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红主播修炼手册[电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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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红主播修炼手册[电竞]》作者：牛油果酱【完结】
    【本文文案】
    明明可以靠脸却专注做个技术主播的余臻常年人气扑街。
    攥紧手中余额不足的工资卡——去TM技术主播最后的尊严！余臻对准脸，打开摄像头……
    【发财树开花退出直播间】
    【发财树开花取消对您的关注】
    余臻（崩溃尔康手）：土，土豪，有话好好说！！！
    钟（某）楚（土）杭（豪）内心世界：不开心，自家准媳妇背着我想涨女粉。
    随着土豪重新关注——余臻也似乎时来运转……
    平台一哥踩脚下了解下
    职业比赛虐渣渣了解下
    吃鸡真人秀谈恋爱了解下
    直播事业蒸蒸日上，直到某天，媒体曝光【知名主播余臻是个同性恋】
    余臻（懵逼）：我弯了全世界都比我早知道系列！
    >钟楚杭（淡定）：嗯，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本文原名《我的水友是巨星》
    ^-^　　^-^　　^-^　　^-^　　^-^　　^-^　　^-^　　^-^　　^-^
    +
    食用指南：
    （
    1）cp：我贼帅单细胞财迷扑街主播受×我就笑笑不说话天王巨星土豪攻
    （2）日更，每天晚上9点更新，请小天使们知晓哦，么么哒(*￣3￣)╭*
    （3）1V1HE，攻马甲比三级防弹背心厚，受感情迟钝。
    文中角色均无原型，请勿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臻，钟楚杭 ┃ 配角：指路专栏新文《大妖培育实验室[无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吃鸡主播大明星水友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33号机，你的外卖！”
    缩在靠背椅上的人猛一哆嗦，吸回已经淌出嘴角的口水，胡乱抹了把脸，茫然抬起头。
    “余先生？”外卖小哥将贴在外卖包装上的单子一捋，“祝您用餐愉快！”
    余臻接过小哥手上仍有余温的袋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句“谢谢”，手上飞速拆开包装，粥香四溢。一大碗温吞的瘦肉粥佐着小笼包下肚，被连轴通宵残害的胃才稍被熨帖。
    盖上餐盒，他吐了口气，拿过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6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余臻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死胖子……我要是猝死了，第一个找你来索命！”他幽怨沙哑的声音将电话中人本要发作的怒气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卧槽，你怎么了，肾透支了？”
    余臻虚弱地打了个嗝，有些语无伦次：“两个礼拜，连续通宵直播，你特么试试？”
    “人气呢？没涨吗？”
    “涨个球！”一声强弩之末地怒吼后，他又压低了声线“如果原来200人气现在250也算涨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上班的时候精神都集中不了，每天睡眠只有……”
    对方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不耐烦：“还有一个必杀技，你可以试试。”
    “什么？”
    “露脸”
    余臻希望的小火苗，还没扑闪几下就熄灭了。对方似乎预见到了他的反应，还没等余臻开口疯狂抨击，敏捷地挂断了电话。
    脚步虚浮地走出网吧后，余臻精神恍惚地轻声碎碎念：又不是妹子，露脸！看吃鸡的都是大老爷们来学技术的，谁看你脸啊？
    余臻是一个新人游戏主播，直播吃鸡，也就是绝地求生。这是一款风靡全球的战术竞技类游戏，获胜的玩家游戏结束时界面会出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因此又被称为“吃鸡”。
    余臻大学毕业后，在杭州城区的一家汽配零件公司做图纸设计。经过几年努力打拼，好不容易混到了经理级别，看着余额宝里日渐丰满的数字，余臻颇有成就感——一天收益25元，相当于一件绝地里的大衣呢。
    然而，余臻的小钱钱在兜里还来不及焐热，执着于催婚的爸妈，相亲不成，又生一计。闷声不响地在市区给余臻买了套房，媳妇还没影儿，新房先备好。
    首付是两老掏钱买的。余臻一看到合同上面写着自己名字时，乐得合不拢嘴，心道爸妈什么时候变那么大方了，平白得了一套房。
    “对了阿臻，明天过去售楼处的时候工资卡复印件别忘了带……”余臻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按揭还款计划表，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我勒个……！
    自此，余臻在守财奴列表中除名，同时世上又多了个房奴。
    更糟糕的是，那80多平的小房子居然总价要500万，刨掉首付100万，余臻每个月还得至少还近10000。
    病急乱投医的余臻，一时冲动，在发小张成栋的带领下走上了直播这条不归路。
    晚上，躺了一天恢复元气的余臻约了死胖子夜宵。
    “怎么样，开摄像头效果不错吧”张成栋咬着烤串，眼神有些迷离。
    “开你个头，”余臻趴在桌上，抑郁地给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不开！买摄像头不要钱啊？”
    胖子扣了扣门牙缝里卡主的肉屑，“诶呦，这能花多少钱，几十块淘宝一个啊。”
    “我吸粉靠得是技术，”把杯子里的就一饮而尽，余臻板着脸道，“宁愿摄手不露脸是技术主播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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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吧，那种话就是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主播，怕掉粉逃避开摄像头的借口，张成栋毫不留情拆穿，“何况你几十块的摄像头都掏不出钱买的人，谈什么尊严，谁送你个鼎让你喊爸爸你都愿意。”
    余臻知道他是玩笑话，也没生气，装模作样挥了一拳，“那你送我个鼎呗，DADDY？”
    青铜鼎是两人所在的连城直播平台上最贵的礼物，等值人民币5000。
    “你DADDY我呢，送不起，但是有个人送得起。”
    “谁啊？”余臻脱口后马上反应过来，张成栋说的人，是他直播间的一个土豪观众，“你说他啊？”
    “对，就那个挥金如土的，土豪金|主，……咦，最近没怎么听你提起他啊。”
    “土豪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况我也不能就指着抱他一人大腿过日子啊。”
    余臻很伤感，土豪虽壕，但是只此一个还特别寡言高冷。土豪极少发弹幕，通常一出现在弹屏上就是送礼的系统提示，很少和余臻互动。导致余臻极度缺乏安全感，总觉得土豪一旦没有新鲜感就会突然离开。
    “我看不见得，”张成栋啧嘴，“他在你直播间砸了多少钱了，我估摸少说也有个小一万了吧，要不就抱牢大腿，让他养你得了。”
    “滚滚滚，土豪性别男，OK？”
    “性别男搞不好人家爱好也是男啊，”看到余臻拎起了一个空酒瓶，张成栋赶紧刹住车，“那你还是露脸吧，毕竟，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余臻放下的瓶子又举了起来，“不是，就算人气不涨，兴许土豪一看你这俊俏的小脸蛋，反手又给你刷个玉琵琶。”
    “大哥，我这帅脸往那儿一放，万一土豪长得没我帅，他自尊心一个受挫取关我了怎么办？”余臻义正言辞，“你让我去哪再找一个土豪？”
    张成栋张口结舌，手上的韭菜串半天入不了嘴，这……人还能这么不要脸的吗？
    夜宵后，余臻照旧去了网吧。盯着网吧里的摄像头，思前想后余臻依旧觉得不妥：“又不是娱乐主播，不露脸是我等技术主播最后的倔强”，怀揣着坚定的信仰，他打开了电脑自带摄像头……
    调试好设备，打开直播助手。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自己挂着两个乌青眼袋的脸，余臻依旧觉得这个主意嗖到爆炸，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0点，正是流量集中的黄金时间，也是许多大主播直播的时点，他们这些小虾米根本分不到流。
    正因如此，余臻才把固定的直播时间改到凌晨。怕吵扰爸妈，他甚至还去得去网吧。无奈凌晨主播是少了，但观众也不多，关注量并没有攀升多少。
    点开直播平台，余臻有些紧张地又拿起手机又照了照脸，手指拨弄几下头发，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
    深吸一口气，点击开始直播。余臻登录了steam，打开了绝地求生的游戏。在等待载入时，他点开手机上的直播APP。由于绝地求生是全屏游戏，如果观众弹幕信息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会容易分神，所以他播的时候一般都在手机上看直播间里的信息。
    直播了两个月，余臻自认为属于勤奋型主播，每天都会直播5个小时以上，作为一个兼职主播，这时长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他在直播时都会讲解技术上的一些内容，对于观众的提问也都会细致解答，所以还是有那么些固定水友捧场的。
    余臻还在游戏等候大厅时，就有几个眼熟的ID弹幕飘过
    【WTF！这小白脸难道是我鱼哥】
    【主播长得GAYGAY的，关注了。】
    【小鱼鱼，你终于想通了要转成颜艺主播了吗？】
    余臻觉得气氛还不错，灵机一动想热个场“下面主播给大家带来一首歌曲，《好多鱼》！”清了清嗓子，七零八碎的篡改歌词和着音符从他口中蹦出——“好多鱼儿游来了游来了游来了，好多鱼儿游来了，快快捉住~”
    【别开口，自己人！】
    【刚进来，什么玩意儿？打扰了。】
    【主播声音这么好听，唱歌居然可以难听成这样，佩服佩服】
    一时间虽然有很多骂他唱歌难听的，但弹幕居然比往常活跃了很多，人气也有抬头的趋势。余臻喜上眉梢，中气十足地道：“新来的小伙伴们点一波关注，关注主播不迷路，主播带你学技术！”
    念完口号，余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游戏，选择东南亚服，单排。服务器连接后，他开始热手，低头目光扫过手机，差点漏过两条重要信息：
    【发财树开花退出了房间】
    【发财树开花取消了对您的关注】
    电脑上刚才还在素质广场（注）上蹿下跳的女性角色突然静止了，余臻的手离开了键盘，拿起了手机，手指在这两条信息的界面上下滑动。
    WTF？
    怎么可能？
    发财树开花正是余臻直播至今最大的金主。
    曾在一个晚上给他刷过20个单价100元的玉琵琶，比余臻所有的观众加总起来都要大方。
    余臻开始回忆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他记得发财树就在刚才自己唱歌的时候进的房间，后面就念了句口号，然后他就取关了，这什么操作？
    余臻摸着脸，难道真的是我太帅，让他自卑了？
    看着游戏里的自己傻站在飞机残骸上，被在广场上练枪的玩家“突突”成了筛子，余臻半晌没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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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不守舍地单排直到两连鸡后，余臻才敢再去看直播间里的情况，这一下心都凉了。直播间现在的人气又跌到了200多人，关注人数倒是增了10个，但这根本补不了发财树一个大金主的流失。刚才两连鸡居然只有两个人刷了十多个金元宝。
    “感谢大家的礼物！刚才没时间看弹幕，我现在看一下。”余臻强撑着商业笑容刷手机。
    不看还好，一看更加眼前发黑，刚才最后一把自己决赛圈神操作神意识没人夸，弹幕聊了一堆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的内容。余臻积累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血气压倒理智。
    撂耳机，关电脑。
    土豪取关我！
    观众无视我！！
    爸爸我不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素质广场（释）：绝地求生每局游戏正式开局前，所有人都会放到空岛上，玩家此时可以随意进行游戏里的任何操作。很多玩家此时会选择飚脏话，或者播放各种奇怪旋律，所以说这里是素质的表现，称之为素质广场。
    第2章
    顶着更深的黑眼圈，余臻手握方向盘打了个哈欠。
    昨天关直播的时候非常果断利索，但是躺床上后，他还是失眠了。
    本来昨天开摄像头前，他已经打定主意：不成功，便成仁，如果还是不行，他就放弃直播，另觅赚钱的门道。
    但一晚上的辗转反侧，他实在不甘心倾注如此多时间精力，到头来却放弃的结果。
    “每当你低头，其实希望之翼，偷偷降临~~”
    音响传出的熟悉歌词让余臻一愣。车载CD里正播放一首老歌，叫《希望之翼》，是著名歌手钟楚杭的同名专辑主打曲。上大学那会余臻很喜欢这首歌，觉得特别燃，直播时也经常放这首歌，给自己打鸡血。
    但现在，他眼神飘过屏幕，烦躁伸手切了下一首歌。倒不是针对这首歌，只是这歌手名有些刺眼——
    昨天直播观看量之所以扑街其实并非偶然。差不多就在余臻第一局吃鸡时，某个当红明星正在和一个职业战队主播四排，玩着玩着居然也吃鸡了。那个主播的直播间人气一时间破千万，连余臻的房间里弹幕都在讨论这个事，以至于他的神操两连鸡都没引起太强烈的反应。
    虽然余臻对娱乐圈关注不多，但歌坛小天王钟楚杭的名字却并不陌生……
    “嘟！”
    一声突兀地喇叭声，让精神衰弱的余臻下意识地踩了油门，回过神来为时已晚，SUV车头已经怼上了前面一辆雷克萨斯的屁股。
    此时路口依旧是红灯。
    看仔细了前面那辆车的型号，余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在车展上似乎看到过这车……他强装镇静慢条斯理地打起双跳灯把档位挂到P档，拨通了保险公司热线。
    余臻说了地址和大体情况，就挂断了电话。看着前面车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分别走出两个男人，余臻扭了扭脖子，给自己鼓气道：“不就是两百万的车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霸霸我还有400万的房贷呢！”
    话虽如此，走出车门的余臻还是有些脚软。驾驶座出来的中年男子快速地掏出手机给两辆车以及追尾部位拍照。
    余臻看着对方LS快掉下来的尾灯，尴尬异常，以前虽然也有过刮擦，但刮擦豪车，这还是头一遭。
    从副驾驶座下来的年轻男子戴墨镜穿西装，一副黑帮精英模样，看过车子损伤后，转身先上下打量了一番余臻，继而从容开口：“我们赶时间，十万块私了，可以吗？”
    余臻一个机灵：十万？？？？
    现在的情况下，明显是余臻全责，保险公司第三者保额不一定够赔，对方愿意私了自然是好，但是十万？
    余臻噼里啪啦打起算盘，直播加工资每个月一万一,房贷还一万，剩余一个子不花，这个十万，他要还一百个月，也就是八年！
    西装男透过墨镜看着肇事者目光呆滞口中还念念有词，有些不耐烦，正欲开口，手中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名字，他下意识回头去看车里，“打电话给我干嘛？”西装男手左遮嘴压低声音。
    “别敲竹杠了，等他保险公司来。”
    余臻听力极佳，虽还在出神，耳朵依旧准确地捕捉了声音。目光投在西装男手上的手机上，又呲溜到旁边的雷克萨斯，有些疑惑。
    尽管隔着一层玻璃，他也听出了打这个电话的人，似乎就在车里。
    看这架势，车里坐得应该是老板级别的人物。
    在余臻思索间，西装墨镜男已经挂了电话，“很遗憾，您现在想私了的机会没有了，咱们等交警来。”
    “等等……”也不等余臻说下去，他转身回到了车上。
    雷克萨斯车内
    MILK重重关上副驾驶门，“好好的主办方安排酒店不住，非要住市中心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得接个商演，老板你是铁了心想让人家开天窗了是吧？现在跟他们说临时换嘉宾怎么来得及……我去问问能不能让延后一下你出场的时间，然后再让主办方派辆车来接我们。真是倒霉催的…”
    “咚咚咚”
    MILK头扭向左后方音源处，有人在敲玻璃。皱起眉头，正打算出去教训一下那个没礼貌的小子，坐在后座的人制止了他。
    “老板你……”MILK轻呼。
    余臻在豪车外，弓着腰敲窗。车窗慢慢降下，他愈发忐忑，并没有组织好语言，该怎么讨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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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车内的人头顶渔夫帽鼻架金色墨镜，不见脸已是气质非凡，分明是个年轻人。余臻硬生生把“板”字压下舌尖，改成了“哥！”
    “老哥！”
    “老哥？”
    阿喂，你怎么不叫老铁啊？！
    余臻在内心扇了自己一耳光，开口跪。车里的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余臻大脑一片空白，老脸微红硬着头皮继续道，“打个折呗~”
    时间再次静止，他仿佛可以看到画面：自己斜倚在豪车边上，朝对方抛了个媚眼，“帅哥，打个折呗~”
    这TM什么和什么啊！余臻在内心扇了自己十耳光，不能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平常心，平常心。
    轻咳一声，余臻正色道“朋友，我刚才开车分心了，把你那么贵重的车撞了，真的很抱歉，但是……”
    发现从车窗降下后，那人墨镜下的眼睛似乎一直盯着自己没动，余臻在对方镜片前晃了晃手，那人收回了眼神，“没事，车不是我的。”声音温和纯净，十分动听。
    “啊？”余臻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回这么句话，再接不下去了。
    对方见他似乎没什么要说，打算关上窗，余臻配合地把扒拉在窗口的手缩回，却迟迟不见车窗升上。
    车内人冷不防问道：“你……姓余？”
    余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又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想要把这好看的面部轮廓往他的老同学脸上套……如果真是熟人，那就凡事好商量了。
    “我猜的。”
    那人说完话摇上了车窗。
    猜的？
    大哥你怎么不说你是算的呢？路上随便逮一人都能说出别人姓氏，有这技能换我早天桥下摆摊给人测字算命了。余臻心里吐槽。
    此时交警和保险公司齐活。两辆车已经分开，那辆LS不仅尾灯撞得面目全非，保险杠也掉了。交警和理赔员的话全程听下来，余臻已经冷汗淋漓。
    捏在手上的手机不适时地响起。余臻一看号码，是单位办公室的。心脏慢跳了半拍，糟糕，忘记请假了。
    一看手机上时间显示8点20分，明明还没到上班点，余臻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接起了电话。
    “小余，”听声音是办公室的王姐，平日和余臻私下关系还不错。
    余臻抢在她前头道：“王姐，我早上出了点事故，可能稍微晚一点才能……”
    “你先听我说，王姐声音压得很低“你的设计图出问题了！产品有缺陷，客户都追到老板家里去了，老板刚才发飙了，我先给你来通风报信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草草处理好事故后，余臻打车到公司已经9点了。期间他想过无数可能的发生的情节，做好了被老板骂得狗血喷头的准备。
    余臻垂着脑袋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低头看着一份合同，被鹰钩鼻挡埋在阴影中的下半张脸，喜怒难辨。半晌，抬头摆了摆手示意余臻坐下。
    “听小王说你上班路上出了交通事故？”
    有些意外的开头，余臻第一时间没答上话，慢半拍地吱唔出一个“嗯”。
    “人没事吧？我看你这段时间工作很辛苦啊，上班时间经常在办公室里打盹，应该是每天晚上加班赶图纸的原因吧？”
    余臻肚中暗自嘀咕：还好，那些多嘴多舌的家伙没把自己直播的事情捅给老板了，否则……
    “小余啊！”
    “诶”余臻一个抖机灵。
    “你来公司也有4年了吧，”老板把手上的合同翻到了第一页，余臻终于看清楚了，那压根就是自己的劳动合同“一直在岗位上鞠躬尽瘁，这次公司决定……”余臻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决定给你放一个月的长假，你好好回家休息一段吧！”
    余臻盯着老板依旧面无表情的脸眨了眨眼睛。
    回到办公室，余臻一脸沮丧地低头开始收拾东西。同事们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突兀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余臻低着头双肩轻微颤抖，突然抬头露出得意贼笑——“拖欠的年假一次性兑付，我可以在家睡一个月！哈哈哈哈。”
    目送余臻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王姐面色担忧——在公司，放假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别说睡一个月了，睡一年也许都不会有人叫他回来了。
    余臻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什么房贷，工作，直播都抛出九霄云外，最后超过12小时没有进食的胃叫嚣着把余臻从梦乡里揪醒。
    爸妈一大早就去上海探望病人了，所以也没人叫他起来吃饭。余臻眼冒金星估摸着等外卖小哥赶到，只来得及替他收尸，跌跌撞撞地去冰箱里翻箱倒柜找食物。
    盯着微波炉里正在旋转的食物发着呆，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系统推送消息：
    《连城直播》：距您上次直播的时间已超过24小时，我们都很想念您的声音！等候您的归来～
    余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上班这段时间，工资怎么算，以他们公司的吝啬程度……看来，直播还是得继续，可是一想到取关的土豪，上不去的人气，又是愁云惨淡。
    拿起手机，现在是凌晨一点整，昨天以前的这个时间，余臻每天都在网吧红着眼睛大杀四方，导致现在生物钟都是反的了。
    将一勺饭叉进嘴里，他点进了直播app，本想随便看看这个点还有哪些主播在。登陆后，意外发现没播的这段时间自己居然又涨了粉，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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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财树开花关注了您。】
    余臻一口菜差点呛了出来。
    金主祖宗！您这是把关注和取消关注按着玩呢？
    吃完饭，满血复活的余臻重整旗鼓，撸起袖子开电脑，戴耳机……
    陆续进入直播间的老观众们听着这夜半斗志昂扬的声音都有些恍惚，纷纷怀疑昨天主播炸毛，直播间黑屏都只是他们的臆想。
    这时直播间的弹幕一阵骚动，余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绿油油头像，还没等他开口欢迎，那帮水友已经炸开了锅。
    【嚯呦！花爷？怪不得呢，我说小鱼干怎么突然就又打满鸡血。】
    【抱住发财树大腿，就知道你不会抛弃咱们鱼神的！】
    【花爷！水友群了解一下！进来发红包呀！】
    【主播愣着干嘛？还不快快跪下恭迎圣安！】
    发财树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弹幕又是一阵骚动。余臻打了个哈哈：“树哥，为了庆祝你的回归，感谢你的不离不弃，我决定——”深吸一口气“让你当个房管！”
    话音未落，满屏的不屑鄙夷飞过，余臻心中无奈：你们都跪舔完了，我还能发挥什么。
    【有更好的感谢方式吗】弹幕堆里发财树的绿色字体格外显眼。
    余臻对金主的这个暗示掂量了许久，豁然开朗，颠颠儿道：“明白了树哥，游戏账号告诉我！”
    【？？】
    “带你双排啊！”
    第3章
    发财树开花在余臻发出双排邀请后失踪了。
    余臻只得独自单排。
    绝地求生单排模式最多可容纳100名玩家。玩家们最初会乘坐航班飞行在绝地大陆上空，在航线结束前必须跳伞，落地前所有人都没有装备和物资，需要在地图里自行搜集，存活到最后的玩家成功吃鸡。
    对普通玩家来说这是一个生存游戏，但游戏主播为了节目效果，基本以收人头为目标，当射击游戏玩。
    余臻根据飞机航线很快标定了降落点，开伞后附近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单独承包了诺大的P港，在第一个毒圈开始缩小时，余臻已经肥得流油，一把98K一把MINI。
    判定毒圈会往机场里面刷，他准备先一步驱车去桥头收过路费，算好了时机，这个点并不会有人。结果蹦蹦（注）才开到桥中段——
    “砰砰砰砰砰”……
    对方夕阳红枪法，余臻一梭子弹没中，但车轱辘被卸了两个，在下车的过程中车子没刹住。
    左上角跳出【LCTV_SomanyFish驾驶载具碾死了LCTV_SomanyFish】
    第一局出师不利，虽然死得不光彩，但不太影响心情，余臻甚至还对着弹幕嘲笑对手：“这哥们什么瓜皮枪法！菜的一批……我这是意外，纯属意外，交通事故嘛～”。
    第一局热过手后，余臻认真起来，第二把选择了刚机场。
    跳下来一开伞“哗啦啦”下饺子似的一锅人。余臻毫不畏惧地和对手们拼了把跳伞技术，最早落地快速捡到枪后，转身就是两枪，干净利落地结果了晚他一步降落的人。走进房间又喷倒一个“裸|男”（注）后，一边飞速搜刮物资，余臻一边敏锐地判断耳机中非常密集的枪声方位以及距离远近。
    “卧槽，枪呢，怎么没枪”余臻轻声嘀咕，搜遍了一小块区域，除了最早捡到的那把喷子，居然一把枪没有。
    在危机四伏的机场，没有什么装备比枪更重要的了。突然左后方传来脚步声，转身瞥到人影，余臻下意识地开枪，无奈那人身边有掩体，两枪落空。对手似乎也没有武器，夺路而逃。
    余臻熟练换弹后，沉着开枪“喷”——那人并没有倒地。喷子的第10发子弹只将对方打了个残血。
    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那人居然回头掏出了屁股后的平底锅，将分神片刻余臻抡翻在地，左上角系统显示
    【lulululu使用平底锅杀死了LCTV_SomanyFish】
    余臻局促地盯着屏幕上跳转的本局排名92/99，干咳了两声，对着弹幕无奈回应道，“真不是我菜，这哥们很聪明，看出我没子弹了……”
    难道黄历今天不宜吃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不信邪的余臻又进入到下一局。
    这次航线横飞，余臻判断玩家跳伞的点都会比较密集，于是决定荡伞到桥头找车去远点，猥琐发育，苟进决赛。趁着荡伞的时间，余臻特意刷了一下直播间里的信息，确认了发财树还在直播间里，心中稍感庆幸。
    谁知他吉普驾驶座还没坐稳，几乎是在同时，副驾驶上居然也上来了一个人。
    余臻警惕地盯了这个不速之客两秒，发现这人的爆炸头和红色小背心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上一局用平底锅抡死了自己的那货！
    余臻心态爆炸了。直播间也有人认出了这个人，弹幕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这不上局那平底锅吗？】
    【主播快下车干TM的呀，报一锅之仇的时间到了！】
    【鱼哥，这家伙八成是水友，三更半夜专门来蹲你的。】
    【别杀他呀，不打不相识，我看你们可以来个甜蜜双排，相爱相杀！】
    余臻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子，决定还是做一个和平爱好者，开了公麦问道“中国人吗？”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用生硬的英文问道“Can you speak Chinese？”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车上陷入了死寂。就在余臻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英文太不标准了，对方终于开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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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rry？”
    短短两个音，余臻脑袋里跳出了最近很火的一个形容词——“苏”，以前他自认为声音不错，但和这人一比，立马黯然无光了。
    只是这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的，似乎在哪听过。
    对方口音不太像中国人。余臻英语早忘光了，不知如何友善地请国际友人下车——
    “Can you get out……my car”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凶。
    “Oh,Could you drive me to Military Base，please？”对方特意放慢语速。
    余臻其实很想说“你特么上局刚把我拍死，你还好意思让我捎你去机场，大哥你能要点脸吗？”但是由于语言技能有限，他无法表达如此复杂的情绪，只好认命，默默开往机场。
    快开到机场了，余臻耐着性子问道：“Which part you……”
    “没事儿，就停这儿吧，我去U型楼。”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十分自然地从对方口中说出，“——诶，诶诶诶？你别生气啊，别撞我！”
    余臻正憋着劲呢，没想到到头来还被一个国人耍得团团转，血气上翻，开着车就冲着那家伙过去了。爆炸头却十分机灵地躲到了树后，玩了出秦王绕柱。
    见撞不到他，余臻索性也跳下车，“过来！是男人就来对拳！”两人都是一落地就上了车，因此俱是赤手空拳，倒也十分公平。不料爆炸头再一次语出惊人——
    “鱼神，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带我双排吧。”
    余臻收起了拳头，退后一步不可置信：“你还真是水友啊？”
    “没错。”
    “你在连城关注我了？”
    “当然。”
    “你的ID是？……”
    “发财树开花。不客气~”
    余臻下意识的去看了下自己的手机，系统显示发财树开花刚送了一个青铜鼎。
    哦，青铜鼎。
    什么！青铜鼎！余臻眼睛倏然睁大，是价值5000元的青铜鼎！金主果然是壕无人性，余臻在心里畅快地大喊，“现在别说被平底锅拍死一次，死一千次都没问题！”这几局极差的体验感瞬间消散无踪。
    仿佛窥探到了他的心声，发财树捎带歉意地补充道：“对了，上上局桥头打爆你车胎的也是我，不好意思，枪法比较菜。”
    余臻猛然想到自己第一局后的随口吐槽，立马改口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打得特别优秀，那啥，车胎不爆我也摔不死……”
    虽然土豪用了一种极其特别的方式回应了邀请，不过一鼎排万忧，余臻带发财树双排，内心哼起快活的小曲儿。金主所言倒也不虚，他的确是菜。枪法非常的水，充其量只能当个医疗兵。不过余臻想想也得亏他水平不高，要是技术好再加上这么“苏”的声音，去直播早就迷妹迷弟满天飞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
    “树哥，刚才喊你双排怎么不来？”
    “想给你个惊喜。”
    余臻猜测他的惊喜是指那个鼎，“哈哈，你人回来就行，还那么破费，对了！”
    “嗯？”
    “你昨天为什么取关我。”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余臻玩笑打圆场：“是不是被我惊为天人的帅气吓到了。”
    “不是，”发财树补刀，“视频上比真人丑十倍。”
    “有那么差劲吗？”余臻侥侥咧嘴。
    不对啊，又没见过真人，怎么知道……
    “我猜的。”
    这句话，挺耳熟？？？
    虽说带着个拖油瓶，但是余臻动力十足，运势也渐渐回归，后面几把都没有落地成盒，还和土豪一起吃了把鸡。
    将近早上五点的时候，发财树说自己困了要去睡觉了。他走了以后余臻发现自己的关注又涨了几个，再加上刚赚了个青铜鼎引起的肾上腺素还没褪去，整个人还处于兴奋当中，他决定趁这个好势头再播会儿，结果一不留神玩到了中午。
    *
    杭城正午的日光灼灼，城市另一头某奢侈高层内。
    厚重的遮阳布将光芒阻挡在外，只一缕金色偷偷钻进了窗帘缝隙。伏在桌面上的人呼吸均匀深沉，宽松的睡衣领口露出的一截肩颈，线条优美。那道冒失的光围着那勾人的锁骨滴溜溜转了圈儿，顺着脖子上爬，光照下颈部的绒毛清晰可见“嗯……”喉结一动，那光便顺势滑到了书桌上。
    钟楚杭抬起头，伸手挡住了那道刺眼的光，感受到来自光源的短暂刺激后，眼神慢慢由迷离恢复澄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他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迷迷糊糊竟睡了那么久。
    为了驱散睡意，他习惯性的点开手机上直播平台，看到关注的主播那栏好多鱼的状态仍在直播中，直播间名字改成了“喋血狂鸡，决战到天黑！”不由得失笑：这家伙是打了鸡血还是受了物质刺激，这是要成魔的节奏。
    此时房门毫无征兆打开，门外的MILK看到钟楚杭的脸，嘴巴微张楞了半秒钟，“嘭”的一声关了门，再打开时看到对方挑眉不满的表情，才点点头心中自语：“刚才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那种痴汉笑怎么会出现在老板脸上。”
    “进房间敲门不知道吗？”钟楚杭皱眉。
    “我怕你还睡着所以没敢敲门。”MILK不敢直视对方眼神，挪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钟楚杭心情还不错，并不深究，关了手机，“有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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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唠叨下今天行程安排~下午两点回上海，晚上七点有个颁奖典礼，五点需要到场化妆……结束后，那个聚会我替你推了……”
    “嗯”钟楚杭对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应着，眼神扫到MILK欲言又止的表情，多年的默契他一下就知道对方又做了什么自作主张的事了，皱眉道：“你……又背着我约了谁？”
    “我……”MILK犹豫再三，支吾道，“黄导，他最近要拍一部大制作电影，缺个男二。真不是我找他的！是他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想让你过去试试镜……”
    “呵”钟楚杭冷哼一声，“他堂堂一个大制片人会让从未有过影视作品的人参演他的电影，况且我跟他向来也没什么交情，对影视圈也没兴趣。”
    “不是，你忘了吗？你五年前不给他那部小成本文艺片唱过主题曲吗。后来那片就爆了……”
    “所以你就拿着这些芝麻绿豆去求他还人情？！”钟楚杭面色不改，但声音低沉得可怕。MILK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唇色发白，气息虚弱“不是……”
    钟楚杭气极反笑：“原来，我已经过气到要去其它圈子做低伏小了？”
    “胡说什么啊，”试图垂死挣扎的MILK，故作轻松，“只是想替你做更长远的规划，你看看现在除了你还有哪个歌星不是全面发展，况且前几天你不也瞒着我签了一个网综的合约，还和在直播平台上和主播互动。就因为这事居然没花一分钱上了微博头条了，说实话我都记不起上次买热搜是什么时候了呢，我以为你想通了……也愿意尝试其它项目了。”
    钟楚杭知道他说的互动是指昨天和主播葡萄干一起玩绝地求生的事。“那个项目我纯粹觉得有趣才签的，是个人行为，上直播也只是为了给后期节目做个预热，其它的，没兴趣我照样不会碰。”
    MILK碰了一鼻子的灰，值得讪讪闭嘴，不再开口。钟楚杭见他没有再反驳的意思，便起身去洗漱。
    MILK拉开窗帘后，转身余光瞥到亮着的电脑屏幕，眼睛一下子就离不开了，编曲软件界面复杂，MILK作为门外汉对此一窍不通，但唯一看懂的是当前制作音乐时长30秒……
    “MILK，早饭呢？”外面传来了钟楚杭的声音，收回了想去点击试听的手，默默走了出去，但肩膀不可抑制的抖动，右手紧握的拳头将MILK的情绪暴露无疑。
    他终于，又开始创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蹦蹦（释）：路费书生载具，四轮两座山地车，爬坡性能强。
    裸|男（释）：绝地黑话，形容刚落地，身上还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玩家。
    第4章
    余臻午饭那档儿，接到了个保险公司电话，对方车定损最终价格10万，自己的车6000，保费可全额赔付，这无疑是个大好的消息。余臻心情愈发大好，继续直播。
    “对啊，收鼎使我清醒！”看着一些调侃他修魔上瘾的弹幕，余臻贼笑道，“要不你们观众谁再送个呗，双排带你们飞。”
    “……三个人拼团，送我……玉琵琶……还带团购的？”余臻哭笑不得。
    一拖三，带拼团刷礼物的水友四排，打了两局，余臻瞌睡虫就上脑了。平时他直播都是SOLO，没直播前也只是很偶尔才玩随机匹配四排。双排倒还凑合，对四排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原因有两：匹配到队友的能力随机性太大，队友之间的配合默契程度太低。
    “奈斯！鱼神牛B”落地5分钟，他们已经轻松灭了一队。计数显示第三个击杀，余臻踩在敌人尸体上舔着包，哈欠道：“我平时不打四排，这几局分段应该不高。”
    “对哦，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看到你四排过。”水友王老喵大惊小怪道，“你不会从来没玩过四排模式吧？”
    “我还没做直播那会有打过，但是觉得不好玩，还是喜欢单排。”余臻如实道。
    “果然高手都是独来独往的，什么独孤求败啊，剑圣都喜欢单打独斗，不屑与世俗为伍……”
    “你就鳖吹了，鱼哥是不会带你双排的，甜蜜双排的副驾驶座永远是留给花爷的……”
    “但是我觉得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四排啊！”王老喵认真的声音打断了另两人的插科打诨。
    “可能……”余臻回忆了一下鲜有的几次四排经历，抓抓脑袋，“可能是我太独了，不太会团队配合？”
    “不会”王老喵斩钉截铁，“你指挥很好啊，挺有思路的。”
    “我估计是我们这些队友太菜了，鱼神带不动……哈哈”
    “菜归菜，菜有菜的打法。三个臭皮匠，还能锤死个诸葛亮呢……我觉得王老板说的没错，鱼哥你以后多带带我们，顺便多练练四排……”
    下播以后，余臻跟张成栋聊了会微信，约定明天晚上再拉上两个主播一起四排。倒不是他突然对四排产生了兴趣，王老喵后来说的几句话点醒了他。
    “鱼神你个人能力是真的强，但是SOLO打到爆肝人气也上不去。你看首页上的那些个大主播，哪个只打单排，还不都是德智体美，全面开花？”
    人气低迷是长期困扰余臻的问题。单排虽然是他最为擅长和喜欢的模式，但是久而久之，别说观众了，连他本人都有些腻味。也许是时候做些新的尝试。和别的主播四排也未尝不是一种调剂口味的良方，余臻寻思着换个思路，也不能顺着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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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页

    次日晚间，余臻的直播间挂上了“四排”标题。
    另外两个主播，余臻都不认识。直播间里倒是有观众认得，其中一个叫“门闫”的据说在平台上小有人气。
    张成栋和另两个人关系倒是都不错，上来就半开玩笑给他们介绍余臻“这是我特铁一哥们，直播时间不长，刚枪相当牛，绰号东南亚大白鲨”
    肥仔栋满嘴跑火车的功力每次都发挥十分稳定。余臻习惯地忽略了蹩脚的绰号——前段时间他在东南亚服SOLO登顶，不过没多久就被后面的各种以FZ、KJ打头外加一串数字的ID给挤下去了。
    “东南亚现在也被孤儿们占领了，这游戏怕是快凉了哟。”
    门闫很毒舌。这是弹幕说的。余臻不甚在意，毕竟搁谁身上，见了挂逼都会问候全家，吐槽抒发感情也正常。
    “怎么样，跳哪儿？”游戏已经开始，肥仔栋询问队友们的选点意见。门闫标点Y城，余臻看了眼航线，没吭声。
    四人开伞后，偌大的Y城洋洋洒洒下了一锅饺子，余臻在高空粗略数了数，最起码五队。这是意料之内的，既然跳了Y城，在资源丰沛的同时，也得做好激战的心理准备。
    “五栋楼，我前面一队！”门闫率先落了地，晃进了房间，“大茶你那边有人，倒了没人救你……那什么，天上的兄弟，收伞快点！别被人打鸟了。”
    余臻意识到在说自己，没心没肺回应道：“叫我阿鱼吧”加速在挨着的房子边落地后，“肥……茶”张成栋的直播ID叫【喝杯茶再战】，余臻硬是吞下了险些脱口而出后面两个字，“你那栋楼顶楼落了一个，左边楼里两个。我捡把枪马上过来，你小心点。”
    “嚯哟，发财！”虽然掉进狼堆，肥仔栋心态倒是很好，捡了个三级头美滋滋道，“我听见我上面那人的脚步声了……要刚一波么？”
    “有把握就上……”
    “等等我！”余臻头甲全无，摸了一把AKM就跑向肥仔栋处支援。还没到门口，“砰砰”枪声传出，楼里俨然已经开火。
    “卧槽，这层居然还蹲着一个人，我一开门就被这老阴逼喷子怼脸上了。”余臻冲上二楼，打倒了那人，却来不及救起肥仔栋，眼睁睁看他成盒。“我的锅，没看到这楼还落了一个……”余臻主动承认错误。
    “你快回来！”门闫有些不悦的声音传来，“一个两个都过去送，很有好玩是吗？……”楼里还有一个敌人，而且敌方剩余两人也一定知道了余臻的位置，情形的确十分不利。
    “我搜的差不多了，载具也有了。我们过去帮他吧，三打三没问题。”另一个主播小天提议。
    “圈天谴得要命，”门闫斟酌道，“现在打个屁啊，先进圈啊哥哥，有机会后面还能卡他们一波……阿鱼，出来了吗？”
    余臻知道隔壁房子的两个人肯定已经摸过来了，现在已经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你们先进圈，我马上来。”压着脚步，缓缓上楼……
    在路边飞身上了辆摩托，余臻打好止痛药，扛着毒往安全区内赶。“大白鲨果然是大白鲨”肥仔栋祭天后拆开零食切了余臻视角开始OB，目睹了他摸上楼打倒对方落单的一员后，在楼顶与两人周旋，最终凭着枪法和卡位达成灭队的全过程，“真的凶！”胖子嚼着薯片，含糊评价。
    “不错啊，”门闫语气有些意外，“你药够吗？”
    “药不少，你们如果不缺什么的话，要不直接去我标的点？这个山顶位置我觉得不错，下个圈大概率也在安全区……内”余臻话未说完，就看见地图上又多了个标记。
    “这个房子里集合吧，匀一下东西，然后蹲进圈的人……”
    余臻闻言眉心挤成了川字，脑海中浮现出新点标所在的地形图，房子有两层，周边是平原。在这种房子里蹲人，极其容易被反架。瓮中捉鳖这种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瞟了眼存活人数还有50多，毒圈也才第三个，余臻张了张嘴，话却没说出口。当然不是认可门闫的选点，只是前期位置好坏无所谓，他也自信，就算被人攻楼也守得下来。当这么多人面前驳队友，总归不太好。点击鼠标，余臻撤掉自己那个标点。
    三人在约定处会师，分好物资，也没遭遇敌人。直到下个安全区刷新时，三人所在的房子被划在了圈外，倒是余臻方才提及的高坡依旧在安全区内。
    “要不听阿鱼的……去山顶？”似乎感受到氛围有一丝尴尬，小天提议。
    谁知三人车刚开到半山腰，就遭遇了一波来自山顶的猛烈火力。得天独厚的战略位置居然被人抢得先机，余臻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坚持进圈方案，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由于坡势极陡，载具爬坡缓慢，相当于是移动活靶。
    眼看车几乎要被打爆，在完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仓促停车，门闫刚下车就被击倒。
    “我cao！”耳机里传出门闫带着怒意的声音，“哪个煞笔选的点，上你妈的山。”嗓门不算大，却足够所有人听见。
    余臻一愣，不知道这句话到底针对谁。错愕之余，还是凭着过硬的技术置之死地而后生，将敌人们击毙，扶起了队友。
    又打了几局，门闫有事，队伍散了后，余臻看时间还早就没下播，继续带水友四排。
    “鱼哥，维克多怎么压枪，刚才四排那把我看你玩的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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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页

    “维克多适合近战，你配红点试试找手感……我最近也才刚开始练。”余臻在地上丢了些556子弹，“王老板，子弹，这里。”
    “嗯，”王老喵捡上子弹，“刚才那四排打的太糟心了，你们几个人明明实力都不错，但是打起来就感觉很乱，还不如你跟我们一起打得好。”
    “这没可比性的，分段都不一样……我看主要还是那个门闫，老是一副劳资最□□的样子在那指手画脚，最后输了再甩锅队友……”
    “对对对，我刚才看的时候就在吐槽他……自己选点不好，进圈晚了好位置被别人抢先了，还喷队友……这什么人啊……”
    余臻没做声。说实话，门闫的言辞行为的确令人反感的，但余臻也不觉得在人背后评头论足是什么高亮行径。“大家还是别带别的主播节奏……”
    然而直播间的键盘侠从不会嫌事大，一时间满屏节奏带的飞起。单方面的吐槽没持续多久，直播间似乎混进了一个门闫的粉丝，掐架一触即发。
    【门闫素质也太低了，这种主播居然还能有几万的关注量……】
    【蹭热度他妈还蹭上瘾了是吧，我们门神好心带你，还倒泼脏水？真是白眼狼？】
    【搞清楚是谁带谁？那几把是谁carry的只要是个不瞎的都看得出】
    【嘴巴放干净点，说谁瞎呢？】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
    【垃圾还是回垃圾场去吧……】
    【快回去吠吧，你家主子刚出炉的精选肋排给你备好了！】
    ………………一通骂战没持续多久……
    余臻开口：“不好意思，我直播间观众说话也有点冲，我替他们道个歉……现在请你离开我的直播间，谢谢……”
    【给垃圾道什么歉？】
    【快滚快滚】
    【房管】发财树开花：【好了，大家冷静一下，远到是客，别欺负人家一个人】
    那个门闫的粉丝居然真的一句话再也没发言，退出了直播间。
    剑拔弩张的氛围还未散去——“哈哈哈哈”王老喵爆发出一阵鬼畜的笑声。
    余臻茫然“什么事那么好笑啊？”
    “骚还是骚不过花爷……表面维和部|队，实际整个直播间加起来都没他狠……”
    余臻去翻弹幕记录，
    原来发财树在发言前，已经把那个黑子给永久禁言了。还摆出一副替对方鸣不平的姿态，不知那人现在作何感想，多半已经憋到内伤。余臻心中暗爽，但是隐隐有些担心：他倒是不怕得罪门闫，只是肥仔栋，似乎长期和门闫组队捆绑，万一因为这个而连累发小被刁难……
    第二天，原本余臻想着打电话告诉张成栋，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顺便劝说他别和门闫混了，可以两人双排，或者再找其他主播四排……
    对方却自动送上门来，发来一条微信：
    【鱼仔！看到连城的官微了吗……门哥出事儿了！】
    第5章
    昨天凌晨门闫的绝地账号就被封了，现在连直播账号都被连城给封了。余臻看着公告上“涉嫌开挂”，“直播间暂封”等标红字眼，若有所思，昨天刚一起四排，就被查出开挂被封，未免也太巧了。
    又去了门闫的微博看，顶置是一条长文——“时间会证明一切，躲在黑暗下的人你等着！”文中字里行间充斥了怨不甘和怨恨，声称他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外挂手段，是被别人陷害的，他一定会证明自己，然后让陷害者死得很难看。
    刷完门闫的长文，余臻没来由觉着浑身凉嗖嗖的，立刻回了个电话给张成栋。
    “鱼仔，你看到了吗？”张成栋秒接电话，听声音似乎还有些紧张。
    “刚看到，怎么回事？他真开挂了？”
    “我不知道啊！他出事后就联系不上了。我平时也没觉得他有问题，但蓝洞官方给封的，总是石锤了……”
    “但是我看他发微博那口气，似乎挺有底气啊”余臻犹豫道，“其实我本来想跟你说的，昨天我们四排结束后，我直播间观众在吐槽门闫，不知怎么把他粉丝给引过来了，然后……”
    “然后，然后怎么了？”
    “然后自然就吵起来了啊，最后那个粉丝被我房管禁言后就走了，我本来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
    “你粉丝也是凶的，但这跟他被封号有半毛钱关系吗？”张成栋开着玩笑，没察觉出丝毫不妥。
    “本来是没什么关联，但我看了他的微博，他说最近和人有摩擦，所以被打击报复，我一想到昨天那事儿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诶哟，我说大哥，你什么时候脑容量那么大了，他说的又不一定是你，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啦。”
    “不是，我怕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余臻神经虽然大条，但是这毕竟不算件小事，“你说我要不要和他说清楚，免得他对我产生误会。”
    “直播间带节奏什么的很正常，你主动去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况且人家现在哪还有时间来误会你？直播被禁都够他喝一杯的了，还是让他先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挂断电话后，余臻的水友群里也炸开了锅。
    【这是咱们群里哪位侠士举报的，6得飞起！】
    【真想看看昨天那个潜伏在鱼哥直播间的傻逼现在脸肿不肿】
    【至少我们家门神演技还是影帝级别的，不混个娱乐圈可惜（狗头）】
    --

 第10页

    【昨天还喷别人孤儿，结果今天自己就成孤儿了。门神这人生还是REAL如戏】
    【我去，你们真有人去举报他了？】余臻完全吃不消这些水友的嘲讽战斗力。
    【谁那么无聊啊，反正我是没那么空】
    【就算我们举报了，也得他真开挂才会被封啊……】
    【不一定，说不定就像门神微博上说的，是有人看他不爽想整他，盗了他的号开的挂……鱼哥，老实交代，是不是嫉妒他的你！】
    【…………是我是我，我嫉妒他长得帅。】余臻发了个翻白眼表情包【今天提早播】
    余臻本想晚些时候给门闫发条私信，结果手一碰游戏，事情全抛到脑后，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由于四排计划只执行了一天就流产了，余臻又恢复到单排的模式。
    约莫零点左右，发财树开花来了。
    “树哥，今天来的也挺早的，双排吗？”余臻见到土豪发出了盛情邀请。
    【今天有些累了，就看你打。】
    “好嘞~”
    余臻现在基本每天练的就是SOLO，单排技术已经出神入化，精神放松的情况下也基本能维持十局五鸡的水平。大约三点左右，直播间里人越来越少了。
    【各位道友们，我实在撑不住了，你们继续跟鱼神修仙吧，在下先滚去会周公了。】
    【鱼哥，我最近都是听着你的声音睡着的，贼催眠！】
    【现在连吃鸡都没办法让我清醒了，我去隔壁听一会群口相声】
    “诶，别啊！”正在决赛圈的余臻低头看手机，同时手上操作不停，“我单排能说多少话啊，能分析的我不都在和你们说吗？？”
    【鱼哥，我刚给你测字算了一卦，说你是天煞孤星，命中无队友。】
    【你看每次水友跟你四排吧，基本都死得早，就你活最后；后来好不容易跟主播四排，结果第二天人号都给封了。】
    “我倒是想四排，但是别的主播我真不熟，再说人家都有固定队友，凭什么带我啊？”
    【凭……凭你长得帅？】
    手机屏幕上飘过一条来自发财树的绿色弹幕【你想找其他主播四排？】
    “嗯，我再SOLO下去估计你们都看烦了。”
    【不会，你平时不也带水友吗？】
    【花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带水友能有什么节目效果啊。】
    【节目效果吗？】发财树打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冒泡了。
    *
    余臻清早下播后昏昏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梦里依稀听到了熟悉的电话铃声，扯上被子当做没听见，铃声非常执着地停下又重新响起，余臻朦眼摸到枕头边上的手机，拿到眼前一晃眼“肥仔栋来电”——按掉，继续睡——铃声异常顽强地再次响起，再按掉。
    这下余臻已经完全清醒了，睁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除了8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微信信息和QQ信息。还不等他点开，肥仔栋的电话又来了，接起电话没放到耳边就能听见张成栋的铜锣嗓：“死鱼！打你三百个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不要旧爱了呢！”
    “什么新欢旧爱的，听不懂。”余臻有气无力道。
    “葡萄干啊！他没来找你啊？”
    “谁？”余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葡萄干！就是那个我们台绝地一哥，葡萄大仙！”
    余臻一下反应过来，葡萄干就是首页上顶置的那个大主播，余臻以前也看过他的直播，风格还挺娱乐的，“他找我干什么啊？”
    “卧槽你居然还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下午在直播时候提到你了，然后还在一个主播大群里找你，说想找你一起吃鸡，但是你好像没在这个群里，他就让别人帮他联系你了。”
    “…………”
    “喂？喂喂？人呢？”
    余臻已经打开了微信，几个不太熟的主播给自己发了微信，甚至自己只有20个人水友群里都有人在@他，又看到通讯录里有12个好友申请。页面下拉，他一眼看到混在里面的“连城TV葡萄干”，点了通过验证。
    张成栋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余臻也没心思听，说了句“我晚点打给你。”挂断电话。
    添加葡萄干后，余臻正准备主动跟大神打招呼，一段语音就弹了出来——“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四排三缺一？”
    “有有有！几点？”余臻兴奋得从床上一跃而下：能和本台绝地一哥同屏，以前他可是连想都没想过，今天居然有这个机会，还是对方亲自找上门来，余臻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似乎从发财树重新关注后，自己好像开了挂，时来运转。不一会葡萄干回复道“八点开始播，7点半之前进到YY频道“888888”进来会有接待拉你，你游戏 ID多少我一会邀请你。”余臻一看时间，已经快7点了，没有剩余休息的时间了，好在他现在也毫无倦意，满腔热血盼着时间能瞬间快进到八点。
    同一时间在葡萄干的YY频道里
    “阿鲲，我们再排一局，你等下快7点了就退队。”
    “哦，今天又要带哪个明星了？”
    “没有，那个小主播联系上了，晚上要带他四排。”
    “那个什么，什么鱼？”
    “嗯，好多鱼。”
    另一个声音插嘴“名字那么LOW，这人什么背景啊，大仙亲自开路，龙神星神护航？”
    --

 第11页

    “别瞎瘠薄带节奏，混你的时长去！”
    “哦，溜了溜了~”
    *
    余臻掐着时间7点半准时进了YY房间，里面除了葡萄干还有两个人，名字也挺眼熟。
    “各位大神晚上好啊！”余臻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啊？”
    “嗯嗯……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对了，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朋友，也是主播，冰封龙门和星海城，你可以叫他们龙哥和阿星。你呢，怎么叫你？”
    余臻想了想“我直播ID叫好多鱼，你们就叫我阿鱼好了。”
    “嗯，好。稍微准备一下，八点准时开始，你也可以开直播。”
    葡萄大仙私底下的性格有些出乎余臻意料，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如此高冷。他原本还想问问为什么找自己四排，现在也不敢多说话了。只得“嗯嗯”了两声开直播设备去了。
    余臻写直播间标题的时候特别难得地花了点小心思，直觉告诉他树大招风，所以他取了个很隐晦的直播主题【四排：大仙带我飞~】。
    余臻提前10分钟开了自己的直播，他的一个老粉刚进来就问“今儿不冲美服排名了？大仙？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大仙吧”
    余臻打着哈哈：“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哪路大仙。”
    接着他的耳机里就出现了葡萄干的声音“阿鱼，游戏拉你了。”
    弹幕：【这声音有点耳熟的！】
    余臻同意了对方邀请，电脑马上切到了四个人的画面。这下余臻直播间为数不多的几个观众都沸腾了
    【我去！我一定是瞎了，我居然在菜鱼的直播间看到了葡萄大仙！！！】
    【？？？不好意思，进错直播间了，打扰了。】
    【我憋不住了！ 我一定要去葡萄干的直播间向全世界安利我鱼神！！你们等我回来！】
    余臻傻呵呵地笑道：“王老板别冲动！我怕你一去就回不来了。”然而，小屋子里的融洽氛围没持续多久，不知是由于余臻的粉丝去葡萄干直播间宣传过度还是什么原因，余臻的直播间人气直线飙升到了1万，但是弹幕也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内容。
    作为一个透明主播，他只在大主播的直播间见识过一些腥风血雨的弹幕。余臻隐约知道平台上的观众鱼龙混杂，上到水军、职业黑下到跟风狗无所不有。没想到，人还没红，就亲身体验了一把“节奏”。
    第6章
    游戏开始后，葡萄干标点遗迹。余臻一边跳伞，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弹幕，眉头逐渐皱起。
    【滴，老仙观光团~】
    【来看看我们家鸟神被哪个垃圾挤走了】
    【主播主播，请问让三位大神带要花多少钱呀？我也想试试！】
    【从小星星直播间里过来的，听说这家伙是个走后门的】
    【这不明摆着的吗！一个小主播，能上老仙的车……】
    一时间各色各样的弹幕飘过，余臻从没想过自己的直播间会这样乌烟瘴气，情急之间也不知如何解释和反击。辛亏房管还算机灵，几个带节奏的ID马上被禁言了。
    余臻回过神来才发现伞飞偏了，居然一个人落到了水城。这下弹幕更加热闹了，他定了定神，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这些乌烟瘴气的氛围影响了情绪，把手机扔到一边后，开游戏麦佯装轻松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刚才去开了个门，回来伞已经飘歪了。遗迹不刷车，我水城搜一会，附近找辆车再跟你们汇合哈~”
    “OKOKOK，你随便自由发挥。车我们无所谓，小星星在圈还会远吗？但是龙哥摩托车不能少啊，不然龙骑士的BUFF加不上，直播间观众翘首期盼的前空翻自由转体720度表演也看不到了……哈哈哈”果然，一开直播，葡萄干就恢复了他的一贯话唠的“荧幕”形象，余臻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完全无法适应。
    余臻落地后马上发现水城是有人的——一个满编四个队。本想等他们分散后逐个击破的，然而这队可能跳伞的时候就发现了落单的余臻，没等他捡了多少装备，就被三个人包抄，尽管他反应灵敏打倒了一个，打残了了第二个，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确认他是落单的，余臻倒地后马上就被补掉了。
    “sorry，我落地成盒了。”余臻有些无奈，“水城一队，等下进圈路线可能跟我们一样，你们注意屁股。”死后，他的视角自动切到了星海城身上。
    龙门粗暴地安慰道：“兄弟你走好，我们会给你报仇的，干他丫的！水城那队凉透了！”
    葡萄干一反常态没有说话。
    余臻拿PAD用肥仔栋的号偷偷潜入了葡萄干的直播间，发现他没开游戏麦，正在跟弹幕对话“你们观众不要再带节奏了好吗，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不信自己去看北美排名呀，他两个礼拜冲进前100又不是我编出来的，有些人是真的皮，唯恐天下不乱！”
    余臻马上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默默又退出了房间。他没开弹幕，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是能猜到绝对不是褒奖赞扬。晚上还长着呢，这才是第一局，翻身机会一大把！余臻暗中给自己鼓劲儿，脑中不适时地映出了发财树的形象：他如果看到我和那么牛逼的主播四排会说什么话呢。看了看时间，余臻轻声叹息——现在才8点一刻，夜游神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点。
    停止了胡思乱想，余臻把游戏观战画面切到了葡萄干身上。以前也看过一段时间葡萄干的吃鸡直播，但是日子有些久远已经记不清他的风格和战术了，只隐约记得选点和进圈路线规划都比较稳。余臻死得比较早，OB了一会发现，这三个人的配合度特别高，已经有点职业战队的雏形了。葡萄干是指挥兼狙击，龙门应该是突击手，经常冲最前面趟雷，星海城则有点辅助的味道。熟悉队友后，余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比较不合群——打SOLO的时候他通常都会有点莽，喜欢和人刚枪，似乎和这个团队的整体战术风格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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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局果然应验了余臻的想法。葡萄干的指挥和余臻自己的思路几乎截然相反，当着那么几百万号人，余臻也不敢提建议，粉丝每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于是打得缩手缩减，反而失误连连，玩了三局，最好排名第三，游戏里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低沉了。
    下一局开始，航线地图上葡萄干迟迟没有标点，语音也没有声音，三个人坐在飞机里“面面相觑”。
    “我这边弹幕说他直播间也黑了”龙门道。
    沉默半晌，星海城说：“刚给他打电话了，他家里网断了……”
    此时航线已经了到最后，四人自动跳伞，方向——机场。在空中，葡萄干由于离线变成了一个大叉叉。“一，二，两队，还好这次机场人不多，一队锅炉房的，一队好像要落C字楼……”余臻高空开伞飘在最后观察敌情。
    “老仙回的来吗？”
    “回来估计也已经凉了。”
    另外两人已经有默契地在油条落地，余臻知道油条资源养不活三个人，于是独自一人飘向了一旁的K字楼，默默开始搜刮。
    耳机里传出龙门的声音：“阿星，注意近点C字楼方向，动作稍微快一点……”
    “好的，奶奶的，这里太穷了，居然只有个一级绿……”一句话还未说完，“砰”一声低沉地枪响，余臻看到屏幕上跳出击杀星海城被击倒的信息。
    “龙哥，E(方向），我可以救。”
    “98K！大兄弟这是来送枪的？”龙门在掩体后，也不急着去扶队友，他已经看到了所在的位置——C字楼中间，将枪切换到连发模式后，几下就将对方击倒，“补不掉就很难受！”他抱怨着同时不紧不慢地小跑到星野城身边将他扶起。
    就在余臻认为警报解除的时候，又几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我去TM……”随着龙门大吼一声，星野城还没给扶起来，他也倒了，“这帮孙子，我说咋就一个人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余臻已经搜得七七八八了，扔了一个多余的握把道“哪边打的？小心别被补掉，我过来了。”
    “还是C字楼，同一帮人，南楼……你别过来了，阿星肯定凉了，那队人在钓鱼呢，你过来一准我们就团灭，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过来，你趁机先走吧。”
    余臻仔细想觉得没错：“嗯，那我先进圈了。”在路上开了辆吉普一溜烟儿走了。坐在电脑前的余臻打了个喷嚏，并不知道现在在另两位主播的直播间里，他已经被满屏的弹幕喷成狗了：“逃兵”“猪队友”“胆小如鼠”还有其他各种上不了台面的难听称谓都招呼到了他身上。
    毫不知情的余主播驶出机场后，在桥尾停住了。他选定掩体后，又把车藏到了加油站，然后回到桥尾的掩体后，卧倒。看了下地图，第一个圈已经开始收毒了，机场的剩下的两队如果没有在那儿交火的话大概率会相继经过这个桥。
    虽说敌明我暗，但一杀四成功可能性真的是低到几乎为零，尽管如此，余臻依旧想挑战自己，现在最乐观的情况是两队已经有过交战，那么意味着都会有程度上的减员，这样还有一些扭转局势的机会。
    很快余臻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车声，他蹲起身，看到一辆吉普开上了桥，行至中断先跳下了一个人，那人往余臻方向粗略瞄了一下，似乎没发现人，接着车上另外三人都下了车，稍微散开，吉普被横在了中断废车附近当做掩体。余臻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准备堵机场另一队的桥。
    龙门开口道：“这就是C字楼那队，看来他们想在桥上埋伏一波，兄弟你千万苟住啊，不行就先撤退，保留火种。”
    “嗯，我先看看情况，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多时，又有车声传来，余臻听声判断出有两辆。果不其然，一辆摩托打头，吉普紧随其后。快上桥时吉普放慢了速度，看来他们也猜测到会有人守桥，所以让摩托车先趟雷。C字楼那队一通扫射，无奈摩托车速度太快，一时间竟也没把人打落，快开过余臻身侧时，余臻切了M16，根据行车轨迹稍微做了个预判，打提前量，一枪，将骑手打下车。
    中间C字楼一队完全没想到桥尾居然还埋伏着人，一时间措手不及，而桥头那队已经快速做出回应架好了枪。C字楼队本占据的先手优势瞬间消失，再加上余臻的存在，无形之中给了他们莫大的压力。因此，他们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行为——只留一个人跟桥头拉抢线，其余三人，两人对余臻架枪，一人拉近点。
    在对方密集的火线中，余臻几乎探不出头，更别说反击了，眼睁睁看着那人逼近，他自己却进退两难。这时，在桥前段的对枪过程中，桥中C字楼队的那名成员被击倒在地，余臻把握住了他两名队友分神的半秒，抬手就是一枪，精确将自己脸上的突击手爆头，接着枪口对准横在桥上的吉普油箱，几枪引爆载具，在迸发的火球中吉普弹上了天，C字楼那队顷刻间几乎团灭。
    趁着片刻喘息的机会，余臻挪到了另一个掩体后，给□□上了四倍镜。远点桥头的三个人都还活着，C字楼仅剩的一员与余臻达成了无声的默契。而桥头三个人似乎估摸着这边死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开上车试图压过来，车开得十分蛇皮，但还是在集火中被余臻扫下来了个司机，另一个人急着跳车，居然给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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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事瞬息万变，脆弱的临时联盟在瞬间瓦解。可能觉得余臻威胁更大吧，刚一起集过火的那哥们，一下就把枪口又对准了余臻，余臻被他扫中两枪，但凭借灵敏的反射神经，后发制人，又收下一个人头。
    这时候毒圈已经刷过来了，余臻稍微舔了下在身边的包，发现桥头那边没动静了，猜测最后一个人可能绕路走了，他找到自己藏好的车，开车！进圈！
    第7章
    这一把余臻的手感不错，发挥稳定，一人一车挺进了决赛圈，最终麦田圈的一通混战，余臻在夹壁中存活了下来。以幻影坦克的形态观察好了其他幸存者的方位后，抢先占据安全区有利位置，干翻了一队剩余的两人后，将最后一个伏地魔就地正法，顺利吃鸡，完成逆袭。
    过程中几乎没有人说话，在“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字样出现时，余臻松开了鼠标，甩了甩黏热的手心，憋屈一整晚，终于在这一局放开手脚，发挥实力了。
    耳机里队友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真的强……”“意识也太牛了吧……”屏幕上显示击杀人数：9。如果在单排，这是很常见的数字，不过这是四排。余臻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局的确险象环生，稍有一步走错，也绝对吃不了鸡。
    他从书桌一边扒拉出自己的手机，自己的直播间当前关注量居然已经达到了十万，密密麻麻都是弹幕，而就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里，他陆续收的大大小小礼物加总起来折合人民币已经超过了1000。余臻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这哪是他一个新人主播的直播间，分明是明星主播的房间。
    正当他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清点礼物一边感谢金主的时候，失踪多时的葡萄干不知从哪冒出来，怪叫一声：“单人四排吃鸡？？鱼神牛逼啊！”
    “老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声不吭的，你都没看到刚才桥上一人反杀两队的精彩镜头。”龙门调侃到。
    葡萄干解释道：“刚才一上飞机家里突然跳闸了，一片漆黑，我还以为自己瞎了呢。那啥，咱再排一局，前几把大家状态都不好，我也比较没手感，最后一把我可要认真了。鱼神，我听说你可是98K之王，下一把我们得较量较量……”
    余臻哈欠打了一半，懵了——自己枪法是挺强的，但连直播间的粉丝都没这么吹过，也不知道葡萄干哪道听途说来的。但是大仙的意思不好拂逆，注意力高度集中后，睡眠不足所带来的疲劳已经是礼物也驱不散的了，勉勉强强打完最后一把，余臻发挥差强人意，反而是葡萄干捡了一把空投大狙，大杀四方，最终余臻躺着吃鸡。
    游戏结束后，葡萄干主动给他发了条微信：今天表现挺不错的。余臻有些受宠若惊，毕竟除了葡萄干掉线那局，其他几场自己发挥都挺一般的：【开始几场没打好，有些拖累你们了，谢谢你们带我吃鸡】
    【哈哈，下次鱼神再带我们吃鸡，我先训练去了，马上有大比赛了！】
    【什么比赛啊？】余臻消息闭塞。
    【汉堡邀请赛，到时候我们平台也会直播的！】
    隐约记得肥仔栋提过葡萄干最近加入了一个电子竞技职业俱乐部，余臻平时没怎么关注这方面，也知道这种国际邀请赛规格必定十分之高，能参加的也都是国内知名的职业战队。
    然而，后面几天葡萄干也没来找他四排。余臻起初认为对方忙于准备比赛，偶然间发现，每天黄金时间，大仙都雷打不动出没在首页。余臻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是把场面话当真了？
    大仙雷打不动黄金时间挂在首页；余臻依旧出没在凌晨，两人仿佛形同陌路。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余臻追根溯源，认为还是因为他和团队的契合度太低，所以没能得到长期四排的机会，但是有一次机会就够了，光一晚上余臻就已经涨粉无数，吸引了一波技术粉，甚至还有了颜粉和声控粉。
    大半个月后，余臻的人气稳定上了四位数，直播的月收入也水涨船高。安逸下来后，余臻把直播时间调前了，毕竟熬夜去网吧太伤，不如早点在家里直播。双休日将近12点，余臻正准备下播，跟弹幕告别时，发现有几个女粉居然被永久禁言了。
    一头雾水地快速浏览一遍早些时候的弹幕，发现她们说的基本都是日常表白
    【萌鱼超帅的！】
    【要醉倒在你的声音里拉，快扶我起来】
    【鱼神CAO粉不？18岁的那种】
    【哇！好可爱啊！！超想推到的。】
    虽然余臻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和可爱这两个字沾边，也不明白自己的声音度数有高到醉人的程度，但也没搞懂这些明显是在开玩笑的萌妹子被为什么会被房管封了。
    【辣鸡房管！凭什么封我？】一个妹子披着个新马甲准备上阵撕房管
    系统提示：鱼神家的小迷妹123被【房管】发财树开花禁言。
    发财树？
    消失了两周的发财树居然回来了。
    两礼拜前——凌晨双排时
    “我接下来会不在一段时间”
    “好的，我会想你的，金主大人，哈哈。”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会玩双排吧？”
    “不会的，我双排很贵的，水友里面也只有你上得了车了。”余臻憋着笑。
    “嗯，少熬夜。”夜游神居然还叫别人少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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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尽量吧……话说你去哪里啊？连直播都不能看？那么惨。”
    “出差”轻描淡写的一个词儿，却让余臻脑洞大开，说起来发财树的职业真的一直是他非常好奇的。起初给人一种富二代的感觉，挥金如土，随性而为。
    常一起玩后，余臻发现他其实是个低调寡言的人。很长一段时间，在他心中发财树的形象是披着白大褂，凌晨值夜班的医生。只是医生似乎……不会在值班的时候打游戏吧，现在突然又说要出差，出差的地方还没网，余臻真的脑补无能了。
    “树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余臻惊喜万分，当下居然也忘记质问他为什么一上来就疯狂禁言别人。
    【刚回来不久，两个礼拜不见，怎么那么热闹了？】发财树顺手又禁言了一人，又发了条弹幕：【今天还玩不玩？】
    余臻暗忖再玩下去势必会打扰爸妈休息，但发财树难得回来，自己马上下播也太不卖面子了，心一横咬咬牙，“等我20分钟，我去附近网吧，再播一会儿，不过等下网吧就不摄脸了……”
    【我跟你一起，你等下好了拉我。】
    余臻有些意外，不过随即点头答应。毕竟带金主乃天经地义，不带金主遭天打雷劈。
    到网吧后，怕金主久等，余臻一边下载直播助手，一边先登录游戏。向发财树发送了组队邀请不到一秒，对方的爆炸头人物就出现在了余臻的界面，并且已经处于准备状态。
    进入游戏前，队友之间无法连麦，余臻不好告知直播软件还未下完的情况，只得先点击开始游戏。出现在广场上的余臻摸到了有队友标记的角色面前，左右摇摆：“树哥好”
    左上角lulululu话筒亮了，对方低音炮依旧动听，却藏不住倦意“嗯，你没开直播吧？”
    “还没来得及开……”余臻心道，你这么火急火燎哪给我开直播的时间啊。
    “那就别开了……陪我一个人打一会……”一说长句，余臻听出来了，发财树声音飘忽，似乎……还在喝酒……
    余臻操作的是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女性角色。绕着一动不动的发财树转了一圈，“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在一片枪炮轰鸣中，余臻隐约听到了耳机传来的弱不可闻的应声。
    “是……工作上的事吗？你如果不嫌弃，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琢磨琢磨。”
    余臻话音刚落，广场上的倒计时结束。网吧里的电脑不太好，硬生生卡了几秒黑屏，与此同时耳机里也瞬间陷入死寂，只余沉重的呼吸声……
    随即而来的飞机轰鸣声巧妙的为余臻化解了尴尬，他打开地图开始选择降落点。
    “我们跳下城区怎么样？”
    “……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她不知道。”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余臻慢了半拍回过神，下意识道：“开什么玩笑，你土豪还玩暗恋？！”
    发财树语气平淡：“对，因为我长得很丑，所以尽管有钱我也很自卑。”
    余臻非常的震惊，无法想象这么好听的声音，人能丑到哪里去？不过随即矮大紧老师的音容面貌占据了他的脑海……
    “你标的点已经过了，还不跳吗？”
    “我去！”余臻匆忙按了F键，发财树紧随其后。然而下城区被好几队占了先机，两人只好转而打野。
    “男人看脸的都叫小白脸，真正多金又有内涵的都长得低调，你看马爸爸……”余臻搜肠刮肚想着法儿安慰发财树。
    发财树在另一栋房子搜物资，慢悠悠问道“你觉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小白脸？”
    “对啊”余臻不假思索。
    “那你呢？”发财树磁性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算不算小白脸。”
    余臻硬邦邦道“那些靠脸吃饭的主播明星才是小白脸，我可是技术主播。”
    “你确定？要我去解封你的那些小迷妹，然后问问她们到底是冲什么来的吗？”
    在冲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前，余臻及时截住了话题——“我搜的差不多了，你呢？我看一下圈……这圈还可以啊，我们……”余臻正看着地图，几声冷枪突然从左声道传出，随着一地玻璃渣子，余臻只来得及看到个人影，就倒地了……
    “卧槽，这么强？”余臻惊异于对方脚步声居然压得那么好，虽然这局是雨天，本就容易藏匿声音，但居然能摸近点不被自己发觉，对方是个高手。发财树随后也被那人的另一个队友干倒，两人出来后重开游戏。
    又玩了两局，余臻渐渐感到有些异样：到底是大家不约而同都偷偷修仙到出神入化还是自己突然变菜了，这个分段带个拖油瓶，居然能打得那么吃力……
    几局极差的游戏体验感后，再一次收伞落地，余臻这回不敢再托大，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好歹也要带发财树吃一次鸡 | 吧，不然这脸可丢大发了！
    两人依旧打野。“一起搜房吧，别离太远了。”余臻开口，刚才他们两个都太松散了，各搜各的房间，倒了也来不及救。发财树随着余臻进了房间。余臻搜完二层走下来发现他居然呆站在门口，身上空空如也。
    喊了两声没反应，余臻琢磨着他可能走开了，丢了把喷子在地上，便进去另一间房子搜索了。只一小会发财树那儿就有了动静“你差不多了吗？我们进圈吧”
    “我是搜的七七八八，可你身上除了把喷子，连备弹都没有吧”迟钝如余臻也感觉到对方有一丝丝反常……而且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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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搜搜停停，偶尔杀几个人，最终活到决赛圈。这一局的决赛圈地形异常刁钻，居然是以海边峭壁为中心。
    一边是沙滩，一边是悬崖。
    余臻二人选择从海上进圈，这个选择无疑会被悬崖上的人当靶子，但他们别无进圈点。
    船还未靠岸，余臻远远已经看到崖上有人在疯狂收人头了，右上角连接跳出的击杀几乎全是TB_york打倒的，这个名字似乎很眼熟……刚才就一直在刷屏跳击杀。
    余臻感到有些棘手，犹豫道，“要不，咱们再绕一下找掩体？这样上去肯定被秒的渣都不剩。”
    发财树沉吟片刻突然发问：
    “这一个晚上，我们排的都是美服？”
    “对啊，你没看到吗？”余臻被这无关紧要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嗯，我没注意……那怪不得能排到他。”
    余臻没听清他后面喃喃的半句话，突然小声惊呼出口，“卧槽！我知道他是谁了，TB电子竞技俱乐部！职业战队的？！”
    余臻愈发摸不着头脑了，自语道“不对啊，我美服不怎么打排名一般，往常都是鱼塘局，怎么今天尽遇到一些高手啊，难道这些高手也都是别服过来炸鱼的？”
    发财树的声音较往常更为低沉“不，我们今晚的每一局，匹配到的都是美服前1000的分段。”
    还不等余臻消化完这段话，耳机里又传来“我来开”。
    余臻感觉身边的发财树有些陌生，似乎被一团无形的黑雾笼罩。迫于对方诡异的气场，余臻顺从地让出了快艇驾驶位。
    还没等他在五号坐上坐稳，发财树给足了油门，快艇直直冲着TB战队那名队员脸上开了过去。在余臻的一声惊呼中，船借助惯性在沙滩上一个扫尾，横在了沙滩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又美腻的你，真的不考虑收藏一波吗？真诚到斗鸡眼。
    第8章
    余臻几乎是在停的瞬间就下船了，几颗子弹堪堪擦过他的三级头，在身边地上溅起一线散沙，再一看发财树居然比自己更快一步，已然移动到靠近悬崖的船体一侧。
    “我给你拉枪线，你找机会上去！”余臻探出头，大致描着对手的位置，打出了一梭连发。
    “一枪！”看着对方被自己腰射打中一枪，余臻心念：职业战队不过如此……
    换上弹余臻再次探头，枪声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响起，他似乎听见发财树说了一声“别！”
    还没来得及抬枪只听得两声清脆的M24消音声……看着匍匐在地的自己，余臻半天没回过神：刚才，发生了什么？
    余臻引以为傲的拉枪速度在对方的枪口下竟黯然失色。
    本已经冲到山脊下的发财树，冒着枪林弹雨竟然又折回船边。余臻几乎要被他这种无私的队友情感动了，但这份感激之情夭折在一个医疗箱下……
    “要死了要死了……喂！”
    余臻最终趴在发财树身边，变成了一具尸体……发财树耗时9秒打完医疗箱，从头到尾对队友绝望的哀嚎置若罔闻，现在正一言不发地蹲在余臻的遗体上鬼畜移动。
    看到屏幕里的发财树舔了自己的98k和八倍镜，却难以离开掩体。余臻摘下耳机，胡乱搓了几下已经发红的耳朵，忿忿道——让你不扶我！让你舔我！现在你个夕阳红就守着98k等死吧！
    有些不是滋味，余臻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去倒水。
    再次回来却并没看见预想的结算名次界面，游戏居然还在进行中！发财树此刻正在上崖。
    余臻差点把脸怼屏幕上——右上角有击杀提示lululululu使用98k爆头击杀TB_YORK。
    短短30多秒，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余臻拽过耳机戴上，打开队伍语音颤抖着开口“树哥……你……那个开挂被官方发现可是要被永久封号的……连队友都要……”
    对方含糊嗯了一声，若放在平日，嫉恶如仇的余臻见到挂B毕竟问候全家，但这次的对象毕竟是金主……他咽了口口水，怂了。
    场上此时只余下4人，YORK被击倒后并没有跳击杀，由此推断他还有队友存活，那么除了发财树以外，决赛圈还有一头孤狼。当前的安全区范围已经很小了，但由于地理位置恶劣，发财树的可见视野非常狭小，根本无法分辨对手所在的位置。
    余臻本想提议苟一下，等孤狼先出去送，还能混个第二名。还未开口，发财树已然躬身跃上了崖顶，以另余臻都眼花缭乱的速度抛出几个闪光 | 弹和烟雾 | 弹，闪身缩回另一片崖后。听到细微脚步声，余臻还未来不及开口提醒，发财树起身一枪盲狙——爆头击杀一人，剩余人数3人。
    很显然，剩下的两人是一队。发财树开枪暴露了位置，更是大劣势。
    余臻倒是完全不紧张，正思考土豪如果只开了锁头，那这把估摸吃鸡无望了；假使连锁血透视都有，那管他天王老子在场都不怕。
    听到了清脆拉拴声后，余臻心中默念“前有敌人窥伺，后是万丈深渊，这手 | 雷扔过来还真是避无可避。”
    讲真他还挺怕这□□炸不死发财树，这样的话游戏一结束妥妥的被举报，两个人都难逃被封号的下场……
    “卧槽”丰富的心理活动被眼前的情景打断：只见发财树切了SKS以一个漂亮的跳跃，回到了崖顶，人未落地连狙爆头击倒了树边正扔手 | 雷的敌方队员，但与此同时也被蹲在一边的YORK射中了两枪，幸而对方并没有预估到这灵性的一跳，发财树头部并未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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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面的YORK也凭着强大的意识，预判队友手中雷的伤害范围，为避免被已拉了拴的雷波及，他敏捷地往旁边闪避了几步——发财树等的就是这几步！！
    在YORK往右侧大跳的瞬间，三枚热气腾腾的762MM子弹已等候他多时了。
    余臻靠在了电脑椅上，目光呆滞，发财树带他……吃鸡了？
    因为两人一直是用对内语音沟通的，退出游戏后无法对话。对着屏幕余臻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突然想去照镜子，看自己的脸是不是肿上天了。开挂？自己到底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视力有问题，这种极限反应能力，超一流的意识，需要开挂？！
    重开一局后，余臻迫不及待地开麦，“简直太帅了，树哥！你怎么判断出手 | 雷是从40方向扔过来的啊？还有，我都没注意你居然背了两把狙啊？我靠太牛了，最后几枪镜都没开，把那个TB的打了个透心凉……我，诶？”
    激动到满脸通红的余臻猛然一怔，不对啊，明明自己才是技术主播，而发财树只是个普通水友，前几局还菜得抠脚，到底为何突然战神附体。
    许久没动静的发财树在余臻噼里啪啦一堆后才开口，声音居然有些沙哑：“不好意思，我喝醉有些不舒服，刚才那局后面是我朋友在玩，他很厉害。”
    “……怪不得……刚才搜房你也没怎么动，”余臻深信不疑，好奇追问，“你朋友也是职业战队的吗？”
    “是的。”
    “那这个号也是你们一起在玩？”
    “嗯”
    “怪不得北美排名那么前面，都能遇到职业战队的了，肯定平时都是他在打吧？”
    “对，瞒不过你。”
    余臻本还想让发财树给他介绍一下那个大神朋友，好请教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但听着对方疲惫的嗓音，还是觉得不妥，最后一局打到一半，连哄带骗地催发财树去睡觉了……
    ＊
    “你这小朋友怕不是个傻子吧！凌晨三点还鬼混在一起的会是什么朋友。”MILK靠在电脑桌前打了个哈欠，“这货就是你最近一起玩的那个……叫什么葡萄干的？”
    钟楚航退出了游戏，“不是他，这是个小主播。”
    “所以你为了忽悠一个小主播把我从床上硬生生拖了起来？”MILK觉得老板的脑回路自己越发跟不上了。
    “我没有骗他，我的确喝多了。”钟楚航眼神飘过书桌上的开过几支红酒，已经空了两瓶。
    “我是说这个骗吗！”MILK无奈摇头，一把将桌上的红酒收入怀中“别喝了，别喝了，酗酒伤嗓子……快去睡觉了！乖……”
    钟楚航出人意外地温顺，一手撑着书桌，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步履平稳地走出了书房。MILK跟在后面，眼瞅着那笔挺的背影从主卧门前晃过，转进客卧。房门“砰”的在他面前合上……
    MILK扶额转身回到客厅，躺倒在沙发上。
    老板这次，居然是真的醉了……
    *
    躺在床上的余臻望着天花板失眠了。他一直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尽管直播时也经常翻车，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实力不容小觑，就算是像葡萄干这类的大主播，面上虽敬几分，但心中也从未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过。
    但今天，他不得不承认，在真正的技术面前，自己还是太嫩。
    就好比和TB的YORK对枪时，一举一动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下一秒的动作，下一步的位置，尽落入对方的预判里。
    而发财树的那位朋友，非但打破了YORK的预估，更让原本被牢牢限定的局面，生出了无限的可能。
    这种犹如条件反射的判断力，几乎与普通生存意识截然相反，能够达到这种水准绝非一朝一夕，没有长期的高强度练习绝对是做不到的，余臻知道，在路人局里，他就算打个十年，也练不出这种素质。但也许经过职业训练和专业打磨，这个高度也并非遥不可及。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心潮澎湃，如若能加入职业俱乐部，突破技术瓶颈几乎是指日可待。虽然余臻现在只是个人为财死的小主播，但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有电竞梦的热血少年。
    上小学那会余臻就痴迷FPS游戏，那是网络还不普及的年代，使命召唤他一打开就是玩一个下午。
    当年中国队在CS国际战事上获得冠军时，他还一度把领队钟寒当做偶像，也中二地梦想着能够加入他的战队与之并肩作战，幸亏当时未成年人参加电子竞技并不合法，才阻止了他一个人买火车票去魔都的荒谬想法。
    钟寒也没能等到余臻成年。折获无数桂冠后，在最光芒四射的年纪他迅速退役，再出现在众人眼球中时，竟然做起了游戏解说，还组织了一个电子竞技俱乐部。想着想着，余臻思绪飘远，呼吸渐重……
    在梦里，余臻收到了偶像抛出的橄榄枝，加入了钟寒的俱乐部。在高强度训练下，队里的每个人都是紧绷状态，压力非常大，每天都有训练赛。正当余臻和队友架着山对面一队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发财树的声音。
    “YORK,M24后坐力太高，扔了吧。”余臻扭头一看，队友的M24枪口黑洞洞的对着自己，高声惊呼道“为什么我队友会是YORK”。
    “哼，”发财树冷笑一声，“你加入TB了呀。”
    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的余臻一把拿过枕边的手机，自语道：“偶像的俱乐部叫什么来着，怎么老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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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引擎显示结果“钟寒——1979年9月21至今，曾用ID：CLOCK ，主要成就：ZH电子竞技俱乐部创始人……”
    余臻又搜以ZH为关键字进行搜索，跳出的第二条内容居然就是“ZH建立PUGB分部，招募线上队员的信息”
    心跳“扑通扑通”加速，屏息点开了报名要求：除了排名和数据等基本要求之外还有线上训练时间不得少于九小时。
    心中意念飞转，这段时间不用上班，训练和直播应该都不冲突，但是回公司后，时间肯定是不够用了……
    随即转念一想，如果真进了ZH，打比赛再加直播，别说养活自己了，房贷都能提前还清了，还回什么公司啊。
    想通了这关节，他又有些轻飘飘了，似乎能看到自己一手捧着奖杯，一边和自己的偶像拥抱，庆祝胜利的画面了。
    生怕被人占了先机，余臻火速准备好报名材料后，还将自己的豪情壮志洋洋洒洒写了500字在发展愿景一栏，自信满满地递交了申请。
    后面几天他十分规律的执行白天睡觉晚上直播的标准作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余臻的满腔热情日益消散——那封躺在发件箱里的邮件竟然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余臻百度了很久“申请加入职业战队有什么诀窍”“职业战队招募有何潜规则”之类的问题都一无所获，无意中回忆起发财树有提及他朋友是打职业的，想通过金主打听点门道。
    发财树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在直播间了，余臻翻遍了QQ水友群以及微信水友群，居然也都没有他的身影。
    余臻这才发现两人认识那么久了，从来都是发财树主动找上门，而他居然除了游戏ID，没有对方任何社交账号，以至于现在想找人都无从下手。
    余臻垂头丧脑拿起手机——明言拒绝总比悬着颗心要好，照着电脑微博上的ZH俱乐部联系号码，余臻把电话拨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给钟老板加戏
    给老板捏肩捶腿
    为老板捂紧马甲
    第9章
    上海 ZH电子竞技俱乐部
    “叮铃…………”
    披着浅咖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走进大堂，玻璃移门在他身后合拢。前台的小姑娘刚接起电话，抬头看见熟悉墨镜口罩，脸上立刻绽出了迷人的笑容，用口型无声笔出“老板好！”
    钟寒摘掉墨镜，冲她稍一颔首，走向电梯。等候时，钟寒隐约听到“您稍等，我帮您转接人事部。”微微皱眉，又是人事，他最近烦的就是这个。
    钟寒的办公室在三楼，还未出电梯他就听到了些响动，清脆的机械键盘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突兀。钟寒看了下手表，并不是训练时间，而且平时也没人会上三楼吃鸡专用的训练室。
    这个点会是谁呢？
    循声走了过去，训练室在走廊尽头。诺大的训练室里灯火通明，分两排陈列着十台二十七寸曲面屏电脑。中间唯一亮着屏幕的那台电脑前，坐着一个带着耳机打游戏的人。从钟寒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穿着白色T恤的背影，走到那人身后，他发现电脑上的游戏是绝地求生。
    屏幕右上角剩余玩家只有四个人了。圈刷在了机场围墙和一块小树林，那人正在围墙边上，三枪头爆了围墙另一侧的第四名，还剩两个敌人。但是下个圈的走向一定是刷在机场外的，中间还有一段毫无掩体的马路，钟寒饶有趣味地想看他会如何进圈。
    不料他似乎并没有想要移动位置，往东南和西南方向树林各扔了两个□□后，□□方向有枪声传来，有一个人死亡，这下场上只有他和另一个玩家了：“别躲了，看到你了~”他用气声道。
    烟雾散开的瞬间，“砰”AWM一枪爆头。
    那人放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似乎感应到身后有人，他转头见到来人，微微一怔——“寒叔。”钟楚杭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整了整耳边的碎发，“您怎么过来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钟寒被抢了白有些哭笑不得，“走吧，来我办公室坐坐。”
    “好！”退出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游戏界面，关掉电脑，他随钟寒进了办公室。
    钟寒打开一旁橱柜问道“喝什么？咖啡还是茶，茶我这只有金骏眉，你可能喝不惯。”钟楚杭在他的示意下在沙发上坐下，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刚才喝了一瓶矿泉水，现在不渴。”
    钟寒摘下口罩放在一边开了电脑，将咖啡豆倒入咖啡机内，半开玩笑道：“大明星怎么那么闲，还有空跑我这儿来打游戏？”
    钟楚杭也笑了笑，随口说道：“最近通告排得不满，我平时都在家里打。只是今天我经纪人在，被他缠得烦了，就溜出来了。”
    钟寒马上反应过来，点头道：“做明星压力挺大吧，也不比我这行轻松，”他笑容不减，话锋一转，“怎么样，考虑不考虑转行啊？”
    钟寒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紧盯钟楚杭，然而后者始终维持着十分放松柔和的面部表情，根本看不出一丝情绪。得不到反馈，钟寒略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听说你最近也一直在吃鸡，排名如何啊？”
    “我没有冲分，随便玩玩，好像几个月前有段时间玩得比较集中，最好成绩在美服登顶吧。”对方说的波澜不惊，但钟寒也并不惊讶，这和他查到的数据一模一样，并且他还知道更多，比如钟楚杭最开始的那个大号KDA高达6.3，比如他登顶只花了3周时间，游戏总时长不超过30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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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钟寒的炽热眼神已经让他感到不适，办公室里气氛凝固，似乎钟寒并不只是单纯邀请他来喝茶，不动声色地挪了点位置，“寒叔，您有什么事请直说。”
    钟寒蹙眉点了点头，斟酌一番后开口：“你知道今年6月的绝地亚洲邀请赛吗？”
    钟楚杭当然知道，这应该算是上半年最大赛事了。他继续说道：“下周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吃鸡分部的指挥前几天出了意外左手骨折了，因为队伍本就组建没多久，替补也都没选拔好，根本没人补上。”
    钟楚航依旧不明就里，看着钟寒面露困惑。对方抬起头对上了钟楚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想代表ZH电子竞技俱乐部邀请你加入PUGB线上分部，暂任指挥。”
    “…………”
    完全始料未及的发展，钟楚杭眉心紧锁，陷入沉思。因为爱好相投，他自小就和钟寒亲近，俱乐部的事，力所能及的他也绝不会懈怠。但这事找上他，未免有些荒唐。
    思虑周全后，他组织语言斯条慢理道：“寒叔，首先十分感谢您的邀请。但您这个计划有三个问题，第一，时间：训练和选拔赛是否与我的工作时间有冲突；第二，身份：艺人身份比较特殊，线下赛肯定是不能参与的，只能打线上而且需要借用别人ID；第三，规则：据我所知电竞赛事代打是判定为犯规，所在队伍直接剥夺比赛资格。因此，您这个想法可能难以实现。”
    这婉转的拒绝完全没有出乎钟寒的意料，一个当红明星，放着综艺不上商演不接，为他做替补。虽然是亲侄子，但自己的确是有些异想天开了。钟寒苦笑地点点头，“你就当我开个玩笑，诶，也是我病急乱投医，你别介意。”
    钟楚杭随意一挥手，表示并不在意，低头看了看手机13个未接电话，他起身想和钟寒招呼一声然后回家。正在电脑上浏览的钟寒又开口：“这个葡萄干你认识吧”
    钟楚杭过去看，电脑上文档里是葡萄干的资料，内容详实，包括身高体重还有一些游戏数据和履历等。
    “一起玩过，娱乐主播水平，”钟楚杭直起身子，语气平淡“炸炸鱼塘还行，比赛，太保守了。”
    “那这个呢？”关掉后，钟寒又打开了另一个WORD。
    “等等！”
    钟寒怀疑自己听力有问题，钟楚杭的声音中竟透着几分惊喜。接过了钟寒手下的鼠标，叉掉了页面上的文档，跳出的文件夹里面有十来个以人名命名的WORD。
    钟寒不解地抬头，印象中成名后，出于公众形象的要求，钟楚杭一贯保持了沉着有礼的形象，几乎不曾看见过他外放的情绪。
    打开了一个命名为“连城主播余臻”的文件，飞快浏览完资料后，他侧脸转向钟寒，冷面上有了些许温度：“我觉得这个，很不错！”
    重新获得鼠标控制权后，钟寒滑动滚轴，仔细看完这名叫余臻的申请者资料，回忆起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数据排名虽然都不错，职业经历却是空白的。自我简介看似洋洋洒洒，实则都是一些对ZH创始人的崇敬和仰慕的话，并无干货，闪光点也乏善可陈。
    钟寒狐疑地偏过头，自己这侄子一向眼高于顶，待人接物虽有礼有节，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入他法眼，怎么会突然如此高看这个小主播。
    钟楚杭转身又坐回沙发上，其实今天他和MILK因为工作上的事吵了一架，连钥匙都没带摔门出来了，闷头打了几局游戏后情绪才平稳下来，看到余臻的名字出现在ZH备选资料库中，突然心中一动。
    默然思索了一阵后，他身体微向前倾，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寒叔，我和这个余臻以前打过几局，他的意识和判断能力十分优秀，潜力很大，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您可以先让他来试训。”
    钟寒曾几何时听到过如此高的评价从他口中说出，一时倒也有些被唬住，他马上反应过来钟楚杭这口气，竟是在推荐指挥的位置，心中当下就觉得太过儿戏，毕竟指挥是一个队伍的灵魂所在，需要在各种极端的条件下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一个从未打过职业赛的小主播岂是说上位就能上位的。
    看着电脑前陷入深思的钟寒阴晴不定的脸，钟楚杭也知道不是三语两语就能打动他的，这事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但不是今天，他连自己家中的烂摊子都还未收拾好，也不想在这事上多做纠缠。
    *
    钟楚杭从钟寒那离开，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半夜12点了。乘电梯上楼后，家里的门没关。MILK知道他没带钥匙，给他留着门呢。
    推开虚掩的门，钟楚杭发现家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开灯后，“哇”一声熟悉地尖叫声传来。
    MILK闭着眼睛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耳朵上的耳机连着手机摔在了地上。“瞎了瞎了瞎了，”只听MILK捂着眼睛抱怨道，“突然开灯干嘛？”
    钟楚杭看了眼小丑般龇牙咧嘴的助理，面无表情地换了拖鞋，“哦，你怎么还在？我记得几个小时前我让你滚了。”
    “我倒是想滚啊，但是老板你出门不带钥匙的，电话也不接，我只能给你守门”MILK扭曲的脸又增添了几分委屈，几乎都要挤出几滴眼泪下来了“连觉也不敢睡。”
    钟楚杭早就不吃他这套苦肉计了，“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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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LK有些尴尬地把扭曲的五官摆回原位，摞了摞茶几上一叠剧本，啜啜道“我跟黄导求了半天才争取来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放着大平台不要，去上一个网综……”
    “项目当时都给你看过了，你也认可了他们的制作能力和发展潜力，现在变卦来不及了。”
    MILK看着对方的黑脸在心里默念：当时还不是因为你终于肯开工了，不管接什么活都好；现在两个项目撞车，摆着大制作电影男二不要，去上个综艺，还是游戏相关，走网络平台的。这不是失了智吗？
    钟楚杭不发一言，松了外套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向主卧。眼看背影要消失在客厅转角了，MILK逐渐冷静下来，试着将脑中混乱的线索拼凑起来，追根溯源他这犹如被下了降头的脱线行为。
    眼前画面一帧帧串联在起来：借给他的直播平台账号无缘无故就没钱了；前几天半夜听到动静，打开书房门看到电脑前一张露出诡异笑容的荧光脸；以及偶然看见隐藏的，命名为变声软件的文件夹……
    最终拼凑出迷雾后的真相。
    MILK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小子！谈恋爱了！？
    对象还他妈是个小主播？
    性别还他妈是男？？
    “站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中气，MILK的平地一声吼将钟楚杭怔住，转头看他又要发什么疯。脑内信息量爆棚的MILK一时语塞，半天憋出句，“老板，你也太变态了——装妹子钓男人！”
    钟楚杭十分淡定地摇了摇头，就在MILK以为他要否认之际，认真说道：“我没有装妹子。”
    意思就是说你的确在钓男人咯。MILK一脸黑线，十年前他还没还没出道那会儿两人就认识了，钟楚杭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性向。MILK当时尽管震惊但知道对方看不上自己，所以也从未担忧过自己的菊花。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他谈过恋爱，几乎已经忘掉了这一茬，现在突然找到了目标，感觉非常的奇怪。
    “好多鱼”MILK绞尽脑汁回忆起了这个名字，似乎是给小朋友吃的某零食名字，居然会有人拿这个做ID，也是个人才。
    沉寂片刻，MILK突然扭头冲着主卧方向喊道：“老板，那咱再放一个月假吧？”
    刚合上的门再次打开门，钟楚杭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180度大转弯的助理，又有什么花花肠子。下午还在哭穷说家里要接不开锅了，这就又要放假了。
    不料对方一本正经道：“难得老板谈个恋爱，我们做下属的必须支持啊！赚钱机会有的是，真爱错过悔不及！”
    听着这蹩脚的押韵，钟楚杭不禁莞尔，在他面前刻意板了一晚上脸终于松弛了下来，“一个月可能不够，因为我还处于暗恋状态。”
    “怎么可能？！”MILK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什么妖魔鬼怪，能让你暗恋！！”
    “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见过的，他叫余臻。”隐瞒MILK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钟楚杭直言不讳。
    “余臻？”一幅幅照片在MILK的大脑刷过，不是他，不是这个，等等！画面倒回去，停留在了一张交警回单上：底端一方签名栏上写着“余臻”两个大字，字迹丑陋。
    MILK万万没想到他差点从“老板娘”那儿讹了5万块。
    对那个冒失的肇事者他只有些支离破碎的印象：黑眼圈红眼眶鸡窝头，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很清爽。但是气质什么的和钟楚杭比起来，简直一个野鸡一个凤凰，天差地别。所以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被看上的？MILK有些担心的看了钟楚杭一眼，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我本来的确是想跟你说，MV拍摄时间定了吗，我得先去寒叔那儿帮个忙。”
    “ZH吗？”MILK有些没转过弯来，“怎么了？”
    “有个重要国际赛事，指挥开天窗了。我把余臻推荐给他补位，但毕竟还是新人，要帮他适应一段时间。”
    “老板，”MILK神神叨叨念着，“我发现你可能不是在玩射击游戏，你是沉迷养成游戏了！你这是把他当儿子养啊？光送礼物不够，还带铺路陪练的？”
    不去理睬MILK的胡说八道，钟楚杭自顾道“也算是为后面的综艺录制做准备了。”
    MILK一想到那个以“绝地求生”为主题，聚集明星、主播、网红一通乱炖的综艺就头大无比，默默地拿着他带来的剧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今天就睡这儿了，不回去了哦。”
    “好的，别忘了锁门。”钟楚杭意味深长的眼神吓得MILK直哆嗦，揉着屁|股，一溜烟进了自己的客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我又想着改文名了，被无情地戳出文名太平淡的问题惹。
    各位看倌小天使到时候看到文名改得面目全非的话，可别跑路喔~
    第10章
    余臻接到电话时还没起床，正在群里和一众水友吹牛吹，其乐融融。看到外地号码，本能的以为诈骗电话，接起听了几句后，最初不耐的神色很快被疑惑替代，继而转为狂喜。
    结束通话后，余臻开心到冒泡，直接在群里扔了个红包□□。水友们哪里看见过自家主播如此大方。红包秒光后，大伙纷纷八卦他这是有喜了还是高升了。
    余臻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也不和他们卖关子。
    【前几天直播的时候我不是说我给ZH投了简历被人拒了吗？刚才他们打电话来跟我说上次结果是名单出错，让我今天下午去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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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试形式是视频，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余臻一个上午如临大敌，甚至把几年前刚毕业那会儿公司面试的宝典翻了一遍，还把自己偶像的履历滚瓜烂熟地过脑。
    余臻惦记职场面试那套，连衬衫第一颗纽扣都没松开。打开电脑，看着对面穿着休闲牛仔背心，一头黄毛的小伙子傻眼了——这特么是面试官？
    小伙子腼腆地朝余臻打了个招呼，先自我介绍了一番。
    黄毛游戏ID“鸡肉卷”昵称卷毛，是前DOTA2的退役选手，现任ZHDOTA2二队教练，兼任吃鸡分部的经理，今天这个面试实际上就过个流程，因为电子竞技主要看的还是技术和数据，面试意义并不大。所以这次视频对话，主要是互相认识一下。
    余臻点点头：“你应该比我还年轻吧，居然已经退役了，那我岂不是高龄？”
    “哈哈，”年轻人脾气似乎很好，“只是电子竞技压力大，强度大，所以一般选手都熬不了几年，总体来说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竞技项目，不过现在绝地求生基本都是线上，所以年龄不是问题”他低头又看了下余臻的简历，“何况26岁也正值壮年呢！咱们寒哥获得世界冠军那年也正是26。”
    余臻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寒哥粉丝。”
    “这点你已经在申请表里写的很明确了”鸡肉卷对着镜头晃了晃申请表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弄得余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对了，我在微博上看到，汉堡邀请赛的选拔赛下周就要开始了，应该参赛成员都已经定下了吧？”
    “最后的阵容还未正式敲定，我也代表ZH电子竞技俱乐部通知你，”鸡肉卷推了下镜框，正色道，“明天开始，我们将会有为期两天的内部甄选，共计十场比赛，选拔出最终代表本战队参加这次亚洲邀请赛预赛的选手，稍后我会发你时间安排表，希望你能快速地融入到节奏中，加油！”
    没想到第二天就能有比赛，余臻听完这席话全身热血沸腾。原以为就算能进ZH也只能坐冷板凳，没想到一来就有如此难得的机会。余臻心态很好，他没指望汉堡邀请赛的名额能落自己头上，毕竟专业比赛高手云集，他一个打路人局的主播，哪能那么快适应，只求能在高强度比赛中快速提升实力。
    当日晚上，余臻被拉入了一个禁言QQ群，用于各项训练的通知和赛事的发布。过了不久，有人主动来加他QQ。
    【阿鱼？】
    【你是？……】
    【葡萄干】
    对于大仙在这个群里余臻倒是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却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言辞中有些掩饰，还是能看出葡萄干心情欠佳，半吐槽半抱怨说了一堆。
    葡萄干一个月前就加入了吃鸡分部，本来四人队伍已经成形，甚至已经步入正轨训练了，突然不知从哪里搞出一个队内选拔赛，要重新洗牌，筛选参加邀请赛的队员。他怀疑这个甄选环节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捧人上位的。
    听葡萄干的描述，余臻和他都只是炮灰，来陪跑的。到比赛时，开挂也好，作弊也罢，总会用各种方法把他们刷下去。震惊归震惊，余臻对他的话却半分不信。作为钟寒的脑残粉，余臻深信ZH是公正公平的，何况扶持一个没有实力的人上位对俱乐部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余臻对葡萄干的性格并不感冒，但还是念着对方的好。毕竟他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人气猛涨，还得归功于四排那晚提升了曝光度。宽慰过他后，余臻进入疯狂训练模式。
    明天比赛是四排模式，也是他的一个巨大软肋，独狼惯了，队友稍跟不上自己的节奏，他就又把四排打成单排。练习了一个晚上，余臻眼冒金星战果依旧不著。
    次日下午一点半，群里发布了比赛安排。所谓的内部赛实则是借每日下午开放的训练服平台进行。比赛竞争者共有八人，通过两天的比赛排名和击杀进行积分，最终选出四名队员。
    余臻特意关注了分组名单，发现没有和葡萄干在一队，不经意扫到LOCK这个的名字居然和自己同组，挠了挠头，回忆起了昨天葡萄干的阴谋论，似乎主角就是这个LOCK。
    按照他的话说这个人身份来历不明，是唯一一个连ID和数据都查不到的候选队员。
    认定大仙是脑补太多，余臻依旧不甚在意，倒是另一个ID引起了他的注意——ZH_OX。
    玩过守望先锋的人都不会对此人陌生，OX绰号疯牛，是个枪法和个性都十分刚的人。余臻记得此人原本似乎是效力于OW分部的，不知何时竟然也转行吃鸡了。
    “请各战队尽快登录服务器，比赛将在五分钟内开始”耳机中传来小姐姐悦耳的声音，余臻退出了位于搜索界面的浏览器，打开游戏，复制群里的服务器密码，进入了训练赛的自定义服。
    黑色的列表上，共有25个编号，每个编号下陈列四行空格，余臻是那组他是第一个进来的。低头刷了会手机，3分钟很快过去。余臻滑动鼠标滚轴，其他各组的空格陆陆续续被名字填满，他那组居然依旧只有孤零零的一个ID。
    卧槽！队友呢？
    深感大事不妙，余臻忙不迭在手机通讯录翻到了鸡肉卷，拨通了号码
    ，“游戏快开始了，我队友一个都没进来，OX，SYMBOL，LOCK你有联系方式吗？”
    余臻尽量克制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得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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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的鸡肉卷倒是吓了一跳，“不会吧，那俩兔崽子？……他们双排了一个通宵，难不成还没起来……你等等我马上打他们电话，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余臻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两个兔崽子，只好又把三人的ID报了一遍。“LOCK？他也没出现吗？我没有他电话，把他微信推给你，要不你自己联系？”
    “emmm”余臻看了眼电脑屏幕“好像不用了，他进来了。”下面的那行空白已经被【ZH_LOCK】填上。
    结束通话后，余臻左手食指扣击桌面，节奏焦虑，右手中指上下拨弄滚轮，眼看其他队逐渐满编。
    “各位战队请注意，比赛将在30秒内开启……”小姐姐温柔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刺耳了起来。余臻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默然接受了双人四排地狱难度的命运。
    进入游戏后，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越是恶劣的生存条件，成长的速度越快”，喝着鸡汤，余臻在素质广场上奔跑跳跃。
    “诶？居然进来了……”耳机中有人轻语，声音软糯带些倦意。
    队伍人数上升到了三人，余臻看着ZH_SYMBOL的ID恨不得能上前给对方一拳外加一个拥抱……尽管直到上飞机，OX都没有出现，好歹最起码有三个人了。
    鉴于另两个队友似乎都是寡言型的，余臻点开地图标了点，硬着头皮挑大梁“我们只有三个人，要不，打野去？”
    两个队友各自闷声应了句嗯，就再无下文。余臻冷汗丛生——难道打职业的都那么惜字如金。三人就这样互相一句招呼没打落了地，收伞后有默契地各自利索搜房。
    “你们M4枪屁股要吗……？”
    十分钟后的第一句队内交流，还是余臻说的。
    LOCK:“不要”
    SYMBOL:“不用”
    “哦”余臻默默扔掉了多余的配件，看了眼毒圈。已经是第二轮刷毒了，但是存活人数还有80余人。虽然还没有遭遇到敌人，余臻已经体会到与路人局的一些不同了：除了刚落地抢点时掉了一些人，后面基本都没有发生交火。尽管只是训练赛，职业队基本都还是比较稳健的。
    “前面远点红房子可能有人，有辆车没藏好。我们攻房不？我分你们几个雷。”五分钟后，余臻的八倍镜侦查到了敌情，徒步一路的ZH小分队似乎看到了载具的曙光。
    LOCK:“好。”
    SYMBOL:“我雷4个，震爆弹2个，直接上吧。”
    三名强盗悄声埋伏到房外，近距离观察敌情后。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一楼二楼都有人……”余臻仔细判断耳机里的脚步。SYMBOL往二楼几个窗口甩了□□，LOCK绕到后门准备包抄。
    余臻打开门的同时，往墙后闪身，早有准备的躲过了子弹。对方被后面的LOCK打了个背身透心凉，此时楼上的人也扛不住雷，被迫下楼，在对枪中对方两人不敌，均被射|杀。
    余臻冲上楼，二层空空如也，耳机中传来SYMBOL的声音“团灭了，还有一个跳窗的被我宰了。”
    “我们……那么强的吗？”余臻喃喃道。对方好歹是职业团队，四个人居然被己方三人轻松灭队，的确让初来乍到的他有种不真实感。
    “这有个托腮板，你去拿一下。”队友的声音将余臻的思绪拉回，看了眼小喇叭旁边的ID，这好像是这个LOCK说的第一句长句，声音居然有些熟悉，在哪儿听过呢……
    “要刷毒了，别愣着！”余臻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98K还差个托腮板，急忙舔包去了。
    “怪人，自己狙上不也没托腮板吗？”SYMBOL换上个没被打爆的三级头，懒洋洋开口。
    “sks我只要握把。”LOCK平淡道
    “好吧，你开心就好~”SYMBOL打了个哈欠，“欸，好困……”
    三人开着本属于那队的吉普，带着丰厚的战利品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决赛圈。本轮结束，余臻看着最后第四名的成绩，心头炙热，队友们，不愧是职业的！
    他似乎又重新体验到了这个游戏的乐趣：抛掉千篇一律的单排，摆脱磕磕绊绊的四排。
    这个队伍，让他也想变得更强。
    第11章
    在等候第二轮开始的时候，余臻看手机时发现鸡肉卷还是把LOCK的微信名片推了过来。
    点开他的头像居然是尼莫，海底总动员里的那条小丑鱼。余臻脑海中怎么都无法把他沉着寡言的形象和调皮可爱的尼莫联系在一起，换成自己那大鲨鱼头像倒更为贴切。
    第二轮开始，队友依旧和上局一样，但安静和谐的氛围并没有延续。缺席一轮的OX终于现身，一进到游戏就咋咋呼呼地开了麦：“我靠，傻宝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害我特么睡过头了！”
    “卷毛说他会给你打的……”SYMBOL依旧保持梦游的语调。
    “我留给他的号码是我姐的啊，你忘了吗？！”OX有些奔溃，继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缺赛，然后把我挤出去？”
    “被害妄想症啊你？再说，我用得着把你排出去才能留下吗？”
    “那到底是哪个刁民想害朕！！！”一声长啸后，广场周围行来过往的人，端枪也好，跑跳也罢，不约而同都静止了几秒……突兀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余臻小心提醒道，“大哥……那啥，你好像开着公麦……”
    “啊？……哦，那现在好了吧？”
    余臻“嗯”了一声再不敢接这炮仗的话了。“疯牛”这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接下来，这头牛名声在外的实力也令余臻无法小觑……第二局队员齐整，在飞机上OX与余臻一拍即合跳机场，更妙的是这把轮轮机场都刷在安全区内。四人浴血奋战，捍卫家园，在消灭无数批侵略者后，最终竟然在没有减员的情况下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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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第一局余臻还是心有所动，那这把游戏结束时，他几乎欣喜若狂！队友们的节奏都很快，而且除了必要的沟通完全不说废话，仿佛彼此之间被无形的线牵连着，每个意识和行动都心照不宣。只短短两场比赛，余臻已经很久不曾注意力如此高度集中过，打下来有些吃力，但明显能感受到思路和格局更清晰了。
    然而第三局开始，剧情逆转——四人依旧选点机场。
    还没过五分钟，OX率先被几百米开外的大狙一枪爆头，其他三人也陆续被快速击杀——反向吃鸡。
    随后两局剧情相似，都在落地后快速被人击杀，有时还被不止一队的人追着打，别提有多狼狈。
    原本三个人话都不多，后来连OX原本中气十足的骂娘声都低沉了很多……好在没有人甩锅，大家都闷头靠猛击鼠标左键抒发胸中怒气，最后一局，LOCK存活到了最后，其余三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与一个满编队周旋。
    余臻眉头紧蹙，回想前面的操作却依旧找不出问题所在。看着屏幕上穷途末路的LOCK还在试图击杀几个对手，打火机点火声不适时的从耳机中传出，“蠢牛，”SYMBOL猛然开口，声音肃然，一改整个下午松懈状态，“你不会还开着直播吧？！”
    吐出口烟“对啊，”OX并未发现不妥，心情欠佳地呛道，“你这个月的直播时长难道够了？”
    “你他妈……”SYMBOL后面的话余臻听不到了，游戏中LOCK已经阵亡，队内语音在游戏跳转到排名界面时，就结束了。
    第一天的五场比赛全部结束了，余臻拿到最终积分排名后，颇感不是滋味。
    SYMBOL最终的那番话讲到一半，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很多又打职业又直播的主播也经常直播比赛，这并没有违反规定，但是听他激动的语气，似乎真有什么问题。
    看着那张积分图，第一名居然是葡萄干，自己只排在第六，LOCK和SYMBOL因为人头数稍多分别位列第四第五，最惨的是OX，因为缺赛一局，虽然也吃过一鸡，依旧排在最末名。
    余臻把手机上的图放大，打算仔细看每局积分。微信提示LOCK发来一段信息，有些意外，余臻点开内容。
    LOCK:【最后三把，OX直播没开延时，有人故意给别队报点，另一队四人都有嫌疑，明天小心。】
    看完这段话后，余臻依旧不可置信，若是实情，那这江湖也太险恶了。他才半只脚踏进职业圈，就能亲身经历这种事，往后岂不更多腥风血雨等着。
    明日的队伍安排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明天的队友阵容如何，余臻回复LOCK道：“谢谢！我会注意的，你也小心，”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希望我们明天还能是队友。”
    放下手机，余臻回味今天的几场游戏，三个队友都很可靠，尤其是LOCK，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对自已尤为关照……如果明天也是这三个队友就好了，余臻在睡觉前在心中默念。
    翌日，余臻看着名单半晌骂了句娘——LOCK 、OX、SYMBOL依旧在同队，但是他们的队友并不是余臻，而是葡萄干……
    余臻对着陌生的三个ID自我安慰，没事！能进ZH大家实力都不会差的！
    事实马上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尤其是有前一天的队友做标杆，这落差可不止一丝一毫。几场下来余臻的脸越来越黑，但是又不好当面翻脸，只得负气打着。看着最终的排名，欲哭无泪。
    五局下来，虽没有落地成盒，但一遇到稍训练有素的队伍，基本就是大减员，甚至团灭。到后几把余臻已经想开了：不求排名，只力争多拿人头！反观OX所在那队，居然打破了昨天的魔咒，几乎把把前十。八人的最终排位：第一：LOCK 第二：SYMBOL第三：葡萄干第四：OX，余臻位列第五，只差一名……
    晚上八点，余臻难得的没有开直播，躺在床上看第一天从OX直播间录下的视频，1.5倍慢放分析后几局自己的失误，看着看着睡了过去……手机躺在耳边，突然响起的微信提示音，让浅睡的余臻一下醒转过来。
    来自LOCK的信息：【你有葡萄干微信吗？】
    【有，我发你】余臻撑开朦胧的睡眼，翻出葡萄干名片，发了过去，也没问对方为什么会想到问他要葡萄干的联系方式。
    【谢谢】LOCK快速回复到。余臻随手发了个表情，正想按退出键时，屏幕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于是等了会。过了很久，LOCK发了一句【别灰心，加油】
    余臻绝倒：这时间，都能写一篇论文，结果你给我发了五个字。
    【嗯！祝你们选拔赛顺利晋级】余臻面部僵硬地发了个笑脸的表情，扔掉了手机。
    接下去连着两天余臻没有直播，水友群里哀嚎遍野，都是催他上播的。实在看不下去，余臻干脆把消息屏蔽了。他并没有闲着，而是打把时间投入到四排练习上。找不到合适的队友，他就练单人四排。刚开始几乎无法生存，但高强度练习下来，灵敏度和专注度都快速提升。
    其实做替补倒是无谓，真正让余臻感觉遗憾的是，不能找到合拍的队友了。从前的他最讨厌四排，认为队友只会相互掣肘。依附别人的都是弱者，单排才是王道，是能体现一个人技术水平的唯一模式。
    但经过这两天，他已经对四排有了新的见解：四排时情况千变万化，对团队分工配合以及整体素质要求苛刻，一人失误或许可以拖垮全队，高超的配合度也能化腐朽为神奇。以前是他的偏见忽略了四排的魅力，也从未沉心研究过四排技术。还要感谢这次选拔赛，让他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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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两天调整好了心态，余臻这才想到群里那群嗷嗷待哺的水友，思索着是否要发点红包，抚慰下他们在他失踪期间的受伤心灵，从外卖堆里刨出手机时，余臻看到三个未接电话，来自鸡肉卷。心中一紧，莫非有什么训练自己给忘了，慌忙回拨电话。
    “妈呀，你终于想起给我回电话了？”不等余臻开口鸡肉卷着急忙慌道，“再联系不上你我都要找人去砸你家门了。”
    “怎，怎么了？”余臻感觉仿佛自己在浑然不觉中捅了什么大篓子。
    “下礼拜选拔赛就要开始了，明天开始训练时间调整到下午1点到5点，训练赛时间也改了，配合选拔赛作息调整到晚上7点开始。”
    鸡肉卷口中吐字如打弹珠，余臻一个时间点都没记住，半晌懵道：“哦”
    “明天别迟到了，时间紧迫！”
    挂断电话，余臻依旧云里雾里，替补怎么也要参加训练。
    大半天没看手机信息一堆。余臻点开微信，最近的信息是一个群，邀请他进群的人是LOCK，里面还有另外两个人，群名叫做“ZH战神军团”。
    一看内容……
    余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拨通鸡肉卷电话
    “我我我……那”激动至极，差点咬到舌头，“葡萄干怎么了？”余臻思绪混乱，最终到嘴边的就剩那么一句。
    “哦，我群里说了啊，他自动退出了，说打职业和直播有冲突”鸡肉卷不以为然，“早报名那会也不说，现在临了临了起冲突了，真是脑残，不知道这种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粉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鸡肉卷截然打住，囫囵转折，“没事，这不有你吗？说实话那两天比赛我都又在看，你的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加油，看好你，你是最胖的！”
    第12章
    这几天，像过山车似的，余臻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得犯心脏病。到最后居然稀里糊涂地成了ZH的正式队员，翻着微博官宣上自己寥寥几字的介绍和几年前大学刚毕业那会拍得青涩证件照，傻乐着失眠到了天亮……
    接下来的几天，余臻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汉堡邀请赛的国内选拔开赛在即，留给ZH吃鸡小分队的磨合时间所剩无几。一天24小时，撇去睡觉的6个钟头，余臻连吃饭都是在电脑面前解决的，另外三个队友当然不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倒也没人发出怨言，全一门心思扑在了训练上。
    并肩作战的四人虽然互不谋面，只通过耳麦沟通，关系却也在短时间内迅速热络起来。
    选拔赛倒计时两天
    凌晨2点OX在四人微信群中发出一条语音时，余臻直播带水友四排，落地选点不佳正血崩着，随手点开一听：
    嘈杂的背景音下，OX扯着嗓子吼道：“嗨嗨嗨，兄弟们看见了吗，选拔赛时间表可算TM出来了！”
    SYMBOL发出一个黑眼圈浓厚的表情包，文字回复：【早看到了，半夜三更坟头蹦迪，我家粢饭都给你吓醒了】
    已化身盒子精的余臻重新又进了局游戏，回了句【我还没看见】就开始埋头苦干……
    等结束后再去看微信，OX和SYMBOL又陆陆续续互怼了几句，LOCK除了发了一张图片外，始终潜水。
    余臻点开大图——密密麻麻的表格里都是时间和战队名称。
    主办方赛程安排十分紧凑，短短两个礼拜时间，要从近百支职业战队中挑选出四组，又要保证比赛的公正性，强度可想而知。
    余臻他们被分在了A组，比赛第一场就有他们，这意味着连研究分析其他队战术的机会都没有，上去就得荷枪实弹硬碰硬。
    充实的日子一晃而过，转眼选拔赛已到眼前。
    虽说选拔赛在模式上跟他们每天打的训练赛相似，余臻在登录上黑色背景的自定义平台后，依旧有些心跳加速，嗓眼冒烟。跟队友打了声招呼出去倒水，再回来后耳机里SYMBOL正说着话，余臻只赶上后半句
    “……看到了吗？”
    “CTM的，这孤儿还敢来比赛？”OX难得压低了声音，愤懑情绪却无法掩盖，“TB什么时候改行捡破烂了！”
    巨大的八卦气息扑鼻而来，余臻吞下一口水好奇地在等候列表上翻到了TB所在位置，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出现在眼前——不是说不打职业了吗？余臻有些摸不着头脑，葡萄干的ID居然出现在TB队中。
    “我记得他角色是个黑人男性。”SYMBOL语气森然。
    “光头，黄裤子”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极少开口的LOCK居然也发话了，余臻愈发一头雾水，茫然开口，“你们在干嘛，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没什么，”SYMBOL一秒切换回轻松频道，“遇上老熟人了~”
    “对啊，我也看到了，葡萄干，”余臻一本正经推测，“可能TB临时缺人帮忙去的吧。”
    他的推论半晌没有回应，“哈哈哈哈，”耳机中突地炸出OX咬牙切齿的笑声，“没错没错！鱼仔一语道破天机。”
    余臻已经被OX咋呼习惯了，并不在意他的做作。葡萄干威胁并不大，反倒是TB中的另一个名字牢牢地抓住了他的眼球，“这个YORK，我以前路人局排到过，预判很强。”余臻暗自握拳，没有说出几周前自己横尸在对方枪口下的经历。
    “他啊？”OX毫不在意，“老FPS选手了，从CS那会他就打职业了，经验肯定跟你不是一个层次，不过吧——对枪，他不是你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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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心中依旧忐忑，回忆起那场对战的细节，另一个人影闯入脑海——轻松击倒YORK两次的那人，发财树打职业的那位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在比赛中遇到，余臻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哪位大神。
    问题到了嘴边，余臻却发现自己既不知道他游戏ID也不知道他所在的战队，正有些沮丧，蓦然脑中灵光一现，脱口而出“你们知道吃鸡圈里有啥SKS大神，还喜欢背两把狙？”
    “多了去了……”OX点上了烟，“咱队里不就有个狙神吗？”余臻知道他意指LOCK，但LOCK厉害归厉害，似乎还没达到那位大神的水准。知道问不出结果，他只得在心中暗暗记下，过了这段时间空下后找发财树问问吧。
    “汉堡邀请赛中国地区线上选拔赛即将开始，请A组与B组还未进到服务器的队员加快速度，比赛将在五分钟内开始。”
    听到耳机中的提示语，好不容易通过转移注意驱散的紧张感又缠上了余臻。牛饮半杯水后，静音的手机震了一下，余臻凑过去一看，LOCK发了一条微信：别紧张，加油。余臻回以奋斗的表情，转转脖子，放松了下手腕，准备开战。
    官方直播间内，主持人之一funky刚介绍完了今天的24支参赛队伍，又特意着重点了SZT、MEG、ZH、TB等几支明星队伍。
    另一个主持绵绵是个高颜值萌妹子，牛仔热裤下一双长腿交叠端，在圆球般的funky边上，反差甚大。在导播示意下，绵绵按本子问了funky几个基本技术上的问题，又念了几段广告词，镜头终于切入到了正赛。
    “好的，现在本轮航线已经可以看到，左上到右下，路线较长，各队应该都会跳的比较分散，那么前期遭遇的机会不大，有利于稳健发育……现在导播镜头给到了上城区，意味这里应该即将会有遭遇……”
    官方OB视角切到了lock身上。“镜头里的这位选手是来自ZH吃鸡分布的新队员，”funky对lock没什么印象，正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介绍，导演组立即贴心地传了份选手个人资料到他手中。
    funky扫了一眼，脑壳疼了起来——名字照片曾经职业经历一片空白，连数据那栏都没填，这种个人信息主办方是怎么审核通过的？
    就在funky稍作停顿的光景里，镜头画面中的lock在顶楼着陆，拾起一把akm，沿街对面房顶上一前一后落了两个TB的队员，一个正跑去捡枪，另一个堪堪落地。
    lock装好子弹，也不去管那个快拿到枪的人，机瞄直接对着后面的人一通连发，可怜那人连降落伞都没收干净，成为了选拔赛中最早祭天的人。
    funky看着接连跳出的击杀，“zh_lock使用akm击杀tb_putaogan，zh_lock使用akm击杀了tb_zibra。
    一时有些发懵，tb刚落地居然连折两员，还是死在一人之手。funky和葡萄干私下是朋友，他万万没想这位人气主播，居然还没落地就被一个背景资料空白的无名小卒射杀，现在直播间里的节奏估计已经被带的飞起。
    心里虽然替自己的老朋友不平，funky嘴上也只能违心吹一波他的对手：“zh这位新晋队员lock十分优秀，落地后反应灵敏，大仙收伞后有一个硬直，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倒地。zibra虽然拿到了枪，但可能才第一把手不热，几枪有失水准……”
    “我呸！这什么傻逼解说？”鸡肉卷正在ZH俱乐部钟寒办公室里啃着玉米看着pad上的直播，朝垃圾桶里吐了口渣忿忿道“会不会说人话，明明是我们lock技术好，落伞快，枪法准，机瞄隔着楼打死两个，在他嘴里倒成了他们TB运气不好。”
    钟寒一台电脑也开着直播，正在另一台电脑上办公，瞥了一眼鸡肉卷无所谓笑笑，“解说会偏向自己熟悉的或者有利益捆绑的战队，这很正常，不用理会……对了，”钟寒点开桌面上的文件夹有些疑惑，“那个陈丰怎么去TB了？”
    鸡肉卷噎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丰是葡萄干的真名，一拍脑袋，“寒哥，这事忘记跟你汇报了，”鸡肉卷心中打鼓，最近真的太忙了，dota二队那边放不了手，吃鸡分布又有重大赛事，每天两头跑，居然晕到连那么大的事都忘记报告钟寒了。
    “到底怎么了！”钟寒看着神色闪烁的鸡肉卷，脸上笑容尽失。
    “前几天，队内选拔赛的时候，葡萄干通过不正当手段取得了名次，被发现后，通过协商他自愿解约。那时候你在北京谈项目，我就想着等你回来当面说，结果一拖给忘了……”看着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黑，鸡肉卷嗫嚅着收了声。
    “合约终止协议在哪？不正当手段的具体行为是什么？如何被发现的？这件事有哪些人知道？”钟寒并没有发作，只冷着脸询问细节。
    鸡肉卷麻利地在书桌左侧厚厚一叠文件中将合同抽出，一边老实作答：“有队员开了直播，葡萄干指使水军去别的参加训练赛的主播地方报点，从而降低竞争对手的排名。事情是开直播的队员发现的，具体如何没细说，但有聊天记录……”说着，鸡肉卷翻出了ox发给他的图片。钟寒接过手机眯眼大致看了，上面只有葡萄干承认不讳的内容，鸡肉卷在一边继续说“然后他自己就找上我说不需要我们支付违约金，他主动退出，但条件是要我们对外保密……”
    “哼，”钟寒一声冷喝，“他比赛违规，违约在先的是他，还敢和我们提条件？”
    “这个……”鸡肉卷梗了梗脖子，醒着头皮道“我咨询过法律顾问，合同里的确没有对队员签订合约前的行为有限定效力，要打官司的话……对俱乐部的声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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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钟寒手一挥，截断对方的辩驳“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据ox说，应该就symbol和lock”鸡肉卷小心观察着钟寒的反应，发现在听见lock的名字时，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电脑上的直播里，游戏已经白热化，镜头又给到了ZH战队，他们后面有一队正在靠近，两人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游戏里。画面中lock正舔着空投，鸡肉卷余光偷偷瞄到了身边人关注的眼神。
    所以，这个boss钦点的lock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13章
    第一局ZH在倒数第二个毒圈的混战中被灭队，队伍排名第六，队伍总击杀11个。而TB，一落地就减员两名，靠剩余两人居然也苟进了决赛圈，排名反倒比ZH还要高出一名。
    官方直播间里funky依旧在大吹TB，直夸TB的老将YORK战术策略高超，选点进圈能力一流云云……接着第二局比赛开始，funky秒被打脸：在游戏过半的一次缩毒时，ZH在进安全区的过程中遭遇了TB，两队发生正面冲突，林间拉锯战耗时约一分钟，最后ZH以减员一人的代价灭了TB整队。
    官方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66666666+10086】
    【ZH果然CS出生，个个人猛枪刚】
    【谁给我科普下这个LOCK，麻痹度娘除了给我翻译了一通，P信息没有？？？】
    【锁神牛逼啊！我有没有数错，这才两把他一个人是不是拿了9个人头了】
    【前面的9个人头的是我家鱼神好吗，别瞎JB带节奏】
    【抱走我们家树袋熊，今天居然没有打瞌睡，很优秀】
    【我牛是真的惨，好好的守望战神不当，跑这儿给人当炮灰来了】
    Funky看到绵绵手上PAD里的弹幕，脑中开始快速组织词汇，猝不及防一条弹幕在眼前飞过——【放放（funky的小名）还是牛逼，直接把TB给奶死了】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毕竟多年解说，没有理会那条短时间内被点赞无数的弹幕，他强定心神，“TB本来应该是想拿下山顶高点的，这个想法很不错，可惜与ZH不谋而合了……TB失误在于，没有做好观察，错过了把ZH卡在毒外的机会，反而被摸近点偷了背身……”
    第二局结束。进广告时，funky接过绵绵递来的纸巾擦了把额头，看了下工作人员记分板上上轮名词，ZH队伍排名第四，TB第十。今天TB已经连续两次和ZH起正面冲突了。Funky之所以屡次站TB，其实并不只冲着与葡萄干的交情，主要原因还是TB的老板是他工作室的投资人之一。但钟寒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咖，因此他只能祈祷后面比赛两队千万别再遇上了……
    然而，老天爷仿佛铁了心要将玩笑开到底。第三局TB开车过桥时，一辆载了三名成员的吉普被余臻扫爆……完整的一幕又被OB镜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funky眼前发黑，腰杆子一软，几乎要从高脚椅滑下去……
    ZH吃鸡分队队内频道：
    “卧槽！”OX猛拍桌子，“鱼仔你！不是，你们给我留个人头就有那么难吗！”
    “呵，抢人头各凭本事，YOU can YOU up”SYMBOL轻吹口哨，“鱼鱼干的漂亮！”
    “傻宝你还好意思说！”OX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上把好不容我逮着机会把那葡萄干打到大残，居然TM最后跳了你的击杀！”
    SYMBOL没有接话，倒是余臻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上局就像问了，你们……怎么一看到TB的人就红了眼，尤其对大仙……”
    “呸，别TM开口闭口大仙，恶心！”OX难得对着余臻有情绪。更撩拨起余臻八卦之心，但知道现在时机并不恰当，他识趣吞声，继续潜心比赛。有了TB雪中送炭的装备，四人神兵在手，弹药充足，一路遇神杀神，冲进决赛圈……
    “吃鸡！……真TM爽爆！……”OX鼠标一甩，大呼畅快。这是比赛第一天第三局，ZH的首鸡。余臻心中还在打鼓，依旧延续着最后决赛的紧张情绪，幸好最后的判断没有出错，他作为指挥需要在最短时间做出最优选择，承担的压力远比其他三人更大。
    说实话余臻根本没想过当指挥，甚至对这个位置如何落到他头上，至今也是稀里糊涂。依稀记得几天前群里讨论分工时的情景：
    余臻：你们都擅长打什么位置啊，我没打过职业，不太熟悉，我觉着狙击和突击我都还行。
    OX：啊？我的位置早定好了，突击手。
    SYMBOL：自由人~大家晚安……(光速消失）
    LOCK：我擅长狙。
    余臻：……还剩什么位置来着？
    …………
    好在今天前三局，基本没有做出什么硬伤的错误决策。队友们也尤其给力：原本八头牛拉不住的OX今日偶尔也能顾全大局，从来散漫的SYMBOL今天机动而警觉，LOCK依旧保持水准。不，应该说是愈发的稳定了……几乎……余臻努力回忆着——弹无虚发？
    然而到了第四局，一直保持水准的LOCK竟然失误，在对狙中输给了别人。
    【TB_PUTAOGAN使用98K击倒了ZH_LOCK】
    “卧槽，这怎么可能！”ZH的另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跳出的击杀。所有人第一反应——反了吧？余臻想要过去扶他，倒地后就一言不发的LOCK突然开口，“别扶我，你们进圈。”
    “这位置，可以救。我……”余臻不解，为何要无谓的减员。
    “走”
    三人继续往安全区推进，却又戏剧性地遭遇到了TB。三人不敌满编的四人，虽然SYMBOL身法敏捷，从围剿中逃脱，但也没能苟进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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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页

    “今天TB和ZH两队真是杠上了，把把都能碰撞出激情火花……这都不止三世了，现在已经是四世孽缘了……”
    MILK正窝在沙发里，大腿上搁着一个IPAD，食指轻按脸上的面膜纸，对着屏幕里改说玄学funky翻了个白眼。突觉眼前一黑，抬头钟楚杭正在眼前，挡住了光源。
    “怎么了？”MILK嘴里含糊，却不露痕迹的将pad埋到胸上，不能被发现他正在偷窥老板娘……
    “脸上东西弄掉。”钟楚杭似乎没发现他的小心思，视线嫌弃无比的转开。作为一个明星他都从不在家里敷面膜，反观MILK这个直男，私底下臭美得很。他们两个，反倒是MILK更像基佬。
    一把揭掉面膜，MILK嘟囔着，“我帮你试试代言的产品，人送了那么多你都不用……怪浪费的。”
    “…………”
    “怎么了。”
    “我的C手机呢？”
    “没在书房吗？”
    “没有”
    “卧室找过吗？”
    “找过了”
    “沙发上呢？”MILK说着抬起了屁股，张望下也没看到，“露台会有吗？”
    “今天没去过。”
    “不可能，”MILK眉眼扭曲，将PAD抛在一边，念叨着钻进了书房，
    “我中午收拾桌子的时候还看见在那儿的……应该就在桌上啊……”书桌上其中一个电脑屏幕里正开着直播，“我就知道你也在看~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那条小鱼干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他进步很快，”钟楚杭踱回房间，“找到我手机了吗？”
    MILK装模作样找了一圈，眼睛还没离开电脑显示器，小声念叨，“但我看还是那个LOCK比较强呀。”
    “强吗？”钟楚杭挑眉，“他刚被人一枪秒了。”
    MILK把刚从沙发椅背后捡起的手机放在桌上，皮笑肉不笑道，“不强不强，厉害不过老板娘。”
    “谢谢，出去顺便带上门，”钟楚杭抄起手机，坐回椅子上，发现MILK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抬头见对方还凑在电脑边张望，“需要我请你出去吗？”
    MILK只得灰溜溜地回客厅，抱着他的小IPAD继续吃瓜了。目送他出去，钟楚杭打开另一台电脑的显示器，同时在手机上拨出一个号码。
    显示器屏幕没亮，钟楚杭附身发现电源插头有些松动，重新开机时电话接通了，“嗯，是我，你最近和蓝洞官方还有联系吗？”
    “我举报一个人，没错，有证据。
    “什么时候能封？”
    “好的，等你消息。”电话挂断后，钟楚杭松了松手腕，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直播画面中，游戏已经结束了，ZH本轮的排名不甚理想。
    *
    “葡萄干到底做了什么，你们争着抢着要他人头？”余臻已经快被诡异的气氛弄崩溃了，忍不住发问。
    “…………”
    “傻宝你这都还能忍，我现在TM怀疑这个孤儿又窥屏，不然凭他那不入流的怎么可能干翻锁爷？”
    SYMBOL恨铁不成钢：“拜托你说话过过脑子好吗？我们没开直播，官方直播延迟5分钟。就算窥屏最多也只能知道我们大致方位，不会如此精确。”
    “我总算听懂了。队内选拔赛，葡萄干……作弊了？！”余臻不可置信，虽知道大仙对重新选拔这个举措十分不满，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为了赢得名额使用非常手段，“但你们，为什么还替他瞒着不让人知道？”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锁……”
    “无关紧要的迟些再说，还有一把专心打！”LOCK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OX。
    “最后一把，她姥姥的不弄死葡萄干我ID倒过来写！”OX愤然。
    虽然今天几乎盘盘都会遭遇TB，但余臻是个不信玄学的人，“不一定能碰到呢，最后一把还是稳一点。”
    最后一局延迟了约莫5分钟才开始。飞机后，余臻发现居然只有95人。
    “哪个队那么倒霉，开局就掉了一个人？”
    “管他呢，我们满员就好，别的队人越少越好，最好统统掉线。”OX幸灾乐祸地开了伞。
    第14章
    那个没上飞机的倒霉蛋就是葡萄干。
    MILK嗑着瓜子点进了葡萄干还挂在连城首页上的直播间，发现已经拉闸了，再回去看主舞台上弹幕横飞。
    【惊天石锤！某知名主播开挂，在比赛中直接被封ID】
    【刚从老仙直播间出来，心寒....真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TB估计也得被禁赛，葡萄干这下真的凉了】
    MILK带壳吞下一颗瓜子，十分震惊：葡萄干居然开挂了？？？怪不得上一轮他能准确找出LOCK的位置，打出漂亮的击杀。
    虽然不混电竞圈，他好歹也知道主播，尤其是打职业主播开挂意味着什么。脑子是个好东西，但这位老哥显然没有。
    不过葡萄干的心情倒是不难理解：被迫退队再先，又众目睽睽下多番羞辱在后，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这只兔子本身就长了利齿……但早有预谋也好，被迫为之也罢，到了这步田地也已追悔莫及了。
    而ZH小分队还并不知晓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这是第一天的最后一场，必须把上一场失掉的分数抢回。余臻调整好耳机，迅速进入到比赛状态。这一把队内沟通出奇得少，气氛由于上一把的失利稍显低迷——原本偶尔调节气氛的OX此刻胸口正压着火，瞪大眼留意那橙色裤子的身影，巴不得将他掘地三尺挖出来，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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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遂人愿，两队的纠葛命运似乎终止在了上一局。这把ZH从头到尾再没遇上TB。
    决赛圈内，右上角的存活人数闪烁着，提示着只剩下4人。ZH队内还有两人在场上。
    余臻的耳机中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这场比赛lock始终没开过口，尤其是上个圈遭遇混战，减员两人后，他们默契地选择了分开行动各凭本事进圈的战略。要不是lock一直有跳击杀，余臻都快怀疑这是场solo赛了。
    还剩两个对手，这局如果能够吃鸡，本轮积分排名第一绝对没问题。就在余臻琢磨对面两人是队友还是两个独狼之际，耳边传来一个十分悦耳的女声——
    “对面一个队的……”
    脆生生的萝莉音，未讲完整句话便戛然而止。余臻愣在当下……耳机里一片寂静，好像从未有人开过口般。
    余臻试探道：“L……LOCK？”。
    沉默。
    难道幻听了……
    “熊？牛？”余臻转问另两个队友……
    无人响应。
    此时，化身盒子后无所事事的SYMBOL和OX早把耳机扔在一旁，这会儿正在官方直播间中欣赏弹幕，深深沉浸在某大仙墙倒众人推的精彩戏码中无法自拔。
    就在余臻懵圈之际，熟悉的声音响起：“你105方向一个，另一个从90树后探过身，应该是同队的。”
    LOCK沉稳磁性的声音一下把余臻拉回比赛中，“我这儿背坡看不见人，你有把握就行动……我给你补位。”
    “他们没看到我，朝你方向摸过来了……”
    余臻键盘上的手滞空片刻……他不傻，LOCK这是……让人头？但不由他细想，两名敌人已然从坡上现身。虽然谨慎地封了烟，但凭着LOCK的准确报点，余臻一举击倒两人，风光吃鸡。
    第一天战事结束后，ZH果然在总积分排名上暂列第一。总分出来时候已近零点，余臻累到脑子放空，滚上床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后已过正午，余臻一惊，赶忙翻看当天比赛日程，还好今天是C组对D组。他们的比赛在明天，估摸着几个队友也还没起床，余臻慢悠悠吃过中饭，开始回看昨天的比赛录像，同时打开了语音录音。余臻复盘在看视频的基础上还会听语音。毕竟他现在担着指挥的位置，沟通交流中的问题也不容忽视。
    余臻抱腿斜坐在新购置的电竞椅上，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时不时的在小本子里记上一笔。就这么听着看着到了昨天的第五局，被决赛圈的紧张氛围所感染，余臻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冷不丁耳机里蹦出了个女声。
    按下暂停键，余臻脑中回忆起了昨天的场景，果然不是幻听……但是这妹子的声音哪冒出来的？难道…………余臻挠了挠脑袋，是串频？！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
    身体后仰靠上椅背，余臻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准备继续往下看，按下空格键的同时，无意中瞥到了一个小小的画面细节。凑近电脑，他将进度条往前倒回几秒，配合着音频，甚至放慢了速度，反复又看了两遍。
    余臻倒抽一口气，双脚落地，屁股离开了椅子。他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屏幕上，LOCK的ID旁小喇叭正欢快地闪烁，同时，耳机里萝莉音说着那几个字，时间分毫不差。
    为什么LOCK会突然发出女声！？
    脑子里立刻想到的是变声器，通常娱乐主播会开着变声器装成小姐姐以增加节目效果，可LOCK完全不像那种会娱乐自己的人，而且那时还处在决赛圈关键时刻，逻辑完全不通。
    余臻拧着眉头，心中隐隐有了另一种猜测。他打开网页搜索【如何分别变声器】对照着检索出的答案——杂音，声音机械无感情等特点，又听了LOCK平时的语音。余臻心里的想法得到了印证，虽然十分荒谬，却也是最完美的解释——
    LOCK是个妹子。
    一直以来她都是在用变声器和他们沟通的。
    甚至也没想过当面对质，余臻决定默默替妹子保守这个秘密。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隐瞒性别，也不知道她能瞒多久，毕竟只要这次选拔赛出线，他们要直飞德国汉堡打线下比赛。
    余臻承认，他有些重色轻友了。
    下午四人路人局排习时，他捡到98K,SKS什么的下意识就想给LOCK，甚至多了急救包都想一股脑儿塞给她……
    终于当余臻第二十六次说：“LOCK你过来，我这儿多个八倍……”
    OX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他妈今天中邪了啊？是不是等会你多个绷带都要缠他身上了？”
    余臻无辜地用枪指指LOCK身上的三级包“他包容量大，帮忙背一下呗。”
    “啊呸，帮忙背一下……你自己刚连□□都摘给他了！”
    “哈哈，”余臻尴尬笑道，“我捡了补偿……够了。”
    “鱼鱼，”SYMBOL清了清嗓子，“消焰器了解一下~”
    于是余臻被迫用补偿器换了SYMBOL的消焰器，接着连托腮板都被OX给要走了，拿着只剩八倍镜的光杆98K余臻欲哭无泪。
    点开地图刚刷的安全区有些距离，余臻寻思着四人搜了半天但缺辆车，这时LOCK的人物ID旁显示他开上了一辆载具。
    还没等余臻开口想问什么车，伴随着引擎轰鸣声，一辆摩托飞驰朝三人而来。
    OX和SYMBOL正愉快地在余臻身边分赃。LOCK驾着车停到了，不！车并没有停……余臻眼睁睁目击了接下来的一系列惨剧——摩托把OX撞上了天，而SYMBOL凭着闪电般的身法逃过一劫，在还没来得及嘚瑟时，飞身下车的LOCK流畅切枪，“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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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误伤 ZH_LOCK驾驶摩托车撞倒了您】
    【队友误伤 ZH_LOCK使用M416爆头击倒了您】
    OX烟掉了。
    SYMBOL膝盖上毛茸茸的布偶猫茫然歪头。
    “……没刹住车。”
    余臻强忍住笑去扶OX，对方游戏中的角色一动不动仰天躺在地上，几乎能脑补出他下巴脱臼的表情。
    “干嘛开枪打我？”SYMBOL可怜兮兮地主动爬到LOCK身边，还指望着这个凶手救他。
    “嗯。手滑。”
    ………………
    LOCK似乎并不打算扶起他，慢悠悠将子弹填满膛。见转眼血量已少了一大半，SYMBOL有些慌了，在LOCK脚边蹭了蹭，又转而想求助于余臻。
    “枪口补偿。”LOCK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SYMBOL，声音冷漠。
    垂死的树袋熊麻溜的把补偿器扔了出来，顺带还附赠一个托腮板，终于保住了小命。
    遭遇队友突袭后死里逃生的两人，看着LOCK和余臻双宿双飞，骑着摩托绝尘而去，面面相觑。
    叼上一根新烟的OX：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锁神？？
    SYMBOL和膝盖上的粢饭对视一眼：大魔王这是……护犊？
    贴在LOCK的身后，周边的景物倒退如风。余臻无法做任何操作，回想到刚才LOCK一通操作放倒两人，最后居然是为了要枪口补偿器。
    莫非……是为了给我？虽然不声不响，但她还是念着我的好的。余臻一边脑补，嘴边泛起了笑意，不免得有些心猿意马——刚才LOCK下车切枪脑爆头一连串动作真的帅爆！余臻也带过直播间的妹子，大都不是盒子精就是医疗兵，哪怕打职业的小姐姐，也鲜有如此凌厉的操作。
    原本LOCK在他心中寡言神秘的小哥形象全然颠覆。现在，余臻满脑子都是初代女神绫波丽的身影……晃了晃脑子，他打了个寒颤，在想什么呢？据说FPS厉害的妹子体重都超150斤。LOCK就算是个妹子，也不能对她的颜值期待太多。
    训练持续到了晚上八点。四排结束后，是自由训练，LOCK有事请假。OX和SYMBOL手牵手双排，余臻钻进直播间开始单排。经过第一天的选拔赛，当天直播的时候余臻人气又有所上涨，观看人气稳定在了5万左右。在比赛前，他其实已经收到了直播平台的签约邀约，只是还没时间回复，打算这几天比赛结束后，和鸡肉卷商量下签约主播的事。
    下播已是凌晨，余臻在微信收藏中找出赛事安排。明天A组对战E组，在E组名单里，余臻又见到了几个令人肾上腺狂飙的强劲敌手。关闭大图，尼莫头像出现在缩略图的上方，这才想起这图片是LOCK发的。余臻不由自主地戳了LOCK的尼莫头像，翻看和她之前的聊天记录——只有短短几段对话，但居然每次都是LOCK主动开口。
    在余臻得知对方的真实性别后，这些简短的“加油”看着不再硬邦邦，倒有些暧昧起来。
    某颗寂寞了26年的春心似乎正悄然萌动。
    第15章
    第二天比赛结束，ZH积分排名暂列第四。余臻托着下巴，在电脑前研究前三名的战队资料，电话铃声响起，低头一看是鸡肉卷。
    “没睡吧？”
    “没啊，怎么了？”
    “这边签证流程走的差不多了，你这周四没安排吧？”
    “除了训练直播没别的安排……”
    “嗯，那没事儿。周四训练时间改到晚上，直播嘛～偶尔鸽一次也无伤大雅。”
    “干嘛？给我放假啊？”最近强度比通宵直播完上班那会还大，明知比赛结束前不可能有喘息时间，余臻随口调侃道。
    “嗯，你可以当做春游……”鸡肉卷接着说，“周四来上海做面签，票我会给你买好。”
    “那么早就要签证了？我们还不一定能晋级前四呢。”
    “德国签证很严，你们还不一定都能过呢……周四到站后有车会来接，中午在俱乐部集合以后，我会陪你们一起过去。”
    过不了签证，那岂不是就算出线了也不能参加邀请赛吗？如果真因为签证与邀请赛失之交臂那简直太冤了，余臻不禁担忧起来，“面签，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有中介给你们几个做攻略，不用担心。”
    “哦……那还好，等等！”余臻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队里人都来吗？”
    “没错啊。”
    “他们的车票都是你买的？”
    “嗯，OX那小子从老家天津过来，还得给他买机票，现在连特价票都买不到，血亏……”
    余臻没兴趣听鸡肉卷后面的话，喃喃自语“那你也知道LOCK……”
    “LOCK什么？”
    也对，鸡肉卷是经理，面试过LOCK，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性别。想及马上要见到LOCK妹子真人，余臻没来由有些兴奋。电话挂断后，用力搓了搓脸，不能太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姑娘，花痴什么，直播间里要妹子一大把，平常心平常心，就当是见普通队友……
    *
    周四，坐上所谓的豪华头等舱，余臻第一次在动车上给手机充上了电。玩了会手游，还是没忍住去刷了四人群。OX和SYMBOL一会共享实时位置，一会语音聊天玩得不亦乐乎。
    余臻把聊天记录上上下下翻了个遍，LOCK始终没有出现……出动车站后，和俱乐部的人顺利接头，又约莫坐了一个小时的车，终于达到了位于虹口的ZH电子竞技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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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乐部外，玻璃墙面的反光闪得人睁不开眼。余臻看着眼前的建筑有种土鳖进城的错觉，这房子建的也太壕了，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外观极有造型感。余臻对建筑方面一窍不通，只粗暴地觉着这三层楼就一个字——贵。
    电梯上到二楼，推开会议室门，余臻一抬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鸡肉卷。真人比视频里更瘦，一头黄毛架着副大框眼镜，正和桌边的人说笑。
    斜斜倚在会议桌边的人有些眼熟，余臻没认出是谁，长得挺帅，浓眉大眼很精神，就是发型有些拖颜值后腿。
    打过招呼后，余臻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灰色的刘海遮过眉毛，有些许婴儿肥的脸低垂着，吸猫吸得正欢。
    “熊宝你是怎么把粢饭带上动车的？”余臻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他怕猫。
    SYMBOL逗弄着腿上的粢饭，抬起头，“我没坐动车，我爸开车把我送来的。”
    “我靠！太过分了，”鸡肉卷扭头忿忿，“早说啊，动车票不要钱的？”
    “嗯，反正没花我的钱。”SYMBOL举起肉乎乎的胖猫朝余臻挥动爪子，“而且动车没人叫我的话，会睡过头。”
    “刚才来的路上你微信玩挺HIGH啊，也没见你睡觉啊。”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余臻偏头，这才后知后觉刚进门靠桌子上那人竟然是OX。
    和照片里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一时半会却也想不出哪里不妥。
    “对，因为开车的是我爸……”见OX一脸茫然，SYMBOL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我不敢睡，而且还要放你语音给他听。”
    “干嘛，我声音虽然好听，但吸引中年男子……”在余臻的爆笑和鸡肉卷捂嘴偷乐中，OX音量渐轻，憋红脸极力压着嗓子，“我嗓门有那么大吗？”
    “不大不大，”鸡肉卷努力忍笑，“比俱乐部旁边施工大队轻一点。”
    “滚滚滚”
    …………就在几人闹哄之际，房门外传来两声清脆的敲击声，“请进”应声推门进来一个小个子姑娘，鸭舌帽下五官普通，身体套在宽松格子衫里更显瘦小。在会议室内环视一周，女生的视线在余臻身上稍作停留，短暂的对视扯起余臻一臂的鸡皮疙瘩——小姐姐的眼神很有杀气，cool！
    鸡肉卷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三人各自入座，那姑娘嗯了一声，转到另侧，拉开椅子在四人对面坐下。余臻托腮欣赏身边两人满头雾水的表情，手指扣桌贼笑道，“我们是不是要改称呼要叫人家锁妹了？”
    同一侧的三人不约而同将脸转向坐在最末端的余臻，表情非常递进，由近及远分别演绎玩味、蒙蔽、诧异。
    余臻朝他们冲妹子方向努努嘴，口型夸张：“surprise,我们再也不是24k纯直男战队…你们有没有礼貌？都不和LOCK打个招呼的吗？”
    会议室内瞬间爆发出猪叫般的笑声，余臻表情僵在当下。
    “斯啪…斯啪你个大头鬼啊，哈哈哈啊，这小姐姐是来给你们做面签辅导的……”鸡肉卷摘掉眼镜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LOCK今天不过来了，他人就在上海，说签证自己搞定。”动用整个手掌，鸡肉卷才勉强抑制住了抽搐的面部肌肉“
    本想皮一下活跃气氛的余臻，的确成功带动了氛围，不过……似乎玩脱了。
    妹子很敬业，尽管不知道刚才这帮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有条不紊地将面签要点和注意事项清晰讲解。
    余臻从头分心到尾，鸡肉卷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余臻的大脑不太适合处理这类问题，半天晕乎乎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鸡肉卷接触到来自余臻长久探究的视线，好气又好笑，“余臻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攻略啊？”推了推镜框，“你们谁还有问题？”
    余臻回过神来，刚才什么都没听进，还好桌上每人都分了纸质资料，余臻拿起面前那份快速浏览。
    “那啥，老师我有个问题……”OX大喇喇举高手，“面签是不是跟拍身份证一样，头发不能有奇异颜色”拇指朝身边的SYMBOL一笔，“比如这种颜色？”
    “嗯，发色没有特别的讲究”OX原本幸灾乐祸的笑容荡然无存。SYMBOL揉揉刘海，玩味地看向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OX。后者沉寂了一秒钟，刷地站了起来，将头上的假发摘下甩在桌上，转身离去。
    OX垂着发型全无的淡紫色脑袋重重地带上了门，“砰”一声盖住了SYMBOL咯咯地笑声。余臻才发现，刚开始之所以没认出OX，是因为他带了假发。
    官宣照片里OX一头紫发配合放荡不羁的表情，不要太吸粉。
    本以为OX这么一出闹剧后，刚才自己引发的乌龙算是过去，结果送走中介妹子后，鸡肉卷回来关上门，“再过一会就是饭点了，老板中午请大家吃饭”看了眼手机，他意味地绕到余臻对面坐下，“现在还有1个小时不到，够吃一盘瓜了……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女生是LOCK呢？说出你的故事。”
    突然推开的门惊得心里有鬼的余臻心肝一颤，眼神在刚进来的OX和鸡肉卷之间徘徊片刻，结巴道“直……直觉。”
    “直觉？我看是幻觉吧，”OX对着手机抓了抓挺括的紫毛，居然不知从哪给他弄到了吹风机和摩丝，恢复神气后得意吹了口气，“谁TM告诉你LOCK是女的啦？锁爷要是知道你以为他是女的估计得气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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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手背轻蹭鼻头，故作轻松，“你见过她？”
    “没有”OX耸肩，无所谓道：“但是我不聋，声音是公是母我还是能听出的。”
    “对啊，难不成LOCK训练时候还开变声器啊，有那么做作的吗？”
    余臻有些意外，听口气鸡肉卷居然对LOCK本人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未免太离谱了。但是这么看来，LOCK保密工作是做得相当严谨。虽然纸包不住火，但倘若经他口无意泄密，可能会给当事人带来困扰……
    “况且锁神那么牛逼的操作，那么MAN的战术风格，会是个小娘皮？打死我也不信”OX抽出根软中华，瘪嘴摇头。
    “我倒觉得不一定啊，你们有看过新世纪福鹰战士吗，里面的女主比男人还强悍而且酷酷的不喜欢说话。”
    余臻在心底疯狂捣头认同SYMBOL，为了不戳穿妹子，面上只得转移话题蒙混过关：“LOCK太神秘了，希望咱们能进前四，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我掐指一算锁神体重最起码180斤……”OX眯着眼，手上捻出个兰花指，“讲话气息平稳，中气十足。”
    SYMBOL斜了他眼，“我听你声音才像个200斤的胖子呢……锁神说不定只是低调不喜欢上镜。”
    “说起上镜，”鸡肉卷一拍脑袋，“赛方要我们这几天递交团队宣传照来着！你们先自己玩会，我去上面跟寒哥汇报一下。”撂下这句话，他便匆匆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OX透过磨砂玻璃门瞄着外面，“你们应该都是第一次来俱乐部吧，哥带你们去参观参观？”OX原就在ZH的OW分部，俱乐部从前肯定没少来。
    俱乐部一二层挑高，三楼独立一层。内部结构有些复杂，也没有一些明确指示牌，OX领着路上了三楼后，居然给走迷了。
    “大哥，你带我们是来参观厕所的吗？”SYMBOL站在厕所标志下，捂嘴打了个哈欠，“还是说机房就在男厕所里面？”
    “上次来隔得时间久了，格局，好像又变了……”OX挠头强行圆场，说好带余臻和SYMBOL去机房看配置和外设，结果主人翁在自个主场上迷了路，正想着如何化解尴尬，洗手间传出一阵冲水声。
    OX哧溜从两人中间钻过，冲进洗手间，“兄弟，不好意思问一下，三楼机房位置换了？”
    “嗯，搬到最里面去了。”
    声音一入耳，余臻心跳猛然加速——这嗓音，好熟悉！
    OX背对着余臻他们，反应更为激烈，“卧槽，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第16章
    OX站的位置刚遮住了视线，SYMBOL看不到卫生间里面的人，
    “那么大惊小怪，厕所里藏了女粉吗？”
    OX后退几步，让开了位置，那人慢悠悠擦好手，将纸巾丢进垃圾箱，低头走了出来。
    SYMBOL撇嘴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有女粉……”话到半途一滞，在男人脸上随意瞥过，他目光再也无法挪开，“钟，杭……杭哥。”
    SYMBOL年纪虽小，但是一向以淡定著称，余臻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一句整话都说不全，圆脸上堆起可疑的红晕，满眼的星星都快溢出眼眶。摸遍全身的兜后，梦游般脱下了身上的白色棒球服，举到男人面前，“能，签个名吗……我是杭椒。”
    余臻去看那帽檐阴影下的脸，的确很熟悉，和公交车海报上的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第一次见到活的明星，还是那么大牌的咖，余臻盯着对方上下看了个够。
    他对钟楚杭的印象基本停留在大学时候，那时候听歌，金曲排行榜上随机播放十首有五首他的歌。真人倒是比记忆中MV里还好看，就算像现在压着帽子套着宽松运动套装，扔在一筐体育生中也能给择出来。
    钟楚杭伸出的手还未触到SYMBOL递来的衣服，微笑中带着歉意摊开手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笔。”在SYMBOL手忙脚乱掏口袋之际，他的目光不留痕迹地附着到了余臻身上。
    “你别急，我帮你去前台借吧。”余臻见SYMBOL紧张到大脑当机，在一旁提醒道。
    OX不肯错过难得的嘲讽机会“就是，你猴急什么，杭哥又不会突然消失，啧，年轻人，一看就没见过大场面……”
    “你等等，不用去找笔了”余臻在对方示意下停住脚步，钟楚杭转身朝SYMBOL提议道，“我跟你合张影吧。”
    突然得到偶像发出的合照邀请，SYMBOL惊喜不已，胡乱套上外套。
    “就麻烦你帮我们拍一下吧。”余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钟楚杭是在跟自己说话，点头从后兜掏出手机，打开相机。
    “3,2,1……”手机屏幕中的两人，身高差了大半个头，SYMBOL像个小儿子似的将头侧向钟楚杭那侧，龇出一个紧张的笑容。
    “咔嚓”
    “呐，你挑挑看，不满意再拍~”
    SYMBOL疑惑地接过手机，明明只听见了一声，怎么还能——翻看照片半晌，嘴角抽搐，抬起头。
    余臻没有读懂对方的眼神，洋洋得意道，“我用了连拍，一组20张，包你满意！”
    “这样么？我看看……”SYMBOL连别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手机已经到了钟楚杭手中。
    SYMBOL窘迫到想挖地道遁走，看照片的第一时间，他并没有关注自己的形象，理所应当的把目光落到了偶像身上。结果余臻拍照不但背光，而且角度奇差无比，硬生生把185的男神拍成了矮人，而把旁边的他拍成了侏儒，更别说那20张连拍中的眯眼，张嘴等怪异表情了。SYMBOL不敢去看钟楚杭的表情，绝望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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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嗯。这张还不错，”钟楚杭将手机递回给余臻，“回头给我也发一份。”
    SYMBOL开始质疑人生：是男神审美崩坏了还是我视觉扭曲了？这种出自直男之手，取景厕所门口，无角度，无美颜，无打光的三无照片他都觉得不错？？？
    只能解释为，杭杭对粉丝真的太温柔了。过度脑补的SYMBOL朝钟楚杭感恩戴德地鞠了个深躬，“谢谢杭哥，我一定会好好珍藏这些照片的！”
    钟楚杭摆摆手和气道，“大家都是俱乐部的一份子，也算是同事，那么客气干什么。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余臻目送大明星离去的背影，“熊宝，照片我先发你，省的一会忘了……”划开手机锁屏的同时，微信里刚好收到一条新信息——
    【照片别忘了发给我。PS：别让小粉丝看到我的微信号】
    信息来自【钟楚杭CLOCK】。
    余臻懵了。
    什么时候加的钟楚杭微信？？？
    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刚才钟楚杭看照片时，用余臻的手机加了微信。
    “你倒是发我啊！”见余臻盯着手机发愣足足有十秒钟，SYMBOL凑近来，他却机警地锁上了屏，“神神秘秘，你不会上某宝倒卖杭哥照片去了吧？”
    “瞎说什么呢，”余臻心道好险，差点就被粉丝抓包了，“那照片暗了吧唧的，谁会要。”
    “哼，你还知道自己拍照技术烂啊，还好男神人好，不跟你计较。”
    “对了，”余臻不想再照片上做过多纠缠，“刚才钟楚杭说的同事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不是明星吗，难道还在俱乐部兼职？”
    “你想多了，”消声了好一会的OX，甩甩未干的手，走出厕所，“人家那是谦虚。钟楚杭是寒哥的亲侄子，俱乐部他也有很大一部分占股，所以说他是幕后老板都不为过。”
    余臻满头黑线:“还有这种事，明星现在都开始投资电竞了？”
    “所以，我们这儿可是业界出了名的土豪俱乐部，设备配置那都是顶级水准，”OX自豪得仿佛机子都是他的私属物品。
    经钟楚杭的指点，三人终于到了传说中的专为PUGB分队准备的训练室。余臻如同放生到海里的小黄鱼，一头扎进机房，迫不及待地和SYMBOL各自打开了一台电脑，
    “怎么样，双排来一局？”
    “走起～”
    OX抱臂站在两人身后作壁上观，“压一包烟，我赌你们进不了前十。”
    “有本事赌一个月的外卖。”SYMBOL手指在键盘上灵活跳动，淡定道，“如果我们进前十，你帮我们点一个月的外卖。”
    “外卖？”OX难得的没有上钩，“呵呵，有女朋友的人从来不知道外卖是什么滋味。”
    余臻随口接道：“有爸妈的人，也从来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滋味。”
    ………………
    接收到SYMBOL投过来的奇异眼神，余臻还是没发现这话有什么问题，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游戏上，反扔一个眼神，提醒对方别分神。
    这时一个陌生声音从门口传来——“怎么，我们的鱼神想谈恋爱了？”
    余臻闻声扭头，鸡肉卷抱着茨饭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戴口罩的人，大高个子披着件风衣，那句提问正出自他口中。
    “寒哥好”SYMBOL乖巧地打了个招呼，一向桀骜不驯地OX也颔首稍作示意。而余臻，终于能够体会刚才SYMBOL的紧张心情了，跟着站起来时，连手都没处摆，纠结地捏在一处，别扭回答道：“没有，没有。”
    OX大手在余臻肩上一搭，嬉皮笑脸：“寒哥你人脉广，明星、网红什么的给介绍介绍啊。”
    “好啊，等会吃饭的时候就给你介绍。”余臻拨开OX沉重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朝似乎当真的钟寒摆手，“寒哥，不用了，真不用了，我刚才那是口误……”
    “那你有女朋友了？”钟寒微微诧异挑眉。
    “没……”余臻现在的心情如果用窘迫指数评级，可以打十分。和偶像见面的第一个话题居然是给介绍对象，真的太尴尬。
    “恩，不错。”
    ？？？
    “没女朋友好，不容易分心，可以专心打比赛。”听闻此言，余臻和SYMBOL头点得如鸡啄米，OX笑容凝固，僵在了一旁。钟寒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看你们打完这局，再去吃饭吧。”
    尽管那道专业的视线时刻如芒在背，中途还有某个压了一包烟的围观群众从旁干扰，余臻依旧凭借着过硬的心理素质，正常发挥和SYMBOL顺利吃鸡。
    午饭是钟寒亲自开车去的，鸡肉卷在副驾驶上，侧身面向后排三人，“今天中午咱寒哥亲自给你们接风鼓劲儿。因为明天就是选拔赛决赛第一天，今天时间也比较紧张，吃过午饭就安排一起去大使馆走面签流程，结束后你们该打飞的打飞的，该坐动车坐动车。咱们后面几天咬咬牙，全力以赴。争取下个月再聚在这里时，我们是在去浦东机场的路上！”
    鸡肉卷舞着拳，原本设想中最后一句说完此处应有掌声，然而车内鸦雀无声。SYMBOL和OX各朝两边望向窗外看风景，夹在两人中间的余臻对上了鸡肉卷落寞的眼神，认真冲他捣头。
    “寒哥，不就吃个中饭，有必要来五星级酒店吗？”望着那三层楼高的喷泉景观渐近，OX愁眉苦脸地揪开棒球服领口，早知道就不穿那么休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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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上了酒店门厅通道，“跟这边经理比较熟，以前接待都安排在这里，这里菜味道也不错。”
    车在正门口尚未停稳，两个迎宾熟稔地跑过来，分别给钟寒和后排三人开门。“钟总您来了，包厢给您留好了，请跟我来。”迎宾在前头引路，余臻回头瞥到钟寒的宾利已经被另一个迎宾开去泊车了，暗自咋舌：有钱真潇洒。
    五人在包厢内依次落座。余臻的位置正好在钟寒正对面，看着偶像坐下后，终于摘了口罩。
    钟寒戴口罩的习惯是众所周知的，似乎是以前出过事故，面部烧伤，此后只要是公众场合，钟寒从不脱下过口罩。摘掉后看，其实修复得挺不错，只有嘴巴上方还有浅疤。
    发现余臻的眼神后，钟寒回视抱以一笑，抬手向余臻身后的服务员示意，“再加个位置，冷菜人齐后再上。”
    服务员将撤掉的椅子重搬了回来。“还有人要来？”OX朝钟寒抛去疑惑的眼神，而对方高深莫测的样子显然并不想解释，对面的鸡肉卷也一脸迷茫，OX目光转到了身边正在发微信的余臻身上，突然恍然大悟，“寒哥，该不是你刚才说的明星网红吧，要介绍给大白鲨的？”
    余臻正在和水友们分享和偶像同桌吃饭的喜悦，冷不丁被CUE，茫然抬头，原本坐在旁边的OX已经挪到新添的位置，此时正隔着座笑嘻嘻地看着他。
    将右手边突然空出的座位往里推了几分，余臻疑惑看向OX“你干嘛啊？刚说了还有谁要来吗？”
    “你未来对象，哈哈哈哈”
    “什么对象……”余臻满头问号，正欲追问，一道人影横在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个位置，是留给我的吗？”
    第17章
    余臻仰起头，这张脸很眼熟，好像……在公交车上见过？不对！就在刚才，一个小时前在俱乐部就见过——钟楚杭，
    原来等的人是他。
    “寒叔，各位好！”钟楚杭环视一周，“我应该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
    “卧槽，寒哥要给余臻介绍的是这位啊？明星倒是明星，这性别有问题啊。”OX压低了的声音却依旧准确无误地投入了现场的所有耳朵。
    余臻的眼神绕过在右手边坐下的钟楚杭，送了一记眼刀给OX，目光收回时掠过邻座——世界真奇妙，正是这个大明星一个月前让他差点放弃直播，今天不但见到本尊加了微信，现在居然还同桌吃饭。
    在旁边的身影上稍作停留，没看错的话，大明星似乎换了套衣服，黑色夹克更显气质出众，给坐在旁边的余臻，无端生出一种奇异压迫感。
    余臻低头给SYMBOL发了条短信【要跟我换个位置吗，可以跟你偶像聊聊天】
    【不用了，太刻意拉~】
    “人齐了，上菜吧”鸡肉卷冲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寒哥，你喝什么？”
    “我就喝茶吧，你们想喝什么随意点。”
    OX仰起头，“那，江小白先来个十瓶……”
    “你是想等下一开口直接把面签官给熏倒是吧？”SYMBOL的话引得满桌莞尔，包厢内的气氛瞬间激活。
    鸡肉卷突然想到了什么，面向ox，“诶，我说你别是面签紧张了吧？”
    OX抠了抠耳朵，“开玩笑，不就走个流程吗，我可是见惯大场面的人。”
    “那你又是假发又是江小白的？”鸡肉卷揭老底毫不留情，“我可记得有人第一次直播开摄像头前，在美发店泡了一下午，还喝光了我冰箱里的所有啤酒，结果胆没肥，先把膀胱壮了。”
    “不就，不就露个脸吗，那么怂的吗？”看着脸色逐渐接近酱猪肝的OX，SYMBOL笑得直不起腰，模仿他语气“卧槽，憋不住了。咳，观众朋友们，不好意思，我再去整理一下发型！”
    “更神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鸡肉卷声情并茂，“我偷偷给他改了直播主题后，半分钟内关注过百。”
    “你改了什么主题？”余臻十分好奇。
    OX大喝一声，“好了，你不要说了。”
    鸡肉卷正在兴头上，哪能依他，“题目就叫——关注肾虚主播，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下连钟寒表情都有些撑不住了，余臻和SYMBOL已然笑疯。
    布菜的服务员看着这桌长得人五人六的年轻人，拗出各种扭曲的面部表情，只有那个长得最好看的表情管理完美无暇，依旧保持优雅的微笑。
    “那是你标题的原因吗！还不是因为我脸帅？”OX脸虽涨红但气势不输，“好歹我也是露了脸后一个粉都没掉的人。”
    “露脸还会掉粉？”SYMBOL从没开过摄像头，将信将疑。
    鸡肉卷摆摆手，“那是针对长得丑的主播，我们队这种颜值，想掉粉都难……”
    “阿杭？”钟楚杭片刻的微妙表情没有逃过钟寒的眼睛，“你笑什么？”
    钟楚杭大部分时间都维持365度无死角的商业假笑，这也算是明星的职业病。但就在刚才，他的的确确有一瞬表情松弛下来，被钟寒捕个正着。
    钟楚杭低头，轻描淡写，“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谁？”
    “我关注的一个小主播，长得不错”钟楚杭，“第一次摄脸时就掉粉了。”
    “为什么啊？”迷弟SYMBOL托腮好奇宝宝状，
    “因为他唱歌走调。”
    “是游戏主播吗？”余臻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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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你们一样，吃鸡主播。”
    “吃鸡主播唱什么歌啊，五音不全心里没数吗？”嘴上吐槽着，余臻心中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这剧情，有些似曾相识……
    钟楚杭抿了口茶，侧过脸对余臻一笑：“应该是心里没数。”
    “就算他五音再全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啊，”OX瞟眼symbol，“某些人现在心里现在肯定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走音主播。”
    symbol没理会阴阳怪气的ox，关心起自家偶像的事业，“杭哥，好久没有听你出新歌了呢。最近出的EP烟火也已经是一年前了……”
    钟楚杭颔首，“嗯，预计划今年下半年出首单曲。”
    “那，那有没有开演唱会的打算……”
    在场面发展为偶像见面会前，钟寒轻咳一声打断追问，“好了，都在一个俱乐部还需要演唱会吗？打完比赛庆功宴结束后直接KTV，你想听什么，自己点。”
    看众人一脸“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钟寒看向钟楚杭，“叔叔这点面子总还是有的吧？”见对方不假思索颔首，放心道，“那行！饭前，我先说几句。”
    “吃鸡分部创建时间不久，但这段时间的强度和队员的压力都非常大，因为是线上模式，所以有几个队员我在今天前也是素未谋面，但是你们付出的努力我们也都有目共睹。”
    “选拔赛还有最后一周，说句心里话，我觉得我们出线是完全没问题的，pugb分部每位成员都十分优秀。我对你们这周比赛没别的，唯一的要求是——保留实力，在汉堡炸翻德国佬们。”
    “啪啪啪”鸡肉卷带头鼓掌，余臻也跟着玩命拍手，到后来吃饭的时候，手心还隐隐作痛。
    面签很顺利，分开时鸡肉卷塞了个红包到余臻口袋里，回去的动车上打开一看，居然有1万，里面附了张纸条“本月奖金”。
    余臻眼泪差点掉下，能给钟寒打工，还能拿高额工资和奖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工作吗？拳头收紧，余臻决心要更加用功训练，在比赛上给ZH挣口气。
    第一周的比赛选拔出了最终进入决赛的24支队伍。本周比赛总计九场，每日三场分三天进行，最终积分前四名的队伍能够获得汉堡邀请赛的入场券。
    四人发挥稳定，两天比赛过后，ZH积分排名第二。最后几场只要没有大失误，前四妥妥的。
    最后一天，第一场比赛还未过半，余臻越打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并不明显，LOCK今天特别反常。不说话也就算了，本来她就沉默，发挥上有很多小失误，战术风格也没有以往的干净利落了，一场结束后忍不住私信LOCK。
    【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微信还未发出，第二场比赛很快开始了，余臻锁屏后，注意力移回到比赛中。
    第二场时SYMBOL也发觉了异常，“锁神，你怎么把你最爱的SKS给扔了？”
    LOCK依旧没有说话。
    余臻抽空瞄了眼手机，没有来自LOCK的提示信息，有些焦急“出了什么事吗，我发你微信也不回，身体不舒服吗？别硬抗啊。”
    “没事。”
    沙哑的声音，短短两个字，却足够队友分辨出来这陌生的嗓音并不属于LOCK。
    ？？？
    这是怎么回事！！！
    LOCK怎么了，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替LOCK。三个人都懵了，代打不是小事，如果被主办方发现直接取消队伍比赛资格。
    大家都没有做声，抓破脑袋也猜不通原委，但在比赛中揭穿这事，无异于自爆，整个团队甚至ZH都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尽管不能开口，多多少少三人都因为这件事有不同程度的分心。
    后面两局，ZH失误频频，成绩不甚理想。最终积分清算时，余臻在电脑前不安地挪动屁 | 股，忐忑非常。好在最终队伍以总分第四名的成绩，惊险入围。
    悬心落定，却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耳机中队友沉默无声。余臻关闭耳麦，摘下耳机，打开手机四人微信群，想邀请包括LOCK的三人语音通话。
    邀请列表里却只有两个人名。
    余臻退到群界面，发现群里少了一人。
    此时，主舞台成绩公布后，百条未读消息进来，全是庆祝余臻他们成功出线的，差点把手机卡爆炸。余臻烦躁地重启微信，方才发给LOCK的微信已经被挤到很下面，通过搜索找到了LOCK的微信。
    【你还不是他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这是刚才发给LOCK私信收到的回复。
    LOCK退群，还删了他好友。
    余臻正想重新去加好友，视频通话邀请截断了他的操作。
    接起OX发起的微信群聊，对方咋呼的嗓门几乎要从手机里跳出来“卧槽，那谁，锁神怎么删我好友了？”
    SYMBOL声音也有些发颤，“不止删你一人，他还退群了，我刚打电话给鸡肉卷了，他说不知道。LOCK不归他管，都是和寒哥直接对接的。他连人家的联系电话都没有，微信跟我们一样，被删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余臻想找LOCK问个明白，既然那人用了她的账号，肯定是经过授意的。
    开启免提，余臻重新申请添加对方好友，按下验证信息发送的前一秒，突然意识到，她如果存心删好友，再申请好友肯定也不会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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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余臻刚注册了一个小号，在电脑上登录小号，添加好友栏输入LOCK的微信号，回车；对照手机再输一次，回车！
    余臻瘫在椅背上，嗓子一时无比干涸，“微信号，搜不到了……”
    “什么？”
    “怎么可能？”
    LOCK就这样鬼魂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等等，有人来加我了…”
    “验证备注信息是……LOCK？？？”
    第18章
    重回微信好友列表的LOCK，同样的小丑鱼头像，同样的未开通朋友圈。
    【哈喽，我是lock，上个微信号被盗了，这是新号。】
    余臻顺手删了这条群发痕迹明显的微信记录，放下手机。
    脑中思绪混乱，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LOCK是冒名顶替的。
    那正主呢？
    LOCK除了QQ群和微信，没用其他社交软件。不开直播，不撩粉丝，除了训练和比赛，余臻对她的生活轨迹全无了解。没有人见过LOCK真人，连他们三个也没有。OX和SYMBOL只是用声音和技术做出判断。
    只有余臻知道，LOCK连声音都是假的。
    三人讨论俱乐部高层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时，SYMBOL言辞凿凿：“这个绝对是俱乐部授意的！”
    “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我们，万一被我们当场揭穿……”
    “你不记得了吗，开赛前，鸡肉卷还特意再三叮嘱今天别开直播。”
    SYMBOL一语惊醒梦中人。余臻早就忘了这个细节，“那你的意思鸡肉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卧槽，你们猜刚才来加我们那LOCK是谁，”OX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把刚凝聚的悬疑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我猜，是俱乐部门卫大爷。”SYMBOL接得飞快。
    “胡说，明明是寒哥他亲闺女……别贫了！”OX啐了一口，“用LOCK账号打最后一天比赛的是晴风！”
    “什么？”
    “我就说那声音贼鸡儿耳熟，我还以为这家伙手彻底废了，没想到那么快就又生龙活虎可以为祸人间了……”OX自顾说道。
    晴风？
    在ZH有段时间了，余臻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晴风ID：ZH_WIND。这位厉害了，是我们寒哥的秘密武器。原来一直给雪藏着只参加队内训练，连平时各职业队之间的常规训练赛都不打，本打算这次邀请赛一鸣惊人，结果还没开嗓子呢，手先折了。”OX轻描淡写，仿佛说一个笑话，“要不然也没你和锁神什么事，本来风和葡萄干再加我跟熊齐活……”
    “放什么臭屁呢？”SYMBOL打断OX，十分不爽。
    OX意识到自己失言，磕绊着绕回来：“幸亏那小子手断了，不然那葡萄神仙还混着呢，取消比赛资格的就不是TB，而是我们了。”
    余臻皱眉，OX的话他听出一个信息，晴风很牛逼。
    但是他不信这个晴风会比LOCK还牛逼，牛逼到能够让钟寒准许他代替LOCK。毕竟在余臻眼中，如果硬要换的话，队里四人最不应该被顶替的就是LOCK。况且从比赛来看，晴风的发挥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许多失误。
    但不管晴风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ZH踩红线了。
    “为什么俱乐部冒着被退赛的风险让他代替LOCK？”余臻问出了一直在嘴边的问题。
    “我也问了啊，结果那货很无辜地告诉我，他左手还缠着绷带呢，寒哥一个电话，就让他上了。结果他单手一边打得冷汗直流，一边还要接受我们的灵魂拷问，差点暴走。”
    “寒哥没说原因吗？”
    “说是LOCK开天窗了……不能比赛了。”
    LOCK的号是俱乐部的，所有社交平台的身份都被晴风用了，知晓这件事的除了余臻他们，似乎只有极少数的俱乐部高层。
    在短时间内暴涨的ZHPUGB团粉，甚至LOCK的个人粉丝，全部沉浸在队伍成功入围汉堡邀请赛的巨大喜悦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最后一局LOCK的反常，也更不会想到LOCK这个ID已经悄然易主。
    余臻突然打了个寒战：除了特别手段，根本没有办法能证明谁是LOCK。隔着网络，她轻易就能被抹去，被替代。
    余臻甚至想到，如果在随机路人局里遭遇LOCK，自己甚至也认不出她来。撇去这个ID，LOCK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
    就这样LOCK悄无声息消失在蜿蜒绵亘的网线中。
    此时，距汉堡邀请赛还余一个月。
    余臻去公司正式辞了工作，有钱腰杆子也挺直了。从老板办公室扬眉出来后，和同办公室关系好的前同事多聊了几句，几个有些年纪的，听说玩个游戏一个月挣的能抵他们一年，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我儿子成天抱着电脑，不被我拿拖鞋揍不睡觉……要不，我今晚去看看他玩的什么游戏？”
    “应姐，一颗冉冉升起的游戏之星就这么夭折在你的拖鞋底下了……”
    “开玩笑，你们以为真能躺着赚钱啊，”王姐凑进圈子，压低声音，“没发觉他比刚进公司那会瘦了好多，俩黑眼圈跟熊猫似的，脸色也不太好。”
    “是啊，每天通宵达旦的，这身体迟早得垮。”
    此时的余臻，拖着行李箱上了去往上海的动车。
    为了适应汉堡邀请赛的环境，后面这一个月的训练，从线上改为线下。也就是说，ZHPUGB分部的成员往后的训练都将在俱乐部基地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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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去了俱乐部，余臻对机房可是垂涎已久。经济宽裕些后，他虽然也升级了电脑，但和俱乐部的那种金字塔顶层的配置一比，自家的设备就变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ZH战神天团微信群中有几条信息发来。
    消息来自晴风。
    晴风发了几张室内图，房间宽敞通透，家具崭新锃亮。“怎么样，复式公寓，每人一个房间，先到先得。第一张图里的房间归我了哦。”
    “我靠！快帮我也先占个，我要楼上的，床最大的给我留着！”OX背景声音嘈杂，还穿插广播航班班次，看来已经在机场。
    “训练时间表出来了吗？”余臻不关心别的，就担心训练和直播时间有冲突。
    退了微信，余臻在微博上更新了一条状态【在动车上，今天开始去ZH俱乐部训练，到魔都后看情况给你们播户外~】发送成功后，余臻戴上耳机，打开歌单开始闭目养神。
    动车中途停靠时，余臻打开静音的两个水友QQ群，把聊天记录从下往上拖过一遍，又刷了会微博，刚才那条状态底下已经有一百来个赞和四十多条评论，把能回复的都回了一遍，顺便把加速器广告商发来的合作私信也答复了。
    汉堡国内选拔赛结束后，余臻直播间订阅量直线突破十万，人气直逼平台一线主播。除了直播和训练还不时会有一些商业合作上门，这两天余臻已经开始寻思是不是得找个助理之类的了。
    “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上海虹桥，请到站旅客……”
    余臻站起身，后腰一阵酸痛感袭来，龇牙咧嘴随意搓揉了两下，伸手将行李架上沉重的旅行箱抬下。
    “应该就是这儿了。不知道队友是不是都到了。”余臻拿着个自拍杆，抽出拖行李箱的手，按了门铃。
    “你们应该还没见过我队友吧……哦对，牛你们见过，他直播都露脸。等下偷拍树袋熊给你们看……”
    余臻转过身，开门的是个陌生人。
    退后一步想确认门牌号，扫到那人缠着绷带的左手，电闪雷鸣间余臻反应出来开门的是晴风。
    “LOCK，你到的好早啊！”余臻十分自然地拎起行李箱走进玄关，随手将手机放在边柜上。
    直播间弹幕已经爆到飞起：
    【我没听错吧，开门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锁神】
    【在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锁神的脸，不枉此生了】
    【我锁神的左手怎么了，刚才一晃而过的好像是绷带，受伤了吗】
    【一直以为锁爷会是一个大叔，真人看起来好嫩，不会未成年吧】
    【主播人呢！为什么给我们看天花板？？还没看够呢！】
    【喂喂喂，鱼神！一见到基友就把你直播间万把号人抛脑后去了？】
    余臻换上拖鞋后，手还有点发颤。
    刚才，差一点，就要出直播事故了。
    当着直播间那么多观众的面，为什么来开门的偏偏是晴风。
    从来没见过面的晴风。
    选拔赛后，余臻收到来自钟寒的电话。知道LOCK因为个人原因不能参加后面的比赛了。但赛方有规定，所有参赛队不得有中途更换队员的行为，一经发现取消比赛资格。俱乐部慎重考虑后，做出了替打这个决定。
    狸猫换太子被发现的后果有多惨重，连余臻都知道，但是俱乐部宁愿冒天大的风险，也不愿放弃这次国际赛事的机会。
    好在除了钟寒，没人见过LOCK。事件的知情人已经控制在了极少数。但就在刚才，只差一点，全世界都能知道这个ZH最机密的秘密了。
    沉浸在后怕中的余臻，跟观众搪塞有紧急会议，草草关了直播。
    “你刚才在直播？”完全状况外的晴风好奇问道。
    “嗯，对。”余臻定定神，“另外两个还没到啊？”
    “到了，一个在睡觉，一个买烟去了。”余臻不用问就知道哪个在睡觉哪个去买烟。
    “对了，你跟我说说LOCK的事情吧，卷卷让我这两天开个直播号。”
    “哪方面的？”余臻心里不是滋味，不但代打，还蹭人气开直播？
    “就他的战术风格，擅□□｜械，性格爱好或者口癖什么的，卷卷还说我声音跟他差距太大，让我弄个变声器什么的，真的麻烦死了。本来靠枪法可以解决的事，现在还要拼演技……”晴风轻揉左手背，眉心挤成川字型，显然对这件事也十分困扰。
    余臻闻言倒有些同情起他来，回忆和LOCK相处的细节，“LOCK擅长狙，尤其是连狙SKS，她的压枪技术很难模仿。性格算是沉默型的，不怎么说话。我这儿有比赛和练习赛的录音和录屏，你自个研究吧，别的也帮不上忙了。”
    “谦虚了吧！你可是研究锁神的专家啊，晴风不请教你请教谁？”
    大门应声合上，OX边换鞋，“行李就这么杵门口，门也不关，还惦记锁妹到失魂落魄啊？”
    “锁妹？什么梗，”晴风张成了O型嘴，“有故事呀？”
    “大哥，小声点行不，这么下去早晚整栋楼都得知道这事。”余臻扶额，LOCK屁股拍拍一走，锁妹这个梗，他估计可以被群嘲一辈子。
    “别说哥不仗义，”OX大喇喇坐到茶几上，“我可给你打听到你锁妹的下落了。”
    “真的？”余臻闻言从沙发上直起腰背。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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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心下一动，“真的？她怎么样了？”
    “说是……在什么鸭岛上。”
    “什么压｜倒？”余臻一脸蒙逼。
    “没听清楚，”躲开余臻的眼神，OX含糊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寒哥说起……”这下连晴风都一脸你在撒谎的表情。
    “好啦！是我路过时候听见的，隔着玻璃也没听仔细，反正他没病没灾的，活得好好的。”
    “那她为什么关键时刻突然人间蒸发？”
    “寒哥不是说了吗，人家锁神先前就提出来要退赛，比赛时没告诉我们是寒哥的主意，想考验下晴风的演技还有我们的心理素质。”
    余臻不说话了。
    他不爽的就是LOCK在离开之前没有告诉队友，一声不吭删了好友。是根本没把他们当朋友还是怕离别感伤，他至今也想不明白。
    “你想找他还不简单，”见余臻情绪低落，OX支招，“直接问寒哥要他联系方式不就行了……不过你要还在YY他是女的那就真的没救了，”OX耸肩，“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妹子会那么狠心，一次性把三个帅哥都删好友了。”
    余臻心中怒吼：你这个凡人，你懂什么！
    OX一本正经地继续扯淡，“不过如果你出柜，我是绝对不会歧视你的，相反，我还会主动帮你去鸡肉卷那儿刺探敌情……”
    旁边的晴风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LOCK是个妹子？
    余臻暗恋LOCK？
    LOCK是个汉子？
    余臻是个基佬？
    瞅了眼挨着的余臻，晴风小心翼翼地挪远了半个身位。
    “你你你，不要玷污我的名节！”余臻出离愤怒，口不择言，“……不对，是名誉！我不喜欢男人。”
    “你们好吵啊……”SYMBOL眯着眼走下楼梯，“等下晚上就要去训练了，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啊。”
    “训练安排出来了？”余臻拿起覆在茶几上的手机，QQ群里，鸡肉卷已经上传了最新训练时刻表。
    9:30-11:30 单排/双排训练
    13:00-15:00 视频学习/战术指导课程
    15:00-19:00 常规训练赛
    20:00-24:00 四排训练
    看这安排表，除了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要耗在俱乐部了。训练排得满满当当，余臻心道不妙。
    这样一来，直播时间就要被无限压缩了。时常随便混混倒也能达成，但是和张成栋一众主播约定好的四排，还有带水友的时间恐怕是挤不出来了。
    “这一个月没的浪了，”OX愁容不展，“看来寒哥对我们这阵容很不放心啊。”
    也是，除了OX有国际赛事经验，其他三人，别说出国了，连线下赛也没经历过，还有一个伤员，如何能令人放心。
    余臻倒是没觉出任何不妥，在备忘录里写起直播时间计划表。
    9:00-11:30 直播单排
    24:00-2:00 和胖子四排
    2:00-4:00带水友
    余臻涂涂改改，最后在带水友旁边画上一个问号。
    依照时间安排，这样算下来，一天睡眠最多不超过四个小时，手不自觉地挪到隐隐作痛的腰上，能撑得住吗？
    经过一周紧张训练，凌晨，余臻直播时四排哈欠连天。
    “不行这把结束你去睡吧，”张成栋实在看不过去，“我怕你猝死，前几天刚看到有职业选手暴毙的新闻。”
    余臻眯着眼狙倒了屋外树下的人，“呸，我命长着。”
    “你怎么也得活到汉堡比赛回来……我还指望你给我带套双立人呢，我丈母娘嚷嚷着我们新家差套刀具。”
    “你这合适吗，”另一个主播调侃道，“当着十多万人的面暴露已婚油腻男属性？”
    “嗨，十多万粉丝又不是我的，掉女粉是大白鲨该操心的事，对了……”张成栋的麦一下没了声音。
    与此同时，余臻键盘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提示收到一条微信。
    语音来自张成栋。
    余臻懒得去听，转化为文字：【前几天微博约|炮那小姐姐呢？】
    余臻摘掉耳机又去听了一遍，转换没错啊。
    认真回忆前几天……哪有炮？
    余臻其实不喜欢玩微博，开微博还是鸡肉卷要求的。平时他也就开播了上去嚎一嗓子，粉丝数逐渐多起来后，除了商业合作，还会经常收到各色的粉丝私信，最多的是给他发照片的女粉。
    最近有一个妹子就比较厉害了，私信了张出浴照，头发湿漉漉地披散，酥肩锁骨入镜，一抹浴巾松垮系在胸前，半露不露的照片余臻还没放大，就已经心脏扑腾小脸通红。
    照片是在吃中饭时收到的，俱乐部食堂人来人往，余臻做贼似的，看了两秒高清图就退给缩放了，后面还跟着一条信息【白鲨哥哥，听说你也在魔都~我家住虹口，不知道离俱乐部近不？】
    余臻怕OX他们拿自己开刷，没告诉他们，只把图片和聊天记录一股脑发给了张成栋。
    “白鲨哥哥可以啊，这妹子起码90分！”
    “她也住虹口诶，可能是想见我，但是我每天训练哪有时间啊？”
    “晚上结束后时间刚刚好呀！”
    “那么晚不合适吧，妹子会想歪的。”
    “是你想歪了吧！”
    “？”
    “纯情老处男什么的我真给跪了……白白浪费那么好资源，真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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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还是不见了，万一妹子对我一见钟情什么的。训练直播我都腾不过来，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你这TM哪还是直男癌，你这是光棍癌啊！活该孤独终老。”
    谈恋爱？谈恋爱有打比赛好玩？有赚钱好玩？
    余臻礼貌回私信【谢谢您的关注~赛事将近，训练安排紧张。比赛完后有机会举行粉丝见面会，望理解！】
    余臻戴上耳机，打字回复胖子【我后来就没刷过微博，不知道她回了什么。】
    张成栋重新开了语音，阴阳怪气道：“某些主播，真是活该单身啊”
    另一个主播随口问：“鱼哥，上海新天地好玩吗？”
    “就这样吧，酒还不错！”
    凌晨下播后，余臻回家路上打开了许久没刷的微博。又堆积了好多私信。
    从最早的浴巾妹子回复开始，余臻一封一封往上翻看，越发意兴阑珊，连回复的欲望都提不起，直到看到最近的一条，来自一个有些熟悉的微博号。
    王老喵喵喵喵。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QQ上喊你也没回复。阿鱼你现在粉丝多了，我们这些老粉可能连跟你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虽然看到你红，打心底为你开心，但是还是希望你不要忘本。真怀念以前凌晨直播间安安静静的日子啊。】
    余臻原本平静的心情随着阅读文字，眉心逐渐打结——我怎么忘本了？说的像我做了多忘恩负义的事。
    余臻想从微信里找出王老喵，查无此人。
    硬着头皮打开QQ，几百条未读消息跃然眼前，在寻找王老喵的时间里，余臻已经走到家，终于在爬上床时被他挖出了对方发的信息。
    一句短短的【鱼神在吗？】轻易淹没在消息大流中。
    【在，王老板这两天都没在直播间看到你，到哪个主播怀里去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没有】
    【刚看到你私信，最近太忙了】
    【忙着去酒吧？】王老喵的回复格外刺眼。
    余臻前天晚上直播鸽了，去了新天地。
    OX据他自己称最近失恋了，整个人跟霜打的白菜似的连发型都蔫了。昨天四排结束后，到处捉人陪他去酒吧。
    SYMBOL一阵风般刮回公寓睡觉去了，晴风护着绷带拆得差不多的左手拼死不从，最后那双充血的邪恶双眼盯上了余臻。
    余臻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今晚跟水友约好……”
    被拖进酒吧的余臻觉得上当了，说好一醉方休的OX人模狗样儿地游走在莺莺燕燕中，仿佛在俱乐部失魂落魄的是旁人，倒是余臻，喝了整宿的马爹利，最后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原来和王老喵还有几水友约好四排的，余臻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去酒吧，就随口说身体不适，想回去早点休息。
    但是远在海南的王老喵是怎么知道他去酒吧的呢？
    鱼神，你忘了有种叫社交软件的东西，还有种叫猪队友的家伙。
    微博上，OX不但PO了余臻的醉照还艾特了他，可惜当事人完全没看到，倒被粉丝围观得尽兴，转发五千，点赞一万，余臻压根没脸看，气得想上楼一脚踹开某头蠢牛的门。
    对他那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到最后反而坑害了自己，真是农夫与蛇，呸，是农夫与蠢蛇。
    【我可以解释的，我是陪某个失恋的人借酒浇愁的。】
    【那你何必撒谎？】
    【我……】为什么有种抓奸在床和原配澄清的既视感？
    【阿鱼，你私生活怎么样我们无权干涉，但是希望你现在名气大了，也不要忘了以前的老粉。】
    【我没忘。】余臻并没有觉得自己飘了，最起码他还还坚持以前的带水友的承诺，虽然做不到每天，但凡能腾出时间依旧会履行。
    【花爷都已经好几久没出现了，你最近见过他吗？】
    余臻一怔。
    的确，很久没有在直播间看到发财树开花的ID了。
    打开STEAM，在好友栏里找到LULULULU，上次在线时间19天以前。先前土豪走出一段时间都会和他打招呼，但这次居然闷声不响一走就是两个多礼拜。
    到底怎么了
    邀请赛就在眼前，其他事统统结束后再谈！
    努力自我催眠的余臻，心烦意乱地连电脑都忘关就睡着了。
    稍许微鼾声传出，撇在床头边的电脑黑屏右下角跳出一行提示词：
    您的STEAM正在别处登录。
    第20章
    翌日，余臻难得醒了个大早，八点半就到了俱乐部。正值换班的前台小姐姐讶异地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今天那么早？”
    余臻捧着热乎的鸡/蛋饼，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他倒是想睡懒觉，但是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睡眠浅得清早就被鸟叫声唤醒。
    电梯上三楼，余臻将蛋饼包装袋拢起放桌上，熟练打开电脑。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播，尽管在水友群和微博上都打了招呼，开播后的流量依旧跟被石子堵住的泉眼似的，进进出出直播间的都是些生面孔。
    余臻看了眼才三万多的人气，顺便确认了自己还在首页，看来下次宁可多补会觉，那么早，根本就没人看直播嘛。
    和观众闲扯几句，余臻啃了口饼，打开STEAM。
    看着屏幕上的英文段落，他的手僵住了。
    --

 第38页

    热气腾腾的鸡/蛋饼静止在了半空，一层薄薄的面饼向外垂下，带出半/根玉米/肠，摇摇欲坠。
    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英文字，再熟悉不过，曾经的吃瓜素材，如今出现在了他面前。
    YOU HAVE BEEN BANNED FROM THE GAME。
    翻译过来就是——你被封了！
    余臻凑过去一口吸住那/根差点坠崖的玉米/肠，囫囵吞了下去。
    “观众朋友们可以截屏了，石锤石锤哈哈。”余臻不要好的给自己补刀。
    这事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他可能整个人就懵逼了，但现在，也算是经历过一些大场面的余臻，选择直接关掉直播间的弹幕。
    “本来想今天早上勤勉刻苦一下，看来老天爷铁了心要让我咕咕咕啊，溜了溜了~”
    余臻没有解释半句，直接下播。心如明镜，自己没有开挂，清者自清。
    一般出现这个提示是有两种可能。
    鸡肉卷在电话里分析：第一种就是误/封，可能因为举/报的人太多，官方要对你的号做个检测，结果一般会在48小时内出来；第二种就是开挂了，官方检测结果出来的确有作弊痕迹，那么久永久封。
    余臻思索：昨天和张成栋他们四排几局手感奇好，人头拿得飞起，枪下亡魂抒发下愤懑情绪也无可厚非，反正四十八小时后又是条好汉。
    便没把被封这事放心上，随便借了个号照常训练。中午吃饭的时候，鸡肉卷提醒余臻去微博冒一下泡，这才一个上午，连俱乐部的官微下面都开始有黑子刷存在感。虽然还没到俱乐部发文的份上，当事人还是得出面，好控制舆论风向。
    余臻不情不愿地登上微博。
    在输入框里写了又删，最后索性不发内容，直接到最近一条微博下面，把喷他开挂的几层楼统统点赞。
    点完数了下，一层不落，关微博，继续吃饭。
    下午视频学习课程时，坐在旁边的OX手伸到桌下笔了个大拇指。余臻侧过头，“干嘛？”
    “看微博”OX做了个口型，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余臻最近的那条微博下盖起了高楼，评论好不热闹。
    凹凸man：【什么操作？主播认狼？】
    鱼家小妹等人共20条回复
    圈圈点：【阅读理解0分！】
    我超甜哒：【快来看，这里有个老实人】
    鱼家小妹：【明明是萌鱼真预言家，查杀在场所有狼人，你这头深水狼还装晕？】
    圈圈点回复@鱼家小妹：【主播认狼，我们都是他狼同伴doge】
    98K两块钱卖吗：【把喷子们顶上去，明天直播打脸。】
    DAVA_78【鱼神你把赞都点了，水军还拿什么吃饭？要我就回家挑粪去了】
    余臻锁屏，抬头继续听课，却无法集中注意，不知为何，虽然微博上大多数粉丝都持支持态度，心头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晚上对内四排训练时，余臻被叫去钟寒办公室。
    “出什么大事了吗？”余臻他们一把快打到决赛圈了，鸡肉卷居然一上来就让他退游戏。看着步履匆匆走在前面的鸡肉卷，余臻加快几步跟上他的速度。
    鸡肉卷气色不佳，只含糊道：“我们直接去会议室，媒体部和法务部都已经到了。”
    推开门，椭圆黑色镜面桌旁坐满了半圈人。正中的钟寒原本在发信息，闻声抬眸，波澜不惊地示意余臻坐下。
    一见这情形，反射弧再长的人也能意识情况的严重性。
    余臻屏息拉开椅子，在长桌末端默然坐下。
    次日上午，ZH电子竞技俱乐部基地。
    一楼大厅静谧，没有访客，前台姑娘乐得清闲，偷偷看起了手机；二楼各分部的训练有条不紊进行着，机房中不断传出噼啪的键盘声响；最大的会议室在三楼最里侧，靠近走廊的百叶帘合得密不透风，偶尔穿透而出几句低沉话音。
    “……十二小时内，我要看到修改好的公开声明。下一步重点工作在人事，如果短时间内挖不到人，只能考虑在替补里面做个筛选了……”钟寒眼神凝重逐一扫过人事部的与会人，视线最终落在身边的鸡肉卷身上，鸡肉卷眼镜后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桌面，显然正在出神。
    钟寒扣了扣桌面，“PUGB分部训练照常进行，小卷你注意关注剩下队员的情绪。”鸡肉卷猛一抬眼，如梦初醒般捣头：“哦，哦好的，没问题。”
    钟寒推手：“嗯，那散会吧。”
    与会人陆续起身走向门口，淅淅索索的轻声谈论着些什么。鸡肉卷夹着笔记本走在最末，突然身后传来钟寒的声音——“阿卷，你等等。”
    “还有什么交代吗，寒哥？”鸡肉卷转过身，推了下镜框。
    钟寒沉声道：“看牢点，别让他们瞎掺和。”
    “哦……好，”鸡肉卷当然明白老板的意思，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小心试探：“寒哥，你会帮他调查的吧。”
    见钟寒点过头，鸡肉卷稍感放心走出会议室，加快几步走向同层另一端的训练机房。
    看了下手机，现在应该是单双排训练时间。鸡肉卷离着门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了OX的骂娘声。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打，起开起开，我来教孙子们做人……”
    鸡肉卷悬着的心放下半截，还好，原本还担心他们会无心训练，看来这群兔崽子还没有那么不理智，想着，他推开门。
    --

 第39页

    诺大的训练室里，三个人围在一台电脑前。OX正坐在位子上，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听闻开门声，另两人齐刷刷回头，唯独OX依旧凑在屏幕前毫无察觉。
    门后的景象鸡肉卷着实没想象到，疑惑走近：“你们在吗？”
    SYMBOL用胳膊撞了撞OX的肩，后者嫌弃推开，不悦道：“干嘛啊，没看到这几个死键盘侠已经被我怼的无话可说了。”
    鸡肉卷走到屏幕前，推开SYMBOL和晴风两个卡着他视线的脑袋。诺大的屏幕上哪有游戏界面，分明是网页版的绝地贴吧。
    OX终于感受到了有人靠近的气息，扭头差点碰上那张在他面前放大的脸。鸡肉卷默念出了OX正在回复的帖子标题——【从技术上分析为何好多鱼没有开挂】
    从OX手中强行夺过鼠标，鸡肉卷浏览全贴，发现除了主楼是发帖者的分析论证，后面几百层都是各种撕逼骂战，
    YYYQA:【呵，ZH开始来洗地了，洗地狗你妈凉了。】
    晴天的夏风回复YYYQA：【看你这ID和吧龄，大哥你才是水军吧，麻烦让你金主多花点钱，买个级高的号再来无脑黑。】
    今天你吃鸡了吗回复晴天的夏风：【又一个洗地的无误，好多鱼永远别想洗白了，你们别瞎费劲了，我刚查了下官方永封，别的不多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小鸡哗哗：【当初真的瞎了眼，被主播纯良的脸骗进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恶心的人。】
    一生黑：【咸鱼死鱼垃圾鱼，欺骗粉丝，这种人渣就应该永远不让踏进直播圈】
    楼主紫牛爱喝XO：【都是些跟风狗，你们做粉丝的不知道眼见为实吗？】
    看到发帖者名字，鸡肉卷气血翻腾，按耐住踹人的冲动，回头开口：“我昨天怎么说的？！”
    三人面面相觑。
    鸡肉卷摘了眼镜，手覆在眼前深吸口气：“你们要是实在忍不住想在网上替他鸣不平，我能理解。但拜托你们，第一，不要影响训练！第二，他妈的别让人认出来啊。”
    OX正视鸡肉卷，理直气壮：“你哪只眼镜看出这是我了？”
    鸡肉卷将眼镜架回鼻梁，“你看看这些个ID，紫牛爱喝XO？？？晴天的夏风？？？还有这个，”指着隔壁电脑微博上显示的ID名：粢饭毛茸茸，“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时候，你们取名时能走点心吗？”
    OX闻言面带怒意，挑眉扬声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心里一清二楚，余臻不可能开挂，帮他说几句公道话怎么就变得见不得人了？”
    意思被曲解，鸡肉卷也不想与他争辩，拨开众人，坐到一边另开了台电脑。
    “你干嘛？”OX火气无处发泄，粗声粗语道。
    “给你们示范正确的应对方式。”
    鸡肉卷打开网页，“首先搞一个隐藏IP的代理，接下来登录一个微博账号，这里注意了，最好是以前用过的，但不是实名挂钩的。”
    “然后呢？……”三人不知鸡肉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OX搬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鸡肉卷熟练的在键盘上敲字，不时咬着指甲思索一番，很快，写出了一长段文字。按下回车，搞定！
    OX读出了鸡肉卷发布的帖子内容：【理性讨论，我认为在吃鸡上，TB就是比ZH强！】里面洋洋洒洒几百字，几乎把TB吹上天，反倒将ZH贬的一文不值。
    卧槽！这什么操作？自杀式带节奏？
    “对啊，”鸡肉卷冷哼一声，“这叫倒钩拉踩碰瓷大法，是卷爷我的独门秘技。”
    很快，贴下就有人回复。
    【TB？一群垃圾！连国门都出不了的人。】
    【呵呵，楼主不是眼瞎就是智障，TB已经凉了呀。】
    【不好意思，我选择ZH。】
    【楼上的怕是忘了，这两个队都是挂逼战队，能选点像样的对比吗？】
    【TB不前几天还被ZH虐的哭爹喊娘吗？印象深刻啊，哈哈。撸主怕不是个傻子吧，一个吧龄九年的傻子。】
    ………………
    鸡肉卷也不回复，就不停的按F5刷新，那层楼越盖越高，隔壁OX那个帖子热度倒是降下来不少。
    “牛逼啊，卷毛，”OX竖起大拇指，“这祸水东引的……66666”
    “但是，”SYMBOL看了眼似乎过于乐观的OX，“这样其实根本没用，只是我们心里好过一点罢了。”
    四人不约而同沉默，想让余臻彻底洗白，唯一的出路，也只有早日查明事情真相了。
    第21章
    半周后的凌晨
    液晶宽屏电视里“此音只应天上有”的歌手将一首经典老歌改编翻唱，引得镜头中的观众演绎潸然泪下。
    电视前，余臻靠在沙发上仰着头，手里抱着只鱼型抱枕睡得正熟。
    “咚”一声关门声。
    “卧槽，沙发上……有条鱼。”
    “你去看看死的活的……”
    “嘘，轻点，我去给他拿条毯子。”
    “怎么睡这儿啊，声音开那么响都能睡着。”
    “我先去回房间啦~”晴风房间的门轻轻合上。
    余臻睁开眼，刚好看到正蹑手蹑脚去关电视的OX，抹了下嘴巴，木然道：“你们那么早回来了？”
    “早P啊，已经2点多了。硬生生加训了2个小时！跟新人磨合麻烦死……”OX收住口，尴尬地捏了下鼻子，尽量放柔语气，“你还是回屋睡吧，小心着凉了。”
    --

 第40页

    猝不及防的别扭温柔把余臻逗乐了，“你干嘛啊，学我妈语气。”
    OX看余臻表情上没什么不妥，稍稍放心，恢复了平日音量，“快回你的房间去！”
    SYMBOL扛着被子从楼梯下来，看见余臻已经醒了，也懒得再背上去，被子往沙发上一甩，顺带连人摔进软软的沙发：“累死我了，真羡慕你鱼鱼，可以每天睡大觉。”
    余臻无奈笑笑，轻声道“我宁愿不睡觉。”
    “对了，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想听哪个。”SYMBOL将头枕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OX从榻榻米上捞起粢饭后坐下，“我选择先听坏消息。”
    余臻瞥了他一眼，无声颔首。
    “坏消息是，所有登录记录都查过了，没有异常IP。”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有异常登录时间。”
    余臻直起身，“什么时间。”
    “好像说是，四天前的凌晨三点多，那个时候应该不是你在登录吧？”
    四天前？
    余臻脑子有些混乱，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几乎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莫名其妙被查封到被官方永久封号，当中只隔着两天时间。
    俱乐部甚至比官方的动作更快，在封号还未确认之前，ZH就率先获取内部消息，雷霆般将余臻一切训练活动喊停，甚至在12小时内草拟出官方声明和公关备案。
    在会议室，钟寒有条不紊给所有人分配任务，安排暂停包括直播训练的所有活动，从头到尾他没有问过余臻哪怕一句关于开挂的事，也没有给余臻一丝辩解的机会，仿佛大家都不约而同默认这是个事实。
    余臻从会议室出来后，感受刺在身上的各色眼神，甚至出了俱乐部他还如芒在背，回了公寓连着几天再没出过门，手机关机电脑不开，就这样没日没夜看电视。几天下来连作息都变规律了，要不是这次看电视看到睡着，还见不到训练回来的队友。
    SYMBOL见身边人突然没反应，戳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余臻如梦初醒，眼神在两人一猫中徘徊“我，你们相信我没……？”
    “当然啊，线下训练，我就坐你旁边，你技术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就你这样的水平需要开挂？”
    “废话！你那些什么鱼/丸给你做的失误搞笑集锦我还收藏着呢，哪个开挂的有你菜B？”
    听了OX的话余臻终于笑出了声，“我去开电脑查一下四天前的登录记录。”
    “对了，”SYMBOL犹豫开口，“你要不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总觉得这事有股阴谋的味道。”
    “得罪人？”余臻将抱枕转移到腋下，帮SYMBOL将沙发上的被子扛上楼，“应该没有吧……”
    “那就是冲俱乐部来的，但为什么会选择你下手……”
    余臻关上SYMBOL房门，走下楼回到自己房间，启动电脑。回忆起前段时间直播的时候是有这么个人，有些小摩擦，是谁来着？
    余臻抓头——名字好像就在嘴边。
    电脑记录里，四天前和张成栋他们四排后提早下播回家后，为了找发财树信息，余臻的确又登录过STEAM，却没有开过游戏，就是说有人在这之后就登录了他的账号。
    全队账号都是俱乐部统一注册好的，不可能会有外人知道，再加上登录IP都毫无异常，仿佛密室杀人案般，毫无头绪。
    余臻想到了SYMBOL的推测，与其瞎摸乱撞不如从动机这点入手，先找出盗号者。
    究竟得罪过谁？
    余臻列了表，回忆自己从上学那会得罪过的人，打出名字又很快删掉，都是些不至于上纲上线的小事。
    最终又回到了那个直播时有闹出不愉快的主播。
    余臻依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对着鱼抱枕发呆，想起来了！
    余臻打开企鹅，毫无悬念的消息爆炸，深吸一口气，搜索到了王老喵。
    对方手机在线，弹出的对话框中，除了历史记录，又多了几条消息。
    【阿鱼，你还好吗？】
    【你别去看微博，少胡思乱想，我们老粉都相信你】
    【在吗？看到了话微信也好、企鹅也罢，报个平安。】
    余臻有些感动，讨厌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好在还有队友，还有粉丝，还有人相信他。
    【王老板，我没事~】
    【问你个事，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一个主播四排后，直播间粉丝吐槽他，结果那个主播粉丝刚好也在，然后就引战，那个主播是谁来着。】
    【你终于上线了！】
    【你说门闫吗？那个戏精。】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余臻在床上一个翻身，回忆起了门闫的ID。
    在高兴之余，余臻又被QQ消息中的后半句弄得有些懵。
    【什么戏精？】
    【你没事就好了，群里水友们担心死了，一边在微博上骂战一边提心吊胆，有几个在上海周边的这两天都打算杀到俱乐部去了】
    【对啊，那个门闫就是个戏精啊。你突然提他干嘛？】
    【呃……】余臻犹豫着关于报复这种没谱的事，告诉王老喵好像也不太合适，只好岔开话题，【我记得他就性格强势，也不戏精吧。】
    【花爷果然没告诉你，这个门神是个买粉的挂逼，当时我们直播间突然冒出的号称是他粉丝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小号，精分过来自己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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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听着一愣一愣，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怎么发财树开花也横插了一脚？
    【这又关树哥什么事了？】
    【这事是花爷发现的，然后我们杀进门闫直播间把他骂的爹妈不认最后直接拉闸。】
    我了个……
    余臻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接着门闫就被封了，然后理所应当的以为是他和他粉丝搞得鬼，原来两人之间的梁子在暗中结下那么大，余臻却浑然不知情。
    余臻回忆起门闫微博字里行间散发的不甘和怨恨，所以，真的有可能是报复？
    【这个事情，能跟我从头到尾在说一下吗？】
    【细节花爷没和我们说很多，我只能说个大概，但是我们一帮人怎么把那个家伙骂得吐血我还历历在目。】
    余臻头大如斗，谁管你们怎么骂人家的，【我就想知道前因后果……】
    【那你得问花爷了，但是花爷失联好久了，以前我们有个QQ讨论组，后来被他解散了，所以我也联系不到他。】
    余臻打了几个。。。。
    【诶，你那抱枕收到了吗？】
    余臻瞅了眼压在肚子下的抱枕【早收到了，手感不错，谢谢~】
    【那个是花爷托我寄给你的，你得谢他去。】
    王老喵很快又接上一条信息：【我去！我想起来了，我有花爷的联系方式！】
    【？？？】
    【不对，是你有！】
    余臻心道，我哪能有他联系方式？我前段时间想找他都找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从来只听说粉丝追着主播要电话，没见过哪个主播还勾搭不上粉丝的。当主播当到这份上还是挺失败的。
    王老喵有一条信息发来：【那抱枕虽然是我帮他寄的，联系人号码留的是他的，你单号能查到的话不就有他号码了？】
    余臻一骨碌翻身在床上坐起，将抱枕靠到后背。
    很快他就在网上找到了物流信息，余臻看着已经摘录到手机里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拨了出去。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的确，这手机铃声和发财树名字很搭……
    但也太土气了吧！
    余臻忍不住吐槽，在他的印象中，发财树怎么样都应该算是一个比较高逼格的土豪，而一个拿这种连余臻妈妈跳广场舞都不屑用的歌曲当铃声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村里养猪场的暴发户？
    华仔一遍副歌唱完，机主依旧没有接电话，余臻扫到电脑上的时间——卧槽，凌晨3点！
    急忙挂断电话，每天在家闲到昼夜不分，都没注意过时间，这个点怎么可能有人接电话。
    但是余臻忘了，他这位水友可是传说中的夜游神。
    电话挂断2秒，手机就在床上“哼唧哼唧”不安地振动起来。余臻拿起一看——发财树来电。
    “喂，树哥！”
    打完招呼后，沉寂的几秒钟时间里，余臻异常紧张，那么晚打电话给发财树会不会吵到他休息了，他会不会生气直接把我拉黑了吧，那么久还不讲话他是不是要骂人了……
    就在余臻瑟瑟发抖之际，对方终于开口。
    “嘟，广告代言请微博私信，影视资源剧本请投递邮箱4354****@***，商业合作请致电158*****，其他…………”
    ？？？
    毫无感情地录音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有些尖锐的男性嗓音，“喂，诶！怎么回事，自动转语音信箱了？”
    听完奇怪的语音后，接电话人的声音更加让余臻笃定自己是拨错号码了。
    “喂，听得到吗？请问您是哪位。”
    “喂？喂？……”MILK将手机塞回小挎包，嫌弃自语道：“什么人啊，长途给他打回去还挂我电话。”
    转身回到化妆镜前，重新堆起满面笑容，“妆快化好了吧？”
    化妆师满意点头，：“差不多了，今天最后一天补拍些镜头，先打个底就好，到时候根据现场需求再补。”
    MILK放下一盒巧克力在化妆桌上，双手合十：“辛苦辛苦~”
    “MILK你太客气了，”化妆师脸上笑容更盛，毛刷轻巧扫过艺术品般轮廓完美的脸”我们杭哥的皮肤真是，啧啧啧，恐怕是我画过最好的男明星了……OK，搞定！”
    钟楚杭睁开双眼，温和一笑，“谢谢夸奖。”端详镜中，理了理领口，待到化妆师走开，钟楚杭瞥了一眼MILK的小挎包：“刚才电话是谁？”
    “哦，诈骗电话。”MILK低头拉开双肩包拉链，头也没抬。
    钟楚杭挑眉，显然不信，这个电话号码鲜有人知道，“现在这个点国内应该还是凌晨吧，”透过镜子看向化妆间上的时钟，“什么骗子那么敬业？”
    MILK从边上的双肩包里取出仔细包装好的水果沙拉，摆到了钟楚杭腿上。
    在对方的眼神压迫下，又不情愿地翻开小挎包，掏出了那只手机“我也不知道哪家神经病，我回过去的时候他又给我挂了。”
    钟楚杭从MILK手中接过手机，发现有一条新信息。
    【大哥你好，如果你认识一个网名叫发财树开花的人，请让他联系我，非常感谢！拜托！我叫Somanyfish。】
    钟楚杭嘴角微微上扬，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对。
    这语气不像为了感谢一个抱枕而已，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MILK试着解读钟楚杭复杂的表情，未果后探头去看短信。
    --

 第42页

    钟楚杭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放到一边，伸手拿下化妆台上的手机，“给我开个热点。”
    “哦，”MILK乖乖打开自己手机的热点，“20分钟吃早饭，等下手机还是我帮你保管，导演说可能需要补下水的镜头。”
    钟楚杭打开微博，专注于手机中的内容，轻声嗯了一声还是没动那腿上的早饭。
    MILK有些急了，想要催促老板等下可能没吃饭的机会了，却发现钟楚杭的脸越来越黑，拇指在屏幕上滑动的节奏也愈发急促。
    在MILK看来面前的人好似一座正要蓄势喷发的火山，本能反应，一个箭步将火山腿上沙拉救起，以免其突然发作殃及早饭。
    但钟楚杭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一直低着头，刷了整整20分钟的微博后，一声不吭地随着场务准备出发去片场。MILK只好将那盒沙拉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包里。
    钟寒接到钟楚杭电话时，正在开会。
    看到来电人，有些意外，在会议室门口接起电话：“你不是在拍MV吗，怎么有空打给我？”
    “寒叔，我看到微博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公关这边都已经做好，邀请赛的参赛资格也保住了，都已经处理好的事，你在那么大老远也没必要让你操心。”
    “真的没问题吗？”钟楚杭轻呵。
    “最大的问题就是替补队员实力了，你如果能来的话，那……”
    “寒叔，”钟楚杭少见地打断了钟寒，“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钟寒一拍额头，“哦，余臻吗？目前他还不能完全洗脱外挂使用的嫌疑，委托的调查已经有所进展……但是，”钟寒一顿，有些惋惜，“不管结果如何，此次的邀请赛被除名是铁板钉钉了。”
    “调查结果出来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钟寒的目光透过磨砂玻璃，落在会议室里几张年轻的脸庞上，沉吟道：“阿杭，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的钟楚杭正打算结束通话，稍感意外，“怎么了？”
    “有些关于俱乐部的话不方便电话里说，还是当面比较好。”钟寒低头，压沉了声线。
    “……这边拍摄工作才进行过半，大概还需一周时间。”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原本说这周就可以回来了？”钟寒皱眉将电话换到右手，腾出左手上的腕表。
    “嗯，进度的确不太顺利……寒叔，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话题转移得让钟寒措手不及，无奈笑道：“你说。”
    “ZH不养闲人，与其员工在家无所事事，不如，我这儿还缺个临时助理。”
    …………
    会议室外，钟寒握着电话的手渐渐收紧，到最后倏然松开。
    *
    余臻醒过来时脖子酸得不行，他昨天居然是头靠着床背睡着的，手上还死死抓着手机。
    松开手机，屏幕显示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十三分，凌晨那条发送成功的短信下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得到回复。
    看来这个号码果然不是发财树开花的。失望之下连起床的动力都没有了，余臻正赖在床上无聊地玩手游。
    叮咚
    门铃声响起
    懒洋洋爬下床，走到门口余臻才反应过来，几分钟前刚点的外卖，莫非外卖小哥这是坐火箭来的。
    打开门——门口一个身穿速风快递制服的小伙子。
    “余先生是吗？”
    余臻接过小哥手中只有纸张厚度的快递袋，疑惑地对过名字和地址。难道又是粉丝送的？
    关上门，余臻犹豫片刻后，刺啦撕开封条——怕什么，就算是黑粉送的，这么薄最多就恐吓信，总不可能是C4□□。
    包装袋里是一个黄色信封，余臻豁开封口，还没看到里面是什么，手机来电振动不合时宜地响起。
    “余臻，你在公寓吧？”
    听出了钟寒的声音，余臻战战兢兢：“嗯”
    “精神压力别太大，ZH是不会让任何一个队员蒙受不白之冤的，调查结果最迟下周就能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余臻也不知道说什么，心情复杂地“嗯。”
    “对了，机票收到了吧，你等下再去鸡肉卷那儿把你的护照拿回去。去外面，就当是散心。”
    余臻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餐桌上，抽出信封中的一张机票和一本小册子。
    WEICOME TO Mahya Bay
    余臻看了看机票，又拿起小册子翻了几页，完全状况外。
    什么意思？
    第22章
    食指按压右耳打了个长哈欠，耳膜的刺痛终于缓解下来，余臻收起遮光板，从机舱往内往下望。
    几个小时前还在国内，视野可见全是厚厚云层。而现在，窗外的云朵呈碎絮状点缀在湛蓝中，自万里高空俯瞰，大小不一的陆地，星星点点洒在碧绿的洋面上。
    余臻支着下巴，靠在椭圆形小窗边呆呆看了一路。直到下了飞机，湿热的地气，才终于让他有了真实感。
    从未出过国，余臻连护照都是为了邀请赛现办的，没想到第一次出国目的地居然不是德国，而是——泰国。
    信封里的那张机票的达到地是位于泰南的普吉岛，著名度假旅游胜地。
    色彩斑斓的普吉机场，在各款沙滩裙大裤衩的度假国人中，还裹着水洗牛仔外套的余臻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

 第43页

    从口袋中掏出小册子，将皱巴巴的纸张展开，背面有个联系电话，到接机人电话。
    手机重新开机后，余臻发现一个问题——他压根忘了开漫游这回事，手上的爱疯现在还不如一只苹果。
    因为没有行李托运，余臻转眼间就走到了出口。茫茫接机的小黑中，如何才能确认眼神呢？
    “老板娘，老板娘！”
    余臻正东张西望时，一片鸟语中有个人正喊着他能听懂的国语，听声音，似乎正冲他而来。
    循声看去，声音主人一身花衬衫沙滩裤，好不容易得到注意，将墨镜摘下扬手挥了几下，余臻望望身后，确认他招呼的是自己，疑惑地走了过去。
    “是ZH的余臻吧？你好，我是MILK。”
    没想到来接机的居然是个中国人，刚下飞机时余臻还七上八下，忐忑怎么找到组织。
    “你好你好，”余臻握住他伸出的手，紧张感已释，只剩些疑惑，“不过，你刚才为什么叫我老板娘？”
    “什么？”MILK眼骨碌一转，“……你看你，又不是出差，怎么就背了那么小一个包，我想帮你拿点东西都无从下手。”
    余臻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已经麻烦你来接机了。”
    刚提的问题就这么轻易地给虚晃过了。
    MILK戴上墨镜，“哈哈，那行，我们走吧，车就在外面。”
    走出几步，发现身后人并没有跟上，MILK推下墨镜：“怎么了？想上洗手间吗？”
    余臻杵在原地，抓耳挠腮，这个MILK，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MILK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急躁起来，“快走吧，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没错，就是这种语气！
    “雷克萨斯！”余臻惊呼出声。眼前这MILK不就是刮擦豪车时，因为赶时间提出私了的墨镜西装男。
    “啥？”
    “我追尾过你们乘的雷克萨斯，在杭州。你不记得了？”世界居然小成这样，撞了车出了国还能遇到人。
    余臻心中啧啧称奇，对方点头，睁大眼囫圆嘴：“是哦，真是太巧了，”浮夸的表情下，语气却丝毫不见意外，走回来抓住余臻的袖子，“走吧走吧。”
    余臻一上车，就把外套脱了。从下飞机闷到现在，打底的衬衫已经汗津津的了。
    鸡肉卷从前排塞过来一件干净的白T，嘿然道：“老板真是料事如神，你出国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余臻有点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接过衣服，对鸡肉卷暧昧的笑容不明所以，“老板？”
    逐粒扭开身上长袖衬衣的扣子，余臻脑中有了个推测——MILK口中的老板莫非就是钟寒，雷克萨斯里坐着的人莫非也是他？
    随即，余臻否定了这个可能。
    回忆起当日场景，车内人墨镜遮面，面部轮廓和钟寒却有几分神似，但年纪的差距光靠肉眼也能轻易分辨，所以MILK口中的老板应该不是钟寒。
    那这个老板究竟是谁呢？
    余臻换上了新衣，大小正合身。
    “你老板认识我？”
    MILK促狭一笑，转回头小声道：“何止认识。”
    暗恋已久。
    余臻没听见MILK的回到，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车外，摇下窗时，汹涌灌进的热风将MILK的话卷得一干二净。
    路边都是些低矮建筑，跟繁华沾不上半点边，却透着一股世外桃源的气儿。将近傍晚的青灰色天空压得很低，云彩□□，太阳余晖还未散尽，却已见繁星，左手沿街就是沙滩近海，若隐的星点几乎要坠进海面。
    下车后，又坐了快艇，上岛抵达酒店时，夜色已浓。
    为余臻安排好房间后，MILK休息了会，本想等着余臻收辍好，带他去吃个便饭，结果等了许久，实在坐不住去敲门，才发觉人去房空。
    才刚入住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里他又不熟，MILK冥思苦想琢磨着余臻大晚上会去哪。
    一个街口外的周六夜市？
    转角的gogo bar？
    巷尾的地下拳击场
    联想到不久前对余臻近期际遇的耳闻，MILK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会想不开吧……老板刚把人交到自己手上，要是余臻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不得被五马分尸啊！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MILK步履匆匆走出酒店大堂，经过几家门可罗雀的酒廊，他突然停住脚步，倒退几步。
    相对于隔壁几家酒吧的冷清，TATE BAR座无虚席，格外的热闹。门口荧光小黑板上五颜六色的“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Winner Winner booty gainer”异常醒目。
    你奶奶个大爷的熊！
    *
    MILK拉开保姆车车门，发现钟楚杭在最后排，正靠着椅背玩手机。
    弯腰钻进车内“老板，我回来了。”。
    “他到酒店了？”钟楚杭放下手机。
    MILK刚在坐垫上坐稳，扭过头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嗯”
    “怎么了？”这表情算什么意思。
    “没有～他水土适应得很好。”
    钟楚杭的气量他再了解不过了。吐槽一时爽，事后老板炒。当着面借MILK十个胆子也不敢吐槽余臻，只能在心中大肆感慨这个余臻是真的宅男中的战斗机，奇葩中的网瘾花。
    刚到酒店那会，他给余臻介绍周围一些设施，介绍大保健，钢管|舞吧，小吃一条街时，对方虽然频频点头，但是眼神明显毫无波澜。
    --

 第44页

    当路过酒店边上的酒吧时，MILK打算一笔带过，余臻却终于有了反馈，疑惑地指了指TATE BAR门口那块牌子“这也是酒吧？”
    MILK视线顺着余臻的手指看了过去：“没错啊。”
    “那这句话什么意思？”
    MILK看到英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怎么知道……”仔细看那块小黑板，又隐约看到店中除了吧台之外全是电脑台面的奇怪格局，MILK记起上次副导演提起过，这是个特殊的休闲吧，上网喝酒两不误。
    “这不就是吃鸡吗，最近最火的游戏。”MILK随口敷衍。
    “我知道，但是后半句我就看不懂了。”
    MILK心道我也不懂，硬着头皮扯淡：“大概说，打赢比赛的人能获得一双战靴吧。”
    在MILK遥远的记忆中，BOOT好像是鞋子的意思。
    余臻似懂非懂点点头，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结果MILK前脚刚把他送进房间，他洗完澡后脚就一个人摸出酒店，去了TATE——吃鸡。
    MILK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人。明明是第一次出国，放着美食不吃，风景不赏，人妖不看，去吃鸡？
    本想挤进人堆中把他拉出来，看到那专注的背影，MILK突然有种不敢打断的感觉。
    到最后MILK也没露面，到吧台前帮余臻点了些吃的就回剧组这边了。
    MILK不打算说，钟楚杭也懒得听，阖上眼打算眯一小会。
    工作结束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了。
    电梯里，钟楚杭突然开口：“余臻在哪个房间，我带他去吃个夜宵。”
    MILK随口道：“你隔壁，613。”
    电梯门在五楼开了，MILK正准备走出去回自己房间，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那个……他可能不在房间。”
    钟楚杭远远望着TATE BAR内，不同于其它灯光暧昧的酒吧，TATE里灯火通明，射灯瓦亮。今日气氛更异于往常，大多数人头都凑起在一堆，不知正看什么热闹。
    钟楚杭慢慢踱了过去，走近后发现，看热闹的人都围在一台电脑面前。那台电脑桌面上，几乎只留出了显示器、鼠标垫和键盘的位置，其他地方已经叠满了果盘和酒水。
    电脑前的半圆鸟笼椅上的人只露出一个干净的后脑勺，笨重的电竞耳机下，头显得愈发小巧。钟楚杭换了个位置观察，这个角度，透过人群，隐约可以看见手腕轻巧地拖动鼠标，骨节分明的手指，以惊人的速度按击鼠标。
    随着人群的一阵惊呼，那双手离开了鼠标和键盘。
    余臻脱下耳机，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活动有些酸痛的腰椎。吧台侍应又送了个果盘到桌上，围观人群热情的鼓掌。
    一个东南亚人拍着余臻的肩，用生硬的中文说：“老贴，尼真的胎牛了！”
    从坐下到现在，余臻已经七连鸡了，后面几把几乎全店人都在围观。
    余臻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自己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开的是新号，玩的又是挂少的欧服，新手局七连鸡对他来说真的就是基本操作而已。
    余臻看着腾不出一点空地的桌子，觉得有些惋惜，那么多东西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不知道能不能打包。
    白打了几个小时游戏，还免费得那么多吃的，余臻美滋滋地走到吧台想和适应小哥商量打包的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钟楚杭，他怎么在这儿？
    余臻想打招呼，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进退两难之际，对方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钟楚杭可能是因为在国外，帽子口罩圣都没带，一头黑发，整个人十分清爽。
    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余臻，你好。”
    第23章
    光顾TATE BAR的基本都是熟面孔，除了当地人就是一群常住的鬼佬。肤色各异的醉汉和肥宅中，钟楚杭格外醒目，如同误入狼群的白兔，当然这只是在余臻看来。
    还在纠结称谓的余臻没想到只见过两面，对方竟然能叫出自己名字，受宠若惊地打招呼：“嗨，你怎么在这儿。”左顾右盼，钟楚杭身边并没有随同的人。
    在余臻印象中，明星出行，就算没有保镖前呼后拥，旁边至少也会跟个助理什么的，钟楚杭居然孑然一身来到酒吧。
    无视余臻怪异的举止，钟楚杭在吧台前坐下：“听说，你到酒店后饭也没吃就来这儿了？”
    余臻不太好意思的搓搓手“路过偶然看到这里，一时技痒，就没忍住……”
    “你喝什么……”钟楚杭抬手示意侍应递上酒单。
    余臻拼命摆手，刚才打游戏时果汁就没断过，喝不动了。
    钟楚杭放下手上的酒单，“如果你不想再打玩的话，我带你去吃点夜宵吧，附近有几家当地特色。”
    大明星居然主动请他吃夜宵，如果SYMBOL也在这儿，估计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光顾喝饮料了，眼下的确有些饥饿感，余臻回头看向那一桌的果盘，到底要不要打包呢，毕竟是花了一晚上时间赚来，浪费可耻。
    读懂了余臻恋恋不舍的眼神，钟楚杭莞尔：“我会叫milk来帮你打包回去，但是你确定一个人吃得完？”
    “这不还有MILK和你吗？大家分着吃啊。”余臻接得自然。
    钟楚杭当下就给MILK打了个电话，余臻坐在旁边突然意识道一个问题：钟楚杭和MILK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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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钟楚杭挂断电话，余臻过长的反射弧，才终于想通——原来MILK的老板就是钟楚杭。
    遮住眼睛只看轮廓，没错，那位坐在雷克萨斯上的老铁也是钟楚杭。
    余臻突然觉得有些搞笑。
    清楚的记得交通事故前，他还在为钟楚杭和葡萄干四排抢了平台流量和话题的事忿忿不平，因为这个分了神，结果居然还给他撞上的正主，也算是暗中报过仇了。
    余臻的怪笑，钟楚杭看在眼里没说什么，起身在吧台上放下一美刀小费：“走吧，MILK马上下来。”
    余臻跟着他走出几步，又觉得不妥。“等等，我跟那个waiter交代一下。”
    就在余臻跟侍应连笔带画交代打包事宜时，一个扎着小马尾肤色黝黑的人推门进来。
    钟楚杭立在门边，目光扫过他胳膊上的花臂纹身，表情露出微不可见触动，而店内众人一见他，纷纷热情起身问好。再看向吧台方向，余臻和侍应生的交流明显不太顺畅。
    侍应生看见马尾男，直接放弃了和余臻的交流，小跑过去用泰语和他攀谈起来，还不时用手指着余臻方向。
    余臻不明就里，以为那人会中文翻译，也凑了上去。
    马尾男听完了侍应生的一长段话，认真地打量余臻一番，用泰语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
    余臻听得脑壳疼，本以为是个翻译，弄了半天还是鸟语。
    在这档子功夫，MILK已经杀到了酒吧，不知道从哪给他弄来个大锅，看着十分的滑稽。
    余臻帮MILK将水果倒到锅里的时候，感受到室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刚才夸奖过余臻的那个中文不太利索的泰国小哥，拍拍他肩膀，“老般亲你鼻塞。”（老板请你比赛）
    余臻一脸的莫名其妙：“谁鼻塞了？”
    钟楚杭重新走到吧台前坐下了，虽然他也听不懂泰语，但是他知道，今天这顿夜宵恐怕是没法吃了。
    早半个月就和剧组入住了这家酒店，钟楚杭对TATE BAR的老板TATE略有耳闻。
    这里原来也跟隔壁几家一样是纯粹的酒吧，但是在绝地求生出来后，老板TATE疯狂沉迷上了这款游戏，丧心病狂地将酒吧硬生生改造成了网咖，没想到引来了不少同好，酒吧生意反而日益火爆。
    时间长了，单纯只打游戏总会腻，TATE变着法子组织活动和比赛，TATE BAR的墙上还有一个非常有特色的挑战榜，名为【自由规则挑战赛】。
    何为自由规则，就是无视游戏既定规定，由往期擂主自主拟定规则。据说挑战成功者会有丰厚奖励。
    余臻整个晚上的表现有目共睹，遇上了这位吃鸡发烧友，还能轻易让他出了这道门？
    很明显，马尾男正是老板TATE。
    TATE真诚地和余臻大眼瞪小眼，还在执着地：“卡曼东捞赛万…………”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之际，后厨帘被掀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走了出来，：“MY bro was inviting you to attend our competition.”
    这下余臻听懂了，马尾辫想和他比赛。
    目光在马尾辫和小个男人之间徘徊，余臻惊奇地发现两人的脸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小个男人,脱下围裙，点点头：“I’m Jade,he is Tate,we’re brother.”
    Jade走到他弟弟身边，两个人用泰语交流了几句。
    余臻意兴阑珊，吃鸡还能玩单挑？两人互干能有什么乐趣啊。
    两兄弟讨论了一番，还是由会说英文的哥哥Jade说话：“Since Tate is weekly challenger,we can make the rule.”
    Jade滔滔不绝地往下说，蹦出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单词，最后的结果，就是余臻稀里糊涂一个字都没听懂。
    求助的眼神给到MILK，对方已经开始啃果盘里的西瓜，避开眼神。
    望向坐在吧台边上的人，钟楚杭无奈笑笑，好脾气地走到余臻身边给他翻译。
    不同于国内的吃鸡比赛，在这个酒吧里，玩的是一个自定义。
    Tade是擂主，因此规则有他拟定，余臻作为挑战者如果在规则中取得胜利，便可以荣登TATE BAR的墙头榜首，还有丰厚礼品赠与。
    丰厚礼品。
    余臻自然而然联想到了MILK口中的靴子。
    果然，丰，厚。
    Tate认为余臻实力不俗，觉得玩单挑没劲儿，想尝试新玩法——2V2。
    规则很简单：采用四排的模式，不同于常规的是，两人为一小分队，哪个分队在游戏中存活的久即为胜利。
    比赛采取积分制，胜利方积1分，总共进行三局游戏。
    余臻低头斟酌一番，“那如果我们四个人吃鸡了呢？这种情况下怎么判定哪个分队获胜？”
    钟楚杭帮余臻翻译了过去。
    对方给出的方案是吃鸡的话就看哪个分队人头数量多。
    大概搞懂了规则，双人四排，余臻从来没尝试过，而且其实抛去射击能力，生存能力才是回归到了这个游戏的本质。
    余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心中已经跃跃欲试。
    为了增加比赛难度，Tate提议用东南亚一千分段以内的号进行PK。余臻号被封了，所以他直言没有那么高分段的号。
    Tate将信将疑，还是从朋友那儿帮余臻借到了一个号。
    接下来，因为是2V2，两人各自还需要一个队友。
    Tate搂着他哥哥Jade的肩膀一脸自豪，两兄弟显然感情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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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这边就略微有些尴尬了，这背井离乡的，让他上哪儿整一个队友。
    环视一圈，那个会半吊子中文的泰国小哥，用炙热地眼神回应了余臻，“come on man，我嫩所中文！”
    余臻强撑起勉强的笑颜，但是我听不懂。
    “相心我，我是折里最强大。”
    余臻心一横，大不了我一挑二，就你了！
    泰国小哥惊喜地扑了上来，作势要亲余臻，吓得他拼命躲开。
    围观人群一阵哄笑，MILK还在啃西瓜，也跟着笑，他看见旁边的钟楚杭抱着臂，全程冷脸，一口西瓜噎住了。
    就在小哥磨拳霍霍，坐到余臻身边开电脑时，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沮丧地飙出长串泰语。
    余臻恍然听着Jade翻译成英文，再由钟楚杭翻译成中文。
    原来泰国小哥一直打得是美服和亚服，东南亚排名非常很低，没有达到前一千的分段。
    Jade和Tate讨论过后，坚决地朝余臻摇摇头，必须要用高分段号，不然达不到比赛效果。
    两人的严谨让余臻哭笑不得。泰国小哥愁眉苦脸地向店内的顾客征求高分段的账号，然而那么高的排名岂是随便街上路人都能有的，借了一圈未果。
    余臻心说，今天看来是玩不成咯。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有账号。”
    泰国小哥转悲为喜，循声望向发话者。
    “好人！”泰国小哥两眼放光，扑了过去。
    刚刚用在余臻身上的深情拥抱差点又要招呼到钟楚杭身上。
    钟楚杭眼见对方一双黑爪逼近，灵巧闪身，轻松躲过。
    小哥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稳住身子，小哥双手合十：“可朋卡~”
    钟楚杭居然没理他，径直走到余臻旁边，在隔壁电脑前坐下。
    敲击键盘，在STEAM登录界面上输入了账号和密码，打开游戏后，依旧稳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丝毫起身的打算。
    站在旁边的小哥不解地看着他。
    钟楚杭抬起头，淡然一笑：“我有账号，但是我不想借给你。”
    第24章
    TATE BAR门外挂的木牌翻到closed那面。吧台区域的顶灯全熄，游戏区靠边的两排电脑屏幕亮着，座位上却空空如也。所有人都聚集在中心四台电脑边。
    四台电脑分居两侧。围观人群，也分散在两边。
    余臻望着对面乌鸦鸦一片，回头再看自己身后——MILk在胸前竖起两根大拇指：“老板加油！”，被钟楚杭抢了名额的泰国小哥，正幽怨地盯着他们，默默无言。
    余臻戴上耳机，嘀咕了一句：“什么情况。”待遇也差太多了吧。刚才他单排时，可是被强势围观的，突然失去关注度，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由于四人在游戏里算是同队的，队内语音无异于暴露各自分队的战略。大家关闭游戏语音后，余臻和钟楚杭下了yy用于游戏中的沟通。
    第一局，开始。
    上飞机后TATE两兄弟，几乎一开舱就跳了伞。余臻切换视角，大约数了下，只有另外一整队也选择了那个点。
    余钟两人不疾不徐，在航线后半程才下飞机，打算高空开伞飘去机场。
    点是余臻选的。
    进素质广场时，钟楚杭在麦中问道：“关于这个规则，你有什么想法？”
    “问题不大，”余臻自信满满：“我今天手感不错，两人四排吃个鸡，多收点人头，稳赢！”
    “是吗？”钟楚杭似乎并不乐观。
    两人飘到机场时，发现已然有人搭载具，先他们一步到达。
    “厉害啊，杭哥”钟楚杭落地后先一步拿下人头，余臻语气夸张：“这下赢了呀！”
    余臻本已做好被一人四排的准备，不料钟楚杭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操作比起那些平台上游戏主播毫不逊色。
    “你车技比OX好多了，我敢说！”余臻瞄了身边人一眼，“整个娱乐圈绝对找不出比你打游戏强的了吧。”
    “如果你打职业的话，长期训练下去，绝对是明星选手啊，”余臻发自肺腑地感慨，马上意识道口误，“我在说什么啊，你已经是明星了啊……哈哈。”
    “其实我打游戏的时间说不定比你还长，”钟楚杭一边操作驾驶，一边和余臻聊天：“从小，寒叔就教我打游戏。”
    “对哦，你是寒哥的亲侄子，应该打小就耳濡目染。”
    “是啊。”
    刷到第三个毒圈时，余臻嗅到一丝不寻常。
    首先：存活人数有问题，两个圈后人数就开始锐减，到现在才是第三轮安全区，地图中就只剩二十多人了。
    其次：时不时观察大地图，代表Tate和Jade两个小点几乎一直在同一个位置，没怎么移动过。现在，他们所在的上城区即将被毒气覆盖，却似乎一点要移动换点的迹象都没有。
    不久后，
    【Jadeeee在安全区外倒地】
    【Jadeeee在安全区外阵亡】
    “死了一个，”余臻这下终于看懂了两兄弟的套路：“他们居然玩起了失传已久的圈外抗毒打（急救）包战术！”
    如果没记错的话，两兄弟没有太多移动轨迹，身上只有最早同落上城区那队的三个人头。而余臻光一个人就已经有6个击杀了，加上钟楚杭的2个。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吃鸡，就能率先轻松到手一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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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得意太早，”钟楚杭若有所思，“对手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事实证明，钟楚杭确实没错。
    由于人数很快就降到10人，决赛圈提前在第四轮出现。余臻正滑动滚轮，365度观察他和树丛完美融合的观影坦克姿态，当头三枪MK14爆头。枪|枪命中脑壳，连弹|孔都只有一个。
    “我了个去！东南亚什么时候也神仙满天飞了？！”
    钟楚杭也摘下耳机，同样的三枪头，毫无弹道偏移痕迹。
    第一局，余臻输了。
    并不是输给Tate，而是，输给了挂B。
    余臻很窝火！
    鼠标宏！锁头挂！怎么到处都是挂，连他自己都被扣上了这顶屎盆子。
    注意到余臻的情绪，钟楚杭宽慰道：“没关系，还有两局，我们不会输。”
    泰国小哥在背后给他们泼冷水：“Tate，冲莱煤油虾果羌。”
    什么东西？
    余臻看向并排站着的MILK，对方脖子一缩，“我翻译不来，别看我。”
    不被理解的泰国小哥很沮丧，叹口气给自己中译英：“He always win，they never lose.”
    哼，战无不胜吗？
    那是因为还没遇到我们！
    第二轮开战前，钟楚杭凑近余臻耳边低语几句。
    余臻越听越惊喜，“杭哥，你简直是个天才！”
    钟楚杭低着头，重新戴上耳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第二局
    航线自下而上，余臻和钟楚杭落P港，Tate两兄弟故技重施跳了上城区。
    钟楚杭提出的战术是，一人打药，一人突围。刚苟结合的思路，余臻很是认同。在保留火种的前提下，去创造更多的机会。
    两人解决掉P港的敌人后，依旧还在安全区，反观Tate二人已不在圈中。两人在诺大的P港，以及附近的渔村搜刮到了不少药物，将三级包塞满后，安全区终于刷在了别处。
    按照约定，钟楚杭负责打包苟名次，余臻进安全区冲分。
    伴随着摩托的轰鸣声，余臻独自踏上战场。打开着地图寻找合适进圈点，无意中发现，两个带着队友标志的圆点，正逐渐向另一个圆点靠近。
    糟糕！Tate和Jade不会要去杀钟楚杭吧。
    “他们朝你方向来了，你有载具吗？要不溜吧？”余臻语气担忧。
    钟楚杭依旧冷静非常：“进圈，别管我。”
    队友都这么说了，余臻也不再婆婆妈妈，咬咬牙继续前进。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想起一个人。
    下落不明的那个人曾经也用这种语气说过同样的话，余臻咬牙认真了起来。
    潜伏在野外时，屏幕上跳出了击杀——钟楚杭击毙了Tate。
    余臻立刻扭头：“哇，杭哥我他|妈爱死你了，一对二……”
    旁边的钟楚杭全身一震，手中操作顿了顿，游戏中的角色已经倒地，随即被补死。
    余臻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坏了事，吐了吐舌头还想给钟楚杭圆场，“没事，他们也就一个人了！我就不信了，刚的还玩不过苟的！”
    “你加油，好好打。”钟楚杭切了OB视角看余臻打。
    Jade继承了钟楚杭全部的药，继续开始原地打包。
    余臻孤狼般杀入了决赛圈，已经失去了唯一队友，他羁绊全无，愈战愈勇，最后几分钟，砍翻几头独狼，灭了半支队，吃鸡一气呵成。
    目光从显示器上离开，余臻发觉头顶上光都暗了几分，抬眼发现他和钟楚杭身边已经围了好多人。
    “Chinese boy ,cool~”
    “Wow,Neuntter! Unbelievable， Man”
    “maybe he is a pro player from some famous club.”
    泰国小哥扒开挡在前面的几个欧美胖子：“沃酒之导，腻是最胖的。”
    突然之间，余臻觉得耳边有些吵，有种想重新拿起耳机戴上的冲动。
    第二局过后，室温持续上升，吊顶上的装饰大风扇不知何时也转了起来，吱呀吱呀的在众人头顶叫唤。
    还有最后一局，定输赢。
    伸直胳膊，活动活动脖子，余臻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现在对面的围观群众比起第一局时已少了很多。
    咳嗽一声，余臻歪倒身子，透过两台电脑之间空隙偷偷窥看，对手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余臻转头想跟钟楚杭嘲讽对手几句，却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灯光下，眼神显得格外柔和。余臻揉揉鼻子，没奇怪的脏东西啊。
    “杭哥，我想到第三局怎么玩了！”余臻灵光突现，迫不及待凑近钟楚杭耳语起来。
    在一旁已经坐下的MILK，看着快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抗拒地别过头，完蛋，老板高岭之花人设要塌！
    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决战局拉开帷幕，两方气势汹汹上了飞机
    一分钟后，比赛结束。
    酒店电梯中，MILK一脸悔恨：“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西瓜了，好死不死去上了个厕所。”
    “不是我说，余臻你们也太短了吧。”
    余臻不服了，“喂喂喂，MILK，瓜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清楚了，到底是谁短？”
    受制于钟楚杭头也不回的气场压迫，MILK怂道：“你们不短，你们两个都长着呢，我最短行了吧！”
    “我求求你们快告诉我吧，最后到底是怎么赢的，不然我今天晚上铁定睡不着觉。”
    --

 第48页

    钟楚杭点点头：“醒着也好，微博上的粉丝私信很久没回了。”
    MILK发出一阵哀嚎。
    余臻仿佛窥探了天机：“看来打理明星微博的都是经纪人。”
    “嗯，官方认证微博，我自己从来不看。”
    余臻心想幸亏自己从不微博追星，不然的话，感情全奉献给了经纪人。
    出电梯后，余臻意外发现钟楚杭就睡在隔壁。
    道过晚安，余臻端着大锅回到房间，准备将剩余的水果放进小冰箱。
    水果顶层上，两张类似明信片的纸张叠在那里。
    这就是……传说中挑战成功的奖品？
    记忆倒退回十五分钟前，最后一局的飞机上。
    “他们跳了。”余臻出声的瞬间，钟楚杭已经跃下飞机，他也匆忙按下跳伞键。
    落地后，Tate兄弟也发现了他们，或许是急捡枪|械，也可能是没做好心里准备有些慌乱，两人落地后行动并不敏捷。
    余臻和钟楚杭一对一，对兄弟二人紧追不舍，终于在对方开枪之前乱拳将其抡死，两个泰国人，居然就这么成了泰拳下的亡魂。
    围观群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游戏就此结束。Tate心气倒是宽阔，也没恼，甚至主动给余钟二人鼓起了掌。
    两兄弟死在了自己的规则下，算是输得心服口服，按照规定他们会将余臻和钟楚杭的名字挂上墙头，并送出了一份惊喜礼物。
    关于礼物，将这两张卡片交给余臻时，Jade说了很长一段英文，钟楚杭没来得及翻译。
    余臻拿起其中一张卡片，上面全是泰文，配的图片草率得像小学生手绘，蓝天白云，还有一架纸飞机。
    什么玩意儿。
    余臻将两张卡片随手放在写字台上，低头开始搬运芒果椰子山竹。
    第25章
    Anya resort位于皮皮岛中心，隔着两条街就是海岸。
    三楼的自助餐厅，钟楚杭端起骨瓷杯，悠然呷了口咖啡。斜看出去，酒店落地玻璃应该擦得很勤，仿佛触手可及外面的风景。
    陆地和海岸以白沙为界限，一分为二，拥挤的矮房区包裹在茂密棕榈树群中，清晨的日光浴将夜场的灯红酒绿洗刷个干净，显出小岛淳朴寂静的原始模样；远处码头偶尔船只停靠，载客后，掉转头缓缓驶入碧绿的海中，荡起的层层白浪煞是好看。
    “老板，早上好～”MILK托着盛得满满的餐盘，在钟楚杭对面坐下
    ，打断了这难得的静谧。
    “嗯，”钟楚杭看了一眼对方盘子中四个甜甜圈和一大杯冰鲜榨，折过餐巾布一角拭净嘴，“别吃太多。”
    MILK叉起一只甜甜圈：“我尽量。”但是这家店的甜品真的太好吃了，丧失自制能力的MILK去拿了一次又一次，总计吃了六只甜甜圈和若干其它甜品后，MILK打着饱嗝，开始有些反胃。
    “喂，陆导……什么？视频掉帧？那是你们摄影的问题！什么？还要再下一次水？……”
    MILK揉着胃愤怒挂掉电话，这什么破导演，太不专业了，不就拍个几十秒的水下画面吗，这都重拍两次了，不是存心耍我们吧？
    呃……不行，真的吃撑了。
    *
    二米宽的大床上，枕头和被子齐齐失踪，余臻光着上半身横趴在床上，脚踝处勾着已滑落地的一边被角，睡得无比香甜。
    咚咚
    咚咚咚
    砰砰砰
    屋外的人约莫砸了有一分钟的门，余臻睫毛颤动，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映入眼帘的金色吊灯，让他立刻意识到并不在家中。
    余臻翻身从床上坐起，门口已经动静全无，刚才迷糊中，似乎有人锤了很久。
    余臻跃下床，跑去开门。
    门口鬼影都没一个。
    正打算关门，钟楚杭从电梯方向走了过来，看到余臻的样子，居然笑了，“你就打算这样出门？”
    余臻低头一看，自己全身上下就一条裤衩。
    下意识往门后缩，又立刻反应过来——大家都是男人，害臊个P，于是挺直腰杆，“我没打算出门啊。”
    “MILK没跟你说”钟楚杭蹙眉微不可见。
    MV原本在昨天补拍工作后，结束全部拍摄。然而，早上执行导演打电话联系MILK说水下部分还需要补拍。所以，今天我们还得去玛雅湾拍摄。
    余臻听完钟楚杭的情况描述，点点头，露出万分同情的眼神“那你们可真的辛苦了……”
    见钟楚杭神色复杂，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打算送客的余臻四下探头：“诶,MILK呢？”
    *
    沙滩上，余臻和钟楚杭并肩走在人群最后。
    余臻身背双肩包，胸前挎着小包，高举了把大黑伞，满脸愁容。
    来泰国的第二天，他从平台大主播沦为了明星小助理，本应跃动在键盘上的手现在用来给人撑伞。余臻将左边有些下缩背包带往肩上一甩，又把伞撑高了几分。
    余臻一米七六，钟楚杭身高绝对在一八零以上，所以这伞举得并不顺手，开玩笑，他余臻长那么大别说给女生撑伞了，除非暴雨他从不带伞。
    海边太阳毒辣，钟楚杭半边身子已经快被烤焦了，透过墨镜瞥了眼明显不适应新岗位的余臻，“没事，我不顶伞。”
    余臻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MILK跑第五趟厕所前交代了，要是把你晒黑一度，他就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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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他不敢动你。”钟楚杭将头上的帽子扣牢，“你给自己撑吧。”
    余臻见钟楚杭装备已经齐全，脸应该是晒不怎么黑了，水到渠成，麻溜将伞收起放回包里。
    到了取景点，剧组早已搭好了休息区域，几个场布还在摆放些道具，导演和摄影正沿着海边走边商量些什么，每个人都面色严肃。
    余臻还是第一次看到剧组拍摄，十分好奇地在帐蓬下东张西望，旁边的钟楚杭安静地坐着，闭眼任化妆师在脸上捯饬。
    “杭哥，这位是……你们家MILK呢？”化妆师瞄了余臻一眼，奇怪钟楚杭身边怎么会带着一个愣头青模样的人。
    不等钟楚杭开口，余臻解释道：“MILK他吃坏东西了，我是杭哥新助理，小余，多多关照~”
    “哦，新助理啊，但是前几天随行人员里也没看见你啊。”化妆师上下打量余臻，虽然瘦成猴精但骨架依旧好看，发型乱糟也遮不住一双清亮的眸子，这样的鲜肉，不像会淹没在人群中的样子。
    余臻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咧嘴随口胡诌：“对，我是见习助理，本来没机会出国来的，杭哥愿意提携新人，给我这次机会，让我能够出来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入戏的真快。钟楚杭面上不作声，心中却已阴转晴，补拍带来的不悦感，逐渐消退。
    余臻也确实对钟楚杭心存谢意：让贴身助理来接机，又给安排住处，又请客吃饭，甚至陪着打游戏。如果仅仅因为余臻是ZH的队员，那就真的如同SYMBOL说的，钟楚杭这个人，也太nice了吧。
    不一会，剧务就过来喊演员就位了。钟楚杭下海，余臻和化妆师小姐姐在帐篷下围观。
    化妆师十分热情，还主动分零食给余臻吃。
    因为无聊，两个人开始聊天，说是聊天，余臻主要负责听。
    “说实话，我觉得杭哥不去拍电影可惜了。”
    “嗯？”余臻不太看电影电视，也并不了解钟楚杭除了唱歌，是否涉及这些领域。
    “虽然只是拍MV，但是他镜头感真的很好，上镜特别好看，身材也一级棒，”化妆师持续星星眼，“你回去去跟MILK说说啊，别就一心扑在专辑上，现在专辑能卖几个钱啊。”
    余臻听得晕晕乎乎，只得呆若木鸡地点头。
    “多上几个综艺也行啊！”化妆师说得兴起，“我以前听MILK说杭哥会的东西可多了，除了音乐上才华横溢之外，还极限运动也有很多涉猎。对了，我还听说他电脑游戏还打得特别好，前段时间还因为这个上了热搜。”
    “真的太男神了，可宅可野，据说还会做饭。这上几个综艺，吸粉哗啦啦的。我早就跟MILK说，现在粉丝哪还吃什么神仙人设，弄个宅野男神，包管吸粉比吸铁石还牢靠。”
    化妆师巴拉巴拉唱着独角戏，余臻越听越迷——宅野男神是什么鬼东西？在余臻印象中，钟楚杭可是红得发紫，为什么在小姐姐口中，似乎他已经不再如日中天。
    “会那么多东西的确很厉害，但这和上综艺有什么关系吗？”余臻完全没get到重点。
    化妆师用一种孩子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他，正要进行思想教育，一个小孩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余臻起初以为是对方的铃声，干笑几声：“这铃声真有个性。”
    结果小姐姐一脸茫然，余臻这才发现铃声明显是从自己身上那个小挎包里传来的。
    尴尬无比地扯开拉链，翻了好几层，才在最里兜掏出了那个手机。
    里面新收到了一条短信。
    余臻本不想看，但在对方眼皮底下，拿出手机又不看，好像更加奇怪。
    手机居然没有锁屏密码，余臻看到了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花爷，小鱼儿有联系到你吗？他又没动静了，我有点担心。】
    余臻手上动作一滞，这是……
    退出这条短信，信息栏里的上一条信息，赫然就是那条再熟悉不过的信息：
    【大哥你好，如果你认识一个网名叫发财树开花的人，请让他联系我，非常感谢！拜托！我叫Somanyfish。】
    前几天余臻亲手发的信息，居然发到了这个手机上。
    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那么小，他想了一会儿，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回给了那个陌生号码。
    短信的内容是：【王老喵吗？你怎么有我号码？】
    这条短信两个意图：其一确认信息来自王老喵，其二通过王老喵确认机主是否就是发财树开花。
    对方很快发来回复。
    【你上次发给我的呀，辛亏我当时随手摘下来了。今天终于给我翻了出来，你们联系上了吗？】
    【嗯，联系上了。他现在没事，你别担心。】
    余臻回复完以后将两个人的短信记录全部清空。
    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发财树原来就在身边，可是他为什么要隐瞒？余臻开直播露脸，发财树不至于认不出他，难道是因为怕被老板知道看直播和打游戏？
    不至于啊，他老板不也喜欢打游戏吗？
    那么MILK到底为什么要隐瞒他发财树的身份呢。
    被这个疑惑困扰一天后，余臻一回到酒店迫不及待找上MILK。
    此时MILK吃了药，已经缓和过来，看上去还有些虚弱，靠在床上看电视。
    --

 第50页

    余臻进来，将两个包放下后，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
    “今天有条内容奇怪的陌生短信，被我不小心删了，说什么……”
    MILK一看到手机就有些预感，不等余臻讲出短信内容，挣扎着起身喊道：“你偷看我的手机干嘛？”
    余臻好笑地听着MILK特意把重音放在“我的”二字上。
    我知道这是你的，不然还能是钟楚杭的吗？
    “哈哈，开什么玩笑，”MILK笑得勉强，“怎么可能。”
    第26章
    MILK挺着病躯, 从床上弹起, 劈手夺过余臻掂着的手机, 压到身后的枕头底下。
    完成一套动作后，又恢复半死不活地躺姿, 喃喃道：“早上太匆忙竟然忘记把手机拿出了。”
    余臻被他浮夸的表演所震惊，迟疑道：“你……真的是发财树？”
    MILK表情无辜, 眨眨眼：“什么发财树？我还长寿花呢。”
    MILK越是否认，余臻越觉得他有难言之隐不能表明身份, 只是房里就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
    看着余臻欲言又止的表情，MILK也很为难，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
    钟楚杭平日不喜欢拿手机或PAD看直播，通常使用电脑, 。
    那晚，MILK又赖在钟楚杭家客卧蹭觉, 起夜时路过客厅：发现正中的电视屏幕亮着, 立体环绕音箱, 传出密集的枪|声。
    “突突突”“bang！”恍如世界大战现场，MILK几乎能嗅到硝烟弥漫的味道。
    好在电视声音并不响, 加上房子隔音效果好，否则这会儿小区早被警笛声包围了。
    客厅没开灯, 沙发侧面铺了瑜伽垫，钟楚杭俯身做着平板支撑训练。
    MILK差点没看见就踩了过去，刹住车后, 张了张嘴：“老，老板，你在干嘛？”
    钟楚杭没有吭声，依旧低着头，维持着标准姿势。
    MILK绕过钟楚杭，走近电视，发现上面放着吃鸡直播。钟楚杭居然丧心病狂地把手机投屏到了电视上！
    MILK凑近屏幕，研究右下角因为放大而显得有些失真的脸庞：“我说老板，余主播到底哪一点吸引到你了？”
    依旧没得到回答。MILK在沙发上颓然坐下，老板果然疯魔了，大半夜不睡觉看直播也就罢了，居然一边还在健身。
    心中默念到三百后，钟楚杭膝盖触地，翻身仰面，放松紧绷的肌肉。
    “老板，晚上健身很伤的，下次咱能选择科学的时间吗？”
    “我不是为了健身。”钟楚杭放松后起身，用脖子上的毛巾拭去额角汗珠。
    MILK奇道：“那你干嘛？”
    看了眼电视屏幕，钟楚杭淡淡道：“转移注意力。”
    MILK狐疑看向电视，大屏幕上的余臻刚打完一局，正眉飞色舞地解说着，话到兴头上，腰直了起来。
    虽然摄像头只捕捉到了肩膀部分，MILK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这货居然没穿上衣！！
    “这个暴露狂没被超管封吗？”MILK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哪里可以举报大面积裸|露来着。
    虽然说最近天气是反常的热，但也不至于赤膊吧，空调坏了是理由吗？还有电风扇呢！
    钟楚杭视线尽量避开屏幕：“不至于被封，他把摄像头角度调高了，脖子以下基本不会入镜。”
    MILK点头，“哦，那还好，”转而反应过来，“呸，好什么啊，辣眼睛！”
    看着黑暗中钟楚杭眸子深了起来，MILK悻悻住嘴，转过头又仔细端详，其实……好像也没什么辣眼睛的。
    余臻脖颈纤长，偶然入镜的肩部线条流畅，可能因为不怎么晒到太阳，肤色白皙如凝脂，非但不辣眼睛，还有些……好看。
    当然这画面对钢铁直男毫无冲击力，MILK扭过脸在去看钟楚杭，在电视荧光的投影下，不知是因为运动过还是其他缘故，胸口起伏，呼吸不同往日平稳，脖根还泛着异样地红圈。
    MILK挠挠耳背，转到吧台去给钟楚杭到了一杯水，缓缓开口：“老板，虽然呢，公开恋情什么在现阶段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将水递给对方后，顿了顿，“你要是想偷偷搞个地下恋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你想做就去做，想追就去追！”
    MILK知道钟楚杭已经禁欲很久了，但是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这么饥渴难耐的情况。
    钟楚杭仰头将水喝尽：“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为什么？你难道还怕他不喜欢你……你可是他最大的金主诶，长得帅又多金，还是大明星，他余臻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胎才能被你垂青吧。”
    “你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不喜欢男人。”钟楚杭气息回复平缓，冷静道，“不，是很有可能不喜欢男人”
    “就算他听我的歌，也知道了我是明星，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喜欢我。”钟楚杭拿起遥控关了电视，仅有的光源瞬间消失“所以，在有十足把握之前，我不会做什么表白的蠢事，也不会让他知道发财树是谁。”
    片刻的黑暗，被强光打破。MILK惊叫着捂住眼睛——每次开灯都不提前说！！！
    适应光亮后，MILK听着洗手间传来的哗哗水声，在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老板还是老板，谈起感情依旧能保持理智，明明是暗恋气势却毫不占下风。
    MILK啧啧嘴，看来自己是瞎操心了，突然觉得一股强烈的尿意，几乎要冲破胯|下——糟糕！忘了正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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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你干嘛呢？”
    余臻抬手在MILK眼前晃晃，瘫在床上的人诡异地捂着□□，面部表情扭曲。
    终于从回忆中缓过神来，MILK露出个如梦初醒的表情，“哦~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
    余臻闻言提起了精神，“发财树开花！”
    “没错，”MILK心一横，拍拍胸脯，“我就是你的粉丝，发财树开花。”
    “我靠，真的是你啊，树哥！”没想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方突然承认身份，余臻激动万分，“你本人一点都不像打游戏时那么高冷诶。”
    “对，我这人精分。”MILK咬牙。
    “你声音，好像也不太一样了……”这个问题困扰余臻很久了，MILK的声音稍显尖锐，而发财树的声音则很低沉，实在不像一个人发出。
    “我……用的变声器。”MILK的思路——反正老板也用了变声器。
    余臻理解不能：“好好的为什么要用变声器？”
    “我声音不好听，不想被别人听到。”MILK艰难道。
    “哦……”虽然理由扯淡，但人家既然都已经承认了，余臻也没必要抓着什么不放，何况除了声音和谈吐风格之外，MILK和发财树的形象还是高度吻合的——
    比如，ID名气质符合；
    比如，长得不好看；
    比如，还挺有钱。
    在心中认定了MILK就是发财树之后，余臻想到还有正事要问：“对了，门闫那个事，你能跟我详细说一下吗？”
    MILK认真思考了一番，尽量温和道：“这个事比较复杂，我现在有点困了，明天说好吗？”
    躺在床上的MILK的确神情萎顿，余臻便识趣地离开，临走之前，扭过头小声说了一句：“这个事，我会保密，绝对不告诉杭哥。”
    “嗯，谢谢理解。”目光跟随余臻关上房门，MILK一骨碌爬起来，端过床头的座机，拨了个房间号。
    “老板，大事不妙了！”
    “怎么？”钟楚杭可能是在休息，声音中透着疲倦。
    “那个B手机被余臻发现了，他知道机主就是发财树。”
    “然后？”简短两个字，MILK已经感受到冰冷的温度。
    “我机智地化解了危机，没把你的身份拆穿。”MILK为自己解决了突发事件而沾沾自喜。
    钟楚杭诧道：“他没追问？”
    “当然问了呀，我告诉他我就是发财树！”
    话毕，MILK并没有等到预期中的赞许，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你也太擅作主张了……”
    …………
    钟楚杭最后挂断电话时心情非常恶劣，虽然并不想要余臻知道他就是发财树，但一想到以后再使用这个ID时，对应的就会是MILK那张奸商脸……
    钟楚杭下定决心，回去以后换一个ID了。
    “叮咚”钟楚杭闻声往门口方向看去。
    “杭哥，在吗？”
    余臻又叩了几下门，突然觉得不妥，钟楚杭拍摄了一整天，这会可能在睡觉。
    低头将手中两张卡片反复翻看，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余臻转身回房间时，钟楚杭房门开了，站在里面的人穿着整齐，连发型都没乱，除了眼睛有些血丝，完全不像刚睡醒。
    余臻心道还好没打扰他休息。
    钟楚杭看到余臻手上的卡片，立即猜到了他的来意，将门完全拉开，“要进来坐吗？”
    余臻往里探了下头，钟楚杭房间窗帘合拢，一丝光不透，果然明星都是很注重隐私的，进去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摇摇头：“没事，不打扰你很久，我就想问问这两张纸到底是什么？”
    “上面全是泰文，想度娘都无从下手。”余臻满脸无奈。
    “跳伞，你以前玩过吗？”钟楚杭反手将房门关上。
    “玩过啊，每天也就跳一百来次吧。”余臻跟着钟楚杭走过长廊，待到旁边的人笑出声，余臻才后知后觉，讶异道“你说现实中的跳伞？”
    钟楚杭忍俊不禁颔首：“对，有玩过吗？”
    初次迈出国门的宅男哪能玩过这种高级运动，余臻倒是在朋友圈看到过别人去跳伞拍的照片，似乎很是刺激。
    所以，这个是两张跳伞门票？印象中跳伞体验一次价格不便宜，余臻没想到不起眼的两张卡片居然还值点钱。
    不知道拿到某宝上转手……能卖多少钱？
    在余臻思索间，两人已走上了露台。
    晚间空气微凉，微风中浸着股淡淡海味，并不刺鼻，却十分醒神。
    钟楚杭搭上扶栏，也许是空气好的缘故，泰国的夜空显得特别明亮，星辰密布，月色迷人。
    注视着墨蓝天空，钟楚杭缓缓开口：“跳伞我也很久没玩了，明天一起去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玩过跳伞吗？^_^
    没玩过的小宝贝，麻烦点个收藏，明天直播跳伞~
    第27章
    热辣日头下, 黑色小轿车穿过杉树丛, 在黄泥路上颠簸前行。
    余臻坐在车内, 低头看手机。今天早上特意去超市买了一张七天手机卡，还免费获赠了2个G的流量。
    迫不及待打开微信, 联系上SYMBOL，将和门闫的过节详细告知了他。SYMBOL答应请调查员朝此方向找寻线索。
    正事语毕, 两人开启闲聊模式。
    余臻：【你猜现在我边上坐着谁？】
    SYMBOL：【人妖公主？？】
    --

 第52页

    余臻：【给你点提示，你的偶像！】
    这提示明显到不行, 简直送分题。
    SYMBOL：【w(Д)w！！】
    SYMBOL：【他怎么会在泰国！度假吗？】
    余臻：【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那么闲？他是拍MV来的。】
    SYMBOL：【好羡慕你QAQ，随便出个国都能遇上他，这次可以帮我要签名了吧！】
    余臻：【不要。你下次当面问他要啊，他肯定会给的，杭哥人真的很好。】
    SYMBOL：【谁不知道他人好, 你趁机多拍几张照。】
    SYMBOL：【算了，你还是别拍了。上次俱乐部厕所门口那种合照简直就是黑历史……有毒, 求你还是放我杭哥一马。】
    余臻想了想, 还是不打算告诉SYMBOL他和钟楚杭正在去跳伞基地的路上。
    余臻：【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这次一定会好好拍的！】
    钟楚杭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身边正专注于手机的人，看着两只拇指灵巧地跳动在屏幕上, 他没有开口，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乡间风景上。
    “咔嚓”
    熟悉得甚至反感的快门声, 让钟楚杭条件反射扭头。
    被抓包的余臻异常尴尬——居然忘记静音。
    余臻窘迫地以为钟楚杭会不悦，不料对方毫不在意，摆出一个镜头前的标准微笑。
    钟楚杭沉默时气场强大, 有种疏离感，但是一笑起来就如同春风拂面，化雪融冰，让人眼前一亮。
    既然对方如此配合，余臻趁机多拍了几张，一面心道，卧槽为什么一个男人能笑得那么好看，果然明星和普通人还是比不来，我对镜头笑超过两秒，脸肯定整张僵掉。
    “杭哥，拍照怎么样才能像你那么自然啊？我每次拍照都好搓。”
    余臻回想自己在魔都训练时，有次外面吃饭遇到一个女粉，拉着他合影。粉丝热情，余臻没法拒绝，就稀里糊涂拍了张合照。
    结果粉丝回头就传上微博，还@了他。余臻看到照片上的自己表情僵硬，咧着嘴，表情不哭不笑，难看到家了。结果那张照片点赞转发无数，还被做成了表情包，命名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很简单，我教你。”钟楚杭侧身转向余臻，“你把手机拿远点，对。”
    “再调成自拍模式。”
    余臻依言照做，两张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你跟着我的表情学就可以了。”
    突然和钟楚杭出现在同一块屏幕上，视觉冲击及其强烈。原本余臻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一对比高下立判，余臻压了压头顶一撮翘起的毛，在镜头前不太自在。
    标准宅男是不可能有兴致玩自拍，余臻完全不会找角度，自己的脸占满大半个屏幕，钟楚杭看不过去，将手机扳回了几分。
    “脖子摆直，不要前倾。”
    余臻忙缩起脖子。
    “下巴低一些，再放松些。”
    “笑容幅度不能过大。”
    余臻跟着钟楚杭，露出了八颗牙，发现对方连牙齿都比自己白。
    “眼睛要保持有神。”
    余臻急忙努力睁大眼睛。
    “然后按下屏幕中的圆点。”
    “咔嚓”
    余臻没过脑按下拍照键后，疑惑扭头，拍照干嘛？
    钟楚杭钓鱼得逞，面上依然沉静：“看看照片，好点了没？”
    查看照片，余臻自语道：“好像是好些了，不过，眼神看上去太凶。”
    “是吗？”钟楚杭凑近手机，照片上的余臻，一根呆毛冲天，瞪圆了眼睛笑得一本正经。
    钟楚杭强捺住笑意，点头道：“是啊，那再试一次吧，眼睛别使那么大劲。”拿起身边的手机，“这次用我的吧，屏幕大些。”
    余臻不明就里点头，配合地对着钟楚杭的手机又笑了一次。
    “咔嚓”
    司机是个年轻华裔，斜眼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两个相貌出众的乘客。这两个中国男人太奇怪了，在车上还玩自拍，难道这就是他们网上所说的——给里给气？
    Tate朋友的跳伞俱乐部位于甲米，余臻和钟楚杭乘船包车花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跳伞基地。说是基地，其实就是块大型空地和仓库构成，停机坪还有一架小型直升机。
    阳光毒辣，余臻戴上墨镜，朝身边钟楚杭玩笑道：“你看那仓库布局，像不像绝地求生里监狱那块。”
    钟楚杭仔细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摇头笑道：“你游戏中毒太深了，设备区不比游戏，跳伞也不像游戏中的跳伞。”
    余臻扯了扯嘴角，并不在意，不就是跳个伞吗？
    两人还未靠近基底，一个肤色如同非洲土著般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大叔身穿和肤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背心，手臂粗壮，肚子更有分量，将军肚甚为壮观。
    壮大叔迎了上来，笑容灿烂地露出一口黄牙：“hey，Yu and zhong，my man，welcome to Eagle club!”
    “You can call me Bob.”
    余臻和钟楚杭对视一眼，送了口气，终于遇到个会说英文的了。看来Tate已经跟他这位好朋友打过招呼了。
    “So，let\'s go sign your name，and get your equip.”
    走进仓库后，余臻发现里面设施及其简陋和陈旧，Bob走开一会，留两个人在窗口签协议。余臻接过免责协议，发现纸上全是泰文，甚至没有英文翻译。
    --

 第53页

    余臻愈发觉得不靠谱，不敢下笔，看身边钟楚杭居然已经大笔一挥，签下一个花体字。他小声问道：“这地方，都没什么游客，不会是黑店吧。”
    “不会，Eagle club是当地老牌跳伞俱乐部了，现在基本很少对外开放，来这儿的大都是跳伞爱好者，二十年来零事故。”
    余臻闻言，还有些迟疑，转念一想，钟楚杭的命可比他的值钱，人家都不担心，他紧张什么，随即也签上名。
    窗口负责登记的泰国女人随意看了眼签名，张口道：“Parachute card”（跳伞证书）
    钟楚杭翻出手机上以前拍好的照片，给她看。她点点头，目光转向余臻：“yours？”
    泰国女人的英文口音比余臻还重，余臻照旧一个词儿都没懂，向钟楚杭求助。
    “He don\'t have certificate，so maybe he can try tandem skydive.”
    钟楚杭当然知道余臻不可能拿的出跳伞证书。但一般俱乐部都会有双人跳伞项目，即将跳伞体验者和一名专业的持有双人跳伞资格证的教练，通过绳索相连，由教练完成跳伞动作。
    泰国女人皱起眉头，明显没有听懂。
    钟楚杭耐心地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对方摇摇手，示意听不懂。
    这时Bob过来了，“Hey，Is everything going well”
    钟楚杭将对泰国女人说的话又重复一遍，Bob挑眉打量余臻一番，眼神犹豫。
    余臻则全程懵逼，隐约中，他听懂了一个单词：“证书”——原来跳伞还需要证书。
    Bob终于有了回答：“I had double parachute qualification certificate.”
    Bob可以带余臻体验跳伞。
    如果说坐上直升机那刻，余臻的心情还有些雀跃和期待；当从一万英尺高空往下望时，那是一种和在客机上截然不同的感受。
    狭小的直升机，将天地的广阔无限放大，突然滋生出的恐惧感，让余臻瞬间有些后悔答应钟楚杭一起来跳伞了。
    感应到余臻异样的情绪，钟楚杭打破沉默：“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和我第一次跳伞前一样，”
    余臻不想自己的胆怯被对方一眼识穿，遮掩道：“还好，就是第一次坐直升机，有些紧张了。”
    钟楚杭头转向窗外，“跳出那一步，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眼前的风景。”
    余臻回味：听起来，钟楚杭是在说跳伞，但似乎话中又有些别的意思。
    坐在两人对面的Bob从上飞机开始就没有说话，当飞机到达合适高度时，Bob将钟楚杭的跳伞设备递给他。
    准备帮余臻背上伞包时，Bob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钟楚杭说了一大段英文。
    钟楚杭脸上渐渐浮起愠色，听完Bob话后，他翻译给余臻：
    Bob虽然有资格书，但他自己由于体重身体等原因，有段时间没跳伞了，本来想借着这次机会重新体验一次，但考虑到余臻的安全，他还是要说清楚情况。
    告知情况后，到底选择跳还是不跳，由余臻自己决定。
    听完后，余臻崩溃地看着Bob——大哥，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
    余臻系着安全带，站在摇晃的直升机上，自上而下望，碧海高山，尽在脚下。
    跳还是不跳？
    这是个问题。
    第28章
    小型直升机上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见余臻没有立刻拒绝, Bob将伞包两个腿套解到最松, 抬脚稍显笨拙地踏入, 肩带搭至肩上，安全扣系在胸前。
    余臻听过钟楚杭的翻译后, 扶着把手重新坐下，勾勾盯着Bob一系列动作, 最终目光停滞在了他的大肚腩上。
    余臻艰难吞下口水，看起来简直毫无安全感可言, 跳伞教练不都是八块腹肌，精神抖擞的吗？Bob这吨位，降落伞不会拉不动吧。
    一旁的钟楚杭已然熟练的将伞包穿戴完毕，看透余臻眼中的矛盾情绪，他开解道：“没关系, 如果怕的话就别跳了。”
    余臻抬头，撞上钟楚杭的眼神, 虽然听着语气温柔善, 但从对方眼神中, 余臻准确地读到了一丝惋惜。
    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别样的情绪——从中国到泰国，又是坐船又是行车, 好不容易蹿腾上这万尺高空，最终灰溜溜下飞机, 这未免也太耻辱了吧。
    “So，h□□e you made decision？”整理好装备，Bob等待余臻最终的回答。
    余臻不敢看向Bob, 转而问钟楚杭：“我跟他这体重加起来，跳伞真的没问题吗？”
    钟楚杭攒眉：“理论上，只要不超过100公斤，都没什么大问题。”
    余臻瞄了眼Bob，震惊道：“那我跟他两个人，妥妥的超了呀。”
    “那是单人限重，”钟楚杭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余臻，你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尝试。”
    突然被连名带姓的点名，余臻一哆嗦。
    他当然想啊，但是把命交到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手中，这种决心怎么都不是轻易可以下的吧，况且这个陌生人看着还不那么靠谱。
    余臻深吸一口气，“我……。”
    “我也有双人跳伞证书。”
    “诶？……什么？？”余臻一时没听明白。
    “我以前无聊，把单双人的跳伞资格证都考出了，”钟楚杭将身上的背带尽数收紧，抬头正视余臻：“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跳。”
    “你，带我跳？”余臻目瞪口呆地看着钟楚杭，还有这种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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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钟楚杭面带笑意。
    “Yu，do you wana jump with me，or not”Bob认真地再次询问。
    “我……”余臻眼神在Bob和钟楚杭脸上徘徊许久，
    最终，停留在了那张春风般的笑面上。
    Bob听过钟楚杭的陈情后，没有不悦，反倒与钟楚杭愉快地用英文攀谈了起来，一边帮余臻将身上保护措施检查了个仔细。
    确认所有锁扣无误后，Bob退到了一边，检查起自己的设备，显然，就算不带余臻，他依旧打算一个人跳。
    余臻紧张依旧，扭头查看身后的背带。直升机突遇气流，左右剧烈摇晃，余臻一个趔趄，还好钟楚杭眼疾手快，从背后扯住了他的带子，使余臻不至于砸到舱门上。
    余臻囧囧道：“谢谢。”
    钟楚杭顺着带子，将余臻拉近自己，慢慢将他后背的锁扣一个个系在身前的绑带上。
    余臻不知身后的人在做什么，罩着笨重头盔，艰难转过脑袋。
    钟楚杭低着头专心系扣，微热鼻息喷到余臻的嘴唇上，痒痒的触感让余臻忍不住舔了下唇。
    眼前人的表情让钟楚杭有些心猿意马，低声道：“别动~”
    余臻乖乖扭头回去。
    等所有扣子系好，余臻一辈子都不愿再重现的窘迫一幕出现了——他被挂在了钟楚杭胸前。
    由于身高差，余臻脚底无法沾地，只能艰难地踮着脚，就像是被挂在圣诞树上的礼物一般，又像袋鼠妈妈袋中的宝宝。一时间，深深的屈辱感甚至盖过了恐惧。
    然而这种状态很快被Bob打断：“Are you ready”
    不等余臻反应，钟楚杭冲他比了拇指。
    Bob猝不及防打开舱门，背对门外的晴空浮云，朝两人挥挥手：
    “I will take picture for you gays.”
    倒仰翻出舱外。
    “H□□e a good trip~~”Bob的声音从脚下遥遥传来。
    打开舱门后，风猎猎吹进机舱内，强劲地把所有毫无依附的物体卷出窗外，钟楚杭带着他挪到门口时，余臻腿已经彻底软了。
    这下幸亏是绑在钟楚杭身上，否则他凭自己根本无法移动。
    余臻眼睛往高处瞟，伸手试图去抓扶手，却始终够不到，他现在唯一的支撑物就是身后的钟楚杭。
    钟楚杭在他耳边，用最大声音道：“刚才说过的还记得吗？”
    “跳下去后，尽量弯曲腿部，头向上仰。”
    余臻也用最大的声音回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你说什么？”钟楚杭闭上眼睛，深吐一口气，双手松开扶手。
    没有一句提醒，钟楚杭一跃而下。
    毫无防备的余臻，前一刻还望着天，下一秒天地倒转，瞬时的失重感甚至短暂性的剥夺了他的呼吸和视觉。
    几秒钟后，余臻终于能张开眼睛。眼见青黄交错的陆地在眼中变大，地面上公路和房屋的细节渐渐放大，余臻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本能的求生欲，使他开始挣扎扑腾。
    不料有个人抓住了他的手。高空中，余臻无法抬头，却猛然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跳下来的。
    “别怕，我在你后面。”钟楚杭一开口，声音就被高空的风吹散。
    余臻没用听见，但他已经没那么恐惧了，保持钟楚杭叮嘱过姿势
    自由落地，持续了近一分钟后，只听“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爆开，余臻只觉得身体一重，伴随着一声细不可闻的声响。
    火星撞地球般的速度瞬间消失，飘飘悠悠地两人缓缓降落。最后在一块平地上，钟楚杭带着余臻稳稳落地。
    脚尖终于触到大地，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回想这空中之旅，少了几分可怕，多了些奇妙感，余臻甚至考虑，自己要不也去考个跳伞证。
    钟楚杭见余臻不说话，以为他还没缓过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刚才我怕你太紧张，所以跳得突然。”
    余臻不方便转头，朝后摆摆手，比了个大拇指。
    钟楚杭这才放心地将胸前的锁扣一一松开。
    当最后一个扣子被掰开，余臻突然晃了晃，向前瘫倒在地。
    钟楚杭没来得及拉住，拖着身后沉重的降落伞，向前移了几步扶起他。
    好在是草地，余臻只是鼻子有些红，脸上沾上了草屑。
    钟楚杭以为余臻只是落地后双脚无力的后遗症。
    没想到，翻过身来的余臻满脸恐慌，扯过钟楚杭的衣领，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试了几次，他瘫软在地，绝望地看着钟楚杭：“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
    甲米第一医院
    “帮我买明天最早飞上海的头等舱。”
    “对，两张。”
    “泰国医疗水平多落后你也知道，我怕他们误诊。”
    挂断电话后，钟楚杭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
    如果早些知道余臻腰不舒服，或者再细心一点多问一句，就不会这样了。钟楚杭本意是想余臻与其在国内承受舆论压力，不如来国外放松
    心情，转移注意力。
    不料现在雪上加霜，国内的事还没解决，身体还出了问题。
    这时钟楚杭身上响起了另一个电话铃声。
    来电人：ZH方
    “阿杭，俱乐部这边调查有进展了。”那人开门见山，声音中藏不住的惊喜。
    --

 第55页

    钟楚杭看了眼拍片室，余臻进去有一会了“怎么样？”
    “的确是俱乐部里有人受贿，在机房里偷登了余臻的账号开挂。”
    “他怎么会知道余臻账号？”医院里实在吵嚷，钟楚杭捂着一只耳朵，走出了医院大厅。
    “那人交代说是余臻输密码时，他在旁边偷偷记下来的。”
    “指使人是门闫吗？”
    “是的，他说那人叫王闫，他们很早认识一起混网吧的，据他所知，王闫直播ID就是门闫。”
    挂断电话后，钟楚杭回到拍片等候处，发现MILK已经推了余臻出来。
    靠在轮椅上的余臻相当萎靡不振，见了钟楚杭也没精神打招呼，点过头，突然仰面对身后的MILK说：“我看刚才检查的医生一直对着我摇头，你说我是不是下辈子都要坐轮椅了？”
    MILK甩手，“怎么可能，他摇头是因为你躺得位置不对，你想太多了。”
    MILK的话并没有安慰到余臻，他反而陷入濒临崩溃的境地：“万一他们要我截肢怎么办，我，我还没找过对象呢。如果我残疾了，肯定下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
    钟楚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两手搭上扶手，在轮椅前蹲下，“不会截肢的，明天我们就回上海，”钟楚杭语气认真，“你是陪我去跳伞才这样的，以后无论如何，我陪你。”
    余臻抬起头，愣住了。
    MILK看着无言相对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第29章
    平躺在床上的余臻, 脸色苍白, 额上沁出细密汗珠。
    靠在竹枕上的头颈不安地摇晃几下, 余臻蓦地睁开双眼，吃力地仰起头, 伸手在毛毯下胡乱摸索一阵。
    脑袋无力地落回到枕上，还好, 下半身还在。
    厚重的遮光布外，昼夜不知, 余臻揉揉眼，反手摸到了身侧的手机，早上七点。
    余臻翻开毯子，倒抽口冷气，面目扭曲地将床头的拐杖架到腋下, 缓慢地挪到了窗台边。
    单是做拉开窗帘的动作，就让他耗尽了全身力气。靠在窗口喘了会气, 余臻眺望远方, 鸣笛声从长龙般错综的高架遥遥传来, 整个杭城的早高峰刚刚开始。
    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呼吸过七点的空气，看过七点半的杭州了。在家躺了两个礼拜, 余臻倒是把生物钟给绕回来了。
    两周前，从泰国飞回上海。余臻立刻被送到了某私立医院, 经过专家诊断，病症为膨隆型腰间盘突出，脊柱突出节数为三, 需要立即进行手术治疗。
    微创手术，加上医生技术高超，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剩下的就是漫长的恢复。余臻拒绝了钟寒的挽留，义无反顾回了杭州。
    尽管钟寒许诺保留与他的劳动合同，但余臻心里有数，就算经过一年的时间，身体勉强恢复如初，但他的腰再也经不起久坐和高强度的训练，打职业，可能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短短几个月的电竞生涯，线下比赛都没来得及参加，别说战绩赫赫了，差点还让余臻臭名昭著，幸而，在他卧床期间，事情已真相大白，俱乐部也公开为他正了名。
    余臻的STEAM早已解封，直播号也在一周前解禁。连城直播的APP前段时间被余臻一气之下删了，重新下回来后，直到今天余臻都还没打开过。
    打开窗户，他重新躺回床上。喘平气后，余臻打开手机，却不知道看些什么，无聊地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后点开了微博图标。
    热搜头条#时隔一年，荣光返杭#
    钟楚杭《荣光》新歌首发。
    余臻打开歌曲链接——熟悉的温柔嗓音，却有着充满爆发力的歌喉。
    这是激情澎湃，首充满能量的歌。歌词讲述披荆斩棘，重返荣光。
    歌曲的旋律听了一遍，余臻就喜欢上了。开启循环播放模式，余臻把手机搁在胸前，闭目听歌。
    几秒后，余臻重新拿起手机，打开了连城直播。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管理界面后，余臻还是被掉的只剩下一万的订阅量，惊到怀疑自己的眼球。
    一夜回到解放前，余臻欲哭无泪，仿佛一个满级号突然被打回新手村，重新练级。
    考虑到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直播，余臻翻回首页。顶置广告第一副图，三张熟悉的面庞和一张被打着黑色问号的脸，旁边标题醒目“ZH战神天团，决战汉堡。”
    余臻看了下时间，6月3号！！
    今天是汉堡邀请赛第三天
    OX，SYMBOL居然已经在德国开始打比赛了。
    余臻迫不及待点进直播间，人气爆棚，满屏的弹幕下，一个熟悉的紫色后脑勺在人满为患地场内晃荡。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画面明显是有人手持手机拍摄的，持手机的人拍拍紫发杀马特的肩，转过来了一张嚼着口香糖面无表情的脸。
    OX脸镜头前逐渐放大，突然画面一阵抖动，伴随着一声“诶……你”
    短暂黑屏后，重新亮起的屏幕上，OX拢了拢碎发，“哈喽，大家好。OX在汉堡给你们带来第一手最新消息，话说，你们想采访谁啊？”
    “LOCK”OX左顾右盼，耸耸肩“他还没过来！”
    在人群中搜索一番：“给你们抓到一个！”
    OX拨开人群，大力拍了下座位上的人肩膀：“傻宝！看镜头，茄子！”
    SYMBOL低着头玩手机，抽空瞄了屏幕一眼，敷衍扯开嘴角，“茄子。”
    --

 第56页

    “玩啥荒野求生啊，等下有的你玩的，”OX瞥了眼SYMBOL的手机，“快给粉丝打招呼啊，说个晚上好。”
    “现在国内早上吧，”SYMBOL放下手机，面露沮丧，“多亏你，死了！”
    OX冷笑：“哼，前两天都死了八百回了，棒子们太阴险了！小卢还是太嫩……”
    SYMBOL一脸你这个蠢货，你怎么还不闭嘴，站起来从喋喋不休的OX手中将手机夺过，还给了机主。
    余臻哭笑不得：“OX带节奏能力还是一流，自己带自己节奏这个技能点，他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此时直播间的黑子们开始工作，接碴速度一流。
    【ZH吃鸡分部可以解散了吧，一个脑残，一个菜鸟，一个残疾人，一个未成年！】
    【还有一个挂逼】
    【对对对，还有一个挂逼】
    【据说那个挂逼现在成残疾人了】
    【那就是残疾挂逼】
    【23333333】
    弹幕喷子口中的残疾挂壁毫无疑问就是余臻，如果没猜错，脑残指的是OX，残疾人是说手上还未痊愈的晴风，菜鸟应该是替补余臻的队员，未成年则是有一张娃娃脸的SYMBOL。
    余臻虽然只能躺在床上，已经捏紧了拳头，想打人了。幸而弹幕很快有粉丝回击，其中不乏帮余臻澄清的。
    但是黑子毫无收敛的迹象，反而变本加厉。
    【还有人想给那个挂鱼洗地？有本事让他现在开直播继续播啊？跳那么起劲儿，脑残粉！】
    【什么东南亚大白鲨，我看是牙买加咸鱼干还差不多。】
    【都永久禁播还请水军BB，ZH还真舍得在渣渣身上花钱。】
    余臻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将APP直接退出。
    躺在床上越想越吞不下这口气，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去够床边的拐杖。
    “叮铛”
    安静昏暗的房间内，突兀的提示铃声显得格外响亮。大床上的人睡得很浅，一下就被惊醒。
    惺忪睁开眼，钟楚杭直起身捞过手机一看——！！！
    【您关注的主播，好多鱼开播了。】
    钟楚杭恍然以为是自己眼花，点进直播平台，发现余臻真的上播了。
    标题：我大白鲨又回来了！
    进房间画面出现前，有段缓冲的时间。钟楚杭依旧不敢相信直播的会是余臻本人：按理说，余臻这会应该躺在家里，这样的身体状况下，他家里人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直播。
    钟楚杭清楚记得MILK告诉他，医生告知病发的主要原因是长期久坐，缺乏运动，跳伞只是将问题提前触发了，并不是根本原因。
    而余臻得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我妈估计以后为这事要叨唠我一辈子。
    他这才知道，余臻的家里人原本就对他做主播持反对态度，辞职来上海已经是排开万难，这下回家，他照理来说，一定会被管得死死的。
    缓冲过后，游戏界面出现在了屏幕上，同时出现的还有余臻的脸。
    余臻的脸离了屏幕很远，但也不难看出脸色依旧苍白，却还要强挤出笑容。
    钟楚杭看的心里一抽，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直播，直播……有那么重要吗？
    余臻的手靠近摄像头，调了调角度，他身后的窗户大开着，十分熟悉的背景引起了钟楚杭的注意。
    余臻站了没多久就大汗淋漓，稍弯曲背部就生疼，坐着打游戏，根本是不可能的。本是受了激将，一时冲动，现在才开始有些后悔，余臻想，要不趁着现在直播间人还不多，先溜了。
    手机短信铃声适时响起，余臻正好借机走开了。
    待到了摄像头捕捉不到的地方，他浑身力气抽离，一下载倒在床上，拿过手机去看那送达时机恰到好处的短信。
    发信人【树哥】
    【余臻，你现在哪里？】
    余臻不明就里，MILK突然问这个干嘛。
    回复道：【杭州啊】
    很快又收到新的短信：
    【地址，要具体的！】
    【你要给我寄什么东西吗？】
    【对，是关于你治疗的后续方案。】
    对方回得飞快。
    余臻将地址发了过去。
    一分钟后，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啊，”余臻看时间，咕囔道，“今天也没叫阿姨过来打扫啊。”
    花了近半分钟余臻才移动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看，完全预料不到的人立在门口。
    余臻费力拉开门，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钟楚杭摘掉墨镜口罩，从身后拿出一大个热腾腾的塑料包装袋：“给你带了早餐，方便进来吗？”
    “当然，”余臻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看着钟楚杭从袋子里拿出小笼，大饼油条，生煎包，豆浆，豆腐花，咽下口水，关上了门。
    “你最近不应该忙着新歌宣传吗？”余臻想到刚才还在听钟楚杭的新歌。
    “对，我凌晨到家，刚起床不久，”钟楚杭将早餐尽数从袋里取出后，转向余臻，“你喜欢吃哪个？”
    余臻指了指大饼油条和豆浆，联想到刚才MILK问地址的事，不可置信，“那你怎么能那么快……”
    “因为，”钟楚杭将两样吃食地给余臻，“我也住在这个小区。”
    第30章
    滚烫纸包在双手间腾挪几次, 余臻抬头道了声谢, 脑中实在无法想象钟楚杭挤在早餐店人群中, 抢刚出锅油条的样子，这也太诡异了。
    --

 第57页

    余臻将重心移到拐杖上, 借力从桌下抽出椅子，看钟楚杭依旧纹丝不动, “你不一起吃？”
    钟楚杭将余臻吃力的行动看在眼中，眉心轻蹙“我吃过了。”
    “那你还买那么多早饭！”
    “叔叔阿姨万一也要吃呢？”钟楚杭轻描淡写的话钻到余臻耳朵里化作一声巴掌。
    ……
    余臻不想麻烦别人, 告诉ZH众人他回家养病。钟楚杭提出的留在上海，医疗条件好还方便复诊，也被余臻以家里人照顾方便为由婉拒。
    结果余臻扭头回了杭州，没去爸妈家，而是一个人住到了市区的新房子里。他爸妈, 至今还不知道儿子回了杭州，认为他这会正在上海紧张的训练呢。
    余臻转向钟楚杭, 张张嘴, 刚想解释几句, 结果站立时间太长，下肢脱力, 腿就软了。
    钟楚杭及时捞住差点冲他跪下的余臻。
    接过拐杖，将余臻的手臂架到肩后, 钟楚杭扶着他躺回床上：“这是你自己的房子？为什么不回爸妈家住？”
    余臻如实交待了隐瞒家里人腰伤的事，本想独自修养一阵，没想到搬进新小区都能撞上熟人。
    床边的人安静听完, 扯过毯子替他盖上。
    屋里气氛突然安静的诡异，余臻调整睡姿，在床上曲起膝盖，想转移话题，“这500万的房子买的不亏，还有明星送餐上门，还好没有摄影师，否则我真有种综艺恶搞的错觉。”语毕干笑了两声。
    “你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我身上就带着摄像头。”
    余臻愣了两秒，“哈哈哈，呃！”被钟楚杭的冷笑话逗得笑出声，扯到后背一阵撕裂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钟楚杭俯身问道：“怎么样？”面带关切。
    余臻呲嘴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确认他无碍后，钟楚杭想起早饭还在客厅桌上，“我给你拿进来，在床上吃吧？”
    转到客厅，钟楚杭在沙发上一眼瞥到了熟悉的鱼型抱枕，也一并拿回房间。
    钟楚杭将抱枕塞到余臻脑袋下面，看着他费劲地捧着袋子啃起了大饼，由于头过于上仰，细颈前竟叠出了一层双下巴，钟楚杭按下想上去摸一摸的冲动，转身看向窗外。
    正是因为偶然间在余臻直播间画面中，看到了窗外熟悉的景物，才让钟楚杭意识到，他们竟然在同一个小区。
    钟楚杭想着，不由踱步走向窗前。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别过去！”
    钟楚杭身形一滞，扭过头看向余臻，不解对方为何突然激动。
    余臻嘴边沾了几粒白芝麻，心有余悸地擦擦嘴，“我刚在直播，摄像头还没关……”
    余臻大喘气，拍拍胸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幸好及时想起。
    不然刚解封主播的直播画面中突然出现知名歌星，明天两人双双上头条，妥妥的。
    余臻用遥控器关闭了摄像头，却不方便过去关直播，求助于钟楚杭。
    见坐到电脑前的钟楚杭久久没有挪动鼠标，余臻伸长脖子，“怎么了？”
    钟楚杭没有声响，搭着鼠标的右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是暗中攒着劲。
    刚才在家看到余臻刚上播时，流量低迷，也没什么弹幕，才隔了短短半个小时，直播间人气过万。
    这本应是件好事，然而屏幕上飘过的五颜六色弹幕却让人根本笑不出来。
    “怎么了，杭哥？”
    余臻在床上不安分地探头探脑，好几次牵动伤口，却依旧不乖乖躺好。
    钟楚杭沉默地看着弹幕：
    【摄像头黑屏了，下一步是不是又要直播间拉闸啊？这剧本似曾相识啊。】
    【鱼神，你STEAM都登上了，我裤子都脱了，你他妈一句“塞有那啦”都没有直接溜了，这几个意思？】
    【等了十五分钟，让我们看你窗外的风景？66666】
    【谢谢你没去汉堡，ZH现在排名20，要是你在的话恐怕直接垫底。】
    【开挂一生黑，永远洗不白。祝你像咸鱼干臭一辈子。】
    房管都是死人吗？！那么多黑一个ID都不封？？
    钟楚杭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些ID，突然想起，他自己不就是房管吗？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全给永封了，当然这远远不够，回去后找超管，直接全平台范围内封号，一个不留！他在心中冷笑着。
    正当钟楚杭打算用发财树开花的ID登录时，一个手重重搭在了他的肩上，回头看——余臻不知何时居然从床上爬了下来，连拐杖都没用，此刻他以钟楚杭的肩和电脑桌做支撑点，两只手臂因用力过度轻微颤抖。
    钟楚杭注意到他时，余臻紧盯着电脑屏幕，神情莫辨，发现钟楚杭的眼神，他咧嘴干笑：“干嘛啊，我随便看看。”
    钟楚杭起身扶住他，“你，别看了……”
    “我又不是小姑娘，哪有那么脆弱。再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是明星，这点体会肯定比我深。”余臻不乐意被钟楚杭小瞧，继续杠在电脑前。
    “把直播关了吧，恶人自有人收。”钟楚杭把余臻推向床边，一面伸手去关电脑。
    一条鲜艳的红色弹幕——
    【都散了吧散了吧，早告诉你们主播残疾了，以后再也开不了挂了，你们还不信。】
    钟楚杭闭上眼睛，理智的神经断了。
    “余臻，家里还有多余的耳机吗？”
    --

 第58页

    余臻扶着腰坐到躺椅上刚把自己放平，“啥？”不解钟楚杭突然要耳机做什么。
    “你现在还有精力说话吗？”钟楚杭没有正面回答，从余臻所指的杂物箱里拿出一个最新的耳机。
    余臻茫然点点头：“我这几天睡得太多了，精神好到爆表。”
    钟楚杭脱下右手上的手环，摆在一边，又将挂在显示器上的耳机递给余臻，自己戴上杂物箱拿出来的那个。
    余臻举着耳机的手还僵在半空，眼看着钟楚杭熟练地打开了绝地求生的游戏界面——这大哥该不会……
    “把摄像头打开，只摄我的手，调角度时小心不要让他们看到脸。”
    发现余臻毫无反应，钟楚杭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余臻，“把耳机戴上，记住，接下来的操作都是你完成的，别走神了。”
    余臻终于明白眼前的人在想什么了。
    就像双簧一人做动作一人发声，钟楚杭操作游戏的同时余臻进行解说。
    可是这样真的不会露出马脚吗？虽然只摄手不露脸，但是余臻的操作风格钟楚杭应该并不擅长吧，余臻回忆两人在泰国并肩作战的经历，虽然打得酣畅，但由于赛制关系，钟楚杭的操作着实没有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似乎只在中上水平？
    看穿了余臻的踌躇，钟楚杭从容一笑：“相信我！”满目自信，笑容中迸发的夺目光彩，让人不得不臣服心悦。
    余臻也为之感染，回想到跳伞前似乎也在他口中说过类似的话语，听了之后莫名觉得心安……抖了抖鸡皮疙瘩，自己居然从一个男人那里找到了安全感，太可怕了。
    无论如何，总比怂着关直播要好，余臻冲钟楚杭回以肯定的目光，戴上耳机，让咱们再来一次骚配合！
    【主播怎么回来了？】
    【怎么，还有脾气了？那老子也不走了，今天还就在你这儿安营扎寨了，看你怎么蹦跶！】
    【这样，主播吃鸡，我直播吃屎，同意赞我】
    【鱼神怎么不露脸啊，只拍手多没诚意？】
    余臻清了清嗓子：“刚才去吃了个早饭，忘记关直播拉，让各位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为什么不摄脸是吗？对一些臭虫，只露手就够了，一只手就足以捏爆他们的头。”
    余臻说着的同时，钟楚杭居然配合地用手做了一个放松关节的动作，和余臻放狠话的态度十分契合。
    钟楚杭选择了服务器后，游戏正式开始。
    钟楚杭实力比余臻预想的还要高。
    第一局结束后，就让喷子集体闭嘴；
    余臻：“诶，刚才是不是有个人要直播吃屎来着，人呢，要我帮他开个小号吗？”
    第二局过半，余臻口中流畅地讲解自己选点的目的和意图，眼睛却不自觉的往钟楚杭的手上瞟。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余臻好奇心快要冲破地心了——钟楚杭打绝地的思路怎么会和自己那么像，就好像磨合多年的伙伴，更是如同一面明镜般将自己心中所想尽数映出。
    他们两人只在泰国一起玩过三局，三局过后就心有灵犀了？
    不可能！
    那么了解余臻的，除了几个关系好的主播，就是铁杆老粉了，还有就是……ZHPUGB的队友了。
    显然，第一和第三都零可能。
    莫非………………余臻的脑海中浮现出MILK的身影。
    第31章
    几周后
    闲得快要发霉的余臻躺在床上翘脚煲着电话, 目光追着保洁阿姨手里的拖把转来转去, “游戏更新后又要重新背地图, 真的烦。”
    电话那头的张成栋幸灾乐祸：“等你回来等着新地图被我虐吧～”
    余臻哼哼两声以表不屑。
    张成栋感到实力被小觑，不服道：“干嘛, 看不起我啊？好歹我现在也是个职业选手。”
    “……呵呵，”余臻抠了抠耳朵, “是半个吧。”
    余臻国外回来后才知道，张成栋居然闷声不响地进了职业战队, 还是和ZH素有过节的TB。进了TB也就算了，好歹是个老牌俱乐部，结果弄了半天当个替补，除了训练一有比赛还是坐冷板凳的命。
    “没错，我是半个”张成栋大方承认, “某些人还只是个挂名呢。”
    余臻被戳到痛处，想起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打比赛了, 胸口上似乎压了巨石, 透不过气。
    张成栋和余臻十几年的兄弟, 跟余臻说话时从不过大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 话锋立刻转移，“前段时间你不是还直播过吗, 你腰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吧，到时候你随便播播，人气立马就上去了。”
    余臻笑容苦涩, 那次是钟楚杭代打，余臻只动动嘴巴而已。
    话说回来你，那回直播效果的确惊人，余臻粗粗算过从钟楚杭第一局到最后下播，总共不到5个小时，时间还是流量惨淡的上午，关注量居然在中途一度超过5万，结束后也为余臻增加了好几千的订阅。
    当然这几万流量中，有多少是冲余臻来的，多少是看热闹来的，还有多少是来围观直播吃屎的——就不得而知了。
    无论如何，两人一顿操作后，余臻人气有回暖趋势。然而钟楚杭第二天就离开了杭州，余臻一个人没法直播，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涨上的订阅量又一点点打回原形，可以说是心痛无比了。
    “大哥您就别跟我提直播的事了。”余臻放平了脚，想及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行动自如，他满脸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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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页

    两人又东扯西扯几句，结束通话后，余臻照旧登上连城APP，查看订阅量——又掉了10个……再这样下去，等复出的时候，这个直播ID恐怕已经凉了呀。
    正当余臻烦躁地把头埋进枕头中，微信提醒，来自钟楚杭clock。余臻双目放光，拿起手机
    【腰还疼吗？我今天晚上到杭州。】
    他回来了！
    不对，余臻扔掉手机：钟楚杭回来我那么兴奋干什么？他来杭州肯定也要工作，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帮我唱什么双簧。
    余臻被自己的想法一怔，伸手拍脸：搞什么啊？就算他有时间，人家凭什么来帮我解决问题啊，余臻啊余臻，你说你是不是飘了？？跟钟楚杭打几局游戏，拴一起跳过一次伞，人家把你当朋友，你把他当什么，人形外挂吗？！！
    保洁阿姨正拿抹布专注擦着床头，冷不防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吓得抖了抖，不可思议地看向床上的余臻，敢情这小伙子躺得久了，脑袋也出问题了？
    飞机抵达萧山机场是晚上九点
    MILK拖着两只小型行李箱下了飞机，却发现钟楚杭早已走在了前面，步伐带风，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了。
    拼死拼活总算赶上，MILK喘着粗气，“今天行程没公开啊，不会有粉丝接机的。”说完后，MILK马上意识到不对，以前粉丝围堵时，钟楚杭照样走得从容不迫，今天这是怎么了？
    因为走得急，两人很快走到出口。司机早已候在接客平台上。
    钟楚杭看了眼手表，坐进车内。MILK将行李交给司机，打开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上，刚才他边走边琢磨，自以为把钟楚杭的图谋了然于胸，嬉皮笑脸侃道：“老板，你晚上还回家过夜吗？”
    钟楚杭经他提醒，突然想起来：“MILK，后面几天，你自己附近找个酒店住吧。”
    MILK：“？？？？！！！！”
    因为钟楚杭老家在杭州，隔三差五会回来住一段，以往过来MILK都是住他家，这次居然莫名其妙被剥夺了这项权利。
    MILK有些心酸，不就开了个玩笑吗，怎么转眼就要被逐出家门了呢。
    车子平稳驶入市区，MILK想了一路，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莫非老板已经将余臻拿下了？余臻要搬进来，钟楚杭怕他打扰两人世界，才不得已把他赶出去。
    不可能啊，没道理进展那么快！
    MILK记得就在几天前余臻通过微信找过他，询问关于钟楚杭的事。
    【树哥，不对，我还是叫你MILK吧，不然怪怪的。】
    【干哈？】MILK当时正陪着钟楚杭出席一个活动，跑前跑后忙的焦头烂额。
    【杭哥不在吧，我想问你一个他的问题。】
    什么你的他的，MILK一团黑线，这时有人叫他名字，他便随手把手机塞兜里忙去了。
    再看微信时已经过了好久，余臻的一长段话马上吸引了MILK的注意力：
    【那天杭哥替我直播了，我看他操作总觉得特别熟悉，泰国那次还没注意，想来想去，总觉得，我是不是以前跟杭哥一起打过游戏啊？】
    露……露馅了？
    MILK看到微信条件反射轻呼出口：糟糕！老板的马甲掉了。
    没想到钟楚杭是发财树开花的真相那么快就被戳穿，MILK虽有些惊慌，但他好歹见过大风浪，沉着回复：【怎么可能？杭哥平时那么忙，他从来不打游戏。】
    【是吗，我看他的水平，少说也有两三百个小时的游戏时间了。】
    在游戏上，余臻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他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主播一起玩啊？】MILK被打退一节后，继续硬刚。
    【他为什么不和我玩？我们连线下都一起玩过。】
    余臻发了个疑问的表情包。
    【他，他他真的不是……】MILK退无可退。
    【他……不是双狙大神吗？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MILK黑人问号脸，什么双狙大神？？
    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有次钟楚杭和余臻双排时，喝了点酒又碰上TB的“老朋友”YORK，一下没忍住，便动了真格。
    MILK暗下松了口气，顺水推舟向余臻承认了钟楚杭就是流落民间的“扫地僧”——双狙大神。幸亏有这出，他才惊险地把钟楚杭的身份又糊弄过去一次。
    虽然钟楚杭现在有了“双狙大神”顶戴加持，但余臻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草率屈服在他淫威之下吧。
    叉掉了余臻已被攻略这个结论，MILK通过后视镜悄悄观察后排，钟楚杭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在发信息。
    MILK默不作声地偷窥着，半晌，细长的眼睛逐渐瞪大，溢出几分惊恐。
    镜中的钟楚杭眼神放出饿狼般精光，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这表情虽然十分罕见，但MILK却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有人……要遭殃了。
    MILK抚平背后的寒毛，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我被扫地出门了，再怎么遭殃的也不是我。
    余臻打了个喷嚏，拉扯到了后腰又是一阵剧痛。
    缓过疼来，余臻呸道：“我都这样了，哪只王八还在念叨我。”
    揉揉鼻子，继续拿起手机聊微信。
    余臻：【你回杭州住多久啊？】
    钟楚杭Clock：【大约一个月。】
    余臻：【那么久？要拍戏吗？】
    钟楚杭Clock：【没有，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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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哈哈，那不是跟我一样。】
    钟楚杭Clock：【是的~你最近没恢复直播吧？】
    余臻：（哭）【没有，每天瘫在床上，我都快坐吃山空了。】
    钟楚杭Clock：【恢复需要多久？】
    余臻：【最快也要一个月吧……】
    钟楚杭Clock：【那你准备再睡一个月？】
    再睡一个月，睡一个月，一个月，个月，月……
    这句话回荡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余臻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挫伤，已经咸鱼躺了一个月了，再一个月后就算马上复出再回连城，可能还不如重新开个直播号呢。
    见余臻久久没有回应。
    钟楚杭发过来一段语音：“我快到家了。据说游戏更新后出了新地图，我先试玩几局，你好好休息。”
    余臻放在耳边听完后，无趣地扔开了手机，拉上被子闭眼。
    过了一会，他猛地踹开被子，又吃力地把手机扒拉回来。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过来我家玩啊，外设都是最新的。游戏更新后据说画面也改良了，应该体验感会不错。】
    微黄路灯下，钟楚杭笑着放下手机，立在一片茂密绿化中抬头仰望，九楼唯一没拉上窗帘的那户，窗口灯光摇曳，有人影微动。
    看了一会，钟楚杭快步走向楼道口，面上笑意更盛。
    第一步，达成了一半。
    第32章
    余臻拉开门, 一阵肉香钻进鼻子, 大半夜了还有人在炖汤, 真是罪过。
    门口的人，脸上没了遮挡物, 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是刚下飞机样子。
    钟楚杭：“好久不见。”
    “哈哈, 几个礼拜不是前刚见过吗。”侧身让钟楚杭进门，余臻关上门, 意外地发觉香味竟随着钟楚杭飘进了屋。
    钟楚杭径直走进厨房，拧开手上的保温壶，四顾干净到毫无烟火气息的厨房，扬声道：“家里有碗吗？阿姨汤煲多了，给你盛了点尝尝。”
    余臻跟进厨房, 盖子打开后，整个空间溢满香气。刚刚他还在纠结要不要点个宵夜, 这下好了……
    盯着袅袅腾着热气的罐子, 余臻喉结耸动, 指了指钟楚杭的侧后方向，“好像有, 你看看那个柜子。”
    钟楚杭瞥了眼余臻的腰，“还要躺着吃？”
    “不用不用, 现在已经可以坐了。”余臻哭笑不得摆手。
    修复了一段时间，虽然腰上依旧使不上力，加个靠背勉强已经可以坐一会了, 但时间稍久，后腰还是疼得厉害。
    家里能找到的容量最大的碗，已摆在余臻眼前。淡黄色的汤汁盈盈盛了大半碗，碗壁上还沾了几抹浮油，切成了小块的肥美乳鸽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几颗赤色大枣和橙黄枸杞点缀在一旁更添食欲。
    夹起一块腿肉，一口咬下，香嫩多汁，入口即化……比起外卖，这简直就是天堂，几乎没怎么嚼，就将化为汁水的乳鸽肉尽数咽下，余臻捧起碗喝了口汤。
    肉的精华全在汤中，余臻埋头喝去半碗，满足地抬头抹嘴道：“这汤好鲜啊，比沙县好吃一百倍！不过，”挑了挑碗中黄色片状物，疑惑道“这是中药吗？”
    钟楚杭看看余臻筷子所指之物的形状应该是黄芪，点头道：“黄芪，说是可以减缓腰痛。”
    “怎么，你腰也不舒服吗？”余臻剔出骨头，表情讶异。
    钟楚杭一笑：“我的腰，目前为止还不错。”
    “那你那阿姨给你瞎补！”余臻觊觎起了钟楚杭家的阿姨，一面挑拨离间一面打听着：“这阿姨哪找的啊，多少一个月啊？”
    见钟楚杭伸出一根手指，余臻点点头，“一千啊，那我恢复直播后应该请得起。”
    钟楚杭晃晃手指，淡定道：“一万。”
    “卧槽，一万一个月，抢劫啊？”这下不管这位阿姨汤煲得再好吃，余臻都兴趣全无，只专注于把眼前的吃干抹净。
    钟楚杭见余臻不再开口，便知道这一手落空。光以美食为诱，本就没想能成功。
    解决完夜宵后，两人进了房间。余臻往躺椅上一靠，见钟楚杭开了电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请他代打呢。
    虽然钟楚杭脾气好，但是老麻烦人家终归不太好，想着，余臻打了个哈欠。
    钟楚杭已经打开了STEAM界面，看了眼边上的余臻：“我本来还想问你有没有精力直播的，这么看来……”
    余臻吃饱了，瞌睡虫有些上身，闻言用力晃晃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听钟楚杭又重复一遍，他整个人霎时精神了，“有有有！精力无限！”
    余臻就差从躺椅上蹦起来了。
    在钟楚杭打开直播助手的档口，余臻在水友群里发布通告【播了播了，快来我直播间啊~】
    一分钟后，死了好久的群原地复活。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退群= =】
    【鱼神，听说你受伤了呀，别硬撑，养好身子要紧！】
    【终于提前通知了，上次居然一声不吭就播了，过分……】
    【恭喜大白鲨哥哥，王者归来，从今天开始，打肿喷子们的脸。】
    余臻嘻嘻哈哈地回复着，心忖：我倒是想亲手打黑子脸，但无奈现在只能用嘴，真正能打脸的手在这儿，想着，目光移转，看向键盘上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大佬，今天还是靠你了！
    --

 第61页

    “直播间主题取什么？”
    余臻还盯着钟楚杭的手，脱口而出：“就叫——无敌帅手大白鲨。”
    取完名余臻立刻反悔，这什么蠢名字，会有人进来吗？
    看了眼电脑，已经来不及了，直播间创建成功。
    晚上正当流量高峰期，开始直播后，余臻特地看了下手机，他被挂在首页偏后的位置。几个老粉包场不久后，陆续有陌生观众进来。
    【主播手真好看，关注了~】
    余臻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谢谢关注，主播颜值其实也不差。”
    不同于亲自上阵的紧迫感，只需要解说的余臻，有更多闲暇看弹幕，偶尔还能对上几句话。
    【主播落地后搜房子手速好快，职业的吧？】
    余臻老脸一红：“哈哈，打过一段时间职业。”
    【主播主播，能教我压枪吗，我加你微信私信你了。】
    余臻看了眼正聚精会神杀敌的钟楚杭，心道：你到底是想跟我学，还是跟钟楚杭学？
    就在余臻和新面孔互动得正欢时，一些老粉也不甘寂寞，刷起存在感。
    【阿鱼你应该有段时间没打了吧，居然一点没退步，厉害厉害。】
    【今天开始应该就恢复每天直播了吧？】
    余臻看了上一条弹幕，正心虚着，又是另一个暴击过来，恢复……每天直播，余臻偷偷瞄了眼钟楚杭，如果有傀儡术的话应该可以办到。
    “哈哈，你给我刷个鼎，我就每天播。”余臻扯着无关紧要的话，就打算糊弄过去，毕竟过了今天，下次直播会在什么他都不知道，怎么能轻易陈诺给粉丝呢。
    【鱼神，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嘛，以前也不见你打游戏时讲那么多话啊。】
    余臻噎了一下，糟糕，被弹幕吸引注意力，完全忘记此时他应该是在决赛圈激烈的厮杀当中。
    屏息将注意力转回钟楚杭面前的屏幕，余臻不再和弹幕聊天，正儿八经开始解说。
    打了两把后，钟楚杭有事去打了个电话，中途暂停了一会。
    余臻把耳机关了，闭目养了会神，等到再睁开眼睛时，他被屏幕上的情景给震住了。
    一行行彩色小字在屏幕前乘着火箭依次划过
    系统：【王老喵喵喵赠送主播好多鱼青铜鼎一只。】
    系统：【大水冲了龙王庙赠送主播好多鱼青铜鼎一只。】
    系统：【社会我鱼哥赠送主播好多鱼青铜鼎一只。】
    系统：【westevil赠送主播好多鱼青铜鼎一只。】
    系统：【阿旺是条萌柴赠送主播好多鱼青铜鼎一只。】
    …………
    这特么是电脑中毒了吧？!
    余臻说服自己一定是家里电脑中了什么新型青铜鼎病毒。毕竟平台上最奢侈的礼物——青铜鼎，通常直播一天下来都不一定会收到一个，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同时送呢。
    【你说刷一个鼎，现在总共十个，这诚意够了吧？】
    余臻一眼从爆掉的弹幕中捕捉到王老喵的熟悉ID。
    再看看这如同万人血书请命一般整齐的刷礼物架势，余臻从要发财的狂喜心情中冷静下来：这群人原来那么有钱，早先钱都上哪去了？以前从来都只舍得刷一两块钱的礼物，现在倒来花下血本。
    余臻想从躺椅上站起来，绝望地发现腰似乎形同虚设，压根着不上力。
    看到直播间内起哄的观众，余臻欲哭无泪，这些家伙真不是乘人之危吗？
    恰时，钟楚杭回来了，看到余臻撑着扶手，面部由于用力过猛变得扭曲。
    “怎么了，你站起来干嘛？”钟楚杭胳膊看似并不粗壮，却十分有力，一下子将余臻拉了起来。
    余臻将手机屏幕送到钟楚杭眼前，愁容惨淡“你看，快打我一拳，我肯定立马醒了。”
    “那么多青铜鼎，你应该高兴才对啊。”钟楚杭随意瞟过一眼。
    余臻哀嚎一声，表情痛苦：“我高兴的要死！”
    钟楚杭笑道：“但你的表情只有要死，没有高兴。”
    余臻抱头：“问题是，我刚跟弹幕开玩笑有人送鼎就每天直播，他们把我的话当真了……我还真没想到，那几个平日一毛不拔的突然像中了彩票一样。”
    “那你想怎么办呢？”钟楚杭从余臻身上收回视线，摸摸下巴，似乎也觉得很伤脑筋。
    “我……”余臻垂头，这下玩脱了，直播间几万号人众目睽睽的之下，赚了十个鼎，许诺每日上播的主播，收了礼物第二天就跑路。这种负面消息通常是发酵最快的。身上有了这茬以后，别说连城了，想再在直播界混都难。
    “杭哥，”余臻依旧低着头，似乎陷入艰难抉择。
    钟楚杭静静等他开口，半晌，面前的人终于抬起了头，厚起脸皮笑道：“跟你商量个事呗。”
    “嗯，你说。”
    “你在杭州的这段时间，如果没什么安排，又想打游戏的话，能不能来我家顺便帮我直播啊。”
    说出这段话时，余臻已经完全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建设。毕竟这个请求真的很荒谬。
    “嗯，没问题。”
    “哈？”余臻下意识的质疑，毕竟在他心里，正常的回复模板应该是——“嗯，不过我应酬会比较多，所以……不好意思。”或者“嗯，不过我最近比较累，想要多休息一下，所以……不好意思。”
    --

 第62页

    谁能想到钟楚杭会说“嗯，没问题。”
    “不过，”
    果然！余臻刚涌上的热血一凉，就知道会有转折。
    “不过，过来你家太麻烦，但你行动也不便。”钟楚杭注视着余臻，一字一句道：“这样，你搬过来住，我陪你直播。”
    第33章
    余臻是被轻微的噪音给吵醒的, 朦胧中一看时间已经是11点了, 扶着床头吃力的翻身下床。
    听到动静似乎从房门外传来, 他打开门，一个精瘦地阿姨正拿着手持吸尘器打理沙发上的灰尘。
    “毛阿姨早啊, ”余臻还未完全醒转，揉眼冲她打过招呼, 循着香气无意识地走向厨房，“中饭做的什么啊, 那么香。”
    “今天是立夏，给你们做我拿手的咸肉倭豆糯米饭。”阿姨关了吸尘器，抬眼扫过余臻光溜溜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忍不住在背后笑着提醒道：“小余, 快把衣服穿上，光着身子瞎转悠, 别感冒了。”
    余臻低头, 这才发现自己上身精光, 一丝不|挂，居然被阿姨看个正着, 虽然自己是个男的不存在吃亏一说，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余臻耳朵微红，缩着膀子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他虽然瘦，但特别怕热, 以前在家都喜欢光膀，更别说睡觉了，能穿着内|裤已经很不错了。在床上及床周找了一圈，仅有的那件短T竟不见踪迹。
    “毛阿姨~”余臻打开房门露出半个脑袋，羞于启齿，“有……看见过我的衣服吗？”
    “没有，”毛阿姨迟疑摇头，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是不是扔地上那件灰色的。”
    余臻点点头。
    “早上我进你房间时，还以为是不穿的脏衣服，就顺手给你洗了……”
    余臻打开房间柜子，里面只有几件长袖。
    一周前，他搬到了钟楚杭家时，杭州温度不高，所以他只带了一件短袖。但现在这个温度，让余臻穿长袖不如杀了他，就在他在赤膊和长袖中陷入两难抉择时，瞟到柜子角落塞了一团衣物。
    余臻抖开一看，是一件男士黑色背心，比在身上大小似乎正合适，余臻喜出望外，又闻了闻，衣服上除了淡淡樟脑丸的味道，也没有异味，不像有人穿过的样子。
    余臻套上衣服，低头发现款式似乎有点怪怪的，料子有点透明，外面还有一层网状覆盖，不过还挺透气的，心想反正又不出门，穿的舒服最重要。
    解决了裸|露的问题，余臻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期间总感觉有目光盯着自己。但诺大的房子，只有他和阿姨两个人，阿姨此时正低着头擦拭家具，难道见了鬼了。
    就在余臻疑神疑鬼之际，传来一声关门声。
    不看也知道，钟楚杭回来了。住了一个月，余臻已经基本摸透了钟楚杭的作息，他应该是真的在休假，十分悠闲。
    钟楚杭早上都会去小区里的健身房，完了就和余臻一起吃个中饭，下午两个人在家看个电影什么的，晚上吃过饭休息一会就一起直播吃鸡。
    除了早上，他基本都呆在家里，如果不是看着钟楚杭那张过于出众的脸和线条优美的肌肉，余臻恐怕会觉得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死宅。
    钟楚杭进门后，将手上的健身袋递给阿姨，“他还没起床吗？”
    “起了起了。”余臻从洗手间出来，“杭哥，早啊。”
    钟楚杭的袋子未送到阿姨手中，差点掉落，还是阿姨眼快一把拎住袋上的绳子，也不看两人，低头快步离开客厅。
    钟楚杭看着余臻身上的衣服，慢慢走到他跟前：“这衣服，哪来的？”
    两人距离不足半米。
    钟楚杭似乎素来不在健身房淋浴，每次都是回家后再洗澡。
    尽管换了衣服，挡不住身上的高温。一股淡淡的汗味混合着薰衣草清香飘进余臻鼻子。
    钟楚杭身上的味道并不令他排斥，但热气中混合的荷尔蒙味道，让余臻有些不大自在。
    “柜子里看到的，我衣服被阿姨洗掉了。”余臻对两人过于近的距离有些不适，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我看这件衣服塞在角落，没人穿的样子……怎，怎么了？”
    钟楚杭似乎也感受到有些不妥，后退几步，端详余臻一阵，“没事，你穿着挺好看的。”
    “哈哈，是吗？”余臻扯了扯衣服，“我还觉得有点怪呢，不过穿着确实挺凉快的。”
    “嗯，一点都不怪，”钟楚杭多看了几眼，觉得周围气温愈发的高了，忍不住道，“我去冲一下，你再休息一会应该就能吃饭了。”
    *
    花洒下，冰凉水流急促地倾洒在轮廓无暇的脸上，钟楚杭双目紧闭，心跳速度依旧没有缓下来。
    刚才进了洗手间后，他并没有立刻洗澡，而是将水开到最大，给MILK打了个电话，质问客卧衣柜里为什么会藏着一件男士情|趣内衣。
    MILK在电话中表示很委屈——“老板，这衣服肯定不是我买的啊，你说我一个钢铁直男，偷偷买那种给里给气的情|趣内|衣干嘛？”
    “不是你买的，难道是我买的？”钟楚杭觉得荒唐。
    “搞不好就是余臻自己的啊，你说他穿的大小刚好，”MILK振振有词，“一定是他，明明是个弯还没有勇气自视，买了情|趣小|内|衣还不敢承认。”
    MILK的YY钟楚杭当然一字不信，扶额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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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了个冷水澡后，钟楚杭终于冷静下来，对着镜子吹头发，看着半身镜中的自己，脑中突然跃出一个想法：作为一个直男，余臻理应从生理上排斥那种衣服，但他并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能也是——天然弯，只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并没有察觉而已。
    钟楚杭决定试一试余臻。
    至于怎么试，钟楚杭对着镜中映出的手机勾起嘴角，办法不就在眼前吗。
    当天晚上，两人结束双簧直播后，余臻躺在床上照旧亢奋地睡不着，和小群里水友们聊天，有人提到发财树好久没露面了。
    王老喵很快回道：【没啊，前几天还在连城上给我们发过红包呢。】
    余臻：【树哥，给你们发红包干嘛？】
    王老喵：【阿鱼你别吃醋，树哥可是一直默默在支持你哦，上次我们送的鼎都是他赞助的。】
    余臻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是后来才发现，那天晚上十个鼎全是假鼎。平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搞这种青铜鼎券出来，单价就一百多人民币，简直就是用来坑主播的。
    MILK果然是奸商本色，余臻想不通为什么他以前会那么大方，坦白身份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这时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自——联系人【树哥】
    余臻一愣，大晚上的MILK微信不用，给我发短信干嘛。
    点开信息，里面的内容让余臻笑出声。
    【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我喜欢你。】
    太假了吧，一看就是被人整蛊玩大冒险。
    余臻配合着回复：【哈哈，我也喜欢你，么么哒~】
    对方没了反应，余臻继续和水友唠嗑。
    过了一会，手机一震，余臻噗嗤，还来？那么皮得吗？
    跃进眼帘的一长段文字，余臻越看下去越心惊肉跳。
    【余臻，我是认真的，从你不为人知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你阳光热忱，令人着迷。看着你一步步成长，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只增不减，直到今天我终于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我知道看到这里你可能依旧觉得我在开玩笑，但你想想，如果我对你仅仅是普通水友和主播的情感，我何必要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毕竟我并不算有钱。】
    如果前半段话，余臻还是将信将疑，猜测是什么人拿了MILK的手机恶作剧，看到最后一句时，他已经深信不疑……毕竟作为一个懂得开源节流的经纪人，MILK的确在余臻身上下了血本。
    放下手机时，余臻脑中浮现MILK那张细眼宽鼻的脸，尖细嗓音，以及穿着花衬衫花裤衩的样子，以前就觉得他有点娘，万万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同性恋。
    余臻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也并不歧视同性恋，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喜欢上MILK。
    当天晚上，余臻失眠了，生平头一次有个男人像他表白，摸了摸脸颊，难道是我长得太有男子气概了？
    闭上眼，又睁开，过两天万一和当事人碰面怎么办，那也太尴尬了吧！
    余臻心想：一定要避开他，最起码这段时间不要见到，时间一长这事应该就过去了。
    *
    翌日，MILK早上起来后眼皮一直在跳。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两只都跳意味什么，百度上有个回答——你保的意外险快要出险了。
    MILK——“呸”继续看下一个回复，这个看起来靠谱点——说明你的事业正处在转折期，你的BOSS有可能会重用你哦。
    刚扬起的嘴角，立马歪下，什么重用，帮他男人搬家也算重用？封|建迷|信果然不可靠，MILK忿忿放下手机。
    到了钟楚杭家，MILK先按门铃，按了半天没人开门，最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嘛不直接开门。
    打开密码锁，屋里静悄悄的。MILK心忖：难道今天阿姨请假了？怪不得没人开门。
    “余臻，余臻！”这家伙那么懒，还没起床吗。
    MILK推门进了余臻睡的次卧，又把主卧，洗手间，露台找了个遍。
    房子里空无一人。
    老板昨天晚上交代，到这边来找余臻，然后陪他回家搬东西。
    关上钟楚杭家的大门，MILK抓了抓脑袋，
    人呢？难道自己回家了？
    第34章
    “砰”
    房子又重回宁静。
    主卧洗手间虚掩着门, 里面没有开灯, 室内昏暗, 唯一光源来自于悬在洗手台上的长框装饰镜。
    银色镜面映出淋浴房半开的玻璃门，黑金大理石砖面上, 本应平整铺放的方形地毯，不知何时被掀起了一半, 面前的陶瓷浴缸泛着透亮的白光
    “啪”
    一只手突然从浴缸里伸出，搭上了外沿, 五指撑开，显然手主人使上了极大的劲道。
    “呃…”
    浴缸中，余臻下巴努力往上探，细颈上青筋暴起，然而腰部依旧绵绵无力, 脚蹬了几下浴缸壁也借不上劲。
    不行，这样没办法站起身。
    看到淋浴喷头的把手就在脚不远地地方, 和墙壁中间有一个不宽的空间, 余臻试着伸长脚去够。如果他能将脚固定在中间, 或许能借上力。
    甩掉拖鞋，手撑着浴缸两侧边缘, 好不容易将脚伸进龙头和墙壁之间卡牢了，他靠着大臂的力气, 将屁股慢慢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达到浴缸沿的高度，手掌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回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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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摔得可狠, 后背和屁股统统遭了秧，余臻半天才缓过疼来，又尝试几次后，体力已然全部耗尽，余臻强弩之末般锤了缸底一拳，颓然放弃。
    闭上眼，后脑斜斜贴在壁沿，余臻欲哭无泪——为什么，好死不死要进主卧……
    十分钟前，余臻躺在床上睡正香，突然被一阵尖锐的门铃声唤醒。
    门外的人似乎很急，还喊着什么话，余臻房门关着，听不真切。想到毛阿姨今天有事请假，他只得爬起来去开门。
    走到客厅时，门铃声已止，
    余臻习惯性的通过门上猫眼往外望，不看还好，一看到门外低着头看手机的MILK，今天他还穿了一件骚粉色衬衫。
    余臻看得寒毛倒立，下意识倒退几步，
    这时外面的人扯着嗓子：“余臻，你这个懒鬼，我自己开门进来了哦！”同时传来了输入密码的按键声。
    余臻心里只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和MILK独处，不能让看到我，慌不择路地窜进了主卧。
    进到主卧时外面传来一声关门声。
    一想到主卧也不安全，余臻环视屋内，发现主卧洗手间门大开着，忙蹑手蹑脚躲了进去，顺手合上了门。
    关上门后，狭小的房间内光线不足。
    余臻觉得还是不安全，一边屏气倒退，一边细听MILK的脚步。
    急促的脚步声渐重，似乎已经到了主卧门口，余臻条件反射往后躲，脚下不知给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
    “哐当！”
    MILK在主卧门口听到了一记闷响，立即冲进房间。窗帘也未拉开的房间内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念叨了一句“见鬼了。”走出房间，又搜索一周发现房子里确实没人，MILK从钟楚杭家中走出，在楼道里摸出手机给余臻打了个电话——此时余臻的手机正安详地躺在房间里床头下无声地震动着。
    MILK叉着腰听了许久的铃声，耐心终于被磨尽，大早上的饭也没吃，来做苦力，结果还被放了鸽子。
    此时他的心情何其不爽，给余臻发了条短信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插，便悠闲地踱着步子下楼，准备去吃早饭了。
    MILK走过小区门卫岗亭时，钟楚杭正提着健身包从另一个分叉口往他来的方向而去，两人堪堪错过。
    钟楚杭乘在电梯里，低头看了下时间。
    MILK此时应该已经陪余臻回家了，想到这里，钟楚杭不由得有些紧张：不知余臻会以何种态度对待MILK呢。
    虽然他完全不怕会出现一些，譬如余臻对MILK萌生情愫的幺蛾子。但测验的结果，依旧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钟楚杭在设下这个试探局时，是对结果有做过预测的。
    在他的设想中，余臻大致会有三种反馈态度。
    第一，他会选择绕过话题，即当做没发生过，那么两人碰面时，他不会改变对待MILK的态度，这种情况下，说明余臻对性向是有动摇的。
    第二种情况是完全无法忍受，这种情况下，余臻虽然也不会当场翻脸，但可能会明显和MILK产生距离感甚至抗拒感。如果这样，说明让余臻踏出那步可能并不容易。
    最后一种情况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也就是逃避，余臻可能会躲避MILK。
    但钟楚杭提前想到了这个可能，因此在没有通知余臻的前提下，就让MILK直接去找他，避免了这种情况的产生。
    当然钟楚杭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助理会蠢到在一开始就忘记可以用密码开门。
    用密码打开门锁后，钟楚杭又看了眼手机，MILK那边依旧没有消息。钟楚杭昨天强调再三，让MILK陪同时关注余臻的态度，再进行反馈。
    想到昨天MILK对观察态度这个任务疑惑不解，询问原因未果后，应承时心不在焉，钟楚杭隐隐感觉不妥，这家伙不会坏事吧。
    走进卧室，将手机放在床头，钟楚杭脱|去刚换上就已经被汗水打湿的上衣，这两天天气热得太不像话。
    走近洗手间时，钟楚杭察觉到一丝异样，出去前这门……似乎是开着的。
    并没有深想，钟楚杭推门后开了灯，将淋浴房的水打开了。
    “哗哗哗”的水流声在耳边不断，
    不知何时睡着的余臻缓缓醒转，张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他捂住眼睛。
    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余臻揉揉酸胀的脖子，突然想到自己这是在钟楚杭房间的洗手间里，旁边传来水流声，这是…有人洗澡？
    竖起耳朵，淅淅索索的衣物摩擦声在磅礴水声下显得细不可闻。
    余臻拉着浴缸沿，努力探出脑袋。
    钟楚杭的主卧洗手间里，浴缸和淋浴房分部在两个角上，余臻的视角看不见人，但他准确地判断出水声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伸长脖子后，视野中依旧看不见人，“杭哥？”余臻试探性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可能是水声太响，淋浴房的门又合着的缘故，声音无法传入。
    探头的姿势，余臻保持没多久就觉得脖子酸得不行，只得又怏怏靠回浴缸里。
    恢复后，余臻再度升起脖子，这次，余臻偶然瞥到侧后方的那面长镜，镜中映出了淋浴房的边缘。
    手脚并用挪动屁股，余臻调整了下角度，终于，淋浴房完整出现在镜中。
    淋浴房玻璃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隐约描出个修长的轮廓，窄腰长腿，一眼看去比例竟比模特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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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剪影转过身，视角变成了侧面：正在沐浴的人仰起下巴，面部立体轮廓一览无余，视线转下，经过弧度煞是好看那臀|部，余臻不自觉吞了口口水，拉长脖子，玻璃底端没有被雾气遮盖的地方，露出一对白皙脚踝，虽然纤长秀气，但一看骨架便知是男人的。
    余臻缩了回脑袋，看这身形，应该是钟楚杭无误了，回想刚情景，自己竟然趴在浴缸里偷看男人洗澡，而且看了半天还只是个影子，简直……人生污点。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钟楚杭发现，想毕，余臻安静抱臂阖眼，靠在浴缸上，打算等洗完澡的人出来后，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
    过了一会，水声戛然而止。
    余臻睁开眼睛，张嘴想喊人，突然意识到这样未免显得太刻意了，就好像特地等他洗完澡似的。
    于是，余臻继续纹丝不动。
    听着沉稳的脚步声渐近，打开柜门，插上插头，吹风机声“嗡嗡”声响起。
    终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余臻手伸出，重重地拍在浴缸外壁上。
    “救，救命……”
    “啪嗒”
    余臻伸出头时，恰巧看到吹风机插头坠落到了洗手台上，弹起来跳了两下。
    再看镜前的钟楚杭，此时他头发湿漉，水珠顺着垂在耳畔的发梢落到精致的肩窝，又沿锁骨线条滑下至胸膛，那颗水滴避过因健身而微微鼓起的胸|肌，从正中穿下至线条紧实的小腹，最终钻进了松松垮垮系在胯上的浴巾里。
    余臻的眼睛也随着那滴水自上而下滑过钟楚杭的身体，又转回到脸上。
    黑发遮额的钟楚杭，面部少了很多攻击力，却有种出尘的韵味，如同湖中浮起的湖仙，眉若远山，眸中雾气朦胧，禁欲|感十足。
    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升高，余臻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干痒，耳朵也逐渐发红。
    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第35章
    余臻手一卸力, 整个人又滑进浴缸。
    他喘了几口气, 竭力压下冲到面部的气血时, 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更尴尬的事发生了——
    余小臻似乎正在渐渐苏醒。
    余臻抬起脖子，往下望去, 还好家居服宽松，屈起的膝盖几乎完美地遮盖住了异常。
    此时头顶的光源突然暗淡下来, 余臻仰头，钟楚杭的脸出现在了浴缸上方。
    “你, 你怎么在这儿？”
    余臻第一次从钟楚杭眼神中看到了迷茫，显然他对余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十分不解。
    余臻的手不着痕迹地搁上了曲起的膝盖，尽量淡定道：“急着上厕所没开灯，被绊倒了。”
    钟楚杭眼中闪过一丝愠色, 立刻猜到一定是MILK把事情搞砸。
    余臻见钟楚杭没提出质疑，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那个, ”余臻视线尽量避开钟楚杭的光|溜溜的上半身, “能搭把手吗？”
    捕捉到余臻刻意闪躲的眼神，钟楚杭对身下人脸上还不及褪下的红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突然生出捉弄之心。
    “杭哥，你倒是拉我一把啊！”余臻见钟楚杭仍无动于衷, 主动向他伸出手。
    钟楚杭扬起嘴角，轻轻握住余臻的手。
    由于刚洗完澡，钟楚杭手掌温暖湿润, 余臻扳着他的手，还没使上多大劲儿，突然脱力。
    余臻眼前所有动作放慢，钟楚杭上半身失控，惯性倾向浴缸，他绝望闭眼：完了完了，要是杭哥也摔进来，压我身上我腰椎又得突出一次。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重物砸下，余臻反而感觉枕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睁眼一看钟楚杭的脸近在咫尺。
    钟楚杭一手撑着浴缸里的斜壁上，一手环在余臻的头后。
    此时他深邃眼眸中雾气全无，清明澄澈却透出侵略气息，薄唇微张，正中的唇珠嫩红，无比诱人。
    余臻大气也不敢喘，视线移下到紧致修长的颈部，明显凸起的喉结动了动，传来的声音近乎耳语：“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胖一些。”
    语间，钟楚杭独有的气息结合着沐浴液的芬芳灌进余臻的鼻子，躺在浴缸里的余臻身体愈发僵硬了。
    钟楚杭看着身下的人不自然地将另一个膝盖也曲了起来，忍住笑意，将右手移到余臻的脖子下，“稍微使点劲，我拉你起来。”
    余臻从浴缸中出来时，屁股和脚全麻了，完全走不了路。
    “我背你？”钟楚杭搀着他，体贴问道。
    余臻脸上的还烧着，完全不敢接身边人的视线，头摇得像拨浪鼓。
    钟楚杭将余臻架回了他的房间，“你躺一会，我去买点菜。”
    余臻整个人罩进了毯子中，只含糊应了一声。过了几分钟，门口传来关门声。
    余臻将遮面的毛毯扯下，露出的眼睛里神色空洞。
    钟楚杭的话，他根本没听清。大脑乱哄哄的，仿佛有一百个大妈在他脑中广场舞，一千匹烈马在他脑中扬蹄飞奔，一万只蚊子在他脑子里同时振翅。
    当中还有人声传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对他说：余臻，你母胎单身那么多年了，就没看到你对哪个女生动过心，怪不得呢，原来喜欢男人。
    另一个声音：谁说从没动过心！撸A | V时多动情啊？
    第一个声音：那走的是心吗？走的是肾！
    半路杀出第三个声音：等等！谁说没有动心的女生，锁妹不也算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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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声音：锁妹？那是活在幻想中的妹子，真人都没见过，算动哪门子心？
    第二个声音：你也别想得太严重，有可能只是晨|勃，毕竟腰坏了以后，生理需求就没怎么解决过。
    第一个声音：哼，早不勃晚不勃，偏偏看到钟楚杭有动静了，你以为定时闹钟啊？何况他看到某人果体时，心跳速度我粗略估计，少说一百五，这他妈还不算心动？！
    好了，都给闭嘴！！！
    余臻死命敲头，终于声音都消失不见，耳边重归宁静。
    那天晚上，收到发财树的表白短信时，余臻对自己的性向十分确信：作为看A|V时能硬过钢铁，对萌妹子毫无抵抗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这太荒唐了。
    但就在刚才……身体的反应往往就是内心最真实的体现，余臻回想起浴室内的情景。
    钟楚杭的脸，钟楚杭的身体，钟楚杭的味道……余臻闭上眼睛，呼吸声渐重。
    我CAO……
    余臻有些把持不住，在床上摸索了半天，从枕头下找出手机。
    解锁后，一眼就看到MILK的电话和微信，邪火上身的余臻，一看到那名字就想到和他关联的某个男人，烦躁到不行。
    索性直接将MILK的电话和微信统统拉黑，做完这件事后，余臻轻松许多，打开迅雷，熟练地点开了海量资源。
    …………
    “摩多~斯郭以！”
    “一库……一库”
    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
    耳机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余臻？你怎么了？”
    正在紧要关头的余臻僵住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已达瓶口的，快满溢出来的椰汁，硬生生地被木塞压了回去。
    余臻眼神恋恋不舍地从屏幕上移开，把白花花肉|体朝下塞进枕头。
    “没事，我听歌呢。”余臻摘下耳机，小心地翻了个身，清了清有些浑浊的嗓音，“这歌节奏感真强！”
    钟楚杭站在卧室门口，盯着余臻看了几秒，“是吗，谁的歌？”
    余臻突然有些害怕钟楚杭会走过来说——是吗，给我也听听，然后拿起耳机，接着，他就能听到里面节奏感十足的岛国女高音。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刺激……
    当然余臻也只敢想想。为了避免钟楚杭过来听歌，余臻机智地回道：“我在听荣光，你的那首新单曲。”
    “哦，是吗？”钟楚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余臻担心被看穿之际，钟楚杭转开话题：“你如果没有特别不舒服的话，起来活动活动，躺久了反倒好的慢。”
    “啊？”余臻不解地看向他。
    “能起来的话，过来帮我打个下手吧，我准备做午饭。”
    余臻看着钟楚杭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急忙将手机里的视频退出。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余臻呆了呆。
    刚才钟楚杭说什么来着——做饭？
    记忆中，的确有人提起过他会做饭这件事。
    我靠，会做饭他还请阿姨？请的还是那么贵的阿姨，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虽然邪火还未发泄，但余臻刚才看片时，依旧觉得十分带感，他认为这说明他果然还是个取向正常的男人，浴缸里发生的事情，可能只是突然走火入魔，他还是一个本心“向道”的大好直男……
    这样想着，余臻心下不免轻松许多。下床小幅度活动下有些僵硬的筋骨，便慢吞吞朝走出了卧房。
    厨房是开方式的，连着客厅用吧台隔断。余臻转出过道，就看到那水槽前的高挑背影，黑色真丝家居服熨帖合身，美好的身形掩藏在了薄薄衣料下。
    余臻有些出神，眼前突然又浮现方才那活色生香的出浴图。
    你TM又在联想个啥！余臻拍拍脸，走了过去，尽量自然道，“杭哥，在洗什么呢？”
    钟楚杭回头看到正趴在吧台上探头探脑的余臻，笑了笑让开身，把手上的事物露了出来。
    卧槽！
    余臻看到橡胶手套上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吃了一大惊。
    在他的设想中，钟楚杭的厨艺，一定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做的食物肯定与他本人的气质相符，什么西餐小牛排，日式鲜刺身，或者中式鲍翅参之类的。
    给他十个脑子都想不到，那双精致好看的手，正套着绿油油的丑陋手套，洗着乌漆泥泞的小龙虾！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小龙虾？”可能是余臻眼中的震惊之色太过赤 | 裸裸，钟楚杭疑道，手上力道减轻，那挥钳挣扎的小东西趁机脱身，滑进水盆中。
    “我……”余臻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大盆在水流下，生龙活虎地互相踩踏的小龙虾，走到钟楚杭身边激动道，“巨喜欢吃啊！”
    钟楚杭低头枚出一只小龙虾，面带笑意：“我猜到了……”
    “杭哥你居然还会自己做小龙虾，太牛逼了！”看着钟楚杭熟练地洗刷着，余臻发自肺腑地崇拜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钟楚杭从容回答：“我以前也没做过小龙虾，看到菜场上卖的不错，就买来试试……”
    余臻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他居然还去了菜市场！！！！难道不怕被狗仔拍吗？
    “……看了下菜谱，还挺简单的，”钟楚杭脸上突然有些痒，下意识抬手背触了下痒处，一面转向余臻，“对了，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椒盐，十三香，麻辣还是清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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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香和……麻辣吧，”余臻盯着钟楚杭的脸几秒，抓了抓鼻子，还是没憋住笑，“那啥，杭哥，你脸上有泥……”
    第36章
    钟楚杭下意识抬手去擦, 塑胶手套碰到皮肤的一瞬间,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 无奈一笑，“……现在脸上是不是更脏了？”
    余臻点点头, 不过白皙脸颊沾了泥似乎更有男人味了，更接地气一点。
    钟楚杭抖抖手套上的泥土水渍, 准备把手从中褪出。
    见钟楚杭的手套有些不太好脱，余臻脱口而出：“你别麻烦了, 我帮你擦吧。”
    钟楚杭一怔，缓缓展唇道：“好，纸巾在吧台上。”
    俯身抽出两张纸，凑近那张俊脸，余臻拿纸巾的手在空中停滞……到底应该从左往右擦, 还是从右往左擦来着……一靠近钟楚杭，他突然紧张得连“擦脸”这种简单的动作都不会做了,
    正当余臻凝固时, 突然发觉手背一热, 钟楚杭温暖的手掌猝不及防地覆了上来，余臻全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立起, 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完了，又要走火入魔……
    钟楚杭已经脱下了手套, 引着余臻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细腻的肌肤质感透过那一层薄纸送到余臻手中，直到余臻小心挣脱了那只手，指尖残留的余温仍让他心神激荡。
    余臻偷偷看了下钟楚杭的反应, 发现对方神情如常，似乎刚才做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
    余臻放手后，他便接过餐巾纸随意擦了几下，面向余臻询问：“还脏吗？”
    余臻有些心虚，匆匆往他脸上一瞥，摆手道：“不脏了不脏了……”
    “嗯……”钟楚杭打算重新戴上手套时，台面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Miilk。
    看到这个名字，钟楚杭不动声色拿起手机，说了声：“我接个电话。”走向卧室。
    远远看着主卧房门被带上，余臻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卧室窗帘没有拉近，透进一丝亮光。钟楚杭拿着手机侧身在落地窗前。
    不等钟楚杭发难，电话那头的MILK先发制人——“老板，你要不给余臻打个电话吧，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我记得当时表达的很清楚，让你来我，家，接他，”钟楚杭一字一顿，“结果你人呢？”
    “我……”MILK嗫嚅着：“我来了啊，家里鬼都没一只。”
    “那你不会打电话吗？”钟楚杭觉得自己以前真是高估了MILK的智商，“算了，你回去吧。”反正余臻的反应他已然有数，追究MILK的执行力也毫无意义，钟楚杭正打算挂断电话。
    “对了，说起打电话……”MILK苦笑道：“有件怪事——好像就在刚才，余臻删了我微信好友，然后打他电话也一直是无法接通……”
    “……我怀疑他把我电话也拉黑了，我最近也没得罪他啊”MILK越说越纳闷，“而且老板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仔细观察碰面后他的反应之类的话，似乎别有意图……等等，我知道了！你是不是……”
    钟楚杭放下手机，直接按了挂断键，随手往床上一扔。
    MILK此刻就站在楼下，喂了两声后，有些恼怒：这特么不是耍我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一言不合被拉黑，做个经纪人我容易吗……这都些什么破事啊？
    怨气冲天的MILK愤然离开，走到小区门口正准备叫车，路边的一辆别克小轿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车牌号码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MILK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这串号码是什么，面色大变，仓皇掏出兜里手机。
    钟楚杭的手机躺在空旷的大床上疯狂振动时，他还在厨房教余臻怎么刷小龙虾。
    “龙虾身上的淤泥基本集中在腹部……”钟楚杭看了眼身边的余臻：“你行吗？腰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
    余臻勤快地为小龙虾搓着澡，想象着他们即将成为腹中美食，干劲十足，“我现在站着基本没什么问题，就是还不能久坐，然后腰上没劲儿，其他都OK。”
    “那行，我去调一下腌龙虾的酱料。”
    “好的好的。”余臻口水分泌，肚子配合地发出一声巨响，他这想起自己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腹中空空如也。
    钟楚杭显然也听到了余臻腹中这声不小的抗议，若有所思：“你没吃早饭？”
    往常余臻起得晚，基本起来后就到了吃中饭的点，今天由于某个不速之客，余臻醒了个大早，然后又在浴缸里折腾半天，耗费了不少体力，撑到现在没低血糖已经不错了。
    “小龙虾腌制入味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烧煮也很耗时间，”钟楚杭看了看挂钟，现在11点不到，“调好酱腌上以后，我陪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出门吃东西……余臻打从住进钟楚杭家，就再没出过门，过了一个月植物人生活。虽然作为一个死宅，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但毕竟闷了那么久，出去沾沾人气也不错。
    想着，余臻加快了手头上的进度。
    余臻洗完澡后，发现并没像样的能出门的衣服，而此时钟楚杭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黑T长裤裹得严实，棕色鸭舌帽往头上一扣，又将桌上墨镜拿在手上。
    看见余臻依旧穿着背心大裤衩，钟楚杭笑道：“你就打算这样出门？”
    余臻哭丧着脸：“我没衣服穿了……”其实余臻衣服基本都在爸妈家里，本来带到新房子的夏天衣服就没几件，更别说拿到钟楚杭家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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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给你可能有点大……”钟楚杭将墨镜挂上领口，走向衣帽间，“我给你找找我以前的衣服吧。”
    …………
    “这…这会不会有点夸张？”
    钟楚杭上下扫了几眼，给出评价：“挺合身的，很好看。”
    余臻出门前，背对着门口的半身镜，扭头看个不停——钟楚杭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年代久远的牛仔背心，背后有一片巨大绣花，正中一个巨大骷|髅头极为抢眼……
    “看不出来你以前居然还有这种风格的衣服。”余臻不情不愿地回过头，跟着钟楚杭出了门。
    记忆中大学那会时，钟楚杭的歌中的确有些摇滚元素，但这衣服，实在没法和他的气质联想到一块。
    钟楚杭戴上墨镜，轻描淡写：“年轻时候的叛逆期，品味会比较独特一些。”
    余臻挠挠头，“的确挺独特。”乘上电梯，看着金色电梯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余臻缩了缩脖子，也乖乖地戴上了墨镜——这衣服，是真的GAY……
    两人都是帽子墨镜打扮，余臻有些担忧：“杭哥，这么出去确定我们不会被粉丝当街认出？”在泰国也就算了，回了国内，凭钟楚杭的知名度，余臻已经开始脑补他们在街上被粉丝围堵，难以突出重围的样子。
    “不会的，就算被人认出，顶多签个名什么的，我没有那么多脑残粉的。”
    余臻因为肚子实在太饿，出电梯后走的飞快，钟楚杭只得保持速度，两人快步走出小区。
    为了转移注意力，余臻继续跟钟楚杭聊着天：“那你不担心被狗仔队偷拍吗？明星应该最怕这个。”
    “狗仔不会蹲我，因为我现在也不是流量了……他们以前就盯了我好多年，想从我身上挖出点绯闻丑闻，结果白白耗费精力罢了。现在他们更加不会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小区门口的早餐小推车难得的还在。余臻跟钟楚杭示意等下继续，
    “……两个肉包，一个烧麦，谢谢！”
    接过热乎的包点，余臻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走回钟楚杭身边，含糊问道：“为什么啊，你名气那么大。”
    两人原路返回。钟楚杭一时不知怎么和余臻解释，整理了下思路后开口，“狗仔不比从前了，他们现在主动去跟的都是流量明星；而非流量的，有时为了作品宣传炒作反而会倒请他们拍。”
    余臻一脸贵圈真乱的表情，吞下了两只包子。
    “但杭哥你真的不是流量吗？你前段时间刚发新歌，还上了头条呢。”
    “头条？”钟楚杭皱眉，“可能是MILK买的吧，现在出新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上的了头条。”
    余臻被烧麦噎住了，费劲吞下后惊讶道：“不会吧？买热搜头条诶？这得花多少钱？”
    钟楚杭面色突变，想到了什么——MILK买热搜从不买头条，所以说头条不是他买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钟楚杭心里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
    手机打完MILK那通电话后，就落在家里了。钟楚杭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余臻不明情况，看着钟楚杭的脸色不佳，问道：“怎么了？小龙虾腌过头了？”
    “没事，我先回去，你慢慢来。”钟楚杭扭头看了余臻一眼，神情复杂，压低帽子快步走到了前面。
    到底怎么了？
    余臻打了个嗝，一脸懵逼。
    第37章
    转身四看, 附近也没几个人, 他到底在慌什么？
    余臻填饱肚子后, 便迈不开腿了，眼见钟楚杭已经走出好远, 只得应道：“好的，我散个步, 消化一下。”
    不然等下吃小龙虾时，战斗力不足就尴尬了……
    钟楚杭乘的电梯门打开后, 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门口，正在发信息的MILK。
    一见钟楚杭，MILK放下手机站了起来，有些诧异道：“老板，你怎么在外面？”
    “你在门口干嘛？”钟楚杭走到门前开了锁, “你不是知道密码吗？”
    “我知道啊，”MILK扯嘴尴尬道：“但是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的, 我以为你们“不方便”。”
    钟楚杭习惯了他的贫嘴, 并不反驳。
    放MILK进来后, 钟楚杭将门虚掩：“我出去时手机忘带了……刚好你来了，我有件事要问你。”
    MILK也正有事想说, 看钟楚杭神色不善似乎有什么大事，就打算稍后再表。
    “我倒是没想到, ”摘了帽子和墨镜，钟楚杭在沙发上坐下后直接发难，“原来发个新单也能上头条。”
    “神通广大啊。”MILK听着钟楚杭森然的语气, 便知这事不好搪塞。
    哧溜到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MILK急忙推卸道“不是，老板……这头条我一分钱没花……”
    钟楚杭当然知道不是他花的钱，想听MILK怎么往下辩，就没有打断他。
    “……是潇涌那边的企宣主动提出的，”MILk边说边观察钟楚杭的表情，“你也知道，我哪舍得花那钱啊，而且你看，最近热搜上多了，你人气还是有回暖的，微博粉丝最近又涨了小一万不说，新的广告代言我这边也接到不少，这都是好事啊～”
    钟楚杭抱着臂，一言不发听着MILK絮絮叨叨讲完，缓缓开口：“如果好处都被我们占了，潇涌会舍得白白掏钱？”
    “我想过了呀，这事他们不吃亏啊，那个综艺不快开拍了吗？你也算里面最大的咖了，他们当然乐于再推你一把，也好为后面的项目造势。”MILK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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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能想到这个，想不到一波炒作对他们来说难道就够了吗？”钟楚杭沉声分析道：“你收了他们的饵，不管后面他们后期采取什么恶劣的宣传手段，处在道德制高点的都会是他们。”
    钟楚杭默然叹了口气，可能是没有处于漩涡正中太久，MILK已经丧失了职业敏锐度，连那么简单的逻辑都没理通。
    再看MIlK垂着头，似乎十分懊恼的样子。
    钟楚杭其实并不想追究，只是想给他提个醒，看他这样便顺道给了个台阶，“好在尽早发现了，后面一段时间我谨慎一点，让媒体无文章可做就好了……”
    “晚了……”
    MILK声音很轻，钟楚杭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缓缓抬头，MILK眼圈红肿：“我说晚了……老板，我刚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事。”
    “什么事？……”钟楚杭心中已有了不好预感。
    “刚才我在小区门外看了一辆车，车牌我印象很深，就是几年前咬了咱们三个月不放的狗……”
    MILK还未说完，一个声音从门边上传来，“哪家的狗，那么凶？”
    “仔”
    MILK看着余臻吞下了最后一个字，突然回想起刚才钟楚杭留门的举动，MILK脸色煞白地在两人之间转头，声音带颤：“你们，你们刚才不是一起出去的吧？”
    余臻见到MILK的一瞬间，脸就绿了，并把对方脸上难以言表的痛苦神情，误认作是吃醋的表现，不等MILK再开口，余臻落荒而逃。
    “砰”大门重重合上，沙发上，钟楚杭闭上眼睛，头疼无比。
    余臻如同见鬼般的反应把MILK彻底震住了：不就问他一句话，他怎么反应那么大……我还没问他为什么拉黑我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是想想怎么公关吧，”钟楚杭站了起来，走到吧台旁，从柜子里拿出围裙系上，“能不能在他们发布前把照片买下来？”
    MILK缓了缓神，摇摇头：“不太可能，按你刚才的逻辑，小鬼肯定是潇涌那边出钱买的。本身他就想搞我们很久了，这次又达成目的又能赚钱，他怎么可能收手？”
    钟楚杭揭开盆子上的保鲜膜，用钳子翻弄里面的小龙虾。
    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手里拍的是什么照片，虽然家里长期住着个男人，一旦曝光绝对是丑闻。但正因为同住的是男人，虽然噱头很足，但想澄清却也不难。
    钟楚杭不担心别的，只是怕余臻不能再承受那么大的舆论压力了。毕竟上次封号事件仅是游戏圈，而这次，是有更大受众的娱乐圈。
    MILK被椒香味深深吸引，走到钟楚杭身边，伸着脖子看到了一堆浑浊之物：“老板，你堕落了，居然背着我做小龙虾！”
    “你回去走走关系，看能不能在发布之前，先看到照片，”钟楚杭无情地下了逐客令，“肠胃那么差，就别惦记小龙虾了。”
    MILK走向玄关，心里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又不爱吃小龙虾，还不是特意做给某人吃的……
    “对了，”钟楚杭的声音打断了MILK的腹诽，“你最近没事就别去联系余臻了。”
    正在门口换鞋的MILK:搞得我很想见他似的，不每次都是您老的指令吗？
    ……
    余臻正在电梯按键前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一方面龙虾的诱惑让他想按下按钮，回到楼上钟楚杭家；另一方面对MILK的阴影又让逼着他放下升起的右手。
    这时，身后另一台电梯门开了。
    “嗨，余臻，”熟悉的尖嗓门让余臻瞬间石化，“你在干啥，手不舒服吗？”
    MILK转到余臻身旁，见对方还如木头人般，拍了拍他的胳膊，酸溜溜道：“钟大厨亲手烹饪的龙虾宴，我都没尝过呢，真羡慕你。”说毕，顺手在余臻肘内侧重重捏了一记。
    发泄完嫉妒之情，MILK迈开大步就走，留余臻站在原地，颤颤巍巍地按下电梯上行键——Gay佬真的太可怕。
    还在楼道里，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香气，辣椒混和着各色香料的气味冲进鼻子，刺激得余臻打了个喷嚏。
    进门时，余臻准确地捕捉到了正在安静运作的电磁炉，白烟从锅盖缝隙中徐徐飘出，将浓郁的香气扩散到了整个房间。
    余臻搓着手，走过去揭开盖子。深红色的汁水突突地翻滚出气泡，肥大的龙虾头部，因为热气和身子有些脱离，里面肥美的嫩|肉依稀可见。
    钟楚杭在旁边的案台边，熟练地将黄瓜切段，“再等会儿，应该马上就能吃了。”
    余臻听话地回了客厅，砸了砸嘴，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手机，半晌，余臻站了起来——
    重新回到厨房：“杭哥，家里有酒吗？没得话我去买点啤酒？”
    钟楚杭抬头看了眼不停在他身边转悠，眼睛却始终盯着那锅龙虾的余臻。
    好气又好笑：“你腰还没好呢，喝雪碧吧，我早上买了。”
    “好吧。”余臻再次被赶回了客厅，只得继续玩手机。
    几分钟后——
    钟楚杭拧开汽水瓶盖，“好了，开饭。”
    “那么快？”余臻正刷着微博吃瓜呢，有些意外。
    走到饭桌前坐下，满满一大盆鲜红欲滴的小龙虾旁，还围放着凉拌茄子，拍黄瓜，红烧鸡翅，泡椒凤爪。
    余臻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自己怕不是大中午进了夜宵摊：“你什么时候做的那么多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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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淡淡一笑：“很多都是买现成的，中式菜做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果然……钟楚杭看着就不像平时会做这些菜的人。那他为什么今天要亲自下厨做他不擅长菜，莫非……
    余臻晃晃脑袋，想什么呢，钟楚杭又不是MILK！
    “来来来，”余臻不再胡思乱想，举起盛满雪碧的杯子，“太荣幸了，能吃到杭哥的厨艺，干一杯干一杯！”
    钟楚杭笑而不语，也举起杯子与余臻隔空相碰。
    放下杯子后，余臻便迫不及待开动了。
    他嫌麻烦，放着钟楚杭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不用，直接空手去抓，结果，滚烫的小龙虾教他做人。
    看余臻手忙脚乱地将小龙虾抛开又换手接住，继而丢进碗里，钟楚杭搛了一块黄瓜放进嘴中，闭着咀嚼的嘴弯起弧度。
    …………
    余臻吃了会，一抹嘴，拿起雪碧起身给钟楚杭和自己的杯子倒满，“杭哥，如果能喝酒的话，我真的要好好敬你三杯！”
    钟楚杭盯着余臻艳红的唇色，挑起下巴等余臻下文。
    余臻仰头将雪碧一饮而尽，“如果不是你这段时间帮我直播，我人气也不可能回升的那么快，”打了个气嗝，他继续道：“你真的太讲义气了，能跟你做朋友我真的三生有幸。”
    钟楚杭脸上并无动容的表情，深褐色的瞳孔盯着余臻，似乎要将他看穿，缓缓启唇：“作为朋友，应该的。”
    钟楚杭语音平缓，但余臻听在耳朵里却觉得背后发毛，也不敢再直视对方眼神。
    气氛有些尴尬，余臻轻咳出声，想抢救一下垮掉的场面，“杭哥，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
    “什么？”钟楚杭低头夹了筷茄子。
    “我刚微博上看见一个明星爆料的，说什么周一有大料，下面放了个预告图，只有背影，还打了很重的马赛克。”
    钟楚杭泯了口雪碧，并没有GET到余臻的点。
    “然后重点来了，”本来还想多铺垫几句，见丝毫没有挑起钟楚杭的兴趣，余臻有些挂不住脸了，急忙揭梗道：“马赛克留了点边，那人衣服居然和你的这件同款。”
    钟楚杭拿杯子的手一颤。
    余臻侧过身，指了指背后，大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不知道是哪个明星那么复古，还穿杀马特风的骷髅牛仔背心。”
    第38章
    钟楚杭放下手中杯子, 起身走到茶几边拿过手机。
    打开微博后, 很快他就找到了余臻所说的那条热搜。
    微博发布不过半小时, 评论转发已经过万。
    #小鬼爆料#@吃瓜天后@圈内大佬最近天气太热了，大家一起来吃瓜（悠闲）（悠闲）。放个剧透来猜猜看~圈内曾经红头透半边天的一线大咖是个同, 最近圈了个新欢小鲜肉在家，两人每天腻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鬼耐心蹲了几周后，终于拍到两人恩爱游街画面。
    文字下面就是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钟楚杭只看小图便猜到里面的主角是谁了。
    没想到小鬼的速度居然那么快，刚拍了照立马传上网，但既然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做面部曝光，那说明事情还有寰转余地……
    周三吗……
    “杭哥……”本想借这个趣梗活跃气氛，不料钟楚杭听了不但毫无笑意, 还突然跑去看手机，余臻非常挫败, “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吗？我就说我刚穿上就觉得这衣服怪怪的, 果然是同志的口味……”
    钟楚杭拿着手机回到餐桌前, 余臻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急着解释“杭哥……我可不是质疑你的品位, 但我穿的这件真的是你以前的衣服吗，我觉得……该不是MILK的吧？”
    “不是他的, ”钟楚杭坐下后略一思索，郑重开口，“余臻, 后面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你现在应该能单独直播了吧？”
    “差不多可以了吧……”余臻发现对面的人没有接话，只用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盯着他，眼神中似有抱歉。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钟楚杭是在下逐客令，忙不迭摆手，“我已经死皮赖脸在你们家蹭吃蹭喝那么久了，今天我本来也想说不能再麻烦你了，原先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结果你先提了。”
    看着余臻毫不介意的爽朗笑容，钟楚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说面上是赶余臻回家，但他希望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不舍失落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松了口气的表情。
    而余臻此刻心里更多的则是压力，总觉得钟楚杭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除了道谢，好像一时也没别的回报办法，这样的愧疚已经困扰他有段时间了，也在钟楚杭亲手做饭时终于达到了顶峰。
    “嗯，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家。”钟楚杭把目光从余臻身上挪开，又在杯中倒了点雪碧。
    余臻垂下头继续剥小龙虾，“不用啦，就那么点路，我自己回去吧。”
    “好。”钟楚杭沉沉道。
    这顿中饭过得及其漫长，钟楚杭似乎是胃口不佳，吃得很少。菜几乎都是余臻一人吃的，他一面吃，一面天南地北的闲扯。
    而他对面的人，始终静静聆听，偶尔勾起嘴角，露出笑意。
    …………
    吃饭完，将余臻送出门后，钟楚杭立即给MILK打了电话。
    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过了一会，MILK回电，他已经猜到钟楚杭的来电意图，电话一通就抢先开口：“老板你别急，那条微博我早看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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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打开免提，在沙发上坐下，拿过pad打算仔细看一下那篇微博。
    手机中MILK的声音继续：“本来我已经通过朋友弄到小鬼的微信了，结果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嗯？”钟楚杭在刷微博下面的评论，各家粉丝，水军，营销号汇聚一堂，而被提名的人当中，过气影帝，深柜视帝，选秀新人，蹭热度的十八线明星……几乎小半个娱乐圈男星都中枪了，匆匆一览，并没有人提及自己。
    本就没指望钟楚杭会做猜测，MILK自言自语般揭晓答案：“潇涌的企宣总监刚来邀请我们参加下周的技术发布会！”
    “技术发布会？”从听到潇涌两字起，钟楚杭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电话上，“潇涌不是文化传媒公司吗？”
    “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一查才知道，传媒只是他们子公司，人家真正做的是游戏科技公司，研究的还是高端新型技术。”
    “哪方面的技术？”钟楚杭关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耳边。
    “好像主要是体感和光影技术，反正听起来挺高端的，这次发布会是展示他们筹备十年的新科技，据说在全世界范围内都算最超前的技术。”
    “既然那么重大，潇涌传媒的总经理肯定也会到场……”钟楚杭脑海中闪过那个仅有过两面之缘，但印象十分深刻的脸。
    “许宵咏？”MILK脱口而出，“据说他还要亲自当主持人呢，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
    “好，订机票，明天去北京。”钟楚杭利落拍板。
    *
    余臻在家里才呆了两天就陷入了轻度恐慌。
    回家当天晚上，他没开直播，想先练练手。毕竟已经那么久没碰游戏。尽管前段时间，每天跟着钟楚杭解说，新的沙漠地图倒是格外熟悉了，但那么长时间不碰键盘鼠标，心里全然没有底气。
    开了电脑后，余臻手指轻触键盘按键，发现上面已染上一层薄灰，去找了块小毛巾细细擦过后，坐下进入游戏。
    到第三局落地成盒后，余臻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最终名次89/100——一把将键盘推出老远，打的都是什么捷豹玩意儿！短短一个月，他居然能退步成这样。
    腰上隐隐的针扎般刺痛，让他不得不摘掉耳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窗台边开了窗，闷热地夜风扑在脸上，余臻突然有些怕了。
    工作辞了，ZH也回不去了，现在唯一能养活他的就只有直播了。但现在身体情况根本连一个小时都坐不住，怎么直播？
    更让他心慌的是，当别人的技术都在进步时，只有他一人是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
    就这样，自暴自弃的余臻躺在家里玩了两天手游，任凭水友群和微博上的粉丝怎么炮轰，他岿然不动。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接收到了来自前队友的投诉。
    余臻一看到给他发信息的人名字，立刻就退了手游。
    SYMBOL：【阿鱼！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你家粉丝催播都催到我直播间来了，我房管封都封不过来。】
    余臻：【哈哈哈，这几天懒得播了，不好意思啊，我回头教育教育他们。】
    SYMBOL：【你腰应该还没好吧，我看你这个月前面几乎都全勤诶，你不要命了？】
    余臻总不能告诉他前面都是钟楚杭代打的吧，只得胡诌。
    【我骨骼惊奇修复速度飞快~不过这两天好像又有点旧伤复发。】
    SYMBOL：【说起这个，我给你介绍个好东西，躺着也能吃鸡。】
    余臻：【真的假的，什么玩意儿？】
    SYMBOL：【游戏手柄！】
    余臻瞬间泄气，还当时什么新科技，游戏手柄？谁不知道蓝洞开发的绝地求生并不支持手柄。
    SYMBOL：【你不信的话，我马上拍给你，我边上那头蠢牛就在用。】
    余臻很快收到了一张照片。
    打开一看，果真不假，OX背靠电竞椅，长腿斜斜搁在桌上，煞是惬意地操控着手柄。
    余臻：【蓝洞最新发布的吗？我怎么没看到官网上的消息。】
    SYMBOL：【不是，这是XY研发的，只适用于吃鸡，他们最近在和蓝洞合作，但这个手柄目前还在试用期，国内各大电竞俱乐部好像都收到了。】
    余臻：【XY是什么，也是俱乐部吗？】
    SYMBOL：【XY你都不知道，做游戏技术的，国内最牛逼的公司……中文名好像叫，潇涌科技，名字比较拗，所以一般都简称XY。】
    余臻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这家公司，问道：【是做游戏开发的吗？】
    SYMBOL：【他们从来不开发游戏，都是做技术方面的，话说今天寒哥就去北京参加他们一个高科技发布会了，据说也是跟绝地求生有关的项目。】
    北京？
    余臻眨了眨眼睛，钟楚杭好像也飞北京参加一个发布会去了。不过，一个电竞圈一个娱乐圈，这叔侄两人参加的应该不是同个会吧。
    第39章
    北京
    晚上七八点光景, 理应过了晚高峰, 然而北京的交通仍瘫痪着。高架长龙上的一辆车中, 副驾驶上的MILK伸着脖子，望着前方满目看不到尽头的红色尾灯, 面色焦急。
    这么堵下去，发布会怕是要迟道了。
    转头看向后排, 钟楚杭正在闭目养神，依旧保持笔挺坐姿, 要不是新潮的宽版衬衣和九分束脚裤，简直活脱脱的隐士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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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LK只得自我安慰：算了，反正是特邀嘉宾，稍微耍下大牌应该问题不，再说也已经打过招呼了。
    车驶达会场时, 已过了九点。离发布会预定开始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钟楚杭和MILK到展厅门口，迎宾的工作人员立即为二人引路。他们走的是偏门。
    一开门, 空间出乎意料的大。室内灯光幽暗, 只几盏蓝色光束打在台前, 宽阔的舞台上就孤零零的一人，主持人站在台中央, 身后那面巨大的LED屏幕横跨整个舞台，足有两层楼高, 把他衬得更加渺小。
    而相较这大气的场地，台下与会人数却并不多，都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级阶梯上。
    开门声并不大, 却还是有人注意到了。钟楚杭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会场右侧最后的一小圈人是最早发现的。
    XX游戏网站策划：“快看快看，那不是钟楚杭吗？”
    X科技公众号写手：“好像是，潇涌请他来干嘛？唱歌吗？”
    XX娱乐主编：“他不是刚出新歌吗，来打歌的吧。”
    X大V博主：“疯了吧？来科技发布会打歌，”
    先是小范围的讨论，继而引起了另一侧记者们的注意……
    “咔嚓”“咔嚓”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起时，钟楚杭已经走到最前排，在为他预留的位置上坐下了。
    主持人见台下观众的注意力被分散，及时控场：“各位媒体朋友先不要激动，在下面的环节中我们马上会邀请杭哥上台，到时候大家可以正面高清一次拍个够！”
    主持人说完后，拍照声总算停了下来，但原先安静的氛围荡然无存。因为明星的突然到访，会场里和谐的学术氛围全无。
    放眼望去一片交头接耳，主持人无奈地看了眼前排的老总们，硬着头皮继续独角戏。
    钟楚杭和MILK在第一排坐下后，两边都是潇涌的高层。
    钟楚杭和他们并不认识，点头打过招呼后，注意力放到了主持人身上。
    钟楚杭眉心轻蹙——台上的人并不是许宵咏，不是说要亲自主持吗？
    钟楚杭正欲询问身旁的MILK，冷不防，背后有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扭头，赫然发现身后的人竟是钟寒。
    “寒叔？”钟楚杭小声诧道。
    钟寒和MILK换了个位置，坐到钟楚杭身边：“除了媒体，我们一些电竞俱乐部也都在受邀名单内，倒是你……他们也没说会请明星啊。”
    “可能是不想让媒体宣传重心转到明星上面吧。”面上虽这么说，但钟楚杭知道，那是因为潇涌没想到他会应邀参加。
    “嗯，”钟寒换了舒服坐姿，将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斜瞟了眼钟楚杭，“余臻怎么样了，恢复的还好吗？”
    “还行，恢复的不错……”钟楚杭不愿在公开场合谈及余臻，岔开话题，“寒叔你有在听吗，刚才前面都介绍了些什么？”
    见钟楚杭不愿多说，钟寒将视线转回台前，回忆道，“潇涌这次发布了一个新技术，将两项国际最前沿的科技结合，应用在蓝洞开发的绝地求生游戏中。”
    “什么技术？”
    “VR体感套装和人像扫描。”
    VR体感游戏钟楚杭接触过，通过VR头盔及眼镜让玩家达到身临游戏的感觉，而体感则让玩家摆脱键盘鼠标的束缚，可以根据肢体动作操控游戏，两样技术结合，能够极大增加游戏的可玩性。
    然而目前这两项技术都只能应用到最基础的动作类或射击类游戏上，在大型RPG，FPS游戏中是无法体验到的。潇涌竟然能够将这个技术融入到吃鸡中，这已经足以让他们站在行业巅峰了。
    至于人像扫描，钟楚杭似乎只在影视制作方面有所耳闻，不知道所指的是不是同一项技术。
    此时，主持人请上了技术研发总监，做人像扫描方面的详细介绍。
    巨大荧幕上跃出一系列图片文字，全数讲解完后，现场掌声雷动。
    和在场的人一样，钟楚杭内心此刻也掀起了波澜，这种技术真的已经能够成熟应用了吗，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
    主持人重返台前。这时，台下人群鼎沸，几乎所有人都正交头接耳热切探讨着。
    “好了，我知道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和我一样，对潇涌的新产品XVR充满了好奇和期待。那么我不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在我们现场就有两套体验设备，我将随机挑选两位上台体验，大家请踊跃举手报名……”
    主持人话音未落，台下几乎所有人都举高了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
    钟楚杭并无举动，余光所及，钟寒的手肘搁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布满青色文身的小臂立起，俨然也想参与。
    主持人装模作样眯着眼环视一周，露出神秘的笑容“既然大家都那么热情举了手，那我就从不举手的当中挑吧……第一排六座，和最后排十座。”
    钟楚杭扭头看了眼椅背上的编号，知道所有人都被主持人套路了，好整以暇地正了正衣摆，起身上台。
    他走上舞台，看着最后排的人从右侧通道一溜小跑下来。
    那人上台前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小蜜蜂熟练戴上。灯影交错间，钟楚杭已然认出了那人。
    “主持人好，”绕过主持人，那人来到钟楚杭身旁，双手拉起钟楚杭的手握住，大力晃动两下，“杭哥！幸会幸会，我是你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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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已经有人惊呼出声。
    钟楚杭反握住对方的手，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许总，多年不见，你愈发年轻了。”
    此人就是潇涌传媒的总裁兼CEO许宵咏。钟楚杭一共和他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七、八年前的演唱会后台，一次是五、六年前的粉丝见面会。那时候他开出高价，想将钟楚杭签到公司名下，但被婉言谢绝了。
    直到半年前，和潇涌谈合作项目时，看到公司简介时，钟楚杭才回忆起有自己有过这么个“总裁粉”。
    钟楚杭心中被他这声杭哥叫的毛骨悚然。由于那时候许宵咏送礼十分夸张，别的粉丝寄的都是卡片零食手工之流；而他知道钟楚杭喜欢打游戏，在当时PS2还没公开发售时，就搞到一台送了过来。
    钟楚杭当年对他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许宵咏年长他好几岁。奇怪的是，钟楚杭看向眼前笑容满面的人。
    算算年纪他应该三十有余了，可脸上皮肤光滑紧致，戴着副细框眼镜，斯文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这个人居然完全没老过，时间似乎在他身上是静止的。
    钟楚杭神思飘出一会，就被主持人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
    “下面就有请我们潇涌传媒的许总和我们的特邀神秘嘉宾一起为大家做个现场体验吧。”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戴好了灰色全遮面头盔和材质轻薄的连体服装。透过面上的透气网纱，可以看到服装内部镶嵌了无数小型感应器。
    布料一贴上身，感应器上的红灯尽数亮起，几乎遍布身体每个关节，尤其在手上和面部，红点更是密密麻麻，看着有些吓人。
    “现在我们将二人眼前的主机画面投屏到大荧幕上。”
    荧幕上一分为二，分屏出两人所见的画面。
    两人均是背对台下，钟楚杭手凌空点着。荧幕中，他所对应的部分画面中，切入到了游戏的主画面上。
    台下惊叹声一片。
    屏幕上原本应该是游戏人物的全身像，此时居然实时投影出钟楚杭的样子。他笔直立在画面中央，光着上半身，只穿了条游戏中的灰白内|裤，全身肌肉匀称，线条极佳，俊美的脸上，眼眸转动，并无表情。
    此时，钟楚杭蒙在头盔里，全然不知他已经被全身投影到了荧幕上，还是半|裸的……
    耳边传来许宵咏的声音——“ID报我，我拉你。”
    荧幕的另半边，许宵咏也已进入到游戏中。和钟楚杭不同，他事先就用新系统创建过角色，所以画面里的他披着皮衣，戴副墨镜，十分酷炫。
    画面上的许宵咏四顾后开口，同时，舞台右侧音箱中传出他邀请钟楚杭入队的语音声。
    钟楚杭同意邀请后，两人并排出现在了同个界面上。
    “直接进入游戏吗？”钟楚杭提问时看了眼突然出现在右边的许宵咏，虽然有心理准备，内心依旧十分震惊。
    身边竟然不是虚拟的人物模型，而是真人，这视觉冲击力还是不小的。
    不过，对许宵咏来说，他所见的画面，似乎更具冲击力。
    推下脸上的墨镜，许宵咏盯着钟楚杭的腹部一下的位置，从容不迫：“杭哥，要不你先穿个衣服？”
    第40章
    钟楚杭低头, 发现自己上半身居然一丝不|挂, 立刻意识到是因为新建号, 人物首次登陆的原因。
    不紧不慢地打开服装栏，选中了最普通的灰上衣长裤, 再低头看时，那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
    潇涌在邀请时并没有告知会有现场体验这项内容, 也没有事先让他注册账号，只提及会请他上台进行简单的互动, 因此在钟楚杭眼中，这更像对方为制造现场效果刻意制造的小失误。
    钟楚杭也能猜测到，就在刚才，会场里的巨型屏幕上，很可能就公映着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的许宵咏, 钟楚杭在心中暗暗记下这笔。
    许宵咏手凌空一挥，选择进入游戏, 主画面瞬间转黑。
    在黑暗中等待几十秒后, 四周恢复光亮。钟楚杭四顾, 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上了飞机。
    机内座位只有相对的两排站立位置，钟楚杭在左侧, 几条安全带将他的身体固定在机舱壁上，扭过头, 他发现背上居然还像模像样地系了个伞包。
    诺大的飞机只载着两人，许宵咏就在正对面，兴奋看着窗外碧蓝的晴天道：“我也是第一次进游戏, 这也太真实了吧！”
    许宵咏准确地说出了钟楚杭的内心所想，如果和绝地求生模式一样的话，接下来应该就要跳伞了，钟楚杭有些疑惑：“我们能看到航线吗？”
    这时，耳机里出现了温柔的女声提示音。
    “玩家您好，欢迎您首次乘坐X航班，飞机即将进入到绝地大陆上空，机舱将在倒数十秒内为您开启。需要查看地图请打响指；如需跳伞，请将身体前倾四十五度以上，系统会将您自动弹射出机舱。”
    钟楚杭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半透明的航线地图立即出现在了眼前。果然是和游戏里一模一样的地形图。
    “游戏里只有我们两人，是不是跳伞落地后我们就成功吃鸡了？”显然这趟航班并没有别的载客，钟楚杭又打了声响指，收回了地图，准备跳伞。
    “呃……”许宵咏前倾身子，偶像这神预言……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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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荧幕上两人两人如同炮弹般弹射出了机舱，在天空中俯冲了许久，自动开伞，晃晃悠悠的飘落到了一片麦田中。
    许宵咏晚一步落地，脚刚接触到地面，游戏画面定格，继而跳转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结算界面。
    台下的观众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蓝色小水滴凝结出现在荧幕最上层，水滴慢慢膨胀，最后“嘭”的四溅开来，散出【光影未来，潇涌先行】的水墨大字。
    观众席上陷入一片嘘声。好不容易游戏刚开始，结果一落地就没了，简直就是才刚上了个开胃菜，餐厅就打烊了。
    钟楚杭和许宵咏摘下头盔，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回后台脱服装。与此同时，主持人又笑嘻嘻地上来。
    “我知道大家肯定看的不过瘾，我也没过瘾啊！不过没关系，虽然今年XVR系列产品还不会正式上线。但就在下个月，潇涌传媒和数十家俱乐部组成的电竞联盟出资的大型吃鸡真人秀即将进入录制阶段，希望各家媒体朋友多多关注。”
    台下的观众似乎并不买主持人的帐，吵嚷依旧。主持人略带尴尬地清清嗓子，见钟楚杭和许宵咏已经脱了装备，正准备下台，他及时拦下二人：“方才，我们许总和杭哥已经体验了一段VR空中旅程，下面将二位请回台上，做一个短暂采访吧。”
    钟楚杭只好重新戴上耳麦又返到台上。
    眼见钟楚杭衣冠楚楚地走近，主持人嫖道“杭哥，你身材真不错~我预感明天你又要上热搜，标题我都给想好【钟楚杭绝地COS，身材瞩目】”
    钟楚杭好脾气地笑笑，盯着许宵咏道：“不如许总的风衣帅气大方。”看似吹捧实则在暗讽潇涌背后搞小动作。
    许宵咏在偶像的注视下，稍稍有些心虚，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杭哥，你要是看得上的话我让他们给你订制十件！”
    听着这语气，钟楚杭恍然觉得眼前人仿佛又还是当年的那个单纯追星的大龄粉丝。但一想到他作为传媒的老总，为了热度炒作给自己设绊子，尤其，这次还牵涉到了余臻，钟楚杭就恨不得再进一次游戏，落地后捡起枪|爆了他的头。
    许宵咏似乎感受到了钟楚杭眼神中闪过的不善，僵硬转回身。
    “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主持人转向二人，“你们现实中都会跳伞吗？”
    钟楚杭点点头，
    许宵咏耸肩摇头。
    “那就是说，其实刚才虽然我们看上去和真的跳伞，其实并不需要真正的跳伞技术？”主持人点点头，“那就好，不然对玩家的要求太高了，玩游戏还得先去学个跳伞，哈哈！”
    现场传来几声零星笑声。许宵咏推了推眼镜，严谨道：“因为游戏跳伞程序是设定好的，数值中也并没有加入气压风速等阻力，玩家只要根据身体适当调整方向，落到目的地甚至比键盘操作还简单。”
    主持人本是活跃气氛，未想他竟如此认真的做了解释，稍微一愣后，马上附和：“原来如此，多亏许总科普，不然我这个门外汉要闹笑话了。”
    钟楚杭眼皮一动，他心思敏锐，直觉许宵咏一个做媒体的，对技术方面未免有些过于了解了。但考虑这是他们母公司重点研发的项目，他有一定涉猎，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主持人又调侃了几句后，就把时间留给了的媒体，让他们自由提问。
    憋了一整晚的记者们，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纷纷举手争抢话筒。
    主持人先点了最前排的一个男记者，记者站起来接过话筒，“许总，我想请问一下，既然贵公司今年并有产品发行计划，为何这么早召开发布会呢？”
    第一个问题就十分犀利。
    许宵咏调整了下嘴边话筒的位置，沉着开口：“这个产品超前程度，想必的在座都有目共睹，但是我们并不确定市场的需求，所以通过此次发布会，我们希望观察一下消费者的反应度和接受度。”
    第二个提问的记者，依旧是冲着许宵咏去的。
    有些微胖的年轻姑娘站起身，“吃鸡真人秀的具体形式，参加明星，播出时间什么的，许总能不能先在这里给我们剧个透啊？”
    许宵咏认真思考片刻，“呃，形式是绝对保密的，但可以剧透的是播出后效果绝对是震撼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至于参加明星嘛，”许宵咏冲钟楚杭一台下巴，笑容狡黠：“我旁边不就有一个。”
    “杭哥！杭哥也会来？”小胖妹十分兴奋，笨拙地原地跳跃了两下，“杭哥平时都不怎么上综艺呢……我，我能再跟杭哥提个问吗？”
    得到主持人摇头的答案，她沮丧地坐回位置。
    “来来来，我来帮你提，”小胖妹旁边干练的短发妹子接过话筒，“杭哥，我想问一下您。几年前有人说您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优秀的作品，所以选择淡出歌坛，但今年您携新单强势回归，但今时不同往日，在影视综艺当道的现在，您觉得您还能红过当年吗？”
    这问题，也太尖锐了吧！小胖妹压抑住想掀翻她的冲动，在旁边愤怒地瞪大眼睛。
    钟楚杭向主持人投去询问的目光，毕竟这是科技发布会现场，并不是他个人的媒体发布会。抛去问题本身，提问的场合就很是不恰当了。
    主持人连忙看向许宵咏，见对方只好奇地盯着钟楚杭，似乎非常想听他的回答，他便顺水推舟朝钟楚杭偷偷做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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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扭过头，那个姑娘提完问已经坐下，找不到回应的对象，钟楚杭便对着台下的媒体席方向，温和一笑，从容开口道——“我觉得可以。”
    虽是笑着说的，却掷地有声，不容置喙。一时间媒体席也被他淡然出尘的气质所压|倒，竟没人再举手。
    许宵咏安心地收回了目光，低头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主持人见似乎没人再提问，正打算拿起话筒，此时角落里，一只手臂突兀举起，手上还握着发着亮光的手机。
    工作人员将话筒递到戴鸭舌帽的男子手中，那人摇摇手上的手机，对着话筒说道：“前几天圈内小鬼的爆料大家还记得吗……就在刚才，那张原图爆出来了。”
    他说的话，让现场的人听得莫名其妙，这跟发布会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来捣乱的……打开你们的微博，”男子远远地冲着舞台方向露出一个诡谲无比的微笑，“你们就会发现，当事人就在现场。”
    在场人闻言，纷纷低头去看手机，台下荧光一片。
    台上，钟楚杭目光如利剑刺向许宵咏——为什么？不是说周三吗！这个奸诈小人，居然猝不及防的提前了时间。
    第41章
    钟楚杭的眼神, 在旁人看来波澜不惊, 许宵咏却将那眸子中隐藏的盛怒读了个明明白白。
    他知道, 钟楚杭认定这些都是他捣的鬼。而实际上，此刻许宵咏才是最懵逼的那个。
    没错！圈内小鬼是他请去蹲钟楚杭的, 但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小鬼拍些普通日常，好增加些钟楚杭的曝光度, 谁能像到他家里还养了个男人？
    周三见也只是用来“请”钟楚杭参加发布会的小手段，许宵咏让小鬼发布那张马赛克图片后, 立即销毁所有原片，谁能想到那该死的小鬼居然那么不守职业操守留存了底片。
    谁能想到说好的周三见变成了周一见，还是在他公司的发布会上见？！
    许宵咏一个头两个大，更不敢去接身旁钟楚杭灼灼的眼神，他知道在偶像心里, 自己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台上二人各怀心思之际，席间已经炸开了锅。
    刚才想采访钟楚杭不成的小胖妹, 握着手机的手微颤着, 微信群里热闹非凡, 还有同事@了她。
    编辑部小王：【超级大瓜！世纪大瓜！有多少曾经迷恋他到死去活来的小姐姐们要跳楼了。@嗑瓜子的胖胖我记得你也是他粉，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慎点, 你看了以后可能会怀疑人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将被刷屏的聊天界面的最顶端, 是一个微博链接，标题是——
    【重磅揭秘，近日疑似出柜男星竟是他！】
    粗粗的手指, 在空中停留片刻，戳到了标题上。
    页面跳转至微博界面。
    【#贵圈真乱#近期由小鬼爆料的出柜知名男星，引发了微博热议，原来的“周三见”已经被公关掉了，照片也都被处理了，这瓜你们本来是吃不到了，但是神通广大的贵姐居然搞到了几张照片，高清无|码哦，还不快送贵姐我上热搜[吃瓜]】
    下面是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背景在一个小区里，拍摄距离有些远，中间隔着树丛，拍的主角是刚从楼里走出的两个人，一个穿着件过时的牛仔背心，另一个打扮休闲，两人均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脸。
    第二张照片取景在早餐推车旁，偷拍者似乎是在对街，照片较前一张清晰了许多。穿牛仔服的露出下半张侧脸，鼻子挺括，嘴里塞满食物，硬生生将一双薄唇撑到变形。
    照片中，他正在走向另一个人。而上张照片的另一主角，站在马路边上，偏着头看向他，笑容宠溺。虽然上半张脸隐在墨镜之下，小胖妹依旧从三分之一张正脸中，认出来了这个穿着不起眼黑色T恤的人，就是他的男神。
    她呆滞地抬头看了眼近在台上的人，定了定神，向左滑动屏幕，去看第三张图片。毕竟前两张图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只是一起出门，说是男性友人也很正常。
    第三张大图完全加载出来后，小胖妹肥胖的心脏，“吧唧”一声，崩出道裂缝。
    她看到了什么！
    照片明显是从很远处拍的，但像素不低，镜头中中两个男人面对面挨得很近，稍矮的正在替另一个擦脸。被擦人的脸庞再熟悉不过了，看着那张迷人的侧脸，小胖妹心跳加速。
    那只“咸猪手”居然摸着男神的脸！男神的手居然反握着那只手！男神居然还看着那只手的主人！男神眼神居然能够那么温柔含情！
    她将仇恨的目光转移到了“咸猪手”主人脸上……入眼的居然并不是一张娘里娘气的脸。蓬松柔软的黑发下浓眉大眼，鼻梁挺直，骨相和轮廓都生相当阳光……但照片中，羞怯的眼神和泛红的耳根似乎暴露了他的内心。
    小胖妹放下手机，往后一瘫……完了，我失恋了。
    不同于她，此时，会场内的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好奇心，整个会场如同菜场般嘈杂聒噪。
    拿着话筒的鸭舌帽男人，在挑动起现场气氛后，看向舞台，挑衅地歪嘴笑着：“我想问一下许总，您是否想邀请一个同志明星参加您的真人……？！”
    他话还未讲完，就被邻座的人劈手夺过话筒。那人将话筒换到左手上，右手把戴鸭舌帽的男人按回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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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强行推回座位上的鸭舌帽一脸懵的看着身边这个完全陌生的记者，抵在他胸口的右手还未松劲，似乎怕被反抢话筒，那人语速极快的提问：“杭哥，我想请问一下您对包养鲜肉这件事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提问者涨红了脸，显然对第一时间就能采访到当事人激动到不能自已。
    钟楚杭扯开一个商业式的笑容：“这件事我并不清楚，而且似乎也和这次的发布会并没有太大关系……”
    “请问这次照片流出事件后，您会公开出柜吗？”那人执着提问。
    主持人立刻向控场的工作人员使眼色，让他们收回话筒，一边笑着圆场道：“各位媒体朋友们，咱们这是科技发布会，不是明星见面会，哈哈，有什么私人问题，等结束后你们可以私下采访啊。”
    侧面通道上的场控走到提问者那排，招招手示意归还话筒……见那人依旧紧紧把话筒捏在手中不肯归还，场控小哥只能从两排中间穿过去，想到他面前要回话筒。
    那人见情况不妙，还想把话筒往身后藏，却被他后排的人趁机夺过话筒……
    后面拿到话筒的人连站都不站起来了，直接飞速提问道：“杭哥，您能透露下和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吗？看到评论中已经有人扒出您的男友是游戏主播，曾经还打过职业……”
    另一个场控走到后排时，话筒已经又传到了下一个人手中，“据说您的小男友前段时间开挂被封，被喷人品不行，对此您想为他正名什么吗？”
    …………
    台上的钟楚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抿着的唇轻轻颤动。
    许宵咏看着场内的混乱局势——场控正在满场跑着，和记者们如同猫捉老鼠似的周旋着。
    知道这场发布会算是彻底搞砸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却仍旧不敢去看钟楚杭的脸，对着在后场二层楼高处的玻璃墙处，遥遥打了个手势。
    正在问话的记者，手中话筒突然没了声音，她疑惑地拍打了两下话筒顶端，依然毫无反应。
    终于，及时杀到的场控一把抽走了她手上的话筒，结束这场闹剧。
    主持人面不改色，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笑呵呵地朝台上两人欠身：“辛苦许总和杭哥二位了，请你们回后台稍事休息……”
    钟楚杭依旧维持着仪态，朝主持人和观众席分别颔首后，正想直接下台，旁边的许宵咏却暗暗拉了他一把。
    钟楚杭一滞，还是跟着他进了后台。身后主持人揉了揉嵌在耳中的微型耳麦，继续道：“稍后我们将会有个红包雨互动活动，活动结束后到场的每位嘉宾都可以在门外大厅处，获得有潇涌科技提供的珍贵纪念品一份……”
    不情愿地随许宵咏来到后台，钟楚杭几乎要当场发作，但看到零星的工作人员，还是将怒气强压了下去。从牙缝中挤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许宵咏摘下眼镜，双指拧着眉心：“杭杭，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认定我是为了炒作不择手段的奸商了……”
    钟楚杭冷笑不语，这再明显不过。
    可怜兮兮地盯着眼前的冷面人，许宵咏继续道：“我还是辩一辩吧，不多说，就一句话……刚才的情况你也都看在眼里，你真的觉得我有蠢到在这个时候发布照片，砸我自家的场子吗？”
    钟楚杭目中精光一闪，依旧没有说话，脑中却开始飞快理顺了前因后果……见偶像依旧面色不善，许宵咏轻轻叹气，“记者我已经想办法稳住了，我给你准备了车，你先回去吧。”
    “……后台这里有个通到外面的门，我送你出去吧。”说着，许宵咏走到了前面带路，钟楚杭神情复杂地看着对方背影，并没有动身。
    将他过往和方才的种种言语、行为统统在脑里过了一遍后，钟楚杭表情才逐渐缓和，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下来。
    迈开步伐，跟了上去。最终，他选择相信这个曾经的“脑残粉”。
    …………
    一路无话，走到了后门口，漆黑的场馆外，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白色雨丝中，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静静停在不远处。
    车门开了，司机拿了两把伞下车小跑到钟楚杭和许宵咏面前，将一把伞递给了许宵咏，他为钟楚杭撑伞。
    钟楚杭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自己撑伞许宵咏，在司机陪同下走向奔驰车。
    坐进车后，却没有听见关门声，钟楚杭往边上一看，许宵咏居然也坐进了车内。
    “你干嘛？”钟楚杭不解地看着他。
    “哦，我不想再回里面去了，太吵……”许宵咏嫌弃地把湿漉漉的伞直接扔到车外，“嘭”地关上门，“我送你回家吧。”
    钟楚杭有些反感地皱起眉头，这个人……不会因为知道了他的性向，就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吧，他钟楚杭又不是是个男人就喜欢。
    看到钟楚杭厌恶的眼神，许宵咏立刻反应过来被误会了，额泛红光，立即解释道：“杭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追求你的打算，十年前我就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纯粹的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我发誓！否则让我被大雨淹死！”
    这是什么奇怪的誓词。
    不过钟楚杭还是打算暂且相信他，头转向窗外，不再看他：“以后不要用那个时候的称呼叫我了，还有……我十年前还没出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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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杭杭！”
    钟楚杭右手攥紧……算了，不和脑残粉一般计较。
    第42章
    汽车平稳地驶在滂沱大雨中, 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 薄薄雾气才爬上半扇车窗, 就被微凉的空调风吹的一干二净。
    钟楚杭把已经迅速窜到了热搜第三的【贵姐爆料】里面的内容刷了一遍，抬起头看着正前方疯狂摆动的雨刮器, 心烦意乱……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询问身边的许宵咏, “现在你有什么应对方案？”
    原本钟楚杭来参加发布会，也是为了通过和潇涌的交涉, 能在周三前把照片的事压下。没曾想到，照片会在发布会期间提前泄露，还是在潇涌传媒总裁宣布钟楚杭将加盟公司项目之后。
    这样一来，事件波及的除了两个当事人，还有潇涌公司, 甚至那个还未启动的综艺项目。
    许宵咏还在因为被偶像误认做痴汉而伤心，脱口而出：“啊？”
    “狗仔应该是你们请的没错, ”钟楚杭语气不容置喙, “但现在事态演变成这样, 对公司的影响也不会小，你们难道没有应急预案？还是……”斜睨了眼身旁的许宵咏, 钟楚杭摩挲手指，“许总已经做好打算, 要和我解约了？”
    他当然知道许宵咏不会和他解约，否则，此时两人不会坐在车上。这样一来, 潇涌和他钟楚杭勉强也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蚱蜢了……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潇涌利益最大化的决策应该是撕了和钟楚杭的一纸合同，除了赔偿一些对他们而言不痛不痒的违约金，反而可以踩着这个话题增加宣传热度。
    既然他们并没有做出这种打算，说明，许宵咏一定是早有考量，甚至他可能已经有了降低事件影响力的办法。
    许宵咏有些没跟上对方的思路。预想中钟楚杭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想了解这件事的原委，他却直接跳过所有步骤，直奔解决方案而去，看来是心情真的是十分迫切了
    也是，钟楚杭刚刚发布新歌，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虽然现在娱乐圈开放度大大高于从前，并不存在封杀出柜男星这一说，但人气和资源上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心情迫切并不难理解。
    想到这里，许宵咏轻咳一声，“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请到你，怎可能解约？”揉揉鼻子，他继续道：“其实，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钟楚杭眉峰微微一耸，静听其说。
    “其实，那些照片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许宵咏略微心虚地避开钟楚杭的眼神，“一百多张照片里，你们都不过普通的男性友人相处，除了，那张擦脸的……的确有些，暧昧。”
    “嗯。”钟楚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但说到底也还是没什么，毕竟没有拥抱接 | 吻这些更为亲昵的举动，其实并不能说明你们的关系。”
    钟楚杭低头冷呵：“照片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但舆论可以。”
    “对，但舆论，可以引导！”许宵咏推了推眼镜，镜片中银光闪过，“很多时候，比起他们亲眼所见的，人们更加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钟楚杭灵光闪现，却还是没有揣摩透对方的意思。
    许宵咏浸 | 淫 | 传媒界多年，此刻他自信满满：“如果用了我说的方法，不但我们两方都没有折损，反而还能在这段时间为你攒足了话题，到时候上个综艺，轻松圈粉，绝对能将你的人气推上又一个高峰。”
    人气吗？钟楚杭轻嗤，他现在还真不怎么在乎这个东西呢。只是不信会有如此完美的解决方法，他不放心道：“没有任何人的利益受损？”
    “……”许宵咏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你那个小男朋友抗压能力怎么样？”
    钟楚杭眉心锁起：“问这个干嘛？”
    钟楚杭自然反问道，却完全默认小男朋友这个称呼。
    “可能刚开始，他会被骂的比较惨。”
    “…………”钟楚杭表情阴鸷。
    “被骂惯了就还好，像你们这种早就经历过网络暴力的人肯定都心里有数，反正等到他上综艺了以后，照样能洗白。”
    “什么？”钟楚杭仿佛没听清，诧异地看向许宵咏。
    “原本在节目录制之前，游戏的模式对明星们都是保密的。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对方的故作神秘，让钟楚杭有些反感，用眼神催促他赶快说重点。
    “除了明星，我们还邀请了许多知名主播。你的小男友不是吃鸡主播吗？鉴于这次突发情况，我决定空出一个主播嘉宾名额来，给他。”许宵咏一口气说完后，微笑转向钟楚杭，期许从偶像脸上看到赞许的目光。
    结果对方面色凝重，半晌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许宵咏及其不解，对一个主播来说，上综艺难道不是大好的圈粉机会吗，钟楚杭难道不盼着对方好吗？
    钟楚杭沉默。他何尝不知道这对余臻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机遇。但一来余臻的身体还未恢复，综艺节目录制何其耗费精力，钟楚杭担心他恢复不好落下病根；其次，出于某些私心，他并不希望余臻涉足演艺圈。
    许宵咏看到钟楚杭沉默不言，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虑，小心道：“如果，你是担心他腰会吃不消的话……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吃 | 鸡手柄寄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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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根本就不用问他怎么会有余臻家地址，毕竟狗仔连他家中情景都能拍到，余臻家的地址肯定也早就暴露了。
    钟楚杭住的酒店快到了，许宵咏朝挡风玻璃外望了一眼，慢慢开口：“我觉得，参不参加还得他自己说了算。”
    同一时刻的杭州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唯独卧室散发出一道微弱的光束。
    卧室床上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身侧脚后的手机屏幕已经亮了大半个小时了，丝毫没有转暗的趋势。
    屏幕上微 | 信、企鹅、电话、短信，消息栏里内容丰富多彩，可惜此刻机主睡得比猪还香，根本无法接收到来自五湖四海的“贺电”。
    余臻早上是被敲门声震醒的。
    醒了以后在床上躺了半天，依旧不想爬起来去开门。捞过脚后的手机，余臻咦了一声——手机，居然自动关机了……而且还是一丝电都不剩，连开机都开不起来的那种。余臻明明记得昨天睡着前电还是满的呀。
    慢悠悠下床后，余臻套上件衣服，移到门边后，打开猫眼。
    怀疑眼睛糊了，余臻右眼眨巴两下——怎么会是她？
    “刷”——拉开大门。
    “毛阿姨，你怎么来了？”
    在走道上等了好久的毛阿姨，闻声转过身，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才起床吧？”拎起靠在门边的满满一袋子菜，走进门。
    “钟先生让我这几天过来给你做三餐，他没跟你说吗？”毛阿姨对杂乱的客厅视若无睹，提着塑料袋径直入了余臻的厨房，“诶哟，你这厨房一看就没开过火啊……”
    余臻还是没消化过来，钟楚杭为什么无缘无故叫毛阿姨来给他做菜，跟进厨房，毛阿姨正在厨房东翻西找：“……看来我还得出去一趟，菜油调料什么都没有。”
    “…………”
    “砰”大门关上，房子里又只剩余臻一人。
    摸摸后脑勺，余臻回到卧室把手机冲上了电。
    洗漱完毕后，余臻刚打开手机，移动信号的LOGO才刚跳出来，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名字，余臻眉头轻蹙……回忆了好久，他才想起这个名字是他的一个同系学姐，在他大一那年做过他们班助。
    原本就不是很熟，虽然当时存了电话，但在早在大二就没联系过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打他电话。
    大清早也不太可能在玩什么大冒险啊，莫非……打错电话了？
    “喂，学姐？”余臻犹豫着接起电话。
    “余臻吗？”居然也不是打错电话？难道是……借钱？
    余臻克制住立刻挂断电话的冲动，“我是，有什么事吗？”如果对方说缺钱，他该怎么应付呢，余臻快速头脑风暴着。
    “你能……给我张杭哥的签名照吗？”
    “哈？”听到前几个字时，余臻已经做好措辞，话到了嘴边，却听到了对方这种奇怪的要求……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认识杭哥……但是，对方只是说杭哥，也不一定就是钟楚杭吧。
    余臻试探问道：“哪个杭哥？”
    “钟楚杭啊，你们不是一对吗……我真的是羡慕死你了，那时候你们班班歌不就时杭哥的希望之翼吗，当时我就说了我是他的粉啊…………”
    余臻听了前半句后，耳朵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进后面的声音了。
    你们不是一对啊，一对啊……
    一对？
    一对K还差不多！
    一对个叽叽！！
    第43章
    怀疑自己出现听力障碍, 余臻重复了一遍：“一对？”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一对吧。
    对面还在回溯大学追星梦的女声突然停止, 奇道：“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余臻：！！！？？？
    “不不不, 开什么玩笑！你们才在谈恋爱！你们才是一对呢！祝你们幸福，拜拜！”
    神经病吧！这么会有那么低级趣味的恶作剧？！
    余臻按下结束通话后, 突然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毕竟是大学学姐, 不听人家把话说完就挂电话，未免太没礼貌……但是, 刚才听到对方说他和钟楚杭是一对时，突然涌上来的暴躁情绪是怎么回事。
    余臻甩甩头，没往下想，正想去看手机，居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什么时候, 自己变得那么炙手可热了？
    看到来电人【杭哥】，余臻怔了怔。
    印象中, 虽然两人存了号码, 但钟楚杭从未给余臻打过电话。今天那么巧？刚被人提到, 正主电话就飚过来了。
    余臻将电话放到耳边，“杭哥。”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钟楚杭声音中渗着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余臻不想他一开口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呆了两秒，有些心虚道：“……一个学姐。”
    “一个学姐？”钟楚杭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余臻的话, “她说了什么？”
    余臻整个人寒毛倒立，立刻怀疑钟楚杭是开了天眼还是追踪了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说出“学姐说我们两个在搞基”只避重就轻：“杭哥, 真是奇怪，你迷妹要签名照都找上我了，跟你做邻居压力有点大啊……”
    说完后，余臻自己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跟钟楚杭住一个小区的事，他谁都没告诉，为什么那个要照片的学姐会准确地找上他…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

 第79页

    就在余臻陷入突然的沉默时，电话那头的钟楚杭已经松了口气，基本可以确认，余臻对发生的事还并不知情。
    那么，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事实上钟楚杭在这个点打进电话，完全不是巧合。昨天晚上他已经打过好几个，直到余臻关机为止，在他六十多个未接电话之中，钟楚杭就占了八个。
    早上，给毛阿姨打电话确认余臻起床后，他又给余臻打了三次电话。第一次关机，第二次正在通话，直到最后一次，才终于拨通了。
    “余臻，”突然听闻自己的名字被磁性动听的嗓音叫了出来，余臻思绪一下子收了回来，“我跟你提过我接下来要去录制的一个综艺节目，你还记得吗？”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到，余臻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记得啊。”这个综艺紧跟时代潮流，是和绝地求生游戏相关的真人秀节目。出于对吃鸡的兴趣，钟楚杭说起的时候余臻认真听了几句。
    但一听到制作方邀请参加节目的都是明星，余臻立马丧失了兴趣。在他心中，像钟楚杭这样又有这方面爱好又擅长的明星，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应该都是盒子精吧。
    这种综艺做出了这的有人要看吗？余臻心中吐槽，游戏粉必然都追求技术，肯定不会看菜鸡互啄，明星粉为了看脸追了过来，结果满屏幕都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3D小人……就算有钟楚杭，这种节目收视也会扑街的吧。
    余臻并不看好这个节目，但钟楚杭参不参加跟他喜恶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这个事。
    “除了明星以外，节目组还会邀请一些主播参加……”
    余臻不明就里，等着钟楚杭的下文。
    “所以，你想去吗？”
    余臻有些没搞明白：“杭哥，这是……你们那个节目组请我去的，还是……”你看我现在失业在家，想硬把我塞进去的。当然后半句余臻是难以启齿的。
    “这是潇涌传媒制作的项目，他们的总裁委托我邀请你参加。”
    余臻：！！！
    他一个还没彻底洗清开挂丑闻的主播，怎么会有人看上他呢？这太不科学了。而且，潇涌，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确定，他们邀请的人是我？”余臻小心翼翼地质疑道。
    “对……”
    “有，有片酬吗？”余臻舔了舔嘴唇，有些心动。
    似乎早料到余臻会有此问，钟楚杭不假思索回道：“有。你的话，先签前三期，片酬在三万左右。”
    三万……余臻鼻子一酸，他已经好久没听到四位数的报酬了。
    连录制具体内容，时间都不问，甚至忘了自己腰还没完全恢复，余臻连呼两声：“去！去！”
    “……”电话那头空气似乎凝结了几秒，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确定吗？和直播不同，上了综艺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
    余臻并没有从钟楚杭的话中听出任何不妥，虽然他从没有过涉足娱乐圈的念头，但谁不想被人追捧呢，进娱乐圈没毛病啊！
    “如果，你决定好了，现在走到门口……”
    余臻拿着电话不解对方意图，但还是依言到了门口。
    “……家门口是不是有个戴着蓝色帽子的人。”
    余臻穿过猫眼，门口还真有一个戴着帽子穿了一身制服的陌生男人。
    “……现在开门，他会把项目相关的说明给你，看完没问题的话，你把合同签了。”
    这是什么操作？余臻在短短几分钟通话时间里，已经达成懵逼三连了。
    为什么他前一秒刚同意，下一秒就有人送合同上门？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早就蹲在门口。所以，这个节目是明天就要开拍吗？居然那么急着要签下他。
    “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他是潇涌的专员。”钟楚杭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余臻赶紧开了门。
    门口的小哥手上拎着一个皮质公文包，全身蓝衣套装，帽沿上绣着XY的LOGO。余臻一瞟见就想起来了。XY是潇涌，但潇涌不是一家科技公司吗，怎么还做传媒？
    “余先生你好，我是潇涌的小朱！”蓝衣小哥进门打完招呼后，转过身去关门。
    余臻才发现，他背上还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你好，先坐一下吧。”余臻把沙发上堆放的衣物推开，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小朱笑笑没说什么，公事公办地从公文包中取出厚厚一叠文件，分几份依次放在茶几上：“余先生，”小朱拿起第一份，“这是项目备案。”
    余臻接过随便翻开扉页，
    节目名称：【绝地逢生】（暂定）
    录制时间：2018.8.8-2018.8.13
    播出时间：2018.10.1
    制作周期：…………
    …………
    这个节目录制居然只需要六天。余臻平时综艺看的不多，并不好判断拍摄时长，只觉得六天就能赚到三万？简直太值了！
    随便往后翻了几页并没有节目的形式，只都是一些套话，余臻没什么心思看，只惦记着那3万块钱。
    见余臻放下了那本文件，小朱递过第二份：“这是录制计划书。”
    余臻只翻了两页，眼皮一跳，准备翻页的手定住了。
    时间安排那栏下，赫然写着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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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页

    游戏培训：2018.7.10-2018.8.7注：每日游戏时长不少于12小时。
    录制第一天：9:00-13:00 14:00-18:00 19:00-23:00 24:00-4:00
    录制第二天：9:00-13:00 14:00-18:00 19:00-23:00 24:00-4:00
    …………
    我CAO。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饭，余臻渐渐觉得腰疼了起来。
    老实说，看到这个作息表他有些退缩。每次录制时长4小时，一天总时长16小时！
    余臻打比赛那会有不要命的试过这个作息，现在的身体状况……六天下来，估计得进ICU。
    看着余臻一手扶腰，表情纠结，小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从他背后的大背包中取出了一个四方盒子。
    “余先生，这是从北京总部给您寄过来的，我们科技公司前段时间研发的产品。”
    余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游戏手柄，他眼尖地认出，这不就是SYMBOL那天提起过的吃鸡手柄吗！
    “有了这个，你甚至可以躺着吃鸡。”
    余臻听着这三分像广告语，七分如同小觑他实力的话，皱起眉头。
    躺着吃鸡？那还得先把电脑屏幕安到天花板上去才行。
    看见余臻质疑的眼神，小朱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再次从包里取出一个更大的盒子：“还得有这个。”
    “这……又是什么？”如同发现新大陆般，余臻摸着盒子里造型别致的灰色头盔，他所触之处，泛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XVR IMAGE系列头盔。”
    “VR？”余臻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新潮字眼。
    “对，这两样东西能够大大降低你节目录制的所耗费的体力……”小朱不着痕迹地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正色道：“余先生，保密协议我大致给您解读一下，然后就可以签合同了。”
    余臻还没摸透这头盔到底有什么功能，小朱已经迫不及待进行到下了流程了。
    “从游戏培训开始，乙方（选择在私人场所培训）须主动放弃使用包括但不限于手机、电脑网络等对外通讯设备，节目组将统发单向联络手机，并限制外出。”
    “选管将在24小时实时监控IP，联络手机须24小时畅通，并开启GPS…………”
    我CAO！
    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高考出题小组关小黑屋都不带这么玩的！！
    第44章
    “你们……”是研发核武 | 器还是怎么？不就拍个综艺而已, 用得着这么神神叨叨吗！
    余臻原本听到保密协议, 认为最多不过在节目播出前不能在公共场合剧透之类, 没想到还能那么奇葩的保密协议。
    不能上网，手机不能对外联系……也就忍了, 但是，限制外出是什么鬼？？
    余臻抬起头去看坐在双人沙发上的蓝帽年轻人, 眼神怀疑：“为什么连门都不能出？”并不是余臻多想去外面浪，只是这条款霸王得有些太过, 分明就是在限制人身自由。
    小朱避开眼神，因为你出去后会有一堆记者围住你。
    “没有为什么。余先生，所有参与节目的主播都是签了协议的，待遇都是无差别的。您自己考量吧！”
    余臻：（这他们都能忍？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朱见余臻不说话只垂头思考，便站起身：“能借我洗个手吗？”
    “厨房, 卫生间都可以洗……”余臻指了指两个地方。
    小朱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将手伸到“哗哗”流水下, 眼睛无意间扫过窗外。这个视角刚刚能看到小区门口, 透过层层树荫, 保安岗亭门口依旧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和他刚进小区时所见的情景一样。
    也亏得这是个高档小区, 安保意识极强，每个人陌生访客想进门, 保安都会一一打电话跟被访业主核实，才把记者们大都堵在了门岗之外。
    “余先生，您考虑的怎如何了？”小朱甩甩手, 走回客厅，见那份保密协议还挡在余臻面前，“您如果不认可我们的方案，那也没必要多看，”小朱翻腕看了眼表，“我后面还有别的备选主播要谈呢……”
    备选……余臻马上意识到可能临时有主播退出，所以他们才如此着急找备选人顶上，明白到自己并不是唯一人选，余臻立马就急了：“这个保密协议……我又认真研究了下，问题不大，合同我再看一下，没问题就签！”
    这人，也太好忽悠了吧。小朱心道，老总半夜还打电话，特意考虑了无数种说服他的方案，结果一招KO……
    余臻并不知道对方的小心思，接过放在最右侧的合同，草草翻了几页。
    最后一条——违约金
    乙方若在合同有效期内违反上述合约条例，将支付甲方合同签订金额十倍作为违约金。
    余臻看到十倍两个字，心又揪了起来。
    余光瞥见旁边的小腿正有节奏地抖动着，抬眼看到小朱又盯着时间，面上流露出有些焦躁不耐的情绪。
    咬牙——管他呢，反正潇涌好歹是个享誉业界的大公司，再加上钟楚杭不也签了吗……
    算了，就算是卖身契也签了！
    拿起边上的黑色钢笔，余臻在乙方一栏龙飞凤舞画下名字。
    小朱不动声色，在余臻签完后翻过一页：“这里、还有这里，都要签。”
    等余臻把该签的地方都签了，他总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伸出右手：“余先生，欢迎您加盟潇涌绝地真人秀团队。”
    --

 第81页

    余臻立刻伸手去握，“谢谢——”笑容刚浮上脸，却僵住了。
    小朱抽出手，拿起余臻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进刚才装手柄的箱子，“合同即时生效，除了这只手机您还有别的通讯设备吗？”
    余臻茫然摇头，即时生效？……卧槽，他猛然间意识到今天已经是7月11日了，刚才某份文件里提到合同效益时间包括录制前的培训期和播出前的宣传期。
    莫非从现在开始到十月一日这三个月时间里，都不能用手机也不能上网！
    余臻要疯了，下示意想去抢回手机：“再让我看一眼，刚才好像有几条未读信息……”
    在余臻快要摸到手机的一瞬间，小朱一把抄起箱子中的手机，捏在手中看也不看直接按下关机键。
    随后，也不跟余臻解释半句：“电脑和笔记本都需要更改成我们提供的内网IP，以便游戏训练，同时屏蔽外网。”
    对方态度的三百六十度转弯，让余臻有些懵，手还僵持在半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没有笔记本……”
    …………
    小朱将余臻的电脑改了IP，安装了一系列MOD，大致讲解示范了头盔的使用方。
    琐碎事情做完到了中午，四溢的菜香飘满八十平的小二居。
    小朱将一台黑色小巧的手机交给余臻后就离开了，余臻没邀请他吃午饭，翻来覆去地掂着手上怎么看都像是老年机的玩意儿看了会，余臻嫌弃地把它丢到一边，坐到餐桌前。
    毛阿姨盛了两碗饭出来，看到就余臻一人，愣了愣，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你那朋友呢？不在这吃饭啊？”
    “哦，他还有事，先走了。”余臻也懒得解释自己和小朱并不熟。
    毛阿姨将一碗饭放在余臻面前，一碗放在自己一侧，拉开椅子坐下
    ，像是自言自语道：“那我也在这吃吧，饭煮多了。”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余臻心中蔓延开来。
    他虽然并不心思敏锐的人，但也不傻。从早上的那个奇怪的恶作剧电话开始，所有人都变得有些奇怪。
    比如钟楚杭的来电，凭空出现的综艺邀约，守在门口的特派专员，还有……余臻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嘴里正嚼着菜得精瘦阿姨。
    余臻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潇涌保密协议中的限制外出是为了防止节目相关人员泄密的话，为什么当小朱看到毛阿姨出现在他家时，并没有提出异议呢。
    她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泄密对象吗？
    余臻回想当时，毛阿姨买菜回来进来时，他和小朱正在卧室捯饬电脑，听到密码开门声后，小朱只张望了下，看到来人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按理来说，就算不提出让毛阿姨也签一份保密协议，也至少得问问进来的人是谁吧。他却仿佛当毛阿姨是空气般，不闻不问。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知道她肯定不会泄密。
    他们认识？余臻随即否定了猜想。认识的话两个人肯定会打招呼啊；如果私下里不认识，那更不可能了，连手机都要上收，耳聪目明的大活人却视若无睹……
    余臻脑壳隐隐作痛。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吃过饭后睡了一觉。
    醒来后已经将近四点了，余臻惊讶地发现家里已经被收拾得有条不紊，再一看毛阿姨居然还在，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余臻醒了看了下壁上时钟：“醒了啊，晚饭大约六点可以吃。”
    “哦，麻烦你了。”余臻咂咂嘴，想回房间，突然转头又道：“毛阿姨，杭哥有说为什么让你来给我做饭吗？”他上午还没来得及问钟楚杭，对方就挂了电话，现在想再问他也没机会了。
    “因为我一直是按月算工资的，钟先生说他这个月后面可能都不会再回杭州，我收他一个月的钱也不好意思，所以……”
    “所以他就请你来我家了？”余臻点点头，听着好像没毛病。
    重新关上房门，余臻站在电脑前，花了六个多小时，潇涌提供的MOD总算下完了，这容量也太大了吧。
    打开绝地求生界面后，余臻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柄，戴上头盔。
    “亲爱的未知玩家您好！首次登陆请新建游戏人物”头盔中传来温柔的女声提示音。
    “居然还要重新建号，那么麻烦的啊”余臻不情愿地新建了游戏ID和游戏人物，习惯性的又选择了颜值最高的马尾辫白人女性角色，取名fish。
    出乎意料，这名字居然没有被占用……这打破了余臻对潇涌只是创建了一个自定义服务器的猜测。
    毕竟在绝地求生中，所有人的ID都是唯一的，而fish这种简单的名字早就被别人占用，不可能显示可以使用。
    余臻灵机一动，输了个中文名字——大白鲨。
    这居然也行！！
    创建完人物后，余臻进入游戏，和原作不同，列表上的选项是全中文的。
    从上自下，分别是单人，双人，三人，四人，六人模式。新增的是三人和六人。
    但原本的服务器选项没有了，无法选择亚服、美服等，替代的只有一个小框——测试服。
    余臻也没什么可选的，手柄按O进入游戏。
    正式进入游戏后，余臻失望的发现除了画面之外，内容和原始的绝地求生并无差别，也是100个玩家，上了飞机。
    然而从跳伞开始，余臻人就开始感到强烈的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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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是VR的3D效果太过逼真，上飞机后对着满屏的模型人物倒还好，跳伞后，余臻仿佛回到了泰国那次高空体验，虽然没有狂风呼啸，但俯瞰地面的效果真的足以以假乱真，让人有一种身临高空的错觉。
    除此之外，虽然余臻以前玩游戏也经常用到手柄，但吃鸡从未用过，按键并不熟悉，再加上戴着VR头盔，手柄操作全凭感觉。
    他大概明白制作方为什么要给足足一个月的培训时间了。别的不说，光是晕3D，就已经够很多人喝一壶的了。
    第45章
    过于逼真的坠落感迫使余臻提前按下开伞键, 加速度戛然而止。
    悬挂在五千米的高空上, 因为有了上次的跳伞经历, 余臻此刻才不至于恐慌，但眼前壮阔的景色, 还是让他震惊地睁圆了眼。
    落日余晖穿透脚下灰蒙蒙的薄雾，点点滴洒在海面上。海岸两侧的绿茵与建筑在雾气笼罩下半隐半现, 原本再熟悉不过的地图，此时如同一方跃出纸外的秘境。
    看过数千遍的风景, 第一次以如此真实的效果出现在眼前。随着高度下降，余臻的视线逐渐清晰，下方两座铁灰色大桥是从军事基地通往中心大陆的唯二陆路。
    有节奏地推动手柄摇杆，余臻从桥顶飘过时，顺便望了眼他来的方向, 无数定小伞落进了机场也就是军事基地。
    是的，余臻怂了。
    跳出机舱后, 他就后悔了。那么久没玩游戏了, 而且还用的是手柄, 一落机场还不直接被人干死。所以他决定先找个野点，适应一会儿。
    左手边的小渔村和右手边的农场似乎都有人, 余臻眼尖地瞅见公路边树下有辆敞篷吉普，便推动摇杆荡伞过去了。
    落地后, 余臻跑了几步，靠近吉普时，触发上车的选项, “玩家选择驾驶吉普请按A键，选择坐上二号位请连续两次按下A键，选择坐上三号位请连续三次按下A键……”
    余臻静静听完头盔内的女声，目前为止游戏的特别之处，除了超真实的3D视觉感受，就只有语音操作提示了。从进入游戏开始，这个提示音就时不时冒出来。3D效果就算了，这语音功能开发得简直鸡肋！
    还不如直接字幕提示啊，听语音多浪费时间啊……余臻无力吐槽。
    上了驾驶座，还没开动车，余臻只听右后突然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听声辨距，居然已到了附近。
    余臻刚落地，赤手空拳的，万一对方已经捡了枪，他是怎么也敌不过的，赶紧向前拨动摇杆——结果车没动。
    “玩家驾驶载具时，左摇杆用于控制前行方向，RT键用于控制油门……”
    卧槽，不早说。
    余臻右手刚按上RT……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个死机器人，快把你爷爷的吉普交出来，我一高兴，还能留你个全尸。”
    余臻从车上跳下，“喷喷”腰上瞬间多了两道绿色枪眼。
    O……OX？
    余臻顾不上闪躲，就这么一动不动呆呆看着举了把akm的来人。
    他并不是从声音判断出劫车者的。
    余臻是通过脸认出的OX。
    这张脸TM可不就是OX本尊的吗？一头酷炫紫毛，浓眉大眼的帅小伙看余臻没有丝毫挣扎就下了车，嘟囔了句：“这局的机器人怎么那么蠢，叫他下车就下车，一点都没意思。”说毕，正准备一枪结果了余臻。
    “OX！”千钧一发的关头，余臻终于切换出公放语音，“我是余臻！”
    “你是余臻？”OX眉头一皱，余臻听他低喃了一句“余臻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倏尔音量转大，怒道：“这些傻逼程序花头也太多了！当我傻的啊？你以为随便说个我认识的人，我就能放你一马了？”
    你可不就是傻吗？余臻在心里默道。十分无语：“大哥，你连我声音你都听不出了吗？”
    “…………但有可能你只是录音啊。”OX依旧不相信，但气势显然没有刚开始足了。
    余臻想了想，淡定开口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戴了顶奇丑无比的黑色假发。”
    我他妈！
    OX忍住走火的冲动，总算相信面前的人是余臻了。
    “你的游戏人物为什么能跟你长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在游戏里面，我一定会以为眼前的人就是你啊。”余臻终于把憋了好久的问题抛了出来。
    OX走近余臻，绕了一圈，“不是，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跟机器人长一样？”
    “什么机器人？”余臻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子，但知道应该就是创建账号的时候白人妹子的模样。
    “就是训练服里程序设置的机器人啊，他们都是游戏初始的模型人物，是电脑程序控制的。”
    余臻似乎明白过来了，OX的意思，训练服里玩家都是和他一样以真人作为模型载入的，“那我为什么没脸？”余臻脱口而出。
    OX一怔，随即扯开嘴坏笑：“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没脸？可能颜值不高，人家怕露脸吓着观众吧，哈哈哈哈。”
    “……”余臻不想和他斗嘴，又坐回驾驶座：“上车吧，你打算去哪？我载你……”
    “我随便啊，本来我要落小渔村的，半空看到你去捡车，我搜了把枪就想过来干你，没想到……”OX坐上副驾驶，嘿然道：“说起来也有快两个月没见了，老队员组个队唠唠嗑呗~”
    --

 第83页

    余臻在头盔里也露出一个笑容，可惜OX看不到。
    “你也是要参加那个真人秀综艺吧？”余臻有些生疏地操控着手柄将车开得七歪八扭。没想到手柄过高的灵敏度，对驾驶来说反而是灾难性的。
    “对啊，ZH两个名额，除了我还有晴风。”OX似乎在看地图，“第一个圈刷了，我们去学校吧。”
    “SYMBOL呢？”有钟楚杭参加的节目，SYMBOL居然不抢着要名额，这不科学吧。
    “嘿嘿，因为我们三个比赛，他是最后一名。”OX非常乐于捉弄SYMBOL，想到抢了对方和偶像共同录节目的机会，就得意的不行。
    “嘭”这是余臻第二次撞树了。
    OX终于看不下去，嚷嚷道：“你特么酒驾吗？滚一边去，老子来开！”
    余臻并不依他，不做声倒车，调转方向，继续前行。
    余臻不让位，OX也没办法强抢，只得窝着火气：“我记得你应该会开车啊，照你这技术，还不得是马路杀手？”
    “打游戏开车能跟现实开车一样吗？”余臻觉得对方逻辑有些搞笑。
    “以前我们玩的是不一样啊，现在我觉得差不多，至少会开车的人肯定上手快。”
    余臻依旧无法理解，顺着OX思路道：“我开车技术不赖啊，但是手柄实在不好操作，我才第一局，多熟练几次应该就好了。”
    “手柄？”OX愣了愣，“这他妈不是体感游戏吗？”
    “体感……游戏？”
    “等等等等，我给你打个视频电话，我不信了，我们玩的是同个游戏吗？……”
    余臻听到OX的声音渐轻，意识到他应该走开了。调整视角，看到身边长着OX脸的人物正瞪着眼看前方，眼睛一眨不眨，样子十分好笑。
    “诶，余臻，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OX的声音突然在余臻耳边出现，令他呼吸一屏。
    ！！！
    手机？
    为什么……OX还可以用手机！！不是说每个参与录制的人员都签了无差别的保密协议吗？
    “OX，潇涌没把你手机上收？”
    余臻头盔里从OX那边传来的电流声消失得干干净净，在看一旁，副驾驶上空空如也，似乎那里从来不曾有人坐过。
    OX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草，差点就捅娄子了！”OX匆忙退出游戏后，摘了头盔，拍拍胸脯，惊魂未定。抬眼看向旁边的晴风，他怒气冲天地抱怨道，“为什么不早说！”
    “你看到他时，难道不奇怪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会参加潇涌制作的节目，还会那么心平气和的训练？”
    晴风的话，问得OX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小声嘀咕：“他跟我打招呼时，我一听声音就听出是他，但不敢相信真的会是他……”OX尾音愈轻，低头去看手机。
    鸡肉卷刚才在群里发了条信息，提醒晴风和OX如果在训练时，看到余臻最好别说话，特别不能提网络、手机、微博相关的字眼。
    “……所以，余臻还不知道自己又出事了？”OX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个又字，大概是因为余臻真的挺倒霉的吧。
    “这才第二天，热搜第一条【钟楚杭出柜】，第二条【昔日天王金屋藏鲜肉】，第五条【余臻】。”不同于OX的担忧，晴风无所谓地念了出来，又点进链接，“你看，余臻现在微博粉丝已经有6万了，我记得他原来连5万都不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晴风拍拍OX肩膀煞有其事：“你家鱼神要火！”
    “火个P 啊，”OX甩开他的手，余臻的微博下面清一色三种格式。
    钟楚杭的女友粉点蜡；
    电竞粉揭黑底喷人格；
    水军拉踩。
    剩下的就是营销号和卖片的还有吃瓜路人了。
    第46章
    “你看, 我又刷出来个新热搜。”次日, 在训练的间歇, 晴风捧着手机走到OX身边，将微博上的内容念出声来, “距“同居门”已过去两天，两位主角毫无回应, 是心照不宣的默认……”
    “默认个鬼啊，余臻那傻逼估计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OX撇撇嘴, 也不知道钟楚杭在搞什么。
    明明这件事已经把他和余臻都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却迟迟不做公开声明，不反驳，不回击。这在大众眼中可不就等于默认了。
    “哈哈，这个评论有点意思……”OX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
    【睿智的瓜友：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这是潇涌和鑫映下的一盘大棋】
    “他这什么意思啊？”OX茫然道。
    “他应该是从哪里得到内部消息，知道了余臻也要参加真人秀吧, 加上潇涌原本就在发布会上公开宣布过钟楚杭已经加盟了, 因此觉得这是制作方的炒作手段吧。”
    OX听着晴风的分析, 脸上表情十分古怪：“还能这么炒作的吗？”
    “上节目前异性炒作还蛮正常的，同性就很奇怪……但是, 这种风头上，两个人不避嫌, 反而一起上节目，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啊，不得不让人怀疑照片是为了炒作。”
    “何况……”晴风顿了顿。
    OX听晴风颠来倒去讲的云里雾里：“何况什么？”
    “他们两个长得根本不gay啊, 硬说基的话，也就是那张照片了。”
    “切~”余臻不知道多GAY，总惦记着锁爷，还管人家大老爷们叫锁妹，这还不够基？OX翻了个白眼，没说出口。
    --

 第84页

    两人戴上头盔，重新进入游戏训练。
    十天后
    OX双手各提着两瓶能量饮料回到训练室，将三瓶饮料重重放到桌上，拧开手中剩下的那瓶，猛灌了一口，见晴风还低着头，挑眉道“你小子看八卦还看上瘾了？”
    斜靠在电竞上的晴风，握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没有理他。
    “怎么样，钟楚杭那边发声明什么的了吗？”OX弯下腰想去看晴风手机。
    晴风抬眼，：“一点声响没有，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还真被那天那个什么瓜友说中了……”
    “说中什么了？”事情过去好几天，OX早把前段时间听过的话抛到脑后。
    “有自称鑫映文化的内部人员证实了他们下月即将启动的综艺项目，参与录制人员的名单内是有个叫余臻的主播。”
    “他会参加我们不是早知道了吗？”OX抓抓头。
    “更巧的是，潇涌方面也有人“无意”中泄露了一部分节目录制安排图，其中也有余臻的名字。”
    “哦？”为了避免显得很蠢，OX已经放弃提问了。
    晴风自顾往下说：“所以现在舆论风向转了，有推测说是余臻为了博出位，刻意摆拍出暧昧照片，当然更多人认为是制作公司在炒话题。因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当事方的两人，没有一个出面发声。”
    “那潇涌可真无聊，节目还没拍先瞎搅一通。”OX评价道，他刚喝完了一瓶饮料，又开了一瓶，“体感游戏真他妈耗体力。”
    “你真觉得潇涌会那么无聊，没事拉两个男的炒CP？”晴风盯着OX，嘴边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OX嘴里灌满饮料，发不了声，瞪着眼睛仿佛在说，这不是你个龟孙子刚才说的吗？
    “刚才那些是大多数人的看法，反正我是觉得这不像炒作，”晴风耸耸肩，反而，像是另一种公关手段。
    “管他是不是炒作，键盘侠的攻击对象能从阿鱼身上转移一部分就挺好的了。”OX抹干嘴，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间，“咱们继续吧。”
    十天后
    OX打着哈欠进到训练机房，见最外侧的那把电竞椅，两双小腿垂在把手一晃一晃，走近便看到横缩在椅子上的晴风。
    听见脚步声，晴风抬起头，塑料杯中间的吸管里，刚爬了半截的豆腐脑，没了吸力，呲溜滑回杯底。
    他朝OX晃晃手上的手机，开心道：“早起的鸟儿有瓜吃。”
    OX真是对这个除了游戏和八卦没别的爱好的队友无语了。
    晴风见OX没什么反应，不再自讨没趣，低头吸上一口豆腐脑，含糊道：“原来钟楚杭有女朋友啊……”
    “啥？”OX一下竖起耳朵，“女，女朋友？”
    “对啊，有个爆料说钟楚杭有个圈外神秘女友，两个人是打游戏认识的网友。还有一张很糊的两人在咖啡厅的照片，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几个月前，而且，”晴风神秘一笑，“据说这个妹子也在我们这次的节目录制的主播名单中哦。所以，前面的统统只是前菜，这道才是主菜……”
    “我靠！”OX差不多已经对这个出柜事件生理性厌恶了：“都特么快一个月了，这事还有完没完？”
    晴风啧啧嘴，“谁让群众们喜欢吃瓜呢，每出现一个新的反转，都能津津乐道上几天，对了，我刚看了下，余臻现在微博粉丝已经将近九万了，”晴风酸溜溜道：“牛逼啊，这么久时间躺着涨了四万粉丝。”
    “你羡慕啊？有本事你也去被狗仔拍个？”OX鄙夷地斜了晴风一眼。
    “算了，反正综艺录完播出后，怎么也能小火一把，”晴风嘻嘻一笑，“毕竟这个赛制那么有趣~”
    “有趣吗？”OX拿起桌上的昨天刚打出来的两张薄薄A4纸，每张纸张正面都印有“绝密”的水印字样，文件里除了游戏硬性设定之外，明明只有第一轮游戏规则，还是淘汰制的，无论从时间安排还是工作量上，OX都看不出任何有趣的迹象。
    “话说，”晴风从微博关注栏中找到钟楚杭点了进去，向下滑动屏幕，“明星们也在训练吗？为什么快一个月了还没回应。”
    正把套装往身上穿的OX瞟了一眼，知道他在说钟楚杭，不耐道：“你是他妈啊，管那么宽，人家回不回应关你鸡毛事？……那啥，还不快过来帮我穿一下呀。”
    晴风早就适应了队友的满口粗话，慢悠悠从椅子上坐起来，把手机往电脑桌上一放，起身去帮OX穿衣服了。
    放下手机时，他的大拇指无意拖动了页面，钟楚杭的微博中，一条新消息被刷新了出来。
    【前段时间因为工作需要出国了一段时间，后期通告活动也会安排的很满。微博打理的不勤，在此对杭椒们说声抱歉。对于一些关于我和我的朋友们莫须有的谣言，请大家不要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了双眼。】
    北京某小众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老板，那么模棱两可的声明能行吗？”MILK的声音充满担忧，“要不，我去删微博吧，刚发出看到的人应该还不多。”
    “不用”坐在三人座沙发中央的钟楚杭头也不抬，专注看着手中的文件。
    “再发张自拍什么的也好啊……”MILK捧着PAD忐忑不安，然而才发出去两秒就已经有了评论。
    【杭椒比辣椒辣：我出现幻觉了……】
    --

 第85页

    【进击的胖子：杭哥，你说什么我都信~不过，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summer：先抢沙发再说。】
    【钟楚杭的小拇指：杭哥，快告诉我女朋友是假的！！！】
    【只爱阿杭的呆猫：啊啊啊啊失踪人口终于回来了，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杭椒比辣椒辣：我居然抢到了杭哥的沙发！！！！！】
    …………
    评论每秒都呈指数递增，但现在基本全是粉丝，MILK翻了翻评论，都是些迷妹尖叫之类的。
    将PAD在茶几上放下，MILK泄气皮球般坐在单人沙发上，见钟楚杭从头到尾，包括刚才指挥他发微博都是淡定自若的样子，终于绷不住了：“老板，你是差点就出柜了呢？”
    钟楚杭看了MILK一眼，目光深邃。对方张张嘴，没了声音。
    MILK言外之意他再清楚不过了，内地还没有哪个明星敢公开出柜，但凡被曝出性向问题的明星，重则被封杀，轻则大规模脱粉，无论如何都会对当事明星的演艺生涯造成毁灭性打击，而他居然一直漫不经心，简直太不合常理。
    钟楚杭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话。他和许宵咏商量应对策略之时，MILK并不在场。所以，从头到尾MILK一直是蒙在鼓里的。
    虽然前段时间在国外时，他们也看到了微博上事情有些奇怪的走向，MILK猜到有推手，却万万想不到这都是钟楚杭和许宵咏事先商量好的。潇涌传媒在当中出了绝大的力，包括请水军和故意透露项目风声。
    钟楚杭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MILK了。毕竟，知道的越多操心越多。
    “潇涌那边发你的文件只有那么点？”钟楚杭翻来覆去看着手上单薄的纸张，快速转移了话题。
    见老板并不打算回答，MILK也不敢多追问，只得闷声道：“……对啊”
    “只有录制地点和时间，连节目形式都是空白的？到底是线上还是线下，竞赛还是合作，什么都没有”钟楚杭虽然从未参加过游戏类的综艺，但好歹参加过其他的。
    在他记忆中，综艺的剧本都是厚厚一叠，除了节目流程之外，甚至有些还有“剧情”走向和大致台词。
    录制时间就在三天后，钟楚杭眼皮一跳，升起了一丝莫名不祥的预感。
    第47章
    三日后的上午, 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在一幢高楼前停缓缓停下。
    胸戴工作牌的一男一女, 正在台阶上闲谈, 听到刹车声，不约而同地看向路边。
    黑车侧后的门打开, 先走出一个戴墨镜中等身材的男人，下车后, 他机警地环视一圈后，朝车内小声道：“老板, 没记者……”
    钟楚杭钻出车门，整了整衣服，仰头看向楼顶，墨镜上映出大楼外立面的银色线条，“潇涌科技”四个银灰色大字镶在顶端。
    “杭哥, 您好！路上辛苦了。”原本在台阶上的年轻女人已经飞奔到了他们面前，笑容满面地伸出右手, “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这次节目的艺管, 我姓关，您可以叫我小关！”
    “你好。”钟楚杭微笑着伸手握了握对方的手。
    “这位应该就是MILK哥吧。”MILK听到这个称呼非常受用, 笑眯眯地刚打算伸手，结果小关礼貌地朝二人一鞠躬, ：“后面一段时间，请多多关照咯。”
    “我先带你们去休息一下吧。”小关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MILK悻悻地把手背到后头，跟在钟楚杭身边随小关走上台阶。
    半途台阶上扛着摄像机的小哥, 将镜头对着三人，只露出半张嘴巴，似乎朝他们笑了笑。
    “……这就开始拍了？”MILK惊异道。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杭哥的FOLLOW PD，”小关冲镜头摆摆手，“小汪，跟杭哥打个招呼。”
    “杭哥好，我是小汪。”从笨重的机器后偏过头，叫小汪的摄影师似乎有些羞涩，简短招呼过后立刻把头缩回机后。
    “杭哥别介意，他见到长得好看的人就特别害羞……但是，他的跟拍经验非常丰富，很可靠哦~”心细如发的小关见钟楚杭多看了两眼摄像师，以为他对后者的态度有所不满，圆滑地想替二人化解尴尬。
    钟楚杭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在疑惑——到今天为止，节目组依旧没有对录制内容透露一丝一毫，仿佛吊人胃口般。
    看到了这个所谓的FOLLOW PD，钟楚杭心中疑问更盛。
    最初接到这个综艺邀约时，潇涌方面表露出来的项目是类似真人CS升级版。照片事件后，许宵咏提出让余臻也参加，从侧面钟楚杭得知了游戏应该还是通过电脑玩的，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电脑玩，一定都在一个机房里，肯定是用不到FOLLOW PD的。
    在钟楚杭思考的时间里，一行人上了电梯。钟楚杭向MILK使了个颜色，MILK心领神会，抬手看了眼时间，十分自然地问道：“诶小关，参加录制的嘉宾都到的差不多了吗？咱们大约什么时候能开始啊。”
    “我这边负责的艺人都到了，还有一个艺管负责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等都到齐了就开始。”
    见小关入了套，MILK继续套话，“这次节目请了那么多明星，一个人都管不过来啊？”
    “……是啊。”电梯在二十层停下，“杭哥，您先到休息室稍坐片刻，MILK哥，我们制片想见一下您。”
    走出电梯时，MILK无奈地看了钟楚杭一眼，摇摇头。
    --

 第86页

    钟楚杭也明白导演组估计是为了节目效果，铁了心不让他们知道任何节目相关事宜，只得放弃试探。
    电梯门口是一道狭长的走廊，没想到二十层竟然是类似酒店的布局，灰色地毯延伸出去好远，一道道紧闭的黑纹木门分立长廊两侧。
    四人直走到最深处，小关打开右侧的门，立在门外，等钟楚杭进去后，她主动去关门，“杭哥，您休息会，我先去忙了。”
    门内，钟楚杭后背微滞，再转过去只看到MILK在门口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们来的方向，正要发问，MILK却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砰”
    门被轻轻合上，钟楚杭眉心轻蹙转过头，却看到一个黑洞洞的镜头几乎怼到他脸上，心中一跳，后退了半步。
    钟楚杭被突然出现的摄像头吓到了，心中十分不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地盯了摄像头几秒，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笑容。
    小汪看到镜头中那抹恶作剧般的笑容愣了愣——这特么和剧本不一样！
    钟楚杭向前几步逼近了摄像头，小汪只好转到一旁给他让了道，这下又镜头又回到了那宽肩窄腰的高瘦背影。
    约莫五十平的屋子中，桌椅、电脑、床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单人皮沙发。家具品质都不错，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潇涌办公大厦，恐怕会误以为是入了哪家五星级酒店。
    钟楚杭随意地在屋内转了一圈，看到床后墙上的鹿头甚至走近摸了下，最后在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了起来。
    小汪全程跟在钟楚杭身边，直到钟楚杭坐下后，他在沙发前弓下身子，似乎想拍钟楚杭手中书的特写，过了一会又拉远距离拍全景。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五分钟，小汪还保持着拍摄的姿势，钟楚杭又翻过一页，同时余光瞥到摄像师抬起右脚蹭了蹭左腿。
    钟楚杭故意抬头揉了几下后颈，看到已经歪掉的摄像机立刻正了过来，仿佛没注意似的冲镜头一笑，继续低头看书。
    此时摄像师小汪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明明刚才都看到破绽了居然还不发问。见对方依旧不疾不徐专注看书，小汪终于忍不住放下摄像机开口：“杭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那么快就演不下去了吗？钟楚杭手中书“啪”的一合，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我要问什么？”
    “问……呃……”比如为什么让我等在这里啊，导演制片在哪，录制现场在哪，节目形式，其他嘉宾，等等等等，那么多的问题你心里难道没点B数吗？！
    小汪在内心咆哮。
    “比如为什么房间里明明装了摄像头，还要摄像师来跟拍？”钟楚杭缓缓开口，目光依次飘过鹿头和顶灯，最后落在身侧漆黑的电脑屏幕上。
    ………………垂在小汪手下的笨重机器一晃，差点砸到地上。
    一个厚实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哈哈哈哈楚杭，我们小朋友跟你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喔。”
    小汪丧着脸打开了电脑屏幕，一张满是褶子的胖脸出现在大宽屏上，钟楚杭认出是节目总导演徐峰。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兜圈子。没错，节目录制就是在你现在所在的房间中，而小汪在录制期间将作为你的助理，所有疑问和要求都可以向他提，他会代为转达的，”徐峰圆脸堆起一个细纹横生的笑容，“最后，祝你游戏愉快！”
    话音一落，视频跳转成了桌面壁纸。钟楚杭若有所思，他留意到刚才导演脸后出现的背景里还有别的电脑屏幕。由此可以推断，别的嘉宾应该也像他一样在各自的小房间里。
    “现在可以开始游戏了吗？”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小汪一愣，他随即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间，“差不多可以准备了……”
    依旧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钟楚杭十分的不爽，挑眉问道：“没有键盘怎么准备？”
    的确，这台电脑除了主机和显示屏什么外设都没有，连键盘鼠标都不见。因此钟楚杭刚进来，一眼瞟过还以为这是台废电脑。
    走近后，崭新的显示器一尘不染，眼尖的他又瞥到挡板后主机电源闪烁着蓝光，立刻意识到这个房间不仅仅是用来给他们休息的。
    直到看到装饰鹿头眼睛中反着诡异亮光的针孔摄像头，钟楚杭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节目组想整蛊他。其实现在很多综艺都喜欢玩这种套路，给明星们设谜题使绊子，以此增加看点和噱头。但他其实也没想到录制地点竟然就在这间小屋子里。
    小汪走到床边落地橱边，打开后取出了什么东西。
    看着小汪手上有些熟悉的头盔和连体服，钟楚杭苦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潇涌科技尚未面世的最新科技，运用到他们投资的的综艺上，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观察大众的接受度吗……钟楚杭这才理解了许宵咏当时发布会上的一席话。
    在小汪的帮助下，钟楚杭穿好衣服，戴上头盔之前，不放心的问道：“还需要注册新号码？”毕竟上次被许宵咏耍了一通，钟楚杭始终耿耿于怀。
    “不用，账号早就提前替你们创建好了，戴上头盔后直接可以进入游戏。”
    “直接进入游戏……吗？”钟楚杭默念了一遍，拉下头顶的盔盖。
    仿佛有人拉了窗帘般，眼前一片漆黑。
    --

 第87页

    毫无情感的女声响起：“亲爱的杭，欢迎进入绝地大陆D级模式，在本模式中，您的胜利目标为——生存，您可捡起除□□以外所有物品，祝您游戏愉快！”
    话毕，亮光刺破黑暗，周围的景观清晰起来。眼睛还不能完全视物，奇怪的水声已钻进耳朵。
    待到看见泥潭中浑浊扭曲的人影。
    这是……沼泽？
    ！！！！
    第48章
    沼泽上满是不明的藻类植物, 泛着古怪的绿光。一株株参天枯树扎根泽中, 漆黑直挺的树杆说不出的阴冷。
    钟楚杭此刻处在沼泽中心, 半身浸在水下，见到眼前无比真实的景象吃了一惊, 随即回忆起绝地求生游戏中也有相同场景。
    尽管闻不到味道，钟楚杭也不想在泥潭中久呆, 选了个最靠近陆地的方向走上了岸。甚至不用打开地图，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大致位置了, 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搜房。
    钟楚杭推门进入灰顶黄色矮房，脏乱的屋子里废旧品陈横，耳边“嗡嗡”的蚊蝇声，难免让人脑补出一股腐朽的霉味。
    都是假的, 游戏而已……钟楚杭深呼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绷带, 能量饮料。在屋里转了一圈, 东西虽然不少, 但除了最早的那两样，其余都是眼镜, 背心，靴子等没什么用的东西。
    失望地打开最后扇小门, 一把熟悉的枪|支静静躺在地上——钟楚杭看到SKS和一旁的弹药的瞬间大喜过望，嘴角扬起的弧度维持不到一秒，笑容僵在脸上。刚进入游戏时, 似乎有提示说在游戏中无法获取热兵|器。现在明明枪就在眼前，莫非……
    钟楚杭弯腰伸手，触到地面的刹那，他脸一下黑了——右手直接穿透了SKS，枪无法被捡起。
    在绝地求生里无法使用枪|械，等于说只能用冷兵|器或者拳头，这种制度意味着无法阴人必须要正面刚，对钟楚杭来说倒是无所谓，但让他担心的是，别人的规则是否会不同，比如，别的玩家可以捡起枪。
    毕竟，根据先前的观察，节目组似乎十分热衷于整蛊。
    钟楚杭打开地图，在枪所在的位置标下红点，离开了这栋房子。
    关上房门走了几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钟楚杭再次打开地图，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地图上居然没有毒圈！
    在钟楚杭几百小时的游戏体验中，也参加过一些特别定制版，但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毒圈的规则。没有毒圈预示着地图上可生存的空间不会越来越小，那么玩家不会被迫集中，也都很都会分散在各处，不易互相遭遇。
    联想到进入游戏时语音提示他目标为“生存”，钟楚杭倏然反应过来和原作微妙的差别。
    在原先的绝地求生游戏中，玩家单排的胜利要求是“生存到最后”，而这个游戏，仅仅说了要生存，那就并不用去屠杀其他玩家，只要活下去就行了？
    不对，钟楚杭立即在心中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那么简单，每个人都能生存下来，何必要将这个设为游戏目标呢。
    一边想着，他又进到了附近的另一个房子，搜刮到一个二级背包和一级护甲在，正要出门时，耳边遥遥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噪声。
    声音由近及远，钟楚杭分辨出那低沉笨重的发声来自四轮爬坡车，蹦蹦。警觉地关上所有房门，钟楚杭在视野最佳的窗下侧身半蹲，他现在别说枪了，连平底锅都没一个，完全是手无寸铁，只能先观测一波敌情。
    车子在沼泽边停下，那人似乎并不熟悉驾驶，连停车拉手刹都不知道，下车后，蹦蹦还在缓缓前行，差点一路滑进沼泽。还好他往回看了一眼，赶紧又进车拉好手刹。
    钟楚杭远远只看见一个背影，也是个男性玩家，头戴二级盔，屁股后扣着一只平底锅。那人进了钟楚杭刚搜过的房子，幸亏钟楚杭早在游戏中养成了搜房后关门的好习惯，那人并没有发觉有人来过。
    钟楚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半开的门，过了好一会，那人终于出来了。钟楚杭见他手上和背后都没有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规则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捡不了枪|械。
    那名玩家四处看了看，最终朝钟楚杭藏身的房子走了过来。眼看着遭遇在即，钟楚杭后退几步，下意识想找个小房间埋伏起来，走到小厕所边上，推门的手停住了。
    就在钟楚杭没有做出行动的几秒钟，那名玩家已经推开了房门。钟楚杭转过身，两人面对面隔了大约十米的距离，互相盯着对方。
    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做出攻击的举动。
    钟楚杭看着眼前这个小鲜肉：约莫二十左右，一头微卷蓬松的黄毛几乎盖住他一半的脸，下巴显得过分削尖。
    钟楚杭见对方仿佛中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便开了公麦：“我身上没有武器。”他率先示弱，一为博取信任，二是试探对方。
    既然游戏规则都改变了，何必还要再当做原先的游戏玩呢。
    那人静止许久，终于发出了声音：“……哥，听得到吗？”
    钟楚杭对这个陌生人突然亲昵的叫他哥，有些不适，但还是回答道：“听得见。”
    “不好意思，我刚没找到公麦怎么开……”
    “…………”
    “杭哥，”那小鲜肉的声音说不出的兴奋，“没想到在游戏里，第一个遇上的人竟然是你！……您不认识我了吗？去年的音乐盛典上您亲自给我们组合颁发的最具潜力奖呢”
    --

 第88页

    对方认出了自己，钟楚杭并不意外，听口气应该是某个男团成员。钟楚杭又细看了几眼，还是对这张毫无辨识度的脸，完全没有印象。
    “嗯，你好。”钟楚杭淡淡道。
    发现钟楚杭似乎一点不记得他，小鲜肉有点失落，小声道：“我是前R6成员，郑州昂，您可以叫我JOE。”
    钟楚杭管他叫JOE还是OIL呢，这是生存游戏，又不是颁奖晚会后台。不过，既然这个叫JOE的年轻爱豆见到钟楚杭时并没有什么敌意，基本上可以判断两个人的游戏目标差不多。
    果然，在钟楚杭的套话中，郑州昂毫无防备地透露了刚进游戏时他听到语音，与钟楚杭的几乎一模一样。
    “杭哥，”钟楚杭慢悠悠走出房门，走在前面的郑州昂突然回头，“他们都说你玩游戏很厉害，要不……你带我飞啊~”
    郑州昂不仅脸长得偏女性化，连声音都是嫩得能掐出水，如果他是个妹子，这会儿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撒娇。但钟楚杭对他这类完全没兴趣，瞥了眼停在沼泽前的蹦蹦，犹豫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哇，杭哥你人真好！吃鸡我在电脑上只玩过两次，虽然感觉还挺好玩的，但我平时通告排的太紧了，根本没时间玩游戏啊……”钟楚杭先一步占了驾驶座，郑州昂乖乖地跳上了蹦蹦的后座，倒骑驴地坐在上面，嘴上还在不住地讲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我们现在玩的跟电脑上的很不一样啊，我记得绝地求生一开始先是从飞机上跳伞，自己选择降落点。而我们现在直接就在陆地上了，他们是怕有人不会跳伞吗，哈哈……”
    钟楚杭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们去上城区吧，那里药品多，而且不在地图的中心位置，应该相对安全些。”
    “成，杭哥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
    在驶过一片山地时，钟楚杭似乎听到了几声异响，但由于蹦蹦的噪音实在太大，把别的声音都压得死死的，他也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不多时，两人过了桥，平稳进入到上城区，他又绕着城区开了一圈，确认了每一栋楼的大门都是关闭的。
    钟楚杭谨慎地将车藏在楼与楼的间隔中，两人分头搜房。分开之前，钟楚杭叮嘱郑州昂把公麦关了，毕竟开着公麦，等于向别人暴露行踪。虽然只是游戏，但人都有好胜心，连规则都没搞清楚前，就输掉游戏，恐怕大家都不愿意。
    钟楚杭相信在每个人讯息平等的前提下，没有人会轻举妄动，他快速搜房，从一栋四层楼里出来后，他已经有了二级头盔和甲，背后还挂着把大砍|刀。
    刚进入到第二栋楼，还没关上门，
    “嘭！”
    清脆的消音|狙|声打破了城区的寂静。
    98K？！
    一声枪|响足够让钟楚杭做出判断，但此刻是大狙还是步|枪根本不重要，重点是——居然有人能开|枪！
    这打破了之前规则无差别的结论，反倒符合了钟楚杭最开始的设想，这游戏果然没这么简单。
    那问题是，开|枪的人是谁呢？
    钟楚杭无法捡起热兵|器，同为玩家的郑州昂也是如此，两人目前能看出的唯一关联——他们都是明星，如果他们同算在一类阵营，是伙伴的状态，那意味着一定有另方敌对势力。这样也解释了“生存”这项游戏规则，毕竟，有人身威胁才谈得上生存。
    那么，钟楚杭能想到最合理的猜测是，有另一个阵营可以使用枪|械，他们的游戏目标是——击|杀。
    而那一方阵营，很可能就是……
    单薄消瘦的身影在钟楚杭脑海中浮现。
    主播们吗？
    第49章
    那记枪 | 响过后, 四周重归寂静。
    钟楚杭走到窗边, 侧身靠墙探头向外看。
    上城区房屋沿主干道分成几块区域, 他现在位于最北边距主道最远的房子中，而郑州昂此刻应该正在南面邻排的几栋楼里活动。
    钟楚杭透过窗户观察了片刻, 耳边寂然无声，只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仿佛刚才的枪 | 响只是他的错觉。
    就在他几乎开始质疑听力时，一道人影从对面房门中狼狈窜出, 奔向钟楚杭所在的那排楼。
    钟楚杭自上而下，一眼发现那头扎眼的黄毛上，迷彩二级头盔已不知所踪。郑州昂慌不择路地进了隔壁楼，消失在了视线中。很明显，郑州昂刚从鬼门关走了遭, 98K一枪爆 | 头，幸而有头上的二级头挡去了大部分的伤害, 他才得以保住性命。
    钟楚杭心里清楚, 小鲜肉躲进他最初进的楼里估计是想寻求救助。虽然他并不认为一个平底锅, 一把砍刀足以对抗狙 | 击 | 枪，但有个肉垫总归比孤身试险要强。
    心中做着盘算, 他慢悠悠搜完四层楼，下楼梯从侧门离开后, 进到郑州昂藏身的那栋楼里。
    一层所有房间的门都大开着，钟楚杭转了圈并没有发现小鲜肉的踪影，便顺着楼梯上了楼。二层同样空无一人, 只有些他捡不了的枪支和无用的道具，钟楚杭拾起小房间里的八倍镜，放入包中。
    刚才搜房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这只八倍镜，既然拿不了枪，倍镜也是废品一件，不过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足以证明枪|支是能在游戏中使用的，那么八倍镜也许并非一无用处。
    不管有没有用，毕竟是稀缺物资，错过或许很难再得到。收好倍镜，钟楚杭返回楼梯口，继续向上。走到二楼半的转角时，他一眼望到三楼道口两侧的门紧闭着。
    --

 第89页

    钟楚杭眉毛微挑，有些意外：这个郑州昂倒也没想象中笨。
    再往上走是顶层天台，把三楼两扇门关上，的确可以营造出一种有人搜了两层楼后就离开了的假象，让敌人稍微放松警惕，从而赢得一线生机。
    钟楚杭走上三楼，在左边门前止住脚步，停顿几秒后，突然转身几大步，推开右边那扇门——
    急速的破风声迎面而来，一个圆黑之物来势汹汹，直冲着钟楚杭脑门而来。不紧不慢地后退两步，钟楚杭开麦：“是我。”声音不重，干脆利落。
    平底锅惯性挥下，砸了个空。郑州昂此刻的表情异常狰狞，紧闭双眼嘴巴大张，发出无声的嘶吼，由于用力过猛太阳穴青筋凸起，扭曲的五官配合上他额头弹孔中流下的绿色血液，仿佛鬼片现场，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偶像包袱。
    钟楚杭见面前的人如此狼狈，更加好奇他到底经历什么，还是仅仅因为中了一枪，就把他吓成这样了……只是在游戏里中|枪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痛感吧。
    郑州昂发现上来的人是钟楚杭，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将平底锅背回身后，似乎想要讲话。钟楚杭朝他摆摆手，示意别在这里。
    两人走下楼，钟楚杭在前，郑州昂在后俯身小跑到先前停车的地方。两栋楼间的水泥地上空空如也——蹦蹦不见了。
    糟糕！
    钟楚杭心一凛。
    “小贼，哪里走！”一声夸张戏腔响起，接着
    “砰”“砰”“砰”
    巷口闪出的人影似乎已经埋伏多时，端着步|枪对着两人就是一通扫射。
    郑州昂如同受惊的兔子，看到人的一瞬间，头也不回飞奔而逃。钟楚杭反倒是愣了下，倒退两步也转头跟着跑了。
    郑州昂本就在走在钟楚杭的后面，跑路时反而有了优势，两个人在绕过建筑物，在公路上一前一后发足狂奔，钟楚杭在郑州昂右后方，两人约莫隔着二十米。持|枪的人在他们跑出好远后穷追不舍，又开了几枪，
    “砰砰砰砰砰”
    钟楚杭边跑边回头，那人已被甩到百米开外，站在马路中央瞄着他们。连发一梭子|弹打完后，郑州昂的背后居然又出现了两个弹孔，绿血殷殷地往外流。
    两人一口气跑到海边，枪声终于听不见了。郑州昂在背坡岸边打了个急救包和止痛药，恢复体力后，他幽怨地看向钟楚杭，张了张嘴。
    钟楚杭再次制止了他，指指身边幽蓝色的大海，率先下了水。差不多游到中心处，钟楚杭停了下来，调出公麦：“差不多了，现在就算别人听见声音，也找不到我们。”
    郑州昂如遇大赦，迫不及待说出憋了许久的疑问：“杭哥，为什么他可以用枪？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个问题只能去问设计游戏的人，在钟楚杭看来，这规则也的确很不公平。
    “太可恶了，浪费了我好多药……如果我能拿到枪，一定把他射成马蜂窝！”
    钟楚杭没有搭腔，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刚才在巷子里，他和那个攻击者距离很近，虽然是背光，他依旧看见了对方的脸，那是一个爆炸头黑人，而且从五官到造型都非常眼熟。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攻击者的外观正是游戏原作的人物模型之一。钟楚杭蹙眉，难道，主播们用的都是游戏人物？这看起来似乎也合情合理——不同于明星，主播们大多是宅男屌丝，节目组怕影响观赏性而做出这个设置也无可厚非。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见钟楚杭一直不搭理，郑州昂露出在海面上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垂下眼角，抽动鼻子可怜兮兮道，“我身上都被他开出三个窟窿了……”
    “三个？”钟楚杭默念一遍。
    “对啊，楼里一枪，路上两枪……我二级头都被他打爆了呢。”郑州昂满脸愤慨。
    “你楼里中的那枪不是98K吗？”钟楚杭怪道，巷口那个人拿的是步|枪AKM。
    “我不知道打我的是什么枪，但是窗户玻璃碎了后，我看到开|枪的人了，就是那个爆炸头。”郑州昂忿忿不平，“这人简直阴魂不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他总是针对我，太奇怪了！”
    在绝地求生游戏中，玩家可以背两把枪，所以攻击者持有一把狙|击一把步|枪很正常，但是正如郑州昂说的，事情透着些古怪。
    比如在巷口时，明明钟楚杭离攻击者最近，他开|枪却先瞄准较远的郑州昂；在跑路过程中，同样也是钟楚杭更落后，中枪的却还是郑州昂。
    毋庸置疑，那人枪法不差，在移动中也打中了两枪，但这攻击意识……就算是刚入门的玩家也知道应该挑更容易击中的目标下手，何况是能参加这个节目的主播。
    这种认定一人攻击的操作钟楚杭似曾相识。
    很早以前他玩单机游戏时，听过一个词叫“仇恨值”。游戏中的怪一般会对特定角色，或是伤害输出对象有最高仇恨值。仇恨值会使这个怪专注于攻击该角色，而无视其他角色。
    “所以，这个黑人爆炸头并不是玩家，而是NPC？”
    听了钟楚杭最终做出的结论后，郑州昂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以为攻击他们的人应该也是有人操控的，没想到居然只是电脑。
    “怪不得他说的话怪怪的……小贼，哪里走！”郑州昂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那人的语气，“这话从个黑人的口中说出来也太违和了，他以为他是包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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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去吧。”
    “什么？”郑州昂还深陷对游戏NPC的吐槽中，等他听清楚钟楚杭的声音，艰难地咽下口唾沫，难以置信，“回去？”
    无法想象刚虎口逃生，钟楚杭就迫不及待回去送人头。郑州昂一时忘记踩水，差点沉下去，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水花四溅。
    “走吧，去杀了他。”钟楚杭打湿的黑发贴在两颊，睫毛上沾了些水渍，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郑州昂看着对方深邃的眉目竟有些看呆了。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郑州昂听话地跟在钟楚杭身后往回游，前面的人衣衫尽湿，海水打在那线条分明脊背上，郑州昂面上维持着乖巧微笑，在心中咬牙切齿：整的！这么完美的脸一定是整出来的！
    上岸后，两人不再对话，分开行动。
    郑州昂走主道，钟楚杭则绕到了小道。计划其实很简单，郑州昂吸引火力，钟楚杭偷袭。
    起初听到这个安排时，郑州昂是拒绝的，毕竟这相当于让他做敢死队去送命。
    但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不同于钟楚杭，他上节目的目的明确——为了圈粉，增加知名度。
    他很清楚哪些举动言行能够增加路人好感度，在这种情景下，他去当诱饵绝对能快速在观众心目中树起一个正面形象。
    不管成与败，游戏而已！
    郑州昂大义凛然地骑上了钟楚杭在路边发现的摩托车，戴上钟楚杭脱给他的二级头盔，准备慷慨赴义。
    第50章
    摩托车气缸的隆隆轰鸣声充斥在整个城区上空。
    飞驰在灰色公路上的二轮摩托在道路尽头急刹甩尾, 掉头原路而返。
    路边绿化带上, 钟楚杭伏在一棵树后, 盯着路对面的排楼，目光如炬。车声飘远后, 不一会又渐近。
    还不上钩……钟楚杭猎鹰般的视线依次扫过每层窗口，所有房间尽收眼底, 某栋楼中一闪而过的黑影，也没有逃过他的双眼。
    钟楚杭嘴角一勾, 离开掩体，躬身小跑穿过马路，他贴着外墙快步前行，过了两栋楼后，转进楼间小巷。
    郑州昂飙车从树旁经过时, 想确认钟楚杭的位置，斜眼一瞟, 目光落空——粗壮的树干后, 钟楚杭不见踪影。
    摩托车上的人心中咯噔, 随即锐利的子|弹破膛声从背后传来，郑州昂手一抖, 摩托车向右漂移半分。
    子|弹堪堪从他左侧臂膀擦过，在水泥公路上扬起一线白雾。
    好不容易远离了射程范围, 道路尽头已在眼前，车速放慢。郑州昂咬咬唇，拧动把手, 摩托车绕了个半圆，车头又转回了他来的方向。
    郑州昂缩了缩脖子伏低了背，给足油门，车身如同一匹轻盈的马驹腾了出去……
    另一边，钟楚杭右手紧握刀柄，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四层天台大门。
    钟楚杭探头出门，左侧天台空无一人，转向右面。追杀他们的黑人此刻背对身，背后挂着一把Akm，98K被端在手上，枪口朝下，指向沿街。
    钟楚杭正欲上前，那低垂的黑色爆炸头冷不防抬起，手中的枪也放了下来。钟楚杭一惊，立刻闪身回到门后。
    过了几秒见门外并无响动，他稍稍偏过身子，看了出去——黑人手中换上了步 | 枪akm，专注地瞄向主街，随着引擎噪声愈近，钟楚杭呼吸一凛，正是时机！
    “砰”“砰”……
    几声清脆的步|枪|声夹杂着震耳的摩托声，将钟楚杭的脚步完美消|音。以百米冲刺跑近那黝黑的背影，钟楚杭飞身挥起右臂，几记重拳击中爆炸头，拳拳爆头。
    那黑人被打了几拳后，才回过神来，转身想将枪头对准钟楚杭。钟楚杭灵活闪到他身侧，最终一拳KO，黑人软趴趴地倒地。
    郑州昂停下摩托缠了几根绷带，开公麦行风喊道：“死了吗？死了吗？”
    “生存者杭杀死了狩猎人老黑！剩余存活人数29人！”头盔中响起的女声替钟楚杭回答了他的问题。
    “狩猎人？”郑州昂疑惑，“那是什么……”
    钟楚杭从老黑的尸体边站了起来，皱眉道“你也能听到击杀通报？”
    “听到了呀，生存者杭杀死狩猎人老黑。”郑州昂将女人的话又重复了遍，“生存者杭说的就是你吧。”
    钟楚杭低头沉思：与原作游戏一样，但凡有击|杀，每个玩家都会收到击|杀讯息……算算下时间，到现在最起码过去半个小时，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居然一个击|杀都没有，特别是在这种有一方无法使用枪|械，优弱势分明的局中，这存活率未免高得不合常理。
    生存者和狩猎人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不同阵营的身份定义，结合最初听到的游戏规则，钟楚杭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生存者应该是像我们这种游戏目标是生存的人，而狩猎人就是负责追|杀生存者的，剩余人数……”
    “剩余人数这个我知道，”郑州昂抢话道，“游戏开始前我问过我的FOLLOW PD，他说我们明星加主播，总共参与的人数是三十人，减掉刚才被你杀的，剩下还有二十九人。”
    钟楚杭皱眉，郑州昂这个论断中有个太过明显的漏洞，但他一时揣摩不透人数上的奥妙，也不好反驳，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钟楚杭低头四顾在地上搜索着，奇怪，盒子呢？
    绝地求生游戏的一大特色就是玩家死后，尸|体边会出现一只木盒子，里面装着死去玩家的所有物，这也是对很多人来说，游戏的乐趣所在。钟楚杭在天台转了一圈，盒子居然不知所踪……莫非在这个游戏中，没办法获得死者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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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有些失落，原先他还想试试有没有可能从盒子里拿到枪|支，没想到结果连盒子都没有掉落。
    郑州昂见钟楚杭突然没有反应，将摩托车停好，走向后者所在的那栋楼。经过围墙时，他瞥到草堆里墙根边上似乎有个浅黄色长方形物体。郑州昂没有在意，径直走向正门。
    钟楚杭正巧从楼梯口下来，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下意识将大砍|刀拿到了手上。见进来的是郑州昂，他将刀放回，淡然开口：“接下来，我们最好分开。”
    分道扬镳提得太过突然，郑州昂愣了愣，脱口道：“为什么啊？”明明刚才两个人分工配合才好不容易杀死了一个狩猎人，这个时候分手，这分明是卸磨杀驴！认定钟楚杭是想甩掉自己，他怒火中烧，在心里把和对方狠狠咒骂一通。
    郑州昂不蠢，他能看出钟楚杭实力强劲，一个人说不定也能活下来，可他不同，他平时很少玩游戏，对吃鸡原作也十分陌生，独自一人估计很快就得领便当。
    倒也不是郑州昂多稀罕这游戏，但这是综艺，他需要镜头，所以尽管在心中已将这位歌坛前辈踩了一万来遍，郑州昂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纯真笑容“杭哥，你看刚刚我们多有默契，联手干掉了一个狩猎人呢~简直就是最佳拍档！你舍得抛弃我吗？”
    虽然人是钟楚杭杀的，但没有他郑州昂，钟楚杭单凭一人之力，能干掉带|枪的？绝不可能。
    钟楚杭笑了笑，他何尝不知郑州昂的言下之意——暗讽他过河拆桥，也明白再跟郑州昂解释分开行动到底是对谁有利，也无济于事，只好随口道：“你随时可以离开，不用和我打招呼。”
    两人继续分开在将搜集物资，直到背包塞不下后，准备离开换点。在一栋楼前，钟楚杭找回了先前那辆蹦蹦，两人乘着蹦蹦向东北方向的S城进发，半途换了一辆牢靠的四人吉普，郑州昂提出换他驾驶，两人换座后，继续前行。
    开到S城时，坐在副驾驶上的钟楚杭远远就看见几幢平房的门大开的。
    他转头向正在开车的郑州昂示意，对方却毫无觉察。等到钟楚杭逼不得已喊出“快掉头”时，车已经开进了城区。郑州昂踩了刹车，但为时已晚。
    “叮”清脆的拉栓声让钟楚杭几乎在瞬间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也不管车还未停稳，果断纵身跳车。
    “嘣”巨响随着火球喷|射，吉普腾空而起，向前空翻几周，重重落地。
    钟楚杭卧倒在一片矮墙后头，看向他们的载具，那辆崭新的吉普此刻烧得只剩残骸，依稀能看出车的形状，引擎盖上火花尚未熄灭，黑烟直冲天际。
    驾驶座上，郑州昂的尸体还紧握着方向盘，脑袋无力地歪在肩上。
    钟楚杭眼睛紧盯着那具尸体，渐渐浮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收回目光，钟楚杭将注意力转回到危机感的来源，闭上眼睛，将精神全部集中到耳朵里，钟楚杭睁开眼，眉心紧蹙，情况不妙啊，居然有两个敌人，而且不同于上次，这次的狩猎人应该是冲他来的。
    钟楚杭在墙后，烧成残骸的车与墙面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让他能够暂时藏身。他通过脚步声，判定两个敌人都在房区，应该是一近一远。
    怎么样才能逃脱呢，沉闷的步声越来越近，钟楚杭额头渗出细密汗滴。
    高壮的光头白人男性穿着黑T 牛仔裤条大吼一声：“此时，从人群里钻出一个吴克！”同时，手中喷子对准钟楚杭的头就是一枪——
    “叮”
    随着一声悦耳的金属声，钟楚杭面无表情地将头从平底锅后露出，看了那个光头一眼。
    对方一击不中，又开一枪，依旧瞄准头部——金光四溅，平底锅再次完美防御。
    钟楚杭看了眼报废车底下救了他性命的盒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郑州昂死后会刷出盒子，但也幸亏如此，钟楚杭得到了他的平底锅，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趁着对方换弹|匣的时机，他快速转移到另一方墙后。在跑动时，钟楚杭余光捕捉到了远处二层楼上黑洞洞的狙|击|枪管。
    光头大汉很快填|弹完毕追了过来，钟楚杭沉住一口气，从墙体缺口处，跳出掩体外。现在他正面朝向持喷子的光头，将后脑勺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二楼的狙|击|手，这是真真正正的腹背受敌。
    虽然钟楚杭猜测并且也已经证实了，机器人攻击带锁头，不会变通，转而攻击别的身体部位，但平底锅只有一个，挡得了前面顾不得后面。
    千钧一发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的机会，两个狩猎者几乎是同时开出那致命的一枪。
    “叮”
    “嘭”
    击中平底锅的声音和中弹声接踵响起。
    躺倒在地的钟楚杭，利落站起，又跳回了墙外。
    面无表情的看着光头大汉额中心的弹孔，耳中传来了提示音——
    “狩猎者肉丝杀死了狩猎者吴克！剩余存活人数28人！”
    钟楚杭嘴角微微扬起，果然是这样！
    刚才郑州昂死的时候并没有播报击杀，钟楚杭心中就有了推测，现在关于存活人数的谜团解开了。
    最初，郑州昂提出三十人是主播加明星的人数，击杀掉一个机器人后还剩二十九人。这完全是谬论，因为机器人根本不算在三十人之内。
    但钟楚杭想不出三十到底是地图里所有存活人数还是仅仅指幸存者和狩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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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页

    直到郑州昂死的那刻，钟楚杭大约明白过来数字的含义了。
    存活人数不是总人数，而是机器狩猎人的剩余数量！
    三十个狩猎人追杀十个生存者？
    这游戏未免太残酷了吧……
    钟楚杭看着已经下了楼，步步逼近的女狙|击|手肉丝，突然笑了。
    已知地图上的狩猎人总共有三十人，是电脑操控的，假设明星们都是生存者，那么主播在游戏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这个游戏似乎有点意思。
    第51章
    导播间设在潇涌科技大厦五层的机房内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 二十多台显示器齐整地摆成两列, 正在播放着不同的画面。此刻, 显示器前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正专注观看，其他的桌面上耳机随意搁着。一张桌前椅子还在兀自打转, 很明显刚刚还有人坐在上面。
    导演徐峰架着腿倚在靠背椅上，身体微斜, 嘴里不住地嚼着糖。身边黑压压地围着一大群人，机房里的人几乎此时都聚在了这处。
    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正中的大屏幕上, 里面正播放着钟楚杭腹背受敌的那一幕——为了躲避狩猎人吴克的追杀，钟楚杭被迫跳进房区的围墙里。
    “诶呀！”立在导演左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副导突然惋惜地摇摇头，“还以为钟楚杭拿到了平底锅，能多撑一会呢……”声音中透着失望。
    立在旁边的导播助理甲接过话茬：“没办法，他又不是神仙, 怎么能料到后面楼里还藏着一个人呢。”
    已经预判到钟楚杭即将死于潜伏着的狩猎人枪下，导播将镜头切到女狙|击|手的第一人称视角。十字八倍镜正中瞄到钟楚杭头顶位置, 就在目标人物静止的几秒钟, 程序操控的狩猎人肉丝果断开|枪。
    几乎就在枪|响的一瞬间, 钟楚杭居然鬼魅般从镜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吴克那张毫无表情的模型脸, 子|弹保持原有轨迹，直直射|入光头油亮的脑门。
    导播室内一片哗然, 连那几个原本还兢兢业业在岗的导播此时都摘下耳机，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主屏幕。
    肉丝的倍镜重新锁到钟楚杭身上时，众人才看清楚, 刚才钟楚杭居然在开枪后瞬间趴到了地上！但到底他是听到动静，还是早发现了潜伏狩猎人的踪迹就不得而知了。
    副导演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爆了个粗口，“这他妈也行？”
    “早就听说钟楚杭吃鸡玩的牛逼，没想到居然真的跟开天眼似的，”导播乙感叹道：“他已经徒手杀了两个拿枪的了。”
    副导演一怔，回想起在上城区天台被钟楚杭锤死的那个黑人，错愕道：“我草，狩猎人只剩下28个了……”
    “黄编！”副导演扒开围观人群，找出编剧黄丹，“你们当时推演出来第二阶段的存活人数是怎么样的啊？”
    “额，”黄丹咬着笔，翻开黑皮本子，“生存者5人，狩猎人30人，守护者20人。”
    “那现在呢？”
    黄丹看向最近的那台电脑，将上面的存活数据读了一遍：“生存者6人，狩猎者28人，守护者20人。”
    “你不是说沙盘推演准确程度高达99%？”副导演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满。
    黄丹淡然道：“就算是百分之九十九，也有那百分之一的误差，不过的确，我们低估了明星们的实力……”但是正常人碰到这种情况不都会跑路吗？居然还有人硬拿鸡蛋碰石头，然后居然还把石头撞得稀巴烂。黄丹抬头又多看了几眼屏幕中的钟楚杭，突然笑道：“但是这样你不觉得会比单方面的屠杀更有戏剧效果吗？观众应该也会觉得很燃吧！”
    副导演被他堵得竟不知从何反驳，神色有些尴尬。
    悠闲坐在正中的徐峰终于发话，制止了这场争辩：“好了，28和30也没差多少！”徐峰口中的糖已融化尽，他顿了顿，“现在基本每个生存者都已至少遭遇过一次狩猎人了。现在，看看我们的守护者任务进展如何了……”
    时间倒退到几分钟前。
    双人摩托在旷野上疾驰，田野尽头便是一块高坡。
    深灰三级盔下，几缕紫毛若隐若现，OX抱紧驾驶者的腰，目光中难掩恐惧：“……”
    摩托以九十码的速度越上高坡，随着惯性，两个轮胎离开了地面，车身腾空而起——“啊啊啊啊你特么倒是减速啊啊啊！”OX的哀嚎声震耳欲聋。
    “哟嚯~”骑手一声俏皮欢呼，车子平稳落地。
    真实的3D视觉几乎让OX有种坐过山车不系安全带的感觉。而反观眼前海魂衫小白裙，一头棕色马尾的肇事者，居然还乐在其中。
    “人妖。”OX甩过头，不屑哼道。
    “喂，你说谁人妖呢？”马尾辫头也不回，音色低沉却带着几分娇嗔，分明是个好听的女声。
    “我说余臻，你特么选个女性角色也就算了，不喷你，你姥姥的还开变声器……这我就忍不了了。”
    余臻甩锅得飞快：“是节目组让我开女声的，说不然一个女性角色发出男人的声音太违和了。”
    OX啧啧嘴：“节目组还是用心良苦，让颜值高的主播露脸，而一些比较不堪入目的，就只能藏在模型人物里面了……”说完还装作特别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恶劣地哈哈大笑起来。
    进入到游戏的主播共有二十人，大约有四五个用的是游戏人物，其余都是真人上阵。排开余臻自己是身体因素，其他几个人不露面的原因不详，反正肯定不是OX扯得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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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模型人物里面也好过躲在模型人物的后面，坐个摩托车被吓得哇哇叫……”
    “别说话！”
    在OX喝止的同时，余臻也已经收住了声。
    两人都听见了那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好像是爆炸声。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炸了？”OX在空气中抽动鼻子，妄图嗅出根本不存在气味。
    余臻沉默不语，将上城区的点标撤除，“声音从S城方向来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调转车头，余臻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人，千万不要是那个人！但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知不觉他将车速提到最高……
    还未驶进S城，余臻远远地看到房区前的废吉普还冒着灰烟，立刻意识到这大概就是爆|炸声的来源了，接着就听到了98K的一记闷响。
    还有生存者活着！
    余臻全速开向吉普残骸边，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墙后闪了出来。余臻下意识以为是敌人，扭转车头想去撞对方。
    就在只有一百米的距离时，那人突然转过脸——余臻瞳孔收缩，猛地急刹，摩托载重过大，速度又快，强大的惯性使得车依旧横冲直撞滑向那人。
    余臻惊恐地看向对方，钟楚杭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摩托车吓到了，好看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最终停下时，摩托车头几乎已经贴到钟楚杭的身上，驾驶摩托的余臻和钟楚杭就隔了一米的距离。
    两人对视了半秒，钟楚杭眼中闪过诧异，继而飞快从背后掏出平顶锅，干脆地敲在了余臻脑袋上。
    “叮！”
    清脆的声响后，三级头裂，余臻——卒。
    余臻伏在了地上，后座上的OX还保持着双手抱腰的动作，僵硬地看着眼前的钟楚杭，又看了看在地上蠕动的余臻，一脸懵逼地正欲开口，突然他神色一变，目光犀利，似乎换了人般。
    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钟楚杭，OX反手抄起背后的AKM也不开镜，对着钟楚杭身后开火，几下点射——出现在墙后的肉丝应声倒地。
    【守护者紫牛杀死狩猎人肉丝！剩余存活人数27人！】
    “HI，生存者杭，我是你的守护者OX。”OX潇洒地吹了吹枪口根本不存在的硝烟，打开公麦，笑嘻嘻地跟钟楚杭打了个招呼，全然不顾队友频道里，余臻的嘶吼：“你倒是扶我一下啊！”
    终于，在余臻即将领便当之际，OX伸出了队友援助之手，将他救了起来。余臻起来闷头不响，过去肉丝尸体边舔盒子找药。
    钟楚杭在看到OX的那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打错人了。只是，钟楚杭瞥了眼那个正在舔包的女性玩家，除了服装之外她和肉丝的人物建模一模一样，因此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钟楚杭以为她也是狩猎人。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个主播。
    OX见余臻吃瘪了在一旁偷乐，还强装正经跟钟楚杭搭话：“我们到的还算及时吧！”
    钟楚杭点点头：“嗯，晚一点我可能就撑不住了。”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是守护者？”生存者，狩猎人，那这守护者已经是第三方阵营了。
    “对，总共有二十个守护者，对应着二十个主播。”
    “能告诉我进入游戏时听到的游戏目标吗？”钟楚杭问道。
    “亲爱的守护者咳”OX自动隐去那个尴尬的中文名，“欢迎进入绝地大陆D级模式，在本模式中，您的胜利目标为——寻找生存者杭并守护他，祝您游戏愉快……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钟楚杭若有所思，沉寂片刻，再次发问：“你们在路上有遇到别的生存者或是，别的，守护者吗？”钟楚杭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的名字，”
    “没有啊，搜完房跟他汇合后我们就直接来找你，然后听到爆炸声就过来了，”OX转头看向打完药，朝他们走过来的马尾辫女人，“你跟我汇合前有见到什么人过吗，余臻？”
    听到最后两个字，钟楚杭怔住了，半晌，表情复杂转向身后的女人，苦笑念出了对方的名字：“余——臻……”
    第52章
    “杭哥。”余臻扭捏应声, 婉转的音色细若蚊蝇。
    钟楚杭眉梢轻挑, 眼眸闪过一道异色。他嘴角动了动, 强行压住了笑意，虽然知道余臻因为腰伤还未恢复, 不能使用体感套装。钟楚杭着实没料到他会选用女性角色。
    “怎，怎么了？”余臻发现钟楚杭一直盯着自己, 莫名有些心虚，操作人物小跑回摩托边上。
    仅盖住大腿 | 根部的百褶短裙在行进中规律地左右摆动, 钟楚杭收回目光，沉声评价道：“嗯，衣服选的不错。”
    余臻闻言不禁有些得意：“前几天训练时候人品爆发，居然开出来条小白裙！”如果能拿出去到外面卖就好了，市场价至少三千。余臻在心中颇为遗憾的如是想着。
    钟楚杭低头, 不露痕迹地笑了笑。
    OX诧异地看着余臻，虽然从模子脸上看不出表情, 光听声音也能想象出余臻此刻笑容满面的样子——这家伙也太好哄了吧！居然被夸一句衣服好看就忘了平底锅爆头之仇了？
    被OX一瞪, 余臻立马回想起刚才不愉快的经历。但碍于对方是钟楚杭, 余臻怂中透着点委屈，干巴巴地指出对方的劣行：“杭哥, 刚才想撞你是我不对，但我都刹住车了, 你打我干嘛？”
    钟楚杭冲肉丝的尸体处抬了抬下巴，“别的生存者见到你应该也避之唯恐不及吧。”钟楚杭言下之意——你现在的外观和狩猎人毫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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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的目光依次扫过钟楚杭和OX两张真实的脸庞，差点忘记自己的外观是游戏人物, 难怪被钟楚杭误以为是敌人。
    误会解除后，钟楚杭想要获得更多的游戏信息，向二人发问，“你们在游戏中有什么行为上的限制吗？”
    “行为上的限制？”OX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钟楚杭解释，“比如，生存者无法使用枪|械。”
    卧槽！
    OX和余臻听到这个规则后，心中不约而同地喷道：这游戏没枪还玩个叽叽？
    随即，余臻反应过来节目组设定规则的用意，正因为生存者处于劣势，才有他们主播，作为守护者的用武之地。
    “我们的游戏规则很简单，”既然是守护关系，余臻不吝地将他的讯息分享给钟楚杭，“上飞机的时候我数了下，总共有二十个守护者。我在飞机上听到的任务是和OX一起，找到并保护你的生命安全。我想剩余飞机上的十八人，应该也都是系统随机两两成队。因此，”余臻停顿了半秒，“可以推断出生存者的人数应该是十人。”
    其实余臻所说的钟楚杭都已经知晓了，但他还是安静听完了磁性的女低音，点头补充道：“本质上，生存者和守护者属于同个阵营。所以在最初，狩猎人的人数也是三十，两个对立阵营人数相同。所以我猜测，不仅仅是让你们保护我们那么简单，很大可能，我们下面的目标会变成消灭所有狩猎人。”
    “狩猎人？”听完钟楚杭有条不紊的分析，OX眼神迷茫，继而联想到刚才要偷袭钟楚杭反被他杀的女人，顿悟过来：“刚才那个和余臻长得一模一样的玩意儿就是狩猎人！”
    钟楚杭颔首道：“对，因为系统只会播报狩猎者的击杀。所以尽管知道他们的剩余数量，但因为无法得知其他生存者和守护者的存活情况，局势优劣很难判断。”
    “狩猎人吗？”余臻刚才倒是听到了一个击杀，但是是一个狩猎人杀死另一个，难不成狩猎人还要自相残杀？
    钟楚杭将刚才他如何靠卡位借刀杀人的经过讲了一遍后，余臻从描述中已经猜到了——“所以，这些狩猎人都是机器人？”
    钟楚杭赞许地点点头：“狩猎人肯定不是人工控制的。”
    “那我们优势很明显啊！对方只是程序而已，他们的行为轨迹和作战思路肯定都是很容易找寻规律的，并且他们多半只能单兵作战。”但凡跟游戏沾边，余臻又恢复了清晰的思路，“我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将他们一一击破啊，将地图上所有的守护者集合在一起，我就不信还打不过几个机器人？”
    OX十分赞同余臻的观点：“没错，就跟单机游戏似的，轻松，打着玩！”
    想到要去其他地点寻找幸存的同盟，余臻突然发现他们身边只有一辆摩托车，立即风风火火提议道：“杭哥，你要不先等一下我们，我和OX出去再换辆大点的车！”
    钟楚杭却没个反应，余臻看过去，对方十分罕见的出了神，慢半拍后，轻轻点了点头。
    余臻也没在意他的反常，让OX开摩托车，自己在地图上规划起路线。
    望着两人扬尘而去的轻快背影，钟楚杭的身体依然没有放松下来。
    导播间内
    “准备启动绝地大陆D级模式，阶段二（生化）模式。”
    导演徐峰依旧坐如泰山，绿豆眼微眯，瞳孔中倒映灰黄的摩托车尾气，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狡黠笑容：年轻人，还是嫩了点……呵呵呵呵呵。
    两人骑摩托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只找到一辆勉强能凑合的三人摩托。余臻坐在三蹦子副驾驶上，研究着生存者大致分布的位置，想通过生存者找到守护者。
    猝不及防耳边响起了熟悉女声——
    【亲爱的守护者鱼，欢迎进入绝地大陆D级模式第二阶段，在本模式中，您的胜利目标为——杀死除本阵营的游戏参与者。】
    非本阵营？那不就是狩猎人吗。果然正如钟楚杭所想！余臻和ox对视一眼，了然于胸。
    回到S城，余臻还在看地图，耳边冷不防传来OX的惊呼声：“我靠，那是谁？！”
    余臻调整视角，吉普残骸旁站着一个陌生人，而钟楚杭不见所踪。余臻警戒地提起枪，瞄向那敌友莫辨之人。
    由于发动机噪音太大，靠近后，余臻才听到有隐约的话语声，这才注意到那人面朝的方向，钟楚杭正站起身来。很明显，两人还在交谈着什么。
    三蹦子稳稳停下，两个保镖利索下车。“杭哥！”余臻径直走到钟楚杭和陌生人中间，警惕地将两人隔开，“他是谁？”
    “这人不是主播吧！”OX上下打量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小鲜肉，转头朝钟余二人笑道：“我记得游戏人物里好像也没长这样的黄种人。”
    “嗯，他是明星。”钟楚杭简短回答。
    郑州昂还没弄清这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是哪冒出来了——的确，在他看来，一个不说固定台词的游戏人物和紫毛杀马特，这个组合的确特别诡异，而且看样子他们还和钟楚杭很熟。
    “你是生存者？”余臻见对方光瞪眼不说话，像极了游戏人物，狐疑地问了一句。
    郑州昂看着眼前的人说话连嘴巴都没动，更觉毛骨悚然。也不敢去看那高鼻深目的洋妞脸，勉强对着OX点头道：“嗯，我是生存者昂……”
    余臻依旧觉得奇怪，继续追问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S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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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就是跟杭哥一起开车过来的，不过，”郑州昂迷茫地眨眨眼，“我记得我刚才好像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郑州昂手指戳向报废吉普，一脸无辜地看向钟楚杭。余臻和OX匪夷所思地齐齐扭头，试图从后面的人口中得到答案。
    不料身后的钟楚杭无奈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搞明白——郑州昂分明凉得很彻底，连盒子都掉出来了。但就在几分钟前，他突然死而复生，毫发无伤地从吉普里爬了出来。郑州昂悄无声息走到钟楚杭面前时，差点把一向淡定的他吓出声。
    郑州昂毫无征兆的复活，如果硬要说线索的话，只有一个——他是在语音播报游戏进入阶段二后，活过来的。
    阶段二和死去的生存者死而复生，到底有什么直接关联吗？表面上看起来目前的优势似乎越来越大，钟楚杭盯着郑州昂一时也摸不透。
    “对了，你刚才说，你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然后就丧失视野和行动力了，直到听到广播通告才恢复的。”钟楚杭眼神瞟过眼木桩般挡在中间若有所思余臻，盯着郑州昂继续道，“你听到的广播内容是什么？”
    郑州昂仰头认真回忆，半晌道：“【亲爱的生存者昂，欢迎进入绝地大陆D级模式阶段二，在本模式中，您的胜利目标为——杀死所有狩猎人。】”
    余臻立刻去看钟楚杭的反应，虽然郑州昂说的和他先前听到的差不多，但毕竟他们角色不同，到底还是要看钟楚杭的态度。
    钟楚杭默默点头，余臻和OX顿时松了口气。
    “那现在不就是30对28吗？虽然生存者不能用枪，都守护者好歹都是专业主播，战术布置一下，都不用把人集中起来我们就能赢吧……”OX声音中竟有几分失望，显然是对游戏难度太低而不满。
    郑州昂此时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轻巧地转身去捡自己掉落的装备，一边随口道：“你们应该就是杭哥的守护者吧？”
    “对啊，我刚才就看你有点眼熟，”确认过是友方后，OX也跟郑州昂搭上话，“你是演员吗？”
    “也算吧，今年初应该有部我演的电视剧在卫视上播过……”
    余臻没劲儿地听着两个人尬聊，视线转动，突然看见钟楚杭依旧静静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好似从未从郑州昂身上移开过。
    余臻也随着望向郑州昂蹲在木盒边的背影——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第53章
    余臻正欲开口发问, 见钟楚杭悄然无声地冲自己摇了摇头, 马上意识到现在他们开的都是公麦, 一讲话四人都能听到，只得将疑问暂且压下。
    郑州昂的箱子在刚才就已经被钟楚杭搜刮过了, 也没剩下什么好东西，对着一箱的废品正郁闷着, 突然有人提醒到：“Joe，这边盒子里还有个完整的二级甲你可以换上。”转头发现声音竟来自钟楚杭。这好像是这位歌坛前辈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郑州昂有点意外, 边道谢边走了过去。
    郑州昂走到钟楚杭身后的盒子处，里面不但有二级甲，居然还有一把98K，尽管他没怎么玩过绝地求生，也事先做过功课, 知道98K是把杀伤力及其大的狙|击|枪。他的手在枪上稍作停留，掠了过去——枪再好有什么用呢, 生存者又捡不了枪。
    钟楚杭似乎对身后人毫不在意, 转而看向正前方面对面的两人。余臻自然地撩了下马尾辫, 紧挨着的OX嘴巴无声地开开合合。
    这两个人……莫非在队内语音？钟楚杭轻咳一声：“鱼，接下来我们先去哪？”
    几乎立即听到女声回答：“……哦,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上城区，从地图……”余臻讲到一半突然没声了。
    “小姐姐, 你麦断了！”OX在一旁提醒，还不忘恶搞。
    余臻并不答应，自顾回想——刚才钟楚杭叫我什么来着……头盔中, 不知是时间太长有些闷热还是怎么，他的耳朵微微泛红。
    “我们就是从上城区过来的，那儿应该没人，”钟楚杭见余臻不往下说，接过话茬，“不过从那儿过，去下城区倒也可以。”
    听着钟楚杭的磁性嗓音，余臻回过神来，迅速恢复正常，“行，反正先从几个大点走起吧，”他瞥了眼郑州昂，犹豫道：“那个……你要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当然啊，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郑州昂笑眯眯地看了圈众人，小声嘀咕，“都不知道我的守护者在哪里。”
    余臻见钟楚杭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提议：“那我们在S城补充一下物资，差不多了就出发？”
    OX:“好，我去换把顺手的枪。”
    郑州昂：“我再去搜点药。”
    两人跑开后，一下子就只剩余臻和钟楚杭两人。
    “你不再去搜一下吗？”余臻问道。
    “嗯，我不缺什么。”
    …………
    气氛突然间有些尴尬，余臻瞟见墙边的三轮摩托，想起他们现在四个人，这个小三轮还坐不下，看向面前的钟楚杭，“既然这样，杭哥你要不跟我出去换辆车吧。”
    余臻和钟楚杭各自开着两辆摩托车回来时，另两人也已经等在原地了。“OX你上杭哥的车去驾驶，我带郑州昂。”
    “OK~”OX和郑州昂分别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S城。
    途径上城区，余臻特意在主道上转了一圈，甚至开公麦喊话，均无反应。果然如钟楚杭所言，是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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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城区和上城区仅一桥之隔。
    远远望着那端宁静安详的房区，余臻舔舔嘴唇：“还是和刚才一样保持距离，我们先过去。”余臻打过招呼后，给足油门，冲过了桥。
    进入下城区后，一眼望去红楼排屋窗门紧闭，似乎没有来人过的痕迹。
    “应该是没人吧？”郑州昂前面几乎是用“性命”学来了这项基本观察技能，哆哆嗦嗦发问。
    余臻小心地减慢车速：“不好说……”此时OX也已赶了上来，公麦道：“应该没敌人吧，如果有机器人，看到你们两个移动活靶，早开枪了吧。”
    “嗯，要搜房吗，还是——”
    几声清晰的枪|声打断了余臻的发问。
    “……集装箱！”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郑州昂一脸懵逼，他只听到枪|声从左声道传来，那三个家伙居然光凭短短几声就能准备判断出位置，有点过分了吧！
    他目光飘过旁边车上两个人，最终停在了面前纤瘦背影上，浅棕马尾辫有规律地晃动着。
    钟楚杭游戏打得好，在娱乐圈早就众所周知；那个OX，他们刚才聊过几句，是个打职业的主播；原本，郑州昂以为前面这个女主播可能只是娱乐水平，这么一瞧似乎实力也不容小觑。
    郑州昂心中掂量着，又往前面靠了靠，面露微笑：“小姐姐，等下能不能保护我一下呀。”
    隔壁车上的OX和钟楚杭齐齐看向他们。足足冷场了两秒，余臻才反映过来郑州昂是在跟自己说话。
    “……要不你留在这儿，我们过去？”
    “啊？……哈哈哈哈那我还是跟你们一块过去吧。”郑州昂无比尴尬：这女人也太高冷了吧？说好的女主播都是萌妹子呢！
    余臻和OX对视一眼，转而看向钟楚杭，“杭哥，等下你们就在集装箱那片附近躲一下，如果情况不妙，你们就开车先走，给我们留辆车就好。”
    视线对上钟楚杭的一刹那，余臻捕捉到了对方嘴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细究，那笑容转瞬即逝。“好”钟楚杭答应得干脆。
    未免打草惊蛇，开出城后，四人就下了车。将摩托妥善藏好后，四人徒步向集装箱区域行进。钟楚杭和郑州昂在一个不易发现的背坡停下。余臻、OX两人继续前行。半途又听到几声枪|声，都来自己截然不同的枪|支。在他们摸到近前，最起码已经听到了四种枪声。
    余臻开了队内语音：“老规矩，你突击，我绕后。”
    OX比了个好的手势。余臻绕过铁丝网，全速跑向目的地——集装箱后面是座高坡，视野极佳，是个报点、狙|击的绝佳位置。
    “到点了吗？”隔着铁丝网，全是交错纵横的各色集装箱，OX只闻越发密集的枪|声，视野中空无一人，有些焦急。
    余臻那边几秒寂静后，“到了……里面有，五个人。”余臻架上狙开启八倍镜，“看外形，应该有两个是主播，另外三个，很有可能都是狩猎人。”
    “你倒是报点啊！”OX急不可耐。
    “砰”“砰”回应他的是两声来自高坡的狙声，“嗯，还剩一个绕后的，你的225方向红色集装箱左边。”
    OX翻着白眼冲了出去，“你都能解决还要我出手干嘛？”端着M16在集装箱拐角和黑皮肤妹子差点来了个脸贴脸，OX反应快速，抬手两枪，机器人应声倒地。
    倒地人的身后露出两张诧异的熟悉面孔。
    “守护者鱼杀死狩猎人章鱼！剩余存活人数38人！”
    “守护者鱼杀死狩猎人丸子！剩余存活人数37人！”
    “守护者紫牛杀死狩猎人黑莓！剩余存活人数36人！”
    “阿哲？八方？”OX遇到老熟人有点意外，咧开的嘴在听到语音播报时突然僵住，露出一丝迟疑的表情，自语道：“诶？上次报击杀的时候还是二十几个，怎么现在有三十多人存活了？难不成机器人还越杀越多……！”
    “OX小心！”
    “嘭！”
    “砰！”
    几乎是在看到对方拔|枪时，余臻就扣动了扳机，然而由于射|程较远，还是眼睁睁看到对方先开出了那枪。
    OX倒地后，开|枪的人也中|枪扑地，他的同伴第一时间没有补刀OX，也没有去救人，而是十分冷静地躲到了两排集装箱间的弄堂里，这个死角是余臻在坡上无法触及的。
    余臻调整位置，但那两人都已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知道，此刻能把OX救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很明显，OX是认识这两个人的，而他们居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倒戈相向。
    OX倒地后，尽量往后爬。卡着视角看到阿哲正在扶八方，他知道扶起八方后，这两个人就会过来把他补掉了。OX抱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心情，冲他们喊话：“喂！我好心救你们，你们两个兔崽子反而恩将仇报，到底为什么？”
    同样也趴在角落里的八方终于开口，笑了笑：“牛哥，你也别怪我们，打游戏嘛，立场不同就算是亲兄弟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什么立场不同啊？上飞机的时候大家任务不都一样吗。”
    “这个嘛，你等下就知道了……”八方重新站了起来，打上急救包后，两人一步步向OX方向逼近。
    “等等！”
    阿哲和八方看着跑向他们的两个人，楞了一下。待看清来人面孔时，两人彼此相视一眼，面露奇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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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立定，指着缩在墙角的OX“他是我的守护者，别杀他。”
    阿哲看着钟楚杭，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半晌噗嗤笑出声来，继而和他队友两人笑得前翻后仰。
    钟楚杭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看着二人。这时身后的清脆的嗓音传来：“可以不杀他啊，”钟楚杭转过身。郑州昂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容，认真问道：“你替他好吗，杭哥。”
    钟楚杭也笑了笑，似乎对这突变毫不意外，干脆回答：“不好。”
    郑州昂脸上笑容更盛，声音却冷了下来：“你有什么资格说……”
    他话到一半停住了，那俩主播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一时间游戏中鸦雀无声。
    “你……你怎么能拿枪！”郑州昂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钟楚杭如鬼魅般蹿到他身后，而此刻，冰冷的枪管正抵在他的后脑勺。
    第54章
    钟楚杭也不理他, 朝正前方微一颔首。两个主播愣了愣, 扭头只见一道人影从集装箱之间一闪而过。
    八方正打算追过去, 却听钟楚杭冷声道：“你们敢迈出一步，我就开 | 枪。”
    ！！！！
    八方的身体僵住了, 继而和队友相视一眼，立在原地无所谓地朝钟楚杭笑道：“你杀他关我们什么事？”
    这两人嘴上不在意, 但忌惮的眼神出卖了他们。话间，余臻已经从他们身后绕到OX边上, 赶在成盒的前一秒触到了他，朝钟楚杭比了个手势。
    接收到余臻的讯息，钟楚杭偏过头，从郑州昂身后露出半张脸，面带戏谑, “哦？要不你们试试。”
    “你！……”两人怒视钟楚杭，却迟迟不敢有任何动作。
    被枪指着脑袋后始终保持沉默的郑州昂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声, 嘴边扯出一抹苦涩笑容：“杭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难道是刚才我听到OX喊出他们俩的名字时的表情吗……不对, ”郑州昂马上自我否定，“就算我认识他们, 也不能代表什么啊。”
    “难道是在那个时候”郑州昂回想他刚复活那回，钟楚杭曾问过他听到的第二阶段任务播报, 眼角一跳，“……你的任务不是杀死狩猎人！？”
    角落的OX已经回复了行动力，正在打药, 钟楚杭盯着蠢蠢欲动的两个主播，慢慢开口：“我们的任务的确是杀狩猎人没错，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规则改变你没有说出来。”
    “什么规！”紧贴后脑勺的枪 | 口稍稍挪了几寸，郑州昂瞳孔收缩——是了，生存者的规则有变，他们现在可以使用枪 | 支了……但是，难道他就因为这个小小的疏漏，钟楚杭就如此决断地把原队友一棍子打死了吗？
    大致猜到郑州昂的内心想法，钟楚杭耐心为他解答：“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就是你的确知道枪|械的限制已经解除，但是忘记或是不想说出来。所以，我又给了你一个自证身份的机会。”
    “机会？”郑州昂转动眼球，蓦然睁大双目：“98K！”
    原本在第二阶段规则通报时，郑州昂听到自己身份有变时，起初十分不安，认真听完语音后，意外发现新的身份居然没有行动限制，也就是说他的新身份解除了【无法捡起热 | 兵 | 器】的限制。
    欣喜若狂的郑州昂醒来后发现了正在附近的钟楚杭，就在他盘算怎么趁其不备，捡起枪帅气的将对方干掉时，余臻和OX这两个不速之客出现了。他只能改变计划，继续维持“生存者”的身份，伺机而动。
    为了博取钟楚杭他们的信任，郑州昂见到枪碰也不碰。可他又怎能想到，当时钟楚杭特意留了把98K在那儿，就是为了试探他。
    身后的声音冷静低沉：“那么，就只剩下一种答案——你根本不知道生存者收到的系统信息，因为你已经不是生存者了！”
    没想到费尽心思演了一路，居然在最开始就已经被看穿。钟楚杭此刻肯定满脸得意吧，欣赏他傻瓜似的演技，却不戳穿。郑州昂手中拳头紧攥，脸上还勉强维持着笑容：“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守护者呢？”
    钟楚杭怔了怔，过了半晌轻笑出声：“我并不知道。”郑州昂全身一颤，想回头却无法动弹，只得瞪着余臻和OX，声音沙哑：“那你们怎么有把握能用我要挟他们？”
    余臻看向钟楚杭猜测道：“他应该也是想赌一把。”
    钟楚杭与余臻对视一眼：“我只是在赌你队友会救你罢了。因为你听到那两人名字时过于兴奋了，很明显他们跟你是一个阵营，但你们确认己方身份的方法我不得而知，”钟楚杭眼神掠过郑州昂，停在了不远处的两个主播身上，“我现在倒是十分好奇你们的身份。”到底是怎样的游戏规则，明明郑州昂已经不是生存者，却还能有守护者。
    郑州昂听到后半段时，渐渐从恼怒中冷静下来，恢复了思考。现在他沦为人质，无法脱身，而敌方三人都具备强劲的战斗力，情况无疑对他们极为不利。
    “这样吧，”郑州昂双手举过头顶，主动求和：“你不杀我们，我可以把我复活时听到的讯息内容告诉你。”
    “哦？”钟楚杭挑眉，显然对郑州昂的提议颇感兴趣。
    “我知道你担心我会说谎，不过，”郑州昂低笑了一声，声音居然非常放松：“杭哥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够判断出来我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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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你说来听听。”
    OX正要开口喷他，没想到钟楚杭居然爽快答应了，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却被旁边的余臻堵住了嘴巴。
    郑州昂也没料到钟楚杭居然那么轻易同意，愣了片刻，发现顶着后脑勺的异物消失，他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转过身，终于看清楚了钟楚杭手上的那把左轮手|枪，露出一个懊恼的笑容，“果然，我应该想到的！如果这一阶段生存者还不能用枪，那这个环节对你们也太公平了……”
    钟楚杭手上枪依旧未放下，等待着郑州昂的下文。
    “你知道第二阶段有一个别名吗？”郑州昂想卖关子，见没人回应，只得没趣地接了下去，“第二阶段又名‘生化’。”
    生化……
    余臻一听到这两个字，立马就联想到CS。玩过CSOL的人都知道，生化是一种特殊模式。玩家分成两个阵营——僵尸和人类，人类游戏目的为剿灭所以僵尸，僵尸的游戏目的为感染所有人类。
    “所以你们是僵尸，感染我们就能获胜？”余臻诧异地看向钟楚杭，他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啊，什么僵尸？”郑州昂显然没玩过CS，迷茫地看向对面三人。他身后的八方解释到：“他们说的应该是CS的一种版本，我想这个游戏规则估计灵感就是来源于CS的生化模式吧。”
    “哦，”郑州昂点点头，“在我复活之前听到的系统消息是这样的‘亲爱的生化人昂，欢迎进入绝地大陆D级模式第二（生化）阶段，在本模式中，您的胜利目标为——将除狩猎人以外所有人转化为生化人。备注一：您的守护者八方、阿哲已经转化，剩余待转化人数为十八；备注二：狩猎人无差别猎杀；备注三——’”
    钟楚杭等人正在理解备注二的意思，却见郑州昂拖长了音，不再往下说。
    余臻和钟楚杭警惕地盯着对面三人。此时，郑州昂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天，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弧度，OX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天上，眼神却逐渐从好奇转为怪异，突然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OX神色剧变，嘴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与此同时，众人耳朵里同时传来声音——
    “语言剧透规则判定有效！天机不可泄露！触发天降正义轰炸区效果！”
    “我CAO”余臻和钟楚杭还未从语音中反应过来，敌方三人如同约定好似的，分头跑出好远。
    OX推了两人一把，大吼一声：“快跑！”
    如果此时还能看到原作游戏中的小地图，他们一定能发现所在的那块区域已经被红色覆盖。
    无数火球如长龙直落九天，在空中留下赤红尾焰，重重砸向地面。随着阵阵巨响，与地面激情碰|撞，幸而集装箱和水泥地都十分坚固，并无损伤，但脆弱之物却不能幸免于难，一道火光过后，边缘的铁丝网被拦腰劈断，上半截无力地折到了地上。
    余臻三人彼此来不及招呼，各自跑向最近的遮蔽物处。
    “小心！”向仓库极速奔跑的余臻听到那熟悉好听的嗓音时，手上的操作顿了一下，那向来沉稳的声音此刻居然带了几分慌张，余臻调整视角，却见一道身影扑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
    没错，就是一片漆黑，连耳旁不断的轰鸣声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余臻呆住了——我这是，被炸死了？
    猝不及防的陌生萝莉音——“亲爱的守护者鱼，夜拍更清晰的APPL手机提醒您保护视力，请不要过度沉迷游戏哦~绝地大陆暂时关闭，请您休息，休息一会儿！”
    余臻无语……在漆黑的头盔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掀起盔盖——神他妈防沉迷系统，这广告也真够硬的，直接都植入进游戏里了。
    不过，余臻将头盔放到一边，不由自主地看向电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电脑也已经退出到了桌面。余臻回忆刚才的画面，虽然只有0.1秒，那身形轮廓结合着熟悉的声音，应该是钟楚杭没错了。
    他到底让我小心什么？
    仿佛看电视看情节推至高|潮，却被广告打断，余臻此刻如鲠在喉，非常难受。
    第55章
    “笃笃”敲门声响起, 余臻从床上坐起身来, 转了转由于保持同一姿势过而久僵硬的脖子, 走过去开门。
    挂着工作牌的阿姨单手托着餐盘站在走廊上，身后横着一辆小餐车。阿姨有些不耐地打量了眼前这个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开门的年轻人。
    接过几乎是硬塞过来的餐盘, 余臻受到推力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那阿姨顺手帮他把门带上了。
    “嘭”大门在面前合上的一瞬间，余臻脑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狱卒送牢饭的强烈即视感, 趿拉着拖鞋将餐盘端至电脑桌前放下。
    菜色依旧是两荤一素，不过——余臻拎起餐盒右上角蓝白相间的小纸盒, 今天居然还多了一盒酸奶，也不知是不是赞助商的。
    拿起不锈钢调羹，舀了满满一勺饭塞进口中，他突然想到什么，熟练地抽了两张纸巾, 挂到了面前的显示器中心顶端处，显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事了。将怼在脸上的摄像头“黑掉”后, 余臻安心地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三天前抵达潇涌大厦后, 余臻是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晚了。在进房前, 陪同的选管就告知了房间哪里几个位置有摄像头，提醒他随时注意形象。余臻万万没想到, 在关了将近一个月的禁|闭后，飞到首|都录综艺居然还要关小黑屋, 并且还是在一个遍布针孔的房间！节目组的种种恶劣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然而余臻作为一个毫无发言权的打工仔，只得无声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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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 余臻吸着酸奶，看了下电脑上屏幕。桌面的右上角有个电子倒计时，显示剩余休息时间21分钟。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脚下是长龙般盘桓交错的高架，来往车辆川流不息。这看在眼中的现实画面，映射到余臻脑内却转换成了方才游戏中的场景——在火星四溅的轰炸区中，那声突兀的“小心”以及匆忙瞥到的熟悉身影。
    钟楚杭。
    原本余臻进入游戏得知守护对象是他时，莫名兴奋。尤其在听闻生存者无法使用枪|械后，虽然表面上是“节目组怎会如此丧心病狂”的态度，内心深处余臻却十分认同这个赛制。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出，大概是“终于有机会能在杭哥面前表现一把了”。
    然而自打在游戏中两人碰面后，先是余臻挨了钟楚杭一平底锅，紧接着就冒出了个生化人郑州昂。钟楚杭是大脑，OX做打手，余臻至始自终完全没派上用场。随着最后一口酸奶吸入口中，余臻手掌微一用劲儿，手中纸盒“咔”的惨叫一声，瘪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余臻目光炯炯：我要站着打！
    在电脑倒计时数字跳到59秒时，余臻紧握手柄，拉下头盔顶盖。
    “亲爱的守护者鱼，欢迎回到绝地大陆，游戏数据即将在50秒后恢复，49，48……2，1。”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在提醒余臻，被系统强制退出游戏前的状况有多危急。重新进入游戏后，但凡稍有犹豫或判断失误就有可能葬身于轰炸。
    余臻在可以视物的前一秒忐忑非常，不待恢复行动力，就操控手柄跑向他记忆中仓库所在的方位。不料人物仿佛不受他控制般，直直倒向另一个方向，与此同时一发子弹擦过头顶。
    失去平衡的余臻并没有摔到地上，顺着揪在肩上的手看过去，钟楚杭那张好看到不可方物脸的渐渐在眼前放大，余臻惊呼出口，到耳边却是柔柔弱弱的女声。
    软着陆时，余臻的小白裙掀起几分弧度，又服帖地盖住了大腿根。刚躲进仓库的OX看到这一幕，嘴角奇异地抽动两下，慢慢蹲下身子，撩过背后的Akm飞速安上八倍镜，左眼对准了瞄镜……
    余臻用的是第一视角，眼前被他压在身|下的钟楚杭，在视觉上和真人毫无分别。钟楚杭目中惊色未褪，深邃眼眸如电，直击余臻心底。记忆蠢蠢欲动，带余臻回到了他最想抹去的那段经历。
    曾几何时，在钟楚杭家的浴缸中，两人也如此靠近过。虽然VR并无法模拟嗅觉，但几乎是在撞到钟楚杭怀中的那刹那，那股子混合着沐浴液清香的独特气息恍然间钻入余臻鼻腔，对这味道的深刻记忆让余臻自己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当时那难以启齿的状态也跃进脑海……
    “你……”在钟楚杭根本看不透余臻此刻的心情，在他看来，此刻伏在身上的白人女性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望着四周接踵坠地的火球，钟楚杭无奈道：“再不起来，我们都会被炸死了……”
    余臻这才如梦初醒，快速从钟楚杭身上爬了起来。两人全速冲进仓库。
    OX专注地蹲在门边上架着枪，居然没注意到队友进来。只见他略微旋转瞄镜，嘴里一面嘀咕着：“咦，怎么突然看不到了。”
    余臻听到OX的声音，俯身跟着他的角度看出去，好奇接话道：“什么看不到了？”
    “胖|次啊。”
    余臻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就掏出枪，顺着OX枪|口所指方向熟练开镜：“哪有胖|次啊？”
    “……就你白色小短裙里面的白色胖|次啊。”
    “我草！你个老色狼也太色心病狂了吧！连队友都不放过。”
    OX终于放下了枪，没想到偷窥目标居然近在眼前，惊得怪叫一声，“你特么鬼啊，走路没声音。”
    “你为了看我底|裤居然连脚步声都不听了！幸亏过来的是我们，如果是郑州昂他们，你早GG了。”
    “不会的，”OX大手一挥，“我刚才瞄过他们了，放过冷枪后他们看样子是准备溜了。”
    “你都能瞄到他们，那你还不开|枪？！”余臻简直无法理解OX的脑回路，居然为了看**放虎归山！！！
    OX理直气壮：“开玩笑！VR绅士视角诶，你就在我正前方张开了腿，我不看也对不起你的盛情邀请啊。”
    “我……”OX越说越离谱，余臻几乎又要爆粗，猛然想到这是在录综艺，万一节目组一个丧心病狂把这段往上一放，自己和OX估计会沦为网络上的千年笑柄吧……
    “我就问你，刚才你一听到胖次是不是也春心荡漾了……”余臻强忍住冲上去捂住对方那种口无遮拦的嘴的冲动，低声道：“别说了！”
    耳边钟楚杭沉稳的嗓音及时救场：“他们三个应该已经跑了。”
    余臻偷偷瞄了身侧的钟楚杭一眼，想到刚才的对话都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余臻有些窘迫，见钟楚杭表情依然泰然自若，又觉得有些古怪——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淡定……也是，人家是大明星当然不可能像OX那么痴|汉。只是，正常人听到刚才那段奇葩对话都会有所反应吧，他到底是涵养太好，还是不屑与低俗为伍呢……
    在刚才两人激烈“探讨”时，轰炸已经停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话说刚才莫名其妙的轰炸到底是怎么回事？”OX走到仓库外，四顾那一片烟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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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应该跟郑州昂说出了生化人的游戏规则有关？”余臻去看钟楚杭，希望从对方眼神中获得认可，不料钟楚杭却走自顾向另一个方向，完全没理睬他。“轰炸开始前我听到系统说什么语言剧透，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你觉得呢杭哥？”在余臻抛出问句后，钟楚杭依旧只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余臻终于觉得不对了，然后反应过来，从刚才就一直是队内语音。钟楚杭根本听不见他们说的话，想及此处，余臻倒是生出点侥幸情绪，幸而没开公麦，否则刚才那么猥琐的对话给钟楚杭听见了，估计会觉得他很痴|汉吧。冒出这个想法后，余臻一愣——我那么在乎他的感受干嘛……何况都是男人，这种话题应该会一笑而过吧。
    钟楚杭的声音打断了余臻活跃的心理活动，“附近应该没人了，你们切换公麦吧。”余臻撇了撇嘴，原来钟楚杭一直记着他们关公麦的事。
    “刚才轰炸来的太突然了，不然怎么说也能先干掉他们中的一两个。”OX语气懊恼。
    钟楚杭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虽然郑州昂摆了我们一道，但我们也并非没有收获。”
    看了余臻和OX一眼，钟楚杭继续道：“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郑州昂透露的信息都是正确的，否则系统也不会出现‘语言剧透判定有效’。以此可以推测，第二阶段有三方阵营——生化人、生存者守护者、狩猎人。”
    余臻赞同地点头，没错！郑州昂听到的规则中肯定有一条是假如生化人泄密游戏规则将会触发轰炸区效果之类的，那么，只有在郑州昂透露的都是真实信息的情况下，判定才会生效。
    “生化人是在第一阶段中死去的生存者，随着这些人的生化，他们相应的守护者也自动转为生化人阵营，这点从刚才那两个主播的反应来看毋庸置疑。待转换人数十八人算是个重要线索，由此可以推断出第二阶段开始时生化阵营的人数为十二人。也就是四个转为生化人的生存者和八个他们的守护者。那么……”
    OX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听着钟楚杭口中一连串的数字就晕，扳着指头跟着算。
    余臻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下一秒，三人却齐齐定住了。
    耳机中传来熟悉的毫无情绪的女声：
    “生化人风杀死狩猎人蟑螂！剩余存活人数38人！”
    “生化人风杀死狩猎人喵喵喵！剩余存活人数37人！”
    …………
    OX惊呼：“晴风居然成了生化人？！”
    “生化人风杀死狩猎人汤圆！剩余存活人数36人！”
    “卧槽，还单人三杀……”
    第56章
    第三条系统消息慢了几拍, 伴着OX的惊叹声幽幽传入余臻耳畔。余音散尽后, OX还在大惊小怪：“晴风那小子也太生猛了吧！”
    晴风。
    听到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 余臻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左手缠绷带，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短发青年。
    是了, OX提起过ZH有两个节目名额，除了OX之外, 另一人就是晴风。作为职业选手，晴风最初的身份应该是守护者。既然系统报出了生化人前缀, 原因一定在于他的守护对象——和郑州昂一样，晴风保护的生存者转化为生化人了！
    但是，生化人为什么要杀狩猎人，他们的游戏目的不是将除狩猎人以外的生存者和守护者转化为生化人吗……这关狩猎人什么事？
    余臻琢磨不透，瞄了眼跟前的钟楚杭。第一条系统播报消息时, 他们两人对视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诧异，而此刻钟楚杭眼神澄明, 显然是想通其中关键。
    OX又回味了一遍系统消息, 意识到被杀的对象是狩猎人, 蓦然发出一声爆笑：“啊哈哈哈…那傻叉是不是没弄清楚规则啊，怎么搞起窝里斗了……”
    “不, 不是窝里斗。”
    “什么？”OX夸张的笑容未散，扭头看向平静如水的钟楚杭。余臻也懵懵懂懂地盯着钟楚杭。
    “有规则说明生化人和狩猎人不是对立阵营吗？”钟楚杭看着这两个健忘的队友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两个生化人还在被狩猎人围攻。”
    余臻猛的反应过来，刚才他跟OX击杀的三个狩猎人的的确确是在攻击八方和阿哲。居然无视了那么重要的事实, 余臻有点惭愧：“我跟OX都被郑州昂透露的规则绕晕了，因为他说生化人的转化对象是我们，就潜意识以为他们生化人和狩猎人并没有冲突……”
    钟楚杭颔首：“表面上，两者的确没有冲突。但是还记得在轰炸开始前，郑州昂说的最后一条规则吗？”
    “……狩猎人无差别猎杀！”余臻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OX重重地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晴风是为了自保，反杀了狩猎人！”
    “不，你错了！”
    由远及近的引擎声包裹着透着自信的男声，余臻和OX几乎是在瞬间就切出了枪……敌人？！……不对。哪个敌人明目张胆开着公麦喊着话就杀过来了？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看着橙色的四座小轿车压过倒地的铁丝网，在仓库边上刹住车。钟楚杭蹙起眉心，这个声音，他认识。
    驾驶座两侧门开启，先后下来一女一男。驾驶座上率先走出来个红发高挑女人，脸蛋小巧，眉目精致——余臻还是头回在这里看到游戏建模以外的女性玩家，眼神顿时挪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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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从副驾驶座走出来的人遮住了余臻的视线，那是个生得颇为壮实中年男人，嘴边蓄着个性的络腮胡。男人轻巧拉开了右后侧的车门，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从车内钻了出来。
    红发女人和中年壮汉走到他边上，夹在两人中间的青年，目光掠过如临大敌OX，在余臻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边勾起玩味儿的笑容，而那笑意在他看到钟楚杭时晕满了整张白皙的脸庞。
    “又见面啦，杭杭…哥。”在钟楚杭面色微变之际，青年及时地补上了哥字。
    钟楚杭沉着脸，刚才听声音就辨出是他，因此见到本尊时没流露出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参与到自家公司制作的综艺里。
    许宵咏从车上走下来的那刻，OX也认出了这个出场浮夸的大老板——CEO又怎样，金主又怎样，在游戏里人人平等。而且在现实中也就算了，玩个游戏还要别人开门才下车的人。OX挑眉，老子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逼小白脸。
    余臻提了提枪，瞟见身边队友的反应，因为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他也学着隔壁两人使上了不屑一顾的眼神……接着突然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
    许宵咏接受到两道不友善的眼神，有些沮丧——看来男神对这个帅气的出场方式并不喜欢呢，再下去可能还没开口就得成盒，想到这里，许宵咏只好先行亮明身份，“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生化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生化人？”经过刚才的死里逃生。OX怎么可能再轻信别人，用枪虚点过对面两个男人，“还有，刚才是谁说我错了？”
    许宵咏笑眯眯举手：“我说的~至于我是不是生化人，你问杭哥啊，他肯定清楚。”
    OX闻言向身侧人投去期盼目光。热忱的眼神充满了希望，盼着钟楚杭一眼拆穿对方的诡计，接着就可以大开杀戒——先一枪爆了壮汉保镖的头，再把装逼总裁打成筛子……至于妹子吗，可以考虑套套话策反之类的。OX已经在脑中把战斗场景过了一遍，钟楚杭开口却泼了他一头冷水。
    “他应该也是生存者，”钟楚杭不去看严重“受伤”的OX，只盯着许宵咏，语气不容置喙：“你们是在地图上找幸存的生存者。”
    许宵咏拍手道：“杭哥果然懂我怕！”他斜了眼放下枪，却依然不甘心的OX，“不如再猜猜我为什么说他错了。”
    在听到许宵咏说自己不是生化人时，余臻就已经放下枪。他想得很简单——如果对方是敌人，远距离放个冷箭说不定他们三人就直接团灭了，何必大张旗鼓过来。
    OX当时认为晴风是为了自保才反杀狩猎人的。许宵咏说他是错的，言下之意就是晴风是主动杀的狩猎人。生化人主动击杀狩猎人？到底是为什么？余臻看向钟楚杭，发现他眉头紧锁，明显也正在头脑风暴。
    半晌钟楚杭开口：“莫非，狩猎人会阻碍生化人将其余玩家转化为同类？”
    “厉害！”许宵咏竖起大拇指，满是钦佩地望着钟楚杭，“杭哥你也太聪明了吧！”
    余臻有些听不下去了：“别让我们猜来猜去了，有什么话直说！”
    听到旁边白裙女性带着些许怒意拔高了声音，许宵咏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位使用游戏自带人物的女主播。海魂衫，小白裙，女性角色……再看看一直被她挡在身后的钟楚杭。许宵咏突然想到了什么，暧昧地隔空朝钟楚杭眨了眨眼。
    余臻捕捉到对方的这个举动厌恶感更剧，内心不住嚷道：这人有病吧，老缠着钟楚杭不放……还开口闭口杭哥的，瞎套什么近乎。
    许宵咏轻咳一声，扬声道：“我也不卖关子了。有一个规则你们可能不清楚。”
    三人静静看着他，许宵咏推了推眼镜，“被狩猎人杀死的生存者或守护者都无法转化为生化人。”
    “……”OX发现这个游戏对他一点都不友好，明明用枪和拳头能解决的事，弄那么多复杂规则干什么？！
    “生化人怕狩猎人跟他们抢人头！”结合前面听到的规则，余臻立即想通关联，“所以说，相对于生存者，狩猎人才是生化人优先需要解决的目标。”
    许宵咏向余臻投去赞许的眼神，正想加以褒奖之际，钟楚杭独特声线响起，“这个规则我们的确不知道，那么，请问作为生存者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钟楚杭声音清冷，目中精光四射。
    许宵咏不慌不忙，沉着开口：“相信你们应该也已经推算出各个阵营的人数了吧。很明显狩猎人是三个阵营中人数最多的。无论是生存者还是生化人都很难在有两方敌人的态势下获胜，因此——”
    预感到他即将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余臻不由提起一口气。
    “……因此，我们打算建立一个临时性的结盟。”许宵咏把生存者和生化人的临时结盟说得极为轻巧，但在余臻脑中却联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方才只是从生化人那儿打听到些消息就遭遇了小范围的轰炸，鬼知道这个游戏程序是怎么设定的，该不会联盟成立后满图的轰炸区吧。
    “联盟这个主意是谁提出来的？”钟楚杭倒并不像余臻质疑可行性，只快速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结盟并不平等。
    “提出建议的是一个生化人。”
    果然…结盟不平等原因其一——信息不对称。显然，生化人获知了更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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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儿，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许宵咏：！！！
    余臻OX：？？？
    “你不再多了解一些信息吗？”许宵咏也没想到钟楚杭居然那么快就同意加入他们的结盟。
    “与其通过你转达，我更想听第一手信息。”
    钟楚杭明白，尽管结盟可能并不平等，但却势在必行。
    第57章
    绝地大陆的东北角有一个小岛, 原作的设定是, 在开始游戏前, 玩家们在这座岛屿上准备登机，由此得名出生岛。
    出生岛与绝地大陆之间隔着茫茫汪洋, 安全区根本不可能刷在那里，因此几乎没有人会在游戏开局后去那儿。
    两道隆隆的马达声打破了这片海域的宁静。余臻驾驶着快艇, 望着远方轮廓益渐清晰的岛屿形状。由于距离实在太远，余臻加上第二桶燃油后嘟囔道：“躲什么地方不好, 上那么偏的出生岛……”
    “出生岛易守难攻，除了进出多点路，在这种没有安全区设定的地图上是个不错的防守选点。”悠闲坐在另一艘快艇上的许宵咏热心为他答疑。
    “防守？”余臻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说实话他压根没搞懂为什么生化人会主动提出联盟。在他目前的对这个游戏的理解中，生化人应该窝在暗处, 伺机而动。或者，跟郑州昂那样, 伪装成生存者再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总之绝不会大喇喇地将自己暴露在明处。
    “没错, 海上有人过来一目了然。”
    钟楚杭坐在余臻正后方的位置, 突然开口：“刚才就想问，那个生化人怎么找上你的。”
    许宵咏用枪点了点前排他的两个守护者, “原本他们俩找到我后，听到了进入第二阶段的广播。那时候也不知道多了个生化人, 后来在监狱附近遇到了那两男一女。女性玩家的说她是生存者，另外两人是他的守护者，我们也就信了。”
    “彼此交换信息后, 为相互有个照应就一起行动了…没想到，”许宵咏一脸懊恼，停顿片刻，“在路上，她的两个守护者其中之一突然打倒了胡子。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那个姑娘突然出来阻止了那两人。然后坦白了他们生化人的身份，并提出合作。”
    许宵咏口中的胡子是那个中年壮汉，他的两个守护者之一。
    “我搞不明白了，”OX不喜动脑子，加上平时在绝地求生游戏里见到敌人，从来都是闷声开干，哪有合作结盟一说，“他找人合作，完全可以找生化人啊，找你们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生化人数量太少了？”余臻推测到。最新一次听到的系统播报敌方存活人数，狩猎人加上生化人总数为36。
    许宵咏迷眼点点头：“嗯，差不多吧。”
    一行六人在出生岛岸边登陆，岛上异常静谧，训练场边的飞机残骸上栖息着几只通体雪白的海鸥，逼真得不像样。
    几人走向位于岛中心的房区，许宵咏人未进门扬声道：“宛欣，看看我带回来了谁？”
    余臻是最后一个走进平层的，许宵咏的呼喊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室内。诺大的楼层中空无一人。
    “宛欣”钟楚杭在心中默念这熟悉的名字，斜睨了许宵咏一眼，那么凑巧吗。
    红发女守护者上了二楼，许宵咏在原地环视一周，似是有些疑惑，自语道“人呢？走的时候明明还在啊。”
    “许总，楼上也没有人。”红发妹子的声音自上传来。
    许宵咏似是有些不悦：“在游戏里别这么叫我。”
    “那应该如何称呼您呢？许总。”红发妹子郑重问。
    “叫我——”
    认定这是陷阱的OX无心听他们废话，拔枪直指许宵咏，“大老远把我们忽悠过来，你们到底什么居心？”早在路上OX就不耐烦了，这游戏怎么就玩成了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还要和敌人结盟，简直闻所未闻！
    许宵咏眼镜镜面一闪，唇边微笑依旧：“小伙子，火气别那么大嘛。这边是我们的基地，那几个生化人应该只是离开一小会，马上会回来的吧。”
    OX没想到对方心态竟如此平和，知道怎么激将都没用了，只得没趣地闭了嘴。
    从头到尾都在观察许宵咏的余臻毫不意外地见OX碰了壁，开了队内语音：“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OX留意四方动静，同时在心里和余臻对话。
    “如果只是打倒某个玩家并不最终击杀，是不是肯定出不来广播？”
    “应该……不知道”OX搜肠刮肚回忆，“前面死的都是没有队友的狩猎人，直接倒地就死，所以也没的确认……你想干嘛？”
    “要不，试试？”余臻的目光红发妹子和蓄胡汉子之间徘徊。他始终对许宵咏的身份抱有怀疑，目前能想到的试验方法简单粗暴：打倒其中一个守护者，系统进行身份播报，身份得以证实。
    至于为什么要拿守护者开刀。原因很简单：不同于生存者，守护者是两人一队的。其中一个人被打倒，再被补掉之前是可以被救起的。余臻的这个计划毫无疑问是留有余地的。OX听了后也不置可否。
    就在余臻准备突袭时，队内频道中响起一道磁性迷人的声线。“别开枪。”
    OX和余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站在他们中间的人。钟楚杭像不曾开过口般，表情平淡。两人耳边那好听声音继续：“别看我，我也是刚才才发现可以切换成队内模式语音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关于语音方面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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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能参与队内语音，那无疑是再好不过了，避免了再用公麦探讨战术。钟楚杭继续：“不过最好还是警惕点，这几人的确可疑。”
    见OX悻悻放下枪，许宵咏勾起嘴角，“如果你们实在没有等待的耐性，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消息先告诉你们。”
    “比如，生存者怎么样才能赢得这场游戏。”钟楚杭微微挑眉，听许宵咏说了下去，“这个阶段名为生化，对于生存阵营来说，想赢很困难。除了固定NPC狩猎人，还要对付更灵活机变的生化人。”
    钟楚杭补充道：“而且不像CS生化模式，这个游戏中的生化人和普通人外观毫无差别。”
    “没错，”许宵咏将有些下滑的眼镜推回鼻梁顶端，“而且由于第二阶段刚开始时，生存者所掌握的信息严重缺失，导致再一开始就处于劣势。这样只会产生一个结果。”
    “被感染的生化人越来越多，生存阵营的人数越来越少。”余臻叹口气，的确很难赢啊。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生化阵营和生存阵营都是弱势方时，先联手把那些碍眼的NPC给干掉！”
    钟楚杭、余臻、OX几乎在同一时间怔了一怔，许宵咏不想三人听到这提议居然那么大反应，又仔仔细细将当前的局势分析一番。
    许宵咏讲到口干舌燥，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对面三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眨眨眼：“我刚才讲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钟楚杭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对方一分一毫的微表情都逃脱不了他的鹰隼的视线：“但是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们生化人是不是都听不见系统的击杀提示。”
    许宵咏的两个守护者还来不及切出枪来——“砰”“砰”两记子弹击碎硬物的清脆声响，红发女人和壮汉相继扑地。
    眼中闪过一丝微小的讶异，许宵咏面对突变依然十分镇定，没有理睬已经死亡的两个队友，视线落在钟楚杭指向自己头颅的左轮手|枪上，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笑声：“居然那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钟楚杭不置可否地抬了抬手。许宵咏无奈举起双手，眼巴巴地望着钟楚杭：“开|枪前能告诉我哪里演的穿帮了吗？”
    钟楚杭没理他，听着回转在耳中的广播声，皱起了眉头。
    “你讲的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一点，”余臻也不介意让这个生化人死个明白，“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恰巧系统广播击杀，正常人听到肯定会停下，但是你居然连停顿都没有。很明显，你根本没听不到广播。”
    “运气真差啊。”生化人没有死亡和击杀提示。许宵咏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暴露在了这点上，撇嘴闭上双眼认命道：“动手吧~”
    “等等。”钟楚杭喊住了准备开枪的OX。
    许宵咏睁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钟楚杭，以为偶像要改变心意了。
    “衣服脱了。”钟楚杭指指那件很是酷炫的黑色长款皮衣。
    余臻和OX不解钟楚杭的意图，齐齐转过头。
    许宵咏笑容僵在嘴边，满头黑线：…这人，未免也太记仇了吧……
    第58章
    钟楚杭那次只是在发布会上露了点肉, 他许宵咏这次可是要在自己公司投资制作的综艺上, 在电视上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脱衣服。
    不过他许宵咏从来都不是有偶像包袱的人。
    许宵咏耸耸肩, 好脾气地将大衣脱了，成功地光了膀子。
    “还有, 包里的东西，全拿出来。”钟楚杭款款吐出强盗般的言辞。
    许宵咏有点意外, 继而笑了笑，照做了。
    枪 | 械、包和各种物资散落在赤膊男人的周围。钟楚杭垂下手中左轮枪|口：“你走吧。”
    “什么, 不杀他啊？”OX捏紧枪托，不知道钟楚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钟楚杭随口说道：“刚才你们有机会团灭我们的，留你一命就当扯平了。”
    许宵咏也不吃惊，只笑眯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江湖再见～”话毕一溜烟跑了。
    “要我去跟踪他吗？”身影刚消失在门口, 余臻队内语音问道。
    “不用了。”钟楚杭淡淡道，“让他去吧。”
    OX愕然：“就让他这么让他白白跑了！万一他回去后找别的生化人来干我们了怎么办？”
    余臻也揣测不透钟楚杭的心理, 一边利索地搜刮尸体边的盒子, 一边分析着：“虽然他说一起杀狩猎人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我们身上肯定有生化人想知道的，所以他才想来跟我们谈合作。”
    OX挑眉, 下意识看向钟楚杭，“是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获得的信息比生化人少的多。”
    钟楚杭不置可否——但想及许宵咏的为人, 这个总裁做的决策大多全凭喜好，搞不好就是想在他面前刷点存在感，故意拿合作当由头, 秀一波骚操作。
    “比起找我们谈结盟的动机，我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地点。地图上那么多地方，偏偏选择最不会来人的出生岛……”
    “难道，还有别的生化人潜伏在岛上？”余臻立刻联想到刚才许宵咏口中的另一组生化人。
    “最近一次播报的剩余人数是38人，迄今为止死了多少个狩猎人有记过数吗？”
    余臻在心里默算了一遍，他们杀的加上别人杀的系统播报，“狩猎人到目前死了11个。”
    “已知狩猎人总数30，那么场上现在还剩余19个。而生化人，第二阶段开始时生化人只有12人，现在已经增至19人。那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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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味着生存阵营已经少了七个人。”余臻惊恐道：“幸存的生存者和守护者算上我们几个，只剩九人了！”
    OX也跟着大呼小叫：“9打19打19？！那混蛋还说什么生化人是弱势群体，现在我们他妈才是最弱的啊！”
    “这还怎么玩？！”OX又愤然补上一句，“我们就洗干净，等生化人把狩猎人全收拾掉后杀我们放汤吧。”
    余臻嘴上虽没有认可OX的想法，心中也很是疑惑：毕竟他们三人知道这一阶段的部分规则也只是机缘巧合，大多数生存者和守护者可能连生化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极有可能误以为是新出现的npc，根本不可能想到生化人是从正常玩家变异过去的。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杀死并成为生化人中的一员。
    生存阵营没有丝毫胜算！
    机械女声又一次在不经意间突兀响起——
    “狩猎人小芳驾驶摩托碾死生化人宵！剩余存活人数37人！”
    …………
    “宵？不会是许宵咏吧”OX面部明显抽搐了两下，碾死……“这是刚回到主大陆上就死了？”
    如果生化人都是许宵咏这种菜鸡加非洲体质，我们也许还有百分之一的胜率。余臻在心中默默补充。
    导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过于夸张的笑声，让原本各自戴着耳机专注于眼前画面的导播们分了神。
    “估计这将是许总在节目中最想删除的一段录像了。”副导演不放过背地调侃金主的机会。
    导演助理佯装紧张地向门口张望，“说不定许总现在正在来导播间的路上，要让我们删视频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满屋笑语中，导演徐峰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在调度台上切换频道，“不过，他为什么要把人往出生岛上带，那里又没人。”
    主屏幕从许宵咏的尸体切回到了钟楚杭的视角，此时他们正走向岛上另一座厂房。坐在角落的九号机OB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厂房建模居然十分眼熟。下意识地看了眼面前的小屏幕，已经十分钟了，画面中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立在小厂房的角落。
    正混在一片笑声中的全图OB导播，随手放大了地图右上角，看着画面上三个小红点附近的第四个红点，嘴角笑容僵住，“岛上…居然真的还有人？！”
    “什么？”副导演闻言表情如同见了鬼，冲他嚷道：“刚才不是还没人吗？”
    全图导播手一抖，飞快查询：“对应的机位是——九号机！”
    角落里的年轻导播弱弱举起手：“……”
    副导演“到底怎么回事？”大屏幕上，钟楚杭三人已经进入了厂房。
    走在最前的OX一眼就扫到角落中那一团异样的黄色。那是个穿着美团外卖套装的人。此刻双腿岔开屁|股朝外，趴在墙角。强大的条件反射几乎让OX在一秒钟内完成了切枪瞄准的动作。幸而钟楚杭及时拉住了他。OX脑子才慢半拍地跳出来：这人还不一定是生化人。
    三人持|枪逼近，美团外卖员纹丝不动。在OX的AKM几乎要戳到他屁|股的时候。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人靠近，猛地翻身——
    “啊啊啊啊！”
    OX抹了把头发，抬起枪口指向对方鼻子，冷冷道：“叫你妹啊。”心中十分恼怒，老子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美团外卖服颜值极高，尽管此刻他正惊恐地瞪大双目，嘴巴也开到了极限，扭曲错位却依然掩盖不了精致的五官。饱满的额头被三级脑壳覆盖了一大半，眉骨高傲，眼眶深陷，那鼻子居然比钟楚杭的还要挺拔几分，OX揉揉鼻头，不屑地瞥了面容耸动的美团外卖员，心情愈发恶劣。
    美团外卖员在看到OX侧后方的钟楚杭的一瞬间，男高音戛然而止：“……杭，杭哥！……我，是”
    余臻居然在那小麦肤色的脸上发现了几朵可疑的红晕，赶紧阻止即将到来的表白：“你也是生化人吗？”
    美团外卖员蓦地反应过来这是在游戏中，硬生生地吞下了“我是你粉丝”这几个字。
    见到钟楚杭后，他刚才由于惊吓错位的五官复原，仔细看来他眼珠居然是淡黄色的，透着几分灵气和神秘。此刻，琥珀般的眼球骨碌一转，美团外卖员反问：“你们呢？你们是生化人吗？”
    余臻见对方并不上套，只得摇晃动手中枪杆，威胁道：“快回答。”
    想到来之前经纪人叮嘱的不要轻易狗带，美团外卖员觉得这次死定了。眼睛一闭，大叫道：“我…我是生化人，大哥你别杀我。”
    “…………”
    半晌没有动静，美团外卖员睁开一只眼睛。面前三人相视无言。
    队内语音：
    OX:“他都说他是生化人了，干嘛不能开枪？”
    余臻：“他明显是怕被杀所以胡说的吧。”
    钟楚杭赞同地与余臻对视一眼：“再试探下，除我们外只剩六个生存者和守护者了，不能误杀。”
    “我们也是生化人，”钟楚杭已经放下了枪，退后几步，“为了证明身份，说出你最近听到的一条系统消息。”
    钟楚杭目的很明确：如果这人真是生化人，那正好能得到一则生化人的讯息，如果他不是，必然不敢乱说一气，那恰恰也证明了他也是生存阵营的。
    “我……”美团外卖员脸居然又红了，忸怩道：“…我中午可能吃坏肚子了，刚才一直在跑厕所，所以可能错过了很多条语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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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算是服了：居然能想到这种搪塞借口，这人也是个人才。
    钟楚杭虽然怎么也没想到他能编出那么蹩脚而诡异的理由，但也暂时打消了怀疑，挑明问道：“你是生存者还是守护者，你的队友呢？”
    美团外卖员却依然入戏，扑闪着琥珀色大眼睛：“我是生化人啊。”对面的OX凶狠地瞪了过来，他立刻怂了，小声道：“我是守护者。”
    OX显然吃了一惊，继而嗤鼻轻飘飘问道：“你哪个平台的主播啊？”话说出口OX觉得白费这一问，心中早已认定此人是个娱乐主播。
    “忘了自我介绍了，”美团外卖员挠挠头，腼腆一笑：“我叫Yale，是辣椒的绝地主播。”
    Yale……钟楚杭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人。这个英文名再加上这张脸——
    总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第59章
    “突突”的马达声在海域中空旷回响。一艘满载四人的快艇劈开浪头, 极速前进。
    坐在副驾驶的林寅安扭头, 目送出生岛越行越远, 最终化作一团模糊黑影，琥珀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话说你的队友呢？”余臻瞥了眼身边这个高颜值敌台主播。
    林寅安撇嘴：“变成生化人了呀。”
    “两个人都被生化了, 你居然能逃脱？”OX眼神怀疑。
    钟楚杭眉头一挑，想到从郑州昂的两个守护者却是在他变成生化人的同时也自动转换了身份。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第二阶段最初的四个生化人, 其余的生存者转化为生化人，对应的守护者并不会跟着转化。”钟楚杭理着思绪。
    “应该是吧。”林寅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懵懂颔首。
    OX随口插话：“你的另外两个队友是谁啊？”
    “我们保护的生存者叫齐宛欣，还有一个守护者叫风。”林寅安如实回答。
    ！！
    风……那不就是晴风吗？
    不过，真正让OX惊讶倒不是晴风，而是齐宛欣这个名字。
    齐宛欣其实也算不上明星，她是个最近爆红的网红。至于为什么爆红, OX斜瞄了钟楚杭一眼。对对方的表现很是意外——听到这个名字时，钟楚杭居然毫无反应, 仿佛是个全不相干的名字。
    托晴风的福, OX在录制前的训练期间被强行灌输了许多八卦。最近的一条的女主角就是名叫齐宛欣的网红。而男主角便是这位淡定坐在身侧的男人了。
    钟楚杭最近绯闻不断, 先是疑似出柜，接着被怀疑炒作, 最后居然爆出来一个绯闻女友。OX不会记错，绯闻女友全名就叫齐宛欣。
    更加奇怪的是, 快艇上除了OX以外，其余三人好像都对这新鲜度十成的热搜一无所知。
    此时，热搜的前任主角发话了：“诶——OX不禁一凛, 莫名生出原配抓小三的既视感。
    余臻：“风是不是就是晴风啊。刚才还跳过他的击杀呢。”
    余臻的毫不知情，居然让OX感到有些失望。干笑两声：“哈哈，是啊，”倏尔一怔，狐疑地注视着林寅安的背影——连晴风都没逃脱变成生化人，这个娱乐主播怎么活下来的。
    正想开口质问，从听到林寅安队友名字时就恍若被定身的钟楚杭却抢先一步开口：“你们是遇上了许宵咏？”
    “杭哥你怎么知道？”林寅安颇感意外，在副驾驶座上侧过身。
    “是他们把你的队友变成生化人的吗？”钟楚杭也不回答，继续追问。
    “是啊。”
    “这样，把你进入游戏后的所有经历讲述一遍吧。”现在生存者最为被动的就是不知道哪些是生化人哪些是友军。目前已知的依旧存活的生化人是郑州昂、阿哲、八方、齐宛欣和晴风。钟楚杭想通过林寅安在游戏中的经历，看看能不能获取更多的人物身份。
    林寅安托着脑袋回忆：“我和风落地后，根据生存者的资料相片和活动范围信息，很轻松的就在S山废墟找到了齐宛欣。她告诉我们附近有人袭击她，我们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影。后来陆续听到几个击杀，系统就提示进入下一阶段了。”
    “然后呢，进入第二阶段后有遇到过别的玩家吗？”
    “我想起来了！”林寅安突地抬起头：“我们路过Y城的时候听见过两个人开公麦在对话。”
    “什么对话？”钟楚杭目光闪动，直觉林寅安接下来所说会是重要线索。
    “他们在讨论要先杀生存者还是狩猎人。其中一个人说‘狩猎人像苍蝇一样，总是会突然冒出来，令人厌恶’；另一声音说‘还是优先杀生存者，生存者杀完我们就赢了’……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有生化人，所以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两个人的规则听起来和我们那么不一样。”
    “嗯，”钟楚杭点头，“有看到他们的长相吗？”
    林寅安摇头，继而又迟疑道：“其中一个声音很有辨识度，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像是章衡。”
    章衡——知名脱口秀主持人。钟楚杭认识此人，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咬字发音也极有特色，想要误认，很难。
    “另一个人声音听着挺年轻的，像章衡的人管他叫灰灰。”
    “灰灰……”余臻轻声念叨。
    钟楚杭有些意外：“你认识？”
    “我好像记得咱们台有个主播就叫这个名字。”余臻烦躁地跺脚：“如果手机在身边就好了…翻一下平台大群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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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进入潇涌大楼后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都被上收了，唯独余臻没有。因为他的手机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送到了钟楚杭的家中。所以他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没有通讯设备的日子…看来熬得很艰辛啊……
    林寅安奇怪地看了身边这个一直很文静，现在却一秒变暴躁的妹子，继续往下说：“我和晴风听了他们的对话都云里雾里，想上去问清楚，却被齐宛欣拦住了。最后，我们在Y城的一栋房子里等了很久，确定他们都离开了才出来。”
    “所以，你们从头到尾除了声音连对方的人数都不知道？”OX没想到他们居然怂成这样。不过也难怪，带队的是个妹子。
    林寅安听出了OX口中的鄙夷之意，想给自己挽点尊，强撑道：“听脚步声最起码四个以上吧！”
    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身后的钟楚杭一眼，林寅安继续说：“从Y城出来后，我们大概已经弄清楚了规则，决定先上出生岛避下风头，看一下局势再说。结果——”
    “许宵咏？”
    “对，”林寅安无奈点头，“他似乎很确定我们不是生化人，离岸的时候被狙了，我反应快跳海逃过一劫，他们俩都被打死了。”
    “有一个问题……”钟楚杭不解的目光一顿，话音中断。
    此时海岸线已清晰展现在余臻的视线中，待到看清海滩上的几个身影——
    “小心，岸上有人！！”余臻猛地扭动方向盘，快艇急急打横，好些梭子弹已嵌入因惯性倾斜而高起的侧壁。
    “肯定是许宵咏恩将仇报，向别的生化人透露了我们在岛上。”OX看清岸上的真人脸后，啐了一口：“就不应该活着放他走。”
    草草数来，此刻最起码海岸上有六七人，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埋伏的人。
    数把步|枪齐齐发威，顷刻间船身已经千疮百孔。四人心照不宣地跳了海。
    潜入海中，余臻刚转身就被快艇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力所波及，掉了一小半的血。瞬间的晕眩让余臻甩了甩头，体感果然刺激。
    想来，这还是正式游戏开始后第一次遇到那么多敌人。而他们四人身在水中。在原作游戏中，水里既无法开枪又不能打药回血的。等于说现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埋头潜在水里最终淹死，要么浮上水面被乱枪打死。
    余臻想到居然那么窝囊的就领了便当，十分不甘心。
    “现在怎么办？”队内语音中OX声音焦躁：“往回游吗？”
    子|弹依旧一梭一梭地打在海面上，虽然伤不到余臻等人，却也让他们无法探头。
    余臻探查自身数值：肺活量那栏横条已被染红一半。
    这时，水面上依稀有声音传来：“再缩头你们也得淹死，与其淹死不如给我们送点分呗。”
    另一个声音：“杭哥，别躲了，你就探个头放点水呗，我下回带女朋友去看你演唱会。”
    “杭哥，别听他的，下次你开演唱会我抽门票给我家粉丝！”
    “哎，你干嘛呢，说的你好像抢得到人头似的。”
    …………
    岸上的人似乎吵了起来。钟楚杭潜在水底岿然不动。
    余臻却有些定不住了，由于掉过血的关系，他的肺活量几乎已经到极限了，再下去真的就要GG了。不安地上浮了些，透过水面观察海滩上情景，余臻蠢蠢欲动地想要去呼吸口新鲜空气。
    此时又有枪|声响起，却并没有子|弹入水声。余臻趁机探头，却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岸上的几个人——打起来了。
    “生化人PEACE杀死生化人响尾蛇！剩余存活人数40人！”
    “生化人林子杀死生化人PEACE！剩余存活人数39人！”
    …………
    “生化人A4杀死生化人颜！剩余存活人数38人！”
    钟楚杭等四人趁乱往左侧海滩游去。
    …………
    “快别他妈打了，到嘴的鸭子都飞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自相残杀的生化人们如梦初醒，才发现那四条大鱼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第60章
    “他们往回游了？”海滩上, 穿海魂衫上衣的男人急忙切了带倍镜的狙|击, 试图通过高倍镜寻找海中人的踪影。
    “没注意……”站在稍远的胖子随口应道。
    另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能不能有点团队精神, 不就一点积分吗？有什么好抢的…不管人头是谁的，只管杀了呀。”显然还有人潜伏在更远处的丛林中。
    海滩上, 剩下三人举|枪紧张地在茫茫大海中搜寻那四条漏网之鱼。以报废快艇为中心，周边海域风平浪静, 水面上连一粒小气泡都没浮起。
    “人呢……不会淹死了吧？”海魂衫有些着急，“如果淹死会不会变成生化人啊？”
    “我操我怎么知道！”胖子有点不耐烦, “规则里又没说，而且死在海里，应该也有盒子会浮——”
    胖子的声音突然中断。看似眯缝般的眼睛实则最为聚光，余光捕捉到一道人影。也不招呼同伴，胖子直接开镜朝东北方向开火。
    黑夹克随着他瞄准的方向, 发现位于他们视线范围死角的右侧海岸附近，居然有另一艘快艇停泊着, 而此时快艇上竟然载了人。
    三道密集的枪线把刚上快艇的OX重新逼回了水中。
    怎么只有一个, 剩下那三条鱼呢？胖子只在心中犹豫了半秒。下一刻, “砰”“砰”应着清脆的步|枪声，黑色夹克和另一个人相继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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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快速调转枪口, 只来得及瞄到那通体乌灰的船体，“咚”胖子眼前一黑, 所有画面尽数消失。
    “守护者鱼杀死生化人林子！剩余存活人数37人！”
    “生存者杭杀死生化人东东！剩余存活人数36人！”
    “守护者鱼杀死生化人A4！剩余存活人数35人！”
    灰不溜秋的废艇船尾，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默契放下手中的枪。
    几十秒前, OX在队内语音提议从绕到左侧上岸。那时，余臻肺活量已经严重不足，甚至开始掉血。
    “岸上现在只有三个人了，我们有四个人，直接上船刚他们呀！”余臻在探头换气的几秒内，数清了对方人数。
    “不妥，”钟楚杭难得与余臻意见相左，“上船后会有硬|直，对方水平都不差，极有可能我们人员会有折损。”
    于是最终，他们想了一套声东击西的战术：由OX吸引火力，余臻和钟楚杭发动突袭。
    站在摇摇晃晃的船尾，余臻收回枪，打上了个急救包——刚才就在想，钟楚杭他们玩的是体感游戏应该没有硬|直。全场估计也只有玩手柄的余臻自己才受硬|直影响吧。
    难道，钟楚杭是担心……不可能，他应该就是单纯的不想减员吧，余臻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却突然僵住了。
    钟楚杭的几缕湿漉的碎发从头盔中垂下，晶莹水珠划过耳廓，顺着线条优美的下颌凝到下巴尖，“啪”水滴轻巧地坠入船身。
    “怎么了？”钟楚杭被看得有些发毛。身边的女性角色脖子僵直地转过九十度，一双蓝眼睛正直溜溜地盯着他。
    “啊？”余臻狼狈回过神来，不敢去接钟楚杭的目光，胡乱道：“那个，杭哥，你人湿了。”
    钟楚杭低头，逼真的视觉效果下，黑色西装裤倒还好，白色衬衫完全浸湿成半透明，布料紧实的勒在身上。
    随即想到了什么，钟楚杭去看余臻——果不其然，原本蓬开的白色裙摆，此刻紧密贴合着臀|部和大腿，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钟楚杭目色渐深。
    “你去换件衣服。”脱口而出后，钟楚杭才发觉不妥——和他们不同，余臻只是操控游戏人物而已，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要是现在这副香艳画面应用在余臻身上……
    余臻对钟楚杭此刻的绮想并不知情。他用的是手柄，自由度没钟楚杭那么大，又是第一视角，根本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样子。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发现钟楚杭几乎全透明的上身。
    视觉效果在一瞬间帮助他回忆起了钟楚杭的身体。余臻在头盔中只感到一阵燥热，呼吸困难，恨不得一把摘掉这禁锢脑袋的憋闷之物。
    当然，摘掉头盔是不可能的了，余臻只好别过头尽量不去看他，闷声道：“你才应该去换件衣服。”
    “你们还有时间换什么衣服！”OX开着船过来，“附近应该还有人，别掉以轻心。”
    在废船边停下，OX眉毛一挑，突然不再催促，检阅般的目光在钟楚杭余臻二人身上扫过，OX郑重其事地点头，“嗯姆……”
    余臻：“嗯个鬼啊。”
    “……杭哥，为了广大迷妹们观摩时的身心健康，我觉得你是得换件衣服。”OX托着下巴分析。
    余臻投去赞许目光。OX立即回应了余臻赞许，眯眼接着道“而这位小姐姐——”OX话锋一转，提高声线，“简直是完美，就保持现在的造型！Perfect！”
    OX此时的这个眼神，余臻并不陌生。上上次出现时是他们一起去新天地时，最近一次出现就在刚才偷窥胖|次。
    余臻开始后悔了，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建了个妹子模型。
    两人跳上的OX的船时，发现林寅安已经乖巧的坐在了副驾驶上。这个美团外卖员真的太没有存在感了。战斗时从头到尾没开过枪，全程缩在船沿边。而刚刚的对话又都是在队内语音中进行的，林寅安自然也一句都没听见，他居然没发问，只是安静的呆在旁边。
    OX一脚油门，快艇窜上了岸，滑行几米后在沙滩上搁浅。
    众人下了船。余臻机警地观察四周：“你们舔一下盒子，我望风。”
    钟楚杭瞟见最远处仰面朝天蓝白相间的尸体，稍一犹豫走了过去。
    …………
    “有什么好东西吗？帮我多捡些备弹。”余臻背对沙滩，手中紧握M4，警惕防范着山坡上或丛林中有人突袭。
    “枪托要吗？”钟楚杭的声音从后发响起。
    余臻转过头，忙不迭道：“要要……要…？！”最后一个要尾音掐在了嘴边。钟楚杭居然真的换了衣服！
    只是……
    “我刚也捡了一个M4屁股……”OX看到余臻这边也楞了一下，随即很快捧场道：“诶哟~这衣服不错啊，显白！”
    林寅安一眼发掘重点：“你们……情侣装？”
    “小朋友瞎BB什么，哪里情侣……卧槽！情侣装！”OX瞬间把分贝升到八十。
    余臻脑子有些晕。虽然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海魂衫小白裙的搭配是他在训练时就选定好的。海魂衫单穿在游戏人物身上效果十分普通。余臻之所以会选海魂衫搭小白裙是看中了两者叠加后的俏皮感。
    而此刻，看着眼前熟悉的蓝白条纹。余臻从没想过还有人能把游戏中毫无版型可言的海魂衫穿得那么有感觉。青春和庄严融合的恰到好处，像是神秘威风的海|军上将，又仿若意气风发的自由水手。碧海白云的色彩衬映着钟楚杭无暇完美的脸。余臻脑中闪现一句话——果然人长得好看，披块抹布都好看。
    --

 第108页

    不是，余臻发现自己偏题了，现在重点不是好不好看！
    重点是六具尸体，六件衣服。钟楚杭，为什么偏偏选了那件海魂衫？
    为什么偏偏选了和自己一样的上衣。
    真的是为了……情侣装？
    “你不要吗？M4枪托？”枪屁|股孤零零躺在地上许久，还不见接手的主人去取。钟楚杭有些看不下去，轻声提醒道。
    余臻如梦初醒，赶紧捡起枪屁|股。钟楚杭一丝一毫要解释的意向都没有。余臻暗忖：嗯！果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海魂衫好看吧。
    四人分配物资时，听到了几声隐隐的枪声。余臻调动视角，想要近一步判断方位，然而——
    “亲爱的守护者鱼，夜拍更清晰的APPL手机提醒您保护视力，请不要过度沉迷游戏哦~绝地大陆暂时关闭，请您休息，休息一会儿！”
    …………画面全部暗下来后，余臻拍开头盔，额上青筋暴起：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插广告！！
    第61章
    导播间的主屏幕定格在了Y城刚刚爆发的大规模巷战。
    “六对五诶, ”抱臂围观的导演助理啧啧嘴, “比刚才海边那场伏击人数还多。”
    副导演嗤鼻：“人数多又什么用, 胜负一点悬念都没有。”
    “刚才那仗双方差距也很悬殊啊，结果居然反杀, 这次也不一定就生存者完胜吧？”
    “哎，谁说生存者会赢的, 赌不赌，结果绝对是生化人碾压, ”副导演分析道，“刚才钟楚杭他们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主要还是因为生化人的内部矛盾，和这次的情况确恰恰截然相反……”
    截然相反吗？导演助理再去细看那定格的俯瞰图——Y城中心总共有三队人马。两队是生存者和守护者，共有六人；还有一队为生化人。光看数量, 生化人并不占优势。而率先挑起战端的是一个趴在二楼阳台的生化人，子弹直接穿透过一个街区外的房屋玻璃, 射中了一名守护者。由于枪开的十分突然, 中|弹者甚至没判断出狙|击者的具体位置。
    “尽管生存者还有两队, 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互相的存在，更别说分辨敌友了。所以对每一队的生存者来说, 并不止五个敌人。除去自己队内三人外，其余的——都是敌人。”副导演一针见血。
    “那岂不是……”五对三对三。导演助理在心中感叹着, 这么下去生存阵营马上就团灭了吧。
    瞥了眼主导播屏幕上的各阵营存活人数，副导演摸摸下巴自语道：“这两队也转换成生化人后应该就只剩一组生存者和守护者了吧……徐导，”副导演躬下身子, “应该马上可以进入到下个阶段了吧，似乎比预计的还要快呢。”
    徐峰手里捧着保温杯，吹了口凉气，“是啊，比沙盘推演出来的还快了一天。最后被转化的应该会是钟楚杭那队吧，接着就可以进入第三阶段了。”
    由于游戏暂停，导播们有去抽烟的，有去洗手间的。两排显示器前空荡荡的。六号机的导播拎着瓶红牛回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扯开易拉罐拉环，随意瞄过屏幕。多个摄像头角度下，他的监控目标此时正安静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目光滞留在了最后一个小分屏。六号导播愣了愣，凑近脑袋，敲击键盘将画面放大至全屏——走廊过道里，有人正在敲门。墙顶的摄像头只能照到一个后脑勺。
    那人明显不是送饭阿姨也不是工作人员，身着一套考究的西装，手中却违和地托着餐盘。
    六号导播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疲劳过度，看花了眼——潇涌大楼对人员把控十分严谨，电梯上下都要刷卡，那一层楼住的全是参加录制的选手，闲杂人等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个人……只能是选手。但是游戏开始前导演三令五申，节目录制期间不允许选手离开房间。他应该也不是明星，明星都各自都分配了助理，有人盯着，出不了门。
    “副，副导！”六号导播脑中快速闪过几个主播的脸庞。哪个人胆子那么肥，居然把徐导的话当空气。
    余臻瘫在床上已经好一会儿了。他现在的身体果然还难以负荷高强度的游戏，注意力高度集中时没注意，放松下来就感受到了后腰的酸胀不适。余臻曲起膝盖，借助臀|部的力量稍稍抬起腰，右手挤进背部与床面之间的缝隙，轻轻按摩那贴着药膏的位置。
    房外敲门声骤然响起，余臻看了眼时间—该吃晚饭了。慢悠悠爬下床走过去打开了门，接过递进来的餐盘的同时，余臻已经准备好接受阿姨白眼的洗礼，却被面前有些熟悉的笑脸怔住了，半晌余臻才想起对方名字：“许总……”站在余臻门外的人正是潇涌传媒CEO许宵咏，也是游戏中已经成盒的生化人。
    “能进来洗个手吗？”许宵咏向余臻展示了方才托在餐盘下沾了些油水的手指。
    余臻也不知道送餐人怎么直接从阿姨升级成了总裁，呆愣地让出个身位放对方进来了。不对啊，不是有规定不能串门吗？余臻狐疑地看了眼关了水，慢吞吞烘手的西装男，摸不透这人想干什么。
    这时窗边的电脑传出醇厚嗓音：“哈哈许总，玩得还开心吗？”
    许宵咏从洗手间出来，绕过余臻径直走到电脑前，对着占满全屏的胖脸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徐导你说我玩得开不开心。”
    “咳，”徐峰回想到许宵咏的死法，强行憋住笑意，正色道：“许总您先休息几天，这一期录完，还有下一期，到时候强度可能更大。”
    --

 第109页

    “好的，我知道。”徐峰见许宵咏完全没有要离开余臻房间的意思，只得把话摊开了说，“您看，咱么这儿还在录制呢，您要不……”
    许宵咏挑了挑眉梢，“明白。”语毕也不等徐峰回话，许宵咏直接关了电脑电源，顺带走到房间门后拉开一个隐秘的电箱，将整间房间电源全部切断。拍拍手，“节目录制暂停~”许宵咏满意地顺手推上房门，十分自来熟地坐到了沙发上。
    余臻目瞪口呆地在一旁观摩了这位总裁如同小孩子般地行径，想着他刚才也不是死在自己枪下的呀，半晌，余臻小心翼翼地憋出句：“许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想亲眼看看我们家杭杭的老——”盯着余臻逐渐变得奇异的眼神，许宵咏及时刹车，转口道，“老是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姐姐真人长什么样。”
    这大喘气的……余臻怕对方嘲笑自己用人妖号，抢先辩解，“我以前玩绝地的时候建的就是女号，习惯了，建模的时候没想太多就选了常用的女性角色。”
    许宵咏无所谓地摆摆手，见余臻还傻兮兮端着餐盘傻站在门边，笑了，“杵在那儿干嘛？你先吃饭吧，一会菜都凉了。”
    余臻肚子配合的“咕”了一声，赶紧走到电脑桌前开吃。草草扒了几口饭。余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许宵咏。抹了抹嘴边的饭粒：“你吃饭了吗？”
    “嗯，我不是领便当了吗，早吃过了。”
    “哦”余臻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再找不出话题，只好扭回头继续吃饭。花了五分钟时间扫清所有饭菜，余臻放松地揉了揉肚子，打出一个饱嗝。接着，意识到房间不止他一人，转过去看沙发。
    许宵咏睁翘着脚玩手机。余臻一见那熟悉又陌生的物件，觉得十分刺眼，怪道：“你怎么能玩手机？”
    推了推镜框，许宵咏有些迷茫：“我干嘛不能玩手机，游戏都结——”随即目中精光一闪，回忆起了余臻那独一份的连夜订制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录制期间不能使用任何通讯设备，许宵咏快速将手机塞入裤袋，咧开嘴：“没错。但是，我已经结束录制了呀。”
    签订合同的甲方就在眼前，余臻在心中憋了好久的问题呼之欲出。张了张嘴，他终于问出了口：“许总，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要没收我的手机，限制我的行为。并且，”余臻一字一句，“只针对我一人，”
    “呃……”许宵咏对余臻知道了真相倒也没多意外，本来这种特殊待遇就不好隐瞒。只是这事情的原委有些曲折，许宵咏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他总不能直接跟余臻说——“前段时间你跟钟楚杭出柜了，他想在事情平息前瞒着你是怕你被网络暴力伤害，但是我觉得他是怕你知道后再不敢面对他。”
    上面那段只在许宵咏心中过了一遍，终究没说出口。“这期录完后，你自己问楚杭吧。”许宵咏踢完皮球完就匆匆离开了。房门开启又关上，留下余臻一脸懵逼——所以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余臻回忆了下刚才两人的对话，什么都没说啊——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想看余臻游戏人物背后的脸？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不久，又有人敲门。余臻不耐烦地踢着拖鞋去开门，走廊上站着两个人。选管和一个背着电工包的师傅。
    “刚才许总跟你说什么了？”进门后，选管看着电工师傅重启电源后开始检查线路。明明像是在八卦，选管的眼神中却有些忌惮，“没说游戏相关的事吧？”
    余臻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节目组也太无聊了吧。不过……好像那个许总更加无聊。但是他最后说的，余臻经这一提醒，突然想到许宵咏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问楚杭……钟楚杭？！这又有杭哥什么事。
    “嗯，线路也没问题，一切正常。”电工师傅朝选管比了个OK的手势。
    见余臻始终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选管也略有耳闻此人背景深后台硬，只得不再打探。“游戏又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吧。”说着，为余臻带上了房门，和电工一起离开了。
    余臻磨蹭到倒计时三十秒时，才拉下头盔顶盖。
    “亲爱的守护者鱼，欢迎回到绝地大陆，游戏数据即将在29秒后恢复，28，27……2，1。”
    依旧是海滩边的场景，回到游戏后，四人均没有说话。静了几秒，远处的枪|声又零零星星传来。
    “西北方向。”
    “Y城？”
    “走吧，去看看。”
    “等等，”
    余臻看了眼身着黄色美团外卖服的人，“怎们了？”
    林寅安退后一步，“那边坡上好像有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余臻只看见一片树丛。
    “真的有，刚才中场休息之前我看见的。”
    “我草，大哥那你不早说！”OX提枪追了过去，
    见钟楚杭和余臻依旧等在原地，林寅安奇道：“我们不跟上去吗？”
    “如果就一两个人的话，他应付的了。”余臻不甚在意，向钟楚杭提议，“我去找辆车吧，我们去Y城。”
    “好。”钟楚杭点点头。
    余臻跑了一会，只找到一辆摩托车，打算骑上再带人去找车时听到了广播声。
    “守护者紫牛杀死生化人（母）衡！剩余存活人数36人！”
    “杀死生化人当当！剩余存活人数35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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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死生化人金！剩余存活人数34人！”
    继而又传来OX豪迈地怪叫声：“这是什么鬼——买一赠二？”
    第62章
    余臻耳根被OX的嚎叫混着摩托车发动机声震得生疼, 龇牙缓了下, 默默调低了音量。回味刚才的语音报送——妈的, 上轮休息前灭了沙滩上的伏军剩余人数35人听得清清楚楚，结果现在又杀了三个人, 却还剩下34个。原因很明显，在短短的几分钟内, 又有两个生存阵营的玩家被转换成了生化人。
    生存者和守护者只剩下七人。余臻又细细将广播回顾一遍——诶，生化人中好像混入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队内语音中OX喃喃道：“我只听说过人|妻, 人母……咦~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想什么呢你？”余臻嘴角抽动，到达了OX所在的位置。紫毛正专注地舔包，见摩托车在身旁停下，便知道余臻也想来分杯羹，加快速度, “这人穷，没什么好东西。”
    “还有两个盒子呢？”余臻在附近转了一圈, 除了OX面前的那具尸体, 别说盒子了, 鬼影都没一个。
    “走吧，别找了, 就这一个盒子。”OX骑上被余臻丢在一旁的摩托。
    余臻怪道：“你不是杀了三个人吗？”
    “不，我追上来后只发现这一头孤狼。”
    “怎么可能！不是跳了三个击杀吗？”余臻坐上摩托车后座, 两人去寻找容客量更大些的载具。
    OX开着摩托：“不知道，我就杀了他一个，后面跳出来的两个可能不是我杀的吧。”
    “不对, ”钟楚杭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没发现吗，最后两条没有说明击杀人。”
    经钟楚杭已提醒，余臻想起那三条击杀中的后两条的确缺失主语。这是什么意思，那两个人自杀了
    “生化人自爆了？”OX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那三条击杀是连续播报的，不可能毫无干系。“生化人——母衡”余臻逐字琢磨着，应该没有玩家会叫母衡这种奇怪的名字，生化人（母）。这个字眼让余臻莫名地联想到了蚁后。这会是母体的意思吗？
    “衡，应该是就是章衡。”钟楚杭缓缓道，“据林寅安的说法推测，章衡应该也是第二阶段最初转化的四个生化人之一。”
    “所以最初转化的四个人都是生化人母体，那岂不是……”余臻顿然大悟。
    钟楚杭接过话：“如果猜的没错，只要找出那四个人杀了，我们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除了我们这边四个人以外，生存者阵营还剩三个人，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则重要的消息，我们得尽快很和他们会合。”
    远处的枪声稀疏了很多，钟楚杭驾驶着吉普车开往Y城方向，语调中浸了几分担心，“我们这边有车了，直接Y城会合吧！”
    “好嘞~”
    看着两人翻过一座小坡，六号导播松了松扣得过紧的耳机。耳朵一触到微凉的空气，激烈的枪|声直击耳膜，下意识往身后看——
    中央的大荧幕上正转播着一场激战，几发棋逢对手的对|狙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剩下这几队都好强啊！”导演助理看得津津有味，发出由衷感叹。
    “人家都是职业选手，素质过硬枪法够刚。”总导播曾OB过好几场职业吃鸡比赛，因此对这几个选手的ID都并不陌生。
    “这边要攻房了诶！”屏幕一分为二，导演助理目光专注到了左边的分屏上。三个生化人已经包抄了一栋三层小楼。两人在正门，一人守后门。右半边则是楼里其中一个守护者的视角。导演助理瞄了眼总导播面前的透视图，无视所有墙壁和地板，将楼里的三人暴露在空气中。这已经是Y城仅剩的一队生存和守护者了。
    “一，二，三……生化人怎么只有三个人？还有两个呢。”副导演不知从哪回来，搬着把圆凳，在导演边上坐下。又数了遍导播屏幕上活跃着的六个小圆点，还以为自己错过了剧情。
    导演助理热心解答：“有一个是生化人母体，估计不想以身犯险吧。”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导演助理眯眼，耸肩道：“谁知道呢”
    “我草，这个生化人，个人能力很强啊！”屏幕上，攻防大战早已点燃。为首的冲楼之人十分面熟。副导演看向背景板上的各项数据及积分更新榜，生化人中击杀排名第一便是此人。
    几乎是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晴风就中弹了。房子的一楼有人把守，那人卡着一个好位置，能在门开的瞬间打中入侵者。尽管失了先手的优势，晴风却在最短时间内循着枪线找出攻击对象，并后发制人，打倒了蹲在墙角伏击的人。
    这种几乎是在最恶劣的遭遇情况下，全靠反射神经和枪法。如果余臻看见晴风反杀的这一幕，恐怕会非常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曾经的队友——LOCK的替代者，技术甚至不及正主半成。
    快速补掉一楼的守护者后，晴风的两名队友分别从正门和后门进入到房中。阿哲在楼梯口甩了颗闪光|弹，朝八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上二楼探路。
    在闪光|弹发出爆裂声后，一颗手|雷滚下楼梯。由于没有听到拉栓声，阿哲判定雷不会那么快就炸，想趁着闪光|弹有效时间内上楼清敌。却不料才走上两步，雷就爆了。阿哲所在位置正中雷区，当场就没了。
    八方面对突变依旧镇定，端枪踩着队友的尸体冲上二楼。在一阵激烈交火声中，晴风居然没上楼帮衬，而是径直走出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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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紧要关头袖手旁观。晴风在楼下才转了半圈，就碰到了某个跳窗打算跑路的生存者。
    “Hi，柴老师。”
    刚落地的柴舒棋听闻背后的声音僵住了，在犹豫扭头拔|枪就是干和跪地求饶之间犹豫了两秒，他转过头浮起和善的笑脸——毕竟人家都叫他柴老师了，不答话也不礼貌，刚说出：“这位朋友你好——”。
    “砰砰砰”晴风对准转过来的脑袋就是三枪。流畅完成动作后，收了枪窜上去舔包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颇为惋惜地对着对方尸体自语：“哎呀，手快了，本来还想问你新剧下月开播了吗？”
    可怜的青年实力派演员柴舒棋，仰天躺在冰冷地水泥地上，“死不瞑目”。虽说常年饰演痴情男二和纠葛男三，就算拿个反派的剧本，他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才说了一句台词就被秒的戏。
    “晴风，那个生存者呢？”耳边传来八方的声音。
    晴风：“死了呀。”
    八方忿忿不平：“卧槽，又被你捡漏！”
    “……”凭实力捡漏，你行你也能捡。
    “如果我没数错，只剩一个生存者和两个守护者了。”八方从楼里走出，显然二楼那个负责吸引注意力的守护者已经被他干掉了。
    见晴风不回话，只专注在“购物车”里挑挑拣拣。八方半埋怨半玩笑道：“你就别淘宝了，给未来队友剩点啊。”
    晴风将悠闲地将那满当的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看柴舒棋还没转化完的身体：“有些东西他也用不到，刚好物尽所用，楼上那人有什么好东西吗？”
    “我……”八方口中才飘出一个字就被晴风喝止，“有人来了。”
    “晴风！你个傻逼，怎么成生化人了！”明知隔着老远，OX那魔性的大嗓门依旧让人有种他人就在旁边的错觉。
    晴风不是个冒失的人，自然不会傻到去搭话，暴露自己的位置。和八方使了个眼色，两人又躲进了那栋楼中。
    “怎么，想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了？”完全可以想象到OX此刻嚣张跋扈的气焰，晴风咧了下嘴，不为所动。
    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晴风，我们这边就两个人，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商量事？事先就知道余臻使用的是个女性角色，虽然没听他在游戏里开过口，晴风也已经联想到了说话女人的身份。面露古怪神色，这个游戏……敌对阵营之间，好像没什么好商量的吧。
    旁边的八方却安奈不住了，“Y城，双生楼。”
    晴风压低声线，有些恼怒：“你干嘛？”
    八方不知道晴风在忌惮什么，对方只有两个人。就算他们撒了谎，充其量最多也只有三个人。而自己这边，加上即将会转化的三个新生化人，五对三啊！就算来的是神仙也拿下了吧。
    晴风目中触动。明知道Y城有生化人却来得义无反顾；明明可以潜伏暗杀，却选择提前暴露，正是因为这两只羊入虎口“演”得太过明显，他才会觉得当中有诈。
    但是，到底生存阵营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呢？
    晴风捉摸不透。
    第63章
    晴风揪起眉头, 和OX做了那么长时间队友, 知道这个人虽然有勇无谋, 但战斗能力着实不弱，再加上一个实力还要强上几分的余臻。老实说, 真要对上枪，也是场硬仗。
    二楼窗边, 一具“尸体”仰面躺着，耳中传来机械女声“滴——生化人转化完毕……”。“尸体”眼珠轻轻转动, 眼前却依旧漆黑一片，“……亲爱的生化人大龙，欢迎加入生化阵营，在本模式中，您的胜利目标为——将除狩猎人以外所有人转化为生化人。备注一：您的转化上级为八方, 剩余待转化人数为三人；备注二：狩猎人无差别猎杀；备注三：一旦您的母体，生化人昂死亡, 您也随之阵亡；备注四：生化人击杀积分说明——狩猎人1分, 守护者2分, 生存者3分，积分重要, 请尽力杀敌！备注五：泄露以上规则将触发区域范围内轰炸区效果，不要命的话就剧透吧！”
    听完这一长段语音, 大龙懵逼站起来——靠，为什么生化人会有那么多信息。他记得第二阶段开始，作为守护者的他连多出了生化人这一角色都不知道, 还单纯的以为就是继续杀NPC狩猎人。直到系统播报了一则生化人击杀狩猎人的消息后，再加上后来又碰上了另一组生存者和守护者，两方交换了信息，他才知道第二轮除了狩猎人，还要对付也是由游戏玩家操作的生化人。
    “原来是这样，”刚刚恢复行动力的柴舒棋也听完了消息，喃喃道，“你们的母体也是……”
    “别说话！”晴风心中烦躁，这几个生化人转化的太不是时候。他也能理解，刚刚转变阵营肯定有一肚子的疑惑，但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时候。
    “嗯？我开的不是队内语音吗？”
    “生化人没有队内语音，默认公麦。”八方飞快回答，“所以，别说话了。”
    “…………”柴舒棋看气氛不对，一时间也不敢随便开口，只好去捡自己的盒子。结果打开一看，药品装备被洗劫一空，连子弹都一枚不剩…这些生化人都是强盗吧，有这么对队友的吗？
    晴风趴在另一栋楼顶朝双生楼方向观察了许久。八方在他视野可见的范围内看似毫无戒备地晃悠着，却始终没有鱼儿上钩。晴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过了那么长时间，OX和余臻却还是迟迟没有现身。不应该啊，刚才既然能听到声音，他们应该已经在Y城城区内了。何况八方刚才给他们报了点，无论如何，即便不过去，好歹也会在附近踩个点什么的。但这两人却如同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
    --

 第112页

    晴风心念一动，自己正在钓鱼，那对面的，难道，也在钓鱼……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几响枪|声几乎在同时再各个方向响起，距离并不近，却足以让八方冷汗如瀑，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立即开镜看向西北角方向。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晴风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然而为时已晚，一道无声的子弹，穿透Y城边上一栋小厕所的玻璃，精准地射|入那全副武装的头颅。
    “生存者杭杀死生化人（母）昂！剩余存活人数33人！”
    “杀死生化人八方！剩余存活人数32人！”
    “杀死生化人庐阳！剩余存活人数31人！”
    “杀死生化人大龙！剩余存活人数30人！”
    可怜的郑州昂躲在一个路边毫不起眼的小厕所里，根本没有预料到这发飞来横狙。如果倒帧慢放，不难发现嵌在他额头的那枚子弹来自Y城北部方向的山坡上。现在，那带了消音的枪|管只一晃，又缩回了老树后。
    “一枪，四杀……”听完这一长串播报，OX嘴巴再也合不拢了。这模式，也太逆天了吧！
    “附近应该还有一个生化人母体。”余臻镜中那十字准心空了，“晴风很机警。不像在听到枪声后由于心虚，反而暴露了母体所在位置的八方，晴风更像是一下子就看透了我们的意图，居然选择立刻换点。”
    不愧是寒哥的秘密武器，当时还真是小看这小子了。
    “嘿嘿，”OX干笑两声，“晴风脑子好使，不然寒哥也不会像让他一个小屁孩当队长，而且……那家伙枪法可不一定比你菜啊，老实说，我还蛮期待看你们刚一波枪的。”
    “听你的语气，你跟他比过？”余臻随口问道。
    “没……我们训练都来不及呢，哪有这种闲功夫……”余臻听出来，比过，而且九成OX还输了。
    正想开刷，耳边传来钟楚杭的磁性嗓音，“不对。”
    “什么不对？”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刷地冒了出来。
    “人数，生化人人数不对。”
    OX：“人数怎么不对了？”
    余臻快速在心中推算了一下，剩余人数三十人，除掉狩猎人二十人，剩下生化人十人整，光从这个数字上看不出来任何毛病啊。
    “你们有计算过生化人到现在为止死了多少人吗？”钟楚杭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两个队友搞懵了。很明显，余臻和OX心还没细到这份上。
    “十七，”钟楚杭顿了顿，“生化人死了十七个。”
    “十七个！！”OX扯着嗓门惊道。就在钟楚杭意外OX这次居然那么快就开窍时，粗犷的声音遮不住的自豪，“原来我们已经杀了那么多生化人了啊。”
    ………………
    “不对啊，林寅安呢？”余臻倒是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生化人死了十七个还有十个，代表目前为止生化人总数为二十七人。已知进入游戏总共玩家三十人，那意味着除掉钟楚杭、余臻和OX三人，剩下的全部都是生化人！
    林寅安，也是生化人！！
    OX还在状况外，懵道：“他应该还在附近，跟他说了不要走远，遇到危险直接开公麦喊我们。”
    钟楚杭分析：“他不可能跟我们分开后马上就被转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遇到他时，他就已经是生化人了。”
    “什，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他就成生化人了？”OX难以置信，“他可是跟我们一起从出生岛回来的，海滩那会他也在，找这么说，那时候七对三，他完全可以和那群人里应外合，我们根本没法防备。”
    “的确，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虽然我们都在海中手无寸铁，但他完全可以选择上船开|枪。但现在讨论他的动机毫无意义，单从数据上看，他是生化人这点也毋庸置疑了”
    “但……”OX还想说什么，却被余臻无情打断：“现在生存阵营只剩三个人了，他不是生化人，难道你是？”
    “好吧，那小子在哪儿，我现在就先去宰了他！”OX被余臻怼得没词，借机杀人以泄私愤。
    “他有什么好杀的，又不是母体。”余臻想得明白，现在光凭他们三人之力，要杀三十个，只能智取，“许宵咏、章衡、郑州昂都干掉了，下面应该只剩一个生化人母体了吧。先把这些生化人统统剿灭，再慢慢打NPC好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
    钟楚杭瞄向郑州昂尸体方向，过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连个舔包的人都没有，看来剩下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经过刚才的一番响动后，现在的Y城寂静的可怕。城内人人自危，各自安守楼内；城南麦田两个伏地魔安静地隐匿在半人高的麦穗之下；城北高山树后，城西密林树丛中，城东房区楼顶，三个生存阵营最后的希望依旧潜伏着。
    “滴，检测到Y城区域滞留人数高于十人，开启丧尸围城模式！”
    …………
    Y城内瑟瑟发抖的生化人们：什么丧尸围城？我们不就是丧尸吗？
    已经被游戏开发者幺蛾子折腾到没脾气的OX：“这又是什么鬼模式啊，难道要把所有生化人都传送到Y城？”
    “应该不是，否则这摆明了就是要团灭我们吧。”话虽这么说，余臻语气中底气并不足。毕竟玩到现在，如果不是运气好，杀了一个生化人母体，他们根本摸不透这一阶段真正的规则。所以节目组从一开始导向意图就很明显——想让所有生存者和守护者都转化为生化人，而且也许转化后，游戏还不会结束，而是会进入第三阶段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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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页

    余臻还在YY下一阶段的规则，却听钟楚杭喊了句：“看上面。”
    飞机声由远及近。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几乎在同一时间，Y城范围内所有人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情——空投？！自进入游戏以来，天上还从未落过空投，不知道会有什么好东西。
    飞机尾部舱门缓缓开启，十余个小黑点被抛了出来。
    “哇，居然那么多空投。”OX开了八倍镜往上瞄，疯狂扬起的嘴角僵住了，笑容凝固在了当下。
    半晌余臻和钟楚杭耳边响起一道鬼嚎：“空投个鬼啊！他妈的都是活人！！！！！”
    第64章
    Y城东南方向几公里外, 三道身影, 两前一后, 飞快穿梭在树林中，朝着“空投”飘落之地而奔。
    跑在左前的一人, 望着远处黑压压飘了一片的小伞天空，压低声音：“白爷, 你确定我们要蹚这趟浑水？”
    “对啊，”右前方的人附和道, “好不容易苟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突然想到去凑热闹？”
    落在最后的人鼻上架着副算命先生同款墨镜，嘴边蓄了胡子，造型十分穿越，配合身上的头盔和防弹背心, 满满违和感。他嘴角勾起，眼中却暴露一丝尴尬, “‘苟’这么负面的动词用在我身上就过分了喔, 做了那么久和平主义者, 虽古语有云仁者无敌，但偶尔也该尽一下角色的天职, 杀杀那些生存者和狩猎人的风头。”
    前头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几分苦楚和无奈——他们怎么就匹配到了这么一个“苟神”。在飞机上, 他们得知自己守护的生存者是赵白樟还乐呵了好久。
    毕竟白爷虽然年龄不大，但做为新生代谐星，在年轻人中影响力不小。而且和相声演员合作, 总比保护爱豆或者影视明星要轻松吧，至少游戏过程中没保护好，节目播出后也不至于惹太多粉丝的谩骂与抨击。
    两人和赵白樟会师后，后者还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美名其曰游戏时长达三百小时，积分最高东南亚前千。唬得两人以为他有多厉害。本想再差劲也有娱乐主播的本事吧，结果他那三百小时时长估计都是苟出来的，前一千恐怕也是四排躺赢过来的。
    泗水和灰灰虽不是打职业的，但好歹也是人气主播，上了这个综艺总也想在大众面前多展现风采，结果赵白樟恐怕是他们见过在这个游戏里面最惜命的人了。就因为有个母体生化人的身份，他们三活生生在监狱那个穷地方苟到现在。
    赵白樟的小心思暴露地很明显——知道生存者所剩无几，想趁别的生化人与NPC纠缠的时机捡漏，却非要说的冠冕堂皇。灰灰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算了，好歹终于是有了发挥技术的机会。
    远方空中的人们已经陆续降到一千米以下的低空，陆地上的玩家也已发现这些“空投”实际上全是游戏NPC，但出于难分敌我或害怕暴露位置，地上竟迟迟没人开火。
    三人占了坡头的制高点，泗水瞄了下安静如斯的Y城，“怎么办，我们打丧尸还是等着捡漏？”
    “捡漏？”赵白樟飞过去个白眼，“这叫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现在生存阵营只剩三个人了，最好能将这三个人头尽数拿下。赵白樟蹲在高坡上的一棵树后，做着盘算。
    “等等！对面坡上好像有人。”灰灰镜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枪管，“290方向，树后！”
    另两人也立即看向他所报的点，除了一棵孤零零的树再无其他。“躲到树后了吗？”赵白樟问道。
    “我也，不太确定……”其实他只是在枪口移到那个方位的瞬间看到的，连人影都没瞅见，那黑漆之物转瞬即逝，单凭直觉灰灰菜认定那是杆枪，现在细想也可能是眼花了。
    “接下来我们尽量少说话，避免暴露自己。虽然生存阵营只剩三个人了，但是生化人也不一定就是同盟。”灰灰郑重道，“公麦的辐射范围大概五百米，虽然Y城里人听不到，但保不齐附近还有别人。”
    余臻仰头看天，本以为那些从天而降的“丧尸”会直奔Y城而去，万万没想到有好些个居然朝他们三个所在方位飘了过来。正打算提醒剩下两人，耳边传来钟楚杭的对内语音：“你们小心点，Y城外面可能不止我们一队。那些丧尸如果不主动攻击就别开枪。”
    OX转头四望：“我靠！人在哪儿，那我们不是腹背受敌了？”
    “有镜面反光，应该是有人在架我这边，我收枪的快，对方应该没看到我，但这个位置基本算是暴露了。”
    “呃……各位，有点麻烦了，”余臻换上了近战的步枪，“这些丧尸，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约莫有十只丧尸落入了Y城中，落地后，立即有零星枪声响起。但余臻他们根本没办法按照原先的设想，趁城中之人开枪暴露位置之际狙掉他们。因为，剩下的丧尸们，已经落在了他们附近，并且如同开了透视般，收伞后直奔三人而来。
    眼见不远处刚降落的一个NPC，端着一把M4，没有一秒犹豫冲着自己所在的楼房而来。这些人开了外挂吧，落地自带装备加透视！OX在心中骂了句娘，先发制人，探头开了一枪。这声枪声隐在了周边无数声响之中。
    “白爷，你看到290方向那个人了吗？”
    “不是你让你盯着吗！我倒是想多长几双眼睛啊，可是我老姆生我的时候只赏了咱一双。”
    --

 第114页

    无视赵白樟无聊的俏皮话，灰灰正色道：“白爷，你来看看，没看走眼的话，这个人好像是钟楚杭吧。”
    原本毫不在意的赵白樟，闻言一耸，立刻架起枪瞄向灰灰所说的方向。那人似乎十分谨慎，虽然正在和一只丧尸对枪，但依旧把大半个身子藏在树后，只偶尔露出一张脸。
    赵白樟虽然和钟楚杭不属于同个圈子，也没有过交集，但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立刻认出了这张出类拔萃的精致脸蛋。没错，赵白樟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可以称得上是阴险的笑容，“内啥，生存者人头几分来着？”
    “三分。”
    赵白樟抛给两名队友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别跟自己抢人头。然而等他再次将枪口对准那个方向时，地上多了两具尸体，钟楚杭不见踪影。卧槽，人呢，生存阵营转化成生化人的时候，生化人是有提示信息的，而且，很显然，地上两具尸体都不是钟楚杭。
    “奶奶的，这警觉性也太高了吧，钟楚杭好像知道有人在蹲他了。”赵白樟98k的准星对准那棵碍事的树，恨不得此刻手上执的是火箭筒，一炮过去连人带树统统拔起。
    灰灰已经西北面的高坡扫了遍，发现除了钟楚杭似乎没有别人的活动痕迹。奇怪，钟楚杭的守护者难道不在他身边。
    “北边的房区有枪声。”泗水通过房区街道上的npc尸体锁定了开枪者所在区域，“房子里至少一个玩家吧，不知道是我们阵营的还是生存阵营。”
    “我们要不先清Y城的‘丧尸’吧，比较好打一点。”灰灰提议。
    赵白樟眉心紧皱，显然对队友的提议十分不满：“小猴子的寓言故事你妈咪小时后没跟你说过吗，捡了芝麻丢西瓜不知道啊……”
    灰灰面对赵白樟跳跃的脑回路一脸懵，后者接着说，“杀什么丧尸！有听见丧尸击杀多少积分吗？指不定一分都没有，还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不管从战术还是战略上，这时候就得沉下心来杀生存者和守护……”
    话未说完，赵白樟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截黑黝黝的枪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枪主人正专注于Y城中已锁定的目标，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丁点危机。
    “钟楚杭！”
    紧盯着那堪堪露出一半的灰色头盔，赵白樟的双手因为保持动作许久，略微有些发颤。将枪口移动几分，对准那头盔的位置，赵白樟吐出一口气，他知道，就算这一击不中，旁边的灰灰和泗水也会立刻补位，钟楚杭无论如何难逃一死。只是这不单只是取人性命的一枪，是关系到电竞形象的一狙——自诩娱乐圈中吃鸡时长最长的男人，这无疑是赌上名誉的一发子弹。
    钟楚杭似乎也在锁定目标，居然一动不动。赵白樟如何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头探出掩体，按照提前预判好弹道下坠距离，扣下扳机——却在八倍镜中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按道理，赵白樟的98k配了消音器，对方不该知道他的确切位置。然而此刻，在子弹准确地擦过对方肩膀的同时，他看见那从始至终只露出个三级头的人仰起脸，在镜中放大的女性模型脸庞上表情麻木，但赵白樟硬生生从中看出了一丝冷笑。
    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枪鸣声在耳边炸开，赵白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片黑暗。“很抱歉，任务失败，退出游戏请点头，观看死亡录像请摇头。”
    赵白樟呆怔了片刻，僵硬地摇摇头。
    游戏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是第三视角。那人趴在一块巨石后，目光死锁着赵白樟他们所在的小山头。就在赵白樟开枪的一瞬间，他探出头，狙击一击爆头。看着画面中的自己中弹倒下，赵白樟许久缓不过神来。
    千里送人头的确窝火，偷梁换柱的手段也让人意外，但赵白樟真正不能忍的是，自己不是死在主播枪下。
    倒地的一瞬间，赵白樟听的明明白白——“生存者杭使用sks杀死了您。”
    第65章
    【生存者杭杀死生化人（母）白！剩余人数21人！】
    【杀死生化人灰灰！剩余人数20人！】
    【杀死生化人泗水！剩余人数19人！】
    “我草, 这不白大爷吗！”距离最近的OX, 率先摸到了三具尸体横陈的地点。看见那依旧牢牢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惊叹出声。
    “干嘛，你认识他？”由于赵白樟那一枪没有命中要害, 余臻只掉了半血，打过急救包后, 也快速转移了位置。
    “我好歹是带过明星的大主播好吗？”OX曾有幸和这位娱乐圈吃鸡时长第一的大佬玩过几局。平心而论，赵白樟实力在明星中确实不差, 但显然也没有他自己在节目录制前微博上吹的好——现在好了，站在娱乐圈吃鸡顶峰的男人，狙击钟楚杭不成，却被反杀，简直节目效果爆炸。
    OX几乎可以预见到, 这一PK上电视后，将会引起多少迷妹的尖叫, 又能俘获多少少女的芳心。然而这些将只属于钟楚杭一人。风卷残云般舔完三个包, OX回味起刚才那波反杀, 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之余，还是有点后怕：“杭哥, 一发入魂确实厉害。不过狸猫换太子玩的还是太冒险了，万一白大爷手没抖, 我那么远也不一定救得到阿鱼啊”
    在钟楚杭发现远点有人在架他时，余臻就悄悄绕到了钟楚杭所在的位置。两人还交换了枪支和衣服。由于钟楚杭的那个隐蔽点特别好，树后面就是一个大背坡。对面赵白樟等人虽然一直瞄着这边, 却也始终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影。
    --

 第115页

    余臻趁着Y城中一片混乱之际换了点，耳中传来有些犹豫的声音：“鱼……”
    “怎么了，杭哥？”虽说余臻在节目上的游戏ID就叫这个，但听起来过于亲昵的称呼从钟楚杭口中唤出，还是让他下意识浑身一颤。
    “……衣服，换回来吧。”
    余臻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懵懂切换到第三视角后才想起这茬事。毕竟当初换装也只是临时起意，换衣服的动作几乎是在下意识间完成的。
    余臻盯着被西装裤裹得严严实实的两腿愣神几秒，余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穿着钟楚杭的裤子，那钟楚杭岂不是……
    说曹操，余臻抬头到一半时，就被那明晃晃的短裙勾住了目光，自己穿的时候倒没怎么观察，这裙摆竟能无风自动。裙下一双笔直的长腿夺目程度居然毫不逊色于纯白百褶裙，皮肤如同碧玉般透亮，单看这下半身分明就是个长腿美少女。
    虽说是游戏而非现实，但普通大老爷们，突然穿个女装定然别扭的要死。钟楚杭可就厉害了，脸上毫无扭捏之色，大大方方走向余臻。尽管后者操控的游戏人物眼神并没有焦距，钟楚杭不用猜也知晓此刻对方在看什么。
    “我的裤子，能脱下还给我了吗？”
    波澜不惊地吐出这句话后，余臻眼睁睁地看那白裙子被抛到了地上，担心钟楚杭的那双长腿在空气中暴露时间过久，余臻光速将裤子也扔到了地上。两人换回各自装束后，余臻才敢将视角转回钟楚杭的脸上，还好对方神色无异。
    余臻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不像其余人那样亲身上阵，余臻并不会被表情或眼神出卖。想到此处，余臻不由得万分庆幸自己没能用上全息，否则，要是那种穿裙子的事落在自己头上，真比要命还难受呢。此时的余臻还不知道，他已经立下了个天大的FLAG……
    三人收拾干净落在附近的丧尸NPC后，继续耐心的蹲Y城中的人。但是城中剩余的生化人似乎都十分谨慎，各自分散隐在各处楼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出手。三人虽然大致确定了几处位置也几乎没有角度攻击到他们。
    不多时，在Y城空降的丧尸NPC尽数被剿灭。最后一个击杀报出时，剩余人数还有十二人。其中七个生化人，五个狩猎人。在刚才击杀报送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空降的那些所谓的丧尸击杀后计数时也是算入狩猎人的。这么一来狩猎人大规模减员。现在人数上反倒还是生化人占了优势。
    队内语音【钟楚杭】：“原先我们已知的生化人母体分别是许宵咏，郑州昂还有章衡，现在又多了个赵白樟。理应是凑齐四个，但是生化人并没有死绝，那一定还有生化人母体在场上。”
    OX：“奇怪，明明这四个人都已经死透了啊。”
    余臻：“不对，我记得……许宵咏死亡播报中没有加“母”这个字。”
    这个总裁死亡的时间有些久远了，OX已经不记得当时广播报送的细节。钟楚杭点头，“确实没有，否则我们当时一定就已经注意到生化人有普通和母体之分。”
    “那剩下的一个生化人母体应该就是林寅安说的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来着……”余臻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名字颇为拗口。
    “……齐宛欣。”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余臻恍然大悟，却瞥见OX用一种很是暧昧的怪异眼神看着钟楚杭，有些好奇：“这个名字，怎么了？”
    OX心虚摆手：“没，哈哈，没什么。”
    这种反应就是摆明了有猫腻，女明星……难不成，余臻不可思议地瞄了眼钟楚杭。女朋友！？想毕，余臻自己也被这乱入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多了想多了……不就一个名字吗，他余臻什么时候变那么敏感了。
    余臻想着脱口而出：“那我们快去杀了她吧。”
    OX听他半天憋出那么句话，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噗嗤出半声后险险收住，闷声道：“好的，嫂子。”最后两个说得含糊又极快，余臻根本没听出来。
    钟楚杭冷冷道：“好什么，你知道齐宛欣在哪？”
    OX很无辜，这个提议明明是余臻提的，钟楚杭却唯独针对他，还颇为不屑地斜了他一眼。
    但实则，此刻的钟楚杭正在极力克制住想要勾起的唇角，余臻刚才的反应确实让他十分受用，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得换种方式将情绪宣泄出来，OX很不幸地成了牺牲品。
    嫂子……钟楚杭心中大概能猜到OX脑补了怎样一个前任打小三的脑洞。毕竟前段时间社交媒体上关于他的情感问题的消息是传的沸沸扬扬，恐怕到现在也只有当事人一人蒙在鼓里了。
    “对啊，也不知道这个齐宛欣在不在Y城？”某当事人依旧在为如何获得胜利伤脑筋。
    钟楚杭：“其实，我觉得……”
    “等等，”OX突然打断，“你们那边能听到吗？”
    “听到什么？”余臻怪道，除了队内语音，附近悄无声息。
    “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系统又放送新消息？”余臻说到一半住了嘴，同时守护者，系统播报不可能只有OX听得见。
    过了半晌，OX难以置信道：“那女的是齐宛欣，她说……”
    “她说什么啊？”余臻催促。
    “她要和杭哥单挑。”
    “什么？”余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愁逮不着最后一个母体生化人呢，居然自投罗网，敢情又是一个送人头的啊……不对啊，应该没那么蠢，八成有诈，很有可能这是对方想让他们暴露位置所设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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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页

    “卧槽，她说她知道我们的位置，让我们别藏了。”
    “这种话你也信，明显在忽悠啊。”
    “牛在Y城外东南角，杭哥和鱼在Y城北面山头，这是她的原话。”OX复述完怒道，“喂，这妹子怎么连我们ID都知道了。”
    “哼，”余臻也有些郁闷，“美团外卖员你不记得了？倒是我们的位置……”
    钟楚杭接茬：“应该是在打赵白樟的时候被他们侦查到的，但是我们后来有过转移，现在确切在哪个点她们一定不能确定，否则也不会想出这种招数。OX你能通过声音判断出她的位置吗？”
    OX:“声音很轻，距离应该不近。是从左边麦田方向传来的……不过人如果真在麦田里的话，老实说，要瞄到还是有点难度的。”
    “她大概是想扰乱我们阵脚，逼我们转移阵地，然后在行动过程中暴露位置。”
    “牛，你小心点，搞不好他们只是想引你回……”
    “嘘，她又说话了……”OX听了半天，转述，“她说，既然交涉无果，那只能来硬的了……”
    几乎就在OX话音刚落的档口，一辆摩托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在Y城道路上卯足了马力，直冲着北面高坡疾驰而去。速度之快，目标之明确，吓得OX嘴都歪了：“我靠，自杀式袭击吗！疯了吧，开那么快，也不怕出车祸。”
    余臻看了钟楚杭一眼。他们现在处于很被动的地位：开|枪——暴露位置；撤退——四脚难敌二轮，而且很怂。钟楚杭也是眉头紧锁，显然心中也有万般盘算。
    然而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那辆疯狂的摩托车转瞬已经驶上了半坡。余臻心一横，直接探头丢了颗震爆弹：“杭哥，你走吧，我掩护你。”
    钟楚杭似乎颇感意外，在他出神的瞬间，余臻已经干掉了那个骑手，扶起倒地的摩托，飞身上车。
    “敢死队好像很酷炫的样子，那我就体验一把吧！”
    钟楚杭的回应淹没在了耳边轰隆的马达声中，余臻将速度推到最大——目标：Y城。
    哼！鲨鱼不发威，当我小鱼干啊！
    第66章
    Y城中
    主干道上不少尸体绿血尚未干涸, 与木盒子一并散落在街头, 看上去这场刚结束战斗也十分惨烈。城中此时只剩四名生化人：两人处于靠近北面的五栋楼区域, 剩余两人在南面“C字楼”。刚才那波丧尸围城中，Y城中落了近十个NPC, 虽然枪法身法的参数都被设置得偏低，但尽数除掉后, 还是死了几个生化人，同时也消耗了存活下来的人一部分的弹｜药。
    作为Y城幸存者之一的晴风刚拦下按耐不住想出去舔包的柴舒棋, 就听见发动机轰鸣声再次从北面响起。晴风心下一动，难道，突袭者还没死？
    城中其余生化人第一反应也大与他多相同。原本那一通枪声后，由于弥漫的烟雾，城里的人就算手握三十二倍镜也瞭不到战况。但是, 如果生存者或守护者死亡，他们是能够听到播报的。然而几计急促的枪响后一切归于沉寂, 现在摩托发动声再度作响, 莫非派出去的突袭者在与对方遭遇后, 还全身而退了。
    众人还在犹豫之际，晴风几乎立刻否决了那个念头, 余臻水平如何，作为前队友他再清楚不过；钟楚杭虽然没接触过, 但他在圈内曾有人评价他为“被唱歌耽误的FPS天才”。对比下来，被派去完成恐怖突袭的不过是一个实力中流的主播，原本图的也只是扰乱敌方阵脚, 侦查两人位置而已。
    晴风用瞄具代替望远镜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十分干脆地用狙回应了剩余生化人的疑惑。慢一步反应过来的其他几人随即纷纷加入了“礼炮欢迎”骑手进城的队伍。
    一时间又是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只是苦了那可怜的骑手——余臻万万没想到剩下的生化人都如此生猛，自己还没进城就被打得寸步难前，在密集的火线下，余臻只得迂回路线加蛇皮骑行，靠走位苟延残喘。
    然而，对手显然也都是打靶好手，饶是余臻车技风骚，绕到城区西面时也已经掉了大半血，摩托车也直冒灰烟。得亏攻击者似乎都集中在城东，趁着空档，余臻缠上绷带，打满能量后，留了个小心思，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从巷子里绕了过去。
    无奈摩托噪音实在太大，想不暴露也难，余臻七弯八拐还未接近C字楼，就再一次被集火。这次他头不敢铁了，毕竟摩托车都快爆炸了，只好逃也似的向城南麦田方向驶去。
    金黄色的麦田足有半人高，不知是由于超现实的视觉效果还是什么，余臻总感觉这麦穗长得比原作的还高，这种地方，搁游戏里就是一脚油门碾死一箩筐伏地魔的节奏。
    进了麦田后，身后的攻击者像是达成某样共识，齐齐收了枪，一时间余臻耳边□□味的伴乐消失殆尽，只余摩托气缸独奏，竟然让他生出种莫名失落感。
    “原仔，你们带柴老师去北面，我去找OX聊聊人生。”
    “收到。”
    余臻进了麦田后当即弃了摩托，没想却听到了这么劲爆的语音。听声音第一个说话的是晴风无误，这小子是切错频道了吗……应该不会，毕竟职业玩家，再失误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后面应和的人也像是习以为常，那应该就是……
    队内语音【余臻】：“我天，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生化人好像没有队伍麦，他们交流要靠公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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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页

    OX：“不会吧，那我们前面玩了那么久怎么从来没听见有生化人交流战术什么的。”
    钟楚杭：“我们虽然没遇到过，但是有人遇到过。”
    OX皱眉：“谁？”
    钟楚杭：“林寅安。”林寅安当时有提到过在Y城听见另外两组生化人之间的对话。
    “但是他撒谎了呀……”
    “他会对他刻意要隐瞒的信息撒谎，但是这种十分常规化的模式，他完全没必要在这上面动心思。”
    “杭哥，”见两个人偏题愈远，余臻忍不住打断。“杭哥，应该有三个人朝你地方来了。”
    钟楚杭没什么反应，倒是OX暴怒到提高了一倍音量：“我靠！这不是欺负人吗，以多欺少，他们害不害臊？”
    “OX，那个晴风好像要来找你……你自己小心点。”
    “我艹！！！”如果说上句话OX只施展了地动山摇，这句话触发的就是天崩地裂了：“就他一个人？对付我？！回去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余臻反射性的调低音量。原先想借助OX的制高点，两人打场配合，清一清麦田中的“大BOSS”。结果现在OX都自身难保了。
    “嗯，我看倒了，他们过来了。”钟楚杭声音低沉。
    第一发枪声是从余臻左手边传来的，来自OX。晴风还没出城，就被OX给盯上了。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遵旨，OX二话不说直接送了这位俱乐部队友一发子｜弹。这枪有没有命中余臻不知道，再往后钟楚杭那边也有稀落的枪｜声传来。
    耳畔此起彼伏的枪声中，钟楚杭和OX再也没有开口。
    余臻知道现在担心他们也没有用，过去支援是下策，除掉生化人母体才是上上之选。他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的麦田，极力去听脚步声和动静。专注度提升后，枪声作为杂音，自动过滤，褪为了背景音。近处的声音被放大，余臻一边压着脚步，耳边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扎实的心跳声，两个声音打出规律的节奏。
    这片麦田对“电竞瞎子”非常不友好。麦田十分茂密。如果人是蹲着，估计要十米内才能看见；若是趴着，衣服颜色再与麦穗颜色接近一些，可能直到踩在那人身上才能发现。于是余臻索性不靠视力，听声音。
    弓着身子摸索了片刻。突然，一个细微的响动，破坏了原来和｜谐的节奏。余臻皱眉，犹豫地想要转过身子。
    虽然是十分短促的响动，类似衣料摩擦或者轻微挪动位置所发出的声音，但余臻还是敏锐地辨出了音源来自后方，然而具体位置依旧不好判断。于是，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然而，那人居然十分谨慎，既不偷袭，也不再有所行动。
    半分钟后，
    又一个不和｜谐声音冒了出来：“阿鱼，我这边，可能撑不住了。但是……老子TMD不想变生化人啊！”
    “我这边还有两个，这两个人位置卡得很不错，不好对付。”
    钟楚杭声音倒是没有OX那么仓皇，但是被两面夹击，显然也并不好过。余臻没有做声，他知道对他们来说，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
    只要，只要能找到生化人母体——就尚有一线生机！
    “阿鱼，额……算了。你也扶不到我了……晴风，有本事下回拿喷子切磋……”余臻一愣，意识到OX居然输给了晴风。
    晴风没理会OX，兀自笑嘻嘻朝麦田喊话：“欣姐，还玩捉迷藏呢，想留着这条鱼过年吗？”显然是觉得自己一方志在必得了。
    “好啦好啦，老牛你就别嚎了，欢迎加入生化人伐木累。”嘭嘭两声…余臻再喊OX都没有动静，应该已经被晴风击倒并且补掉了。
    “叮”一声熟悉的拔栓声从正前方传来，接着清脆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哈哈，不玩了不玩了。”
    “铛”一颗滚地雷已到了余臻脚边，栓是提前拔的，计算时间，□□最多三秒就会引爆，就算他能闪开几步，应该还是躲不过一死。
    余臻听到女声后，用半秒钟作出了反应，快速转身。身后将近20米的距离，一个黄衣黄裤男人立在那里，刚刚举起了枪。
    那人完全没有想到余臻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转头，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突突突”三枪点射。
    几乎是在最后一声枪｜响的同时，手｜榴｜弹爆开，余臻被震爆的威力带上了半空。在高空侧体翻转720度，逐渐转灰的视野中，余臻从制高点下落，他看见了同时倒地的齐宛欣，还有远方半坡上扑倒的晴风，以及更远处，那两只一动不动仿佛被踩死的蚂蚁……
    最后，一个正温和地看着他的海魂衫天使，展唇露出了嘉许的笑容。
    “生化人宛欣炸死了您。”
    嗯，这个结局我喜欢。
    第67章
    八月的北京, 简直如同开启了烤箱的高火模式。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远远望出去, 地面上仿佛腾着烟。这要是穿着中裤走在马路上摔一跤, 再站起来时估计腿已经七分熟了。
    幸好不用出门。余臻百无聊赖趴在窗口，居高临下向门岗亭执勤的保安投去同情的目光。这样一想, 午休被打断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了些。
    节目的第一阶段录制速度远比余臻预想的要快。两日光景，游戏内容就已经录完。节目组放了他半天假。本想趁着休息去附近走走, 结果一觉醒来已经大中午了，再加上外面这温度, 出门的念头几乎是在瞬间消散无形。再加上又没手机可玩，余臻中午去员工食堂吃了顿饭后，想趁着空再睡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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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页

    结果才刚躺下就接到了选管打来的座机。在余臻简单的思维中，吃鸡综艺等于玩游戏，玩完游戏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哪能想到还有拍照片，录访谈这种闻所未闻的操作。
    潇涌科技25楼
    深红色的木门半拢着, 偶尔飘出只字片语, 声音在空荡长廊上回转后消散。余臻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背着的手上攥着张密密麻麻印满字的A4纸。
    半个小时前上楼时，他被带到这层楼。领路的选管一问三不知, 只把他送到后匆匆交待了一句就丢下完全处于懵逼状态的余臻溜了。余臻透着那掩着的门缝想窥探里面的情形，怎么找角度都只能看到绿色的背景墙。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摸进去观摩旁听一下, 门一下子被人拉开了。
    余臻反应迅速地后退一步。开门那人也没想到门口有人，一声“我靠”脱口而出。余臻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在这碰上个认识的。
    余臻和灰灰线下也从来没见过面, 只是两人都是连城的签约主播，以前也加过微信。由于灰灰用的头像就是本人照片，所以余臻几乎一个照面就认出了他。
    “嘿，灰仔！”
    而被叫出名字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诧异道：“大白鲨！你怎么在这？”旋即反应过来，“你也是来录访谈的……也不对啊，我怎么没在游戏里遇见过你。”
    当然遇到过啊！不但遇到过，我还差点被你们家老白当成钟楚杭爆头。余臻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咧开嘴笑了笑，快速转移话题：“你这是已经录完了吗，都采访些什么啊。”
    见余臻一边问话一边还使劲朝屋里张望，灰灰笑道：“紧张什么，等下开拍之前会有人跟你讲解的，就当普通聊天好了。”灰灰一脸轻松的样子让余臻登时把心放平了。
    低头看了下手机，灰灰抓抓脸：“我还要去二十五楼拍照片。估计你录完他们也会叫你过去的，那我……先撤了哦。”
    “嗯。回见。”
    “哎对了，”灰灰走出两步，又折回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折成正方形的纸头，递给余臻：“这个是等下他们会提的问题，你可以先看下，好有点心理准备。”
    余臻道谢接过后，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了：
    Q1【给你在游戏中的表现打分。】
    Q2【你觉得在游戏中你的队友表现的好，还是你表现的好。】
    Q3【游戏中最令你印象深刻的是哪一幕。】
    Q4【游戏中你最后悔的一项决定】
    …………
    余臻一边看题，一边在心中琢磨该如何回答。将最后一问的完美答案打出腹稿后，生出一种久违的期末考试考前大纲全覆盖的成就感。
    导演助理出来叫余臻进去候场时，轻飘飘地问了句“要先给你透下访谈提问大纲吗？”
    这句话到余臻耳朵引起了些许不适，就像是考试前学霸同桌轻蔑地问“等下答案给你抄要吗？”开玩笑！他余臻可是已经百分百复习完毕，胸有成竹地摆摆手，余臻坦然：“谢谢，不用了。”
    访谈室不大，五六个工作人员围在一处角落，唯一的大光源是一盏吊灯，悬在中心的一张圆桌上，圆桌旁空着一把高脚凳。余臻一进门就被墙上的绿布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是用于后期制作的。”一个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
    余臻转过头，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坐在摄像机边上。见余臻看了过来，她站起身：“你好，我是访谈主持人王殊。”
    “王姐好，我是余臻。”在余臻说话间，已经有人在他的衣领上夹了小蜜蜂。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殊在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诧色，目光也在余臻身上多驻足了片刻。
    “因为节目组给到每个选手的时间并不充裕，所以我们就直接开始好了。”余臻刚坐上那高脚椅，面对镜头和主持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殊不知余臻只是慢半拍，见高脚椅上的人在灯光下目光游移，如同迷失方向的林中小鹿，还以为他是怯场，柔声宽慰道：“你就回答问题，想到什么说什么，表现不好的或者效果不佳的片段，后期会剪掉，不用担心。”
    后期剪刀手？OX那种口无遮拦才需要剪刀手吧。我答案都备好了，怎么可能发挥不佳！虽然这么想，余臻还是乖巧点头。
    王殊翻了翻手上的资料，皱眉低声自语：“这档案谁编辑的，性别女是什么鬼……”
    “啥？”余臻伸长脖子去看她手上的几页纸头。喂喂喂，有没有搞错，他不就用了个女性角色吗，这在绝地求生游戏中很正常啊。怎么就性别女了？？
    不想余臻耳朵那么好使，王殊拢了拢资料，有些尴尬地岔开话题：“我记得你是连城的主播吧，ID叫好多鱼？”听这口气仿佛对他直播ID并不陌生。余臻十分意外，他什么时候那么有名了。
    不等他细问，王殊朝一边的摄像师比了个手势，“首先恭喜你，作为D版模式的胜利小组成员你有获胜感想？”
    ………………
    ？？？
    “什么？开始了吗？”余臻瞪大眼睛看向摄像机，好像那机子能开口回答似的。摄像机后头的大哥看不下去，从后面探出脑袋，冲余臻点了点头。
    这题目……怎么和大纲不一样啊？
    “我们，我们赢了吗？”余臻在死亡后直接退出了游戏，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后面的战况。结束后也没人跟他通报过战况。
    --

 第119页

    “是的，因为你死前杀死了最后一个母体生化人，因此生化人全部阵亡。钟楚杭将为数不多的狩猎人清扫干净后，最终的胜利属于生存阵营。”
    “这样，都能赢！”余臻咋舌。
    “这样都能赢，这就是你的获胜感言？”
    “不不不……”余臻仓忙摆手，这回答也太蠢了吧，“我的意思是，我跟OX都先死了，所以也没看到最终结果，这么看来最后应该算是杭哥一人CARRY，带我们“吃鸡”。
    余臻额头冒汗，深知刚才已经整段垮掉，只能在心中祈求好心的后期大哥能将“黑历史”统统抹去。
    王殊不知余臻内心的窘迫，继续提问：“最后Y城丧尸围城时，你们被白爷三人组盯上时，那幕反杀特别秀。掉包计是谁的想法？”
    “哦，这个当时是这样的。杭哥不是发现有人在架他吗，但是敌人具体位置辨别不了，一边还要留神打‘丧尸’，开始挺被动的。然后我们就讨论想引他们开枪，从而辨别位置。原来杭哥是想用自己当靶子的。但是，我们想万一开枪的人枪法好，又有一把好枪，很容易一枪就带走。刚好我跟他当时位置离的也不远，我就过去了。”
    王殊一脸恍然大悟：“哦，所以为了保护杭哥，你毅然决定牺牲自己。”
    余臻认真解释：“不是啊，我倒了好歹OX还能扶一下，杭哥就一条命，倒了直接凉了啊。”
    王殊：“那你们两个互换衣服这个主意又是谁提出的呢？”
    “换衣服啊，”提到这个，余臻脑中适时地浮现出了游戏中钟楚杭穿着小裙子的画面，吞了口口水，“我游戏里面操作的不是女性角色吗。杭哥说裙子太显眼，容易被发现所以就临时换了下。”
    “就是说，是杭哥主动提出换裙子的。”
    “呃……”余臻迟疑了片刻，突然意识到这样说，是不是有损杭哥高冷男神的形象啊。尽管当时，由于情况紧急，出于战术考虑，两人都没觉得换服装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事后看起来，“钟楚杭主动要求换女装”怎么看怎么像热搜话题啊……
    “这个，杭哥说裙子太显眼，然后游戏里时间也很紧迫，我就说‘那我们换下衣服吧’。”说罢，余臻不禁又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差一点就又被节目组坑了，只是坑自己倒还好，要是黑了杭哥，那日后就真的没脸见他了。
    “所以，是你唆使杭哥穿上裙子的？”
    ？？？
    呃……听起来好像有些怪怪的……
    第68章
    王殊的问句一抛出, 整个屋子安静了。余臻突然觉得他刚才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脑袋放空几秒后, 梗着脖子想圆回来：“不是，这个换装就是临时起意, 也是为了不，不被敌人怀疑……”
    “好了, 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王殊挥了挥手, 淡定对上余臻一脸“卧槽，吓死我了”的表情，直接跃到了下一趴问题，“那最后至关全局的那一枪，你是怎么确定林寅安的母体生化人的身份。”
    “对, 其实我和OX本来对齐宛欣是最后一个生化人母体深信不疑，毕竟一开始美团, 不是, 林寅安就一口咬定她是生存者。但是中途我们讨论林寅安那组人时, 杭哥提到齐宛欣不算是明星，而林寅安的气质也不像素人主播。于是我们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林寅安才是最后那个母体生化人呢？”
    余臻想了想, 如实回答：“其实我直到最后也没确定。但是当时齐宛欣那颗雷扔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就是幸福二选一。”
    “为什么不选择就在你面前的齐宛欣，而是转头去打在你后面的林寅安？”
    “当时我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最后那个生化人母体是我的话，我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 自己出来扔雷而不让明明更有地理优势的队友偷袭吗？”余臻顿了顿，“显然，我不会，那他也不会。”
    王殊虽然对射击游戏一知半解，但她自己也曾玩过吃鸡，知道手|雷爆炸前时间少到连闪避都困难，余臻却能在这种生死关头做出正确冷静的判断，可见前职业选手的战斗素养果然非同一般。
    接下来又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基本都在灰灰先前给的大纲范围内。由于事先有了准备，余臻应答如流。
    …………
    “你腰伤之前效力与ZH俱乐部，那和紫牛应该是队友吧？”
    余臻颔首，不解看向王殊，不知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后者脸上浮起促狭的笑容，继续道：“但是游戏中，你跟钟楚杭杭哥之间的默契丝毫不输给紫牛，听说，你们私交不错？”
    余臻刚还在心中回忆灰灰给的大纲，到了这题……又特么超纲了呀！
    “我跟杭哥……”余臻绞尽脑汁，他早领会过舆论的可怕了。这会儿，如果直接回答跟杭哥关系不错，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喷他抱大腿蹭热度之类的，停顿许久后，余臻打了个哈哈：“杭哥带我一起吃过鸡。”
    “仅此而已吗？但是……”王殊挑了挑眉毛，“杭哥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呢。”
    “啊？杭哥什么时候说的，”余臻愣了愣，“他已经做过访谈了？”
    噗……不知谁憋不住笑出声，像触动了开关，室内笑声一片。众工作人员都知道王殊为了节目效果，故意把前段时间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出柜门旧事重提。本以为余臻会继续虚与委蛇，却被当事人这出乎意料的认真反应给逗笑了。
    --

 第120页

    余臻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一人独醒又显得格格不入，也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跟着哼哼了两声。
    毕竟是在录制，众人很快收了声，王殊将手中纸张翻了个面，按在膝盖上，“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们组的MVP是谁？”
    余臻：…………
    在那高脚椅上坐了近一个小时，余臻后腰又隐隐作痛。好不容易熬到近四点录制结束了，却被告知接下来还要拍宣传照，
    坐电梯上了一楼后，顺着嘈杂声，余臻找到了临时改造出来的化妆间。进门第一眼就看到OX，在镜子前正襟危坐，形象直线从悍匪跌落成待宰羊羔，余臻兔死狐悲地联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报道后，很快有化妆师接手了他。余臻长那么大还从来没化过妆，被按到椅子上前还妄想垂死挣扎一番：“不是，我是男的啊。”
    化妆师正巧也是个年轻男人，不过画了眼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高冷范。闻言好笑地上下打量了余臻一番，又偏过头看了看镜子，扯着嘴巴笑道：“对啊，谁不是呢？”
    “我……”
    “你就别挣扎了，”OX恹恹地睁开眼幽然道，嗓子还有些沙哑。显然刚才也抗争失败了。
    见状余臻明白这通折腾是躲不过了，只好任凭化妆师的毛刷在脸上飞舞。同时选管在一旁跟他们传达了稍后的安排，“你们组的拍摄安排在赵白樟老师后面，等下会有工作人员来叫，你们跟着过去就好。照片拍摄结束后别急着卸妆，还有个访谈要录。”
    余臻没开眼，只点点头，表示听到，其实根本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余臻双目紧闭。他连自拍都拍不好的人，居然要拍那种要上电视的宣传照。等下会是车祸现场吧。
    化妆的全程，余臻没敢开眼，直到听到不知谁小声喊了句“杭哥来了。”
    余臻几乎下意识要去看，突然又想，又不是没见过杭哥，再说，等下也能看，就继续装模作样地闭着眼。又过了一会，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啊，小臻臻。”
    这尖嗓子余臻只一秒就判断出了来人，加上这称呼，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尽管十分不情愿，余臻还是睁开了眼，“呃嗯，好久不见……你怎么也过来了？”
    MILK见余臻面部僵硬，起初以为是对方不适应化妆，本着对“老板娘”的人文关怀想开解几句，不料对方打过招呼后，秒阖上眼，摆明一脸眼不见为净。MILK心中勃然大怒：这狗东西还没上位呢，就狗眼看人低，真让你攀上咱们家楚杭还不上天了。
    他本是来给余臻送手机的，现在简直想把手机砸了。但是他知道要是真这么干的话，回去钟楚杭估计得把他皮扒了不可。于是MILK按捺怒火，语气依旧亲切：“我有个好东西给你啊。”
    “什么东西？”余臻脑中不合时宜地又联想到那条表白短信，不安地四下乱瞄，还好钟楚杭在不远处一个独立的小间化妆，门半掩着。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吧。
    “呐。”MILK随手一抛，余臻下意识接住，一入手余臻心中大喜，居然是阔别一个多月的手机。MILK倒是没有骗他，果然是个好东西。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余臻快速开机，甚至也忘记去疑惑这手机怎么会落在MILK手中。
    余臻连声道了谢。打开手机的第一件事，余臻就是打开连城APP——自己下线一个月，不知订阅量跌了多少。
    完成“任务”的MILK居然没走，从包里掏出一袋手工布朗尼，开始和化妆师套起来了近乎：“老师您怎么称呼啊？”
    化妆师正伏着身子给余臻修眉毛，余光瞥到那桌上包装粉嫩的小零嘴，嘴角一僵，全身心拒绝甜食但碍于人情，还是勉强笑道：“Evan，谢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杭哥的助理，MILK，臻臻是杭哥的朋友，还希望你多多关照。”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自然会做好。”Evan侧过头看了看镜中，顺带瞟了眼MILK。
    “哦对了，”MILK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下若是刚巧宛欣也是您经手的话，也劳烦多费心啊！”
    MILK一边和化妆师对话时，眼睛时刻盯着余臻。由于他所在的位置背靠镜子，角度刚好看不到余臻手机上的内容。只发觉余臻表情惊异，猜测他已经看到了关于钟楚杭的新闻。MILK刻意加重了齐宛欣这个名字，有意借绯闻杀杀余臻的锐气。然而余臻置若罔闻，反而将手机拿近了几分，目中惊色不减。
    “嗯，好的。”Evan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最忌讳化妆时有人打扰，尤其那人不偏不倚还遮住了一部分镜子，要不是看在他是钟楚杭助理的份上，早就下逐客令了。
    MILK也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主，知道这个化妆师不似一般小姑娘好哄。见好就收，在没惹恼对方前识趣地离开了。走之前，MILK又看了眼余臻。后者似乎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只专注于眼前的手机，那屏幕几乎快贴在脸上了。
    就在MILK挫败离开的同时，余臻又数了遍手机屏幕上的零。没有数错——三十万，订阅量三十万！
    没有直播的这个月，订阅量居然蹿升上了三十万，这个数量已经可以位列一线主播了。这是平台的系统BUG了还是账号被大主播盗用了。余臻登录微信的时候，化妆师满意地掂了掂他的下巴：“嗯，还不错。”
    余臻随着惯性抬眼，卧槽，帅哥你谁！然而，不等余臻深度自恋下去，一连串微信提示音加上高频振动，差点让手机脱手飞了出去。在引起周围人不适之前，余臻匆忙将这叫嚣不停的电子设备调成静音模式。
    --

 第121页

    当他的视线扫过手机上的微信界面时，目光再也无法挪开。
    ……
    …………
    ………………
    手机被没收的这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9章
    折腾完宣传照后, 又开了几个保密及宣传工作的相关会议, 余臻及一干主播就都被打发回家了。
    刚回杭州的那几天简直是噩梦, 可能是节目录制的后遗症，仿佛被人暴揍一顿, 余臻全身酸痛。瘫在床上休息了几天后，他在一个上午接到了连城平台经纪人的电话。对方十分客气地催促他恢复直播。接电话时, 余臻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稀里糊涂应承过两天就恢复直播, 就挂掉了电话。
    当天下午睡醒后，余臻已经完全把这通电话抛之脑后。觉得身体状态恢复得不错，便打开电脑。桌面上“PUGB”的图标勾得他心痒痒的。
    余臻开游戏，用手柄玩了几局。又觉得缺点什么，是了, 少了观众，于是娴熟打开直播助手, 登陆直播平台……
    “卧槽, 这什么鬼！”
    首页顶置的循环广告第二条：“‘洗尽铅华, 踏浪而归’周五晚八点整的大白鲨重返绝地，王者归来！”
    要不是上面明明白边写着房间号, 余臻光看着那头像都不敢认。以前听张成栋说过，首页的宣传推广都是要花钱买的。那……这是哪路神仙给他买的广告位, 还有…谁说周五晚上八点要直播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周五会不会开播。
    余臻打电话给客服报错。过了不久，经纪人给他回了电话, 说这个推广位是平台自留的，就是专门给他的。余臻依旧难以置信，为什么要给他推广。
    “为什么？当然因为你是Super star啊！这推广位舍你其谁！”
    这段是经纪人的原话。
    余臻发小张成栋是这样解读的：你现在平台订阅量破三十万，已经是一线主播水平；微博粉丝破十万，达到了小网红水平；还参与了网络综艺，搞不好节目一播出就能C位出道了。
    肥仔栋最后振振有词总结道：“你跟连城合约签的是五年的吧？你说他们不捧你捧谁？你未来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流量和收益啊？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年轻人！”
    仿佛突然从野孩子变成了亲儿子，这直播预告在首页足足挂了两天，真的让余臻产生了一丝他已经晋升为Super star的幻觉。
    为什么说是幻觉呢。因为余臻不蠢，他知道这些突如其来的关注量来自哪里。
    尽管他微博上的一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和人身攻击的私信都被沉底了，但是作为“出柜门”的男主角之一，余臻还是在拿到手机后立刻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娱乐圈到底是什么虎狼之穴，他不就在钟楚杭家里住了几天吗，就被传成这种关系。以【钟楚杭余臻】作为相关词条搜索，再往后翻，余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齐宛欣。
    【大咖爆料#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有人跟我说了最近那个大料，真是太搞笑了，巧的是，我前段时间拍到过正房夫人，不知杭哥爱的到底是美人还是英雄。@扒圈小爷：距“同居门”已过去两天，两位主角毫无回应，是心照不宣的默认还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圈内大佬#钟楚杭清晨发微博，疑否认与绯闻女友齐宛欣的关系@钟楚杭clock：前段时间因为工作需要出国了一段时间，后期通告活动也会安排的很满。微博打理不勤，在此对杭椒们说声抱歉。对于一些关于我和我的朋友们莫须有的谣言，请大家不要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了双眼】
    杭哥这微博澄清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朋友到底是指余臻还是齐宛欣？这模棱两可的解释……余臻放下手机有些晕乎——
    齐宛欣是杭哥女朋友？
    游戏中，余臻在只在最后她扔雷时远远瞄了对方一眼，根本没看仔细看，后来开大会的时候倒是打过照面，印象中的确挺漂亮，气质也好，但还是无法把她和钟楚杭联系在一起。录制那几天，两人无论在游戏中或是游戏外都毫无互动。
    莫非是在避嫌？
    微博上有不少人认为齐宛欣是被推出来挡枪的，还有些说这都是潇涌传媒对新节目的炒作。但是不管如何推测，针对余臻的矛头到后来越来越少。所以当他知道这事时，从获得的关注度来看，看起来反而像是该事件的获利方。
    这么想来，余臻似乎得感谢潇涌科技，要不是闭关“修炼”了一个月，要不是被没收了手机，他估计得被网络暴力整个半死。
    不知觉间成了“流量”的余臻最终还是按照连城官方的安排，将阔别后的第一次直播时间安排在了周五晚上八点。余臻约了张成栋和灰灰四排。按说这个点是黄金时间啊，结果余臻开播后人流量进进出出，开播半小时后才稳定在了3万左右。
    游戏新开一局后，四人刚上飞机，张成栋就不客气地吐槽：“鱼哥，老实说，你这算不算石锤买粉了？”
    “什么粉？石灰粉吗？”余臻标了个点。
    “僵尸粉啊，你看看你直播间这关注量和订阅量，水分有点大吧！”
    “死胖子，跳伞了，别蹲我直播间窥屏了。”三人跳伞后，余臻发现张成栋还在飞机上。
    张成栋跟着下了飞机上一边分析着：“我说是不是因为你没露脸啊，人家都是冲着你这张脸来的，你不开摄像头，谁看你吃鸡啊。”
    --

 第122页

    “别逼逼了，你小心点，有两个人落你前面了。”
    “看见了……等我落地反杀。”张成栋懒散哼道。十秒后，余臻耳机里传出一声惨叫：“老余救我！”
    然而余臻和另外两个队友跳得都和张成栋隔得远，根本救不到。于是，肥仔栋惯性祭天。余臻本以为他死了后能安分点，结果没清净多久——
    “你拍的那个综艺好像出预告了诶……”
    “你不是在OB吗，怎么又刷上微博了？”余臻在开车进圈，灰灰坐在副驾驶上随口问道。
    “我没在刷微博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那个综艺出预告了？”
    “鱼哥这边弹幕说的啊。”
    余臻被这发小弄得哭笑不得：“你还在窥我屏？大哥你什么毛病？”
    “……”张成栋没了回应，余臻三人进圈后，杀了不少人，在决赛圈关头，余臻正专心听脚步声，胖子熟悉的声音冷不防又冒了出来，“老余你真的去参加节目了吗，十分钟预告，一个镜头都没有？”
    “嘘……”
    下个毒圈刷出来时，余臻就知道九成九凉了。敌人天命圈，他们天谴圈，中间又是一马平川，连掩体都少得可怜。
    果不其然，三十秒后，余臻三人全军覆没——
    “这下可以说话了吧？”张成栋憋了半天，“这预告剪的，哪是FPS游戏啊，分明是恋爱养成游戏吧。十分钟镜头最起码三分之一都是钟楚杭和一个姑娘的你侬我侬的戏码，这个后期怕不以为自己剪的是恋与生存者吧。”
    “一个姑娘？”余臻脑海中立马跳出齐宛欣的身影，脱口而出，“不会吧，怎么剪的，他们游戏里根本没碰面吧。”
    “你在做梦啊，一个保护另一个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梦里的没见面吧。”
    “保护？”
    “哈哈哈哈哈哈，钟楚杭和守护他的姑娘……”灰灰笑到喷麦，“他说的可不就是……”
    “卧槽，”余臻终于反应过来，拔高声音想遮住灰灰的话，“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妹子啊！”
    在节目播出之前，相关参与录制人员不得以各种形式通过包括但不限于社交平台，直播平台等公众场合泄露节目内容。这条保密协议灰灰记得很牢，却在刚才差点捅了篓子。
    “哪个妹子？”张成栋不知其中猫腻，自觉余臻语气怪异，好奇追问。
    灰灰意识到保密协议后，赶紧跟着圆场：“就是个萌妹子，到时候播出了你就知道了。”
    一局完毕，群里早有人转发了链接，余臻也点了进去。
    第70章
    预告时长虽然只有短短三分多钟, 但画面居然极有质感, 一股大片既视感扑面而来。俯拍的大陆画面配上磁性男声——
    “今天, 这片熟悉又陌生广袤的绝地大陆前所未有的静谧……”快速移动的镜头在一大片沼泽上空戛然而止，画面切近。黑色皮靴从污泥中探出, 踏上岸边的郁郁草丛，“被抛到各个角落的十名生存者已陆续苏醒。”十位明星的人像快速闪过。
    “是友……”颠簸的蹦蹦后座, 郑州昂春风满面，嘴中滔滔不绝；钟楚杭将车开得平稳……“是敌？”下一秒, 钟楚杭神色冷峻，拔枪指向郑州昂，后者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面临武器的限制和未知的威胁”
    钟楚杭手持平底锅背靠着一截残垣，林寅安手握大砍刀跑向敌人……
    “完了，完了, 完了……枪呢！”随着门外脚步声渐重，赵白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在屋子里转了个遍, 却找不到一把像样的武器, 推开最后那间小厕所。安静躺在地上的喷子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赵白樟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房子正门被推开。
    赵白樟捞了空：“我去你大爷的！”
    “砰！”伴随着一记枪响。
    背景音乐淡出, 画面一片漆黑。
    “就在生存者纷纷陷入困境之际，神兵们从天而降”
    “Hi, 生存者杭，我是你的守护者～”
    “老板，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你在房子里躲好, 千万别出来！”
    OX一把推开面前的钟楚杭，反手抄起AK点射；
    晴风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前两连喷；
    八方镜中锁定海中快艇，完美预判。
    碎片的命中画面踩着BGM的节奏，快速一一闪过。
    余臻不自觉抖起了腿，直到一个镜头映入眼帘——摩托车猛的一下急刹，车头停在距离人不到一米的距离。
    车前人那密长的睫毛下，浅褐色的瞳孔由于突然的惊吓快速收缩，对上面前毫无聚焦的蓝色眼眸，犹豫不过半秒。险些成为车下亡魂的钟楚杭果断抽出平底锅，准确敲在对方的三级头上。
    那声清脆的“叮”声，压上了最后一个节拍。
    “杭哥，你打我干嘛？”
    萌妹子同款撒娇一出，余臻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难以想象那肉麻的声音居然正是来自他本人。余臻拼命回想当时的情景，有那么嗲吗？
    光是听声音，就尴尬感爆棚……然而接下来，
    钟楚杭骑上摩托，温柔扭头：“鱼，接下来我们去哪？”
    轰炸区中，钟楚杭伸出手，满面焦急：“小心！！”
    “杭哥，你走吧，我掩护你……”望着扬尘而去的背影，钟楚杭眉头紧锁。
    --

 第123页

    一系列画面场景，犹如突如其来的轰炸圈，将余臻并不脆弱的心灵轰了个稀碎。
    这他妈什么东西！！
    余臻完全没眼看，强忍住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这剪辑绝对脑子有坑。节目组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男的。预告故意断章取义制作成这样分明是别有用心。
    这暧昧的气息，连余臻这种在情感方面宛如木头人的观众，都能隔着屏幕被“熏”一脸，别说那些住在微博的吃瓜群众了。
    余臻不敢往下看了，画面切到两人那同款海魂衫后，果断关掉视频。
    几个人都开着直播，就算是一惊一乍如张成栋，也不是没脑子，知道哪些话不能在公开场直说，所以尽管弹幕中不乏有看过直播后好奇追问的人，大家也都装作没看见，默契地闭口不谈关于余臻参加综艺的事了……
    两个小时后，直播结束。张成栋和灰灰留在YY频道中没推。
    “噗……阿鱼，你要火了！”看完预告后憋了好久的灰灰，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他显然也被神后期给惊到了，有些同情地分析道：“我觉得节目组估计是想弄点话题，炒作一下。”
    “那干嘛要选我啊，我又不是真的女主播……”余臻没想到当初只是习惯性的选了女性角色，居然那么后患无穷……他知道娱乐圈惯于炒作，却还是疑惑为什么不偏不倚又中了枪，“那个姓齐的妹子，她不是更有话题？”
    “不不不，她和那个林寅安没炒点”灰灰居然煞有其事接上话，“而且你以为她就能幸免于难吗？”
    “什么意思？”
    灰灰：“…………”
    “咳！你忘了吗老余？”张成栋帮助解答了灰灰难以启齿的内容：“前段时间钟楚杭的热搜，除了你之外的另一女主角是谁？”
    余臻认真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觉得既然她是绯闻女友，不应该更有话题吗？”
    “没你有话题！一般预告出来后热度最多维持几天，但是这个预告就算本身热度过了，等有人扒出了你的真实身份，又能掀起一阵吃瓜热潮，再拉上齐宛欣……话题估计多到节目开播都少不了。”
    经灰灰这一番透彻分析，余臻背后发凉。这…这是不搞死他不休的节奏啊！
    “那，我要不要在有人人肉之前主动坦白身份？”沉默许久，余臻只想到这么一个应对措施。
    “你以为是罪犯自首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张成栋嗤道：“你自己发声明的结果就是别人喷你自炒，非但洗不白，可能会被扣上更臭的帽子。”
    “我靠，那我就只能乖乖等死了是吗？”
    两人默契的沉默了。
    半晌，灰灰无奈叹息：“问我们也没用啊，我们也只是有吃瓜经验，能猜到事态发展方向，但想解决也是无门。你如果不想‘坐以待毙’的话去找那个人嘛。”
    “哪个人？”余臻对这哑谜摸不着头脑。
    退掉yy后，余臻打开通讯录，从里面翻出【杭哥】名片，盯了手机号码半天……又打开微信……
    看着熟悉的灰色头像，余臻心中回响着灰灰的声音：“当然是钟楚杭啊，毕竟你这事也算和他绑定在一起。如果这个不是他默认的炒作行为，你们又还有点交情的话，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他和钟楚杭的交情。
    余臻从头回忆所有和钟楚杭之间的交集——
    最初先是他追尾了对方的豪车；钟楚杭在泰国不计前嫌，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起挑战成功了Tate两兄弟；完了两人去玩高空跳伞，余臻自己断了腰，钟楚杭似乎有些自责。
    想到这儿，余臻猛然想起，泰国的医药费好像还是对方垫付的……回到杭州后，钟楚杭和他一起直播，还帮他请阿姨。最后就是一起参加这个综艺（直到现在，余臻还在怀疑连这综艺的名额也是对方推荐。）
    这么将事细数下来，余臻还是头一遭。算账般一笔笔列出后，他发现——
    如果不是上辈子钟楚杭欠他很多钱的话，那就是他余臻上上辈子拯救了钟楚杭全家……
    余臻泄气般将手机屏幕朝下搁在电脑桌上。
    欠钟楚杭人情都快欠出银河系了，他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更何况钟楚杭是明星，不但工作繁忙，肯定烦心的事也一大堆，他凭什么厚着脸皮再拿自己的事情去打扰……
    他又不是他的谁……
    他和钟楚杭的关系，充其量就是普通朋友吧，或者再好一点……毕竟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余臻想着有点心烦，去摸手机想看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手机铃声在他解锁屏密码时响起。戳向下一位密码数字的大拇指好巧不巧按在了接听键上。
    余臻楞楞地看着已经接起的来电名字——【杭哥】
    “余臻。”
    遥远的声音将余臻拉回现实，将手机贴到耳边，有些紧张地回应：“哎，杭哥？”
    “你在家吗？”
    钟楚杭拉家常的平和语气，让余臻突然生出了一种倾诉欲，但在脑中转了一圈，就被理智劝退：“嗯，刚结束直播。你呢？没在忙？”钟楚杭那边声音清晰，一丝杂音都没有。
    “在休息。”钟楚杭顿了顿，“明天回杭州。”
    余臻不明白钟楚杭明天回杭州为什么特意打电话要告诉自己，怔了怔干巴巴应了一句：“嗯，那挺好的。”
    --

 第124页

    “你腰恢复的还好吗，录完看你挺不舒服的样子。”
    “嗯，好多了。刚回来那几天每天躺床上睡觉，哈哈。”
    钟楚杭在电话那头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后天双人直播你过来我家吧。”
    “嗯……啊，”余臻意识到钟楚杭的提议很不对劲儿，“啥？啥直播？”
    “……连城还没给你发邀请？”
    余臻一头雾水：“什么邀请？他们就叫我今天直播啊……”
    钟楚杭迟疑片刻，声音沉了下去：“周日晚上八点整，我和你双人直播，连城邀请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余臻：！！！那么大的事，平台那些混蛋就没有征得过他的同意。
    结束和钟楚杭的通话后，余臻立刻拨出了连城经纪人电话。在他的咄咄质问下，对方竟然镇定自若，似乎早有准备，连城给出的解释是——因为钟楚杭行程安排紧张，所以他们优先和他确认了时间，本打算在最终时间确定后再通知余臻。
    这说辞乍听是滴水不漏，但余臻难得地敏锐意识到如果不是钟楚杭来电提前告知了，这黑心平台说不定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跟他商量。
    这直觉在余臻看到挂在连城首页的广告时，得到了确认。
    海报上正是钟楚杭在综艺上的造型，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留有马尾辫的女性剪影——“助力即将上线的国内首档吃鸡真人秀，娱乐圈fps之光携手最甜美女守护者，第二度空降连城。周日晚……”
    最甜？美女？守护者？？？
    我cao你大爷……
    第71章
    周五对于多少人来说, 是希望的曙光；而双休日作为希望本身, 通常都是在弹指一挥间结束。但对于当下的余臻来说, 他多希望这个礼拜五度日如年，而周日永远不要到来。
    当然, 周日并没有如他所愿地缺席，转瞬而至。
    暗响钟楚杭楼下门铃时, 余臻思绪退回一切麻烦的起源——
    两天前
    连城是从哪里获取到钟楚杭的女性守护者是余臻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他们明知余臻的性别, 却还用这种方式进行宣传，这种恶意蹭热度的手段几乎是把余臻往火坑里推。
    连城的意思显而易见，他们就想让余臻继续扮演综艺中的形象，以平台新主播的身份示人。
    起初余臻当然是严词拒绝，这欺骗观众且注定被拆穿的谎言, 只能赚取一时的盈利。因为无论他配不配和，演得有多好, 到时候节目一播出, 真相迟早要曝光。
    余臻斩钉截铁：“周日直播, 没问题！和杭哥双排，也没问题！但是……让我装女人, 这，不好意思, 我做不到。”
    “鱼哥你别激动，又没让你戴假发穿女装，也不开摄像头, 就用个变声器，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录综艺也不就这么过来了吗？”
    在经纪人镇定安抚下，余臻情绪平和下来，“有一说一，在真人秀里，我也只是游戏中操作了女性角色。况且，男玩家吃鸡玩女号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对，没错，”经纪人顺着余臻话往下说，“直播时，你也就当做是和平常一样就行了呀。”
    和平常一样？余臻又有些压不住火气了，右手鼠标在邮件收件箱界面发泄般胡乱点着：“直播号鱼姬？游戏账号lianchengTV_YUJI？性别：女？身高：166？你告诉，哪个是和平常一样！啊？”
    “咳，”经纪人没想到余臻会把刚打包发给他的信息全报了出来，差点没绷住，缓了缓，语气有些软下来：“但是我们宣传海报都已经发布了，如果，你实在觉得不方便的话，要不你到时候还是用你自己的直播间……”
    正当余臻惊异于对方居然如此轻易妥协时，经纪人又来了一句：“但是我们不会再修改海报。”
    言下之意：你可以用余臻的身份直播，只要你做好自爆的准备。
    这句话一出，余臻明白自己现在陷进连城挖的大坑中，选择也处于两难之境——直接鸽直播，等于直接和连城撕破脸，在合约到期前，他恐怕会很难在这个平台混下去了；或者乖乖做个提线木偶，那么等到节目播出后，可以预见的会被扣上黑帽。
    分析过两种后果，余臻愈发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他还是选择打电话求助钟楚杭。没想到，接通电话，对方安静听完余臻的陈述和他自己想的两种应对措施后，似乎对这事态的发展毫不意外，只沉声问了一句“你周日过来吗？”
    余臻，懵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来钟楚杭也不建议他得罪大平台。毕竟连城作为国内直播平台三巨头之一，无论是资金实力和业界影响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岂是他一个小主播说开罪就开罪的。
    钟楚杭声音压抑：“不来吗？”
    余臻回过神，反应过来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点头，赶忙口头坚定回应：“来！当然来！”
    “好，那就过来再细说。”不知道是不是余臻多心，那声音似透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知道了那出闹得沸沸扬扬的“出柜门”，余臻回小区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由于钟楚杭事先说过他们之间的“绯闻”早已澄清，小区里也不会有狗仔队偷拍，余臻这才放弃了兜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装束，却依旧在穿过小区绿化带时，心虚的左右四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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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走进钟楚杭楼下大堂时，他还在警觉地听附近有否可疑脚步声。进了电梯才总算是心安，到达楼层后，余臻将手里的时令水果礼盒换了个手。其实不久前才刚见过杭哥，这会居然又有些紧张起来。
    门是虚掩着的，余臻敲了敲，半晌没人应，挠了挠脖子，伸手正想去拉门……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杭——”随着门洞大开，里面那张让余臻产生严重阴影的脸，让他悻悻闭上了嘴。
    “诶哟，我们的小鱼姬那么早就来了啊？”
    “Hi，MILK。”余臻装作没听见这恶心的昵称，躲开对方的视线，闪身进了门。弯下腰将水果放到玄关柜下，余臻轻车熟路地自己从鞋柜里拿出双拖鞋换上，“杭哥人呢，不在吗？”
    余臻在房子里找了一圈，发现钟楚杭真的不在家，只得硬着头皮转回客厅找MILK。
    “MILK，杭哥人呢？”余臻在书房找到了MILK，熟悉的书桌上并排列着两台电脑，后者正在其中一台电脑上做直播前的准备工作。
    “老板家里出了点事，要去处理一下，”MILK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直播开始前会回来的……哎，你不是主播吗，帮我搞下这个怎玩意儿。”
    余臻走到电脑桌旁，坐在了MILK让出的位置上。接过鼠标熟练的捯饬起直播助手，一边问道：“杭哥家在哪儿啊？”
    MILK斜了余臻一眼，语调怪异“萧山的，你不会自己百度啊？”
    “我没事百度这个干嘛？”余臻在心中好奇钟楚杭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但见MILK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又怕开口被他嘲讽，只得憋了下去。
    余臻在直播助手软件中设置好场景后，打算进连城给他的那个“鱼姬”直播间获取推流码，MILK却喝止了他，“诶诶诶，你要干什么？”
    余臻炸了眨眼：“开直播啊，不然干什么？”
    “谁让你开直播了？”MILK夺过鼠标，登录了以【钟楚杭】命名的直播ID。
    “今天杭哥也开直播吗？”余臻怪道，他依稀记得以前钟楚杭和葡萄干一起玩的那次，也只是葡萄干一人开的直播，因此在他印象中，钟楚杭在连城没有直播号。
    “不，”MILK无奈地扯开嘴，“今天就老板开直播。”
    余臻默念几遍，终于消化了这句话，扬声道：“他的意思是，我不用直播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很显然，钟楚杭已经有了主意。这样就算余臻不开直播，但他确实也出现在了钟楚杭的直播间中，因此并不算违反连城的意愿。
    余臻让了位，在隔壁电脑前十分自然地坐下，前段时间在钟楚杭家做“双簧”直播时他就坐这个位置。
    按下开机键，这还是余臻第一次打开这台电脑。因为钟楚杭用的也一直是左边那台电脑，余臻甚至不知道右边这台有没有下过绝地求生。
    电脑开机速度极快，桌面界面及其干净，只有一竖排软件。余臻第一眼就看到了明黄色的PUGB图标，正当他要点开时，一个小弹窗跳了出来。只有扫雷大小的界面中，余臻在密密麻麻英文字母中只认出了两个单词“……voice changer……”
    变声器？
    钟楚杭…………不对，余臻余光偷瞄隔壁的MILK。这变声器应该是MILK用的，游戏中发财树开花的声音和现实中MILK的声音截然不同，他显然是开了变声器。
    想到等下他自己也要开这玩意儿，余臻就全身心的抗拒，但没办法，饭碗总归是最重要的。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余臻向旁边的“变声达人”取经，“MILK，这个变声器怎么调声音教我一下吧。”
    MILK还在跟着手机上的直播设置攻略操作着，正头大无比呢，闻言随口道：“什么变声器，我又不是调音师怎么知道怎么调？”
    余臻对MILK的反应十分不解，“你不是用过吗？”
    “我哪那么无聊用那个，我又不打游戏的咯。”
    “你不是用……”余臻几乎要说出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突然有些难以启齿。而MILK不知道是太专注还是怎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余臻的异常。
    此时，门口有轻微动静。
    余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钟楚杭回来了。
    第72章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MILK嘴上嚷着, 人却依旧坐得稳如泰山。时间已近八点, 将直播的准备工作做好才是正事——MILK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冷不防眼旁一花, 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去了。
    等他看向身边时，座位上已空空如也。
    “杭哥, 你回来了啊？”听着从客厅传来的声音，MILK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钟楚杭单手撑着门框脱鞋, 听见余臻声音，不着痕迹地垂下手，“抱歉来迟了，你到了有一会了吧？”
    “没，我刚到没多久。”不知道是不错觉, 才一个礼拜不见，钟楚杭居然瘦了, 面容中甚至透着几分憔悴。
    是最近行程太满了吗？一定是因为那综艺录制的时间安排太集中紧凑了, 实在是折腾人, 根本就是在剥削压榨明星和主播们的劳动力！
    钟楚杭并不知晓余臻对节目组的腹诽，他实在是有些累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松开衬衫第一粒纽扣：“再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
    洗澡……
    此情, 此景。余臻目送钟楚杭走向卧室，某些奇怪的回忆又被撩拨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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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页

    坐回到电脑前，余臻还处于出神状态, 大脑似乎尾随钟楚杭进了浴室，看着钟楚杭一粒粒解开衬衣纽扣，褪去上衣……
    “啪”MILK惊恐地看向身边人。
    甩了自己一个清脆的巴掌后，余臻把自己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大哥，你干嘛自残？”一旁的MILK被余臻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住了。
    “啊？”余臻哽了哽，“呃，打蚊子。”
    …………
    做贼心虚的余臻胡乱戳点了几下鼠标，岔开话题：“哎，那个变声器到底怎么调啊？”
    MILK挠挠头，凑过来一见那界面上的英文，立刻缩了回去，“算了吧，英文我可一窍不通。”
    “你不会？”余臻挑眉。对这应答虽有存疑，不过印象中MILK的确不擅英文。只是…这也太奇怪了吧，余臻最终没憋住，将心中疑惑抖出：“你跟我一起吃鸡时，不是用过变声器吗？”
    “我哪里跟你……！”
    余臻牢牢盯紧对方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中挖掘出什么秘密。自从MILK以发财树的身份向余臻表白后，余臻对他是能避则避，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对视。
    MILK在炯炯眼神下，蓦然领会了余臻的意图，唐突收住声。
    他想起来了！
    在余臻心目中，他是直播间里的土豪，一掷千金的发财树。
    在泰国，MILK为了保护钟楚杭的秘密身份，强穿马甲……因为后来也没怎么提起过这事，时间一长居然把这层身份给忘了！
    MILK大脑高速运转，想着如何把这关对付过去。他镇定改口，面不改色地承认：“没错，我的确跟你开黑时用过变声器。”
    见MILK突然如此干脆，余臻狐疑点头：“然后呢？”
    “我，”MILK眼珠骨碌一转，“但是我用的是中文版的呀。”
    “中文版的？你用的软件叫什么名字，帮我下一个。”
    “叫什么名字啊……”这软件名字可现编不了，MILK只得虚张声势地推开余臻，“麻烦死了，我来帮你找。”说着打开了百度，搜索变声器。
    五分钟后……
    余臻抱臂站在MILK身侧，后者已经错下了好几个流氓软件了，不死心地又点入一个链接，虚张声势地念叨着：“咦……我记得当时明明下的就是这个啊。”
    “你确定你下的是变声器不是病毒？”余臻无语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搜吧。”
    “你别那么心急吗，这个应该就是变声器了！”
    …………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门边传来钟楚杭的声音：“什么变声器？”
    余臻抬头，
    洗过澡的钟楚杭换了件烟灰色T恤，刚吹干的头发还有些蓬松感，眼神已经全无刚进门时的疲态。
    MILK看如获大赦，“就是能改变声音的那种变声器啊！”
    钟楚杭对MILK的挤眉弄眼视而不见，走到余臻身边：“你要开变声器？”
    “对啊，连城不是要求我以综艺中的身份直播吗？”余臻无奈道。
    “他们明确让你开变声器？”
    “那倒没有……”但是话都说到那种份上了，就差让他穿女装开摄像头了。
    “那就不要开。”
    “啥？”余臻怀疑是自己听岔了，钟楚杭刚才那随性的语气，仿佛在定晚上吃面还是吃饭。
    “我说，你直接用原音直播吧。”可能也是觉得刚才的语气太过儿戏，钟楚杭又郑重重复一遍。
    “但是……”余臻张了张嘴，他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但这样无异于于直接拆连城的台。
    钟楚杭这提议听着简直任性到了极点，然而却因为出自他口，余臻居然毫无反驳的理由，抬眼触到钟楚杭那双沉稳的眸子那刻，他一下就心静如水。
    余臻闭上嘴，点了点头。
    如果今天换别人做这个提议，余臻绝对会认定这只是不计后果的冲动行径。但钟楚杭——余臻看向左侧座位上的侧影。这个人莫名的可靠，是值得无条件信任的人。
    开始直播时，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几分钟。几乎是直播间打开的瞬间，关注量就飙到了几万。
    【表白钟楚杭表白钟楚杭表白钟楚杭】
    【杭哥我来啦！】
    【杭哥的弹幕有我来组成】
    余臻去看MILK手上PAD飞速般闪过的弹幕，在满屏的表白弹幕中，居然还有几条是关于他的，然而画风都是——
    【你们都是来看杭哥的，我就不一样的，我是来看小姐姐的～】
    【看了预告过来的，女打手很带感】
    【我看你们就别抱多大希望了，她脸都不敢露，估计颜值堪忧】
    【期待女主播？？？恕我直言，全天下女主播不都长一副脸孔……】
    除了【杭哥】以外，弹幕上高频地出现【女主播】这个词汇，闪得余臻收起了好奇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缩回电脑前。
    两人已经组队进到了游戏大厅。
    MILK弱弱地来了一句：“老板，他们问你为什么不开摄像头也不说话。”其实由于钟楚杭他们明明已经开始游戏却连麦都没开，弹幕几乎要爆炸了。甚至还有人带节奏说是在玩游戏的人不是钟楚杭。
    钟楚杭：“…………”
    余臻也觉得很奇怪。
    一般他打开直播间，都会先跟观众打个招呼什么的，再开始游戏，而钟楚杭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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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页

    余臻偷偷斜瞄了一眼，发现钟楚杭抿着嘴唇，目光游离……这个人，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好歹当时他们双簧搭档过一段时间，钟楚杭按道理不该不知道主播的流程，但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紧张又是什么？？
    难得被他窥到钟楚杭也有窘迫的一面。原来只要是个人第一次直播都会紧张啊，明星也难以幸免！
    余臻捺住笑意，单从直播上来说，他还是比钟楚杭要有经验。
    余主播拿出了指导新人主播的底气：“杭哥，你就说平常点，也不用太正式，可以这样‘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认真聆听了余臻的示范，钟楚杭颔首，正准备开麦，却见他一副话未说完的样子……余臻露出促狭笑容，继续道，“……‘请大家点一波右上角的关注，点关注不迷路，主播带你学技术！’这样就是一名主播完整的开场白了~”
    “……”听见这熟悉的广告词，钟楚杭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
    钟楚杭打开麦，缓了口气：“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依样画葫芦说完这半句，钟楚杭偏头看向余臻，眼中似有征询之色……就在余臻以为他要说出那后半句贼low的口号，恐慌地摆手欲加以阻止之际，钟楚杭无声地一笑，继而道：“我第一次直播，还不太熟练流程，请大家多多担待。”
    要是钟楚杭真按余臻那么说了，估计得被路人和黑子嘲笑吧……余臻拍拍胸脯，以为自己差点把杭哥带沟里，却根本没意识到这只是对方的小恶作剧。
    钟楚杭本人温柔的声线一出，弹幕瞬间净化，但是刷屏速度却更快了。MILK努力睁大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下，判定弹幕速度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后，直接选择放弃观察弹幕这项任务。
    PAD被放回到钟楚杭的鼠标垫旁。趁着还在素质广场等候的时间，钟楚杭看了几眼弹幕。
    “没事，大家不用担心，我虽然是第一次直播，但在直播界的前辈指导下，应该会很快熟悉起来。”
    钟楚杭的确学得很快，这才没多久，就会和弹幕互动了……并且游刃有余，全然看不出有丝毫紧张。余臻想起自己第一次直播磕磕巴巴的样子——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差距。
    “前辈是谁？”钟楚杭抛给余臻一个眼神，“大家让你自我介绍一下。”
    毫无心理准备，突然被CUE到的余臻瞪圆了眼睛，食指在自己脸前戳了戳，用夸张的口型比道：“我？现在？”
    确认钟楚杭是认真的，余臻舔了舔下唇，清了口嗓子，慢吞吞地开了麦：“大家好，我是主播鱼——”
    第73章
    余臻口中的“臻”字已经出了半个音, 却觉肩膀一沉。侧头一看, 钟楚杭原本搁在鼠标上右手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肩上。那白皙纤长的五指使上了劲儿, 将余臻毫无防备的左肩按下了几分。余臻一惊，要说的话统统吞下喉咙。
    钟楚杭收回手, 轻轻摆了两下。
    余臻突然觉得有点窘迫，刚才猝不及防地被CUE到, 说话都没过大脑，居然鬼使神差的差点报了真名。幸而钟楚杭反应够快, 及时制止。
    然而弹幕并不关心他是鱼是鸟。
    【我听力障碍了吗？说好的小姐姐呢？？怎么是个男人声音！！】
    【什么情况？临时换人了吗？】
    【杭哥在跟一个男的双排？】
    【哇哦~这个小哥哥声音也好好听喔，是主播吧！有人认识指个路吗？】
    …………
    游戏里上飞机后，余臻标了点。钟楚杭瞥了几眼弹幕，反手将PAD递回给MILK，按下了F键：“抱歉, 游戏开始后就顾不上看弹幕了，一会儿这局结束后, 再跟大家聊。”
    趁着跳伞的时候, 钟楚杭闭了麦：“余臻, 你有在你水友群里说过今天直播吗？”
    “没，没有啊……”余臻原本是打算老老实实开变声器的, 怎么可能会招呼自己粉丝过来围观那么奇怪的事，不掉粉才怪呢！
    “把这个直播间房号发群里…………不, 还是别发群里。你去告诉王，”钟楚杭边想边说，险些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但他反应速度奇快, 若无其事地顿了顿，继续道：“找个你关系最好的水友，就把你正在直播的事告诉他一个人。”
    “告诉他，然后让他来看直播吗？”余臻不太理解这个行为的目的，但还是听话地打开了手机。
    钟楚杭瞥了眼左手还在操控键盘，右手开始翻微信通讯录的余臻，心中松了口气——
    在余臻的最早也是最铁的一众水友当中，就属王老喵钟楚杭最熟，所以刚才下意识就把心目中的人选说了出来。好在余臻的重点全放在了找关系最好的水友中，完全没注意到话中的异样。
    余臻闷头自语道：“找谁呢？……”，
    钟楚杭沉吟半晌，突然转头对身后的MILK道，“我记得你也有连城账号。”
    MILK原本正垂着脑袋看手机，闻言抬起迷离的小眼睛，在钟楚杭颇有深意的眼神下，立刻get到了老板的意思，配合道：“没错，我有账号，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是有人想知道和我双排的是谁吗，你去给他们指个路吧。”
    “OK，没问题。”毕竟是十多年的搭档，钟楚杭一句话，MILK就心领神会。
    “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完全跟不上节奏的余臻有些错乱，刚才钟楚杭阻止他自报家门，转脸又绕着弯让人掀他马甲。虽然知道钟楚杭不至于害他，但听到这种骚套路还是有点谎。
    --

 第128页

    “杭哥…这样不会违反保密协议吗？”仿佛怕隔墙有耳，余臻的声音细弱蚊蝇。
    游戏中两人已经先后落地，钟楚杭在开麦前说了一句：“你知道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吗？”
    【参与录制的工作人员、明星及主播，在节目未官宣、未播出前不得以各种形式主动向公众透露包括但不限于节目形式、内容、角色等未公开内容。】
    这是后来余臻逐条翻阅找到的原版条款。当初排版密密麻麻的几份合同，余臻根本就是一目十行，更不可能注意到“主动”、“被动”这类字眼，没想到钟楚杭居然能将合同研究得如此细致。
    其实，一开始让余臻做出开变声器这种妥协的，除了连城的压力，更多的是因为担心会违反和潇涌签订的保密协议。现在这样一来，既不用欺骗观众，也不逼担心违约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游戏中，两人跳了一处热点，落地就是一场酣战。钟楚杭和余臻配合得默契无双，很快剿了两队。
    然而，不管战况多么激烈，除了迷妹的疯狂刷屏外，弹幕的探讨重点始终在“和钟楚杭双排的是何方神圣”这个问题上。有人质疑连城做虚假宣传，还有人去小黑盒搜ID，发现是刚注册没有战绩的新号，甚至有人说他的声音耳熟，像某位连城主播……总之，就是猜来猜去没个所以然，直到一条不起眼的弹幕出现。
    【鱼神，是你吗？】
    【这声音……我JIO的是我们家鱼神！】
    MILK的弹幕一纵即使，占据屏幕甚至不过半秒。只用一个号刷屏痕迹太重，MILK又退出去登另一个号。输入账号密码后，提示密码错误。MILK以为是自己按错了，又试了一遍，还是错误……
    怎么回事，难道老板改密码了？
    注册一个新账号发弹幕绝对是最下测，很容易就被认做水军。好在，这个时候钟楚杭和余臻已经结束了一局，又是刚上飞机。MILK趁机凑近钟楚杭耳边：“老板，老板……”
    由于耳机中的飞机噪声很大，MILK又伸手在钟楚杭眼前晃了几下，后者才发觉。将耳机推至颈部，钟楚杭偏过头，视线仍旧集中在屏幕上：“怎么了？”
    MILK斜了一眼余臻，发现对方正在专注地选点，压低声音：“老板，你连城密码改过了？”
    钟楚杭闻言一怔，立即反应过来MILK所指的是那个【发财树开花】的账号。自泰国回来后，这个ID钟楚杭只用过一次，也顺带改了密码，并且打算如无意外再也不启用这个账号。
    现在的情况下，MILK用这个订阅过余臻的ID发弹幕倒是并无什么不妥。钟楚杭似是无意地将目光挪到了余臻身上，对方身体前倾，左手肘抵在桌面上，手心托着下巴。显然，耳机中的噪声，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余臻思索片刻后，轻快点击鼠标左键，地图上便多了一个红点。
    “大写zy140528。”钟楚杭轻声流利地报出一串密码后，快速戴上了耳机，并在飞机图标与点标重合的一瞬间，按下了跳伞键。
    然而，足足迟了两秒，标点人余臻才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钟楚杭察觉到了异样，关麦问道，“你怎么了？”
    余臻放在左侧的手机适时地进了条信息，“叮”的一声伴随着亮起的屏幕，十分抢戏地吸引到了钟楚杭的目光。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但早一步看到信息内容的余臻反映却十分夸张——操控跳伞的左手从键盘上腾地砸到了手机上，没错，就是“砸”。余臻的左手仿佛突然失控，原本可能是想去拿手机，但却直接把手机拍飞了出去，屏幕朝下狠狠摔在了木地板上。
    “没事，没事……就是垃圾短信”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也不看有没有摔坏，余臻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得远远的。
    钟楚杭默不作声地看了余臻半晌，戴上了耳机。傻子都能看出余臻有问题。钟楚杭刚才根本没看到，也没问那个手机信息的事情。余臻却慌忙澄清。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钟楚杭率先落地N港。余臻在仓库前降落时，钟楚杭已经全副武装了。“你附近应该有一队，小心点。”
    “嗯。”余臻嘴上应承，行为上却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空着手直愣愣地一头扎进了仓库。结果刚在地上捡起一把喷子，还没来得及装弹，被人从另一个门绕后。
    这若是换在平日里，不等对方走近，余臻就能确认方位，先发制人。但是今天，直到敌人开了枪，余臻才如梦初醒，走位闪躲。
    填弹完毕，余臻也顾不得血条告急，冒头“砰”“砰”两枪，硬是靠着准度的枪|法以丝血的优势刚赢了对方。
    “呼……”余臻舔着包舒了口气。
    见余臻迟迟没有补掉那名敌人，钟楚杭在队友频道中：“他还有个队友，可能会来救，我去另一头看着。”
    “……好的。”余臻整个人僵在座位上，连瞄都不敢瞄钟楚杭一眼。出于双方对彼此技术的认可，两人双排时落地基本都是各搜各的，有敌人自己解决。余臻知道钟楚杭肯定发觉自己状态有问题了，不然不可能提出过来帮忙。
    但是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是懵的……尽管极力克制自己，余臻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分神，回想刚才无意间听到的东西……
    并不是长久下来的习惯，只是偶尔，余臻在飞机上会选择静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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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凑巧的是，就在这局的开始，他上飞机后按了静音键。
    所以，MILK和钟楚杭的全部对话，一句不落，他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不知道MILK问的是什么账号的密码，但是那串数字再熟悉不过了……140528，那是余臻在连城的直播房间号。他不知道钟楚杭为什么会用这个当密码。在这之前他甚至不曾想到钟楚杭会记得他的房间号。
    就在他愣神到过了点都忘记跳伞时，他收到了一条推送信息——
    那条钟楚杭没有来得及看见的信息，余臻也就看到一眼。
    只一眼，
    那声响亮的提示音如同打桩一般，将那几个字敲入大脑，捣碎了他的所有认知：
    【您关注的粉丝，发财树开花上线了】
    第74章
    说起来, 余臻在连城关注的第一个粉丝就是发财树开花。那可是他主播生涯中的第一位土豪, 不关注他关注谁。
    连城虽然早就有主播关注粉丝动态这种功能, 但是上线提醒却是最近一次更新后增加的功能。余臻还记得当时他还吐槽过这个完全没卵用的功能。毕竟，对于粉丝来说, 提示订阅主播开播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主播来说，提示粉丝上线有什么必要……催讨礼物吗？
    于是, 所有的因果巧合凑在一起——
    余臻得知了MILK刚刚登录的是发财树开花的账号，
    如果只是MILK用了余臻的直播间房号作为密码,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MILK对他有意思。但是，为什么当事人不记得密码，能流利报出密码的，偏偏是毫不相干的钟楚杭。
    难道MILK把号借给钟楚杭过？或者还有可能他们两个共用了一个账号？
    不过,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MILK问钟楚杭是不是改了密码时, 这串密码是从钟楚杭口中报出来的。也就是说, 的确是钟楚杭设置的密码。那么为什么他要用140528作为密码呢？
    余臻百思不得其解, 太多的猜测和脑补，使得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在游戏中持续分神。钟楚杭在一旁看在眼里，却并不说破。只默默地配合放慢了游戏节奏。
    但凡稍专业些的人士, 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完全不在状态。然而，MILK包括直播间里几十万号人，愣是没人发现这异样的情况。
    如果余臻在这时候去看一眼MILK手上的PAD, 他会惊喜的发现，在和钟楚杭同框的前提下，他居然能有如此高的存在感。
    此刻，讨论他的弹幕数量甚至已经完全盖过了钟楚杭迷妹刷屏的势头。
    【果然是我台主播！我就说吧，声音耳熟！】
    【好多鱼？我怎么记得是个挂B主播啊？居然解封了？！】
    【后台硬啊，当初官方给封了号。现在换号继续直播，竟然还能给他搭上明星66666】
    【弹幕里好多村通网啊！还拿几百年前的料跟风黑】
    【我记得开挂的事后来澄清了吧，好像是被人盗号了……】
    【呃……我想说那些不知道主播是谁的人去微博搜钟楚杭余臻。回来记得感谢我哟~！】
    【这主播是个网红吧，真名好像叫余臻】
    【哈哈哈哈~我回来了。这CP我粉了！】
    看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话题，MILK很是伤神。原本亲自上阵，还精分了好几个号，初衷就是把弹幕讨论的导向往综艺上引，然而非但没人上钩，话题还越来越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MILK一咬牙，又发了条钓鱼弹幕【主页广告上不是挂着海报吗？这个主播也有上那个“绝地逢生”的节目吗？】
    发完这条后，MILK死死盯着屏幕……几十条弹屏滚动过去，并没有人鸟他。
    再换上另一个号【奇怪，只有我一个人以为进来会听到妹子的声音吗？】
    ………………
    发现好好说话根本没用，MILK瞟了眼余臻的单薄后背，视线又在钟楚杭背影扫了圈。暗自哼声：反正只有达成效果就好。他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字：
    【主播不会是个开了变声器的妹子吧】
    【主播一定是萌妹子！能开下摄像头吗？】
    【我看了预告，小白裙真好看！】
    …………
    【主播你有男朋友吗？】MILK一气呵成，打完最后一条时，犹豫了半秒，点击发送时，却显示弹幕发送失败：提示——
    【很抱歉，您已被房管nino117禁言】
    MILK：？？？
    不去禁言黑子禁言我干嘛！！强忍住将该名房管革职的冲动。MILK又去登录另一个账号，同时也没落下看弹幕……此时，以禁言为代价，他的刷屏似乎终于起了些成效。
    【这个主播也上杭哥参加的那个吃鸡综艺了？我刚去看了下，官宣嘉宾里没他啊。】
    【废话，微博上官宣的都是明星，主播除了预告里几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渣都没有。】
    【首页上不是说什么最甜美女守护者吗？甜美肯定不是用来形容杭哥的吧，那这主播哥们什么情况，我也没看出来他哪里甜美了233】
    【搞不好真的是个开了变声器的妹子，等下突然恢复真声吓死你们。哈哈哈哈】
    【有没有搞错，这个主播是男的好吗？】
    【那要么就是他在节目里是开了变声器的女装大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66666666】
    MILK看着一群人在那儿自娱自乐，很是无语。这怕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弹幕了。刷了半天臆想猜测，居然没有出现一个掌握内部消息的人来爆料。也不知是潇涌传媒前期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到位，还是他们拮据到连水军都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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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的直播总体还算顺畅，虽然两位主角游戏中发挥有些失常，但来追直播的不是粉丝就是吃瓜群众。何况，再怎么不济，一个晚上下来，还是吃过两把鸡的。从明星身份来说，钟楚杭今晚的发挥毫无槽点；而余臻，作为曾经的职业选手，现在更多人关注的却是他的八卦。
    对余臻来说，批判他的失误远好于好奇他的“履历”。好在，他并不知道弹幕里发生了什么。他还依旧困在“140528”这串数字中。
    直播结束后，MILK还在统计礼物的入账。余臻退出游戏界面后发了会呆，继而拿过被“发配边疆”的手机。
    果不出所料，刚才那重重一摔，钢化膜裂开一道大口子。看着蛛网般龟裂的屏幕边缘，余臻居然没多觉得心疼。捏紧手机又看了遍那条推送消息——
    没错，那条突兀地展示在消息栏上的信息依旧是【您关注的粉丝，发财树开花上线了】
    旁边的钟楚杭揉了揉脖子，推开座椅，起了身。余臻在头上光源被遮住时，心中一颤，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关了手机，仰起头。
    钟楚杭居高临下，沉默地将余臻的举动尽收眼底。就在余臻忐忑他是否要质问在游戏中屡屡失误的事，钟楚杭将放在两人中间的水杯递了过来，缓言道：“坐了那么久，不累吗？”
    余臻微怔，接过水杯。杯壁上还有对方手上残留的温度。“谢谢。”余臻仰头灌了口水，将杯子放回原处，也站了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钟楚杭率先开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余臻躲开钟楚杭的视线。不是不想问，只是他还没组织好语言，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余臻张了张嘴，发出类似蚊虫的“嗡嗡”声。两人俱是一愣。继而发现那声音并不是从余臻口中传出——而是来自桌上。
    钟楚杭的手机响了。
    钟楚杭俯身拿起手机，看到来电名字时，面色一下冷了起来。
    余臻惊异的是，钟楚杭非但没有马上接起电话，还突然给他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钟楚杭任没有挂掉的手机在他垂下的掌中振动，转头对MILK道：“你送余臻回去吧。”
    余臻原本想说，那么点路，自己又不是女生，有什么好送的。发现MILK正拼命冲他眨眼，立刻反应过来钟楚杭应该是不想让人听到这通电话，所以借送他的名义顺带把MILK也支开。
    电梯里，
    “MILK，我想问你个事。”电梯门倒映出隔得老远的两人，靠右边的余臻缓缓问出酝酿已久的问题：“比较有意义的六位数字，你会想到什么？”
    “有意义的？”MILK正在发信息，头也不抬地答道，“生日啊，或者特殊的纪念日什么的。”话未说完，他警觉地扭头看向余臻，“六位数？你干嘛？想套我银行卡密码？”
    余臻哭笑不得，这人对钱的敏锐度简直比他还高啊。
    “那……”电梯铛地到了一层，余臻跟在MILK后头走出电梯，“14年5月28日，这个日子你有印象吗。”
    “完全没印象。”MILK替余臻开了大堂门后，倚在门旁，“那么点路，小区治安也好，你应该不至于走丢吧。”言下之意，他就送到这儿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余臻非但没离开，居然又将门给关了起来。
    就在MILK看不透对方玩得是哪出之际，余臻居然还在坚持那无聊的猜日子游戏，“14年5月28日这个日子，你真的完全没有印象？”
    看着对方那一脸较真的表情，MILK被气笑了：“14年？让我想想……我儿子好像就是那年出生的。”
    余臻知道他在胡扯，MILK连婚都没结，哪来的儿子……难道真的只是想太多了。这个数字没有别的含义，就是余臻的房间号，而钟楚杭……
    “等等！”MILK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妈的14年5月28号！黄龙！老板最后一场个人演唱会。”
    “我靠，原来这还真是个特殊日子啊……”MILK喃喃道。
    第75章
    夜晚静谧, 只有小区中庭的喷泉池在潺潺作业着。正对着景观的大楼一层, 两个身影还倚在玻璃门前, 不进不出，占据着这唯一的通道口。
    MILK狐疑地盯着余臻：以前也没见他多关注老板的事业, 结果演唱会日期张口就来。太不正常了……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余臻没有注意到对方探究的目光。六位数字密码, 除了直播间房号，还有可能是某个日期。
    从MILK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时, 其实余臻并不意外，正如他所料——一切只是数字上的巧合而已，就算钟楚杭知道他直播间ID，也没道理拿这个作为密码。因此，这六个数字对他来说肯定存在别的意义。
    两人各怀心思, 沉默的尴尬气氛连声控灯都忍无可忍，“啪”——黑暗毫无预地降临。
    MILK清咳一声, 扬声道：“14年5月28日, 杭州黄龙体育馆暂别演唱会……你突然提这个干嘛？”
    重亮起的感应灯, 光辉较先前更盛。亮光下，彼此脸上的神态一览无余。余臻如释重负的表情让MILK更加困惑。
    MILK完全没把刚才密码上的数字和这个日期联想到一起, 甚至输完密码后，立刻忘了这个数字, 他又怎么能想到，无意间听得的一个小小密码，让余臻产生多大的心理压力。
    反观余臻, 由于无法把一晚上曲折复杂的心理过程相告，他只得扯开嘴角：“哈哈，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我看过那次的演唱会。这个日子对杭哥应该也是很有意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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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为止，误会解除。从钟楚杭家那栋离开时，余臻一身轻松——弄清楚就好，没心事晚上就能睡个好觉。
    三个小时后，余臻在床上翻来覆去
    ……
    说好的没了心事就能睡个好觉呢！！
    将枕头甩到一边，余臻翻了个身，呈大字趴在床上，捂住耳朵开始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钟楚杭如果也用过发财树的账号，他会不会知道MILK疯狂送礼物给我……
    娘的！余臻猛捶床垫。
    从头再来：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十二只……
    不知道MILK有没有删短信的习惯，万一钟楚杭看到那条表白短信，他会不会以为我也……
    明明身体已经累得要死，可大脑皮层依旧活跃地在舞池中央跳迪斯科。余臻痛苦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胡乱嘟囔着催眠魔咒：“再不睡着要秃顶，再不睡着要秃顶……”
    十秒钟后——
    钟楚杭的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神情。连经纪人MILK都不能告诉的事，难道是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和难处？
    大脑仿佛磕了兴奋剂，思绪几乎一刻不停。
    终于，余臻忍无可忍。打开床头灯捞过手机，一骨碌坐了起来。
    打开微信，各种群争先恐后地进消息，抢占首页。
    你追我赶后，最终他的水友群以三千条未读消息，拔得头筹。
    余臻草草看了一轮艾特他的。
    基本都是质问为什么偷偷直播不在群里和微博上通知大家。余臻懒得打字，本想语音回复，结果说不到半句，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骇人，忙取消了语音。
    Y大白鲨Z：【哈哈，不好意思拉各位。我今天是以另外身份直播的，而且今天的主角是杭哥，也不是我。】
    蝎子精：【卧槽！大半夜见鬼了……还以为你睡了呢，怎么又修仙？】
    Y大白鲨Z：【没有，我前几天睡太多，倒下时差】余臻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要不是睡不着，谁要修仙！
    稳健的雅痞：【我其实看到了后半程直播，阿鱼你是真的菜！（偷笑）】
    余臻甩了个高冷的表情包，又去别的群里转悠唠嗑了一会儿。就在他感觉脑子的转速趋于迟缓，睡意终于酝酿的差不多之际，收到了一条来自王老喵的语音。
    对方显然是在网吧之类的地方，环境十分嘈杂。王老喵操着海南口音的普通话：“阿鱼，我刚看到你在群里冒泡了，八排来不来，我这儿差人？”。由于环境音量大，他说话也不自觉地扯起了嗓子。余臻这儿夜深人静，听得心里一扑腾，好容易攒起的睡意一下给驱没了。
    余臻打字回复：【不了，我过会儿就睡了。】
    “那行，你早点休息。”发完这条，紧接着又是一条：“我记得过几天好像是你生日啊”
    余臻一怔，看了下日期。今天是8月19日，再过三天，也就是8月22日，是他的阳历生日。余臻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了。如果不是王老喵提醒，他多半会在生日当天收到移动公司和银|行的祝福短信时才回过神。
    王老喵简直神了！这种心细如发的猛男居然没有女朋友，太不科学了。
    王猛男很快又发来一条语音：“不搞个生日会之类的吗？”
    生日会……余臻眯了眯眼，他对生日聚会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童年时，爸妈在他生日时请同班小朋友一起在肯德基啃鸡腿滑滑梯。对于一个成年后就不过生日的人来说，这个词实在是有些遥远。
    余臻：为什么要开生日会？
    “其实就是变相的粉丝见面会！粉丝福利不懂吗？我看到有主播在微博上抽粉丝参加生日会，还带报销来回和住宿的。”
    余臻算是听明白了【就在暗示我请你们来杭州玩呗？】
    王老喵应该是游戏中，过了很久才回复：“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主要是……大家都看了那么长时间你的直播了也没机会见你真人。还有，蝎子、阿旺、老痞子我们经常一起玩的这帮人，也都想着能线下面面基。平时都天南地北凑不到时间聚，如果刚好凑到你生日，我想大家都愿意腾出时间来的。”
    王老喵讲到兴头上，越说越激动，“相信大家也都愿意自费过来看你……你考虑下，如果觉得没问题，咱就安排上了。我明儿就去买机票！”
    余臻还没消化完，怎么就安排上了……虽然听着倒是有点心动。刚才王老喵说的几个人都是他直播间的老家伙了，基本各个都有房管头衔，都是从他还是个小透明那会儿就蹲他直播间，直到现在。
    转头一看，才大半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只有一百个订阅的扑街主播，火速蹿红，接着遭受质疑，甚至面临封杀，到现在，又阴差阳错的跻身进了频道大主播行列。直播间的粉丝来来走走，几个老观众们却始终没扔下过他，还有一些稍晚才加入的，他眼熟但却叫不出名字的ID。
    余臻向来都只是在在口头上感谢他们的支持，偶尔在群里发发红包……细细反思，回馈粉丝这一项，他的确做得很不到位。
    反正综艺第二期录制延期了，后面几天除了直播也没安排。余臻切出了计算器功能，加加乘乘，琢磨了半天后，编辑信息：
    【王老板，我觉得生日会这个主意没毛病，但是我资金有限，咱们规模不能搞太大；抽一部分人我报销交通费也没问，大概十个人左右我还是承受的起，然后因为这个流程我不是很懂，抽奖这种是要在微博上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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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页

    王老喵毫不留情吐槽道：“你微博上很多都是黑粉吧……你想抽他们来砸场子？”
    没错，余臻微博粉丝仿佛和直播间粉丝是两种画风。微博上关注他的除了营销号还有钟楚杭的粉丝，甚至还有一些属性奇异的女粉（由于“出柜门”应运而生的CP粉）。
    “连城上也有抽奖功能，没事儿，这个我帮你搞定。你就负责掏钱订场子就OK了。”
    “抽奖还能别人代抽的啊？”余臻虽在主播版APP上看到过这个功能，但是他从没用过，所以不确定普通版也可以使用。
    王老喵：“你把房管权限给我调到最优级，我办事你放心！还有，到时候别忘了订个KTV包厢啊！不说了不说……特么单手开车又撞树上了！”
    余臻听完王老喵忿忿的最后一句话，哭笑不得……技术不过硬还一边语音一边开车。
    开了权限后，余臻就去睡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在半朦胧状态下刷起手机，发现王老喵在早上七点发来了几条消息。
    喵老王：【十名幸运粉丝已经出炉】
    余臻惊叹王老喵效率高之余，点开后面附的图。
    中奖名单，
    奖项：好多鱼生日粉丝见面会，免费杭州一日游（包路费）
    中奖ID：westevil、社会我鱼哥、大水冲了龙王庙、王老喵喵喵，余臻看到王老喵的名字很是出戏，正想退出图片去吐槽他是不是做了弊时，唇边刚勾起的戏谑笑容僵住了。他看见王老喵后面的那个名字——
    发财树开花。
    余臻退出图片，发现在传了图片后，王老喵还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简直欧皇在世啊，这样都能抽到自己！！！要不我也下个阴阳师玩玩？】
    【又看了遍名单，居然还有花爷……花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晚点联系他问问他来不来】
    【如果花爷也来的话那简直太完美了，说不定土豪一高兴帮你把单都给买了】
    …………
    余臻在脑中又过了遍MILK的形象，确认过眼神，不是会买单的人。
    而且，和MILK在那中氛围下以那种身份见面……不如杀了他。
    第76章
    除了抽中报销来回行程的十位, 还有三十多个杭州本地或周边自费过来的粉丝报了名。按从王老喵地方统计好的人数, 余臻在酒店订好包厢。
    两天转瞬即逝。
    生日当天, 余臻难得的醒了个大早。不同于往年的冷冷清清，这个生日在开头就注定了不平凡。
    余臻靠在床头, 刚打开手机微信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 界面上全被私信占满，而且仿佛是串通好的般, 清一色的全是【微信红包】打头
    余臻一一点进去
    【微信红包】鱼哥生快！恭喜发财！
    【微信红包】生日快乐鱼鱼
    【微信红包】生日会去不了，能现场直播吗？
    【微信红包】告诉我！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微信红包】鱼神生快么么哒！
    那个长方形的红包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魔鬼，余臻着了魔般将所有的红包开了个遍。
    同样沦陷在生日红包轰炸中，还有他的QQ和连城直播间。
    这是余臻人生二十多年的头一遭，花了大概三十分钟的时间坐在床上回复祝福信息和拆生日红包, 简直太魔幻了…
    点到最后，余臻食指都有些发麻……终于回复完了所有信息。余臻的脑袋筋疲力尽地从床头缩回枕头上, 将手机抛至一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点钱点到手抽筋”？
    回想一下, 虽然每个红包大小不一——最大的是王老喵的200元, 最少的几毛也有见到，但几百个红包金额加总起来, 少说也有小一万。余臻不禁感慨道：如果每天都是生日该有多好啊，躺着月入三十万不是梦。这样不出几年, 别说房贷了，全款付清再买套都没问题。
    余臻随便YY一下，他脸皮也没那么厚：平时直播间里的打赏就罢了, 今天不就过个生日，平白无故地收了粉丝那么多红包总归不好意思，他赶紧就去微信群和QQ群散了财。
    几场红包雨下来，居然反响平平。余臻一看时间——才八点。这个点他群里夜猫子不是没起就是刚睡，还是晚点再发吧！
    余臻又磨蹭了会儿才起来洗漱。照镜子时，破天荒地多看了镜中人几眼，甚至还在昨天刚剃过胡须的前提下，又推了遍电动剃须刀。
    正当余臻悠闲散漫地在为数不多的夏装中挑挑拣拣之际，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人时，余臻一下子慌神了：“我去，有没有搞错，那么早？”
    王老喵作为第一个远道而来的贵宾，刚下飞机就给余臻打了这通电话。后面的机场广播音，将他塑料普通凸显得淋漓尽致，“阿鱼，你是不是还睡着？”
    “没……”余臻心忖：他应该只是准备登机吧。
    “本来想如果你还睡着的话我就自己打的过来了，既然你已经起床了……”
    “不是吧？你已经到了！！”这家伙做火箭来的吧？余臻前几天就应承了去接他。因此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明明说大概十点才到的。
    王老喵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边飞机经常晚点，我怕你去太早空等，所以故意说晚了时间。”
    余臻将电话免提，搁在床上，快速抽出衣柜中一件红色T恤套上，一边嘴上也不闲着质问：“那你上飞机的时候应该跟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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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说了。”
    “啊？”余臻两脚分别踩进休闲裤的裤筒中。
    “微信里，我给你留言了。”
    余臻全然不信，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恹恹地将手机放回耳朵边：“咳，可能信息太多我没看到。
    “嗯，但是红包你收了。”
    “………………”
    余臻一路飙车到了萧山机场，一眼就在国内出口准确地认出了王老喵。至于余臻为什么能在从没见过王老喵任何照片的前提下，在茫茫人海中pick出他，原因很简单——王老喵在跟余臻通话时抱怨过一句：“**航空太垃圾了，我托运的榴莲箱子居然被挤烂了。”
    于是，余臻见到王老喵时，他所坐位置方圆几米半个人影都没有，王老板孤零零地坐在几个大箱子之间，其中一个箱子已是破烂不堪，几根黄色尖刺大喇喇地触在外面。
    余臻不疑有他，径直走上前招呼：“王老板……呃。”
    王老喵正低着头玩手游，听到曾经每日陪伴入眠的熟悉声音一愣，旋即站起身：“阿鱼！”
    敏锐地发觉余臻的脚步在离他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了停，王老喵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我知道榴莲的味道很多人闻不惯。”
    余臻的确不适应那股子冲鼻的味道，却也没想到他下意识的行为会让对方难堪，二话不说蹲下身搬起那一箱子榴莲，叠在另一个看着比较完整的箱子上，催促道：“没事儿，等很久了吧，走吧走吧~带你去吃个早饭！”
    虽然见面时有些小尴尬，但上车后聊聊游戏和别的水友，平日里的熟络感很快就回来了。
    余臻回想着刚才在后备箱安置那些箱子时，王老喵“这个容易压烂别放在最下面，那个口开了得搁中间”的老母亲样子，嘴角不可抑制地又抽动起来。
    趁着红灯地间隙，余臻指了指后备箱，调侃起王老喵：“王老板，你不会想来这边做水果生意吧？”
    王老喵沉思片刻，赞同道：“你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考虑……不过我们那边的水果是真的好吃，在中国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是吗？”余臻将信将疑，“但是，我以前超市买水果的时候经常看到什么‘海南24小时空运山竹’之类的。”
    王老喵嘴上不饶人：“这种不知道哪个野鸡大棚里种的，贴个标签就敢说是我们海南产的？我还说我买的苹果是富士山下种的呢。”
    这年头，连榴莲都能大棚里培育了？余臻并不是农林大学毕业，一时倒也无法反驳。
    王老喵见余臻虽不做声，但似乎对他的话还存疑虑，变着法子继续论证：“连花爷那种一看就很挑剔的人，也夸赞我们那儿的山竹好吃呢！”
    余臻听完后更加语塞，噎了半晌，憋出一句，“你们居然还讨论过水果？”想到MILK一本正经和王老喵探讨海南水果的问题，余臻抖了抖，快速转移话题：“对了，M，发财树他今天来吗？”
    其实问出口之前，余臻大致心里有数：前几天特意从钟楚杭那儿旁敲侧击了他最近的行程，知道他今天人应该在广州有活动，MILK作为经纪人肯定不会离身，所以不出意外他应该来不了。
    “他让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他，他如果能安排出时间就过来。”王老喵却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回复。
    老实说MILK除了稍稍有些刻薄，也并没有和余臻那么合不来；况且细想起来，除了那条表白短信，MILK也没在现实生活里对他有过分越界的行为。
    只是余臻潜意识里始终无法接受，沉稳、大气又神秘的树哥到头来居然会是这么个形象，说见光死也不为过了。
    曾经，在余臻的直播间中，发财树凭借人格魅力和神秘土豪的身份人气甚至压过作为主播的余臻。然而，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余臻一个人已经瞎过了，不想再让大家集体失望。
    当然，虽说有排斥心理，余臻也绝对不会做出阻止MILK来参加生日会这种过分举动，毕竟，就算光环再黯淡，也是一路支持过来的铁粉。
    王老喵不知两人之事，本以为在一众水友中，发财树开花和余臻关系最好，以前在水友中，余臻只和发财树双排。但现在看他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莫非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王老喵压下疑惑，想找合适机会开口。
    然而直到当天晚上，王老喵再也没找着机会问这事。
    生日晚宴，余臻后来回忆起，觉得这也算他这辈子干的蠢事的其中一件。
    余臻在这一晚深度体验了一把新郎的滋味——六点前站门口迎客拍照两小时。生日会致辞后，虽有心理准备，但由于余臻酒桌经验实在过于浅薄，中了粉丝们的套路，在依次敬完四桌后，又被所有人轮番喝了个遍。
    推杯换盏间，这顿饭足足吃了四个小时，散场已近十点。人走的差不多后，只余下关系比较铁的嚷嚷着下一趴，一帮酒气熏天的大老爷们转战KTV。
    余臻晚上主要喝的是红酒，最后还有人给他灌了点白的，坐在包厢里时，后劲儿已经上来了。因为不怎么舒服，余臻老实地坐在沙发上没怎么动。
    其他几个也有喝大了，却和余臻的状态截然相反，抱着麦克风一顿鬼哭狼嚎。
    麦克风一共就三个，抢不到麦的人就提出摇筛子玩。
    正捧着麦的王老喵立即来了兴致：“可以啊，赌什么？”
    --

 第134页

    “赌钱？……还是算了吧。”
    “输的人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王老喵笑嘻嘻提议。
    第77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可爱又美丽的你没有看错！我肥来拉~~
    抱歉，真的久等了（捂脸
    存稿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KTV包间里闹哄哄的, 七八个人将回字形沙发挤得满满当当。坐在最角落的余臻双臂展开, 搁在沙发背上, 嘴带笑意看着两个男人正在合唱一首本该男女对唱的歌，甚至跟着节奏鼓着掌, 一副完全沉浸在歌声中的样子。
    但显然，除了握着麦克风的两人, 也只有余臻能欣赏他们“感天撼地”的歌喉了，生生把一曲清新小情歌唱出了硬核摇滚的味道。其余几人都聚在茶几边, 商量着玩骰子。
    这时候，要是将包厢内灯光调亮，就能发现角落里的人目光迷离，眼神毫无焦点——余臻只觉脑袋整个浸在酒精中，几乎被泡发肿了, 各种杂音嗡嗡钻进耳中。
    他酒量其实不错。然而在这种局中，别人一旦知道你酒量尚可就会没完没了的灌, 更可怕的是余臻是喝酒不上脸的体质。其实已经到达上限了, 别人却以为他千杯不醉, 说不行了也只是嘴上谦虚。
    红酒和白酒都是猛的喝下腹没什么感觉，过后酒劲开始慢慢上头。余臻在沙发上焦躁地挪动屁股, 只觉得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这空调是不是坏了？”余臻扯开领口，不开口到还好, 一说话只觉口舌生烟，喉中如同裹着一团火。
    “去去去，继续嚎你的去吧, ”王老喵兴致高昂地凑了过来，却被也喝高了的蝎子一把推开，“踏马大老爷们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王老喵不同他一般见识，对着麦克风回答道：“谁规定大老爷们不能玩真心话大冒险？鱼神跳钢管舞你想不想看？！”
    “……”蝎子托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余臻一番，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正在满屋子摸索空调控制面板的余臻，根本没发觉他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最后，总算被他在门旁找到了。余臻将温度又调低了两度，扭头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期待中不知为何还透着几分猥琐。
    “你……你们干嘛？”
    王老喵嘿然一笑：“鱼神，骰子会玩吗？”
    余臻不知有诈，反问道：“怎么玩的？”
    他们玩的其实是很常见的骰子游戏。每个骰杯里有六只骰子，玩家摇动骰杯，停止后先确认摇得的数字，然后依次开始报数字。报数个格式为“（数字）个（数字）”——第二个数字表示骰子正面朝上的数，第一个数字则表示个数。而在报数过程中，后报的数字一定要大于前面的。比如，前一个玩家报出“三个二”，后一个可以报“四个二”或者“两个三”。如果后一个玩家确信前一个玩家并没有三个二，那他可以叫“开！”，如果前一个玩家确实没有，那前一个玩家为本轮输家；反之，则后一个玩家开骰失败，也需要接受惩罚。
    余臻很少去KTV或酒吧，在此之前对这个游戏闻所未闻。再加上酒后脑子乱哄哄的，根本没听懂规则，在王老喵说了一大段后，失去了耐性，挥手道：“规则不重要，直接玩吧。”
    王老喵诧异于余臻浮躁的反应，却也没多想。因为除了余臻外没接触过这个游戏的人早已听过一遍规则，王老喵说了惩罚规则后，参与游戏的六个人晃起了手中的骰杯。
    余臻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手扶杯壁，腕部发力，倒扣的杯子在茶几上胡乱转动着，看大家都摇得差不多了，余臻也将杯口掀开一道缝……
    报数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第一个是王老喵，余臻坐在最右侧。
    首个报数毫无压力。王老喵阖上杯子，眯着眼随口道：“第一把先轻松点，三个三！”
    边上的人半秒犹豫没有，立即接上：“四个三。”
    第三个人也是个新手，没想到旁边的人那么果断，愣了愣，又翻起杯沿确认了下自己骰子的数字，“两个六，应该可以吧？”
    后面两个人也都是老鸟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着加数……到余臻那会，数字已经大到“四个六”。
    余臻狐疑地看着坐在他左边的蝎子，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然而蝎子报完数后，心情甚好地朝余臻上下挑动眉，就将脸转到另一边去了。
    四个六……余臻微微抬起杯口。
    他的六只骰子中只有一个是六点朝上的，五个六报出去估计也没人会信。
    但是，蝎子手中真的是四个六吗？余臻十分怀疑——不但能抛到四个重样的，而且那四个又刚好都是六…这概率未免也太低了。
    想及此处，余臻一拍桌子，气势如虎：“开！”
    在余臻拍桌那一瞬间，蝎子已经忍不住爆笑开口：“就知道你会叫开，哈哈哈哈！”蝎子边笑边开了杯子。
    对规则只一知半解的余臻看着那六颗骰子，一脸懵逼地看着狂笑不止的蝎子——这明明才只有两个六啊，这家伙在高兴个什么？
    “……想不到吧，老子没有四个六但老子有两个百搭啊。”蝎子大力拍了拍余臻的后背，“怎么样，喝酒还是玩游戏？”
    余臻被他拍的酒力上涌，差点没吐，缓过气后疑道：“等等，百搭又是什么东西？”
    “一就是百搭啊，”王老喵满脸无奈补充，“谁叫你太猴急，都不听清规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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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语塞，只得愿赌服输，“怎么惩罚？那啥，酒我是真的喝不动了。”
    蝎子放下手中气泡快要溢出的啤酒，贼兮兮地搓手：“那你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呃……那就真心话吧。”
    余臻选择完毕，包厢里冒出好几声失落的叹息声。
    “你确定你要选真心话？”蝎子还不死心，毕竟这次过后，余臻熟悉了规则，下次再想让他输可能没那么容易找到机会了。
    “确定啊，干嘛？”
    “你如果选择真心话的话，我们一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相当于你要说五个真心话。”
    余臻耸耸肩：“没问题，我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王老喵拦住了刚要发问的蝎子，拼命眨眼：“我先来，我先问。”
    “行行行，你先你先。”
    真心话这种游戏当然套出八卦的大好时机，王老喵显然早就在肚中酝酿好了，清清嗓，“第一个问题，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考，余臻脱口而出：“没有。”
    蝎子从王老喵的问题中得到了灵感，换了个方式八卦：“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见余臻居然慢了半拍没有立即做出回答，在场的人都心如明镜似的。
    就在起哄的嘘声响起时，余臻居然缓慢地摇了摇头。
    “什么鬼？没有？！没有你还想那么久？”蝎子担心余臻撒谎敷衍，“玩真心话撒谎就没意思了哟……何况就算你说有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谁啊。”
    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身影。余臻轻轻摩挲鼻尖，脸庞有些微微发烫：“也不算喜欢吧，顶多就是有好感，比较欣赏之类的。”
    “喔？是吗……看不出来，我们鱼神居然那么纯情……”
    “阿鱼，你TM不会还没开过荤吧？”
    “鬼扯什么好感啊？喜不喜欢就算脑子不知道，别的地方总知道啊，‘有感觉’可不就是喜欢了。”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开错场子了……哈哈哈哈”
    话题不知为了突然往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水友们对他感情生活过分热情的关心，让余臻有些不舒服，特别是那句“‘有感觉’可不就是喜欢了。”
    余臻脱口反驳道，“有感觉就是喜欢了吗，你看片时难道没感觉，难道还喜欢里面的女|优啊？”
    众人不想余臻居然把重点抓在了这个问题上，而且说话方式还这么正经。提出这个道理的人也是一怔，他本就是开玩笑，随口一说，不料余臻却来了那么一句。
    但他们认定余臻也只是开玩笑，爆发出一阵笑声后，这个问题就过去了。然而围绕余臻展开的八卦问题，似乎是过不去了……
    “你那个‘有好感’的妹子我们认识吗？”巧的是，第三个问题的发起人，正是那个提出“有感觉”理论的哥们。他在提问时还特意强调了“有好感”这三个字。
    王老喵等人在他问出问题后，疯狂鼓掌竖拇指。
    余臻认真思考了半晌：“你们……应该不认识吧。”
    几个人，甚至包括原本正在唱歌的都收了声，竖耳等到的答案令人大失所望。一连三个问题，余臻的回答毫无爆点，原本兴致高昂的吃瓜水友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下个提问的人甚至不知道问什么，苦思冥想支吾了半天，最后问了一个“你最讨厌的主播是谁”。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过脑，余臻果断道：“你们不都知道吗？”
    提问题的人被其余人推搡责骂了一阵，王老喵见最后一个提问的人也已经词穷，凑到那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在王老喵的提示下，第五个真心话问题出炉——
    “你有好感的人是你的粉丝吗？”
    问题抛出后，余臻沉默了很久。
    直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默认之时，余臻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余臻低头笑道：“粉丝？……怎么可能？”
    第78章
    玩了几轮后, 余臻渐渐熟悉了这个游戏的套路, 这个游戏别名“吹牛”。
    游戏最重要的倒不是你手上的骰子数字又多好, 而是气势和心态，甚至需要一些演技。
    哪怕你手上一个六一个一都没有, 在报数的时候也要自信果断。
    然而这个游戏，也存在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后面的半个小时内, 余臻又输了两次，其他人也输了几次。除了最早余臻的真心话, 后面的输家都选择喝酒，余臻也就随大流又喝了点啤酒。
    本来都是多多少少有些微醺的状态了，又喝了些后都进入了奇怪亢奋阶段。王老喵在输了一把后，直呼这样玩太不得劲了，要来点刺激的, 主动提出要玩大冒险。
    大冒险题目可以在微信公众号题库里随即抽，王老喵抽到的第一题就很是劲爆——“在公共场合跑圈, 同时大喊‘我最美’”。
    在读出题面后, 王老喵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自己做的选择，再坑爹也得咬牙达成。
    “我好美！我好美！我最美了！我是宇宙无敌美少女！”
    …………
    侍应们其实对这种玩游戏受惩罚的早已见怪不怪。但这极具反差的台词, 还是引起了一小波议论。
    “这什么人啊？喝多了吧。”走廊上的顾客嫌弃的避开小步奔跑的人，擦肩后却还不住回望。
    “一脸络腮胡还敢自称美少女？”余臻他们包厢的门大开着, 经过的女生小声吐槽传入了众人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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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蝎子拍着视频的手都笑得不住颤抖，余臻也是合不拢嘴的状态，指定台词里根本没有美少女这几个字, 完全都是他即兴发挥的产物。
    “王老板是真的戏精，都这样了还给自己加戏……”余臻揉着已经笑道抽筋的肚子评价到。
    大冒险一旦开了先河，便一发不可收拾……
    在酒精的催化下，人的脸皮也趋于无限厚，
    “蝎总牛逼！”余臻欢呼鼓掌，顺手又灌下一杯酒。这微信上大冒险题目也不知是哪个恶趣味的人出的——
    【找在场的一位同性法式深吻】余臻拒绝了蝎子的邀请，结果王老喵居然主动请缨，两人动作标准，完成极高，余臻甚至留存下了照片。
    【用牙齿帮自己或别人脱袜子】抽到这条的兄弟看完题面脸当场就绿了，结果，这哥们求人不如求己，二话不说脱了鞋子，将脸凑了上去……表演了一出高难度的印度瑜伽。
    …………余臻足足看了五六场好戏，终于又输了一把游戏。
    余臻眯着眼大声念出了题目：【在手机通讯录中找一个人，让他/她说出我喜欢你】
    王老喵脑子转的飞快：“你不能打给我们哦，就算你打给我们，我们也不会配合你的。”
    余臻翻着通讯录，嗤笑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余臻快速地将通讯录刷到了底部，似乎没找到目标人物。
    “行不行啊，难道你一个女粉电话都没存？”蝎子揶揄道。
    王老喵见余臻又从下翻回到顶部还是无果，渐渐有些急躁起来，缓声安抚道：“没关系，今天你是寿星，你想打给谁都行。”
    余臻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视线落在某个名字上面，余臻滑动屏幕的手停住了。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他按下了这个名字。
    “你要打给谁？”蝎子离余臻最近，却连联系人名字都没瞅见，余臻已经风风火火地拨出了电话。
    “你开免提啊……”
    余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电话依旧牢牢附在耳边。被他过分专注的神情所带动，有人索性把背景音乐也按了暂停，包厢隔音效果又好，一时居然异常安静。
    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接通。
    “……余臻？”钟楚杭接起电话时声音有些意外。
    那温柔磁性的声音在余臻耳中化开。余臻歪头听着电话，正奇怪于钟楚杭怎么叫了他名字后又不出声了，突然意识到这个电话是自己打的。
    坐得最近的蝎子能隐隐约约听到电话中的男声。蝎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余臻嘴角那抹傻笑，然后直愣愣地对电话那头人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余臻理直气壮。
    钟楚杭已然发现了余臻的不同寻常：“你醉了？”
    余臻：“不是这句。”
    包厢中众人扶额。
    钟楚杭十分有耐心，顺着余臻道：“那要说什么。”
    余臻：“说你喜欢我呀！”
    钟楚杭：“……”
    蝎子在一旁小声嘟囔，“生日不是应该说生日快乐吗？喜欢你是哪门子鬼祝福？”
    余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心地搡了蝎子一下：“对噢！哈哈，我知道要打给谁了。”不待钟楚杭再开口，余臻已然挂断电话。
    余臻低头对着手机通讯录一阵鼓捣，浏览完S开头的联系人，又以h为首字母检索，完了又搜了遍S，还是没找到他要找的联系人。于是，他把通讯录从上翻到下，又从下翻到上……
    兀自念叨，“号码呢，到底哪去了？”
    随着余臻在屏幕上拇指滑动，众人围在他周围，足足观赏了5分钟通讯录名单，硬生生把一旁的王老喵看成了斗鸡眼，最终蝎子看不下去了，劈手夺过余臻手机：“鱼神你到底在找谁，我帮你找吧，你这来来回回的，几百号联系人名字我都已经能给背下来了！”
    余臻的拇指还在惯性滑动，呆滞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也不回蝎子的话，绞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晌……一拍脑门，“靠，milk的号码给我删了。”
    余臻蹬腿塌腰，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陷入了完不成任务的沮丧中，完全没意识到这只是个惩罚游戏。
    看到这幅颓样有人调侃道：“唬谁呢，这对女粉无数的鱼神难道不是小意思？”
    “对啊，你这戏过了噢～”
    蝎子则敏锐地捕捉到了八卦的踪迹：“谬鸽儿是哪位女网红啊？”
    余臻愤然道：“是牛奶！milk!”
    王老喵打圆场，地拍拍余臻肩：“没事，那么多水友随便打一个，大家都那么爱你。”
    余臻却灵光乍现，一把揪住王老喵，“对了，你不是跟milk一直有联系吗？你们怎么联系的，你肯定有他手机号吧。”
    旁边王老喵有些懵逼，“这英文名我都念不囫囵，哪能认识啊？”
    “哎呀，你这两天就跟他联系过，他可能没告诉你真名。”
    王老喵还稀里糊涂地，手机就被余臻半抢了过去……
    “哎哎哎，鱼神你这就不对了，说好的自己打，这怎么还用上别人的……”蝎子按下旁边满脸通红，显然也酒劲上头的水友。
    他算是看出来了余臻今天是跟这个牛奶死磕到底了，看样子两个人十有□□是有一段故事。
    余臻低头捯饬王老喵的通讯录，滑了几下，手便停住了，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显然是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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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喵也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存了个洋玩意儿，凑上去看。
    联系人【花爷】
    王老喵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捋清情况，余臻已经得意忘形地播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当余臻以为没人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老王。”
    清澈温润的熟悉嗓音把余臻惊得一震，霎时酒醒了一半，怎么又打给了钟楚杭。
    他下意识地放下电话，打错了？
    看了看拨通的名字。没错啊！
    “你们还在玩？”钟楚杭电话那头背景音很辨识度极高的声线。
    余臻转念一想，不对啊，用的是王老板电话，存的也是花爷的名字，串线也串不到钟楚杭那里。
    就在余臻半举着电话，向王老喵投去懵圈的眼神……
    “余臻？”钟楚杭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余臻转回视线，故作镇定地将电话贴到耳边，笑道：“哈哈，杭哥，是我。m，milk在忙吗？你怎么接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这是我的电话。”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余臻那在酒精作用下微红的眼睛从半眯逐渐撑开，原本勾起的嘴角也僵在了脸上。
    “…………”余臻嘴巴一开一阖，却说不上来话，最终看向机主王老喵，嘴角勾勒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他说手机是他的。”
    “你们又整蛊我？是不是！”余臻一手捏着电话，一手抓过王老喵的肩膀质问他。
    王老喵硬着头皮抽过他手中的电话，：“喂，花爷，嗯……对…”
    见王老喵只顾电话，也不理他，余臻转向另一测。
    包厢里空调打到了16度，王老喵却满头大汗。
    他其实没喝多少酒，也很清醒。
    早在余臻被泼脏水诬陷开挂那会儿，钟楚杭就向他坦白了身份，虽然当时知道自家主播的粉丝里居然混入了个大明星还震惊了挺久的，也理所应当的保密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余臻本人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
    钟楚杭没提，所以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余臻保密。
    此时，余臻见王老喵只顾电话，转而拉着另一边的蝎子：“发财树开花是钟楚杭，你信不信，“顿了顿，也不给蝎子回答的机会，自问自答，“反正我是不信。”
    旁边原本还稀里糊涂的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刚才那个电话是钟楚杭？”
    “是我想的那个钟楚杭吗？”
    “钟楚杭是花爷？怪不得！我就说土豪怎么那么有钱，还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别说，我当年还挺喜欢他的……”
    在陷入骚动的人群中，只有两个人坐如钟，除了始作俑者余臻，还有一个就是蝎子。
    “钟楚杭是谁？”他真诚地发问。
    包厢里的气氛空前的火热，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回忆当时的发财树开花和钟楚杭，并努力拼凑着原本毫不着边的两个人的共通点。
    而刚才还神神叨叨的余臻在众人沸腾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拎起面前开过的一瓶啤酒大口大口灌下。
    没人理的蝎子，从七嘴八舌中听了个一头雾水，哼道，“到底什么人啊，难道比花爷还牛逼？”
    终于有人抽空回了他一句：“唱歌的，大明星，这都不知道，当年红透半边天！”
    “我去，”蝎子怪叫道，“那王老板现在在跟大明星打电话？”
    众人经他一提醒也突然意识到了。包厢里瞬间安静，所有的目光落在了不知何时已经挪到沙发一角的王老喵身上……
    透过严实的包围圈，王老喵瞄了眼孤零零坐在包厢正中的余臻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嘛，怀里还揣着啤酒瓶。
    王老喵又往角落缩了缩，尽量捂着手机，“他喝的是有些多……”
    在一片寂静下，钟楚杭声音柔和，“嗯，你们什么时候散？”
    推开一只耳朵已经贴在手机背上的蝎子，王老喵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了，最多再半小时吧。”
    “好，那麻烦你先帮我照看他一会了，我马上过来。”
    “好的，没问题。”王老喵挂了电话，都来不及吁出一口长气，就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第79章
    好不容易把一众水友忽悠走, 王老喵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 看了眼时间, 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低头看了一眼斜靠在沙发背上呈大字昏睡过去的人，余臻头上居然渗出了密密细汗, 嘴巴微张，喉结还不时耸动。
    “不知道会不会着凉。”王老喵翻遍包厢也没找到一根毯子, 于是关了空调。在按了服务铃无果后，他挠挠头, 推门出了包厢。
    包厢门虚掩着，走廊里各色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沙发上的人垂着的手轻轻一抖，皱了皱眉，仰天的头朝里转了转。
    吵嚷的声音却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变本加厉。余臻不耐地扭过头, 努力睁开眼朝外看……
    门外过道上刺眼的亮光，令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恍然间他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
    余臻一手遮眼, 艰难地从沙发上撑坐起来, 嗓音干哑：“王老板，把门关一下, 眼睛闪瞎了。”
    那人反手合上了门。
    余臻满意地嗯了一声，放松地躺回沙发上, 面朝里侧，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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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楚杭随手推开桌上的几个空瓶，在余臻对面的茶几坐下。脖子前探稍稍凑近, 还隔着两米远，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
    这是喝了多少啊。
    钟楚杭盯着余臻毛茸茸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醒来的迹象，起身进了洗手间。
    钟楚杭带上洗手间门时，发出了轻微响声，惊醒了沙发上睡得很浅的人。
    余臻没了睡意，发了小会儿呆，觉得清醒多了，翻身坐起。
    他屁股还没坐稳，便觉得胃里一阵反酸。
    余臻捂住嘴，视线所及之处却不见垃圾桶。
    偶像包袱告诉他怎么也不能吐地上。
    余臻站起身，脚下如同踏在棉花上，他虚浮踉跄地走了几步……
    酒劲上涌，余臻整后背一僵，差点就吐了出来。
    他憋住一口气，冲向那道贴着厕所标志的实木门。
    余臻刚奔到门边上，门却自己开了……
    还没看清推门出来的人，余臻的头就直接在那人的鼻子上硬着陆。
    余臻起得猛了，本就晕乎乎的，这一下更是眼冒金星。
    钟楚杭那边显然也不轻松，闷哼一声，捂住鼻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余臻整个胃翻江倒海，已经崩不住了，急匆匆就往里面冲，哪曾想到洗手间会有人。
    懵了片刻，各种酒精混合着胃酸在喉咙里即刻就要倾倒出来，他也无暇顾他，匆匆想推开那人。
    却被对方拉住。
    余臻抬起头。洗手间里的暗黄柔光，勾勒出钟楚杭的侧脸分明的轮廓。
    钟楚杭怎么在这儿？
    余臻有些恍惚，捂着嘴的手渐渐松开了。
    “杭哥——嗝”
    ………………
    余臻吐了。
    总统包厢里黑漆漆悄无声息。过道外，两个声音在背景音乐中渐近。
    “……你们设备也太不齐全了，找条毯子也那么费劲。”
    虚心接受批评的领班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是是是，不好意思先生，给您添麻烦了。”为唠叨了他一路的王老喵打开了包厢门。
    “……作为一家消费定位高端的包厢，你们这样客户体验度就下来了，下次一定要注意——”王老喵一边谆谆善诱，一边反手关上了门。
    在合上门时，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扭头又看了看……
    不对啊，这个门，他走的时候明明开着，怎么进来时关上了，难道进贼了？
    再往沙发上一看，空空如也。
    这贼还是来偷人的？
    王老喵刚准备喊人，听到了包厢内的洗手间传出水声。
    门开了，钟楚杭像老母鸡般拎着余臻，衣服湿了一大片，隐约还能看出红色的污渍。
    余臻衣服也是湿漉漉的一片，眼神看上去倒很清醒，歪着脑袋，朝王老喵咧嘴一笑：“王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钟楚杭，杭哥！杭哥，这是王老板。”
    钟楚杭有些头疼，朝王老喵点头算打过招呼，把余臻驾到沙发上。
    “不对啊，你们认识的”余臻偏过头，喃喃：“花爷？”
    钟楚杭嗯了一声，声音不高。
    余臻没听见，一只手十分自然地勾住他肩膀“土豪！夜游神！发财树！——”
    余臻念贯口似的，一股脑把称呼都叫了个遍。浓烈的酒味让钟楚杭眉头一簇，侧过头轻声道“别闹。”
    余臻乖乖噤声了两秒，顺着接梗：“……闹太套！”
    王老喵：“…………”
    钟楚杭：　“…………你们到底到底灌了他多少酒？”
    王老喵有些心虚地干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俩这衣服都湿成这样了，一时半会也干不了，我酒店就在边上，酒店楼下有个24小时便利店，我去给你们买两件衣服换上吧。”
    钟楚杭点点头，目送王老喵走了出去，转眼却发现沙发上的余臻不见了，
    “叮咚”随着几声清脆的玻璃瓶撞击声，蹲在地上的余臻搬着一打啤酒，放在了桌上。
    钟楚杭不知他要干嘛，微微向后倾了倾：“你还要喝？”
    “杭哥，”余臻吐干净后倒显得十分清醒，笑嘻嘻：“摇骰子你会吗？”
    钟楚杭难得的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余臻笑的更欢快了：“不会也没事，我今天之前也不会。很简单的，你的智商肯定一听就会。”
    钟楚杭不置可否。
    余臻大致讲了规则，“那我们先玩一轮吧。”
    几户和所有新手一样，钟楚杭也因为没有注意到百搭而输了第一轮。
    余臻面露得逞之色：“愿赌服输，你要喝酒还是真心话大冒险？”
    钟楚杭沉默片刻：“你想听什么真心话？”
    余臻小心思被看透，揉揉鼻子，也不绕弯子：“连城直播上，送我青铜鼎的发财树是你？”
    “是。”钟楚杭意简言赅。
    余臻低头继续，第二轮，钟楚杭又输。
    “在直播间一直跟我双排的发财树也是你？”
    “嗯。”
    第三轮，钟楚杭还输。
    “跟我发那条表白、”余臻顿了顿，歪着头改了口，“发很长短信的发财树也是你……？”
    钟楚杭看着余臻的眼睛，眸色渐深。
    半晌，轻轻点头。
    在钟楚杭深沉的注视下，余臻眼神闪烁，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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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钟楚杭突然笑了。
    余臻大脑放空，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没，没了。”
    钟楚杭：“好，那轮到我了。”
    余臻：“？”
    接下来钟楚杭连赢三把……
    心猿意马的余臻被打的措手不及，满心卧槽，这人太会扮猪吃老虎了。
    只有两个玩家的掷骰子，运气的成分并不高，更重要的是心理和战术，以及先后顺序。
    两人轮流先投，下一轮正好是余臻先手。他连输三把，迫不及待地将杯子倒扣，起势要摇……斜里横生出一只修长的手，压住了杯子。
    余臻抬眼看向钟楚杭。
    后者无奈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余臻圆眼露出惑色，继而一拍脑门，作势要去拿那桌上的酒。
    钟楚杭却先他一步，将酒推远。
    余臻拿了个空。
    钟楚杭：“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余臻突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嗯……嗯，你问吧。”
    昏暗的灯光下，钟楚杭盯着余臻的眼睛，眸中光晕温柔地化开……
    余臻整个人都慌神了，一只手不安地拨弄着骰子杯，眼神四处飘荡……
    钟楚杭的手伸了过来，手指纤长，似乎想要握住他不安肆动的手。
    与此同时，钟楚杭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你愿不愿意——”
    “吱呀”
    包厢门开的正是时候。
    去而复返的王老喵，手上多了个塑料袋，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厢里被打破的气氛，兴冲冲：“促销大减价，5元一件，被我抢到最后两件。”
    说着，他颇为得意地掏出两件塑封包装的衣服，分别递给钟楚杭和余臻。
    钟楚杭靠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显然并没有伸手的打算。
    就着幽暗的灯光，王老喵发现对方脸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神锐利，似是不经意扫过，却令人如坠冰窟。
    王老喵汗毛倒立，立即转而把两件衣服都塞到余臻怀里，同时，试图用眼神询问余臻怎么了。
    然而鱼主播此刻并无暇顾及他，偷偷瞥了眼身边人。他大概知道了钟楚杭要说什么——
    十分钟后，
    坐在汽车副驾驶座，余臻忍不住又用余光偷看了钟楚杭一眼，收回视线时，被钟楚杭从后视镜里抓个正着。
    余臻尬尬地笑了笑，“王老板买衣服水平也太差了。”
    钟楚杭等红绿灯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造型复古的纯棉背心，又扭头看了眼余臻：“你穿着挺好看的。”
    “哈哈，”余臻连连摆手“你穿得才好看呢，这家背心不找你去代言都可惜。”
    钟楚杭嘴角一勾，半开玩笑：“还挺配。”
    余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乐呵呵地应了声嗯。头转向窗外。
    “困的话就眯一会。”
    余臻：“今天是农历十五吗？月亮真圆！”
    车窗外高架旁建筑寥寥，更显月色撩人。
    余臻头斜靠着车窗。
    钟楚杭瞟了他一眼，两人都没再开口……
    车里空调温度适宜，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
    一曲终了，在播放下一首的间隙时，钟楚杭突然打破了短暂的静谧：“你还欠我一个真心话。”
    余臻没有动，依旧侧着头，声音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
    钟楚杭：“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余臻：不愿意（狗头）
    第80章
    问题一出, 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了。
    钟楚杭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突然异常的紧张, 心跳加速, 血压升高，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也出了汗。
    这对他而言十分罕见, 上次出现这种状态可能是多年前，生平第一次开演唱会在后台等倒计时。
    余臻张了张嘴, 口型似乎是说了两个字。
    与此同时，《圣母颂》温柔地从车载CD中流淌出来, 音量不高，却完美地把余臻的声音掩盖。
    副驾驶座上的人一动不动，再无声响。
    钟楚杭通过反光镜看了眼旁边居然已经睡着余臻，无奈地笑了笑。
    汽车平稳地驶入小区，在私家车库中停稳。
    车库中灯光昏暗。
    钟楚杭侧过身, 替余臻解掉安全带的扣子，轻巧地从抽屉中取出一块小毛毯为他盖上。
    射灯从玻璃窗斜照进来, 正投到他紧闭的眼睛上, 将睫毛的阴影拖出好长。
    有一根调皮的睫毛黏在了挺翘的鼻梁上。
    钟楚杭用食指与大拇指轻轻将它撮起, 吹走。
    余臻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睫毛有节奏地轻颤着。
    钟楚杭不愿惊醒他，便坐在旁边盯着余臻的侧脸, 良久，他自己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余臻是被尿憋醒的。
    因为睡姿不当，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浑身酸痛。直了直腰, 盖在胸前的毛毯自然滑落到了腿上。
    拿起毯子，余臻这才发现居然还在车上，继而看到身边的钟楚杭，整个人坐得笔挺，如果不是靠在椅背上微仰的头和合着的眼睛，根本分辨不出他是醒着还是睡了。
    余臻环顾四周，他们像是在一个车库。
    很显然，他先在车上睡着了，钟楚杭没叫醒他，后来也跟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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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臻有些断片。
    他拍拍脑袋，可能是因为喝了混酒的后遗症，头还有些晕。他试着捋顺晚上的事……
    生日宴，ktv，真心话大冒险，两度拨通钟楚杭的电话，说了些自己也不太记得的糊话……
    好像还吐到了钟楚杭衣服上…
    余臻小心地瞄了一眼还未醒的钟楚杭，满肚子懊悔：我都干了些什么…
    继而他浑身一震，意识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余臻缓缓侧头，
    钟楚杭……是发财树开花？
    身边这位要颜值有颜值，要才华有才华，要多金有多金的大明星，居然就是发财树开花！
    他的土豪粉丝，寡言的夜游神，直播间房管——发财树开花，居然就是钟楚杭！
    所以……
    他的偶像，钟寒的侄子，大明星钟楚杭，真的喜欢他余臻！
    而在钟楚杭昨天最后，问出余臻“愿不愿意在一起时”，他想都没想就回了句“愿意”。
    余臻此刻并不知道钟楚杭没听见，他只清楚的记得自己意识模糊之前，说了这两个字。
    余臻看着旁边人的睡颜，一时出了神…
    几声咳嗽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
    担心身边的人着凉，余臻小心地捏着毛毯的两角，将它轻柔地盖到钟楚杭身上，
    钟楚杭似乎是在睡梦中感到些许不适，眉头轻蹙，稍稍向里侧身。
    毛毯随着滑落，掉进了驾驶座与窗户的缝隙中。
    余臻生怕吵醒钟楚杭，轻悄悄起身，膝盖抵在座位边缘，侧身越过钟楚杭，右手去捞毛毯……
    余臻将毛毯抓在手中，慢慢收回…突然，上方传来沉静的嗓音：“你在干嘛？”
    余臻一惊，扶着车座的左手打滑。
    余臻：“……”
    钟楚杭：“…………”
    车厢里一片沉寂
    接下来的情景，如果有狗仔潜伏着，下周可能就会多一个无比劲爆的花边头条…可惜没有哪个天降奇才能够想到潜入钟楚杭的私家车库。
    余臻眼睛紧闭，预想中的硬着陆并没有发生…
    他的脖颈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稳稳拖住。
    钟楚杭感受着手中的温度，由于紧张，带着点潮湿的触感，整个肌肉也是紧绷的。
    十分自然的，钟楚杭的另一只手环住了余臻的后背。
    这景象从窗外看来，就仿佛钟楚杭搂着余臻，两人即将进行一个法式深吻……
    当余臻还双眼紧闭时，钟楚杭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突然觉得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有点可惜。
    就在怀中的人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双目将开未开之际，钟楚杭不再踌躇，托头的左手使上点劲儿，低下头，在余臻的额头印上了一吻。
    “！！！”余臻刚睁开的眼睛霎时瞪大。
    “…………”
    余臻满脸通红地坐起来后，把毛毯顺势盖到了钟楚杭腿上，然后迅速扭过脸去，也不敢跟对方有眼神接触，“我就想给你盖个毯子。”
    钟楚杭似笑非笑，低头抚着还有残温的毛毯，“嗯。”
    余臻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
    钟楚杭将毛毯对折挽在手上，打开车门，　“走吧，去我家。”
    余臻纹丝不动，魂不守舍：“嗯…………啊，去你家干嘛？”
    看着余臻一脸受惊小鹿的失措样子，钟楚杭假装不悦地挑眉道：“去给你弄点醒酒汤，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余臻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脸又热了起来：“…………”
    车库门缓缓打开，外面的天居然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一个小时后，
    余臻披了件浴袍，垂着还未干透的脑袋，低头吃着粥。
    钟楚杭的家很大，也很安静。他能够隐约听到主卧里传来的水声。
    熟悉的家中，哗啦的水声，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记忆……
    脑中充斥着两人在浴缸里肌/肤相/亲的画面，想到钟楚杭没/穿衣服的样子，余臻心头一阵燥热。
    没精打采地扒拉了几口粥，余臻放下勺子。餐桌对面，食品柜上的金属装饰条倒映出一个有些憔悴的面庞。
    余臻审视着自己，恍然间觉得有些陌生……
    在认识钟楚杭之前，他有过心仪的女生，但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
    他有点迷茫，“同性/恋”这个词汇，居然会标记在自己身上。
    明明知道是会被身边所有人反对的禁忌之恋，明明知道是绝对不会被祝福的感情，但他竟在忧虑之余从心底滋生出了几分甜蜜。
    过去共同的经历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在泰国双排的心有灵犀，双人跳伞的惊心动魄，以及同一屋檐下的朝夕相处……
    余臻懂得自己内心的感觉，却又有些迷惘。
    如果只是因为钟楚杭的明星光环太过耀眼，或者是来自钟寒的偶像滤镜太重，让他误以为是心动呢。
    手机铃声打断了余臻的思考。
    余臻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右手边的桌上，想来电话是钟楚杭的，他便没有理会。
    余臻竖起耳朵，主卧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手机铃声安静了没多久，又响了起来。余臻朝主卧方向扫了一眼，屁股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
    手机又没声音了。
    --

 第141页

    这次只沉寂两秒不足，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叫嚷起来。
    余臻犹豫片刻，还是巡着声音过去了。
    手机被钟楚杭落在了玄关台上。
    这次的铃声却没有上两次有耐心。余臻过去时，已经没声响了。屏幕上显示三个未接电话：最近的一通来自钟寒：另外两个来自同一个座机号。
    余臻刚在纳闷这0581的区号不是萧山的吗…一条来自钟寒的短信
    【刚才是派出所的人打的。辛亏你没接电话，下次还是别把号码告诉大哥了。事情我摆平了，你不用过来了。】
    余臻拿起手机大致看了眼短信，心想那应该就是没急事了，正打算把手机放回去。
    伴随着一声振动，又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对了，明天小雪的生日，今年你来吗？】
    小雪，余臻在心中默念这个陌生的名字，记忆中好像从来也没听钟寒和钟楚杭提起过……
    “有人找我？”
    余臻抬眼，钟楚杭从主卧走了出来，头发半干，披着同款浴袍。
    “额，说是派出所…”钟楚杭闻言，神色一凛，立刻走了过来。
    余臻立刻补充道：“不过寒哥说没事了……”
    钟楚杭一言不发，接过手机翻看起来，脸色却愈发青白。
    余臻难得见他表情如此不善，小声道：“手机响了好几次，我怕有什么急事，所以想着要不要给你拿过去…………”
    钟楚杭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解释，放下手机，又拿了起来：“……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余臻坐回到了餐桌前，闻言瞥了眼手机，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去找那个小雪，低头闷声：“……哦。”
    钟楚杭去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下一口，脸色稍微缓和些。
    仰头将杯中水喝尽，钟楚杭转了转空杯，盯着余臻：“你想一起去吗？”
    余臻被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发懵:“去，去哪？”
    “带你去见一个人。”
    余臻想了想：“寒叔？”
    钟楚杭摇摇头。
    余臻试探着：“……小雪？”
    钟楚杭似乎愣了下，旋即笑了。
    见余臻似是还想问什么，钟楚杭快速斩断这个话题：“别问了，你去了就知道。”
    余臻只好悻悻闭嘴。反正他现在流量也算稳定，鸽一天直播也没什么事，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余臻辗转反侧，他认定小雪肯定是个女孩子。
    想着去给姑娘过生日总不能空手去，临时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还是明天起早去定个漂亮点的蛋糕吧……
    第81章
    次日
    余臻特意起了个大早, 在某家网红蛋糕店订了一个十二寸大蛋糕, 顺带在蛋糕店隔壁的鲜花坊包了以百合为主的大花束。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小雪是谁, 但余臻自认为准备的还算得当。
    然而，当他敲开钟楚杭家门时, 准备充分的自信瞬间被打破。
    余臻突然想掉头回家，换个造型重新出门。
    钟楚杭开门的时候正在打电话, 朝余臻抬抬下巴，示意让他进来。
    余臻把蛋糕往玄关桌上一放, 带上了门，四下看看，觉得把花束放地上也不妥，只好两手捧着，坐在了边凳上。
    钟楚杭弯腰想给余臻拿拖鞋。
    余臻连忙拉住他的手腕, 摆摆手，让他继续打电话。
    “嗯, ”钟楚杭心不在焉地应着, 一边轻轻捏了捏余臻的脸。
    余臻立刻满脸通红, 还好钟楚杭及时背过身，并没有看见。
    钟楚杭转过身, 余臻立刻盯着他的背影看个不停。
    钟楚杭今天仿佛要出席颁奖典礼，头发尽数梳到额后, 细致地抹了发胶，一身纯黑色西装，西装的款式有些复古, 修身的剪裁衬得他的线条愈发迷人，里面内搭了一件灰色衬衫，纽扣扣到了最上一粒。没有系领带或者领结，只在胸前配了块浅灰的胸口巾。
    余臻记忆中的钟楚杭虽说是大明星，但平时基本都是以简洁的休闲装扮为主，连潮牌都不怎么穿。还是头一次见他穿得如此正式，却透着一股子禁欲感。
    “杭哥，你确定我穿这么随便真的没问题吗？”坐在副驾驶上的余臻始终觉得不妥。
    “没关系的。”
    余臻乖乖不再开口。
    车窗外的摩天高楼景致渐褪，两旁道路越来越荒凉，似乎是在往山的方向开。约莫又过了大半个钟头，车子停下在一处僻静的山脚下。
    “到了？”余臻解开安全带，探头看向窗外，这地方……也不像有房子的地方。
    钟楚杭先一步下车，从后备箱取了余臻买的蛋糕和花，“就是这儿，走吧。”
    余臻望着植被茂密的荒山，心道莫非这山上别有洞天，跟着钟楚杭顺着一条人工修出的石板路走了上去。
    山间十分静谧，走在山路上，余臻才发现这座山应该是有人精心打理的，一块块青石板铺得严丝合缝，道路旁种满了两人高的香樟树，大夏天的除了几声鸟叫，尽无半点蚊虫。
    爬到半山腰，缺乏运动的余臻已然上气不接下气，停下灌铅般的两腿，双手撑膝盖，喊道：“还有多少路啊？”
    前面的钟楚杭手上还提着东西，依旧走得气息平稳，腾出手将衬衫纽扣解开一粒：“没关系，我们慢慢走……”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余臻慢吞吞地挪着脚步，钟楚杭缓声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进你直播间听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

 第142页

    余臻摇摇头。
    “你说，‘我喜欢Clock十年了，我是他的铁粉。’”
    余臻不太确定这种肉麻的话会出自他口，不过刚开直播那会儿确实经常提Clock。毕竟是他从小的偶像，也是中国电竞事业的先驱，余臻以前经常研究他的比赛录像，学习他的压/枪技术。
    “那是我第一次看人直播，那天你播了八个小时，我看了八个小时……”余臻终于赶上了钟楚杭的脚步。石板路有些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然后我注册了发财树开花这个ID。”
    “哈哈，就因为我说我是CLOCK的粉丝吗？”
    “不，一开始确实是……但是看着看着，就出不去了。”
    余臻：“……”心中暗道自己有什么魔力，居然让钟楚杭看上瘾。
    “后来我也陆陆续续看过很多别的主播，都没有你那么吸引我……你身上有CLOCK的影子。”
    对于钟楚杭如此高的评价，余臻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闷声说了句“我哪及得上寒哥半点。”
    短暂的沉默后，钟楚杭突然道：“其实，我也是CLOCK的粉丝。”
    余臻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今天钟楚杭谈到钟寒的次数异常的多，而且语气也不似平常。
    “你还记得CPL-CS2000年那场夺冠吗？”
    “记得！寒哥VIP啊……”这场赫赫有名的战役余臻当然记得，复盘视频他都倒背如流，这在国内的FPS历史上可是教科书般的存在。也让Clock这个ID在国际上打响了名头。
    “那2002年的那场呢？”
    余臻不知钟楚杭的用意，仔细想了想：“2002年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在这之后没多久寒哥就退役做解说了。”
    “2002年的WOR是他最后的一场比赛。”
    “是吗？”那时候余臻还在读小学，所以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当时出过一个意外事故，后来寒哥在这之后没多久就退役转解说了，“对了，我一直想问寒哥的伤……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钟楚杭声音低沉：“没错，当时比赛赛程过半时，有一天晚上，战队安排他们练习的机房意外发生火灾。”
    “我想起来了，这事当时还得登过报，是不是好像还有一个工作人员遇难了？”
    前面的钟楚杭脚步一顿，紧跟在后的余臻差点撞上了他的后背。
    “怎么了，我记错了吗？”余臻心中打鼓，看钟楚杭的反应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钟楚杭迈开步子，不知是不是余臻看错，前面挺拔的背影有些轻微地颤动。
    半晌，余臻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嗤：“呵…工作人员，好一个工作人员。”
    “……”余臻：“……不是工作人员？”
    “没错，他是工作人员……战队王牌选手，King of Terrorists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工作人员。”钟楚杭声音淡漠，语气平缓，但其中的嘲讽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但是余臻疑惑了，King of Terrorists，这说的不就是钟寒吗？
    这又关寒哥什么事。
    正纳闷着，钟寒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来了？”
    余臻跟在钟楚杭身后走完最后一级台阶，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谈话间已经登到了山顶，山顶上竟是一片花海，布满了漫山的双色绣球花，白色与淡蓝色点缀相映。
    除了遍野的花之外，只有一棵树根粗壮枝叶繁茂的大树。
    钟寒就立在那棵树下。
    没有预想中的大别墅，小乡舍。
    山风夹送着清淡的花香，还有种很清凉的特别香气。
    余臻抽动鼻子，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柚子的味道。
    山顶上种的唯一一棵树居然是柚子树。
    余臻跟着钟楚杭走向钟寒立着的树下，远远的就看到树杈上悬着好几颗大柚子。
    “寒哥。”
    “寒叔。”
    钟寒“嗯”了一声，又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人，“你再这么叫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余臻：“？”
    见余臻一副懵懂的样子，钟楚杭笑道：“寒叔的意思是你应该跟着我叫。”
    余臻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有些窘迫地看了钟楚杭一眼，在后者的笑容下，他愈发不好意思了。
    此时的余臻，心中满是卧槽……
    钟寒怎么会知道我们两的事？难道钟楚杭跟他说了？但是我们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吧。
    最多就有那么一丁点暧昧？
    为什么现在的氛围变得像是见家长……
    钟寒并不知道余臻发自内心的灵魂疑问，似乎颇为感慨：“阿杭都带你来见他了，可见你对他是特别的。”
    顺着他的眼神，余臻看了过去……
    就在钟寒的身后，柚子树底下，余臻刚才没有看见的盲区里，
    一块并不起眼的大理石墓碑就静静的立在那儿。
    石碑前没有金箔香烛，倚着一大捧绣球花还有一瓶开了盖的2010年份的波尔多，干干净净。
    要不是碑上的铭文，余臻可能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块墓碑。
    碑上的字不多——
    “钟雪”
    “1986-2002”
    “二哥钟寒立”
    余臻在碑前怔住了，
    不是因为惊异于他们口中的“小雪”是个死人，也不是没想到钟寒还有个弟弟，钟楚杭还有一个小叔——
    他注意到墓碑最上方，有五个没有上漆的英文字母。
    --

 第143页

    CLOCK。
    钟楚杭走到余臻身边，将他买的花束放下，一手搭在墓碑上，手掌轻柔地在墓碑铭字上摩挲：“小雪，正式认识一下，这是我喜欢的人，余臻。”
    被叫到名字，余臻回过神来，看向钟楚杭，
    “余臻，这是我的小叔，钟雪。”
    看着余臻发呆的样子，钟寒笑道：“你听这个名字是不是还以为是姑娘啊。其实这名字原本来真是给妹妹准备的，妈妈怀他的时候已经四十好几了，一心想生个闺女，结果还是个男孩，赌气用了这个事先想好了的女名。小雪他从小就想改名字，结果……”
    钟寒说到最后，叹了口气，“结果到最后，一直也没改成。”
    余臻似乎没有听见钟寒的话，嘀咕了一声。
    钟寒没听清，“什么？”
    “……他，他是Clock。”余臻不可置信，声音有些打颤。
    钟寒沉默了。
    余臻转而看向钟楚杭，后者点点头。
    “就算再没有别人知道他躺在这个地方，但我认为至少你应该认识他，知晓属于他的生平。”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寒哥，不”余臻立刻改口，“那寒叔呢？”
    “小雪是个电竞天才，而我，不过算个经纪人。”
    钟寒摘下口罩，
    口罩下的皮肤格外得白，片状的灰白色伤疤格外显眼，从脸颊两侧蔓延到下巴。
    他扯动嘴角，无奈地笑笑，疤痕刺目将笑容衬得僵硬。
    “就像这副口罩一样，虚名背负得久了，脱下来就特别的不习惯。”钟寒语气“不知道以后下去见面了，小雪会不会怪我抢了他的荣誉。”
    “他不会，”钟楚杭声音低沉，“当年的那场火，情势何其的凶猛。你拼死去救他，无论结果如何，以他的性子，都不会怪你。”
    余臻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一脸迷茫。“那寒叔为什么要用他的身份呢？”
    钟楚杭摇摇头：“不是寒叔用了小雪的身份，是小雪用了寒叔的。”
    余臻愈发的听不懂了。
    “当时TB是国内最为顶尖的战队，小雪急于加入战队，于是用了寒叔的身份证，这才有了CLOCK。所以从法律上，CLOCK的身份的确属于寒叔。”
    “那…那为什么不公开呢？”
    钟寒叹了口气：“那时候未成年不得加入电竞职业队，更别说参加国际赛事了，都是违法的。那么大的负面新闻TB肯定要强压下去。可那时候都是毛头小子，出事后，TB以巨额违约金胁迫我，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被藏下了……”
    余臻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大的反转，整个人怔在了当下。
    第82章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余臻的接受范围。
    就在余臻消化这爆炸的信息量时——
    “啐, 我当能劳驾你们两个大人物探望的是什么达官显贵, 原来是来给这个小畜生上坟。”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
    那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还算清爽, 只是一双凹陷的眼睛和深深的法令纹将他糟糕的精神状态暴露无遗。
    这人态度嚣张，话语间对死者十分不敬。余臻正想开口反驳, 却见离那人更近的钟楚杭罕见地按捺不住了，只是被钟寒熟练地拦下。
    那人连正眼都没瞧过在场的三人, 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到了墓前，弯腰抄起地上开了瓶的红酒, 灌下一大口，含在嘴里漱了漱，“噗“的一声直接吐在了地上，“啊呸，什么破洋玩意儿。”
    将瓶子换了手, 那人转而倚在墓碑上，两指拎着瓶口慢悠悠地晃着酒瓶, 侧头斜睨着碑面上的字, 咂砸嘴, 开口道：
    “整座山都是你的墓地，想想老子百年之后都没有这种待遇。好福气啊！真是好福气！”他拍了拍碑身, “当年老爹老母把你当姑娘疼，二哥把你当妹妹护, 就连，”中年人顿了顿，抬眼瞟了瞟钟楚杭方向, “就连死后都有侄子都把你当亲爹供奉着。”
    “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中年人反复念叨着，又喝下了一口他喝不惯的洋酒，继而从裤袋里掏出半包烟，抖搂出一根后放回口袋，又在身上摸索了半天，这才终于正眼看了在场的其他三人。
    他转转手上的烟，冲钟寒微抬下巴：“二弟，借个火。”
    钟寒重新戴上口罩，摆手：“我戒了。”
    那人继而将目光投向余臻。
    余臻正诧异地打量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余臻立刻将头摇成拨浪鼓。
    “伯父，那个我也不抽烟。”
    余臻内心再次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这个人管钟寒叫二弟，那他岂不是……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钟楚杭，只见钟楚杭神色戒备。
    这个关系并不难顺，钟寒的大哥，应该就是钟楚杭的父亲。
    余臻试图从他保养得不太好的面孔中找出与钟楚杭相似的痕迹。然而，上了年纪的五官有些走样，再加上常年的烟酒腐蚀，更是使他的气质和钟楚杭相去甚远。
    余臻硬是在两人身上看不出一丝重合的痕迹。
    钟严借火无门，只能将目光放到了在场的最后一人身上，刚张嘴，“……”还未开口，却被钟楚杭打断。
    “如果你想抽烟，可以下山。”
    语气毫不客气。
    其实从他出现，钟楚杭就没有过好脸色。父子俩的关系可能不好，这点余臻也隐约猜到了。但万万没想到对谁都以礼相待的钟楚杭，对他爸爸会是这个态度。
    --

 第144页

    钟严可能也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儿子，回老家第一件事不是来看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一副连见都不想见他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平日，按他的脾气早就开腔骂人了。
    他夹着烟的手指在空中微微发颤。瞪圆眼珠盯着钟楚杭，似乎想让后者收回这句话。然而钟楚杭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最终他眼神也软了下来，从鼻腔重重喷出一口气，将烟放回了口袋。
    “回家了也不来个电话。”钟严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
    “家？”钟楚杭冷哼一声，“我不记得我在这里有家。”
    “你什么意思？”钟严的脸色立刻挂不住，指着墓碑低吼道：“当你老子也进棺材了？”
    钟楚杭默不作声，对父亲的愤怒丝毫不为所动。
    钟严从儿子处得不到回应，转而换了一脸悲伤的表情对钟寒道：“二弟，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钟寒知道大哥要面子。拍拍他的背，点了几下头算作安抚。
    结果钟严喝口酒平复好了情绪，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钟楚杭来：“小崽子我跟你说，这做人不能忘本，你现在是荣华富贵了，但是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们两相依为命的日子吗……”
    钟严看钟楚杭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存悔意，便继续道，“我们家条件本来就不好，你妈走的又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成为现在这样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你觉得我容易吗？”
    本来大哥唠叨几句倒也还好，钟楚杭不一定和他计较，但钟寒一听到他提到了大嫂，立刻警觉事情要糟……
    钟严被钟寒捏了下手臂，吃痛的同时还在继续帮他儿子追忆童年：“……想当初，你的初中课本还是我跑过五里路问隔壁村的老王借的呢……”
    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钟楚杭，突然接道：“有一天你心情不好全给撕了，后来人家要你还的时候说被我不小心玩火烧了。”
    钟严似乎早就忘记了还有这茬，愣了一会儿，犟着脖子道：“瞎说，给你借的书，我平白无故撕它干什么。”
    “你撕书需要什么理由吗，你这次把人打进医院有理由吗，你施暴从来不需要理由。”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更何况钟楚杭还是大明星，肯定更加容不得污点。
    钟严万万没想到，在有外人的场合下，钟楚杭居然会揭他老底。
    虽然并不知道余臻是谁，但是此时，钟严已经有点慌了，眼神虚浮，随口胡诌：“是那个人先动手的，我是忍无可忍！”
    “喔，那为什么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钟严目光闪烁：“我……”
    钟楚杭背过身去：“你还是走吧，我不想在小叔面前弄得那么难堪。”
    钟严拔腿想走，火气却无处可泄，想来想去觉得在儿子面前就这么夹着尾巴跑路也太憋屈，飞起一脚将墓前尚未拆开的蛋糕踹翻：“死人过个狗屁生日。”
    钟严这才觉得舒服好多，转身就走。
    被钟楚杭的长臂拦下。
    “干什么，不是你让我走的吗？”钟严也懒得装慈父，语气颇为不耐。
    “酒放下，”钟楚杭声音中愠气浓重：“道歉。”
    “喝，道歉？”钟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墓碑数落，“小兔崽子活着的时候就尽给家里惹麻烦，从来没听他道过歉，好不容易死了，带走了老娘拖垮了老爹，真到了底下相见那天，我还要让他给我磕头谢罪呢。”
    “蛋糕是余臻带给三叔的，你需要向他们两个人道歉。”
    钟寒知道钟严的脾气，是万万不可能向别人低头的，更别说朝他原本就最不待见的三弟和素未谋面的小辈。
    冲余臻摇摇头。
    余臻震惊于钟楚杭家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接受到钟寒的眼神后，立刻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没事没事，我没事……”然而，他干巴巴的应答并没有缓解场上剑拔弩张的氛围。余臻小心翼翼地拉过钟楚杭的手，“杭哥，蛋糕可以再买，伯父也是一时生气，你也别太较真了。”
    钟寒也将钟严往后拉了一步：“大哥，你也是，都是自家人，犯不着。”
    钟严仍旧忿忿不平：“一个两个的都是冤家，哪里像是自家人。”
    “好了，大哥你也少说几句，我说句公道话，这几年阿杭该孝敬你的分文不少，你如果责怪他不来看你，原因你心中也有数，不必多言。”
    钟寒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似乎想给这场闹剧做个了结。
    钟严闻言后，一时间也无法反驳。
    不料，钟楚杭冷不丁开口：“那你呢，你像一个大哥，像一个父亲吗？”
    向来内敛的钟楚杭主动挑衅，果不其然，顺利把这枚□□给点燃了。
    “从来都只有老子教育小子，你这是反了天了？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是不是那个小兔崽子”钟楚杭这串质问如同一根尖针，直戳他的逆鳞。
    钟严气得血压升高，头脑发昏，戳着那墓碑，咬牙切齿：“是不是钟雪这个混球。从小你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打劳什子电脑游戏，你也跟着玩。他背井离乡你也闹离家出走。这种不像话的话一定也是他教你说的，对不对。”
    钟楚杭对他爸这凭空捏造的逻辑嗤之以鼻。
    --

 第145页

    而钟严见儿子不做声，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新仇旧恨，他眼一红，向前快走几步，抡起手中的瓶子就要砸向墓碑。
    钟寒站在钟严身后，钟楚杭和余臻一起站在离墓碑稍近的地方。
    余臻立刻猜到了他的意图，从斜里蹿了出来。想要截住他的手臂。
    开过塞的红酒瓶喷洒出些许精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稳稳地落在了余臻的脑门上。
    “嘭”
    伴随着一记和98K爆头音效声极为相似的声音，余臻倒在了“血泊”中。
    波尔多的瓶身四分五裂，酒水和碎渣在他身边散落一地。
    几乎是余臻倒地的瞬间，钟楚杭就接住了他。
    余臻从额头到脸上满是黑红液体，不知是酒是血，样子很是吓人。
    钟楚杭一时也有些慌神，抬头对钟寒道：“寒叔，打电话叫直升机救护。”一面抽出胸前的口袋巾小心地擦拭了一番，又闻了闻，似乎并没有血腥味。心中稍定。
    低头查看余臻的伤势，发现余臻头上，似乎连伤口都没有。
    钟严一听要叫直升机来急救了，以为要出人命了，连退好几步，去抱正在打电话的钟寒胳膊：“二弟，你看见的，不关我的事，刚才是他自己跳出来的……”虽说前科累累，但一来他刚才确实也不是故意要打余臻的，二来他着实从来也没打过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钟楚杭轻轻掐了下余臻的后腰窝，余臻双目依旧紧闭，但睫毛抖动了几下。
    这家伙，果然是在装晕。
    钟楚杭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依旧配合余臻演出，他冷冷道：“寒叔，直升机先不用叫了，直接报警吧。”
    钟寒一愣，没明白直升机不用叫了是什么情况，上前想要查看余臻的伤势，却看见“昏迷”的余臻左手居然还凹着一个“OK”的造型，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在整哪出了。
    而钟严一听报警，整个人都吓软了。
    前几天刚被二弟从局子里捞出来，今天又要被儿子亲手送进去，而且这次要是真进去了，恐怕再也没人可求了。
    绝望之心可想而知。
    钟严也顾不上什么儿子面前的尊严了，霜打的白菜似的瘫坐在地上：“阿杭，有话好好说，你报警干什么啊。”
    钟楚杭怀抱着余臻，并不理会父亲的服软，只催促钟寒打电话。
    钟寒只得假装拨了个电话，走到远处去打。
    钟严看了眼钟寒，想去拦他，但他也知道根源还是在钟楚杭这边，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
    “阿杭，”钟严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好歹生了你养了你，你把我送进去你有什么好处。”
    钟楚杭不为所动。
    钟严继续哭天抢地：“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要把自己亲爹往火坑里送。”
    “谁跟你说过他是不相干的人。”
    从头到尾除了砸到人那下，他都没正眼瞧过余臻，也没关心过这人是谁。
    钟严干巴巴的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他是谁，你经纪人吗？”
    “他是我的男朋友。”
    钟严的哭声戛然而止，生怕自己听错：“你再说一遍？”
    钟楚杭的指尖穿过余臻的指缝，两只手十指紧扣，“他是我的爱人。”
    钟严“……”
    作者有话要说：　　余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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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正文就完结啦！谢谢各位的支持（鞠躬
    第83章
    山顶起风了, 绣球花瓣裹着钟楚杭的掷地有声的的宣告飘向远方。
    窝在钟楚杭怀中的余臻, 感受两人贴合的掌心里传来的热度, 整个人几乎要烧了起来。
    但显然，有人比他更加上火。
    “你疯了, 这是个男人。”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钟严的伦理观，他看着儿子和儿子怀中的男人, 仿佛在看两个怪物。
    “龌龊，你们太龌龊了……”
    余臻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挣脱开钟楚杭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
    “你闭嘴！”钟严开始后悔那瓶子不够结实，竟然没把余臻砸死。
    余臻正欲辩解, 只觉得手腕一紧，被拉回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画面在钟严眼中简直是没脸看, 扭过头扯着嗓子：“滚！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钟楚杭纹丝不动, 余臻还试图解释：“伯父, 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却被钟楚杭一把搂住了腰。
    尾音在半空中飘了一下，后面的话全部腰斩。
    “钟楚杭, 行，你厉害！老子真没想到能养出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钟严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口不择言, “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反正在你眼里，我还不如死了！”
    刚才钟楚杭要叫警察时, 他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干嚎，这次他的眼眶居然真红了
    钟严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哥……”钟寒神色无奈地瞥了钟楚杭一眼，也快步跟了过去。
    柚子树下一下子就只剩下余臻和钟楚杭两个人。
    “你没事吧？”钟楚杭松开余臻的腰。
    余臻摸摸脑袋，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嗯……嗯，没事，一下子拍懵了，还好我头铁。”
    “嗯，”钟楚杭将自己的外套脱盖到余臻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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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余臻始终低头不做声，“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我们先下山。”钟楚杭在余臻面前伏低背：“上来。”
    余臻：“啊？”
    ……
    余臻最终还是拗不过钟楚杭，乖乖趴到了对方的背上，身/下的人，后背紧实，步伐稳健，就这么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你…”
    “我…”
    十分安静地走过一段路后，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开口。
    钟楚杭平稳地呼出一口气：“你先说吧。”
    “你…”余臻吞了口唾沫，“要不还是你先说吧……”
    “我想替他给你道个歉…”
    “因为砸到我头这事吗？别别别，真不用，这就是个意外，你爸肯定也没想到我会冲出来。”余臻有些窘迫。
    “幸好你没事，不然……”
    虽然钟楚杭刚才报了警，但显然只是为了震慑下钟严，如果警 | 察真来了，这事恐怕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余臻小心翼翼：“你爸和你，关系一直这么糟糕吗？”
    “嗯。”
    “那你妈妈……”
    “我妈受不了他家暴，很早就跟他离婚改嫁去了外地，再也没有回来过。”
    “…………”
    “他整日出去打麻将，回来就喝个酩酊大醉。家里的事从来不闻不问，也不管我，我初中以后的学费都是寒叔和小雪出的。”
    “……”钟楚杭寥寥几句话，像是陈述无关紧要的事，余臻却听得心酸。钟楚杭家庭背景并不好，他走到现在吃了多少苦，有多么不易，可想而知。
    余臻知道他并不想被同情，便岔开话题：“幸亏你有两个好叔叔。”
    “是啊。小雪刚上高中就辍学去了TB，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我。”
    “你对小叔感情一定很特别吧。”余臻突然小声道：“你对我好，是不是我……让你想到了他。”
    钟楚杭竟然没有了声音。
    余臻心绪一滞，随即自嘲般的笑了笑，这个问题简直多余。
    但是在觉得理所应当的同时，余臻还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钟楚杭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侧过头去观察余臻脸上的表情。”
    余臻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亲情？”钟楚杭极力控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为什么，就因为我没管他叫叔叔？”
    看着余臻几一本正经地默认了，钟楚杭审视了他许久，突然噗嗤笑出声来，“你知道我这个小叔大我几岁吗？”
    余臻没想到钟楚杭会问这个问题，茫然地摇头。
    钟楚杭伸出两根手指：“两岁，他只比我大两岁。”
    直视着余臻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钟楚杭继续道：“我几乎是跟他一起玩到大的，我们算是同龄人，我就跟着寒叔他们，叫他小雪。”
    听过钟楚杭的这番解释，余臻没来由的心情愉悦了起来，突然耳边传来磁性的低笑声。
    余臻：“你笑什么？”
    钟楚杭：“笑你居然吃起偶像的醋了。”
    余臻小心思被看穿，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到钟楚杭看不到自己表情，立刻用干笑掩饰道，
    “哈哈……杭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钟楚杭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嗯，那我换个方式说，你就能听懂了。”
    余臻：“？”
    “刚才在山顶，向他们介绍你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
    没有等到余臻的回答，钟楚杭继续，“昨天在车里，我吻了你，你又在想什么？”
    “…………”
    “不用说了，”钟楚杭，“我已经听到答案了。”
    余臻缓了缓神，隔着钟楚杭背脊，都能听到他“咚咚咚”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
    是的，他早就有了答案，只是钟楚杭碰巧没听到罢了。
    但不管怎样，这心意是无法躲藏的，也许早在很久前，远远在他未察觉之时，余臻就已经动心了……
    “余臻……”
    还在出神的余臻下意识的扭头……
    结果他的脑袋刚一抬起，迎面就碰上钟楚杭转过来的脸。
    余臻眼前一花，
    两片温热柔软之物覆上了他的嘴唇。
    余臻如同过电，半边身体都酥麻了，要不是钟楚杭手拖着他的大腿，他可能已经从背上滑下去了。
    半晌，余臻几乎快提不上气了，四片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钟楚杭扭过头回味：“嗯，有股波尔多的甜味。”
    余臻摸了摸似乎还留有余温的下唇，喃喃道：“可能是那酒溅我嘴里了。”
    “是吗？味道不错，等下回车上我再尝尝……”
    余臻：“…………”
    植满香樟树的山间，鸟鸣清脆。
    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人男人踩着石板路下山，两道重合的长影，渐行渐远。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晚上
    正是黄金时间段，余臻直播间飘在首页。
    余臻和张成栋两人随机四排，刚结束一把，
    余臻瞄了眼弹幕，
    各色弹幕快速掠过，
    一个红色的ID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球
    房管【好多鱼种的树】：【敲打】【敲打】
    余臻立刻去看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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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页

    钟楚杭的三个未接电话
    还有一条微信信息。
    这时，游戏已经自动载入了。
    余臻赶紧关麦，摘下耳机，回拨电话。
    却听见铃声从外面客厅传了出来。
    余臻探头，钟楚杭居然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了，朝他做了个口型：“先打完这局。”
    余臻重新戴上耳机……
    两分钟后，
    一双光脚出现在沙发边，正垂着眼玩手机的钟楚杭抬头，表现出些许惊讶：“落地成盒了？”
    “对啊……”余臻往沙发上一窝，自然地靠到钟楚杭身上，“你怎么提前早回来了，不是有晚会吗？”
    “嗯，溜出来了。”钟楚杭伸手搂过余臻的腰，“想你了。”
    “好巧……我也是。”
    两人眼神交汇，余臻在钟楚杭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在这一个月的同居时间中，余臻已经从碰一下手指都要满脸通红进化到可以面不改色调情了。
    可以说是进步飞速。
    钟楚杭托着他的后颈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余臻感受到钟楚杭即将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然而他连续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腰，无法立刻承受激烈的运动。
    就在两人唇齿纠缠之间，余臻余光发现电视居然开着。
    “电视@*#开着？”余臻繁忙的口腔发出含糊不清的疑问声。
    钟楚杭依依不舍的地松开了余臻，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余臻看了几秒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画面……
    立刻想逃回书房。
    正在播放的综艺名为“绝地逢生”，正是他们前段时间录制的真人秀。
    现在应该是第一集 ，余臻他们还没出场。
    电视中上演着钟楚杭在沼泽边上的小屋里与郑州昂的对手戏码。
    两人从刚遭遇时的僵持不下，到最后握手言和并达成了暂时结盟。
    余臻强迫自己看了一会儿后，居然有些入迷了，“这个背景画面好有真实感啊，杭哥连你的脸都是3D的，太神奇了。”
    余臻来回对比着眼前的真人和电视中应用了CG技术的人像，最后发出了由衷的赞美：“你在电视里的脸简直太完美了～”
    “难道现在你眼前的这张不完美吗？”钟楚杭挑眉。
    “呃，”余臻差点咬到舌头，赶紧补救：“能亲到这张让无数迷妹舔屏的脸，我简直是地球上最幸运的人。”
    “不过，杭哥你这么上镜真的不考虑拍戏吗？”余臻突然想起milk以斥巨资请他吃咖啡为代价，恳求他吹枕边风给钟楚杭洗脑多栖发展。
    “不，我对那些没兴趣。”钟楚杭捏了捏余臻的耳朵，随口道。
    电视上的镜头切换到了城区，余臻记得在那里应该有场精彩的遭遇战，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一旁的钟楚杭望着余臻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钟楚杭心不在焉的状态，并不常见，余臻很快发现了异常。
    “我有事想跟你说。”
    “啊？”余臻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想要退圈一段时间。”钟楚杭眉心轻蹙。
    “怎么了，是这两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余臻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没有，这里琐事太多，”钟楚杭揽住余臻的腰，“新专辑比较特殊，需要特定的创作环境。”
    “什么特定的环境啊？”余臻抓住了钟楚杭渐渐不老实的手。
    “特定环境就是，”钟楚杭凑近余臻的耳朵，低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好不好？”钟楚杭望着余臻，眼中满是温柔。
    “好，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电脑有网线，”余臻红着脸，手指攀上钟楚杭的温热干燥的手掌，
    “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正文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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