    就见他很快收回了脑袋, 跳上了窗槛，一跃而下。
    “啊！”小雅心头一惊跳，“杜哥！”
    小雅忙跑到窗边。
    杜连商已经借力落地, 往那群混混的方向过去。
    *
    张洵还死死缠着薛昱的一条腿。
    寻人的同伙们慢慢聚集过来后就得意地将薛昱包围住。兴奋地朝二楼的窗户呼喊邀功。
    然后便看见从二楼的窗口探出了一张脸。
    一张陌生又漂亮的脸。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就看见那人消失在窗边，而后又出现, 跳出了窗, 落到底下的破沙发上，一个缓冲稳稳落地，表情不善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你……你他妈谁？”
    小弟们团团围一起，吞咽了下口水, 惊骇和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
    “王, 王哥呢……”
    杜连商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小鬼，灰头土脸, 穿着像是节目组录制的校服, 皱巴巴，纽扣还被撕扯掉了几颗。微张着最，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直直微讶地望着他。
    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脏兮兮的, 看到要接自己回家的人，狗狗眼里期盼和不敢置信。
    “草，傻逼。”
    杜连商火大至极。
    同伙们开始有怯意，有几个甚至已经后退了。虽然不认识眼前人，但身体本能感受到危险，迫使他们想都没想, 立马惊恐地丢下薛昱逃之夭夭。
    杜连商正要追, 但到了薛昱面前, 脚步反而停了下来。
    杜连商不加思索，沉着脸，一双大手先是从头到身，把人摸了个遍。
    “嘶——”薛昱吃疼了一声。
    正在确认人有没有受伤的杜连商立马停了手。
    杜连商的手停在薛昱的腹部，紧张，“这里疼？”
    薛昱笑出了声，“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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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昱踮脚替人擦了擦脸上沾到的灰，眼睫笑弯了。“你手好痒——”
    薛昱话没落，便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带着暖意的大手摁抚在他的后脑勺，一遍一遍，仿佛在安慰薛昱，又仿佛在纾解自己的不安。
    “白痴，你吓死我了。”
    杜连商轻声道。
    小孩抱着怀里，那么一丁点肉，硌得他疼，仿佛用点力就能碎掉。
    薛昱的眼睫困惑地眨了眨，眨了眨，安心闭了下眼。
    追下来的小雅看见前面两个拥抱的人。
    瞳孔震了下。
    咬了咬唇，撇开脸。
    警笛声逐渐靠近。
    杜连商缓缓松开人。
    小雅从后走过来。
    杜连商又抬手，手背似蹭似抚地碰过薛昱的脸颊，而后望了眼周围的地势。
    杜连商放下手，眸色漆黑，面色友好，“我帮警察同志们找下那些混球。你和小雅原地等着，别走动。”
    小雅：“杜哥……”
    杜连商按了按脖子，几声响动，走入胡同。
    小雅着急地跺了下脚，然而看着杜连商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心口的跳动依旧止不住。
    一如当年，她在爸爸的车上，向外看见了以一挑五的少年，穿着单薄的背心，流血的手背擦过嘴角，眼里不屑又疯狂。他是那么美，像她刚学的西方史里希腊的天神，破碎又无人可伤。
    就是那时候，小雅才忽然明白，为什么爸爸要让这样一个小乞丐演他电影的角色，甚至不厌其烦地一次次“三顾茅庐”。
    小雅从回忆里回神。目光看到了旁边的小金毛。
    “你就是薛昱？”小雅下巴微抬，眼里傲慢。
    薛昱缓缓转过头，“嗯，你好。”
    小雅眼扫了脏兮兮的人几眼。“在杜哥身边，你这样只能是累赘。”
    不像她，从认识杜哥那天起，她就发誓要成为能站在杜哥身边的人。为此她不断精进学业，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都要做到顶尖，甚至业余学了跆拳道。
    小雅哼了声，抬高了下巴，
    然后往前走，掉下了楼梯。
    薛昱伸手的一声“等等”还没出口。
    摔下石梯的女孩抱着腿，嘴一撇，泪眼婆娑，哭了起来。“好疼呜呜……”
    *
    警察到场立马封了现场。
    小雅和薛昱被送到医院。
    薛昱被绑架，只受了点皮外伤。
    小雅不慎摔下石头梯，……骨折。
    雨葵接到通知匆匆赶来，薛宸已经到了。
    他得到消息时正在开会，丢下一群老大叔，一路跑了过来。急得嘴巴都快起泡。
    “我弟弟呢！我弟弟呢！他骨折了？！我弟弟在哪！”
    被扯住衣领的医生认识薛家人，熟门熟路往前一指。“薛先生，别急，令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骨折的是另一个小姑娘……”
    医生话没说完，已经被急躁的薛宸松开。
    薛宸火急火燎看去。
    看见了弟弟正枕着一个人的肩膀，坐在等候厅的里。闭着眼睛似在睡觉。
    薛宸黑沉着脸走近。
    杜连商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继续用另一只手给关和回复消息。
    薛宸走近才看见弟弟金色刘海下隐约的白色纱布，下巴处还贴着张创口贴。
    ！！
    昱昱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薛宸差点要叫起！
    而赶来的雨葵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把睡得迷糊的薛昱惊醒。
    他茫茫抬起眼。映入眼帘是雨葵抿紧了红唇，微肿的眼。
    “姐姐……”
    雨葵高抬起了手。
    杜连商的眼一下子冷下来。
    雨葵的一巴掌拍在了旁边薛宸的脑袋上。
    “下次不许一个人跑了知不知道！”
    挨了嗡嗡一脑瓜子的薛宸：“……”
    雨葵慢慢蹲了下来，抱紧了弟弟，声带哽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薛昱的瞳孔愣了下，眼睫一颤，琥珀色的眸蒙上水雾。“姐姐……”
    缓缓抱住姐姐的肩膀。
    杜连商垂了下眼。
    薛宸眼眸深邃。
    医生过来：“薛昱先生的片子好了，家属谁来看一下？”
    “我。”异口同声。
    坐着和站着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而后蹙眉。
    又一道异口同声的冷嘲：
    “你算哪门子家属？”
    医生：“……都，都进来吧。”
    *
    天色渐晚。
    节目组和嘉宾们轮流过来看望。
    所幸薛昱没大碍。
    花荔：“呜呜吓死我了昱昱，我呼吸都差点缓不过来。”
    曾灵灵拍了拍胸口，“小昱没事就好，饿不饿，我们给你带了点水果。”
    白币东：“幸好那些混蛋被抓了，以后你可别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只是抓了一部分。”严易推了下眼镜，而后看到嘉宾们扫过来的目光，笑着补充，“还有一部分很快也会落网。”
    花荔给薛昱削了个苹果，转移话题。“昱昱给，诶？为啥你不病床上躺着？”
    嘉宾们进来问候了好几分钟，才后知后觉。
    薛昱是坐在病床前。
    而病床上——
    小雅没好气：“因为这是我的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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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币东：“你——谁？”
    小雅哼了声，没打算回答。
    严易：“跳舞的乌雅？”
    小雅立马转头，认出了戴金丝眼镜的人。“严大哥！”
    严易解释：“跟着我奶奶学古典的学生。你们应该认识她爸爸，乌玉自老前辈。”
    曾灵灵捂唇。“‘恩师’啊！”
    其余嘉宾们看向小雅的目光瞬间不一样。
    白币东：“……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雅下巴绷紧，“没看见吗，我的腿，骨折了。”
    小雅哼声，余光顺带扫了眼薛昱。
    “哦。”白币东转头询问曾灵灵，“原来就是罗哥说的那个倒霉蛋啊。”
    小雅：“……”
    花荔也给小雅削了个苹果。“对了？杜导呢？罗哥不是说他也在吗？”
    薛昱咬着苹果，摇摇头。“他和哥哥出去了。”
    杜连商和薛宸被医生叫走后，没一会儿就沉着脸出来。
    杜连商让薛昱在小雅病房等他，便离开了。
    雨葵则去打包晚餐。
    *
    破旧的车库。
    外头风雨飘摇的模样，里头却别有洞天。
    十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
    “王哥，幸好咱们跑得快。”小弟开了瓶酒。“不过咱们好几个兄弟都进去了，这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王山眼里尽是狠意。一手拿着冰块敷头上肿起的包，一手夹着根雪茄。
    “王哥，给。”小弟把酒杯递上。“这里是咱们的秘密基地，等过了今晚——”
    “有他们好看的！”另一人愤愤附和。
    外头，车轮声摩擦过粗糙地面。
    发出刺耳的声音。
    王山惊起：“什么？什么声音？”
    同伙们也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而后，就是铁门被踹了好几下，哐哐的巨响。
    显示着来者不佳的情绪。
    小弟：“咱，咱们还，还有谁来吗？”
    “你大爷来！”窗户爬上了一个男人。
    薛宸跳进屋来，两只眼里窜着火花。
    铁门倒地。
    冷眸冷眼的杜连商进来。
    “几分钟？”薛宸松开袖扣。
    杜连商扭了扭脖子。“三分钟。”
    薛宸掰着手指关节，哼笑，“我比你快，我一分钟就能解决。”
    *
    单人的豪华病房。
    雨葵打包了晚餐来。骨头汤和米饭。
    雨葵叮嘱了弟弟吃饭，出去问医生话。
    小雅盯着薛昱吃饭，待薛昱好奇看向她，又撇开了脸。
    如此往复。
    薛昱问：“你不吃吗？”
    小雅顿时气鼓鼓：“我可是伤者，你见过哪个伤者自己吃饭！”
    薛昱看着她健全的手，又看到她高高挂起的左腿。
    薛昱无奈：“要先喝汤吗？”
    小雅哼了声，高傲地点了下头。
    薛昱盛了小半碗骨头汤，汤勺舀起，递到小雅嘴边。
    “烫，烫死了！”小雅恼，“吹凉，先吹凉！”
    “抱歉。”薛昱忙收回手。
    第二次学会了，轻轻吹了几口，才递过去。
    小雅含住，喝下后评价：“不错。”
    薛昱：“……”
    待两个活动筋骨的男人洗擦去一身血腥气回到医院后。
    看见的便是薛昱在给病床上的人喂食。
    舀汤，吹凉，甚至拿纸巾帮人擦嘴。
    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薛宸意外地挑眉：“昱昱还会照顾人小姑娘了？还挺像回事的嘛。”
    病房门猛得打开又关上。
    小雅抬眼，惊喜：“杜哥哥。”
    薛昱的汤勺正好递到小雅面前。
    小雅眼一转，“杜哥哥，你别误会……”
    杜连商将薛昱从后揽住往后一拉，一手接住薛昱的汤碗，往前一递。冷冰冰：“自己喝。”
    小雅：“……”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雅：人37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QAQ
    第57章 严不严重？
    节目组本还头疼这周的录制。
    因薛昱的事中断了一天的录制任务, 临时接上第二天的话，又显得不伦不类，后力不足。
    刘导犯难, 胡万先也头疼。
    一筹莫展时，便接到了宋京来的邀约。
    宋京来要在华城开演唱会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接听电话的胡万先曈孔由疑惑逐渐撑大, “愿意！我愿意！”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待工作人员把设备运到华城最大的体育馆。
    众人合不上嘴的同时, 才明白胡万先之前在电话里聊的是什么。——他们竟然要在这里录制一期综艺节目！
    老天，这里租一天的价格可顶得上他们拍一期了。除了流量巨星，国宝级的歌手敢用来开演唱会，还没见过有人胆敢来录制综艺的。
    还是个恋综……
    刘导瞠目结舌地回望整个广阔得要命的体育馆。然后拽了把旁边的胡万先。“……老胡啊, 你可听清楚了？怎么可没经费租这种大制作……”
    胡万先乐呵呵：“哎，不是说了。不用额外经费, 宋京来要跟我们合作~”
    刘导不信：“他图什么？”宋京来好歹也是个大流量，跟他们合作, 反而对他们综艺有利。宋京来图什么, 图他们综艺给他引流吗？那流量还比不上他自己随随便便开个直播来得多呢。
    --

 第119页

    胡制作努努下巴。
    刘导顺势看去，看到了舞台上正在说话的两人。
    宋京来……和薛昱？
    胡制作：“人要的是薛昱，帮忙当演唱会的伴舞嘉宾。听说是那个伴舞的小姑娘摔断了腿，正好宋京来看过咱们上次云城那一气节目, 很中意薛昱呢。”
    胡制作感慨：“说到底，还是托了薛昱的福。”
    看看这阵势，不用剧本任务，光拍人都够了。一个宋京来，再加上一个在这里担任现场导演的杜连商，镜头随便一扫……这期收视率不爆才怪。
    *
    舞台上。
    演唱会正式开始在下周二。
    只有两天的时间让薛昱学习排练。
    宋京来亲自来给薛昱讲配合的流程。
    一方面是为了近距离瞧瞧把杜大导迷得神魂颠倒的人, 另一方面则是……
    宋京来：“你姐姐单身吗？喜欢菠萝还是桃子？在节目里有没有比较欣赏的嘉宾？”
    薛昱：“……”
    台下的杜连商。“……”
    宋京来拿着小本本格外认真。“你觉得她喜欢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高个还是矮个子, 蓝眼睛还是黑眼睛会是她的类型？”
    杜连商看不下去。
    以喝水的名义把薛昱唤过来。
    薛昱在舞台边蹲下来, 接过杜连商手里的保温瓶。
    杜连商给人扫掉头上的纸片：“别理他。”
    杜连商曲指，单手侧点了点头。“他脑子不好。”
    薛昱捧着保温瓶笑了声。
    喝完水，杜连商收回水瓶，熟门熟路地伸手，托住人的下巴，大拇指轻拭掉薛昱唇边的水珠。
    小孩像猫咪一样，似乎是怕痒。微微缩了缩，脸颊无意识地蹭过杜连商宽大的手掌。
    杜连商耳尖有点烧。
    一时手都忘记收。
    “咳咳！”一旁的宋京来发出“看不下去”的重重咳嗽声。
    杜连商收回了手，薛昱跟人道再见又过去排练。
    宋京来悠悠走过来。酸溜溜，“真好啊，有的人这夏天还没过完，春天就来了。而有的人……”宋京来沉痛，“还留在冬天里……”
    杜连商扫了他一眼。
    “怪大叔，别靠昱昱那么近。找他瞎打听他姐姐，怎么没见你当真人面那么积极？”
    “呦！‘昱昱’的昵称都叫上了！”宋京来不服气道。“哼，我这叫先做好情报工作……我是没机会见到雨葵，有机会我早就上了。”
    “杜连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一身利索牛仔套装，盘发，淡妆的人走了过来。
    雨葵拎着食盒，“薛昱人呢？我刚熬了补汤，要让他趁热喝。”
    杜连商指了工作人员的方向。“在排练。”
    雨葵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过去找人。
    杜连商侧眸，正要问宋京来“真人来了，你勇气呢”，就看见宋京来红通着脸蹲藏在他身后，食指在地上不停画着圈圈。
    杜连商：“……”
    *
    和雨葵一同来的，还有坐着轮椅的小雅和推着轮椅的薛宸。
    小雅是来看薛昱排练的，得知薛昱要替代自己的位置。小雅除了好笑就是不屑。宋京来第一伴舞的位置给谁当她是无所谓，反正当初她接下师傅的安排主要还是为了能回过来见杜哥。
    不过，既然是薛昱来。哼哼，她就要看看这个小金毛够不够格。
    薛宸自然是来看弟弟的。
    昱昱受伤，他根本无心工作。
    一同过来的，还有在医院和三人遇见的边鹏。——昨晚新闻一出，他看到了张洵的名字，找警局的朋友打听了下，知道甚至还牵扯进薛昱。纠结了一晚上，难以入眠便找了过来。
    薛昱正在姐姐的监督下小口小口地喝汤。
    抬眼看见一熟悉的人影走近。
    男生有点局促。
    雨葵先退到一边，将空间留给两人。
    边鹏抬手：“嗨，薛昱……好久不见。”
    从薛昱离开学校，应该有近乎两个月了。
    边鹏刚开始还不解，打电话发微信，都没人接听。薛昱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半点联系都无。
    他们不是朋友吗？四年的友谊难道还不足要离开的一声道别吗？
    边鹏刚开始有些失落，而后学校里的传言也越来越多。有说留学深造，有说接受家族企业，有说闭关，甚至转校……
    而迫切好奇真相的众人，也纷纷来找边鹏明里暗里询问薛昱的去向。——毕竟在大家眼里，他们的关系是最好的。别人不知道，他边鹏不可能不知道。
    边鹏真不知道。——直到薛昱开始出现在电视里，在网络上走红。每一个话题身后，跟着的不是明星就是名导演。
    后来学校又公布了薛昱退学的消息。
    众人才知道，薛昱竟然退学进了娱乐圈。
    边鹏的心情从期盼到一落千丈。特别是看到薛昱出现在荧屏里的笑脸——他联系无门，而薛昱明明好好的，却这么狠心斩断他们的友谊。
    边鹏甚至想到是不是因为他们家没有薛家富有，薛昱进娱乐圈后有他这种朋友会嫌弃丢脸。
    *
    穿着奶白薄卫衣的人，脸上还有明显的擦伤。金色的刘海下，能看到额头贴着的创口贴。
    薛昱见到人是惊喜的，甚至忘了手里的汤碗。主动过来拥抱。
    --

 第120页

    边鹏有一瞬间无措，但在薛昱大大方方抱过来后，竟然奇迹般地让他放下了心缔。
    “你小子，混这么好了也不知道联系我。”边鹏揉了下人的头，“算了，看在你为我两肋插刀……”
    薛昱笑，“我也想，但我忘记你的号码了。”
    边鹏：“你不知道，我快被那些人烦死了。你综艺红了，天天有学弟学妹来找我要你签名……早知道当初就多撕几页你写的草稿纸了。”
    薛昱嘻嘻笑。
    边鹏目光停在他下巴处的创口贴。
    “我说你啊，张洵那人你也敢信。我们上学时，他就是墙头草……他欠了一屁股债，不是赌博就是帮那群人骗钱……”
    边鹏叹了口气。“幸好你没事。”
    说完，边鹏愣了下。
    异口同声。
    两人都笑了。
    “嗯……咳咳。”薛宸在旁边打转了半天，忍不住出声。
    边鹏是认识这人的，之前总是开着闪瞎眼的跑车来接送薛昱上下学。
    当时校内甚至有为明天他会开什么车来做赌注的。
    “薛哥哥好。”边鹏站直。
    薛宸点了点头。
    然后笑脸盈盈看自己弟弟，轻声。“昱昱，汤要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薛昱其实已经喝不下了。
    他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眼哥哥。
    薛宸心软，“喝不下……”然后感受到了不远处二姐深深的注视。
    “……尽量喝。”
    薛昱鼓了下嘴。
    杜连商正好过来和工作人员交接文件。
    看见薛昱磨磨蹭蹭地喝汤，停了下来。“怎么了？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乖，喝干净了，才能好得快。”
    薛昱抬起眼，眼睫一撩一垂，三两下听话地将补汤喝光了。
    薛宸吃味：“……”
    边鹏眼瞪大了一秒。不知是因两人之间融洽亲密的氛围，还是因第一次看见杜导竟然也有温柔哄人的一面。
    躲着雨葵的宋京来跟着杜连商过来，胳膊肘在人身后不怀好意地碰了碰杜连商。小声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小舅子最近很黏你啊~”
    杜连商本想嘲笑他个“胆小鬼”，躲雨葵躲到他身后，闻言一愣。
    而后高挑了下眉，面上无波澜，心里窃喜。特别是看到薛宸投过来的嫉妒的目光，杜连商扯了下嘴角，“哦？也是那样吧。”
    下一秒。
    几人便看见薛昱同推着轮椅过来的小雅聊得热络。
    小雅也有喝汤的任务。
    但她显然没有胃口，光捧着，浅浅抿着，就是不喝下。
    “乖，汤凉了不好喝，喝干净了，才能好得快。”薛昱拍拍人的头，有模有样地弯腰叮嘱。
    宋京来做了个吹哨的口型。“哟，小舅子上手很快嘛，现在就学会了。”
    薛宸欣慰：“昱昱一定会是个好哥哥。”
    杜连商：“……”
    *
    小雅龇牙。
    区区仆人身份，让他照顾自己，竟然还敢管上自己喝不喝汤。
    我就偏不喝怎么了？
    小雅刚要做个鬼脸，抬眼看见了远处走来的杜连商。
    “谢谢薛昱哥哥，我最喜欢喝汤了！”小雅脸上挂起甜甜的笑，捧起碗，咕噜一大口。
    杜连商走了过来。
    小雅放下碗，眼亮晶晶：“杜哥，你怎么来了……”
    杜连商拉走薛昱。“没什么，好好待着。我带他去彩排。”
    小雅乖巧应下“好。”
    等人走了，对着薛昱的背影不高兴地做了个鬼脸。
    正好薛昱转过身。
    小雅还没来得及收住鬼表情。就看见金发的小卷毛弯弯眼，朝自己招手说再见。
    然后被身边的人拉了下胳膊拽回身去。
    小雅：“……”
    *
    彩排很快开始了。
    为了保护宋京来的喉咙不过度使用，放的是宋京来的录音给排练的舞者们伴奏。
    舞台的灯光由暗下到亮起，位于中间的人，像是游余歌声丛林的精灵，又像是遨览湖泊的天鹅……
    底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或惊艳，或感叹，或面无表情……
    只有暗处角落的两人。
    杜连商抱臂看着。
    宋京来勾肩搭背陪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
    “哎呀，你可别放在心上。人小姑娘可可爱爱，还是个伤者，人小舅子多关心点，人之常情。”
    杜连商懒得看他。“白痴，这种事我根本不在意。”
    宋京来：“不过，小舅子还真有模有样，听薛宸说，小舅子小时还问他们的保姆要一个弟弟妹妹呢。”
    杜连商白他一眼。
    连薛宸这边都套上近乎，竟然连雨葵的面都不敢见。
    宋京来：“不过小孩子嘛，长大后就明白了，弟弟妹妹哪有女朋友香~”
    杜连商沉声：“你站哪边的？”
    宋京来捂住胸口起誓：“我的心永远站在雨葵姐那边！”
    杜连商：“……”
    *
    一曲结束。
    舞台灯光灭下，作为落幕。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演出里。
    杜连商率先拿过水要去接人。
    宋京来跟着身后。
    正要开口笑人积极忙活。
    就见前头的人被绊了一下，踩空了截楼梯。
    --

 第121页

    舞台灯光正好一一亮起。
    宋京来笑得直不起腰。嘴上象征性一问，“哈哈哈草，你没事吧？”
    杜连商手里还拿着水瓶，甚至懒懒靠在台阶，长腿一收正要起来：
    “白痴，这一下能有什么事……”
    台阶上，几人惊呼。
    “天哪，杜导你摔倒了吗？”
    “什么什么，天啊，严不严重！”
    杜连商无语。被吵得烦，刚要起来，就见薛昱拔开其他舞者跑了下来。
    关切又焦急：
    “你摔倒了吗？有伤到哪吗？疼不疼？”
    杜连商唇动了下，缓慢躺回去。
    “……有点伤了胳膊。”杜连商舔了下唇，眸子濯濯盯着着急的人，“……挺疼。”
    宋京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京来：笑不出来jpg.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58章 以示严重
    随行医生急忙奔过来。
    他面色古怪地检查了杜连商的胳膊, 然后在杜导友好的眼神表示下，为其绑上了绑带。——以示严重。
    “咳……每天抹次药，热敷一次, 好好休息就没……问题不大。”医生道。
    薛昱听得很认真。“好。”
    医生留下了瓶跌打损伤的药水，为违背医德羞愧遁走。
    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被遣走。
    杜连商看着薛昱为难：“这几天可能还得麻烦你帮我抹下药。”
    薛昱讶异他的说法：“怎么会麻烦？本来就该互相帮忙。”
    杜连商唇弯了下。
    很是良善。
    看破不说破的其他人：“……”
    *
    小雅听到了杜连商受伤的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
    奈何轮椅前行困难重重。
    等围堵的人散了, 才到杜连商他们面前。
    “杜哥……”小雅喊了一声, 然后看到了杜连商旁边的薛昱。
    身上是奶白薄卫衣，金色卷毛下，因刚跳完舞白皙的脸颊红润，微微出汗, 琥珀色的眼仿佛也蒙雾气一样湿漉漉。明明是呆呆蠢蠢的模样，小雅很难将这个人和刚才舞台上轻盈圣洁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可恶, 这真是一个人吗？
    舞台上，那么干净的动作, 专注迷蒙的眼, 恰到好处的力度，连发丝的汗，都像是空中划开的一道莹光。
    小雅盯了人一会儿，愣住, 才意识到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忙收回眼。
    “杜哥，你摔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杜连商正让薛昱扶自己起来，抬头淡淡对她道：“不用。”
    杜连商的体格比薛昱大，揽住人的肩膀借力，似乎像是将人半拥在怀里。
    仿佛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薛昱身上。
    小孩身上散发着热气。
    因为刚跳完舞, 运动后, 两人碰触一起的肌肤都是热的。
    杜连商下巴暗暗蹭过人的头发。心底痒痒。
    小鬼还怪香的。
    小雅愣愣见着人离开。
    话说, 杜哥包扎的地方不是胳膊吗？为何还要人搀扶？
    薛宸终于看不下去。
    “来来来，我扶你！”上前就支开弟弟。皮笑肉不笑，“来吧，杜导你想去哪？”
    薛昱本还想拦，正好节目组那边喊他们过去拍摄。于是只好拜托哥哥照顾杜连商。
    “我先过去了。等会来找你。”
    杜连商和薛宸两人微笑着和离开的薛昱说再见。
    然后转眼笑容消失。
    杜连商推开薛宸，直了身，毫不掩饰嫌弃地拍了拍薛宸碰过的衣服。“如果是薛昱，我还打算绕着体育馆走一圈。是你的话，闲杂人等就不要在里面逗留了。”
    杜连商散散给了个眼神。
    往监视器的设备处过去。
    薛宸牙缝里挤出字：“臭小子。”
    宋京来追上杜连商。跟着进了影棚。
    “真好啊。”宋京来满脸艳羡，语气幽幽，“受益匪浅啊。我学会了。”
    杜连商扫了他一眼。
    “你先和雨葵说上话再说。”
    宋京来：“……”
    *
    恋综的节目组这边也要开始准备录制。
    他们刚才征求到了宋京来经济人的同意，录制了一部分薛昱排练的视频。
    宋京来经济人谦虚表示是可以帮忙宣传。
    毕竟恋综播出在周末晚，而宋京来的演唱会在下周二。
    胡万先本来还在和节目组的人员们苦想这期的新任务。这么好的场地，可不能浪费了。
    冥思苦想，在看到薛昱排练的场景后，立马一拍案。“不定主题了，这期咱们——”
    节目组竖耳好奇：“什么？”
    胡万先：“‘摆烂！’”
    说是摆烂，其实就是让嘉宾们充当半日的演唱会的工作人员，帮忙在体育馆找事做。
    多好的录制素材。一方面播出时能全方面给宋京来的演唱会做宣传，另一方面他们要是不小心拍摄到杜导，宋京来的画面……
    那简直是血赚！
    节目组听完，不得不佩服胡万先的“毒辣”之处。
    嘉宾们也乐于这么“闲”的任务。
    和宋京来的经济人等征求到同意后，节目组的拍摄就开始了。
    花荔和白币东第一时间就选择离杜导最近的岗位帮忙。
    --

 第122页

    看着监视器后工作的杜导。
    两人萌生出观看偶像近距离工作的巨大幸福感。
    雨葵则充当薛昱排练后台收拾准备衣物的职责。一方面近距离照顾弟弟，一方面则是防备和她一样想法的严易。
    曾灵灵选择化妆师的职位。
    罗朝杰选了和灯光师一起工作。
    后续体育馆内又排练了两三次。
    如胡万先所想，播出的效果好到爆。
    除了粉丝，连好奇全国数一数二体育馆内部构造的，还有演唱会内部的路人网友们，都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几乎霸屏了周末的一整个热搜榜。
    【双厨狂喜！！小宋和杜导，救命！！】
    【这一期是什么神仙配置！】
    【你们只顾着舔颜，难道没人发现杜导受伤了吗？狗头jpg】
    【摩多摩多，努力工作的杜导我也好爱呜呜】
    【话说杜导带上工作好戳我，一整个“战损美人”，斯哈斯哈好想看杜导躺身下倔强流汗不屈的样子~】
    【上面的穿条裤子！丢人！】
    【党和人民都看见了！可耻！】
    【我有罪，呜呜嘴角流下妄想的泪水】
    恋综收视率噌噌直涨的同时，宋京来的演唱会门票更是再陷入一票难求的一波热潮里。
    *
    恋综今日的录制完美结束。
    众人又送小雅回医院。
    原本宽敞的单人医院因为涌进来的五六个人，视觉上一下子便拥挤了。
    小雅：“……”
    薛宸负责推小雅回来，本来和弟弟道别后就要回公司，但眼瞥到一边的杜连商。薛宸又收回了脚，坐下来削苹果，显得有事可做。
    薛昱在整理花瓶里枯萎的花。
    杜连商坐在一边看似在看手机，实则专注薛昱的背影。
    昨日薛昱留下来守着小雅。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让他和自己回去睡觉。
    宋京来不知道来干嘛，但有雨葵在，心里就格外雀跃和满足。戴着墨镜躲杜连商旁边，高高兴兴又羞涩。
    严易也来了，但他只是逗留了会，便跟众人道别离开。
    雨葵给小雅调整了枕头高度。
    回头看着一屋子的大男人。
    “时候不早，别打扰小雅休息了。”
    几人利索起来。
    杜连商收了手机，目光盯着薛昱，脚步未动。
    薛宸：“……”
    薛宸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正要把人拽着一起走。
    杜连商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一个侧身避开，到了薛昱的旁边。
    “一起走吧，你不回去没人给我抹药。”杜连商微垂眼看人，眸子真诚。
    如果忽略到那可怜的语气。
    薛宸咬牙，刚要冲上去说老子给你抹。就被自家二姐敲了一脑门。
    雨葵：“快回去，多大了毛毛躁躁，今天都旷一天了。”
    薛宸委屈，含泪被赶走。
    雨葵眼转向了一边，戴着墨镜拘谨站得板正的人。
    “你是？”雨葵一时没想起来。
    宋京来心脏差点跳出来。脸猛得涨红。“我，我，我……我现在走……”
    宋京来立马逃之夭夭。
    *
    小雅躺在病床上，看着薛昱轻轻松松就点头要和杜哥回去。气得后槽牙一紧。
    这个笨蛋，害她故意把今天看了表演想说的话憋到了现在！
    杜哥演技那么差！怎么随随便便就被糊弄走！
    昨晚都命令这家伙要当自己仆从照顾自己伤好，竟然才敢只守一晚上就跑！
    小雅气鼓鼓。
    薛昱拜托姐姐照顾后，和小雅打了道了晚安离开。
    *
    杜连商他们住在附近的酒店。
    两人已经用过晚餐。
    洗澡后，薛昱便拿着药水给人抹药。
    纱布一层层解开。
    杜连商冷白的胳膊下，连点淤青都没有。
    然而杜连商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淡淡指出一处。“在这里，里面疼。一按就疼。”
    薛昱：“是不是淤伤在里面了？”
    杜连商点头，并在薛昱小心翼翼地涂上药水时，配合地发出倒吸凉气的“嘶”声。
    薛昱轻捧着杜连商的胳膊，涂完药，甚至轻轻吹了几口。心理上为人缓解疼痛。
    “不怕，痛痛飞……”
    小孩撅起的唇红红润润。
    吹出的凉风徐徐痒痒的，像拂进了心底的柳絮。
    杜连商耳热得慌，一瞬间想移开眼，但又不舍得。
    他喉结滚动了下。
    直到薛昱重新给绑上绷带，才从人嘴巴上移开眼。
    当晚。
    薛昱为了照顾杜连商，怕一起睡会压到杜连商伤口，抱着玩偶又要了间房。
    杜连商：“……”
    该死，失策。
    *
    薛昱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
    小雅早早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没睡好！
    雨葵去买早餐。
    小雅见薛昱进来，先是哼了一声，而后又命令人推自己出去晒晒太阳。
    ——她还憋着一肚子话要问薛昱，比如他师承何处，舞台上那几个巧妙的细节处理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可不能又被人打扰了。
    外面阳光温和。
    医院的大草坪里，已经有几个在晒太阳的患者，和抱着皮球玩耍的小朋友。
    --

 第123页

    薛昱推着轮椅。
    小雅晒着太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喂，昨天那套舞蹈的编舞可是我师傅也有参与的，你怎么学得那么快的？”
    薛昱：“嗯？”薛昱侧了下头，笑，“可能是因为我学这个专业吧？肌肉习惯了。”
    小雅挑了下眉：“哼，你是想说这是你的强项吗？也就那样子，你才不可能跳得比我好。”
    薛昱：“我知道，你跳得很棒。”
    “真的？你看见我跳舞吗？”小雅眼抬了下。
    薛昱轻蹲下来，点头。“我排练时就是看你彩排的舞蹈视频学习的。你是个很好的舞者。”薛昱轻声，“抱歉啦，害你受这么严重的伤。”
    小雅愣了下，别扭瞥开眼，“我，我可没有怪你……别用那种会发光的眼睛看着我……你，你其实也不错……”小雅扭捏夸赞，“师傅看见了，肯定会喜欢你的。”
    薛昱笑笑：“多谢。”
    小雅不好意思撇过脸。
    可恶，她本来还想打探他跟杜哥的情况的，笑得这么璨烂，还她都问不出口了！
    *
    病房的电视里，正播放着近日的新闻。
    警方逮捕了某一破旧车库里参与绑架案的王某等人，发现时，王某等人生命垂危，只有一人暂有意识。
    警方声称不排除有仇家报复的情况。另，还请广大居民留意华城出没，形迹可疑的金发高大男子。如有线索，可予以警方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英式绅士
    杜连商和薛宸也看到了新闻。
    病房里的两人对视一眼, 皆在眼里看到了凝重之色。
    金色。
    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敏感至极的词。
    薛昱推着小雅回来。
    病房外远远就听见小雅咯咯不停的笑声。
    杜连商关掉了电视。
    薛宸提前打开门。“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雅：“有个臭小孩，皮球都踢到我这边来了哼……等我腿好了……”
    小雅眼忽然看到一旁的杜连商, 舌头一抖嗦，“啊, 杜哥。你来啦？”
    杜连商点点头。
    薛昱正弯腰和小雅说话。
    小孩头发毛茸茸, 格外蓬松柔顺，金灿灿的如同阳光的颜色，很是温暖。
    “宋京来那边在催了。我们走吧。”杜连商是来找他的。
    只是在门口遇见了薛宸，两人又恰好看见了那则新闻。
    小雅有点不舍：“现在就走了吗。”
    杜连商拉过薛昱, 看向小雅：“对，他还有工作。你的事我联系你爸爸了, 好好养伤，别乱跑。”
    小雅瞪大眼。“杜哥……我不要和我爸回家……”
    杜连商拉走薛昱。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爸爸有知情的权利。”
    小雅特地故意瞒着父亲, 没想到杜哥竟然告状。
    “杜哥！”小雅看着门啪嗒关上，气得脸红。
    雨葵买了早餐回来，看见的便是在病床上呜呜咽咽的人。
    “呜呜呜我讨厌杜哥！”
    雨葵看了一旁削苹果的薛宸。“她怎么了？”
    薛宸取下耳塞，无奈。“问那小王八蛋去。”
    竟然就那样拐跑昱昱, 把自己闯的麻烦事扔给他。
    小女孩的脾气，真的是堪比春天的雷雨啊。
    薛宸把耳塞又重新戴上。
    *
    体育馆的事宜排练进行得顺利。
    宋京来因为昨天和雨葵说上话，高兴了一整天。一早就和杜连商炫耀。
    杜连商服了他了。
    正好手机来电，便到旁边接听电话。
    陌生的号码，接听起来——熟悉的声音。
    杜连商：“你哪来的我的号码，薛宸。”
    薛宸：“少管这些, 我找大哥拿的不行吗？”
    薛宸：“有重要的情报, 你听不听？”
    “说。”
    “大哥说自称昱昱家人的人, 几周前就来找他了。”
    杜连商眯了下眼。“自称而已，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家人？”
    “验个DNA。他们应该是这样想的。”薛宸在电话那头抓头发。
    杜连商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和薛昱见面了？”
    “应该没有。不过倒是第一时间找上了大哥。”薛宸嗤笑一声，“生意人的本质简直一览无余，是个做高科技术的跨国集团，这些年打算进军华国，才找上大哥要合作吧。”
    杜连商眼眸微冷。
    薛宸：“反正我才不让昱昱和那种唯利是图的生意人相认。肯定不是好人。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他们和大哥似乎没谈拢，这几天可能会找上昱昱。你把人看紧些……谁让昱昱最近比较亲近你。”
    薛宸最后一句酸溜溜。
    杜连商面色稍缓。
    挂了电话，杜连商眼又沉了。
    薛宸有句话说得没错。
    那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
    那几个绑架薛昱的混混，杜连商确实和薛宸教训了。但也只是让人受点皮肉苦，顶多不小心断个腿折个手。
    而联系了警局的朋友，得知的是那几个人的状况并不太好。起码在杜连商他们离开前还尚且能清醒地哎哎叫的人，现在却仍没出ICU。
    唯一能肯定，那人在他们离开后，也到了那个车库下死手。且大概率，是知道他们几人的踪迹。甚至薛昱的位置。
    --

 第124页

    *
    薛宅。
    一声惊叫打破了宁静。
    徐姨匆匆在围裙上擦手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古典的廊道里，林窈窈趴坐在地上，发丝凌乱，精致的妆容哭花一团，一手紧捏着拳捶打着地面，一手紧捂自己的肚子。
    旗袍的花纹被抓烂，手镯四分五裂，林窈窈藕节一般的手肘甚至被玉镯的碎片割伤了不少。
    然而沉浸在悲痛的女人只是哭嚎，一遍遍干呕，一遍遍抓着自己的肚子。
    哪怕手腕血淋淋都毫无所觉。
    看到眼前景象的徐姨吓住。
    “夫，夫人？”
    林窈窈抬起痛哭扭曲的脸，“滚开……滚开……不要看我，滚开……”
    徐姨吓得退了几步，赶紧去通知管家。
    “滚出去……滚出去……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想起来了……”林窈窈哭得失声，她一遍遍呕，以头抢地，握成拳的手紧攥着一张纸条。
    纸条揉皱揉碎。只有墨迹渐消的几字。
    【林小姐，识趣的合作才能让你富贵永久，秘密永存。】
    *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日。
    宋京来的演唱会进行得如火如荼。
    上万歌迷齐聚，喊声震天。
    舞台上。
    音乐荡气回肠，灯光像肆意流淌的泉水，时而绕过观众，绕过舞者，照亮在莹莹生辉的人身上。
    杜连商目光深邃地盯着监视器。
    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将底下的观众一览无余。
    主镜头随着宋京来走动。
    场馆上的镜头则时不时扫向观众或舞台，投屏在右荧幕上。
    “等等。”
    杜连商忽看到观众席上一扫而过的一人。
    “空闲的镜头切一个过去！”
    众多监视器里。
    一抹金色出现在一监视器上。
    昏暗光线里，三十出头的年纪，立体浓颜的五官，一身英式西服，金色的头发格外显眼。
    男子坐在分区的位置里，礼帽放在一边的位置，双手撑在一拐杖上，正和旁边的人点头交流，似乎是察觉到镜头。
    薄唇微微一笑，对着镜头点了个头。
    杜连商眼眸逐渐暗下。
    长达三个小时的演唱会结束。
    观众离场。
    杜连商一直留意着场内金发的男子。
    而男子并没有多逗留。他和旁边的男人一起起身，带上了礼帽，绅士地为其他人让行，并且婉拒了几个过来要微信的女孩。
    体育馆的灯光明亮透彻。
    就连外面黑暗的天，都照亮了一半。
    杜连商追出来才发现。
    英式男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他的同伴坐进了车里。
    男子体格高大，静静拄着拐杖站在车旁，礼帽下的脸，苍凉的白，浅色的睫，琥珀色的瞳孔，鹰勾鼻下，薄唇友好展露着微笑。
    “杜先生，找我？”
    如果薛昱长相偏向几分混血，而眼前人就是十成十的，外国人的长相。
    杜连商平视着人，眸色漆黑。
    “你是谁？”
    男子低低笑了几分。“我只是个来看演唱会的观众。”
    男子拐杖轻触了下地，他摘下帽子，一头金色耀眼的头发。不同于薛昱毛茸茸的卷，而是得体精致的梳成中分的样子。
    “替我向舍弟问声好。巴伦·霍华德。”
    *
    用了几天整理完自己情绪的林窈窈，终于拨出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女声。包含疲惫。
    “姨妈！姨妈是你吗！我没有吸毒，我跟他们鬼混，但我没有吸毒！你快保我出去，姨妈——”
    林丽丽的声音因长期的高压而显得尖锐。
    “我知道。丽丽你做得不错。”林窈窈慢条斯理，“再帮姨妈一件事，姨妈就让你自由好不好？”
    “什么事……”
    “做一件好事，帮帮薛昱认回他的家人。”林窈窈道，白齿却深陷在红唇里。
    *
    华城站的演唱会结束。
    薛昱接过一旁等候着的薛三哥的毛巾，笑了笑。
    回顾了周围一圈，才发现没有看见杜连商的身影。
    “哥，杜……”
    薛昱话未落，就看见开门进来的人。
    杜连商脸色不太好，但抬眼看见里头的人，还是露出了个笑容。
    “结束了，累不累？”杜连商很是熟练地拿过薛昱手中的毛巾，替人擦脸擦头发。
    薛昱摇摇头，微仰着头让人擦脸。
    薛宸看得牙痒痒，嗤哼了声扭来脸。
    杜连商的手穿过薛昱的头发，又顺着小鬼漂亮修白的后颈往下，轻抓了抓。
    薛昱怕痒一般偏了偏脑袋，鼻子无意识轻哼咛了声。闭着眼的长睫颤了颤。
    杜连商轻捏着小孩后颈的手忍不住流连。
    该死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小鬼这么会撒娇。
    薛昱眼睫长，流过汗的脸颊白里透红，杜连商的眼再一次扫过薛昱红润柔嫩的唇。
    眸光暗了暗。
    终于是薛宸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发出声响。
    “走了走了。昱昱，你不是和乌雅约好要去医院看她吗？快走吧，结束了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薛昱刚要点头。
    杜连商轻托住人的下巴。“玩就不用了，薛昱还要给我抹药，对不对？”
    --

 第125页

    最后一句，杜连商垂眸看着人轻声道。
    薛昱眨了下眼，“嗯！”
    薛宸：“……”
    *
    宋京来换了装扮，也蹭上了几人的车。
    薛宸驾驶着车。
    杜连商拉着薛昱坐后排，宋京来被赶出坐副驾驶。
    薛宸一眼瞧出杜连商的用心，不屑哼了声。
    他是个大气的哥哥，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车子驶入公路。
    杜连商望着外头夜景，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今晚见到的那个金发男子。
    巴伦·霍华德。
    如果说像，确实有几分相像。头发和瞳孔的颜色，还有笑起来的弧度。很难说没有关系。
    杜连商揉了下头，
    “要真的是，你会跟着回去吗？”
    杜连商本来是自己在愁思，却没想竟说出了口。
    薛昱侧了个头。“什么？回去哪里？”
    薛昱凑过来问，眼神扑闪。
    前座的两人听到动静，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杜连商正想忽悠过去，看到小孩的眼，嘴边的话一转，带着几丝严肃。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你会跟他们回家吗？”
    杜连商话完，身侧的手不禁攥了攥。
    薛宸捏着方向盘的手更是一紧。
    薛昱皱了下眉，认真的想了想。
    “应该不回去……”
    两人正要松口气。
    又听薛昱继续接上后半句话：“……起码要等找到薛家的弟弟吧。”
    薛昱笑。
    杜连商和薛宸：“……”
    杜连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薛家孩子不找也可以。”
    薛宸嫌弃：“同感。”
    薛昱疑惑，而后郑重表示。“不可以，我会找到他的。”
    杜连商和薛宸：“……”
    *
    医院。
    小雅郁闷地翻着厚厚的书籍。
    外头是爸爸安排的一众保镖。
    “薛昱来了吗？”小雅不知道第几次放下书问。
    那笨蛋，都说了要早点来和自己分享演出。都几点了，竟然还没来。
    保镖：“小姐放心，我这就去问问。”
    保镖要出门，正好就对上走廊里过来的几人。
    小雅兴奋丢掉书，拍拍床：“快来快来，你都迟到了……”小雅是声音在看到薛昱身后跟来的杜连商，不自觉消声了下去。
    一部分是因为不好意思，另一部分则是——杜哥跟着来了，薛昱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带走！
    不行，今晚薛昱要和她待一起！
    危机感爆棚的小雅一边和薛昱聊天，一边余光偷偷观察杜哥。
    果不其然。
    小雅瞥见杜哥扫了眼手机，走到了薛昱身边。
    “小雅该休息了，我们得回去了。”
    “是吗。”薛昱只好站起来。
    小雅立马一把拉住薛昱的一只胳膊。“不，我还不困！薛昱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里面还有客床。”
    “不行。”杜连商直接拒绝。“他晚上还得帮我擦药。”
    小雅着急：“薛昱哥哥。”
    楚楚可怜：“可我伤得比较重耶。”
    第60章 豪门假少爷
    杜连商面色凝固。
    宋京来不厚道地看着吃瘪的人笑出声。
    薛宸解气至极。
    就差为乌雅鼓掌称快。
    薛昱犹疑, 他目光从小雅打满石膏的腿，缓缓移到杜连商身上。
    但杜连商却看出了小鬼澄清的瞳孔里明晃晃写满了心软的信号。
    杜连商后槽牙紧了紧，面上还是善解人意。“想留就留下吧, 我自己撑一晚也是可以的。”
    杜连商轻飘飘地加重“一晚”。目光却看向病床上的人。
    小雅心虚地摸摸鼻子，垂着眼看被子, 但拉着薛昱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
    薛昱有点在意：“要不我和你回去抹药了, 再回来吧。”
    杜连商抬手揉了下人的头。
    “不用，来来回回多折腾。”
    薛宸：“行行行，别争了，我来给你抹。”
    杜连商想都没想, 直接拒绝。“不要。”
    薛宸：“……”
    一旁充当背景板已久的宋京来，忍不住提出疑惑。“不是……这左胳膊伤了, 是不能用自己的右手抹药的吗？”
    众人恍若梦中惊醒。
    薛昱愣了下，而后笑。“太好了, 这下就有办法了。”
    因为一直以来是杜连商凑过来挽起袖子喊疼, 薛昱下意识就会马上拿药水替人擦上。
    忘了杜连商伤了只胳膊也是可以自己上药的。
    薛宸拍手哈哈直笑。甚至挽上了宋京来的肩膀，“兄弟，你太人才了！”
    “……”
    宋京来在杜连商能杀死他的目光中，后知后觉, 只想将自己隐匿起来。
    老天爷，我这可怜又可爱的心直口快的小毛病。
    *
    薛昱最后还是留在医院陪乌雅。
    杜连商不放心。
    于是天还没亮，就以送早餐的名义来医院。
    两人还没起床。
    杜连商等在外头的走廊。
    凭栏看着外头鱼肚白的天。
    晨风拂着，杜连商点燃了支烟。
    保镖认识杜连商，走过来说可以为人开门。
    --

 第126页

    杜连商眉蹙了下，“不必, 小雅还没起床。别随便给人开门。”
    好歹是女孩子房间。
    杜连商还是比较担心随便出入会冒犯到。
    “杜先生放心。小姐的隐私我们也会格外注意的。”保镖解释, “是有另外的小门可以不经过小姐的病床进入薛先生的客房。”
    杜连商挑了下眉。而后掐灭了烟。埋怨, “为什么不早说。”
    乌老前辈得知女儿受伤，单独将她移到了高层的单人病房。
    薛昱睡的客房，说是客房，其实也就是为照顾病人的看护者所准备的休息的隔间。
    而隔间的另外小门，也是为了方便看护的人夜间或出行不打扰到病人休息所特设的。
    杜连商弯腰从小门进来。
    隔间窄又小，但配备还算齐全。
    薛昱睡在小床上，被子只薄薄盖在肚皮上，怀里抱着那只玩偶蜷缩着，衣服外□□的肌肤白白一片。像粘锅上的嫩豆腐。
    杜连商将被子给人盖好。无意碰到小孩的腿，细腻微凉。
    “真是……大夏天怎么还能睡得跟冰渣子一样。”杜连商轻语，一边仔细给人把被子盖严实，一边跟着躺下来。
    小床才那么点。
    杜连商原本只是躺下来，支着胳膊看人睡。
    但似乎是感受到热源，睡梦中的人呓语几声，蜷了蜷，往杜连商身边靠了靠。
    靠进了怀。
    像是小猫。
    杜连商眼暗了暗。
    空余的一只手，轻轻拨着人的头发。
    他的手掌穿过人的发，贴着薛昱温热的头皮。
    轻挠了挠。
    睡着的人乖得不像话，闭合上的长睫卷翘，奶白的脸蛋有淡淡雀斑，唇色粉润，微张着像两瓣柔嫩的果冻。
    连脖子，纤细白皙，如果有印记烙下，想必会是刺眼的明显。
    杜连商的手绕到了薛昱的额前，缠绕过额前的刘海，轻掌在小孩耳后与脖颈之处。
    似乎是薛昱的敏感处。
    杜连商指动了动，微微蹭过耳后的肌肤。
    薛昱有所觉地缩了缩，睡梦中连眉头都是一蹙，而后逃离般往传送热源的地方挤了挤。
    杜连商失笑。
    看着自己胸口处毛茸茸的脑袋，也躺了下来。
    杜连商轻嗅了嗅怀中的人，明明是同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小鬼身上的味道却格外招人。暖白的皮肤，似乎自带着阳光的味道。
    像是会忍人在意。
    杜连商确实极为在意。他在意得不行，他不能想象让那个金发的男子把人从身边带走，他甚至可以容忍那个破玩偶占据在小鬼怀中，但他不能容忍薛昱更亲近另一个人。
    ——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们将有天生的吸引力。
    杜连商将人抱紧了些，唇瓣滚烫，轻蹭过小孩的头顶。
    天色大亮。
    小雅支撑着拐杖兴冲冲来敲门。“薛昱，薛昱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快推我去晒太阳！”
    没等到回音的小雅急不可耐推开门，“快起来……”
    然后笑容僵化在原地。
    窄小的床上。
    两个睡姿委屈的人。
    高大的男人抱着小金毛，连被带人。
    薛昱后背靠在杜连商怀里，怀中抱着只玩偶。
    两人睡得正熟。
    杜连商大半腿甚至还在床外。
    小雅受到了无比震撼的打击。
    她不知道要先惊叫杜哥为什么在这里。
    还是先惊叫两人如此亲密和谐——
    小雅从没见过杜哥睡着的样子，不同于工作的冷酷，也不同于和父亲谈话聊天时的深隽，更不同于网上拒人千里，引人痴叫的多变形象……
    好像，更容易让人亲近。
    好看得更让人想亲近。
    小雅呜呜地轻合上门。不知道是该为窥探到杜哥的另一面，还是该为杜哥又独占了薛昱伤心。
    她甚至不知道嫉妒哪一个呜呜。
    *
    宋京来在各地的演唱会进行得顺利。
    而薛昱因为伴舞的身份。
    自恋综后，更是在网上掀起一片热度。
    粉丝们把薛昱网上所能找到的跳舞的视频做成合集。
    甚至在网络上疯狂流转。
    层出不穷的剪辑配对更是只顶各大视频APP的热榜。
    【呜呜呜崽崽跳舞好反差，我再看亿遍】
    【从妈妈粉到女友粉只要一场舞，啊啊为什么我没抢到宋京来的门票！】
    【感谢宋京来，感谢星河卫视，感谢美好的世界！】
    【昱昱粉让我们大声说出，谢谢你，京来！】
    随着演唱会的成功进行。
    杜连商也逐渐敏锐地发现，那个金发男，每场都在。
    但每次只是听完演唱便离开，没有逗留，也没过来找薛昱。
    虽然如此，但也足够让杜连商精神高度警惕。
    而网络上关于薛昱的搜索中。
    在一片追捧中，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有序出现的不和谐之声来自对薛昱身份的质疑。
    【传送门——《花城娱刊》：揭露当火豪门二代的伪装！】
    【靠！《花城娱刊》爆料了个大炸弹！现在靠综艺和舞蹈视频走红的那个小艺人，富二代人设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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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不会是在说薛昱吧？】
    【姐妹们快去看，里面扒得特别详细！】
    【什么富二代？不就是个假少爷，被赶出来了竟然还能在娱乐圈里招摇撞骗。】
    【怎么这样？谁爆料的，也太不道徳了，怎么能确定是真的，说不定是造谣呢？】
    【醒醒吧，杂志里声明了所说的话愿意付法律责任哦。爆料人没说是谁，但连薛昱小时候到中学的照片都有，还有很多细节……】
    【华舞也是薛家的！怪不得退学！还有雨葵，薛昱来的那一期她脸色不是很难看吗！靠，竟然能解释得通了！】
    【不是吧？杜导来的那期，葵姐脸色也很难看啊，怎么？难不成杜导也是被薛家赶出来的少爷？】
    【就是，离大谱、而且葵姐后面几期分明都很照顾昱昱好吗？】
    【不理解，就算是假少爷怎么了？我们昱昱什么时候立过富二代的人设了，不是网友自己扒自己给人安的吗？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可不要太轻松了。】
    【心疼我们昱昱】
    【切，反正我是追不下去这人。假少爷意味什么，那不就是薛昱抢了人真少爷的豪门生活吗？我还心疼那个真少爷呢。】
    【呕吐，薛昱现在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因为凭着豪门的栽培起来的，那原本该是人真少爷的。】
    【对啊，真少爷也太惨了吧。】
    【好笑，是昱昱去抢的吗？怎们不说别人还占了昱昱本来的生活呢？】
    《花城娱刊》的一爆料，猛然地像一颗炸弹，在网络激起层层涟漪。网友们自动分成了支持真少爷和支持薛昱两派，掐架掐得沸沸扬扬。
    更有甚者直接跑到了恋语小屋的官方微博下，直言“抢了别人豪门生活的人不配来谈恋爱”，要求节目组抵制。
    而关和在看到消息时早已心惊，他甚至把《花城娱刊》的爆料文章也买来看了。
    不管是内容描述还是相关证物，甚至还有张署名薛老爷的寻人启事的文字照片……
    关和第一时间就打给了杜连商。
    这么精心的布置，显然是人为导向。
    而且他有预感，似乎背后的人来势汹汹……
    “杜导，糟了……”
    电话那头接听起的声音又些冷硬。但关和了解，这是杜连商压着怒火的表现。
    “先把那家杂志按侵犯名誉和肖像权告一轮。”
    关和：“好，我也正打算这样做……薛昱他……”关和打电话主要还是想了解下人的情况。
    “他现在没事。”杜连商的声音缓了下。
    车内。
    刚结束完演唱会的人正枕靠在杜连商腿上睡觉。
    跳了一出又一出。
    要在短时间内高强度的掌握好几支舞并输出。
    小孩显然累得不行，甚至肉眼可见瘦了些。
    杜连商指腹抚过人的眼，眸光晦暗。
    也所幸薛彦之前控制着不让薛昱接触网络。
    小孩没有上网的瘾。
    最近因演唱会的排练也没时间玩手机。
    所以，这几天网上荒唐的闹戏薛昱还不知情。
    谁做的这些？
    那爆料出那些的，只能是曾经十分了解薛昱生活的人。
    杜连商眉头皱紧。
    车子忽地一刹车。
    杜连商护抱住人正要发怒。
    司机回头：“……杜先生，前，前面有人……”
    杜连商抬眼。
    戴着礼帽的金发男人，拄着拐杖，温笑以待。
    第61章 用抱的？
    司机惊疑不定。看着男子缓缓走到了后车窗的位置。
    隔着车窗。
    男子身板挺直, 双手放在拐杖上，眸光深深望向被杜连商抱揽在怀的人。
    金色微卷的头发，埋在杜连商胸口处熟睡, 露出半边侧脸，浅匀呼吸着。
    “杜先生。”男子的目光终于从薛昱身上向上移, 停在那张冷肃的面庞上。“杜先生应该知道我此前的来意。”
    “证据。”杜连商冷冷, “你认为我凭什么会把人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霍华德微微一笑。
    他从西服上口袋里缓缓拿出一张折叠得正方整齐的纸。
    是张报告单。
    显然是有备而来。
    “只是拜托了以前照顾舍弟的那户人家，取了点舍弟的毛发。”霍华德慢条斯理道。“如若不是近日华国网络讯息难以入眼，我也不会这么着急。杜先生应该难以体会吧——急切地想保护家人的心。”
    杜连商脸色冷峻。
    “如果杜先生没准备好，那我明日再来。”霍华德点点头, 夜风中的金发像是秋日下的摇曳的叶子，确认般说, “明日，还有最后一场演唱会吧。”
    杜连商放在薛昱腰间的拳头攥紧。
    “唔……”
    怀中人睫毛微颤, 似乎又要转醒过来的意味。
    薛昱揉着眼睛要起来。“杜……”
    下一秒眼前便是一黑。
    杜连商宽大的手掌遮盖着小孩的眼。嘱咐司机。“老徐, 开车吧。”
    “哦……哦好。”司机立马踩油门。
    车子从金发男身边呼啸而过。
    霍华德微微笑。
    那张报告单轻飘飘一松手，便随夜风席卷消失。
    路灯的阴影里。
    一男人沉声开口。“有必要如此吗？”
    --

 第128页

    霍华德嘴角愉悦。“小易，母亲正思念他。”
    *
    车内。
    薛昱迷迷瞪瞪：“？”
    杜连商过了会才将手放下来。
    薛昱重见光明。
    杜连商捏了捏人的脸，“睡饱了？”
    薛昱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又像只小猫一样，黏回杜连商怀里。鼻音有些重，“嗯”了声。
    杜连商环抱住人，叹了声气。“早知道不给你应下这活，瘦得一点肉都没了。”
    薛昱被杜连商的手蹭得痒，哧哧笑了几声。似乎休息过, 精神又恢复了起来。“但是很好玩, 我还想和宋京来前辈合作……”
    杜连商下巴搁在了人的脑袋。“那真是不好的收获。”
    *
    杜连商说薛昱瘦了, 并不是一时感觉。
    就像现在。
    洗过澡的小孩穿着宽宽大大的睡衣，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看动画片。
    杜连商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知道，那只破玩偶竟然还有联名动画片。一只吸血鬼，竟然操着劫富济贫的人设。
    真他妈新颖。
    薛昱的头发还没擦干，毛巾搭在脑袋上。
    比之前几月，身量似乎高了些，白晃晃的两只腿，脚腕细细一点，一手可握。往上宽宽松松的睡衣，都能可见窄细的腰部线条。宽大的领子，锁骨清晰可见。
    杜连商取下薛昱头上的毛巾，给人擦头发。
    小孩被迫抬起脑袋，眼睛还盯着下面的动画片。
    “擦干了再看。”杜连商不爽道，虽然大半是因为薛昱一回来注意都在希得拉的动画片里，完全把自己排隔在外。
    “嗯……”
    托着小孩的下巴，杜连商的眼顺着小孩被迫抬高头而滑下一角肩膀的睡衣，看到了——
    奶白奶白的皮肤上，两颗粉红粉红的……
    “嗯……痒。”
    薛昱因杜连商带着粗茧的指腹碰到耳后，轻吟了声。
    像是一小蹿的火苗，突然蹿上心口。
    杜连商口干舌燥。
    毛巾草草给人挼了把头，火烧般从床边离开。
    “……咳，剩下的你自己擦擦。头发没干不能睡……”杜连商快速离开，“我去喝点水。”
    杜连商开了冰箱灌了瓶冰啤。
    脑海里徘徊不出白肩白腿，毛毛躁躁的金发下，湿漉漉的眼，红润饱满的唇。
    伸懒腰的呻.吟声，怕痒的呻.吟声，就连跳舞时微微透过耳麦进耳的喘.息声……
    一股脑涌来。
    靠！
    杜连商顶着发红的耳尖，漆黑眼里通红血丝，将空啤罐重重捏扁。
    这他妈都什么危急时候了，你为什么会有心情支棱！
    杜连商唾弃自己！
    然后进浴室再次冲了遍凉。
    *
    宋京来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在玉城。
    照旧满当当的歌迷。
    热火朝天的现场。
    杜连商高度警惕，做好现场安排后，目光一遍遍搜寻金发的人。
    昨天霍华德的话，杜连商还印象深刻。
    那个男人似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仿佛笃定了要是见的了薛昱，必将能带走人。
    杜连商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人，于是盯紧了舞台上的薛昱。
    只要薛昱还是目标。
    霍华德必然会再出现在周围。
    杜连商这边防备着人，《花城娱刊》的事便交给了薛宸。
    *
    薛宸可没有薛大哥的好脾气走法律程序。他一炸怒，黑的白的能用的都操上了道。
    《花城娱刊》的主编鼻青脸肿被绑在了椅子上。
    “我……我要告你们，告你们殴打……”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紧接着一把刀子直直插在了主编的两腿间。
    薛宸薅起人的头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弟的照片你哪里来啊！谁他妈爆料的！”
    主编抖抖索索。“我，我，我不能说啊……”
    “那当太监了应该就说得出口了吧？”薛宸拔起锋利的刀，对着门口的光线照了照。
    旁边小弟笑嘻嘻：“大哥，要不要先火烧一下啊。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做，会割得快一点。”
    薛宸：“拿蜡烛来。”
    “是！”
    主编的脸已经惨白。“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法，法，法制社会……我，我……”
    薛宸露出森森白牙：“我下手会利索点。”
    “野蛮人！你们这群野蛮人！救命啊！！”
    “大哥，有人来了！”小弟慌忙跑进来。“一个金头发的外国人！”
    薛宸猛得站起。
    “啊——！”主编一声惨叫。
    薛宸低头一看，才发现不小心将小刀插进了主编的大腿。
    “啊，抱歉。”
    主编两眼一翻，早已吓昏了过去。
    “带下去包扎一下。”薛宸挥挥手。
    两小弟架起椅子把人搬走。
    薛宸盯着门口，看见了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逐渐走近。
    一身英式西服，身板高，宽肩窄背。
    明明走得也挺利索，还拄着根拐。大热天，还带着成套的礼帽，穷讲究。
    薛宸大落落地翘着二郎腿，等着人走到近头。
    “你什么人？找我有事？”
    随着人愈发走近，薛宸的脸色也逐渐深沉。
    --

 第129页

    真特么眼熟的一张脸。
    霍华德摘下了帽子，一头金色璀璨的头发。礼帽放在胸口，温笑。“薛先生，怀疑人为何不从家里入手。哦，一个可怜的编辑，没有背后人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信物。”
    薛宸：“我为何要怀疑我家里人？”
    霍华德：“薛先生，住家里的不一定是家里人。”
    薛宸脑海里立马闪过林窈窈的面孔。
    他怎么会忽略了那个恶女人！
    薛宸眼眯了眯。“这位……大叔？你知道的怎么这么多？”
    “因为有关舍弟的事，我不会漏过一丝一毫相关。”金发男人款款道。
    薛宸跳起：“放屁！那是我弟弟！”
    霍华德：“……”
    霍华德：“薛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有这份心，不该放在自己的亲弟弟身上吗？比如——杜连商？”
    薛宸站直，毛骨悚然：“你为什么会……这样讲？”
    “我无所不知。”霍华德双手放在拐杖上，风度翩翩。“我还知道，你刚才头脑里怀疑的‘家里人’，如果你同她对峙，你依旧一无所获，抓不到她的把柄。她是只狡猾的狐狸，薛先生。狐狸的背后，藏着早准备好的替罪羊羔。”
    薛宸：“狗屁。我问你一句，你是想把昱昱带走是吗！？”
    “薛先生，这是上帝都无法改变的决定。”霍华德道，“也是艾弗的命运。他注定回归我们，他是霍华德家优良的基因。”
    薛宸嘴角抽了抽。
    “你会理解的。”霍华德依旧温笑。
    “我他妈不理解！”
    霍华德辞别。
    薛宸眉皱成蚯蚓。“你是来干嘛的？”
    “给您忠告。”霍华德回身，“哦，我忘记说了是吗？薛老爷现在似乎会需要你。”
    薛宸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霍华德只是戴上帽子离开。
    “我无所不知，薛先生。”
    薛宸心下一慌，跳上了自己的车。
    “回去！回薛宅！”
    *
    演唱会结束。
    观众兴奋有余，逐一欢快有序离场。
    薛昱正在后台换衣服。
    小孩流了一身的汗，薄薄后背上浸湿一片。汗珠从那雪白的背脊滑落，流过腰窝，浸入棉质的裤子边沿。
    杜连商捂眼再一次红着脖子转开头。
    内心不断告诫。
    没什么！这没有什么！他只是来盯着薛昱以防被那男人带走而已！
    “我好了。”薛昱套上白色的短袖，顺便洗了把脸后，白里透红的脸。整个人都是清爽爽的。
    “嗯。”杜连商清了清喉咙。“走，走吧。”
    薛昱不知道杜连商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但还是高高兴兴跟着出了体育馆。
    凉风袭来。
    杜连商高度警惕的神经总算降火了些。
    他将特地带来的薄外套披在薛昱身上。“刚出汗，别吹凉了。”
    薛昱乖乖穿上外套。
    杜连商又将帽子给人扣上。
    他特地选了隐蔽的出口。甚至连车都不打算开回去。
    霍华德会从哪里出现？
    杜连商警惕地想，然后便看见了前头远远而来的人。
    薛昱正在给外套拉拉链。
    忽然就被身边人拽起跑回体育馆。
    “……怎、怎么了？”
    杜连商直接把人横扛起：“东西忘带了，回去拿一下！”
    薛昱：“？”
    回去拿东西为什么要用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走投无路杜连商》:）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62章 最喜欢的朋友
    薛宅。
    薛宸飙车回家后, 气喘吁吁推开门。没有想象中担惧的画面，而是看见了一身皮衣，脸色阴沉地站立在大厅的雨葵。
    薛宸：“？”
    薛宸喘了口气, 扶着墙直起身。
    “你怎么在这？”
    雨葵扫了眼他，似乎不想多话。看了眼通往薛父的房门的廊道, 转身离开。
    隔着墙, 薛宸隐隐能听见从廊道深处里传来的薛老爷中气十足的怒骂声，还有林窈窈的细语劝慰的尖锐嗓音。
    怎么回事？
    薛宸脑子有点糊了。
    叫着“二小姐”的徐姨匆匆出来。“小姐，小姐……哎呀……”徐姨追出来没看见雨葵的身影，弯腰拍了下膝盖痛惜, “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徐姨……”薛宸抓住徐姨的胳膊，还是问出了那句在意的话, “我爸没事吧？”
    徐姨：“小姐刚才回来也这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薛宸愣了下，而后一咬牙, 低咒了一身转身。
    草, 那个英佬敢耍他！
    薛宸出了薛宅的大门，才发现雨葵还没有离开。
    她穿着一身皮衣皮裤，骑着重型摩托过来。
    薛宸看见她戴上了头盔。
    “你也见到了那个人？”
    徐姨说雨葵忽然匆匆回去，一进门就直奔找薛父。结果父女两多年没见, 却因为一两句口舌又争吵了起来。所以才有后面薛宸进来看见雨葵沉脸出来的画面。
    雨葵眉皱了下。“也？”
    “那个外国佬，自称昱昱家人。”薛宸说，“竟然被那种人耍一遭，真气人。”
    雨葵确实也见到了那个人。
    --

 第130页

    但她比弟弟冷静。“为什么会信了他的话，那就要问问为什么他知道杜连商的事。”
    杜连商的事本该是个秘密。
    他为什么会知道？
    薛宸：“会不会是他瞎猜的？”
    因为他抛下的杜连商的身世和林窈窈的猜测都正中了红心，薛宸才会在听到薛父可能出事就潜意识相信了。
    雨葵看了眼弟弟, 忽问。“你有告诉其他人吗？”
    薛宸抿了下唇, 挠了下头。“呃……就莫迪。”而后慌忙解释, “莫迪不会乱说的，我警告过他，他绝对会是个保守秘密的好……”
    “下属”两字，在雨葵一绝而去的摩托声中淹没。
    薛宸：“……”
    *
    体育馆里。
    杜连商终于将薛昱放下。
    薛昱被人一言不发地拉着在馆里穿梭。
    昏暗的灯光，薛昱头一次看人脸色这么沉。
    杜连商牵着他的手攥得紧紧，漂亮的唇紧抿成一条线，侧面轮廓线条分明，带着几丝严峻。冷白的肤上，甚至微微有汗水沁落。
    薛昱不由多看了几眼。
    下面是工作人员收场工作的吆喝呼喊声。
    上面走廊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薛昱趔趄了一下，被杜连商拉住。
    “杜连商……我们要去哪？”
    杜连商回身，牵着薛昱的手不由一紧。
    他嗓子有点干涩。“…我们回家。”
    薛昱眼眨了眨，他似乎敏锐看出了人的异样，但没说什么，点点头跟着。
    路过的昏暗角落。
    薛昱忽留意到在他们走过的一个地方，缝隙里亮了一道光。
    杜连商带着薛昱来到了停车场找车。
    灯光相比于馆内的亮眼许多。
    杜连商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车辆……和车子旁的一人。
    薛昱感受到手掌一紧，而后抬头看见了杜连商绷得紧紧的嘴角，以及他目光所望之处——
    一个穿戴着西服礼帽，拄着拐杖的男人。
    薛昱愣了下。
    他看见了男人望着他，缓缓摘下了帽子。
    一头璀璨耀眼的金色头发。
    “艾弗·霍华德。”男人低声唤道。
    杜连商的唇抿得紧紧。他垂下眸，望着身旁的人。
    只有紧握的手不愿松开。
    薛昱有多么看重亲情，杜连商比谁都深有感受。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就要超越薛家那些人，排在仅次那只玩偶的地位。
    薛昱动了。
    杜连商神经紧绷。
    霍华德露出微笑。
    薛昱缓缓挪动了脚步，然后往后一退，躲藏到杜连商身后。
    霍华德：“……”
    杜连商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下。
    他顺势摸了把小孩软乎的脑袋，迎面看人。
    霍华德的拐杖在空寂的停车场内发出响声，一声声。
    “杜先生，可否让我和艾弗单独谈谈。”
    “可以谈，但必须在这谈。”杜连商享受薛昱的依赖，仿佛也有了底气，冷酷道。
    霍华德没再辩争，微俯下身。和紧抓着杜连商的衣角，只从杜连商身后露出半双眼睛的人对视。
    “艾弗。我们找到你了，你看，我们是同样的人。”霍华德温笑，琥珀色的眼盛满温柔。“你想见见母亲吗？我们共同的母亲，还有小妹妹。在你丢失之前，她还未出生。现在她已经可以喊哥哥了。”
    杜连商眉皱了下。
    但还是忍着没打断他的话。
    霍华德：“我们很思念你。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找你。”
    霍华德将一包裹往前一递。
    薛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有接。
    霍华德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起身。“我会等你的回复。你的朋友们，我也一一见过了。他们都是好人。”
    霍华德微笑，直起身后便直视了杜连商的眼。
    杜连商接过了那个包裹。
    霍华德道别后，离开。
    *
    包裹里是个文件袋，装着证明薛昱和霍华德血缘关系的各种资料证明。
    另外，还附带了一张可爱的小女孩的照片。
    穿着英式幼儿园的制服，笑得璨烂，漂亮的金色卷发，一双和薛昱如出一辙的眸子。
    杜连商倚靠着门，看着薛昱一一把文件和照片都看了。
    最后捏着那张“妹妹”的照片看得入神。
    杜连商走进来，在薛昱身后弯下腰。“和你很像。”
    虽然不想承认，但薛昱有权知道，也有权决定要不要相认。
    薛昱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照片小女孩的眼睛鼻子。
    很奇妙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杜连商低眼看着人，不得不承认，霍华德这步棋子下对了。用“家人”特别还是薛昱一直憧憬的弟弟妹妹来拉拢薛昱，注定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杜连商心情低沉。“你会跟他走？”
    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
    杜连商才看见薛昱摇了摇头，诚恳地道了句，“不知道。”而后反问他。“你在体育馆里流了好多汗，你在害怕吗？”
    薛昱确实察觉到了人的不安。
    为什么不安？
    他们是朋友，就算他找到了家人，但也不会丢下朋友的。
    --

 第131页

    杜连商的眼眸深邃。
    “你能感受到？”
    薛昱点了点头，他从沙发上爬起，正对着身后的人。“你害怕我走吗？”
    被直接拆穿似乎有点糗。
    杜连商揉了把头。自暴自弃，“是，我是怕你……”
    “为什么？”薛昱真诚发问，“就算是离开，我们还会是朋友……朋友不会不见面……”
    朋友？杜连商眉头一跳，眼眯了下。“我们都到这一步，你说是朋友？”
    薛昱怔了下，眼往希得拉摆放的位置看去。“还是……唔……”
    然后嘴巴便被捏住了。
    杜连商恼：“你敢说出那两个字试试。”
    薛昱忙摇摇头。
    杜连商冷哼声，放下了手。
    薛昱舔了舔自己的嘴巴，忽又凑过去。
    小孩专注看人，眼眸总是亮晶晶。
    薛昱道：“就算是朋友，也是最喜欢的朋友。”
    杜连商像是意外薛昱的话，怔了下，耳尖有点发热。
    “勉为其难吧。”杜连商撩起眼皮，“谁让我是你最喜欢的……”
    杜连商不说了，正好薛昱伸手过来要抱。
    杜连商顺势将人揽进怀，抱进卧室。好像已经是习惯性，薛昱常洗澡洗脚后不爱动，有第一次杜连商把人抱回床后，一来二去无论在屋里何地，连薛昱都习惯一伸手就能被杜连商接住。
    好歹在前面加个“男”字。杜连商还在纠结刚才的话。
    薛昱靠着人的肩膀，“你的耳朵好红，你很热吗？”
    杜连商：“没……嗯一点点热。”
    薛昱：“可是我每次看见，它都很红。”
    杜连商：“……”
    他差点要忘了，这小鬼有时可是敏锐得要命。
    *
    第二日一晨。
    演唱会结束。
    关和给薛昱放了好几天假。
    正好现在公司外面都是围堵的粉丝。但关和也只敢把这事跟杜连商一提。
    公寓的门铃从早上就一直响。
    杜连商烦躁，他开门的脸都是黑的。
    “谁？！”
    门外的雨葵挑眉，她把墨镜摘下，三两下扫了眼杜连商深蓝色的睡袍，以及因睡得凌乱而敞开了一片的锻炼得结实的胸膛。
    “身材不错。”雨葵吹了声口哨，重点是没有七七八八的痕迹。
    雨葵戴上墨镜，自顾自进来。
    杜连商眉头一跳。“似乎没有人邀请你？”
    雨葵把礼盒往案上一放，在沙发上坐下。“拿铁，不加糖。谢谢。”
    杜连商没好气地把门关上。
    雨葵眼扫视着公寓内。“昱昱呢？”
    杜连商泡咖啡：“他还在睡。”
    雨葵点了点头。
    杜连商把咖啡往沙发案上一搁。“喝完赶紧走。”
    杜连商说完正要回屋去换衣服。
    门铃又响了。
    “啧。”杜连商皱眉。
    门外是满面笑容的薛宸。“早上好啊。”
    杜连商要关门。
    薛宸：“我有昱昱的号码，哦我那可爱的弟弟一定不忍心最爱的哥哥在外面受着冷风吹打，如果我打过去，他将会以最热烈最迅速的迎接……”
    杜连商：“滚进来。”
    薛宸喜滋滋进来，看见雨葵愣了下，而后坐在人旁边搓搓手。“我要杯蓝山，如果有点曲奇和小蛋糕，那是最好不过。哦，蛋糕要栗子味，最好能有小蓝莓做点缀。”
    杜连商：“……”
    *
    杜连商回了卧室换衣服。
    沙发上的两人立马竖起了耳。
    片刻后，门忽然打开，穿着一身草莓图案睡衣的薛昱顶着睡炸的金发，笑颜夺目，“姐姐，三哥！”
    还没等沙发上的人喜悦反应。
    黑着脸的杜连商从后将人抱回房。
    “把睡衣换了再出去！”
    那是他们能看的吗？！杜连商极为不快地顺手把门猛关上。
    客厅的薛宸立马站了起来：“他竟敢和昱昱睡一个房间！”
    雨葵悠悠喝着咖啡。“没事。”
    她刚才看了，杜连商身上没有印记，说明他还没对昱昱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第63章 身体防晒
    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薛宸去开的门。
    于是当杜连商带着穿戴整齐的薛昱出来, 便看见了客厅里又多了一个人。——霍华德坐在单人皮沙发上。脊背板直，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悠闲。
    霍华德和薛昱有着相近的瞳孔颜色。然而眼形相较于窄而狭。哪怕是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也只是像只披羊皮的狐狸而已。
    这是杜连商的观感。
    他不动声色地冷冷打量着人。刚要走动, 忽觉衣角一紧。
    薛昱紧抓着他的衣角。从杜连商的视线中，薛昱似乎本能地在躲避霍华德。
    是害羞？
    还是害怕？
    杜连商改牵住了人的手腕, 在离霍华德最远的沙发上落座。
    这个位置离薛宸近。
    杜连商安顿好人, 才站起身去热牛奶。
    “艾弗。”霍华德道，“还想看伊莎的照片吗？”
    薛昱靠着薛三哥，好半会期待发问。“可以吗？”
    霍华德笑：“当然。”
    似乎知道薛昱对他的躲怯，霍华德将手机相册打开, 把手机递了过去。
    --

 第132页

    “你可以随意看。”
    薛昱缓慢地伸出手，雨葵半途拦下手机, 递给弟弟。
    照片中的女孩穿着蓬蓬裙，五六岁的模样, 拎着小包包, 撑着小洋伞。对着镜头笑得矜持又可爱。
    薛宸也看到了，不禁挑了下眉。
    和昱昱小时候还真像。
    薛昱小心翼翼捧着，眼眸专注而微亮。
    霍华德开口：“昨晚我和伊莎通了视频，她也很想赶紧见到你……”
    杜连商捧着热牛奶过来, 强势打断霍华德的话。
    “趁热喝。”
    “啊……”薛昱看着被杜连商拿走的手机，手里则被塞进了牛奶杯。
    杜连商将手机还给霍华德，在薛昱旁边坐下。
    霍华德眉毛不太赞同地微皱了下。但还是将手机接回。
    薛宸和雨葵默默看着。
    直到看见杜连商冷冷一个眼神望过去。
    才各拿各的咖啡，假装有事可做。
    杜连商不动声色地将靠着薛宸的薛昱拽回了一点。
    “怎么？没有人想说说，来我们家做什么的？”杜连商可没有招待的意思。
    雨葵和薛宸不约而同清了清嗓子。
    霍华德：“我想知道艾弗考虑好了吗？”
    一直不做声的两人终于开口了。
    薛宸：“见面，认亲。这还没一天的时间, 流程倒是被你走完了。再说你是不是真的昱昱的家人, 我们还没仔细考究呢！”
    霍华德：“资料我应该都送一份到你们手上了。应该没什么可质疑。”
    雨葵：“谁说资料不能作假？。总得让我们有认证资料真伪的时间吧？”
    霍华德：“文件的真伪无需担心。实在不放心, 二位可以问问薛彦先生。没有薛彦先生允许和帮助，我也找不上艾弗。”
    薛宸和雨葵一噎。
    薛昱喝完了小半杯牛奶。他捧着杯子，手指摩擦着杯子两侧。“我……我现在不能和你走。”
    霍华德看向薛昱，眼里顿时布有哀伤。“为什么？你不想见见伊莎和母亲吗？”
    “我只能停留一周。艾弗，母亲思念你，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我希望你能和我去见见她。”霍华德问，“是因为舍不得朋友吗？还是舍不得你的养兄姐们？”
    薛宸嘀咕：“……真让人不爽的称呼。”
    雨葵拿起了咖啡杯。“同感。”
    薛昱垂眸抿了下唇。
    “我……我想找到薛家的少爷，才能和你回去。”薛昱抬起眼，坚定。“这……这是我的责任。”
    杜连商眉一跳。
    雨葵手抖了下。
    薛宸洒了一裤子咖啡。
    “哦？”霍华德本来郁结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他温温笑，眸光却扫过其余三人。“所以，只要知道薛家的小少爷是谁？你就会跟我回去是吗？”
    薛昱迟疑地点了下头。又懂事道。“不过不用担心。虽然我暂且不能回去，但我可以和……”薛昱顿了下，“……妹妹和母亲视频。”
    霍华德弯了弯唇。“很不错的提议。但我更希望你能拥抱她们。如果我说，我知道薛家丢失的……”
    “啊！”薛宸猛站了起来，声量几乎要掀翻屋顶。“我咖啡洒了！”
    薛昱被吓了跳。
    杜连商及时捂住了小孩的耳。
    雨葵白了他一眼。看向霍华德。“霍华德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霍华德笑笑。“我觉得没有必要。”
    雨葵眉皱了下。
    薛宸：“等等！他们是不是要吃早餐了，我们来太久！别打扰他们吃早餐！看这耽搁的，得走了！”
    薛昱：“你们可以留下来一起用早餐……”
    “什么？三明治？不行不行，我最吃不惯这种早餐……”薛宸一通叭叭输出，像头热锅上的蚂蚁，拽起沙发上的霍华德，“走走走，你个英佬也吃不惯……包子对对对早餐就得吃包子……”
    薛昱：“……三哥怎么了？”
    霍华德：“……”
    杜连商：“……”
    杜连商改替小孩挡住眼。
    雨葵捂额。
    真他妈丢脸。
    霍华德还是被拉走了。临走时，看着薛昱微微一笑，“下次见面我会带来好消息的，艾弗。”
    薛宸拽着他的胳膊使劲拧了个力。
    霍华德：“……”
    *
    因演唱会的事，薛昱停录了一周的恋语小屋。
    于是演唱会结束。胡制作马上又联系了薛昱。通知了这周录制的地点。
    海城。
    被称为华国的夏威夷。
    翻滚的浪花，金黄的沙滩。海水湛蓝如碧，日光璀璨。
    节目组租了一栋海边别墅。
    花荔和曾灵灵早早备了一箱子防晒装备。
    花荔涂好了防晒，换上了吊带热裤，扯上大遮阳帽，拉着曾灵灵就要去踩水玩。
    节目组喇叭里喊：“还没准许你们下去啊。”
    花荔：“反正其他人还没来，包了沙滩不玩不浪费嘛。”
    节目组：无法反驳。
    花荔已经拉着曾灵灵到沙滩。
    她们两是最先到的。
    曾灵灵穿着裙子，正撩着裙摆捡贝壳。
    罗朝杰第三个到，听了节目组说可以先去海边玩，看了看外头的太阳，苦笑了笑，还是决定留在别墅喝茶。
    --

 第133页

    严易第四个到，透过窗看了眼外面的沙滩。选择和罗朝杰留在别墅。
    白币东和薛昱几乎同时到达别墅。
    白币东一听能到外面玩，急冲冲就要下海。然而罗朝杰和严易不想去，于是白币东半央求半胁迫地拉着薛昱到沙滩。
    薛昱在白币东的胁迫下换了沙滩裤。
    一出现在镜头。两条白白均匀的腿格外引人，特别是旁边还站着准备转型硬汉小生的白币东。
    海风吹起花衬衫的一角，镜头里窄细的腰奶白奶白的。
    大概是薛昱和阳光的适配度太强。
    花荔和曾灵灵回首看呆了片刻。
    金发的人，抬手远眺大海，琥珀色的眼微微眯着，红润唇瓣看着就柔软，白嫩的脸仿佛能掐出水来。
    “昱昱！”花荔撒欢般地跑来，“快让姐姐摸摸你的腹肌！我都看见了！”
    薛昱愣了下。“嗯？”
    花荔直接上手。掀开小孩的衣服。
    呜呜怎么会这么白。
    花荔耻于把自己的手放过去对比。但又想摸摸小孩的肚子。大概是因为练舞，薛昱的肚子平坦又紧实，即便没有成型的腹肌，但也有好看的线条。
    白币东一旁“嘁”了声，掀开自己衬衫。“拜托，这才是腹肌好吗？”
    花荔没理会，“昱昱，你还没涂防晒吧，姐姐给你涂好不好？”
    曾灵灵也过来，眼前一亮，“昱昱，你也太白了。腰好细……”曾灵灵咂舌，“我可以摸摸看吗？”
    白币东看了眼自己满是“男人味”的腹肌。哼了声，这群女的根本不懂欣赏。
    薛昱被两人围住，一下子有点动弹不得。花荔还拿捏着掀开的衣角。
    薛昱耳朵有点红，不好意思。“我，我可以放下了吗？”
    “姐姐给你涂防晒就可以哦。”花荔俏皮地眨了下眼。
    薛昱脸涨红，摆手后退。“不，不用……”
    花荔：“不要害羞嘛~”
    曾灵灵也笑。
    薛昱吓得拔腿跑，花荔穷追。
    “乖昱昱，让姐姐摸摸，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兴致勃勃的花荔追了会，忽然就停下了。
    因为她看见了沙滩的不远处，走来了怒气冲冲的一人。
    而且还是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杜导！？
    花荔不知道为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就看见了前面的人被一把扛起，而后花荔被高大的人風狠狠瞪了一眼。
    花荔：“……”
    镜头后的节目组。“……”
    事实上在杜导看着监视器丢下了句“剪掉”后出去，他们还不敢吱声。
    *
    杜连商特地跟过来就是为了提防霍华德。
    结果看到了这么一幕。
    薛昱被放下来还是懵的，但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杜连商一边将薛昱的衬衫下摆拉好，一边磨牙怒目，“你脸红什么？”
    薛昱愣愣。歪了下头不解。“晒的吗？”
    杜连商绷紧了嘴角。
    “最好是晒的。”
    不悦的杜连商最终亲手给薛昱涂了身体防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64章 好听就是好头
    雨葵是最后一个到别墅的。
    原因无他。
    因为她还把薛宸给带来了, 这其中浪费了点时间。
    看着薛宸进了影棚，雨葵多少有点头疼，叹了声气进了别墅。
    她能预感这个白痴弟弟得多吵闹——但是能有一个阻止霍华德接近昱昱的, 多一个是一个。
    海城上午的太阳还毒辣。
    做好了防晒措施，嘉宾们都被节目组赶到了沙滩上来。
    节目组准备了几项海上游玩的项目。由嘉宾们抽签选择搭档一起体验。
    自从收到了网友吐槽节目越来越像个养老节目。节目组哪里忍得下这“羞辱”, 势必重振起恋综顶梁柱, 制作一期漫天的粉红泡泡。
    从亲密接触的海上项目，再到浪漫追逐的海上日落，晚间漫步海城小道，夏夜星空共享情怀秘密。
    这、是、多、么、浪、漫！
    胡制作和刘导望着监视器, 然后相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雄心壮志。
    ——当然, 前提是如果能忽略掉影棚里另外两个存在感强烈的人就更好了。
    监视器里的嘉宾们正在抽签。
    两座大山一样的人抱臂，盯得比他们还认真。
    胡制作：“……”
    白币东和曾灵灵抽中了海上拖伞的项目。
    花荔和雨葵是冲浪。
    罗朝杰抽中了拾贝壳, 明明是最浪漫的项目, 而悲惨的是，只有他自己一人抽中。
    罗朝杰自己揶揄：“正好适合我这种一把老骨头，受不了刺激的人了。”
    相比那些又是跳又是飞的项目，拾贝壳简直是岁月静好。
    最后只剩薛昱和严易。两人抽中了一样的卡片。
    ——海上摩托。
    在看到沙滩上仅一辆的摩托。
    胡制作背感身后阴凉了下来。“……”
    他们这可是综艺, 还是恋爱综艺！哪有综艺有多少道具上多少道具的！这还怎么培养爱情！
    就算爱情没有……起码兄弟情也得有个吧。
    胡制作腹诽完，迅速隐匿自己的存在。
    --

 第134页

    而如胡制作所料，薛昱和严易坐一辆海上摩托，身后两人是不开心，但网友们却喜闻乐见，甚至欣喜若狂。
    【啊啊啊啊昱昱是不是瘦了！为什么在严易怀里那么娇小一个！】
    【靠！严哥有那么大只吗？】
    【呜呜呜我好爱看, 湿漉漉的昱昱好可爱~】
    【家人们不好意思, 自动变色了。那雪白雪白的腰, 白白净净的脚脖子，细长又带着水珠滑落的脖子，还有昱昱治愈满分的笑容……OK，我先去一步了！】
    【呜呜呜昱昱的腰，绝命的刀！】
    【我也想坐严哥前面！！】
    【我可以悄悄扛起这支旗吗？（星星眼jpg.）】
    【摩多摩多！想看严哥掐昱昱的腰！抱起的也行！节目组快安排上，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粉丝和网友嗑疯了。热度蹭蹭直涨。
    监视器后的胡制作却如坐针毡。
    工作人员送来消暑的冰块和饮料。
    胡制作吸管插进杯奶茶。便听见身后嘎嘣嘎嘣的声响，转头就看见杜连商站在后面看监视器，一手拿着装着冰块的塑料杯，面无表情地咬嚼着嘴里的冰块。
    胡制作：“……”
    胡制作僵硬地把头转回去。
    然后就见助理跑了进来。“导演，导演……外面有一辆大卡车，给我们送、送了东西过来……”
    刘导疑惑：“送什么东西？”
    “……摩、摩托，海上摩托。”
    薛宸慢悠悠地吸着珍珠奶茶。“大夏天挤一辆海上摩托？我们薛家的人可受不了这个暑气。”
    胡制作：“……”
    工作人员：“……”
    薛宸：“不用客气，分下去。让所有嘉宾一起玩吧。”
    *
    托薛宸的福，节目组改了计划，其他嘉宾还真都玩上了海上摩托。一人一辆，浪花和在海上飞驰的惊叫声几乎要溢出屏幕。
    除了——
    两个已经玩过瘾的人。
    薛昱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踩着人字拖，漂亮的脚丫沾蹭细软的沙子，正弯腰拾贝壳。
    严易跟在旁边，笑眯眯地给贝壳的成色做点评。
    两人在沙滩玩了会。湿漉漉的衣服竟也被晒干了不少。
    严易食指扫去掌心贝壳上的沙子轻笑，“洗干净还能串项贝壳。”
    薛昱眸子亮晶晶，凑过去看他手掌看。
    罗朝杰也没跟其他嘉宾下海玩，拎着刚拾到的贝壳过去。
    透明的塑料桶里装着数量不少，形状各异的贝壳。
    “喜欢的话，都拿过去吧。”
    反正罗朝杰捡贝壳也就单单只为了任务。不过看薛昱挺感兴趣，也乐得做个顺说人情。
    工作人员来送冰饮。顺便来传达导演的通知——快到正午了，太阳也到了最晒的时候，让嘉宾们回别墅休息，准备午餐。
    罗朝杰道谢，拿了瓶冰茶。
    薛昱正捧着透明的小桶挑贝壳。
    严易刚要问人想喝什么，抬眼看见不远处，摄像头拍摄不到的地方。戴着帽子的杜连商抱臂远远朝这边看着。
    也是。
    这里到处是镜头。
    作为一个知名导演，可比他们懂得如何躲镜头和要是不小心误入镜头会在网上掀起多大波澜的后果。
    严易知道杜连商不能过来。眼珠子一动，拿过了瓶冰茶拧开递给薛昱。
    “冰茶可以吗？”
    “好，谢谢。”薛昱捧着塑料桶，正要换手接过。
    严易已经将瓶口蹭在了他嘴边。“先喝一口吧，天气怪热的。解口凉的。”
    薛昱眼眨了眨，顿了下，还是乖乖顺势仰头被喂了口冰茶。
    “嗯。”严易眼睫微垂下。小孩仰头，微颤的长睫上仿若能让阳光顺势滑下。
    严易收起作弄的心思。
    抬指正要帮人擦拭嘴角的水珠，看见自己手上的沙子，顿时又收了回来。改用冰茶凉了下薛昱的脸颊。温笑，“走吧，回别墅。”
    监视器后。
    刘导沉默半会。“刚才的内容，是可以播的吗？”
    胡制作：“……严易有这么配合过的吗？”
    竟然主动和嘉宾互动！
    “他好像一直都对薛昱挺上心的？”
    严易带着薛昱回别墅，路过树荫下。
    杜连商就站在阴影里，眸色不明地往这边看。
    薛昱看见了人眼一亮，正要抬头招呼。便被一旁的严易拉了把胳膊。
    “嘘。”严易笑着提醒，“现在已经是在开拍了，到处都是镜头。杜导可不适合出镜，会给他带来麻烦的哦。”
    薛昱闻言合上了嘴。悄悄再看了眼树下的人，跟严易往别墅去。
    跟拍的摄影师路过也怯怯回看一眼。
    杜连商摘下帽子，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压低帽檐，绷紧了嘴角回影棚继续去盯监视器。
    *
    海边别墅。
    用过了午餐，花荔和白币东又吵吵闹闹争抢别墅房间。
    弹幕一片哈哈哈。
    【仿佛看见了我和我弟在家的样子】
    【哈哈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录节目？】
    【笑死，是导演看了都想提扫把的程度】
    海城傍晚的风凉爽又温和。
    白币东在别墅发现了烧烤架，嘉宾们决定下午在院里进行户外烧烤。
    --

 第135页

    节目组也同意了，并给几人发配了任务。
    本想由早上抽卡抽到的搭档组合去买食材。但听了影棚里杜导和善的建议，节目组于是虚心地让嘉宾们重新再抽签。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巧合——严易看了眼薛昱手中的扑克牌，微笑地看着摄像头，展示出自己的牌——和薛昱手中的一摸一样。
    “真有缘，咱们还是一组。”
    监视器里的薛昱笑笑，人畜无害。“对啊。”
    监视器外。
    工作人员劝阻：“杜、杜导，冰块吃多了不好……”
    杜连商好看的嘴巴丝丝吐着冷气。面无表情抓了把冰块继续咀嚼。
    一旁的薛宸：“……”
    *
    海城傍晚风清云淡，拂面的风夹在着淡淡海水的咸涩。
    严易拿出纸条。上面写着要买的食材。
    密密麻麻，除却节目组嘱咐要买的，还有花荔他们临时加上的。
    简单一扫，竟也有几十样。
    严易笑：“这么多，还不得开个大卡车载回去。”
    薛昱：“可以让他们帮忙吧？”
    薛昱回头指了下节目组跟过来的面包车。应该是刘导他们事先有准备。
    严易推了下金丝眼镜，目光也跟着扫过去。
    他也认出了节目组的面包车，事实上，从他们从别墅出来他就注意到这辆车了。
    只不过他和薛昱想的不一样。
    他不认为这是节目组安排来帮他们载东西的。
    严易嘴角一笑。收回眼看薛昱。“等等，葵姐写的这个字是不是晕开了？”
    “哪里？”薛昱凑过去看。
    严易却收起纸条，抬手摸了把薛昱软乎的金毛，压了压。微笑。“没什么，我看错了。”
    从后头看，像是按着脑袋把人圈进怀中。
    面包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的两人猛然跳起，脑袋和车顶亲密接触。
    一声闷响，两人又撞回座位里。
    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P
    明天开始会日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orz
    第65章 亲兄弟
    薛宸揉着撞得嗡响的脑袋气呼呼：“那个臭小子, 竟敢对昱昱动手动脚！”
    杜连商虽然也撞了头，但丝毫无撞疼的反应。眉头拧成一条线，抱臂继续靠着车窗盯外头。
    严易和薛昱已经到海城的小市场。跟拍的摄影师紧随其后。
    因小市场里往来的大多是海城当地的居民, 所以即便是看见摄影师和两人，也只是好奇瞧望了会。顶多有关注恋综的年轻人远远拿手机拍照, 热情呼喊了几声。
    节目组的面包车进不去拥挤狭窄的小市场。
    只能停在外头等两人出来。
    杜连商刷着手机的讯息。
    薛宸贴靠着手机, 几乎要望眼欲穿。又过了三分钟，正忍不住要下去，终于看见了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小市场出来。
    薛宸咂舌了下，不太高兴靠回车座里。
    杜连商收起了手机。
    他戴着墨镜, 紧绷的嘴角并不太愉快。
    *
    “还有些冰饮，到前面的商场买吧。”
    薛昱提着袋子, 在海城的阳光下刘海被汗水浸湿。“前头还有商场吗？”
    严易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微弯：“嗯。”
    薛昱不疑。点点头。
    面包车内的薛宸看着弟弟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地直咬自己的手帕。
    幽幽怨怨地扫了眼副驾驶：“我们昱昱以前可没干过这种重活。”
    工作人员哭笑不得。
    重活吗？
    透过车窗看去, 确实一眼能看出少爷家的模样, 几缕刘海被汗水沾湿，皮肤却水灵灵一样，唇红齿白地笑着。
    显然很是乐在其中。
    工作人员从后视镜看薛宸：“……”
    是你大惊小怪了。
    *
    商场。
    严易和薛昱刚一起将东西寄存。
    迎面有几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昱昱！是昱昱吗？天哪！是薛昱！”
    “你们在拍综艺嘛！”
    女孩们兴奋，工作人员不得不出来提醒和维持下秩序。
    “昱昱, 我们支持你！不要担心，你不是假少爷，你在我们心里永远是真少爷！”
    被严易拉走的薛昱疑惑地歪了下头，显然是没听懂这句话。
    外头。
    停靠在外边的面包车也发现了不对劲。
    几个女孩出来后，很快又引过来了一群人，男男女女, 皆穿着应援服。
    服装上印着Q版的金发小孩的模样。
    薛宸和杜连商一下子认出是薛昱的Q版形象。两人噌地一下又猛站起, 脑袋磕车顶, 却没人坐下。
    果不其然，当严易和薛昱再从商场里出来时。等候在外面的“粉丝”便一哄而上。
    “昱昱！昱昱！不要相信网上说的，你是假少爷我们也喜欢你！”
    “昱昱！快看这里！”
    “薛昱！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吗！ ”
    被围住的人脸上错愕迷茫，一双琥珀色的眼茫然无措。严易的眉头紧皱，金丝眼镜下的眼些许凌厉。
    “让开——”
    杜连商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正要开车门下去，却被旁边的薛宸一把抓住了手腕。
    --

 第136页

    “你疯了？你想下去添乱吗！”薛宸将杜连商按回位置。自己开了车门跳下去，“真是，不能被镜头拍到还敢跟过来，一个个都不省心。”
    薛宸理了理衣服，盛气凌人地朝人堆过去。
    “让一让！”薛宸凭借自己高大强壮的身躯挤进中心，大手一挥，旁边围观的路人脸也跟着一红。“你们挤在商场门口成何体统，是不让大姨大妈大叔大伯们买菜了？”
    “是要等我把保安叫出来，你们才会乖乖回家吃奶吗！”薛宸说，“都滚回去，还杵着干嘛，是要等警察叔叔带你们回家是吗！”
    穿应援服的人被吼得一愣一愣。
    “大叔，关你什么事……”
    “对啊，我们只是追星……”
    薛宸回身拍了拍严易的肩膀。“车子在那里，先进去。”
    “这是我们的自由！”应援服中一人喊了一句。
    “哈？再说一遍？”薛宸掏了下耳，眼神凶恶地转回头。
    被吓住的人群立马散开一条路。
    *
    薛昱进了车就被一股力拽过去，严易拉都没拉住。
    司机好奇回了个头。“外面围那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严易推了下眼镜。“遇到点麻烦。”
    严易目光望着外头，神情些许严肃。他也没想到会做到这个程度。
    稍稍过了啊。
    察觉到旁边杜连商的视线，严易很快收敛了表情。
    薛昱被杜连商攥进去，在他旁边落座。
    隔着车窗，外头还嘈乱着。
    薛昱忽然回头看杜连商。
    “我可以借下你的手机吗？”
    小孩眼底清明。
    杜连商身形僵硬了一分，知道他想干什么，唇动了动，正要说没带。
    严易开口。“紧急事的话，回别墅找节目组要手机吧。”
    薛昱想了想，点了下头。继续看着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杜连商侧眸，扫了眼严易。眸光晦暗不明。
    最后是商场的保安过来驱散人群。
    但消息还是被围观的群众传到了网上。
    带着#薛昱粉丝 海城#的话题很快又刷上了热搜条。
    于是当薛昱回了别墅找节目组要手机后，点开网页，一幕幕的谴责争议。
    甚至带出了前几天薛昱身世的话题。
    【粉随蒸煮呀，真的好没素质。直接就挡商场外，这是扰乱公共秩序吧？】
    【怪不得，我现在相信了那个假少爷的消息。假少爷嘛，看这报应就来了。】
    【声明！声明！严重声明！海城那群人我们昱昱粉不认，没加超话没有粉丝群，甚至应援服都是假的！】
    【请某些人不要打着我们昱昱粉的旗号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呵呵，一出事就不认了？这锅甩得可真快。】
    【粉丝来打假的，还有什么比你们正主的身份更假的吗？】
    【笑了，薛昱先补偿人薛家的真少爷吧。顶着人的资源，偷了人的豪门生活，人真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是啊，有本事出来道歉。】
    【有些人不要吃得太饱，闲得只会数落别人的家事，这么闲去工地搬砖不痛快吗？】
    【路人也看不下去了。别人家事就别管，说话那么冲的是在嫉妒豪门生活没轮到自己吗】
    网络帖子的讨伐议论一贴一贴迭起。最后矛头又聚焦在薛昱的富二代身份上。
    影棚里一时寂静。
    薛昱一人在外面看手机，三个被禁令跟出去的人一个站门边，一个站窗边。还有一个站在墙角哐哐撞自己的脑袋。
    薛宸撞了墙又焦心，一把扯过杜连商的衣服。
    “你他妈为啥让昱昱看手机！”
    杜连商眉宇的戾气也藏不住。“是我愿意的吗？”
    “你不愿意你抢啊！你把他手机抢掉啊！草！”
    “你他妈别说得那么简单，有本事等会惹哭了人你别给我凑上去哄！”
    “靠！他是我弟我凭什么不能哄！”
    “算你哪门子的弟弟？”
    严易：“……”
    影棚里的人：“……”
    你们两个，还能不能再离谱点。
    *
    薛昱终于从外面进来了。
    严易收回从门缝往外看的眼，回头提醒后头要打起来的两人。
    “别吵了，人要回来了。”
    杜连商一把推开薛宸。
    薛宸迅速理了理衣摆，疾步也追过去。
    薛昱推开门。
    众人没看见人脸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薛昱乖乖将手机交还给节目组。“谢谢刘导。”
    “啊……好，好，不客气。”刘导看着工作人员将手机收起来，干笑几声。
    等着薛昱再继续说。
    薛昱的情况他也了解，特别是最近网上推波助澜，闹得沸沸扬扬的身世论。
    艺人嘛，都知道吃这口饭不容易。被争论更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些艺人就专门为争议而生存。
    但薛昱到底还是新人，就算争议有热度。但另一方面，争议也会毁了人。
    刘导都已经准备接受薛昱下一秒说心理打击什么的无法录制要退出的话，但薛昱交了手机后，有礼貌地和他们说再见，什么也没表示就又和严易回去录制了。
    刘导多少有点讶异。
    --

 第137页

    然而更受打击的，是屋里的另外两人。
    杜连商和薛宸眼巴巴地望着薛昱和严易离开，直到两人面前的门合上，薛昱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两人才确定——薛昱从刚才进门后还没搭理他们一句！
    薛宸憋了会：“都怪你。”
    杜连商抿了下唇。
    脸色沉重没理会他。
    *
    薛昱和严易往别墅走去。
    摄像大师紧跟其后。
    两人一时无话。
    “网上的话随便看看就过去，别放在心上。”严易忽然道。
    薛昱摇了下头。露齿笑了笑，表明自己并没有受影响。事实上，他在思考更严重的事情。
    严易盯了会海城蔚蓝的天，又低头。看着两人两手空空的手，笑了下。“我们似乎把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薛昱眨了下眼，明白过来。
    两人对视一笑。
    他们把买的东西都落在面包车了。
    摄影大哥跟着两人重新折回。
    回影棚的这段路其实可以不用拍。但摄像大哥还是尽职尽责跟录着。
    监视器后看到薛昱和严易重新折返，刚才备受忽视的两人立马走到门边准备迎接。
    “如果我说，我有薛家真少爷的消息。你想听吗？”
    随着严易忽开口的一句。
    影棚里的人噌地一下全站了起来。
    靠靠靠！这是他们可以听的吗！这不是豪门秘闻！晚间十二点档的吗！
    而门边守着的两人早已冲了出去！
    *
    薛昱只是愣了一秒。缓过神来。“你请说。”
    严易看着面色不善过来的两人，耸了耸肩。“恐怕有人不想听。”
    薛昱回头也看见了杜连商和薛宸。
    唇抿了下，抬手阻止了两人再前进。目光诚恳看向严易。“现在可以说吗？”
    严易微笑：“那么，和刘导请几分钟假，我需要带你见一个人。”
    *
    严易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他本来只是答应霍华德，将薛昱引去商场，再留一个钩子让薛昱咬住，迫使薛昱继续追寻他自己的身世。没想到霍华德所谓的钩子，就是不知从哪找来一群人假借粉丝名义围堵薛昱打心理战。
    把鱼剥开鳞片暴露在阳光下曝晒。
    这是严易没想到，也是严易不太欣赏的方式。
    于是严易提前了霍华德的计划。
    虽然提前暴露了自己帮手的存在，可能会使追求完美和计划性的霍华德感到不悦。
    但严易觉得目前更大的麻烦——应该是前面的三个人。
    自从薛昱进了别墅的空房间，甚至在附近的霍华德收到讯息赶来后进去，从里落了锁。
    严易察觉三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是染上了仇视了火焰。
    ……太过炙热了点。
    薛宸一口牙已经咬得嘎吱响。如果不是雨葵在旁边面色严肃地盯着，他恐怕已经挽起袖子冲上去揍那个四眼的了。
    杜连商看着似乎是最冷静的。他抱臂靠对面的墙边，深邃的目光停在紧闭的门扇上。
    只有微蹙的眉间暴露心底的些许不安。
    霍华德会给薛昱说什么？说到哪个地步？
    薛昱会如何想？
    会不会觉得他们欺骗了他？
    薛宸是最耐不住等待的，他烦躁地来回直踱步。
    杜连商被他的身影晃得心烦，揉了下眉心。“你能消停点吗？”
    “啊？！”一肚子气的薛宸也来火了。“你是在说都是我的错吗！”
    杜连商冷眼。
    雨葵一个头两个大。“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了！要打滚外面打……”
    门忽开启。
    恼火地互扯着衣领的两人顿住。
    开门的薛昱也顿住。
    杜连商先松开了抓着薛宸领子的手。
    薛昱出来的脸色有点苍白。目光直直落在杜连商脸上。
    姐弟三人齐齐咽了口口水。
    薛宸的手还抓着杜连商胸前的衣服，“昱昱……你听我们说……”
    薛昱抿了下唇。长睫垂耷下。霍华德刚才的话还在脑海里徘徊。
    薛昱抬起眼，看着薛宸攥着杜连商的衣服，有些哀伤。“你要打他吗？”
    薛宸这才发现杜连商已凤经狡猾地先松了手，立马松开手，“不，不是……我们闹着玩……三哥怎么会欺负昱昱的朋友呢……”
    薛昱：“可是他不是你的亲弟弟吗？”
    薛昱的话宛若颗重磅炸弹。
    虽然早有预料霍华德会说出来，但三人心里不免还是咯噔了一声。
    “你不喜欢他吗？你们都不拥抱一下。”薛昱的目光真诚。虽然霍华德的话有点意外，但仔细一想，杜连商确实和姐姐哥哥他们在某几瞬间很相像。而且这种相像是越琢磨越多。
    但——
    薛昱也察觉了。三哥和杜连商的关系似乎很是僵硬。明明是亲兄弟……
    薛昱最珍惜的是哥哥姐姐的关爱，他也想让杜连商拥有。这应该是他的责任！
    杜连商和薛宸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底看见了嫌弃。
    杜连商：“不，不用……”
    薛宸：“让我抱他，呕……”薛宸夸张的嫌弃还没演出来，就看见薛昱水汪汪的一双眼，眨巴着很是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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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昱小心翼翼地纠着自己的衣角，“是因为我，你们才不想认他吗？”
    薛宸立马把干呕吞回去。生怕自己弟弟多想。“不，不是！三哥可高兴，哈哈这样就多一个弟弟了。”
    薛昱眼睛闪烁：“真的吗？”
    于是，为了证明兄弟情，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忍着恶寒非常友好地拥抱了一下。
    第66章 正常生理现象
    霍华德黑着脸从屋里出来。
    外头的两人浅浅碰了一下就立马松开。
    薛宸用着气声咬牙切齿道：“粘上脏东西了, 回去得多洗遍澡。”
    杜连商：“谁不是。”
    霍华德本意是想让薛昱跟他回去。他都告知薛昱真相了，甚至透露了薛宸雨葵和杜连商他们早就知晓的事实。
    结果想象中薛昱失落难过的情绪没有，反而是松了口气。
    而更让霍华德困惑不悦的, 便是薛昱接下来的话。
    因为愧疚要留下来？
    为了补偿要留下来？
    这都是什么话。
    门口的几人目光顺着脚步声看向出来的霍华德。
    霍华德早已收拾起其他情绪，微微一笑。“我尊重艾弗的想法, 很遗憾, 他现在想留下来照顾杜先生一段时间。接下来，还得麻烦诸位多多关照我们艾弗。”
    严易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霍华德会妥协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薛宸和雨葵已经皱起了眉，等等，什么叫昱昱照顾杜连商？？
    凭什么要让昱昱照顾那个混小子！？
    霍华德最后垂眼看薛昱。“我还会回来的, 希望到时候能得到你的好消息。”
    “嗯。”薛昱重重点头。
    霍华德注视着人的眼深不见底，许久淡淡一笑。风轻云淡地转身离开。
    薛昱上前拉着杜连商的手, 眼眸亮晶晶地郑重宣布。“以后我也是你的哥哥了！”
    杜连商：“……”
    薛宸和雨葵顿觉有点笑不出来。
    只有严易轻笑一声，插兜离开前留下句揶揄。“可喜可贺, 相亲相爱大团圆。”
    薛宸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磨牙。
    *
    海城的录制不咸不淡地结束。却仍在网上引起不小的热度。主要还是由于昨日商场粉丝围堵引起的躁动带起的。
    薛宸请了天假, 就被不堪重负的下属哀求回去。
    杜连商最近的工作并不紧，一些邮件在手机上处理回复便行。但关和来消息说周子昂前几天康复训练结束了，接下来要开始筹备忙碌新电影。
    雨葵的行程也紧密了起来。除了综艺，杜连商的新电影要开拍, 还有几档艺术课要研修。
    然而尽管如此。两人仍心照不宣，几日就会交替去杜连商的公寓监督。
    主要因为——自霍华德告知了薛昱杜连商的身份，薛昱对杜连商的照顾简直能用热情和无微不至来形容。
    当然，作为“被关照者”，杜连商的烦恼并不比另两位少。
    而对于杜连商的苦闷，关和则是直接表达出震惊：
    “什么？你是薛家那个真少爷！？”
    杜连商背靠在关和办公室的沙发。“小点声。”
    “不是吧。”关和瞪大老眼, “你实际上这么小的吗？”
    关和比划了几下, “那什么, 你不就和薛昱同岁？21！你这张脸竟然才21吗！就算长得再帅，看着也不可能21！”
    杜连商：“你他妈是什么关注点。”
    关和手指托着下巴。“21……你身份证上明明24，啧24已经气人了，头一次见谎报年龄是往大的谎报。”
    对于即将奔四的人来说，真是不小的打击。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杜连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沙发横手。“也没多久，回国那会，薛彦找上门来见面。”
    关和：“怪不得啊，那时候我还以为薛彦看上你了。”
    在得到杜连商无语的冷眼后，关和嘿嘿笑解释。“毕竟光看你的脸还是挺有欺骗性的。”
    “不过这不是好事吗？薛昱知道真相后，反而跟你更亲近……等等等等你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吧？”关和说到一半忽然警惕。“警告你啊，昱昱还是个孩子，你可别想利用…………”
    关和的话被迎面扔过来的杂志打断。
    杜连商：“我还没那么龌龊。”
    关和摸摸鼻子。“最近周子昂是不是要出院了？我昨天还收到他经济人发来的邮件。对了，我们公司那几个训练生也要回来了，后头又有的忙碌…………我还想着要不要借昱昱过来帮帮忙…………”
    杜连商坐得大喇喇，凌厉五官下神情懒散：“你别打他的主意。”
    关和：“什么叫打主意，他可是我的艺人……”
    正巧门敲响。
    关和清清嗓子。“请进。”
    刚辅导完学员的薛昱探进头来，刚流了汗的刘海还有些湿漉，琥珀色的眼倒是明亮澄清，扫到了屋内的杜连商，眉眼一下子就弯了起来。
    “关和哥。”薛昱进来，“我来接连商回家。”
    关和嘴角笑容凝住，回头看见刚才沙发上坐姿懒散的人此刻正坐得端正笔直，眼底宠溺地往着门边的人。“结束了吗？走吧。”
    薛昱有礼貌地和关和道别，杜连商则是自薛昱进门后就没正眼看过关和。揽着人的肩膀离开。
    --

 第139页

    连关门离去的风都是意气风发。
    “晚上想吃什么？”
    “累不累？流这么多汗，这不让关和发奖金都说不过去……”
    关和：“……”
    就这样你侬我侬的竟然还敢和我说苦恼！
    杜连商你个大骗子！
    *
    杜连商确实苦恼。
    因为薛昱自从知道真相后，对待他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连做早餐这种待遇都出现了好几次。
    杜连商有晨跑的习惯。一般都是晨跑回来再做早餐。通常是他早餐做好了，薛昱刚好起来。
    但一连几天，等他晨跑回来，薛昱已经起来，甚至连早餐都准备好了等着他。
    尽管卖相不好，但并不妨碍杜连商深受感动。
    甚至在晚上入睡前，薛昱也是先给自己道晚安，甚至还生疏地给自己掖被角。
    上下班出入也有微信问候，甚至主动会来接自己。
    薛昱的亲近，杜连商没反应是不可能的。但没犹疑也是不可能的。
    杜连商自然会怀疑薛昱是不是因为想弥补“薛家少爷”这个身份，最近才这么黏糊自己。毕竟薛昱可是有把他当成一只玩偶替身的经验。
    但杜连商分析不出所以然。因为薛昱的任何一举动都很真诚。
    这么真诚怎么可能不是喜欢？起码……多多少少带点喜欢吧？
    *
    周子昂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杜连商登门拜访。
    新电影的筹拍很快，第二天便通知了其他演员准备空出档期。
    第三天导演组和工作人员便已经前往片场准备。
    杜连商一进工作基本是忘我的状态。
    薛昱谨记从三哥那里汲取的经验，本来想去片场接杜连商上下班。但关和提醒了，不让他近期接近片场。
    理由是外面媒体很多，被拍到又是腥风血雨。
    于是薛昱只得等杜连商回来，更加卖力对人好。
    薛昱六点从公司回来后有一大段时间是清闲的。给杜连商发了消息后，就开始琢磨晚餐。
    主菜还是杜连商准备。因为薛昱厨艺有限。所以他尽量多在配菜和甜点上下功夫。
    烤了面包后，又学着教程熬了点药膳粥。
    薛昱琢磨着杜连商回来的时间，又去浴室放热水。
    今天杜连商回来地较早。
    因为片场的琐碎事，吼了一整天，大抵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
    进屋后就开始寻找薛昱的身影。
    厨房有香味，浴室里有水声。
    都是让人安心的声音。
    杜连商看了眼厨房后，往浴室去。
    薛昱正在等浴缸灌满水，热气蒸腾。回眸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杜连商心头有点软，想也没想就凑上去。
    杜连商的个头毕竟比薛昱大，承住他压过来的力，薛昱还是得使点劲。
    “你回来啦？要先洗澡吗？”
    薛昱空出一手，像摸狗一样给人顺毛。
    小鬼身上又香又热。
    杜连商一时不想动弹。鼻音哼了几声。“先洗澡。”
    “好，那你先洗，我先出去等你。”薛昱想去看看厨房的粥。但身后的杜连商黏得紧。
    “你陪我一起。”杜连商嗅了嗅人修长白皙的脖颈，闷闷道。“帮我搓背。”
    薛昱没拗过他。想了想应了下。
    然而几分钟后，杜连商后悔了。
    杜连商只是想多赖着人会，但薛昱倒是认真地对他“上下其手”。
    “那个什么……不，不用了。”杜连商抚额，后知后觉道。
    然而薛昱离得那么近，隔着澡巾的手掌落身上。
    人是在认真给他搓背。
    在这狭窄的浴室里，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杜连商煎熬了。
    “怎么行，泡沫还没冲掉。”薛昱眼眨了下，“你等会…………”
    薛昱起身去拿热水喷头。
    才刚走几步，脚下忽然一滑。
    “小心。”杜连商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住人的腰。
    浴室热气蒸腾。
    杜连商耳有点红。
    缓了好几秒才僵硬地把人扶正，不舍地收回手。
    “泡沫有点滑。”薛昱不好意思回头笑笑。
    因杜连商是坐在浴室的小凳子上，此时只能仰头看站着的人。
    薛昱站稳后，盯着杜连商忽然弯下腰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脸蛋，杜连商盯着那张饱满的红唇，脸上有点热。“怎么了？”
    薛昱伸出了手，轻轻落在杜连商脸颊上。
    只一片刻，明明是温热的触感，却激得杜连商心头一跳。
    “沾上泡沫了。”薛昱笑。
    杜连商：“……”
    薛昱转身调温水，忽然听到身后杜连商微哑的声音。“调冷水吧，呃算了，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你刚说什么？”薛昱回头。手上忘了收力，蓬头洒出一道水柱，迅速打湿杜连商遮挡的白毛巾。
    显露出庞然大物的形状。
    一时寂静。
    两人大眼望小眼。
    浴室只剩水滴声。
    杜连商耳朵通红，咬牙切齿地寻找解释。“……这，这是正常现象而已。”
    第67章 女团舞
    薛昱其实有点惊讶又好奇。眼神躲避了下, 挠挠耳朵。
    “嗯，我，我先出去等你。”
    --

 第140页

    浴室门轻轻打开又合上。
    杜连商懊恼抚额。
    *
    补膳粥熬好了。
    薛昱按着教程做的, 卖相不太行，但味道还不错。
    薛昱浅尝了一口, 觉得尚且能入口。
    杜连商出来后, 头发还是湿的，只是擦干了水。似乎是浴室热气的原因，冷白的脸上还晕着红晕。
    本就昳丽的脸，更显惊艳。
    薛昱很少看见他脸红, 不免多看了几眼。
    杜连商自然注意到了薛昱的视线，抿了下唇。有点受用, 但不妨碍一双微红的耳动了动。
    薛昱笑了下。“我熬了点粥，你来尝尝吗？”
    杜连商应下。
    “嗯……以后晚餐我来做就行。”
    薛昱说, “我也想帮帮你。”就算是三哥和二姐, 偶尔也会下厨给自己做小点心的。
    粥没什么味道，但温热。
    但杜连商现在食不知味，因为薛昱站在一边，离得那么近, 忽然又伸手点了点他的脸颊。
    薛昱是真好奇。
    他弯下腰，凑近问。“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杜连商是难得的骨相和皮相俱佳，再加上天生的冷白肤色，脸红就极为明显。然而本人又是厚脸皮，别说脸红，平常连好脸色都难见。
    但是, 也有例外。
    因为越不常脸红, 一脸红反而越难消下去。
    对于薛昱的话, 杜连商只能避开薛昱的触碰。闷头喝粥。“没什么，有点热……”
    薛昱好奇也只一秒。很快就被手机的来信转移了注意。
    杜连商悄悄松了口气，才发现粥里添加的食材有韭菜、肉桂、洋参、松子……
    均是大补的食物。
    已经喝了三碗的杜连商：“……”
    *
    片场。
    工作人员肉眼可见他们的导演……似乎有点精神不佳。
    甚至眼下都难得的出现了青色的阴影。
    虽然该吼该纠错的时候还是中气十足。
    来探班的关和都发现了不对劲。“你……没事吧？为什么……”关和想说的是跟被吸魂了一样子。
    “难不成！你对唔唔唔……”关和是想说对薛昱出手了，然而被臭脸的杜连商一把捂住了嘴拽一边。
    如此心虚的动作，更加肯定了关和的猜测。“你是畜生吗！薛昱在每天练舞那叫一个辛苦，你竟然……”
    “闭嘴。”杜连商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抹了把脸，情绪恹恹。“要是真那样了倒还好……”
    事实上。
    杜连商喝了三碗补粥，一整晚睡不着不说。偏偏薛昱就睡在旁边，平时只要不是靠太近，忍忍就算了。而昨晚哪怕是头发丝碰到，简直是一触即燃。
    杜连商连洗了三次冷水澡。
    关和虽然不知道他的苦衷，但看杜连商这么吃瘪，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下子藏不住。
    最后荣获了杜连商无情的一脚。
    关和发现了异样。天天在片场的周子昂和雨葵自然也会察觉出异样。
    但周子昂只权当导演醉心于工作，晚上没休息好。
    但雨葵多留了一个心眼。
    当下就发了给自己的蠢弟弟发了个消息。
    *
    薛昱已经提前给杜连商发了消息——今晚会晚点回去。
    因为公司外出修炼的成员今天回来了。关和拜托薛昱帮忙和□□们去看看修炼的成果。
    其实就算关和没有说，薛昱也是要回去看的。因为早在前一天，品闻星的小跟班就来旁击侧敲地告诉薛昱这个消息。
    品闻星也是薛昱的朋友。
    薛昱自然会去迎接他。
    公司打算在这个月份正式推出三人组合的男团。人选是在先前的五个上等学员中挑选出来的。再经过这一次公司安排的外出磨练，郑重选出来的三人。
    齐沉是vocal，除却自身嗓音的优势，在编曲和乐器方面堪称天才。
    温桐更不用说，还未出道便凭几张街拍在互联网有一小波粉丝。不仅门面可观，在公司所有学员中也是少见的能堪称全能的艺人。
    而最后一个人选是品闻星。这倒让公司里的其他学员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首先，品家在苏城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大家。品闻星光这一点相比其他两位，看似没有优势，实则优势最大。
    然而这一点并不能服众，品闻星自知这点，所以在修炼时拼命的努力。最后也听从了导师的意见，侧重一个点，专注磨练。品闻星选的是舞蹈方面，一方面是相比于其他，舞蹈确实是擅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品闻星自己的小心思——如果自己着重训练舞蹈，肯定也会和薛昱碰上。
    三人回公司后，关和已经为他们准备一场检验这几月修炼成果的公司内部的出道会。
    品闻星本来一回来是打算找薛昱。但听自己留在公司的跟班报告薛昱也会去观看他们的出道会。
    于是品闻星压住去找人的心情，拿出了十足的精神，准备在出道会上展现给薛昱看。
    关和特地给学员们放半天的假去观摩公司内部的出道会。一方面是让学员们学习，另一方面也是借机让学员们放松一下。
    场地安排在公司一层最大的训练厅。
    宽敞的舞台搭建在正中。厅内还能容下五六百人。
    公司给他们安排的出道曲《my only star》，出自齐沉的编曲演唱，编舞也是由公司请的有名望的师傅制作。
    --

 第141页

    品闻星他们在岛上时已经训练过很多次，这首歌简直是信手拈来。
    然而温桐和齐沉发现，彩排时，品闻星难得的竟然十分认真的对待。或者说，从回来后他的情绪就一直十分高涨。
    温桐眉挑了一下，多少能猜测出品闻星兴奋的原因。虽然他们封闭在岛上，但偶尔几次也能有拿到手机的机会了解外面的情况，特别是圈内的消息。
    关于薛昱的消息，他多少也听闻了些。不过现在薛昱对他已经没多少吸引力。
    充做主持人的学员正激情昂扬地说着致词。
    厅内的地板上坐满了兴奋拥挤的学员们。
    而在舞台的侧面，设置了四五个座位椅。是为公司的□□们准备的。
    此刻也均已入座。
    随着背景音乐的响起，三人走上了舞台。
    底下的学员爆发出激动热情的尖叫和呼喊声。
    “温哥！温哥！”
    “齐沉啊啊啊啊！”
    “品闻星！品闻星！”
    “品哥牛逼！”
    长达快两个月的训练在三人身上还是留下比较明显的成果。
    除却外形的瘦削优越，再者就是更有力度的舞蹈动作，甚至和声、rap，每一部分三人分配和配合得将近完美。
    “you are my only star……”
    “在这个天使的黑暗的不堪的岁月 |谁不能允许城堡的玫瑰枯败的盛开 骄傲的萎灭——”
    “you are my only star……”
    舞台下的学员们撕扯着嗓子，有的坐有的站，都跟着摇摆了起来。
    舞台席位上的□□也很满意。频频点着头，脸上都是笑意。
    出道曲表演至高潮部位。
    品闻星的目光也从□□席位扫至舞台下的学员，来回反复，直到齐沉的独声收尾。品闻星都没有看到薛昱的身影。
    品大少爷不免有些泄气和不悦。
    “精彩！实在太精彩了！什么时候能训练到师哥们的境界，我就死而无憾了！”音乐停止后，主持人激动地走上来。“大家掌声在热烈点好不好！”
    “好！”
    学员们热烈反应。
    “聚光灯，让我们将焦点再一次聚集在我们的三位主角上！”主持人大手一挥，正要进行下一步流程。
    却发现聚光灯偏了个方向，还没移到舞台，反而将光落在了门口处。
    灯光师发现了失误，手忙脚乱正要处理。就听门轻一声推开。
    明亮的灯光下，水光剔透的人。
    薛昱腰间还围着衣服，脖子上的汗水流入白色的T恤。下身是齐膝盖的短裤，白皙匀称的小腿下，踩着双球鞋。
    显然是刚从训练中赶来。金色的微卷的刘海还是湿漉的，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微张的唇却是红润可人。
    跟薛昱一起进来的是另一个学员。薛昱留下来单独辅导他才迟到的。
    主持人：“咦——薛老师你迟到了！”
    舞台下的学员们很有默契地喊出“惩罚！惩罚！”
    被辅导的学员想解释。“不是，是我让薛老师帮我扣动作才……”
    “住嘴吧你。”另一个学员立马把人拉走。
    灯光久久停在薛昱身上。
    学员们的起哄声一声高过一声。
    薛昱无奈笑笑。“好好好，我认罚。但待会行吗……”
    “不行不行！就现在！”学员们异口同声。
    舞台席的□□们也乐得直笑。薛昱年龄小，但舞蹈经验丰富老道，再加上人可喜。别说那些顽皮的学员，就连□□们都和喜欢和他相处交流。
    主持人：“那薛老师就自罚一首舞好不好！”
    台下的学员迫不及待地异口同声。“好！”
    “不好不好！”饶赢跳了起来，“罚得太轻了主持人！这可是师哥们的出道会啊！起码得跳支女团舞才说得过去！”
    “女团舞！女团舞！”
    舞台下学员们疯狂呐喊。
    连主持人都参与其中。
    一时忘了究竟谁才是这场出道会的主角。
    然而并没有影响，因为舞台上的三人从薛昱进来后，停在人身上的目光就没有移开。
    主持人和学员们把薛昱请求上来，主持人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忙看向台上的师哥们。
    温桐出声：“没关系，我也很期待薛老师的表演。”温桐加重了“薛老师”三个字。眼眸里闪烁着浓浓的兴趣。
    薛昱在公司里如此受欢迎是他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才几个月，薛昱似乎成长了不少。
    个子拔高了些，皮肤肉眼可见的柔软水嫩，金发衬托下，几乎白得吹弹可破。唇红齿白，他之前果然没看错，这是张让人想蹂.躏的脸蛋。
    温桐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惊喜，眼愉悦地眯了眯。
    齐沉也没意见。他的刘海有些长，遮住了眉眼。看着薛昱的眼里皆是欣赏。
    品闻星是反应最大的。一方面薛昱跳女团舞他一百分的想看，但另一方面又不满和底下鬼哭狼嚎的师弟们分享。
    于是纠结着纠结着便被当成了默认。
    薛昱可没这么轻易答应，女团舞当然不会说跳就跳，于是也点名了些调皮的学员上来陪他一起“受苦”。
    然而学员们可不在乎自己或者伙伴们跳不跳，他们的目的恐怖地一致——那便是看薛昱跳。
    热辣又俏皮的背景音乐一响。
    --

 第142页

    台上台下的学员们都疯了。
    “呜呜如果有生之年能看见薛老师穿女装跳，我肯定会幸福得昏过去。”
    “好他妈可爱，为什么薛老师不是女的呜呜！”
    “我死了——”
    夹杂在音乐声和喊叫声中，是学员们的心声。
    大抵薛昱的优点之一便是认真，即便是女团舞，下腰，扶胯，扭摆……甚至wink、飞吻，都一个不落地模仿了。
    本身腰肢就柔韧，做起来的每一动作更是惟妙惟肖。更不用提一张可爱脸蛋的杀伤力。
    不堪刺激的学员们已经捂着心脏幸福地倒下一批了。
    门内是学员们大型返祖现场的疯狂呐喊。
    门外。
    是结束了片场工作和关和一同来公司接人回家的杜连商。
    “这群人竟敢让昱昱跳这种舞！我要宰了他们！”眼睛红得滴血的杜连商气急败坏。
    “变态，先把你的鼻血擦了。”关和使出吃奶劲拦住人，十分嫌弃说。
    作者有话要说：
    被屏蔽词口口是jiaoyuan（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屏蔽qaq）
    第68章 红红的眼尾
    背景音乐忽然中断。
    但并不妨碍学员们满腔躁动的热情。
    直到看见拔掉电线的人进来, 厅内气氛才诡秘安静下来。
    关和当然是被威胁着进来叫停活动的。
    “都在干什么，师哥们的出道会，怎么吵吵闹闹的。都觉得自己比几位师哥强了！？”
    学员们像学生见了教导主任一般, 纷纷站立得笔直。
    关和摆摆手，灯光师忙将屋内的照明全都打开。
    “你们薛老师已经够辛苦了, 在公司不厌其烦给你们辅导, 回去还要……”关和咳嗽一声，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总之，你们真胡闹。都给我坐下安静向你们师哥学习。”
    关和招来了薛昱。
    学员们眼巴巴地看着关和将薛昱送出门, 齐齐发出了哀嚎。
    “我们不胡闹，让薛老师留下来陪我们看出道会吧……”
    “老板——你是大慈大悲活菩萨——”
    回应学员的, 是关和毫不留情地关门声。
    笑话，人给你们留下来就该外面那位胡闹了。
    品闻星在舞台上望眼欲穿, 如果不是齐沉阻拦着, 大概就跳下舞台跟着离开了。
    薛昱笑眯眯地和大家道别。
    待关和关上门后，才发现外面站着杜连商。
    杜连商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臭着一张好看的脸。见薛昱才发现他，哼了声, 自顾自走前头。
    薛昱有些惊喜，迈长腿努力和人并肩走。
    “你怎么过来了？”
    杜连商不想回答他，他心里有股气酸溜溜地直往外冒水。
    那群猴子凭什么能看薛昱跳女团舞！
    即便不说话，但杜连商仍牵住人的手腕，一路闷不做声地拉回家。
    回了住所。
    薛昱便被带进了浴室。
    理由是杜连商嫌弃薛昱浑身是汗，要人洗干净。
    薛昱没觉什么不对, 因为自己身上确实黏糊糊的, 不太舒服。
    只不过——
    正要脱衣服的薛昱看着还留在浴室里的杜连商。
    薛昱：“？”
    杜连商抱臂靠着浴室门。
    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杜连商理直气壮：“反正昨天你也留下来帮我搓背。今天礼尚往来。”
    薛昱：“……”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薛昱想了想, “那好吧。你等会要搓轻点。我怕疼。”
    杜连商瞪大眼。
    因为薛昱果真在他面前一件件脱掉了衣服。最后只剩下一件纯白色草莓印的内裤，杜连商终于不堪重负，移开了眼。
    然后鼻尖一热。
    光荣又丢脸地在薛昱的呀声中，流下鲜红的血迹。
    杜连商被焦急的薛昱拉到浴室的小凳子上坐下，头枕着后面冰凉的瓷砖。杜连商目光幽幽地盯着薛昱瓷白一样的肌肤，白到发光，上面还有汗珠，将会是咸涩的味道。
    杜连商幻想了一遍，郁闷地闭上眼。
    薛昱拿来纸巾给杜连商先止住血。“你还好吗？”
    因为位置的原因，杜连商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两颗粉粉嫩嫩，暴露在空气中的——
    杜连商眼一沉，撇开头，避开薛昱手里的纸巾，语气闷闷。“不擦了。”
    薛昱头低了点，“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连商听也能听出薛昱哄小孩的语气，特别是近日，他其实都知道薛昱在向薛宸取经。
    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前有被薛昱当成一个玩偶的黑历史，现在让他再承认被薛昱亲近自己是因为薛昱想弥补他一点都不在意的“薛家少爷”的身份。
    逼迫自己认清现实，杜连商一定会气炸的。
    虽然早在刚才看见薛昱跳舞时，他已经气炸了。
    杜连商许久没说话，薛昱有点不放心。他微弯下腰，“我去叫医生了？”
    薛昱留下嘱咐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准确地说，是被人环抱住。
    “如果不喜欢，你推开我好了。”杜连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
    因为不管是出于弥补还是出于愧疚，薛昱肯定不会拒绝他。
    --

 第143页

    浴室内的水声流淌。热气蒸腾中，夹杂着耐人的喘息声。
    *
    最后，薛昱是被杜连商抱出来的。
    “互相帮助”后，哪怕是洗干净后，薛昱的皮肤依旧是泛着玛瑙的红意。眼里还有水汽涟漪。
    就那么水波粼粼地望着杜连商，理智复苏的杜连商倍感罪恶。
    “我去准备晚饭。”杜连商给人盖住薄被，道。
    刚转身就被床上的人拉住手指。
    薛昱眼睫像是打颤的蝴蝶翅膀，薄被没有完全盖住人，还留着漂亮的锁骨和染着温红的脖颈。
    像是缱绻的小猫，懒懒鼻音说，“很舒服。”
    对于薛昱的评价，杜连商的羞红从脖子一路到耳。
    薛昱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又是天然的性子，让人毫不怀疑他话的真诚性。
    然而这杀伤力对杜连商也是巨大的。除却被握住的发热的指尖，连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也是通红一片。
    杜连商一阵悸动后，又慌乱地嘱咐：“这种事只能和我做！知道吗！”
    薛昱眼眨了眨。“你和别人做过吗？”
    杜连商：“当然没有。”
    薛昱笑了。“那我也只和你做舒服的事。”
    杜连商松了口气。安心了，但没完全安心。
    *
    杜连商电影正式进入开拍流程。
    围守在片场外的狗仔和媒体又多了起来。毕竟只要捕捉到杜导的只身片影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热度。再加上杜导的行踪本来就不那么容易掌握，现在知道他每天都会去的固定片场，就好捕捉跟踪了。
    虽然后续报道如果没处理好，可能就不单单是律师函的流程了。——但即便如此，金钱利益还是能让人失去理智。
    当然，狗仔们也不会单单揪着杜导一人追踪。毕竟这次电影的角色，从雨葵到周子昂，拎出一个也是话题度十足。
    而关和这边，深知这些八卦狗仔尿性。自然是严禁了薛昱去片场探班。
    甚至关和也禁止了杜连商来接送薛昱的行为。
    按他的话自然是为了两人的事业着想，更何况明明回去两人就有足够时间要干啥干啥，又不差接送的这几分钟路程。
    杜连商能听进去难，但关和自信薛昱能听进去。再加上，最近因为身世舆论的事，关和给薛昱安排的都是公司内部的工作。像是编舞、辅导学员，尽量减少接触外头。
    身世的事，关和这边不打算澄清什么。而薛家更不可能出来说什么。
    而且那家爆料的杂志也已经倒闭了。——关和听了自己有点门路的朋友八卦，似乎是薛家的长子亲手出马的。
    也算是间接下马威，关和听了朋友说后，也才发现几乎没有媒体再那薛昱的身世增热度了。
    品闻星他们的出道日安排在三天后，公司对他们的要求很要格，这几天更是加紧加大量地安排训练。
    即便如此，品闻星依旧能抽空，哪怕是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要摸去找薛昱。
    薛昱参与了他们下一首歌曲的编舞。
    品闻星赖着人是不厌其烦，能从东海侃侃而谈到几大洋。
    从约薛昱一起吃饭到打探薛昱的住所……最后甚至从几个□□的嘴里传到了关和的耳里。
    毕竟□□说了，从没见过比品学员上厕所如此频繁的学员。
    关和大致了解情况后，也打算敲点敲点人。也不全因为是□□的话，最多原因还是因为品闻星缠上的人——是薛昱。
    □□不满是小事，让另一个人知道那可是他倒大霉的事。因为上次薛昱跳女团舞的事，关和还莫名遭了杜连商的怒火。
    而且他好不容易说服了杜连商两三天再来接次薛昱。这事要是败在品闻星手里，他定得气吐血。
    关和找品闻星谈话的那天，正好是杜连商能被关和允许来接送薛昱的日子。
    即便是品闻星，在刚入公司的时候也不曾见过关和这个背地里的大老板。他爸当时找的是下一层的高管的人脉。
    所以品闻星对这个大老板多少还是有点敬重。
    关和自然不可能将薛昱和杜连商的关系暴露给一个学员，所以在这间不算宽敞的会议室，两人进行了隔山摸虎式的交流。
    结果可想而知。品闻星根本没听进去。
    于是关和也只能再提了几句让他把重心放在出道上，就把人放走了。
    时值傍晚。关和也得下班回家了，一顿忙活，最后和品闻星共同搭了一个电梯下去。
    电梯里无话，电梯到达负一层的停车场一声轻响。
    关和率先走出去，然后就看见了前头来接薛昱的杜连商。
    两人并肩走着，似乎交谈着什么。
    关和回过神背后还有一个品闻星时，已经来不及了。
    走出电梯的品闻星也看见了。
    这几日追在薛昱身后，品闻星自然一眼认出了薛昱的背影。
    至于另外一个人——
    关和叹口气：“罢了是命，既然你也看见了……”关和是想让他不要往外透露，但是一转头就看见品闻星闪闪发亮的眼。
    品闻星：“天！那不是杜导吗！杜导和薛昱是朋友吗！靠，赚到了！明天又有和薛昱聊天的话题了，哼哼，杜导的作品我可是每部都看了三四遍！”
    双厨狂喜了，简直！
    --

 第144页

    关和：“……”
    何止是朋友。
    *
    杜连商对最近新片的进度还算满意。
    周子昂是进步最大的，能看得出在住院康复的那段日子，有在认真研磨剧本和自己的演技。
    这也间接提高了整个剧组的要求和速度。
    好在杜连商每日并不要求过多的拍摄，只要在质量保证的前提完成当日进度，基本就能收工。
    月牙挂上树梢后。
    杜连商也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受薛昱之前按着网上教程做出的补粥的苦，杜连商是不再敢让他随随便便下厨。只答应了会亲自教他做饭。
    晚饭后，薛昱将餐碗放进了洗碗机后就去洗澡了。
    杜连商一般会在书房继续工作。
    而按以前，薛昱会先入睡。
    杜连商这几日也有意在书房多待点时间，估摸着薛昱睡了才回来。
    要说原因——便得从他那日教会了薛昱奇奇怪怪的事情说起。致使薛昱喜欢上“互相帮助”。
    几乎每晚都会央求杜连商做舒服的事。
    杜连商怎么可能不愿意，但理智告诉他，薛昱之所以会和自己做这档事，要么是因为舒服要么是因为补偿心理。
    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他。
    多么残酷的真相。
    已经有过一次被当成玩偶替身的历史，杜连商绝不允许自己在没有两情相悦前，沦为“炮.友”。
    床头灯散发着温明的光。
    杜连商轻手轻脚地进卧室，然后就和从床上坐起的薛昱大眼望小眼。
    薛昱琥珀色的眸子里真诚的渴望。
    “今天……不做吗？”
    两人无声地对望了半秒。
    薛昱侧歪了下头，金色卷毛下，漂亮的眼盛满专注的等待。
    杜连商听见自己理智的弦崩掉的声音。
    他哑了哑声，脱掉上衣朝人走去。“……做。”
    浴室的门开启又合上。
    热气蒸腾，是外头夏夜的蝉鸣声。
    *
    欲.望打败理智的后果，就是杜连商入睡前，不得不在心里为自己卑劣的行为进行唾弃，并且催眠自己好歹薛昱并不排斥自己的碰触。
    夜色浓沉。
    原本闭眼的薛昱又睁开了眼，黑夜中有几分懒绻。
    杜连商已经睡熟。
    薛昱爬了起来。
    床头放着薛昱喜欢的玩偶，但他今天似乎忘记给它说晚安。
    薛昱把玩偶抱起，唇贴着玩偶的脑袋，无声道了句晚安。
    而后，薛昱目光又落回了杜连商身上。
    黑暗中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薛昱趴到枕头边，凭着记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杜连商的眼尾。
    薛昱记得杜连商身上滚烫的时候，眼尾也是红红的。
    像兔子一样。
    像杜连商上次晚霞般的脸红一样，都是薛昱没见过的。
    连就着好听低磁的喘息声，像是羽毛扫落在耳后。
    红红的眼。
    薛昱俯身亲了亲人的眼尾。
    真好看。
    第69章 感兴趣
    杜连商新电影片场的氛围最近很是和谐。
    这是工作人员和演员们有目共睹的。
    然而近日——
    在每日拍摄进度按时完成的情况下, 工作人员又发现了奇怪之处。
    杜导似乎一天比一天留下来更晚了。
    相较于以前不奇怪，而相较于最近杜导按时甚至第一个离开片场来说，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好奇。
    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有收工后一起去聚餐撸串的习惯。
    当今日的拍摄结束, 作为收工撸串代表的场务助理吆喝着其他工作人员六点半不见不散时，没想到旁边的杜导提了一句, “能一起吗？”
    场务助理惊吓得要晕！
    那是杜导啊！！
    他们作为剧组边缘的助理员工, 平时可是连场务组都约不到。
    收到了痴呆伙伴带回来的消息，工作人员们一致决定将撸串地点改为高大上的小餐厅。
    工作人员甲化了精致的妆。
    工作人员乙喷了最贵的香水。
    工作人员丁已经写好了准备发的朋友圈的文案。
    “你说杜导不会放我们鸽子吧？”在约定的包厢，几人还是惴惴不安。
    说实话，他们还不明白怎么杜导就忽然想和他们吃饭了。
    毕竟前有各大赞助商制片人, 后有他们片场的导演组，制作组, 演员组……排着队伍想和杜导约饭都没成功。
    他们可是片场的最底层。而且还是杜导亲口向他们要求的，甚至不是他们去邀请。——虽然他们也没敢邀请。
    进了杜导的片场共事已经足够他们, 特别是刚毕业的新人那可是够他们吹嘘一阵子的了。
    在工作人员们期待又焦急地等待中, 终于等来了杜导。
    货真价实的杜导，他们在片场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过！
    工作人员默默喝了口水。那句话怎么说，天生的衣架子！宽肩窄腰，比他见过的大明星都好看。
    一顿饭其乐融融。事实上, 工作人员们不敢放开吃，而杜导似乎也没心思吃。
    一边矜持地用餐，一边则是默默喝酒。
    气氛诡异得慌。
    好在工作人员们本身预备资金就不雄厚，包厢十分平民，还自带点歌音响。
    --

 第145页

    歌曲朗朗上道，自告奋勇想打破寂静的化妆师点了随机屏幕。音响一出就是满屋子音贝感人的酒醉蝴蝶。
    “怎么也飞不出, 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
    场务助理手忙脚乱地找关掉按钮。
    一群人忙活着关掉歌, 然后发现, 刚才还坐在对面捏着酒瓶子走神的杜导不见了！
    “完了，杜导肯定是后悔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呜呜。”
    “呜呜大好机会，我还没合张照呢。”
    “呜呜谁放的歌！把帅哥都吓跑了……”
    “找到了！杜导在外头！”场务助理跑进来，面露难色，“额……在跟狗仔聊天。”
    “……”
    *
    狗仔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作为长期跟杜导过不去的国内知名大媒体公司e社中不起眼的一员，他的职业生涯才刚开始不久。
    当然吃力不讨好的活也自然落在他身上。
    杜连商——最大的流量和热度，也是最高的风险。
    在他还没进组前，就已知遭过杜连商“毒手”的前辈，遍布整个狗仔圈。已经不在局限于他们公司。——那是一个手段硬拳头更硬的男人。
    前辈们都绕着走，他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敢去捉人小辫子。
    然而巧合就是这么离谱。
    狗仔看着朝他招手的人，一下子不能确定前头高大的人是不是要用手里的酒瓶子教训自己。
    冤枉啊！他只是路过！他没想拍杜导私下和员工们聚餐！
    耶稣在上，他顶多私心想拍点背影照！绝对没想瞎写！
    狗仔还是战战兢兢过去。
    杜连商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醉。
    “坐。”
    狗仔看他手一挥，四下一望，结结巴巴。“杜导，坐，坐哪？”
    这大马路旁，能坐哪里？！
    杜连商倒是率先坐下了，他坐在花园坛边。手里还晃着半瓶酒。
    小狗子吞了吞口水，在跑和留下间挣扎片刻，最后小心翼翼坐下。
    并且有礼貌地和杜导保持一胳膊的距离。
    “现在几点？”
    狗仔忙看手机。“7，7点了，7点十分。”
    杜连商若有所思，“吃晚饭了吗？”
    狗仔正襟危坐。“吃、吃了。”
    杜连商仰头，把半瓶酒喝光。然后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投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随着一声易拉罐敲重垃圾桶边缘面，而后稳稳掉入垃圾桶里。
    狗仔看得一愣一愣。
    “拜，我回去吃饭了。”
    杜连商起身，抬手扭了下脖子，潇洒摆手。
    狗仔看着人远去的背影。
    而后。
    “……”
    所以杜导为什么要叫住他？？
    而包厢内，工作人员们盯着杜导座位席上留下的几大张红钞票。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出去把人喊回来。
    万一杜导真喝醉了，向狗仔乱说什么怎么办？
    但万一他们贸然出去，不小心个杜导上了头条怎么办？——靠！那简直是他们赚翻了！
    “猜拳吧。谁赢谁去！”
    “一局定输赢！”
    半分钟后。
    “不算！不算！三局两胜！”
    “我不服！再来一局！”
    *
    杜连商最近不想那么早回去。
    因为他发现，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薛昱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是的，他根本无法拒绝。
    甚至贪心地想要更多。
    那么漂亮的嘴巴，他有想亲一个的想法不过分吧？
    怎么不过分，那可是趁火打劫！可耻！
    经过了一番思想争斗，杜连商终于下定了决心，采用物理防御。——那就是延迟回家。
    他也可以睡书房，但——他不愿意。抵制欲.望已经够痛苦，不能吃还不能看吗！
    杜连商实行逃避法的第一天就失败了——薛昱还没吃饭，他怎么可能让薛昱吃外卖。
    所以还是要回家。
    杜连商进门的时候，发现了不速之客。
    薛宸正占据着他们家的大沙发。看见杜连商回来，面露不悦。但看见薛昱出来时，又立马热情洋溢了起来。
    “哦，看看是谁回来了。这不是我们敬爱的日理万机的弟弟吗！”薛宸张开双臂，“我亲爱的弟弟，欢迎回家。”
    杜连商冷脸，浑身上下透露拒绝和他拥抱。
    薛昱亲自下厨了，做的是前几天杜连商教他的西红柿炒鸡蛋。
    薛昱端着饭菜出来，看见杜连商很惊喜。“你回来啦？”
    杜连商淡淡“嗯”了声。
    而感动于弟弟下厨的薛宸热泪盈眶。“呜呜我们昱昱好棒！哥哥今天一定能吃下三碗饭！”
    “混蛋，你竟敢让我们昱昱亲自给你做饭。”等薛昱又进厨房，正在抹眼泪的薛宸眼露凶光，用着气声狠狠警告。
    “要吃吃，不爱吃滚。”杜连商没理会他，进厨房帮忙。
    薛宸哼哼了几声，以大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发现竟然让杜连商和昱昱独处在厨房里。瞬间怎么坐也不得劲了。
    薛宸是受雨葵的提醒特地过来监督杜连商的。这几天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好不容易晚上有点时间了，薛宸立马就过来了。
    --

 第146页

    二姐在微信里一直让薛宸多留意多旁敲侧击下昱昱。薛宸觉得就是她多虑
    。
    虽然杜连商确实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就算合昱昱的眼。但可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吸血鬼玩偶在昱昱心中的地位。
    薛宸最了解自己的弟弟了。昱昱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薛宸引以为傲。
    哼，杜连商，昱昱是不可能对他感兴趣的。
    还没开饭，薛宸捉了个苹果，懒懒散散地便啃便靠在厨房门边看里头。
    杜连商在做菜，刀工还算不错。
    还是昱昱可爱，真可恶，就因为帮了昱昱几次，竟敢让昱昱下厨，现在还让昱昱在旁边打下手。
    薛宸愤愤咬了口苹果。
    “啧。”心不在焉的杜连商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然而下一秒。
    让门里门外两人大跌眼镜——薛昱捧着人的手指，张嘴含住。
    薛宸瞪大眼，咬住苹果的嘴一时忘了松口。
    杜连商的震撼不亚于薛宸。愣了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乖松口……脏。”
    薛昱吐了吐舌头，眉头微皱，许是鲜血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喝。“苦。”
    杜连商的心悬起又松下。也是，薛昱肯定只是好奇。
    该死。
    杜连商垂下眼。为自己刚才一瞬间加速的心跳声不齿。
    薛昱从口袋里拿出了创口贴，轻轻给人包上。
    门口的薛宸吃着苹果味同嚼蜡。不……不不可能！
    薛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太熟悉自己的弟弟。目不转睛地盯着某样东西是昱昱感兴趣的前提。
    厨房内。
    心不在焉的杜连商又打翻了刚切好的蔬菜。
    两人一同蹲下来捡。
    “别动，我来。”杜连商出声。
    薛昱乖乖没动，但也没站起来。
    杜连商手指和人一样，好看又修长。
    薛昱环抱着膝盖静静看着，目光不自觉又移到了杜连商的眼尾。
    杜连商又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睫毛浓密，漆黑的瞳仁，眼尾微微上挑。眉骨高，眼皮窄，淡淡看人总有几分凉薄讥嘲的意味。
    然而但眼尾染上殷红的颜色时，又是另一种景象。
    薛昱托着自己的下巴，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
    薛宸的苹果彻底掉在了地上。
    当晚。
    留下来用晚饭的薛宸满含热泪，含恨吃完了所有菜！
    第70章 像可怜巴巴的狗
    薛宸一眼瞧出了不对劲。
    于是, 往后几日，除却昱昱去参加综艺录制，接连硬挤也要挤出时间过来虎视眈眈。
    所幸。自己的傻弟弟还只处在感兴趣的边缘。而杜连商似乎也和往常没发现什么不同。
    很好。
    两人都蒙在鼓里最好。
    薛宸也就没敢和雨葵讲, 他怕二姐知道了会揍死他。
    *
    片场的工作逐渐繁重。
    不少演员卡戏严重，拖延了拍摄进度。
    杜连商留在片场的时间也就越来越晚。
    正好关和最近得闲, 于是探班便将薛昱也一并捎带上。
    一部分是因为心疼自己好友不能按时回家, 一部分就是因为自家公司里的学员。
    特别是品闻星。
    品闻星他们的组合前几日正式出道，反响不错。因为样貌和专业够硬，再加上几位高层也有打算好好培养。资源和热度出手都不凡。
    出道曲《my only star》更是荣登了音乐平台的新人榜首。
    公司内部也专门做了个账号，定时发放他们还未出道时的训练。打的是努力和天赋的旗号。
    并且还有意看网络形式, 再搞个三人团综。
    可以说，这三人最近是忙得不可开交。
    但都这么忙, 关和还是能看见品闻星跟黏屁虫一样，只要出现在公司里, 必是跟在薛昱后面打转。
    半分没有身为偶像的自觉。
    关和那是一个恨铁不成钢。但他又不可能给品闻星说八卦让人趁早放弃, 也不可能跟薛昱戳破品闻星的心思。——这么看，品闻星简直在追人方面老辣到不行，上次目睹了薛昱和杜连商一起从停车场离开，最近竟然借着杜连商作品的话头跟薛昱走得更近乎了。
    关和十有八九次捉到品闻星在给薛昱分享杜连商的作品, 要么是当年演的角色，要么是导演制片的作品。
    真是个傻小子。
    关和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不能戳破，他就只能间接拉远两人距离。——希望在他知道真相时能……不那么残忍。
    关和安排了几位高管给品闻星的团多放了几个资源。
    然后探班的时候，将薛昱带上。
    这确实十分难得，自杜连商新片重新正式拍摄半月来，恐怕是第一次。
    *
    片场。
    今日拍摄的戏码是周子昂和雨葵的戏份。
    尽管两人是男女主角, 但是没有感情戏。这是一场对峙的戏, 男主陷入自己偏执的世界观不可自拔, 女主作为“绿洲”的一员，又是男主的好友。最早发现男主崎岖的善恶观，两人开始了长期隐瞒后的第一次爆发。
    关和带着薛昱到达时，正好是这场戏的高潮点。
    关和本来带薛昱来探班就没有告诉杜连商，现在看见在拍摄，于是干脆就带人静静一旁观看。
    --

 第147页

    “真了不得啊。”关和看着绿幕前的人，啧啧称奇。
    一身泥泞的周子昂狼狈在地，他的青筋爆出，双眼是布满血丝的红，耿直着脖子，对自己的信念倔强不屈，丝毫不愿退让。
    而站立在他面前的是雨葵，长发高扎，一身绿洲原住民的布衣。她的眼圈泛红，显然是被好友的话气得瑟瑟发抖。
    两人激烈地争执，无声地对峙。
    最后周子昂拍了拍裤上的灰尘，趔趄倔强地头也不回。
    “卡——”
    工作人员们悄悄吐露出呼吸。
    周子昂和雨葵从角色里出来，走到了前面。
    雨葵的演技中规中距，但也能到及格的质量线上。而周子昂则属实把关和震撼到了。
    前不久还只能说是有点天赋的莽撞型，现在看来是有下功夫在研究了。
    不愧是他当时试镜时看中的人。
    关和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没闲着，转头想和薛昱交流下观后感。“别看他们演得不错……不过只到这个程度，杜连商那家伙可不会满意，咱杜导可是个扣细节的魔鬼……”
    关和话说一半，忽然注意到薛昱的视线已经飘远了。
    远远落在周子昂、雨葵和杜连商三人那边。
    杜连商戴着帽子，凌厉的下颌线透露几分严肃。正在给两人讲需要精进的地方。
    “再来一条。”杜连商冷淡命令。
    薛昱则后知后觉侧头看向关和，“你说什么？”
    关和：“……”
    第二条的演技依旧出彩。没等演完，关和又迫不及待转头要和薛昱分享心得。
    然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顺着薛昱的目光，他看见了在监视屏后的杜连商。
    即便有机器设备的遮挡，但不妨碍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到宽肩直背的人。帽子阴影下，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而认真。
    尽管关和和杜连商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时值正夏。片场的温度也是高得吓人。
    工作人员们汗流浃背。
    杜连商在影棚中，只单单穿了件黑色短T，露出的胳膊线条结实漂亮，更不用说天生冷白的肤色。
    关和感慨到一半忽然顿住，不对……他看杜连商干什么，他不是在看周子昂和雨葵的戏吗！？
    后知后觉的关和悄悄扭了个头。
    因为薛昱的金发太显眼，关和怕被狗仔盯上惹不必要麻烦，所以从公司拿了顶训练生的鸭舌帽给薛昱带上，遮挡显眼的金发。
    此时人抿正红润的嘴，秀挺的鼻梁上，专注有神的目光依旧直直望向……
    关和心中铃声大响！
    难道——
    不是吧！
    杜连商你小子的好运竟然要来了吗！
    *
    这场戏拍了三四条，杜连商才让他们通过。
    场务宣布休息十分钟。
    周子昂接过助理的水。
    雨葵也接了经济人递来的保温杯，助理拿着小风扇过来给她吹风，在经济人的贴耳小声说话中，雨葵发现了不远处的薛昱。
    似乎是跟关和一起来的。
    雨葵喝了几口水，也不打算过去了。
    无非是关和带薛昱过来探探班。
    化妆师上来补妆。
    还有几分钟，周子昂走过来想和她对对后面的台词。
    周子昂：“哈哈哈杜导太严格了，想提前进下状态，不麻烦葵姐吧？”
    雨葵也有这个想法。
    雨葵不讨厌认真的人。
    在片场的这几天，也算对杜连商有一点点改观，勉强算杜连商的一个优点吧。
    雨葵点了点头。拿起了台词本。
    两人对了几句后，周子昂忽然停下。
    雨葵也知道自己没在状态，道了句，“抱歉。”
    “没事没事。”周子昂不好意思摆手，然后转了下头，看见了雨葵刚才分心的原因。
    薛昱。
    周子昂也许久没见过薛昱了，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雨葵自发现了弟弟来了后，本来只是扫一眼。收回目光却越想越不对劲，昱昱在看谁？
    按理说昱昱和关和来探班，视线放在杜连商身上没什么奇怪的。但——昱昱是谁？
    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是她最可爱的弟弟！
    昱昱多礼貌她能不知道吗！这么直勾勾看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雨葵抿紧了唇，捏着台词本的手微微收紧。
    周子昂还在盯着片场看，猛得就见雨葵忽然站了起来。速度之快，甚至不小心误伤了他的小腿。
    周子昂：“？？”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很生气的样子？
    *
    趁着片场休息的时间，关和过去和杜连商打招呼。
    杜连商还在翻看刚才的拍摄片段。
    旁边一只手递过来水瓶。“水。”
    “嗯，谢谢。”
    杜连商扭开瓶盖灌了口。
    然后忽侧头，眼里都是无语。“你来干什么。”
    关和挺了挺腰。“嘿，可不带你这么赶人。我今天是带……一起探班。”
    碍于周围的工作人员，关和压低了最后一句话。
    薛昱也像关和安排的一样，从关和背后冒出来。笑眼弯弯打招呼，“你好，杜导。”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和带着自家艺人来向杜连商引荐。
    --

 第148页

    杜连商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耳尖都红了一点。
    薛昱戴着帽子，那么小一张脸仿佛能藏在帽子下。仰起的脸都流着汗珠，嘴巴红红，眼睛璀璨地笑着。
    杜连商站了起来，“先去休息室。”
    薛昱走前头，杜连商后边圈住关和的脖子，咬牙低声。“你他妈片场这么热，你还把他带过来。”
    关和捂着胸口，夸张地酸溜溜。“你好爱他哦，你都不关心我热不热……”
    杜连商：“……”
    前头的薛昱忽然停下，目光一眨不眨看着两人，兴许是等着两人跟上。
    关和注意到薛昱的目光停留片刻在杜连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
    杜连商才想起薛昱并不知道休息室的位置，丢下关和，朝人走过去。
    错觉吗？
    关和觉得杜连商胳膊收回去，薛昱转过身似乎浅弯了下唇。
    *
    杜连商单独的休息室里有冷气。
    关了门后，给薛昱摘掉帽子，果然发现人流了不少汗。
    金色微卷的刘海都恹恹贴在额头，杜连商拿了湿巾递给人。
    薛昱的皮肤很好，汗水浸透后反而更像饱满的水蜜桃。
    盯着薛昱擦脸，杜连商甚至想上手捏一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杜连商立马撇开眼，转身，无意识地舔了下唇。
    为掩人耳目也一并进来的关和在一旁幽幽看着。“我也很热呢，杜导。”
    杜连商随手从桌上扔了包纸巾给他。
    关和：“……”
    *
    休息的时间结束。
    薛昱在杜连商的休息室被投喂了一盘水果，两盒饼干。
    关和则捧着孤零零的瓶矿泉水，看着薛昱被投喂的全过程。
    雨葵在外面没见到弟弟出来，休息时间一结束，立马就去敲休息间的门。
    声音之大，吓得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出。
    雨葵想到刚才的情景，眉头皱得更紧，甚至抬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下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比带划，啊啊了几声试图阻止。“雨葵姐，你这……”
    门终于开了，不过是关和打开的。
    雨葵的眼直直越过关和，停在里面的两人。
    薛昱坐在桌子上，帽子虚虚歪扣在脑袋上。金色的卷发下，抱着一盒冰淇淋，手里还拿着勺子，一双忽闪忽闪的眼闻声望了过来。
    杜连商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按距离算，离关和要近点。
    雨葵默默估计，然后收回了眼，提醒了句，“杜导，要开拍了。”便转身离开了。
    杜连商不太愉悦地“嗯”了声。
    雨葵一回去，立马找自己的助理要来手机。指甲在屏幕上迅速敲字。
    “昱昱是什么情况？速度解释。”
    聊天界面——发给白痴弟弟。
    *
    关和知道他们还要工作。
    没过多久就和薛昱一起回去了。
    只不过第二天，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带着薛昱来探班了。
    一连几天。
    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
    但也有不习惯的人。
    关和没想到先找上他的是周子昂。他还以为会是雨葵。
    因为从后几天雨葵的反应，似乎她已经知道了点猫腻。
    只要他们一来，她总能准准找到薛昱。并且除了拍摄时，形影不离。
    毕竟昱昱的心思太好猜了。
    其实周子昂来也是因为此意——是的，他也觉得雨葵姐好像有那么点点奇怪。和关和他们来探班前对比。
    于是他趁雨葵和杜连商他们在休息间时，把关和单独找出来了。
    “是杜导吗？”周子昂开口。
    关和倒是讶异。“什么？”他以为周子昂想说的是让他们少来减少探班类似的。
    周子昂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身子又埋低了一点，小声问。“薛昱是不是喜欢杜导？”
    关和一瞬间瞪出了双眼皮。
    周子昂摸摸后脑勺，“我瞎猜的。就看雨葵姐这几天状态不佳，甚至好几次差点和杜导杠起来……我寻思好像是从您带薛昱来探班的那天，多多少少也知道嘛，葵姐是薛昱的姐姐……所以盲猜了一把。”
    关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小伙子眼是真的细啊。”
    周子昂不好意思笑笑。其实还有些话没说，毕竟能联想到这个层面，还是他观察了两三天才确认的。
    而更重要的一点，薛昱的长相其实是他有好感的类型，所以他平时也有留心观察人。
    周子昂从关和那里得了肯定的答复。稍稍失落了一下。
    关和：“不过葵姐的反应倒是激烈，以后还是少带薛昱来探班好了。都影响你们的工作了吧？”
    周子昂摇摇头，“不会。葵姐很敬业，真正拍摄时都有认真对待。”就是拍摄结束，偶尔会因为点小事跟杜导吵起来就是了。就像故意找茬一样。
    周子昂无奈一笑。
    “不过你们来了也好，还能让我们放松下，不然杜导在片场的气场还是怪吓人的。托你们福，这几天都没怎么骂我们了哈哈……对了，杜导知道吗？”
    关和：“应该知道吧。”
    关和对自己的好友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都朝夕相处着呢。
    --

 第149页

    *
    杜连商很苦恼。
    薛宸前些日子总跑来蹭晚饭，后几天雨葵也三不五十来。杜连商没把人赶走已经够和气了，他们竟然还要让薛昱出去住几天！
    而更让他伤心的，薛昱竟然同意了。
    薛昱真的出去和薛宸住几天了。
    今天关和没带薛昱过来探班。似乎是薛昱有新的编舞任务要完成。看着杜连商毫不掩饰的失望神情。
    关和：“……”
    好歹我来了啊！
    关和也知道薛宸把薛昱带回去的事，多少同情自己的好友。毕竟
    现在“探班”应该是唯一能看到薛昱的机会。
    不过关和其实一句实话还没说，最近没带薛昱来探班还真是薛昱开口不来的。
    关和不免好奇。“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杜连商回以眼刀。
    关和：“闹别扭？”
    关和：“还是你哪里惹人不开心了吗？”
    关和知道薛昱竟然去薛宸那里住可惊讶了。
    虽然杜连商竭力强调行李没有带走，最多三天就回来。
    但是——多苍白的垂死挣扎。
    杜连商陷入反思。
    他真的让薛昱不开心了吗？
    哪里？什么地方？
    虽然薛宸晚上一直来蹭饭，杜连商烦恼的“互相帮助”没有做。但是后几天，按照两三天的频率，他们还是有相互解决的。而薛雨来的那几天，包括薛昱被雨葵忽悠走，那几天确实是没有做。
    杜连商想不明白。
    不过好在，在第四天的时候薛昱还真回来了。
    雨葵亲自把人送了回来，薛宸也跟在旁边。送回来时，姐弟俩人的脸色如同当初杜连商看着薛昱离开一样。
    薛宸捶了杜连商的胸口一拳。“别高兴太早，我迟早会让昱昱搬出去的。”
    杜连商：“那大概是我换新住所的时候。”
    薛宸：“……”
    最后愤愤的薛宸还是被雨葵揪着耳朵带走了。
    离开时的雨葵不太情愿：“照顾好昱昱。”
    杜连商回以挑眉。“自然。”
    虽然得意昂扬地送走了薛宸两人，但回到屋里的杜连商多少有点不安。
    薛昱在洗澡。
    杜连商站在浴室门徘徊，听着里头哗哗水声抿紧了薄唇。
    “杜哥，你在外面吗？”
    浴室的水声停止。
    薛昱软软的声音传出：“可以帮我拿个毛巾吗？”
    杜连商回神。“嗯，好。”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一只白净带着水珠的胳膊伸出来。
    杜连商鬼使神差忽然握住。
    门缝开大了点，湿漉漉的薛昱露出疑惑的眼。
    杜连商的嗓子哑了哑，“……做吗？”
    薛昱湿漉漉的眼看着，轻摇了下头。
    杜连商恍觉头顶有五雷劈下。
    他不久前一直想着怎么拒绝薛昱做这种事，他一直想等着薛昱喜欢上自己，毕竟怕教坏薛昱不好的事。
    没想到竟然是他先被薛昱给拒绝了！
    没事，薛昱刚回来，只是太累了。
    杜连商安慰自己。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杜连商的请求皆被拒绝了。
    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又红又软的嘴巴，尝上去肯定是甜甜软软的——他还没尝过，但被拒绝了四次。
    杜连商难以和解。
    *
    作为大媒体公司E社不起眼的员工，狗仔从来没想过他能被杜导叫住两次！
    好吧，虽然他是有意在杜导片场外打转。
    但是耶稣在上，他最近可一点可值得爆料的消息都没捕捉到。
    “杜导。”相比于上一次，狗仔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心理素质能面对杜导了。
    还是上次的花坛。
    一样拿着啤酒的人。
    杜连商戴着帽子，侧脸的线条比他的职业生涯还要明朗。
    作为一个铁直的男人，他都禁不住会被吸引目光。
    除了最开头的一声散漫的“坐”。
    杜导就没再开口，不过看他周围的瓶子，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
    身为狗仔的八卦天线在哔哔得只响。
    杜导在喝酒，他要是喝醉了，这要让他真挖出什么劲爆消息——妈呀，他的职业生涯要起飞了！
    狗仔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套话。
    杜导先开口了。
    “有女朋友吗？”
    狗仔一愣。“啊，有、有的，杜导。”
    “为什么不回家？”
    狗仔不好意思了：“我女朋友工作晚，我迟点再接她下班。”
    杜连商“哦”了声，没再说话了。
    但狗仔心倒是开始砰砰跳了。杜导竟然开始问他这种恋爱话题，什么意思，那他是不是可以礼尚往来。
    狗仔鼓足勇气：“杜、杜导，那你有老婆吗？”
    “我有老婆吗？”
    “对。”狗仔使劲点头，渴望地看着杜连商的嘴，等待着杜连商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我有吗？”杜连商侧眸，冷笑了声。
    狗仔被拆穿心思，尴尬：“没，杜导那么忙，应该没空交……”
    “我为什么没老婆？”杜连商眉头又皱了起来。
    “啊？”狗仔不知道怎么答了。“呃……杜导如此天资，想要……”
    --

 第150页

    “我不想回家。”杜连商又道。
    嗅到八卦的狗仔有来劲了，“杜导你为什么不想回家？”
    杜连商捏了捏酒瓶，不太愉悦，“那你也不回家啊。”
    狗仔：“……”
    这是醉了吧。
    杜连商又仰头喝酒。
    明星真是明星。连滚动的喉结都那么好看。
    狗仔忍不住举起了相机。
    “相机多少钱？”
    狗仔想起之前的杜连商的传闻，手忙护住。“很贵的，杜导……”
    “贵就让它好好挂在你的脖子上。”
    狗仔唯唯诺诺。
    压低的帽子下，杜连商喝完了最后一罐酒。
    狗仔听到易拉罐被捏扁的声音，浑身忍不住发麻。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易拉罐一样。
    不过也真可怕……狗仔眼瞥到杜连商旁边的袋子，里面都是空罐子了。喝这么多竟然一点都没醉？！
    戴帽子正面可能看不清，但是狗仔他坐在侧面。正好有是路灯正对的位置。——这光线不能拍几张照片简直是血亏！
    杜连商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冷白冷白的，连丝上头的红意都没有。眼底更是清澈乌黑得像明镜似的。
    谁看得出这是一人喝了七八罐酒的？
    狗仔摇摇头，还是决定先以保护自己的相机安全为主。
    杜连商已经站起来了，将装满空酒瓶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拜，回家了。”
    狗仔看着人笔直潇洒离开。
    连半点摇晃都没有。
    这喝的水吧？
    直到杜连商的身影消失，狗仔都没有勇气拿起相机拍一张背影照。
    万一杜导背后有眼睛发现了怎么办？
    狗仔还是怂的。
    *
    薛昱撑着下巴坐在玄关处。
    门锁扭开的一瞬间，他也抬起了眼。
    两人无声地对望着。
    半会，杜连商垂下眼，眼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怎么坐这里，不凉吗？”
    薛昱：“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薛昱顿了会，伸出了胳膊。
    杜连商没有犹豫，将人横抱了起来。
    薛昱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杜连商抿了下唇。“喝了好多。”
    薛昱将他的帽子拿下。灯光下，男人一双濯黑的眼如同绚烂的宝石。
    “眼睛都红了。”
    薛昱伸手碰了碰。
    杜连商克制着不去想蹭蹭碰碰人的冲动。
    耿直着脖子。
    “薛昱，你是不是觉得和薛宸他们生活一起更舒服自在？”
    杜连商问出了想问的话。
    他觉得自己控制着空落落的心口，镇定异常。
    但落在薛昱眼里，男人眼圈眨眼间通红了一圈，就像只可怜巴巴的大狗。
    薛昱抬了下头。
    杜连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尾处一热。
    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杜连商找不回自己的心跳声了。
    第71章 我现在是他的黑粉
    雪白的灯光下。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唯有胸腔里的心跳声, 一声大过一声，逐渐盖过周围的所有声响。
    杜连商垂掩长睫下的眼波流转，眼尾更是发烫般炙热灼红。
    他舔了下唇, 沙哑的嗓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
    薛昱的蓬松的头发在灯光下环绕着点点光晕。沐浴露的味道，还有麦芽糖似的甘香。
    明明他们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杜连商却总觉得薛昱身上的味道甜得要命, 是因为小孩爱喝牛奶的原因吗。
    杜连商喉结忍不住滚动, 垂下的眸子最后在薛昱红红润润的嘴巴上移不开眼。
    肉感的，漂亮的，粉红粉红的嘴巴。
    “……礼，礼尚往来。”杜连商僵硬了半晌的身子总算动了下, 他低下了头。
    然而因为太过紧张。
    微凉的唇偏离了方向，印落在了薛昱的嘴角处。
    *
    仿佛是梦一场。
    杜连商睁眼醒来的第一眼, 脑子还有几分晕眩。
    床头钟翻开一页。
    昨晚怎么了？
    薛昱亲了他的眼，他回亲了薛昱的嘴巴？
    记忆翻涌而来, 昨日奶香奶香的人的触感好像还在怀里。
    靠, 那么绝佳氛围的时刻，他们该不会什么也没发生吧？
    杜连商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对的，他亲完薛昱。
    薛昱就跳下了他的怀抱，月牙笑地让他去尝他做的手艺。
    杜连商揉了下自己的眉头。
    床另一边空着一半。
    难得薛昱起得比自己早。
    杜连商记得关和之前说过, 小孩在忙着公司新曲目的编舞。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薛昱必须得早早过去。
    杜连商沉了下眼。
    而后又想到昨晚。
    该死，昨晚为什么亲的不是嘴。
    *
    片场。
    一如往常开工。
    不过工作人员们也发现了，葵姐最近似乎都没和杜导吵起来过了。
    周子昂倒像是看明白什么，目光在杜导和雨葵之间来回后，释然笑了笑。
    这是承认了杜导和薛昱的恋情了吧。
    如果雨葵能听到周子昂的心声。
    --

 第151页

    她定是得一个眼刀子过去。
    什么承认, 她只不过是暂时允许昱昱有点时间想明白自己的感情而已。
    换做以前, 杜连商对昱昱有没有意思雨葵不在意, 毕竟看得出弟弟应该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现在——既然发现了苗头，雨葵第一时间就是想把它掐死在摇篮。
    不知道是因为不能接受昱昱有更喜欢的人，还是不能接受昱昱喜欢的人是杜连商。
    但她也不是刻板封建的大家长。
    把昱昱接到薛宸住处的那几天，雨葵也说服了自己留一个限度让昱昱好好想明白。
    最好是能想明白。
    雨葵拿着小型电风扇，看向片场里的杜连商，感觉自己心头的火又要蹿起来了。
    *
    傍晚。
    杜连商结束了片场的拍摄任务后，打开手机没发现薛昱的消息，于是顺带去了趟关和的公司。
    杜连商有关和给的高层卡。所以一般都是通过关和公司的特殊通道进去。
    打给关和，关和正准备开会。
    关和发了个地址位置，让杜连商自己过去找人。
    并叮嘱让杜连商别随意暴露身份了。
    杜连商自然有这个准备，他特地戴了口罩和帽子。
    关和发过来的是公司内部的电子地图。
    薛昱还在训练室。
    杜连商看了下时间已经7点了。
    如果不是薛昱真的喜欢这份工作，杜连商一点都不乐意让小孩留在关和公司。毕竟关和还真的是有榨干自己艺人的天赋在身。
    薛昱待的是比较大的训练室。分为里外两层。
    里层是他们跳舞，外层是给学员们观摩。为了不打扰到里面的老师编舞，又能让学员们来学习，专门设置的。
    完全编舞时是私密的，能开通外层学员观摩则是表示这首编舞正式的录制已经完毕了。
    杜连商到时并没有马上进去。
    外层的屋内坐满了学员。
    杜连商压低帽檐，找了个门内的墙角，远远抱臂观看。
    一面巨大的隔音玻璃墙隔在外层和里层的中间。
    为了不影响里头人训练，里头是看不见外头的人。而外头能看得见里头训练的人。
    学员们排排坐得认真。
    此事里层里面有四个人，外层的音响和里头的音响是相连的，所以能播出里头正在播放的音乐。但听不到里面人讲话交流的声音。
    里面的人在练习最新一起编舞的曲子——是给品闻星他们团队新出的曲子编的舞。
    薛昱穿着无袖的白色背心，略瘦的胳膊上也锻炼出了好看的线条，整个人在训练室的灯光下白得发光。一头毛茸茸金发下，明明未涂粉末，一张脸仍旧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红扑扑的，生动的瓷娃娃。
    灰色的运动长裤，一只裤腿撩到小腿处，白白净净连杂毛都没有。
    这是一首快歌。
    朗朗上口的旋律，炸裂的节奏。
    里面的人显然已经练习了一定时间，脸上都挂满了汗珠。
    透过玻璃墙，耳边是背景音乐的律动，杜连商看见薛昱窄细的腰身，wave时柔韧的曲线，恰到好处的力度。
    汗珠从头发甩飞，隔着屏幕看着人微张的唇，似乎都能听到微微的喘息声。
    学员们一波一波的尖叫声似乎能冲破屋顶。好在屋子是隔音的。
    杜连商帽子下的眼由愣怔怔地看呆，再转向一圈屋内排排坐坐的人后，不悦地沉凝下。
    连口罩遮掩下的嘴角都绷得紧紧的。
    尽管里面四个人都跳得很好，但杜连商总是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都落在他的宝贝身上。
    该死。
    杜连商垂眼，吐气，蹙紧了眉头让自己别多想。
    薛昱位置轮换到了中间，后空翻。学员们惊叫连连。
    薛昱掀起上衣擦了下汗。学员们目不转睛地眼似乎能闪出绿光。
    薛昱侧歪了头，做了编舞里开枪结束的end动作。没控制住的学员们啊啊啊地全站了起来。
    杜连商：“……”
    杜连商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
    音响里的音乐声逐渐缓下。
    学员们叽叽喳喳忍不住交流探耳。
    “呜呜我好喜欢薛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轮到他给我们辅导啊呜呜。”
    “谁知道，少说还得半个月。整个营的学员在排队呢。”
    “明明其他老师都有固定的，咱们就不能固定让薛老师来吗呜呜。”
    “要不我们给老板写信看看？”
    “哎哎哎！我们也很需要薛老师辅导好吗！你别想独吞！”
    “你们都是前辈了基础那么好还辅导什么啊！”
    “喂喂喂，别瞎说，我们舞蹈基础也很差好不好！”
    后排的有座椅倒塌的声音。
    吓了一大跳的学员们回头，看见了一高个黑衣的男子。包裹得严实，但气质不凡。
    学员们想到最近似乎有在说公司高层的人也会过来观摩下各个营里的情况，瞬间安静坐下来，交流都用上了气声。
    杜连商已经不能用气愤来形容。
    玻璃墙里的人结束完，接过同伴的毛巾，笑得很是可爱。
    杜连商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内容，但他看见了那些同伴，竟敢像个大哥哥一样摸薛昱的脑袋。
    --

 第152页

    杜连商帽子下的眼漆黑沉沉。
    广播响起了让学员们回去按时打卡的通知。
    学员们恋恋不舍离开后。
    没过一会，薛昱和其他编舞老师道别也出来了。
    *
    薛昱发现杜连商来接他还是很惊喜的。
    他刚才在舞室还给人发了消息，不过没收到回复。
    没想到人已经在外面了。
    薛昱流了好多汗，本来想在公司冲洗一下再回去。
    但杜连商不愿意。
    薛昱见他急着回家，于是也只能穿个外套，收拾好东西下班打卡跟人回去。
    薛昱到家后想去洗澡。
    但杜连商硬挤了进来。
    薛昱发现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因为到家了杜连商连帽子和口罩都没脱。帽子下的眼更是乌黑，灼热，恼怒，似乎还有点点委屈。
    薛昱侧歪了下脑袋。
    杜连商却紧紧环着他的腰身，一脚卡在浴室门缝，不让开也不让关。
    “你昨天亲了我。”杜连商唇抿成了一道线，忽道。
    但你今天竟然让那些人摸脑袋，还让那些人——
    杜连商想到那一声声尖叫和目不转睛的眼，心口火燎般灼烧。
    “但你却不让我……做。”杜连商的眼睫又垂下了，微颤的声音仿佛有满腔的委屈。
    薛昱眼眨了眨。“你不是……”
    薛昱自然喜欢和杜连商做舒服的事情。但是二姐说最近片场很辛苦，关和哥也说了杜连商作为导演要处理很多事，特别忙还经常不能按时休息。再加上薛昱前几天确实看见了杜连商眉眼的倦意。
    薛昱想让他好好休息。担心自己一直惦记杜连商红红的眼，让人没有足够休息的时间，才同意搬出去和三哥住几天。
    薛昱抬起了下巴，鼻子正好碰到了杜连商的口罩。“你要做吗？”薛昱想了想，“但我现在都是汗，我先洗澡好不好？”
    在杜连商听来，这就是薛昱松口同意了。
    隔着口罩的亲蹭落在人的脖子上，杜连商声音发哑。“我们一起洗。”
    似乎没有让薛昱拒绝的千载难逢机会。
    杜连商的手顺势而下。
    浴室的水声哗哗落下。
    帽子、口罩、衣服凌乱在一旁的地上。
    眼尾殷红的人黑发洇湿，双眼难耐渴望，
    “可以亲亲吗？”
    薛昱的眼弯起，
    “可以哦。”
    *
    久别的亲热稍微抚平了杜连商心里头的焦躁。
    但一想到薛昱还要在关和的公司工作。
    杜连商眉头又皱起了。
    杜连商以前都不知道，那些小鬼竟然觊觎他的东西！
    关和到底培养了些什么玩意。
    *
    第二日傍晚。
    杜连商结束了片场工作，全副武装又去接薛昱下班。
    还是在昨天的训练室。
    兴许是昨天吵闹被老板和□□们批评了，今日观看的学员安静了许多。不敢大吼大叫，但是一双眼睛仍旧时不时流露出激动之情。
    学员们窃窃私语。
    “我决定了，要是这周考核过了，我就向薛老师告白！”
    “咱们学员之间可是禁止谈恋爱的！”
    “薛老师不是学员啊，嘻嘻。”
    站在后头，听得一字不落的杜连商几乎要捏爆手中的矿泉水瓶。
    通知下班下学打卡的广播又响起。
    学员们恋恋不舍跑出去。
    “快点打卡，我还要回来和薛老师讲几句话。”
    “趁薛老师还没回去——”
    训练室里，薛昱正在查看手机消息。汗珠从额头滑落。
    同伴过来递水给他。“辛苦了——你谁？”
    半路一瓶瓶身扭曲的矿泉水挡掉编舞老师伸到薛昱面前的水瓶。
    薛昱抬了个头，看见了一身黑衣的人。
    杜连商带着口罩和帽子，表情并不愉悦。
    薛昱忙向其他伙伴解释。“他是我朋友，来接我的。”
    其他老师不做声，点点头。碍于来人气势实在渗人，没过多久，其他编舞老师也收拾了东西赶忙出去。
    很快训练室就剩杜连商和薛昱两人。
    薛昱觉得自己汗津津的，但杜连商又偏偏像闹别扭一样黏上来。
    “怎么了？”薛昱觉得他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杜连商垂下眼，眼里几分不开心。
    薛昱眨了眨眼，“工作太累了吗？”
    杜连商想说，可以不来公司吗。
    但又不想让薛昱为难。
    于是话到嘴边，改了口。“可以亲亲吗？”
    薛昱看了看周围，有监控，玻璃墙外还有个外层。担忧。“你可以吗？”
    毕竟关和多次告诉薛昱让他多看着点杜连商。有多少摄像头等着拍呢。不要在外面做出逾距的行为。
    杜连商自认全副武装不会有人认出来，再加上这里是关和的公司。拍到了就拍到，到时候再删就是了。
    生怕薛昱反悔，杜连商低下头，迅速在人嘴角碰了一下。
    外层。
    是几个打了卡跑回来的学员，还有一个刚结束了舞台，搭着私人飞机赶回来的品闻星。
    学员们的嘴持持呈着“O”形。
    “薛老师……”
    “薛老师谈恋爱了？！”
    “不可能，公司不是不让谈恋爱的吗！”
    --

 第153页

    “……是，是不让学员谈，薛老师……呜呜我不能接受！”
    “那个男的谁啊！”
    “靠，那男人不是昨天开始就站在我们后面看薛老师跳舞的吗！”
    作为资深的影迷，一眼认出了杜连商的品闻星脸红了白，白了又青。
    匆忙回来，脸上浓厚的舞台妆还来不及卸掉。品闻星对这个眼前的景象还不能消化，抓了把自己喷满发胶的头发，不敢置信地走了出来。
    小跟班走廊里发现自家大哥，老远招手，追上前兴奋道：“品哥，品哥，杜导纪念版的作品集，我给你买回来了……”
    “滚。”品闻星扬起悲愤的脸。“我现在是他的黑粉了！”
    第72章 前任回国
    关和的脸如同三月春雷乍响前的黑云。
    公司的监控完完整整将训练室的片段呈现得一清二楚。
    监控员尽职尽责地呈报上来。
    毕竟戴着帽子口罩就挺奇怪, 再加上还有学员举报他们的老师被不明分子挟持。
    关和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眼前一黑。
    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不知杜连商是太过信任自己还是太过信任公司的人。
    悲的是他一眼就认出了人！那些伪装根本不顶用！
    就算他的员工不会往外泄露，但是万一那些学员中有一个认出他身份的呢！
    就在关和以为这已经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第二天的一版快讯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操不完的心。
    这家媒体人还算客气, 编辑的内容也只是写——疑似顶流导演路边与友人深夜买醉！——甚至还只是占一小块板报角落。
    底下的配图是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穿着薄衫卫衣, 脖子修长, 拿着青绿色酒瓶的手骨冷白粗大。
    鸭舌帽挡住了眼睛，但露出了的鼻骨线条和下颌优越至极，唇形漂亮的唇在夜色中更是糜红。
    照片中几丝颓靡，却好看得跟在拍海报似的。
    旁边坐着一个普通条纹衬衫的年轻男子, 像是刚出社会的模样，脖子挂着一个相机。两手紧紧抓牢着自己的相机, 正呆呆张着嘴扭头看着人。
    只要是熟知杜连商的，一眼从照片就能认出确实是本人。
    但旁边的人——
    关和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 完全没有印象。
    关和的目光紧紧盯着男子胸前挂着的相机, 一股寒颤——该不会是……狗仔吧！
    *
    杜连商接到关和的电话时，刚处理完后续剧本的会议工作，正离开书房准备回卧室。
    “怎么了？”
    “你还敢说怎么了？”电话里头的关和几乎要炸起来，“你竟敢在公司里……那个那个我的艺人！是不是还要给你拿个大喇叭宣传一下啊！还有狗仔……”
    要数落的事情太多, 关和不得不喘口气：
    “你是不是和狗仔出去喝酒了？！”
    “和狗仔出去？”杜连商拿远了点手机，“哦，你说喝酒啊。一个人喝酒无聊遇见了，聊聊天而已。”
    “我的祖宗——”关和欲哭无泪，“那是狗仔啊，那是能随便聊天的对象吗！你是会被套话卖了都不知道啊！”
    杜连商掏掏耳：“套话？没有吧, 我挺有分寸的。”
    关和：“……”
    而另一边的E社。
    看着不知名娱乐报纸刊登的快讯, 组长也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个坐杜导身边的人, 看起来那么像他们组新来的成员。
    靠，这不就是他们公司的新人吗！
    “身为狗仔，你竟然没套出一点话来！那是行走的热度啊！坐金山旁边好歹都能捡一点金石子！”喊来自家新人的组长在得知他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拍到，甚至都没给他们透露遇见过杜连商的事。那叫一个怒火攻心。
    “更可气的是，你竟然让其他媒体先报道了这种事。好歹你也是跟杜导聊过天的人，这报道拿下来。“和杜导深夜买醉”这不就是我们绝佳的头条了吗！”
    狗仔恍然，佩服自家组长老练的同时，也被吼得哑口无言。
    “你被辞了！滚蛋！”
    狗仔：“不是，老板，那是杜导……我怕才……”
    “没什么好说的，收拾铺盖回家……”组长气呼呼，话没说话，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狗仔看着自己组长接起电话后，一脸的怒容立马转为笑容，频频点头。“好、好、是，是的，我这就让他过去。”
    挂了电话，组长继续绷起脸。“经理找你，算你好运，你要升职了。快去吧。”
    狗仔一脸不可思议。
    E社是国内大型媒体公司，早期以挖掘明星红人的丑闻八卦出名。因为不怕死又缠人，标题犀利。还博眼球的方式，没少受到艺人的律师函邀请。而从公司老总起，到最近接手的小总裁，依然沿用着挖掘顶流八卦为主。
    而杜连商更是被作为掌中钉。
    原因无他，其他艺人顾忌形象，即便不满，还没有对狗仔出手的。
    但杜导从刚出道到现在，可以说凭借一己之力，将他们公司狗仔组员工的医保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怨源也就这么结下了。
    *
    杜连商挂了关和的电话后，就打开了卧室的门。扫眼看见床上的人，立马就将关和嘱咐的让他上网看看那篇报道的事抛之脑后。
    --

 第154页

    薛昱躺在床上听课，刚洗完澡的人穿着草莓熊的睡衣，金色卷毛下，一双琥珀色的眼听得认真。
    床头放着喝完的牛奶杯。
    那是杜连商去书房前给人热好的。
    现在只剩下空杯子。
    见薛昱有乖乖喝完。
    杜连商心头蕴热蕴热。
    薛昱耳机里是讲课老师的解说。
    扭头忽然感觉有什么靠近了过来。
    杜连商双手绕过薛昱的肩，将人搬挪到自己身前，下巴搁置在他头顶蹭了蹭。
    开口的声音低沉：
    “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薛昱对杜连商黏上来倒是没觉什么，背靠在杜连商宽阔的胸膛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平板拿高了点给杜连商展示。
    “前辈推荐的课。说下次可以和他一起编这种类型的舞。”
    “是吗。真棒。”杜连商浅浅笑了笑，将“哪个前辈”的话吞回去”。侧头，鼻尖刚好碰过薛昱凉凉软软的脸蛋。
    薛昱怕痒一样地缩了下脖子。
    杜连商笑了声。
    垂下眼来，视线里薛昱卷翘的长睫下，是红红软软的嘴巴。
    杜连商抿了下唇，尽管很想亲一下香香软软的人。但他也知道现在的触碰已经是来之不易。忍了忍，还是没敢再得寸进尺。
    只是抱着人的手紧了紧，但没再打扰薛昱听课。
    *
    小报社发出来的快讯只是占了他们那版娱乐刊的一角。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怂会被报复。
    但从结果来说，还是不出所望地登上了热搜。
    【这是路人都能认出来的吧？不是杜导我吃粑粑】
    【哈哈哈就是杜导啊，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这不是苏城八七街嘛，呜呜我家就在附近啊！！】
    【说是最惨粉丝应该不为过吧？想要收集正主的照片，竟然得沦落到保存狗仔偷拍的呜呜】
    【杜导这张好绝啊！颓靡的大帅哥，我好爱呜呜】
    【我在场！我是杜导手里的酒瓶子！】
    【杜导什么时候能接这种戏！信女愿吃素三年！】
    【big胆，杜导能回台前就谢天谢地吧，还敢提要求！（dog. jpg）】
    在一众舔颜的，感慨的议论声中，另一种声音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质问——
    【没有人好奇，杜导为什么大半夜在马路边喝酒吗？而且看酒瓶子的数量，不像是消遣吧，更像是借酒消愁？】
    【？？？】
    【！！！】
    【！！！】
    【盲生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华点！】
    一石惊起千层浪。
    【靠，这不就是失恋的我吗！】
    【不可能吧，根本没有杜导恋爱的消息啊！】
    【傻，人恋爱还要专门拿个喇叭通知你吗？】
    【我不信，除非杜导亲口承认！】
    【因为你这句话，杜导在旁边哄了我快一小时】
    【需要我拿尿滋醒你吗】
    【都说了，不能喝去小孩桌！】
    【等等，谁说喝酒是失恋了？借酒消愁也可以是事业不顺啥啥啥的吧？烦恼事那么多，谁规定就一定是关于感情了？好笑。】
    【杜导事业不顺有点说不过去吧，最近好像还有新片在开拍】
    网上舆论一层层高叠起。
    小报社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蹭点热度。竟然能掀起如此一大波恐怖的热度。
    网络上原本寥寥无几的订阅量一下午竟破了四位数。
    更不用提满满当当红加号的私信，全是来咨询杜导恋爱消息。
    刊登照片的报纸一天就断销。
    甚至连他们旗下的其他不相关的杂志报纸都卖到脱销。
    没见过世面的小报老板被下属呈上来的报表，吓得摔碎了手中的宝贝水杯。
    ——这就是顶流的力量吗。
    怪不得他们同行都赶着要拍一个幕后导演！
    *
    “深夜买醉”的红利，其他的媒体自然也不会放过。
    一时间关于杜连商恋爱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
    关和盯着那些描绘得似假似真的报道，陷入了沉思：“……”
    明明是胡说八道，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歪打正着……
    当然围在片场和跟踪杜连商的狗仔一瞬间也增多了数倍。
    这也就导致了关和拒绝杜连商过来接薛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并且也拒绝了杜连商提出的不让薛昱辅导他们公司学员的建议。——胡闹，这是什么建议？
    关和看着消息摇头：“这些媒体传得真的是不像话。”关和甚至接到了许多圈内好友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询问的。
    不过奇怪的是，E社竟然没出来凑热闹。
    *
    杜连商则在为每日的狗仔而不悦。这导致他不得不每天都绕路，换车才能回家。
    甚至无法去关和公司看薛昱。
    尽管那些狗仔有经验之训，都躲得远远地跟拍。
    办公室里。
    关和支招：“你发个澄清的声明，说你没有在恋爱。”网友们只是好奇心重，杜连商他澄清一下，这些七七八八的猜测多多少少也就散了。
    杜连商微蹙了下眉。“为什么不是在恋爱？”
    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关和。
    关和吓了一跳。“你该不会和薛昱……”
    --

 第155页

    杜连商顿了下，有些沮丧。“没。”
    关和：“……”
    你还难过上了？
    杜连商也知道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他都两天没去接薛昱下班了。
    杜连商掏出手机，顿了许久：“密码多少？”
    关和：“……”
    大号密码想不起来，杜连商只好打电话给自家工作室。
    *
    三分钟后。
    杜连商的工作室便按照老板的指令，发了澄清网上现在传言的微博。
    两分钟后，微博就堵塞了。
    【活的杜导啊啊啊！！】
    【哈哈哈我就知道什么因恋情买醉是假的，杜导一看就注孤生嘛】
    【呜呜我就相信杜导没谈恋爱，谁受得杜导的暴脾气呢】
    用小号浏览评论的杜连商：“……”
    什么注孤生？
    什么叫他的暴脾气？？！
    杜连商不看了，收起手机后，“现在可以接薛昱回去了吧。”
    “什么接？你们各走各的。”关和阻止，“才刚发个声明，你以为那些狗仔马上就会散了啊？再等等几天——”
    关和看杜连商神情不悦又补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波舆论要结束了后。
    一直久未出现的E社忽然发出了条微博——
    借着杜连商恋情传闻的末尾，一瞬间登顶上了热搜榜。
    【重磅！知名导演前任回国，买醉原因实锤！】
    配图是几张机场的接机图。
    戴着墨镜的男人，身形削长，风霁月光，鼻尖一点痣更是平添清妩之气。
    【靠！是韩大美人回来了？！】
    【啊啊分手上医院的！是不是！他们差不多出道对不对！我没记错吧！】
    【靠，时代的眼泪呜呜】
    【杜导唯一承认的那位！！】
    【啊啊啊商墨cp摇起来！活久见我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导：无前任，并将牡丹至七十几章:(
    第73章 谈恋爱了？
    几张机场图瞬间刷出了一片时代的回忆。
    想当时韩墨和杜连商前后脚出道, 被并称为那个时候的颜值绝色。
    杜连商像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脾性难琢。
    而韩墨则似柔和的月光, 不争不抢，清冷又高贵。更因一部性转的长发戏被粉丝们称为“月光美人”。
    两人出道时间相近, 又同为一家公司, 连和公司解约都在同一个时间点。
    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的“商墨”绯闻，更有传闻杜连商帮韩墨打赢的解约官司倾家荡产，甚至为韩墨出手打伤了狗仔，还拒绝了当时圈内前辈的表白等等。
    韩墨的回国, 引起了网友们考古当年绯闻的热情。
    【不细究不知道，韩墨对杜导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了吧】
    【当年真的这么疯狂吗, 感觉好像错过了十个亿】
    【好像真的啊。闹成这样杜导都没澄清，这不是他的个性吧】
    当年杜连商演完乌玉自的作品后, 又因合约参演了几部作品便陷入了和公司的解约风波, 成功解约没多久就转型幕后了。幕后生涯和演艺生涯一样风生水起，而后更是出国进修，在国外也是拿奖拿到手软。
    而杜连商转型后，跟着解约了的韩墨则是继续演员的老路。在杜连商出国后更是后脚跟着离开。
    网上对两人前后脚离开, 有传是出国恋爱，出国结婚，甚至出国蜜月各种论调。
    更曾有网友晒出双方国外约会的照片。
    但事实上这段恋情双方都未曾做过回应。
    不过不妨碍网友们自己拿放大镜嗑cp。
    样貌相当，关系暧昧。一张考古出来的两人在颁奖会上相视而笑的照片，更是一举封神，一直置顶在“商墨超话”里。
    *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关和自然也关注到了, 只不过他注意到时。正是韩墨从机场出来接受E社采访的视频。
    视频中的男人穿着v领衫, 一头微长齐脖的头发, 可能因为国内天气热。外套则脱了搭在胳膊上。
    摘下墨镜的眼，三分温笑，四分柔情。如玉温润。
    “有意继续拍戏吗？”男人微笑唇扬了扬，回答记者的提问。“那要看有没有中意的剧本了。”
    记者：“那你有想要合作的导演吗？”
    “有呢，太多了数不过来。”
    记者立刻抛出想问的人：“杜导是不是放在第一位想合作的导演？”
    男人笑了下，“你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杜导愿意的话，和他合作是我的荣幸。”
    记者：“那你这么多年，突然回国来是因为杜导吗？”
    韩墨：“只是回来见见好友。”
    记者意味不明：“你们还有联系吗？”
    韩墨笑答：“当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韩墨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镜头说的，演员天生的镜头感再加上一张美轮美奂的脸。网友们简直毫无抵抗力。
    而商墨cp粉更是恍若过年一般。啊啊啊啊地刷屏这个超话。
    关和揉着自己的眉毛。看着E社娱乐采访新闻结束，感觉自己又得沧桑几岁。
    啧，怎么突然回国来。
    当年那些隐情，可没少让他愁的。
    关和这么想着，手机一响，一低头竟然是韩墨的来电。
    --

 第156页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杜连商可烦死那些破狗仔了。
    因为不能去接薛昱下班，杜连商干脆就留在了片场处理拍摄的后续。正好天黑也方便他甩掉那些跟拍的狗仔。
    公司。
    薛昱和其他编舞老师完成了录制拍摄。
    “真帅！老板说新舞可以上传一小片段到账号上做预告对吧？”
    “今天就上传这只吧！”
    “小昱你的腰扭起来可真好看，这段发出去他们定得疯。”
    “哈哈哪段不疯，小昱的粉丝现在天天蹲守在咱们官方账号下，跟安家了似的哈哈。”
    薛昱接过前辈们递过来的毛巾擦汗，弯弯眼笑笑。
    前辈们忍着不去揉脑袋的冲动。毕竟他们也听说了，薛昱似乎已经有恋人了，还是个不太好靠近的危险人物。
    前几日在场的老师立马就联想到了当日来接薛昱下班的黑衣男人。——绝对是那个人！
    “小昱后天要去录综艺了吧？”
    薛昱点头：“嗯。”
    “趁这两天好好休息，做个按摩也好。”
    薛昱：“前辈们也是，要注意休息。”
    薛昱回复了杜连商回家的消息后，和其他编舞老师道别。
    刚出了训练室就被一只胳膊拉走。
    薛昱看清人，愣了下，“你今天不用赶通告吗？”
    “刚结束，那个访谈去不去都无所谓。”品闻星神色严肃，“借用你五分钟。”
    薛昱：“哦好……”
    *
    品闻星把昱带到了一个空的训练室。
    然后掏出了投影仪和平板。
    白墙出现了一幅PPT。——品闻星休息时间疯狂赶出来的。
    第一页就是杜连商的照片。
    薛昱盯着看了几秒，然后侧歪了下脑袋，看向品闻星：“？”
    品闻星清了清嗓子。“这对你打击可能会有点大，但我要帮你认清他的真面目！”
    品闻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根伸缩棍子。铿锵有力地点在白墙上投射的杜连商的照片上：“渣男——”
    薛昱：“……”
    ppt整理的是网络媒体报道的杜连商和韩墨长达近8年的爱恨纠葛。
    从拍戏出道，解约公司，暴打狗仔，医院接送，到杜连商将韩墨拽出酒会，最后到电影节颁奖会的相视一笑。其间还夹杂着七七八八的报道。
    薛昱看完了，但他没理解品闻星要做什么。
    留有印象的是另一个男人挺好看的。
    他坐得端正地抬头看品闻星。
    品闻星：“这个男人，心里还藏着这么一个人！你不能和他恋爱！他靠不住！”
    薛昱记得品闻星前些天和他分享杜连商的电影时，还夸奖他是宇宙无敌唯一的真男人。
    薛昱：“……”
    见薛昱不为所动，品闻星上前：“你要清醒点！他只是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再说脸这种东西八百年就看腻了！”
    薛昱：“你上次……”
    品闻星想起了自己上次宣布杜导美貌无人能敌的事，“……那是上辈子的事了，不算。”
    薛昱被逗笑了。
    在南部有暴风雨“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要回家了。”
    品闻星不甘心：“我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训练，别再挨批了。”薛昱笑着道别，摆摆手，关上了门离开。
    品闻星跪地反省：“可恶，离间计划失败。”
    *
    薛昱回到住所。
    刚开了门，就被玄关处的人吓了一跳。
    杜连商坐在玄关处，目光幽怨：“关和说你们训练最晚时间是7点半，从公司回来按照你平常走的路，只要半小时。排除不可能的堵车，因为那是一条小道。你竟然晚回来了二十分钟！”
    薛昱愣了下，噗嗤笑出声。微微弯下腰，
    “你在等我吗？”
    杜连商抬头看到人漂亮的眸子，耳顿时有点红。
    “那你答应我的不在公司里洗澡，你还……”
    薛昱：“没有洗澡哦。”
    薛昱身上有点黏，正准备去浴室冲澡。
    杜连商一愣。“那……”
    薛昱：“和品闻星聊了会天。”
    品闻星这个名字杜连商是有点印象的。似乎是关和他们公司最近出道的艺人。
    既然不是被那帮学员和什么前辈缠住晚归，杜连商心底的焦虑也就消散了点。
    “那你去洗澡吧。下次不可以这么晚回来了。”
    薛昱：“好。”
    *
    自从杜连商不能接送薛昱，杜连商就十分珍惜两人晚上的时间。
    工作在片场完成了一大半，能开的会议也在回家前解决了。
    杜连商已经想好了在床上抱着薛昱美滋滋的样子。
    然而门铃却响了。
    这个点都要入睡了。
    杜连商正死皮赖脸地留在卧室看薛昱换睡衣，听到一声声刺耳的门铃，拳头都硬了。
    草莓熊衣角将薛昱柔韧窄细的腰遮住后，薛昱疑惑地看向还留在卧室的人，眼里明晃晃的问号。
    不去开门吗？
    杜连商当然要去开门。
    这么晚还敢来打扰。
    当杜连商满脸戾气地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优雅一笑，
    “好久不见，小商。”
    *
    --

 第157页

    杜连商原本以为是薛宸等人。
    毕竟知道这个地址，又敢这么晚来打扰的，就薛家姐弟了。
    韩墨提着行李，戴着墨镜，即便风尘仆仆，也不失风度。
    “怎么，这么久没见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
    杜连商看他的行李：“你这是只是来坐坐？”
    韩墨：“没办法嘛，太多狗仔了。家里没打扫，酒店又去不了，国内就剩你能帮我了。你舍得我露宿街头吗？”
    杜连商骂了句国粹，“你真是……进来吧。”
    正好卧室的门开了下。
    杜连商耳一动，眉头皱起，声量高了些。“别出来！”
    韩墨的目光顿时也移了过去，若有所思地笑。“哦？金屋藏娇吗？”
    “少废话。”杜连商打开门。“进来。”
    穿着睡衣那么可爱的人，他才不想让别人看见！那可是他专属的！
    韩墨挑了挑眉，进屋先是环视了一圈。
    杜连商：“沙发和书房选一间，明天就给我出去找房子。”
    “小商好残忍。”韩墨摘下墨镜说，“既然只有一晚，我就不能和你凑合一下吗？咱们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杜连商脸上写满抗拒。
    “难道是因为……屋里的人吗？”韩墨眯眼笑，“小商谈恋爱了竟然不告诉师哥，师哥好伤心哦。”
    “别小商小商的叫。”杜连商不悦，“我给你拿床被子，沙发和书房自己选。”
    看着杜连商进卧室的身影，韩墨微笑的唇角放了下来。
    第74章 我也喜欢
    卧室里。
    穿着草莓熊睡衣的薛昱正趴在床上看手机, 像是在和人聊天。
    白晃晃的脚丫在空中翘起，因重力下滑而卷起的睡衣，露出着一小截漂亮的后腰。
    腰窝明显, 光滑柔韧。
    看着手感就很好。
    杜连商这么想着，也上手了。
    小孩腰那么细, 杜连商摸上, 手就禁不止往上。
    薛昱怕痒，缩了缩，手机都惊吓掉在床上。“痒……”
    杜连商顺势便将人揽起，这个姿势是最方便做点什么的。
    薛昱坐在了杜连商身上, 为保持平衡，只能伸手圈住人的脖子。
    靠这么近的小孩, 杜连商都能闻到清清甜甜的奶香味。
    “来客人了吗？”薛昱问。
    杜连商这才意识自己是进来拿备用的被子的。
    “嗯，一个老朋友。”杜连商目光从薛昱红红软软的唇上移开, 本来今晚能做点过分的事。好不容易今晚薛昱不用听课。
    杜连商不甘心地贴了贴薛昱的脖子, “我很快回来，你别出来。”
    杜连商微凉的鼻尖碰过薛昱的脖子，连带着温热的唇不小心扫过。
    痒痒的。
    薛昱“嗯”了声。
    杜连商松开手，下床从柜子里取出崭新的备用被子。又出了卧室。
    薛昱的目光盯着人。
    卧室门一开一合,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小商竟然还记得师哥还在外面……”
    *
    杜连商看着他选定的沙发。将被子扔下。
    “一床够吗，现在夏天你也盖不了那么多。洗漱用品带了吧，外用的浴室在左拐……”
    韩墨静静听着杜连商唠叨，唇角扬起。
    半会，一阵咕噜声响起。
    杜连商：“……你不会还没吃饭吧？”
    韩墨一双温柔的眼垂下，摸摸肚子, “啊, 我忘了。”
    杜连商：“……”
    看着杜连商挽起袖子, 韩墨弯弯眼。“小商要给我做饭吗？”
    杜连商：“还有点剩饭给你热一下。”
    韩墨：“……”
    杜连商自然没有用剩饭招待客人的道理。况且，薛昱每天都会乖乖把他做的饭菜吃完。
    杜连商随意煎了牛排。
    韩墨闻到香味，也跟着进去。“要95年的玛歌红酒。”
    在饭桌上入座，韩墨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这么久没见，不坐下来聊聊嘛。爷爷和小阮可想你了，我回来他们还嘱咐我给你带话……”
    于是原本准备走的杜连商在对面坐了下来。“啧。他们没给你添麻烦吧。明明用手机就能解决。”
    “怎么会是麻烦，谁让你是个大忙人。他们还不是怕打扰你工作。”韩墨看着杜连商坐下，心情愉悦地抿了口红酒。举起的红酒杯遮挡的眼志在必得。“我们是家人嘛。”
    *
    刘导在微信群里发布着下期的行程和注意事项。
    薛昱回复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隐约能听到外面的笑谈声。
    断断续续。
    夹杂着杜连商低沉愉快的笑声。
    薛昱关了手机，拿过了玩偶抱在怀里，强撑的睡意模糊。
    薛昱睡去，脑海里闪过——今天还没说晚安呢。
    薛昱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好像闻到了红酒的味道。
    甘甜沁鼻，似乎有点腻人。
    但却来势汹汹。
    *
    薛昱是第二天早上才看见杜连商的朋友。
    是个很漂亮的人。真人比品闻星给他看的照片更精致。
    身材削瘦，个子高长。乌黑的发微长，在脖子后绑着一点小揪。一双偏向桃花叶的眼，望着人目光柔柔和和，像含着月牙山泉一般。细窄的鼻尖一点清晰的痣，像是在青蓝山水画间凭添了一抹妩色。
    --

 第158页

    韩墨先伸出了手。“你好，忽然过来借住，没打扰到你吧？”
    “不会。”薛昱摇摇头。“你好。”
    手一碰即分。
    韩墨微笑，撤回手后，目光也没在薛昱身上多停留。
    玄关处忽然有了声响。
    是晨跑的杜连商回来了。
    他从玄关处拿了毛巾擦汗，看见客厅里的人，笑了下，“起来了？”
    薛昱点头，头发还睡得有丝凌乱。
    韩墨看杜连商。“亏你昨晚和我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还能这么早去跑步。”
    “才那么一点酒，也就你这种酒量不好的受不住吧。”杜连商揶揄。又转头看薛昱，“饿了吧？我去冲个澡，粥应该快熬好了。”
    “嗯。”薛昱抬眼。
    杜连商揉了把人的头，往卧室进去。
    早餐是皮蛋瘦肉粥，牛角面包，三明治，蒸蛋。
    韩墨喝的咖啡。他早上不怎么吃饭，但因为是杜连商做的，于是随意吃了片面包。
    薛昱喝完了粥，面前又被放上了牛奶和三明治。
    韩墨垂眼，余光默默观察着对面。
    特别是杜连商事无巨细地照顾着那个金发的孩子的动作。
    杜连商也是喝的咖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韩墨聊天。
    薛昱咬了口三明治，因为心不在焉，火腿从面包夹缝里掉出。一旁正在和韩墨聊天的杜连商忽然抬手接住。
    薛昱想也没想，就着杜连商的手指，张嘴咬住杜连商顺势喂过来的火腿片。
    “小花猫。”杜连商侧看了眼，笑。伸手，指腹抹掉薛昱唇边的草莓酱汁。
    两人习以为常的动作，引得韩墨微微蹙起了眉。眼底不动声色地露出第二次的讶异。
    而第一次还是在昨晚——发现杜连商居然和人同居时。
    *
    用完早餐，薛昱去公司。
    杜连商也要去片场。
    韩墨被杜连商赶出去找房子。
    杜连商本以为晚上就能和薛昱单独度过甜甜蜜蜜的二人时间，但不幸的是——
    韩墨耸耸肩：“没办法，房子太多了，我挑不过来。之前的房子保洁公司说清洗至少得一周才能住人。”
    韩墨于是留下来了。“小商，咱们八年的友谊，你不会忍心让我住街头吧？”
    “还可以有酒店住。”杜连商咬牙切齿地建议。
    韩墨直接否决，神情嫌弃：“住酒店那是不可能住的。”
    杜连商：“……”
    薛昱对韩墨暂住并没有什么意见。
    倒是杜连商问出了为什么。毕竟杜连商因为无法和薛昱单独可是很苦恼。
    但薛昱笑了。
    “因为那是你的好朋友啊，小商。”
    软软糯糯的声音，后两字带着揶揄的气泡音卷起。杜连商耳一下子红起。不知是羞耻还是什么，埋头在薛昱脖子间。“别那样叫我。”
    “为什么不能呀，小商。”薛昱眨眨眼，故意逗人道。“是害羞了吗？小商这么可爱吗？”
    杜连商恼羞成怒，把人一把推倒在床。“你完了。”
    杜连商伸出了魔爪，专挑薛昱的痒痒肉。
    薛昱怕痒，笑得停不下来，直求饶。“哈哈哈……我错了……快停下……”
    薛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鼻尖和脸蛋都红红。更不用说因为挣扎和躲避而凌乱的睡衣。
    一双汪汪带泪的眼，微微喘着气，就这么躺在床上盯着杜连商。
    杜连商看得眼都直了，觉得脑子好像都在冒气。
    他试探着又俯下身，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近到眼睫一颤，他们的唇就会碰在一起。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没有意乱情迷的时候，接吻。
    唇碰上的时候——
    外头的忽然想起音乐声。是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一首古典乐。
    薛昱惊了下，脑袋随着音乐声的方向好奇侧过去。
    完美避开杜连商的唇。
    杜连商：“……”
    杜连商从卧室里出来的脸都是黑的。“你在干什么？”
    韩墨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手调着唱片。抬眼。“一个人太寂寞了嘛，小商都不出来陪陪人家。嗯？打扰到你干坏事了吗？”
    韩墨目光扫过杜连商通红的耳和脖子，意外地挑眉笑道。
    “少废话。”杜连商咳嗽了声做掩饰。
    *
    周六。
    薛昱要去外城参见恋综了，两天的时间。
    杜连商因为片场的拍摄工作，无法抽空跟去。
    他还在为昨天错失的吻抓耳挠腮，就要两天见不到薛昱。
    杜连商很是郁闷。
    片场的工作人员明眼可看见导演的情绪不高，除却拍摄中照旧的严厉和不讲情面。而在休息时竟然能看见导演拿着手机在发呆。
    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还有40个小时。
    杜连商捏着手机，在片场倒数时间。手机的屏保是薛昱抱着玩偶熟睡的照片。扣到第二颗纽扣的睡衣，露出了漂亮的锁骨，红润的唇，长长的睫毛，还有耳后毛茸茸的金色碎发。
    这是杜连商偷拍的。
    反正手机是不可能让别人碰，照片也是不可能让别人看见。
    杜连商抬指，指腹滑过屏幕，在薛昱奶白的脸蛋上停留。
    还有39个小时56分。
    --

 第159页

    真折磨人。
    *
    恋综开录前就会收走嘉宾们的手机。
    这次录制的地点在榕城。
    古色古香，气候适宜，是很适合养老的城市。
    节目组已经想开了，这么多期都没有一个粉红泡泡。虽然热度远远甩上一季一大截，但能配对的嘉宾却是找不到一个来。
    算了算了，反正收视率上去了。只是个日常，网友们也爱看。
    他们就心安理得把它当做个“朋友”综艺。
    上一期还有网友调侃他们是养老节目，那这一期他们就做一期真正的养老节目给他们看看。
    节目组专心拍嘉宾们的日常，没气喘吁吁地比赛争床位房间，嘉宾们自由挑选，有时甚至让他们自由组队合一间房。
    没想到反而引得弹幕的狼叫一片。
    【啊啊啊我就知道严易对昱昱有意思！】
    【百合赛高！冲啊！荔荔！】
    【罗哥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但你可以把目光放在我们白白身上，肌肉痞渣不香吗】
    【哈哈哈笑死，白渣渣铁直，他纯粹是被剩下的吧。谁让严哥选了和昱昱一间。盐玉赛高！】
    毕竟自由组队更能看清嘉宾们的小心思吧。
    节目组看着节目播出的评论区感慨。
    榕城的拍摄，主要围绕养老院。
    让嘉宾们去体悟养老院。
    既帮忙关照老人家，带去温暖。也宣传了养老院一面，多少有点公益性在身。
    榕城一家养老院。
    节目组提前打了招呼。
    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子女不在身边或孤身一人的老人家。
    知道节目组要过来慰问，还很高兴。
    男嘉宾们自告奋勇清洗大件的家具，女嘉宾们负责剪纸贴花，推手脚不便的老人们出去晒太阳。
    老人家们穿着质朴的衣服，阳光底下，皱纹都乐呵呵地舒展开来。
    草坪地。
    冲洗竹席的水珠飞溅四处。
    白币东走过来看着拿着水管发呆的人。笑嘻嘻过来。“好呀，被我抓到了！薛昱竟然在偷懒。”
    白币东还要说什么，抬眼顺着薛昱注视的目光望去。
    是在晒太阳的老人家，花荔和曾灵灵正和老人家们谈着什么，哄得老爷爷老奶奶乐不可支。
    而雨葵正蹲在一旁，是不是逗逗轮椅下的小狗，时不时抬头和老人讲话。
    一片其乐融融。
    白币东眼扫了一圈。“想家了？”
    薛昱的目光从小狗和老人身上移开，弯弯唇笑。“嗯。”
    白币东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薛昱如此坦诚回答。
    “你这家伙。”白币东圈住人的脖子把人脑袋按在怀里揉了揉。
    小孩金色卷发下的眼弯弯。竟然有几分可爱。
    白币东可不想承认心跳漏拍了一秒。
    两人玩闹的结果，就是都被水管浇得一身湿漉漉。
    “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看着两个落汤鸡一样的人，雨葵边数落边递毛巾过来。
    花荔也过来奚落：“咦~好逊哦，给爷爷奶奶干活还能玩起来，幼稚啧啧。”
    白币东：“……”
    花荔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别带坏了我们昱昱。”
    工作人员拿来替换的干衣裳。
    密闭空间里，换完衣服的两人对视一眼，忽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午餐是在养老院里和爷爷奶奶们一起用。
    嘉宾们也和养老院的助工们一起帮忙做菜。
    薛昱和杜连商学会做许多简单的小菜。
    嘉宾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花荔尝了口后，夸张：“天啊，昱昱你偷偷去拜师了吗？”
    曾灵灵：“好吃的耶。”
    雨葵抱臂，高兴又不那么高兴。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从杜连商那里学来的。
    今日养老院的拍摄只到午餐结束。节目组打算在明日举行一场文艺演汇。由嘉宾们一人准备一个表演节目，为了让老人家们乐呵乐呵。
    午餐后，嘉宾们要回去小屋了。
    老人们在门口送别。
    坐着轮椅的老人特地行到薛昱面前。
    “囡囡，莫得感冒喽。”小狗在老人家周围跑动，甩着欢快的小尾巴。
    薛昱愣了下，笑开：“好，谢谢奶奶。”
    “明天见！”坐上车的嘉宾们使劲挥手。
    老人们也笑呵呵挥手。
    *
    小屋。
    嘉宾们还在思考着明日出演的节目。
    节目组规定要在下午六点前提交，要不就由他们帮嘉宾们选择节目。
    “表演什么呀。”花荔铅笔挠挠头。打算去抄抄作业。
    跟拍师傅跟着走门串房。
    曾灵灵和她一个房间，同样也在咬着笔杆子。
    雨葵姐单独一个房间。花荔敲门进去，人已经在开始排练了。
    “葵姐，你要弹吉他吗？”
    雨葵修剪整齐的指甲轻拨着弦。“嗯，吉他独奏。”
    花荔继续去下一个房间。
    昱昱不用猜，应该是准备了舞蹈。严易吗……他一个打游戏的。
    ——弹钢琴。
    意外又不意外的答案。
    确实那双手很适合弹琴来着。
    最后一间是白币东和罗朝杰的房间。
    罗朝杰打算唱歌。
    --

 第160页

    白币东则不给花荔看自己的作业。“神秘你懂吗，我这是保持神秘。”
    花荔做了个鬼脸。“略，我才不稀罕。”
    “啧。你该不会是不知道表演什么吧？”白币东一语道出。
    花荔理直气壮叉腰：“没错。”
    白币东戏笑。“呦呦，明天可是全国观众都可以看见的，你可别给我们丢脸哦。”
    花荔：“……”
    你才丢脸！
    虽然这么想，但现在还不知道表演什么的花荔多少有点怂。
    *
    花荔绞尽脑汁，最后在曾灵灵的提议下，两人通过了节目组的同意，决定一起说段相声。
    相声嘛。简单好学易上手，还能逗爷爷奶奶们笑一笑。
    演出定在第二天的下午6点，正好是爷爷奶奶们吃完晚饭。可以放松休息。
    上午的时间让嘉宾们自行训练和彩排。
    一大早将嘉宾们聚集后，节目组开始宣布：“下午的演出我们将多一位特邀嘉宾参与。他将与大家一同参与训练彩排。”
    节目组的话声落。
    嘉宾们皆朝门口投去好奇的目光。
    竟然还有特邀嘉宾，节目组还真能隐瞒。录制一半了才给他们透露。
    门口出现一高挑的身影。
    嘉宾们的目光跟着瞪大。
    薛昱愣了下。
    刘导盯着监视器抓了抓脑袋。
    说是特邀，其实也是韩墨突然联系他。
    早些年两人有合作。他还没转型做综艺导演前，韩墨可是帮他救过好几次票房。
    得知韩墨想来观摩看看，刘导也就答应了。
    韩墨刚出道时，年轻一点的像白币东花荔曾灵灵三人还没出道。更别说见过。最多也是偶尔听圈内的前辈们提起过。
    不过因最近的热搜新闻，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个人。
    特别是每条有关他的八卦新闻后，都会带着杜导的话题。
    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很难不让人遐想。
    一身白衣，牛仔裤，随意的穿搭。比照片好看，甚至有种雌雄难辨的美。
    韩墨笑：“你们好。”
    罗朝杰他们也自然而然过来打招呼。
    为避免互相干扰，排练的时候是嘉宾们单独一间房间。
    韩墨也是选的跳舞。并且主动征求和薛昱一个练习房间，理由是互相学习。
    节目组问了下薛昱的意见，便将两人安排在一起。
    但得知这个消息的其他嘉宾表情就精彩多了。
    雨葵更是黑了脸。但忍了忍，也没说什么。
    韩墨之前也学过舞蹈，擅长的是民族舞。虽然许多未练，但热身后，很快就找回了状态。
    一曲毕，便听见了旁边的鼓掌声。
    韩墨斜了眼，金发的小孩正拍掌得认真。
    韩墨笑了笑，收回了眼。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监视器后齐齐只盯着薛昱他们的训练房间看，
    如果说嘉宾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节目组多少有点知情。
    在他们眼里，韩墨喝薛昱同处一室，那就活脱脱是一个“前任”和一个“现任”的共处一室。
    两人分别彩排了几次。
    韩墨鼓掌：“跳得不错。哪里人？”
    薛昱正在喝水，顿了下，“华城人。”
    “是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韩墨笑，压下了耳麦也喝了口水。“演出结束后，能留几分钟时间和我谈谈吗？”
    韩墨的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被收声。
    薛昱想了想，点了下头。“可以。”
    *
    演出大获成功。
    罗朝杰的歌曲和薛昱的舞蹈排在前头，紧接着是花荔和曾灵灵的相声，雨葵的吉他独奏，还有白币东……压轴的是韩墨的舞。
    白币东的诗朗诵。
    当卖关子卖了近一天的白币东出来表演。
    弹幕和台下的花荔一样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救命，诗朗诵，我小学的弟弟都不想表演】
    【哈哈哈哈哈狗看了都摇头】
    【快！给我切花荔的action！】
    节目组不负众望，白币东在上面声情并茂，镜头给到了花荔笑得直不起腰。
    【满意地离开评论区，并截了荔荔的表情包】
    轮到压轴的韩墨的曲子。
    节目组特意剪辑出的“神秘嘉宾”的身份瞬间揭晓。
    一身白衣的人，宛若游淌在月光之中，缥缈若仙。
    【靠！这绝对是最有钱的节目组了吧！请过杜导，还请过宋京来，甚至还有宋京来演唱会首场的花絮，现在韩墨一回来就能请到他。这得多少经费啊。】
    【啊啊啊韩大美人！】
    【竟然有两个舞蹈表演吗。为什么韩墨是压轴啊，跳得一般般啊】
    【这还一般，你来？】
    【呜呜韩大美人跳得很好，但是昱昱的太惊艳了，我现在脑海里还是昱昱刚才的腰】
    【毕竟韩大美人也不是专业的，能跳成这样很好了好吗】
    【投昱昱一票】
    【一票＋111】
    【……】
    *
    演出终于结束了。
    工作人员还在安排后续。
    韩墨只是来表演只舞，并不打算参与后续的录制。
    和嘉宾们打招呼道别后，就去归还耳麦了。
    白币东八卦：“这真的是杜导的前任吗？”
    --

 第161页

    花荔缩缩脖子：“不知道耶。”
    人是好看的，不过总有种过于阴柔的感觉。
    曾灵灵也全程盯着韩墨看，和花荔他们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昱昱呢？”
    “刚才不是还在旁边吗？”花荔道。
    *
    月光柔和似水。
    薛昱看着眼前把自己叫出来的人。
    韩墨的演出服还没换掉，他刚结束演出不久，额上还有微微的汗。
    韩墨特地遣开了节目组的人。
    “你和他在谈恋爱吗？”
    薛昱想了下：“他……是杜连商吗？”
    韩墨勾起唇，他比薛昱高一点。垂眼看人，眼眸微微下沉，“我没看错，这档节目是个恋爱综艺吧？”
    薛昱“嗯”了声。
    “恋爱综艺的嘉宾在录制的时候应该是不允许和外人谈的吧？”
    薛昱点头表示同意。
    韩墨眉微微蹙起。“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小商可不会无缘预估和别人同居。”
    “你和他的关系。”薛昱想起杜连商之前说的话。——好朋友。
    韩墨愣了下，而后神情冷峻起来。“我和他可不是简单的好友，我喜欢他哦。”韩墨下巴微收，居高临下傲慢道。
    月光照在金发小孩琥珀色的眼底。
    薛昱顿了下，展开灿烂笑容：“我也喜欢。”
    第75章 入坑视频
    韩墨眉头皱了下。
    但他一点都不意外听到这话。
    因为他见过太多人上赶着巴结杜连商。
    而这孩子只是幸运了点, 刚好入了杜连商眼而已。
    韩墨笑了下。他的眼带着些许怜悯看向薛昱。“你不了解他。带着你那点可怜的崇拜，自以为是想占据他。你以为小商自小就是明星，就受人追捧吗？你们的关系也就那样。”
    韩墨嗤笑了声。“我们15岁相遇, 17岁他替我挡下了第一杯酒，我19岁的解约金是他瞒着家人, 在黑市□□拳挣来的。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只凭你就能拆散吗？”
    “我了解他，所以我爱他的全部。”
    月光下，韩墨脸上没带一丝笑意。
    “如果你只是因为名气和虚荣来接近杜连商。那就趁早放弃。我知道你现在是个新人，想往上爬正确。但你抱错了大腿——我不揭穿你, 若你再带着野心接近杜连商，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薛昱张了张嘴。
    放下狠话的韩墨扫了薛昱最后一眼, 转身离开。
    *
    恋语小屋的拍摄在晚上就结束了。
    雨葵和花荔因为第二天就有拍摄的内容，所以连夜就去赶飞机。
    其他嘉宾也陆续离开, 各自去赶自己的通告。
    薛昱没什么任务, 关和给他多放了一天的假。所以今天他可以不用急着回去。
    送走其他嘉宾，薛昱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严易还没走，只是行李先寄回去。此时正靠着门，看着薛昱收拾行李。
    整座小屋就剩他们两个。
    薛昱回头看见人, 笑了下：“你不是有比赛吗？”
    严易：“明天的。”
    “先祝你比赛顺利。”薛昱笑，一边合上了行李箱。
    严易看出了他的若有所思。
    “今天有空吗？”
    薛昱正在想事情，一恍惚，回头“嗯？”了声。“我吗？”
    严易金丝眼镜下的眼几丝笑意。“嗯，明天比赛紧张，陪我放松下。”
    *
    严易说的放松一下, 就是带薛昱飙车。
    两人和节目组道别离开小屋后。薛昱先将行李寄回公司存放。
    榕城隔壁的城市, 正好是严易居住的邸宅所在。
    严易骑着重型摩托出来, 薛昱有点讶异。
    严易扔了个头盔给他。“上来。”
    重型摩托的轰鸣从绵延的海岸线上呼啸而过。
    急速的心跳声和头盔外张狂的风声，一路驰扬。
    考虑到薛昱可能是第一次坐，严易的速度并没有很快，到后面甚至降下速度。
    最后，慢慢行驶在海边公路上。直至停下。
    海风拂面很是舒服。
    薛昱跳下来时，人还有点懵。但是摘下头盔后，海风吹得人不禁眯了下眼。
    严易也摘了头盔。问：“还行吗？”
    薛昱回头，眨眼：“很帅。”
    严易想问他刚才的速度适不适应。听到这回答不由勾了下唇。
    严易的重型摩托高大，车身是炫黑的颜色。摘下头盔后，没带金丝眼镜的眼微挑，几分懒散的意味。
    和他平时斯文沉稳的感觉有些出入。因为像这种重型工具，很难跟他联想到一起。但意外的是，严易驾驭起来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头顶有无人飞机驶过。
    似乎从刚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
    严易只看了眼，抬手替薛昱拨了拨摘下头盔凌乱的刘海。
    薛昱正望着海平面，被碰到后吓了跳。发现是严易，露出了整齐的牙齿。“谢谢。”
    严易挑了下眉。淡淡笑，
    “喝一杯吗？”
    薛昱找手机要看时间，却被严易一把收走。严易晃着手机微笑，“出来放松就不要让手机扰乱心神了。暂且没收。”
    严易让保镖把摩托带走。
    换了衣服，两人没任何装扮掩饰。
    --

 第162页

    严易邀请薛昱去了他的私人咖啡店。
    薛昱很少喝咖啡，他喜欢甜的。严易像是知道一般，点了杯牛奶咖啡给他。
    “还有跟霍华德联系吗？”
    严易轻抿咖啡。
    薛昱双手环着咖啡杯，摇摇头。“没有，他……好像号码都打不通。”
    “正常。”严易难得苦笑了下，“霍华德醉心实验，常常不会和外界联系。得等到他实验有进展吧。”
    薛昱好奇：“什么实验？”
    严易眼顿了下，重新戴上金丝眼镜的眼在咖啡店灯光中看不清瞳孔真正的颜色。“或许是不该存在的实验。”
    “逗你玩的。”严易看薛昱像听进去了一样，唇勾了勾。
    两人出来时，日暮黄昏。
    闪光灯一晃一闪。
    虽然是私人咖啡店，但坐落在繁华的步行区。只不过他们刚才所在的包厢安静了些。
    很快就有人群认出了他们。
    但只一秒，严易便在保镖们的掩护下，带薛昱从私人通道离开了咖啡店。
    严易亲自开车送薛昱回的苏城。他本来是想邀请薛昱在他家暂住一晚，但薛昱说明天要工作，所以严易也只能表示惋惜。
    严易在关和公司的路口将薛昱放下。
    知道薛昱的顾虑，他也没坚持要送人到家。
    薛昱下了车，严易将手机还给人。“它一直在震动，我帮你关机了。”
    严易笑道。
    “嗯。”薛昱接过，龇牙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薛昱。”严易忽叫住人。
    薛昱回头。
    路灯昏黄下。
    严易单手搁置在车窗边，神色晦暗，半会浅浅笑。“没什么，路上小心。”
    “好。”薛昱挥挥手跟他道别。
    *
    薛昱回到了住所。
    韩墨正在沙发上看书。桌上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回了下头，和薛昱对视了一眼，又自顾自看自己的书。
    杜连商还没回来。
    薛昱给手机开机，看见了杜连商发来的微信。在好几个小时前，断断续续，从询问他到哪里，再到告诉他快结束工作……有十几条。
    薛昱正想着要不要做点晚餐，玄关处一阵凉风灌进来。
    “我回来了。”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失重感。
    薛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抱起。
    杜连商两天没见到人了，眉梢之间都是喜悦。
    薛昱被抱住转了一圈，忍不住也笑。“欢迎回家。”
    沙发上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杜连商把人放下。“吃饭了吗？”
    薛昱目光看向沙发上的人，摇摇头。
    *
    杜连商挽起袖子去做晚饭。
    薛昱进卧室洗澡。
    晚饭还算融洽。
    韩墨找着话题和杜连商一搭一答地聊天。
    晚饭后。
    薛昱在卧室回复节目组和公司的微信后，迟疑会，点进了微博。
    热搜还挂着昨天恋综的节目。
    #韩墨 舞蹈# 的话题明晃晃在高位。
    薛昱点了进去。
    门忽然推开。
    杜连商走了进来。
    见薛昱瞪大眼好奇地看他，杜连商爬上床捏了捏人的脸，笑。“怎么？看见我不高兴？”
    薛昱摇摇头。“韩墨呢？”
    “他准备睡了。”杜连商道，正准备松开手，又顿了下。“怎么问起他了？嗯？”
    刚才在餐桌上也一直往韩墨的方向看。
    薛昱眨了下眼，没说话。
    薛昱思考的时间太长，杜连商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目光忽然就扫到了薛昱手中的手机，界面上就是韩墨相关的微博。
    薛昱平时根本不怎么看微博。
    为什么忽然在浏览韩墨的热搜条。
    杜连商薄唇抿了下。
    心想大概是看热搜，随手点的吧。
    毕竟韩墨忽然借住进来，多少好奇想了解下也正常。
    杜连商想罢，也上了床。
    “你看吧。”
    杜连商扭动了下脖子，揉了揉人的头发，拿起自己的平板回复些邮件。
    杜连商喜欢让薛昱坐怀里，一来他比薛昱高，正好能将人笼住，给薛昱当靠垫。二来是下巴搁在薛昱的脑袋，薛昱身上又好闻，杜连商工作效率也高。
    今天也一样。
    杜连商心里宽解自己是一回事，低头看薛昱还在浏览韩墨的消息又是一回事。
    薛昱点开了首页的一个视频。
    可能是怕吵到杜连商工作，并没有打开声音。
    但即便没有打开声音，单独画面也够人震撼。
    这是一个网友自己剪辑的视频，取材极为丰富。
    连韩墨早点的影视作品也有。
    视频前头，杜连商还没看出什么，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恋综里跳舞的薛昱，和其他嘉宾互动但其他嘉宾被剪掉的薛昱……
    一古一今，一笑一应，画面最后定格在两人交舞重叠的身影。
    短短两分钟，就剪辑出了爱恨情仇，古生今世。
    杜连商：“……”
    【呜呜入坑视频！】
    【太太！墨昱cp有您了不起！】
    【嘿嘿我也是看了昨天的恋综过来找粮的】
    【谁看了不说一句绝配呢！】
    --

 第163页

    【哈哈昨天两人的舞蹈我都好喜欢，韩大美人真的是惊喜了】
    ……
    杜连商：“。”
    他抿了下唇，然后看见身前的人看完视频，将进度条拉了回去，重新又看了一遍。
    杜连商：“？？？”
    *
    薛昱忽觉肩上一重。
    是杜连商压了过来。
    杜连商声音有点闷闷不乐。“我要睡了。”
    “好，你先睡。”薛昱很自然地要起身，并且伸手想取床头的耳机。
    不料却被身后的人揽住了腰抱回去。
    杜连商见他竟然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看和别人的cp视频，恼羞成怒，“不行，我一个人睡不着，你也要一起睡。”
    薛昱想了下，“好。”
    然后杜连商看见薛昱放下了手机，并在熄屏前将刚才的视频收进了收藏夹。
    杜连商：“……”
    于是，第二天的韩墨发现杜连商看他的眼神带了几丝幽愤。
    韩墨：“？”
    第76章 是谁？
    杜连商多少有点在意。
    于是, 他登上了小号到各大平台搜罗。
    有韩墨的，那肯定也会有他和薛昱的。
    搜罗了一圈，有和花荔的, 有和严易的，竟然还有和雨葵的。几乎恋综的每一个嘉宾都没有放过。
    而人气最高的是和严易的剪辑视频。
    紧接着第二的是……品闻星。
    杜连商看得眉头一蹙,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等他点进去, 就发现了何止是耳熟。
    ——这不就是关和公司新出道的一个男艺人吗！
    并且视频里有好几处都有关和公司装潢。
    【呜呜品哥每次团综单拍的视频都有昱昱出镜，他真的好爱他】
    【品闻星真的好敢哈哈，日常竟然都是在拍昱昱】
    【生怕我们不知道他的心思，笑死】
    【薛昱竟然是和他一个公司的, 话说薛昱只有一个综艺原来是因为都在公司训练啊】
    【去关注p站他们公司有一个账号，会发公司训练情况, 昱昱是编舞老师哦】
    杜连商哼了声，大拇指滑动了几下, 从评论区滑出来。
    视频里, 薛昱刚训练完，漂亮金发湿漉漉，眉骨有汗水滑落，正对镜头弯腰笑得可爱。而镜头外是品闻星的声音, “大家好，这是我的vlog，给大家介绍我们的老师……”
    视频中的薛昱和镜头打招呼后，接过了品闻星递过来的水。大概是训练累了，仰头咕咕灌着水，长睫像扑扇的蝴蝶翅膀。
    “好他妈可爱……”镜头外, 一句毫无自觉的感叹, 极细极轻, 可能连说话者都没有意识，但还是被录了进去。
    弹幕人均土拨鼠尖叫。
    【姐妹们前方给我调高音量！】
    【啊啊啊啊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我爱直球！星星勇敢飞，妈妈支持你大胆追爱！】
    【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呜呜】
    “……”
    杜连商黑着脸退出了视频，并贡献了该视频的第一个“踩”。
    *
    杜连商的目的是找薛昱和自己的cp向视频。
    互联网这么大，他就不信捞不到一个。
    还真让他找到了，不过等不到他暗自欣喜。又发现了文案上挂着一个留言：冷圈产粮，手下留情。
    打开评论区，一共才十几条评论。
    其中两条顶着薛昱粉丝名义的表示反对。
    三条在宣传起他股。
    只有寥寥无几的在真情实感表示有被磕到。
    “太太，这股太冷了。两人完全没交集，你技术这么好，要不去看看严易股？”
    up主：谢谢喜欢，在我眼里杜导和昱昱氛围很戳我，素材不多，感情真就好。圈地自萌，在我视频下就不要宣传其他cp了，谢谢。
    【希得拉】点了一个赞，并留下了一个评论。“就是真的。”
    *
    自从打开了新大门，杜连商每晚都会登上小号巡视一番。
    他把每一个关于薛昱cp向的视频都看了。
    品闻星拍vlog总会拉上薛昱，严易竟然私下带薛昱去约会和飙车，韩墨背着他竟然也去参加恋综和薛昱跳一支舞……
    杜连商根本不能冷静下来。
    特别是晚上偷偷看，评论区有多狂舞，他就有多生气。
    实在气不过，回身看见身边熟睡的人，揽过来就在脖子上偷偷咬了一口。
    连续几日，竟然在薛昱后颈留下来个红色的印子。
    率先发现薛昱脖子印记的是品闻星。因为他们每周都有录制团综的任务，团综里头要求他们要上交几分钟的vlog。
    品闻星就能利用拍vlog的机会来公司找薛昱。
    品闻星望着薛昱后颈上的痕迹陷入了沉思，而手中的相机也如实录制了下来。——品闻星大可删掉，而且用脚指头想他也知道是谁留下的。
    挑衅吗？
    品闻星捋了把自己的刘海，他才不在乎。
    于是不在乎的品闻星特地将这段vlog上传南_风到了自己的平台。
    当晚。
    p站品闻星和薛昱cp向的视频一跃登榜首，并远超了占据第一的严易向。
    【过节了过节了！】
    【大家不看这个视频我都会伤心的】
    【实锤了品哥直接下场发糖呜呜呜】
    【姐妹们！这次品哥发的vlog昱昱的脖子上有草莓印，还是特写！这不是实锤是什么！】
    --

 第164页

    【呜呜好瑟瑟，就脖子有吗？我不信，给我看看昱昱其他地方】
    当晚睡前的杜连商，看到标题的实锤二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点开视频——咬牙切齿。
    那明明是他给薛昱留的！
    是他的！
    床头灯迷离的灯光下，正要入睡的薛昱迷迷糊糊被吵醒。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杜连商肩膀微微在抖动。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薛昱一瞬间清醒，刚要上前看看人。
    忽然就被扑倒在床上。
    杜连商气得不轻，昏暗灯光下，定定看着薛昱几分钟。忽然侧开脸，埋头在薛昱脖子间，就这前几天的印记，咬了咬。
    薛昱被蹭得有点痒。
    下意识抬手推了推杜连商的胸膛。
    这一推让正值“敏感期”的杜连商从心底到指尖一颤，脑海里忽然就涌进来各种各样的画面，全都是薛昱弯腰浅眉，朝他人笑得毫无防备的样子。
    然而却拒绝了自己！
    杜连商无限委屈，拿起了自己的枕头，愤愤望了眼床上懵懵的薛昱，“我今晚睡书房！”
    顶着毛茸茸脑袋的薛昱：“？”
    客厅里的韩墨也猛得被关门声吓醒：“……”
    这又是闹哪出？
    *
    韩墨在杜连商的住处已经留住了五天了。
    他当初给杜连商说的是清洁公司打扫他的房子需要用一周的时间。
    还有两天他就得搬出去了。
    反正来日方长。韩墨并不焦急，每日依旧和杜连商的爷爷和家人们打打视频，偶尔联络以前的好友看看剧本。
    他是打算在国内长留一段时间。因为看杜连商的情况，目前似乎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他有的时间耗，起码要将杜连商身边的人赶走，他才能放心走。
    韩墨一直以为那个叫薛昱的孩子只是攀炎附势的新人而已，至少在这段感情里是最卑微的。但没想到——
    这几天观察，在这段关系里，最患得患失的竟然是杜连商。而且，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两个人分明还不是恋爱关系。
    优势倒在他手上了。韩墨第二天喝了红酒，便启程去杜连商的片场探班。
    片场的狗仔依旧很多。
    韩墨并不介意被拍到，事实上，他和乐意被拍到能和小商一起出现在一个画面的头条。
    片场的气压有些低。
    杜连商也是肉眼可见地情绪不佳。
    听到再来一条的演员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了。
    但杜连商虽然情绪不好，但也没迁怒他人。起码在韩墨看来是这样的，小商一直很温柔。
    只是对自己严格了点。
    远远望着的韩墨露出了浅浅的笑。
    片场外的狗仔们忽然抓拍到韩墨入镜，情绪高涨至极。
    他们蹲守了这么多天，终于蹲到了要有两人的画面。
    就说嘛，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E社的狗仔更是直接联系公司，要求赶紧送来高清的设备，他们准备大干一场。来一个现场直播！
    演员们终于熬到了今天拍摄顺利过关。
    杜导并不赶进度，但他对每一个片段都卡控得严厉。
    外面天色暗了些，今天结束的时间也比平时要晚。
    演员们和导演和工作人员道别后，立马迅速离开片场。
    韩墨等到杜连商出来，才打了电话过去。
    杜连商看见他后，挂了电话，“来多久了？”
    “没多久。”韩墨笑，“你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凶小心那些孩子都吓跑了，看谁来演你的戏。”
    “怎么？讲这么多，要回来拍戏了？”杜连商拿上了外套。
    韩墨：“那要看看杜导愿不愿意给个机会了。”
    两人出了片场。
    杜连商正在低头查看手机的消息。
    韩墨眼扫到了不远处的狗仔，并没有提醒。“要去超市一趟吗？冰箱好像没什么食材了。”
    “嗯，走吧。”杜连商盯着消息框里薛昱发来的“要留在公司加班”的消息，眼沉了下。压低帽檐，心不在焉锁了手机去找车。
    “快，快跟上。”狗仔们架着相机也上了自己的车。
    E社的直播从两人还没出来前就开始了。
    围观的人数一直直线上涨。
    【天啊！他们两个上了同一辆车！】
    【救命！不会同居了吧！】
    【呜呜我好激动！】
    杜连商他们的车子在大型地下超市停下。
    韩墨也在车上戴上了口罩。
    两人一同进入超市。
    E社的直播平台一片疯狂呐喊。
    【哈哈哈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超市，这没有猫腻我不信！】
    【实锤！绝壁是实锤！】
    【啊啊啊啊！E社今天也太给力了吧！不愧是八卦老祖】
    狗仔们也很热情。边等待着边对着镜头激情解说。
    “大家伙！韩墨下午就来片场等杜导！等了快一下午！这还能是纯粹的友谊吗？骗谁呢这！”
    【都被拍到这份上了，杜导还不承认吗？】
    “承不承认我们不知道！来，让我们镜头来近！这个位置，绝对是第一视角！等会他们出来，我们就能拍得清清楚楚……”
    【逛超市算实锤吗？！】
    “实锤！绝对是实锤！”狗仔扫到手机页面网友的弹幕，让伙伴架起镜头离超市门口更近了点。“别说逛超市，我们等会带大家看看，这两个人一起回家！这绝对是大大实锤！”
    --

 第165页

    “什么实锤？”
    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
    杜连商最近对这两个字很是敏感。出了超市一侧头，就和在暗角里的狗仔们对视上眼。
    【啊啊啊啊妈呀！杜导看这里了！】
    【呜呜呜这该死的压迫感，妈妈我好害怕】
    狗仔们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他们在E社工作，以前没少和杜连商打过交道。要不是因为小总裁给出了高额奖金要杜导的绯闻，他们绝对不会再来拍第二次。
    而且谁想到杜导耳朵能这么灵。
    看着杜连商将超市的购物袋扔给了韩墨走过来，不是E社的狗仔立马拔腿跑了精光。
    E社的狗仔们强撑着腿软。“杜、杜导，我们直播呢……”
    直播呢！万千观众在看呢！
    狗仔们心里有一小丝底气，众目睽睽，应该不至于……
    平台里还在尖叫、激动的网友们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巨响，而后眼前一黑。
    直播关闭了。
    狗仔已经吓呆了。
    举着破碎设备的狗仔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杜连商目光冷冷，将一张纸条塞进呆若木鸡的狗仔的领子里。“给你们报销，下一次就不是机器了。”
    韩墨看着杜连商回来，特别是目光扫到杜连商流了血的手背后，眉头皱成了一条线。
    “被拍到而已，不至于跟他们生气。”
    “嗯。”杜连商心不在焉，敷衍一句。“走吧。”
    韩墨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的狗仔，摇了摇头。
    *
    回到公寓。
    薛昱还没回来。
    杜连商明眼可见地有些焦躁。
    韩墨见他在屋内来回踱步，拿着手机打电话。显然是没接通，停了会，又继续拨。
    “会不会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韩墨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看到热搜后，挑了下眉。
    杜连商的脑海里立马闪现了薛昱和品闻星在一起的画面，手里的手机紧了紧。“……能有什么事。”
    “这个？”韩墨将手机拿给杜连商看。
    里面是直播画面。——关和公司三人男团的直播。
    品闻星、温桐和齐沉。
    杜连商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中间的薛昱。
    主持人：“应大家的要求，把我们公司的薛老师请来了……大家可不要太为难我们薛老师哦。”
    品闻星上手揽住薛昱脖子，哥两好的姿势。“我们薛老师可不好请，都给我嘴下留情啊。”
    弹幕哈哈一片。
    【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品哥】
    【笑死，品闻星好像炫耀媳妇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主持人读着网友的问题。“嗯……薛老师和闻星的关系？”
    品闻星龇着一口大白牙：“当然是最好的关系！”
    主持人打哈哈。“对呀，我们都很喜欢薛老师，像温桐和齐沉，都和薛老师有合作呢。”
    温桐笑：“是的。”
    齐沉也点点头。
    主持人继续看留言：“嗯……薛老师有没有……喜欢的人？”
    主持人念完自己都安静了一秒。
    正想打哈哈过去，弹幕一片疯狂说屏。
    【要让昱昱回答！】
    【让昱昱回答！】
    【别想敷衍！要不我们就刷屏一晚！】
    实在无法，主持人只好将话筒转到薛昱面前。正想让人随便糊弄一下。
    薛昱浅浅笑。“有的。”
    房间内的四人皆是一怔。
    弹幕疯狂土拨鼠叫。
    【是谁？是谁！！】
    【是不是严易！】
    【是我们星星吧？两人要官宣了吗！！】
    【呜呜别争了，肯定是我！】
    正看着直播的杜连商脸色一白，声音忍不住一颤，瞳孔微缩也跟着发出了质问：
    “是谁？”
    第77章 故意显摆
    弹幕一片鬼哭狼嚎停不下来。
    主持人吞了下口水：……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过还好, 薛昱也没说出名字。
    再看网友的发言页面，好家伙，齐刷刷一排排的追问“是谁”在滚动。
    品闻星的脸色有点沉。公司里的人有些是知道薛昱有“恋人”的, 但恐怕这屋子里没人比他更清楚是谁。
    主持人：“哈哈薛老师真率直……是个怎么样的人？”到底还是好奇，主持人要开口前心里还戒念着要把话题绕过去, 结果话到嘴边一转, 竟然还是问出了嘴。
    空气又是一阵安静。
    刷屏的弹幕也少了些。
    品闻星屏气，余光也看向了薛昱。
    薛昱想了下，眼弯起：“是个温柔的人，害羞的时候耳朵和眼睛都会红起来。”
    薛昱眼里的笑意太过明显, 认真思考时眼底像是有星光在摇曳。
    网友们看得心一暖。
    【呜呜呜昱昱想起那个人眼里都是光呢！他真的是有喜欢的人，呜呜怎么感觉又高兴又辛酸】
    【到底是谁？温柔的人, 是在说严易吗？严易在恋综的脾气是最好了的吧！】
    【是啊！严哥好绅士的！】
    【打住打住！这是我们星星的直播间，别提外人好吗！】
    【昱昱在回答的时候, 星星一直在看着他呢。】
    【不对吧？品闻星明明笑容都没有了, 应该不是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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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到底是谁，我真的好想知道】
    主持人也好奇：“是圈里的人吗？”
    却被一阵匆促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一工作人员推开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薛老师，有您的紧急事。”
    工作人员没说什么紧急事，但要把薛昱带走。
    薛昱和直播间的网友们道别后，跟着离开。
    弹幕瞬间一片哀嚎。
    【不是吧！昱昱还没说是谁啊！】
    【这么突然的吗？这也太诡异了吧？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吧？】
    【难道薛昱喜欢的人是他们公司的老boss？】
    【不可能，那个老板不是圈内的前金牌经济人吗，还是杜导的前经济人呢。】
    薛昱离开了, 但直播还得继续。
    不过网友们已经兴趣缺缺, 有的甚至跑去其他平台解密, 这又是后话。
    *
    关和也是看了直播的。
    他不仅得承受直播的重击，还得承受杜连商隐怒的连环call。
    “唉。时候不早了，我让小里送你回去。”关和说。
    再让薛昱加班下去，怕是杜连商就直接杀到了公司来。那今晚热搜就不单单是他打坏人狗仔相机那一条了。
    “好。”薛昱应下。进直播间手机被要求关机了，现在打开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薛昱一边编辑回复的消息，正要出门。
    关和忽然叫住了他。
    “小昱呀，那什么你们如果公开的话，要等到恋综结束知道吗？”好歹是签了合约的。
    虽然对于薛昱，关和很是放心。但杜连商他可一点也放不了心啊。
    当晚的热搜很是热闹。
    前有杜连商锤狗仔设备，后有薛昱直播间坦露恋情。
    网友们欢快得像是瓜田里的猹。
    【要我说狗仔就是活该，偷拍还直播，没被揍真是走运】
    【不过杜导真的和韩墨一起去逛超市吗？这在我心底算间接实锤耶】
    【哈哈是不是有韩墨在旁边，杜导才没揍狗仔的？】
    【哈哈哈这么一说好像能说得通】
    【不过砸相机也足够把我们韩大美人吓到的呀，杜导还是太直男了，就该去看看隔壁薛昱的‘对象’，学学人家怎么温柔的】
    【好一个梦幻联动，这两个热搜并排，还以为杜导和昱昱搞上了】
    【哈哈姐妹一看就没有点进去看，昱昱的择偶标准是温柔，跟杜导没有半毛钱关系哈哈】
    【可以说一点都不沾边了】
    【话说应该是恋综里的人吧，感觉这个可能性真的很高】
    【那绝对就是我们严哥了！】
    【盐玉党上分！椰丝！】
    *
    公寓的灯还通明。
    薛昱打开门，就看见坐在玄关处的杜连商。
    还有站在杜连商旁边的韩墨。
    韩墨听见开门声，一双眉蹙紧，抬头看向薛昱的眼几分不满和凌厉。
    杜连商手里还攥着手机，脸色沉沉，他盯着薛昱几分钟，忽然站了起来，拉着人的手腕，一把拉进了卧室。
    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外头的韩墨愣了秒，抬起的胳膊还没放下。两人已经没影了。
    薛昱被攥得一头雾水。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杜连商堵在墙角。
    卧室还没开灯，黑暗中能感受到面前人炙热的存在。
    “好黑呀。”薛昱摸索着墙壁要开灯。然而一侧身，又被杜连商拉回了围堵的包围圈里。
    杜连商薄唇抿得紧紧的，唯有捏着薛昱手腕的一只手还没有松开。
    “那个人……是谁？”
    落在耳边的声音极轻，带着浓浓的不安和焦灼。
    薛昱耳朵动了下，不由抬眼。“什么？”
    杜连商闭了眼，睁开后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薛昱忽感肩膀一重，杜连商把两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杜连商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微颤抖，竭力克制着握着薛昱肩膀的手不能用太大力气。
    黑夜中，杜连商屏息等待。
    无数cp视频的剪辑画面伴随着那些背景音乐声回荡在脑海里。
    是谁？
    谁暗中把薛昱勾走的？？！
    一声轻笑。
    在浓黑的夜中格外清晰。
    杜连商怔了下，而后就感觉一双胳膊攀了上来。
    薛昱踮脚圈住了他的脖子。
    甜香的味道环绕在鼻尖。
    察觉薛昱要亲上来的杜连商忽抬手，捂住了人的嘴巴。温软的唇印在掌心，连心头都在发烫。
    但杜连商必须得搞明白。
    他不能教坏了薛昱，亲是一回事，喜欢是一回事。这么亲密的事情只能和喜欢的人做才是。
    杜连商顿住，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中闪过。
    薛昱的呼吸扫过手掌心。
    黑夜中，杜连商听见自己的声音，“……会，是我吗？”
    “是你哦。”薛昱一向直白。
    比杜连商还小点的手包裹住杜连商的手，从唇上拿了下来，轻柔吻地落在杜连商的手背上。
    “还疼吗？”
    薛昱刚才就已经闻到了，铁锈的味道。
    再加上在小里送自己回家的车上也看到了热搜杜连商砸相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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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连商的耳发烫，这种心情很是奇妙，仿佛从没有终点的过山车上落到了实地，或仿佛过山车已经冲破了云霄。脑子都是晕晃晃的感觉。
    黑夜中，杜连商的目光临摹着薛昱的五官。微俯下腰，再次确认：“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不是骗我的对吧？”
    薛昱的唇终于稳稳落在了杜连商的脸上。他说，“我最喜欢你了。”
    杜连商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开，反客为主。
    黑暗中，只剩难以抑制的声音。
    *
    两人从墙角到地上。
    薛昱被亲得腿有些发软，好不容易等激动的杜连商停了下来。
    他微喘了会，刚摸着墙站起想去开灯。
    背后又紧紧贴上巨物。
    杜连商抱着人，头埋在薛昱的肩颈处，“先别开灯。”
    “嗯？”薛昱其实能感受到杜连商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耳朵滚烫滚烫的。
    薛昱忍不住想笑。“小商很喜欢撒娇呢。”
    然后被因过于害羞而恼怒的杜连商舔咬了下下巴。
    两人从地上又腻玩到了浴室里。
    卧室的大灯最终还是没开成，只开了床头昏黄的灯。
    玩闹后的薛昱显然困极了。
    但杜连商还很兴奋。
    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看着睡眼迷蒙的人怎么看怎么可爱，亲了亲眼，又亲了亲嘴巴。
    最后亲额头时，目光和床头案上的玩偶对视上眼。
    不怎么友好的回忆扑面而来。
    杜连商：“……”
    薛昱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揉眼，看见了杜连商正捏玩着希德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去的。
    杜连商看见薛昱醒了，原本想藏玩偶的手一顿，干脆将玩偶拿出来，问出了困扰的话：“你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杜连商捏着玩偶的手紧紧的。
    薛昱愣了下，困意消失了点，笑了笑，前驱身，一手放在玩偶身上，仰头亲蹭在杜连商嘴角。
    “喜欢它，也最喜欢你。”
    杜连商耳动了动，从脖子到耳一片绯红。
    床头灯下，昳丽五官更是绝伦。
    薛昱忍不住笑，探身，又亲了亲人的眼尾，像哄小孩一般。“好了，乖，快睡吧。”
    杜连商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抱着薛昱重新躺下。将玩偶塞进了薛昱的怀中，杜连商从后将人抱得紧紧，小声表白：“我也最喜欢你了。”
    进入梦乡的薛昱唇弯了弯。
    *
    杜连商一晚上并没有怎么睡着，但这不妨碍他神清气爽地早起。
    甚至带着愉悦的心情用小号登上了p站去看网友们如何卖力剪辑薛昱的其他cp向视频。
    一夜热搜过去。
    新的剪辑素材又出现了。
    各路的cp粉也不负众望，将薛昱直播间短短出现的几分钟剪成了花。占据榜首的还是严易股。紧接着依旧是品闻星，封面都是直播间两人对视的画面。
    杜连商扫视着热榜一二的评论区，皆是一片【啊啊啊】的尖叫和有理有据的分析，嘴角扬了扬。
    哼，没意思。
    杜连商正打算退出，然后发现了右上角一个奇怪的按钮。
    p站设有打赏的按钮，一般登上热门的视频，都是由六成的点赞和四成打赏的比例组成，从高到低排列。但榜单一般只上前十人气的视频。
    杜连商盯着那个打赏的按钮若有所思。
    *
    由于昨晚的临时加班，关和给薛昱放了一整天假。
    恋语小屋的录制快接近尾声了，按照和胡制作所交流的，大概想做一个全友谊式的收尾。
    关和也开始打算给薛昱再物色物色其他的商业合作。
    从薛昱开始在综艺里出道，虽然在网上露面和资源少，但路人缘却好得离谱。
    只一部综艺，微博的粉丝都快破千万了。
    其实这也有很大程度都归功于p站的剪辑视频。p站本来就是流量最大的平台，自恋综开播，薛昱cp向的视频不知为什么就越来越受追捧。
    大概其中有一点就是小孩本来就百搭，更谁拉郎配都像那么一回事。——关和也是看过几个视频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也是他们公司在p站有一个账号，专门放公司学员的情况，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给打算预备出道的学员们铺路。
    但最后倒成了薛昱粉丝嗷嗷待哺的领地了。
    这也没什么。
    反正薛昱也是他公司的艺人，能引流过来，也有利于增加那些学员的曝光度。
    本来公司还打算加一项每个人几分钟的展示vlog，后来实在是学员不争气——不知道像谁学的，几分钟都要找到薛昱和人同框显摆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怪的攀比风。
    *
    关和从助理筛选的一众邮件中，看中了一副邮件。
    是国外舞团的。
    关和有点惊讶，因为即便他不了解这个领域，多少对这个舞团也有点耳闻。
    这若是合作可了不得。
    关和暗暗记下，打算过会联络一下。
    不过，要说为什么一个知名舞团为什么忽然会找上薛昱。
    他们有接触过薛昱吗？
    关和打开p站，想着这个平台应该是最多薛昱舞蹈视频了。
    然后一打开，就发现了昨晚挂着的榜首已经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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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点稀奇。——平常封面关和一眼就能认出是经常荣登人气榜的严易向和品闻星向。
    今天这个封面倒是第一次见。是网友新剪的视频吗？
    关和扫了眼下面发布的视频时间——是一个月前了。
    “……”
    再扫一眼文案。
    #杜连商X薛昱#向？
    这不是薛昱cp向视频里最冷门的一股吗？——这也是关和不敢把这个网站平台推荐给杜连商的原因。
    奇了怪了。
    关和这么想，打开评论区，发现网友们和他的想法一样。
    【仅仅只有100人气赞的视频竟然能碾压上万人气赞的视频，真特么邪门。】
    【友情提示：可以看打赏榜。震惊我全家……】
    然后打开打赏榜的关和看着榜单内镶嵌着金色皇冠的头像——也是唯一打榜的id。
    【希得拉是谁？】网友发出了疑问，【这他妈得花多少钱才能压下十几万赞的榜二？】
    关和也陷入了沉思。
    他退出评论区，看着那个视频一会。
    忽觉倍感糟心。
    不可能的吧……
    *
    杜连商去了片场。
    公寓里只剩韩墨和薛昱两人。
    韩墨看着正在做菜的薛昱，忽然问：“和好了？”
    “什么？”围着粉色围裙的薛昱回了头。
    韩墨抿了下嘴：“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一声，明天我就搬出去了。”
    房子也清洁好了。重点是，他也不必再看到杜连商深情望向他人的眼。
    韩墨觉得自己简直高估自己了。
    薛昱熬了排骨汤，还烤了小面包。
    考虑到韩墨在减脂，他也学着网上的教程做了点水果沙拉。
    他端出热气腾腾的汤，韩墨只是扫了眼。
    又继续低头在手机上回复消息。
    屏幕上，一个可爱的娃娃头像发来了两个字“OK”！
    韩墨才满意地收起了手机。
    他打算离开，但他可没有打算放弃。
    他还给他们准备了个礼物。
    做完了这一切的韩墨心里畅快了点，连薛昱做的排骨汤都勉强喝下了一小碗。
    *
    韩墨联系了另一个人过来。
    是乌玉自前辈的女儿乌雅，她前几个月摔了腿，最近才恢复。正好趁她还在国内，韩墨便让她过来玩几天。
    当年韩墨去探班杜连商拍乌玉自前辈的电影，就对这个小女孩印象深刻。明明还是个小鬼，却时时刻刻黏腻在杜连商周围。
    韩墨当年可没少看这个孩子不顺眼。后来长大了点，偶尔见面，或者和杜连商一同拜访乌玉自前辈。乌雅倒是礼貌多了，但对杜连商的喜爱与日剧增，甚至占有欲也强。
    韩墨没少暗中吃亏。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搞出点花样。
    让她来对付薛昱，是最好不过了。
    傍晚。
    听到门铃响起，正在沙发看书的韩墨放下了书，打开了门。
    门外是挎着小包包的乌雅，长发绑成马尾，青春利落。
    “韩哥。”乌雅甜甜叫了声。
    韩墨点点头，笑：“进来吧，小雅又长高了呢。”
    “嘿嘿。”乌雅笑了笑，在玄关处脱鞋，“杜哥在吗？”
    韩墨：“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先进来坐吧。”
    薛昱正在窗边插花，听到门铃已经走了出来。
    韩墨扫了他一眼，唇斜斜扬起一角。“小雅，给你介绍一下，他是……”
    “薛昱哥哥！”伴随着一道惊喜的尖叫声，一道身影飞扑过去。
    三两下就抱住了薛昱。
    “啊啊你怎么在这里，你都不跟我联系！”小雅鼓了鼓脸颊。
    “小雅？”薛昱也有点讶异，弯眉笑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腿好点了吗？”
    “好啦，早好啦。我现在能跑能跳呢。”
    韩墨瞳孔怔了下，表情有丝绷不住，“你们认识？”
    “韩哥你不早说，要是知道薛昱哥也在这里，我肯定老早就过来找你们玩。”小雅点头，一手还抱着薛昱的一只胳膊。“薛昱哥哥，快点和我加微信。”
    “加什么微信？”杜连商回来就看见自家的门开着，一进来还看见乌雅贴抱着薛昱的一只胳膊。
    “杜哥哥。”小雅的眼亮了一下。
    “怎么来了？”杜连商朝她点了下头，而后很是自然地低头碰了碰薛昱的嘴角，低沉的声音缱绻，“我回来了。”
    直击现场的乌雅石化在原地：“……”
    *
    因为多来了一个人，冰箱里的食材不够。
    杜连商打算去超市采购。
    韩墨提议把薛昱也带去。
    两人出门，杜连商细心得给薛昱戴好口罩和连帽卫衣的帽子。
    车子在大型地下超市的停车场停下。
    两人进入超市约摸半小时，架着摄像机的狗仔悄溜溜过来。
    “是，是这里吧？”
    “应该是吧？我们真是不怕死啊，前辈们才吃瘪，我们就上赶着来送人头。”
    “小总裁都发话了，咱们能不干吗？拍几张背影照回去交差得了。”
    “又是和韩墨吗，不是昨天才逛过超市怎么今天还来？”
    “嘘，再往里挤挤。”
    两个狗仔又蹲了会，正蹲得腿酸想换腿时，就看见了蹲守的人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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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连商只带了个口罩。身边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两个狗仔心跳加速，想跟又不太敢跟。
    “怎么办，拍到这吗？”
    另一个狗仔咬牙，“要不……再跟一段？”现在就撤就太可惜了。
    停车场的光线不算明亮。
    狗仔看见杜连商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
    而后微俯下身，双手捧着身边人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狗仔的眼瞬间瞪得比铜铃大！
    上天，他们这是拍到了什么？？！
    被亲的男子戴着卫衣的帽子，遮挡得严实。
    狗仔怎么转换镜头，都没能拍到清晰的脸。
    不过这个身高，貌似不是韩墨吧？
    狗仔们盯着镜头，然后看见了镜头里的杜连商忽然看了过来，就在他们心猛一凉时，杜连商只是挑衅一笑，护着身边的人上了车，绝尘而去。
    狗仔：“……”
    怎么感觉，杜导是故意来显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78章 杜粉的狂欢
    狗仔们思来想去, 最后还是决定拿着照片交差。
    E社新上任的小总裁，拿到照片简直欣喜若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大手一挥。“发！”
    并且生怕被拦截，特地迅速安排了个热搜！
    当夜。
    互联网如愿炸开了锅。
    【草草草！真的是杜导吗！】
    【怎么亲个人跟拍偶像剧似的, 这就是我和帅哥的差距吗】
    【这两天的E社真的好猛】
    【这是要跟杜导杠上了？连爆了他两次恋情】
    【什么？这不是韩墨吗？？】
    【身影看着就不像韩墨啊！】
    【啊！那杜导不就是脚踏两条床了？！】
    【……其实放昨天的照片对比就知道, 杜导和韩墨两人连进超市都保持着距离】
    【哈哈哈对对对，看直播的要被笑死，杜导全程绷着脸】
    【哈哈他还被购物袋扔给了韩大美人提，就为了过来揍狗仔】
    【这要是真恋情, 韩大美人简直是冤大头了】
    今晚的照片彻底激出了杜连商的粉丝们。
    老粉们都知道韩墨和杜导就是好友关系，所以昨晚的热搜也没多在意, 甚至都懒得理会那些瞎吃瓜的网友评论。——反正几乎年年都有媒体出这么一遭，绯闻啦, 恋情啦, 实锤啥的。
    还不如多拍点他们杜导的照片。
    但这次——
    纵使再淡定的老粉都坐不住了。
    他们也不能说透过网络就有多熟悉杜连商，但作为资深粉。不，就算作为一个路人都能看出那几张照片真情实感的粉红泡泡氛围！
    这次绝对不简单！
    【会不会是ps的啊？】
    【合成的吧？】
    吃瓜的网友们还在质疑照片的真实性。
    粉丝们已经迅速开群开会，解密那个卫衣帽的男人是谁！
    而另外一群人。
    恋语小屋的导演和工作人员, 默默将照片放大然后缩小，并且小心翼翼地避免不小心按到点赞什么的按钮。
    心里皆默默闪过：这一定是薛昱。
    而正在冲浪的恋综嘉宾们：为什么杜导旁边人的这件卫衣这么眼熟？谁穿过，是他认识的人有谁穿过吧？是谁！？
    而关和已经眼睛一黑一闭，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避免自己昏厥过去。
    薛宸在公司暴跳起。
    雨葵盖住手机打算眼不见心不烦。但没多久，一通电话把她唤醒。
    自家大哥的声音充满威压和不解：“昱昱和他什么情况？”
    *
    另一边。
    小雅一边看着手机, 一边如坐针毡。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就官宣了吗！
    杜哥也太不小心了, 竟然让狗仔给拍到了。
    ……没事吧？
    小雅看着书房的门, 又看了看正在看书的韩墨。
    “韩哥……”小雅其实是想找个说话的人，但不小心看见了韩墨手机的界面。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
    小雅看到了韩哥发过去了一串地址。
    花莱公寓……？
    不就是这里吗？
    还没等小雅细想，发现身后人的韩墨立马熄屏，将手机倒扣在书面上。回头温笑：“怎么了吗？”
    “没……想问问韩哥吃不吃水果。”小雅干笑。
    “不用了，我不吃。”
    “好……那我去问问杜哥他们。”小雅忙离开沙发，走到书房门口，正抬手准备敲。
    然后就听见了不可名状的声音。
    小雅：“……”
    我还是个孩子啊喂！
    小雅红着脸迅速逃离书房门口。
    *
    书房内。
    原本还算安静。
    薛昱正在看学员们发来的联系作业。
    刚开始杜连商想让人坐在自己腿上学习，让薛昱哄走后，又凑过来以薛昱看别人男人为由，不满地要讨亲亲抱抱。
    薛昱任着他。
    尝到甜头的杜连商于是变本加厉，又是掀人衣服，又是咬人脖子……
    薛昱一边顾虑客厅有人，一边心急学员的作业，但最后都抵不过杜连商的挑.逗和力气……
    *
    杜连商在书房里餍足。
    而互联网在重磅炸弹后，安静了片刻，又喧嚣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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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了！杜导的恋人是恋综大火的金发混血小帅哥！】
    配图是网友解析的杜导旁边人身影走姿和网上找来的薛昱在恋综和在一些舞蹈视频中的身影对比。
    从肩的角度，个子，手腕的一点点对比…甚至不知放大到多少倍才发现的侧面帽下的一点金光——那是藏在帽檐下翘起的一丝金发。
    【靠！我就说，这绝对是个帅哥，偷拍的背影超戳我的】
    【感觉杜导捧脸的时候一巴掌都能覆盖那整张脸了】
    然而——
    这条博炸出来的不止热衷解密的路人网友，也有双方的粉丝。
    【拒绝造谣！拒绝造谣！昱昱粉不高攀，别拿我们昱昱出来顶锅！】
    【昱昱独美呜呜，这一定不是真的】
    【你们有没有良心，我们昱昱这么可爱，你们忍心将他推向杜导这个暴脾气的大尾巴狼手里吗！】
    相比于薛昱粉丝揭杆群起地恼怒。
    杜连商粉丝倒是难得地心平气和。
    【嗯……怎么说呢，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小帅哥简直是我的菜！】
    【这个小帅哥是我p站唯一看到一眼就去搜名字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人”】
    【哈哈哈我恋综里唯一关注的，因为杜导去的那一期追的，后面都是因为这个小帅哥期期都追】
    【靠！欣喜若狂了家人们，刚考古完，只想说杜导老婆什么时候不要，借我挼一把吧！】
    【怎么会那么乖，好想捏捏他的脸蛋啊可恶】
    【杜导好大的福气，谁羡慕了我不说】
    杜连商粉丝从平静到狂欢的同时，从自家超话又跑到了隔壁超话。薛昱粉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滚呐！都说造谣了，别凑不要脸！】
    【别这样嘛，亲家~昱昱我们太满意了，我们杜导有什么不满意你们尽管提提~】
    然后粉丝立马迅速列出了自家正主出道来国内外获得的无数奖项。
    【杜导我们实在高攀不起！离我们昱昱远点！】
    【亲家~份子给您随上，昱昱借我们亲几口就好~】
    配图，一整屋的红钞票。
    底下立刻建起随份子高楼。
    【要得不多，让我捏个脸蛋】
    【那我举个高高？】
    【我要氪金养他！】
    薛昱粉怒气值破顶：“……”
    连路人网友们都围观得目瞪口呆，这流氓的功力，跟战斗力简直如出一辙了。要知道杜连商粉丝的战斗力称为第一就没有能称第二了——特别是在面对缠上正主的那些八卦绯闻上，不管是媒体还是别有居心的明星。
    *
    微博是杜连商粉丝的狂欢。
    p站则是薛昱其他cp向粉丝的哀嚎。——冷门cp竟然是真的，有没有天理！
    杜连商抱着洗香香后熟睡的薛昱，一边单手浏览p站。
    严易向和品闻星向的粉丝痛哭得惨烈，在微博折腾的杜连商粉又轰炸到了p站。
    杜连商看了几个剪辑，满意留下打赏后。随手扫了眼评论区。
    【重金求up主剪辑换头，要求不多，把杜导的脸换成我的就行！】
    【想和老婆贴贴有什么错呢】
    【对不起了杜导，粉了五六年，你老婆今晚归我了！】
    【啊啊啊我宣布昱昱不是杜导的老婆了，他是我老婆！】
    杜连商捏着手机：“……”
    半会，嗒嗒嗒打字，发送。
    希得拉回复：【丢脸！你们自己没老婆吗！】
    床头灯散出明暖的光。
    怀中人翻了个身，睡梦中无意识抱着杜连商的胳膊蹭了蹭，咕囔：“不要了……嘴巴要肿了……”
    杜连商听到了人的梦话，唇不由勾起。
    锁掉手机，低头在人额头亲了口，抱着人进入梦乡。
    *
    网上的讨论嚣涨得厉害。
    但却是以一种和谐的发展趋势。
    关和看所幸也没闹出什么难收拾的场面，干脆不管了。
    他最近和国外那个舞团取得了联系。他们是看了宋京来演唱会薛昱的表现，非常感兴趣，特别是他们的师傅。很想和薛昱进一步交流，做一个合作。
    关和当然知道这跨国合作的意义得有多大。更不用提去进修一番，能对薛昱有多大帮助。
    但——
    出国。
    这可不是一两天的问题。
    看昨天杜连商闹出来的架势，怕是薛昱离开个一天都得受不住。
    关和头疼，最后还是咬咬牙，先询问薛昱的意见。
    关和招来了薛昱，短短几分钟的说明，他从小孩闪闪发光的眸子就知道了这个舞团对他们内行人的吸引力。
    完蛋——
    知道薛昱超乎他想象中的感兴趣后，关和顿时没勇气和杜连商讲这事了。
    *
    关和给了薛昱舞团总理人的联系方式。
    并且减轻了薛昱在公司里辅导的任务，让他这几天好好想想。
    韩墨已经从杜连商公寓搬出去了。
    小雅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也一并出去住了。但每天等他们工作回家后，还会过来蹭饭。
    小雅虽然喜欢杜哥，但她更喜欢和薛昱在一块。
    薛昱从关和那里得来了联系方式，他想起小雅在国外也是某一舞团的。就想着和她再了解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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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这是严奶奶的第一舞团！薛昱哥哥，你哪来的号码？”
    薛昱把关和的话大致给她说了遍。
    小雅捂住了嘴，而后又兴奋地跳起来。“啊啊啊那是不是薛昱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了！”
    小雅回国内本来是因为宋京来的演唱会推荐过来的，按理说结束后就要回去继续学业。但因摔了腿所以不得不延长留下来的时间。不过腿好了还是要回去的。
    小雅喜悦还没消下，大门咯噔就被人推开了。
    第79章 我愿意
    回来的是杜连商。
    相比于前几天亢奋的状态, 明显能看出今日杜连商消沉许多。
    小雅一看情况不太对，立马逃之夭夭：“我和爸爸约了一起吃饭，杜哥、薛昱哥, 我先走了。”
    薛昱眼睫上下眨了下，展开笑脸去拥抱人。“欢迎回家。”
    杜连商大半重量于是就顺势靠在了薛昱身上, 大手揽住人的后腰, 弯着高大的身子，脑袋埋在人颈窝里。
    薛昱的手能摸到杜连商的脑袋。
    手感好像在摸一只大狗。
    薛昱想杜连商应该也是知道了，因为他在离开关和办公室时，就瞥见了关和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我还在考虑, 你不想我去的话，我……”
    “去。”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 杜连商抬起红红的眼，“我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气的是我不能陪你过去。”
    杜连商的新电影在开拍, 一耽误, 将是耽误一整个剧组的时间。
    薛昱勾住人的脖子，踮脚亲了亲人的眼。
    除却自己确实想去，其实在霍华德告知薛昱真相后，薛昱就打算要好好照顾杜连商。——只不过那时是想以像三哥他们一样的哥哥的身份。
    如果杜连商挽留, 他会立马答应的。
    但——
    薛昱看着人垂眼难过的人，嘴角弯了起来。
    “你要每天都打电话，每天都要给我说爱我……”杜连商垂眼，捧着人的脸蛋，一边难过地到处亲亲蹭蹭，一边提着要求。
    薛昱“嗯”了声。扬起脑袋和人贴贴。
    杜连商原本放在薛昱腰间的手, 便顺势滑进了人衣服里。
    没控制住悸动的后果, 就是两人皆错过了晚餐时间。
    *
    薛昱并不是马上离开。
    关和和那边的人联系了, 他们答应了让薛昱国内的综艺录制结束再过去。
    说是等录制结束，但还有不长不短两周的时间。
    小雅也央求了自家父亲，让其同意了再在国内待两周，跟薛昱一同回去。——但学业还是得通过网课的形式照常进行。
    了解进程后，关和对自己的好兄弟也有点小小愧疚。于是对杜连商一结束工作就跑来他们公司找薛昱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网友们扒出杜导的恋人就是薛昱后，关和公司的学员们集体陷入失恋哀嚎。
    尽管双方都没有出来承认。
    但学员们心知肚明，因为照片上那件卫衣，他们就看过薛老师在公司里穿过！
    再加上杜导完全已经不惧怕被拍到了好吗，他都正大光明来公司接人了！
    若以前学员们还不清楚，那么现在他们已经审时度势地知道远离薛老师。再不济也要在下午六刻钟后，不要和薛老师保持在一间教室里。——这是基于一学员因靠薛老师太近，被看见的杜导拎小鸡一样拎着后领扔出训练室的教训。
    而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毕竟告到老板那，老板也只会让他们和薛老师保持距离。
    要是告到薛老师那——
    薛昱接到学员们的委屈的哭诉，很是无奈，特地找了机会和杜连商谈谈。“他们只是学生，训练上不小心肢体碰触是正常……”
    杜连商能更委屈，“一点都不正常！就剩没几天了，你还帮外人说话。”
    薛昱：“不是帮外人，这是……”
    杜连商一边理直气壮，一边耷下眼：“反正你不能跟他们挨那么近，你都不能24小时跟我挨那么近。”
    薛昱：“……”
    薛昱只得放弃和杜连商纠结这一块。
    薛昱放弃了说服，但杜连商仍以此事为由，花了一晚的时间在人身上留了一身红红的印记。
    第二天训练的学员是奔溃的，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向薛老师告杜导的状了。
    呜呜反正便宜的还是杜导！
    *
    连续几天，狗仔已经拍到了两人进出各大公共场所的照片，网友们也下意识默认了两人恋情的关系。
    而网上这么和谐的景象可不是E社想看见的。
    E社总裁大发雷霆：“营销号呢！水军呢！杜连商身上找不到矛头就给我从那个金发的身上挖，写！给我使劲写！”
    狗仔们接了任务。
    相比于对杜连商的远距离蹲守，蹲守薛昱他们几乎是肆无忌惮，甚至还敢拿着话筒怼到人面前询问。
    狗仔们从线人那里拿到了地址。但还是不敢贸然行动。经过他们几天的勘查。一是发现了杜导和薛昱同居的真相——这点从线人那里也知晓了，只不过现在得了进一步事实验证。
    二就是杜连商的目前的住址，是一所从外观看偏旧式的公寓，且还在人流往来密集的市区。从二十楼往上，所有楼层都被杜导买断。而其他住户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公寓里竟然还住有明星。
    --

 第172页

    因为这公寓的奇妙之处，就是唯一一个后门，也被买断，并隔绝开路。绝大住户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还有后门，因为围墙围起来，往外看去也只有葱绿的树木。
    而通往二十层的，虽然在同一栋公寓，但因为设计奇特。所以要到达二十层以上，只有秘密后门的一个入口。
    而这个后门所通的，是市区的隐蔽区。
    果然是老奸巨猾，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大导演竟然将住址藏于繁华的烟火气之后。
    怪不得他们的同行死活也找不到。
    常常就是跟踪跟一半，不知怎么地就能跟丢了人。
    有了地址后，狗仔们再探点了几次后，决定今晚出击。
    摆好了摄像机的位置，甚至给自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
    *
    天色渐暗下。
    狗仔们终于听到了汽车驶进的声音。
    在空旷区尤为清晰。
    狗仔们又胆怯又激动，见车子停下后，立马一股脑涌上去。
    薛昱先开的车门，然后就被闪光灯和话筒团团围住。
    “薛先生能否告知我们你是不是在和杜导谈恋爱？”
    “薛先生，关于你参与恋综，在恋综录制期间，又跟恋综以外的人交往，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薛先生……”
    随着车门一声重响，怒气冲冲的杜连商捏紧了拳头，大步走过来。
    狗仔们心里一咯噔。
    然而薛昱先走过去了一步。一步挡在杜连商和狗仔中间。
    一手则牵住了人的拳头，笑望着狗仔们的镜头。
    “没有在一起……”
    杜连商神情一愣，但薛昱握着他的手，指腹轻轻抚着他手背上的血痂。——那是上次毁狗仔的设备留下的。
    “……只是目前在追求他。”
    薛昱含眉一笑。“希望得到大家祝福。”
    “……呃，很好很好。”
    “……恭喜。”
    狗仔们张着嘴不知该如何。一半是被刚才的杜导吓到的，一半则是意外薛昱的答案。只能干笑讲些场面话。
    杜连商耳动了动，而后又冷起脸，看向前头的一群人。“还不滚，这个答案还不满意吗？嗯？”
    “……”
    鉴于以往经验，狗仔们灰溜溜地迅速撤离。
    狗仔走没影后，难耐心痒的杜连商抱着人狠狠地啃了口。
    *
    尽管狗仔走得狼狈，但是录像在网络上，还是引起不小波澜。
    【不是很能理解，都上恋综了而且恋综还没结束，就算只是在追求这也不太好吧】
    【哈哈哈一看你就没看过这一季的恋综，笑死，完全像家庭喜剧，能出火花才有鬼】
    【人恋综里嘉宾没看上，总不能不让人谈恋爱吧】
    【等等等，这都能吵起来……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杜导是飞行嘉宾啊，他上过一期，完全也是可以选择的啊】
    【哈哈哈追老婆追到恋综里，不愧是杜导】
    【好惨的杜导，特地上了一期，还不能跟老婆在一起了】
    【飞行嘉宾不是嘉宾，那还要飞行嘉宾参与干什么】
    【反正规则就是规则，你们正主就是没遵守合同还不能让人说了？】
    【得，就你口气这么酸~】
    ……
    *
    恋综最后一期。
    这期录制完，这一季的恋综就到此完结。
    而薛昱第二日便得走了。
    片场。
    工作人员少见地莫名感觉自家导演低落的情绪，尽管吼人的气势仍与往常无两样。
    拍摄工作临近收尾。
    关和过来探班。
    片场内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地忙碌。
    夕阳西下，关和递给了一脸落寞的好友一支烟。
    杜连商扫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摇了下头。
    关和：“不是吧？真戒了啊？”关和将烟叼进嘴，摸遍全身发现没带打火机，只能取下烟作罢。“之前创作期抽得挺凶，竟然说戒就戒掉……”
    杜连商也不是特地戒。——只不过想到薛昱可能会不喜欢烟味，便逐渐没怎么碰了。
    关和抽不了烟，只能借一下夕阳的光，朝半空吐出虚拟的烟雾。
    “这一去没有半年，也得几月……”
    杜连商眉皱了下，而后幽幽怨怨地看了眼旁边带来这个消息的罪魁祸首。
    “……这可不能怪我。”关和避开杜连商的目光，摸摸鼻子，“算了，给你赔礼，可别生我气了……”
    关和从怀里掏出了支玫瑰花。
    杜连商：“……”
    杜连商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你在干什么。”
    关和老脸一红。“爱要不要……”关和说，“反正又不是我的主意，你可别后悔……”
    察觉到不一般的杜连商迅速把玫瑰花抢了过去。“什么意思？”
    关和嘴朝前方一努。
    夕阳下，杜连商看见几个人走过来，手里皆都拿着和关和相同的玫瑰花。
    杜连商认出了其中几个是恋综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拿着玫瑰花的工作人员每人都隔着几米站定，等着杜连商走上前。
    杜连商确实走上前了。
    并被引领着走上了夕阳普照下的苏城桥。
    桥下苏城河金光粼粼，桥上是沐浴着夕阳的金发少年。
    --

 第173页

    “他们说可以选任意嘉宾……”薛昱弯眼，夕阳在人毛茸茸的金发上踱上了点点光晕。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杜连商手里已经有一束玫瑰花，隔着花束把人拥进怀里。漂亮的眼眸微光波动：
    “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80章 先生，能同我去个地方吗
    【这是什么该死的爱情呜呜】
    【恋综这一季都要封神了哈哈哈哈】
    【笑死, 杜导后面好像有条尾巴在晃】
    【呜呜我的昱昱】
    恋综结局播出后，收视率又创新高。热度更是一绝骑尘。
    在网友们的震惊和感叹祝福中，薛昱粉也接受了现实：
    【为什么是杜导, 杜导脾气那么坏呜呜，但昱昱喜欢就好, 妈妈支持你】
    【竟然真是杜导, 心碎了~呜呜昱昱，漂亮的男人不可信，昱昱千万别被骗了】
    【杜连商是下的什么迷药，可恶, 竟然拐走我的宝贝鹅！】
    【接受现实了吗，亲家~】
    【昱昱和我们杜导简直绝配嘛】
    【滚呐~还我们宝贝昱昱！】
    除却两家粉丝的掐架斗嘴。
    也有不少黑子混迹在争议中：
    【看不下去, 薛昱是打算捆绑杜导到什么时候，互联网真是没有记忆, 是忘了他假少爷的身份了吗】
    【现在的黑子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家的出身？住太平洋呢？】
    【真可悲, 真想让杜导也看看，一个抢了人身份资源的有什么值得好喜欢】
    【对对对，你牛你值得，你住井底想天鹅】
    【……搞不懂啊, 薛昱就是靠着薛家的资源才傍上杜导的吧，真的替那个真少爷感到不值啊】
    【对啊，换成是薛家真少爷，说不定也能跟杜导谈恋爱呢】
    【你们到底在酸什么？韩大美人都不能，哪里来一个真少爷就能了？有没有脑子？】
    【说说还不行了，知道人真少爷在哪受苦吃糠吗, 你们正主怎么幸福得下去？】
    【真是雕小毛病多, 这么看不下去, 怎么十大公德榜没你一份呢？】
    【亲，实在找不到黑料可以不用黑哦~】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网上的吵吵闹闹一回事，线下各人又有各自的忙碌。
    *
    薛昱出国已经两日了。
    关和看着赖在他办公室不走的人：“……你还能出息点吗？”
    杜连商帽子盖着脸，翘着办公椅的一边，平躺着装尸体。
    关和：“你想他你就给他打电话不就得了。”
    杜连商的声音从帽子里传出：“昱昱是去工作的，我不能一直打扰到他，再说这个点他也该休息了。”
    关和：“今天打几通了？”
    杜连商：“……五通。”
    关和：“……”
    你好意思，你这还是想让薛昱好好静心在国外工作吗！
    杜连商把翘起的办公椅压回来。生无可恋：“回去一点意思都没有。”
    哪哪都有薛昱的气息和影子，却哪哪都没有人在。
    杜连商根本受不了。
    关和心有不忍：“……要不你跟我回家住几天？”
    杜连商：“你有家有室，我干嘛和你回去住。”
    关和：“……”
    那你干嘛还赖在我的办公室！
    杜连商最后还是被赶回去。
    *
    杜连商回到公寓，门口就有两个不速之客。
    薛宸抱臂不悦：“昱昱才刚离开没多久，你怎么能这么晚还不归家！”
    杜连商不是很待见他们，特别是现在薛昱还不在。
    “你们来做什么？”
    薛宸不满哼哼：“你这是和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杜连商开了门，却并不打算让两人进。“有话直讲。”
    “你——”薛宸刚要跳起，就被后面的手抓住。
    薛宸立马噤声了。
    薛彦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如雕塑般的脸缓和下来，说，“连商，和我们回趟薛宅吧。父亲他已经知道了。”
    “那又如何？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和薛家毫无瓜葛。”杜连商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如果不是昱昱，我连你们的面都不会见。”
    薛彦神色抿下。“昱昱是我的弟弟，你也是我弟弟。这是不变的事实，按理说在我心里，你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
    杜连商额头青筋跳起。“你什么意思？”
    “和我回趟薛家，你也不想我们这些琐事给你和昱昱以后生活处处绊脚。”
    杜连商冷冷和薛彦对视。最终妥协。“我会处理好，同样你们的破事，一个字都别在薛昱面前提。”
    “你——昱昱是我……”要嚷嚷的薛宸又被自家大哥抬手拦住。
    “好，我答应你。”薛彦道。“你安排个时间，明天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
    *
    “哦，薛，你怎么还在。”金发碧眼的男人进来，“你太用功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谢谢。我刚准备要回去。”薛昱把腿从把杆上放下来，从背包里拿毛巾擦汗。
    “那正好，我也要回去。我送你吧。”
    “金——给你说多少次了！”破门而入的小雅挡在薛昱面前叉腰跺脚，“薛昱哥哥有对象了，你别在打坏主意了。”
    --

 第174页

    “哦，雅怎么能这么说。”金发碧眼的男人摊开手臂，“我只是想和可爱的薛做朋友而已。”
    “略。”小雅朝他做了个鬼脸。她可太清楚金斯的为人了，人模狗样，到处沾花惹草，典型的花萝卜一个。
    小雅二话不说把薛昱拉走了。
    徒留金发碧眼的人在原地摸着下巴感叹。“多么可爱的人呀~真难想象能做出那么性感帅气的动作~”
    *
    傍晚时分，晚霞漫天。
    莫迪开着车，薛宸右手撑着脸，毫无兴趣地望着外头的景色。
    而后座。
    是更了无兴致的杜连商。
    莫迪的眼通过后视镜，在两人之间回荡了几个来回，最终决定还是好好开他的车吧。
    车子逐渐驶入郊城。道路逐渐宽阔，绿景也逐渐多了起来。
    富丽古老的宅子，一晃眼就在前头。
    徐姨和管家听从大少爷的吩咐，早早等候着迎接人。
    然而在看到杜连商的脸时，徐姨仍旧错愕失声。“夫人……”
    在杜连商注意到声音，侧头看过去时。
    徐姨紧紧捂着嘴，瞳孔里流露出震惊愧念。“是夫人……”
    薛宸皱了下眉。喊了声。“徐姨。”
    徐姨回过神，但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流了下来。“我……失礼了，是小少爷吧，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徐姨擦了擦眼泪，声音小去，“老天保佑，夫人在天有灵啊，小少爷找回来了……我们昱昱也能找到家人了吧。”
    尽管这个老妇人最后的声音近乎喃语，但杜连商还是听到了。他多留意了一眼，才随薛宸进入一个古廊。
    光线逐渐昏暗。
    直到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空气里是朽物和焚香的味道。
    杜连商不禁皱起了眉。
    浑浊的呼吸声还有视线，昏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急促说。“打，打开窗帘，把光打开！”
    光亮照进屋的那一刻，杜连商的眼眯了一下。
    一张纹饰繁杂的桧木床上，躺着吸着氧气瓶的老人。他满面红光，却有一双深陷的眼。
    令人恶寒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杜连商脸上。嘴里喃喃重复着二字：“思思，思思……是思思回来了……”
    旁边端着汤碗伺候的，是一身旗袍的女人。盘发红唇，却难掩妆容下的憔悴。
    薛彦站在另一边。神情淡漠。“爸，人找来了。”
    “是思思，好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是思思原谅我了。她一定是原谅我了。”薛父猛得坐起，连连咳嗽。
    旗袍女忙给他拍肩顺气。“老爷，小少爷找回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可别把自己折腾累了。”
    “……过来，让我看看你。”薛父喘会气，平复了喜出望外的心情后，招手说。
    杜连商却纹丝不动，事实上，从进这个门后，他连上就少有表情。
    像是陌生人在旁观一场戏。
    场面一度安静。
    林窈窈站起来打圆场。“老爷，小少爷兴许是害羞，毕竟第一次和老爷您见面……”
    “是啊，这已经足够让人厌呕的了。”杜连商挠挠头，叹了声气。“我的时间很宝贵，请你们以后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林窈窈：“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对亲生父亲说话的吗！”
    杜连商的眼扫到了林窈窈身上。“你又是哪位？伺候老东西的下人就不要随便开口。”
    林窈窈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薛父：“胡闹！你对你林姨是怎么说话的！我是你爸，就是天，就算没养育你，也是血浓于水！你在干什么工作的，现在立马回来！”
    “不要再说出更让我恶心的话了。”杜连商冷眼，目光扫到屋内另外两人，又回到薛父身上，“虽然不明白你什么情况，但能做到妻离子散的地步，也是有你的。”
    薛父的脸猛然胀怒。“住嘴！你都跟谁学的不三不四的话！谁把你教成这样！”
    杜连商：“你无权知道，第一我家人很好，第二我也不想你的臭嘴玷污他们。”
    薛父气得忙抓住氧气瓶。
    林窈窈焦急：“小少爷你就非得一相认就气坏老爷吗。你可知道他找你找得多辛苦……”
    林窈窈挤出了两滴泪，而后想到什么又止住泪。
    “老爷，我知道这人是谁了……他是那个大导演。”林窈窈忽然道，怪不得呢，她一直觉得很是眼熟。
    薛父的眼动了下。
    “还有……我知道了。是薛昱少爷指使的，他们两个私通交往着呢。”林窈窈一直留意薛昱的动向，一想起杜连商是谁后，立马就和前几日薛昱的恋情联系上了。
    “薛昱少爷老早知道，却瞒着你呢。”
    薛父勃然大怒。“那个野种！”
    “谁是野种。你他妈把嘴巴放干净点。”杜连商目光阴狠，“我不揍老人和女人，别逼我破例。”
    刚才还懒散散的人一下子透露狠劲。
    林窈窈瞬间被吓住，张着嘴却没敢出声。
    薛父怔了下，随后更为恼怒。“胡闹！你跟薛昱谈恋爱，你别想在我这得到半分钱！立马给我分手！”
    杜连商仿佛是听到最大的笑话，嘴角扯了扯。“大叔，你管宽了吧？昱昱是我的宝贝，我们是恋爱还是结婚，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

 第175页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薛父气得手指直发抖。
    薛彦适时出声。“爸，该休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薛父正要张嘴，闻声蓦地收住。
    薛彦：“杜先生，这边请吧。”
    门扇关住的刹那，林窈窈委屈的哭泣声：“老爷，你看这像什么话……”
    *
    薛彦：“让你见笑了。”
    杜连商没什么表情。“不要告诉我，以前昱昱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下。”
    薛宸双手枕着后脑勺。“放心吧，老头和林窈窈确实烦人。但我们也没怎么让他们有机会和昱昱见面。不过——”薛宸顿住，“你刚才那些话还是挺解气的，我爽了。”
    薛宸没心没肺哈哈笑了几声走出古廊。
    杜连商收回视线，转看薛彦。“那个老头面色油光，实则人虚气短。没有多少时间你应该知道吧？”
    薛彦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还能看出这些。他自己种的籽，结出什么果来都是正常。”
    杜连商并不想了解薛家人的恩怨。
    薛彦又叫住人。“昱昱这几月都有把钱汇过来给父亲，我拦住了。卡等会交给你，这些都是他自己赚的工资，父亲并没对他尽多少义务，这笔钱他应该自己拥有。”
    “我不会拿回去的。这是昱昱自己想要的了结。你们自己收着吧。”
    杜连商扫了他一眼，走在前头。
    薛彦淡淡弯了下唇。
    *
    徐姨在门外听到了许多，直到少爷们出来才离开薛父的门前。
    看见那个样貌相像夫人的男人出来，徐姨踌躇了会，还是走了上去。
    “先生，能同我去个地方吗？”
    第81章 我的爱人
    杜连商侧头扫了眼薛彦。
    薛彦微微颔首。
    杜连商：“请吧。”
    徐姨将杜连商带去的是薛昱的房间。
    房间是海蓝色的底调, 率先入眼的是琳琅满目的手办壁柜。
    徐姨：“不好意思，偷听了你们和老爷的谈话。”
    “没什么，你不用跟我道歉。”杜连商正环视着周围, 很快从整柜整壁中看到了“希得拉”的身影。
    徐姨：“我听到……你和昱昱……”徐姨围裙前的手相互不安地缠扰，“昱昱现在还好吗？有没有生病？”
    杜连商收回看手办的目光, 停在了徐姨脸上。半会回答, “他很好，身体也很健康。”
    徐姨像是轻轻舒出了一口气。
    展开笑容，“您和夫人着实像，对了, 要不要看照片……昱昱小时候的。”
    听到后半句话的杜连商神色缓了缓，点了下头。“嗯。”
    出门又寻过来的薛宸不满：“徐姨！怎么可以将昱昱的东西给外人看！”
    然后遭到了门边大哥“关爱”的眼神警告。
    徐姨捧来了本厚厚的相册簿。
    抬手轻扫了扫几乎没有灰尘的封面, 缓缓展开。
    第一张是攥着拳头嚎啕的小婴儿，脑袋还没多少头发, 只有几根, 眼睛和脸蛋因哭泣皱成了一小团。
    下一张是婴儿停止了哭泣，一双大大的眼，挂着泪珠，好奇地望着一只从婴儿床探进来的手, 上面还拿着只拨浪鼓。
    往后翻。
    是穿着纸尿布的薛昱，两三岁大，脑袋上已经有毛茸茸的头发，浅浅一层。短短胖胖的手抱着小皮球，站在草坪上，圆滚滚的小肚子撑起小衣服, 胖乎乎的小腿上沾满泥巴点,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还挂着大颗的泪珠。害怕又好奇地望着镜头。
    紧接着是幼儿园的毕业照。
    打着小蝴蝶结的制服, 礼帽遮盖下，露出了浅金色的头发，弯弯的琥珀色的眼，对着镜头笑得璨烂。
    “这就是天使啊。”
    “嗯。”
    半晌，蓦然地一说一答。
    两个看着相册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又嫌晦气一样，冷哼了声，低下脑袋各看各的。
    围着小围裙做糕点的薛昱，踢足球的薛昱，被薛二姐装扮成小公主小女王的薛昱，还有小学毕业，初高中……开始掉乳牙、学会第一支舞、参加大人宴会，和生日会上抱着小吸血鬼玩偶的合照。
    杜连商流连在每一张相片上的目光逐渐温柔。
    然后听见了旁边低低的抽泣声。
    薛宸肩膀耸动：“呜呜我的昱昱，多么可爱……哥哥好想再见见你……”
    杜连商：“……”
    杜连商嫌弃地看了眼旁边没出息的人，从最后一张相片上收回眼。环视周围。
    “这间房间的东西，我全买了。”
    正感怀伤事的薛宸一下子暴跳：“你做梦！”
    薛彦出声：“薛宸。”
    薛宸怏了声。
    薛彦：“可以，总归是昱昱的东西。你们以后生活，昱昱也会开心见到这些。”
    薛宸委屈：“大哥……”
    徐姨走过来，手心里还捧着张照片。“先生，最后一张，你也看一下吧。”
    杜连商拿起照片，怔了一下。
    照片上的人不是他所想的薛昱，而是一个女人。
    拥有一头乌黑齐腰的长发，穿着改良后的兰白旗袍，面前是水墨花瓷，桌前摆满了花枝。
    正在插花的女人气质高雅，有一双漆黑漂亮的眼，望着偷拍的镜头微微浅笑着，神情却温婉又似含着甜蜜。
    --

 第176页

    徐姨目光充满无限眷念：“夫人当时怀着小少爷您呢，这张照片，请您收着……让昱昱留以纪念吧。”
    杜连商没说话。半会淡嗯了声，将照片收了起来。
    临到离开。
    徐姨眼睛仍旧忍不住湿润，然后看见了那个高大的男子，回头望了她一眼，
    “谢谢您。”
    时光中的记忆层叠，徐姨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
    薛昱到舞团已经过一周了。
    他通过了考核，也见到了那个享誉全球的严大师。第一舞团要和国内的国台合作项目。
    那个慈祥而严厉的奶奶在考核结束后，郑重邀请了薛昱参与。
    薛昱同意了，完成了合作舞蹈，到时候也会回国进行演出。演出结束，薛昱的工作也就可以结束了。
    早晨。
    薛昱总能按时收到杜连商的视频邀请。
    薛昱莞尔点开同意。
    画面里的人正摆弄着薛昱未带来的希得拉玩偶，回神视频接通后，立马把玩偶扔出了视频外。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杜连商凑近了镜头。
    薛昱笑：“刚才和三哥视频呢，你们见面了吗？”薛昱回想起薛三哥在视频里含泪哭诉杜连商把薛昱房间的东西都搬空了，不给他留一点念想。
    杜连商：“哦，他呀，前几天见了一次。”杜连商可不想把见面的时间浪费在薛宸身上，目光一寸寸扫视着画面里的人，蹙眉，“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怎么会。”薛昱单手托腮，“小商才没好好吃饭，关和哥都告诉我了，你又住在片场了对不对？”
    杜连商皱了下眉，又委屈。“谁让那些狗仔那么烦人，老是堵在公寓外——但我可没有动手打他们。”
    “嗯，小商真乖。”薛昱看着人，“我很想你哦。”
    “……我也是。”杜连商漆黑的眼瞳哀怨又可怜。
    两人无声对望了会。
    薛昱忽探身，隔空亲了亲镜头。
    杜连商的耳唰得噌红，然后迅速截图保存画面。
    打算等会就设成桌面。
    小雅日常来找薛昱。只要一下完学，基本就让司机开到舞团来。
    小雅有一种莫名的职责，她要帮杜哥看好薛昱哥——免得被人惦记觊觎。
    虽然小雅只属于第三舞团，舞团之间层级也严明。只有第一舞团是严奶奶直系下的，而其他则是由严奶奶优秀的学生们管理教导的。按理说她是不能进来的。但小雅是直接拜师严奶奶膝下的——虽然有父亲的面子在内，所以来第一舞团几乎是家常便饭。
    小雅来的时候，看见薛昱正和杜哥打视频。于是非常识趣地将门重新合掩上。
    小雅出来，正好就撞见了金斯和严易往这边过来。
    金斯手里还捧着小草莓蛋糕——一看就用意不轨。
    小雅喊了声“严哥”后，叉腰看金斯，“你又来干什么。”
    “哦，雅。”金斯撩挑了捋刘海，“我来找薛一起去训练，顺便给他带了个小礼物。”
    “不必。”小雅哼哼了他一声。
    门忽然开了。
    结束完视频的薛昱看着门口满当当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薛！”金斯惊喜叫嚷了一声。
    小雅刚要说没事。
    严易道，“霍华德来了，你要和他见见吗？”
    薛昱愣了下，点头。
    “哦，薛，送你的礼物——”金斯喊。
    薛昱回头笑了下。“谢谢你金斯，我已经用过早餐了，你自己留着吧。”
    “薛，多么可爱的人呀……”
    小雅一旁托着下巴。“霍华德，怎么这么耳熟呢？”
    金斯道：“是那个落魄的贵族姓氏吧，几十年前投奔科学和商业，现在是小有名气的跨国科技公司了。”
    *
    彼时的霍华德仍一身西服礼帽，拄着拐杖，身影挺拔。
    “艾弗。”霍华德的气色不是很好，但笑容依旧得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薛昱看了他几眼。“你的研究实验结束了吗？”
    霍华德余光扫了严易一眼。淡笑。“还未，遇见了瓶颈。几年，几十年没有进展……这都是正常的。你还好吗，母亲和伊莎都很想见你。”
    薛昱弯眼：“我也很期待和她们见面。”
    “什么时候有一整天的空闲？”霍华德微笑，“我来接你，同她们见面。”
    薛昱最近的训练都很满。想了想，“后天行吗？我跟团长请假。”
    霍华德：“好。”
    看着薛昱身影离开后，霍华德的嘴边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严易沉默。“你真的要做到如此？”
    霍华德：“小易，爱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事。”
    严易冷声：“爱不会，无止境的贪欲才会。”
    *
    薛昱顺利请了假。怀揣着期待，又投入了一天的训练中。
    临近傍晚。
    金斯又来约薛昱一起用晚餐。
    但找了圈没有找到人，反而看见了带着一脸得意笑容过来的小雅。
    小雅挑眉看他。“别过去，薛在那边和朋友见面呢。”
    小雅越是这么说，金斯倒是越好奇了。
    顺着小雅出来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在夕阳沐浴的楼梯口，看到了相拥的两人。
    --

 第177页

    拥抱着薛的男子，有高大宽阔的肩膀，窄腰长腿，乌黑的发。听闻动静转过来的眼，漆黑幽深若宝石。
    如此英气貌美的人啊。
    金斯看呆了。
    捂着仿佛被击中的胸口。
    哦天，他从没感受到多么热烈的跳动。
    杜连商坐的私人飞机过来的，他想人想得紧，最后敌不过念想，决定傍晚来，凌晨再赶回片场去。
    薛昱也察觉了有人来。
    一转头，只看见了一个落跑的背影。
    薛昱没在意，抬头碰了碰杜连商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黑眼圈都出来了，还说不累。”
    杜连商拿下了薛昱的手，放在了嘴边亲了亲。
    跑走的金斯又回来了，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并且带了一支娇羞的红玫瑰。
    “嗨，薛，这是你的朋友吗？”
    一见钟情的金斯理了理衣服的领结，并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
    薛昱一眼看出了意图，笑容淡了淡。
    杜连商正戒备打量下面那个花枝招展的外国人。衣领忽然被拉了下，低了下头，温温软软的唇印了上来。
    “不可以哦，金斯，他是我的爱人。”
    第82章 哥，好黑
    薛昱宣誓了主权。
    金斯手中的玫瑰瞬间凋落。
    “哦, 薛，sorry……”
    金斯头一回看薛昱如此认真，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表示抱歉后。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杜连商皱紧的眉在无人打扰后终于舒展开。而更多的，是因为眼前人刚才的话而雀跃不已。
    “我是你的什么。”杜连商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两手捧着薛昱的脸, 额抵着额，落下轻吻。“再说一遍听听。”
    薛昱弯眼笑，被杜连商亲蹭得痒痒。“好了，快去睡会吧, 小熊猫。”
    杜连商不依不饶。
    直到被薛昱无奈贴耳喊了一路，才心满意足地跟人去房间。
    杜连商的心滚烫滚烫, 再过几小时就得赶回去片场，但他仍旧没有睡意。
    薛昱只好和人一起躺下来,
    杜连商像是很喜欢薛昱的后颈, 薛昱感觉像有只小狗不断地用爪子在后面扒拉。
    薛昱躺下来的本意是想让杜连商能跟着好好休息。
    但身后的人亲亲蹭蹭，反而更加兴奋。
    薛昱抬手捏了捏人的脸，在那张好看的薄唇上亲了亲，“就这么高兴吗？”
    杜连商反客为主把人压在身下。
    薛昱的衣服一寸寸被卷起, 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杜连商舔了下唇。
    薛昱眼眨了眨，笑，“要做吗？”
    杜连商俯下.身，贴着人的脖子亲了亲。“不用勉强，你等会还得训练……”
    杜连商话是这么说, 身子却没有半分移动。
    薛昱看着他眼巴巴的目光, 忍不住笑。
    杜连商红了耳。
    “不做过分的话, 还是能训练的。”薛昱勾住人的脖子，琥珀色的眼眨巴着点点的光晕。
    慢慢腾上殷红的眼尾，好听的喘息声。
    薛昱亲了亲人下巴，“结束了后要好好睡觉。”
    *
    杜连商自此开启了飞机，片场的两点一线。
    关和得知，看着容光焕发，生龙活虎的杜连商。再想想几天前的人，只想摇头。
    ——这就是小年轻吗？爱情可真是滋润哼。
    薛昱和霍华德约好了要去见家人。
    当天，从舞团离开，便只身前往赴约的地点。
    在此之前，他还特地告知了杜连商。让人这天不用过来，结束工作就好好在家休息。
    芝华哥的街道车水马龙。
    薛昱到达霍华德所说的要接自己的地点。
    他来得有点早，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而在一众浅发白肤的过往路人中，薛昱忽一眼看见了一抹黑色。
    韩墨牵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穿梭马路。
    小女孩也是一头黑发，绑着两个小辫子，黑葡萄一眼的眼睛，穿着格子裙和小皮鞋。
    穿过了马路，薛昱看见了小女孩忽四处望了望，然后伸手一指。
    指向的正好就是薛昱所在的位置。
    韩墨也顺着小女孩的望过来，视线在看到薛昱后，忽的一愣。
    韩墨顿了会，但还是牵着小女孩往薛昱的方向走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了会，韩墨先叹了口气，抓了把头发，“你为什么在这。”
    薛昱：“和朋友有约。”
    “嗯，行吧。”韩墨淡淡回了句，并不是很想再聊下去。
    薛昱的目光从他身上再转移到小女孩身上。想了想还是问，“你……不留在国内了吗？”
    韩墨笑了声。“是啊，留着的意义也没了。还不如回来舒服自在。”
    薛昱眸顿了下。
    韩墨忽然勾唇，“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薛昱闻言目光又被引到了韩墨身边的小女孩身上。
    “是杜连商的孩子。”韩墨冷冷一笑。
    然而话完，却只见薛昱只是眉动了下，而后并无多余表情——甚至连惊讶都无。
    韩墨抿唇：“你不信？”
    薛昱笑：“我只是觉得，如果是真的，他应该会亲口告诉我。”
    韩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牵着韩墨手的小女孩忽然晃了晃他的胳膊。
    --

 第178页

    “哥哥不可以骗人。”
    “抱歉哦，妮娜。”韩墨温笑道歉，“哥哥下次不会了。”
    韩墨再抬头看薛昱，脸上的笑意消失。“真是让人嫉妒的信任。”
    妮娜是杜连商的妹妹。
    韩墨揉了揉她的头。“跟杜哥哥的朋友打招呼吧。”
    妮娜并不怕生，黑葡萄一样的眼望着薛昱，“你好，哥哥的朋友。”
    薛昱蹲下来，眸子盛笑。“你好呀。”
    妮娜也展开了笑容。
    韩墨收回了眼。
    他也不想放弃，可是找不到坚持的理由了。当年出国因为私心接近杜连商的家人。杜连商那么看重家人，如果他和他们搞好关系，是不是就能多一点优势。——那时就是这么单纯的想法。
    可惜爱情从来都不会是任何东西的附属物。
    韩墨失笑。
    “妮娜，走了。”
    妮娜听到声音，回到韩墨身边后，仍旧是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忍不住扯了扯韩墨的衣角。“哥哥……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韩墨侧低下头。
    妮娜：“可我们的东西不是被抢走了吗？”
    “……”
    韩墨差点忘了，他们过来找薛昱。是因为手机和钱包都被抢走了，他带妮娜出来玩，哪想还遇上这等事。
    韩墨深呼一口气：“……手机，能借我们打个电话吗？”
    薛昱把手机递过去。
    韩墨在一旁打电话，薛昱就陪着小妮娜。
    妮娜今年6岁，已经开始上小学了。是个非常聪颖的孩子。
    从幼儿园的老师到新同学，小妮娜摇头晃脑地介绍得头头是道。“我最讨厌贾思伯了，他老是扯妮娜的辫子，还惹老师不高兴了呢……”
    薛昱忽然听见了小孩咕咕叫的肚子。
    小妮娜眨了下眼。
    薛昱弯腰笑：“要和哥哥一起去吃点东西吗？”
    “好。”小妮娜点了下头。
    薛昱和还正在打电话的韩墨说了一声后，带着妮娜逛旁边的便利店。
    韩墨正在打电话让朋友过来接他，看着薛昱和妮娜还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安心听朋友说话。
    一辆黑色的车从身边缓行而过。
    *
    霍华德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看到薛昱。
    打电话也是一直显示在占线中。
    长期的梦魇和焦灼的困扰，霍华德将车在暗角停下，苍白的脸越来越沉。
    去哪了？
    他逃了？
    作为高贵的霍华德一族，怎么能有叛逃这种行为？
    他不允许！
    父亲也不会允许，所有人都不会允许。
    霍华德发动了车子，开始去寻找薛昱。
    薛昱看着韩墨和妮娜搭乘上来接他们的车子才离开。
    妮娜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向人招手。“薛哥哥，再见！”
    “再见。”薛昱目送车子远去，慢慢收回手。
    一声汽笛在身旁响起。
    薛昱被吓了跳，回头看见车窗摇下，霍华德冰冷的脸。
    “上车。”
    薛昱没有多想。
    霍华德通过后视镜：“严易和你说了什么吗？”
    薛昱正在系安全带，闻声抬头问，“什么？”
    霍华德的眼睫垂下，头皮下的神经涨得发疼。“没什么，我们走吧。——去见伊莎。”
    *
    薛宅。
    寂静空森的古别墅中，忽一道惊叫划破天际。
    “死了……死了！”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刺耳而凌乱的踩踏声，跌跌撞撞的林窈窈一脸惊恐地从古色的廊道里跑出来。
    看见徐姨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老爷死了！老爷死了！”
    徐姨手中的盘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管家先生，快通知大少爷。”
    管家点头。
    林窈窈还为从恐惧中缓神，连手被徐姨不动声色推开也没有察觉，只是缓缓坐落于地上。微微发抖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不关我的事，我看他咳嗽，我只是过去给他喂点药水而已……他自己没了呼吸的……这可不关我的事……”
    林窈窈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抬头忽然看见徐姨正一脸冷淡怜悯地看着她。
    管家似乎打完了电话，如雕塑般站立着处理着平板上的信息。
    而其他的仆从，更是各干各的，仿若林窈窈刚才的话是耳旁风一般。
    林窈窈愣了愣，“你们疯了吗？没听见我说的话，我说老爷死了，老爷没呼吸了，你们都耳背了吗！”
    徐姨：“林小姐，我们听得够清楚。但一切还得以少爷来了再决定。”
    管家：“少爷来了之前，谁都不能进老爷的房间。要保持现场不被破坏。”
    林窈窈瞳孔放大。“什么意思？你们一唱一和的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杀人吗？我会杀老爷吗？我凭什么害他？我图什么！”
    林窈窈歇斯底里吼道。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
    林窈窈扶墙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狗东西，通通是狗东西，老爷不在了，我也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你们等着……老爷留下了遗嘱，财产要有我的一半，我把你们这群混蛋通通都赶出去……”
    外头传来车子的声音。
    没人再管林窈窈，仆从们和徐姨分别都到了门口迎接少爷。
    --

 第179页

    薛彦进了屋。
    林窈窈的目光在对视到薛彦冷寒的眼神时，不禁颤了一下。不过一会又支撑起了精神来，“小彦，你快去看看吧，老爷快不行了……”
    和薛彦一起回来的，还有杜连商和香薛宸。
    杜连商是来搬走薛昱房间的最后一部分东西，因为是珍贵的宝贝，杜连商并不想借他人之手。
    只是今天似乎不是时候。
    而薛宸来则是不乐意又只能干看着杜连商搬空弟弟的房间。但他还是要来看着那些东西最后一面，说不定杜连商有哪些遗落的呢。
    薛彦朝管家看去，管家心灵神会，进了薛父的房间。
    林窈窈立马也跟了进去。
    薛宸是到家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恍惚了会，咬了下唇，吐出一口气。“哥，我进去看看。”
    薛彦没有阻止。
    仆从散去，大厅里只剩下杜连商和薛彦。
    杜连商：“你不去看看吗？”
    薛彦没有动，神情如一。“没必要。”
    “我希望你能听我讲些事。并不是为了让你谅解我们。”薛彦忽道。
    “母亲抱着你跑出医院，是因为发现了父亲外面的女人。母亲下嫁，才给了他辉煌的本钱。而他为了更好独控薛家的产业，让人在母亲的饮食里下了精神衰竭的药。”薛彦淡淡道，“我是近些年才发现的，所以我不能原谅他。”
    “车祸是意外。母亲虽然没有保护住你，但她带你逃跑的初衷是为了你的安全。”
    薛父出身市商之层，即便靠着自己的野心辗转各个领域，但并不能满足他想往上爬的理想。
    直到遇见了薛母，热烈的爱情拥有过，深层的自卑也存在。
    薛母给了他更广阔的拼搏的平台，他却用一纸婚书，几个血脉，将人牢牢困束在一方天地。甚至不惜到最后，还要夺走她的健康来为自己的多疑和吝啬作为担保。
    而等逝者离开，才会念想她的好。兴许是老了良心作怪，如果他有良心的话。
    多不值钱的爱。她也是别人的女儿，是留学归国，意气风发的女孩，是外爷爷捧在掌心的明珠，也是薛彦儿时印象里温柔生动的母亲。
    弟弟妹妹对母亲的回忆几乎没有，却不能也不该掩盖掉母亲的存在。
    薛父将所有关于薛母的照片封锁，从不让薛家的孩子接触。甚至关明正大，以思念母亲为由，迎娶了号称与母亲相像的女人。
    多探查一点，离过去越挖掘一分，薛彦对他的厌恶便越深一度。
    *
    杜连商沉默了会：“薛宸他们知道吗？”
    薛彦：“死人的脏事不必知道那么多。但，他们会知道的。”
    相比于被薛父掩盖了光芒的母亲，薛父丑陋的面目更不能不被所知所。
    薛彦：“至于昱昱，就不要让他知道了。他心思比别人细，这种事没必要让他烦恼。”
    杜连商拍了拍他的肩膀。
    管家出来了，他戴着手套，拎着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塑料袋。
    后面是神色紧张的林窈窈。望着管家将药水带出来，眼里的不安似乎要溢出来。
    薛宸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的眼眶微红，但面色并无异常。
    “大少爷。”管家问了声。
    薛彦点头，同意他拿去检验成分。
    “检验什么！那只是普通的止咳水！你们想干什么！”神经紧绷的林窈窈立刻敏感地嚷出声。
    “闭嘴！”薛宸厌恶地扫了她一眼。
    林窈窈：“好啊，老爷刚走，你们就合起来欺负我是吧？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林窈窈拿出了手机，因为气愤，手指都在颤抖。
    她拨出了一个号码。
    “您好，您播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您好，您播的号码已关机……”
    林窈窈将同一个号码拨出了四五次，直到里头传出的依旧是忙音，才怒而将手机摔在了地面。
    “骗我？他们这一家又欺骗了我！”
    管家回来，在薛彦耳边耳语了几句。
    “林小姐，止咳水里检验出致人精神衰竭的药物，你长期在薛老爷身边，我们将对你的其他物品进行检验。”管家说，“徐姨麻烦了。”
    “谁敢！”林窈窈跳起。
    然而两位仆从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把人压了下来。
    徐姨唤了名仆从，消失在拐角。
    从林窈窈的房间搜出了不明的粉末和吸食的器具，大量的违禁药物和……被撕毁了，恶意扎成无数小孔的薛昱的照片。
    徐姨在看到最后一样证物时无法忍受，她冲了上来疯一般就掌掴了林窈窈两个巴掌。
    “昱昱对你做了什么？他到底对你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为什么要这样恨他！把他赶出去就算了，你还这样诅咒他！”徐姨老泪和着愤怒流淌下，似乎想将林窈窈生吞活剥一般。
    杜连商的脸阴冷了下来。
    林窈窈的脸被徐姨的指甲抓了几道血痕。她呸了一声，“你们真能算计我，老爷的死也是你们合谋的吧！我x毒怎么了，没有这些东西我怎么能活到现在？我怎么能不恨他，他和他父亲生得一样，他们都该死，他们都不是人……我自进来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我死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林窈窈十几岁就只身去国外学习，为了支付自己的学费，她一边学习一边兼职。聚会中认识了优雅帅气的杰克——杰克·霍华德。他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然而生活在一起后，林窈窈才知道，杰克只是光有一个俊朗的外表，他甚至连生活费都得依靠他哥哥的救济。
    --

 第180页

    后来，杰克的大哥邀请他们过去一起生活。杰克说服了林窈窈，他说他们是高贵的贵族，住着豪华的古堡，拥有数多的庄园，佣人上千……并且承诺不会再让林窈窈受累受苦一分。
    林窈窈心动了。
    然而她迈入的是深渊。
    杰克的大哥有一头金色的卷发，深邃的琥珀色的眼，高大优雅而迷人。虽然资产没有杰克所说的那么夸张，然而他们确实居住在一座古堡里，佣人也有数十个。
    林窈窈和杰克搬进去时，杰克的大哥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儿子。
    起初日子安逸而和美。
    虽然林窈窈对于杰克一事无成，而杰克大哥是个科学家，两人身份的悬殊有点不满。但随着林窈窈肚子逐渐隆起，新生命的诞生让林窈窈对生活也再次充满期待。
    然而……
    第一胎的丧失林窈窈以为是意外，第二胎……林窈窈沉浸在接连丧子的痛苦中，然而杰克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以为身边人出轨的林窈窈很愤怒，在调查中却意外发现了，杰克只是他大哥的实验品。每晚深夜古堡怪异的声响，丈夫逐渐消瘦的身体……似乎都能得到解释了。
    之所以让他们搬进来一起生活在古堡，就是杰克的哥哥哥为了方便做实验。而她那些早夭的孩子，也是因杰克大哥的实验没了生命……
    “我的一生都被霍华德毁了，他就是恶魔！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拿来做实验，你以为他会放过自己的孩子吗哈哈……”林窈窈眼珠因恨意而涨红，双手抓住头皮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事与愿违。
    林窈窈几近歇斯底里，和霍华德儿子的重逢，让她一遍一遍深陷过去绝望的回忆中。“哈哈哈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杰克又做错了什么……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没事，我还有钱……薛老爷他可是要把一半的家产都给我，我亲眼盯着他写的遗嘱哈哈哈……”
    “如果你说的是我替他请的律师，还有这张废纸的话。”薛彦开口，接过管家递来的轻描淡写地撕碎。
    碎纸片掉落在地。
    “不！我的——”林窈窈伸长了五指，挤开了两个仆从，拼命想将碎纸凑齐，“我的钱，我的钱——”
    她伺候了那么久的老头子，这些都是她应该得的钱！
    杜连商的眉紧皱，随着林窈窈似真似假的话，内心逐渐不安。
    “霍华德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亲人做实验？”
    “为什么？”林窈窈听到痛恨的名字，猛然抬起一双流尽了泪的眼，“谁知道呢哈哈，他想要证明霍华德一族是最高贵的血统……明明就是个破落户，真是活该哈哈……老的有病，他儿子也有病……”
    外头有警笛声接近。
    刺耳而尖锐。
    管家：“林小姐，剩下的请你到警局在说吧。”
    仆从将失魂落魄的林窈窈拉起来。
    在经过薛彦和杜连商身边，林窈窈却停了下来，一双通红的眼，妆容已经花糊了大半。
    “知道十几年前芝华哥的爆炸案吗？我一直在等着他们遭报应。霍华德的实验室爆炸了，他和他的女儿葬身于火海。被发现时他女儿还在实验台上—— ”
    “你以为他连四五岁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手，会放过寻找几年前被佣人绑架的儿子吗？”林窈窈勾起猩红的唇，“他比你们还早知道薛昱的位置，你们应该庆幸他死得早——不过，这有什么，他还留着个继承衣钵的大儿子呢。”
    薛宸等人皆是一寒。
    杜连商怒咒了句，冲了出去，迅速发动了车子。
    *
    天渐渐黑。
    乌鸦从茂密地丛林中蹿飞起。
    森严庄暮的古堡里。
    “……哥，好黑啊。”
    第83章 我来照顾她
    水滴的声音。
    清晰异常。
    薛昱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一条空阔幽深的廊道。
    他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霍华德的车里, 霍华德开了好久的车，他们才在荒郊处的一座古堡停了下来。
    霍华德让他在车里等他。
    但薛昱看见他进去了那栋渗人的古堡。
    过了许久，却不见人出来。
    明明是白天, 古堡周围却因浓密的森林阴沉而昏暗。
    薛昱又等了会，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面前的古堡像是中世纪的城堡, 石头的建筑, 仿佛能顶破云霄的尖顶。
    薛昱犹豫了会，还是往古堡里走去。
    他看见哥哥是从窄小的侧门进去的。
    那是一道破旧厚重的木头门，上面的铁链和石头锁已经锈迹斑斑。
    因为霍华德已经打开了，所以薛昱只是轻轻一推, 便进去了。
    木门发出吱呀沉闷的声音，刺耳空旷。
    并且因为惯力, 薛昱一进来，门就自动合上了。
    唯一的光线消失了, 前头的路漆黑一片。
    似乎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廊道。
    头上没有灯, 墙壁两边连也没有照明的壁灯，只有火把架。
    薛昱摸索口袋，想要拿手机照明。
    然而却发现，他不小心将手机落在了霍华德的车里。
    薛昱正打算返回去拿, 一转身，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是霍华德的声音。
    伴随着瓷器破碎在地的声音。
    --

 第181页

    在空寥的廊道里久久回响。
    “哥！”
    薛昱下意识转身往声音的来源跑去。
    *
    水滴声、脚步声、火焰点燃的声音……
    薛昱终于寻到了处光亮，细小的，从前方的门缝里透出来。
    薛昱还未到跟前，门忽然被打开，一身狼狈的霍华德捂着脑袋, 趔趄地跑出, 而后看见前面的薛昱, 瞳孔瞬间如丛林中遇见猎物的狼——霍华德直扑了过来，抓起薛昱的手就往另外的方向跑。
    薛昱被抓走时，余光瞥见了霍华德出来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
    古堡四处碰壁。
    薛昱来不及喘息，就被霍华德甩入了一个房间。
    薛昱撞到了地板。
    霍华德从内落了锁。
    “来不及了……我们就在这里好吗？”
    在昏暗的视线中，薛昱看见了霍华德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剂针管，打入了他自己的手臂。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又自然。
    薛昱眼瞳不禁一愣。
    逐渐镇定下来的霍华德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
    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霍华德的身影在火光中逐渐清晰，而房间内的仪器也一样样显示出了原来的样貌。
    薛昱看见了好几个巨大的设备，落灰的实验台，还有沉淀着绿色液体的仪器。
    霍华德又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套戴上。
    薛昱张了张嘴，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霍华德将设备连接上电流的那一刻。
    沸腾的，绿色液体在薛昱身后的大瓶子里翻滚了起来。
    “艾弗，过来。”
    薛昱本能地摇了下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躲着我，艾弗？”霍华德说，“难道你不想见见伊莎吗？”
    “这些是什么？”薛昱问。
    霍华德的眼顺着薛昱的目光，扫视了屋子一圈。
    “这是我们的骄傲，艾弗，我们是最优秀的霍华德一族。”霍华德的嘴角扬起，眸子里染上几丝疯狂，“快过来，艾弗。”
    霍华德一步步向薛昱走去。
    敲门声忽然响起。
    “少爷——”
    是一道苍老的老妇人的声音。
    一边敲着门，一边重复着“少爷”两字。
    霍华德只是在声音刚响起的一秒钟里停顿了下，而后继续朝薛昱过来。
    薛昱不敌他的力气，被拖拽上了实验台。
    当橡胶皮套捆绑住薛昱的两只手腕，薛昱静静盯着，忽抬头，没有胆怯也没有害怕，“……哥，有点疼。”
    霍华德的身影一僵。
    先是眼皮而后是手指，战栗一波一波随着记忆翻涌而上，几近淹没。
    “哥哥，爸爸为什么生气呀，是伊莎做得不对吗？”
    “哥哥，伊莎想去幼儿园……”
    “爸爸，好疼……”
    沉闷的撞击声，霍华德抱着脑袋跪伏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哥哥，不要告诉妈妈，伊莎不疼了。”
    “哥哥，妈妈说我还有个小哥哥，小哥哥也和伊莎上幼儿园吗？”
    冰冷的器械，紧绷的脸，绝望的母亲，滔天的火光……
    “对不起……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对不起伊莎……伊莎……”
    霍华德浑身颤抖，不住地厌呕。
    薛昱跳下了实验台，“哥……”薛昱伸手想去扶人，发现手里还缠着橡胶皮套，薛昱牙齿咬住，三两下熟练地解开。
    薛昱扶起霍华德，门恰好也被锤开。
    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拿着铁锤，愣愣得看着薛昱。
    *
    老妇人是古堡里的帮佣。
    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
    薛昱和她帮忙将霍华德转移到了干净的房间。
    “让少爷睡会吧。”老妇人举着火把带路。
    薛昱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古堡的地下。
    随着一层层石梯的向上延展，眼前逐渐明亮。
    终于，是广阔敞亮的视野。
    老妇人将火把吹灭。
    薛昱望着阳台外头，森林茂密，要隔好远才有人的烟火。
    “你是少爷的朋友吗？”老妇人问，“我眼花了，差点把你认成了小小姐了。”
    薛昱抿了下唇。“小小姐……是伊莎吗？”
    老妇人没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老妇人：“少爷有精神疾病，他很少带外人回来。你应该是他要好的朋友吧……”
    老妇人让薛昱在原地等着，转身进了一个房间拿药。“少爷不能向世人公开他的疾病，少爷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会把少爷抓去关的。”
    老妇人念叨着。
    薛昱的注意却被另外一个房间吸引过去。
    那是扇普通的木门，和周围的并无其二。
    薛昱却忍不住推开了它。
    “你不能！”察觉到的老妇人一声尖叫。
    却为时已晚。
    那是一个素雅的房间，一张洁白的床，包围着铁栏和藤蔓的阳台。
    虚弱而苍白的女人正坐在阳台上躺椅上浅眠。
    她背对着阳台，有绽放花朵的藤蔓垂伸在她金色的长发上。盖着丝毯的双腿上，反盖着一本铺开的书籍。
    --

 第182页

    女人听到了开门声，缓缓睁开了眼。
    一双浅褐色的眼。
    “伊莎？”女人微微侧头。
    老妇人着急忙慌：“夫人，他是少爷的朋友，我这就让他离开。快走——”
    “艾弗？”
    女人的声音轻唤道。
    薛昱转身的脚步一顿。
    老妇人更是瞪大了眼，“不可能……怎么可能……”
    老妇人攥着薛昱胳膊的手猛然拉紧，“小少爷，小少爷……真的是你吗？”
    “艾弗，我时常梦见你和伊莎。”女人有着苍白的皮肤，笑起来却像初春的百合。“你们长大了，都不愿理我了。”
    薛昱缓缓走了过去。
    女人伸出了手。
    那停在半空的手，病白得几乎可以看见经脉的颜色。
    薛昱蹲了下来，慢慢握住了那只手。
    冰凉和温热的触碰，女人眸子一瞬失神，而后又弯起了唇。“好像不是梦。你们愿意回来了。”
    泪珠滴落在了薛昱手上。
    薛昱眼逐渐睁大，茫然而迷蒙。
    滚烫而炙热。
    是一个母亲的眼泪。
    老妇人掩面哭泣。
    *
    芝华哥的警察包围了古堡。
    一群人闯进古堡时，看到了正退出房间的老妇人和薛昱。
    没等杜连商冲过去。
    薛昱已经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人，埋头在人怀里。
    在母亲面前没有哭泣的人，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杜连商头一回见小孩哭得那么伤心，瞬间手机无措：
    “你哪里疼？他们欺负你了吗？”
    从飞机，到联络警方，联络人查找霍华德的位置，再赶过来古堡。
    杜连商一颗担惊受怕的心，在薛昱的哭声中，仿佛像要细碎了一般。
    人群里，严易扫了眼四周，悄悄退出，熟门熟路地往地下室而去。
    只有老妇人叉腰恼怒：“你们是什么人！随便闯入别人城堡，我要报警了！”
    “我们就是警察。”
    “……”
    *
    芝华哥的警察在老妇人的张牙舞爪的解释下，最后确认了薛昱的安全后，才不满地离开。
    留下来的人只有杜连商，薛宸和一个黑色西服的男人。
    薛彦要留在国内处理薛老爷的葬礼。
    所以只有薛宸赶上了杜连商的车。
    黑色西服的男人自一进来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薛昱看。
    “诶~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杜哥这么着急呢。”大家都放松后，男人双手枕着后脑勺，吊儿郎当地笑。
    薛昱已经止住了泪，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看去。
    杜连商大手掌住人的脸给人擦泪，心疼地看着人红肿的眼。“别管他。他是我弟弟。”
    老妇人看着其他人：“你们是少爷和小少爷的朋友吗？”
    “霍华德？他在哪？”杜连商现在一腔怒火想找到霍华德。
    薛昱拉了拉杜连商的手。
    杜连商只是反手把人的手握牢在掌心。
    老妇人看了看亲密的两人，心明神了，“想见少爷的话……我带你们去吧。”
    老妇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跟我来。”
    *
    地下室。
    严易陪在沉睡的霍华德的床前。
    门打开时，众人眼神各异。——他们一直以为严易跟警察一起离开了。
    老妇人倒是习以为常。
    毕竟严少爷是少爷唯一带来古堡的朋友了。
    “少爷自老爷和小小姐离世，一直备受精神上的折磨。”老妇人黯然，“每天的止疼药根本无法阻止少爷的病情恶化。我希望你们可以……”
    严易忽出声：“我会带他去就医。”
    老妇人愣了下，“不可以！那不就会向世人暴露了霍华德一族的问题，这事关霍华德的荣誉……”
    “是他的命重要还是那虚无缥缈的头衔？”严易冷声。“冯夫人，你们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老妇人哑然。
    而后掩面，久久难以出声。
    在几百年前，霍华德是盛名的伯爵，他们拥有庄园土地，还有女王的爱戴。然而实况余下，更迭的时代中，霍华德越来越不受重视，直至老爷的祖父犯了事，世代下来的伯爵位也被剥夺。只剩空有名号。
    然而霍华德世代流淌血液里的高贵不允许他们去和大众从事生计之事。直到实在难以维持古堡数百佣人的起宿，老爷的父亲不得不低下头颅，遣散了大量仆从，融入社会。
    到老爷长大，自小聪颖着迷于研究的老爷成了一名科学家。外人赞誉，老爷的父亲却引以为耻，他希望儿子去结交贵族，重新获得他们世代的爵位。但木讷不善言辞的老爷无法做到，贪玩的小儿子也难堪重任。
    老爷的父亲便在咒怨中离世。
    压垮老爷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老爷研究成品的发布会。在那发布会上，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数百的科学家参与，而有数十个的贵族参与拍卖。那以后，带着研究成品回来的老爷自此便闭门不出。
    老妇人并不是不知道老爷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想证明，向世人，向他的父亲，证明霍华德一族身上有最优良的基因。
    或许，对于霍华德一族头上的荣誉，老爷才是最看重的那一人。
    --

 第183页

    老妇人疲乏。
    严易：“冯夫人，请你也为夫人考虑考虑。”
    老妇人终于睁开了眼。
    夫人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和老爷是青梅竹马。而深爱夫人的老爷甚至为了迎娶夫人，反抗了威严的父亲。
    但自小少爷的失踪，小小姐和老爷的相继离世，连受打击的夫人记忆只能在现实和自己的幻想中过度。
    她只记得自己有三个孩子，三个出了远门的孩子。
    她每天就是在等候孩子们的归来。
    然而对于老爷，只字不提。——医生说，这是夫人身体的自救，大脑自动排除了记忆里创造出这些最痛苦回忆的人。
    相当于夫人一辈子里，已经没有老爷这人的存在。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老妇人：“少爷是夫人唯一的寄托了，他如果让你带走了，夫人怎么办。”
    因为有大少爷每周来，夫人才有希望继续等候其他两个孩子。
    “我可以照顾……她。”门边的薛昱忽然出声。
    第84章 爷爷来了
    霍华德最终被送进了深山的治疗所。
    老妇人和夫人则依旧留在古堡里。
    夫人还不适应外面的世界, 薛昱每日都会来看她。
    她逐渐意识到小儿子的归来，脸上的笑容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杜连商回了国内，依旧掐着时间点, 两地来回飞。
    薛宸则暂时留在了芝华哥陪弟弟。
    严奶奶因严易的决定受了极大的打击。
    加在团员们身上的训练也更为严苛。
    杜连商在飞机上补觉，短短两个时辰足够他恢复精神。
    下了飞机的时间, 正好又是薛昱训练结束。
    两人什么都不做, 光待在一个房间就很幸福。
    怀中的人似乎又瘦了点。
    杜连商将闭眼休寐的人抱紧了些，想着什么都不做，又忍不住去亲了亲人的脸侧。
    薛昱的长睫毛动了下。
    还是睁开了。
    “打扰你休息了？”杜连商手指轻摩着人的耳。
    “你不睡吗？”薛昱头枕在杜连商的怀里，仰着脑袋问。
    杜连商的手指从人毛茸茸的金色头发里穿过。
    “我不困。我看你睡就好。”
    薛昱也睡不着, 他爬了起来，坐在了杜连商怀里, 玩着人宽大的手掌。
    “小商的家人是怎么样子的？”
    “怎么突然好奇这个？”杜连商笑，“家人嘛, 一个只会耍赖的老头, 还有几帮爱哭的小鬼而已。”
    薛昱：“那天见到的也是吗？”
    薛昱指的是古堡里遇见的黑色西服的男子。
    “嗯。”杜连商点了下头。“他和我一起被收养的，小我几月。”
    薛昱将自己的十指张开，又牢牢和杜连商的手扣紧。“好想见见小商的家人。”
    杜连商笑着捏着人的嘴亲了口。“很快就会见到的，到时你就会后悔了, 那帮家伙可缠人了。”
    薛昱歪头笑，在杜连商怀里坐正了，“和小商这么缠人吗？”
    “我缠人吗？嗯？”杜连商大手已经顺势摸进了人衣服里，垂眼睫靠近人，“哪里缠人？”
    薛昱被杜连商游走的手挠得痒痒，一边躲避, 一边笑出泪花地求饶。“呜……我缠人, 我错了……哈哈……不要了……”
    “哦？那昱昱哪里缠人呢？”
    门敲了声被推开, “你们吃水饺吗……”
    薛三哥望着里头的一片狼藉。
    “……！”
    薛三哥猛得带上了门，恼恨地自己独享水饺去了。
    门嘭地关上。
    杜连商挑了下眉，心想进来时应该把门锁上的。
    玩闹了会，薛昱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靠在人身上。
    杜连商借给人按摩，从肩膀，腰，一路豆腐吃到底。
    桌子上的花瓶里放着几朵鲜艳的花枝。
    杜连商记得在古堡周围见过。
    小孩每天训练，还要往返古堡，现在还只是在当地。如果演出结束回国了呢？
    杜连商手下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将下巴缓缓搁放在薛昱肩膀上，无形间将人搂得更紧。
    ——似乎没有间隙。
    杜连商：“你今天去古堡了吧？”
    薛昱“嗯”了声。
    “霍华德夫人还好吗？”
    薛昱玩着杜连商的手指头，“精神好了很多。”
    薛昱顿了会，像察觉到什么一样抬头朝杜连商看去。
    杜连商垂眸望着他。
    他们心里都明白，让一个深居古堡的人走出古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很高兴见到母亲，我小时候一直想要个妈妈。”薛昱知道杜连商能感同身受，他们是一样的。
    杜连商的瞳孔极黑，像能吸纳深渊万物。此刻却沉沉如夜，像剔透哀伤的玻璃球。
    薛昱伸长了脖子，嘴巴碰了碰人的下巴。
    “我会照顾母亲，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杜连商抱紧了人。
    “不要抛弃我。”男人的声音沉闷。
    薛昱的轻吻落在了人的眼尾。
    “不会的，我爱你。”
    *
    敲门声又响起。
    依旧是薛宸。
    但这次他长记性了。多敲了几下，直到里头传来“请进”才开门。
    说话的是杜连商，声音有点闷闷的。
    --

 第184页

    屋里的气氛也怪怪的。
    但薛宸并没有多想。
    “有人来找你。”薛宸对杜连商道，“小雅带过来的。”
    薛宸说完又看向薛昱，紧绷的脸瞬间就展开了。“昱昱，和哥哥看电视吗？”
    “不必。”杜连商带着薛昱一起离开，并给了薛宸一个“别想”的冷眼。
    “臭小子。”薛宸牙痒痒，朝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跟着出来。
    *
    建筑楼的大厅。
    小雅正和几个人讲话。
    远远看去，那辨认出是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的身影。
    杜连商身形已经一顿，轻“啧”了声，不情不愿直走。拉着薛昱的手更是用紧了一分。
    走到近前。
    小雅叫了声：“杜哥，薛昱哥！”
    小雅旁边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和胡须发白，打扮得却很时尚。穿着擦亮的皮鞋，一身背带衬衫，戴着画家帽，手里架着烟斗，笑呵呵的模样。
    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老人旁边跟着的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戴着贝雷帽，小皮鞋和背带裤，完全是仿照着老人打扮的。
    杜连商扶额：“爷爷，妮娜……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老人撇嘴：“哼哼，行了吧！要是没有小雅带我们来，你工作忙起来连家都不着回——你连谈恋爱都给我们说！”
    妮娜一旁应和：“哥哥坏！”
    “就是你——勾走了我孙子。”老人目光一转，看向被杜连商紧紧牵着的薛昱。“哼哼，好俊的小伙子，别以为俊我就能原谅你——当当当，见面礼！”
    正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忽然脸色一转，背后的手捧出一只玩偶。
    原本有点紧张的薛昱一愣。
    早知爷爷性格的杜连商再次扶额。
    薛昱惊喜又小心翼翼地接过玩偶。“谢谢……先生。”
    “诶诶诶！什么先生！”老人叉腰怒眉，一秒又转笑，“要叫爷爷。”
    薛昱笑了。“谢谢爷爷。”
    “爷爷。”杜连商正要问他们来做什么，眼瞥见了老人送给薛昱的玩偶——正是希得拉，还是未曾在市场推出的造型。
    薛昱也发现了，两手捧着玩偶，眼睛亮闪闪地看呆了。
    “爷、爷。”被薛昱忽略的杜连商磨牙看向老人。
    老人耸耸肩，“不能怪我嘛，小雅说孙媳妇喜欢这个。”
    小雅忙摆手。“不、不关我的事，是薛宸哥告诉我的！”
    妮娜拍手。“我也要，我也要哥哥抱抱。”
    妮娜看的是薛昱。
    杜连商警告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抱什么抱。”
    薛昱缓过了神，脸颊因兴奋而出现两朵红晕。
    他低头亲了亲希得拉的额头。
    吃醋的杜连商还来不及黑脸，就见薛昱将玩偶别在了杜连商胸口处的口袋。
    杜连商把这动作安抚到了——这不就说明，自己比这个玩偶在昱昱心中位置高嘛。
    穿着小西装的玩偶，仿佛另一个等身的杜连商。
    老人和薛昱相视一笑。
    *
    老人和妮娜似乎要留下来一段时间，订了附近的酒店。
    有空没空更是凭借和严奶奶的关系，来舞团看薛昱训练。
    希莱：“昱昱，这个名字可真不错。啧啧，看着年轻人的腰下的，我的老腰仿佛要折了。”
    严奶奶：“这孩子可是我亲自选的，这孩子根性好，本来想让他加入我们舞团的……”
    严奶奶摇摇头，可惜被人婉拒了。
    薛昱表示了只参演，结束后还是打算回国发展。
    严奶奶：“要是我那混孙儿能找个这样的，我就不愁了。”
    希莱：“你别想，这可是我孙子的。”
    严奶奶白了他一眼。
    一旁小妮娜看得两眼发光：“爷爷我也要学舞。”
    严奶奶：“好哟，严奶奶等你长大了来这学习。”
    希德莱咬手帕：“妮娜，不跟爷爷学画画了吗？”
    小妮娜果断摇头。“我要和哥哥一样美美帅帅哒。”
    “哈哈哈。”严奶奶特别解气，牵上了妮娜的手，“走，跟奶奶去喝下午茶。”
    妮娜：“好！”
    希德莱：“妮——娜——等等爷爷。”
    *
    杜连商对于一老一小霸占着他和薛昱独处的时间很不满。
    “爷爷，妮娜，你们该回去了吧。”
    “哦，瞧着说的什么话。”看电视的希莱顿时捂住胸口，“你竟然赶爷爷走，妮娜，你说哥哥像话吗！”
    妮娜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吃着饼干口齿不清应：“不……像花。”
    杜连商：“……那你们好歹给我去别的房间看。”
    这一老一小挤薛昱的房间就算了。
    杜连商目光又扫向搬着小板凳蹭电视和点心的薛宸和小雅。
    电视是薛昱的平板，播放的是华国的古装连续剧。
    是薛昱怕老人和妮娜无聊，拿出来给他们看的。
    结果一老一小就迷上了。
    更可气的是，杜连商若要带薛昱到楠别的房间，爷爷和妮娜就会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
    希莱：“昱昱，你不给爷爷讲解了吗，爷爷都不懂啊。”
    妮娜：“昱昱哥哥，你不爱妮娜了吗？”
    杜连商咬牙切齿：“要个锤子的讲解，旁边不是有薛宸吗！让他给你们讲！”
    --

 第185页

    薛宸停下嗑瓜子，装出懊恼样：“说来惭愧，我也不懂。”
    爷爷和妮娜继续投去目光——你看，还不把人留下。
    杜连商拳头都硬了。
    幸灾乐祸的薛宸瓜子嗑得贼响。
    薛昱拉了拉人的手，笑，“一起和爷爷们看电视吧。”
    杜连商只好委屈坐下，暗角里牵着手解解馋。
    薛昱回牵人的手，指腹在人掌心细细写着字。
    杜连商的嘴角越扬越上。
    最后，因太过碍眼，两人如愿被赶到了其他房间。
    第85章 正文完结
    薛昱回到国内了。
    希莱和妮娜因为想要看最后的演出, 也跟到了过去。
    国外著名的第一舞团要和华国国台合作，这可是一个大项目。
    又听闻第一舞团今年甚至邀请了圈内的人，一个外行人参演如此高端的活动？！各个媒体像是嗅到了巨大的财富, 四面八方地打听这号人选。
    然而不管是舞团还是国台，保密工作都做得相当扎实严密。
    媒体们始终没有挖出半点消息来。
    最后临近演出也只能在网上捕风捉影般地猜测。
    因为是国台举办, 奢贵又具有跨国际性, 门票几乎是有价无市。甚至连播出报道权，也只有国□□一享有。
    其地位和待遇，更是独一份。
    网友们热切等待着演出的到来。
    既好奇今年传闻的加入第一舞团的人选，又兴奋于能看见平时只能耳闻的传闻中的第一舞团。
    这种层次的门票全球都少有人能买到。更不用说这个舞团开演的次数还少得可怜。不是隔几年, 就是隔十几个月。
    如今能在国内电视上看见直播，已属十分珍稀。
    内行人们摩拳擦掌, 外行人们则也期待至极。
    *
    第一舞团的成员们被招待在国台安排的贵宾住所。
    因严奶奶允许，薛昱破例可以回来住杜连商的公寓。只不过严奶奶要求每日的训练都不能落下。
    薛昱住在杜连商的住所。
    而不远万里而来的爷爷和妮娜就住在楼上的一层。
    在薛昱和杜连商工作时, 爷孙俩租了辆车, 跟着旅游团就到处旅玩。
    时不时再回来蹭饭。
    恰好时间点都在杜连商扑倒人之际。
    杜连商忍着怒气去开门，顺便不忘将刚扯开的薛昱的衣服纽扣一颗颗系好。
    薛家也来了几次。
    薛彦是来拜访希莱爷爷的。
    而雨葵和薛宸则是按照心情来打扰。
    因为在国内，每次顺趟过来别提多方便。
    杜连商在不知道第几次将这些串门的家伙赶出去后，愤愤地抱着薛昱, 头埋进人的颈窝。
    “我们一定要搬新家！”
    薛昱笑着安抚人。“嗯。”
    杜连商抬头，乌黑的眼炙热：“就我们两个人，不能告诉他们位置。”
    再过几天就是演出，薛昱为了不耽误排练，每日都得很早过去。
    又因为怕影响薛昱的状态，杜连商根本不敢, 也不舍得折腾人。
    这让一个刚尝试了吃肉的人去喝汤, 甚至有时候连汤都喝不到。
    简直是折磨。
    薛昱亲了亲人。“好, 等你的电影拍摄结束，我们自己去玩。”
    “不用等电影结束……”杜连商小声嘀咕，只要等薛昱演出结束就好了。
    他已经在网上下购了好几箱的润滑剂。
    现在喝喝汤还是能忍的。
    杜连商甚至在手机里为演出倒计时。
    以每分钟来算，还有4320分钟。
    真难熬。
    这么想的杜连商，又不由自主去找人讨亲亲抱抱。
    *
    演出那日。
    国台收视率已经爆表。
    有小道消息传出了圈内被选中参与第一舞团的人就是薛昱。
    网上质疑和惊呼成了两极化。
    【不可能吧？就算薛昱会跳舞，但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舞蹈生就能进的好吧？】
    【现在媒体瞎编乱造真有一套，是薛昱我跪下来喊他爹呵呵】
    而当有网友拍到观众席甚至有杜导的身影时，网上已经炸了锅。
    【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众所周知，杜导四肢各长各的，我不信他会是自己想来看舞蹈表演！】
    【哈哈杜导平衡力几乎为零，他是想来欣赏别人灵活的四肢吗】
    【杜导竟然会来欣赏这么高雅严肃的舞，莫非是因为爱（doge）】
    【呜呜怪不得p站公司的账号好久没更新昱昱了，妈妈的好鹅，宝贝太有出息了呜呜】
    紧接着，又有在现场的网友发出了第一舞团成员入场的照片。
    其中金色卷发的人一眼就能让人捕捉到。
    【昱昱！呜呜妈妈的宝贝！】
    【靠！不仅是国家台，还是第一舞团！这是什么火箭起飞的速度！？】
    跳窜的黑粉们不愿死心：
    【呀，靠关系进去的吧，等会可不要给我们国家丢脸】
    【今天是全球直播的，浑水摸鱼的，小心丢脸丢到外太空呦】
    【走个过场谁不会呢，有钱我也行】
    ……
    *
    小雅和妮娜在后台，说是帮忙，实则是近距离来看薛昱。
    在一众白天鹅中，黑天鹅造型的少年背影挺立，镂空的背部，洁白紧实的腰，漂亮而匀称的腿。上半张脸藏于面具下，只留着好看的鼻子，圆润的唇，已经显示好看弧度的下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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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昱哥哥！”妮娜激动地一喊，被小雅捂住了嘴。
    然而人还是听见了，即将上台的薛昱回了头，琥珀色的眼冲她们微微一笑。
    小雅脸不禁一红。
    一下子就能明白为什么严奶奶执意要让薛昱演主角，而其他团员却没有半分反对。
    妮娜双手合十高举，如痴如醉地祈祷：“妮娜要和昱昱哥哥结婚。”
    小雅回神叹气，认请现实，顺便拖妮娜回现实：
    “妮娜，你会被杜哥哥揍的。”
    *
    台前。
    高大的帘幕缓缓拉开。
    前奏的钢琴声如流水缓淌。
    坐在观众席的不止是非富即贵，甚至身份特殊。而在此时，他们的瞳孔不约而同地猛缩，目光牢牢被白天鹅中的唯一一只黑天鹅所牵引。
    流淌的古典乐，奏鸣的小提琴曲……
    庄重华丽的大堂。
    黑天鹅幻化为了白天鹅，白天鹅们俯地长出了黑翅膀。
    两级置换，在音乐声中舞曲达至高潮。
    黑色的羽毛在旋转中飘坠，黑色羽翼的天鹅团团包围住中间的天鹅，一只力量与美感交融的胳膊伸出，光圈下，舞台上唯一的一只白天鹅破幻而出。
    台下掌声如雷。
    灯光照耀在舞台上魅力夺目的人身上。
    薛昱微微喘息，睫毛微颤，伴随如鸣掌声，从无数人影中他惊愕地看见了母亲——老妇人推着霍华德夫人的轮椅，金发的女人神情温蔼，满含慈爱地望着他。
    而在两人身后，是杜连商高大的身影。
    男人唇角微扬，漂亮的眸子如最深沉夜色中最绚烂的星，只含有一人的身影。
    一明一暗，隔着掌声和人影，两人无声地相望。
    帷幕渐渐从两边即将合上。
    薛昱依旧望着人，眼底盛满柔光，唇瓣开启又合上——无声的话。
    只有杜连商听到了。
    他勾起了唇。
    *
    实时播出，网络已经被冲爆了。
    不仅是一连串只能用【啊啊啊啊】惊叫来表示内心激动和震撼的的网友。
    连不少明星艺人也被震出来。
    花荔：啊啊啊啊昱昱！yyds！！
    【哈哈荔荔是不是后悔恋综的时候没把昱昱给抢走】
    花荔：是的……但也抢不过啊（伏地痛哭jpg）
    曾灵灵：感动得流泪了，好骄傲呜呜。
    【哈哈哈灵灵不哭，我们也骄傲！昱昱粉挺起胸膛！】
    罗朝杰：（棒jpg）！！
    【哈哈哈竟然让罗哥用上了两个感叹号！！】
    【众所周知，罗爹有符号强迫症（doge）！！】
    白币东：哈哈哈我兄弟！
    白币东自家粉第一个跳出来怼：【下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傻儿子没圈好。】
    白币东：？？？
    底下一众无情地【哈哈哈哈哈哈】
    花荔甚至特地过来留下了一串大笑。
    在激动吵闹的互联网中，今夜昱昱粉骄傲横行，一边感谢关注他们昱昱，一边……
    【那些说要喊爹的呢，怎么没影了？】
    【哎，我们昱昱不仅跳贼好，还是主角位诶。黑子呢，刚才还不是蹦跶得很利索吗？】
    【刚才的架子呢？怎么不嚷嚷了？】
    黑粉一：【……】
    黑粉二：【不得不说，这一次嘛……啊啊啊啊薛昱你他妈好牛！今夜你就是我的神！】
    昱昱粉：【……】
    其他粉：【……】
    黑粉：【钱我不赚了！昱昱给爸爸冲啊！】
    *
    相对于昱昱粉的狂欢。
    杜连商的粉丝就显得忧心忡忡，目睹了其他家粉丝明里暗里地挑衅。
    【这么看薛昱跟我们昂好配！】
    【薛昱回头看看我们韩大美人吧！】
    【齐哥必须有一席地！】
    杜粉：【昱昱都没跟他合作过！】
    【说不定以后会合作嘛，我们齐哥三栖，样样俱佳】
    杜粉：【滚蛋！】
    不安的杜粉一股脑地又跑到杜连商微博下。
    然而这次不是求自家正主发照片拍电影营业什么的，而是——
    【杜导你睡着了吗？！】
    【杜导你睡得着吗！老婆要被抢走了！】
    【杜导你再不官宣，老婆就没了！】
    【杜导，在？给我看看昱昱老婆！】
    【你别不出声，你肯定在抱着昱昱偷乐！】
    *
    事实上，杜连商确实和薛昱在一起。
    结束了表演。
    彼时薛昱正坐在杜连商车子的后座休息。
    因为要躲避络绎不绝想来结交的达官贵客，薛昱从vip通道离开时，太过匆忙把手机落在了后台。
    杜连商正返回帮他拿。
    而为防意外，杜连商的手机交给了薛昱使用。
    于是，看着杜连商手机的薛昱便看见了杜连商微博下，一排排粉丝的呼喊声。
    【杜导！我们决定组团偷你老婆了！】
    【与其被其他家抢走，不如我们下手为强哈哈】
    【别啊！给我们星星留一个机会！】
    【滚！哪家粉，这里是我们杜导和昱昱老婆爱的小屋！快出去！】
    【嘿嘿，这不是没人承认吗！大家都有机会，我们正主也有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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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导粉咬牙切齿。
    薛昱从屏幕中抬起头，正好看见杜连商回来。
    人远远就朝这边笑。
    薛昱眼跟着一弯，忽然拿起了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随后——
    想了想，调了前置，也照了一张。
    杜连商进来：“在做什么呢？”
    薛昱：“秘密。”
    *
    几小时后。
    杜连商的公寓。
    床头灯温暖。
    杜连商刷着手机，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发疯的粉丝，以及自己微博里最新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走向车子的他。
    ——一张是刚换下舞台服，脸上还是天鹅妆的薛昱。
    【呜呜呜杜导，你有老婆了不起！】
    【这个角度，竟然是昱昱老婆发的微博！我好酸！】
    【靠！杜导何徳何能，贴贴新鲜出炉的昱昱！】
    杜连商划拉着评论，眉挑了挑。
    心想便宜了她们。
    这张照片他还没有呢。
    然后迅速将薛昱的自拍保存。
    ——图片显示已拥有。
    杜连商愣了下，而后嘴角弯起。
    熟睡的人翻了身，□□的手臂，肩颈尽是激烈的红印。
    杜连商扔掉手机，回了被窝，将翻身的人又拥回怀抱里。
    *
    七个月后。
    在新电影的获奖仪式上。
    意气风发的杜连商一手拿着奖杯，一手亲吻自己无名指的戒指。
    全网和杜粉：【可恶，让他装到了！】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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