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 清冷大美人病弱受X超狗神经病假太监攻 楚氏一门光耀,世代权贵,楚家那一对龙凤胎更是名动京师。却在一夜之间被抄家罢官,龙凤胎妹妹被有心人指给了西厂提督一个太监,沦为大众笑柄。 西厂提督姬于烬杀人如麻,性情乖张,一切全凭喜好作事,所有人都以为妹妹嫁过去活不了两天,不知那凤冠霞帔拜天地的不是妹妹,而是哥哥,那个清冷如玉被神医判活不过二十的世家公子。 洞房夜,臭名昭彰的西厂提督捏着楚风清的下巴,给爷瞧瞧,这倾国之貌长何样? 果真是个大美人,真真是便宜了我这无根之人,来,给爷香一口。 楚风清皱着眉,隐忍地偏过头,叱道:放肆。 姬于烬哈哈大笑,放肆?要不是咱家有心无力,大美人你早就不知道哭多少回了。 后来,楚风清被缠得烦了,他冷着一张脸把姬于烬推开,说道:我不是女的,我是男的。 本以为会被杀了或是被赶出去,却不料姬于烬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也不是太监。 媳妇香一个! 楚风清: 再后来,人们瞧见那不可一世的督主大人穿着红衣,握着那美人的脚腕,让那清冷的人儿踩在他的肩上。 姬于烬:又不穿鞋,地下凉,你要是又着了凉,我还活不活了。 楚风清蹙了眉,到底没挣脱他的手,微微侧着头,耳垂却悄无声息染上了丝绯色。 观看指南: 1、攻是假太监,假的假的假的。(重要的事说三遍,雷这个的也可快快点叉。) 2、架空,不过有参考一些明史。 3、甜文!自我产粮文,误杠!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风清、姬于烬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假太监大型真香现场 立意:烂剧本活出精彩人生 第1章 哈哈哈,等会美人的轿子就要经过这了! 虽看不见这京城第一美人长什么样,好歹也能看一看这美人出嫁的样子。 各位兄台你们说的京城第一美人是谁? 楚家三小姐,楚茵茵呀,连她都不知道,你是外乡的吧? 是的,不过深闺女子,大家怎知她是何模样? 虽然咱们都没见过楚三小姐长什么模样,但有幸见过楚家二公子楚风清。那人回味叹道:啧啧啧,仙人之姿!!若是女子那就是倾国倾城之貌,巧在他有一龙凤胎妹妹,就是楚家三小姐,大家猜想两人长得应当是八九不离十,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如此。 那你更不知道楚茵茵嫁的是谁吧? 谁呀? 那人声音压低了些:姬于烬。 望月楼人山人海,特别是那窗户边上的位置早早就被抢了,大街上也挤满了观礼的人群。 听到这名字的外乡人,眼睛微瞪,可那位不是太吗?! 所以说这门婚事就是个笑话啊,可惜这三小姐了,京师第一美人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一个太监!还不如跟了爷爷我呢,好歹我还有根不是,可以好好疼疼小娘子不是,姬于烬娶回去也就当个摆设,又做不了那档子事,哈哈哈。 那尸山阎王,指不定怎么换着法子折磨人呢,我猜楚三小姐嫁过去,活不过三日。 唉,楚氏一门算是没落了,当年楚家那对双生多让人羡艳,没下想到落得这么个后果。 楼中闹腾得很,大多数人都在讨论着一桩事皇家给西厂大太监姬于烬赐婚,赐婚对象还是名动京师的大美人楚茵茵。 说到底还是姬爷有福气。 爷个屁,一个死太监而已,半残废。 兄台慎言! 掌柜的见场面不受控制连忙过来,讨饶道:各位各位,小的这是小本买卖,还请各位饶小的一命,莫要再议论那位的事了,小的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今天大家的茶水一律免费。 众人这才惊觉自己议论的是谁,一个个吓得一背冷汗,连忙转了话题,只等着娶亲的队伍经过。 另一边。 楚风清坐在铜镜前,铜镜旁边放了一排银针,银针泛着丝丝寒光。旁边的小塌上铺着一件大红的喜服,喜服华丽精致,上头用金丝绣着精美的图案。 少爷,门外走进一小斯打扮的男子,长旺恭敬道:小姐和夫人已经坐上往南去的马车了,南方那边也已经派了人接应。 闻言,楚风清微微颔首,好。 她们走了,他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长旺接着拿出了一个包裹,盯着包裹的眼神有些微妙,他道:您要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楚风清抿了抿唇,先放那吧。 他伸手取了根银针,放在烛火上灼烤着,白皙清瘦的手指在红烛的映照下如玉一般,挑不出一点错处,他眸色比常人微浅上一分,仿佛无悲无喜一般。背脊笔直,整个人坐那就是一幅画,他更是比那画中的人还要精致些。 只是周身萦绕着疏离,整个人比那外面飘着的雪还清冷些。 等针烧得差不多了,他对着铜镜,微微抬头,手在脖子上探索着。片刻,他手停下,就是这个穴位,只要用银针扎下可以改变声音。 少爷长旺面带不忍,及时喊停,要是您被那位发现是男子身份的话 天下谁人不知西厂督主姬于烬最讨厌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做不了男子,总之男子落在他手上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更别说现在自家公子还要男扮女装嫁过去。 楚风清手微顿,发现不了,他是太监。 太监有太监的做法啊!!什么手段都有的啊!长旺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把听来的那些肮脏事告诉他家少爷,因为实在有辱斯文,特别还是对上少爷这种人,他实在是张不开嘴。 纠结了半天,他热着一张脸道:太监也有太监的方法的,少爷你嫁过去免不了要圆房 楚风清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了眼长旺,长旺脸更烫了,嘟囔着出声,就听外头的婆子说的 长旺「啊」了一声,生无可恋,立马转移话题,少爷要不我们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他说话不清不楚,楚风清也不是很明白他想要说什么,等不起了。 他用手按了按脖子上的穴位,不带一丝感情扎了下去,又快又狠,冷漠决绝。 长旺偏头,脸上一阵肉痛。 父亲被羁押在天牢中,大哥在边境生死不明,妹妹被指给宦官为对食,他眼眸微冷,这局做得妙,就是想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那他就看看,究竟谁死谁生。 一阵剧烈的咳声将长旺吓了一跳,楚风清抿了抿唇想将咳嗽压下去,可越是想这么做就越咳,完全控制不住,反倒一张如玉的脸染上了绯色。 长旺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尽管跟在楚风清身边许久,一回头也被那丝颜色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楚风清接过水喝了几口,才勉强将咳嗽压住,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病气,再开口嗓音变了,清凌凌的女子声音惊得长旺瞳孔缩了下,别说,还真有点像小姐的声音。 且原本往外突的喉结微微也往内缩了些,虽然还有但是没有那么明显了,和姑娘家的差距不大。 楚风清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适应,且一说话喉咙就一阵刺痛,他早年在一本医书中看到此法,已经失传之法,到底是歪门邪道,又怎会一点害处都没有。 他对着铜镜将头上束发的取下,一头墨发瞬间铺满整个肩头,凤眸微扬,端得是倾国倾城。 长旺眼眶一红,这样的人如今竟要以男子之身嫁与宦官,还不一定能活下去。 楚风清又咳了几声,脸上隐隐透着病气,长旺,伺候我更衣。 是,少爷。 长旺将包袱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大红的肚兜,楚风清看了一眼就侧过了头,长旺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又从里面掏出两个圆球状的物品,他挠了挠后脑勺,少爷,我找不到成品,又怕交给别人口风不紧,就只好拿回来自己做了你等我一会。 楚风清闭上眼免得看得糟心,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抖着,想不出这东西等会要怎么穿到自己身上。 长旺也没怎么做过针线活,忙活了半天,鼻尖上都沁出了汗,才勉强将它们固定在了肚兜上。 少爷,好了。 恩。楚风清接过那件贴身的物件,长旺眸光微闪自己先出去后把门带上。 楚风清抿了抿唇,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姬于烬不是个太监吗?不穿这个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一向冷清的脸上难得多了丝别的表情,难堪又羞燥,可又想起先前长旺的话,楚风清还是妥协了。 他替的是妹妹,父亲也还在牢狱中受苦,要是再和姬于烬做对,那便是将所有的路都走死了,他一个人也就罢了,死就死了,反正也活不长。 但他不是,他有想要保护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必须无比谨慎。 他脱下衣物,一片雪色,背后的蝴蝶骨精致完美,大红的系带系在脖颈处,红色将雪色映得更好看了些。 楚风清随意打了扣,匆匆套上了里衣,之后便传唤长旺过来伺候他穿上嫁衣,嫁衣穿着有些繁琐,他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 嫁衣如火,美人如雪,绯色无边。 喜娘挥舞着红色手帕,后头浩浩荡荡跟着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八抬大轿好不热闹。只是前头牵着一匹空马,全然不见娶亲之人。 姬于烬呢? 谁知道呢?保不齐还在哪杀人呢。 娶亲之日不见新郎官,这倒是有趣。 喜娘将轿子停在一个不大的院子前,然后自己扭着身子往屋内走去,新娘子打扮好了没? 进屋一看,一女子坐在那,黑色长发只着一支金钗,未施脂粉。喜娘微微愣住,她发誓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标志的女子,站在她面前都让人生出一种自惭形愧之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就是这打扮 喜娘开口道:新娘子这般会不会太素了点? 楚风清:不会。 喜娘:行吧,反正姬大爷现在也不在京里,她想到姬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哪有半点办喜事的样子。 不过这楚家也是心狠,说是楚二公子喘疾犯了,楚夫人伴着他往南边寻药去了,全然不管这三小姐了。不过也是,楚家一门世代权贵,一朝落难,嫡出的姑娘被嫁与宦官,说出去的确是丢人,败坏门风,还不如划清了关系。 可是你说不嫁吧,这楚老爷还被关在天牢里,生死还不就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就是可怜这楚三小姐了,一辈子就这么搭进去了。 那我们就走吧,喜轿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长旺为他取来盖头,楚风清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很快又恢复成那幅看不出悲喜的模样。 楚风清站起的那一刻,喜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姑娘生得真高。 眼前的视线被红色遮挡,他被长旺搀扶地往外走去,无人送嫁、无人欢呼,在空荡荡、死气沉沉中他踏出了门槛,到了喜轿面前,长旺没忍住,一滴热泪落在楚风清的手上。 楚风清微愣,手像是被灼到了一般又烫又疼,他脚步停下,轻叹口气道:等我走后,你就去南方寻夫人,帮我照顾好她们。 拜托了。 嗯。长旺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不想让少爷听到难受。 新娘登轿! 随着喜娘高喝一声,长旺搓了搓手,没忍住喊出了声,少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楚风清没有回他,红色的绣鞋踏上花轿。 路途中轿子有些颠,楚风清将盖头取下,唇色微白,他喜服袖子里藏着把匕首,另一边的袖子里是几根银针。 姬于烬没来迎亲让他微微松了口气,他的计划中姬于烬是个变数,这人性情乖张,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往年他因身体原因都在南方养病,未曾和他打过交道,唯早年间在太学院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姬于烬还是辰南王世子,恣意潇洒得很,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竟会入了宫做了太监。 不过尽管自己在南方,对他的作为也有所耳闻,残害忠良、杀人如麻,说是臭名昭彰一点都不为过,他的名字甚至可止小儿夜哭。 而他掌管的西缉事厂更是在短短两年时间压过原本的东厂,锦衣卫为他所用,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权倾朝野。 但姬于烬于他也是机会,若能将此人拉拢,他行事会方便许多。 轿子停下,楚风清将轿帘挑开一条缝,抬眸望见「姬府」二字,这才重新将盖头遮上。 喜娘掺扶着他往府内走去。 作者有话说: 开文大吉!! 预收文:《娶了主角受后》 顾泽熙穿书了,穿成某花市文中嚣张跋扈的小皇帝,但是他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强取豪夺主角受的炮灰攻。 而文中的主角美人受矜川开始的时候男扮女装,高岭之花倾国倾城,一张脸杀遍全国无敌手各方势力对他垂涎三尺,各种虐身虐心、不可说的手段其中当然还有他这个刚刚登基的小皇帝。 文中小皇帝有点野,不顾一切将人抬进宫做了第一个妃子,玩的就是心跳,当然按照定律招惹了主角基本没什么好下场,他也一样。 而顾泽熙穿过来时,主角受已经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了,好像还被喂了药。 顾泽熙:QAQ完了。 本打算找个别的法子解了这个困局,但是谁能告诉他主角受一个受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第二天顾泽熙扶着腰哭唧唧地跑去上朝,好在主角受记不清这事。 本着远离主角的思想,顾泽熙本想将人给放出宫的,可偏偏让他撞见了各方势力的强制情节,矜川好似一朵小白花在雨中飘摇。 不忍心的他开始护着他,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护着护着他肚子大了!? 第2章 从古至今,鲜有宦官能在皇宫外单独立府,本朝更是没有先例,可见姬于烬权势之大。 喜娘将他送他进到正屋后,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匆匆离去像是后面有鬼追一般。 他等了一会,见没来人,便自顾自地将盖头掀了。往四周看了眼,这里应该是谁的卧房,摆设很是简单,除了床和桌没有其他什么物件,简单到有些简陋了。 姬府也格外冷清,别说张灯结彩,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是青色的,完全没有要办喜事的意思,甚至连拜堂礼都没行,楚风清猜想姬于烬应该不在府内。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 这时门被敲响了,一个老仆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夫人,小的是姬府管家,您喊我老莫就行。督主这会还在南边办事,恐怕赶不回来了。 「夫人」两字让楚风清有些不适,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嗓子疼得紧,一句话都不想说。 夫人可要先用餐? 楚风清摇摇头,我想先休息一会,能否让人备水,我想沐浴。 老莫立马道:小的这就让人给您准备。 姬府有一处天然的温泉,老莫将他带至那处。 温泉是活水,池子不小大概容纳四五人,水位不算高。温泉池子旁边用大理石铺好,池底不知用了什么材料,平整不膈人,脚踩上去也不打滑。 老莫本来派了个丫鬟来伺候楚风清沐浴,被他拒绝了,好在老莫没有坚持。 楚风清屏退外人沐浴,等沐浴结束后,楚风清才发现他似乎没有换洗的衣裳,他竟忘了准备几身女装。 无奈,只好重新将那身嫁衣穿上,视线触及到池边的红色肚兜以及肚兜内缝至的物件时,他动作一顿,脸色微变,想了想又咬牙穿上了,一张如玉的脸没什么表情,唯独耳坠处染了血色。 楚风清穿戴整齐后,被管家引到卧房休息。不知什么时候,卧房床榻被褥的颜色变成了大红色,桌上还燃了对龙凤烛。 这是楚风清在床榻边站了会,难不成姬于烬要回来了? 他轻叹口气,罢了,该来的迟早要来。他手指微蜷抵住衣袖中的银针,冰凉的触感多少给他带来了几分安心,浅淡的眸子望向那对龙凤烛,姬于烬是宦官,应当不会 可想到长旺说的话,他又抿了抿唇,手下意识用了劲,银针抵破皮肤,沁出一滴血珠。 刺痛让楚风清回过神来,他用唇把血吮去,苍白的唇被血色一染,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把杂思摒去,这些天每日都在打点着母亲与妹妹的事,他已经有几日没有睡够两个时辰了,身体的疲累已经到了极致。 不管了,总不能上来就把他杀了。 他走到床前刚准备休息,眼睛瞥到那对龙凤烛,起身冷着一张脸将蜡烛吹灭了才算完。 躺在床上又有些睡不着,太冷了,被子里一片冰冷,刚泡完温泉手脚才暖了些,这会又变得冰冷了,偏偏这么冷的天气,屋子里竟没有燃碳。 过了会,或许因为疲累过度,他还是睡了过去。 另一边,头戴尖帽,脚着白皮靴的番役手上拿着一封书信,一路小跑到姬于烬面前,提督,京城来信了。 姬于烬一身红衣坐在马上,手上缠着一根马鞭,他一双狐狸眼微微上勾着,眼神轻蔑凛冽,闻言掀了掀眼皮,并没有要去接信的意思,只是说道:念。 二档头赵离立刻上前,打开信看了几眼,目光微闪,督主,老莫说夫人已经进府了。 姬于烬侧头,夫人? 赵离语气公事公办:前些日子皇上给您赐了一门婚事,今儿是您成亲的日子。 姬于烬用雪白的手帕擦拭着手中的马鞭,手帕瞬间被血染红,马前仰面躺着一人,那人全身是伤,身子底下还淌着一滩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姬于烬半天没有吭声,送信的番役腰越弯越低,林子里除了偶尔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安静地有些可怕。 半天,他才像终于想起了一样,红唇微弯,笑容嗜血,这老皇帝活不活死不死的,还挺会玩,给我个无根之人赐婚,有趣。 送信的番役瞳孔一缩,跪倒在地,连带着下面一群人纷纷跪地,也就赵离还站着。 姬于烬眼神扫过他们,看到手中被血洇湿的手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手扔了,声音懒散问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 楚家三姑娘,楚茵茵。 姬于烬迟疑了下,楚家楚正尹? 楚三正是他的嫡女。 姬于烬眉头微扬,她是不是还有一个龙凤胎哥哥,叫楚什么来着? 赵离:楚风清,楚家排行老二。 姬于烬睇了他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楚。 赵离面瘫一般,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楚正尹之子,您下令调查过。 还知道什么? 赵离思考了下,楚风清面容清绮,京城第一大美人,医术高明,身体不行,爱好读书。 他说着看了姬于烬一眼,继续道:性格清冷,比您还好看。 姬于烬额角青筋鼓了一下,马鞭搁在赵离的肩头,仿佛下一刻就要用马鞭卷了他脖子。 姬于烬笑得很是危险,我问的是楚茵茵。 还有一个男人长得好看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吗? 话这么说,他脑中还是浮起一个模糊的影子,久远得像是三辈子的事。 赵离:楚茵茵长相与楚风清有七分相似,但稍逊一筹。 没了? 没了。 姬于烬: 赵离:深闺女子,不好调查,且楚茵茵与楚风清常年在江南,所知甚少。 姬于烬「啧」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马鞍,眼眸微冷,麻烦。 说着他马鞭扬起,红衣飘扬,嚣张至极。突然他想起什么,手顿了顿,用马鞭指着马前的那人,留两个人,还剩一口气就给我压回去,要是死了就扔山里喂狼。 还有,赵离自己去领刑罚。 赵离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沉默了下才朗声道:是。 等姬于烬离开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道:楚风清,神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而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两年时间。 楚风清睡得有些不安稳,陷在梦魇中挣脱不出,总觉得有一双眼一直盯着他。但因为太累了,尽管如此不安稳也一觉从下午睡到了深夜,一睁眼就察觉到屋内有陌生的气味。 他侧头撞进一双眼尾上勾的眼睛,姬于烬倚在床头,身上那席红衣比他的嫁衣还红一分,两人皆着红衣,看上去还真有新婚夫妇的那意思。 姬于烬长腿微屈手搭在膝盖,一双眼一瞬不移地盯着他。 楚风清微愣,他不知道姬于烬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了多久了,他竟完全没有发觉屋中多了一人,被中的手缓缓握紧,背后沁出一丝冷汗,手心也开始冒汗,两人对视着没人说话。 姬于烬嘴角一扬,楚茵茵? 楚风清抿了抿唇,手无声无息地往枕头底下移,那里藏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姬于烬往他手的方向瞄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他的意图,却也没有阻止,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怕我?想杀了我? 其实楚风清没有想要伤他的意思,放匕首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姬于烬先他一步从枕头底下取出那把匕首,放在手上把玩着,过了会评价道:这种刀不行,刃虽然锋利但是刀尖不够尖,力气小的根本刺不开皮肉,要是用来偷袭肯定不行,说不定还会送上自己,不过抹脖子倒是不错,一刀毙命。我那还有几把好的,那几把刀很快,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过姑娘家的动刀动枪可不好。他说着将匕首往身后一扔,一幅看不上的模样。 手指捏上楚风清的下巴,用力将他的脸扭向自己那边,脸猛地凑了过来,视线一寸一寸扫过他,过了会才道:知道我见过你哥吗? 楚风清愣了下,他何时见过他?不会说的是太学的时候吧?那都过去多久了。 姬于烬眯了眯眼,你长得和你哥长得很像。 楚风清动作微顿垂下眸子,他在怀疑自己他的表情还算镇定,只有那双被睫毛遮挡的瞳孔微动,眼前这人的洞察力太强了,无处不在叫嚣着危险。 他张嘴,一道带了点清冷的女声流出,匕首只是防身之物,不是故意要伤人的,刚睁眼被吓了一跳,这才 他解释完之后,才回答姬于烬的问题:我与二哥是龙凤胎,容貌相似并不惊奇。 听到他的声音姬于烬顿了下,突然扯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屋子里没有燃碳,外头大雪封城,冷气席卷而来,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得望向他,像是不理解他突然这样是在干么。 楚风清伸手撑着床坐起身来,身上是那身火红的嫁衣,因为他不会环姑娘家发髻,所以一头黑发披散着,随着他的动作,黑发从他肩头滑落,落在一旁姬于烬的手背上。 姬于烬往他胸前扫过,只见他胸前微微隆起,他收回捏着他下巴的手,不错,是个大美人,我就喜欢大美人。听说你哥哥和母亲都已逃往江南,明知道要嫁给我这阉人,你怎么不逃? 楚风清侧头,躲过他灼人的眼神,下巴留下了两个殷红的指印,在他雪般的肤色上格外明显,面对询问,楚风清冷言道:不逃自有不逃的道理。 哈哈哈。姬于烬听到他的回答突然大笑起来,那你与我说说不逃的道理? 他说着脸上浮现一丝兴趣,嫁给我很不甘心吧? 楚风清:我今日嫁给你,日后便是你的夫人,督主不必如此试探我。 督主或许不知,四年前我们见过一面,我与兄长去太学之时。 姬于烬想了想,没有一丝印像,他只记得与楚风清见过,但那时他身边是否有人,是谁,他就一点都记不清了。 楚风清说着垂了眸子,长长的睫羽遮盖着他的眸,姑娘家含羞带臊一般,他红唇轻启:那日一别,我一直记到了今日,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重逢了。 楚风清心想,总归先拉扯点关系,一面之缘也是缘,这样也不会那么快动杀心吧。 这话一出屋子中瞬间安静,姬于烬愣了半晌,这是什么?告白?哈?! 姬于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很久很久后才重新勾起唇,笑道如此说来 那今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自然是不能辜负娘子的一片心意。 楚风清猛地抬头看向他,姬于烬鼻尖贴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往下移,楚风清瞳孔紧缩,下意识抬手格挡,却被一个力道禁锢,拉着扭向头顶,让他毫无还手的余地。 楚风清没有想到一句话,竟然让姬于烬发了疯,但是他想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姬于烬舔舔唇,娘子想要怎样的?我都能满足。 怎样的?楚风清突然想到了长旺说的,他们有他们的法子,他原本还不明白在,这会却是有了些思绪,一想到那个画面,楚风清没法平静了。 他原本将嫁衣扣到了最上头那颗,这会被解掉了两颗,露出里面的里衣,里衣又透着大红的肚兜。 姬于烬只看了一眼,就略过了,他低下头,唇贴着他脖子。 楚风清咬了咬唇,挣扎无果,他垂下眸子看向那胡作非为的人,那人凤眸依旧凛冽,却也带了丝说不出的味道,唇色殷红,黑发散散铺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要吃人骨血、吸人精气的妖精。 姬于烬「呲」笑一声,望向自己留下的印记,他也没用多大力,那里却已经洇出了血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他道:果真细皮嫩肉,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说着修长的手指勾了勾系在他脖子上的红色系带,小妖精,肚兜还是大红色的。 你!楚风清何时被人这般对待,又羞又燥,语气不免凌厉了起来,放肆! 放肆?姬于烬瞧他那色厉内荏的样觉得有趣,松开他,他手撑着头,斜斜靠在床上,盯着楚风清笑得更盛了,用手握着他清瘦的手,不故他的反对往身下带去。 猜到他要干么的楚风清瞳孔紧缩,不可置信,他耳垂泛起一丝血色。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的好文:《戏精的自我修养(快穿)》by清月皎皎; 沈星澜死后一睁眼,发现自己绑定快穿世界。 系统:你只需要扮好人设,获得高分,即可获得复生机会 小娇妻,绿茶男配,偏执狂,恶毒白莲 沈星澜柔柔弱弱道:我不行我不会。 系统对他再三鼓励,并承诺丰厚报酬,沈星澜才勉为其难答应。 宿主弱小可怜无助,应该十分好拿捏,系统很放心。 然后,它发现自己放心早了。 花样钻漏洞,自创表演法,把主系统气得半死不活。 偏偏这样,沈星澜回回高分。 凡是他待过的任务世界,上到千亿总裁,下到首富男配,无一不哭着喊着求沈星澜能多看他们眼。 没见过世面的系统:因缺思厅。 逐渐的,沈星澜发现不对劲,每个世界都有让他熟悉的影子。 最后一个世界时,黑暗里,那人一步步朝他走来,绅士又恶劣地咬住他耳垂。 男人抬眸,眼里是浓郁占有欲,他轻轻道:阿澜,我想你只能看得见我一个人。 身为世界之神,沦陷在见他的第一眼。 此后,刀山火海,甘之如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姬于烬手一松,放开了他,恶趣味道:怕什么,我底下又没有东西。你看,我给你放肆的机会,你又不要。 楚风清嗓子被冷空气一激,痒得不行,他隐忍地咳了几声,不敢用力咳出来,深怕引出哮喘,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哮喘,治不好只能用药精细养着,这会药都不在身边。他牙狠狠咬在唇上,一双眼水光荡漾,除此之外那张脸依旧冰山一般。 姬于烬扬了扬眉,懒懒说道:美人带泪果真是我见犹怜,古人诚不欺我。若咱家不是无根之人,娘子你今儿都不知道哭多少回了。 口中的血腥味让楚风清有些难以忍受,嗓子里的痒意总算是压了下去。 楚风清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督主。 姬于烬抿了抿唇,发上还带着股潮意,可能是刚洗完澡不久,他手指上绕着一丝楚风清的黑发,慢慢把玩着,自己红衣的领口和楚风清的相比倒是整齐得很,他闷声笑了一声,娘子可想要继续? 我今日身体不爽利。楚风清眸光闪烁,说道:还请督主怜惜。 姬于烬动作微顿,行啊,我也不是那种不怜香惜玉的人。我便等娘子身体爽利了,娘子还得好好养着身子,尽快好起来,咱家可是馋得很。 我虽没有那东西,但是可以替代那东西的物件可多了,娘子若是想要之时也可尽管开口。 呃楚风清只觉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今日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一场大噩之梦。 他起身,清瘦的指节抚上领口,将嫁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到了最高那一颗,又恢复到了无悲无喜的样,清声道:谢督主。 楚风清环顾四周,他不想和姬于烬同床共枕,眼神望向床边的小塌,小塌很小而且没有被褥,不像是可以睡人的样子,说实话刚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间客房而已,毕竟实在太过简陋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红色的被褥扑头盖面地遮了上来,姬于烬双手抱胸,睡吧。 楚风清稍愣了下,罢了,就这样吧,他也不想再折腾了。就掀开被子的那一会功夫,他手脚都已经凉透,现在被子里也是一片冰凉,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温度荡然无存。 两人就一床被子,姬于烬还坐着,就导致被子又一个缺口一直在往里灌冷风,他侧头瞄了一眼姬于烬,却一不小心撞进了他的目光,他在看自己姬于烬一直盯着他看。 姬于烬恶人先告状:你为什么偷看我? 楚风清皱了皱眉,这种情况要怎么说?为了小命他又不敢怼姬于烬,他想了想每次妹妹偷看他,被抓包时的说法,清冷的声线流出,他道:因为你生得好看。 姬于烬: 这人又在示爱? 夜渐渐深去,随着楚风清的呼吸渐渐均匀,姬于烬嘴角的弧度慢慢拉直,薄唇轻抿,盯着楚风清的眼变的不那么轻佻,老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把楚正尹的女儿赐给他,这是哪一边的意思。 楚正尹贪渎一案,案子面积之广,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他府里来,看来是有人嫌他命太长了。 喜欢他?呵。 啧,麻烦,要不干脆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姬于烬大手覆在楚风清的脖子上,纤细的脖子只要他用一点力,甚至不用太多,很轻易就断了。 他手慢慢收紧,就在要动手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很多年前一道清冷的声线,你没事吧? 姬于烬皱了皱眉,片刻后松开了手,视线触及楚风清的脸,他们长得真的很像,但是声音天差地别,而且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纤细的脖颈,她没有喉结。 过去那么久了,他对那人的印象也就只剩一个影子了,算了,他这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这次就当是还了那个好意。 姬于烬收回手后,没多久就下床出了门。 龙凤烛随风摇曳,昏黄的光芒无法照亮整个屋子,稍显黑暗中,楚风清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哪像是刚醒的人。他轻咳了两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掀开盖子后一股药香传出,他干咽了一枚黑色的小药丸,瓶子里的药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重新躺下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楚风清醒来发现身边又多了一道声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姬于烬一个人霸占了大半张床,楚风清动作很小地起身,睡了一夜他的手脚依旧是凉的,两人相隔不远,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过来的热度,像火炉一般。 昨天那么一闹楚风清头也隐隐有些疼,原本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红,他给自己把了把脉,还是染了风寒,现在只盼着自己昨晚服的药能有些作用,不会被风寒把哮喘引出来。 算算时间,母亲与妹妹应当也到了隔壁城镇了,只要他们到了江南,那边有自己的人,离皇城也远,起码暂时可以安生立命、衣食无忧。 接下来就是父亲,今秋闽西一代突发洪水,粮田、房舍被淹无数,饿殍遍野,但国库吃紧,东拼西凑才将赈银凑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钦差上报实际到灾区的赈银不足百分之一。 圣上大怒,当即派东厂查明情况,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尚书楚正尹。 父亲虽为户部尚书,这一个油水最足的位置上,可父亲为官清廉,绝不可能收受贿赂,更不可能贪了赈灾的银两,而且他为人和善,并未与人结仇,唯一的可能就是挡着别人的路了。 出事后他才从江南赶来,他甚少在京里,对京里的许多事情也不甚明了,花了些功夫才得以见了父亲一面,可父亲不知被喂了什么药亦或打击过重,神智涣散,根本问不出内情。 就在这个节骨眼,镇守边疆的大哥也出了事,至今生死不明,楚风清手紧紧攥着被褥,楚氏一门忠心耿耿,到头来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后来皇上将楚氏一门尽数革职,且下令凡楚氏之子永不可入仕,一夜之间楚家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他思绪繁多,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楚风清收回手往姬于烬看去,姬于烬还闭着眼,显然是听到了声音,一双眉皱得紧紧的,脸臭得要命。 外头的敲门声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表情而有所缓和,终于,他睁开了眼,眼中戾气十足。 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句:什么事?! 老莫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回督主,今儿您与夫人要进宫谢恩,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姬于烬表情一顿,朝床内看了一眼,像是才想起楚风清的存在,他闭了闭眼,按了下太阳穴才道:进来吧。 老莫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伺候他们两人洗漱更衣。 丫鬟和老莫看到楚风清的时候表情都微微一变,年纪小一点的那个丫鬟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姬于烬屋内没有铜镜也没有梳妆台,还是老莫临时不知从哪拿了一块来,楚风清坐到铜镜前他才明白为什么老莫他们的表情会那么微妙。 他下巴处有两个指印,应该是昨晚姬于烬捏的,经过一晚上这会有些发紫,还透着些青,他皮肤本来就白,这两个指印就显得格外明显。 还不止这样,嫁衣的领子是半领,领子外的脖子上有一个洇着血点的痕迹,那痕迹不管是不是经过事的人都能看出是什么痕迹。唇角处还有被他自己咬破的口子,经过一晚上也变肿了些。 说他们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都没人信。 楚风清偏过头去,面无表情问道:可以遮掉吗? 丫鬟盯着他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惊艳,说话变得有些磕磕巴巴,回夫人,只、只能稍微盖掉一点。 能遮掉一点总比一点都遮不掉的好。 劳烦了。 可是等真的遮的时候发现,最白的脂粉都还没有他的皮肤白,遮上去比不遮还明显。 丫鬟:夫人、这 楚风清闭了闭眼,无碍,擦了吧。 是。 丫鬟给他打扮时,楚风清谢绝了胭脂和粉膏,只是将头发挽了起来,露出一张无比精致的脸。 小丫鬟倒吸了口气,但是碍于姬于烬在场,她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默默地移开视线。 等换衣服的时候难题来了,楚风清不知今日要去宫中,并没有可替换的衣裳。 丫鬟们急地团团转,姬于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地道:你长得很高。 他说着走过来和他对比了下,楚风清也只比他矮了不到半个头,这在女子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楚风清手指蜷了蜷,说道:生来就高。 姬于烬唇挑了下,没有说话,老莫有些着急,夫人身高过高,成衣铺也少有尺寸,临时很难找到可穿的衣裳。 姬于烬看了眼他,不用那么麻烦,老莫把我那件红斗篷拿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他领口处的珠花拔了下来,从地上将昨儿随手扔掉的匕首捡了起来,在丫鬟的惊呼声中将上头的绣样给割断,丝线金丝都被拔了下来,一身嫁衣瞬间素净了不少。 姬于烬又从老莫手中接过那身斗篷,帮他披在身后,动手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楚风清的手很冰,姬于烬动作顿了一下,又帮他系上来带子。 斗篷是红色的,上面还用白狐毛做了一圈围领,披风很长很大,应当是哪个男子的,偏偏领子又绣了一圈白色狐毛,显得有些女气,不像是姬于烬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斗篷遮盖了他的嫁衣,且将他脖子处的痕迹也挡去了,关键是很暖和,楚风清很满意。 楚风清眉眼软了不少,那白色狐毛显得他更为绝色,他对姬于烬道了声谢。 姬于烬见着他软下的眉眼,微微愣了一下,笑道:给美人的东西,何需道谢。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外头下着雪,老莫帮楚风清撑了把油纸伞,红衣走在白雪中,像是雪中盛开的一束红梅。 姬于烬更是穿上了朝服斗牛服,表示着皇恩浩荡,他着一身红色庄严的朝服,头上戴了个梁冠,身姿挺拔,没又一丝太监的佝偻,楚风清想着,若非他是太监,应当也是闺中女子所倾慕的对象。 但他到底为何会成了太监? 两人行至马车前,姬于烬朝他伸出了手,楚风清想得出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姬于烬笑道:怎么看我看得出了神?别着急啊,晚上你想怎么看怎么看,你想看什么我都给你看,但这白天大庭广众下,娘子还是得克制一点。 作者有话说: 姬于烬:娘子娘子,我有个大宝贝给你看! 楚风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楚风清: 旁边伺候的丫鬟捂着唇笑了,楚风清看了姬于烬一眼,这人太孟浪了,好在他妹妹没有真的嫁过来,要不然就她那个薄面子还不知道要哭多少次。 见他迟迟不说话,姬于烬也不恼,伸手拉着他的手,一把把他拉了上去。 上马车后,姬于烬却并没有松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压了压他的手掌,楚风清的手指修长,手腕清瘦,比女子的手还要好看些。 姬于烬的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刺得他有些疼,而且这种接触让他很不适应,他试着想要把手抽回,但是他的力气在姬于烬那似乎完全不够看的。 姬于烬碰了碰他练字时留下的茧,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喜欢练字? 楚风清知道这又是在试探他了,他点头说道:嗯,楚家不管男女幼时都得识字读书,我自幼与二哥在江南,无事之时,便以练字消磨时间。 姬于烬扬了扬眉,垂眸看见楚风清通红的手腕时,微愣了一下,就这么碰一下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他皱了皱眉道:你是豆腐做的吗? 这句话说得小声,楚风清没有听清,他问道:什么? 姬于烬摇了摇头,没什么。 马车空间挺大的,不过内部也很简陋,和姬于烬的卧房一般,除了必不可缺的东西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就连马车的帘子都不是防风的,外头风大些帘子很容易就被吹了起来。 楚风清怕冷,整张脸都快埋进披风里了,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寒风像针一样,一点一点透过披风衣裳刺进骨子里。反观姬于烬,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冷,这寒冬腊月他一袭官服就够,屋内也不燃碳,马车中也没有可御寒的物件,刚才二人手叠在一起的时候,那人的手也是火热的。 楚风清难得有些羡慕,人与人之间还是不同的。 马车要启程时,老莫突然将马车的帘子掀开,递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夫人,是老奴疏忽了,主子喜寒,故往年府中都未曾准备过冬的物件,今日多亏主子提醒才想起这事。 楚风清愣了下才道了声谢,接过汤婆子。 然后看向姬于烬,明明两人都在一块,他是什么时候吩咐的老莫。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望着楚风清懒洋洋道:你和他都道谢了,怎么不和我道声谢? 楚风清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姬于烬唇角微勾,这才对嘛。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出去干么了,也不知他几时回得屋子,这会眼底一片青黑,很是疲惫的样子。 姬于烬本来还想逗逗他,可是又有些懒,马车不小,两人离得忒远了,楚风清一上车就坐到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他眯了眯眼,突然朝楚风清招了招手。 楚风清垂了垂眸子,疑惑地朝他看去。 坐过来些。姬于烬开口道。 楚风清: 虽然很不愿,但是人在屋檐下还是得识时务。 他起身坐近了些,但是姬于烬还是不满意,还要让他再近点,楚风清皱了皱眉,姬于烬像是懒得等他了,一把把他扯了过去,两人几乎是脸对着脸的距离。 他不适地往后仰了仰,姬于烬又打了哈欠,瘫倒在楚风清身上,头更是枕在了他的腿上。 楚风清想往后移,却被姬于烬拉住,他道:乖,别动,让我睡会。 他身上的热度透过不厚的嫁衣清晰地传了过来,楚风清闭了闭眼,隐忍地偏过头去,过了好一会,枕在他腿上的男子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均匀。 楚风清这才睁开眼朝他望去,姬于烬眼眸狭长,唇不染自红,睁眼看人时或多或少带了几分蔑视与狂傲,闭眼时凛冽少了几分,连带着轮廓似乎都柔和了不少,看着人都顺眼了些。 马车在大街上走着,不知是因为今日下雪路上行人不多,还是因为马车上又姬于烬的标识,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一路上有些安静过了头。 楚风清刚想要撩开窗帘往外看一眼,就瞧见一丝冷光一闪而过,几乎就几秒的功夫,外头响起了冷器碰撞的声音。 这是有人刺杀? 再低头,姬于烬那双狭长的眼已经睁开,眼中泛了几根血丝。 外头的人移到帘子处,对着里头说道:督主,有一二十人。 嗯。姬于烬应了一声,还有闲情抬眸看了眼楚风清,怕吗? 楚风清刚想摇头,想了想又点了头。 姬于烬「呲」笑了一声,楚风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下一刻一支冷箭穿过帘子朝他们射来,姬于烬没什么动作,眸子还在楚风清脸上,直到箭「笃」一声扎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上,姬于烬才道了句:小骗子。 楚风清抿了抿唇,眸光微闪小声说道:有你在,我不怕。 希望这话能唤起姬于烬的良心,别推他出去挡箭就好。 姬于烬动作一顿,低声笑了几句,手抚上他的脸颊,将他脸上被溅到的木屑扫落,两人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只从画面来看端得是一幅良辰美景。 直到外头刀剑碰撞声越发地激烈,姬于烬才道:有我在你更应该害怕。 楚风清:倒是有自知之明。 跳下马车后,饶是楚风清瞳孔也缩了下,雪地被无数脚印踩踏成污泥,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将白色染红,一点一点,刺眼无比。 还有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几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正与刺客酣战。 姬于烬神态自若地望着对面一群人,这些事对他而言就跟一日三餐一般,家常便事了,说出幕后之人,饶你们一命,怎样? 刺客一言不发,瞬息间就攻了上来,姬于烬不知从哪抽出一把软剑,软剑泛着冷光,找死。 楚风清很自觉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他不想要招惹麻烦,可偏偏麻烦不放过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姬于烬打着打着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溅到腥臭的血点。 姬于烬面对一群人的围攻显得游刃有余,有时还能错开几个眼神关注到他,也有攻向楚风清的人,不过都被锦衣卫给解决了,显然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姬于烬。 不过二十几人,原以为很快就能解决,可谁知刺客源源不断,这会却已远远超过了那个数字,街上的百姓早就躲屋子里去了。 姬于烬脸上溅了几颗血点,原本就妖孽的脸这会显得邪气无比,他像是不会累一样,反倒越打越起劲,楚风清甚至能从他眼中找到一丝乐趣,嗜血的乐趣。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 楚风清微微蹙眉,这一刻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人命对姬于烬来说或许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姬于烬的后方突然冒出了一个人,而姬于烬整个背后都暴露了出来,楚风清站在一边看得很清楚,他握了握拳,瞬间无数的想法涌入脑海,但最清晰的就是:姬于烬不能死。 他死了,他就更没希望了。 思绪繁多,他闭了闭眼,最后只是喊了声:姬于烬。 可是刀剑无眼,攻式又那般凛冽,他喊了姬于烬也没能那么快摆脱战局,眼瞧着来不及了,他想也没想冲了上去。 几乎是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姬于烬反身,软剑圈上那人的脖子,狠狠一拉,那人便再无声息。 楚风清被腥臭的血腥味刺得难受,唇色更白了些,姬于烬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重新陷入厮杀。 停在那的马儿被刀剑声惊了,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楚风清发现了这点,他刚想说离远点,就瞧见身后转出了一对母女,小姑娘不过三四岁的年纪,指着这处天真烂漫道:娘亲,前面好多叔叔在玩呀。 她娘亲抬头一看,脸色瞬变,拉着小姑娘就要往回走,而这时受惊的马车开始疾驰,所跑的方向就是那对母女的所在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楚风清将母女一把推开,然而下一刻马车就奔了过来,他自己却是来不及跑了,突然腰上缠了根马鞭,将他拉至一旁,躲了过去。 马车疾驰而过,几人皆是心神惧惊。 旁边的小姑娘吓得大哭,楚风清微微勾了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从袖中掏出一颗糖给她,乖,不哭了。 这颗糖还是因为今儿个没用早膳,他从燃尽的龙凤烛处拿的,应当是昨天成亲用的贡品。 小姑娘泪眼迷离地看着他,好歹是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从他掌心将糖取走,他这才抬眸对小姑娘母亲道:快带孩子离开这。 好好好,谢谢您。 另一边,战局也已经结束,姬于烬朝他走来,一双靴子上沾满了血和雪。 楚风清起身,对他道:谢谢。 刚才的马鞭就是出于他之手,要是没有那根马鞭,这会他可能已经被马踏过。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要救她们? 楚风清不明所以,他的声线像这雪一般,清清冷冷,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 姬于烬沉默了下,看着满地的尸体,笑得格外讽刺:那为何救我? 楚风清轻声道:救她们是因为人命关天,救你是因为那人是你。 雪缓缓飘落,落在两人发上,姬于烬抬头,一朵雪花落在他唇上,他抿开,水润湿了他的唇。 楚风清又添了一句,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姬于烬死了的话,身为他的夫人他一定没什么好下场,他仇人太多,仇人可顾不上他是不是被迫的,只知道他是姬于烬的夫人,更别说还有他父亲 姬于烬倒是愣了下,他的理解是如果他死了,那楚风清就会茶饭不思,活不下去。 啧,麻烦。姬于烬这么说着,又在示爱,这次更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他顿了顿,又说道:就你那小身板,能救得了谁,以后再看见那刀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知道了吗? 楚风清:他也不想的,而且也不知道姬于烬是不是有好为人师的毛病,怎么说话的口气那么像他家小侄儿的书塾先生。 楚风清面无表情:知道了。 姬于烬这才满意。 两人身上多少都有些狼狈,姬于烬身上更是沾了不少鲜血,楚风清原以为会先回府打理,却不想他让人牵了匹马过来,手一撑跳上马去,而后对楚风清伸手,上来。 楚风清:如此面圣? 姬于烬:不然呢?还要老子沐浴更衣不成? 楚风清: 这话说得放肆极了,姬于烬这人实在 楚风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总觉得他活得恣意,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又危险重重,头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楚风清将手放到他手中,姬于烬愣了下,楚风清的手冰得像是飘着的雪一般,他薄唇紧抿,不过片刻他又跳下了马车,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去找一辆马车来。 是。 重新坐回马车,这次的马车上铺了皮毛,也多了取暖的炉子,暖和舒适,楚风清微微舒了口气。 姬于烬这厮不要脸地又靠了上来,经过刚才一场大战,他竟还有心思睡觉,楚风清闭了眼,想着刚才他救了自己一命,忍忍吧。 姬于烬头依旧枕在楚风清腿上,闭上了眼,突然他抽了抽鼻子,将脸贴到了他的腰处,笑道:你身上好香。 说着又用手圈了圈他的腰,腰真细,不盈一握。 楚风清猛地睁开眼,瞳孔微颤,姬于烬的呼吸带着湿气尽数洒到了他的腰间,又痒又麻,他用力将人推开,姬于烬! 作者有话说: 姬于烬:救别人都不救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楚风清: 第5章 被推开的姬于烬也不恼,笑着仰头看他,慢条斯理应道:嗯?怎么了?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哈?他什么时候说过?! 两人视线相交,姬于烬瞧着孟浪可那双眼却清明得很,透着一股子狠意,楚风清微怔,慢慢地将刚才的情绪收了回去,垂着眸子顺着他的话道:我害羞。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太监这么喜欢动手动脚 楚风清小声说了句:现在是白天还是在外面。 姬于烬「哦」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脸皮忒薄了。那也就是说晚上在卧房可以? 楚风清: 姬于烬见他语噎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逗人这么有趣,特别是逗那些别有心思的人。 楚风清抿抿唇不在搭理他,将视线往外探去,在心里暗叱了声,姬狗。 马车压在路上轱辘发出声响,车子里温度上来之后就让人变得有些昏昏欲睡,昨天晚上楚风清就染了风寒,原本还不严重,刚才又是刺杀又是躲马车的,衣裳被雪浸湿了一块也没有换,就这么生生熬了过去,这会子风寒明显加重了。 头昏脑胀酸软无力,他原本苍白的唇,这会倒是有了颜色,被烧得通红,和红衣很是呼应。 楚风清自己就是大夫,他很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以他的身体状况要是再不用药,这小病就得便大病了,要是再引发咳嗽带出他的哮喘,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了。 但是他看了眼姬于烬。 等回府再说吧。 到皇宫的路算不上多长,但下着雪行马有些困难,这才导致时间花多了些。 在西门候着的太监,见到他们两的衣裳时明显愣了下,一双眼悄悄打量着楚风清,对着他们行了个礼,督主、夫人。 楚风清背脊挺得笔直,气质非凡,对他微微颔首。 那太监又是一怔,眼中闪过丝惊艳,头埋得更低了。 姬于烬「啧」了声,眼珠子还要吗?前面带路。 是是是,太监被吓得缩成一团,忙不急待往前走去,请跟老奴来。 两人跟着太监走到一宫殿前,姬于烬对皇宫显然不陌生,哪里都门清,一路上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见到他都恭恭敬敬地行礼,一个个还都害怕得很。 楚风清垂了垂眸,姬于烬黑色的靴子上还凝固着几滴人血,他完全不在意。 进到宫殿中,霎时像是换了一番天地,甜腻腻的气味扑鼻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哮喘的原因,楚风清从小对气味特别敏感,所以气味重的东西他都敬而远之,所以好在姬于烬也不用香囊之类的小物件。 你们怎么才来,竟让皇上等你们许久。这女声和这的气味一样,都跟染了蜜一般。 楚风清抬眸看了一眼,中间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是皇上,他从小在江南长大,所以并没有见过皇上,皇上头须皆白,略显浑浊的双眼看人也带着一定威压,不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而说话的女子雍容华贵,端得是佳人绝色。 除了说话的女子外,大堂中也设了些位置,坐了许多个女子,有素雅的有艳丽的,一眼望去皆为佳人,楚风清堪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想这些应当都是后宫妃子。 姬于烬:回贵妃,路上碰上些麻烦,解决起来花了些时间。 他在皇上面前似乎也没带多少恭敬的样子,好在皇上也不怪罪,皇上声音洪亮,无碍,新婚之夜起晚些也正常,哈哈哈。 皇上你说什么呢!丽贵妃嗔怪地说了皇上一句,很快又把注意力分到了楚风清身上,世人都道姬公公新进门的夫人乃是京城第一美人,本宫没见过这位妹妹,很是好奇,这才央了皇上来瞧瞧究竟是怎样的绝色,后来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让宫中的妹妹们也来瞧瞧。 她说着看了眼姬于烬,笑道:督主可介意? 姬于烬抬眸看了贵妃一眼,半晌没有说话,直到贵妃脸上笑容都快挂不住的时候,他才慢慢悠悠道:当然介意。 进了宫殿后,姬于烬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他挡在身后,他勾了勾唇:奴才夫人又不是猴,还供观赏不成?还是说,娘娘觉得奴才我也是只猴? 丽贵妃脸色一变,霎时间大殿鸦雀无声。 本宫没有那个意思。 姬于烬:那贵妃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看着丽贵妃,她脸面终于是挂不住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叱道:姬于烬你放肆!竟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姬于烬这次没有说话了,反倒是对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皱了下眉,等两边都安静了下来,他才开口:够了,都别闹了。姬卿,今儿这事的确是朕答应丽儿的,你也别咄咄逼人了。 姬于烬:是,皇上。 楚风清看了眼姬于烬的背影,他虽一口一个奴才,但是他在这个大殿上没有一丝奴才的样子,反倒是比丽贵妃还像是个主子。 他公然不给丽贵妃台阶,可面对枕边人皇上明显向着的是姬于烬楚风清抿了下唇,大家都说姬于烬权倾朝野,皇权特许,可是这未免过了些,总觉得有几分古怪,可又说不上古怪在哪。 皇上三两句话让大殿的气氛又暖和起来,他笑着说道:怎么?你还不让开,你夫人如此宝贝?连朕也不能看了? 奴才不敢。姬于烬这才往旁边让了一步。 楚风清抬头望向宫殿上方两人,一身红衣说不出的韵味,他朝着堂前众人行了个礼。 老皇帝浑浊的眼一亮,点头道:美!果真美。朕这后宫佳丽三千,竟挑不出一个可以与其媲美的。 若说贵妃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那楚风清就是万中无一。 老皇帝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很难想象世间竟有此绝色,这怕是画家也无法画出其中半分美来。 贵妃脸上立刻就黑了几个度,身子也坐直了些,一双眼盯着楚风清,之前楚风清还没来之前她还觉得能有多美,不过是外界夸大其词而已,见到之后才发现,有些人尽管什么都不做,他只是站在你面前,你就输得彻底。 姬于烬脸也微沉了些,下意识又上前了一步,将楚风清挡了些。 楚风清皱皱眉,回道:皇上谬赞了。 贵妃突然又笑了,一张脸瞬间柔和,她看着楚风清的脖子和下巴的痕迹笑道:瞧瞧,看来督主很满意这位夫人,也不怪我特意求了皇上,让他给你赐婚。楚小姐可钟意这门婚事? 生得再美又能怎样,还不是成了一个太监的对食。 楚风清猛地抬头,是她求皇上赐的婚? 他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回道:自是钟意的,督主丰神俊逸、逸群之才,与他成婚,是臣妾之幸。 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失了面子,都说他锱铢必较,到时自己定然不好过。 姬于烬闻言看了楚风清一眼,心里想着这人倒是不害臊,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示爱,脸皮真厚。 丽妃没把他的话当真,哪有人会庆幸自己嫁给一个太监的,多半是场面话了,场中众人想的都差不多,也就只有姬于烬一个人把这话当真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夸奖,夸姬于烬好福气的,也有夸楚风清长得美的,皇上更是赐了一堆的东西。 皇上和姬于烬似乎还有要事要商谈,两人待了不过一会就去书房谈论别的事了。 姬于烬离开的时候还看了眼楚风清,说道:我一会就回来。 楚风清觉得有些莫名,这人什么时候还会嘱咐他了,但还是点了头。 等姬于烬离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个选择有多糟糕,一屋子的女人盯着他像是盯着什么一样,没几个目光是善意的,且他虽然现在是女子打扮,但到底是一个男子,待在这不合礼数。 只能找了个借口从大殿离开。 屋外空气比里头清新许多,他呼出一口浊气,总算不觉得憋气了,但屋外比屋内冷了许多,才出门他就将披风裹紧了些,他没来过皇宫,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甚至不知该去哪等姬于烬才好,反正他是不会再回那个宫殿了。 他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向风,不一会他就受不住了,便顺着小路往前走,脑子里满是刚才的那事,妹妹的婚事是丽贵妃像皇上求的,她图什么?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亦或是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指挥?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乱麻,缠得死死的乱麻,他无法从里面理出头绪来。 不一会脑子就更钝了,冷热交替下,再被那甜腻的味道一激,他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用把脉他都知道自己的风寒加重了,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倚着墙。 那是谁?是不是哪个宫的宫女? 宫女怎么可能穿成那个样子? 走,过去瞧瞧。 等楚风清听到声响时,他眼前出现了两双黑色的官靴。 七皇子摸着下巴定睛看着他,眸光闪了闪,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还是说是哪里的娘娘? 楚风清一双眼看人时极冷,七皇子微微愣了下,笑道:你这么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太子站在那居高临下看着他,虽然楚风清半张脸被七皇子挡住了,但一眼就看到了他下巴的指印,再往下看那身大红的裙子,他厌恶地别开头,顺子,去查查这是哪个宫的人,光天化日秽乱后宫。 是,殿下。 楚风清: 他就休息一下,怎么就这么大个罪名安下来了。 等等。七皇子讪讪笑了两声,皇兄,要不你先走吧,父皇找你不是有要事相商吗?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 太子皱了皱眉,讽刺地笑了两声,残花败柳也要,七弟你倒是不挑。 说到这里,楚风清大概是清楚了他们的身份,能称为殿下的只有那几位皇子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 他张了张口,正打算说明自己身份时,一道略显轻柔的声音传来,七弟,别闹了,父皇召见别迟了。 七皇子生得唇红齿白,男生女相,听到那人的话才撇了撇唇遗憾起身,乖乖道:是,二皇兄。 二皇兄二皇子?赵奕郁? 七皇子起身后才露出了他那一张脸,楚风清朝赵奕郁望去,刚好他也正在打量他,看到他时赵奕郁眼神微深了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他轻笑着朝楚风清点了下头,十分和善。 楚风清却是有些笑不出了,他妹妹其实以前定过亲,定的就是二皇子赵奕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应当要成婚的。 但是楚家出事之后,这门婚事就名存实亡了,再后来楚茵茵被赐婚给了姬于烬,他们的婚约就算是解除了。 现在猛得看到他,说不气是不可能的,看见负了自家妹妹的人,真是恨不得过去揍他一顿。 七皇子赵麟眯了眯眼,说道:美人,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二哥看?你们认识吗? 楚风清冷着一张脸,不认识。 太子却是不耐烦了,你们还磨蹭什么?一个残花败柳也值得你们在这吹冷风,脏不脏?走了。 赵麟咬了咬唇,有些舍不得,他难得找到长相这么对他胃口的美人,要是就么错过他肠子都会悔青的。 他想了想,对自己的内侍吩咐道:查清他的底细,只要不是父皇的妃子,你就把她送到我宫中。 他说着将手伸向楚风清,楚风清皱了皱眉,手指抵上袖口的银针,只要他的手再伸过来一点 赵麟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七殿下是要把奴才的夫人送到哪去? 第6章 赵麟咬了咬唇,有些舍不得,他难得找到长相这么对他胃口的美人,要是就么错过他肠子都会悔青的。 他想了想,对自己的内侍吩咐道:查清他的底细,只要不是父皇的妃子,你就把她送到我宫中。 他说着将手伸向楚风清,楚风清皱了皱眉,手指抵上袖口的银针,只要他的手再伸过来一点 赵麟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七殿下是要把奴才的夫人送到哪去? 听到声音,七皇子将手收回,姬于烬一身红衣,身后跟了几个穿着飞鱼服别着绣春刀的锦衣卫,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对于姬于烬的到来,楚风清说不上欣喜但莫名松了口气,手指放开银针。 无人发觉,二皇子赵奕郁听说他是姬于烬的夫人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下。 赵麟看了眼姬于烬又转头看向楚风清,指着他不可置信道:他是你夫人?就是父皇前些日子赐给你的那个? 姬于烬对他们拱手行了个礼,虽说礼数周全可却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恭敬的意味,他走到楚风清面前,半扶着他说道:正是,昨日才成亲,今日特来宫中谢恩。 姬于烬手碰到了楚风清的手,滚烫的热度让他皱了皱眉,原本半扶着他,这会改成半搂着他,楚风清有的重量几乎都落到了他身上。 楚风清抬眸望了眼姬于烬,没有作声,但总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太好,他稍微站直了些,脱离开姬于烬的禁锢,转瞬间又被搂了回去。 姬于烬小声道:乖,别动。 二人动作间,斗篷的位置稍微偏了点,露出了昨晚姬于烬在楚风清脖子上留下的印记,赵奕郁无意瞥见,一双眼瞬间变得黑沉。 啊,就是他啊,督主好福气,这么一大美人。赵麟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啊,我突然想起一事,也就是说她就是楚茵茵?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 他说着转向赵奕郁,调笑道:二哥,你见过她吗?她就是之前和你定亲的楚茵茵,我听说你们还传过信件呢。 还传过信件?! 楚风清紧紧盯着赵奕郁,这人什么时候和他妹妹传过信件,好一个登徒子!他妹妹那么乖巧懂事,定是这厮诓骗她! 他瞳孔比别人浅一些,很难从他眼中观察到什么,当他定睛望着一人时,就有那欲语还羞的劲了。 他看了片刻又移开了目光,不行,再看下去就想打人了,不过他是真的气到了,七皇子还一直在说这事,他一听就忍不住去瞪赵奕郁。 他现在脸被烧得有些红,一双眼也出现了生理性的泪水,湿漉漉的,再加上这时不时躲避的眼神,总让人觉得两人中似乎有什么故事一般。 姬于烬瞧见那模样,皱了皱眉,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只喜欢自己的吗? 赵奕郁顿了顿,很快那浅淡的微笑又重回脸上,七弟,别瞎说,我与楚姑娘从未有过信件往来,婚约也是旧事了,督主莫要介意才是。 太子赵华庭瞟了一眼赵奕郁,他的脸偏长,眼睛眼白比眼黑多了许多,也就是所谓的三白眼,他看人时总给人一种阴骘之感,令人不快,他笑道:二弟可是心疼了?这么一个妙人拱手让人了,这会心里指不定多气吧。 赵奕郁皱了皱眉,皇兄慎言,父皇召见不宜迟,我先走了。 说着朝楚风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赵奕郁不管是说话还是动作,他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虽说楚茵茵与赵奕郁订了婚约,可他与这人却并没有多少往来,都是父亲与大哥的意思,这人不管长相还是气度的确都是人中龙凤,起码表面你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可楚风清第一次见他就对他莫名讨厌,说不出为何。 随着二皇子的离开,七皇子和太子也相继离开,七皇子离开时还不忘看了眼楚风清,瞥见他那细腰,他都已经想到了这人在床上有多迷人,将他抵在身下,叫他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哑着嗓子喊自己的名字,将他的冷漠打得稀碎 赵麟紧紧握拳,咬了咬牙,真不甘心。 姬于烬这人虽然是个太监,但手底下是西厂和锦衣卫,权势滔天,随着皇上年迈,朝堂悄无声息地分成了好几派势力,有太子的,二皇子的,七皇子的,但姬于烬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派。 西厂直接听命于皇上,只为皇上办事,不管是谁,只要想当皇帝的,都想要拉拢姬于烬,就算拉拢不成,也没人敢得罪。 就像现在的七皇子,再不甘,他也不敢真得罪了姬于烬。 人都走远了,还看。姬于烬慢慢悠悠地将一只手捂在楚风清眼前,一张脸表情有些难看,怎么?见到旧情人了? 楚风清: 他刚想问「什么」,就想起了自己现在是楚茵茵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与赵奕郁订过婚。 他也未曾想到他妹虽然鲜少回京,但京城中关于她的传说可真不少,又是第一大美人,又是婚约的 楚风清轻抿了下唇,没有旧情人,我与他毫无瓜葛。 这话一出,姬于烬表情稍稍平和了些。 楚风清垂了垂眸子,抱歉。 他想说自己没有在屋子里等他,似乎还给他招惹了些事端,屋内太香了,我有些待不住。 楚风清皱了皱眉,似乎对屋内的气味心有余悸,我本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等你,未曾想到竟会碰到皇子。 姬于烬挑了挑眉,既然知道,娘子打算怎么感谢我? 楚风清: 姬于烬打了个哈欠,他一路从府中睡到皇宫,但显然还是不太够,眼底也还泛着浓重的青黑,他的手还捂在楚风清眼上,睫毛搔得他掌心微痒,姬于烬便松开了手,嗤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今儿这事和你无关,大活人还不能出门了?怪就怪有些不住自己的那根东西,看见好看姑娘就硬,畜牲而已。 他嗓音懒懒散散:你既说是我姬于烬的夫人,那你想去哪尽管去就是了,想怎么好看就怎么好看,我不信我姬于烬还护不住。 虽说他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是看在他眼光这么好的份上,就护他一护吧。 楚风清微怔,眸子闪了闪,这人好像没有传言中那般不讲道理。 姬于烬的手覆到了他的额头上,果然一片滚烫,他道:你发烧了。 下一刻半带着嫌弃道:你果真是豆腐做的。 楚风清:他收回那句话。 走吧,回府了,我怕我刚新婚就丧妻,到时候又给我加一个克妻的名头。 楚风清:果然不能期待他嘴里能吐出什么好听的话。 从皇宫出来,锦衣卫便没有再跟着了,上了马车他才发现,又换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与刚从府中开出的那辆相比,简直极尽奢华,马车空间硕大,中央是一个封闭的暖炉,供取暖用,所以里面很是暖和。 座椅处铺了层厚厚的皮毛,还有小桌,上头摆这些茶水糕点。 楚风清这会子脑袋都有点转不过弯来了,更加昏沉,眼前的姬于烬都有了重影。 姬于烬一上车就闭上了眼,他像是怎么都睡不够一样,他强打着精神,可坐了不到一会,也在暖风中睡了过去,而这时姬于烬缓缓睁开了眼,他眼眸狭长,看了楚风清烧红的唇道:去把李太医找来。 另一边,锦衣卫训练处,刚从姬于烬身边回去的那几个锦衣卫兴致冲冲地对身旁的人说道:督主的夫人真是太美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貌! 啊,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让你替我当值了!我也想看看京城第一美人长什么样! 嘿嘿,看到就是赚到,你们别太羡慕了。 小心你眼珠子被老大挖出来,你是没看见督主对夫人那宝贝劲!今儿七皇子还想要我们夫人,被老大一句话就给怼回去了。 七皇子竟然肖想我们督主夫人!? 可不是,要不是督主及时赶到,夫人就被七皇子抢回宫中去了。 他怕是不想活了,像我们督主这么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人,七皇子怕是惨了。 你在骂督主? 那人一愣,急了:没有,我这是夸督主! 呃你自己听听这些词里有褒义词吗? 你们是说姬于烬成亲了? 呃一众锦衣卫齐齐转头,看清来人立刻起身行礼,大人! 李钰是锦衣卫之首,他摇了摇手,让他们坐下,我不过出门办个事,姬于烬就成亲了? 一锦衣卫回道:回大人,督主的亲事是皇上赐的,昨儿个刚刚完婚。 嘿,好家伙,他一太监拿夫人去干什么?李钰吐槽了一句。 呃手下瞬间安静,谁TM敢接这话。 李钰也察觉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咳,别把这话和他说。 他说着起身,笑道:我得去笑话笑话他,你们继续玩,别忘了巡逻。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还去笑话笑话督主?你自己连夫人都没有你不知道吗?别人督主的夫人那是超级大美人,别人骄傲了吗?! 不过他们不敢说,只是恭敬回道:是,大人。 姬府。 姬于烬将楚风清抱下马车后不久太医就来了,李太医按里来说是只服侍皇亲国戚的,但姬于烬有些特殊,虽不是皇家人,但权势过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太医粗短的手指把在楚风清的脉搏上,过了片刻苍老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他收回手又重新把了一次。 把脉的时间不短,姬于烬坐在椅子上手中端了杯清茶浅酌着,过了会他嫌弃地将茶扔下,这苦不苦甜不甜,还这么涩的东西真难喝,难为朝中那些老头子,天天喝这种东西。 姬于烬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发现这太医还没好,于是问道:好了没? 李太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飘忽,这是说呢还是不说呢他瞥了眼姬于烬,算了还是不说了,这母胎中带出来的先天体弱之证他也治不了,到时候再被怪罪下来,他可冤死了。 于是他道:夫人是染了风寒,下官开几贴药,煎服后就会好转。 嗯,把药方给老莫,让他去抓药。 是。 李太医胆战心惊地写好了药方子,一写完就开始收拾药箱,恨不得马上离开姬府。 姬于烬却将他拦了下来,慢,李太医本督主问你,有没有能让人改变声音的法子?就类似于男声变成女声。 第7章 李太医沉思许久:回督主,下官行医几十载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法子,应当是不可以的,不过也许有什么偏方是下官不知的,待下官回去查阅典籍再来禀督主。 姬于烬点头表示明白了,而后挥手让他退下。 等人都退下了,他才望向床上躺着的那人,若是其他人应该不会怀疑那人是男子,因为那张脸过于完美,可他见过一张与其相差无几的,而那人是个男子,周身气度也如这般清贵得很。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或许龙凤胎生得就是如此想象,不是还有人说双生子还能够心灵相通。 其实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解下那人的衣裳看一眼,他「啧」了一声,麻烦,他记得皇帝赐婚的时候,他让人捎了信件回去,拒了这门亲事,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她还是被抬了过来。 罢了,这事再说吧。 姬于烬看了眼楚风清的外衫,今天「她」摔了一跤,衣裳好像脏了,穿着外衫睡觉不难受吗?好像「她」昨天也是这样穿的。 他眼睛瞟到裙子上沾到的污渍,有些忍受不了地伸了手,手才刚碰到领子,那人一双眼缓缓睁开,疑惑地望着他。 姬于烬: 楚风清: 楚风清皱了下眉,督主,我身体抱恙 那眼神好像在说,知道你畜牲,但是不知道你如此畜牲。 姬于烬:我知道!我就是看这裙子脏了。 楚风清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姬于烬简直有理说不出,一张来脸黑沉下来。 恰巧这时老莫走了进来,见两人坐在床上,立刻退了出去,抱歉主子,我瞧门开着,就没敲门。我什么都没看见。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好像再说:你瞧。 姬于烬:回来。莫管家看到姬于烬臭着一张脸顿了顿,不知道谁惹了他,他恭敬道:主子,是否现在用膳? 姬于烬闷闷「嗯」了一声。 楚风清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卧房,不用猜应该出自姬于烬之手,看着姬于烬那沉着的脸,他嘴角轻扬了下。 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食物,姬于烬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说道:小病秧子你是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楚风清愣了一会,才知道这个「小病秧子」说的是他,他额角青筋轻轻鼓了下,才道:桌上用膳。 桌上的食物有荤有素,菜式虽多,但每一份分量都不是很多,两人刚好能吃完。姬府的厨子显然手艺绝佳,每一道菜都香气扑鼻,就连他平时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给勾出了馋虫。 姬于烬将一碗清粥推到他面前,别看了,那些不是你的,这才是你的。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 楚风清: 姬于烬见他表情变了,更加变本加厉道:小病秧子还想吃香的喝辣的。 楚风清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清瘦的手背鼓起几根筋脉,姬于烬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从昨儿过来就没怎么用过膳,只从贡品中吃了些果子,之后就是在皇宫用了两块糕点,当食物在他面前时,他才察觉到饿这回事,暖洋洋的鸡肉粥喝下,感觉四肢百骇都暖和了起来。 姬于烬吃东西很快,楚风清粥才用了不过半碗,桌上的食物就差不多被扫空,而且楚风清发现他喜食肉,不过到最后,桌上剩的他不管喜不喜欢吃,也全吃了。 等他吃完了,他才来看楚风清,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老莫禀报道:主子,李钰大人来了。 他来干嘛?姬于烬想都没想,就道:帮我把他打出去。 老莫见怪不怪了,是。 楚风清汤匙停了下,李钰,锦衣卫之首,他与姬于烬应当算是上下级关系。 姬于烬,你也太没义气了吧,我才回来就来你这了,你竟要把我赶出去!李钰的嗓门很大,隔着半个院子都能很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 老莫拦不住他,不过一会他就出现在两人面前,李钰长得不算很高,一张娃娃脸格外讨喜,很难想到锦衣卫之首竟然长得如此和善。 李钰见到楚风清的第一眼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完全顾不上和姬于烬算账了,整了整自己的飞鱼服对楚风清行了个礼,小弟李钰见过嫂子。 咳。楚风清轻咳了一声,李钰一声嫂子差点让他被粥呛到。 说着又拍了下姬于烬的肩膀:姬于烬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夫人了?你成亲竟然没人告诉我?还不叫我吃酒? 姬于烬瞥了眼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李钰立刻就怂了,讪讪地将手收了回去,将他肩膀的衣服捋直,哈哈,出门太久,有些忘了规矩,督主饶我小命。 姬于烬已经换下了那身斗牛服,换上了一身常服,这身常服不是红色的,青黑色,沉重的颜色也没能将他身上那股子嚣张压下去半分,他的嚣张狠戾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就连他的长相也是那般嚣张令人不敢直视,他生得极好,一双狐狸眼向上勾着,眼尾还缀着颗浅浅的朱砂痣,只是因为他的气质时常会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 姬于烬忍受不了李钰的蠢,直接扯着他的领子将李钰拉了出去。 被拉着的李钰还不忘向楚风清告别,嫂子那我先走了,隔日再来拜访。 出了门后,两人来到书房。 李钰皱了皱自己那张包子脸,将被扯出了褶子的飞鱼服抚平,嘟囔道:好歹在嫂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姬于烬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无调笑之意,查得怎么样了? 李钰:永康王私自养了一批兵马,每日操练,至于造反,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 姬于烬:他兵马养着玩的。 李钰:啊?这人有病吗? 姬于烬沉默地看着他,李钰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这厮是在笑他,愤愤道:可他兵马那么点数量,拿来造反未免也太少了吧,随便调一支军队也足够把他们霍霍了。 姬于烬手指点了点桌面,那边你先盯着。 这还用你说,早派人盯着了,一日三次上报。李钰也找了张椅子坐下,诶?赵离呢? 南边那事还没查清。 李钰一愣,那个还没查清啊?这都多久了? 姬于烬按了按太阳穴,正因为时间久远了,才更难查。 西厂真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现在连大理寺的案子都归我们手上了。李钰感叹了一声,瞧着他的样子,问道:昨晚又一夜没睡? 姬于烬没有作声。 李钰吧嗒了下嘴,没有继续问下去,过了会又道:不过你和楚三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楚家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谁都怕沾惹上,你最牛,直接娶回家变成一家人了。 还有,皇上为什么会给你赐婚啊?你说你一太监,楚三一不哭二不闹,说嫁就嫁了,不会有阴谋吧?李钰小嘴吧嗒吧嗒,问题一个接一个,可能是想利用你给楚家翻案?这难度有点大,应该是想要救出楚正尹? 姬于烬皱了下眉,李钰瞪大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嫁给你别有所图哈。 听到他的话,姬于烬嘴角往上勾了下,知道又怎样,她要是真能把我框进去,那也是她的本事。 其实她心喜我,不过为了女子的名声他也不好大肆宣扬,唉,有个女子如此爱慕他,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李钰愣了下,艰难道:你别告诉我,你掉进美人关里了,你也不是英雄啊,你就一太监怎么会过不了美人关呢?这才一晚上啊,你就看上别人了? 姬于烬长腿一翘架到桌上,语气狂妄道:我要是什么时候看上了他,我什么时候喊你爹。 李钰挠了挠后脑勺,话也别说太满了,反正我觉得别人一大美人,嫁给你图什么啊,图你是太监吗?你可得把持住,别掉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你这人有时就是狂妄过头了,迟早会吃到苦头的。 姬于烬懒懒地翻了下眼皮,眼神落倒李钰身上,我看你是嫌活得太长了,西厂番役的位置还多得是,要不你调过来吧。 李钰眨了下眼,手飞快地捂住裆部,讨好地笑道:这、这就不了吧,锦衣卫离不开我,我先走了! 姬于烬离开之后,楚风清将粥喝完,老莫递上已经煎好的药。 楚风清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并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而是问道:莫管家,能麻烦你把太医开的药方给我瞧瞧吗? 自是可以的,夫人稍等。他说着往外走去,不一会就拿来了一张方子。 楚风清自小体弱,天生对医药感兴趣,所以特意拜了师父学了这方面,他也的确天赋异禀,到现在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江南一代有名的名医,不过他用了译名,所以没人将那位名医与他牵连上。 楚风清看着方子上的药名,而后拿起笔添了两位药,才重新还给老莫,劳烦你以后按这个方子抓药。 李太医开的是去风寒的药,不过他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所以又加了两味药中和了一下,更是加了一味清咳润肺的,防止咳嗽把哮喘带出来。 夫人客气了。老莫这人话不多,总是默默地准备好一切,这会看到楚风清会医他也好像不怎么好奇,一句话都没问。 等把药方收好后,他才道:夫人,给您量身的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您现在见吗? 量身?老莫午饭前好像是和他说过之制衣局的人今天会过来。 嗯,让她们进来吧。 等衣裳量好了,楚风清问道:大概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完工。 制衣局的人:回夫人,加紧赶工不过三日便可完工。 三日,其实已经很快了,但是对于楚风清这种一件衣服都没有的人来说就有点惨了,他总不能一身嫁衣穿三四日吧。 之前的衣裳都是男装,他便全部没带,交由长旺准备的肚兜倒是有几件 也怪他自己,那会子太多事,杂乱无比,他竟完全忘了此事。 以他的身高也很难找到这个码数的女装,一时犯了难。 晚上,姬于烬出门办差半夜十分才回来,回来后看见卧房的灯亮着,他愣了下,才想起自己好像娶了个媳妇 他打开房门,只见楚风清手中拿着卷书,靠在小塌上看得津津有味,白日里冷着的眉眼,在灯火下也柔和了数分,清浅的笑容挂在他脸上,果真映了那句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平时冷清的屋子,多了个人感觉竟完全不同。 楚风清听到声响抬头朝门口望去,唇边的笑意瞬间收敛,你回来啦? 姬于烬瞧他变脸的速度,也沉了脸,再看他身上那身红裙,开口呛道:小病秧子,你脏不脏,竟还不将衣裳换了。 算是没事找事的典范了。 被他这么一说,楚风清脸霎时染了丝红晕,清冷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姬于烬眉头一挑,差点忘了,你没衣裳。楚府究竟沦落成什么样了,你竟连件衣裳都没。 他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柜,要不我借你件衣裳穿? 作者有话说: 李钰:诶,我那乖儿子呢? 姬于烬:西厂还缺几个番役来着? 李钰:大哥,我错了。 第8章 楚风清愣了下,姬于烬直接行动了起来,从衣柜中找起了衣裳,他的衣裳颜色都偏深,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衣裳是什么时候添置的。 姬于烬将衣裳递给他,你试试? 男装? 楚风清其实是很想要穿的,但是这是男装,穿上不就直接自暴了。 楚风清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不必。 姬于烬:怎么就不必了?小脏鬼你以为你睡哪。 楚风清:我让莫管家给我开一间客房。 姬于烬:这不是巧了吗,今天你也看见李钰了吧,他带了一堆弟兄说要在家中留宿,客房全都住满了。 楚风清:那我打地铺。 姬于烬:那么多房间一间房总得要一床被褥,府中没有多余的被子给你打地铺。 楚风清: 明知道姬于烬在说谎,他却不知如何反驳,低声骂了句:无赖。 姬于烬笑容深了点,我就当你夸我了。 穿是不可能穿的,要是穿了男装,他这夫人还怎么继续做下去。 楚风清盯着他那身月白色的长衫说道:天黑了,要就寝了,不需要外袍。 姬于烬一想,也是。 他把那月白色的袍子随手一扔,重新翻找起来,翻找片刻从里头拿了件里衣出来,你里衣也没换吧,这件借你。 楚风清刚才的表现刺激到了他,他都没有嫌弃「她」是个病秧子加小脏鬼,「她」竟然先嫌弃起了他,他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她」这般嫌弃他的人,不是说喜欢他的吗? 难不成又害羞了? 楚风清:看来外界没说错,姬于烬的确是个变态,还有着逼别人穿他衣裳这种一言难尽的癖好。 他轻叹口气,可惜医书中也未曾说过这种怪证该如何治疗。 姬于烬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古怪,说道:怎么还不愿意?脏不脏呀?你打算穿你那件里衣穿多久? 楚风清眼眸微闪,昨日才换的。 昨天换了今天就不用换了?不用害羞,一件里衣而已。 楚风清:害羞?害什么羞? 好吧,其实楚风清很是心动,里衣这东西长得本来就是一样的,也不分什么男款女款,都是白色的。 姬于烬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衣裳扑头盖面丢给了楚风清,自己取了件立衣洗澡去了,有温泉的好处就是,洗澡也不需要丫鬟仆人帮忙,她们只需每日清理温泉就可。 楚风清已经洗过澡了,就只是没有换衣裳而已。 等姬于烬洗完回来,看见楚风清第一眼时动作顿了顿,穿在自己身上很合身的衣裳,穿在楚风清身上就显得宽大了不少,灯火下隐隐露出一截细腰,衣领也宽大了不少,被楚风清用手往里拢了拢,露出细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 衣袖也长了些,他把衣袖折了两折才勉强差不多,明明看着身高差距也没有那么大,但是体格却差了这么多。 楚风清转头看到姬于烬,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脸上有了笑意,衣服有些长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谢谢。 姬于烬眸色微深,他「啧」了一声,低声道:怎么这么听话。 说着将迈进屋子的脚收了回来,对他说道:我去客房睡。 楚风清:不是说客房满了吗? 但能自己一个人睡,楚风清还是比较开心的,因为他还穿着肚兜,姬于烬不在他就可以脱了。 楚风清喝的药里头有安眠的成分,所以很快就睡过去了,一夜无梦。 反观姬于烬那边,因思绪烦乱,导致一夜都没怎么睡熟。 第二日一早,老莫看见从客房走出来的姬于烬有些奇怪,新婚第二日怎么就分房睡了?小两口这是闹矛盾了?不过主子的事情他也没敢问。 楚风清也是难得睡了个好觉,早早的就醒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赖床的毛病。 早膳时,姬于烬瞟了他一眼,发现他里衣穿的还是自己的,眼神变深了些,他闭了下眼,起身道:我不吃了,宫里还有急事。 楚风清有些莫名,轻声应了一句。 用完早膳后,楚风清让老莫找了些书来打发时间,明日他得想办法出门一趟,大哥旧部明日就会到京,他得与他们取得联系,希望能带来好消息吧。 另一边,姬于烬才离开府邸没多久,一顶轿子就落在了姬府门口,轿子里走出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姐,妆容精致,打扮华丽,一看就是出身名门。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可门口的侍卫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般,他对另一个侍卫道:你拦住她,别让她进去,我去找莫管家。 侍卫苦着一张脸:那你快些,我不一定拦得住。 小姐身边跟了个丫鬟,两人走到门口,那位苦瓜脸侍卫伸手拦住了她们,表小姐,督主不在府中,要不您改日再来? 小姐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用,我今儿个来不是找表哥的,你让开。 侍卫:督主下过命令,不能让表小姐踏入姬府半步。 表小姐瞥了眼丫鬟,丫鬟立刻就挡了上去,大胆,知道我们小姐的身份,还敢拦?是嫌你的狗命太长了吗? 侍卫叫苦连天,神仙打架就是他们凡人受苦。 表小姐,您别为难我们了,要是让督主发现我们把你放进去,我就死定了。 那侍卫把门把得严严实实的,表小姐皱了皱眉,丫鬟说道:你们肯定听错了,表小姐与督主是表兄妹,怎么可能会不让小姐进门,你别再拦了,再拦我家小姐,我定要去督主面前告你一状!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表小姐你别为难小的了。 就在他快支撑不住的时候,莫管家终于来了,侍卫松了口气,忙道:莫管家,这边。 莫管家一脸淡定,上前行了个礼,表小姐。 表小姐姬玉兰见他笑了下,莫管家,我只是想来府中拜访,但是门口的侍卫说表哥不让我进府,可有此事? 莫管家苍老的眸子闪了闪,他本想说是,可转念想到东园的那位主子,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于是他道:怎会,是下面的人听错了,我定会好好教导。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7) 表小姐姬玉兰一愣,好像莫管家这个态度才让她有些意外。 底下两个侍卫也是一震,那丫鬟瞪了他们一眼,大摇大摆跟着莫管家和姬玉兰走了进,侍卫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懵。 姬玉兰脚步轻盈,她问道:莫管家,听说表哥成婚了? 莫管家:回表小姐,是的。 听到他的回答,姬玉兰握着手帕的手紧了紧,指甲紧紧箍着指甲,脸上一闪而过狰狞,片刻后又恢复了常态,那能否带我去见见表嫂?我还未曾见过表嫂呢。 莫管家脸上出现一丝为难,这 姬玉兰:于情于理我也应当去拜访表嫂的,莫管家前面带路吧。 莫管家这才松了口,是。 两人往东院走去,姬府其实很大,假山亭台一样不差,府中更是有一汪湖水,只是往常府中就只有姬于烬一个主子,他也很少待在府中,故此大多数地方都是空着的,只有丫鬟仆从偶尔去扫扫枯枝落叶。 现在楚风清进来了,可他也只是待在东院,一步都不曾踏出过。 东院是离大门最近的一个院子,也是姬于烬住的地方,住这个院子的原因是因为他离大门最近。 所以几人很快就到了东院,莫管家对姬玉兰道:表小姐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通禀一声。 姬玉兰点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轻声道:好。 等莫管家离开后,小丫鬟「哼」了一声,有些愤愤不平道:哼,嚣张什么,都到院子外了还要通禀,要是没有那事儿,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小姐您的 姬玉兰喝停了她,说道:小欢,莫要瞎说。 莫管家敲门时,楚风清正坐在窗边,窗边有一张桌子,那是他让下人搬过去的,桌子上铺着些图,像是哪处的地形图。 听到敲门声,楚风清动作一顿,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了才打开门,见到来人是老莫时,问道:莫管家,有事吗? 莫管家:回夫人,表小姐前来拜访,这会子正在门外等着。 楚风清:表小姐? 莫管家:是主子母亲那边的亲戚,与主子是表兄妹。 楚风清:我可以不见吗? 这位表小姐来得太突然了,姬于烬又不在府中,还是女眷,总觉得不是他能应付的场面。 这恐怕于理不合。莫管家艰难说道。 楚风清点了点头,明白了。 莫管家打量了眼「她」的打扮,对楚风清说道:夫人莫急,我这就去让丫鬟过来伺候您梳妆,表小姐我会引到偏厅等候。 楚风清不会挽女子的发髻,之前成亲那个简单的发髻还是长旺出去学了好几天才学会的,所以他干脆用了根布条把头发全扎在脑后,他看了眼铜镜中的打扮,这样出去见人的确不好。 另一边姬玉兰几人坐在偏厅等了好一会,楚风清还没有露脸,她皱了皱眉招了丫鬟小欢准备直接去找人的时候,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第9章 楚风清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他让我穿的。 「她」的出现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楚风清朝他们莞尔一笑,双目似一泓清水,浅浅的就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勾走了,直视时又不由让人有自惭形秽之感,仿佛和「她」站在一起是怎么都会被比下去的。 丫鬟小欢抿了抿唇,气焰也不敢再那么嚣张,退到了姬玉兰身后。 楚风清实在不习惯这种场合,他从未接待过女客,该说什么作什么一概不知,他走到主座坐下,并让姬玉兰也入座。 丫鬟上了茶,两人默默无言,楚风清抿了口茶,垂眸看了眼姬玉兰,眉头微微皱起,这人怎么来姬府寻他,又不说话,那寻他作什么? 他在家中也鲜少待客,生性喜静,父母也不求他求取功名,只希望他好好养着身子,所以也不强求他,久而久之,他连待客之道都有些忘了,来家中寻他的也总是那些有急事亦或是几位好友,向来都是直来直往,有事说事的,不会像这人坐了半天一声不吭的。 楚风清想了片刻,一般像这种的多是有难言之隐 该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 可姬府的钱财也不归他管,他也没有库中钥匙,找他也是没用的。 楚风清看了眼莫管家,想说要不你们聊吧,他昨天风寒还没好,这外头忒冷了,只想回卧房待着。 不过好在姬玉兰及时开了口,她朝楚风清行了个礼,原不知楚小姐在这,一直没来拜访,是玉兰的错,不过表哥也有错,他都不事先和我说一声,可能是怕我生气吧,还请楚小姐别怪罪。 楚风清懒懒地垂了眸子,说道:无碍。 姬玉兰一顿,看了眼楚风清,眼中划过一丝疑惑,继续道:楚小姐您和表哥是怎么认识的? 哦,抱歉,我忘了,你们婚前并不曾见面。我听闻成婚那日表哥未曾去接亲,你们二人也并未拜天地?她说着用手帕挡了唇,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楚小姐也莫要怪罪表哥,我与表哥从小一同长大,最是了解他,他只是因为公务过于繁忙了才会如此。 楚风清:不会,省事。他真是巴不得他不回来。 姬玉兰: 丫鬟小欢开了口,小姐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的确是表少爷的错了,怎么可以连拜天地这种大事都忘记,多半是没放在心上。不过这也分人,我记得有一次大雪,表少爷忙着去出公差,但是小姐与他那日约好了要去赏花,他说辞就辞了,在雪中与小姐赏花赏了几个时辰,等将小姐送回了家,才去忙的公差。 姬玉兰等她全说完了,才喝止道:小欢莫要瞎说,若是楚小姐误会了就不好了。 楚风清冷不丁对上姬玉兰的眼神,他怔了下,误会?误会什么?她们说了那么多话好像是得回几句才合礼数,于是他道:大雪天赏花,倒是有些冷,还是春日好些。 小欢姬玉兰: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应是表少爷对小姐有多好,表少爷与小姐青梅竹马吗?!不应该是楚三怒火中伤吗?怎么觉得这个楚三小姐有些愚钝!还是她的段位太高了? 莫管家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差点笑出声来。 小欢突然看到了楚风清穿着的衣裳,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楚小姐,您这身衣裳倒是挺好看的,是在哪里赶制的? 楚风清低头看了眼这身很素的「嫁衣」,好看吗?这哪里赶制的他还真不知道,好像是姬府这边准备的,于是道:不知,是你表哥准备的,你可以问问他或者莫管家。 小欢讪讪笑了下:难怪。 姬玉兰看着他的衣裳,里衣明显不合身衣袖露出了一小截盖了半只手,衣领处也显得有些宽大,又想起了楚家尽数被革职之事,这事在京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人尽皆知,她想了想道:楚小姐,我家还有些衣物,都是新添置的冬衣,我也未曾穿过,还有些是赶制之时尺码过大了,我瞧着你穿着正好,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过会让丫鬟给你送过来? 楚风清瞧着她盯着自己衣袖的眼神,知道她是误会了,心想这表小姐倒是个好人,不过女子的衣服这么私人的物件他是万万不能要的,他便如实地说了:谢谢表小姐的好意,不过这里衣不是我的,是姬于烬的。 呃姬玉兰攥着手帕的手用力一收,艰难问道:你为何要穿表哥的衣裳? 还是里衣这种这么私人的东西。 楚风清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他让我穿的。 第10章 姬玉兰藏在手帕下的唇角微抽,看向楚风清的眼神中带了几分难堪和怒气,她原以为表哥是因为圣旨无奈才娶了「她」装个样子,没想到竟然 表哥为何要你穿他的衣裳? 楚风清皱了皱眉,这总不能说他没有衣裳可以替换吧,正想着如何说的时候,莫总管先开口道:表小姐,这就是闺中乐趣了,咱们不好多嘴。 众人: 闺中乐趣?? 这莫管家平时一句话没有,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楚风清张了张嘴正要解释,想想又放弃了,实在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丫鬟小欢小声吐槽了一句,不知廉耻。 莫管家离她们离得近,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慎言! 他说着顿了顿,对姬玉兰道:还有表小姐,您应当称呼我们夫人一句表嫂。 姬玉兰眼睛睁大了些,她看着莫管家笑了下,莫管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莫管家:夫人是我家主子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府中的,当得过您一声表嫂。 小欢为她家小姐抱不平,嘟囔道:要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小姐和表少爷早就成婚 楚风清这才后知后觉,敢情姬玉兰根本就不是来拜访他的,他捏了捏眉心,嫁给一个太监还要和别人争风吃醋,这倒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事。 他起身就想要离开,这种画面真的越想越觉得荒唐。 只是他一起身就接收到了莫管家那微妙的眼神,莫管家对姬玉兰道:主子与夫人情比金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的。 楚风清:情比金坚?他和姬于烬?! 他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 姬玉兰也笑了一声,他们不过认识几天?情比金坚?莫管家何必拿这种话诓我。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楚风清。 楚风清:好累。 莫管家看他的眼神中明显闪着光,似乎在说把你们恩爱的往事说出来砸死她。 楚风清微微抿了下唇,装着没看见。把他们之间的乌龙说出来,倒可能吓死一两个。 不过站在莫管家的角度来看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姬于烬向来是凭喜好作事,按常理来说就是皇上赐婚,他也有各种方法拒绝,可这次任由他们办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姬于烬是愿意的啊。 他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事,姬于烬本是拒了亲,可是阴差阳错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导致这么一桩荒唐的婚事。 再说这洞房花烛夜,他们可是亲眼瞧见了楚风清身上的痕迹了,以他对姬于烬的了解,这要说以前不认识,他都不信。 莫管家的眼神越来越热烈,楚风清喝了口茶做掩饰,都逃不过他目光的屠戮。 楚风清:罢了,他认输,好歹他现在占一个姬于烬夫人的位置,要是全然没有态度好像也有些不正常。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又整理了下披风,想到了前些日子看的话本中的话,他道:我与姬于烬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早在四年前就见过,我对他一见钟情,爱他难以自拔,那日一别我思他四年,寝食难安。 楚风清不敢说编姬于烬对他怎么样的话,要是这姑娘与姬于烬两情相悦他可不想做坏人姻缘的事,他只说他自己的倾慕之意,应当无碍吧,这夫人也着实难做了些,早知他应当想些别的法子。 他想着看了眼姬玉兰,想着现在他应当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 莫管家:主子,你回来了啊。 楚风清: 他动作一顿朝门口望去,直直撞进一双眼中,那双眼黝黑深邃,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楚风清:他都听见了?? 姬于烬一身红衣,腰间一把软剑,眼神难得地避开了楚风清的,这个小病秧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如此直白地公开示爱! 他知他爱他,竟不知他对他如此情根深种,啧,麻烦,他注定是无法回复这一份感情的。 姬玉兰也看见了姬于烬,一张小脸立刻雨过天晴,表哥。 她莲步轻移到姬于烬身边,刚想伸手挽上他的手腕时,姬于烬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她的动作。 姬玉兰嘴角抽了一下,但是面上没表现出什么来,依旧笑语盈盈地,表哥,您怎么现在回来了?玉兰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他们总说你出门办差了。 姬于烬眉头微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莫管家,她怎么进来的? 莫管家说道:表小姐说想要见一见夫人,老奴就私自做主将她带进来了,请主子责罚。 姬于烬完全不管姬玉兰说了什么,冷着一张脸道:让人把她们赶出去。 楚风清眨了下眼,不是说二人青梅竹马吗? 莫管家眉目一敛,再没刚才的「热血」,恭敬道:是。 姬玉兰一张脸难看至极,眼瞧着侍卫就要过来,她突然大喝了一声,你们谁敢碰我! 侍卫被她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她说着眼眶变得通红,抬头死死瞪了一眼楚风清,而后视线转向姬于烬,一字一句道:姬于烬!你敢赶我?哈哈哈,你要做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姬于烬一瞬间脸色青黑,满眼的戾气,屋中的侍卫腿都开始打颤了,尽管姬于烬的名声那么难听,出了名的性情乖张,他们也很少见他如此暴怒的模样。 莫管家突然就后悔了,他就不该自作主张地让姬玉兰入府,他忙开口对侍卫道:你们还愣着作什么? 侍卫们一惊,行动起来。 姬玉兰这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像之前那幅小女子姿态,一双眼红得吓人,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她把衣裳整理好后才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路过姬于烬时她停下了脚步,说道:把她休了,你凭什么能有夫人,这个位置是我的,我要就要,我不要别人也不可以要。 她说着顿了下,笑道:这是你欠我的,你就得受着,躲?躲不过的。 她声音并不小,屋子中的人都听见了,楚风清眉头微蹙,他垂下眸子就看见姬于烬垂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仿佛快要控制不住一般,一双眼更是嗜血。 可奇怪的是尽管姬玉兰说话这么不客气,姬于烬却始终没有对他出手,只是由着她出门。 等姬玉兰离开后,姬于烬连眼神都没抬,只是吩咐道:把她走过的地方全部刷一遍,臭死了。 她指的自然是姬玉兰。 楚风清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又怕触及他人私事,于是缄口不言。 姬于烬转身就要离开,楚风清眼神突然瞥见了什么,开口道:等等,你的手在流血,包扎之后再走吧。 姬于烬愣了下,将右手抬至眼前,手心果然多了个伤口,掌心一片血色。 不过这点小伤口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什么伤没受过,穿骨而过的箭伤他都还能追着刺客跑几里地,可是这次莫名的他竟留下了。 楚风清动作娴熟地帮他清理了伤口,上药时他道:这药碰到伤口有些疼,但是好得快而且不留疤,你忍忍。 他动作很轻,瞧着他小心翼翼地模样,姬于烬觉得有些好笑。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8) 药撒到伤口上,姬于烬的手依旧稳稳得放在桌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楚风清薄唇紧抿,一幅吃痛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受伤了。 姬于烬没忍住,嘴角微微扬起,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发觉,旁边的莫管家看到这个场景眼睛微微瞪大了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唇角也多了一抹笑意。 或许变数真的来了。 等上完药之后又用绷带缠好,楚风清才想起姬玉兰说的话,她好像说让姬于烬把他给休了? 姬于烬会不会真的把他给休了? 他本想问下,岂料一包扎好姬于烬就走了,说是还有要事要办。 西厂。 李钰刚接到南边的线报,忙过来汇报。 才到西厂,就听见外头的番役都在说督主受了重伤,手都用绷带缠起来了。 李钰吓死,忙赶到姬于烬办公的屋子,还没开口就看到了姬于烬手上缠着的绷带。 李钰大惊,卧槽!你手断了啊?!谁干的?刺客吗?! 要知道这丫可是连刀捅肚子里都不带包扎的,这次包扎得这么仔细一定是受了重伤。 他小跑过去,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那只手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情,一边着急说道:请太医看了吗?这可是右手,要是断了还能握刀吗? 嗯?绷带上好像没血? 姬于烬皱着眉将手抽了回来,啧,没事,就是破了个小口子。 小口子?!李钰一听这话立马蹦了起来,姬于烬你丫是不是坏掉了? 他说着又想要去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一个小口子他包这么好看?!有病吧?! 姬于烬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李钰立刻又老实了,能屈能伸是他最大的特点。 这是那个小病秧子给我包的,他就是大惊小怪的。 李钰:小病秧子?谁啊? 他想了会,才后知后觉想到了姬于烬府中那个大美人,于是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嫂子? 姬于烬:不然? 李钰:我大爷!小病秧子?我还大病苗子! 他心里一万头草泥马东奔西跑,但是他不敢在姬于烬面前说就是。 好在姬于烬还记得他是西厂督主,问道:有事说事。 李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大事倒是没有,就是收到点消息过来跟你汇报一下。 他把南边的消息告诉姬于烬,两人讨论了几句。 李钰:那行,我回去吩咐下去。 姬于烬又把他叫住,等会,你留意一下楚正尹的事,让下头的人查一下内情。 李钰:不是吧大哥,你不是说你不会陷入美人关的吗?这速度也忒快了些吧。 姬于烬:你懂什么,我就只是为了弥补他一下而已。 弥补?弥补什么? 姬于烬靠在椅子上,双腿架在桌上,看着手上的绷带慢条斯理道:你不知道,她爱惨了我。 作者有话说: 姬于烬:他爱惨了我! 楚风清:哈?发生了什么事? 姬于烬:自我攻略ing脑部ing; 抱歉这几天更新不及时,真的很抱歉,之后日更!明天应该有两更!一更我争取在中午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应该是晚上。 第11章 李钰:?? 他看了眼姬于烬,嗯,手上的伤应该伤到脑子了。 李钰微微一笑,一张娃娃脸上尽是淡然,连问都不想问了,径直转身离开,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您继续忙。 他怕自己再留下来会冲上去冲着他的耳朵喊,别人大美人图什么啊!图你是太监吗?!还爱惨了?!这是什么奇怪的词语啊!有病吧! 但是他不敢,他怕西厂会多一个英俊潇洒的番役,那将是万千少女多大的一个损失啊。 出来之后他还特意交代了一下底下的小太监,你们督主今儿伤了脑子,有事没事别随便去打扰他,还有他说什么话也不要太在意。 小太监们: 姬于烬看着他的背影也「啧」了一声,实话往往是伤人的。 夜里,姬于烬回去后看到了楚风清一双清粼粼的眼紧紧盯着他,满眼的话,满眼的情话,他看明白了。 楚风清刚洗完澡,一进屋就瞧见了姬于烬,顿时愣了下,他怎么回来得无声无息的。 而后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将里衣遮盖住,他的衣裳还没赶制完,之前的那身还没晾干,于是他又悄悄地去姬于烬的衣柜中拿了一身里衣,反正已经穿过一次了也就不在乎这第二次了,第一次还是他硬让他穿的。 只是一旦被姬于烬发现了少不了又是一顿揶揄,而且偷穿人里衣这件事似乎有那么些难以启齿,所以他现在就希望姬于烬发现不了。 他这人越是心虚,表现得就越是强硬,一双眼不一动不动地盯着姬于烬,用来显示他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姬于烬对着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抿了下唇,头疼啊。 他瞥了眼楚风清还在滴水的墨发,墨发将他的里衣染湿了些,雪白的脖颈上系着一根红色丝带隐隐透出些,他偏过头去,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勾着,他轻咳了声:那个我去睡客房。 楚风清一愣,还有这么好的事?! 姬于烬见他不说话,「啧」了一声,没什么好结果的,你尽早放弃吧。 楚风清:没什么好结果?放弃? 楚风清皱了皱眉,他好像有点听不懂,不过只一瞬,他又明白过来了,难不成姬于烬发现了什么? 他的确是借着嫁给他的这个机会帮自己找一个容身之所,掰倒他父亲的人不会放过他,他在京城没什么人可以用,无奈之下,才有了这个替嫁之举。 他还想借着姬于烬夫人这个身份打探一些消息,的确是有利用姬于烬的嫌疑,他本打算说等救出父亲之后,他就计划一场假死,一家人彻底摆脱京城,只是暂时借姬府容身而已。 姬于烬的名声很差,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 楚风清抬眸看向他,这人好像与传闻中有一定出入,不至于那般骇人。 父亲他定然是要救的,楚风清垂了眸子轻声说道:不可能,我不会放弃的。 清冷的声音让姬于烬皱了鼻子,你这人怎么这么倔。 那随你吧,到时候别哭鼻子就好。说着姬于烬踏出门外,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那眼角微微扬起些,泛着碎碎的光芒。 楚风清望着他的背影,一双眉头紧紧皱起,看来父亲这件事的确麻烦,连姬于烬都觉得棘手了。还有姬于烬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不知道会不会转过头来对付他,毕竟是人都不会想被利用的。 他按了自己的太阳穴,以前他只沉浸于医书中,原以为此生也就平淡度过,却从未想过竟还有此一天。 姬于烬从卧房中出来看见两侍卫在那跳脚,一边跳脚一边说道:这天气真的太冷了,外头没有碳炉,都觉得活不下去了。 碳炉? 姬于烬摸了下下巴,他这人身体健康不怎么怕冷,二月天他一件单衣都能过,所以屋子中从未用过取暖的物件。但是那小病秧子好像忒怕冷了些,包着狐裘披风一双手都还能冻得像冰一样。 他沉思了片刻,径直往外院走去,他还挺喜欢东院的,要是把那病秧子冻死了,收拾起来也麻烦。 莫管家看见姬于烬亲自来寻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小跑到他身边,主子,有何吩咐? 姬于烬:有什么取暖的物件吗?你们冬日取暖都用什么? 莫管家一愣,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很恭敬地回道:屋内的话大多是碳炉,还有比较御寒的被褥,屋外的话常见的有手炉、汤婆子等等。 姬于烬「嗯」了一声,大气道:全部备一份,送到东院小咳,夫人屋里去。 楚风清寻了块干布擦拭着头发,寒冬腊月湿发贴在身上仿佛冰刃一般,刺得人生疼,还很难擦干,他泡温泉才稍微红润了些的唇又变得惨白。尽管屋子中的窗户都关上了,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屋子中的温度还不如那外头的。 就在这会,卧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莫管家带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丫鬟手中捧着碳炉、汤婆子、手炉总之能御寒的物件都被搬了上来。 在楚风清疑惑的目光中,莫管家开口道:这些都是主子安排的,还有一床蚕丝被,最是保暖。 碳一燃起来,屋子瞬间暖洋洋的,莫管家把东西放下后就离开了,楚风清舒服得眯了眯眼,他靠在小塌上,擦了几把头发就不擦了,他从小就不喜绞发,以往都是长旺帮他,现在长旺不在他也懒得了。反正有碳炉,过不了一会它自己也就干了。 碳炉烧得很旺,楚风清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看了会书,却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才睡了不到一会又被闹醒了,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烛火中他看见姬于烬一身红衣轻手轻脚地用帕子擦拭着他的头发,一边擦一边小声嘟囔道:是猪吗?明天要是又染了风寒,爷笑死你。 姬于烬手掌中有一层厚厚的茧,偶尔会不小心擦过他的皮肤,有些刺人,却很暖会。 不知怎么的,楚风清缓缓闭上了眼,姬于烬于他而言应当是可怕的存在,可这会竟觉得这个杀神有些温柔。 不过过了会他就淡定不住了,姬于烬用手扯了扯他的里衣,笑道:我说我的衣服怎么越来越少了,原来府中养了一小偷。 楚风清猛得睁开眼,直接撞进一双揶揄的眼中,一张雪般的脸颊瞬间染血一般。 姬于烬是什么人,西厂大太监,天生就是做行刺杀、人的生意,洞察力可怕至极,楚风清呼吸稍一变他就发觉了,知道他醒来了。 他舌顶了顶腮边,一脸痞气,说话也是不依不饶的:怎么?你还穿上瘾了? 楚风清咬了咬牙,不是我就是借你的穿一下。 姬于烬:昨儿不是还打死不穿吗? 楚风清有些难为情地偏过头去,耳坠都通红一片,声音倒是依旧清清冷冷的,那身脏了,没有可以替换的衣裳。 小脏鬼还怕脏? 楚风清相貌本就无处可挑,唯独清冷疏离感过盛,让人不敢靠近,这会子却完全调了个个,那双眼亮得惊人,他本就倚在在榻上,姬于烬的里衣对他而言又宽大了不少,被他一扯胸口处的衣裳就滑下去了些,露出一丝水粉色,竟将他那雪色的肌肤映出一丝粉,姬于烬这才明白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逗过头了。 姬于烬握了下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面,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低叱了一声。 他立刻松开了对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不可置信一般看了眼楚风清,而后飞快离开这间屋子。 楚风清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手帕,想了想,伸手将那方手帕捡了起来,手帕上什么绣样都没有,唯独角落处绣了一个很小的字样:姬。 第二日,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这件事。 但姬于烬像是变了性子一般,突然对他冷言冷语起来,一双眼中也掺满了冷。 楚风清抿了下唇,没贸然开口,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用完了早饭。 就在姬于烬要出门的时候,楚风清突然喊住了他,试探地问道:我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姬于烬脚步微顿,而后冷冷「嗯」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和昨日烛火下的那幕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楚风清不解,但也无所谓了,两人这种相处模式才是正常的。 原本制衣局说要三天才送来的衣裳,早饭后不久也就送过来了。 里衣、衣裙、斗篷一样不差,颜色也大都是浅色的,楚风清也稍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穿姬于烬的衣裳了,更不用总是套着那身嫁衣了。 楚风清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又围上狐裘,这次的狐裘通体雪白,不像那身红色的那般扎眼。 丫鬟伺候他将发髻挽好,本想说再带些首饰,可一才拿起耳坠子,就发现夫人竟然没有耳洞,她愣了下,再抬眼看向镜子,却发现夫人正盯着她,她手微微一颤。 作者有话说: 姬于烬低头,太监太可怜了,连「卧槽」都不可以说,只能低叱一声。 第12章 耳坠从她手中滑落,楚风清眼疾手快伸手接住,猜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解释道:小时候看别人扎耳洞流了好多血,就害怕不让母亲帮我扎,后来长大了看大家都有耳洞,自己没有戴不了好看的耳饰,又开始羡慕了。 那丫鬟这才笑了,她就说世家小姐怎么会不扎耳洞,她道:老夫人真疼您,我小时候也很害怕,又哭又闹,但是大人都不管,直接就用针穿过去了。 她说着打了个颤,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说着,楚风清的脸不需要什么修饰,所以很快就打扮好,丫鬟仰头看着她,不由自主道:夫人,您真美。 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未施粉黛,头上也只是一根简单的珠钗,站在那仿若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更是飘飘欲仙非人间之物。 楚风清浅浅笑了下,出门时莫管家问要不要给他配几个丫鬟跟随,被他用不喜外人跟随拒了,他要去见大哥的部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节外生枝。 莫管家没有强求,只给他配备了一个车夫,这次楚风清同意了,他要去的地方是个茶楼。 大哥的部下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更为安全,但楚风清倒是觉得越是热闹的地方越安全,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与他单独见面,所以将见面地点定在了茶楼。 茶楼中有人说书,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故事,底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楚风清出门的时候戴了一个帷帽,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悄声走进茶馆中,茶馆中女子不多,所以他一进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楚风清微微皱了下眉,他不太适应被关注的感觉,好在小二很有眼力见,立刻迎了上来,问清后将他牵引至二楼的隔间。 隔间中早有一人在候着了,等小二一退出去,那戴着斗笠的男子立刻跪地,见过二少爷。 楚风清:张叔您不用这么多礼,快起来吧。 张章摘了斗笠,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一看到楚风清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说道:二少爷,您受苦了。 他早就收到了二少爷替小姐出嫁的消息,听到是一回事,见到又是一回事,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清俊的二少爷是怎么以女子身份嫁过去的。 楚风清也讲帷帽摘了,坐吧,说说你的发现。 张章:是。 他说着坐下,帮楚风清倒了杯清茶,递茶给他时他打量了眼楚风清,待看到他下巴处那浅浅的印记,但是明显还能看出就是指印,他脸狰狞了下,手紧紧握了下,手中的茶杯瞬间裂成碎片。 楚风清生来就尊贵无比,从小就是在叔叔伯伯父母大哥的手掌心里护着长大的,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那么小一个小娃娃慢慢长到这么大,楚风清小时候身子弱,大家都以为他活不下来了,可不管遇到再难的关卡,就连神医都说活不过去时,他都撑下来了,现在竟然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9) 要被一个死太监玩弄! 张章无法忍受,本来满腹的话突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他重重吸了口气,将手中的碎片一丢说道:风清,如果你还喊我一声章叔,那就不要再趟这摊浑水了,现在立刻马上去江南与你母亲会和,然后你们隐姓埋名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 楚风清: 张章继续道:至于你父亲与你大哥还有我们,这件事不用你管了。 楚风清刚开始还不明白怎么了,直到发现他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下巴那,他才恍然大悟。 他咬了咬牙,心里骂了一句:姬狗。 楚风清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一抬眸就看见了张章那悲痛的眼神,他就不说了,因为他觉得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们已经认定了他被姬于烬欺负了,他要是解释了,章叔还可能以为自己在安慰他。 不过也是,姬于烬在外界的名声臭得可以,大家都不信他会放过他,他进姬府这么多天,外头的人怕不是都等着看他的尸体被抬出来。 反正莫管家皇上甚至连那几个皇子都这么认为了,也不差一个章叔了。 楚风清抚了抚额,罢了,他开口道:章叔先别管这些了,我没被欺负。您先告诉我大哥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失踪的? 张章紧紧抿着唇,过了会他又叹了口气,唉。 他的确是查到了些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风清。 楚风清盯着他,见他半天没有说话皱了下眉,怎么了? 他看着章叔那为难的神色,脑中突然有了个猜想,这件事和姬于烬有关? 章叔身子一僵,楚风清一向聪慧,但是只这么一瞬他竟能瞬间猜到,可是如今二少爷委身于姬于烬,再猛得听见姬于烬是导致这一切的凶手,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不是羊入虎口,他自己将自己送到了敌人之手吗? 楚风清一双清浅的眸子中泛起一丝情绪,章叔的沉默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抿了下唇,声音平静:章叔,您细细说与我听。 张章咬牙,纠结片刻对上楚风清冷静的眼神,微愣了下,他活这么多年月竟还没一十八岁的青年冷静,最后他还是开口了,楚将军驻守梁辰,梁辰乃鞑子与我大明的交界处,只要梁辰失守,鞑子就能瞬间攻入中原。 故此,此地一直是边防要塞,时不时也会爆发些小冲突,可是就在上个月,鞑子突然集结军队对梁辰大举进攻,战事来得突然,但我们还是当天就将此事上报了朝廷。梁辰兵马粮草有限,我们死守半个月都未等到援军与粮草,城中百姓士兵都苦不堪言,就差易子而食了。 后来,将军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像周围的城池借兵借粮,可不知怎么的我们的消息总是传不出去,后来将军实在忍无可忍,便夜袭鞑子,想抢他们的粮草。 鞑子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早早布下陷阱等着了,将军中计差点被捉,艰险逃脱后又被追兵追至荒漠,荒漠正值风沙季节,伸手不见五指,将军就这么不见了。 两人都沉默了,荒漠中无水无粮,还受了伤,这简直是死局,不管后面有没有追兵,都大概率走不出来了。 张章眼中泛着血丝,缓了缓才继续道:将军失踪后援兵才终于抵达,鞑子的军队被我们熬了半个月也早不如前,援兵一到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但是我不甘心啊,就因为时间上的延误,导致将军我一边寻找将军一边调查此事,调查后发现我们派出去借兵的士兵都死在路上,而他们全被箭所杀,而每一支箭上都有西厂的标志,这他妈的根本就是有心人之为,就是想要将梁辰所有人逼向死路! 楚风清沉默了下,张章又道:我知道你可能会怀疑这是栽赃嫁祸,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你知道吗?早在鞑子进攻那时,我们上报朝廷请求援兵的兵报就是报到姬于烬那,将军一失踪援兵就到了,这事未免太巧了些。 还有,以姬于烬那性格,他怕过谁,他杀谁有隐藏过?不都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杀吗?所以那西厂的标识也是姬于烬不屑收拾而已。 张章说着将那断箭拿出,楚风清手在箭尾处摩挲了下,箭尾处的确刻着一个印子,那印子就是西厂的无疑。 所以说张章抿了下唇,有些艰难道:风清这事不需要你管了,你现在就去江南。 楚风清取出一块手帕,手顿了下,那方手帕下绣着一个小小的「姬」,那是昨天从地上捡起来的手帕。 他今天出门得急,竟将他的手帕带出来了。 楚风清将手帕收起,将断箭也放入怀中,章叔,我会去调查这件事,如果姬于烬真的是幕后之人 他说着顿了顿,眸子下垂,长长的睫羽将他眼中的神色尽数遮挡,过了会他平静地说道:我也定当会讨回这笔债。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瘆到了人心底深处。 张章:至于老爷那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与西厂交好的锦衣卫头子李钰的父亲李路,李钰更是姬于烬从小的玩伴。 张章没有明说,但是已经告诉他他父亲这个案子的背后说不定也是姬于烬。 楚风清闭了闭眼,当务之急是先将父亲救出,我曾去过一次天牢,将天牢的地形图画了出来。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但是那日我只能到达这些地方,所以地形图并不是完整的,我原想再等等,可现在看来,背后要的是楚家的命。所以,章叔我将地形图给你,你们记熟后便将其烧了,如果真的无法翻案的话,就麻烦您和兄弟们了。 楚风清从小过目不忘,只要他见过一次的东西他都能原原本本地临摹下来,他母亲常说他慧极必伤,所以身子才如此孱弱。 张章看了一眼地形图,担忧问道:那你呢? 楚风清:不用管我,我自有脱逃之策。 张章将地形图妥善收好,好,我和兄弟这一段时间都会在京城,只要你一声令下。 楚风清:嗯。 虽然张章如此笃定是姬于烬,但是楚风清却还有疑惑,如果姬于烬只是为了一个户部尚书的位置,大不可不必如此。 如今皇上年迈,皇子夺权,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他父亲只忠于皇上故此被人针对他也一点都不奇怪,但依他的了解,姬于烬并没有依附于某个皇子,他并不需要户部尚书这个位置。 除非他私底下有依附只是他不知道,亦或者他自己想要那个位置。 楚风清有些头疼,京城像是百年大树的根部,弯弯绕绕,盘根错节,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些关系理顺。 他思绪繁杂,手指点了些茶水,在桌上画起了关系图,张章没有作声,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屋子一安静,底下说书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 楚风清刚开始没有在意,突然桌上全是茶水,他抬眸望去张章又捏碎了一个杯子,他疑惑地望向他,张章的眼神却奇怪得很。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了。 说书人:且说那楚家三小姐嫁入姬府那荒唐的洞房之夜,只听屋中衣帛碎裂之声,楚家三小姐嘶声力竭一声「放肆」传出 楚风清: 茶馆里竟!然!在!说!他和姬于烬的洞房夜!! 他竟然在茶馆里听!自!己!的!春!宫!和从小看他长大的叔!叔!一!起! 「啪」第三个杯子被张章捏碎,玻璃碎片炸得到处都是。 就和楚风清一样,马上也要炸了! 楚风清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章叔,我还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张章听完后目光一闪,好,我会尽快查清。 嗯,楚风清说完后,将帷帽戴起,章叔,我先走了。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 张章一脸悲痛地将他送走,楚风清突然就了解了,他和姬于烬这辈子怕是洗不清了。 另一边,姬于烬骑着马飞奔向南边。 休息时,他阴着一张脸,众人见此都离他离得远远的,生怕触了霉头,可也有那不懂眼色的人,例如李钰。 李钰笑着走到姬于烬面前,督主,你咋啦?夫妻生活不幸福吗? 他本就是像往常一样打趣一句,没想到这话一出姬于烬身子僵了一下。 李钰的笑瞬间收敛,惊恐地看着他,你你你,你别告诉我,我猜对了? 他可不想知道这些,知道这些会断子绝孙的。 姬于烬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滚。 好嘞!李钰巴不得快滚,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另一侧,然后和他的手下说道:你们今天千万不要去惹那位!不然连我都保不住你们了! 欲求不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特别是那人还是个太监,想硬又硬不起来,啧,想想都觉得可悲,还好他没有媳妇,呸!他又不是太监,他想硬就能硬,怎么就没媳妇呢! 转眼过了几天。 这几天姬于烬好像出公差了,楚风清一个人在姬府待了几天。 他本想去天牢一趟,但是天牢戒备森严,差役只认令牌,尽管他现在有这一个身份也进不去。 终于,在一个午后姬于烬回来了。 一身红衣变成了血衣。 一向嬉皮笑脸的李钰这次也冷了脸,着急地喊来了太医。 姬于烬这次的伤很重,被一刀砍到了肩膀,要是再偏一点或是再大力一点,半个肩膀就被削下来了。 所有人都皱着眉看着那伤口,倒是姬于烬显得有些平静,一张脸看不到多少痛意,只是殷红的唇变得惨白,一直扬着的眉也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看着有些怏怏的。 楚风清出于大夫的本能,自然而然地就上前去查看伤口,手还没碰上伤口就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那人的力气不像之前那么大,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开一些,声音也虚弱了不少,你凑什么热闹,去别的房间休息去,这血刺拉差的有什么好看的,别把你吓到。 楚风清眼中划过一丝错愕,姬于烬见他如此,会错了意,他笑了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别担心,小伤,死不了。 太医来得很快,太医一来就要脱姬于烬的衣裳,但是姬于烬一定等到楚风清退出去后才将伤口暴露出来。 刀伤很重,血肉向两边翻着,血像是不要钱一样流了半身,要是常人这会定是熬不住了,连太医院院首看到都摇了摇头。 李钰咬了咬牙,姬于烬你大爷,这还小伤?死要面子活受罪。 楚风清在门外看着丫鬟端出来的水,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他闭了闭眼,刚才姬于烬是怕他吓到? 他将身上的狐裘裹紧了些,听莫管家说他身上这件狐裘也是姬于烬亲手猎的,很难得的白狐,也像是廉价物一样,说给他就给他了。 楚风清沉思了片刻,他发现他真的有点想不明白姬于烬,这人奇奇怪怪的。 过了会,他听见屋内两位太医起了争执。 姬于烬的创口过大,深可见骨,很难自行愈合,但是不自行愈合应当如何两人又没了主意。 以为太医提出了缝合,可是这缝合之术众人也只听闻过,并没有实践过,没人知道该如何操作。 楚风清叹了口气,缝合之术他会。 但是一旦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会医术这件,就算他能解释为耳濡目染,也多少会引起些不必要的怀疑,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他又想起了刚刚姬于烬的话,更何况,医者仁心 过了好一会,屋内还没出结论,姬于烬倒是有些不耐烦了,无所谓,该怎么治怎么治,治死了又不用你们赔。 众人: 但是要我们的命啊! 就在大家都沉默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楚风清目光清浅地望着姬于烬说道: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13章 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望向楚风清,姬于烬见他进来时还特意侧了个身,将恐怖的伤口藏在身后。 听清他的话,姬于烬眉头皱起,你会什么会,当绣花啊? 楚风清抿了下唇却没有理他,走到几位老太医面前,说道:我会缝合伤口。 夫人。 两位老太医看了下他,又看了下姬于烬,这夫人这可不是玩笑的。 他们说的话虽然是对他的,可眼神始终都向着姬于烬。 楚风清明白只要姬于烬没开口,太医们也做不了决定,于是他转头看向姬于烬说道:我没开玩笑,我二哥是大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每次行医我都陪着他,二哥也从未避讳过我,有时候还会教教我,缝合伤口二哥常用于帮村民医治外伤,我曾实际操作过,所以 如果你不放心 你帮别人缝伤口?男的女的?伤的何处? 楚风清:? 楚风清话还没说完,就被姬于烬给打断了,连着几个问题砸下来,不止是楚风清有些懵,屋子里其他人多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楚风清为了避免些麻烦,还是编了些瞎话,是姑娘,每个人伤的部位不同。 姬于烬:哦。 李钰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位爷还顾着吃醋呢!他觉得他不用多久就能收获一个便宜儿子了,不过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个不孝子。 姬于烬:行吧,你来。 楚风清将所需材料一一报给莫管家,莫管家没花多少时间就几乎将所需物件集齐了,但缺一味麻药。 楚风清皱了下眉,没有麻药不行,这每一针都得从血肉中穿过,到时候伤口缝合好了,人得活活疼死,那多不划算。 太医院也在各处寻找,但因为很少用到这个东西,所以太医院也没备着,市井中也少有这东西,一时间难以寻到。 姬于烬的伤又等不得,就这么一会他额头就布了一层冷汗。 楚风清看了眼他的状态,不能等了。 太医:可没有麻药,这得疼死过去。 楚风清纠结地看了眼姬于烬,姬于烬笑了,就这么来吧。 太医:可 姬于烬摆了摆手,眼尾那颗朱砂痣似妖一般,红得耀眼,狭长的眼微闭,妖孽得不行,他语气随便道:我命硬,死不了就行。 楚风清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前几日玉瓶中还有几颗小药丸,这会就剩了一颗,他犹豫了下,但还是将最后一粒药丸倒了出来。 黑黑小小一粒,屋中却瞬间布满药香,楚风清直接塞姬于烬嘴里。 药丸顺着唇滑了进去,楚风清的手碰到他的唇,微凉的触感让姬于烬愣了下,咽下去后才后知后觉地抬眸看向楚风清,问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楚风清声音清冷不假,但当他轻声说话时又让人觉得无尽温柔,好东西,虽不比麻药,但是可以镇痛,是二哥留给我的。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0) 在楚风清净手时,李钰看了姬于烬一眼,姬于烬摇了摇头。 他这才将手从刀上放下,笑眯眯地对楚风清道:嫂子,你手别太轻,我们督主不怕疼。 楚风清将东西收拾妥当后开始清人,闲杂人等都被赶了出去,除了两位太医帮着打下手,以及死皮赖脸怎么都赶不出去的李钰。 楚风清便随着他了,将所有器具都消毒好后,他抿了下唇递了块棉布到姬于烬嘴里,说道:那药虽然可以镇痛,但到底比不过麻药,可能会有些疼。 姬于烬「呸」一口吐到旁边,笑道:你是不是有往我嘴里塞东西的癖好?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吃我豆腐? 楚风清: 他现在就很想学着李钰翻一个大白眼,有时候真搞不清他的脑回路,算了,不管他死活了。 姬于烬的伤口狰狞恐怖,尽管是楚风清看到这么大创面的伤口时也哑了下。 那我开始了。 开始吧。 针刚穿过去,姬于烬就哼了一声,脖颈边的青筋鼓起,整个人紧绷着,两位老太医都有些不敢看,倒是李钰,全程面不改色,一点害怕吃惊的表情都没有,仿佛看惯了这些一般。 姬于烬背后的冷汗将他那身薄薄的里衣浸湿,楚风清手很稳,就是额角也凝出一些细汗,红唇紧紧抿着。 姬于烬刚开始还觉得难以忍受,无意间看到楚风清的表情时又觉得其实还好没有那么痛了,他想楚风清肯定是担心自己,心疼自己,甚至感同身受了,瞧他那满头的细汗,那眉头紧锁的神情,说不定等会还要偷偷的哭呢。 啧,头疼啊。 两位太医也从刚开始的不敢看到后面看得津津有味,惊为天人。 太医一:妙哉妙哉!这个针法可以将伤口很好贴合在一起,到时候拆线时也比较方便。 太医二:真不错!本官行医二十多载,倒是未成见过这般奇异的针法,夫人,您可否慢些让我们看清楚些? 楚风清: 他轻声道:稍后我用猪肉给您演示。 姬于烬冷笑一声,微微抬眸看向他们,声音暗哑:怎么?还真把我当花样子了? 两位太医一僵,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低下头不敢在作声,他们看得入了迷,一时间出了状况,忘记这是在哪了,更忘记了还有那么一尊杀神在那。 终于,耗时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将伤口缝合。楚风清净了手,黑眸望着水盆里浓郁的血色,姬于烬太能忍了,这要是常人哭嚎声怕不得震碎几条街,得绑在床上才能动手。 但姬于烬只是闷哼了几声,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动静,简直不是人。 楚风清又帮他上了药,包扎好,说道:伤口愈合之前不能碰水,每日换药,其次饮食需清淡。 他顿了顿,眸子转了下继续道:府中许多食物都不可用,就喝粥吧。 姬于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没有这般苛刻。 难道楚风清是在报上次他不让他吃东西的仇?? 就在下一刻他证实了自己这个想法。 晚上说不定会发高热,等会劳烦太医开几贴药,以备不时之需。 楚风清睇着他,冷着脸语气平淡地对他吐出几个字:啧,小病秧子。 作者有话说: 姬于烬:我媳妇心疼我! 楚强迫症风清:这个伤口太坑坑洼洼了,怎么都缝不平,烦。 第14章 姬于烬:他就说! 众人:!! 啥?他们听到了啥? 楚风清很是淡定地用帕子将手上的水擦干,而后一双眸子又看向姬于烬。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笑出了声:这么记仇?我就叫过一次而已。 楚风清没有作声,看着床榻上滴了几滴血,还有那被血色染暗的衣裳,又轻声来了一句:小脏鬼。 哈哈哈,姬于烬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不小心牵动伤口,咳了起来。 咳了几声轻笑道:锱铢必较。 李钰和太医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的转,李钰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但是还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被那死太监秀了一遭。 太医看着那伤口和姬于烬大大咧咧的动作,心一直提着,这伤口要是再崩开,就不好玩了,但是他们没胆子提点姬于烬,不敢说。 最后还是楚风清开了口,冷冷清清的声音说道:伤口要是再崩开,我就不帮你缝了。 姬于烬抿唇笑了下,瞧瞧,这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啊,我就是动作大了点,他就这么担心了,这要是真让他知道我在外面杀敌的样子,不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姬于烬靠着床,难得听话乖乖躺着,一头墨发垂在身侧,衬得他的脸越发的白,他笑道:其实一点都不危险。 蛤?楚风清对上他的眼睛,明白了这话是对他说的,但是这说了个什么?算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听不懂他说话了。 而且这人去之前还对他好一阵冷脸,怎么回来就变了个样子?外面说他阴晴不定倒是真。 他没有深究,转身收拾起了工具,这里头一些工具是他原来的,放在之前暂住的小院子里,刚才叫莫管家去取了。 两位老太医立马就围了上来。 夫人,能否让我们看看这些工具? 楚风清让开一个身位:可以。 太医一拿起刚才缝制伤口的针,说是针其实更像是弯勾,针尖锋利无比,所以能很好地刺穿皮肉。 妙!太医二看着这些工具,每一样都很新奇,可否再请教一下夫人刚才缝制的手法?老朽瞧您动作娴熟,缝制的伤口整齐且创口不大。 楚风清颔首,当然可以。 要是太医真的能学会,那也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姬于烬就这么看着他们围在桌前讨论得热火朝天,就这么把他扔这了? 见她和他们两人贴那么近,他莫名觉得有些憋气,姬于烬皱了下眉,假意轻咳了几声。 然而那三人鸟都没鸟他,没反应? 姬于烬抿着唇,又重重咳了两声。 呃屋子中依旧安静,还是没反应。 姬于烬:楚茵茵。 楚风清愣了一下,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回头,眨了下眼,嗯? 姬于烬:我伤口为什么这么疼? 楚风清:那不然呢? 姬于烬: 楚风清:你的伤口很深,会疼些日子,小心别拉扯。 姬于烬:哦。 旁观了全程的李钰,表情扭曲,卧槽,姬于烬这是吃错药了吧! 楚风清继续讲解,两位老太医大开眼界,外伤这一方面整个太医院都没人精通,有时候碰上了外伤的病例那是医也不是不医也不是,头疼得紧。 现在出了个楚风清,两位老太医简直像是捡到宝一样,他们本就好学,听他说的东西许多都是未曾听过的,只一会四只眼睛都是放光的。 其中一位老太医更是直接说道:可惜夫人是女子之身,要是男子之身,太医院定为您留一个位置。 楚风清只是淡淡一笑,若是楚家不曾遭此一难,说不定他真会考太医院。 眼瞧他们越说越起劲,再继续下去两位老太医都要认干女儿了,姬于烬不爽了,怎么?你们太医院还要来我们西厂挖人了? 两位老太医一凛,突然想起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姬于烬笑容灿烂,脾气差起来嘴里就不饶人了:眼睛贴那么近干嘛?老眼昏花连针都看不清了?要不要我和圣上禀报一下,让他换一批年轻的? 两位老太医: 姬于烬:还要我送你们出大门? 老太医忙道:不用不用,督主大人安心养伤,老朽这就退下了。 走时还不忘对楚风清说:夫人若有事尽可寻我太医院。 楚风清轻笑点头,多谢。 李钰还想看看热闹,被姬于烬一个眼神扫过去,只能灰溜溜地溜走了。 等人走光了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姬于烬才卸了力一般躺到床上,往常红润的唇苍白如雪,眉间也隐隐透着青黑之气。 楚风清:刀上有毒。 姬于烬勾了下唇,是。 这毒没什么反应,要不是血色有细微的不对,连楚风清都差点看走眼了,两位太医好像也没什么察觉。 楚风清:不能让人知道? 姬于烬:对。 楚风清:这毒解起来有点麻烦。 姬于烬沉默了片刻,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你的医术真的是跟你二哥学的? 楚风清: 嗯。 姬于烬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两人默契的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姬于烬才道:好。 又过了会,他才道:这毒我有解药,别对第三个人说。 楚风清:好。 他不知道姬于烬究竟做的是什么事,只知道他们这个组织成立不久,飞快崛起,不过短短一两年时间,就力压东厂,成了朝中最大的权力机构,皇权特许,权势滔天。 但这活好像是卖命的活,他看了眼姬于烬光裸的上身,肌肉横理之间全是斑驳的伤疤,或深或浅或新或旧。满身的伤疤换了这两年疯狂的崛起吗? 楚风清收回目光,正想要起身床上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么短短一息,姬于烬已经睡熟过去。 楚风清走到他身侧,将他身旁铺着的被子盖到他身上。 姬于烬眼睫微颤了下,他的衣袖从他脸前带过,鼻端传来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像是雪中的草香,清冷中带了丝温柔,姬于烬身子微僵,而后又放松开来,这才慢慢陷入深眠。 这一睡就是一夜,姬于烬占了主卧,楚风清便让莫管家给他安排了一个客房。 第二日姬于烬醒来,想到昨晚的事,伸出手抓住身上盖着的被子。 他睁着一双眼,想了好久,上次有人给他盖被子时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可脑子都快想破了他也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十几年前了吧,真的好久了。 模糊的记忆中也有一阵香风,微黄的烛光跳动,他睁开眼就看见母亲对他微微一笑。 早膳时。 姬于烬和楚风清看着桌上的两碗清粥面面相觑。 楚风清抿了下唇,昨天还是鸡肉粥,今天怎么就成了清粥了? 他疑惑地看了眼莫管家,莫管家立刻把他主子卖了,主子说,夫妻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因为姬于烬吃的药不能沾油腥,所以只能喝清粥。 好吧,其实是楚风清特意开的这种药报他之前不让他吃的仇,本想当着他的面把之前的账吃回来,但是他打死也没想到,这还能坑了自己。 姬于烬半躺在床上,听到莫管家的话扬了扬眉。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除夕快乐!! 第15章 莫管家瞧了眼姬于烬,又看了眼楚风清,一张皱缩的老脸微红,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做过这种小孩子家的举动,寻了个借口忙离开了此处。 楚风清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算了,将手中的清粥喂进口中。 姬于烬:好吃吗? 明知故问。 楚风清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人在屋檐下,冷冷道:不甜不咸刚刚好。 姬于烬倚靠在床头,听到他的回答勾了勾唇,不再逗他:行了,别吃了,一会就给你上大餐。 说着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才不会像有些人那般小肚鸡肠。 楚风清: 姬于烬的确没骗他,话才刚落地,那边丫环就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不一会,就摆了满满一桌,菜式很多但菜量挺少的,是一个人能够吃完的菜量。 楚风清眨了下眼,眼前有好多菜是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尝过的,他这个喘疾碰到花生定会犯病,所以不能吃与花生有关的食物,小时不懂事时吃过半颗,差点丢了性命,从此之后就再没碰过花生。 母亲小心,从那后不止是花生不让吃,坚果一类都不准出现在他面前,他怕母亲担忧也没再碰,但其实其他坚果应当是无碍的。 这会子桌上有好多道菜是用坚果所制,他眼睛微微亮了点,每每上街路过炮制坚果的店定能染一身果香,却从未尝试过入口的滋味,倒是有些好奇。 楚风清余光看了眼姬于烬唇角微微勾了下,仿佛冬日的雪化在春日暖阳中一般,又朝布菜的丫鬟道了声谢,才小口小口用起餐来。 倚在床头的姬于烬看见后愣了下,手指抚了抚鼻尖,侧过头去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声,一顿饭就被收买了 那丫鬟脸色也瞬间红透,看着楚风清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姬于烬瞥了一眼,对那丫鬟道:你下去吧,他又不是没长手,还要你给他布菜。 楚风清也点头,他在江南时日子过得也比较糙,有人给他布菜他还有些不适应。 丫鬟下去后,楚风清就默默地吃着,姬于烬发现他虽然依旧是冷着张脸,但吃些东西是眼睛会比平时亮上一度。 姬于烬觉得有趣,干脆把自己的碗放下,支着脑袋直勾勾盯着他吃。 楚风清察觉到他的视线皱了下眉,很快又淡定了,他想吃了? 这叫什么?这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上次姬于烬不让他吃,叫自己瞧着他吃,这次也叫他瞧着他吃。 楚风清吃东西很是斯文,礼数周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等全部吃完了后,姬于烬望着桌上剩下的一盘花生羹,问道:怎么不吃完? 楚风清只道:我不喜花生。 姬于烬扬了下眉,你竟然还挑食。 楚风清:你要吃吗?这个你可以吃。 姬于烬:楚茵茵你现在胆子越来越来大了,你不吃的东西让我吃?! 楚风清皱眉:我没动过。 姬于烬:那我也不吃。 楚风清:你可真难伺候。 姬于烬不敢置信:我还难伺候?你现在是吃饱喝足了,可我这就一碗清粥,手还抬不起来,你这叫过河拆桥! 楚风清:你左侧肩膀是好的。 姬于烬: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左侧肩膀不疼了?我现在整个人都是疼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走到他身边伸手道:手。 姬于烬:要手干么?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喂他喝粥吗? 楚风清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帮你把脉,不应该有这样的症状,你是否还有别处伤到了,还是毒发了? 只想让他喂粥瞎鸡儿乱说的姬于烬: 你又不是大夫,你会把什么脉!姬于烬一边说着,一边把粥端起,也不需要汤匙,直接端起就喝,喝了几口脸都快绿了,这东西淡了吧唧,难喝死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1) 说着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喂,把花生羹端给我。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一脸「你看,你就是这么难伺候」的表情。 姬于烬差点被他那一脸苦大仇深给整笑了,一边喝着花生羹,一边笑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连口饭都不喂我,这要是我七老八十的时候,动不了了,你是不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不过你个病秧子,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问题。 他嘴快,话完全不过脑子,虽然是瞎说的,但说出来后还是怔了下,但话这种东西不是想收就能收回去的。 楚风清没多大的表情,他总是那般淡然,像是没什么事能够打破他脸上那层疏离和清冷。 两人沉默了会,姬于烬才道:你先下去吧。 楚风清点了点头,走出这扇门时他才突然想到,姬于烬这话是什么意思?七老八十他们两人还会待在一块吗? 他抬眸望着门外飘飘扬扬的雪,素装银裹,唯独假山上还透着一丝绿,也不知道是什么野花还是野草,生命力如此顽强,为这寒冬带来了一丝绿意。 垂眸时他想,不会的,他和姬于烬的缘分不会长,父亲那边一旦有进展他就要离开此处了,总觉得亏欠姬于烬几分,只能是寻别处补偿了。 下午时分,莫管家神色着急地来寻楚风清,一听,原是姬于烬突发高热。 楚风清没觉得意外,那么大的伤口没点影响才是奇怪的。姬于烬身体已经算是翘楚了,那么大的伤口昨天晚上还能吃能睡,现在才发高热。 走到他房中,姬于烬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眼眸狭长红唇紧闭,病中的他比平日里少了分气场,让人更易接近。 楚风清伸手想要探探姬于烬的额头,只是手尚未碰到他就被抓住了,尽管是病中他的手也如铁爪一般,让人完全无法挣脱,手被握住的同时姬于烬睁开了眼。 眼神似乎有些迷茫,上头布满了红血丝,待看清是楚风清后手又缓缓松开,眼睛也慢慢闭合。 楚风清愣了下,确认他又睡过去后,手才抚上他的额头。 烫手,温度很高,得降温才行。 楚风清吩咐莫管家去装了盆冷水来,又开了张方子让下人去抓药煎药。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剩下的应该会有下人来做,岂料莫管家道:主子不喜外人触碰,我等不敢。 楚风清:我就不是外人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他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想法,结果收获了莫管家一脸不可思议。 莫管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姬于烬,然后看向楚风清,一双浑浊的眼中是各种微妙。 虽然楚风清不想承认,但是他看懂了莫管家的眼神,那眼神太裸了,明晃晃地在说「都圆房了还外人???」。 楚风清:他和姬于烬这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吧。 莫管家眼珠子转了下,恍然大悟一般,夫人奴才这就将下人遣退。楚风清:? 莫管家也是从西厂调过来的人,是个太监,这也是他能够进内屋的原因。 他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夫人不必为难,新婚夫妻害羞也是常事。 楚风清: 害羞? 楚风清刚张嘴,莫管家就带着人急急忙忙退下了,还冲他使了个眼色。 楚风清哑口无言,还没法解释。他转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姬于烬,姬于烬基本没什么意识,被烧的迷迷糊糊的。 楚风清轻叹了口气,行吧,谁让他的身份特殊呢。 他将袖子挽起,冰凉的水激得他手指生疼,拧起汗巾。 姬于烬呼吸微粗,他将汗巾敷在姬于烬额头上,凑近了才发现他的睫毛还挺长的,又黑又长,看着也不柔软。 楚风清没忍住碰了下,却发现比想象中软了许多,他一碰,睫毛就颤了颤。 楚风清扬了扬眉,盯着那颤颤巍巍的睫毛,看着还有些小可怜,他嘴角抿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得让他来欺负欺负他了。 他越玩越起劲,就在他玩得不易热乎时,手指下的那双眼幽幽地睁开了。 楚风清: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楚风清的手指,都沉默了。 半晌,楚风清讪讪地收回了为非作歹的手,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是镇定地将姬于烬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放进盆中。 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中,楚风清紧抿着唇,他什么时候醒的?应该没发现吧? 姬于烬勾了下唇,手指也碰了碰自己的睫毛,这有什么好玩的?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爱」字啊,面对喜欢的人,睫毛都可以玩那么久。 姬于烬的声音被烧得哑哑的,他「明知故问」道:好玩吗? 楚风清刚拧起的毛巾掉进脸盆中,他愣了一下,又重新拧起,装傻道:什么? 他面上不显,耳垂处却微微有些发烫,毕竟这种欺负人的事,被当场抓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姬于烬笑容更盛了些,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笑道:趁我睡着占我便宜,还敢装傻,怎么?敢做不敢当? 楚风清: 姬于烬大咧咧地敞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笑得吊儿郎当:要不再给你玩玩?我躺在这不动,你来? 楚风清抿了抿唇,这人好烦呀。 他伸手将毛巾拧干,直接扔了过去,姬于烬眼疾手快接住了毛巾,你占我便宜,你还生气?楚茵茵你有没有道理了? 楚风清冷着脸,走到他面前,猛的凑近姬于烬。 姬于烬吓了一跳,往后躺去,你干嘛? 楚风清眨了下眼,一本正经:给你吃回来。 姬于烬:吃什么?吃豆腐! 楚风清: 两人面面相觑,姬于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看他的脸,他视线微微下移,下意识盯向他些许苍白的唇。 姬于烬眼睛睁大了些,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猛地转过头,翻过身去,背对着楚风清闷声道: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楚风清皱了下眉,这人真的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等门关上后,姬于烬才转头往门口看去,他抿了抿唇,手摸了摸自己跳得有些快速的心脏,才收回目光,手臂盖上眼。 楚风清出来后,莫管家已经把药买来了,他看了眼药材,药材品质还不错。 他也应该去炮制些小药丸了,上次最后一颗他给姬于烬了,要是再犯病没药可能会有些危险。 但是这个药丸有些药材比较珍贵,他现在 楚风清摸了摸自己的香囊,扁扁的香囊让他的手顿住了,清冷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缝,第一次明白了囊中羞涩是什么意思。 他总不能开口问姬于烬要吧,本来就欠他的了,不能再用别人的钱了。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头顶上顶了两个大字「穷鬼」。 好想出去赚钱,楚风清眨了下眼,脑中开始思索着出去行医赚钱的可行性了。 算了,药的事再缓缓吧。 当务之急还是得去天牢。 姬于烬这人身体素质是真的强,这才一天,药灌下去高热就消下去了。 用早膳时,楚风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姬于烬,他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没想到第二天姬于烬就能起来和他一起用早膳了。 可能因为他从小身子就不好,所以很羡慕身体素质好的人,他一个风寒都还没痊愈,他那么重的刀伤怎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楚风清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眼姬于烬的手腕,比他粗好多! 姬于烬喝了口粥,唇角微勾,怎么又盯着他看了。 楚风清皱了下眉,平日里他胃口并不是很好,这次他赌气一般,喝了两碗粥,三个小笼包还吃了几块糕点,连莫管家都频频侧目。 姬于烬看了眼他的肚子,怕他积食,见他无恙才收回目光,不过还是记在心里了,下次不能让他吃这么多,怕会伤胃。 看来自己伤好了他很开心,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下午时分,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让西厂督主携夫人进宫参加宫宴。 楚风清:宫宴?为什么这个时间点要办宫宴? 姬于烬脚翘在桌子上,他穿了半边的衣裳,另外半边绑着绷带裸露在外,一头墨发散在肩头,笑得格外讽刺,却没有开口。 这场宫宴是庆功宴。 胜战归来。 梁辰那场战争简直是个笑话,前人用命守下来的城,后面的援军去捡了个功劳,反而前人成了打了败战的无用之兵。 姬于烬看了眼楚风清,目光暗了暗,她哥哥就在那场战争中失踪的,还被打成了逃兵,现在依旧在逃犯的名单中。 姬于烬:晚上你不用去,我去就行,你好好养病。 楚风清:可以吗?这不是抗命吗? 虽然他也不想去。 姬于烬笑了下,目光朝远处望去,语气有些陌生:哪有那么多抗命。 既然姬于烬说没事,楚风清自然是同意的。 他本想今日出门去寻寻之前的线人,他得想办法进一趟天牢,帮父亲把病治好了才行,这样才能了解之前发生的事。 从姬于烬屋中出来后,他刚迪昂回屋子,就听见门外两个丫鬟在聊天。 城门外有分发喜饼,迟了就没有了,快走! 喜饼?什么喜饼?你疯了吗?现在当值的时间你跑外面想死吗?! 我也是听送菜的老汤头说的,他一把菜放下就跑了,听说是梁辰战争大胜,所以有分发喜饼,说什么与民同乐,不过分量有限。我们溜出去一会,不会被人发现的,我让我哥帮我盯一下,快走!去看看热闹! 梁辰战!他哥失踪的那场战争。 楚风清抿了下唇,转身走到屋子中,姬于烬,晚上的宫宴我和你一起去。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确定? 楚风清轻点头。 姬于烬迟疑了下,而后说道:行,随你。 宫宴穿着得比较正式,姬于烬一身大红的斗牛服,一顶梁冠压了点他的痞气,看着威严庄重了不少。 楚风清穿了件繁华的官服,是专门赐与一品夫人的衣裳,与姬于烬配套,也是大红色,繁华庄严,贵气十足。 姬于烬看到他第一眼时愣了下,笑道:不错,这身衣裳倒是配你。 第17章 闻言,楚风清看了他一眼,瞥见那高扬的剑眉,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想着礼尚往来,淡声附和了一句,你的衣裳也还不错。 姬于烬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本人的面夸他,没忍住笑道:就只是衣裳?人呢? 这话一问出,周边的丫鬟和仆人都忘了规矩,朝姬于烬望去,或许是因为他示众总是一幅杀神的模样,大家从未见过他这一面,所以此时众人的眼神中多少带点惊悚。 楚风清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抬眸望进他那双璀璨的眸中,他身后是一树含苞的红梅,已经露出了点点梅红。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表情嘚瑟,抢在他之前说道:好了好了,不用说了,爷自然是翩翩君子,淑女好逑。 楚风清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将眼神从他身后的红梅中收回,丝毫不给面子轻声道:厚颜无耻。 转身时却是连他自己都尚未发现,那双清冷的眸中含了丝笑意,仿佛那雪地中的红梅乍然盛开,满眼春意。 走到门口时,楚风清肩头突然一重,一条雪白的披风将他牢牢笼罩着,他朝身后看去,姬于烬已经收回了手,他表情略带嫌弃道:我刀伤都快好了,你个小风寒还反反复复,叫你一声小病秧子还记仇。 若不想别人喊你病秧子,就自己顾着点。 姬于烬说着自顾自往前走去,走到俊马前脚步又突然顿住,转而往马车走去。这次走了几步可能是发现人没跟上来,疑惑地看向楚风清,嘴欠道:怎么?你还有寒风中赏雪的雅兴? 楚风清垂了下眸子,白得有些过份的手拢了拢披在肩头的披风,轻声应道:来了。 这次的马车很是豪华,里头早就燃了暖炉,这会暖洋洋的,从姬府到皇宫没有花多少时间,因为马车不能进皇宫,所以两人在午门前下了车。 要去宫殿的话还有好长一段路,这会午门也停了许多来参加宫宴的马车,不知为何大家看见姬府的马车都停得远远的,原本还闹哄哄的午门,在姬于烬下车那一刻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姬于烬倒是没有一点不自在,反而大大咧咧地将马车帘子撩开,朝楚风清伸手,到了,下来吧。 楚风清看了眼他伸出的手,他伸出的手就是他受伤的那只,楚风清微微拧了下眉,这人真是一点不长记性。 他直接避开了姬于烬的手,手扶着马车的门跳了下去。 姬于烬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上前了一步,霎时间他鼻尖擦着楚风清的额头而过,软玉温香入怀。 两人都愣了下,还是姬于烬反应快些,松开人往前走了两步。 周边的人想看热闹却又不敢抬眼看,一眼望过去愣是一个抬头的没有,这边两人才下马车,那边小太监就小跑了过来。 小太监先是朝两人行了礼,之后唤身后的轿夫出来。 姬于烬见到外人脸色冷了不少,虽然嘴角总是带着丝笑,却没人会认为他是心平气和的人,他指了指轿子,让楚风清上轿。 楚风清看了眼那顶轿子,迟迟没有迈步,他虽很少在京中待,但是他也明白这不该是一个宦官该拥有的权力,在宫中乘轿除了皇亲国戚,其余皆为大不敬。 姬于烬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红唇轻勾,一句话说得平淡:我可是权臣,权倾朝野、皇权特许。 姬于烬率先进了轿子,楚风清抿了下唇,也随他走了过去,轿子外寒冬腊月,他用手撩开轿帘往外望了眼,一路上不乏宫女与官员家眷。 姬于烬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看着绫罗绸缎珠玉钗环艰难地走在路上他表情微冷,仿佛透过她们看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变得悠远,半晌他突然又笑道: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姬于烬做派的确张扬,他的字典中似乎没有「收敛」二字,轿子一路走过,一路都是行礼之人,可姬于烬别说回礼,连面都懒得露一个。 楚风清一路看下来,抿唇道:你这般容易树敌。 姬于烬懒懒地倚在那,因肩膀受伤姿势到底还有些变扭,怎么坐都不舒服一般,后来干脆放弃了,直接靠着楚风清,靠着软的总比靠着硬的舒服,一只手还把玩着楚风清散落的几根碎发,听到他的话,他语气也没当回事,若是靠讨好就能不树敌的话,我日日去午门守着,见人就笑见人就夸。 可惜明显不能够,既然不能我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你瞧,现在他们可怕我了,可是又个个想拉拢我,看不惯我又除不掉我,这才是舒坦。 姬于烬闭了闭眼,干脆躺倒了楚风清的膝盖上,他能感觉到身下人僵了下,不过依旧没有推开他。 够格当他敌人的人屈指可数,他面对的恶意从来不少,不过他见识过最恶的恶,那些背后弹劾搞点小动作的手段,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他闭着眼,身上突然重了些,暖意从身旁沁了过来,楚风清把身上的披风分了一半给他,他不用睁眼都知道他这会肯定是冷着一张脸,他想着嘴角就勾起来了,楚风清自己可能没有发现,他那双浅色的瞳孔看似无悲无喜却总是不经意间透露出让人沦陷的温柔。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2) 他突然就想到了李钰说他之所以不怕树敌不怕报复是因为他孑然一人没有软肋,一旦他有了软肋做事便会收敛了,不过他始终觉得这话是他瞎鸡儿乱说的,这种大道理从李钰那种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都少了几分。 姬于烬掀了掀眼皮,触目是光洁的下巴,软肋?就算有软肋又如何,那便有个人陪着他嚣张岂不是更快活。 到了宫殿前,两个宫女忙过来牵引,一位宫女扶着楚风清,伸手请他往偏殿走,另一边姬于烬却是被带着往主殿走。 楚风清察觉到后脚步停了下来,一双眼望向姬于烬。 姬于烬瞧着他那模样,笑道:就这么一会都舍不得分开吗?罢了,你想去哪边? 偏殿全是女客,楚风清想想就有点头疼,听到姬于烬的问话,立刻指了指主殿,我与你同去。 姬于烬便伸手将他拉了过来,那便走吧。 那牵引的宫女一怔,为难道:督主,这于礼不合。 姬于烬却是不管那许多,没事,我自会与皇上禀报。 宫女见状也不敢再拦,只往旁边让了让。两人走到主殿外,姬于烬突然从袖子中取出一块面纱递给楚风清,需要蒙脸吗? 楚风清想了想,他现在顶替的是楚茵茵的身份,保不齐有人会认识,所以能少露脸就露脸,他点了点头,想从姬于烬手中接过那块手帕,却被他躲过了。 姬于烬寻宫女寻了两个可以固定面纱的簪子,轻手将面纱给楚风清给挂上了,一边挂一边说道:挂着这东西着实不方便也不舒适,只是你硬要与我同去主殿,本也无碍,可那里头有几个浪荡子要是看到你的容貌保不齐又要评价几句,不过这也无所谓,最主要的是怕你脸皮薄。 楚风清眨了眨眼,他发现不论什么选择姬于烬都是让他自己做的,从未强迫过他,除了新婚之夜那次,不过那次最后也停下了。他见过那么多男子,像他这般尊重女子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他突然有奇怪的想法,或许就算妹妹嫁过来,也不会过得太差。 两人一进主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姬于烬旁若无人一般,余光给到楚风清怕「她」会不舒服,却没想到那人比他表现得还淡定些,一身气度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一般,姬于烬抿着的唇微微上扬,不知为何突然想找个人嘚瑟一下,他以前还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心理。 两人走到了首位,大殿中央是皇上的龙椅,以龙椅为标准左右两侧各摆了桌椅,右侧首位乃太子的位置,其余皇子按照顺序依次坐下,左侧首位便是姬于烬。 七皇子手撑着下巴正在那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他男生女相唇红齿白,生得比偏殿许多姑娘还要漂亮几分,他本觉得宫宴无聊,想寻个借口不来的,但母妃硬要他来,要在父皇面前多露露脸。 本以为会无趣至极,这会看到楚风清瞬间来了兴趣,一双眼亮了不少,他不禁开口道:姬夫人你这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怎么跑主殿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又将场中众人的视线聚集到了他的目光中,楚风清抿了下唇,正想着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姬于烬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七皇子殿下是没见过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妇吗? 七皇子赵麟动作微顿,手指把玩着酒盏,一双眼从楚风清身上又转到姬于烬身上,俩人这一身打扮坐那还真像回事,男才女貌,只是这男非男的,一个太监而已,也敢跟他抢女人。 之前在宫中见了楚风清一面,回府之后他便觉得满府的女子都是胭脂俗粉而已,入不得眼,满脑子都是楚风清的一颦一笑,没日没夜都挠得他心痒痒,他甚至想要去姬府将人给绑了来,可偏偏是姬于烬,他手底下能人异士实在太多,别说进姬府绑人,他派出去的人还没进府就被解决了。 他这人爱好不多,权势金钱名利美人名酒,他也只唯好一样,那就是美人,他笑着将酒盏中的酒饮进,慢悠悠道:督主这点倒是和本殿下趣味相投,软玉温香在怀便是江上都不换,不过像督主夫人这种美人实在是难求,督主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让与我吧,不然实是浪费。 说这话时他一双眼又凝在了楚风清身上,一寸一寸扫过,无比放肆,这话说得也很是荒唐,底下好些个老臣都已经拧了眉,好在他只是皇子而非太子,若是太子明日弹劾的奏折怕是得堆满整个案几。 哈哈哈,七殿下怎可与我这等奴才相提并论,奴才最大的趣味可不是美人,而是 杀人。姬于烬似笑非笑,手指捏了枚坚果,微微发力,坚果便朝着赵麟的位置径直飞去,他桌上的酒盏瞬间炸裂,碎片酒水飞溅而起,赵麟被酒浇了一声,忙起身将身上的酒水扫落,表情都狰狞了,姬于烬!你好大的胆子! 姬于烬装糊涂:嗯?七皇子这话从何而出? 你赵麟气极,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你蔑视皇家,是想要掉脑袋吗? 蔑视皇家?七殿下可别给奴才扣这种大帽子,奴才担待不起,若殿下硬要这么说的话,还请拿出证据来,虽然奴才是那泥泞里的泥人,但是今儿也要拼了这顶头颅禀明皇上,为自己讨个公道才是。 姬于烬声音懒洋洋的,和他说的话完全判若两人。 七皇子看了眼桌上那枚已经碎成末的坚果,握了握拳,最后还是二皇子赵奕郁当了说客。 好了,七弟别闹了,快些下去换身衣裳,父皇马上就来了。他说着顿了顿,又对姬于烬举了举杯,七弟不懂事,口无遮拦,我替他向督主道个歉。 只是赵奕郁一出来,底下的百官又小声议论了起来,全因他与楚茵茵曾定过亲,不过大部分还是夸他识大体。 楚风清看了眼赵奕郁,或许是这么久身边也没有什么正常人,这会看见赵奕郁这般做事周全之人竟有些不适应了。 姬于烬也不举杯,微微抬着眸嗤笑道:奴才不敢,二殿下严重了,只是奴才竟不知道歉这种事也可以替的。 赵奕郁: 这时李钰接了话,作为锦衣卫之首他也有个位置,下官不才,却是听到七皇子侮辱督主夫人,男儿之妻岂可被辱,恳请太子殿下二殿下做主。 这话一出,乌泱泱站起了一片,六部九卿中竟全有人起身,他们整齐行礼道:请太子殿下二殿下做主。 赵奕郁端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赵麟咬牙硬是半声不吭,百官保持姿势不动,大有施压之举。 姬于烬稳稳坐那,夹了块糕点到楚风清碗中,对他道:这种糕点味道不错,不过容易积食,不可多食。说这话的是时候他声音也没压着,满朝文武基本都听见了,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却没一个人再敢出声,生怕会牵扯到自己。 眼见场中剑拔弩张时,楚风清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传出,我不喜欢吃这个,太甜。 第18章 百官:现在是讨论吃什么的时候吗?!是讨论甜不甜的时候吗?!啊!被这对夫妻给搞疯掉! 倒是姬于烬「哈哈」笑了两声,笑得楚风清跟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姬于烬这次压低了声音,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哈哈哈,小病秧子你还挺合我的心意的,你若是男子,我定要与你结拜为兄弟。 楚风清: 好在这话没被李钰听见,不然他一定会想要晃一晃姬于烬的脑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坐首位的太子殿下一双三白眼往起立的百官中望了一眼,又看了眼姬于烬,他勾了勾唇,终于开口道:此事的确是七弟先挑起的,七弟道歉。 赵麟: 他脸黑成了碳,握着酒杯的手背绷起几条青筋,他虽不情愿,但到底太子发话了,他也不敢不从,只能冷着脸咬牙切齿道:督主见谅。 姬于烬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奴才不敢当,只是我家夫人那 赵麟:姬于烬,你不要欺人太甚! 姬于烬也不说话,就淡笑着看着他。 赵麟知道没有退路了,看着百官威逼又看了眼站在姬于烬那边的太子,他闭了闭眼,哑声道:督主夫人见谅。 楚风清轻轻颌首,姬于烬才扬了手将手中那杯酒一饮而尽,底下百官落座。 赵麟黑着脸出门去更换衣裳,赵奕郁抿了下唇,望着姬于烬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他那温润如玉的笑容。 等大殿开始闹腾起来后,楚风清才道:你不必如此维护我。 姬于烬喝了口酒,懒洋洋道:好歹你现在是督主夫人,我不护你谁护你。 他说着又皱了眉不愤道:你这人实在没良心,护你还错了? 楚风清抬眸朝他看去,见到他那样,没忍住抿唇笑了,你这样子像怨妇。 姬于烬: 他放下手中的酒,嘴角高高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嘿,你个小病秧子,我发现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调笑我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哦,我忘了,你说那不是害怕是害羞对吧? 被翻了旧账的楚风清:不,他什么都没听见。 底下的百官其实对楚风清都好奇死了,人人都说姬于烬娶了京城第一美人,可偏偏大家没见过,这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还用面纱包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他那周身的气度的确不是凡人。 虽然一个个好奇的要死,但是也没人敢上前去打探,那可是姬于烬啊,皇子都敢打的人他们敢惹吗!这时候见过楚风清真容的李钰就成了香饽饽,一个个借着敬酒上他那去打探消息去。 姬于烬他们不敢惹李钰还是可以的,于是李钰享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待遇,一张娃娃脸被哄得红红的,他膨胀了,面对来询问的人他都故作高深道:督主夫人的容貌非一言两语能够表述清楚的,不!应该说没有词汇可以形容那等美貌,总之就是倾国倾城、此貌只应天上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他说了一连串的词把他所有的墨水都用光了,说不下去之后轻咳了两声,说道:反正你们没能见到就是人生一大遗憾,啧啧啧。 有官员看不惯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呛了句,李钰你那么得意干嘛?又不是你的夫人,你与督主一同长大,连督主都有夫人了,你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督主还是个太监都能抱得名动京师的美人,你空有一身蛮力有何用。 李钰:「噗呲」「噗呲」不知为何总觉得有无数根无形的箭插到了他的心脏上,他抚了抚胸口,太草了! 赵奕郁余光总是似有似无地瞥过姬于烬那桌,他看见两人的互动一股陌生的情绪奔腾而出,待他发现自己那丝异样的情绪时微愣了下,垂下眸子,猛灌了几口酒。 这时,皇上才迈着步子姗姗来迟,百官皆呼万岁,行礼过后,皇上才坐下第一眼就看见了蒙面的楚风清。 他看向姬于烬:姬卿这是? 姬于烬起身回道:回皇上,内人从小江南长大,不识皇城规矩,奴才怕她冲撞了贵人斗胆带到身边,还请皇上谅解。 他这话一出惹得皇上哈哈大笑,我懂我懂,难得见姬卿有这一面,看来朕这门婚事赐得很是正确啊。 问完姬于烬,他又瞧见一个位置上空了,而后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儿子,问道:小七呢? 赵奕郁起身回道:回皇上,麟儿的衣裳被酒水打湿了,这会去换衣裳了,马上就到。 皇上眉头微皱,小七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另一边,赵麟一出门就把一个小太监给踹飞,一口闷气不知该发去,等回到自己宫殿后想起刚才的难堪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屋子地上都是他砸的东西的碎片。 见他这样伺候他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替他将衣裳脱了,生怕惹到他,可是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出错。 嘶。赵麟倒抽了一口气。 原是宫女替他脱衣时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发,宫女瞳孔一缩忙跪下,殿、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赵麟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头发抽出,掌心有一根断发,饶命?可以啊,给我磕五百个头我就饶了你。 小宫女瑟瑟发抖,用力往地上撞头,赵麟蹲下身子瞧着她血流满面,刚才的一口郁气稍稍转移了些,他又在宫女这找到了些平衡感。 他看了会,觉得无趣,朝外面招手道:来了,把她给我拖下去。 杖毙。 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求殿下饶了我,我老母亲还等着我带钱回去治病,求殿下网开一面!求殿下了! 她头用力磕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可是在整个偌大的皇宫中,一个小宫女的命实在微不足道,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也没人因她的话而手下留情,不一会就被四个太监拖拽下去了。 尖叫声充斥着整个屋子,赵麟却好似充耳不闻,等另一位宫女伺候他穿好了衣裳后,他掸了掸衣裳的灰尘,慢慢悠悠道:小可怜活在这世上也不过受苦,今儿个我发发善心,你父母我也给你送过去,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伺候他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他那张好看的脸这一刻却是比修罗地狱的夜叉还要可怕上几分。 打理好后,他却不想要回去宫宴,这会子父皇应该已经到场了,过去说不定还得挨一顿批,倒不如不去的好。 他深吸一口气,只要一想到宫宴上的事,那股才压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总有一天我要姬于烬好看,我就不信一个太监而已,我还动不了他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前来禀报:殿下,林英探亲回来了。 嗯。 林英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太监,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林英瞧见赵麟那样,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惹到他了,他也不着急,朝小太监问了前因后果,听到宫女那事,林英皱了下眉,叹气道:把她埋了吧,然后让个嘴严的人送些银钱出宫给她母亲。 是。 林英将东西收拾妥当后才走到赵麟身边,奴才林英参见主子,主子万福金安。 赵麟瞥了他一眼,起来吧。 林英:主子,您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呵。赵麟瞬间变脸,怎么,你个狗奴才也敢来笑话本殿下? 主子饶命,奴才不敢。林英说着这话,却没有半点讨饶的模样,他走到赵麟身边,见赵麟腰带没系好,便从身后环过他的腰,将腰带给他扣好,鼻尖蹭过他的发,林英眼神微暗,很快又克制地放开了他。 赵麟也没有半分不适,仿佛这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林英退后两步,他的身材比一般太监更高些,白面无须,声音相对于普通的男子来说尖细了不少,长相中等,和赵麟那张精致的脸站在一起就显得更为普通了。 他对赵麟行了个礼,主子与姬于烬的矛盾主要还是因为楚茵茵,之前您让奴才派出去的人全都折了,我们进不了姬府,还可从姬府之外动手。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3) 赵麟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继续说。 是。林英不卑不亢,继续道:今儿就是个好机会,宫内有我们自己的人,只要用点手段便可以将楚茵茵虏来,您用过之后再将人送回去,一幅药下肚,怕是连楚茵茵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姬于烬再发现也于事无补了,不过主子若是小心些,他或许连发现都发现不了。 对啊!赵麟拍了拍手掌,我竟忘了还有这种药。 林英我果然还是不能离了你啊!赵麟哈哈笑了两声,他用力拍了拍林英的肩膀。 林英瞳孔微缩,笑了笑,主子好奴才就好,只要主子高兴,奴才做什么都可以。 赵麟:快去把东西准备好,最好立刻就行动。 林英:是,主子。 宫宴进行到中途,皇上像是才想起为何举办此宫宴,将这次大胜归来的将军招至大殿中央,赏赐了好多东西。 楚风清握了握拳,抬眸望向那名将军,战争的残酷他从未见过,但在他心中大哥是最坚毅之人,就连他谈论起战争都忍不住唏嘘热泪大哥曾与他说,梁辰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只要有他在梁辰这座城池就不可能被破,他永远会做大明最坚实的那堵墙,挡住最凶猛的鞑子铁骑。 他与大哥也有两年未见了,两年前大哥曾说这次回来给他带梁辰的特产,可是他失信了,他守住了与百姓的约定却没遵守与他的约定。 楚家军抵抗住了鞑子的铁骑,却没抵挡过争权夺利,没抵挡过人心不古、荣华富贵。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赏赐结束后,就上来了一群歌舞姬。 楚风清垂了眸子,想着上次副将所说的事,一切都是姬于烬所为。 姬于烬 第19章 他朝身旁望了眼,就在这时宫女端上来了一盘小食,姬于烬看到后端到了自己那边,楚风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姬于烬被他气笑,看着他道:你防我怎么跟防贼一样,不缺你那口吃的,这是花生做的,你不是不喜花生吗? 楚风清眨了下眼,轻轻「嗯」了一声,他只是有些意外,自己只说过一次他不喜花生,他竟然记住了。 而后他轻笑了下,不过因为有面纱的遮挡,姬于烬并没有看到那丝笑意。 或许就是这么一点的善意,楚风清突然有点不愿相信此事是姬于烬所为。 楚风清思考着,抬眸便看见姬于烬又往杯子里倒了杯酒,他皱了下眉,伸手将他的杯子取走,你的毒和伤都不宜饮酒,两杯已是极限,你所中之毒若是饮酒过多,会变得比较麻烦,到时你就算有解药也得受些罪。 姬于烬看着他手中的杯子,刚想张口,皇上突然朝姬于烬遥遥举了下杯子,姬于烬扬了扬眉,对楚风清摊手,好像在说「你看,没有办法」,总不能连皇上的酒都不喝吧。 他抬头将杯中的酒喝净,有了皇上带头,底下的文武百官以及各个皇子们都开始朝姬于烬敬酒,生怕会落后于人。 楚风清: 而皇上喝了几杯酒后倒是先退了,皇上一走,群臣就更是放肆了。 姬于烬又喝了一杯,这时手中的杯子突然被抽走,楚风清掀起面纱一角,一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无比豪爽,要知道这酒烈啊,一般是武将才能胜任的。 姬于烬: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双狐狸眼睁大了些。 楚风清放下杯子后,擦了下唇上沾到的酒,声音清冷道:诸位抱歉,他暂时不能饮酒,可否由我代劳? 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李钰张着嘴,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弟兄,压着声音发疯,又不敢大声让其他人听见,艹,不要拦我!姬于烬他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媳妇!凭什么!! 这几位弟兄也都是姬于烬一派的人,听到这话齐齐松开了手,去吧!替我们出口气! 李钰: 他看了眼姬于烬,咽了口口水,要不你们还是拉拉我吧,你们这样搞我很没面子的。 弟兄们:怂货,散了散了。 李钰: 楚风清一连替姬于烬挡了好几杯酒,众人纷纷夸赞。 督主夫人真是海量。 女中豪杰啊。 直到桌上的酒壶空了,旁边的宫女又送了一壶来,这壶他才喝了一杯就被姬于烬拦了下来,他手盖在杯顶说道:好了,不能再喝了。 姬于烬看了眼围过来还想要敬酒的人,众人被他那一眼看得立马做鱼鸟散。 等人都走了,姬于烬才笑道:几杯酒而已,我还是顶得住的,不用替我。 说到底还是太在意他了。 楚风清瞥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明说,但是依他的了解因为太监少了根,大多数身体都会比正常男子的身体弱些,虽然姬于烬好像是个例外,但是好歹他是个病人,又是刀伤又是中毒的,他害怕万一姬于烬有了个好歹,到时候他还落了个「寡妇」的身份,似乎不是很好,不过应该会清静不少。 姬于烬满心以为「她」担忧、关心他,却不知那人都已经在思考他死后的谋生之路了。 二皇子赵奕郁他浅浅地看了眼楚风清,那双眼似乎会笑一般,实是如玉公子,姬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他说着朝楚风清举了下杯,楚风清微微点头,将那杯酒饮下,姬于烬皱了下眉,但是没有阻拦。 两人都没有发现赵奕郁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他曾与楚茵茵订婚,虽二人未曾见过面,但偶尔拜访时也能从楚母楚父那听一嘴对方的一些习惯,其中就有一条滴酒不沾,一杯就醉。 赵奕郁手指摩挲了下杯子,所以眼前这位海量的「楚茵茵」又是谁。 二皇子走后,姬于烬看了楚风清一眼,这酒这么烈他怎么像无事人一般。 楚风清察觉到他的目光,学着姬于烬的语气莞尔道:放心,这一点酒而已,我还是顶的住的。 呃姬于烬半信半疑,忍了会没忍住小声问了句:你不会耍酒疯吧? 他想了下那个场景,突然来了兴趣,楚风清这样的人耍起酒疯会是什么样的?他想着又往楚风清的杯中倒了点酒,懒懒笑道:要不,你再喝点? 楚风清:姬于烬,你是三岁孩童吗? 姬于烬「哈哈」笑了两声,将楚风清杯中的酒倒到了自己杯中,突然他意识到,刚才楚风清喝的是自己的杯子。 他看了眼自己杯子,今天因为是进宫面圣,所以丫鬟帮楚风清涂了点口脂,这会杯上有一个浅浅的唇印。 姬于烬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下,楚风清见他盯着杯子看,也看了过去,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姬于烬在看什么,他也愣了下,两人视线撞了下,下一刻两人都偏过头去。 楚风清抿了下唇,轻声道:男儿不拘小节。 姬于烬本还有些波动,被他这一句话打回了原形,听到「她」这话,转头看向他,什么男儿?你是男的吗? 他说着顿了顿,严格来说我也不算男的,这怎么就能不拘小节了? 楚风清: 这话他甚至没法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因为之前那一遭两人都没有再喝水,只是偶尔夹点菜,看看表演。 姬于烬夹了几筷之后就将筷子放到了一旁,说道:宫宴除了糕点真没几道可以入口的菜,你也随便吃几口,回去再吃吧。 楚风清「嗯」了一声,眼睛盯着拿着筷子的手,总觉得有些使不上劲,他皱了下眉。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太久没有饮酒,醉了?可就这几杯怎么可能会醉呢?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这种无力感越发的明显了,过了会头也开始有些晕,大殿四周都燃了旺旺的碳,这也是为何大殿中如此暖和的原因。 原本还觉得这暖风舒服,这会被这热风一激,楚风清只觉得更晕了,心口处更是像有一把火在烧一般,楚风清也没多心,只以为这酒与其他酒不同,格外的烈。 姬于烬看了眼楚风清,见他表情不适问道:怎么了?醉了? 楚风清摇摇头,刚才才大放厥词怎么能承认自己因为这么几杯酒醉了,那岂不是在姬于烬面前再没抬头之日,他抿了有些干的唇,说道:可能是屋内炭火燃得太旺,有些闷。 姬于烬:娇气,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楚风清刚想说话,就在这时一名宫女又上了一盘菜,却不知怎么回事,小宫女笨手笨脚的将桌上的酒水给碰倒了,一壶满满的酒全洒到了楚风清的方向,尽管姬于烬眼疾手快将酒盏扶起,但楚风清的衣裳还是没能幸免遇难。 宫女忙跪下,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楚风清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宫女,轻声道:无妨,只是沾了些酒而已,你退下吧。 宫女忙谢恩,姬于烬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可冬天的衣裳本就厚重,大多都是棉制,吸水性良好,哪能用手帕擦干,马车中有换洗的衣裳,我派人给你去取。 楚风清点了下头,那宫女擦了把脸,对楚风清道:贵人请随奴婢来,奴婢领您去换衣间。 好。 姬于烬将身后的披风递给他,披着去。 楚风清接过披风跟着丫鬟往外走去,刚好他也想要出去透透气。 丫鬟举了个灯笼,带着楚风清穿过了条小道,楚风清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问道:不过是换衣裳的地方怎会如此的远? 宫女低着头,因为华林殿有男客,害怕冲撞了各位贵人,便将女客换衣裳的地方换到了隔壁宫殿。 这话听起来还是挺有理有据的,楚风清却不信了,因为他原以为只是醉酒,可这冷风一吹他发现脑袋越发的昏沉,最重要的是身体像是燃了一把火,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欲望。 若是还不知道自己着了道,楚风清这大夫也是白当了,他没有停下脚步,尽量保持着镇定,压抑着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趁宫女没有发现,他悄悄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往嘴里喂了一颗。 药丸一入口便觉得那股子燥热好了不少,竟然真是那种肮脏的药。 楚风清拧了拧眉,停下脚步,他的服下的药只能暂时压制,这种药没有解药。 另一边姬于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从楚风清走后他就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第20章 楚风清一停下脚步,前面带路的宫女就发现了,宫女走到他面前问道:夫人,怎么了? 楚风清拧着眉,干脆将错就错,手扶着旁边的栏杆,一幅喝多无力的模样,能否劳烦你帮我喊我夫君姬于烬来? 宫女神情瞬间有些难看,特别是听到姬于烬的名字时,身子都打了个颤。 她讪讪笑道:这前方就是大殿了,要不我扶着夫人再走几步?这儿风大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我送您过去后就差人去寻督主大人,您看可行否? 楚风清迟疑了下,一双眼清冷至极,手指抵上衣袖中的银针,之前为了防姬于烬的银针,结果姬于烬没防住现在好像能派上用场了,他点了点头,麻烦了。 宫女退回来掺扶着楚风清往前走去,眼瞧着地方就快到了,脖子后突然一阵刺痛,一支银针插在她脖子后方,她还没来得急反应就失去了意识。 宫灯落地,一阵风吹过来,火苗摇摇曳曳,坚持了一会终于灭了,四周变得一阵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楚风清手抚着胸膛,不再压抑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差点被宫女的惯性带到地上,刚才吃下去的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这药性竟如此的烈。 不消一刻,胸腔处那把火烧到了全身,楚风清连抬步的力气都没了,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一向清明的脑子变得混沌,黑暗中他甚至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分辨清楚,只能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无法思考的感受太糟了。 另一边,赵麟在寝宫焦急等待,眼见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耐心也渐渐消耗殆尽,他往外看了一眼,问在一旁伺候的林英,林英,人怎么还没来?! 林英脸上总是一派淡然,他顺着赵麟的目光看了眼窗外,做了个揖,恭敬道:奴才不知,主子稍等,奴才这就出去打探。 赵麟挥了挥手,快去快去。 是。 林英出门后,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影,而后他唤来一个小太监,贴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等他吩咐完后,对那小太监道:去吧。 小太监对他行了个礼,是。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慢悠悠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楚风清过来的那条路走去,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一张稍显普通的脸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冶。 姬于烬本想出去寻楚风清,岂料他还没起身太子便来寻他了,他虽不喜太子的眼神,但到底在宫宴前太子替他们说了话,他欠他一份情,想着楚风清在皇宫中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便重新坐下应付起太子来。 酒过半寻,太子已经有些微醺,他的眼中还看不出半分醉意,只是这半晌楚风清竟还没回来,这让他有些等不住了。 他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摆脱了太子,突然李钰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焦急地朝他走来。 他小声对姬于烬说道:嫂子出事了。 姬于烬脸色瞬间就变了。 等人离开后,赵奕郁看了眼原本楚风清坐的位置,沉思片刻放下手中的酒杯,也起了身。 太子瞧见赵奕郁起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二弟这是去做什么? 赵奕郁:回皇兄,臣弟今晚饮酒过量,这会觉得有些醉了,想先退下了。 太子:是吗?我倒是觉得你清醒的很。好心劝你一句,有些热闹还是不要凑的好。 听到他的话,赵奕郁愣了下,很快又恢复了,他笑容温润道:皇兄教训的是,不过臣弟是真的有些醉了,先行告退。 另一边林英很快就看到倒在路上的那名宫女,他用脚踢了踢她,见她没有反应便退后了一步,往四周看了一圈,可无奈天太黑了,宫灯也只能照亮这一小块地方而已,什么都找不清楚。 就在这时赵麟竟也追了出来,林英,怎么了? 眼瞧着就要没时间了,人还没来,赵麟在屋子里实在等不住,便顺着林英的脚步也寻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宫女,他瞬间变脸,人呢?楚茵茵呢?! 林英面不改色,回主子,奴才也不知道,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没瞧见楚姑娘。 什么叫没瞧见?!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赵麟有些绷不住了,眼见又要失败了,他一巴掌摔了过去,林英被他打得一个踉跄。 废物! 林英舌尖顶了顶被打破的脸颊,一股铁锈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他徐徐道:主子息怒。 楚姑娘喝下了那杯酒,这会应该已经发作了,她跑不远的,奴才这就让下人去寻。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4) 赵麟咬了咬唇,红唇沾了水更是娇艳欲滴,他盯着林英咬牙道:最好是,要是这次又失败了林英你就自己去领罚吧,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身边不养废物。 林英瞳孔猛地一缩,一双眼变得通红,过了一会才道:是,主子。 等姬于烬几人到小路时,倒地的宫女已经不见了,姬于烬皱着眉,那个宫女找到了吗? 李钰:没有。 姬于烬闭了下眼,越是着急他反而显得越发的镇定:是谁给你报的信? 李钰:一个小太监,那太监不是西厂的,也没在东厂见过,不知道是哪个宫殿的。 姬于烬手指摩挲了下,说道:去把那个小太监带到西厂去,让人给我把底细盘清楚。 他说着顿了下,还有让西厂所有番役都给我出来找人,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李钰顿了下,要是东厂和侍卫那边阻拦怎么办? 姬于烬黑着一张脸,一双狐狸眼中满是戾气,让人不敢近身,他看了李钰一眼,语气不善一字一句道:还要我教你吗?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卡文了。 还有你们这群lsp,明明嘴里口口声声喊着楚楚老婆,却想要把我家楚美人送姬狗嘴里!是没爱了吗?!【狗头】 第21章 李钰:是。 他看了眼姬于姬于烬,这次他好像是真的动怒了李钰一手接住他丢过来的令牌,也不知道他这种转变是好是坏。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了,找人才是关键的。 他才出去,姬于烬按了下太阳穴又把他叫住,罢了,你盯着,我去趟皇上寝宫。 等姬于烬从皇上寝宫出来后,整个皇宫大乱,东厂那边也被惊动,东厂厂公顾家闻风而来,看着姬于烬那样似笑非笑道:啧,西厂督主这么大阵仗啊,扰乱皇宫你就算有十个脑袋都是不够掉的。 姬于烬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怎么?公公也要来掺一脚? 东厂厂公顾家眸子微转,咱家可不敢。 姬于烬抿唇道:宫内闯进来一个刺客,锦衣卫奉命捉拿,还请公公不要多加阻拦。 顾家手帕捂着唇道:您也甭跟咱家演了,您弄这么大动静,就算我东厂卖你一个人情不加做阻拦,这么大的动静迟早得惊动皇上。 姬于烬:公公说什么,刺客入宫行刺本督主第一时间就禀明了皇上。 顾家捂着唇笑了下,他盯着姬于烬的背影。 他旁边的东厂小太监絮絮叨叨又带了点讨好道:我还道这头恶狼永远没有软肋,这不就送上门了。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也还这般风流,一个对食而已,送了就送了呗,搞得这般难看,要我说这西厂最后肯定斗不过东厂,也就让他风光这一会。 顾家连个眼神都没给那小太监,收回眼神后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去,所以说你永远不可能变成姬于烬,我们不要插手,看他们狗咬狗。 虽说西厂是为压制东厂的产物,但有奶吃就是娘,谁说东厂和西厂就一直会争锋相对呢。 整个皇宫都是来去匆匆的锦衣卫和西厂番役,赵奕郁本想让身边的人也去寻人,可刚下完令他又道:慢。 他握了握拳,看着皇宫乱哄哄的,迟疑了下又道:罢了,不用去了,去帮我请察先生过来。 这次不管成不成,赵麟或者姬于烬总有一伤,更或者可以一石二鸟,他现在不能出手,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楚风清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了,眼睛似乎变得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走,得再走几步,离那个地方越远越不容易被发现。 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楚风清摔倒在地,头上的钗环松了,一头黑发如瀑一般散下落在他的肩头。 呵哈 呼吸声越发的粗重,脚上传来一丝痛意让他又拾回了一丝理智,没力气了,楚风清眨了眨眼想要让视线清楚些,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他皱了下眉,这究竟是什么药药性如此之烈。 他摸索着从怀中又掏出原来那瓶药,倒了好几颗到嘴里,干嚼着咽了下去,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或许是因为用量较大,服药后稍微好过了些,旁边是一片假山,他往四周打量了眼,确定这个地方他没来过,几乎没有多想他就躲进了假山中。 姬于烬会找到他的。 呃楚风清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姬于烬自己何时如此依赖他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第二股热潮涌了上来,有些地方起了反应,楚风清皓白的齿咬上唇,精致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与清冷完全相反的神情,还有些难堪,他从未如此失仪过。 他颤着手摸出仅剩的一根银针,又狠又准地刺向一个穴位,不能坐以待毙,他得靠自己。 银针没了半截,刺痛让他的眼微微有些红,痛意没让他被那滔天的情,欲淹没。墨发垂至腰际,几丝碎发黏额上,一身庄严的红衣都妖冶起来。 他努力回想着刚才自己走过来的路,大殿是不能回了,现在这幅样子要是回到大殿上,指不定明天就传出什么肮脏的话。 而且他垂了垂眸,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着,他漏算了一点最重要的,自己这幅样子要是见到了见姬于烬,暴露了身份可怎么办 不说父亲,这件事要是暴露了,依姬于烬的势力就算是江南的母亲和妹妹都难以幸免。 还有要是姬于烬误会了什么,一剑了结了他,他也是哑巴吃黄连了。 他闭了闭眼,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不是很清明的脑子飞快转动着,权衡利弊。 突然假山外传来了几人的脚步声,楚风清侧耳细听,将自己的呼吸声降到最低。 等外头的脚步声慢慢远去,他才吸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他一转头就看见了赵麟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他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大美人,你可让我好找。 楚风清还没来得急反应,一个太监又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灌了一瓶药,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他皱了皱眉,尽力保持着冷静。 听到床上的动静,赵麟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语气颇为熟捻,醒了?要不要喝被茶? 楚风清张了张嘴,可不管他如何使劲都发不出声音,他便不再做无用功,不过发生什么事,他暂时都得保持体力。 哦,忘记了,你现在发不出声音。赵麟端着杯酒摇摇晃晃走到他身边,来,喝一杯? 楚风清侧过头去,赵麟「啧」了一声,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一定得是我的人,你长得太合我心意了,可能这么说有些肤浅,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些肤浅的事。 他说着手指捏着楚风清的下巴,将酒杯抵着他的唇,乖,喝下去,别让我动粗。 辛辣的酒顺着他的唇流下,有些灌进了嘴里有些顺着脖颈流下,他被呛到咳了几声。 酒液在灯下晶莹透亮,赵麟看这一幕看得眼都有些直了,红唇轻启:我原本想说用过一次就把你还回去,不过现在我后悔了,我要把你囚禁在这。 别当心,我会很温柔的。 楚风清不知道赵麟给他喂了什么药,总之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触碰银针的力气都没了,只有那奔腾不息的热潮一股一股往他脑子里冲。 就在赵麟手指碰上他衣裳的扣子时,门被敲响了。 主子,西厂督主来访。 赵麟一张脸瞬间黑到底:滚!让他给我滚出去!我就不信了,皇子的寝殿他也敢闯。 然而下一刻,一声巨响传来,赵麟寝殿的门被踢开。 姬于烬一身红衣,手中握着根马鞭,一字一句道:奴才斗胆恭请七殿下安。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就是更的有点少,因为马上到V章字数了,所以我压了一下,等这周三也就是后天入V的时候就有万字长更!V后我争取日六!!谢谢大家支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姬于烬红衣黑发像是地狱中出来的修罗一般,戾气十足,待他看到床上的另一个身影之时一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他怒极反笑,微微勾着唇说道:七殿下,您是否要解释一下? 他的突然闯入让赵麟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了下,对上姬于烬那双眼,这才知道害怕,下意识看向林英。 林英眼神微闪却是装着没收到他的眼神,跪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卑微至极。 楚茵茵过来。 姬于烬平静的语气让在场的人更觉得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楚风清不能否认在听到姬于烬声音的霎那,他那久悬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尽管面对姬于烬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所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困惑。 他轻咳了几声,黑发铺满了整个肩,庄严的衣裳衣扣被解了两颗,莹白的脖颈上被手掐出来的印子青黑发紫,无比明显。 原本绷着神经还可以和那一股股摧毁理智的欲望奋战一二,可神经一旦松懈下来那股热》欲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占领了整个身子。 过去?他想要爬起来都没力气,他张了张嘴,下一刻就皱起了眉,他被喂了哑药,赵麟想让他喊都喊不出来。 他心底升腾起一股恶寒,如此娴熟的手段、齐全的药品,也不知道赵麟对多少人用过,那些人的下场他连想都不敢想。 楚风清朝姬于烬望了眼,摆了个手势,一张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绯色。 姬于烬哪里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嘴角的弧度没能维持住,没了笑的眼无比可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一鞭甩了过去,又狠有准直接把赵麟的衣裳打碎,露出鲜红的皮肉。 屋子中的人都被赵麟尖叫的声音刺了耳朵。 姬于烬又一鞭过去,圈着他的腰将他拉到了地上,在哭声中他声音很轻:你竟然敢对他用药。 赵麟手够着背后的伤,身子疼得直发抖,声音也微微颤着:啊!!放肆!来、来人,来人快过来,把这个欺君罔上的太监给本殿下拉出去斩了! 人、人呢?人都死哪去了?赵麟眼瞧着姬于烬朝他走过来,双脚踢着地不住地往后挪着。 姬于烬没理他,绕开他走到床前,他从地上捡起原本楚风清披着的披风,用手拍了拍将上面的灰尘拍干净,将披风从后面绕到前面将楚风清包得严严实实,马上带你回家。 他说着视线下移看到了他脖颈上的伤,眼又红了些,他手指下意识想触碰那处,一抬眼对上了楚风清那双还没褪下惊惧的眼,他愣了下,硬生生将手收了回来,抱歉。 他说着顿了顿,将披风的带子绑好,又将床帘放了下来,回家之前,先讨点债。 隔着帘子楚风清听到姬于烬小声叮嘱了一句:怕的话,把耳朵也捂上。 楚风清眨了下眼,青绿色的床帘将他所有的视线都遮挡了,严严实实的披风让他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了许久才想起那是什么,是安全感。 其实赵麟没从他这边讨去什么好处,甚至脖子上的掐痕都是他和赵麟争抢扣子留下的。 姬于烬取出一块手帕将鞭子从头擦了下去,一点血色将白色的帕子缀了一朵红梅。 李钰。 在!李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极怒之下却又插不上手。 姬于烬走到赵麟面前,蹲下身子,一双狐狸眼紧紧盯着赵麟一字一字道:关门。 赵麟:姬于烬你想干嘛?! 姬于烬:你猜? 李钰听到命令也有些纠结,这门一关会发生什么事他猜都能猜道,关键赵麟是皇子,所谓君臣之情不过就那些,皇上待姬于烬再特殊也不可能容忍他打太子的,他踌躇了下,抬头就看见了姬于烬的表情。 得,那一脸的杀意,怕是劝不住。 李钰把门关上,不过他却出了屋子,他抬头看了眼漫天的繁星,他呼出一口气,瞬间凝成白气,来人! 在。 封锁此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也不可放一人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屋内传来赵麟的咒骂声。 李钰和那侍卫对视了一眼,李钰苦恼地皱了下眉,咳,那个督主在擒拿刺客,好了,你下去吧,就按我说的办。 侍卫:是。 姬于烬一点没因为他是皇子就留情,一鞭一鞭无比狠戾,要说赵麟开始还存有一丝侥幸这会却认清了现实,姬于烬是真的想要杀他。 姬于烬唇一点一点勾起,每一鞭下去他唇弧度就深一点:七殿下好玩吗?可是极少人能让奴才亲自动手的。 鞭子上有倒刺,一鞭下来就血肉模糊,他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这会也不敢再端着架子,一张精致的脸早就哭成了花猫,上面又是汗又是血的,赵麟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没有碰她,你把她带回去,我保证我再也不碰她了。 林英林英你快救救我。 林英早早地就护在了赵麟身前,也附带受了几鞭子。 他皱了下眉,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麟挡在身后,而后跪在姬于烬面前:督主,殿下受不住了,您若真把他打死,皇上那怕也不好交待。 姬于烬居高临下,眸子微微睇着林英:你威胁我? 林英微惊,紧接着伏低身子,朝他磕了个头,奴才不敢。 姬于烬还想说什么转头发现床帘被撩开了,楚风清浅色的眸看着他,轻轻摇了下头。 姬于烬「啧」了声,罢了。 他将马鞭扔下,抬步走向楚风清,突然步子又顿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赵麟身边用脚踹了踹他,你喂他吃了什么药? 赵麟嗓子嘶哑,不敢抬头看姬于烬,嗫喏小声道:春、春风散。 姬于烬:还有吗? 赵麟看了眼林英,林英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呈到姬于烬面前,只余半瓶了。 姬于烬:行,虽然不多,给他喂下去。 呃给谁?赵麟?! 赵麟也一脸懵逼,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姬于烬一脸不爽地催促林英动手。 林英:奴才不敢。 姬于烬:喂我的人的时候就敢?你不动手,我就让我兄弟动手,他们一个个可都是手下没轻重的人。 林英: 赵麟看着药品离他越来越近,他用力摇着头,滚!林英,我不要,我不要吃这种东西。 林英垂了垂眸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色,温润的嗓音哄着他道:殿下,没事的。 楚风清看着林英捏着赵麟下巴把那半瓶药倒了进去,脑中就两个字「胡闹」,春风散这东西没有解药,半瓶下去,赵麟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5) 姬于烬见他把半瓶药粉都咽了下去,才收手,走到床边横着将楚风清抱起,走,我们回家。 楚风清从未被人抱过,一时间身子都僵了,手攀着他的肩,总觉得浑身不对劲,他张了张嘴,想让姬于烬放他下来,但是发不出声音。 过了会便也罢了,姬于烬却以为是他不舒服,他将斗篷裹紧了些,轻声道:忍着些,马上就回去了,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姬于烬步子稳健,他甚至能听到胸膛处传来属于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楚风清愣了下,罢了,他缓缓闭上眼,控制着紊乱的呼吸声。 楚风清呼吸很烫,隔着衣裳姬于烬都能感受到,他微愣了下,走出门李钰早就让轿子候着了,一路从皇宫到马车。 楚风清额前的头发全湿了,全身如蚁嗜咬一般。 姬于烬将他抱上马车时,大腿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他皱眉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硌人? 楚风清一双眼瞪大了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姬于烬,雪般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入V啦!拒绝盗版!!感谢支持正版!V章评论发小红包笔芯笔芯 预收:《我抢了主角受后「穿书」》 顾泽熙穿书了,穿成某花市文中嚣张跋扈的小皇帝,但是他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强取豪夺主角受的炮灰攻。 而文中的主角美人受矜川开始的时候男扮女装,高岭之花倾国倾城,一张脸杀遍全国无敌手各方势力对他垂涎三尺,各种虐身虐心、不可说的手段其中当然还有他这个刚刚登基的小皇帝。 文中小皇帝有点野,不顾一切将人抬进宫做了第一个妃子,玩的就是心跳,当然按照定律招惹了主角基本没什么好下场,他也一样。 而顾泽熙穿过来时,主角受已经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了,好像还被喂了药。 顾泽熙:QAQ完了。 本打算找个别的法子解了这个困局,但是谁能告诉他主角受一个受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第二天顾泽熙扶着腰哭唧唧地跑去上朝,好在主角受记不清这事。 本着远离主角的思想,顾泽熙本想将人给放出宫的,可偏偏让他撞见了各方势力的强制情节,矜川好似一朵小白花在雨中飘摇。 不忍心的他开始护着他,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护着护着他肚子大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楚风清的反应让姬于烬有些莫名, 将楚风清放下后他探究地朝那看了一眼,只是视线还没抵达人就被楚风清推了出去,好一个踉跄人才稳住,差点没摔马车下头去。 姬于烬: 他双手叉腰, 舌尖顶了顶上鄂, 被他气笑了:楚茵茵, 好歹我也找了你一晚上,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咱能不能讲点良心了。 这个时候还讲良心?! 楚风清紧抿着唇, 脸上尽是羞愤, 气到连手都是颤抖的, 连抬头看姬于烬一眼都做不到, 要是这会能说话,他定是一个「滚」字。虽说这事姬于烬也无辜,可是!那处如此私人的地方怎么能碰!还是被一个外人! 想到这楚风清眼睫微颤, 从未撞过这种事,他现在也有几分无措,一向清明的脑袋有些乱。 最关键的是, 因为药的缘故被姬于烬这么猛地一碰, 反应似乎更大了 还好衣物繁琐宽大, 将能遮挡的地方都遮挡住了。 楚风清闭了闭眼, 他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如何纾解, 而是如何不被姬于烬发现。 被他一推,姬于烬倒是没再去追究刚才自己碰的是什么,见他半天不动弹,以为他身子不舒服, 刚想上前去查看一下却突然想起赵麟喂他吃的药春风散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春》药。 姬于烬脚步顿住, 一向吊儿郎当的表情上也凝出一丝尴尬, 他砸吧了下嘴,看着楚风清离他离得远远的,他也觉出味来了,我道是过河拆桥,原来是防着我呢。 他气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乘人之危的混蛋? 楚风清: 这人又再说什么? 姬于烬:再说了,我是太监连那东西都没有,你怕什么? 怕什么怕你发现刚才你碰的那东西,怕你发现你娶的妻子是个男人,然后你一怒之下诛了楚家一族。 在姬于烬的话语中马车终于动了,姬于烬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不知是不是照顾他的感受,总之两人离得还蛮远的。 大雪天又加上是夜晚,这路格外不好走,马车行驶很是艰难,路上偶尔有些小石子,马车压过小石子总会发出很大的动静,这黑灯瞎火的马夫也很难避开。 平时倒也无所谓,但是现在的楚风清简直要被这大大小小的动静给逼疯了,那药你不动弹还好,一动弹就没完没了的,马车每震动一下他脸就红一分,灼热感似乎要将他烧化一般。 狭小的马车里,两人默默无言,楚风清的呼吸越来越粗,他用手背抵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呼吸他控制不住,越想要控制,呼吸反而越大。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眼睛始终没往那处瞧,下一刻他将窗帘撩开,冰冷的寒气灌了进来,他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想用唇将雪花抿进嘴里,只是唇刚碰到雪,雪就被灼热的温度融化了。 从窗户灌进来的寒气也让楚风清好受了几分。 另一边,赵麟被灌下了那半瓶药药效还没发作,但是那一背的鞭痕,皮开肉绽也让他好受。 林英帮他处理好伤口,又细细帮他上了药。 赵麟哭得满脸都是泪,嘴里叫嚣着:我明日定要去禀告父皇母后,让姬狗生不如死!我要把他碎尸万断!我还要让楚茵茵跪着求我要她',要是做不到我就不叫赵麟! 林英一双眸子总是含着笑一般,一张普通的脸也就那双眸子出彩些,出彩到让人觉得这双眸子本该配张更好看的脸才对,他用帕子将赵麟脸上的泪擦去,好好好,不哭了。 不过这事赵麟错在前,就算是闹到皇上那去,对上姬于烬他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老皇帝为了笼络臣子的心,还会重罚赵麟。 也就只有赵麟这般天真,以为皇上定会帮他做主。 林英垂眸看了他一眼,不过有时候蠢点也好。 赵麟抽抽嗒嗒哭了好半晌,梨花带雨让他那张姣好的脸更添了几分娇柔,突然他爬起身靠在林英的肩膀上,眼泪鼻涕全擦了上去,林英倒是也不在乎。 赵麟抽噎了下,说道:林英,你去帮我找几个姑娘过来,姬狗喂我吃了那种药,我现在难受极了,最好是要处子,漂亮些的,你知道的。 林英起身恭敬地对赵麟行了个礼:是,主子奴才这就去办。 赵麟「嗯」了一声,而后说道:林英,有你真好。 林英笑了:主子说的哪里话,奴才生来就是为了服侍主子的,有主子才有奴才,能为主子排忧解难才是奴才的福分。 他话说得漂亮极了,可一踏出房门他的表情就变了,一双眸子微沉,唇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 迎面走上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是林英一手提拔上来的,唯他马首是瞻,他对着林英行了个礼,问道:公公,主子的伤怎么样了?需要奴才去请太医吗? 太医?林英浅浅笑了下,这一笑那张平凡的脸却绽出别样的风采,玉麟殿不是被姬于烬带人围了吗?现在只能出不能进。 姬于烬?姬于烬的人马不是早就走了吗? 林英:对吗? 小太监愣了下,瞬间回过味来,对对对,姬于烬的人将玉麟殿围得严严实实的,一只苍蝇都放不过来。 林英微微颔首,灰色的太监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干干净净的,笔挺纤细。 公公,那您现在要去? 林英:主子想吃我亲手熬的银耳莲子汤,我去备着。 马车上两人度秒如年,终于,马车停在了姬府门前。 两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姬于烬先跳下了马车,忍不住「啧」了一声,差点没崩住。 下了马车后又想起了楚风清,他手按了按太阳穴,这药他妈是折磨谁呢!下次让他碰到赵麟,他一定要再灌他喝个几瓶。 楚风清腿脚都是软的,别说下马车了,正常走路都悬。 没法子,姬于烬还是上马车,可他还没动作就被楚风清将他给避开了。 姬于烬:啧,小病秧子,你不要我帮你自己可以下去? 楚风清抿了抿唇,好半天才点头。 姬于烬双手抱胸,倚在门口,一幅看好戏的表情道:得,您走一个给我瞧瞧。 楚风清: 走就走,本来身子就难受的紧,被姬于烬这么一激,他脾气也上来了,抬眸瞥了姬于烬一眼,手扶着马车壁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瞪了他一眼,可他不知现在自己这状态,那眼波流转间,除了暧昧再无其他。 姬于烬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心里打起了嘀咕,他这是在撒娇吗?李钰那家伙好像是说过,女孩子脸皮薄,很多时候说不要就是要。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钰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督主,太医来了。 姬于烬应了声,嗯,让他先去东院候着。 楚风清身子一僵,太医?什么太医? 太医来了,他还瞒得住吗?! 姬于烬见他没了动作,于是又问了句,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楚风清眸子轻垂,妥协了,他张了张嘴本想说有劳了。 但是张嘴后才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声音,他抿了下唇,伸手抓住了姬于烬的袖子。 姬于烬一愣,嘴角下意识勾了下,可嘴上依旧不饶人:你这人太变扭了。 李钰有时候也还有点用嘛,他就说谁能拒绝喜欢的人的怀抱呢。 两人下了马车,楚风清将脸埋在内侧,人前失仪,实在无颜见人。 姬于烬见他藏得紧紧的,嘴角的弧度又深了点,这病秧子还真会搞小动作,靠他靠得那么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他夫人一般。 老莫瞧着楚风清被姬于烬抱下来,又传了太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张脸上也满是担忧。 姬于烬步履平稳,楚风清这点重量在他这实在有点不够看两人很快就到了东院。 这时,楚风清拉了拉姬于烬。 嗯?姬于烬顺着他的力道低下头来。 楚风清眼尾都烧红了,他用手比了几个手势,而后用力摇了下头。 姬于烬目光微暗,楚风清这不能说话的模样实在有几分可怜,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楚风清就算是遭再大的罪,却是连求救都做不到,喊都喊不出声。 但凡他去晚了些 姬于烬有些不敢往下想,总之赵麟这人留不得。 因为出神,他没仔细看楚风清的手势。 而楚风清见他半天没有回应,以为他没看懂,于是又比划了一遍。 姬于烬半晌才大概看明白,你是说你不想看太医,因为害羞? 害羞?他从哪看出了「害羞」二字?他明明比的是自己没事。 罢了,殊途同归,总归意思是那个意思。 楚风清点了点头,一双浅色眸子这会波涛汹涌。 姬于烬皱了皱眉,一脸不善,你个小病秧子,还讳疾忌医了? 别的要求我还勉强答应你,不看太医这件事你就算说到明天我都是不可能答应的。 看不出这人还这般迂腐,还遵循那套除了丈夫不见其他男子的封建思想,他得帮他打破思想的囚笼,让他知道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楚风清: 他在心里暗叱了一句,姬狗。 眼瞧着进了屋子,楚风清闭了闭眼,只能见招拆招了。 楚风清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一支莲花,身上还沾染着清晨的雾气,点点露珠滚动,含苞待放。 李钰余光瞥见一角,眼中闪过几丝惊艳,但是除了惊艳,也再没有其余的,下一刻就自觉偏过了头,不然依姬于烬那小心眼,他怕明天西厂会多一个英俊潇洒俊朗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集聚等等美好形容词的绝世大帅逼番役。 姬于烬将人放下,坐在床侧朝太医招了招手,过来瞧瞧,看看是否有解 他话还没说完,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他没防备就这么顺着力道被拉了过去。 眼中撞进一张艳绝的脸,姬于烬对上了那双比常人颜色浅上一度的眸子。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时,楚风清纤瘦的手指捏上了他的下巴,就像是洞房夜那天他对他做的动作一般。 手指将他的热度传递了过来,姬于烬看着眼前那张脸一点一点放大,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灼热,那个畏寒的人这一刻没有一处是凉的。 下一刻,唇上传来了柔软微烫的触感。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楚风清不管不顾将唇覆上去时, 姬于烬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目睹一切的李钰: 蛤??他无声吐出了一口国粹:卧槽!! 李钰瘪了瘪嘴,他决定了从今天起他要与姬狗一刀两断!!一个太监竟然在一个晚上就让他尝尽了单身的苦!这是什么道理!!他不服!姬狗是太监啊!!太监都有媳妇,他这个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锦衣卫千户竟然没有!凭什么!!不公平! 老太医眨了眨眼, 什么?他看见了什么?他是谁?他在哪?他要干什么?不是说有人中毒了吗?毒呢? 他捋了把花白的胡子, 低下头来, 只要不看就什么都没看见, 就不会被灭口。 李钰受不了了, 一幅受了大伤的模样抬步就要往外走, 余光瞥见老太医还站在那, 他叹了口气, 走过去手扯着太医的后衣领往外拉,还不走,没看够啊?要不要再凑进点看? 老太医:不是说谁中毒了吗?不需要医治了吗? 李钰表情狰狞了下, 语气幽怨:毒督主这不是在帮忙解了吗?快走吧快走吧,不要坏别人的事。 太医:亲一下毒就解了?那他以后的铁饭碗还稳不?? 两人走到门外后,李钰抬头望了眼天, 天空中雪花飘飘洒洒的, 今天的雪就像姬于烬成亲那日那般大, 他擦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 唉, 张太医, 本官求你件事。 太医拱手:您说,但凡是老夫能办的,定帮您办得妥妥的。 李钰踌躇了下,双手手指绞着衣角, 一幅小男儿家姿态,本、本官也想成家了。 张太医: 老朽以是花甲之年, 可不兴!况且老夫已有家室 李钰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抽出了绣春刀,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太医: 咳,有话好说,实在不行,老夫与夫人商量一二,娶一门妾室也是可以的,只是怕委屈了大人。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6) 「哐」一声,一道银光闪过,绣春刀出了窍。 张太医:下官明白了,回去就让夫人去瞧瞧谁家有适龄女子,立马给千户大人说媒,最好今年成婚,明年就抱娃。 李钰满意了,状似高冷地点了点头,嗯,就这样吧,本官还有差事,先走了。 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勾了勾唇,自古多情男儿都是这般苦苦寻求,他明白的,不会因为一个太监有了京城第一美人做夫人就心态崩了的,不会因为一个太监有夫人替他挡酒就心态崩了的,不会因为一个太监有夫人吻他就心态崩了的 姬狗去死吧!姬狗去死姬狗去死姬狗去死!! 看着李钰的背影,张太医捋了捋胡子,喊道:千户大人我们一同走吧。 两人行至门口处,门外早早候着一辆马车,车夫喊住张太医,老爷,夫人说落雪了,路上难行,她不放心,让小的来接您,您快上来吧。 张太医哈哈一笑,还是夫人贴心。 说着走上车,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李钰,他转身问道:千户大人可要一同? 李钰: 他梗着脖子,倔强道:不用,我娘一会也会派马车来接我的。 张太医一怔,手捋了捋胡子,摇摇头,孤家寡人真可怜,这么大了还找娘。 等人都走了,李钰咬着唇,没事,自古良缘皆晚,要崩住。 呜呜呜,崩不住了!雪好大啊!好冷啊!他好想有个媳妇啊!!连姬狗都有媳妇,他怎么就没有呢!赐他一个媳妇儿吧!! 再说另一边,楚风清眼瞧着太医就要上前了,害怕被发现端倪,无奈之下便吻了上去,虽然这实属下策。 等屋内的人走光了,楚风清眨了下眼,手指松开,从姬于烬唇上离开。 两人皆是一震,特别是楚风清,垂着的睫羽颤个不停,从未做过此等孟浪之事,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姬于烬了。 之前姬于烬老说他吃他豆腐,这次还真是吃了。 他又想,姬于烬也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他也就算是讨点利息回来 依旧是有些过份的,他现在也后悔了,刚才纯属情急之下,脑子不受控制了,竟不管不顾了。 姬于烬抿了下唇,眼中暗光闪过,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殷红的唇,这傻子 他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明白,但是他是做这一行的,手底下拷问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五万了,楚风清还算比较镇定,不过眼神骗不了人,他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关注着张太医的行踪,这一个吻也委实突兀。 他想了想,是因为张太医?不能见张太医?亦或是,不能见医? 他又想,要是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他手撑着下巴,盯着楚风清,想了半晌,得出的答案竟然大差无二。 为什么不能看太医,还是说只是不能见张太医,他的这个小妻子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眸子微垂,过了会勾唇笑道:楚茵茵,招惹我开心吗? 楚风清抿了下唇,有些词穷,他张了张嘴,无声道: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是夫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姬于烬将头上戴的冠摘了下来,一头黑发如瀑散下,狐狸眼微微勾着,眼中却没多少笑意,倒是我该说抱歉,夫人有这方面的需求我竟不知,还让夫人先主动了,是为夫的错。 楚风清瞳孔颤了下。 姬于烬缓缓解着衣扣,很快那身大红的斗牛服被解下,象征着权力荣耀的斗牛服被他随手一扔。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必多说,楚风清也明白,他悄无声息地往外挪了几步,下一刻脚腕就落到了一只大掌中。 姬于烬手握着他的脚腕,笑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楚风清: 中药的明明是他,可这会姬于烬的眼比他还红些。 姬于烬,你冷静些。 楚风清用手指一笔一划在他掌上写到。 手指轻滑过掌心,有些麻痒,掌心的痒意一点一点传到心里。 姬于烬喉结滑动了下,他松了松里衣的领口,抬手时不小心将衣裳带起,露出精瘦的腰腹,肌肉匀称,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感。 楚风清的腰更纤细些,不过因为身体原因,他腰腹没有半块肌肉,与姬于烬截然不同。 他道:人活一辈子事事克制多无趣,该放纵时就放纵,该放肆时就放肆。 姬于烬又问了句: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这话让楚风清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半晌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姬于烬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骗人。不过你是第一当着我面说我是好人的人,就连我父亲都说我是恶魔。 他笑得直不起腰,下巴就靠在楚风清的肩上,呼吸洒在楚风清脖颈处,有点痒。 楚风清愣了下,他父亲?辰南王?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眉慢慢蹙起,对这个从未谋面的辰南王怀了丝不善,他刚才点头并不全是应付,他与姬于烬相处许久,只是觉得姬于烬虽可能说不上好人,但绝称不上坏人,更用不上恶魔二字。 姬于烬在楚风清看不见的地方,原本勾着的唇缓缓垂了下来,他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姿势暧昧得像是在说情话,他道:当所有人都说这人是坏人时,你就应该明白他至少不是什么好人,得离他远远的,明白吗? 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楚风清的脸更红了些,原本「春风散」的药效就还没消,姬于烬的接近让他脑子有片刻宕机,被药物和本能支使着,甚至有种强烈的想要靠近对方的想法。 楚风清愣了下,回过神来的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刺痛感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姬于烬不知从哪取了盒子来,他看着楚风清笑道:不过为夫到底是个太监,有心无力,满足不了夫人,就让这东西替代我吧,这是手底下的人送的,我还道没机会使呢。 他打开盒子是一根透明的玉shi,尺寸硕大。 这一刻楚风清终于明白当初长旺说的「太监有的是手段」是什么意思了。 姬于烬这么说着,但手却并没有将那东西取起来。 楚风清那身外袍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两人都只着着里衣,姬于烬伸手勾了勾楚风清脖颈上的系带,红色的系带称着雪白的皮肉,着实好看,像雪中的红梅。 既然想玩,我们就玩大点。姬于烬手指微动,系带便松了开来。 楚风清一惊,感觉到肚兜滑落,肚兜中缝制东西,这东西要是掉了,他也就瞒不住了,忙用手护住。 好在姬于烬也没有注意这一点细节,他低下头,唇贴着他的脖子,突然皓白的牙咬了上去。 刺痛传来,楚风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咬了咬唇,想要伸手想要推开姬于烬,下一刻手却被箍住了,姬于烬的大掌如铁一般,无法挣脱。 楚风清闭了闭眼,热潮汹涌澎湃,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思想,就在姬于烬手越来越放肆的时候,眼瞧着就要朝那个禁区探去,他猛得清醒过来,狠狠咬了下舌尖,嘴中一股血腥味,凭借着这一丝清明,他又开始挣扎起来。 只是手脚都被禁锢住,连劲都不知该往哪使,他一转头用力咬上姬于烬的耳朵。 姬于烬「嘶」了一声,抬头看向楚风清。 楚风清被药折腾得眼中泛起了些生理性的泪,他一眨,泪就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姬于烬愣了片刻,缓缓松开他。 楚风清呼吸声略粗,他咳了好几声,手指微颤在姬于烬掌心写下:冷静点。 姬于烬闭了下眼,看见楚风清脖子上的牙印,表情微凝。 抱歉。 突然他起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过来将那装着玉shi的盒子取了过来,没说一句话。 出门后,姬于烬厌恶地看了眼那个盒子,手下一用力,盒子裂开,玉shi瞬间成了粉末。 盒子裂开时木刺蹦出,有一根不长眼扎到了姬于烬,姬于烬手背被划出一道血痕。 不知怎么了,他突然变得小心眼了,小心眼到连一颗沙子都容不下。 姬于烬垂眸看着那处本不该存在的地方已经起了反应,很快又抬眸盯着手背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将木刺拔了出来。 楚风清手背覆上眼,或许因为药的缘故,他敏感了不少,因为刚才姬于烬那么一闹,他竟 实在有辱斯文 罢了,药效解了就行,还好服的药应当不多。 他这么想着,下一刻就侧了头,整个人藏进了被子里,明明药效已经过了,可连带着脖颈都变得通红,像是那雪迎了春一点点化开,露出被遮盖了一冬的盎然春意。 玉麟殿。 赵麟脸色通红,眼中蓄着泪,他盯着林英问道:林英,我让你找的人呢?人呢?我好难受。 热死了!真的没有解药吗? 林英:回主子,姬于烬封锁了整个玉麟殿,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殿内的宫女也都被遣了出去 他说着又跪了下来,此药无解,奴才办事无能,向主子请罪。 赵麟清秀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黑沉如碳,姬狗就是想逼死我! 说着又对林英道:你起来吧,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麟全身如蚂蚁啃食一般,又痒又麻难以纾解。 他灌了一杯冷茶下肚,依旧没有任何用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他扶着桌角,手背鼓起几根青筋,难耐道:林英,你先出去吧。 林英眼中闪过一丝深色,恭敬道:是。 出去后的林英并没有走,就守在门外,不一会屋内便传来了些细微的声音。 林英眼中亮色瞬增,不过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赵麟突然跑了出来,衣袍凌乱,面色红润。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林英,语气还有些委屈:怎么办?我一个人弄出不来。 林英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地陈述到:可现在殿内只剩太监与侍卫了 赵麟:太监,对!太监! 他快要被这药折腾疯了,满脑子都只想着怎么让自己舒服点,完全顾不上其它的。 我见人玩过。赵麟现在脑子也是乱乱的,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他看了眼林英,突然道:林英,你帮帮我吧。 林英忙跪下:主子,奴、奴才不敢。 赵麟连拉带扯的将赵麟拉了过去,什么敢不敢的,我是你主子,我命令你。 进屋后,赵麟命令林英躺床上去,两人试了一会,赵麟却总是找不到法门。 林英突然起身,身居上位,主子让奴才试试吧。 赵麟:行。 他原本以为林英要自己来,却没想到林英突然下床,从他的床底拖出了一个箱子。 林英:主子稍等,奴才准备下。 赵麟只看了一眼,里面程设着各种各样的玉shi,且还有各种花样,他皱了下眉:我床底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林英手一顿,装傻道:我当主子是知道的,我也是打扫时发现的,还以为是您置办的,现在想来是哪位小主子来玩留下的。 赵麟:什么小主子,那些不过都是些爬床的肮脏货。 那你快些准备吧。他说着闭上了眼,这药真是太烈了,他感觉现在看东西都有幻影了。 过了一会,赵麟突然觉得身下一凉,他猛地睁开眼,林英你做什么?! 林英表情无辜:主子不是说让奴才试试吗? 赵麟眼睛瞪大了些,他以为那是林英自己要用的,他堂堂皇子!怎么能让太监!! 你!放肆!放肆!滚!放开我! 作者有话说: 姬狗:什么叫做我不行!我得证明我自己,媳妇媳妇过来! 楚风清: 作者:他现在是太监啊!太监啊!假太监也得维持一下啊!哒妹!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赵麟挣扎着想要爬开, 却被林英拉了过来,背上的伤磨蹭到床榻,他「嘶」一声,倒抽了口寒气, 瞬间没了力气, 嘴里喃喃道:林英你要是敢, 我就杀了你。 林英垂着头笑了起来,主子不是你要奴才来服侍你的吗?奴才真服侍您了, 您怎么还反过来怪罪奴了。 他说着又顿了顿, 道:楚家那个姑娘服的不是春风散', 是我从别处搞来的春药, 虽然效果差不多,但是它少了项,它不会让人失去记忆, 但是春风散不同,春风散服之便忘,明儿你就忘了与奴才这荒唐的一夜了。 不如今夜就全奴这些年的心愿了吧。 赵麟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他握了握拳, 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所以你早就 他咬了咬牙,我问你, 姬于烬能那么快找到这里是不是也是你告的密。 林英手上动作一顿,奴才只是让人告诉督主,楚家那姑娘出事了,并没有供出主子。 赵麟只觉得一腔怒气郁结在心中, 一字都说不出:林英我自问待你不薄, 你为何如此对我! 林英目光暗了暗, 半晌才轻声道:招来喝去、当牛做马、猪狗不如,如果主子觉得这些都是待奴才不薄的话,奴才也无话可说。 不过奴才能服侍主子就毫无怨言了。 他说着顿了顿,语气像是说着世上最深情的话一般:奴才的一生只为主子活。 他话落地,便将人禁锢住。 赵麟:来人! 林英:主子别叫了,这殿外伺候的都是奴才的亲信,莫要喊坏了嗓子。 话音落地,他手下再无保留。 林英,我要杀了你!下一刻赵麟被剧痛吞噬,再喊不出完整的话来。 林英轻吻了下他的发,不算出色的脸这一刻邪气异常:甘之如怡。 姬于烬走后不久,莫管家便差人送了水来,楚风清想着应该是姬于烬吩咐的。洗漱过后才重新上了床,这一夜明明体力透支,可他却没半丝睡意,一闭眼便是姬于烬那双狐狸眼。 无奈,他干脆起了身,寻出纸笔想要练字静静心。 可才写不过几行,笔下竟出现了姬于烬的眉眼。 楚风清: 他将纸团了起来,放下了笔,罢了,今日怕是撞邪了。 第二日,楚风清写了张药方,让莫管家帮着买药,这是哑药的解药,连着服了三日,才总算可以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哑到不行。 他原本为了变换声线就用银针刺了穴位,伤害已是巨大,这次被灌了哑药,要是再这么来一次,说不定再不能开口也是有可能的。 而那日之后姬于烬好像变得很忙,几日不见他的身影,直到后来莫管家说漏了嘴。 楚风清想为上次那事寻姬于烬道个谢,但是总是寻不到人,无奈之下便只能去找了莫管家。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7) 莫管家:主子在宫中受了鞭刑,这几日好像都要去太医院换药,所以才回来的迟。 楚风清:鞭刑? 莫管家一脸愁容,一幅吃痛的表情,是的,整个背血肉模糊的,上次的伤都还没好,好像线也崩开了,这才多久啊,又落得一身的伤,真是不拿命当命。 楚风清微愣,他很快就想清了其中缘由,打了皇子怎能全身而退,就算是姬于烬也是不可能的。 他抿了下唇:莫管家再劳烦您一事,我再开张方子,您帮我抓贴药。 莫管家:夫人尽管吩咐就是,奴才候着。 莫管家将药抓回来后,楚风清熬了一个下午,才将药熬成药膏,这是当年他自己拟的方子,用于外伤效果奇好,在江南那一代也算是小有名气,他现在想拿给姬于烬用用看,说不定比太医院的好用些。 只是姬于烬回来的时间不定,连莫管家都无法掌控,眼见夜慢慢深了,姬于烬还没回来,楚风清干脆披了件披风出了门。 姬于烬一身风雪回到小院时,发现门口站着一人,那人披着件青色的披风,身姿笔挺,像是什么都压不倒他的脊背一样。手上还提着个灯笼,灯笼昏黄的光着亮了那一个角落,在这雪夜显得格外温暖。 楚风清听到脚步声转过身,你回来啦。 姬于烬愣了下,还真是很久没有人等他回家了,他「嗯」了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那夜之后,姬于烬跑来了西院,莫管家以为是小两口闹了矛盾,还一直在其中调和,只有两人才明白是为何。 楚风清:莫管家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瞧瞧你。 姬于烬「啧」了一声,皱了下眉,老莫这个大嘴巴。 楚风清抬眸望向他,发现他原本张扬的眉目显得有些耷,殷红的唇苍白了不少,他走进了一点,鼻端隐隐飘来一丝酒气。 你喝酒了? 姬于烬下意识道:毒已经解了,可以喝酒了。 等回完后,他才猛地皱了下眉,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他抬手按了下太阳穴,一不小心拉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倒吸了口气。 楚风清目光暗了下,抱歉,一切皆因我起。 姬于烬薄唇拉成一条直线,过了会笑了下,和你有什么关系,赵麟都没认错,你认什么错。 他的话让楚风清微怔,上次姬于烬也是这样说的,他心中像是有一把最为公正的称,从不迁怒于人。 楚风清声音清冷,我只是说你的伤很抱歉,至于赵麟那有机会我定会讨回来。 姬于烬扬了下眉,看了他一眼,像是说「这还差不多」。 楚风清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瓶中是他今天熬的药膏,我想看看你的伤。 姬于烬:那有什么好看的,血刺拉祜的,我已经看过太医了,你回去吧。 他看了眼楚风清的脸色,白里透着青,就算是披着斗篷他好像还是很冷的样子,他知道他畏寒,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畏寒,看他这样他心里没来由地腾出一股怒火。 啧,你好歹也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这西院就不是姬府了?连进屋都不敢了? 楚风清眨了下眼,理所当然道:私人之地,未经主人允许怎能擅闯? 姬于烬脱口而出:书呆子。 楚风清: 继「小病秧子」「小脏鬼」后他又多了一个昵称,「书呆子」。 他额角跳了下,这人真是太烦人了,怎么这么热衷于给人起昵称。 姬于烬难得见他吃瘪,只想着乘胜追击,脑子一抽道:进个屋子都得问我,亲我的时候怎么不问问 楚风清: 两人对视一眼,姬于烬先偏过了头,表情带了丝懊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风清这会倒是比较淡定了,毕竟过去了这么久了,他将药递给姬于烬,伤我可以不看,但是这药你可以试试。 姬于烬接过药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不出所料的冰凉。 我给你把个脉。楚风清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管姬于烬的态度如何,自顾自地将手指搭上他的脉。 手腕上的那只手比铁还冷些,姬于烬舌尖顶了下上颚,手一动握住了楚风清的手将他拉走,一脚将门踹开,进去吧,我这个主人同意你进去了,要把脉也进去再把。 楚风清这才踏进那扇门,姬于烬轻声说道:看不出,年纪轻轻的这么老古董。 楚风清表情清冷: 嗯,他今天是来看病人的,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忍耐! 那药的确有效,姬于烬用后不过几日背后的伤就结痂了,只是两人见不到几面,虽说相处方式大差不离,可不知到底哪里变了,总觉得有了隔阂。 一日,姬于烬刚到西厂,李钰就迎了上来,明儿个赵离就回来了,他的差事办完了。 姬于烬:嗯。 他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问道:赵离是不是见过楚茵茵? 李钰沉吟了下,见过,楚家的案子闹得那么大,那时候不是你安排他去楚家查探消息的吗?他好像潜进去过几次。 他好奇问道:怎么了?楚茵茵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去查探一下吗? 他摩拳擦掌,京城最近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他一个千户天天窝在房间里写文章,这像话吗?太不像话了!骨头都紧了,再不动动就不行了。 姬于烬目光微闪,没事,不用查。 他思索片刻,手指敲了敲桌子,而后闭上了眼,好半晌才道:让赵离先不要回来了,直接去南方接手别的案子。 李钰:什么?!你这魔头,小赵都外出那么久了,你竟然还不让他回来! 他眨了下眼,思绪开始天马行空了,你为什么问小赵认不认识嫂子?啊!难不成小赵和嫂子之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我说你这些日子和嫂子越发生分了,还以为你们中间插入了什么小妖精,原来这小妖精就在身边啊。 姬于烬冷冷看了他一眼,青玄,把他给我带下去阉了,聒噪。 青玄鬼魅一般出现在屋内,拖着李钰就要往外拉。 李钰扒着门槛哭喊道:大哥!我错了!青玄那死脑筋会当真的!我爹还想抱孙子呢! 姬于烬按了下太阳穴,手招了招,下一刻李钰的嘴也被捂住了,屋子瞬间清静下来。 他薄唇紧紧抿着,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般实在莫名其妙,但是他不想去查探「楚茵茵」的底细,维持表面的平静也好。而且不知为何他有一种直觉,「楚茵茵」曝光之时就是两人缘分尽头了。 大雪过后,楚风清打通关系进了天牢,父亲依旧痴傻,他帮他把了脉,脉象紊乱无序,倒像是中毒。他本想再细细检查下,可狱卒等不得一个劲的催。 收了他好处的狱卒:夫人可不能再耽搁了,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可是杀头的死罪。 楚风清无奈下只能用银针取了些血样。 狱卒将他送出去时,说道:夫人其实不需如此麻烦,您只要拿督主的令牌来,就算是天牢也可以畅通无阻,也不必担如此大的风险。 楚风清朝他点了下头,却并没有回复。 他不想真的利用姬于烬,更不能把他牵扯到此事中。 从天牢出来后,楚风清并没有回府,今日是姬于烬外祖家宴请宾客,姬于烬向来不去参加这种宴会,这次倒是破天荒地应下了邀约。 而且姬于烬随姬姓,随的是母亲的姓,而非辰南王府的周姓。 他们邀请的是双客,姬于烬原说他可不用去,但他说的那时候老莫的表情很难看,楚风清便想去看看。 等到了姬宅,外头的仆从一见是督主府的马车立刻就迎了上来。 楚风清一身华服从马车上走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抬眸望了眼,没有一个是脸熟的,也是,他不在京城长大,自然没什么相熟的人。 姬于烬好像临时有差事,所以会晚到些。 入了府他倒是瞧见了一个人,姬玉兰。 姬玉兰远远地瞧见他,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眼中掺了一丝鄙夷,和原来在督主府时完全不同,在这里她显得高高在上,仿佛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楚风清虽有疑惑,但是也不会真的开口去问。 她就是姬于烬的对食? 长得还不错,那太监好福气啊。 呵,一个太监而已,他也看得见吃不着啊,哈哈哈。 嘘。 嘘什么嘘,没事,这里是姬宅,他不敢造次的。 楚风清耳边传来议论声,完全就是当着他的面说。 姬玉兰也在其中,只是她并没有开口,但也没有阻止。 不一会,那群人便走到他身边。 一位公子哥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 你哥真是好福气啊。 姬玉兰冷笑一声,一个断了根的玩意而已。 旁边的人瞬间附和。 可不是嘛,姬老爷子三公之一,竟有这么一个不堪的外孙,实在是有辱门楣。 听说他还好色,养了好几个娈童,是个变态。那人说着看了眼楚风清,一点不避讳道:夫人,外界所传是真的吗? 楚风清皱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云亦云。 哈哈哈,瞧她,还帮那太监遮挡着。 就他一个断了根的玩意,还督主,我呸,要不是我爹拦着,我定要当着他的面笑他。 玉兰还好你当初没嫁给他。 他们完全不听楚风清的话,他们自顾自说着,话也越说越难听,各种各样的谣言,在他们嘴里便成了真的,就算这个时候上去据理力争也是没用的,因为他们不会听也不会信。 这时他有些明白了,为何姬于烬的名声会差到那般田地。 姬于烬脚才踏上阶梯就听到了一群人议论纷纷,而议论的对象正是他。 他依在外墙上,唇上勾出一丝笑,这些话他百八年前就听过了,不过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只敢在背后舞舞,真让他们站到他面前说不定得吓尿。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问楚风清:大美人,你怎么会嫁给他啊,我要是你连夜都得跑。 就是就是,跟他还不如跟小爷我呢,起码我那还能用,哈哈哈。 姬于烬脸色一冷,下一刻却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比不上他。 他不用多好,我喜欢就行。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明天我要上夹子了,为了千字得晚点更,二十号晚上十一点不见不散!!我尽量粗长!感谢大家支持正版然后为了补偿大家,下一章评论发小红包下一章哈 另外预收文《穿成患有绝症的反派》感兴趣的可以收一下呀 季堰穿到了一本星际背景的书中,成了里头得了绝症但位高权重的反派,据说颜值高得不行的帝国主君。 系统给他下达的任务是保护主角离北,但巧的是季堰是主角立誓要千刀万剐的仇人 后来,离北来刺杀他,他得主动把脖子伸过去给他当人质好让他逃出去。离北被部下活捉他得把人偷来养自己家里 季堰泪目表示他从未如此以德报怨过。 直到后来离北所在的联盟颠覆帝国,高高在上的季堰成了联盟的阶下囚,原本的离北却成了新一任的王。 他被囚禁在帝国的大牢里,按照剧情他马上就要被大卸八块,凌迟处死了,他很开心,因为他可以回家了。 只是等着等着,等到了绝症病发了,离北都还没来杀他 再次睁眼对上的是离北碎裂的目光。 季堰闭眼:杀了我吧。 离北:这辈子你都别想跑。 季堰:??感谢在20220218 11:29:4120220219 01:3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姬于烬脚步一顿, 一双勾着的狐狸眼微微睁大了些。 而那一群人听到楚风清的话都沉默了,一个个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紧接着有人开口道。 你说姬于烬?你喜欢姬于烬?? 疯子吧。 竟然说喜欢一个太监??莫不是个傻的。 姬于烬那种变态,竟也会有美人倾心? 我道是害怕吧, 听说那些太监有的是手段折腾人, 那些被折腾的人害怕了就不敢在别的地方说一句不是, 要不回去又得被折腾。 一群人开始狂轰乱炸, 楚风清皱了下眉, 倒不是他被这种阵仗吓到了, 只是觉得姬于烬这些年过得应当很是不易吧, 众人敢当着他的夫人说这些话, 那私底下更是不知多少的流言蜚语。 他抿了抿唇,只是唇枪舌战他向来不擅长。 被他说比不上姬于烬的那人脸色瞬间一变,你说我比不上姬于烬?! 楚风清眉目浅浅地望了他一眼, 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半分犹豫。 那男子一张脸皱成一团,额角的青筋跳得很欢, 一幅很是厌恶的模样, 就好像把他拿来和姬于烬相提并论都让他无法接受, 更不要说有人说他比姬于烬还差。 你有病啊。他说着就伸手过来, 像是被激怒的狗一样, 想要咬人。 但是他手还没伸过来就被截了下来,姬于烬微微勾着唇,笑道:怎么了?李峰,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个性子啊。 李峰一瞧见姬于烬脸就垮了, 楚风清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从厌恶至极的表情转换成讨好的, 总之做得无比流畅, 流畅到让人觉得恶心。 督主,您这会怎么有空来了,来之前告诉小的一声啊,小的去门口迎接您。 姬于烬折着他的手腕,听到他的话手下猛地一用劲,紧接着一声尖叫:这小脸变得挺快的嘛,让人看得真恶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眼楚风清,好像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在孩子放学的时候得看看有没有受欺负。 见楚风清没有吃亏,才转开目光,楚风清心里却是一打鼓,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楚风清抿了下唇,垂了垂眸子。 李峰捧着手疼得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一张脸铁青却又不敢找姬于烬的麻烦,别提多憋屈了,一张脸扭曲到了极点。 姬于烬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脸上还挂着笑容,一颗泪痣浅浅地缀着,妖孽一般,他笑道:我人到了你们怎么又不说了,说说呗,别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媳妇嘴笨啊,就你了,再说说姬于烬有多恶毒。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必须让他说。 自己则拉了把椅子过来,先坐了下去,又想起楚风清,眉毛一扬干脆将人拉了过来,不偏不避将他按自己大腿上。 呃楚风清挣扎了下没能挣扎开,叹了口气无奈道:放手。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8) 姬于烬吊儿郎当,手上一点劲不松,站着多累,坐会。 楚风清小声道:姬于烬你是无赖吗? 姬于烬笑了:怎么,刚才不是还说我不用太好,你喜欢就行吗? 楚风清瞳孔一缩,他听见了,那是情急之下 姬于烬:管你是不是情急之下,反正我听见了。 楚风清: 两人这边「打情骂俏」,而被姬于烬指名道姓那人已经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下,膝盖和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酸。 督主,小人刚才什么都没说,都是他们说的,求督主饶命。 软玉温香在怀,姬于烬表情都柔和了几分,甚至有些不想在和他们计较,要不是他们他还不知道自己这媳妇对他如此倾慕呢。 啧,没看见说话吗? 众人: 你没说?那你呢?姬于烬随手又指了一个,那人脸色煞白,连忙跪地,学着上一个说的话。 李峰手被折断却不敢出声,咬着唇站在一边,眼见着姬于烬越发无理取闹,楚风清抚额,把刚才对姬于烬的同情全都收了回来,这人才不会可怜,有他在只有别人可怜的份,怎么着都轮不上他。 别人也就只敢在背后过过嘴瘾而已。 姬玉兰:表哥,别闹了。 姬玉兰一开口,刚才那些下跪的人就安静了,她声音很好听,柔柔弱弱的,他们也是些玩笑之言,对楚小姐也没什么恶意,还有 她说着突然笑了下,手将帕子拽得死紧,表情绷得紧紧的:你们是在我面前展示夫妻恩爱吗? 楚风清看她一眼,他总觉得这人很矛盾,你说她要是真喜欢姬于烬也不可能容忍他们在背后那般诋毁于他,要是说不喜欢,却是到现在都只肯喊他「楚小姐」,而且对姬于烬的占有欲似乎很强。 姬玉兰一开口,姬于烬握着他的手就越收越紧,楚风清皱了下眉,却没有开口,直到姬于烬自己发觉了,忙松开手,看着他通红的手腕眼中划过一丝懊恼,抱歉,没事吧。 楚风清摇了下头,不碍事。 姬于烬皱了皱眉,和楚风清站了起来,拉着他往外走去,不欲与姬玉兰多做纷争,我们走。 楚风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姬玉兰显然不让,她一个闪身挡在姬于烬面前,表哥,祖父一会就出来了,你还要走吗? 姬于烬:让开。 姬玉兰:不让,表哥又要逃吗? 呵,今天是祖父的生辰,但是祖父的两个子女都不在了,整个姬府空落落的,你看等会要下跪敬茶的人都没了,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吗? 都是因为你们辰南王府啊,你不应当留下来尽孝吗?你不应该留下来多磕几个头求祖父原谅你吗? 这话一出,姬于烬眼瞬间红了,他抬眸看了眼姬玉兰,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走开。 被他一凶姬玉兰瑟缩了下,下一刻眼中蓄起了一眶泪,只是表情中愤怒却是远远大于悲伤的,她一字一句道:我父亲因你父亲而死,姬家一双子女都因为他死了!你竟还敢如此待我,我说过你这辈子都不能成亲,你也违背我的意思娶了亲,凭什么!凭什么你什么都好了!姬于烬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楚风清脑中突然想到了之前长旺告诉他的一则小道消息,辰南王活埋了他的结发妻子,但是因为这件事过于耸人听闻,并没有多少人当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长旺也是听那些仆妇说的,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假的。 一双子女所以说姬于烬的母亲与舅舅都命丧他父亲之手? 楚风清看了眼姬于烬,目带担忧。 姬于烬却勾了下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欠你的难道不是那个老头吗?你怎么不去找他。 姬玉兰一顿,下一刻突然开始歇斯底里,走到姬于烬面前,拽着他的袖子道:父债子偿!就是你,你欠我的是命!是我父亲的命,你拿什么还! 楚风清皱了下眉,听到这里他也算是听清了一二。 曾经这一群人都是一块的,全是京城又名有姓的世家公子千金小姐,而那时这群人又全都以姬于烬马首是瞻。那时姬于烬鲜衣怒马少年郎,文武全才,长相极为俊美,出去走一趟回来都能收一车的香囊。 有人说姬于烬若去参加科举考试,虽才及状元但定拿不到状元,因为他长太过俊美,没人比得过,探花之位有他在就没人敢坐,所以他一定是探花,这话当年风靡一时。 而姬于烬这人又是个闲不住的,还真去考了,还真是探花,皇上给了他内阁的职位,他却当场辞了,硬是要了一个武官的职位。 十五六岁的姬于烬初出茅庐不怕虎,站在金銮殿中,满脸桀骜,语气张扬道:谁说探花就不能当将军了?武官不就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寻了一圈觉得就缺我这种文武双全的人。 差点被一朝武官暴打,好在皇上十分喜欢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硬是说了三个「好」字,给了他一个军队的职务。 后来在军队中一群武官找他麻烦,不知怎么操作硬是服了他,在军中创下不少传奇。 而姬玉兰同他是表亲,有如此优秀的儿郎在前,她又哪还看得上别人,一颗芳心早已暗许。 怎奈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李峰捧着手,听到姬玉兰的话,脸色一黑,他抬头看了眼姬于烬,眼前出现了一张明朗的笑脸,明朗到让你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光明的,少年的姬于烬和眼前的姬于烬慢慢重合成一个人,眉目依旧,只是那张笑脸再出现不了。 李峰苦笑了一声,突然发现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他看姬于烬都得抬头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喜欢的姑娘也只会把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像是一堵山,永远挡在他的前面。就算变成了个太监,他对他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而自己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永远超不过去。 姬于烬抿了下唇:别闹了。 姬玉兰用力摇了下头,声音开始哽咽,埋藏了那么久的东西她兜不住了,她抓着姬于烬控诉道:我不要,我就要闹,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有多罪孽深重!你为什么不娶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当太监!你欠我的!就是你欠我的! 终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她缓缓抬头,眼中一片红,她指着楚风清道:休了她,休了她娶我,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多写点,贪玩了一下,我再去憋一点更新出来,不过会比较晚了。感谢在20220219 01:30:2520220220 23:1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姬于烬睇了他一眼, 姬玉兰瞳孔猛地一缩,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拒绝。 她有些急了,勾着唇装着样笑道:我都愿意嫁给你一个太监了,你还想怎么样? 姬于烬脸上闪过一丝恶心,那我还真是谢谢表小姐的施舍了, 我一个太监怎么配得上你呢。 他甚至有些想吐, 生理性的想吐, 姬于烬用舌尖顶了顶上鄂, 硬生生将那股子恶心给压了下去。 母亲与舅舅相继离世, 姬于烬又猛然发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一直所景仰的父亲, 那个时候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而他的父亲辰南王谢景时啊, 位高权重、占一地为王,兵强马壮,死一两个人而已, 没有确切的证据谁敢说他的不是。 那时候他不过十六而已,对上谢景时就像是蚂蚁对上大象,他会的那点东西,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对谢景时来说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虽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但对那时的他而言能做出最大的威胁不过是与他脱离关系, 从此恩断义绝, 他再不是辰南王府的世子。 仅此而已。 另一边,母亲的外家、舅舅的家人无法宣泄心中的悲愤,他们不敢找辰南王,就只能找他了, 难听的咒骂声从早到晚从不停歇, 多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还小的姬玉兰冲上来, 用牙撕咬着他的手腕,哭着对他喊道:都怪你,你赔我父亲。 稍微反抗都是不行的,曾经的同窗、好友全都站到了姬玉兰那边,无一不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谢于烬,你还躲?都是因为你父亲姬玉兰才没了父亲的。 谢于烬,你就让她发泄一下吧,她现在不好受。 你活得好好的,你舅舅却因为你父亲死了,你说你凭什么躲? 就是,谢于烬你要赎罪,你要让着玉兰,玉兰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 他逆来顺受,一个张扬的性子硬是憋屈地蜷缩着。 赎罪吗?他不懂自己这是不是在赎罪。 连一直疼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不想要再见到他,他真正在的成了一个大罪人。 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真的没他的容身之处。 接受了多了之后,他也会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弱者永远是错的,他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掰倒谢景时,他擅自将姓改成了姬姓,从此叫做姬于烬。 那时皇上有意再创一个类似东厂的组织,他便像之前金銮殿一般再做了个决定,从辰南王世子摇身一变,成了最卑微的太监。 每日刀尖饮血,日复一日,他也成了西厂督主。 当初鄙夷他的人再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不过他却依旧无法面对姬府的人。 这些年姬玉兰像是缠上了他,他出现在哪她便在哪,还是多年前的那套说法,是他永远逃脱不了的梦魇。 姬玉兰见他不说话,皱了下眉,如果不娶我,你要以命抵命吗? 姬于烬抿唇看了眼她,像是在考虑一般。 呃姬玉兰被激怒了,脸上表情一狠,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姬于烬:好啊,如果你不休了她,你不娶我,那就捅自己一刀,不管之后你是死是活,我们之间也就一干二净,再无瓜葛,怎么样? 姬于烬接过她手中的匕首,笑道:还有这种好事。 他说着手指开始把玩匕首,在身上比了比,像是在思考捅哪个位置比较好,如果是别人大家会觉得他不可能真的捅进去,可是姬于烬不一样,他是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众人皆是一愣,姬玉兰更是,她没想到姬于烬真的会把那把匕首接过去。 楚风清抿了下唇,伸手握住了那把匕首,将他从姬于烬手中拿了过来,他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刻,清浅的眸子看了姬于烬一眼。 姬于烬看着他眼中的怒气微微怔愣了下。 楚风清用手帕裹着匕首,防止利刃伤人,而后递给姬玉兰,语气清冷道,虽说未经其事,不该妄自发言,但这事属实离谱了些。 此事究其根源错在辰南王,我虽不知其中细节,但姬小姐桩桩件件都算在姬于烬头上,未免不公了些。 姬玉兰本就不喜楚风清,对他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语气不善道:干你何事,用得着你在这声张正义。 姬于烬「啧」了一声正要开口,楚风清一个眼神扫过来,姬于烬眨了下眼,没有开口,然后又猛地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这么听话。 楚风清说话条理清晰,慢条斯理,让人听得很是舒服,他道:我与他乃皇上赐婚,贵妃说媒,我是他的正妻,这个关系可够? 姬玉兰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 楚风清嗓音温和,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客气:姬于烬与辰南王府断绝关系,你可知? 姬玉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出声。 楚风清目光微沉,这要是对面是个男子,他定要上前去给他一枚银针,他不懂为何有人的思想如此扭曲。 以父之仇为挟,着实令人不齿。 更何况,姬于烬他何错之有? 姬于烬微愣,楚风清是第一个人说他没错的人。 楚风清转头朝姬于烬伸出手,我们走。 姬于烬盯着那只手,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在楚风清收回之前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握得紧紧的。 楚风清垂眸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却没有挣脱。 姬玉兰:姬于烬,你真的要走?你要是敢走出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姬于烬这次却是没理她,牵着他的媳妇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于烬走后,一老人满头银丝,拄着拐杖从门后走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篆痕,他盯着那少年人的背影看,那张脸长得和他小女真是很像,像到他都有些恍惚了。 姬玉兰见到老人立刻跑了过去,她趴在老人的肩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抽噎着哭道:祖父,他宁愿死都不愿意娶我,为什么 为什么祖父,我好难受。 姬太爷摸了摸她的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色,拍了拍她的背说道:这种事强求不得,这么多年了啊,够了,放过他吧,孩子,放过他啊,也放过你自己。 姬玉兰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小就爱慕他,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他,可是后来他成了太监,她便开始犹豫了,她怎么能嫁给一个太监,她亲眼看着姬于烬落魄,看着他从天子骄子变成了一个烂人,她好像又没那么爱他了。 其实有时候她在想她爱的或许只是那个志得意满、张扬风光的姬于烬,他落魄了便不再是他了。 十多年啊,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他已经成了她的整个青葱岁月,深深刻在脑中的姬于烬成了她的执念,她舍不得将他拱手让人,却又无法接受这个姬于烬,吞不下吐不出成了刺在心口的一根刺,不动则已,一动痛彻心扉。 她也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两人从府中「逃出」,等真的出去了,楚风清又问道:我们走了,外祖父的生辰怎么办?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勾了下唇,才想到? 楚风清皱了下眉,抱歉,我有些待不下去了。 姬于烬:因为我? 楚风清这次却是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恩」了一声,他们不应该如此待你。 姬于烬抬眸看了眼天,眼中的浓重慢慢淡释,吊儿郎当问道:怎么?心疼了? 楚风清:你啊,没个正形的。 姬于烬勾唇一笑,回复他之前的问题道:生辰无妨,礼我已经送进去了,反正那老头也不想看到我。 两人走在雪中,大雪纷飞,一会就落满了肩头,却没人提及要撑伞。 姬于烬一身红衣在雪中格外显眼,他抬头,唇上落了片雪,他轻轻抿开笑道:雪是甜的。 楚风清:雪怎么会是甜的?你刚刚定是吃糖了,嘴里还留有甜味。 姬于烬侧眸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很甜的糖。 你想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吗? 楚风清:你想说吗? 姬于烬:嗯。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19) 楚风清便点头:嗯,我想知道。 姬于烬那时候满脑子的少年抱负,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每日想着如何驱除鞑子,如何镇守一方,如何让一方百姓过得安生,风调雨顺,名留青史。 可就在他做这些的时候,母亲害了一场大病,等他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母亲已下葬。 那日大雪飘荡,冰封千里,枯树不堪雪重纷纷折断,冰棱凝得到处都是,可哪都没墓碑上那几个的字冷。 姬于烬在墓前直挺挺地跪了几个时辰,一向张扬的他一身白衣整个人都没了生气,跪在墓前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盯着前面几个字发呆而已。 直到不知道跪了多久后,身子冻僵到无法动弹的时候,他脑子中才浮出母亲的样子,他想要是母亲这会在的话,应该会很心疼地抱着他吧,说不定还会责怪他不顾身子,然后自己得废一番功夫才能把人逗笑。 他最知道怎么逗母亲开心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却最喜欢听市井中的笑话,每每听完都会开心好一阵,姬于烬想着想着笑了出来,他还存了好些,这次去北方还收集了些等回来说给她听。 可是她走了,她走了后就没人问他这些了,那些笑话也没用了,也没人关心他是不是冷了。 姬于烬:那本笑话现在都还在房中,总想着有一日能说给谁听听,让人高兴一下。 楚风清抿了下唇,清冷的声音像是被雪浸过一般,很是好听:曾经有一富人,富人的孩子却有些痴傻,富人便将那地最德高望重的先生请来,希望能让孩子聪明些。富人告诉孩子,一切都得学着先生来,说完便走了。 孩子很听话,一举一动都学着先生的模样,一丝不苟。吃饭时。先生一抬头看见孩子学着他一脸怪样,一个没憋住笑了起来,不小心被饭粒噎住了,又是流泪又是咳嗽,还用力拍着桌子。孩子愣了一下,大哭出声说:先生这太难了,我学不会,能不能简单点。 姬于烬微怔,一双眼看着他。 楚风清眉目微弯,清浅的眸中有点点笑意,璀璨如星河,他问:不好笑吗? 他背脊挺拔走在雪中,声音如珠玉相碰,他道:开心一点,如果不嫌弃,以后我说市井笑话给你听可好? 作者有话说: 这个笑话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了,用自己语言组织了一下 不是自己想的,但是原处也不知道在哪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姬于烬脚步停住, 雪花落在两人之间,他笑出了声。 只见他一双眸子中乘着光,红唇勾着,向来张扬凌厉的眼中划过一丝柔过, 红衣白雪, 天空中突然有一道光穿越层层雾霭照射了下来。 雪停了。 许久压抑着的一些东西乍破一般, 冲破了冰冻的土层, 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个头。 很多年前母亲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乖孩子, 有一天你也会遇见一个人, 那个人会让你在寒冬中都如暖春, 在风雪中也好似如沐春风,其中种种皆因此人在你身边而已。 姬于烬伸手从楚风清头上摘下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 他凝着他轻声道:你别哄我,我会当真的。 楚风清摇摇头:不哄你,你想听的时候便来寻我, 我讲与你听。 说着顿了顿, 问道:后来呢? 姬于烬伸手碰了下他的脸, 冰冷一片, 他道:后来的文章可大了, 不过要再不回去,你这个小病秧子怕是又得大病一场了。 楚风清瞥了他一眼,又是小病秧子。 不过那日回去后,楚风清果真又大病了一场, 高烧连着发了几日, 搞得姬于烬焦头烂额, 能请的太医都请了,能换的方子也都换了,他就差去请神婆来跳大神,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了,就一个小小的风寒怎么能病这么多日。 后来还是烧红了眼的楚风清给自己开了药方,连着喝了好几天高烧才退下去。 等他身体好些,姬于烬也才松了口气,他揶揄道:要是有个比赛是感染风寒后能烧几天,你一定能拿奖。 楚风清一边喝着药,听到他的话轻咳了几声。 姬于烬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抢你的药喝。 楚风清: 有没有人能把这个人给赶出去。 一天天晴,楚风清看着日头不错想要出去走走,只是还没出门就被姬于烬给拦住了。 姬于烬一脸不赞同道:啧,穿这么少,我们府连衣裳都没了吗? 楚风清裹了裹身上的狐裘, 就当没听见吧。 这种事桩桩件件算起来,实在有点多。 这天,姬于烬对着桌子上的狐裘皱眉,楚风清从他背后经过,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姬于烬却转过头来看向他。 楚风清抿了下唇,停下步子顺着他的意问:怎么了? 姬于烬:冬狩要开始了。 楚风清:? 姬于烬:这次冬狩地点在玉山,参加冬狩的官员被允许带家眷。 楚风清眨了下眼,显然没把自己往家眷的身份上带。 作者有话说: 抱歉,我今天实在不在状态,先更这么多吧,感觉在写下去就得崩了,明天多写点!!!明天一定多写!感谢在20220221 23:51:3420220223 00:3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姬于烬看着桌上的狐裘,啧,你的狐裘有点单薄了,玉山上比较冷。 楚风清: 如果不是面前摆着这件狐裘,这件可以包着两个他的狐裘, 他还就真信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去冬狩。 姬于烬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说道:皇上特意点了你的名, 让人把你的名字记上了冬狩的名单。 楚风清疑惑:皇上? 按理说他与皇上不过只见过一面, 皇上怎么可能会特意点他的名。 姬于烬点了下头,嗯, 我会让人去查查。 他闭了下眼, 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我去和老皇帝兜个圈子就是。 楚风清: 和皇上兜圈子, 这种事也就只有姬于烬说得出来。 不过 楚风清摇了下头,对他道:我去。 他想看看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他。 冬狩在五日之后,因为两位主子都要随行, 姬府整个都忙了起来, 忙着打点行礼, 这方面得面面俱到才可, 要是在山上缺短了什么就比较难办了。 楚风清房里没有伺候的人, 他嫁过来的第二日管家就要给他配的,但他到底是男子之身,配男仆于理不合,配丫鬟他自己又不舒服, 再则有贴身伺候的人对他而言就多了一道引爆炸弹的引绳, 所以他早早地就婉拒了。 好在姬于烬也是个活得糙的人, 他自己都没贴身伺候的人,所以也不觉得楚风清那有什么不同的。 而楚风清这边因为病了许多日,把父亲那边的事给耽搁了,病好后忙了好几日才将药给配了出来,但是这毒他从未见过,也不知能否有用。 还得去一趟天牢才行 上次的那条暗线不能再用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正想着,视线微转突然看见书桌放着一枚令牌。 楚风清走近了写,将令牌拿起,那枚令牌上头刻着「西厂」两个大字,一看就是姬于烬的,他和姬于烬现在都不在一个院子中,说是不小心丢这的都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刻意为之。 他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原来姬于烬什么都看在眼里了。 这次冬狩的侍卫全是姬于烬安排的,所以也忙了起来,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往外一看,夜已经深了,他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原本伤就还没好利索,现在这么整天整天的连轴转,就算是姬于烬也有些吃不消,眼底泛了青黑。 李钰趴在案几上,活像条死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锦衣卫。 他原本就觉得锦衣卫的衣服很好看,刀的名字很好听,走出去很拉风,打死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事要做! 姬于烬没精力和他贫,问道:楚家那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李钰哼哼唧唧了几声,说道:我正想要和您禀报此事呢。 他说着从案几中直起腰来,表情稍稍认真了些,还真有猫腻,我原本以为掰倒楚家的那人要的就是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只是那时候你快了一步,把我们自己的人给安了上去,我还道楚家是倒大霉了,查进去后发现还有内幕。 你岳父手中好像掌握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只是到底是什么我也还不知道,你岳父这人心思缜密,他藏起来的东西真不好找。 他左一句岳父右一句岳父,听得姬于烬还有些不适应。 李钰继续道:你岳父现在人也被整傻了,想让他把东西拿出来都不行,你要是真想把人弄出来倒是也不难,搞个替身一砍就是。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思考着,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想过,但是这个法子一用,楚正尹一辈子就都见不了光了,还包括楚家一个大家族永不可入士,最关键的还是 想到自己府中那人,姬于烬的心跳得稍快了些,他「啧」了一声皱了眉,谁都无所谓,主要是不想让他有稍许不顺心。 所以这个法子几乎是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了。 李钰见他那样,几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你要是想翻案就难了,别人在暗我们在明,别说什么有利的证据了,我现在连证据都不知道去哪找。时间太迟了,一些蛛丝马迹早被填上了,要是早上个一两个月,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毕竟咱俩什么关系,你岳父就是我岳父。 姬于烬瞥了他一眼。 李钰: 姬于烬:别乱说话。 李钰眨了下眼,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不是吧,大哥,我又没说你媳妇是我媳妇,我就认个岳父都不行了!我又没让你给我当爹!小气成这样,你他丫还是姬于烬吗?! 姬于烬表情一凝,青 李钰:艹!姬于烬你要是敢叫青鸟我们今天就绝交!立刻绝交! 见姬于烬手还没垂下来,李钰立刻就软了,大哥,我不敢了,我错了,你岳父是你岳父,我不认爹了。 李钰的聒噪让姬于烬难受紧了,查了这么久都没什么有利的证据就相当棘手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与那几个皇子有关,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头疼。 头疼的情况下他还是喊了青鸟,因为李钰实在太吵。 看着被青鸟绑起来的李钰,姬于烬心情好了那么一丝丝,然后问青鸟,青鸟,说说你查到的。 青鸟负责的是暗线,而李钰的锦衣卫是西厂的明线。 李钰:你叫青鸟查了!干嘛还叫我查啊?! 姬于烬半倚着,懒懒道:让你认清自己有多无用。 李钰: 青鸟对姬于烬行了个礼,一五一十地将最近查到的东西告诉了他。 楚家三小姐与您的婚事是二皇子从中作梗。 姬于烬:二皇子? 青鸟:二皇子之前与夫人有婚约,后来楚正尹失势了,没有利用价值便想要将这门婚事废了,所以央求了丽贵妃,丽贵妃才去求了皇上,给您赐了婚。 他甚至将丽贵妃求皇上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皇上,如今楚家三小姐已是罪臣之女了,怎能再与皇子结亲,这不是有失我皇家脸面吗? 不过这三小姐就这么被解了婚约,父亲还犯了此等大罪,以后哪家的公子还敢与她结亲,实在可怜,要我说,皇上仁慈,就再给她赐一门婚事吧。 我这倒是有一个好人选,您瞧西厂督主姬大人如何?好歹这三小姐也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也不委屈了姬大人。 再有就是两人这日后定不会有子嗣,我听闻楚将军命丧沙场了,楚家二公子又是个病秧子,活不了几年,这样也不会让楚家这罪臣的血脉流传下去,您觉得怎样? 姬于烬听青鸟复述,眼神暗了暗,赵奕郁 李钰愣了一下,这还真是无情,岳父遭难,一句帮忙不说,说解婚约就解婚约了,还是煞费苦心的解。 青鸟继续道:至于正尹的贪污案,赵离已经掌握了些证据,正让人往这边送,详细的情况还是等东西到了再说。 姬于烬点了点头,行。 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迈步走了出去。 见李钰死死瞪着他,他还很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我媳妇还在家等我,这么晚还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他说着勾了下唇,哦,忘了,你孤家寡人一个,不会明白的。 李钰:妈的,好想咬人。 姬于烬走后,李钰看了眼青鸟,大哥,你老大都走了,可以把我放开了吧? 青鸟歪了下头,说道:主子没说,不能放。 李钰急了,他忘记了青鸟就一根筋,他只听姬于烬的话,不是,你丫不会打算绑我一夜吧? 青鸟眨了下眼,主子说什么时候松,青鸟就什么时候松。 李钰:妈的,都是疯子。 立于一边的青鸟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论一句「爹」的杀伤力。 姬于烬回府后,问莫管家道:夫人今天出门了吗? 莫管家摇了摇头,没有,夫人一天都在屋中。 姬于烬疑惑地皱了下眉,他走到楚风清的屋外,屋内的灯还亮着,他正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楚风清正等着他,见到他来只说了句:你来了。 姬于烬:嗯。 他走进屋中,这明明是他的屋子,这会却变得有些陌生了,屋中的摆设倒没什么变化,看得出楚风清在尽力维护着这间屋子的原样。 只是屋中全是属于楚风清的气味,像雪中的红梅,清冷中藏着丝丝梅香。 书桌上有他翻看了一半的书本,书本被窗户吹过来的风翻得「沙拉」作响。 楚风清将令牌递了过去,这个还你。 姬于烬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却并没有去接那块令牌,不想用我的东西? 楚风清抿了下唇,摇了摇头:你不能掺和到这件事里。 姬于烬笑了,你担心我? 楚风清:虽然总觉得姬于烬说的担心和他的担心不是一回事。 姬于烬:无妨,你用就是,只要不把天捅漏了,我总有法子帮你的。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0) 他之前见他为了进天牢大费周章,对于自家媳妇舍近求远这一点他十分不爽了,不过他没说,他等着这人什么时候也来求求他,可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傲得很,没有办法,就只能他来找他。 楚风清还想说什么,姬于烬先道:其实从你嫁过来,我就已经掺和进这件事了,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的。 楚风清默认了,轻声道了声:抱歉。 他不想牵扯到姬于烬,可他早就是局中人了。 姬于烬愣了下,笑出了声,傻子吗,明天我与你一同去一趟,恰好我也有点事要过去。 第二天楚风清还是去了趟天牢,这次是姬于烬直接带他去的,所受的待遇完全不同,所有人对他们恭恭敬敬的。 天牢昏暗阴冷,还没走进去就一股子臭味直冲鼻根,好在两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脸上表情都没变。 地上稻草和倒灌进来的雪水混杂在一起,一踩就一脚脏水,两人锦衣华服,姬于烬一身红衣庄严肃穆,楚风清身上披了见雪白的狐裘,与这出显得格格不入。 姬于烬看着脚底的脏水,忍不住皱了下眉,倒不是怕脏了自己的鞋,就是看到楚风清鞋子上沾了一点泥点子。 楚风清提着食盒走到楚正尹面前,喊了声:父亲。 楚正尹目光浑浊,没有焦点,听到楚风清的声音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很快偏过头去,抵着头手指在地上胡乱地画着,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姬于烬看了眼头发凌乱一身脏污的楚正尹,一幅疯态,很难想象出他当初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户部尚书。 楚风清将那一碗药递给他,好在他虽疯了,但是对吃食这种东西毫不排斥,你给他什么他都吃,趁着他喝药时,楚风清给他把了个脉,脉象依旧紊乱,没有一点好转,好在这次没有人催他,他可以细细查探一番。 楚风清看了眼姬于烬,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姬于烬朝狱卒招了招手,狱卒本还有些犹豫,可一抬眸就看见了姬于烬眼中的不愉,忙拿了腰间的钥匙将门打开。 天牢的门格外的低矮,是个人走进去都得弯腰低头,姬于烬皱了下眉,伸手护住了门栏,防止楚风清不小心撞到头。 等他进去后,姬于烬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将时间留给两人。 不过他也没走远,这天牢关的大多数是大奸大恶之人,真要走远了他还有些不放心,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心态,姬于烬「啧」了一声,怎么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这么栽了呢。 他寻了个座位,大大咧咧地坐那,过了会指挥起狱卒打扫起卫生来,这地板属实太脏,等会楚风清出来又得走这条路。 打扫卫生的狱卒: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竟然要打扫天牢的卫生!? 楚风清打量了眼环境,吃喝拉撒都在一块环境自然不可能好到哪去,他看了眼单薄的杯子与父亲身上那身囚服,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他轻声道:父亲,您受苦了。 说着将身上的狐裘脱下围到了父亲身上,之后才将银针拿出,药的见效很慢,他等不了了,想试试用银针。 温暖的狐裘上身,楚正尹愣了下,脸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喜悦。 楚风清将他凌乱的发挽了上去,轻声对他道:父亲,我帮您治病,您能答应我别乱动吗? 楚正尹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有些记忆,看着他的脸愣了好久,甚至伸手碰了碰。 楚风清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眉眼弯了弯。 姬于烬刚吩咐了底下的人,让人把楚正尹的环境搞好一点,吃的东西不能克扣,然后等了一会,那边还没动静,他就有些等不住了,起身往那走去。 楚风清把狐裘脱了,按理来说他那怕寒的体质这会应当是瑟瑟发抖了,可是扎针耗费了他太多体力和专注力,这会额间竟起了细细密密的薄汗。 下一刻,便有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楚正尹那双依旧不怎么清明的眼中倒映着他的脸,好像对他有些熟悉一般,却又不是那般熟悉,父亲又碰了碰他的脸,他现在的脑子有些想不明白,疑惑问道:清儿? 姬于烬听到那声「清儿」,脚步顿了顿。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长了叉腰!感谢在20220223 00:33:1520220223 23:5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楚风清张了张嘴, 余光瞥见了墙角处的红衣。 他抿了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徐徐道:父亲,我虽与哥哥生得像, 但我是茵茵。 茵茵? 楚父本就有些迷糊, 也没能思考多久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听到这, 屋外的姬于烬没有再走进去, 转身离开了。 楚风清轻叹了口气, 将他身上的狐裘包紧了些, 说道:父亲, 我先走了, 下次再来看您的。 回府的路上两人格外沉默,姬于烬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楚风清不知该干嘛, 总觉得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干脆撩开窗帘的一角望向外头的落雪。 京城的雪一旦落起来就没个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万里无云的天空了, 天气也总是这般阴阴冷冷的。 不过马上就要到春节了, 立春之后, 万物复苏应当会好上些。 楚风清手指提着窗帘, 不一会就冻得冰凉, 他把狐裘留给了父亲,刚才还不觉得,不过这么一会就觉察到那丝丝寒意慢慢刺到骨子里去了。 姬于烬懒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啧,雪有什么好看的, 你还是小孩子吗?小心等会又染了风寒。 楚风清转头, 姬于烬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 将他手中的窗帘松下。 帘子被拉下后,马车中又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楚风清轻声「嗯」了一声,把手放在手炉上。 他知道姬于烬听到了楚父的那声「清儿」,他本以为姬于烬一定会问他,连解释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沉默,倒是他有些不安了。 马车轮子轱辘轱辘地转着,静默中也就剩这么点声音。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楚风清眨了下眼,姬于烬唇勾了下,想说什么?说吧。 楚风清: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玉山? 姬于烬:就这两天了吧,这两天你别到处乱跑了,到时候染了风寒那山上可没府中那么舒服,可惨了。 他想着开始迟疑,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我本意是想带你出去透透气,可玉山常年积雪,温度比这城中更低。 他说着打量了眼楚风清:你这身子骨,还是算了吧,我怕那的罡风把你给折了。 楚风清: 略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彰显着他的不悦,他盯着姬于烬,声音清冷语气不急不徐,只是咬字比平日里重些,认真说道:我才是大夫,我身子骨如何我自是知道的,哪有你说的那般孱弱,你能做的事我也能。 看着他那正经认真又较真地模样,姬于烬头往后仰了仰,整个人靠在马车上,藏着眼中的点点笑意,他发现了,这人看着清清冷冷仙人一样,其实还是蛮不经逗的,一逗就上钩,实在有趣。 明明身子弱得跟什么一样,偏偏不让人说。 姬于烬:是是是,你身子棒,世界第一棒,没人比你身体更棒了。 呃听着他那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楚风清皱了下眉,他也发现了自己有些较真了,耳垂微微染上丝红,他偏过头去不再看姬于烬。 姬于烬:我要去趟西厂,让马夫送你回去。 楚风清「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路上小心。 姬于烬扬了下眉,娶个媳妇也好,起码会有人跟他说句「小心」,他想着跳下了还在行驶中的马车。 楚风清被他吓到,忙探出身子去查看,却见姬于烬一身红衣稳稳落地,对着他摆了摆手,笑容张扬:把帘子拉上,风大。 姬于烬到西厂后,从抽屉中翻出一篇文章,文章的纸有些泛黄,但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上面写着名字:楚风清。 可以看得出这纸已经有些年份了,但是主人保管的很好,上面折痕都没有,整整齐齐。 姬于烬手指捏着那张纸,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清冷至极的脸,还有朝他伸出的手。 清儿对吧。 脸长得一样,总不能连字迹都一样吧。 那天姬于烬回来的比较早,楚风清才沐浴完,不知他抽了什么疯硬要自己帮他撰写一份手稿。 姬于烬将他刚写好的手稿带了回去,等回到西院后才将两份文章都拿了出来,这一看微微愣住了。 两边字迹完全不同,他刚刚写的那篇是娟秀的簪花小楷,而之前文章上的则是飘逸的瘦金体。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眼中浮出一丝困惑,他盯着桌上新旧两份手稿,两份手稿截然不同,难道是他弄错了 而楚风清那边将笔墨收好,净了手才上床休息,他从小便有练字的天分,不过是什么样的字形,给他半个月他便能练个一二,所以会很多种写法。 妹妹楚茵茵写的一直是簪花小楷,他心思缜密,来了这后就是写字也换成了她所擅长的。 两天转眼而过。 托姬于烬的福他还去了趟天牢,现在天牢的狱卒也不拦他,连令牌都不用看,直接就把他放了进来,顶着姬于烬认定过的夫人的这个身份,就是一张最好的通行证。 但楚风清并不开心,每每这个时候就觉得心中的歉意又增了一分,他只是仗着姬于烬的身份行事而已。 楚风清去天牢的时候总会跟几个锦衣卫,虽然他也不明白姬于烬为何如此安排。 楚父的毒也不是一下就能解的,不过起码现在好转了不少,起码最基本的自理能力有了。 冬狩也正式开始。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玉山驰去,天子与皇亲国戚的车架驶在前头,最后面才是官员的家眷。 楚风清就在其中,而姬于烬要负责天子的安全,所以与皇上同行,随侍一旁。 路程遥远,得在马车上过一个夜才行,楚风清许久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只觉得浑身不适,随着马车往高处行驶,温度骤降,这对常人来说或许还是可以忍受的温度,但对楚风清而言,已经是无法抵御了。 尽管马车中燃着炭火,更甚至于他还裹着厚厚的披风,可马车到底不是完全封闭的存在,总会有一两丝冷气从缝隙中钻过来。 莫管家瞧着楚风清越发苍白的唇,将手中刚烧好的热茶递给他,夫人,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有劳了。楚风清手中揣着手炉,脖子上围着兔毛制成的围脖,雪白毛茸茸的围脖让他平日里显得有些清冷的脸柔和了几分,看着比实际年龄小点。 莫管家有些担忧地望了眼外头,夫人如此畏寒,晚上还得在马车中过夜,这可怎么是好。 他用钳子将炭火挑燃了些,炭火这东西燃久了就得开窗通通风,不然怕会中毒,每到开窗的时候楚风清就躲到背风的地方,可是基本没用,该冷还是冷。 晚膳用的是从姬府带来的吃食,稍微热了一下就吃了,暖暖的鸡汤下肚,楚风清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马车还在继续往上走着,楚风清不仅冷,他精力也向来不好,这会就已经坐不住了。 好在这马车空间很大,将座位稍微布置一下就是一张床。 莫管家帮他把床铺好,又烧了添了些碳,才退了下去。 姬府一共两辆马车,楚风清一人一辆,另外随行的两位下人莫管家以及以为一名侍卫共用一辆,至于姬于烬很少会来马车。 楚风清躺在被窝中,明明炭火烧得那般旺,可他手脚依旧冰凉,汤婆子从滚烫到现在没了什么温度,被窝中的温度就骤然降了下来,触手之处都如铁一般,冰冷难耐。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入睡,正想着干脆起来看书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上来一人。 姬于烬裹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对上楚风清的眼睛时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没睡?睡不着吗? 烛火摇曳中,楚风清穿着一件里衣半躺着,如瀑的黑发铺满了整个肩头,他实话实说:太冷了,睡不着。 姬于烬皱了下眉,伸过手来摸了下他的手,入手比他这个刚从外面过来的人还冰些,他「啧」了一声,怎么这么凉,你还盖着被子,说你两句小病秧子还不认。 这会他是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楚风清的畏寒如此严重。 他原也是怕楚风清在府中待烦,他很少出府,有时候他都怕他窝长霉了,再就是这次冬狩长达半个月,半个月他都不在京城,有些不放心,这才将人带了来。 却没想到还没到山顶,他就已经受不住了。 楚风清将手收了回来,放进不是很暖和的被窝,不欲与他争辩,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不用巡逻吗? 姬于烬懒懒地抬了下眸:无妨,左右两边都是万丈悬崖,要是刺客这都能埋伏,那也是老皇帝命该绝了。 楚风清:经常从姬于烬嘴里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慢慢的他竟都有些习惯了。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垂着眸子喝了口茶,干脆地将外袍一脱,直接躺进被中。 楚风清眨了下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姬于烬倒很是淡定,他拉着楚风清手捂上他的眼,说道:快睡吧,我这人和你相反,天生就是个大火炉,今儿就借你使使,不收你银钱。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楚风清占了大便宜一般。 楚风清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覆在自己眼上的那只手干燥温暖,他本还想挣扎,但是在他动弹的瞬间手脚都被禁锢住了。 他轻声喊了句:姬于烬,放开。 姬于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乱动,这里很窄,要是不想掉下去就乖乖睡觉。 马车虽然宽大,但也没宽到能睡两人,所以两人贴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空隙地挤在这上头。 姬于烬的手放在他的腰间,将他搂向他,楚风清整个人都覆在他身上,耳边也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和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楚风清愣了下,有些不适,这样怎么睡 但是只能说姬于烬没有骗他,温度从他身上传来,自己捂了半天没有捂热的手脚,慢慢变得温暖,被窝中的暖呼呼的很是舒服,他缓缓闭上眼睛,一天的车程早已疲惫不堪。 意识逐渐远去的时候,他脑中还想着,暖和就行,反正都是男子,就一晚,没事。 姬于烬垂眸看了眼靠在他胸口睡过去的楚风清,一幅不设防的模样,他稍稍一动,那人还循着温度贴过来。 见他如此姬于烬眼神微微暗了暗,里头翻滚着些什么东西,过了会他闭了闭眼,轻声道:毫无防备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关于掉马这件事,其实我也很急!不过很快了!预告一下就在这次冬狩!马上了!感谢在20220223 23:54:3920220225 02:2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楚风清一夜无梦, 半夜没有被冻醒实属难得,很久没睡得如此舒心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1) 醒来的时候姬于烬已经不见了人影,也不知他时何时离去的,倒是怀中多了汤婆子, 楚风清手碰着汤婆子, 温度正好。 都不用猜, 肯定是姬于烬灌的。 楚风清手撩开窗帘往外瞧了眼, 漫天的飞雪, 他望着前方的车架, 一个转弯, 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色身影在银装素裹中格外地显眼, 他甚至能看到那人因为早起的臭脸。 楚风清眉眼微弯,或许是因为睡得好,他眼中藏着点点笑意。 夫人。 楚风清刚将外衣穿好, 门外就响起了莫管家的敲门声,夫人,您起了吗? 醒了。 马车停下, 莫管家爬上马车, 手中是些洗漱用品。 楚风清洗漱过后垂眸看了眼自己那垂至腰迹的发,他不会女子的装束。 巧的是莫管家也不会, 而另一个侍卫就更别说了, 就算会也不能让他来给楚风清梳头呀。 莫管家有些自责,连连请罪,因为楚风清没有贴身丫鬟,所以安排时忘记了要安排一个梳头的丫鬟。 楚风清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轻声道:无妨。 说着他寻了条布条, 将那如墨的发松松拢在脑后, 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为他添了几分随性,气质出尘。 尽管相处如此许久了,莫管家眼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惊艳。 楚风清:这样便可,其余的等到地方再说吧。 莫管家:谢夫人宽容。 用过早膳后,又行了一个上午,就在马上要用午膳时终于到地方了。 马车吱呀呀地停了一列,所有人下了马车。 楚风清扶着莫管家的手走下,走下的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本就顶着京师第一美人的名号,又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大家都好奇得不行,再加上他嫁的是姬于烬,姬于烬是谁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能在姬府活这么久,那定不是常人,大家对他的好奇心又增了一个台阶。 旁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就眨眼的功夫又喧闹起来,四方八面的眼神在楚风清身上汇聚,楚风清倒是淡定,朝四周望了眼,接触到他眼神的人都或低头或偏头,少有人与他直视。 未施粉黛也丝毫不比那正在落的雪花差,好看的不像是凡人,让所见之人皆咋舌相望。 楚风清朝众人浅浅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众人也忙回礼,一时间还蛮和谐的,直到姬于烬的到来。 他一来,众人立刻呈鱼鸟散,别说是打招呼了,就怕自己是最慢离开的那个。 姬于烬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当回事,倒是看见楚风清那新奇的发型多打量了几眼,皱眉问道:你头发怎么了? 楚风清也皱了下眉:解了后扎不起来了,便随便寻了条布条绑上,很失礼吗?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失礼不失礼的他不知道,还蛮好看的,小病秧子这张脸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他勾唇笑出了声,还真是大小姐,求求我,求我我帮你。 楚风清:你会? 姬于烬扬了下眉,那当然,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垂着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姬于烬:快点决定哦,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不然 他说着顿了下,打量了眼他的表情,才慢悠悠道:到时候你就顶着这个头发去面圣?太失礼了。 楚风清: 在旁边听了一嘴的莫管家有些疑惑,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会梳女子的发型了?不过他眼观鼻,鼻观心,不归他管的事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姬于烬老神在在地站那,唇角勾出恶劣的弧度,怎么样?在给你片刻。 一句「无礼」让楚风清无法忍受,从小父亲对他的教育就是绝对不能在人前失礼。 他闭了下眼,轻声道出那两个字:求你。 姬于烬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声音微扬,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点声。 楚风清皱眉,抬眸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求你。 姬于烬却还觉得不够,红衣红唇似火,在雪地里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赤诚」,可他说出的话却句句像是耍流氓,哪有你这样求人的,不像是求人,像是讨债,硬邦邦的,而且连称呼都不带,你得叫我一声 他差点脱口而出「夫君」两字,想了想又把这两个字收了回去,只道:我应该比你大个一年半载吧,实在不行你就叫我一声哥。 他勾着唇,一张脸如沐春风,语气都洋溢着欠揍的感觉,你就说,求求你了,哥。 楚风清: 他嗓子动了动,只觉得青筋跳得很欢,动用了所有的修养忍着不让自己骂出声,只扔下一句:随你吧,爱扎不扎。 姬于烬还不依不饶,就这么走啦?害羞了吗?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 下一刻一个雪球朝姬于烬袭来,姬于烬手快一下就接到了,他手指摸了摸下巴,看着走远的楚风清,笑着嘟囔了一句:嘿,脾气还不小。 不过到底他是说了「求你」两个字,到底是求了,这波不亏。 不过他也不会女子的装扮了,没办法了,还是讨教下。 两人的相处全被站在远处的赵奕郁收入眼底,他瞧着楚风清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又看了眼姬于烬,手握成拳,眼中浮出一丝杀意。 那人原本应该是他的妻子才对,一个太监怎么配得上「她」,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突然走过来一名官员,那名官员朝赵奕郁行了个礼,赵奕郁忙将人扶起,眉眼温润,他笑道:舅舅,您不必如此多礼。 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山顶罡风猎猎,楚风清才站了一会就受不住了,抬眸寻找避风的地方。 但众人也才到山顶,帐篷都还没搭起来,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避风,一群人特别是女眷都被冻得脸色铁青,楚风清轻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冬狩,这就是上来受罪来了。 他眸子微转,悄无声息地朝姬于烬望去,那人披风都没披,一身骑马的衣裳却好像一点都不冷,站在天子身旁,背脊挺得笔直,对外时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中锋芒太过,威压十足,尽管是站在那个掌权几十年的天子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楚风清正想移开目光,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抬眸朝他望了过来,他的目光就这么撞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楚风清瞳孔微缩了下, 姬于烬望着他勾了下唇,张嘴无声说了句什么,不过因为太远了,他没听清。 楚风清偏过头去, 不再看他, 不过这样被抓到, 就好像他偷看一样,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藏在发中的耳垂悄悄染了一丝绯色。 他才站了几息, 便觉得脚都木了, 他稍稍动了几步, 哪料他脚下有一块石头,脚下一滑,一个踉跄。 本怕自己这回得摔了, 下一刻身后一热,肩膀被一双手扶住,这才免了皮肉之苦。 他稍吁口气, 朝后看去, 刚想道声谢, 就望见一双温润的眼, 那人眉眼弯弯, 唇角微勾,连带着嗓音都像那三月的溪泉,潺潺细水,温和无比:小心。 二皇子赵奕郁见他站稳后便将人松开, 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知礼而克制。 楚风清见到人后微微愣了下, 朝他行了个礼,见过二殿下,刚刚多谢您了。 他对赵奕郁没什么好感,主要还是因为他与妹妹楚茵茵的那纸婚约,出家出事后,第二日婚约就解了,虽说他还曾去与他母亲解释过其中原由,只说是皇命难违,但是要说他没有在背地做些小动作,楚风清是不信的。 赵奕郁摇了摇头,说道:茵茵与我生分了,以往信中你与我可不是这样的。 写信?他妹妹还真和这人通过信件?! 楚风清有些不淡定了,皱了下眉,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看登徒子一般,偏偏那人还没什么感觉。 赵奕郁伸手过来像是想摸摸他的头,被楚风清避过。 赵奕郁看着空空的手下微愣,眼中一暗,表情却没多大的变化,只是道:茵茵果真与我生分了。 楚风清:二殿下严重了,臣妾已嫁为人妇,臣妾也高攀不起您,谈不上什么情分,请您莫说此种模棱两可之言。 他说着顿了顿,声音清冷道:臣妾夫君不喜。 听到他这话,赵奕郁的表情有些僵,茵茵可是生气了?若是因为婚约之事,我可解释。 楚风清眉头越皱越紧,他怎么觉得这人有些听不懂人话。 就在这时过来一个锦衣卫,朝两人行了个礼,恭敬对楚风清道:夫人,督主说此地过于寒冷,让属下带您去前面避风。 楚风清急于离开便顺势而为,朝赵奕郁道:那臣妾先告退。 赵奕郁刚想让他等等,却不料人半点想留下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走没有半丝留恋,他伸至半空的手慢慢握紧。 走出赵奕郁眼神范围内,楚风清轻叹口气,他遇到的皇子多少都有点病吧。 他看了眼锦衣卫,问道:你可有可证明身份的物件? 刚才为了离开那处才顺势而为,冬狩什么人都有,过于鱼龙混杂,在皇宫吃过一次亏的他变得格外谨慎,再加上他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锦衣卫愣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令牌,双手递上,督主怕您不愿,特意让属下带了他的令牌。 楚风清接过,手指摩挲了下令牌,眼中划过一丝讶然,姬于烬这人有时也蛮细心的。 他将令牌还给他,那锦衣卫却摇了摇头,夫人,督主让您将令牌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楚风清想了想,将令牌收了起来。 夫人,请随属下来。 两人行至一个事先搭建好的帐篷内,皇上用的帐篷都早早派人来搭建好了,只是有些官家家眷待的帐篷还没有着手起建,毕竟也不能真让皇上在门外等待吧。 楚风清往里望了一眼,没有人,但是床铺碳炉什么都已经备好,帐篷内早暖烘烘的,与外头的冰天雪地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疑惑地看了眼带他来这的锦衣卫,这怎么看都像是谁的卧房,不像是避风的地方。 锦衣卫一拱手,夫人,这就是您与督主的卧房,督主早早地就派人准备好了,督主让您就在这里等他,不必出去了,如果皇上召见的话他自会让人来请。 其实姬于烬的原话是让他不要到处乱跑,但是锦衣卫不敢如此传话。 楚风清点了点头,姬于烬权倾朝野,或许有些特权才是正常的,不过他看了眼外头还在寒风中等待安排的官眷,眼中又划过一丝深色,老话都说为官之道为中庸之道,可姬于烬行事向来高调。 皇权特许不假,但 他望了眼皇上的车架,当今天子已是垂暮之年,天下易主后,后主可容得了他? 他将目光收回,嗓音清冷对锦衣卫道:有劳了。 他微动,从耳后滑下两丝墨发,兔毛的围脖将他衬得五官绝美,精致地挑不出一丝错,那侍卫脸一红,夫、夫人折煞属下了。 他一紧张说话就结巴了,一结巴脸又变得更红,眼中划过一丝懊恼,然后拱手道:夫人属下就在外守着,夫人若有事喊一声就可,属下告退。 楚风清:多谢。 他将手搓热了后放碳炉前暖了暖,这山上的温度真真有些难熬,他的呼吸比平日里稍稍快了几息,楚风清轻咳了几声,行至山半腰时他的呼吸就有些不顺畅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盖后发现玉瓶已经空了。 他才想到上次最后一颗药给了姬于烬,而后又忙于各种事情竟将此事忘了。 喘疾若旁无药的话,严重时可致命。 楚风清抿了下唇,将玉瓶重新放好,他垂着眸子望着燃得正旺的炭火,希望这次也能平安度过。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迟了点,我怕你们等急了就先更了,我明天再多写点!感谢在20220226 00:37:2120220227 23: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另一边, 皇上到底年纪大了些,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他也吃不消了,才到地方就去歇息了,怕是得睡上一会。 姬于烬将事情安排好后, 朝站在一边的李钰招了招手。 李钰眨了眨眼,? 他朝姬于烬走去, 一脸的凝重, 自己是不是哪里疏忽了, 一时间有些惴惴不安, 想当年自己一个暗岗没有安排好, 被姬于烬罚站了七天的暗岗。 姬于烬倚在一根树上, 一身红衣双手抱胸,头上严肃端庄的梁冠都压不住他那份邪气。 李钰更慌了,脑中一个一个岗地想过去, 生怕哪块搞错了,这要是被姬狗抓住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他脚步一步一挪, 短短一段路他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直到姬于烬不耐烦了, 他才加快了点速度, 可他把所有的明岗暗岗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自己哪里出了错。 但是! 李钰向来是能屈能伸的人, 所以一到地方直接伸手制止了姬于烬的话, 脸上是大义赴死的悲壮,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吧, 这次要罚我什么?只要不让我去西厂, 什么都可以。 姬于烬: 行, 满足你的愿望,回去后去站暗岗吧,三天。 李钰点了下头,三天还可以,可以接受,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但是果然还是要先认错,悄悄这次比上次的七天少了一半不止,李钰仿佛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欣然应下后,姬于烬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复杂,一眼难尽。 之后他才懒懒开口:伯母这次有来吗? 李钰一愣,老实道:来了。 姬于烬:那你娘的梳头丫鬟呢? 来了吧李钰皱了皱眉,不是,你管天管地,管我娘的梳头丫鬟干嘛? 姬于烬手握成拳抵着唇咳了一声,慢悠悠道:有正事。 李钰面色一变,难不成有坏人潜入他家了?因为他?想要抓他娘为人质威胁他?? 他深深看了眼姬于烬,果然是好兄弟,时刻注意着这一方面,他把腰间的绣春刀一提,脚步匆匆,扔下一句:我马上就把她带来。 再然后,李钰目眦欲裂地看着堂堂西厂督主、权倾朝野的主手把手跟着一个颤颤巍巍的梳头丫鬟在那学女子的发髻。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艹!姬于烬你和我,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疯! 就算让他想破了头,他也想不出姬于烬找他是为了他母亲身边的梳妆丫头,而寻梳妆丫头是为了学女子的发髻,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姬于烬皱了下眉,本来才刚刚记住一点被李钰一打岔就又给忘了,他原以为这就是最简单的东西,万万没想到竟如此复杂。 他舌尖顶了下上鄂,抬起头来朝李钰看去。 李钰:大哥,我错了。 但是还是太迟了,姬于烬语气平淡:青鸟。 李钰: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2) 这次李钰被青鸟捆了他也没有露出多苦大仇深的表情,反而眼中带了丝可怜的神色望着姬于烬,太可怜了。 后来他实在没忍住,说道:实在不成,我让我母亲将丫头借你用用,你也不用学这劳什子的发髻了。 姬于烬扬了下眉,唇一勾道:你不懂。 另一边,楚风清昨日睡得还算不错,所以今日并没有要去歇息的意思,他寻了本医书坐在桌前细细看着,这本书还是姬于烬不知从哪寻来的,说是给他解闷。 书中许多古方,药物之间的搭配极其大胆,一时间他也来了兴趣,其中还有关于他喘疾以及先天之证的一些方子,也都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方子,越往下看他眼睛越亮。 虽不知这些药方的可行性,但是就像是帮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他原本以为风马牛不相及的药草,竟可以搭配在一起,他原以为两种混搭会产生毒素的药物,却又提及了一个新的概念剂量。 用药之大胆、新颖,让他心跳如雷,写此书之人定是医学大成之人。 一看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外头乌泱泱的人都散去了,帐篷内的碳都添了两回了,他才抬起头揉了下酸疼的脖颈。 一抬头就看见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姬于烬,他微愣了下,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没有发现。 楚风清见他衣物单薄,走进帮他盖了条狐裘,刚盖下去手就被抓住了,他垂眸看去,那人眼中一片清明,完全不似刚醒之人。 姬于烬松开他的手,坐起身子,说道:我等你许久了。 楚风清:那为何不叫我? 姬于烬伸了伸腿,又往下倚去,我看你看得入迷,就没打扰你。 天知道他看楚风清看书都能看那么久。 不说这个了,我帮你梳头。 楚风清: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比他嫁进姬府那日还不详。 我 楚风清刚张口欲拒绝,姬于烬就堵死了他的路,他黑着脸道:你敢拒绝一个试试。 楚风清: 姬于烬用梳子一点一点从上往下梳着他的发,楚风清从铜镜中看着自己的发落在姬于烬手中,刚开始他还在盯着自己的头发看,生怕姬于烬一个不开心给他全剪了,亦或者给他挽一个惊世骇俗的发髻。 细长的指在发中穿行,那人力道放到了最低,他手中的温度慢慢浸染到楚风清时,楚风清微微愣了神。 他目光不自觉地往上移去,只见那人紧抿着唇,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如临大敌一般,认真地仿佛在设计最为精细的布防图。 下一刻,姬于烬如有所感一般朝镜中望来,楚风清避之不及,两人视线在铜镜中对上。 楚风清抿了下唇,脑中突然开始混乱起来,下意识觉得得解释下,不过没等他开口,姬于烬「啧」了声先道:别那么防备,我不会乱来的。 发髻挽好后,楚风清从镜中端详一番,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发髻,就是挽发之人显然是个新手,发髻不是特别正,还垂了几丝没有挽上去的发,但到底也还看得过去。 姬于烬勾了下唇,臭不要脸问道:怎样?我手艺还不错吧?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眉目微弯,嗯,很好看,谢谢。 他说着手碰了下,还挺牢固的,楚风清对发髻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奇怪,能走得出去就行。 被楚风清一夸,姬于烬勾了勾唇,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重新坐回美人榻上,眼尾微微上勾着,双手枕在脑后,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寻常女子最看重外貌,你倒好,也太好打发了。 楚风清:突发状况,在外一切从简。 姬于烬眼睛眯了下,下一刻就站起身来,也是,走吧,皇上差不多快醒了。 皇上醒后,不管是官员还是官员家眷都得去面圣谢恩。 楚风清接过他手中的狐裘围上,走出门后顿时被屋内屋外的温差给打到了,被冷空气一呛,咳了好几声。 姬于烬也换了身玄色的披风,他道:小病秧子,过来我这,我给你挡风。 楚风清抿了下唇,真走到了他身侧。 姬于烬伸手将他往自己这揽,将披风一张,寒风便尽数被挡去。 到皇帐后,等了没一会皇上便抬步走来。 皇上不知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一幅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招招手,让众人觐见。 之后没说几句话就又走了,总共露面也没两盏茶的时间。 楚风清多留意了下,多看几眼他的脸色,而后皱了下眉,小声对站在一旁的姬于烬道:皇上,脸色不对。 姬于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是他看不出什么东西。 他轻声道:好,我会派人去看看。 因为今日才到玉山,所以今日并没有去狩猎,而是将这个时间用来休整,以及为保证明日冬狩能正常进行需一一排除些安全隐患。 一晃就到了晚上,今日是月圆之夜,难得的是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下,楚风清伸手接了一捧窗中洒进来的月光。 将狐裘穿上,走出门外。 抬头望去,深蓝色的夜空洁净无比,硕大的圆月高悬于天际,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白雪变得晶莹剔透。 他一袭白衣站在其中,沐浴着月光,衣袂翩翩,月亮偏心,将所有的皎洁都赋予了他。 姬于烬走来时看到的就看到这一幅画面,竟有一瞬不舍打破这一画面。 他便站在一边静静守着,不过过了一会,风又刮了起来,丝丝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慢慢爬了上去,姬于烬朝他走去。 不冷吗? 楚风清看见姬于烬,回道:冷。 姬于烬将手炉递给他,冷还跑出来吹风。 楚风清微微勾了下唇,抬眸望着月亮,声音清冷却又蕴着几分温柔:总有些事该比冷更重要些,比如今夜的月光。美到让人觉得不出来晒晒,就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姬于烬侧眸看了眼他,红唇微勾,晒月光,好兴致。 他缓缓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安静,风从耳边掠过,没有喧嚣,没有虫鸣,是无尽的风声与虚无。 心慢慢静了下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宁静过了,从母亲死后他就过上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许久没人告诉过他月光有多美。 两人站了好一会,最后结束在楚风清的咳嗽声中,回去就熬了一贴药灌了下去,怕又会发高热。 姬于烬挖苦了他几句,楚风清轻轻看了他一眼,两人一下没绷住,都笑了起来,两人这事办的,实在有些幼稚。 晚上,两人睡在不同的床榻,姬于烬身子骨强健一点睡在美人榻上,楚风清睡床。 半夜时分,黑暗中楚风清睁开眼,太冷了,他睡不着,总觉得被子不管怎么都热不起来,还隐隐有些头晕目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再熬下去,明日定爬不起来了。 他坐起身,屋子中央的碳炉燃得正旺,但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用,该冷还是一样冷。 他突然想起昨日的好眠,姬于烬身上就挺热的。 他眼神往姬于烬那看去,那人不知是不是早就睡着了,呼吸声均匀,没有一点别的声响,反正昨日都一起睡了,两人还都是男子,今日再一起睡应该也没差吧。 他抿了下唇,起身抱着自己的枕头朝他姬于烬走去。 他站在榻前研究了下,是自己静悄悄地躺过去呢,还是把姬于烬叫起来求求他呢但是扰人清梦是不是不太好。 他摇了下头,要不还是算了吧,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事。 他刚想转身,姬于烬却缓缓睁开了眼,他道:你这是爬床?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楚风清: 对上他的眼睛, 楚风清张了下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要说不是吧,他还真是 主要就是想蹭天然的暖炉。 姬于烬坐起身来, 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铺满这个肩头, 眼尾的那颗朱砂痣格外显眼, 他红唇微勾, 被烛火一衬, 整个人妖孽无比, 他笑道:怎么?你这是暗地里馋我身子了? 楚风清手下动作一紧, 枕头微微变形。 姬于烬瞥见他的动作, 笑容更盛了,语气慵懒道:让夫人这般难熬,实在是为夫的错。 楚风清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下一刻,天旋地转, 人已经躺倒在姬于烬怀中, 手腕被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姬于烬:做都做了还想跑? 楚风清:我做什么了? 但凡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在, 他都得被误会成负心汉, 还是穿裤子就跑的那种。 姬于烬: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楚风清抿了下唇, 不想再跟这个无赖争辩了,刚动弹一下,带着温度的被子就铺天盖地地将他拢了过去,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环绕在他鼻尖。 两人不知怎么就躺倒了, 楚风清枕着姬于烬的枕头眨了下眼, 腰间多了一只手。 姬于烬:好了, 不逗你了,快睡吧。 楚风清背靠着姬于烬,像是整个人都窝在姬于烬的怀中一般,温度不断从他那边浸染过来。 姬于烬手碰了下楚风清的手,皱了下眉,手怎么这么凉?你在外面站了很久吗? 他顺势用脚也碰了下他的脚,「啧」了一声,像是从雪地里把你捞起来的一样。 他说着用被子将他裹紧了些,帮他把手脚都捂着,楚风清微微一愣,冰凉的身体贪婪地汲取着温度,不一会连脚都染上了温度。 姬于烬的手有些粗糙,掌心有一层薄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明明都是男子,可他的手掌比他的大了许多。 他手指在他掌中蜷了下,姬于烬动作也顿了下,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猫挠爪子。 不动了,睡觉。 下一刻便不由分说地用手捂上他的眼,楚风清睫毛微颤了下,缓缓闭上眼,耳边传来强劲的心跳声,帐篷外冰天雪地,雪簌簌落着,寂静的暗夜中那道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他不习惯与他人的触碰,小时候他甚至夸张到连隔着衣物的触碰都无法接受,正常的生活都被影响了,随着年龄渐增才稍微好转了些。 只是依旧无法过于亲密,就如新婚夜那日,姬于烬的触碰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可为了保命他也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但是为何现在能这般理所当然,甚至于他自己寻了过来。 楚风清不明白,是因为熟悉了还是因为别的 罢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这段关系终究是长久不了的。 意识逐渐远去,最后他想的是,姬于烬要是发现他是男子会不会杀了他呢? 到时能否放过他妹妹和母亲,他有种预感,这事瞒不了多久了。 明日得传封信件回去,让母亲二人先往自己安排的地方去,那地方隐蔽,就算是西厂他都有八成的把握不被寻到。 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平稳,姬于烬却有些睡不着,又不敢大动作,生怕会把人给吵醒。 姬于烬手指挠了挠那人的手背,见人没一点动静,他「啧」了一声,皱了眉,轻声道:不止要给你当暖炉使,还不能动手动脚,爷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他呢喃了句,小病秧子你可要有点良心,不能骗我太久了。 夜越来越深,两人卧在小小一方榻上。 第二日清晨。 楚风清这次醒的时候姬于烬还在身侧,他身子一僵,自己不知何时翻了身,和姬于烬面对面不说,更是整个人都躺到他怀中了,手中轻轻攥着他的衣襟,一幅无比信任的模样。 这姿势像是许多年的夫妻,妻子对丈夫深深的依赖。 楚风清松开手指,刚想要从他身上移开,可一动不可避免地会扰到姬于烬。 姬于烬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眼中还泛着红血丝,显然还没睡够,他看了眼楚风清。 楚风清一愣,不敢再动作,你醒了? 姬于烬看了他片刻,直接将被子拉到最高,将两人都盖在里面,闷声道:别闹,再睡会。 一片黑暗中楚风清皱了下眉,说道:君子不可迟于辰时起。 呃霎时间楚风清听到了一声闷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姬于烬搂着他的腰笑得身子都在颤。 楚风清:? 他说错了什么吗?这人好生奇怪。 姬于烬声音中还蕴着笑,只说了三个字:小古板。 楚风清: 是不是不是君子就不必遵循了?我不想成为君子,我就想当小人,那我就可以继续睡了?姬于烬又问道。 楚风清皱了下眉,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回答,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怎么成为一个不愧于心不愧于民的君子,怎么还有人会如此游走于教条之外。 姬于烬搂着他,声音慵懒,所谓女子出嫁从夫,我是小人,你理当也应该当个小人,如此,我们便继续睡吧。 说着他将人搂紧了些,竟真的闭了眼睡了。 楚风清: 这人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除了身子不爽利之外,还从未辰时还在床上的。 他轻叹口气,罢了,楚风清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没多一会竟也真睡了过去。 两人又睡了半个时辰,莫管家才将两人喊起。 姬于烬今日穿了一身类似于锦衣卫的飞鱼服的衣裳,只是颜色依旧是红色,这身衣裳比他之前的衣裳都更简洁些,袖口缩紧,脚上蹬了双马靴,头上没再戴梁冠,而是将发高高竖起。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冒出四个字「英姿飒爽」,不难从中窥见当年那个一身银甲上阵杀敌的小将军。 姬于烬好像独爱红色,不过也就他能将这红色压住。 而楚风清还是一身厚厚的狐裘,毕竟打猎这事这辈子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他要的保暖就好,今儿还得在帐外吹一阵风呢。 姬于烬算准了老皇帝的起床时间,两人慢悠悠走到皇帐时,老皇帝也不过刚刚更完衣,就是可怜那一群在外吹了几个时辰的老臣子了。 今日是冬狩第一日,旌旗猎猎,擂鼓阵阵,烈马嘶鸣; 在场男儿哪个不瞬间热血汹涌,楚风清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唇色微微发白,他从未来体验过这种生活,倒是觉得有几分精彩。 只是因为身子原因,他从未在马背上驰骋过,多少也有些羡慕他们这些可以任意驰骋之人。 当今圣上当年也在马背上厮杀过,尽管现在年纪大了些,但每年的秋猎冬狩还都不愿扔开。 他一身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先是将这次的彩头拿了出来。 这次的彩头是一把匕首,匕首上镶着些宝石,看着很是精致华丽,拔开刀鞘后,一道银光,削铁无声,是别国使臣上贡的。 第一日打得猎物最多的人,便可获此匕首。 姬于烬朝楚风清望来,他一身红衣倒是显眼的很,手中扬着一根马鞭,背上背着羽箭,他眉目微扬,高声道:上次说要给你找把匕首,一直没寻见好看的,这把倒还蛮好看的,配你。 等我拿给你。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3) 楚风清眉目清浅,闻言微微点头,只道:万事小心。 他说着抿了下唇,又道:我等你。 姬于烬对上他的眼睛,微愣了下,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声令下,白雪在马蹄下化成一片泥泞。 楚风清与一群文臣以及其家属站在一旁,姬于烬原本跑出许久,却突然掉转马头,朝楚风清跑来。 在楚风清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抱上了马背。 他吓得往后看去,对上姬于烬那双含笑的眸子,他微征。 众人也被他吓得惊呼一声,眼瞧着两人打马往前。 一个文臣「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斥道:这人实在没有规矩。 有规矩还叫姬于烬?你声音小点,这到处是他的鹰犬,小心明儿就落他手上。 不过他对他这夫人倒是看重,也是难得,原以为楚家那姑娘活不过两日,没想到竟然能活到现在。 姬于烬两人没听见他们说的话,他攘着楚风清将他身上的狐裘往上提了点,只让他露出半张脸。 因喘疾的缘故,楚风清对花粉、毛毛这些细小的东西比较敏感,有时吸入过多甚至会引发哮喘,但是这个狐裘做工良好,里头镶着一层皮子,所以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姬于烬对他笑了下,跟一群老头子待在那太无趣了,不如和我一起去。 楚风清愣了下,姬于烬将自己的斗篷脱下,往楚风清身上一裹,寒风便吹不到他了。 怎么?不喜欢?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四周快速倒退着,楚风清摇了摇头,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快感,随着马蹄声清脆的声响,冰层被踏开,他唇微微勾了下。 姬于烬带他见识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入了他的世界。 楚风清没有说话,却将手覆上姬于烬握着缰绳的手,用这个方式表达着自己的雀跃。 姬于烬垂眸往手上看了一眼,声音清朗:想什么要说出来,否则没人会知道。 楚风清微怔,一向瞧不出喜怒的眸子划过一丝异样,他原以为是姬于烬的心血来潮,却原来是他看懂了自己眼中的羡慕。 这人真可怕,明明他藏得极好的。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补昨天。感谢在20220301 00:31:1920220302 16:4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楚风清手微微收紧, 无声回应着他的话,姬于烬动作一顿,眸中微微一亮。 马载着他们闯进树林,那有大片大片的松树。 他们的闯入打破了这片冰雪王国的宁静, 雪从松枝上落下, 发出「簌簌」的声音。 姬于烬马鞭一扬一落间, 马儿跑得越来越快, 他道:你也得出来跑跑, 身子骨那般弱, 等冬狩之后我教你骑马吧。 楚风清眸子微亮, 声音像是那松针中缀着的雪, 清清冷冷中含着丝期待:一言为定。 到了地方,姬于烬先跳下马。 楚风清看了眼底下,马上离地还是蛮高的, 他第一次骑马并不知道如何下马。 他皱了下眉,看向姬于烬,意思不言而喻。 姬于烬老神在在地观察着四周, 像是没看到他求助的眼神, 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一般,诶, 你怎么还没下来? 楚风清抿了下唇, 语气略带些无奈:你若要登台唱戏,定无人去看,卖不出座,演得真差。 哈哈哈。姬于烬笑得放肆, 不想在皇城中那般压抑,冲我这张脸, 也定是叫座的。 他说着顿了下,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说句好话,我抱你下来。 楚风清:无赖。明明是他将他给抱上去的。 姬于烬却也不否认,反而承认得很是痛快,他道:是是是,我小人,我无赖。 他说着双手搭在马前,防止马乱动,他眼尾往上勾着,笑道:你就说,你要不要求求我这个无赖? 楚风清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没想到姬于烬能无赖到这个地步,而且他发现不管何时,他斗嘴都斗不过他,这也是有天赋的吗? 罢了。 他眸子微凝,语气比平日活跃了些:督主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只见姬于烬眸子微亮,说道:我虽可以抱你下来,但是你瞧,你穿的鞋子不适合雪中行走,一会就湿了,你还是坐马上吧,我牵着你走,你握紧缰绳便是。 那让他求个什么?这人肯定早就做好了打算,前面都只是逗他的。 楚风清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姬狗。 这话没有避着本人,姬于烬自然是听见了,他「哈哈」笑了两声,回道:真没良心。 他又嘱咐了一句,握紧缰绳,别掉下来了。 楚风清听到后,将手中的缰绳握紧了些,又将披风拢了拢,防止吹到冷风。 之后,姬于烬开始打猎。 楚风清觉得有些意外,按理来说他坐在马上视野应该更开阔一些,可是往往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姬于烬的箭就射了出去。 几乎百发百中,从未失手,不一会马上就载了许多猎物。 楚风清偷偷捂了捂鼻子,猎物一多血腥味就比较浓了。 姬于烬看见后,一脚蹬上马,他脸上衣裳上都不可避免沾到些猎物的血渍,楚风清微微皱了下眉,想要往前躲去。 他迟疑道:你要不还是下马吧,马载这么多东西太累了。 姬于烬被气笑了,我尽心尽力累死累活给你赢彩头,你倒好,还嫌弃起我来了。 你扪心自问下,这般作为君子吗?好像是有点不地道。 听到他的抱怨,楚风清没忍住弯了眼,堂堂督主,也这般小心眼。 姬于烬笑道:堂堂督主夫人,也这般没良心。 他还想着这次得向他讨些债过来,可还没等他动作,下一刻眉头却皱了起来。 树林中突然惊起一群飞鸟,飞鸟飞向天际,传来「鸦鸦」的叫声。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楚风清:怎么了? 姬于烬望着那方,不太对劲。 青鸟!姬于烬朝虚空喊了一声。 下一刻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暗卫从暗处走出,脚沾地而无声。楚风清稍稍有些吃惊,竟一直有人跟着他们,而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督主。 青鸟说话语调很平,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姬于烬朝来路看去, 似在估算有无危险, 过了片刻才看向楚风清:我怕老皇帝那出事了, 我得过去看看, 让青鸟送你回去。 楚风清点了点头, 他没有任何武力, 留下来就是添乱,一切小心。 嗯。姬于烬将人抱下,看了眼他的鞋子「啧」了一声,走回去鞋子肯定得湿, 可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回去之后立刻换鞋。 楚风清一怔,这个时候还挂念这种小事吗?不过他也没有反驳, 点头道:好。 青鸟, 务必把人完完整整地给我送回营地, 否则提头来见。 青鸟拱手, 一板一眼道:属下领命。 姬于烬手在马背上一撑上了马, 高高束起的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红衣黑马,说他是哪出来的煞神也一点不为过。 这煞神也只有看向马前那脸色有些苍白的人时,眼神才有会稍稍柔和些。 马鞭一扬一落间, 马蹄踩在雪地发出不那么清脆的声音, 楚风清看着他的背影, 微微皱了眉。 青鸟:夫人,我们走吧。 楚风清:嗯。 顾虑楚风清的步伐,两人行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反而可以说有些慢了,他顾虑这姬于烬那边,便没有说话,而青鸟是个闷葫芦,你和他说话他都不一定回你,更别说要让他先开口说话,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两人除了脚步踩在雪地上会发出「咯吱」声外,再无半点声响,楚风清的鞋子不算太厚,踩着雪不一会就有些潮意了,雪的凉气顺着布面上的缝隙一点点往里钻。 还真有点凉。 才走出几步,两人身后又响起了马蹄声,楚风清回过头去看,还没瞧见人,他又被虏上了马,鼻端是熟悉的气味,楚风清刚有僵直的身子慢慢缓了下来。 姬于烬滚烫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是我糊涂了,老皇帝那都出事了,营地肯定已经沦陷了。 楚风清刚刚就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他要选在这个时间行刺,那营地那一会妇孺文官就是手中最大的筹码,大多数的侍卫都去保护皇上了,武官也都打猎去了,营地侍卫不多,很好控制。 不管行刺能否成功,手中多一份筹码,就多一分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但他不去营地就好了。 楚风清:你把我放下吧,我可以在林子里待着,我过去帮不了什么忙,你还得顾着我。 姬于烬:傻了不是,他们把动静搞这么大,怎么可能不搜林子。思来想去,与其一直挂念着你这边,倒不如将你带在身边。 你放心,我命硬。 命硬? 姬于烬语气自然,毫不在意道:只要我死不了,就不会让人伤到你,所以和我待在一块是不是很赚。 楚风清瞳孔微微缩了下,清浅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他闭了下眼,姬于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给出了一个多重的承诺。 这次楚风清脸是朝向姬于烬的,反着坐。马跑得很快,他却没吸到半口冷风身后的斗篷也将冷风很好地隔绝了。 因为靠得近他甚至能听见姬于烬跳得有些快的心跳声,强劲有力。 姬于烬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间护着,坐好了。 楚风清「嗯」了一声,缓缓伸手,环在姬于烬腰间,慢慢收紧。 姬于烬动作一顿,身子微僵,马绳被他下意识用力一拉,差点打了个踉跄,他垂眸望向楚风清,只留了一瞬,就又抬眸望向前方,只是眼中闪过滔天的雀跃。 青鸟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两人,默默跟上。 越是往里,就能发现满地杂乱的脚印,几步便横着几具尸体,姬于烬瞥了几眼,不似人为。 他勒停马,青鸟也到了,他翻开尸体细细看看上面的伤痕,伤痕凹凸不平,伤口大而深,无比狰狞,不像是利刃造成的,更像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撕扯开的伤口。 青鸟:像是猛兽所为。 姬于烬用马鞭指了下地上,几个硕大的爪印映入眼中,的确不是人。 不是人就好办了,青鸟你和他差点脱口夫人二字,对上楚风清的眼神,又说不出了,你们两个就在这边,我过去瞧瞧。 护好他。 青鸟:是。 姬于烬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异议都没有。 猛兽的咆哮声传来,杂乱的人声掺在里面,护驾!快护驾! 姬于烬皱眉,按理来说冬天这种猛兽都很少出洞的,肯定又有不知死活的人去招惹它们了。 姬于烬:青鸟,你们先回营地吧。 只要不是刺客,那营地就会比较安全。 楚风清:我自己可以回去,让青鸟去帮你。 青鸟武力不凡,他曾听过戏文,文中说山中猛兽可敌一支精兵,姬于烬一人赶过去也无大用。 姬于烬不赞同:你知道路吗? 楚风清抿了下唇,显然对姬于烬如此小瞧他很不开心,我可将此处地形图画于你,绝无半点差错。 姬于烬愣了下,对上楚风清的眼神,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眉头微微皱起,过目不忘? 楚风清瞳孔微缩,没有回答。姬于烬便没再追问,打马往猛兽咆哮声处跑去,只留下一句:青鸟,将人毫发无伤地给我送回去。 青鸟:是。 他说着转头看向楚风清:夫人,我们走吧。 楚风清:嗯。 他最近对姬于烬的戒心似乎不存在了一般,藏着的事情竟也能被一激就说出来,楚风清闭了下眼,实在过于放松了。 另一边,姬于烬的马还没到目的地就打死都不往前去了,只是打着响鼻多耷拉地站在一边。 姬于烬跳下马,拍了下它的脑袋:我怎么有你这么一匹怂马。 说着几步跳上树顶,朝远处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白色斑纹的猛兽身影,竟然是白虎。 姬于烬朝那处驰去,皇上看见他,眼中浮起一丝喜色,姬于烬,朕在这,速速前来护驾。 姬于烬缓缓从腰间抽出软剑,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无妨。 李钰摸了把脸,小声道:姬狗,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小爷了! 姬于烬:看来还是来早了。 李钰:滚吧你。 他往姬于烬身后看了眼,青鸟呢?这畜牲不好对付。 青鸟没来。 李钰:没来!这种时候青鸟竟然没来! 废话真多。 姬于烬丢下一句话就加入了战局,白虎攻势猛烈,身上插了好几只箭,血顺着山口往外淌,瞬间将白色的皮毛染红,皮肉外翻着,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往皇上待的地方冲。 浓重的腥臭味让姬于烬有些反胃,猛虎喉咙发出低声咆哮,像是在震慑敌人,滚烫的呼吸形成白气,两边都在寻找最合适的进攻时机。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声,像是终于绷不住神经了一样,在安静中显得格外明显,众人朝身后望去,猛虎抓住这个时机,猛得发起攻势。 姬于烬握着软剑冲了上去,身姿飘逸,走位似鬼魅。 将猛虎攻退了一波又一波,姬于烬也负了伤,白虎的爪子在他手臂伤划出一道深可见肉的伤口,他随手撕下一块布条扎伤。 不对劲。 姬于烬皱了皱眉,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的猛兽攻击人也只是为了觅食,可这猛虎将人击倒后还是不停往前冲,不符合规律。 姬于烬抹了把脸上沾到的血,朝身后看去,问道:我能问问各位大人是怎么招惹到此等猛兽的吗? 这 面对他的询问,有几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又不约而同选择了缄默。 姬于烬冷笑了一声,不说? 他直接从前面退了下来,扬声道:西厂、锦衣卫听令,保护皇上撤退。 他说着顿了下,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只保护皇上。 此话一出,小小一方天地出现了片刻的安静,而后是齐齐地回应:遵命! 锦衣卫和西厂番役训练有素,瞬间从前线退下,将皇上围在中间,往后撤退。 锦衣卫和西厂的人一退,就没有可以与白虎抗衡之人,白虎一步一步紧逼被隔在外头的大人和皇子们。 李钰舔了下发干的唇,对姬于烬这招釜底抽薪是佩服的。 太子和二皇子一身戎装,表现得到还算淡定,只是脸色青白。七皇子在深宫中被宠溺长大,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他整个人都躲在林英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皇上,父皇,父皇救救我。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4) 皇上当然也不可能真的看着自己几个儿子被白虎给撕了,皱眉道:姬于烬 姬于烬:请圣上稍等片刻,一会就好。 白虎咆哮了一声,甚至于众人都能闻到它嘴里发出的那种腥臭腐烂味,有胆子小点的人已经腿软瘫坐在地上了。 终于有人绷不住了,是他们,他们杀了小白虎。 姬于烬朝地上望去,果然有三四头小白虎的尸体,有人将白虎的尸体往外扔去。 白虎自然看见了,它低声哼了几声用鼻子拱了拱小白虎,只是小白虎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也不会围在它脚下讨食了。 发现小白虎死了后,白虎高声咆哮,朝着人群冲去。 七皇子脸色瞬间白了,腿软到靠在林英身上。 林英只能半扯半拉:主子快走。 姬于烬脸色漆黑,一群找死的人。 但是他又不能真的看着他们去死,虽然这些人的命与他无关,但职责所在,皇上依旧会赐罪。 他咬牙道:防守。 一声令下,他先冲了上去。 只是七皇子躲避不及时,脚被白虎拍了个正着,爪子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眼见白虎就在眼前,他哭喊着,姬于烬想要拦下,但是发怒的白虎哪里那么好拦,七皇子赵麟可能摸过还是就是他抓的小白虎,身上有味,白虎便朝着他发起攻势。 场面过于混乱,所有人都在逃,锦衣卫和西厂的人则是想挡着白虎的攻势。 无人顾及到赵麟,林英想要带他走,不过他的脚已经动不了了,林英拖着他移动又过于缓慢。 林英咬咬牙,突然放开了赵麟,他手想要碰碰赵麟的脸,快碰到的时候手指又蜷了起来,他道:主子,快逃。 赵麟愣了下,狠狠扯着林英的袖子,深怕被扔下,他哀求道:别扔下我。 林英对他笑了下,掰开他的手,奴才永远不会扔下主子,主子,你快逃。 说着,他取了块斗篷包着什么东西,往赵麟的相反方向跑去。 嗷呜 小白虎奶呼呼的叫声从背后传来,白虎动作停住,它转身往后头望去,林英坐在马上,手中举着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白虎,小白虎低声叫着。 白虎低低叫了一声,下一刻林英拍马往前跑去。 白虎朝他追去,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猛兽被引开,起码暂时安全了。 赵麟目光有些呆滞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瘫倒在地上朝着林英的方向看去,脸上被泪水浸湿,沾着丝丝墨发。 姬于烬眉心一跳,眼瞬间红了,那个方向是楚风清离开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身上的伤口让李钰倒吸了几口凉气,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狗崽子去招惹的老虎,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深入虎穴的滋味。 他强忍着痛意转头找姬于烬,想问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是派人去帮林英还是先护送皇上回营地, 等援军支援, 不过那样林英基本是保不住了。 但是一个太监的命在这种时候显得是那么渺小。 一回头却发现姬于烬早没了身影, 他一愣, 再抬眸, 却看见姬于烬正往林英离开的方向赶。 李钰:?? 他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卧槽!姬于烬你不要命了,你往那边跑什么! 姬于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这种时候追上去救那小太监?李钰想不通, 他咬咬牙,妈的,这都是什么事! 听到李钰的喊声, 赵麟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他双手扶着受伤的腿, 眸子紧盯着林英跑走的方向, 脸色苍白得不像人, 他嘴里喃喃了一句:林英 李钰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对旁边的档头道:西厂的你们督主都跑了,你们还不去帮忙!这边我顶着,等会直接回营地复命。 是, 有劳千户大人。 西厂番役齐刷刷地追随姬于烬而去。 姬于烬跑了, 李钰不能跑, 他低声骂了几句脏话,他跑了,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他走到受惊未止的皇上身边,行礼道:锦衣卫李钰护驾不利,请皇上请罪。 老皇帝被一群人搀扶着,原本就有些白的脸更白了,盔甲穿在他身上有种撑不起的感觉,稍显狼狈,他头疼地闭了闭眼,浑浊的眼中威严依旧,先起来吧,去查清楚究竟是谁招惹的猛兽。 李钰眸光微闪:属下遵旨。 他说着顿了下,又道:为防猛兽二次袭击,属下恳请皇上速速摆驾营地。 皇上点了下头,受此惊吓,他也没再去狩猎的心情了,只是问道:刚才引开白虎的是谁?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头发掺了几丝白,他朝着那个方向虚虚看了一眼,声音比寻常男子的细一些,回皇上,应当是麒麟宫的太监,好像是七殿下身边的人。 老皇帝微微眯了眼,转头看了眼坐在雪地中的七皇子赵麟,赵麟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脚上的血滴落在雪地中,格外刺眼,他摆摆手,让太医去给他瞧瞧,伤重的话直接送回宫去。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低首回道:诺。 老皇帝环顾四周,突然问道:姬于烬呢? 刚才人多嘈杂,皇上并没有听到李钰的声音,也没注意姬于烬追了出去。 李钰皱了下眉,脱口就是:西厂督主姬于烬防止猛兽下山伤民,留下祸患,以前去降伏猛兽,属下斗胆恳请皇上派援军支援。 听到他的话老皇帝沉默了片刻,一句话没说,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嘈杂的地方瞬时安静了下来,李钰跪在地上,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姬狗啊姬狗,你这次可把小爷害惨了。 他这说小了就是借口,说大了那也是欺君之罪啊。 过了大半晌,皇上才缓缓道:行,招左一将军奉旨前去协助姬于烬绞杀猛虎,若能成功绞杀也算是大功一件。 谢主荣恩。 李钰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姬于烬怎么敢在这老皇帝面前那般放肆,这人就是个深不可见底的老狐狸,每次和他打交道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们锦衣卫和西厂是只听皇上的话,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是皇上的人,不用费心思与他周旋。 一行人行动迅速,几息之间就已经踏上了回营地的路,不过众人绕了远路,防止再碰上白虎,大家都差点丢了性命,逃起来速度飞快。 另一边,林英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掉下,他从小就被断了根,丢进那吃人不吐骨的深宫中,哪里学过骑马,他现在不过全凭借着生死关头绷着的那根弦跑到这里的,手被缰绳勒得生疼,大腿也被磨得受不了了。 还不行,还得再跑远点,这样主子才能逃出去。 林英咬着唇,马鞭重重打在马屁上,马吃痛,撒开蹄子飞奔起来,他用尽全力都还不是坐得很稳,但是速度依旧不够快,甚至于他都能闻到身后追着的白虎嘴里吐出的腥臭味,耳边是白虎暴怒之下的咆哮声。 他会死吧。 怀中的小白虎发出低低的奶音,撕扯着他的衣袖,但是牙还没长出来,撕了半天也只是糊了他一袖子口水而已。 他从小进宫,从小就在宫里长大,他入宫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常常被人欺负,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什么脏活累活都落在他身上,身子本来就弱,没多久就生了一场大病。 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听见带他的大太监说要用席子将他卷了扔乱葬岗去,他吓得在梦里都哭出了声,他听说被扔到乱葬岗的人会被野狗给啃了,尸骨无存,永世不能超生。 他不要,他下辈子还想投胎成皇宫贵族,他不要永世不能超生,那样他就一直是一个奴才。 于是第二天他强撑着身子起来了,全身烫得吓人,就连大太监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了,想来是没想到这幅模样他还能爬起来一样。 这算什么他冷笑一声,没人知道他有多想活下去,活下去,然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将这些欺负过他的人一个一个踩在脚下,让他们后悔,后悔曾经这么看不起他,后悔曾经对他动过手。 烧到意识模糊的时候他就去用冷水洗一把脸,然后用稍微恢复的清明脑子继续做事,快晕了就在地上坐一会,晃过神来就继续。 夏天的午后总是闷热而潮湿的,他一身脏污的太监服被汗浸湿了贴在身上,全身散发出一股汗臭味,瑟瑟发抖地跪在那,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们跪在那,他抖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支撑不住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见到了赵麟,赵麟走到他面前蹲下,小手捂着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指了指他,道:就他长得清秀一点了,就他吧。 霎时间,周边响起了羡慕的低呼声,他左右望了一眼,大家都用羡慕地眼神瞧着他,就连说要把他扔乱葬岗的太监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慌乱,他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明白应该是好事,他手没忍住抖了抖,眼中漫上狂喜。 活下去,然后变成人上人!你看,转机这不就来了吗! 他缓缓抬眸,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得比小姑娘还要漂亮的贵人,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热烈,阳光透过石榴树透下来,洒了一丝在小皇子的头发上,他像是沐浴在光中,他愣了下,呆呆看着他,这时他刚入宫三个月,在麒麟殿待了三个月他才第一次见到主子。 赵麟皱了下眉,声音糯糯地,却盛气凌人:大胆,竟敢一直盯着本皇子看!你不愿意做本皇子的随侍太监吗? 林英慌了,忙低下头来,奴奴才愿意。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和这么漂亮的人呆在一起,总觉得自己的存在都会玷污贵人,他想,这么漂亮的贵人就应该锁在笼子里,谁都不能沾染,永远保持圣洁才对。 那时他还没发现,自己究竟埋下了一颗怎么样的种子,只觉得自己一口郁气发了出来,第一次体验了被人羡慕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漂亮的贵人带给他的。 直到后来他做到了贴身太监,每日帮他更衣沐浴,每日每日都可以看见骨肉均匀的双腿,指端接触如若凝脂,修长的脖颈,纤细的腰肢,红润的唇。 他的眼神慢慢变了。 他开始日复一日地做着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被他压在身下,发出低低的啜泣声,而那声音那高不可攀的贵人竟同出一辙。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他一个太监怎么配得上贵人,他摔了自己两巴掌,又慌又乱地将这件事藏在最深的地方。 可是他觉得最干净的那人开始了夜夜笙歌,屋子中的女子一个又一个。 他原本藏着的东西又慢慢浮现了,每次他过去打理他们事后的床铺时,闻着那股腥檀味,他眸子一点一点变黑,主子啊主子,既然你如此不爱惜自己,能否让奴才也了一了夙愿。 奴才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他准备了将近两年才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瞧着他在自己怀中细细啜泣着,林英疯了,又或者其实他生来就是个疯子。 第一次后悔自己断了根。 只是第二日药效一发,主子便将此事忘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他像是做了一场梦,这辈子最美的梦。 有时候他真羡慕姬于烬,他看得出姬于烬眼中的欢喜,就是不知道他们自己发现了没。明明都是太监,怎么差别如此大,他凭什么活得那般潇洒,他凭什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上天真是不公平。 罢了,终究是他对不起主子了,不过他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如果真能为主子死了,那也是无上荣耀了,林英勾了勾唇,马背上他轻声喊出他的名字:赵麟。 这是他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姬于烬的马被他留在了前方,这会只能靠一双腿,他跳上树梢查看方向,林英笔直往楚风清走的那条路跑。 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虽说楚风清身边还有青鸟,但是白虎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对付的,救楚风清那身子骨,白虎一掌掌风可能都能把他掀飞。 青鸟那边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手覆上旁边的树木,树木细微的震动让他眉目一凌,夫人,稍慢。 两人朝身后看去,一人骑着马飞驰而来。 马蹄踩在一颗石子上,突然一滑,林英没抓稳,瞬间被颠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马也被两股力气一拉,也跪了下去,侧倒在在地。 林英摔在楚风清不远处,身子抽搐下,吐出一口鲜血,胸腔的疼痛让他无法直起身子,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全身都好疼。 他抬眸望向天空,应该够远了吧。 楚风清对他的长相没什么印象,但是看他穿着内侍的衣裳便走了上去,手指覆在他的脖颈处,还有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又从瓶子中倒出一颗药,将药塞到了他嘴里。 还不等他查探他的伤,便发现这人怀中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把斗篷掀开,一只小白虎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小白虎因为在他怀中倒是没受什么伤,嘤嘤嘤地从他怀中钻了出来,钻出来后抖了抖毛发,将毛发上的雪给晃掉。 粉嫩的鼻子耸了耸,像是闻到了大白虎的气味,「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楚风清暗道不好,一转头果然看见身后一只庞然大物慢慢逼近。 白虎?! 楚风清一松手,小白虎便循着气味跑到了它身边,大白虎用舌头舔了舔它的毛,将小白虎护在身后,才发现面前的人类,龇着牙吼叫起来。 楚风清眉头微皱,这就有点棘手了。 白虎才产子不久,本就是母性最强之时,被人类打扰了不说,一窝五只崽只剩下了一只,自然是不依的。 它一步一步往林英和楚风清的方向逼近。 青鸟护在楚风清前方,尽管是这种时候了,他的语气还是没多大起伏:夫人,我挡着,您逃。 作者有话说: 林英这个人其实挺矛盾的,他骨子里就带着疯狂,他很爱赵麟,不过他的爱会比较自私一点,赵麟于他而言算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甚至可以说是人生第一束光,尽管这束光是无意间惠及到他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楚风清摇了摇头:青鸟, 别做无谓牺牲。 他清楚自己的体力,就算面前有五六个青鸟帮他挡住,他都跑不掉。 青鸟却似没听到他的话,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白虎, 从腰间抽出一把和姬于烬相差无几的软剑。 白虎龇牙, 朝着他发出咆哮声。 两边好似都在试探, 白虎和青鸟都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楚风清看了眼地上的林英, 他已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脑中的猜想让他唇色微白, 呼吸频率有些乱, 白虎在这了, 那姬于烬他们呢? 他眸子微冷,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粉,轻声道:青鸟, 屏住呼吸。 青鸟微怔,眼睛不敢离开猛虎,轻轻点了点头, 照做了。 白虎身上的伤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 想来刚才与他们斗争时已经花了大部分体力了, 所以不敢贸然发起攻势。 这是迷药, 与市场中的迷药相比药效强了十几倍, 是他备着防身用的,不过他也不懂这药对白虎有没有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刚好一阵逆风刮过,楚风清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将药粉往白虎面前洒去。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5) 药粉很细, 被风吹起好似一阵白雾, 萦绕在白虎周围,又飞快散去。 白虎晃了晃脑袋,被激怒一般朝两人扑来,而楚风清和青鸟怎么看都避无可避。 姬于烬才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瞳孔猛缩,脚上一个踉跄,差点从树上栽倒下来。 「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但他所有视线都被白虎庞大的身躯给挡住了,姬于烬舔了下发干的唇,落到地上,脚踩在雪地上形成一个深深的脚印。 一时间他连轻功都忘了,拔腿往那跑去。 慌乱将他所有的思绪都占据了,他甚至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 等跑到了近处,白虎虚弱地趴在地上,爪子划拉着地想要爬起来但是没有力气,只能盯着他喘着粗气。 姬于烬看到楚风清从地上起身,白色的狐裘被雪浸湿,沾了些泥,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很细,往外沁了几滴血珠。 楚风清看到姬于烬微微愣了一下,姬于烬眸光漆黑,脸黑得吓人,没有一丝笑意,他一步一步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声音干涩:有哪里伤到了吗? 楚风清摇了摇头,白虎扑过来时青鸟就将他带离了,只是稍微急了些,没能站稳,受了点皮肉伤。 没有就好。 姬于烬一身红衣,脸上沾着血污,像是地狱的修罗,突然他扯过楚风清,紧紧抱住,那力道像是要将人嵌入自己身体中一般。 楚风清身子微僵,但到底没有躲,腰处的手越收越紧,惊人的热度从对方身上浸染过来,对方重重呼出一口气,耳边传来姬于烬声音,你真是吓死我了。 楚风清一愣,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刚碰到姬于烬的衣裳,手指便蜷了起来,想了想又放下了,声音清冷中又带着丝安抚,别担心,我没事。 青鸟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也不怪没人拉他一把,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才默默走到大白虎身边,用手碰了碰它的胡须,大白虎对他龇了下牙,很快又无力地垂下,一人一兽面无表情地对视着。 西厂一众番役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也齐齐顿住,一个小番役眨了下眼,一脸无辜地问档头,现在咱们要干嘛? 那档头显然很意外,原以为要迎接一场大战,他甚至都做好了光荣牺牲的准备了,没想到是这种场景,跳跃太快他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档头用手给了那人一脑袋,压着声音道:干嘛?!非礼误视,都给我转过头去,要是让夫人不自在了,我就让你们不自在! 是! 震天的回应让档头捂了脑袋,妈的,官职不保啊。 姬于烬皱了下眉,松开楚风清,转头看了眼那一群「自己人」,这才想起白虎,转头看向白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鸟眨了下眼,无辜地看向楚清风。 姬于烬: 楚风清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空瓶,我用了药。 他走到白虎面前蹲下,淡淡道:没想到这药效果这么好,回去再研制些些。 众人看着蹲在雪中的清冷大美人,美人仙人之姿,表情淡然,众人背后却冒起了丝丝冷汗。 一头白虎就这么被药倒了?老话诚不欺我,果然美的东西都很危险。 姬于烬笑了下,突然觉得刚才那么多人和猛虎厮杀有点傻,你这药竟是比我们几十号人还厉害些。 楚风清眸中是清清浅浅的笑意,他垂眸,突然看见狐裘上沾染到的血迹,眉头微微皱起:姬于烬,你受伤了? 姬于烬一身红衣,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很难发现血迹。 被他这么一说,姬于烬才突然想起手臂的伤,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伤口是被白虎用爪子拉的,伤口狰狞深可见骨,他却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将袖子一拉盖住,没事,小伤。 楚风清: 楚风清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将他的袖子拉开,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微微抿了下唇,这是小伤?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姬于烬「啧」了一声道:你是移动药箱吗?怎么什么药都有。 楚风清没理他,其实也就三瓶药,一瓶防身的迷药,一瓶保命的,刚刚喂了一颗给林英,还有一瓶外伤用的,也就是现在他手上的这瓶。 他将药粉均匀撒在姬于烬的伤口处,姬于烬刚开始还算淡定,慢慢地就变得扭曲起来,他皱着眉头:小病秧子,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这药也太痛了吧。 楚风清听到那四个字,唇抿成一条直线,本要收回的药又往上覆了一层。 嘶 楚风清扬了下眉,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他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得罪自己的大夫。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勾了唇,得,是我错了,这位大夫还请你高抬贵手。 楚风清声音清冷,无解,忍着吧。 这药药效极好,就是疼了些。 嗷呜嗷呜 小虎奶奶的咆哮声传来,众人微愣,只见小虎围着大白虎的打转,走起路来却一瘸一瘸的,小肚子贴着地,眸子睁开一条缝是湛蓝的,像是天空的颜色,却更纯粹些。 小虎刚刚躲在大虎的背后,没碰到迷药。 哎呦!造孽!就在这时,从外头走过来一猎人打扮的老叟,一看到这个场景就喊了起来。 众人立刻亮了刀剑,冬狩场地外围全部重兵把守,竟还有生人出现。 姬于烬眯了眯眼,将楚风清护到自己身后,问道:你是何人? 猎人何时见过这种场景,腿脚立刻就软了,不过还是强忍着害怕跪地磕头,各位兵老爷,我是山脚下那个村的猎户,贸然闯入,各位老爷开开恩。 明知这是重兵把守之地,还要闯入? 那猎人哆哆嗦嗦,回、回老爷,我就是不放心虎妞才、才冒死来看看,没想到 他目光悲痛得用手轻轻拍了拍大白虎。 虎妞?姬于烬皱了下眉,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白虎,它? 没错,这白虎就是虎妞。 猎人说着目光四处搜寻起来,最后目光落到了身边那只小白虎身上,老泪纵横:五只小虎啊,怎么就剩一只了。 大白虎「哼哧」了一声,像是回应老者一般。 老叟用力磕了几个头,老爷,虎妞是我小时候捡到一直养的,后来实在养不了了,才将它送到山上的,虎妞很通人性从来不主动攻击人也从来不会下山吓人,这么多年了它就一直安安稳稳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从来不曾招惹过人啊,求老爷开开恩,实在不行我就把虎妞带到另一座山头去。 言外之意就是说虎妞这次暴动,一定是有人去招惹它了。 姬于烬皱了下眉,看向楚风清:你觉得呢? 楚风清抿了下唇,望向那只站都还不是很站得稳的小虎,如果大虎死了小虎也绝对活不了,若真如老叟所言,白虎护子,的确无辜,是我们的错。 他说着顿了下,皱眉看向白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或许他一句话就能救它一命,他也明白这事白虎着实无辜,但是所有事都不是非黑即白,姬于烬有什么错,要为此事兜底。 他无法开这个口。 楚风清:尽管如此,皇上已见过白虎,白虎伤人已成事实,无法回旋,你如何处置都是在情理之中,不必有压力。 姬于烬愣了下,他原以为楚风清会为白虎求情。 他看楚风清一眼,而后转头看向老叟,你能保证它不会伤人吗? 能能能,虎妞性子温和,绝不会无端伤人。 姬于烬却摇了摇头,你拿什么保证,白虎丧子,开了浑,从此就难停下了。 他看了眼白虎,白虎我不能放了,你走吧,再留下来我也要按罪论处了。 老叟还在磕头,但是过来了两个番役,将他拉了下去,老叟哭喊着看向虎妞,却也知道回天乏力了,是我害了你啊,虎妞。 老叟的声音逐渐远去,楚风清偏过头,走到小白虎身边,从旁边捡了根树枝。小白虎害怕地往后退,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像是想要吓退他一般。 楚风清摸了摸小虎的后腿,从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树枝固定在它的后腿上,刚才他就发现了小虎的后退好像骨折了。 姬于烬招青鸟过来,让人送个铁笼过来。 青鸟皱了下眉:是。 但却有些疑惑,铁笼肯定是关老虎的,竟然不直接诛杀吗? 姬于烬:将它们送蛮荒去吧。 那地人烟罕至,也不怕白虎伤到人,全是森林也不愁白虎无处觅食。 青鸟:是。 底下的档头眸光微闪,主子竟也会起恻隐之心,他做了这么多任务,主子向来杀伐果断,从不曾做过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事,也不知道这改变是好是坏 楚风清摸了摸小白虎的下巴,小白虎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被摸舒服了,竟自己用脸蹭了蹭楚风清。 姬于烬走到白虎面前,拍了下它的身子,是死是活就靠你自己了。 楚风清凝着他,问道:怎么像皇上交代? 姬于烬:我自有法子。 他摸了摸楚风清的手,冰凉一片,皱眉道:走吧。 恩。 两人走了几步,姬于烬突然看向他,你刚才吓到了吗?呼吸声怎么这么乱? 楚风清抿了抿发白的唇,呼吸变了样,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闻言淡声道:恩,有点吓到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短短几步路楚风清的呼吸一变再变, 姬于烬在身边他就不能暴露哮喘这件事,毕竟楚风清生来娘胎带了喘疾这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 姬于烬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些探究,楚风清咬牙极力平稳呼吸, 要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将病发掩饰过去真的很难, 也就还好这不是真的病发的时候。 他少有这般窘迫之时, 在他的注视下, 楚风清雪一般的肤色染上丝丝绯色。 姬于烬:啧, 在我面前就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原来只是色厉内茬, 胆子就这么点。 下一刻楚风清突然悬空, 他瞳孔微微缩紧了些,原是姬于烬将他打横抱起。 楚风清抬眸对上姬于烬的眼,后面传来众人的低呼声, 他脸瞬间通红,连带着耳坠子都红了,姬于烬放我下来。 姬于烬见他这副模样, 没忍住勾了唇, 眉眼中蕴着一股笑意,哟, 您还会害羞呢?都老夫老妻了, 还害羞。 楚风清:原来成婚几月就算是老夫老妻了? 你的伤 姬于烬打断了他的话,那点伤不算伤,没事。 楚风清闭了闭眼,本还想说什么, 但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让他说不出话来, 干脆随他去了。 他微微张着嘴呼吸, 肺部的疼痛让他有些难受,他蹙了眉头,明明吸进很多空气,可就是感觉到不了肺部,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鱼,干涸而憋屈。 姬于烬垂眸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了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 楚风清抿了抿唇,迟疑了下还是摇了头,无 他一张嘴,呼吸就变了样,他便闭了唇,酝酿了一阵才一口气道:无妨,有点冷,姬于烬带我回帐篷吧。 姬于烬笑意也淡了,脚步加快,看着他越发苍白的唇点点头:好。 楚风清耳边是他强劲地心跳声和慢慢急促起来的呼吸声,他抬眸看了眼姬于烬,冰天雪地中他额角也泛了丝汗意,他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他的一角衣襟。 楚风清轻声问道:姬于烬,如果有 他说着顿了顿,算了。 姬于烬: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最让人讨厌? 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说话说一半的人。我朝就应当设置一条律法,禁止说话说一半。 楚风清眉眼微微弯了些,还好不是你制定律法。 姬于烬扬了扬眉,所以为了防止我真去搞这么一条律令,您能把您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吗? 楚风清瞳孔的颜色比常人浅上几分,若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就会显得有些冰冷,他抿了抿发白的唇,一向没有悲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若是有人隐瞒了你些事 他想了想,换了个更直白的方式,若是有人骗了你,你会杀了他吗? 姬于烬脚步一顿,扯了扯唇,我这人可讨厌别人骗我了。瞒我的人也多,得看是什么人。 如果是奸细刺客之流拷问时有所隐瞒,那免不了一顿酷刑。要是仇人还玩这些花花肠子,杀之而后快。要是底下的人骗了我,欺上瞒下该死。要是亲近的人骗了我,以后再见便是仇人。 他说着低头看像楚风清,笑道:问我这个干嘛?难不成你也骗了我? 楚风清呼吸微窒,躲开了姬于烬的视线,他不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在哪一个分类,但是不管哪个分类好像结果都不怎么好。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不会真的骗了我吧。 他仔细看着楚风清的表情,缓缓道: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我们之间就两清。 楚风清瞳孔一缩,心跳加快了些。 两人这会都有些揣着糊涂装明白了,姬于烬无数次试探过楚风清,楚风清也早知道他起疑了,只是他知道自己有事瞒着他,但应当不知自己是男子。 楚风清想到洞房夜的那些荒唐事,想到那个吻,想到了两人的相拥而眠。 这些事和夫人做都很正常,但这个「夫人」若是个男子,那便是罔顾人伦了。 他把自己想成姬于烬,如果有个人这般骗自己,他可能做不到杀人,但从此之后这人便是自己最大的仇家的了。 楚风清不敢赌,若只有他一人他不怕,但是他身上有一家子人的命。 等救出父亲,他便像姬于烬坦白,要杀要剐随他。 楚风清闭了眼,缓缓说出了那个字:无。 姬于烬手一紧,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半晌才勾唇笑道:行,我信你。 信我? 楚风清表情很难看,他从姬于烬怀中挣脱下来,自己最近过于妄为了,真的沉浸到了「夫人」这个角色中。 楚风清,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你手上有伤,我自己可以走。 姬于烬看了眼空了的双手,手慢慢握成了拳,他看着楚风清的背影,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从未在那人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嫁过来只是因为皇命难违,「她」留下来只是因为他父亲。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6) 两人默默无言走到营地,明明什么都没变,但两人中就横插进了一堵墙,那墙固若金汤,不知该如何瓦解。 另一边,那档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林英,问青鸟:大人,这人怎么办? 青鸟用脚踢了踢他,没有一点反应,主子也没交代要把这人怎么办,通常这种时候就是默认他是个死人了,可是夫人又喂他吃了药,保住了他的呼吸。 恩 他想了下,干脆走人了,反正他不知道怎么搞。 档头: 嘶,这几个人性格一个比一个奇怪。 同是太监到底还是多一份同理性,他看了眼林英,招了几个番役过来,这人是哪个宫的就送回哪个宫去。 能不能活就看他主子给不给他治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太医正在替赵麟包扎伤口,小腹延至大腿出被虎爪生生挠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别说上药了,就算不动都能疼得直冒冷汗。 眼泪染湿了鬓角,下半身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喊着林英,等了半天却没看见那双温润的眼,没等到温言暖语的安慰,赵麟愣了下,才突然想到林英帮他引开了白虎。 哦,他死了吧。 赵麟狠狠咬了咬牙,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捂着眼痛哭了起来,白齿咬在红唇上,想要压抑声音却完全压不住。 太医被他这个阵仗搞得不敢动手,几个太医站在一边面面相觑。 赵麟哭腔浓重道:你们看我干嘛,动手啊。 是是是。 赵麟吸了吸鼻子,想要坐起来,但是发现怎么都用不上劲,他又动了动腿。 为、为什么我腿动不了了? 太医一怔忙去检查,这一看不得了了。 赵麟慌了,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不敢说,可能伤到背后的骨头了,不过也可能是暂时筋脉的麻痹,暂时无法确定。 只是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惜,脊椎要是真伤了,怕是以后再站不起来了。 太医一出七皇子的帐篷就急冲冲地往皇帐走去。 等腿终于包扎好后,他也哭够了,他躺在床榻上,对新来的太监道:你,去派几个人把林英的尸体找回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禀报了,殿下,有人将林公公送回来了。 赵麟一愣,就想要爬起来,试了好几次没能起来,想到太医说的暂时不能动,他咬牙恶狠狠道:让人把他抬进来。 他看了眼林英,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脏兮兮的,胸前还印着一大片血渍,这和他印象中总是一丝不苟的林英完全不同。 他眼中一热,小心翼翼问道:还、还活着吗? 回殿下,还有一口气。 快,快招太医。 晚上,七皇子就被皇上下令送回了皇宫,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这里不适合养伤,事实真相只有几个太医明白。 随行的还有他那半死不活的太监,也连着被一起遣了回去。 虽然今日狩猎虽遭遇了意外,但晚上的晚宴照开,老皇帝明显有些精神不济,也还是强打着精神和大家一起。 今日的赢家是姬于烬,虽后半程没打猎,但前半程的就已经够用了。 姬于烬将那把匕首扔给了楚风清,收着防身。 楚风清一袭白衣,脸色很不好看,也是强撑着坐着的,他轻声道: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姬于烬就道:不要就扔了。 楚风清: 他便不再多言,将匕首收了起来。 姬于烬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个晚上就没停过,没一会桌上就堆了一堆酒瓶。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明白姬于烬这是生气了。 李钰走过来凑到姬于烬身边坐下,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些惊讶:你丫这是怎么了?往死里喝啊?你不是不喝闷酒的吗? 姬于烬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得,我还是闭嘴吧,让嫂子说。 李钰说着看向楚风清,还不等楚风清说话,姬于烬就对李钰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楚风清唇色发白,姬于烬看见后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露个面就可以回去了,这里这么冷又没什么好吃的,你坐这干嘛? 李钰一愣,你今天吃炮仗了啊?说话这么冲。 姬于烬刚想开口,外头就响起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他把杯子放下,啧,真麻烦。 这不是意料之中吗?李钰已经起身,抽出绣春刀往皇上身边跑去。 一群穿着夜行衣刺客已经往皇上所在处攻去。 人是冲皇上去的。 姬于烬也从腰间抽出软剑,回头看了一眼楚风清,他离皇上那么远应该没事,自己离他近反而可能出问题。 犹豫了下,姬于烬转头往皇上身边飞去。 楚风清张了张嘴,只是还不等他出声那人就走了,他抿了下唇轻声道:小心 本来今天就一肚子气,这会刚好给他泻点火气,软剑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所过之处皆成尸体。 李钰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点,妈的,你看着点,差点把我割了。 人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杀不尽一扬,姬于烬红衣上都是血点子,手上的伤隐隐有些发疼,握着软剑的手微微颤着。 李钰也有些力疲,往底下看去想看看领头的是谁,先把领头给解决了。 突然他眼神顿住,目眦欲裂,喊道:姬于烬!嫂子! 姬于烬:什么? 他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只见一个穿黑衣的人举着剑底下穿着白衣的人刺去。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剧情可能大转折了,大家hold住!不就是掉马吗?马上给你们安排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姬于烬瞳孔猛地一缩, 脑子一片空白,好在身子跟随着本能自己动了起来。 他突然就明白了他们说的「软肋」是什么意思,明白了李钰和老莫看他的眼神中的深意。 原来有了软肋是这种锥心刺骨的感觉。 他们甚至知道是故意的,故意将他引开这里, 他明知道是圈套却别无选择。 楚风清清楚地看见那道银光袭来, 他脚步动了动却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眼前突然一黑。 他清晰地听到了利刃入体的声音, 沉闷粘腻, 生生将皮肉挤开, 是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 鼻端隐隐萦绕着一丝沉香的气味, 下一刻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满嘴满鼻都是熟悉的气味。 姬于烬满眼戾气,软剑卷上黑衣人的脖子, 那人瞬间倒下,没了气息。 姬于烬楚风清眼睛瞪大了些,满手的粘腻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青鸟!姬于烬喝了一声, 他一离开皇上身边黑衣人很快就突破了一个口, 朝皇上攻去。 姬于烬咬了咬牙, 调虎离山。 青鸟:是! 好在这个时候青鸟赶了过来, 他立刻顶上了姬于烬的位置, 李钰往地上啐了口血,一张娃娃脸严肃起来很是吓人,赵离来了吗? 青鸟:来了。 话音刚落,便从屋外涌入一匹西厂番役和锦衣卫, 以黑衣赵离为首, 各个装备齐全, 他们一加入战局瞬间反转。 各大臣家眷被吓得早躲了起来,动作慢些没能跑出去的也都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李钰借势到皇上身边,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请随属下撤离。 姬于烬软剑低鸣,声音不大却充斥着杀意,一字一字道:杀无赦。 是! 黑衣人领头眼神瞬间黯淡。 姬于烬一直紧紧将楚风清拥在怀中,力量大到他可能自己都没发觉,直到吩咐完一切他才来得急扯着楚风清看了眼,声音中满是着急和后怕,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他算好了一切偏偏漏算了楚风清,他以为他们的目标是皇上,不会动他,却没想到这一点小小的疏忽差点酿成天大的错事。 楚风清摇摇头,咬牙道:我没事,给我看看你的伤。 伤? 楚风清举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沾满了血。 刚才姬于烬没时间营救,他远远地拾了块石头击中了黑衣的手,将他手中的剑打落,也就这么一晃神的时间他被背后的敌人刺中,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朝楚风清奔来。 直到指尖碰到了他,将他拥入怀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华丽的文字了,但就算是多年前那个能洋洋洒洒写下一篇文章,无一字重复的他,怕也寻不出什么字眼能形容那一刻的狂喜,形容那种失而复得。 姬于烬伸手往背后摸了摸,满手的血,衣裳变得潮湿粘腻,他竟然没发现 奇怪的是刚才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会发现了就觉得痛意一点一点地爬了上来。 啧,着了小人的道了,小伤而 楚风清打断了他的逞强,闭嘴。 他蹙着眉头,用一张干净的手帕捂着那处,血很快将手帕浸湿。 楚风清揽着他,清冷的声调中第一次出现了「慌」这个字,姬于烬,这里太乱了我没法找到你的出血点,没办法止血。 他打量了眼周围,一圈番役将他们护住,外面刀光剑影,不知何时结束,楚风清当机立断:我们走。 姬于烬还觉得他小题大作了,这种伤而已,他又不是没受过,他刚想张口,脑中却突然一片眩晕,咳出一口黑血。 楚风清往他背后的伤口一看,手帕上的血是竟是黑色的。 中毒。 那剑上竟然抹了毒。 姬于烬擦了擦唇,将唇上沾染的血色擦去,没有再嘴硬,看来这次真的得麻烦你了。 楚风清脸色难看至极,从玉瓶中倒出一颗药塞进姬于烬的嘴里,你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 番役护着两人往外走去,这边的战局因为赵离等人的加入很快也结束了,不过还是让跑了几人,对方打起来完全不要命,实在难以抵抗。 等赵离等人处理完事情后才听闻姬于烬受伤的事,几人又匆匆赶了过去。 等他们到时姬于烬已经失去意识,楚风清正在帮他处理伤口,背后一道长长的剑伤,触目惊心。 青鸟:夫人,主子的伤怎么样? 楚风清:剑上有毒,山上的药有限我只能尽力而为。 赵离: 他这才来得急看楚风清,等看清他的模样后他微微愣了下,皱了皱眉。 夫人?楚茵茵?他轻声呢喃了一句。 青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赵离还没见过楚风清,便点了点头。 赵离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楚风清这会也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鼻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他只能勉强将血止住,这毒他瞧出个大概,但是不知道解药。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手的血,握了握拳。 得保持冷静,冷静冷静,他还要救活姬于烬 就在这时姬于烬突然又吐了一大口黑血,众人大惊,赵离忙上前查探,楚风清把着他的脉门。 这毒太烈了,不过短短的时间,姬于烬脉搏就虚弱了许多。 赵离:主子究竟中了什么毒? 楚风清:与千叶藤的症状很像。 千叶藤?可有解药? 楚风清摇摇头,他也只是在医书中看到过,却并未见过实物。 赵离:可要回府? 山上条件太苛刻了,甚至他那些器具都没带来,药物也有限,但是回府的话一天一夜的路程,姬于烬可能熬不住。 楚风清咬了下唇,不回,青鸟你去将几位太医招来。 青鸟接了命令很快就离开了。 赵离质问道:你确定?不回府,你有几分把握能治好督主? 楚风清:没把握。 赵离语气微变:恕属下无法遵命。 说着就要带姬于烬回府,楚风清从怀中拿出那枚属于姬于烬的令牌,抱歉,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赵离: 令牌一亮,不得违命。 是。 几位老太医把完脉后都沉默了,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话。 皇上听闻姬于烬受了伤,便下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姬于烬,如果救不活便将这些太医全部革职。 所以几位老太医慌得不行,李钰打点好一切也赶了过来,见这个时候了太医还一个屁都放不出来,瞬间怒了,说话啊,一个个都变哑巴了? 千户大人息怒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太医开了口,不是我们不说,实在是这毒奇怪异常,我等无人见过。 李钰:一群废物,要你们干嘛用! 可有人知千叶藤? 就在这时一道冷清的声音插了过来,楚风清的脸色白得吓人,乍一眼看过去比姬于烬的还吓人几分。 这老朽曾在典籍中见过一二,但是从未见过实物。 行,你们将你们所知一一告与我。 楚风清的声音奇异地让这个乱糟糟的屋子安静下来。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姬于烬的呼吸越来越薄弱,楚风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的哮喘也已经到了零界值,屋子里不时响起他有些突兀的呼吸声。 楚风清用手帕捂着唇,尽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抱歉。 一晚上,众人推想了无数种法子,却没人敢定下来,当然主心骨还是楚风清,几位老太医原想着自己知识渊博还有些看不起年轻人,这会却是被彻底折服。 一位老太医道:不碍事,不过夫人这症状倒是有些像喘疾,别以为喘疾没事,发作起来有时也能要了性命,要不老朽给你把把脉? 楚风清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无妨,我没事,众位觉得这副方子如何? 老太医接过他手中的药方细细看了下去,眼睛猛地一亮,不错,就是这药的剂量会不会有点大,督主受得了吗? 老朽到觉得这剂量不大,若是再小了,解毒的功效会大大降低。 众人七嘴八舌,破晓之际,终于熬出了第一幅药,但是没人敢给姬于烬喝,以姬于烬现在的身体,只要出一丁点差错,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楚风清抿了抿唇,走到姬于烬面前,而后做出了一个众人瞪大眼睛的举动。 他眸子低垂,轻俯身子将自己的唇印在姬于烬唇角,把那丝血舔进口中,轻声道:我替他试药。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千字就掉马了!本想今天写完,实在写不完了!明天中午更!感谢在20220308 13:02:5820220309 23:5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7)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他唇上还残留着不小心从姬于烬唇沾染上的血迹, 原本苍白的唇像是上了胭脂,整个人气质瞬变,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 他们还来得急羞涩脑子就被慌乱给占据了,夫人刚才做了什么? 试药?! 李钰先反应过来, 他冲上前去, 下意识想要掰开楚风清的嘴, 又想起男女有别, 双手只能在空中无措的比划着,卧槽!嫂子吐出来呀!你要是也中毒了, 我咋和姬于烬交代啊! 试药我们来就好了, 我们又不是死人。 楚风清别过头去将那丝血吞下。 李钰: 完了完了, 姬府怕不是要出殡俩了。 楚风清用帕子将唇上多余的血擦去,轻声道:不用担心,剂量不大 这是我欠他的该还。 赵离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眼中出现一丝惊愕, 他见过楚茵茵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是楚茵茵,但是这张脸着实熟悉,世上有如此长相的定不多。 他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来, 现在终于想到了, 他竟然是楚风清! 他缓缓移开视线, 只是眼中的惊愕一点没少, 之前一直往女子身上套, 完全没考虑男子。 只是没想到楚风清竟然男扮女装替妹出嫁?! 主子可知道此事?赵离觉得他有限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此事了,甚至于他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点坏掉了,是不是认错了人。 几位老太医看着楚风清端起那碗黑黢黢的药,还没等他们张口劝一劝, 他已一饮而尽了。 大家都皱了下眉, 实在是那药闻着就味道浓烈, 更莫要说喝下去了。 见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楚风清浅浅笑了下,无碍,等等药效发作看看效果。 这一试就到了天光大亮,老莫熬了些粥端进来给众人填填肚子。 楚风清勉强喝了一口,腹中便如刀绞一般,一口血呕了出来。 夫人! 嫂子! 众人七嘴八舌围了上来,楚风清抿了下唇,摆摆手,眉头却颦了起来,他们的药出错了。 好在他的剂量实在不大,中毒也比姬于烬轻多了,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难受至极,他转头看了眼姬于烬,闭了闭眼,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忍的,中毒后也还是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 楚风清鸦羽般的睫毛微颤,等痛意稍缓,他将方子拿了过来,一味药一味药仔仔细细看了过去。 老太医不忍,夫人您先休息会吧。 李钰咬了咬牙,心想着要是姬于烬以后要是敢负了这人,不说别人,自己就先和他拼了。 楚风清眸子一顿,用朱砂笔在两味药上圈了下,原是它们。 太医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几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几人轮番把脉,新的药方再次出炉。 等熬好药之后已经是晌午了,姬于烬舌尖下压着片参片,借此吊命。 依旧是楚风清先喝了药,众人屏息静待,要是这次的药方再出错可能就没有机会等他们写出下一个方子了。 或许是老天善待,也或是姬于烬这祸害命硬,这幅药下去很快就见效了。 众人大喜,伺候姬于烬将药服下。 楚风清看着床上呼吸薄弱的姬于烬,他握了握拳,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帮不上忙了。 好在姬于烬身子的底子在那。 姬于烬脸色开始好转,脉象也慢慢恢复,众人欢喜之余也惊叹于他的生命力。 守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几位老太医上了年纪这会已经熬不住了,纷纷告辞回去休息,免了被革职的灾祸,他们也都放松了不少。 李钰又哭又笑,祸害遗千年,姬于烬你丫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知道毒解了后他也没有多待,皇上那离不了人,他还得回去复命。 赵离青鸟等人也得出去收拾昨晚的残局,不一会屋子里就剩了楚风清和老莫两人。 老莫熬了鸡汤端过来给楚风清,夫人喝点暖暖身子吧。 楚风清「嗯」了一声,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只是稍稍一动,额角便沁出冷汗,他虽从小身子就弱,但也鲜少会虚弱到这种模样。 喘疾开始不受控制,他轻咳了几声,闭着眼缓了下,他服下的毒本来就少,这会大部分已经解了。 老莫见他不适,劝道:夫人熬了一夜,您也去歇歇吧,免得伤了身子,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楚风清一口一口抿着鸡汤,可能是因为饿过头了,这会倒是不觉得有多饿,我无碍,老莫倒是你去歇息吧。 老莫年龄也不小了。 老莫摇了摇头,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姬于烬,说道:主子虽然一直受伤,但是很少会受如此重的伤,上次见他这般全无意识躺在床上还是十几年前他落水的那次。 楚风清:落水? 老莫:主子学什么都快,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是一点就通,偏偏这凫水不行,怎么学都学不会,都是因为小时主子顽皮上山下河,老夫人完全管不住。 有一回主子自己撑船去摘莲子,船不稳主子不慎落水下人没有及时发现,等发现的时候主子已经闭过气去了,花了好大的劲才救回来,或许是那次吓着了,后来再学凫水却是怎么都学不会了,所以现在主子出行也很少选水路。 楚风清来了兴趣,看不出小时候的姬于烬如此顽皮,他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想到他竟是旱鸭子。 他没想到还有姬于烬学不会的东西,他在南方长大,南方多运河,他别的不行,水性还不错,也算是有一处胜过他了。 老莫从小就伺候姬于烬,后来姬于烬脱离王府他也便跟着出来了,见楚风清有兴趣,他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回忆起来就发现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主子现在爷成家了,老夫人以前总说主子太跳脱太离经叛道,怕是没人能降得住他,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想到老夫人他眸子微暗,他愧对老夫人,没有伺候好主子,让主子和他一样也成了个无根之人。 两人浅浅聊了几句,老莫便出去忙了,楚风清帮姬于烬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再喝几贴药毒应当就解了。 楚风清抿了抿干涩的唇,帮他把背后的药换了一遍,尽管是这么小的动作却激出了他一身冷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休息了,他不能也倒下。 他打量了眼四周,美人榻上的被褥也铺到了床上,他也不爱再折腾,干脆和衣躺倒了姬于烬身边。 或许是因为累极了,他很快便睡了过去,鼻端的熟悉的气味被血腥味替代,睡梦中他也皱起了眉,手蜷在姬于烬身边,无意识地将他的衣角握在手中,这是一个相对依赖的姿势,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无声无息地改变着。 他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他艰难地坐起身,呼吸急促到他有些控制不住,他手捂着唇,光着脚踉跄地走到桌旁,他拿起笔又拿了张纸,手抖得差点没能控笔,写出的字歪歪扭扭的。 不一会写了一张药方,他唤了老莫进来。 老莫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着他,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楚风清将药方递给他,帮、帮我抓一贴药来,放进浴桶中 他说着就得歇一下,我要沐浴,有劳了。 忙于姬于烬的毒,他也没顾上自己,这会再去熬药得一两个时辰来不及了,最快的方法就是药浴。 但是这贴方子也只能暂时压制一下,山上药物短缺,一些贵重的药草没有,他只能找些替代品,药效没有那般有效。 能压一下是一下吧。 老莫不敢再问,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去安排。 不过小半个时辰,煮好的药草和浴桶就被搬了进来。 楚风清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姬于烬,他本想换个地方泡药,但是帐篷都是有数量的,他无处可换。 遣退下人后,他抿了抿唇,姬于烬服的药物中有安神止痛的,应当没有那般快起吧 不可能那么巧的。 他咬了咬牙,将床帘放下,背对着姬于烬开始宽衣。 他却没发现就在他放下窗帘时,姬于烬皱了下眉头,所有人都以为他失去了意识,但其实他并没有完全晕过去,意识一会有一会无的。 这毒实在烈性,这些年他中过的毒大大小小没有二十次也有十次,像这般难耐的还真是少有。 他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脑袋疼得紧,特别是李钰那家伙,嗓门太大。 好在没一会他又昏了过去,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他唇角微凉,像是羽毛扫过他唇角一般,轻轻巧巧,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钰说什么「试药」。 试药?试什么药?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的,这是我欠他的该还。 尽管他脑子还有些混沌,但他也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霎时间他又气又急,这傻子,他那身子骨试什么药! 他极力想要睁开眼,但那眼皮就像有千斤重一般,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掀动一丝一毫。 没坚持多久,意识又渐渐淡去,梦里却全是楚风清毒发身亡的场景。 再次被闹醒,嘴里被喂了辛辣的药物,他知道他们成功了。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楚风清现在怎么样了,好在他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他听见了,他听见他轻声道:总算不欠你太多。 什么叫不欠他,什么叫该还他,还完之后呢?还完之后是不是就两清了!两清之后呢?甩甩袖子就要走吗? 怎么可能还得干净,他们之间早就算不干净了,他就那么想和自己算干净吗!? 尽管在睡梦中他也咬紧了牙关,或许是因为理智被压制住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体面人,现在只剩下本能,所有的劣根性都跑了出来,满脑子都是危险的想法。 他要把他关起来锁起来,关到只有他能见到的地方,让他再跑不掉。 嗬姬于烬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他冲破层层禁锢睁开了眼,眼中通红一片,他第一反应是看向身边,见身边没有那个人,他理智又不受控制了,忍着疼爬起身来,手将床围撩开。 下一刻他动作顿住,烛火下氤氲的雾气中那人一头墨发垂至腰际,再往下是匀称的双腿,他视线上移至如雪般的臀际 楚风清听到声音下意识往后望去,两人目光相接,皆是一愣。 因为他偏转的身子,姬于烬眼睛不知看到了何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 作者有话说: 姬狗马上就行了。【狗头】感谢在20220309 23:54:2120220310 12:3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霎时间, 屋子中安静得吓人。 姬于烬缓缓抬眸,对上对方的视线,唇角慢慢勾起,语气带着些许讽意,这种情况是你先叫还是我先叫? 楚风清转过身子, 但不可避免地一片雪色被瞬间染红, 连耳垂透着血色, 像是雪地中绽放得的红梅, 他咬牙道:你先把帘子放下。 他想要将挂在一旁的衣裳先套上, 可是姬于烬根本就不听他的, 颤颤巍巍起身, 拉扯到伤口时也只是倒抽了口气。 两人距离不过几步,姬于烬步子大几乎瞬间的事,他就走到了楚风清的面前, 先一步拿起了衣裳,带着薄茧的手勾起挂在一旁的肚兜,肚兜上缝了些东西, 他用手指碰了碰, 研究了一番。 才将肚兜举到楚风清眼前, 笑道:哈, 你就靠这东西骗我的? 楚风清抿了抿唇, 避开对视的眼神。 姬于烬手指捏上他的下巴,强硬地将他转过来看向自己,这会不敢瞧我了?骗我的时候小嘴叭叭地可会说了。 下巴的痛意让楚风清颦了眉,他想说点什么, 但是在强劲的事实面前一切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 干脆闭了嘴。 姬于烬说着垂下眸子, 往那处看去,勾唇道:也不大嘛,难怪没有发现。 楚风清瞳孔震颤,像是没想到他竟能做到这个地步,姬于烬! 姬于烬不躲不避,怕什么?你有的东西,我什么没见过,别忘了我在变成太监之前也是个男人,和你一样,这东西我也是天天见的。 楚风清闭了闭眼,尽力平和着情绪,唇色白得吓人:你先松开我,等我穿好衣裳我们再好好谈。 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姬于烬笑容淡了下去,谈你怎么男扮女装装不认识我?谈你怎么忍着恶心和我亲近?谈你怎么把我当傻子? 他手上的力气没控制住,越按越重,直到楚风清脸上出现吃痛的表情,他才稍稍松开,除此之外,我们之间还可以谈什么? 楚茵茵哦,忘了,应该叫你楚风清。 他轻声喊出了楚风清的名字,或许是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知道他的身份,楚风清眼睛睁大了些。 姬于烬:为了救父亲牺牲这么大,嫁给一个阉人,很恶心吧? 其实,你若是以楚风清的身份求到我面前,我们好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同窗之情,说不定我还真会伸出援手。 姬于烬唇通红,眼尾那颗痣格外妖冶,整个人都泛着一股邪气,他勾起一丝楚风清的发,语气温和道:非要闹成这样。我试探过你,但是你面面俱到,没有露出一丝马脚。我给过你机会,问你有没有骗过我,你也只给我一个无'字。 但凡你多信任我一分,都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楚风清音调微变:抱歉等我、把衣裳穿好,要杀要剐随你。 姬于烬笑得声音大了些:要杀要剐随我?这可是你说的,大少爷。 姬于烬手抚上他的脸,一点点往下走,直到锁骨处停住,那还穿什么衣裳啊,您这皮肤倒是比小姐们的还好些,要不就让我伺候你一遭得了,也算是全了我们这么久的夫妻之名,您说呢大少爷? 楚风清挡在身前的手慢慢攥紧,姬于烬语气轻佻,眼中却沉静地骇人,暗茫闪过,想起他昏迷时楚风清说的话,还?这种情况下怎么还? 他所以为的两情相悦只有他一个人陷了过去,他把他所有的隐忍周旋当成了情根深种,到头来就他跟个傻子一样,还幻想着未来。 别人早想着一干二净,摆脱干系了。 他想到他抱着楚风清时他紧皱的眉头,想起两人同榻而眠时对方的抗拒,那时他还指不定多恶心他。 楚风清从头到尾对他都没有半丝的情意。 清楚明白这件事后,姬于烬咬了咬牙,一双眼烧得通红,理智渐渐被消磨,现在满脑子都是兽性的驱使,他现在只想把他压在身子底下,让他哭,嫌他恶心他?那干脆恶心个够吧! 他俯下身子,牙咬在他锁骨上,楚风清瞳孔微缩,想要推开他但顾及到他的伤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就是别嫌我是个阉人啊,阉人也有阉人的手段。 这次不像新婚夜那日平和,刺痛从锁骨处传来,楚风清本就发白的唇这会一点血色都没了,他没忍住漏出了一点痛声,哮喘快病发时呼吸变得又急又乱。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8) 姬于烬抬头看去,他不通药理也从未见过哮疾之人,只以为楚风清是恶心他了,他缓缓抬眸,松开手,对上楚风清那双清浅的眸子,他自嘲地笑了声:恶心吗?很恶心吧。 姬于烬慢慢冷静下来,这么恶心你还敢替嫁?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嫁过来后是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怎么避免与我接触,是不是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烦,一天到晚贴过去。 他抿了下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背后的伤口又被撕扯开了,他也无所谓,罢了,看在你替我试药的份上 姬于烬有些说不下去,楚风清其实也不想嫁过来,只是皇上赐了婚,要是他他也舍不得让自己一个好好的妹子嫁给一个残暴无度的阉人,楚家又失了势,楚正尹还在天牢,要是抗旨第一个死的就是楚正尹。 别人一个好端端的大少爷,男扮女装穿着那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知道得多委屈。 这件事追根究底,竟不知道得向谁讨这份债。 姬于烬往后退了一步,嗓子变得沙哑,他轻声道:我们就此两清,你走吧。 楚风清微愣,张了张嘴,但是一张嘴就被呼吸声给顶替了,但本来呼吸就过于急促不是很说得出话来,这会一急他就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摇摇头。 他想说自己没有恶心,他只是病发了 咳咳咳 楚风清猛得咳了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破风箱发出的声音一般。 嗬 肺部像是要炸了一般,好疼。 姬于烬被眼前一幕吓到了,就算再不懂也明白这事不对劲。 你怎么了? 楚风清身子慢慢往下滑去,双腿跪在地上手抚着喉咙,露出清瘦的背部,他弯着腰脊骨显得格外明显。 楚风清 变了形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姬于烬急了,顾不上背上的伤蹲到了他面前,药呢? 楚风清说不出话来,大片大片的泪从眼中掉下,雪般的脸染得通红,他摇摇头。 没药了,最后一颗药他上次喂了姬于烬。 作者有话说: 天哪我太卡了,下章或者下下章后就开启下一个篇幅了。 然后大家放心,我从来不会在感情方面写虐的,「感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没药?怎么会没药呢?姬于烬被他的眼泪吓到话都说不清了, 他何时见过楚风清这副模样。 哪还顾得了生气,满心只剩下着急了。 楚风清用手握着拳,用手背捂着唇,牙咬着手背, 借此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 或许是因为太难受了, 他没顾着自己用了多少力, 不一会就咬破一个口子见了血。 屋子中破碎的呼吸声顿消, 当姬于烬见着这幕时双眼瞬间就红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托着楚风清, 指尖碰到光滑的肌肤也没有半分旖念了, 他轻声道:别咬。 楚风清没有听他的,他这会就想让呼吸平稳下来,这虽然是最笨的法子, 但是好歹能减缓呼吸的频率。 听话,松开。姬于烬将自己的手指穿了过去,硬生生撬开他的牙, 而后学这他的样子捂上他的唇。 楚风清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姬于烬满眼的心疼, 他拉下挂着的衣裳, 手一撑将楚风清整个都包了起来, 嘴里安慰道:楚风清没事的。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和楚风清说还是在和自己说,衣服包好后,朝外喊了声:老莫,叫太医! 守在屋外的老莫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声响, 但是怕夫人在沐浴, 他也不敢冒然闯进去, 听到姬于烬的声音是他还愣了一下,主子醒了? 但是怎么是主子在叫太医? 他虽疑惑,但是丝毫不敢担待,是! 说完后就迈着并有些僵硬的腿朝太医的帐篷跑去,步伐虽不大,但好在快。 楚风清的呼吸被缄默在大掌中,屋子中剧烈的呼吸声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变得闷闷的,呼吸虽越来越用力,但是频率却慢了许多。 楚风清手下意识攥紧姬于烬的一个衣角,他能清楚得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被禁锢住。 姬于烬见他的呼吸稍缓了些,便想把他包床上去。 刚把人抱起,却忘记了自己背后的伤,剧痛席卷全身,他一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他额角的青筋猛得跳了几下,艹 楚风清推了推他的手,却没能推开,又说不出半句话,只能摇摇头。 姬于烬察觉到他的意图,说道:乖,别动,我背后有伤,要是伤口崩了你可得负责。 楚风清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的,原本通红的脸开始泛白,整张脸像张白纸一样,姬于烬用被褥将他包得严严实实,又将他攘在怀里,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气,艰难地勾了下唇,小病秧子你可别吓我,我不经吓的。 小病秧子四个字一出他愣了一下,「呸」了一声,怕自己给喊坏了。 太医到的时候,本以为是来看姬于烬的,可再一看姬于烬生龙活虎的,还没等他感叹一声,就又看到了身边面如金纸的楚风清,微微一愣,这两夫妻是怎么回事? 姬于烬没时间等他发表感言,直接用眼神让他闭了嘴,快瞧瞧他。 这症状太明显了,他甚至不需要瞧,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把了脉。 结果不出所料,太医皱眉道:喘疾? 喘疾一般都会在身边备药,吃了药就好了。 姬于烬:没有药。 太医一顿,没药?怎会没药呢?! 这可就麻烦了,这是致命的急症啊,可等不得老朽制药啊。 听到「致命」两字,姬于烬手下一紧,有没有现成的药? 太医:一般是没有的,此病金贵,用的药其中有几位金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方子,所以没有成药,都是现配的。 他说着突然拍了下脑门,快去寻张太医,张太医也患有轻症,身上定是备了药的。 老莫听着转身就要跑去寻太医,可还没等他迈步,姬于烬喊住了他,老莫,让青鸟去。 青鸟?他不是去干公事了吗? 老莫转身看去,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青衣男子。 青鸟拱了下手,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青鸟的脚程比老莫快了不少,眨眼的功夫就取了药来。 吃两颗。 姬于烬接过药点了点头,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药,叫了楚风清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姬于烬皱了下眉,小心地按着他的唇让他张开口,手指抵着舌将药送了进去,药一遇水就化了。 等楚风清呼吸完全平和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姬于烬一背的冷汗也不知道是疼出来的还是被吓出来的。 那会脑子不怎么好用,这会完全清醒过来就只剩下了后怕,但凡今天张太医手上没有药,楚风清是不是就要死了? 姬于烬用手覆了眼,想到刚才太医说的话,太医说他身子骨太差了,脉象薄弱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男子,倒像是古稀之人的脉象,再加上这次试药又伤了些,怕是很难调理回来了。 他又想到之前市井中关于楚风清的那个流言,说有神医断言楚风清活不过二十岁。 可他现在就十八了。 姬于烬放下手,眼中布满了红血色,他垂眸看着旁边睡容安静的人,手指将他脸上的脏污擦去,他常年练武手指上布满了薄茧,只是轻轻擦过就留下一道红痕。 啧,真是豆腐做的。 姬于烬原本还很气愤,气他骗了自己,可他自己一琢磨,他气的不是他骗他,而是他不爱他,他不信任他而已。 这会子再想,哪还有半丝气,有的只是心疼了。 姬于烬你醒啦? 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撩开,一张娃娃脸露了出来,看见姬于烬的时候他脸上明显有些讶异,李钰简直不敢相信,上午看他才半死不活,这会除了脸色白了点哪哪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你怕不是妖物变的吧? 姬于烬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要是再这么大声,我就算不是妖物幻化的也能把你净身了。 李钰: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挂念着我的那点东西呢?怕不是自己没有了,人都变态了吧。 姬于烬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气极反笑道:青鸟,把他给我拉下去。 李钰:大哥我错了,我来真是有事的。 他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我刚刚看见太医往这边赶还以为这边又出了什么事,所以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赶紧往这边赶了。听老莫说是嫂子出事了?还好吗? 姬于烬「嗯」了一声,然后又道:老毛病。 李钰抿了下唇,一张娃娃脸上难得很是正经,姬于烬,嫂子这次可是冒死给你试药的,我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不是很能接受她,觉得她多少带着点目的性,但今天他试药的时候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 所以在未知的前提下她能做到这样我很佩服,药也是研制了两次才成功的,第一次的药失败后,她也中了毒。我说这些不是劝你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想知道。 姬于烬愣了一下,他知道楚风清为他试了药,但是他不知道失败过一次。 难怪他衣襟上有血点,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染到楚风清身上的,原来是楚风清自己的。 李钰说完话见姬于烬没什么大碍就离开了,刀伤其实不重所以毒解了就基本没啥大事了。 姬于烬躺在楚风清身边,一双眼凝着他的侧脸,想着李钰的话他呼吸微窒。 他想放楚风清走的,楚风清才华卓绝,又生了那么一张脸,本应该建一番事业,娶一门娇妻,共享天伦。 可他一想到那画面,全身都在叫嚣着,他不愿意,他不想放开他了。他想要的东西他都能给,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楚风清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了鱼肚白,刚醒来他还有些分不清情况,只是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 醒了? 姬于烬一夜未睡,声音嘶哑。 在楚风清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突然一道呼吸凑了过来覆上了他的唇,夺取了他的呼吸。 楚风清眨了下眼,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将人推开,姬于烬你疯了吗?! 姬于烬笑了,红着眼整个人都带着邪气,又凑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楚风清瞳孔微颤,他的身子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怎么都推不开,没办法他闭了下眼,狠狠咬上他的唇,直到血腥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姬于烬才松开了他。 姬于烬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用拇指擦了擦唇上的血,笑道:是,我是疯了!尽管我知道你是逢场作戏我还是当了真,就算我知道你利用我可我还是动了心,甚至我知道你是男的,我还是义无反顾了! 楚风清,我就是欢喜你,天王老子来了都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姬狗这不就行了!! 然后很感谢大家的喜爱!其实前期这本文我差点就放弃了,后来因为评论区的反馈又才慢慢写了下来,总之很感谢!感谢在20220312 14:00:4620220313 23:5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霸道中带着桀骜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楚风清原本苍白的唇此刻被赋予了艳色,他微微皱了下眉,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他反应过来,一股热意猛得涌了上来, 连耳垂这种小地方都没被放过, 通通被染上了绯色。 他用手背挡着唇, 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姬于烬, 唇上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温度, 火辣辣的。 姬于烬在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 缓了会才艰难道:我、是男子。 姬于烬眼还是红的,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拆吧拆吧吞下肚去, 他咬着牙根,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这有什么关系。 他忘了姬于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离经叛道,完全不顾外人的看法。 楚风清慌了,慌得想要立刻下床, 跑出这个地方。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踉踉跄跄地爬下床, 这一下床原本就只是松松垮垮包在身上的衣裳落到了地上, 他看着不着寸缕的自己, 整个人都快要烧着了一般。 他昨晚就是这样在姬于烬怀中睡了一夜? 一大早起来眼前就是这样的风景,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姬于烬那双眼更红了,带着赤裸裸的欲望, 毫不遮掩, 毫不掩饰, 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出来,想叫楚风清看清楚、看明白。 楚风清果真被影响得透透的,眼疾手快地将衣裳披上了,呼吸比平日里快了些,但是这次不是因为他的病,只是单纯地被情绪所影响。 姬于烬动作一顿,害怕了,我不闹你了,你慢慢来 他说着闭上了眼,越琢磨越不对,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他做事什么时候不是四个字「随心所欲」,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表白一次,被拒绝了不说,他还得哄着、让着,真是惹上了个天王老爷。 偏偏他还就喜欢,扔不掉冷不得,又还摸不着狠不得,真真是难受得紧。 楚风清从帐篷走出去,老莫迎面而来。 他看到楚风清,大喜,夫人可是好了?昨日真是吓死老奴了。 楚风清脸上还带着羞恼,见到老莫后轻轻点了点头,劳您担忧了,我已经没事了。 只回了这一句,就恍恍惚惚地往外走去,老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主子的事也不消他问,他便继续忙去了。 楚风清走后,姬于烬用手背覆了眼,脸色竟也有点红,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没告白过,藏了那么久的东西拿出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早就压抑不住了,这份心情像是山间的野草,稍微一点雨露甘霖他就能撒了泼地疯长。 偏偏这雨露甘霖之前就对着他浇,早就把他浇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楚风清在山林间走着,可是这地他陌生,茫茫然地走着竟也不知该往哪去,只觉得有点荒唐,他们都是男子怎么能 不一会手就被冻得发红,脸却还是烫的,任凭再冷都消不下那片热度。 他轻呼出一口气,呼出的白雾不一会就散了,要不离开姬府吧。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往后看去,一个年轻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 姑娘瞧见他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楚风清没有想搭话,反而因为对方是个姑娘,所以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毕竟他是个男子,男女有别。 只是那小姑娘一见他的动作就立刻喊住了他,姐姐!等等! 姐姐 楚风清转头:? 小姑娘讪讪笑了两声,我在这林子里兜了两圈了,找不到出去的路,您能不能顺便把我也带出去呀。 楚风清自然不可能拒绝这件事,才从林子里走出来,小姑娘的家人就忙迎了上来,显然寻她许久了,死丫头,一天到晚的疯跑,林子里有老虎不知道吗?等会把你给撕巴吃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29) 被当着外人训,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好意思地朝楚风清笑了一下,才道:娘,还有别人在呢,您要训也等回去再训呀。 那家夫人才看清身边的人,脸色变得飞快,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忙行礼道:不知是督主夫人,小女不懂事,叨扰夫人了,还请夫人莫怪。 楚风清抿了下唇,将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姬于烬的恶名一天两天是难消了,但是说实话他并未残害过他们,甚至可以说相比一些贪官污吏,他善待忠良秉公执法,只是有时候手段过于惊人了些,但也不必如此避讳。 他淡淡的勾下唇,摆出一幅疏离的模样,转身就走了。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被她母亲给拉住了,一个眼神让他闭了嘴。 小姑娘瞧着楚风清的背影,嘟了嘟嘴,娘,我觉得那位夫人是个好人,她把我带出来我还没和她道谢呢。 她娘忌讳地拍了下她,闭嘴,小姑娘家懂什么,你就记得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位夫人就是,我们可惹不起。 楚风清眸光微闪,尽管夫人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姬于烬掌管下诺大一个西厂是年岁应该也不大,走到何处何处都避着他,这滋味应当很不好受。 他垂着眸子无意识地往姬于烬所在的帐篷走去,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双玄色的靴子。 楚风清顺着靴子往上看,看见了姬于烬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手上还揽着一件狐裘,唇色比平日里苍白了不少,破掉的那个口子就显得很是明显。 看着自己咬破的口子,楚风清藏在发中的耳垂忍不住发烫。 姬于烬勾唇:怎么不在林子里多待待了? 天知道他怕他冷,怕他又犯了病,托着病体他都下床要去找他,就怕一个没看住出了什么事。 他倒好!和别人小姑娘亲亲我我,还去林子里看雪!这边才拒绝自己,那边就找上了! 姬于烬眯着眼往小姑娘那看了一眼,长得也就那样嘛,有他好看嘛?不就是矮了一点,蠢了一点丑了一点,就喜欢了? 楚风清:你怎么出来了? 姬于烬回:我犯贱呗!巴巴的贴上去,结果别人完全看不上。 楚风清: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他以前经常陪母亲去听戏,戏中有些捏酸吃醋的小娘子就是这般说话的。 姬于烬?小娘子?楚风清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忙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给赶了出去。 姬于烬没好气地将狐裘递给他,穿着。 楚风清接过狐裘,刚才出来得急,忘记穿了,还真是有点冷。 就在这时老莫迈着步子快步走了过来,主子、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何时出发? 楚风清:出发? 老莫疑惑道:不是主子吩咐备好马车,我们下山吗? 姬于烬看了眼还一直往这望的小姑娘,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回!立刻回!怎么你还舍不得回去啊? 楚风清:他说了什么吗? 就这样姬于烬一行人踏上了下山的路途,两辆马车,姬于烬与楚风清一辆,剩下的侍卫和老莫一辆马车。 因为姬于烬受了伤,所以还有些西厂的番役在外骑马护送。 一上马车,楚风清就往马车的侧坐坐去,甚至闭上眼睛假寐。 姬于烬见他那样子没忍住弯了弯唇,往后靠着,一双眼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变了味,他皱了下眉,偏过头去。 情这东西真是碰不得,他以前就知道楚风清生得好,现在更是看哪都觉得极好看。 马车踉跄了一下,碰到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那人立刻睁眼看了过来。 姬于烬一顿,闷哼声顺势变大,他「嘶」了一声,皱眉道:伤口可能崩开了。 楚风清握着的手收紧了些,他看了姬于烬一眼,盘算着这种力度能把伤口崩开吗? 可姬于烬闷哼声听得实在难受,楚风清抿了下唇,走到姬于烬面前,说道:我帮你看看。 好嘞。 楚风清手才碰到衣裳就被姬于烬拉了过去,落在他怀中,那双手将他拢在手心中,下巴抵在头顶。 楚风清挣扎了一下,但是又不敢真的大力挣扎,也就是象征性地动了动,姬于烬只觉得怀中像是有一只小动物一般,轻轻地挠了挠他。 楚风清:骗子。 姬于烬低低笑了几声,楚风清的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冰凉凉的,和他完全相反,他像是魔障了,他甚至觉得这都是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标志。 他回:骗子就骗子吧。 他说着顿了下,别闹了,我送你一个礼物。 楚风清没有作声,但是眼神却很听话地顺着他的手望了过去。 姬于烬动作疏懒地将马车的窗帘撩开,诺大的窗子外头被罩上了一层透明的镜面。 帘子被撩开他也没有半丝冷意,原因就在姬于烬手下那张透明的镜面上,他很是好奇地抬头看向姬于烬。 姬于烬:你不是喜欢看雪吗?这回可以看个够了。 楚风清伸出手指轻碰了下,冰冷的质感与琉璃的触感很像,但是琉璃有颜色而且会遮挡视线,可这物件没有半丝杂质,不会阻挡一点视线,还把所有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他透过那物件往外看去,外头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山川河流,大树绿草全被大雪给覆盖了,只有远处的山头隐隐透着一丝绿,悬崖峭壁上一湍瀑布飞流直下,为这静谧的世界添了点活力。 初阳刚升,橘色的阳光洒在雪上,洒在整个世界上,也从窗子透了过来,落在姬于烬的发上脸上,以及他手碰着的那块镜面上。 楚风清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姬于烬眸子带笑道:这是塞外淘来了,我瞧着不错就让装上了。 他用手承了一缕阳光,道:赠你一场雪,一缕阳。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最近有点忙更新可能有点不及时,最近疫情好像又起来了,大家注意防护啊。 还有就是我没有要弃坑,哈哈哈,不用担心。感谢在20220313 23:51:0120220315 15:2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楚风清身子一僵, 从身子背后传来的暖意这会确实地拢在他身上。 他望着外面的雪,伸出手停在姬于烬手的上空,将那道光截下,橘色的阳光落在他手上, 好像将那道光接了过去。 楚风清眸子很亮, 仿佛将那缕光承了进去, 他笑了下:谢谢, 费心了。 他说着顿了顿, 又补了一句,很漂亮, 我少有如此舒适地赏雪。 说话间他手一直举着, 直到马车拐弯后那道光偏移了,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才缓缓收回了手。 姬于烬凝着他的眸子微睁, 过了会他笑出了声,本就是一时兴起之作,倒没想到被如此对待, 不过也不奇怪, 这才是楚风清, 独一无二的楚风清。 他松开楚风清, 伸手向桌上的茶具,那便再附庸风雅一回,我给你煮茶吃。 楚风清疑惑地朝他看来。 姬于烬气笑,伸手在他后脖颈上轻轻捏了一下,像对待小动物一般,莫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好歹我也曾做过一段时间世家公子的典模, 区区煮茶而已,你真是太小瞧我了。 楚风清躲了一下,没有躲掉姬于烬的手: 他没有作声,他有说过不相信吗?这人真是个无赖。 而后,姬于烬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做起来竟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贵气。 楚风清愣了一下,其实他对以前的姬于烬挺好奇的,特别是姬于烬曾说过两人见过,但他没什么记忆,说不定只是见过那么一两面,早就忘记了。 赏脸喝一口吧。 姬于烬将茶端到他嘴边,楚风清梗着脖子没有凑上去,而是想用手去接,但是被姬于烬躲过了,烫,就这么喝吧。 看着姬于烬眼中的恶趣味,楚风清抿了下唇,看向他。 姬于烬这人没脸没皮,就算是被戳穿了他也无所谓,还能大义凛然地回视回去,一脸我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楚风清在这方面实在不是对手,僵持之下他最后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姬于烬手上小动作不断,眸子盯紧了那双被茶水润色后的唇,那日早上的滋味就这么无端地爬了上来,一双眸子中翻滚着滔天的欲。 真真是磨人,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偏偏不能碰,不能动,神仙老子都控制不住好不好。明明他都已经娶了他当媳妇了,不过好像没拜堂,什么时候得补上。 他这么想着,反正在他心里这人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两人摊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他盯着楚风清看,从他的眸子一点一点看到唇,没忍住用拇指触上了他的唇,将他唇上的水渍擦去。 楚风清身子一僵,薄茧扫过唇带起一丝粗粝的疼痛。 他皱着眉想要躲过,抬眸就看见姬于烬用碰过他唇的手,碰了碰他自己的唇。 那双红唇上也多了一丝暧昧的水渍,就想就像 霎时间,楚风清感觉时间都禁止了,脑子「轰」的一声,满脸的羞恼。 姬于烬你有病! 姬于烬一愣,这人竟还会骂人!? 难得见他这般鲜活,他盯着他看了眼,垂下头,额头抵着他的后肩膀吃吃地笑了起来。 逗他真是太有趣了。 两人行至中途,姬于烬的马车就被敲响了,姬于烬懒懒抬眸:什么事? 外面就传来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督主,山顶上又来了一批刺客,皇上受了点轻伤。 嗯。 姬于烬并没有多少意外,懒懒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又开始煮他的茶。 楚风清问:你是不是知道刺客是谁的人? 姬于烬:嗯,那么蹦跶想不知道也难。 他看了眼楚风清: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抓了他,还让自己受了伤? 受伤这个事真是个意外,我原本以为就是演一出戏。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去动楚风清,他眸子闪过一丝暗茫。 不过无所谓,我正想着得找个理由去下山,刚好这借口就送上来了。 说来这刺客背后的人和楚风清还有点关系,不过还是等事情办妥了再告诉楚风清吧。 楚风清:为何要下山? 姬于烬对楚风清总是很有耐心,解释道:因为背后的人和老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以为那老皇帝好对付啊,他其实就是个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要是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不会去收拾他的。 楚风清抿了口茶水,微苦中带着丝甘甜的余韵,他琢磨着姬于烬的话,迟疑道:是某位皇子? 姬于烬勾唇笑了下,聪明,不过接下来的事不能告诉你了,要是你一下全猜出来,那我多没成就感。 楚风清扬了下眉,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到府中已是第二天,楚风清重新为姬于烬包扎了下,见伤口没有恶化,稍稍松了口气,包扎完后他本想去一趟天牢看一眼父亲,这么久没去,他有些不放心。 但是还没等他出去,就被姬于烬给拦住了。 姬于烬:天牢又不会长腿跑了,里面有我的人盯着,不会出事。你快去休息,要是再发病了,我还活不活了,你得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这种骚话张嘴就来,楚风清脸皮薄,更是没有被男子这般「调戏」过,当下就咬了唇,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姬于烬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和跟在他身边的青鸟道:瞧见没,这就叫打情骂俏。 青鸟:还真没瞧见,就瞧见您自己一个人疯狂输出,还特不要脸的那种。 不久就接到消息,因为这次的刺杀皇上大怒,要求锦衣卫将背后的人纠出来,这个冬狩自然也就继续不下去了,皇上一行人班师回朝了,冬狩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李钰下山后,来了姬府一趟。 现在外面都在传姬于烬重伤不治,怕是没多少时间了,而众人口中病入膏肓的那人正搬了把躺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现在很苦恼啊。 从山上下来后,楚风清避他如洪水猛兽一般,一天中有大半天都不在府中不说,就连晚上都是天都没暗就关门睡觉了,吃饭的时候也见不着人影,这摆明了就是躲他。 他愁啊。 李钰一进府就看他脸黑得像是锅底,害他想立刻转身离开,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命根子不保。 姬于烬懒懒瞥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李钰停住脚步,讨好地笑了两声,他现在学乖了,只要青鸟还在他就不浪。 他好声好气道:嘿,您那时候让我们赶尽杀绝,没有抓住活口逼问,果真就来了第二波人,伤了皇帝。 现在你不在朝中,那浪就翻起来了,东厂已经选主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反正现在是弃了太子,投二皇子了。 李钰叽叽喳喳地说着: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他妈一头雾水,赵离青鸟他们也不跟我说说,我那边查出来刺客是太子的人,不过太子这个时间点找这种不痛快干嘛?这皇位不是迟早是他的吗?那老皇帝也不像是个命长的啊。 姬于烬:狗急跳墙了。 跳什么墙?他落下什么把柄了?还有我那什么时候把这事呈上去给皇上? 姬于烬:再等等吧,证据还少了点东西,等局势明朗一些再来。 李钰一愣:那你现在做什么? 姬于烬手枕在脑后,啧,我重伤在身,每天也就吃吃睡睡,还有 他说着咬字重了些,谈谈情说说爱,你孤家寡人可能不懂,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啊,我现在连出门都得掐着时间。 李钰:穿条裤子吧你!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呆不下去了,姬狗! 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了青鸟,青鸟捧着一把剑,皱眉道:有任务给我吗? 李钰:没有。 青鸟皱了下眉,李钰恍然大悟,他看了眼躺在院中一脸「春笑」的姬于烬,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兄弟!委屈你了! 青鸟脸上伤过一丝哀愁与隐忍,两人对视一眼,李钰眼中闪过一丝泪花,他一个太监都有媳妇,不公平!! 就是他脑中隐隐闪过一件事,模模糊糊地,又不是很想得起来,好像他和谁打赌过 另一边,姬于烬闲得是实在牙疼,想了想,楚风清躲他是没错,他躲他可以凑上去啊。 说着就往楚风清的房间走去,姬于烬已经从西院搬回东园了,这会在子就住在楚风清隔壁。 哪料他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他打开门一看,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早没人了。 他皱了下眉,招老莫来询问,老莫道:夫人最近天不亮就出门了,天不黑就歇下。 姬于烬「啧」了一声。 夜里,楚风清回来后就将屋子里的门给关了,而后将端着烛台往床上走去,床帘遮光,在外面看来屋子里就更熄了灯一般。 楚风清才堪堪翻开一页书,窗帘突然被撩开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0) 他抬眸看去,正好撞进了姬于烬那双似笑非笑的眸中。 他身子一僵,攥着书的手紧了紧。 姬于烬:歇下了? 楚风清抿了抿唇,低下头没敢作答。 姬于烬气笑:你就是这样躲我的? 楚风清你有没有良心了,我把主屋让给你睡,你现在看的书是我买的,盖的被子是我差人送来的,燃的蜡烛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你个小病秧子,忒没良心了。 你还躲我! 面对姬于烬的声声控诉,楚风清无言以对,只是把烛火挑得暗了些。 姬于烬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一双狐狸眼勾魂夺魄,你要是再敢躲我,我明儿就不是蹲你房间了,我躺你被窝里脱光了等你。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楚风清动了动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是被人说说也就说说可以不用当真,但是姬于烬不行,他真的做得出来。 要是姬于烬真的脱光了躺他床上楚风清闭了闭眼,实在有碍观瞻。 楚风清扶额:你冷静。 姬于烬:知道怕了? 就说谁能不怕? 姬于烬笑了,知道怕了?知道的话, 以后就别躲了。 帘子放下床上的空间太小, 呼吸都能染上对方的温度, 逼仄的环境在烛火中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暧昧, 楚风清不适应伸手将床帘挂起。 他抿了下唇, 说出了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口中的话,姬于烬,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姬于烬:嗯? 我想出府。 姬于烬手松开了他的下巴,眉头一点点皱起来,语气倒还算平静:出府? 意思是从今以后和我脱离一切关系? 楚风清愣了一下, 虽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的确是脱离了这个身份,姬于烬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就不能再继续这么一段荒唐的关系。 他始终认为姬于烬对他的喜欢, 只是因为他这个样子给他的一种错觉, 他现在始终是一身女装, 看着跟姑娘没什么两样,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他是男子。 他喜欢的不是他,他喜欢的只是女装的「楚茵茵」而已。 楚风清抿了下唇,没有作声就当作是默认了。 姬于烬脸色霎时就变了, 他立直了身子, 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风清,想都别想。 他表情可以说是恶狠狠了,他睇着楚风清:你要是敢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找个黑屋子把你关起来。 楚风清:这话他是不信的。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颚,显然是被气到了,他往后退了几步,碰到桌上的茶盏,茶盏掉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音。 两人微微一怔,姬于烬沉着脸,看着满屋子的碎片低叱了一句,没有转头看楚风清的表情,怕自己现在的脸色太难看,会吓到人,他还真就这辈子没这么孙子过。 他沉默了片刻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楚风清眸子沉了沉,下一刻身子自己动了,他起身追了出去,姬于烬。 姬于烬停住脚步,如果你还想说这件事的话,我不允许。 他说着继续抬步往前,楚风清凝着他的背景,说实话这么些年他从未想过男女之事,第一他不曾遇过心慕之人,第二他身子不好,不想拖累他人,所以他连成家都未想过。 第一次就处理这种感情,面对的还是姬于烬,他一时有些无措,除了躲逃竟想不出半点对策。 楚风清握了握拳,他穿着件单衣被风一吹,身上还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热度彻底冷了,他到底该怎么对待姬于烬才是正确的,他真的不明白,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一样。 姬于烬从楚风清屋子里出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老莫有些疑惑地看着,平日里他和夫人见面后心情总是愉悦的,不明白这次是怎么回事。 姬于烬倒了杯茶水,才抿了一口就想起了楚风清满地的玻璃碎片,黑着脸吩咐道:老莫,差个人去夫人屋子收拾一下。 老莫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恭敬回道:是。 恰好这会青鸟寻了上来,主子,下面有几个人嘴硬,怎么都撬不开。 姬于烬歪歪地倚在椅子上,将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杯子被震出裂纹,茶水晃出,他呆呆地看着茶水落在手上。 老莫看了青鸟一眼,本想交流一下信息,哪料青鸟就是个木头,一板一眼面无表情的。 老莫叹了口气,还是去看看夫人那发生什么事了吧。 老莫走了后,姬于烬才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用手帕擦了下手,对青鸟道:走吧,我去看看。 青鸟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因为姬于烬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审讯了,可以说就没他撬不开的嘴。 青鸟:是。 当天晚上,西厂番役锦衣卫再一次见识到了姬于烬的手段,第二日姬于烬上朝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掀起半点风浪。 姬于烬一天脸都是黑沉沉的,李钰过来看热闹,还没进屋子就被姬于烬给逮住了。 李钰小心翼翼的,一步一脚印慢慢走,一轻功了然之人这般也实是憋屈。 姬于烬倚在门外,双手抱胸看着对方傻子一般的行径,皱了下眉:你来干嘛? 嗬! 李钰吓了一大跳,一转身看到是姬于烬忙扯了笑,哈哈,听说有热闹看我就呸!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事需要我做。 姬于烬:有啊,赵离那边刚好缺人了,你去两天吧。 李钰:赵离跑军营去了,要知道姬于烬管的军营那简直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他都觉得他已经够糙了,可是过去还是得脱两层皮才是。 大哥我错了,您看我又没惹你,谁惹您了您找谁去啊,是吧?不能可着我一人折腾呀。 姬于烬舌尖顶了下上鄂,那时天王老子惹我了,我还真找不上。 他抬步走进屋子,转手就将屋子关上了,从里头丢出来一句话,三天。 三天?什么三天? 哦,去军营三天。 我你你丫的!姬于烬!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他觉得自己这样特像一个怨妇。 就在这时候,下面的人领来了一个小厮,那小厮从进屋后腿就不停地抖,连眼都不敢抬起来看他,说话哆嗦地他都不是很听得清楚。 姬于烬「啧」了一声,下面的小厮直接瘫倒了,他就奇怪了,谁都怕他,怎么就他府里那个人不怕他,又是骗他又要和他划清关系,他用手摸了摸下巴,这tm到底哪里出错了。 愁人。 小厮磕磕巴巴地说着,他勉强听清楚了,他手底下也有几个自己阵营的文官,文人墨客最喜欢聚在一起聊聊天斗斗酒了,而且选址大多和红楼女子离不开关系,取「风流」二字。 他们就是差小厮来邀他去红楼斗酒的,他以前很不喜去,因为总觉得里面呜呜喳喳的,有点闹心。 今儿他沉吟了下,最后竟然点了头,行,你回去回复,就说我片刻功夫就到。 小厮一呆,连旁边候着的番役都觉得有些吃惊,去就去了,不能总是他一个人吃醋吧,他守身如玉,别人也不在乎啊,只想着和他解除关系而已。 姬于烬脸色越想越黑,手挥了挥让人把腿脚发软的小厮抬出去。 另一边,楚风清去了天牢,他父亲的病情好转许多,现在竟已经能认出他了,清醒的时间一天也能有个一个时辰左右,只是时间不是固定的,有时早晨清醒,有时下午有时晚上,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但是也仅仅是识人不会出错了,别的依旧想不起来。 楚风清帮父亲把完脉后,又细细将他的发梳穿环了发髻,父亲最喜干净,也最在乎形象,乱糟糟的样子应当会很难受,他很想称父亲恢复之前将他救出去,可是最关键的证据被父亲给藏起来了。 他把能寻的地方都寻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他也实在想不出父亲还能藏哪了,只能等他自己。 打理好一切后,楚风清才回府。 回府第一件事就看见不安的老莫,不管他走哪老莫都跟着他,老莫这人不能藏事,两人相处这么久他也渐渐摸清了他的性子,一般他有这种表现就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了。 而老莫和他的唯一交集就是姬于烬。 楚风清:姬于烬呢? 老莫:怕什么来什么啊。 然后姬于烬就这么被卖了,但是老莫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楚风清皱了下眉:红楼? 老莫痛心疾首:夫人,主子一时鬼迷心窍,被那几个酒囊饭袋给带走了,您要不要去寻他? 寻他?为何要寻他,这是他的自由,与他何干。 楚风清摇了摇头,将身上的狐裘拢紧了些,清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色,只是他自己都未发现。 回到屋子后,楚风清按照日常开始练字,但是不知为何,不管写几张,到最后总是会出错,他团了一团又一团的纸,直到身边的纸张堆积起来。 楚风清愣了一下,缓缓将笔放下。 这一刻他明白了,其实自己也没自己想象地那般脱离世外。 到底是心乱了。 他起身将狐裘披起,姬于烬的伤才好,余毒都还未清,就去斗酒,这是不要命了吗。 老莫一听夫人要亲自去红楼,眼睛瞪得灯笼一般,不可不可,夫人您怎么可以踏足那些地方!夫人下令差人去请主子回来就是。 姬于烬岂是那般好摆布的,楚风清很清楚他的秉性,若是随意差人去怕是连他的脸都看不到。 何况他又不是真正的女子。 他难得这么执拗一次,连老莫都没能把他劝下,心里就是一股冲动,想要去看看姬于烬在青楼里究竟做些什么,和哪些人一起喝酒。 直到马车上路,真的停在了红楼外,他才猛地会过神来,他用手抚额,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傻事。 红楼的老鸨瞧见如此华丽的马车已然迎了上来,楚风清硬着头皮撩开帘子,外头的老鸨瞧见这一张绝色的脸顿时愣住了,眼睛连着亮了好几度。 而后又看清是个姑娘,顿生疑惑:姑娘您来我们这是 另一边,姬于烬进的这红楼不做皮肉生意,只是一些唱曲的清倌人,不过这种喧闹的环境还是让他狠狠后悔了,这算是什么伤敌不一定伤得到,但是自损肯定不止一千。 他特意让青鸟把这消息传给了老莫,老莫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憋不住事儿,楚风清肯定会知道。 他想了想楚风清沉着脸喊人来找他的模样,心软了软,好不得意。 但是没持续多久,他等了很久也没等来劝酒的小厮,他还特意亲自出去打探了几圈,确定没有后,全身都散着生人勿近的氛围,坐在那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喝着闷酒。 众人不知啊,又都喝了一二两马尿了,只以为他是斗酒了,全拥了上来敬酒。 一个又一个一杯又一杯很是烦人,姬于烬手摩挲着杯壁,红衣扎眼:一个一个来无趣,干脆我一人斗你们一桌。 不愧是督主,大气! 督主好胆色!哈哈哈,不过莫要小瞧了我们。 瞬间就热闹起来了,姬于烬来者不拒,再海量这会也被喝得有些迷糊了。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嗓音:姬于烬。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之前在准备一场很重要的考试,然后前两章作话写了一下这几天比较忙更新可能不及时,我以为你们就不会等了,所以就没请假了,不好意思!不过现在考试因为疫情推迟了,所以我又能更新了,我尽力每天多写点,早点完结掉! 另外,楚楚在那个年代几乎没接触男男这种事,所以开始有些无法接受也是比较正常的哈。感谢在20220317 13:26:1420220319 22:0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声音一出, 姬于烬举着酒杯的手就僵在了空中。 众人喝得正在兴头上,几斤马尿下去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一位官员听到有人公然喊督主的名字,瞬间冲了上去。 啊!你谁啊!?竟敢直呼我们大人的名字!他说着凑了上去, 见到楚风清的长相时眼睛都亮了,哟, 长得还不错嘛, 要不来陪爷喝一口? 孙大人还说着就要伸手去碰楚风清, 下一刻人不知怎么就跪到了地上, 摔了个五仰八叉。 姬于烬一脚踩在他的肩上,孙大人, 你刚刚说想让我夫人陪你干什么来着? 呃夫人?!谁的夫人来着? 原本喧闹的场馆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姬于烬和楚风清所在的位置。 孙大人一整个呆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手上传来剧痛,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手撑在地上, 哆哆嗦嗦扯着姬于烬的裤腿求情。 姬于烬脚下一用力, 孙大人本就不胜酒力, 被这一踩立刻就趴在了地上。 姬于烬:喝点马尿就连名字都不会写了? 孙大人:督主, 下官喝了点酒, 有点上头,不知是夫人多有冒犯!督主饶命督主饶命!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有那聪明一点的狐狸早早地就将手中的酒杯推得远远的,闭上眼装醉了, 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姬于烬松开脚, 喊了声:青鸟。 青鸟立刻出现, 将人带了出去。 楚风清皱了皱眉,姬于烬余光瞥见,解释道:不是因为你这事,昨儿就有人上折子弹劾他强抢民女,刚好借着这个由头去调查一下。 再说了,冒犯了楚风清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他说转向楚风清,酒劲让他脑子没有平日转得那般快,这会才反应过来,你来这处做什么?! 楚风清将狐裘裹了裹,清浅地眼睇了他一眼就略过了,他朝他身后的官员看去,脑中还在措辞时,满屋子的人突然全都起立告辞了。 下官不胜酒力,这边先行告辞了。 下官突然想起还有重要之事未办,先行告辞。 啊,下官醉了醉了,告退了。 不过眨眼间,一屋子的人就退得差不多了,有几个真的醉了的人也被托着架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开玩笑,督主逛红楼被督主夫人抓个正着,下面的剧情还是他们可以看的?要是督主夫人问谁带督主来的,他们怎么回答?! 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这热闹得用命看的,那就还是算了吧。 楚风清看了眼被贴心带上的门这才缓缓落座,姬于烬喝得太多,这会头有点疼,他按了按太阳穴,也顺势落座,你知道这是哪吗?你就往这来? 他越说越急: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卖了,关在里面,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墨色的发只一根步摇,狐裘下一身白色的衣裙,端得一幅仙人之姿,他虽然知道楚风清是个男子,可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相貌极好的姑娘,先不说其他的,但凡这老鸨动了点心思把人扣住,他又不知道,找不到人怎么办?!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1) 楚风清:知道啊,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他说着顿了顿,强调道:姬于烬,我是男子,我不是女子。 你能做的我也能做,你来红楼斗酒我何尝就来不得?但是今日是我寻你的错,不是你寻我的错。 楚风清说到红楼是眸光暗了下,他悄无声息地打量了四周,倒是不像有叫过姑娘的模样。 你寻我的错?现在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姬于烬嚼着他的话突然一愣,却是想到了别处,他咬牙问道:你在江南可去过青楼? 听说青楼在江南很是风靡,扬州瘦马更是成为了个中典范。 楚风清坦荡,也没往别处想,道:当然去过。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姬于烬眼一红, 手团成拳握紧,他完全想偏了,语气危险道:你去青楼干嘛?! 面对姬于烬怒气冲冲的表情,楚风清有些疑惑。 姬于烬冷笑一声:你不是最烦莺莺燕燕围着你吗?这会又不嫌弃了? 怎么?江南的青楼还有姑娘能入你的眼?他说着狐狸眼一挑, 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不如什么时候带我这种土包子去见见世面? 他为什么生气?什么莺莺燕燕? 楚风清想了想, 终于察觉到了两人对话的漏洞, 他曾去青楼帮里头的姑娘治过病, 很多大夫都不愿意接青楼的病人, 一则是青楼的姑娘在外名声不好, 很多大夫都觉得脏手,再则就是青楼里疑难杂症许多,治不好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人无贵贱, 楚风清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帮人把病治好。 他回过味来了,姬于烬这是相岔了, 但是楚风清并没有立刻纠正他, 不急不徐道:好。 好?! 姬于烬额角青筋跳了起来,楚风清你怕不是要气死我。 我都只敢往这唱曲的红楼来, 你倒是胆子天大, 哪都敢去!那些地方的姑娘就喜欢你这种童子鸡,一看就没经过人事的,逮着了就使劲薅!你个傻子! 哪个男子被这么说不生气,什么童子鸡!简直胡说八道!楚风清也生气了,姬于烬你莫名其妙! 姬于烬压抑不住怒气, 伸手捏向楚风清的后脖颈, 不轻不重地捏着,我还莫名其妙?你躲我跟躲什么一样,敢情就我一个人这种待遇,楚风清你有没有良心了! 楚风清想躲过他的手,但是没能躲过,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不认识就行了? 姬于烬脸色漆黑,早知道我还不如去江南青楼卖身去,就我这长相我这气度,成为名妓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裙下之臣了,天天在床上抱着我不撒手。 姬于烬:啧,真是越想越亏。 楚风清:他该不该提醒他,他那时候还是个男子之身,就说现在他虽然变成了太监,但是男子的特征也依旧还在 楚风清脸微红,这人嘴里真是没有半句正经话,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叫天天在床上抱着他不撒手。 不过思想这东西有时候人是控制不住的,他的思绪还是没忍住顺着姬于烬的话发散开来。 眼中出现姬于烬一身红裙,那双狐狸眼勾魂夺魄 然后他脸就更红了,姬于烬狐狸眼眯了眯,扬眉道:你很热吗?脸这么红 啊,该不会在脑子里想些不正经的东西吧,光风霁月的小公子? 姬于烬松开手,盯着他染了血色的耳垂,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早说呀,原来你好这一口,要不我回家就穿给你看? 楚风清嘴里有点干,下意识躲开了姬于烬调侃的视线,取了个干净的杯子,抿了口清茶才总算恢复了点正常,他轻声道:你你正经点。 姬于烬撑着脑袋看着他,笑道:我怎么就不正经了,俗话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满脑子污秽思想怎么能怪我? 他说着猛得凑近了些,楚风清心跳加快了些,他往后仰了仰,一双眸子落到了姬于烬眼底深处,那处亮得吓人。 姬于烬的心跳如雷,也听见了楚风清的心跳声,他看着对方微微颤动的睫毛,如雪一般的人儿,那眼中少了点世俗的欲望,清清浅浅无悲无喜,没有一点人味。 这样的人竟然还去逛青楼!那些人怎么配染指他! 他越想越气,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就这样把这人给拉下来,不要染上红尘,沾点他的味道就好了,不!最好是占满了他的味道! 姬于烬勾唇:要不就应应景?我们也来做点应景的事儿? 应应景?应什么景? 还没等他想明白,他便眼睁睁地瞧着姬于烬的脸越靠越近,呼吸就这么被夺去了,攻城掠地,就这么闯了进去,追随着他的舌。 楚风清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他推了推姬于烬,下一刻手就被一双温暖大手禁锢住,那人的手上有一层薄茧,刺得他皮肤有点痛。 姬于烬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楚风清满口满鼻都是他身上那淡淡的沉香味,脑子有些宕机,但是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他甚至能清晰得听到两人发出的声音,他脑子转了个弯,终于明白应景的事是什么事,红楼罗帐,能做的还有什么事。 还真是很应景。 楚风清在姬于烬唇上咬了口,这次没见血,他也没咬得那么重。明明没有多久,但是楚风清却觉得时间过了许久许久,姬于烬一松开他,他立刻起身。 姬于烬手指碰了碰唇上的伤口,他不要脸的想这算是盖戳留念吗? 楚风清皱眉:姬于烬 他叫完名字却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咬了下唇,因为这次他明明看见了姬于烬的动作甚至可以说姬于烬动作很慢,他有时间可以躲过。 但他没躲。 他为什么没躲,楚风清这会脑子一片混乱,这会却是想逃了。 姬于烬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下,见他紧皱着眉,终是不忍,插科打诨道:要不我再给你亲回来? 我亲了你两次,你再亲回来,咱们这帐就算清了,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楚风清: 姬于烬这样一个算账鬼才不去户部真是国家的损失。 楚风清垂着的眼睫不停颤动着, 唇上似乎还残存着些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他抿了下唇,想将着丝入侵感给赶走。 下一刻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却察觉到嘴里的酒味, 微微愣了一下, 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味道是怎么来的, 脸一红, 手背捂上唇, 他哑着声音强装镇定道:姬于烬, 你以后不能随便亲我。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颚, 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哪还有什么怒气,有怒气也被消磨殆尽了,只觉得心痒难耐, 恨不得再抱着人啃上一番,太tm招人了!这哪是让他不要亲他,这就是明晃晃地惹他! 但是他怕吓到楚风清, 刚才喝了两滴马尿, 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冲动了, 这会子清醒了再上赶着却是不敢了, 他好言好语对方都躲他躲得远远的,要是再亲几口,明天还不知道要去哪找媳妇了,要是变成李钰那样的孤寡老人多可怜。 姬于烬轻叹了口气, 起身走到楚风清面前, 双手扶着他的肩, 低下头竟是讨好的表情,抱歉,我那时候着急了,我都只敢来听听曲,你竟去那啥,哪个人听见自己的心上人去会不生气。 楚风清清冷脸上划过一丝难以言语,姬于烬这人是真的不会写「委婉」两个字吧,怎么什么都说得这么直白,虽说也没什么错,但就是让人觉得很不适。 他皱了下眉,叹气道:我是去给人看诊。 姬于烬哑然,看诊? 楚风清点了点头,他美目微抬,开始秋后算账,我可没您这般闲情逸致,听曲斗酒。 姬于烬: 楚风清伸出那双玉做成的手,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下一刻眉头皱得更紧了,姬于烬,你知道你自己余毒还未清吗?为何要饮酒? 姬于烬讪讪:难以推脱。 这话也不假,一则他的确是想让楚风清派人来寻寻他,找点存在感,但到底是成年人了,不会真开这种玩笑。 只是这里有个不是他的人,那人背后的人生性多疑,他想借着机会将一些假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但要让他相信是件麻烦事,没有什么消息比他本人来传更真实了。 所以他才来了,前期铺了那么久的网得收了。 两人对视片刻,楚风清扫开他的手,坐到桌边,他看了眼姬于烬,道:姬于烬,我们来斗酒吧。 斗酒?和楚风清? 姬于烬眼睛微微睁大了点,楚风清却是动了起来,略有些浑浊的酒倒入瓷杯中,酒香扑鼻。 他伸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入喉滚烫,他面色却一丝未变,看得出来酒量很不错。 他紧接着要倒第二杯,姬于烬一愣忙伸手将酒给按住。 姬于烬又急又气,沉声道:楚风清,你长本事了,不知道自己有喘疾吗?要是将喘疾诱发出来你以为难受的是谁?是你自己。 楚风清轻描淡写:无妨,我带药了。 姬于烬脸更黑了,那药是什么好东西吗?再说了,你就能保证你这药次次都能起作用吗?要是有一天 他喉结滚动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风清却是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他道:你对外人都明白的事情,为何放在你自己身上就不管不顾了呢? 他说得认真,姬于烬,我医术其实没那么高超,许多疑难杂症我也无法医治,我不可能次次都能将你治好,要是有一天连我都束手无策了,可怎么办。 他说话时嗓音依旧清清冷冷的,但是不急不徐的语气很容易让人静下来,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我虽不知其中一二,西厂督主看起来风光,实则危险重重,你或许有自己的报复,但每次你似乎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是每次运气都那般好,你也不是不怕生死的鬼神,所以 姬于烬,不管遇见任何事,先将自己放在首位。 姬于烬握着酒的手紧了紧,而后笑开了,他叹了口气,很苦恼一般,眸子却是紧紧凝着他,一双狐狸眼亮得惊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楚风清疑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姬于烬拥了上来,给我抱一下吧,就一下。 淡淡的沉香味将他整个人都拢在其中,姬于烬身上总是很暖和,拥着他时温度不断地浸染过来,楚风清抿了下唇,伸手扯上他的衣袖,这种默许一般的动作,让姬于烬身子僵了僵,而后拥着他的力道更紧了。 姬于烬轻声道:只能答应你了。 楚风清瞬间反应过来,清浅的眸中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簇拥在一起汇聚成一道亮光,很快又炸开消散,重新变成那古井无波的样子。 姬于烬松开他后,扣着他的脉门,你也就欺负我不会把脉,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说的话我还敢不听不成?还用得着饮酒,想看我心疼的模样吗? 楚风清:这人一天到晚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姬于烬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勾了下唇吊儿郎当道:想你呀。 楚风清微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藏在发中的耳垂却悄悄地红了。 姬于烬没发现这点小细节,将酒拿来,又取来手帕细细将楚风清手指上沾染到的酒水擦拭干净,一毫一厘不放过一点地方。 楚风清不适,想要将手抽回但是没得承,便随他去了。 姬于烬一边擦一边道:哮喘还敢饮酒,我特意问过李太医,太医说了,刺激性的食物皆不可食,酒尤其不可,还有药物需要随声携带。 位置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颠倒过来,两人也像是没有发现一般。 看着冷淡实际口味比较重尤其爱吃辣的楚风清,听到姬于烬的话动作一顿,微微蹙眉,不赞同道:李太医对喘疾知之不多,食物味道与喘疾相连甚少,可食。 意思就是听他的,他要吃辣的。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歪头盯着楚风清看,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嘴角高高扬起,眸中的笑意都快承不下了,是可以吃的,而不是你想吃对吧? 楚风清: 自然。 姬于烬笑了,不忍将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剥夺,也不拆穿反而顺着他道:那行,我带你去吃东西吧,我知道一家菜色极好,乃是京城一绝。 楚风清松开酒杯,缓缓起身,将身上不存在的褶皱抚平,而后缓缓看向姬于烬,像是再说走啊,还等什么?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一身红衣笑得极其张扬,眼下那颗细细的朱砂痣都变得妖冶了不少,唯独那双眼承着易碎的宝物。 漫天星斗,只见一颗芒。 姬于烬轻声道:以后别躲我了好吗?我不逼你,你慢慢想,但是别躲我,你一躲我,我就着急,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人离经叛道、随性所欲太久了,一朝一夕很难改过来,也就只有楚风清让他能让他如此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讨好。 楚风清手指微微团了一下,垂了眸子:姬于烬,你不必如此待我,我不想无端地承你这份好意 他还想说什么,姬于烬却打断了他的话,等所有事尘埃落定,你考虑清楚后,若你还想躲着我,我便放你走。在此期间让我追追你吧。 他说着顿了下,笑道:我心昭昭,日月可鉴,清风应能懂。 作者有话说: 清风不是叫错名字哈,只是搭前面的日月,然后谐音风清哒,意思是日月为鉴,清风为号,风清应该也会知道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楚风清微微愣了下, 红楼窗外是一片湖,微风荡漾,湖水扩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阳光从窗子洒了进来, 姬于烬逆光坐着, 那身红衣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刻到了楚风清眼中, 藏了起来。 他睫毛颤动着, 慢慢垂下眸子, 有点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感情, 他张了张口, 属于女性柔和的嗓音溢出, 他诧异地闭了嘴。 是了,他现在是女性的外貌女性的声音,他就像是带着一层面具, 尽管姬于烬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或许只是喜欢上了这个面具而已,爱上了他伪装出来的声音, 伪装的样貌, 而这都是伪装而已。 楚风清蹙起眉, 姬于烬撑着下巴, 视线没有离开过楚风清, 伸出手,点在他的眉心。 有些粗糙的指腹平和地揉着他的眉心,有此刺人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姬于烬不要脸道:知道你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我, 没必要表现地如此明显吧。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2) 楚风清: 走吧, 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次不等他出声就被姬于烬揽着走了, 屋外马车早早地就候着了。 姬于烬行至大门处脚步顿了顿,他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鸨,那一眼尽是狠戾之色,过了会红唇慢慢勾起,冷笑一声缓缓抬步离开。 老鸨眉心猛得跳了几下,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眼中的贪婪瞬间消散,朝暗处使了个眼色,藏在暗处的打手这才退下。 她就是看楚风清生得好看,又只身一人往这种地方来,身边没带侍卫又没个丫鬟跟随,虽然那衣裳看着很是精细,她也只以为是哪个落魄了的官家小姐,一个人敢往这些地方来怕是没生什么心眼,便起了歪念。 她知道可能会有些麻烦,但转念一想要是这楼里有这么一个尤物,又岂是日进斗金怕不是立刻甩别的楼十万八千里,她背后也不是没人,能在京里混这么久背后又岂会无人,只要不是什么不可以惹的人,大多数都能摆平。 于是她便将楚风清放了进来,招呼打手就位,后来她发现对方进的是姬于烬的屋子,也就以为是屋子里哪个官员养的外室,虽然牵扯到了官员有些难办,但是她不留在这个楼还可以往南边送,既不会被寻到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她哪里想得到这是大名鼎鼎的楚三小姐,打死她都不知道这祖宗竟然是姬于烬的人,要是知道的话,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动手啊! 老鸨面如死灰,这回怕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两人上了马车后,姬于烬揉了揉太阳穴,半靠在马车上,这次喝得有点多了,头疼。 他瞥了眼楚风清,不要脸地凑了上去,楚风清还没反应过来,姬于烬就躺在了他腿上,一双狐狸眼凝着他,很是不要脸皮,和之前一模一样。 楚风清身子一僵,声音清冷:姬于烬你起来。 姬于烬:啧,头疼,马车太硬了。 楚风清刚想将人推开,那人却缓缓闭上了眼,他看见姬于烬眼底的青黑,推人的手握了拳,不适地垂在身侧,侧过头不看他,知道头疼还喝那么多。 姬于烬像是猜到了这个结果,红唇不着痕迹地勾了下,下一刻唇被冰冷的指尖碰了下,他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楚风清皱着眉,一颗小药丸抵在他的唇畔。 解酒药。 姬于烬愣了一下,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灼人,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手动了下,下一刻将药丸拿开了些,可能觉得直接喂他吃有些失了分寸,便想将药丸往他手上放,姬于烬察觉到后,我手脏,刚才上马车的时候碰了下鞋。 姬于烬:喂我吧。 楚风清: 姬于烬你是无赖吗? 姬于烬笑了:那我也不是谁都赖的。 楚风清没有和他争辩,反手将药喂给他。 姬于烬满足了,又闭上了眼,他一直觉得楚风清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凉凉的,楚风清虽然穿得很厚,但是总觉得姬于烬的呼吸能穿透这狐裘一般,那块皮肉有些发烫,他抿了下唇往窗外看去,耳垂又染色了颜色。 他有些懊恼的用手碰了下,最近是怎么回事。 姬于烬满脑子跑马,一会想这一会想那,鼻端萦绕那凉凉的味道应该是淡淡的药香味,不知道是因为楚风清常常服药还是因为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药。 想到这事,姬于烬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太医说他的身子骨太差了,很难养起来,脉象也不像是能长命的样子。 姬于烬躺不住了,猛地坐了起来,对上楚风清疑惑的眼神,他又强忍住不安,他已经遣人去找各路神医了,但是自称神医的人又有多少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呢。 他伸手摸了下楚风清的手,下一刻额角跳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冷? 楚风清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凉,不过很正常,他一个冬天难得手能是热的。 姬于烬将马车上的碳燃起,又将楚风清的狐裘拢紧了些,问道:要不我们回去吃?外面冷,我让厨子将菜品送回去。 楚风清眨了下眼,不用如此麻烦,我不冷。 姬于烬看着他,见他坚持便妥协了,招人过来先去酒楼顶个包房,将碳先燃起来。 另一边,两人马车才驶出,红楼内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里头的人疯了似地往外跑,外头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议论纷纷,大家都不知道这向来霸道的红楼今天是惹了哪个大人物了。 两人到了酒楼,姬于烬将他觉得味道的菜都点上了,两人没等多一会,菜品就上全了,姬于烬看着菜色,有一道上头用了花生碎做点缀,他皱着眉让人撤了下去。 楚风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姬于烬动作太快了,甚至连他自己都还没发现这个问题。 姬于烬吃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会就只是看着楚风清吃,楚风清因为从小在饮食方面就被管束得很严格,所以对吃食这一方面总有一种执念,但是他食量并不大,或者可以说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他的食量比常人还小些。 他每道菜尝了几口,就有些饱了,姬于烬看不下去,皱眉道:你是猫吗?奶猫吃得都比你多,还有你有没有皈依,怎么都不吃肉? 他说着夹了块鸡肉给他,这鸡肉烧得很细,不知是怎么处理的,一点都不柴很是鲜嫩,难怪这么瘦,这个味道还不错,尝尝? 他一夹就停不下来了,总觉得楚风清吃得太少了,难怪身子不好,不一会就将碗堆满了,可姬于烬还不满足,狠不得将堆得高高的,好像夹到他碗里的,他就必须吃完一般。 楚风清抿了下唇,抱着一碗热汤小口小口喝了起来,苍白的唇被热汤晕上了些血色,更是美得惊人。 过了会,他看着一碗的菜眨了下眼,你上辈子是盖房的吗? 姬于烬刚开始没听懂,「啊?」了一声。 直到见到楚风清唇角的隐隐的笑意,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侃他。 姬于烬舌尖扫了下牙,见他那模样心痒到难以自抑,心里升起一道邪念,真想将人压在床上,好好欺负一番,让对方哭到发不出声来,只能红着眼看他。 啧,那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人诚不期他。 楚风清不知道对方满脑子都在想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他只是觉得不好辜负别人的好意,重新拿起筷子,一点一点吃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吃过的若是不吃完就要浪费了,这好好的吃食浪费了他又有点舍不得。 等姬于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半碗了,姬于烬忙将他的筷子夺了过去,看着被消灭掉半碗的菜哭笑不得,饱了还吃,撑坏了怎么办? 楚风清皱眉看他,满眼写着,你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姬于烬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想要他吃又怕他给吃坏了,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关心则乱,他以前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姬于烬拿过他的碗,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食物给解决了,楚风清想要叫做他,这可是他吃过的 姬于烬看到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笑了下,嘴都亲过了,还会嫌这? 但是他不敢说,他怕对方恼羞成怒,虽然楚风清生气的样子很是好看。 过了几日,牢房里的楚正尹终于想起了一些东西,终于在清醒那片刻时辰中透露出他托人将证据带到了南边,寄存在一个镖局中。 楚正尹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但他行事板正,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得办这个位置该办的事,所以尽管危险他还是私下调查起此事,就在已经有了眉目之时此事泄露了,就这么被耽搁到了现在。 楚正尹叹了口气,眸子灰暗,他忠君一生,竟只是因为小人几句谗言落得如此下场。 他打量了眼自己的儿子,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风清,你为何总是一幅女子打扮? 楚风清身子一僵,瞳孔微颤,父亲行事光明磊落,却也最是古板,最重礼数,怕是无法接受他做的此事。 他抿了下唇,垂下眸子不敢看他,推脱道只是为了方便进天牢。 楚正尹将他的狐裘拢了拢怕他着凉,以后就别在踏足此处了,这处憋闷湿冷,你身子不好,容易感染风寒,再则这副打扮实在有失礼数,君子应当正衣冠。 楚风清眸子闪了下,轻声道:是。 楚正尹摸了摸儿子的头,他这幅打扮在他眼里是怎么看怎么不对,江南镖局只能你亲自去一趟了,路途遥远难行,一路小心。 楚风清:父亲不必担心。 那镖局只认两物,一是楚风清二是手信,两物齐全之时才能将寄存的物件交予他,当初他就是防止出现此种情况,所有才让镖局认了楚风清的模样。至于手信在他老友那,楚风清去取便可,所以楚风清必须走这一趟。 楚风清:父亲,你可知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了此事? 楚正尹目光沉了下,像是不想让楚风清知道:风清,你不必再挂念我,照顾好母亲与茵茵,离开京城。 他说着顿了下,想了想,咬牙道:去往江南镖局取到物件后便销毁了吧。 以前他觉得事情总得有个是非黑白,做错了事的人也总该经此一事后便觉得没什么事比妻儿的安全更重要了,将那些东西毁了后此事也能暂落下帷幕了。 楚风清皱了下眉,母亲与茵茵在安全之地,您不须挂心,我也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楚正尹摇了下头,风清,父亲老骨头一把活够了,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不必耗在此处,背后行事之人仅靠你我是无法掰倒的,到时反丢了性命,你母亲怕是一辈子都得怪我了。 他说着眸子温柔了些,抚着楚风清的脸道:只要你们平安了,为父再无所求。 他一说完,脑子突然像是被扎进了一根针一般,疼得他直冒冷汗,楚风清忙帮他把脉,然而下一刻楚正尹又不认识他了,痴痴傻傻地望着一处。 楚风清握了握拳,用帕子将父亲额角的冷汗擦去,轻声道:父亲,再给我点时间。 两人都没发现的是,有一狱卒藏在角落将他们的对话全听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等我一下!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那狱卒比楚风清前一步走了, 竟没有一人发现,出了天牢就马不停蹄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那天过后第二日,楚风清从父亲旧友那取来了信件,准备去一趟江南, 但是他还未与姬于烬说这件事, 该怎么开口是个问题, 姬于烬多半不许他去 还有他离京之后, 父亲的安全该如何保证。 楚风清坐在窗前按了按眉心, 从京城赶往江南尽管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也得小半个月, 小半个月的时间, 他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最坏的法子就是劫狱,将父亲先救出来。 可是要是将父亲救出, 他这么久的坚持以及这份证据,还有父亲受的这些苦就都成了无用功。 着实两难。 怎么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楚风清一抬眸就看见了姬于烬。姬于烬难得披了件玄色的披风, 内里是红色的斗牛服, 头戴梁冠, 一身衣裳很是稳重, 将他身上那股子离经叛道压下去了不少。 楚风清摇了摇头,无事。 他问:你刚下朝吗? 姬于烬点了下头,拖了把椅子坐在楚风清面前,说道:我要出一趟公务,得去一段时间, 来和你说一声。 楚风清愣了下, 将原本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说道:什么时候走? 姬于烬:事情比较急,晚间就得出发了。 楚风清点了下头,关于姬于烬公务的事他不便开口问,也向来不问,只道:好,你一路小心。 姬于烬: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别乱跑,我还是让青鸟跟着你,我更放心。 楚风清摇头:我在府中不怎么出门,让青鸟去帮你吧。 姬于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信,真的? 楚风清眸子闪了下:自然。 姬于烬没有强求,反正他留人了,楚风清也是不知道的,楚大人那我会派人看着,你不必太担心。 楚风清抿了下唇,看向姬于烬,他最大的难题竟就被这么解决了 姬于烬却没接收到他的眼神,说道:还有钦天监的老头子说过几天会更冷,我差人制了件更厚的裘衣,晚间应该就会送来了。 他事无巨细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这是新制的药,是你的方子,总觉得你的方子比他们的好些。 楚风清接过他手中的药,打开瓶盖,药香扑鼻而来,是他喘疾的药。 他嗓子眼有些发干,你怎么有这个方子? 姬于烬不甚在意道:之前在你屋子捡到的,拿给李太医看了眼,他说是喘疾的,而且对你的方子爱不释手,直问我是谁写的,不过我卖了个关子,没告诉他。 方子上面有好几味药都很难寻,尽管姬于烬人脉广权利大,但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对他而言应当也是困难饭,楚风清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药寻齐的,总归是花了大功夫的。 他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姬于烬你不必如此待我。 他受不起。 姬于烬却不买账:我还没说你你倒是先说起我来了,我尝过这药了,就是我受伤时你喂我吃的,最后一颗药喂了我,所以病发的时候才没了药是不是? 楚风清皱了下眉,却是想偏了,姬于烬竟然能尝出药味,天赋异禀? 姬于烬用手按了下他的眉心,没心没肺的小病秧子,这会还走神,你不知道你发病的时候我可差点没吓死,救命的药就这么给出去,你还真是个活菩萨。 现在反倒来挑我的错了,这叫什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忒霸道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没有说话,论说话他永远说不过姬于烬,还是不白费功夫了。 姬于烬笑了:知道理亏了? 楚风清摇了下头,声音清冷:说不过你,不想浪费口舌。 姬于烬哈哈大笑,楚风清却轻叹了口气,冷冷清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知道是谁霸道。 姬于烬走得很匆忙,说是晚间,半下午就走了,一队人马一看见楚风清齐刷刷喊道:夫人万福。 楚风清手指蜷了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只是稍稍点了下头,一抬眸就撞进姬于烬那双承笑的眸子,楚风清皱了下眉,他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姬于烬离开前不忘嘱咐他道:局势动乱,我不再身边不能时时护着你,别在城中乱跑,要出门也得带侍卫,明白吗? 楚风清只觉得他这语气像是和那垂髫之年的小子说话,但是到底还是点了下头。 姬于烬嘱咐完后道:外头冷,进去吧。 一队人马,那马蹄敲地震天的响。 姬于烬打马才出城门,心就又回去了,满脑子都是楚风清,恨不得跑回去将人揉怀里,他低骂一声「没出息」,沉着眼打马往前。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3) 姬于烬走后,第二日楚风清也出门了,与莫管家说只说要去探亲。 莫管家本是不同意,但是一想主子走之前也没说不能让夫人出远门,再说了,夫人从嫁过来后就没有回过娘家,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合,便不再多言。 楚风清收拾好东西后,没有在府中更换成男装。 而是等马车行至城中时,他才寻了间成衣店更换成男装。 云青色的衣裳,楚风清背脊挺拔,一头墨发只着一根玉簪,端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想姬于烬让他出门要带侍卫,他也带了,去江南不算是在城中乱跑,所以也不算是违背和姬于烬的约定。 等他一身男装从成衣店走出,就已经有小姑娘往他身上扔香囊了,扔香囊是一种示好的手段,楚风清愣了下,以前他出门总能收到许多香囊,太久没有男装了竟有些不适应了。 但是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若是姬于烬看见这一幕肯定又得捏酸吃醋,指不定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不过有姬于烬在的话应该也没人敢往他身上丢香囊。 他想着想着我下一刻他唇角微微勾起,扔给他香囊的小姑娘直接看直了眼,然后不负众望身上又多了好几个香囊。 楚风清歉意地朝几位姑娘点了下头,转身往马车走去,车夫的位置被青鸟取代了,楚风清倒是不怎么吃惊,意料之中,姬于烬什么时候听话过。 倒是青鸟,可怜见的明明是个冷酷暗卫,平时都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但从看见楚风清后表情就裂开了,一双眼瞪得圆溜。 不是 我那么大个夫人呢?! 作者有话说: 合起来六千左右,两更还了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楚风清和他对视了一眼, 瞧着他那吃惊的表情,轻轻扬了下眉,果然不是谁都像姬于烬接受能力那么强。 青鸟没有开口问,他便没有回答, 为了给他点时间适应这一点, 只是朝他点了下头便往马车内走去。 马车车夫走之前有和青鸟说过方向, 所以他也知道楚风清是要往江南那边走, 主子走之前也只是说让他全权听夫人的命令, 所以他也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不过马车外的青鸟现在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到底是夫人女扮男装了, 还是原本的夫人就是男扮女装, 他的脑子混乱了,导致他现在都还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楚风清,他更想知道的是主子知道这件事吗? 青鸟打马往前, 他戴了个斗笠,衣裳也换成了粗布的,看着十分朴素, 这一路上路程遥远, 说不定有盗匪横行, 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揉了揉脸, 将楚风清的事情抛到脑后。 马车晃晃荡荡,舟车劳顿,这一路上又大多是荒山野岭没有酒家客栈,饿了只能吃干粮, 夜里就睡在马车上。 楚风清身子骨有些吃不消, 原本就白的唇这会更是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试图将胃中的不适压下,他撩开帘子往外看去,呼啸的寒风席卷而来,将本就不怎么温暖的空间彻底冷透。 他搓了下手指,将窗帘放下,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姬于烬,想起来姬于烬那块琉璃,那场雪是他这辈子看过最暖和的一场雪了,虽然这么说很怪,但事实就是这般。 因为路途遥远他没舍得将那辆马车拉出来,这会望着这冷冰冰的马车,他莫名觉得有些冷清了,之前和姬于烬一同时,就算两人相对无言也觉想不到「冷清」二字,脑海中不断出现姬于烬那张脸,还有那些不要脸皮的话,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突然,楚风清愣住了,薄唇紧抿间表现的是不安和疑惑。 他这是在想姬于烬吗? 另一边,那狱卒那日出门后就往二皇子府邸跑去,将他所听到的消息全部汇报。 二皇子坐得笔直,薄唇轻轻勾着,手上端着杯清茶,听到狱卒说道关于楚风清的消息他也并未有多少吃惊,早在楚风清喝酒时就露出了马脚,楚茵茵滴酒不沾,那天之后他就差人去打探了消息,果然探子给他的情报是嫁进姬府的不是楚茵茵是楚风清。 赵奕郁冷笑了一声,一个男子嫁给一个太监,还真是绝配,也不知道谁压谁,他一想到自己曾对一个男子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难受得紧。 他不像他好七弟,男子女子都玩得下去,真他妈的恶心。 他按了下眉心,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狱卒走后没多久,屋外就走进一人,他躲在屏风后将两人的谈话都听了个清楚,闻言轻声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不要 他说着眼睛一狠,手指在脖子上轻轻划过。 赵奕郁一怔,脑中划过一个女子打扮的清冷人儿,那人仰头饮酒,眉目璀璨如心,他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眉心狠狠一跳,不用。 他抿了口清茶将那丝隐晦给压了下去,何必脏手,当一回渔翁不好吗?不过我那位好大哥不用多久也会收到消息的。 就他这府里都不知道多少太子的眼线,只要他一动,那边准能收到消息。现如今皇上的身子骨肉眼可见得差了下来,想来离那一天也不远了,皇上的子嗣不算多,也就那么六七个。 其中势力庞大的除了太子就是他,原本还有个七皇子,但现在七皇子算是废了,就只剩他们俩,一旦这个证据被抬出来,太子必定大伤。 不过太子也不蠢,肯定不会让这些东西见世。 赵奕郁沉吟片刻,派点人去保护东西,必要的时候可以先一步将东西取来。 那,人 赵奕郁抬眸轻轻昵了他一眼,那幕僚立刻明白自己多嘴了,冷汗直流,忙讨饶。 赵奕郁这才道: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再说另一边,姬于烬这边事情办得并不顺利,他们一行人原定的路程是往西边去,行至半途才发现被人耍了,本来想早早将事情办完赶着回去的姬于烬,一张脸黑透。 督主,刚收到消息,人往江南方向跑了,我们追的人是假的。 姬于烬把玩着马鞭,沉着一双眼,假的? 兵分两路,你带一队继续北上,假的也给我带回来,剩余的人跟我南下。 是。 而莫管家派过来传达消息的暗卫,早在皇城外就被杀了,只是众人都不知,一个以为消息传到了,另一个以为城中一切平安。 楚风清与青鸟两人行了两日,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两人决定在小镇调整一日再继续行路。 小镇中的客栈只有一间,位置还很是偏僻,问了好些人才寻到这个地方,也不知客栈开在如此偏僻的位置有没有生意。 不过客栈的小二倒是很热情,马车才到门口,可能是听见了马蹄声,客栈的小二迎了出来,先打量了眼马车又不着痕迹看了眼青鸟的穿着,而后笑脸盈盈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青鸟皱了下眉,总觉得这小二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沉声道:住店,两间客房。 小二:有的有的,您里边请,马车就交给小的,小的给您牵马厩去。 青鸟点了下头,跳下马车,才道:夫 才开口他便停下了,轻咳了一声,公子,地方到了。 楚风清按了按鼻梁撩开帘子,他脸色着实难看,原本在姬府稍稍长了点肉的脸又变得削尖了。 小二看见楚风清时嘴巴微微张了张,楚风清一身青衣难掩贵气,天生带着的几分疏离感,让人不敢近身。 青鸟扶着他下了马车,两人往客栈走去,客栈内就一个女掌柜的这会站在柜台后打着算盘,几张桌椅歪七扭八的摆着,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整间屋子只有算盘珠子相撞的声音,也不知道女掌柜在算什么帐。 掌柜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懒懒地说了句,客官里边请。 青鸟皱了下眉,总觉得这客栈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他问了句: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吃的? 客官您这不是说笑嘛?客栈没有吃的,哪里有吃的?女掌柜听到青鸟的话笑了起来,声音甜腻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她说着终于停下了拨算盘的手,抬头望了过来,青鸟下意识将楚风清护在身后,青鸟比楚风清高了半个头,这一刻意就将人藏在了身后,严严实实的,他觉得这个掌柜的有点不正经,他家夫人生得这么一幅好相貌,要是被瞧上了可怎么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主子交代了。 从女掌柜的角度望过来只能看见楚风清一个衣角,她盯着青鸟的脸,笑道:哟,还是个俊俏小哥呢,说吧,你要吃什么?我这客栈山珍海味没有,不过家常小菜倒是有几道。 青鸟转头望向楚风清,公子,您想吃什么? 楚风清摇了摇头,一路颠簸他没什么胃口,我随便吃点就行。 楚风清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听着比他女声还清冷几分,就像是皇城飘的雪,冰冰冷冷的却又轻飘飘不至于刺人。 女掌柜好奇地朝他望去,只是依旧被青鸟挡得严严实实,没能看见脸,只是建议道:看二位风尘仆仆的想来是刚刚走了远路,我推荐吃点清淡的,人舒服点。 青鸟也没有异议,行,你看着做一两道吧。 楚风清:劳烦掌柜的,先引我们去客房。 女掌柜多嘴问了句:一间还是两间啊? 青鸟:一间。 楚风清:两间。 两人同时开口,女掌柜笑了笑,哟,这到底要几间您二位要不再商量商量? 青鸟小声道:公子,这客栈古怪,我在门外守着您。 楚风清:无碍,我可以自保。 路程还远的很,这人又不是铁打的,再怎么样也是得休息的。 楚风清:两间。 女掌柜把账本一和,得嘞,客官跟我这边走。 她说着走到两人面前,这才真真地看见了楚风清,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满脸的惊艳之色,不知是不是职业的习惯,她也不遮掩张口就道:这位公子真真是生得一幅好相貌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相貌之人。 青鸟皱了皱眉,坏了,怕什么来什么。 楚风清习惯了,其实他一直没觉得自己生得有多好,淡声道:谬赞了,差强人意而已。 女掌柜「啧啧啧」了几声,一双眼没舍得从楚风清脸上下来,笑道:公子谦虚。 两位客官这边来。 三人行至二楼,走廊狭小昏暗,他伸手扶了下把手,手指触到把手上的刻痕,他愣了下,把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刻痕,只是这处灯光昏暗,用眼看很难看见。 他不动神色地收回了手,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怕不是进了黑店了,若是他没有猜错,他刚刚摸到的痕迹应该是刀剑砍出来的,普通客栈怎会有这东西。 女掌柜将两间毗邻的客房打开,一人一间,都已经是本店上好的客房了。 两间客房倒是挺宽敞的,只是布局比较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而已。 女掌柜补充道:我们这地方小来往行人不多,比不上大地方的,比较破旧,不过这方圆几里怕是没别的客栈了,要不您凑合凑合? 楚风清虽然想要立刻走,不过现下马车被扣下了,多半是走不了,再则他也不知道这店内到底多少人,若是青鸟一人多半还有机会,再加上他这么个四肢不勤的就不一定了,而以他对青鸟的了解定是不愿先走的。 只能先稳住,从长计议了。 楚风清面上不显,点头道:好,有劳掌柜的了,就这两间吧。 另一边,姬于烬一行人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就算是人挺得住,畜生也挺不住了,姬于烬用手摸了摸马的脖子,人马都有些疲惫。 他沉吟片刻,问道:还要多久才有人家? 一番役答道:回督主,前方有一小镇。 姬于烬点了点头,行,走吧,看看能不能赶到那过夜。 是。 作者有话说: 差强人意:勉强让人满意 这个成语我自己以前一直搞错,所以标注一下;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女掌柜一走, 楚风清就将自己的发现和青鸟透了个底,青鸟一听那眉头都块可以夹苍蝇了,夫人 他才叫完又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叫习惯了的称呼一时间想要改过来有点难。 楚风清也没在意, 青鸟这才轻声喊了句:公子。 我们现在就走, 您稍等, 我去看看情况。 话音刚落, 青鸟就不见了身影, 他本就是做暗卫的, 身形鬼魅, 行动起来很少能让发现的踪迹。 楚风清倒了杯茶水,刚放到唇边却停了下来,他端到鼻尖处轻轻嗅了下。 被下药了。 还真是家黑得不能再黑的店了。 楚风清轻叹口气, 将杯盏放下。包裹中带的金银细软并不多,给了他们也无碍,他不想起争执, 只想尽管赶到镖局取回物件。 怕只怕他们要的不是物是人, 这处是皇城与江南的必经之路, 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客栈生意应当好做, 又怎能只有一家客栈,是他大意了。 他闭了下眼,长途跋涉本就让他身体不舒适,他睡觉警醒, 野外让他极没安全感, 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让他醒过来, 几天没有休息好这会脑袋更像是被针扎的一般。 片刻后,屋内传来衣物摩擦的身影,青鸟从窗户穿过来,张嘴就是:公子,这里是个贼窝。 青鸟声音沉静,尽管到了现在也很难从他口中听到音调起伏,只是公事公办道:粗略估计不下百来人,里外都是他们的人。 怕不是这个镇子就是个贼窝。 若真如青鸟所说,这镇中之人皆为匪的话,两人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楚风清眸子微垂,很快就做了决定:青鸟你先走,去找援兵。 这种情况要是两个人一起走基本就是送,一是人数差距太大了,二是两人初来乍到,地形地势都不熟悉。 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出去一个人找援兵。 青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恕属下不能遵命,主子让属下时时刻刻守着公子,不敢擅自离开。 楚风清皱了下眉,话本上这种戏份到最后基本就是两人都送。 他没多费口舌,从包裹中拿出姬于烬的令牌,黑色的令牌直接亮到了青鸟面前,楚风清轻声道:去吧。 青鸟: 他身子微微僵了下,一向循规蹈矩、遵循命令的脑袋这会有片刻宕机,都说见令牌如见主子,那这种情况是看令牌还是听主子的话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是,公子万事小心,我今夜定能赶回。 青鸟刚走,屋子外头就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客官,饭菜已备好。 楚风清:有劳。 他看了看那杯清茶,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还好只是普通的蒙汗药,这药好解,茶里有药,饭菜里或许也有,总归是安全些。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4) 他倒出一粒药丸吞下,看着那块属于姬于烬的令牌,想了想,还是揣怀里了,这打开房门。 客官这边请。 来叫人的是帮他牵马的小二,小二见他一人便垫着脚尖往里面瞧了一眼,没见着人,疑惑道:另一位客官呢?小的刚刚敲门没人应,还以为在您屋里呢。 楚风清眸光微闪,他赶车辛苦,喝了一壶茶就犯困了,便先歇下了,说是晚点再吃。 小二听见他喝了屋里的茶,瞬间放下心来,那您跟小的来。 两人下了楼,女掌柜疑惑怎么只有一人,朝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偷偷摇了下头,笑嘻嘻地将楚风清安排到稍远的那桌上,整个人是背对着大门的。 客官稍等,菜马上就上。 小二一下来,女掌柜就寻了过来,还有一人呢? 小二:喝了茶,这会多半睡过去了,原本还以为那位是个练家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 他说着啐了口痰像是遇见什么晦气的事,妈的,害我召集这么多兄弟。 女掌柜:怪得了谁,是你说那一看就是练家子,我都说那些药就足够了。 小二:你懂个屁,他腰上圈着软剑,脚步轻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中计,要我说本来我都不想做这趟生意,又不是商队那兜里能有几个子儿?马车上用的东西倒是不错,我让弟兄们收了。 女掌柜瞥了他一眼,懒懒撑在桌子上,一身骨头仿佛都是软的:瞧见那位公子哥了吗?就这长相拿去卖,呵,三个商队都没着一个人值钱。 她说着笑了下,眉眼间尽是妩媚,不过,这小哥我还真舍不得卖,要不压山上去吧,给我当压寨相公。 那小二打扮的却是不依,哪还有半点小二的和气,平平无奇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臭娘们,要浪别在我这浪,我兄弟几个忙一晚上,就给你干这?想都别想! 女掌柜也冷了脸:废什么话,老娘我以前没帮过你? 她说着咬了下唇,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和自己人吵,耐下性子道:罢了,先得手,别的事之后再说。 小二皱了下眉:得,老马那边准备好了没?这人看着瘦胳膊瘦腿的,应该不用废什么事儿。 这天马上就暗了,一会就可以动手了。 女掌柜:动手可以,但是让你的人给我小心着点,手脚给我轻着点,别把那张脸给我搞花了。 放心,他也就那张脸值钱,你这边守着人,我去后院催催老马。 过了会,楚风清的饭菜就上了,他看着眼前的饭菜又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女掌柜,有些骑虎难下了。 女掌柜手提着壶酒就坐到了楚风清面前,她手撑着下巴,一身衣裳被她穿得松松垮垮的,风情万种:小公子,喝一杯吗? 楚风清:抱歉,在下不会饮酒。 女掌柜:是不会饮酒还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她用手指勾了勾楚风清的下巴,笑声如银铃一般:小公子,你生得真俊。 脂粉味扑面而来,那种甜甜腻腻的味道让楚风清蹙了眉,清冷面上闪过一丝怒色,指尖抵着的银针往外出了一寸。 他轻声道:掌柜的,自重。 女掌柜收回手,一双眼弯了起来:我这也没做什么呀,小公子实在敏感了些。 她也不强求,将酒杯放下,小公子太傻了,这可是好东西,你不用便罢了,不喝酒,就吃菜吧,我这店里的菜可颇具特色。 楚风清袖子中除了银针还有一把匕首,那匕首是姬于烬当初打猎的彩头,不过他打架可能不太行,只能用药。 上次迷老虎的药倒是还有一些,但是就算他把面前这人给迷昏了,外头那么多人他依旧跑不掉。 或者,将这女掌柜作为人质? 楚风清面上不显,脑子已经开始活络起来。 女掌柜给他夹了菜,他愣了下神,想起了之前姬于烬堆得高高的菜。 女掌柜:小公子这会还有心思开小差呢?不饿吗? 楚风清: 见鬼了,怎么总是想起那人。 另一边,姬于烬等人马跑的快,天刚擦着黑就到了小镇,姬于烬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炊烟,将马勒停。 他手撑着马鞍,跳下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手指摩挲了下马鞭,姬于烬吩咐道:全部下马。 是。 小镇道路狭窄,这么多马过去怕会惊着人。 他们一行人牵马入镇瞬间引起众人的注意,好在姬于烬怕打草惊蛇将官府换成了普通的衣裳,所以就算大家都奇怪他们是做什么营生的,但也没往官差头上猜。 几人半打听的就到了客栈,小二刚打算把门关起来就瞧见远远来了一对人马,再一看这些人的打扮,顿时暗道不好。 女掌柜也听见外头的声音,皱了下眉,看了眼楚风清笑道:小公子您慢慢吃,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将碗筷放下,天知道他都在想要不要装晕了,从未做过这种事,他还有些不熟悉。 希望青鸟那一切顺利吧。 他又想了下,要是姬于烬知道他没声没息跑这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楚风清揉了下眉心,想到他那震怒的表情,心跳快了几拍,竟有些害怕了,甚至觉得姬于烬比这窝土匪还可怕些。 头疼。 姬于烬打听客栈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所有人听见他问客栈时表情都格外古怪,虽然已经很隐晦了,但还是被他抓着了。 而且一个小镇竟没见什么妇孺,全是些汉子,瞧着一个个孔武有力的,实在异常,于是姬于烬一边和「镇民」说笑着,一边就派人去查探了。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这荒僻的小镇竟然是个贼窝。 他本想说先去追刺客,然后再来剿匪,偏偏这些人看上了他怀里的那袋黄金,硬要将他引到客栈,这就怪不得他了。 姬于烬笑了,进客栈之前懒洋洋地吩咐道:这些年难得能瞧见这般热情的土匪了,大家收敛点,别把人给吓着了,听见没? 这年头只见过老鼠见到猫跑的,还没见过老鼠邀着猫回家做客的。 是! 大家舟车劳顿,好好休息一晚。他说着顿了顿,语气拉长,咱们慢慢玩。 见女掌柜凑过来,小二皱眉道:妈的,那个傻蛋将人引过来的,全他妈的是练家子。 女掌柜:三子说这人兜里有黄金,管他练不练家子,一包药的事,都到门口了还能怎么着,把人迎进来吧。 小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个小白脸怎么还没倒? 他说着怀疑地看了眼女掌柜,你不会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女掌柜:说什么傻话,就算我想要那身子也肯定是迷了再来。他还没吃,你不知道富贵人家的人规矩多,饭前还要净手。 小二:啧,麻烦,你盯着点,要是出什么问题,小心山上的大当家。 说道大当家,女掌柜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惧意,行,你去吧,希望是条肥羊。 屋外,小二迎上去后,那么多马他一人也牵不过来,只能引着众人往后院走去。 姬于烬打量了眼,说道:你们客栈不大,这马厩倒是修得挺大的。 小二一怔,笑道:这来往的商人居多,商队货物不少,马厩大点好停。 姬于烬扬了扬眉,往里头看去,那处停着辆马车,看来已经有倒霉鬼掉里头去了。 他多看了两眼,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马车有几分眼熟。 他也没上心,跟着小二往客栈走去,女掌柜看见姬于烬又是一愣,笑道: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是这般英俊的小哥,平日里一个见不着,今儿一来就来几个。 姬于烬勾了下唇,语气懒懒散散像是那些纨绔少爷一般,是吗?还有像爷这么俊的小哥? 他没发现,角落里那青衣男子一听到他声音身子颤了下,缓缓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女掌柜朝楚风清的位置看了一眼, 姬于烬也顺着她的眼神望了过去。 见到人那一刻他微微愣了一下,虽然瞧不见正面,但是这背影看着好生熟悉,几乎是瞬间脑子中出现了「楚风清」三个大字。 不可能。 姬于烬皱了下眉, 那人好好待在皇城怎么可能来这穷乡僻壤, 他要是真的敢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 还不和他说一声, 那 他按了按手, 骨节发出脆响声。 那青衣男子听到声响, 瞬间觉得背后一凉。 姬于烬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目光, 看那穿着, 露出的一点皮肉都是白里透着嫩的,一看就是公子哥。 不知道谁家的小公子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也就是运气好碰到他们一行人了, 要不让连骨头都得给吞掉。 如今世道险恶,他们家里人也不知道教教,啧, 实在太没心眼了。 女掌柜见他没有兴趣, 便将话题转开, 免得横生变故,几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姬于烬:自然是住店的, 不过有那好酒好肉也别藏着,都上上来,我们也不是没钱的主。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啪」一声放桌上, 顿时将小二和女掌柜的视线吸引过去, 两只眼都看直了。 女掌柜:得嘞, 爷您坐好,好肉好酒管够。 她说着就要去够那锭金子,却被姬于烬抢先了一步,别急,先上菜。 女掌柜搓了搓手指将手收了回去,笑着喊了声:小二 小二打扮的那人立刻会意,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诶,各位爷您先做,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准备吃食去。 一行十五六人,一坐就将屋子占满了,就剩楚风清的位置还有几个空位。 楚风清眉心跳个不停,冷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姬于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往西边去了吗?不是去出公差了吗? 他原本还想着等姬于烬发现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在江南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他就算生气也不能做什么,等他回去就差不多半月有余了,到时候就算是再大的气性应该也消了。 他就不明白,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他竟还能碰上姬于烬。 然后他瞧见了姬于烬拍着黄金讨酒喝,头又忍不住疼了,那酒是能喝的吗? 再说姬于烬这边,他依旧穿着一身标志性的红衣,头发高高竖起,真有几分「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那劲了。 要是没人说,谁敢怀疑这人是那西厂头子,一太监。 他这会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打量着那个始终背对着他们的人,这背影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要不是知道楚风清这会在府里,他都要过去瞧瞧这人正面究竟长什么模样了。 就在他要移开目光之时,突然看见前面那人垂了下头,这便露出了毫无遮挡的脖颈,雪白的皮肉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痣,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略过,但是姬于烬不会,因为他的手指不知道多少次从那颗痣上扫过。 他瞳孔一紧,定定地望着那处,身影想象就罢了,又会那么巧地同一个地方生了同样一颗痣吗? 姬于烬突然笑了下,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唇角勾着危险的弧度,他这是错过了什么吗?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家小公子会在这里? 原来那个没心眼的家里人竟是他自己? 女掌柜才招惹过楚风清,自然不可能放过姬于烬,而且看着姬于烬比楚风清还上道几分。 就在姬于烬打算起身时,掌柜便提着一壶酒走到姬于烬对面的位置坐下,笑问道:客官,喝一杯吗? 姬于烬扬了扬眉,没有拒绝,女掌柜莞尔一笑,一颦一笑皆是风清,看来爷是给小女子这个面子了。 姬于烬:美人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酒水灌入杯中,女掌柜举着杯凑到了姬于烬唇边,嗓音甜腻:这可是好酒,一般人来我都不给的。 姬于烬没有将人推开,只是淡声问道:哦?这么说来,我是得尝尝了? 楚风清听着两人的对话,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清冷的眉目微微沉了些,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痛快,那股不痛快瞬间流向他的四肢百亥。 他皱了下眉,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而且不舒适。 喝吧,这杯酒要是喝下去你就别想从这离开了。 楚风清心里暗暗说了声,但是又不能真的放着不管。 他动了动唇,刚想喊停,姬于烬的声音就传来了,不过可能还是得辜负掌柜的好意了。 他说着将杯子推远了些,眼睛始终就没往老板娘那看过,一双眼总是凝着前方的小公子。说起来男装的楚风清他倒是很久没见过了,姬于烬脑海中晃过一个身影,芝兰玉树、高不可攀。 女掌柜:为何? 姬于烬笑了,那双狐狸眼斜斜地嘘着楚风清,楚风清却半分没有察觉,他嗓音懒懒散散道:已有家室,夫人善妒,见不得我与他人多说一句话,要是知道你喂我喝了这口酒,怕不得把你的手剁了,再把这铺子都掀了。 善妒夫人楚风清:他说的是谁?? 姬于烬:我夫人本是温柔如水之人,只是爱我着迷,才变得如此这般,我虽觉得很有负担,但一切都源于一个爱字,好在我两也算是两情相悦,我自是不能在外招惹,那多不像话。 众人: 楚风清握着的杯子的手,骨节渐渐发白。 姬于烬却没停,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那人说道:夫人爱我如斯,我自然得洁身自好,为夫人守节,不能脏了身子不是?否则被夫人嫌弃了可就不好了。 他说着突然补充了一句:哦,差点忘了说,我家夫人是男子。 楚风清:? 女掌柜: 姬于烬:我是下面那个,他每日都得要我的,所以掌柜真是好不意思了我不能喝你这杯酒。 女掌柜脸上隐隐有了裂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在说什么?她听到了什么?不喝就不喝!谁他妈想听你说这些啊!! 姬于烬的下属:!!他们是不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密辛?!会不会被灭口啊!! 姬于烬如愿瞧着前面那人雪白的后颈慢慢泛上一层薄粉,终于大发慈悲收起了神通,一双狐狸眼却是笑弯了。 楚风清一双鸦羽般的睫毛不停的颤着,苍白的唇被他抿出了血色,耳垂后颈都透着一层薄粉,紧紧握着的拳却散发着杀意。 姬狗! 作者有话说: 为爱做「受」姬于烬,骚还是你骚。【狗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女掌柜终于忍不住了, 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她握着酒壶站起身来,咳,既、既然如此, 客官稍等片刻, 奴家就不打扰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5) 姬于烬:诶, 虽然我家那口子小气, 但是 女掌柜目眦欲裂, 别!求你别再跟我说了! 他话还没说完, 前桌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 石破天惊一般将整屋子的喧闹归于安静, 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楚风清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碎片,依旧背对着姬于烬,冷声道:抱歉, 手滑了。 姬于烬听到那清凌凌的声音扬了下眉,轻笑了一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终于!得救了!! 满屋子的人不管是女掌柜还是西厂众人都像是看菩萨一样看着楚风清的背影, 恨不得立刻支个坛就地跪拜。 女掌柜趁此机会忙逃了, 逃跑途中还不忘将那壶酒捎上, 有家室的人不配白喝她这杯酒! 以前只有她调戏别人将别人吓跑了, 还从未被人吓到过, 虽然不服,但是想到姬于烬那一番话,才缓过来的面色又难看起来,她看着姬于烬, 实在想不通如此一个八尺男儿怎会屈居于他人之下。 她又想到底是谁才能制服这么一个人, 那应该是身高九尺、满面髭须、力大无穷的大汉吧。 身高九尺、满面髭须、力大无穷的大汉楚风清又打了个冷颤,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果然是穿太少了。 女掌柜一边看着姬于烬这一队人,一边看着楚风清,按理来说楚风清这会应该倒了才对,怎么还没反应。一边又害怕楚风清这会倒了会让另一队的人起疑,本想着先用酒将那领头的人灌倒,可对方不接招。 像小二说的,这队人看着就不好惹,要是起疑先动手了怎么办她想着想着冒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还是得让兄弟们先下手为强。 小二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菜色,这下药也得有技巧,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让人看不出来还得能药倒对方才行,不过他现在已经出师了,能很轻易地掌握那个量。 而楚风清想的是怎么把那个败坏他名声、满嘴胡言的人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是用五毒散还是用蛇蝎散呢?五毒散会让人尸骨无存,但是蛇蝎散发毒时首先从嘴开始烂,楚风清觉得还挺应景的。 好吧,这是气话,姬于烬来了之后他莫名放心了些,虽然这十几人放在几百人之间好像也有点不够看,不过姬于烬敢进来应该是有所准备。 如果他现在还没看出这是土匪窝的话,姬于烬也可以换行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在不暴露身份从姬于烬手中逃脱 楚风清面无表情地想着姬于烬出城前他再三保证不会到处乱跑的情景,要是在这被他发现自己 这种情况,落到姬于烬手中,也不比落入那群土匪手中好上多少。 头疼。 而姬于烬突然反应过来,这女掌柜连他都招惹,岂不是也去调戏过楚风清?他眉微微皱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胡乱地敲了几下,突然就不想玩了。 他勾着唇看向楚风清,说道:前面那位公子,你一个人吃多寂寞,要不要一起拼个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楚风清愣了一下,姬于烬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他压着声音道:不用了。 姬于烬:别这么见外啊,出门在外,相逢何必曾相识,多交个朋友不好吗? 楚风清:我一个人习惯了。 姬于烬扬扬眉,见楚风清这副模样又气又想笑,现在害怕了早干嘛去了,但是他还没打算收手,也没真走过去,只是逗着他玩:你不会是怕了吧? 楚风清: 姬于烬:你别怕啊,虽然我喜欢男子,但是我只喜欢我家夫人,不是什么男子都好的,不过你要是生得极好就另当别论了。 他说着顿了顿,眉目一扬,说得更是放肆了:我家夫人就喜欢像我这般生得好的男子,要不你过来我们喝杯酒,我给你引见引见,说不定明儿就踏进同一扇门。 女掌柜:卧槽!玩这么大吗?!这是明着给自己夫人找小妾?!是她见过的世面太少了吗?! 西厂众人:!!督主好肚量!果然是真男儿!是他们狭隘了。 楚风清:还是用蛇蝎散吧,姬狗就不应该长嘴。 姬于烬:怎么不愿意吗?那你瞧瞧我怎么样? 他说着笑了下:看背影我就觉得你是我喜欢的样子,连后脑勺都那么好看,要不你给我当夫人? 然后楚风清全身都红了,他握着杯子有那么一瞬间想不干了,想过去找姬于烬打一架。 也就在这个时候,姬于烬那桌的饭菜终于上了。 小二:客官,您的菜已经上全了,请您慢用。 姬于烬点了下头,楚风清稍稍松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小二一双眼下意识看着那桌菜。 还有事吗?姬于烬抬眸看向他。 对上姬于烬的眼睛,小二突然有些发虚,这些药真的有用吗? 不过他面上还算是比较镇定,没事没事,您慢用。 姬于烬见楚风清还不理他,他也就没再逗了,还得留些话私底下说才行。 西厂这一群人都是特训出来的,众人动作整齐、纪律严明,一言一行完全听从姬于烬的命令,就算饭菜上桌了,众人也只是看了一眼,没一个人动筷。 过了会,姬于烬招了招手,众人才动起来。 小二眸子微微一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路过女掌柜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女掌柜看他眼中就两个字「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搜马厩的那人突然跑了过来,动静不小,大家都朝他望了过去。 那人瞧着一屋子人,咽了咽口水,瞳孔深处藏着惊惧。 大家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一会,直到女掌柜出声:小宝,怎么了?让你打扫屋子你跑这杵着干嘛? 女掌柜眼神锐利,小宝回过神,忙挠了挠后脑勺,我、我的扫帚不见了,过来找找。 而后走到小二身边,用极低声音、极快的语速道:马上面有官家的印记,这些人是官家的。 小二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托盘差点没拿稳掉地上去。 小宝:现在怎么办? 小二面色狰狞,一口牙差点没有咬碎,要是知道谁把这些人引过来的,他一定生生撕碎他,可这会还能怎么办。 他压着声音,恶狠狠道:他妈的还能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办了! 小宝:妈的!你疯了啊!这些是朝廷的人,你还想活不想活了!我们以前就说绝对不惹朝廷的人,你现在是想要推翻规矩吗? 突然,身后传出一道声音。 小二,我怎么瞧着这饭菜有点问题啊。姬于烬半倚在椅子上,筷子上夹着一块肉,笑眯眯地问道。 小二顿时觉得天灵盖都麻了,他舔了舔唇,拽着那人的衣襟,恶狠狠道:听我的!去把兄弟都召集起来,拿上家伙事儿,我先拖一会,不然我们都别想活。 他说完这话才转身去看姬于烬,换上了一幅笑脸,客官,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姬于烬一字一句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新鲜呢? 小二顿了一下,还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原来是这事,忙笑道:客官说哪里话,这肉都是东街才杀的,早些时候采买的,保准新鲜。 姬于烬:哦?真的。 小二:自、自然是真的,小的怎敢诓骗您呢。 女掌柜脸上也没了多少笑意,她虽然没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但是也知道出事了。 这会姬于烬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贴在姬于烬的耳边说了什么。 小二咽了口口水,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砸在耳膜上一般,女掌柜手摸到了柜子中的刀,慢慢攥紧。 几乎就是瞬间的事,小二和女掌柜对视一眼,突然就发动了袭击,不一会乌泱泱闯进了一批人,手上全拿着刀剑。 姬于烬这边的人也反应迅速,眨眼功夫坐着的人就剩了姬于烬和那个一直背对着众人的青衣男子。 小二站在众人身后,大声道:官爷,今儿是我的人有眼不识泰山,我们没打算劫你们,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依旧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姬于烬没有作声,狭小的屋子内突然只剩下了衣袖刀剑摩擦的声音,但依旧没人敢先动手。 屋子中落针可闻,楚风清抿了下唇,趁大家没注意他,从怀中取了块手帕绑在脸上。 姬于烬一直不出声,屋子里的气压就不断下沉着,像是一条线要是扯到了极限也就要绷断了。 小二咬牙:不知您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我这外头有几百个弟兄,就算您的人武功高强,在这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姬于烬手放在腰间软剑的位置,这一群土匪一看就是胡乱组成的,没几个会打架的,本来是一场挺有胜算的战,可是楚风清在这里他就不敢托大了,他和他们这一群粗汉子不同,手握用力点都得留印子,要是真被伤到一点 啧。 还真是上了心就不一样了,更别说心尖尖上揣着的人了。 姬于烬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抬眸望向那腰竿挺得笔直的心上人,一字一句道:楚风清,你还不过来,是要我过去请你吗?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楚风清身子僵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暴露的。 他应该没怎么在他面前露过男装打扮,上次两人男装相见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姬于烬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就凭一个背影? 他抿了下唇, 有些想不通, 也有点不可思议, 更有的是觉得毫无成就感, 亏他撑了半天, 结果瞬间就被认出来了 保不齐姬于烬进门就认出了他, 楚风清皱了下眉, 但是也知道这会要是自己再不主动过去, 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尽管如此,身体里的反骨还是想让他再撑一下,他装作没有听见, 依旧坐在那,下一刻鼻端就萦绕了一丝淡淡的沉香味,身前多了一个人, 姬于烬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手撑着下巴笑看着他, 只是不管怎么看那笑意都没达眼, 反而透着怒。 他轻声道:看来还是想让我过来请您。 楚风清:依他对姬于烬的了解, 他这会是真生气了,他脑袋中无端飘过了两个大字「不妙」。 两边人马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姬于烬,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姬于烬和这情衣男子是相熟的? 当然也没人敢想这一直默默坐在角落里的公子就是姬于烬口中的「夫人」。 打死他们都不敢想。 也就是这片刻的出神, 无人发现小二袖中闪过一道银光, 一支袖箭笔直朝姬于烬二人飞去。 小二躲在人后, 一直观察着局势。 姬于烬是面对着小二坐的,楚风清是背对着众人的,箭矢朝他飞来他甚至都没察觉,等看到对面那人眼中的异样时,却已是避无可避。 电光火石间,姬于烬瞳孔微缩,眼疾手快将桌上杯子朝箭矢掷去,两者相撞,碎片在距离楚风清不到一尺的地方炸裂开来,擦着他的脸划过去,擦出一道血痕。 姬于烬: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楚风清摇了摇头,姬于烬动作快,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姬于烬看着他脸上那道血痕,用手碰了下,目光微沉,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禁锢在怀中,这才轻声道:动手。 短短两个字,屋子中瞬间剑拔弩张,随着一声令下,西厂的攻了上去。 霎时间,屋子中只剩下了一片刀剑摩擦的声音,姬于烬没有加入战局,只是站在楚风清身边。不过手上捡了几块小石子,就打小二,一会一块一会一块像逗狗一样。 屋子狭小,都有些放不开拳脚,众人打着打着就到了外面,到底是草根没法和特训的相提并论,一动起手来对方就乱了,只知道不管不顾地往上冲,几个大汉拼着一身蛮力还真顶了一下,不过也就片刻。 那小二咬了咬牙,他生得瘦瘦竿竿的,没什么力气,这会眼瞧着局势不对了,想跑,姬于烬背后却像是长了眼一般,一块石子精确地打到了他的腿骨,他大叫一声便没了力气跌倒在地上,那腿竟然没法动了。 西厂甚至没有动家伙事儿,一拳一脚就将人给制服了,十几人将近百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打算擒贼先擒王,朝姬于烬攻击,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战局快要结束的时候,青鸟带了一群人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傻眼,主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等他开口,姬于烬先吩咐道:把人都绑了,送衙门去。 青鸟来不及询问,领命道:是。 被绑的一众匪徒面色灰暗,怎么也想不到就十几个人把他们给解决了,小二这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被石子打的,眼见败了忙讨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要不是这世道,实在吃不饱,又怎么会上山落寇呢,求您饶我们这一次吧。 他说着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们手上也没有人命,就只是抢点银钱而已。 姬于烬都不爱和他啰嗦,袖箭、刀剑百来号人,他那番话也就骗骗三岁的孩童,这种人他见多了,一刻石子扔过去刚好卡在他的嘴里,再发不出声来。 没了那烦人的声音,姬于烬皱着的眉才稍稍送开了些,说道:派几个人去山上,看看有没有被困的女子男子,另外去通知蔚县县令让他速速滚来见本督主。 督主? 能撑督主的无非就西厂和东厂,小二抬眸看向姬于烬,一身红衣相貌迤逦,心中有了答案西厂督主姬于烬。 他嘴里塞着东西发不出声音,「呜呜」了两声,眸子暗了下来,这次怕是真栽了。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姬于烬这才转头看向楚风清,笑道:好了,现在来清清我们两个人的账? 楚风清: 他伸手用手指勾下了楚风清脸上的面纱,虽然见过他无数次女子的打扮,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男子的模样了,姬于烬眼睛微微瞪大了点,手指勾着的面纱慢慢被他握到了手中。 夜幕下,他听见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而那人只是站在那就比月光更加皎洁,吸引了他所有的心思。 楚风清抿了下唇,第一次男装打扮见姬于烬还有几分不适,不过他更担忧的是怎么像姬于烬解释这件事。 他试探道:老莫应该派人通知你了,你没收到消息吗? 姬于烬目光沉了下来,问题是这个吗?看来这人还是不知道这事严重在哪,他冷声道:楚风清,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跑这边来的! 我的确没有收到消息,为什么出发前不亲自告诉我?你别告诉我你这是临时起意。要是你在途中出了问题,我又不在你身边,我是会飞还是会遁地,你让我怎么救你?楚风清,你行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楚风清皱了下眉,这会也觉得这次是自己托大了,他声线清冷,声音却放得很轻:是我错了。 刚想发火的姬于烬: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6) 再坚持一下。 姬于烬:要不是我今天恰巧出现在这里,你有几条命?为什么让青鸟先离开?青鸟要是赶不上呢?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被刮到蹭到,你让我怎么办? 楚风清声音更轻了:我错了。 想乘此机会教训一下楚风清的姬于烬: 你知道去江南一路多危险吗?我 楚风清:我错了。 他抬眸定定望着姬于烬,鸦羽般的睫毛挡在眼前将眸中的神色遮挡了半分。 姬于烬: 艹!这火还怎么发!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姬于烬闭了下眼, 将自己那把就快要被浇灭的怒火给自我消灭了。对上楚风清他就算有天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他能怎么办。 他轻叹了口气,又伸手碰了下他脸上的血痕,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别动, 我给你上点药, 这药挺好用的, 而且亲测不会留疤。 楚风清:他想起了姬于烬那一身大大小小的疤, 突然有点慌。 不过这点小伤口, 不上药隔天也就好了, 不太可能留疤。但是介于他现在无法判断姬于烬是否还在生气, 所以他没敢提任何异议,姬于烬说要上药那就上吧。 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有一丝凉凉的,鼻端也被浓重的药味给覆盖了。 等姬于烬将药收起后, 楚风清试探问了一句:你还生气吗? 姬于烬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这会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楚风清:京城去往江南的这条路我行过许多次, 便觉得无事。 以前这块地方的确是一个小镇, 只是那时没有这般赶路, 行路节奏与现在不同, 他们一般都是在下一个小镇休息, 没注意到这竟被土匪给占了。 姬于烬:你觉得无事就无事吗? 他说着顿了顿,盯着他的眸子,楚风清,以后办事之前能否与我商量商量?好歹我也占着你丈夫的名吧, 别人就算是养条狗, 出远门之前还会打个招呼, 我连条狗都不如? 楚风清:我答应你便是。 倒也不用把自己和狗比。 他凝着姬于烬,问得认真:那你还气吗?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颚,这谁能气得起来? 他半是无奈地勾了下唇:气不起来了。 楚风清眸子很细微地弯了下,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敲不出来,心中的一块石头被放了下来,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姬于烬生不生气。 有那和青鸟比较熟的番役,见姬于烬对楚风清的态度不同,便好奇去问:青鸟,你知道那男子是谁吗? 青鸟:是夫人。 众人: 啊!! 艹! 青鸟看着眼前一群突然就反古成原始人又叫又骂的同袍,有些疑惑。 他当然不知道他那主子对他们说了一通多恐怖的话,导致他们现在都没法正眼看楚风清了。 土匪全被捆着后,有番役在搜查时发现这里家家户户房子底下都有地下室,他们将此事禀报姬于烬后,姬于烬看了眼客栈地下室敞开的门,思索了片刻,打算下去看看。 才走出一步,袖子就被扯住了。 楚风清:我也去。 姬于烬看着被扯住的袖子,微微扬了下眉,想都没想就道:行。 地下室昏暗潮湿,楼梯极窄,两人甚至无法并行,楚风清抿了下唇,尽管燃了火把,但他依旧有些看不清脚下的楼梯,这楼梯上头凝着水汽,木制的梯子有些腐烂了,导致表面附着了些青苔。 楚风清勉强走了几步后,差点踩空,姬于烬听到动静朝后看来,小心些,这梯子湿滑,你脚下慢些。 姬于烬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握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带他走下去。 楚风清盯着两人的手,抿了下唇,却莫名没有想要挣开的意思。 姬于烬所有的注意力也放到了两人握着的手上,见楚风清没有挣扎,他悄悄松了口气。 又往下走了几步,一股恶臭涌来,姬于烬皱了下眉,这会有些后悔将楚风清带下来了,他应该先自己下来瞧瞧的。 他停下了脚步,将才从楚风清脸上取下来的手帕又给他系了回去,自己也捂了鼻,我没想到底下是这样的,你要不要先上去? 楚风清摇了下头,姬于烬也没有强求,只是护在他身前,害怕有什么危险。 此处已经是偏南方,冬日没有北方那般寒冷,不用储存食物蔬菜,应该是没有打地窖的习惯,但此处却家家户户都有地窖,很是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终于,通过那狭窄难行的楼梯,两人落地。 姬于烬低头看了眼脚下,泥泞不堪,他将火把往墙上一插,转身把楚风清抱了下来,然后就一直抱着没有松手。 楚风清一愣:你先放我下来吧。 姬于烬:地上脏,别脏了你的鞋。 楚风清声音清冷:无妨。 姬于烬没有接他的话,手下小动作却不断,他手微微用劲掂了下他,你怎么这般轻,平日都不吃饭吗? 这动作吓了楚风清一跳,手下意识攥上了姬于烬的衣襟,回过神来后颈处又覆上了一层薄粉,他皱了下眉,咬牙道:姬于烬! 见他恼羞成怒,姬于烬哈哈笑了两声。 刚要说话,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声音又尖又细,直直往人脑袋里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楚风清眉心一跳, 皱了下眉,那声音让人极其不适,激得人头疼。 姬于烬反应没他大,但唇也抿了起来, 目光灼灼地望向传出声音的角落, 只是地方昏暗, 实在难以看清。 他往后退了一步, 将楚风清护在怀中, 如若是他一人他就过去查探了。 上头候着的人听到了声响, 青鸟很快来到两人身边,主子, 发生了什么事? 姬于烬垂眸在这一片狭小的位置找了块看着比较干净的地皮,将楚风清放在上面,我去瞧瞧, 青鸟你守着夫人。 青鸟:是。 随着火把那一个角落照亮,只见三人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中,几人满眼惊恐地看着他们。 而发出声音的是被两位大人护在中间的小女孩, 姬于烬拿着火把凑近了些, 那女孩瑟缩了下, 盯着他喊得更大声了, 歇斯底里, 声嘶力竭。 姬于烬皱了下眉,用手指堵了堵耳朵,往后退了几步,见他后退那小女孩才慢慢停下。 但只要姬于烬稍微走近一点, 那尖叫声就会响起, 姬于烬被搞怕了, 隔得远远道:嘶,别喊了。 屋子中沉默了片刻,那边才传出一道沙哑的男声,像是明白他们不是土匪的人,这才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青鸟:官府的人,上面的土匪已经被我们给绑了。 他这话一出,那边便出现了衣物摩擦的声音,几人的喘气声也变大了不少,像是不相信又像是气极了,声音也颤了不少:你、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楚风清想了想将姬于烬给他的令牌拿出,上面盖有官印应该能让他们更放心,他将令牌放在火把下,让几人看得更清楚些,这是令牌。 姬于烬看到令牌扬了扬眉,压低了声音贴在楚风清耳边笑着问了一句:贴身带着? 楚风清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目不斜视,就当没听见,就是那脸皮太薄不争气地泛了红。 好在姬于烬没有多加纠缠,他现在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不能逗得太狠,逗得太狠容易反噬。 呜 角落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哭声,紧接着是崩溃大哭,姬于烬将火把移过去了一点,这一步还没动,那小姑娘的声音就又起来了。 那三人明显是一家子,夫人、孩子与丈夫,那小姑娘一双眼睛似乎盯紧了这边,但凡姬于烬脚步动一下,都会引得她连声尖叫。 妇人有些害怕,用手捂了小女孩的嘴,带着哭腔解释道:官爷饶命,只是小女被关在这二三十天被吓到了,这才会如此,还请您多担待。 姬于烬刚想说话,被楚风清给扯住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楚风清。 楚风清:你太吓人。 姬于烬: ??他吓人?除去他的身份,他这长得风流倜傥、貌比潘安,他怎么就吓人了? 楚风清接过他手中的火把,往前走了几步,果然那小姑娘没有再出声,等火把照到小姑娘时,他这才看见小姑娘那大大的黑眼珠,过亮的火让她有些不适,眯了眯眼睛,伸手就想要揉。 楚风清眼疾手快,将她的手给握住了,不能揉眼睛,手脏。 虽然声线清冷,但却听得出声音中的柔和。 他将火把往后放了放,用身子稍稍挡了点光。 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是可爱,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像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风清怕吓到她,便勾了勾唇,将小姑娘的手松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不怕。 说着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那边那个叔叔也是好人。 姬于烬「啧」了一声,楚风清总是冷着一张脸,凭什么小姑娘怕他不怕楚风清?他转头看了眼青鸟,皱眉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青鸟: 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他是谁他在哪 青鸟抿了下唇,往前走去,就当是突发性耳聋了,他得让大夫帮他看看。 姬于烬有些吃味,楚风清对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都未对他这般温柔。 经过了解这被关在暗无天日下的人是小镇原本的居民,但是这些地窖并不是现在挖的,是很早之前留下来的,当年战火连天,先辈为了寻一出躲避之地,便家家户户都挖了地窖,并将入口设置得极其隐秘。 后来土匪抢占这地之后,发现了这些地窖,正愁不知道将他们怎么处理,便将人顺手关了过去,这一关就是二三十天,吃喝拉撒都在底下所以才会有那么一股恶臭。 楚风清给三人把了脉,好在除了身子虚弱了一点没发现别的的毛病。 将人救上去后,姬于烬又让番役一个个屋子去找地下室,将底下的人救上来,一个个瘦骨嶙峋、虚弱不堪。 年纪大一点的、运气没那么好的,有些已经在地下室去了。 楚风清皱了皱眉,让番役将所有人都集中安置,一袭青衣在众人之间奔赴,为众人看诊,只有一人有些忙不过来,姬于烬便将自己所带的人全派给了他。 姬于烬瞧着这一通乱象,眯了眯眼,熟悉他的人就会明白他这会是真的怒了。 这里离京城不过两天的路程,竟如此荒唐。 人就出来时就已经是三更了,这会怕已经有四更了,姬于烬催促楚风清去休息,催了好几次。 楚风清都只是道:看完这一个就去,这位姑娘瞧着不大好。 再催。 又是:这位老叟怕是伤了根本,我写完这张方子,好尽快去抓药。 一而再再而三。 最后一个 姬于烬怒了,轻飘飘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楚风清。 楚风清: 天泛鱼肚白时,姬于烬终于还是看不过去楚风清那惨白的脸色,用强将人带到房间去安置了。 楚风清见他动怒了,没敢再提看病的事,见姬于烬盯着他,他抿了下唇,有拿出那句「箴言」,是我的错。 姬于烬: 你就是看我不敢动你,才如此放肆。 楚风清:不想睡。 不想睡也得睡。姬于烬二话不说,将人拥着压在床上,喝道:闭眼。 楚风清: 姬于烬对上他的眸子,又败了下来,只好好声好气道:我一早就得走了,留几个人给你,等我三天,三天过后我再陪你去江南可以吗?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本想说他自己去也没事,但想到这次的事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信服力,他担忧父亲,想要早些拿到信物,又不想驳了姬于烬的好意。 很是矛盾。 姬于烬像是明白他的担忧,楚大人那边我保证他只会比我们过得好不会比我们过得差,不急这一两天的功夫。 楚风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两人靠得太近了,最近好像总是这样,没了界限也没了分寸,他揉了下太阳穴不明白这是好是坏,但这会瞧着姬于烬眼下的青黑,他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等反应过来,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应该。 姬于烬却不管那些,手又拥了过去,将人塞到自己怀中,又用不厚的被子将两人捆了个结实,现在乖乖陪我睡会吧。 姬于烬像是累极,不过片刻功夫呼吸声变得平稳。 楚风清轻叹了口气,才觉得没了分寸,就又成了这样。 不过他也做不出扰人清梦的事,便也闭上了眼,他一个人睡时总是冰冰冷冷的,和姬于烬靠在一起倒是觉得暖和不少,鼻端淡淡的沉香味让他很快觉得困了。 他脑中模模糊糊闪过沉香具有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之功效,看来现在应该再加一项安神助眠。 一夜好眠,第二日他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姬于烬的身影,他伸手往那处探了探,冰冷一片,看来很早就走了。 楚风清坐再那晃了晃神,被上还残留着些姬于烬身上的沉香味。 姬于烬还有命令在身,不能在此停留过久。 等他打理好仪表出门后,外头候着一群官差这会正清算被捆了一地的匪徒,还有个穿着官服的男子一脸着急地和青鸟说着什么,应该就是当地的县令,昨日姬于烬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青鸟冷着一张脸,不怎么听,余光瞥见楚风清,这才走过来朝他行了个礼,公子,主子去追捕犯人,让您在此处等候。 楚风清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县令见青鸟对楚风清如此恭敬,抑或问道:这位是? 楚风清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不想去探讨一个小镇被土匪占领县令有没有收到消息这种事,不管有无收到消息,这都是他作为县令的失职。 向来重视礼数的楚风清,这次冷着脸走了。 青鸟则扔下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倒不如想想等督主回来你怎么向他交代吧。 县令额角跳了跳,讪笑讨好道:是是是,但是下官真的冤枉啊,还请大人帮我在督主面前好言几句。 青鸟冷哼了一声便走了,留下满脸苦涩的县令,姬于烬的手段谁没听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这脑袋还能在头上留多久。 众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所有的百姓安置妥当,现在除了等姬于烬还有一事更为关键,听那女掌柜和小二之言,他们还有个大当家在山上,且山上还有一匹土匪,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攻下来。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7) 这让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县令也派了人过来严加看守。 好在第三日姬于烬就赶了回来,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山上的土匪并未下山。 这几日楚风清除了看诊,其余的时间就待在这间客栈中,之前在地下室碰到的三人就是这件客栈的主人,他现在也算和小姑娘混熟了。 姬于烬回来那日,楚风清正坐在大厅中歇息,小姑娘迈着小短腿端了大大一碗奶羹,摇摇晃晃走到楚风清面前,大大的黑眼珠盯着楚风清,也不说话,就只是笑着递给他。 楚风清弯了弯眼,接过她手中那很有分量的碗,问道:给我的? 小姑娘重重点了点头,嗯,你吃,好吃。 楚风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谢谢小梦。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露出几颗小米牙,小脸红扑扑的,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哟,楚家大少爷这日子过得潇洒呀。 楚风清一转头便瞧见了风尘仆仆的姬于烬,一身红衣双手抱胸倚在门口处,勾着唇调笑道。 楚风清微微一愣,你回来啦。 再不回来,我怕不是又多一个情敌了?姬于烬迈步走近,看了眼楚风清碗里的奶羹,看到上头飘着的几颗花生碎,皱了下眉,将碗推开了些。 又想起他以前对吃食比较在乎,想着他不能吃这碗奶羹了,便道:这个不能喝,不过我在前头发现一家糖果铺倒是不错,要不我带你去买些? 楚风清:他又不小孩了,还用得着这么哄? 然而还没等楚风清说话,一直站在一边的小姑娘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着急地扯着他的衣裳。 楚风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道:怎么了? 小梦肉肉的手指指着姬于烬,然后贴着楚风清的耳朵道:拍花子,他是拍花子。 这声音不大不小,反正姬于烬是听见了,碍于她明确的指向,他也知道她所说的对象是他。 拍花子?拐人的? 姬于烬眨了下眼,这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躲进楚风清的怀中,奶声奶气但是冷着一张小脸道:娘亲说,带你去买糖吃的人是拍花子,会把你卖给别人当小乞丐,不能跟他走。 姬于烬: 嗯,他是拍花子。楚风清看向姬于烬,眸子亮晶晶的,脸上绽出一道笑容。 冰雪消融,今年的春似乎早到了些。 姬于烬愣了下,很难得在楚风清身上看到如此外放的情绪。 小姑娘的娘亲听到后匆匆跑了过来,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她还分不太清楚。 姬于烬似乎还有些发懵,回过神来才摇了摇头:无碍。 小姑娘被抱走后,楚风清脸上还残留着笑意,眉目中明晃晃的是揶揄,很是生动。 姬于烬也笑了,他似乎没什么小孩缘,他「啧」了一声,还笑,有那么好笑吗? 楚风清点点头,堂堂西厂督主竟然在一小孩身上吃了瘪,偏偏没法和她讲道理。 得,拍花子就拍花子了。 姬于烬勾了唇,语气懒散道:我这拍花子今儿就拐上那你了 要不您行行好,上个当?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楚风清抿了下唇又松开, 又抿起,表示着他心里的不平静,虽然姬于烬是用个开玩笑的姿态说出来的话,但是他明白了姬于烬的心思, 便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楚风清:姬于烬, 我 但这次姬于烬逃了, 他制止了楚风清的话,好了好了, 开个玩笑而已, 走吧, 拍花子的带你去买糖。 姬于烬抢着先迈开了步子, 背对楚风清后他眸子微微沉了沉,苦笑了一下,做梦都是楚风清和他两情相悦, 可真等别人真要回答时他竟然跑了,姬于烬啊姬于烬,你也就敢营造一些假象, 骗骗心软的小大夫, 怂包一个。 后来楚风清才知道, 姬于烬所谓的前边卖糖的就是隔壁小镇, 也是, 这个小镇的人才刚刚被救出,还没回归正常生活。 姬于烬骑着马带楚风清去,这一去就是大半天,有属下来找姬于烬, 没找着人只好问青鸟。 青鸟冷着一张脸, 有些怀疑人生道:去买糖了。 下属:?? 什么?去干嘛了?你再说一遍。 青鸟瞥了他一眼, 那下属便不再说话了,得,您别说了,我怕您打我。 那一日青鸟在屋顶蹲了好久,看着正午的阳光渐渐西斜,陡峭的寒风中,他抬头仰望天空,他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他家夫人为什么变成了个男子,这就算了,为何现在连着主子也变了,变傻了 姬于烬和楚风清回来后,手中抱着一大包的糖,而抱着糖的楚风清有些无奈地看了姬于烬一眼。 姬于烬扬扬眉,我瞧你做不出选择,那便都买来尝尝就是了。 楚风清: 小梦躲在门后,紧紧盯着他手中的糖,口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楚风清看见后朝她招了招手,小梦警惕地看了一眼姬于烬,没耐住美食的诱惑还是「踏踏踏」跑到了楚风清身旁。 楚风清将手中的糖递给了她,小梦眼睛一亮,两颊出现两个小梨涡很是可爱。 楚风清揉了揉他的头发,姬于烬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楚风清要是照常成家,应当很快就会有孩子,他对孩子似乎很温柔。 想到这他眸子微微暗了暗。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又将小姑娘拦下,从油纸袋中拿出两颗糖走到姬于烬面前。或许是因为姬于烬这会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竟没发现楚风清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 楚风清将糖放在姬于烬手心中,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颗,甜意让他眯了眯眼,他道:这么多糖吃不完的,让小梦去分给孩子们吃吧。 姬于烬随手将糖扔进了嘴里,糖在嘴里慢慢化开,姬于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楚风清误会他生气他将糖分给了小孩,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楚风清顺顺竿而上,不小气。 说完后顿了下,继续道:谢谢你的糖,感觉比外头的还甜些。 这糖就是普通的糖哪有更甜之说,姬于烬目光变得灼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往外看去,就是这样的楚风清,才让他这般无法自拔了。 晚上,上次因为时间匆忙两人挤做了一间,这次老板娘特意帮姬于烬收拾了一个上好的房间,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发现姬于烬挤到了楚风清那屋去了,而楚风清表现得很是自然,仿佛这才是常事,两人完全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老板娘愣愣地看着那扇闭起的门,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风清刚沐浴完,一头墨发披散在肩膀上。 看见姬于烬走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姬于烬对细微的表情变化极其敏感,毕竟他经常碰到严刑拷打都不松口的犯人,有时候的突破口可能就只是一个表情的变化,所以慢慢地就练出来了。 姬于烬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楚风清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怔了下才摇摇头,没事。 说着便把房间让了出来,下了楼。 姬于烬沐浴后,楚风清就回来了,顺道还让他出去一会,他要换身衣裳。 姬于烬有些不放心,总觉得楚风清有什么事瞒着他,便把青鸟招来。 夫人刚才下楼去干嘛了? 青鸟作为暗卫,下意识会对关注主人的行动。 青鸟:夫人去了趟临时的药铺,拿了瓶雪玉膏。 雪玉膏? 这东西就是哪破了皮哪摔到了才会用。 姬于烬顿时坐不住了,楚风清受伤了?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没跟他说。 他皱了下眉,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有人偷袭吗?伤了夫人? 青鸟忙摇摇头,一瓶雪玉膏而已,怎么连刺客都出来了?难道雪玉膏还能治刺客划出来的伤?!主子果然更傻了 姬于烬不认同地看了青鸟一眼,一个暗卫还是顶尖的暗卫,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主子和下属就这么互相默默地嫌弃着对方,但是谁都没说。 姬于烬打算回屋去问问,打开门的确闻到了雪玉膏那股淡淡的药草味。 楚风清,青鸟说你拿了瓶雪玉膏,怎么了你哪里受 姬于烬迈步走来看见眼前这一幕瞬间卡壳了,脑子中「轰」地一声炸开了。 雪玉膏「铛」一声掉在地上,顺着姬于烬滚了过去,屋子里一时没了声响。 楚风清瞳孔一缩,手脚慌乱地将衣裳拉上,一张薄皮红透,咬牙道:转过去! 姬于烬忙转身,舔了舔唇,脑中却怎么都挥散不去刚才那一幕,清冷雪一般的人脱了裤子坐在床上,正往大腿内侧涂着什么东西。 他闭了闭眼,这真是太监生涯最大的考验了。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哒感谢在20220403 15:16:4020220403 22:3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雪玉膏的罐子滚到姬于烬脚下, 他蹲下身子捡了起来,舌尖顶了顶上颚。 姬于烬也没想到会看见如此香艳的画面,一时也有些脸热:你受伤了吗? 楚风清重重抿了下唇,没 没?我都瞧见了, 怎么伤着的?姬于烬才问完突然就想到了,骑马伤到的? 那小镇说远不远, 说近也不近, 楚风清应当从未骑过这么久, 若是姿势不对的确很容易磨破皮, 他自己骑马骑惯了一时没想到这事。 楚风清没说话, 姬于烬便当他默认了, 他闭了闭眼,怪自己不够细心,又怪自己太莽撞, 做事全凭心情。 虽然刚才只是瞥了一眼,也瞧见他那大腿内侧通红一片。 骑马的时候怎么不说?姬于烬转过身来,有些心疼问道:那么疼怎么忍得住? 楚风清侧开头, 将目光落在远处, 没有和姬于烬对视, 轻声道了句:骑马的时候不觉得疼。 屁。姬于烬毫不客气反驳了他, 虽说破皮这种伤不重, 但是却是很疼的,那种火辣辣的滋味他不是没体会过,我瞧你就是看天色太晚,又怕因为你而拖延了时间, 走两步路又不会死, 大不了我背你回来就是了。 姬于烬知道他总是处处为人着想, 考虑过于周到了,但是他却想成为周到之外的那人,希望有那么一日,楚风清在他面前什么都不要考虑才好,什么都别顾着他,尽情依赖。 他攥了攥手中的药膏,「任重道远」啊,起码他现在没从楚风清眼中看见一丝一毫的依赖。 我出去一下。 姬于烬拿着那瓶药膏走了出去。 门「咯吱」一声关上,楚风清看着闭合的门,揉了下太阳穴,好像总是在姬于烬面前失态。 他生气了吗? 楚风清薄唇紧抿着,他不善猜测他人的想法,更不知道如何周旋,处理人事方面他的确有些蠢笨。 骑马的时候是有些疼,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被那策马奔腾的激情给蒙蔽感官。因为哮喘和体弱他从小的生活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平淡」。 人就是这样没有接触过的生活就会变得格外的向往,他也是个俗人,所以他向往快意恩仇、诗酒江湖。 越是稀有就越是小心翼翼些,他不会讨好别人,起码得不招人厌烦,这是他的处世之道。像骑马,他怕自己说了之后,姬于烬以后顾及着他的身子就不再带他骑马了。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他而言,意义却是不同的。 他怕姬于烬到时又不由分说地将他赶出这样的生活 楚风清垂了垂眸子,突然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中,片刻后再抬头又恢复了那幅清冷疏离的模样。 姬于烬很快又回来了,这次他懂事地敲了敲门。 楚风清:进。 姬于烬不知去了哪,带着一身水汽进了门。 楚风清已经将衣裳穿着整齐,一丝不苟,这模样一点都看不出之前那窘迫的模样,唯有耳尖处还有一丝没消下的绯色出卖了他。 他半倚在床上,手上拿了本书在翻看,看似聚精会神,但其实一切都是假相,他已经很久没有翻过那页书。 姬于烬按了按眉心,走到楚风清身边,瞧见他时喉结没忍住滑动了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膏,看着就比雪玉膏贵重不少。 他将药膏放在桌上,亏你自己还是大夫,那雪玉膏的药效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那么大面积的破皮能用吗? 楚风清还没接过药膏,姬于烬突然将手收回,半蹲在床前,我还是不放心,给我看看伤口好吗? 楚风清: 疯了吗?楚风清才消下去的脸瞬间红透,攥着被子的手背青筋鼓动。 姬于烬像个无赖一样盯着楚风清,楚风清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姬于烬皱眉,都是男子,你怕什么?你有的东西我也有啊。 楚风清心道,你没有。 但是他没敢说,怕伤了莫些人的自尊,毕竟太监这种事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姬于烬还没放弃:我就只是看看伤口而已,又不做别的事,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上次冬狩就看了个遍好吧,最后还是他给他套上的衣裳。 楚风清的脸烫都可以煎蛋了,鸦羽般的睫毛胡乱地颤着,他不明白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之人。 见楚风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姬于烬愣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了,得,您自个擦。 说着将药膏往他手里一塞,坐到了前面的桌子上去,当然是背对着楚风清的。 楚风清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擦。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擦的时候,坐在那的姬于烬突然轻声道:对不起。 楚风清愣了一下,姬于烬继续道:我以后不会再做如此莽撞的事了,是我没考虑你的情况。 楚风清瞳孔微微缩了下,他就知道。 从小都是如此,大哥带他学武,结果第二日他就突发高热,病好后他还央着大哥再教他一次,但是大哥没有同意,从此再没人敢带他习武。骑马这种事就更是连试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句你身子不适合就打发了他。 这是对他的保护,所以他不曾说过什么,只是还是会心生向往,向往大汗淋漓、向往剧烈与猛烈,向往一个康健的身子。 他垂下了垂眸子,罢了。 然而下一刻他才做好的心理建设全数崩塌。 等你的伤好了之后我再教你骑马吧,你姿势不对才会这般。 等学会之后我再带你去玩,西北有一块大草原,在上面打马才最是恣意,不过得等春天,现在还太冷了,那地方还都是雪。 姬于烬微仰着头,一字一句懒懒散散地说着。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8) 作者有话说: 晚上多写点。感谢在20220403 22:32:1220220405 12:1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楚风清攥着药膏的瓶子手骨节发白, 他只觉得自己嗓子发紧,他轻轻勾了下唇,却不是开心的神色,像是惶惶然时随意挤出的表情, 他问道:那如果我学不会呢? 姬于烬愣了下, 可能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沉吟了下, 语气中带着些吊儿郎当的感觉,你天资聪颖, 要是你学不会多半是老师的问题, 但不是我自夸, 我这人马术方面万里挑一,我们强强联手,又怎会学不会呢。 再说了, 若是实在学不会就再学呗。 楚风清:若是再学还是学不会呢? 姬于烬扶着下巴的手顿了下,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他转身看向楚风清, 看到他表情是他呆住了, 不知道楚风清自己有没有发现, 他那张脸上显露着挣扎与期待。 姬于烬皱了下眉, 他忙起身走到他身边, 他努力回想着两人说的每一句话,楚风清似乎对骑马这件事有着一种执念。 他微微垂了眸子,盯着那人的脸,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被打开通风, 风悄悄走进来, 撩动着楚风清的发, 淡淡的药香味萦绕在两人之间。 那丝药香就像是一道引子,将姬于烬的思绪给理出了头,他突然就明白了一切,心脏不受控制地抽了下,生疼。 姬于烬学着楚风清对客栈小姑娘的模样,他伸手笨拙地揉了下楚风清的头发,这人看着清冷,头发却是出奇的软,他轻声道:一次学不会我就教你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之不管多少次我都甘之如饴。 再不济,我在底下牵着马,你就坐在上头,总是有法子的。 楚风清轻笑了一声,那还是骑马吗? 姬于烬:怎么就不是了,只是多了个马夫而已。 见楚风清的表情终于软了下来,姬于烬将他手中的药膏拿了过来,要不还是我帮你上药? 楚风清: 门在那,不送。 姬于烬:楚风清,你没有心。 楚风清重新上好药后,姬于烬这才回来,本来稀疏平常的睡觉时间,今天却则带了一丝奇怪的氛围,两人端坐在桌前默默无言。 楚风清翻着一本书,看似很平静,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最后还是姬于烬看楚风清眼底的青黑,硬生生将人撸上了床。 楚风清转了个身,背对着姬于烬闭上了眼,然而鼻端隐隐的沉香味却始终萦绕在他的鼻端。 过了不知道多久,楚风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有姬于烬在者被窝暖呼呼的,特别舒服。 楚风清是睡了,姬于烬却惨了,他一闭上眼就是刚才的那幕,别说睡了,就连心平气和躺这都是做不到的。 听着楚风清的呼吸声,他咬了咬牙,这没心没肺的人。就在这时,楚风清突然侧过了身子,头往他怀里埋,睡着后下意识往热源靠近。 姬于烬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生怕将人给吵醒,原本就睡不着了,这会楚风清靠过来他就更睡不着了,有些东西不受控制了,渐渐地他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 黑暗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身旁这人,伸手碰了碰他睡得红红的唇,楚风清像是梦中有所感一般轻轻皱了下眉,姬于烬忙把手收了回来不敢再造次。 姬于烬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最后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始作俑者倒是睡得这么熟,你果然没有心。 说完他又缓了下,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将楚风清给移开下了床。 尽管没有亲自动手,但是有些东西看过了就忘不掉了。姬于烬又去找老板娘开了个房间,他觉得他要是在那个房间里住下去,就得被西厂除名了。 老板娘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年轻人的世界她是不懂了。 姬于烬走后,睡熟的楚风清缓缓睁开了眼,他盯着房顶发了会呆,最后抬手碰了下额头处。 第二日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姬于烬做贼心虚地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房间,不然等会楚风清起床问他去哪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就算是换了一个房间,他依旧可以被西厂除名了。 楚风清醒后看到姬于烬并没有说什么,两人穿着整齐后一同下了楼去用早膳。 青鸟站在暗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觉得夫人今日的步子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受了伤?有主子在不应该啊。他又朝姬于烬望去,等瞧见他眼底下那浓重的青黑时,青鸟怔了会,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慢慢缩小,一张小麦色的憨厚脸庞变得通红。 两人在一个屋子里,不睡觉还受伤了 纯洁的青鸟这一刻不纯洁了。 用过早膳后,县令来了,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他那哭天喊地的声音,由远及近:督主饶命啊,下官管辖之地竟出了如此之事,特来请罪了! 楚风清颦了下眉,除了第一日县令几乎没有再出现过,姬于烬一回来他倒是来了。 不过这和他都无关,他看了姬于烬一眼就起身了,打算去看看伤员。 姬于烬:别乱跑,等我处理完事之后就去接你。 楚风清点了下头,县令好奇地看了楚风清一眼,之前他就觉得楚风清身份特殊,没想到姬于烬竟也对他这般客气,怕不是个大人物,难不成是某位皇子? 姬于烬见他一直盯着楚风清看,斜斜地睇了他一眼,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勾唇笑了,虽是笑着的却威压十足,驹县令这会不想着怎么和本督主报告此事,倒是还有心思开小差? 驹县令忙收回眼神,在姬于烬的目光下流了一背的冷汗,下官不敢,督主饶命。 这声饶命就比上一声叫得真诚得多。 姬于烬狐狸眼微微上扬:我看你敢得很啊,来吧,说说这几日都像了什么借口了,看看你编得怎么样,若是能编出一朵花来,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另一边,楚风清给之前几个伤得比较重的伤员重新换了药,又给轻伤的人号了脉,重新开方子,一忙就是一个上午才坐下歇会,姬于烬那边可能也还没结束,所以这会子都还没来。 楚大夫。 外头传来一声喊声。 楚风清听见声音想要起来查看一下,这一起眼前猛得一黑,像是突然失去了五感一般,脑中嗡嗡作响。 好在他扶住了旁边的桌子,这才没有倒下。 过了好半刻才缓过来,脸色更是白得不像样,楚风清抿了下唇,给自己号了个脉,脉象薄弱,总之不是很好。 提笔给自己开了张方子,都说医者不自医,他倒是习惯了。 他今年已经十九了,常年用药物吊命,他不敢想有没有一日连药物都维续不下去了,那时自己时坦然接受死亡,还是也会挣扎一番呢。 不过都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他起身往外走去,相去看看是谁喊他。 楚大夫,这儿呢。刘婶操着个大嗓门朝他招了招手。 刘婶是这小镇的,也被关在地下室了一段时间,不过她这人大大咧咧的,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楚风清:刘婶,怎么了? 刘婶一脸喜色,楚大夫,不是我找你,是小梅找你。 小梅?楚风清这才瞧见刘婶旁边还站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红着脸低着头,手脚有些局促地摆着。 楚风清过目不忘,所以他很快就想起了这位姑娘,之前他帮她号过脉,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想不到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楚风清:梅姑娘,您寻在下何事? 小梅支支吾吾了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刘婶看得着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她的背,怎么来了正主面前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急死我了,要不还是我帮你说吧。 小梅轻轻点了下头,脸更红了。 刘婶这才道:是这样的,楚大夫我们就是想问问您成亲没?若是没成亲的话,您觉得小梅怎么样?不是我夸啊,小梅可是我们小镇最漂亮的姑娘,干活更是一把好手。 我就像做个媒人,替你们两个说个媒,小梅也觉得你很好,你们若是成亲,那是相当般配啊。 楚风清有些惊讶,此处民风竟如此开放?竟可以这般说媒。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哟,楚大夫您可真受欢迎。 楚风清只觉得一股冷意袭来,没忍住打了个冷颤,一转身就看见了姬于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姬于烬勾着唇,脸色却是黑沉黑沉的,阴阳怪气道:看我干嘛?别人不是问你成亲了没吗? 楚风清: 姬于烬没饶他,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一字一字问道:所以,楚大夫您成亲了吗? 作者有话说: 哦,我可爱的青鸟快忘了不纯洁的画面,你家主子没用,他比你还纯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楚风清: 他抿了下唇, 姬于烬的眼神太可怕了,这会子死死盯着他,仿佛只要他一个字说不对,他就会扑上来一口一口将他吞肚子里去。 小梅这会也抬了眸子看上来, 小脸微红, 目光闪烁, 一不小心对上楚风清的目光, 又慌忙地低下了头。 刘婶也一脸殷勤地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楚风清用手抵了下唇, 轻叹了口气道:多谢梅姑娘抬爱, 但在下已经成婚了,抱歉。 看着刘婶和梅姑娘的背影,姬于烬嘴唇都快咧到耳根了, 笑得很是不要脸,他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虽然梅姑娘生得极好, 但是我也不差啊, 你不觉得我生得更好看些吗?瞧瞧我这狐狸眼、我这泪痣, 这都是极漂亮的东西。 所以啊, 你要我不亏的, 但凡我是个姑娘,那都是倾国倾城之貌。 楚风清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姬于烬在他背后叫着,夫人, 我的好夫人, 你不喜欢我叫你夫人吗?那要不我叫你夫君? 夫君,我的好夫君。 呃楚风清被他一声好夫君吓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皱了下眉转头瞪了姬于烬一眼,姬于烬笑容却更盛了。 楚风清无奈地摇了下头,再转身唇角也勾起了一丝笑意。 姬于烬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完小镇的事,也将这里的情况写了折子上报给了皇上,据闻皇上大怒,当即将驹县令给革职了,还因渎于职守下了大狱,其中姬于烬也使了点小手段。 至于攻打土匪山寨就不是他们的事了,由别的人接了收。 小镇的伤员也治得七七八八,楚风清留下几张药方,几人便踏上了往江南去的路程。 走的那天,许多村民都来相送,一辆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青鸟本想帮着挡着,但是被楚风清给拦下了。 他望着车外的百姓,轻声道:都是村民的好意,都是些特产吃食,无碍的。 青鸟看了眼姬于烬,姬于烬扬了下眉,点点头,收下吧,你不收他们反而总觉得欠我们一份恩情,收下了这就算是两清了,谁都不欠着谁。 楚风清看了眼倚在门框处的姬于烬。 姬于烬朝他笑了下,说道:是不是觉得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夫君。这声叫得那叫一个婉转清脆。 楚风清默默转过了头,脸上又浮起薄粉,不管听多少次他都是这反应,从那日开始,姬于烬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对这个称呼格外的热衷。 青鸟:咳,他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 跟着两人的只有青鸟一人,其余番役都先回去复命了。 夕阳中,马车裹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马车中左一声夫君右一声夫君,最后一个清冷的声线终于忍不住了,姬于烬,你闭嘴。 不喜欢吗?那要不你喊我? 呃马车车轮驶过留下一道道车辙,顺着这条路无限延伸,看不清尽头在何处。 夜里,没寻到住处的几人,找了处地势平缓之地。 青鸟安顿好马车后,就去找吃的了。 姬于烬拿出水壶,点燃炭火将水烧热后倒了杯给楚风清,心疼道:喝口热水,唇都白了。 楚风清接过热水小口小口抿着,虽然只是坐在马车中,但是总觉得累极了,连话都不想说。 两人坐了一会,姬于烬捡了些柴火,远了他也不敢去,楚风清一人在这他不放心,带着去他又不忍心让他多走那几步路,只能折中一下,在周边捡了些细柴,只是细柴不经烧,怕烧不了一晚,等青鸟回来后还是得去寻些粗柴才行。 楚风清喝了杯热水下去后,唇色终于好看了些,他问:你不回京真的可以吗? 姬于烬用木棍挑了挑火,笑道:无妨,我上了折子说这次追捕逃犯时受了重伤,皇上让我好好养伤,别的事情自有他人接手。 楚风清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而远在京城的李钰看着桌上那一叠又一叠的奏折腿都软了,从早上写到晚上,那折子数量竟然一点都没变,李钰疯了,将折子狠狠往地上一扔:姬于烬你丫的,等你回来我不杀你,我就不信李!! 青鸟回来后手上提了只不大的野鸡,野鸡已经处理好了。 现在是冬日,动物都躲起来了,很难找到猎物,就这一只都还是他翻了几座山头才追到的。 这里器具不足只能用来烤,马车内也还有干粮,但干粮干巴巴总是不那么好吃的,姬于烬想让楚风清吃好些。 鸡烤好后,又因为是炭火烤的姬于烬不敢让楚风清多吃,他身子不好怕吃多了又上火,姬于烬只撕一小半,剩下的全给了青鸟。 青鸟要赶马车,还得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消耗比较大。 他将鸡腿递给楚风清,楚风清摇了摇头,我不吃,你们吃。 姬于烬献宝一般举到楚风清眼前:吃点吧,好不容易烤好的。 嗯? 楚风清看着姬于烬的表情,还是妥协了。他伸手去拿,但被姬于烬给躲了过去,我的手已经脏了,你别再把手搞脏了,就这么吃吧。 楚风清想想也是,便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姬于烬盯着他,味道怎么样? 楚风清眸子微微一亮,点了点头,皮焦得恰到好处,肉上撒了些香料和细盐,鲜嫩多汁,味道竟是出奇得好。 你竟有这手艺。 姬于烬笑了下,以前在边疆守城时,粮草有限,肉更是半年都难得见到一次,半大的小孩能吃虎,每每半夜馋得受不了时,便跑外头去打猎,打打牙祭,久而久之便练得了这手艺。 楚风清推了推他的手,你也吃。 姬于烬也不嫌弃,撕了一小口鸡腿。 两人便这样分了这只鸡腿,楚风清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姬于烬也没勉强,两口将剩下的吃完了。 吃少了他怕楚风清饿,吃多了他又怕楚风清受不住,姬于烬只觉得他上阵杀敌也没这般纠结过。 夜里,楚风清原本是睡在马车内的,马车好歹能遮风挡雨,睡得会舒服些,但因为马车不够大,几个人睡容易挤着,姬于烬和青鸟便靠在火堆边睡。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39) 但楚风清怎么都睡不着,手脚冰凉,冷得他难受,过了会他爬起来,在马车上坐了会,像是在做心理建设一般。 又过了会他小心翼翼地跳下马车,走到姬于烬身边。 因为是在外面,姬于烬睡得很醒,几乎是楚风清下马车他就醒了,他微微支起身子看向楚风清,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月色似乎将他那清冷的面具撕了,他迟疑了会才轻声问道: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楚风清这话着实让姬于烬呆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楚风清:可以吗? 呃姬于烬有些手忙脚乱地往旁边让了让,像个不经事的毛头小子,抬眸时瞧见了楚风清微白的唇,皱了下眉, 终于反应过来,马车上太冷了睡不着? 楚风清顿了下, 才轻声「嗯」了一声。 姬于烬有把人给搂在怀里, 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和楚风清完全相反, 再冷的天他都像一个碳炉一般, 他摸了摸楚风清的手,怎么会这般冷?是我考虑不周全,那马车上的碳炉太小了不顶事儿。 楚风清也「嗯」了一声,他原本是背对着姬于烬的, 这会转了个身正对着姬于烬,头一埋就埋进他的颈窝。 姬于烬愣了下,楚风清微热的呼吸打在他皮肤上; 楚风清靠在他怀里一会就暖呼呼的了, 身子一暖就开始昏昏欲睡, 姬于烬的声音放低了些,睡吧, 明儿又得赶一天的路, 晚上没睡好,明天怕你受不住。 楚风清眨了下眼,还是听他的话闭上了眼。 这边楚风清倒是睡得着了,但是姬于烬就惨了, 心上人就在怀里, 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哪能没点别的念头,心里就像是燃了一把火一般,烧得他唇舌发干,他轻叹口气。 称着火光他一低头就瞧见了楚风清那被温度浸染上色的唇,不算很红,只是微白中多了丝血色,他的眉毛比普通男子细了些,眉型却很好看,楚风清生得真的很好看,脆弱却不女气。 姬于烬像是着了魔一般,微微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很轻很轻,一触即离,蜻蜓点水般。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两人唇碰到时,楚风清的气息似乎重了些,吓得姬于烬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把人给吵醒了。 好在他等了一会,楚风清没有半点动静,只是头埋得更深了些,可能是他搞错了。 寂静的夜,姬于烬却闹腾得很,他盯着怀中那人的眼神越来越暗,如狂风席卷而过,眸中瞬间漫上滔天的爱意与情欲。 坏了。 姬于烬闭了闭眼,却不敢松开面前这人,只能生生熬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燃了一夜的火堪堪灭了,响起几声「劈里啪啦」的声音,白烟顺着天际无限攀爬。 楚风清睁眼时姬于烬不在他身边,他坐起身子,往小溪的方向望去,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又过了会姬于烬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楚风清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还取了几块干粮放在尚有余温的炭火上热。 楚风清:回来了,喝水吗? 姬于烬喉结滚动了下,没好意思说自己去干嘛了,坐到楚风清身边,冷的吗? 楚风清:嗯,这火灭了,我尝试点燃但是点不着。 他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他有喘疾,厨房重地烟熏火燎,母亲向来不允他接近那处,更别说野外的经历了,几乎是没有的。 姬于烬笑了,我还道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呢,原来还是有不会的。 楚风清愣了一下,他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倒是他觉得姬于烬似乎什么都会一点,于是道:无妨,两人又有一人会便可,你会就好了。 这回轮到姬于烬愣住了,这话说得很容易让人误会,若是深究下去倒像是表明心意的话语,不过他也知道楚风清不过说这话没带什么心思,他笑了下:也是。 在楚风清面前极其不听话的火,在姬于烬手上就变得很是老实,楚风清状似无意,实则将他点火的步骤都一一记在了脑中,明明步骤都是一般的,为何他点不着呢。 青鸟一大早不知去了哪,等他回来时手上捧着捧野果子,他将野果递给两人,楚风清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火灭后,楚风清先进了马车,姬于烬和青鸟则坐在外头。 马车晃晃荡荡地往前走着,青鸟目视前方轻声禀报道:有人跟着。 要动手吗? 姬于烬手上拿着条马鞭把玩着,听到这话也没吃惊,他也已经发现了,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谁的人马,这一路上都没动手则说明他们不会冒然动手,起码不会在没到江南时不会动手。 不用,让他们跟着吧。姬于烬按了按眉心,昨夜没睡好,这会被马车一摇那股子困意就漫上来了,肯定不止这一波人,等到了江南再说。 他说着打了个呵欠,青鸟你把马车打稳点,这马车晃得我头疼。 青鸟看了眼姬于烬手上的马鞭,面无表情道:是。 就是无语。 第二日夜里,楚风清又睡了过来,姬于烬是痛并快乐着,夜深了后,姬于烬无奈得睁开了眼,不行,睡不着,他不是柳下惠,做不了那正人君子。 眼前这人毫无防备地躺在他怀里,他怎么能忍得了,他微微低头唇便覆上了那人的唇上,和昨夜的一触即离不同,他这次轻轻细细地吻着。 不过他总有种错觉,楚风清的呼吸声变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路上倒是没遇见什么危险,只是这路着实远了些,楚风清吃了些苦头,看得姬于烬很是心疼。 而且楚风清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或许是近乡情怯,来到这里就得直面他这些日子一直逃避的事情,一到夜里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就是大哥的脸,要不就是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的盛景,往日觉得稀疏平常的小事,这会却是那么地鲜活。 那么的可望不可即。 姬于烬都看在眼里,他能做的不多,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节哀」这种话说出来却半分不能安慰到人,所以他也不曾说过,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不过除了他大哥已无法逆转的事,他的其他家人他定能护住,总归会有团圆的一日的。 就这样,江南终于到了。 楚风清去往镖局很顺利就拿到了东西,姬于烬陪着他去的,两人出来后楚风清没瞧见青鸟,便问了一句。 姬于烬:青鸟去忙别的事了,倒是所谓的证据就是这个? 楚风清点了点头,是两本账簿,但是里头记载着什么他还没来得急看。 两人回到楚风清的老宅,宅子里只剩下一个仆从在守着门,看到楚风清时那老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二少爷真的是你? 楚风清微微勾唇,李伯,辛苦你了。 等确定真的是楚风清后他老泪纵横,二少爷您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着您们了。 老人灰白的头发佝偻着身子,又哭又笑,拿着钥匙的手哆嗦了好几次才插进去,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 他往楚风清身后看了一眼,没看见大少爷没有老爷也没有夫人和小姐,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他嘴一扁,皱纹堆砌起来,浑浊的眼中又泛起了泪花,怕勾起楚风清的伤感,又忙低头用灰扑扑的袖子擦了擦。 楚风清看得很不是滋味,心上像被针扎过一般。 「吱嘎」一声,大门被推开,里头说是干净倒也还算干净,只是泛着古朴的味道,老宅没了人很快就会变了样。 李伯:我每天都有来打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夜光景,那落叶、蛛网就到处都是,荷塘里的荷叶倒是长得不错,不过池塘和假山老仆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无碍的,李伯谢谢您。 楚风清抬眸望去,宅子还是那座宅子,就是突然感觉大得惊人了,以前倒也不觉得。 主厅上还挂着白帆没来得及撤掉,他抬步上前,步子却迈得很慢。 大哥的没有尸骨便只立了个衣冠冢,他的灵位本应安到祠堂去,但那时事情太多了,便没故得上,所以大堂上依旧放着一个灵位。 楚风清跨过门槛,从旁边取了根香,点燃后插到了香炉中,而后看着那灵位,许久才轻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对于大哥的死他现在都还觉得有些恍惚,大哥本就时常不在家,所以有时候他在想或许大哥还在哪个地方活得好好的。 那时候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他那日才出诊回来,就听见满堂的哭声,宅子外头绑了匹马,他压着心底的不详走到主厅,母亲和妹妹已经哭成了泪人,主厅的中央一个穿着兵夫的小卒单膝跪地,小卒手上举了面白旗,那是报丧才会有的。 大哥尸骨无存,他眼前一花,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了解了来龙去脉,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般冷静,他给亲朋好友发了丧帖,办了葬礼,可还没等葬礼办完,本来往回赶的父亲又出事了。 再接着是妹妹的赐婚,被赐给了一个杀人如麻、性情乖张的宦官,一桩桩一件件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无法亲眼看着妹妹去送死,便替她穿了那身嫁衣,妹妹和母亲本不愿,他难得强硬了一回,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只要能救出父亲便是,他寿数本就不长,这么一算还是赚了。 但是姬于烬是那个变数。 姬于烬抿了下唇,学着楚风清的动作也燃了一支香,楚风清转头看向他,目光难得的灼烈。 若说这其中唯一一件幸事,那便是遇上了姬于烬,否则现在又不知是如何一幅光景了,没有姬于烬的庇护,他与父亲也活不了,起码现在前面的路已经开朗了不少。 所以说 姬于烬是他所有不幸中唯一的幸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谢谢。 楚风清凝着他无声地说了一句, 恰好那时姬于烬似有所感一般望了过来,两人视线撞到了一块儿,姬于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朝他歪头勾了唇。 霎那间, 时光静止了, 阳光静悄悄地, 只剩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摇曳。 楚风清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片刻后又摇了下头, 嘴角也抿起了一丝笑意。 人生就是这样, 本以为一局必死的棋, 多下一步或许就能豁然开朗。 楚风清抬眸, 望着灵位目光闪烁,大哥,这陪着我一颗一颗落子, 不断围堵我的棋,我可以沉沦吗? 又或许他早就已经无路可走了,早就沉沦其中了。 祭拜完大哥后, 楚风清带着姬于烬去了他的房间, 房间称不上富丽堂皇却布置得很是典雅, 姬于烬的房间和这根本没法比, 他那像是乞丐捡了间房, 除了个壳子什么都没有。 姬于烬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房,这是楚风清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他的过去,所以每一寸地方他都不想放过, 视线一点一点地移过。 现在发现你住我那屋子, 真是委屈你了。 姬于烬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这里每一处都精心布置过,什么地方摆放什么物件,都是考量过的,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很是热爱生活。 因为很久没人居住,上头落了灰,他用手摸了把,便脏了手,姬于烬指头磨搓了下,将手指上的灰尘掸掉,抬眼往内室看去。 屋子分为外室和内室,被一扇山水屏风隔开,他迈步想要进内室看看,才抬步就被喊住了。 姬于烬里面没什么好看的。楚风清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色。 姬于烬却好奇了,里头藏了什么?还不让我看看了。 楚风清皱了下眉,转念一想,这床榻也在里头,迟早还是要进去的,迟疑了下便松了口,罢了,你想进去就进去吧。 姬于烬才进去就被吓到了,眼睛瞪大了些,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楚风清的房间。 楚风清,这真的是你的房间吗? 内室本就不大,杂乱无章地堆砌着各色各样的书籍,墙上还挂了些干了的药草,书桌上的宣纸也是胡乱地摆着。 总之就是乱七八糟,姬于烬「啧」了一声,平日里瞧着你一丝不苟的,那衣裳穿得板正,谁能想到这屋子中这般混乱,要是说出去,那些爱慕你的姑娘怕不是得梦碎了。 楚风清睇了他一眼,这会子倒是还算平静,他平日里就喜欢研究些药草和医书,有时候一看就到了深夜,那段时间夜里冷,他又不想走那段夜路,便干脆将些药草带进了屋子里。 他这内室构造特殊,下头铺了地暖,冬日里地暖一烧整间屋子如三月一般,暖洋洋的。所以一整个冬日,除了出门看诊,剩余的时间他都在这打发过去了。 面对姬于烬的质问,楚风清解释道:这些都是有用的东西 他说着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便搪塞道:你不懂。 姬于烬气笑了,一边数落着他,一边卷起袖子将地上的物件捡了起来,药杵、石臼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把小刀,他眉心跳了下,也算是老天保佑,要是起夜时踩到了,可得有一阵好受了。 你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这是能放在地上的东西吗? 楚风清将铺了满桌的医书垒起,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子,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姬于烬还能这么唠叨,就当没听见吧 等屋子收拾妥当后,姬于烬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这儿许久没人住了,早没有生火了,这会连杯热茶都没有。 两人在宅子中待了一会,又去了楚正尹的书房,但因他常年都在京城,所以这书房形同虚设,什么东西都没有。 楚风清用钥匙将那小匣子打开,匣子里头是两本不薄的账本,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就是楚家的噩梦起源吗? 楚风清抿着唇拿起账本,细细看了起来,姬于烬坐在一边也看了几眼,对于上头的名字他倒是一点不觉得惊讶。 楚风清越看表情越沉,外头的日光也渐渐西移,他虽知道这是一份足以动乱整个朝堂的东西,但是也没想到牵扯范围如此之广、涉案金额如此之多。 等他翻看完一本后,便将账本放进了匣子中。 姬于烬往后靠去,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瞧着楚风清那模样,说道:吓到了吗? 楚风清没有说话,姬于烬便也沉默着等他消化,过了好片刻,他才轻声问道:他是太子,皇位迟早是他的,他为何要如此? 那账本上记载了太子赵华庭私开海禁、扣押边疆晌银、养私兵,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可以说知晓这一切的楚家没有被满门抄斩真是太子开了善心了,祖坟都该冒青烟了。 又或者应该说老皇帝不愧能当这么多年的皇帝,万事都留了一手。 姬于烬笑了下,老皇帝膝下就只有一个太子吗?再有就是你能断言老皇帝能活到几岁? 姬于烬倒像是司空见惯一般,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我曾经抄家的时候,那人在他的后花园挖了一个地窖,整整一个宅子的大小,全堆满了金银珠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钱,倒真是让我开了回眼。 那人就跪在那堆金子面前向我求饶,磕得一头的血,可笑的是那人的书房挂了一幅大大的「两袖清风」,一直以来都被奉为廉洁好官,因为他从不穿绫罗绸缎,从不吃山珍海味,每顿菜不能过三碗、肉不能过三钱,日子过得极其简朴。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0) 他慢慢述说着,语气很是平和,甚至他跪在那堆成山的金钱前求我时,他穿的都还是一件打了补丁的衣裳,那时候我就在想何必呢,这么多的银钱、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换来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是摆在那地下室好看? 后来我知道了,所有一切不过一个\'欲\'字,少有人能控制得住这个字,没有想要,有了想更多,慢慢得就不可控了。 天子之位就摆在面前,当了十多年的太子却总是与那个位置一步之隔,要是老皇帝还能活十年,他就得再当十年的太子,太子这个位置可不好当,有时候跟孙子一样。 这么多年的可望不可即,心早就乱了。 楚风清不知道父亲花了多大的功夫的才获得这些证据,但是仅靠这几本账本怕也是无法推倒赵华庭,一切的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姬于烬眯了眯眼,冬狩时赵华庭刺杀皇上,他第一次让所有李钰不要留活口,这便给了赵华庭第二次刺杀的机会,两次刺杀足够让老皇帝看到他儿子不是一时糊涂,是有多想杀他。 老皇帝是自私的,现在这边的证据再呈上去,便是大罗神仙都保不住他了。 姬于烬大概和楚风清讲了下,楚风清脸色却更难看了,姬于烬我们劫狱吧,我不翻案了。 姬于烬愣了下,为什么?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我虽从不关注朝堂,但也知道现在的朝堂二皇子与太子两家独大,若是你将太子扳倒,二皇子便再无政敌。 那么下一个会威胁到二皇子的便只剩下姬于烬。 而二皇子这人瞧着温文尔雅,极其平和,他却知道这都是假相。 姬于烬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层,着实有些惊讶,其实在他打算救楚正尹时,李钰就已经劝过他一次。 西厂本就是为了平衡朝中权势的产物,老皇帝给予他的特权都只是因为他需要有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西厂督主。 姬于烬摩挲了下下巴,他抬眸看向楚风清,目光灼灼: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姬于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楚风清瞬间就明白了,他瞳孔微微缩了下,惊讶之余却并未觉得姬于烬痴人说梦,甚至觉得他定有几分把握了。 不过楚风清想了想,摇了摇头,很认真道:不想。 这会轮到姬于烬怔了下,他回过神来望着楚风清的目光更热了,他勾唇道:我说什么了你也敢信? 楚风清直直看着他:若是你说的话,我信。 姬于烬虽看着玩世不恭,却也不是说大话之人。 呃两人沉默了片刻,姬于烬突然大笑出声,一身红衣笑得张狂:罢了,你不想坐我也不想坐。 若是这会楚风清点了头,那么他便是拼了命也会为他达成夙愿。他早就知道西厂不是一个需要一直存在的东西,迟早有一天西厂会被取缔,毕竟朝堂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这么多年来,他早在为自己的以后铺路,老皇帝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老皇帝,权力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方方面面来说都是这般。 天慢慢暗了下来,姬于烬没有答应楚风清的要求,劫狱是不可能劫狱的,他要让楚家一门清清白白地踏在这世间。 楚宅这么久没有打扫不适合居住,两人又去了客栈,两人还是一个屋子,现在的楚风清可是一个香饽饽,不管去哪都有可能有几双眼睛盯着他,姬于烬说什么也不可能放他一个屋子。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明日亦或者后日他们又得赶回京城去。 夜里,更夫才打完三更的更,一声「小心火烛」渐渐变得遥远,姬于烬双手枕在脑后,身旁是早就睡熟的楚风清。 姬于烬微微眯了眯眼,眸子盯着那人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他动了动,慢慢朝楚风清靠近。 被子轻微细碎的摩擦声让楚风清眉心跳了下,但他呼吸却一点没乱,他感觉到热度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灼热的呼吸触及到他的皮肤。 楚风清喉结微微动了下,其实这几日他睡得都不熟,只要有一些轻微的异动他就会被吵醒,所以姬于烬所作的事他都知道,姬于烬吻他时他也都是醒着的,只是姬于烬没发现 姬于烬一双眸子在夜里也亮得惊人,他慢慢靠近楚风清,和那几日一般,他吻了上去,唇齿相交那一刻他瞳孔轻轻缩了下。 因为他抓到了。 尽管无比细微,但是楚风清的呼吸的确是变了,只有霎那的功夫,但被他抓住了。他睁着眼细细看着楚风清,发现不仅是呼吸,楚风清的睫毛也微微颤动着,幅度很小,像是被风吹动的一般。 姬于烬红唇微勾,一双狐狸眼很是招人。 果然。 楚风清是醒着的,这几日一直都是醒着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下,结果就这么晚了。感谢在20220408 15:15:2920220410 01: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发现了这一点, 姬于烬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楚风清醒着都没有将他推开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楚风清对他是有感情的,他用手捂了捂眼, 太开心了, 竟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姬于烬勾着唇俯下身子, 唇贴在他唇上, 任由两人之间的温度互相吞噬互相浸染。 他细细地吻着身下这人, 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瞧着那人的眼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满腔的情感都快承不住了。 姬于烬就当没发现楚风清是醒着的, 而楚风清一直以为他伪装得很好,静静地承受着姬于烬的所有,任他为所欲为。 第二日两人又很默契地都没提这件事, 都在装模作样。 物件取完之后,姬于烬原本的意思是让楚风清将这份证据交给他,由他来操作。 但是被楚风清拒绝了, 事关夺嫡, 不管现在的姬于烬在风光, 他也始终只是个臣子,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皇上给他的,「皇权特许」这几个字听起来派头极了,但是伴君如伴虎,没有永远的特许,如履薄冰而已。 就算这一任皇帝不动他, 但是下一任呢? 他不想要姬于烬牵扯进来, 前路谁都说不准, 若是将这份证据交上去了,之后若是太子侥幸逃脱继任皇位,姬于烬就万劫不复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就算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他都不想要让姬于烬面对。他已经树敌太多,也已经让皇帝皇子都颇为忌惮了,不应该再做这次的出头鸟。 两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青鸟不在姬于烬充当了车夫,他一身红衣懒懒地靠在马车上,时不时挥一下马鞭。 楚风清问了姬于烬一次,姬于烬只说青鸟忙别的事去了。 楚风清不置可否,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跑着,他往窗外看了一眼,一切都很正常很平静,但这种正常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他手上有那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常吗? 姬于烬安慰道:放宽心,论刺杀、暗卫这种事,没有哪里比西厂更专业了。 楚风清抬眸看了眼姬于烬,瞬间就明白了,青鸟? 姬于烬扬扬眉,默认了。 难怪。楚风清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就这么短短两天时间,两人就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暗杀,只是还不等那些人舞到他们面前就被西厂的暗卫给解决了。 姬于烬手撑着下巴,看着一脸光明正大,实际上一脑门子的坏心思,他甚至在想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把危险给解决了是不是有些太低调了。 楚风清倒了两杯清茶,递了一杯给姬于烬,他抿了口茶,问道:追杀我们的是太子的人? 姬于烬笑了下:不止,好像谁都参了一脚似的。 楚风清迟疑了下,姬于烬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一定要我们亲手将证据上呈。 姬于烬:你是说让将证据给他们? 楚风清点了下头。 姬于烬:那你怎么能保证将东西给他们后,他们就一定会参太子一本? 他说着看向楚风清:他们若是不上呈,你岂不是白废功夫了。 楚风清:不能保证。 他说着眸子微微垂了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快又抬了眼,但是这东西怎么都不应该是姬府上呈的。 这完全不关姬于烬的事,若是没有他,姬于烬大可以置身事外,夺嫡这种事谁碰谁一身骚。 楚风清轻叹了口气,所以说他讨厌官场,什么事都得绕着来。 姬于烬没忍住,朝他伸了伸手,本来想揉揉他的头,想了想又收回了,最后只是用手指卷了丝他的头发把玩着,他倒是一点不怕,毕竟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无碍 楚风清这次格外的执拗,不行。 姬于烬看着他,突然笑了,片刻后道:行,听你的。 说是听楚风清的,其实他早就有这打算,而这几日青鸟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之前埋的暗子也是时候出来露露面了。 倒不是因为他怕,只是狗咬狗一嘴毛才是最欢愉的事,且这几日连日赶路楚风清已经很累了,要是再赶回京城他怕楚风清吃不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得舒舒服服的。 经过一系列操作,这烫手山芋就甩了出去,说是给了别人实际上也还在姬于烬的人手里,这才可以百分之百地控制事情的走向。 等两人慢慢悠悠地回到京城时,事情已尘埃落定。 不出所料这案子轰动全京,皇帝震怒,太子被羁押入狱。 紧接着就有人提了「楚正尹」的案子,好巧不巧负责这件案子的人是李钰。 前后不过半月左右,楚正尹被无罪释放,但是因为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无法官复原职,只能回家静养。 另一边太子及东宫众人被贬为庶人,流放西北,至此,这件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楚风清将楚正尹接回楚家在京的宅子,原本这处宅子被封了,翻案后宅子也物归原主,十几个仆从打扫了整整三日才将屋子打扫得能住人。 楚正尹现在的精神状态依旧很差,他年龄本来就不小了,那药被灌下去伤了根本,就算是楚风清也只能日日用药用针将人养着。 楚风清让人去通知了母亲和妹妹,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京了。 楚风清给父亲用完针后,让人扶他下去休息,他将药箱收拾好后,下意识地背起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碰上了楚宅的侍卫,他朝楚风清行了个礼,问道:二公子,您这是哪去?要备马车吗? 楚风清被问得愣了一下,对啊,他往哪去。 他抿了下唇,朝侍卫摇了下头,不用。 他刚才竟想去姬府 可如今父亲已经出狱,他的身份姬于烬也已知道,楚宅也已归还,他似乎没有理由再去姬府了。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又背着药箱返回了,留下一个一头雾水的侍卫。 姬于烬这几日在西厂的脾气极大,整个西厂都笼罩在低气压中,所有人说话办事都小心翼翼的。 李钰整个人都头大,他本想说姬于烬让他干了那么多苦差,回来后要找他拼命的,可现在他看到姬于烬就想躲,生怕他来找自己拼命。 姬于烬靠在椅子上,楚风清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搬回楚宅去住了,明明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怎么能说回就回。 他也是蠢,人就出来就好了,宅子还什么还,他巴不得他拖家带口在姬府住着。 现在要怎样才能让人回来呢,实在不行要不他去楚宅住住? 啧,头疼。 夜里,姬于烬刚办完公事回到姬府,下意识往楚风清住的屋子瞧去想看看他睡了没,直到看到屋子漆黑,他才猛得反应过来,楚风清不在姬府。 另一边,楚风清睡了一半被冻醒了,屋子里的炭火燃得那么旺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热度,半梦半醒间他喊了一声:姬于烬。 喊了出去才想到这不是姬府,他皱了下眉,爬起身来按了按太阳穴,墨黑的发铺了他一肩头,自己似乎太依赖姬于烬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叫的那人就坐在他的窗口上,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姬于烬眼中漫上一丝喜悦,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还是没忍住大半夜跑过来了,只是想看他一眼。 但是却并不想让楚风清知道他来过,姬于烬靠在窗户那想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刚泛白他起身走到楚风清身边伏下身子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口,而后带着一身的寒气离开了。 楚风清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姬于烬来过。 这天,楚风清和往常一样刚打算给父亲配药,药炉突然在他手中裂开,一些细细的陶瓷扎到了他手上,血顺着胳膊流下。 他皱了下眉,却没故得上手上的疼痛,眉心不住地跳,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还没等他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青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夫人,主子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真的很抱歉,这两天搬家太忙了,一直想码字但是一直被打断,明天下午搬过去,明天晚上应该可以正常码字了,我一定补上,一定一定!真的不好意思啊!感谢在20220410 01:36:0120220412 00: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楚风清抿了下唇, 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门外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返了回来,无悲无喜的眸中这一刻终于有了波动。 他盯着青鸟轻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青鸟微微愣了下, 可能是想不到一向冷静自持的楚风清竟如此动作无态,主子在追捕一个犯人时被刺了一剑。 他在哪? 青鸟:姬府。 楚风清甚至没问姬于烬伤得怎么样了, 转头就往姬府走。 他这人清冷惯了, 也因为他这个哮喘的病症, 父母要求他遇事不能着急, 情绪不能太激烈, 但小时候他其实是个小哭包, 遇事不决,碰到一点小麻烦就会哭着跑去找父母家人。 曾经有一次他养了只小狗,后来小狗生了病, 他用比小狗大不了多少的身子抱着小狗跑去寻大哥,小短腿跑得不算快,一路上狼狈得很, 大哥看他可怜又不忍他伤心便带他去找了太医, 逼着太医给狗子看病。 可怜的太医怕是这辈子都没给狗看过病, 不过还是回天乏术, 养了不过半月就死了, 他抱着小狗哭得难以自已,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死亡」也从一个名词变得更加具象。 而他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导致哮喘犯病,脸憋得通红, 不管他怎么努力呼吸都无法汲取到所需的空气, 这是有记忆后第一次面临死亡。 那次着实把家里人吓到了, 大哥、母亲守了他一夜,他醒来第一眼就瞧见了从未哭过的大哥在见他睁眼后哭得直抽抽,那时大哥比他大不了多少,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脸,他用肉肉的小手拍了拍大哥的头让他别哭,大哥又嫌弃又别扭地推开他的手。 他病后母亲也大病了一场,父亲不让他见母亲,因为他身子太弱了,他们怕会过病给他,不过他偷偷去见过母亲,谁都不知道。 他站在窗户下,因为不够高他就踮着脚尖往里头看,但还是差一些,他哼哧哼哧地搬了一块石头垫在脚下,手攀着窗台小心翼翼踩上去,这才瞧见了里头的场景。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1) 他瞧见了一个被他大哥逼着给狗狗看病的太医在给母亲诊脉,表情比给狗看病好多了,他听见那白胡子老爷爷对父亲说:夫人这是忧思繁多,加之疲惫过度,这才伤了身子,之后需静养,放宽心自然会好。 楚风清那时候还小,不明白什么是忧思。 不过他听见了平日里温柔如水的母亲这会情绪激烈,我家清儿这么小年纪就受这么大的罪,我怎能不担忧,都是我,娘胎里就没给他一幅好身子,若我能替他受着该多好。 楚风清模模糊糊地明白了,原来母亲生病是因为他,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松开攀着窗台的手又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大大的眼中蓄了泪水,他嘴角朝下弯了弯。 他不想害母亲生病,他不想当坏小孩。 他坐在窗台下,两手抱着腿,听着父亲安慰母亲,听着母亲低低的啜泣声,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掉着,楚风清无声地哭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因为他觉得母亲他们应该不想让他听到这些,所以他不能出声。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且学会了「克制」二字。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忧,从那时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克制自己,情绪不能太激烈、走路不能走太快、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能吃会让自己犯病的东西,再想吃都不可以。 不要再养小狗狗了、不能央求大哥教自己骑马学武、不能去后花园采花特别是春天的时候、不能和叔叔家的小弟弟跑跑闹闹,有人说自己也不能生气 小小的他和自己约法三章,每天都会加一条不能做的事情,只为了不让家人担忧伤心。 从那时起楚风清的性子就变了,小哭包不哭了,很难再看见他情绪激烈的模样,一双眸子渐渐变得清浅仿佛无悲无喜一般,走路吃饭有礼有节、徐徐有度,却带着股子疏离,恰到好处的疏离感,仿佛将他与世俗给隔离了。 他身上总有股不染红尘的清冷感,那不是故作风雅,只是他真的将自己与红尘的联系斩断了。所有人都说他是世家公子的典范,每次听说他也只是浅浅地弯弯唇。 大哥倒是寻了他好几次,揉着他的脑袋说:风清,不必如此的。 他杜绝了所有的激烈与剧烈,其中也包括了「精彩」。 他曾经一度很羡慕大哥,他想和大哥一同去边疆,他也想像个大丈夫一般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有一段时间,他开始怀疑起了当下的生活,因为他寻不到价值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活着是不是只为了活着,为了活着而苟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是为了能平安的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看不到未来。 直到他开始接触医学,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开始苦心钻研,这是他生活中少有的乐趣,他不知道别人逆反时是怎样表现的,他最大的逆反心也只是熬夜看了医书。 楚风清朝姬府走去,他的步子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每一步大小都一般,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都很是板正。 这样过了十几年,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可以说这种意识已经嵌到了他的灵魂里头,克制克制克制,以至于他忘记了放纵的滋味。 姬于烬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却带他领会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他也想起了自己曾经所期许的生活。 姬于烬 他藏了那么久、埋得那么深、藏了十几年连自己都快忘了的一些东西,就这样一点一点被他挖出来,十多年的努力在他面前全数崩溃。 楚风清抿了抿唇,脚步开始混乱,他满脑子都是姬于烬全身是血的模样,渐渐地,他的脚步变快了,之前困着他束缚一点点在松动一般。 姬于烬洒脱、正义、耐心、胆大、心细他有无数的闪光点,尽管这已经不是他最高光的时刻了,他想不出在成为太监前他有多光彩夺目。 这样的人说「喜欢你」,喜欢一个男子,如此的大逆不道、离经叛道,可他无惧亦无畏,坚定地直行,似乎介意过世俗的眼光。 他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抬眸时望到了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雪,这场暴风雪酝酿了好几天了,却始终没有下下来。 他喜欢姬于烬吗? 楚风清之前不知道,他的生活中少有「欢喜」二字,所以他不知道欢喜的滋味是什么。 后来姬于烬用行动告诉他欢喜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类似于骑马、姬于烬给他买的小食,那份开心且雀跃的感觉。 可现在楚风清现在却明白得更加准确了,欢喜不止是开心雀跃,还有难过担忧,那种心悬在嗓子的感觉,那种鼻尖酸涩无比想见到他的感觉,那种恨不得紧紧抱着他的冲动。 楚风清想,原来这就是欢喜啊。 楚风清手指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皱了下眉,脚下更快了,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他真的好想立刻见到姬于烬,想听他说句话,说什么都无所谓,平安就好。 他步子不大,却有些笨拙。 天空积蓄了那么久的雪,终于落了,洋洋洒洒的,不消片刻就覆上了一层雪色。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这一刻楚风清抛开了所有,肆无忌惮。 嗓子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呼吸声有些不正常,像是破了个口子,风灌进去发出的声音,他却觉得痛快,心滚烫滚烫的。 从楚宅到姬府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此刻他只想快些看到姬于烬。 他害怕了,他害怕美好总是昙花一现,他也后悔了,后悔为何总是顾虑良多。 姬于烬等我,等我告诉你。 莫管家看到他时眼睛微微瞪大了些,楚风清向来一丝不苟,可现在衣裳头发都有些凌乱,发上还沾染了雪色。 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也有了些血色,只是呼吸声粗得惊人,只是那张脸依旧精致得不像是凡人,透着一股虚弱破碎的美感。 姬于烬呢?楚风清问。 他扶着大门喘着气,一双眼却隐隐发红,期待得到消息又生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他握了握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来得急处理的伤口被他这一握就又渗出了血。 作者有话说: 补前天感谢在20220412 00:01:4120220413 11:1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莫管家赶忙上前扶着楚风清, 听到姬于烬的名字,眼中有浮起一丝担忧,主子在东院,太医们已经到了。 莫管家已经知道了楚风清的身份, 但是主子都没有介意, 他一个做奴才自然更不会。 老莫话音刚落楚风清就要走, 才迈步腿下一软差点没有摔地上去, 真是少有的狼狈, 到了这会他才反应过来竟然忘记叫马车了。 莫管家本想扶着楚风清过去, 却被他推开了,无碍, 我自己走。 他尽量让自己走得稳健些,但步子丝毫没有慢下来,到了东院, 他推开门,一盆盆的血水将整间屋子都染上了血腥味。 楚风清微微一愣,原本有些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 他缓步走上前去, 姬于烬闭着眼躺在床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血将床单都染了色, 因为失血过多, 唇变得有些白, 疼痛让他眉头紧锁着。 楚风清握拳的手,骨节泛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这个关头他一定要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去查探伤口, 一个太医用纱布按住伤口, 血已经将纱布浸湿, 连带着太医那满手的血,瞧着刺眼得很。 太医们看见他的长相都怔了下,这几个太医都见过楚风清女装的模样,现在过来一个和「夫人」长相一般无二的男子多少都会有些吃惊,不过他们很快也都反应了过来,这应该就是「夫人」的孪生哥哥楚风清。 姬于烬其他的都还好,就是伤口的血止不住,失血过多才昏了过去。 「夫人」的医术都已经那般了得了,「夫人」的师父医术应该更是厉害,楚风清顶着楚茵茵身份时曾说过自己的医术是哥哥教的。 几个焦头烂额的太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看向他,楚风清抿了抿唇,表情慢慢镇定下来,走到一边的水盆处细细净了手才又回来。 他对按着纱布的太医道:我来。 太医将位置让给他。 他掀开纱布,纱布上的血粘稠成浆,腰间的伤口又深又宽,让他呼吸微微一窒。 要找到止血的穴位才行,他让莫管家按照上次的方法将他的银针消毒。 之后只要找到穴位扎下去便可了。 平日以稳著称的他,这次握着银针的手却微微颤着,以前的姬于烬于他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他自然不怕的。 可现在有些东西变了,变到他甚至不敢下针。 楚风清鼻尖凝了汗,稍有差池姬于烬会不会挺不住,明明总是可以准确无误地扎下去的 他咬了咬牙,捏着银针的手越收越紧,最后颓然松开,抬眸对一边的李太医道:您来。 床上躺着的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是他所仰慕所欢喜之人,他做不到那般强大,也做不到心无旁骛。 只要看到他,他的心思就全涣散了。 李太医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每个人所精通的部位不同,他虽也会银针,却不会用银针止血,太医院是服务皇宫与权贵之家,所以对外伤并不精通,故此每次都难以下手。 楚风清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他尽力平稳着呼吸,我指穴道,你扎针。 李太医这才松了口,接过他手中的针,扎了好几个穴位,血肉眼可见地止住了。 血止住了,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 楚风清稍稍松了口气,他从药箱中寻出了的缝合器,伤口并不整齐,有撕裂,靠自己愈合很难。 姬于烬这会没有意识,有太医提议直接缝合,但楚风清没同意,他害怕姬于烬会疼,他看着姬于烬紧锁的眉头,一点疼都不想让他受了。 上次楚风清用自己最后一颗哮喘药给姬于烬吃了才止了疼,这次倒是不用了,他特意在药箱中备了瓶麻沸散,就是为了现在准备的。 他将麻沸散花化了水,本想直接灌下去,但是总会从嘴角流下,导致半碗的麻沸散都浪费了。 众人无计可施之时,楚风清将碗端起喝了一口,俯下身子覆上了他的唇,用舌撬开了他的唇将药渡了过去。 霎时间,屋子中落针可闻。 那些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嘴巴长得都可以塞下一个苹果了,一个个侧目转身,生怕再瞧见什么惊人的画面。 心里又自我安慰着,人命关天、人命关天,这时候就得不拘小节。楚大夫大爱无疆,值得他们学习。 没错,就是这样。 等楚风清再抬头,他用手擦了擦唇上残留的水渍,一点没有在乎别人的目光,和以前那个样样都讲究君子之道、君子之行的楚风清太不一样了。 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青鸟和楚风清一道回来的,在场的唯有他和老莫两个人没有露出特别吃惊的表情,毕竟他们知道内情。 青鸟抱着剑站在门口,表情沉得都快能拧出水来了,这一剑原本是冲着他来的,姬于烬替他挡了这一剑,这一行稍微挂彩是经常的事,一年到头身上没几天是好的,真真的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姬于烬武功高强,所以已经算是厂中受伤较少的了,但每次受伤都必是重伤。 主子救了他许多次,他欠主子好多条命了,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老莫担忧得走来走去,又不敢上前询问,生怕会打扰到他们,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算着时间等药效发作后,楚风清这才开始缝针。 众位太医又围了上去,楚风清上次有教他们这种奇怪的缝针之法,但他们并未在人体上实践过,毕竟他们伺候的人非富即贵,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缝完针后楚风清白净的双手沾满了血渍,额头浸出了冷汗,他将头凑近了些,能听见姬于烬心跳的声音,依旧那么有力。 还好。 屋子里的太医见到他的动作又有些疑惑了,听心跳声能看出什么病症?果然医学博大精深,是他们见识短浅了,日后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净了手后,楚风清又帮姬于烬诊了脉,之后按照脉象开了方子,而这也只是过了最简单的一关。 真正难的是在后面,太医都走后,楚风清寸步不离地守在姬于烬身边,老莫端了食物给他,用过后让楚风清去歇息一会,被他拒绝了。 他以前就诊过一个老婆婆,服药后看着一切都好,他儿子在她身边日日夜夜守了三日,眼瞧着她脸色好看了,脉搏也强健了,他儿子便想着去为母亲熬点米粥,待她醒来后可以食用。 恰巧的是家里头没米了,集市离他家不远,他便揣着银两出去了,就短短几步路的时间,再回来他母亲已经没了气息,他连着守了三个日夜却连他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是一辈子的遗憾。 楚风清也害怕,尽管并没那么严重。 夜里,姬于烬发起了高热,楚风清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一夜过去姬于烬的体温才勉强降下去,倒是楚风清的哮喘差点犯了,吞了几颗药才压制住。 连着几日,姬于烬都没醒来,伤口反反复复的发炎,脉象一度虚弱到查不出来。 所有人都无比慌张,李钰、姬于烬的一些好友都来看过他,惊动了皇上,太医也都是连连摇头,甚至于姬府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事了。 只有楚风清,一如既往地冷静,他把能用的法子都试了一遍,古籍、医书都快被他给翻烂了,脸白得像个死人。 就在楚风清都无计可施那夜,他静静躺在姬于烬身边,一双眸子极度冷静,也就只有扎针时他慌得不行,后来就冷静下来,脑子极度清醒的状态下才能准确无误的用药,才能诊断病情。 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如果姬于烬死了他怎么办 突然身边的人动弹了一下,楚风清身子瞬间僵住,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个时候姬于烬又动了一下,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楚风清抿了下唇,一双眸子紧紧地凝着他。 终于,朝阳从窗口照进来时,姬于烬也轻轻地睁开了眸子,朝阳将整间屋子印成了橘红色。 姬于烬皱了下眉,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有些没清醒,直到腰间的疼痛将他的神经激活,他脑子才慢慢变得清明,他「嘶」着倒抽了口气,视线却触及到了躺在一旁的楚风清。 他张了张嘴,嗓子又疼又哑他发不出声音,又过了片刻他才终于挤出了一丝声音:清儿,你怎么在这? 楚风清冷静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因为他的声音,所有的冷静全数崩溃,这几日的情绪猛得涌了上来,让他眼睛红得不像样,或许是这个时间点让人容易脆弱,亦或者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终日来的悲伤、疲惫、绝望席卷而来,很快将他给淹没了。 他咬着牙,表情稍冷,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姬于烬对上他的眼神,微微愣了下,这是怎么了? 他盯着楚风清的眸子,见他不开心,便勾着唇玩笑道:是不是见我受伤,心疼我了? 他说着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睫,瞧瞧这眼都红了,不会偷偷哭过了吧。 楚风清没有说话,只是稍稍往后了点,躲开了姬于烬的触碰,眼中划过一丝情绪。 这话一没人接,屋子中就静了下来。 姬于烬喉结滑动了下,只觉得嘴中发干,平日里他这般说话多半会收到楚风清的白眼,今日这是什么怎么了? 没有说话,没有白眼,甚至没有否认 所以楚风清这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了吗?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2) 心疼他了?! 作者有话说: 姬狗不会装病的,姬于烬是真爱风清,风清有哮喘他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让他着急,是的没错,姬狗很好 另外本文以感情为主哈,所有剧情为感情和主角服务,所以关于朝堂啊之类的只写必要剧情,多的就不赘述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姬于烬添了下唇, 对脑中的猜测有些不敢置信,他又看了眼楚风清,不顾身体的疼痛,用力坐了起来。 楚风清额角跳了下:小心伤口绷开。 姬于烬却不管他的话, 凝着他的脸, 呐呐道:你刚才没有反驳我的话。 他又试探地问了句:你心疼我了? 他觉得有可能那刀伤到了他的脑袋, 让他产生了幻觉。 楚风清抿了下唇, 没有承认但依旧没有反驳他, 只是后颈悄悄泛起了粉。 姬于烬察觉到他的变化, 眼睛微微瞪大了些,那不会真的哭了吧 闭嘴。 楚风清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打断了他,脸上还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道,手给我。 姬于烬这会听话得很,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狂喜。 楚风清说什么他就照做, 将手伸给他。 心疼这种东西, 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爱啊! 楚风清手指覆上他的脉门, 脉象依旧很虚弱 他脑中突然晃过一个念头「回光返照」, 楚风清有片刻恍惚, 被这四个字砸得有些不知所措,手指扣在他的脉门上迟迟没有动作。 姬于烬见他一直不动抬手碰了下他,这一碰才将楚风清拉回了现实,眼中还有惊惧。 姬于烬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几天了, 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挺长的, 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你知道我这会为什么会醒来吗? 楚风清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姬于烬想起那个梦皱了下眉,轻声道:我梦到一个长得跟个小玉人般的小男孩,蹲在地上哭得很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偏偏就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瞧着可怜死了,就想走过去安慰安慰他,但怎么都走不过去。 他说笑一般絮絮叨叨地说着,后来见他越哭越厉害我就顾不上那么多了,用力走了过去,然后我就醒了。现在想起来,那小孩眉眼和你很像,所以我才那般着急。我虽没见过你小时候,不过想来应该也跟个小玉人一样。 那梦太真了,到现在他都还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不过才醒来这么会他又很困,很想睡,又怕他再睡着楚风清会担心,所以只能强打着精神。 楚风清咬咬牙,眼眶更红了些,这人真是 姬于烬愣了一下,眉心不停地跳着,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一般,疼得他呼吸都不敢,他朝楚风清伸了手,虚虚地将他拢在怀中,怎么了?又心疼了?别担心,我没事的。 楚风清顺从地弯下腰靠在他的胸口处,耳边清晰地传来了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很是沉稳,却让他鼻根酸得不行,他轻声问了句:姬于烬你喜欢我吗? 姬于烬心跳加快了些。 楚风清突然挣开他的手,抬眸瞧着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喜欢我吗?男女之情的那种。 姬于烬抿着唇,突然勾唇笑了下,恨不得把你藏起来,天天叫我夫君的那种喜欢算不算? 楚风清点了点头,好。 他说着凑上前去,唇吻上了他的唇。 楚风清咬了下他的唇,哑着声音道:我以为你要死了 一滴泪落在两人唇间,姬于烬觉得又苦又咸,却是滚烫的,灼得他又疼又麻。 他瞳孔猛得一缩,想要去看楚风清,但是被楚风清制止了。 姬于烬便不再坚持。 他不知道他睡着的这些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会已经快要心疼死了,他揉了揉楚风清有些乱的头发,平日里楚风清可是一丝不苟的,连一丝碎发都是没有的,他伸手扣着楚风清的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吻。 楚风清睫毛微微一颤,姬于烬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唇,攻城略地般,这次楚风清没将人推开,而是迎合上去,姬于烬眸色慢慢变深。 和以往的吻都不同,这个吻透着一股子狠意,两个人都拼命汲取着,尽管吻技依旧青涩。 姬于烬眼也红了,他轻声道:祸害遗千年,我这么一个大祸害可没那么容易死。 我还没活够呢,活着二十年好不容易遇上你,我怎么舍得死。 楚风清闭了闭眼,竭尽全力想要控制着马上就要崩塌的情绪,他转了个头将脸埋进姬于烬的脖颈中,声音微颤:我用光了我毕生所学,可是你就是不醒 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姬于烬吻了吻他的侧脸,楚风清耳侧的发微湿,他轻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着这几个字。 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要是救不活你 话中的绝望,让姬于烬手足无措,第一次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平日能说会道,这会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轻声道:我舍不得你的。 这句话像是一条引线,彻底将楚风清的情绪全部引燃,他埋在姬于烬的颈窝,清浅的眸变得通红。 一向没什么情绪的人爆发出来,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等楚风清再抬头,那双眼已经不再无悲无喜,而是盛满了都东西,仿佛就这般被拉到了红尘中,体会人世间的情与爱。 作者有话说: 卡文太痛苦了!!感谢在20220413 23:56:0520220416 01:0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姬于烬强忍着痛坐起身来, 腰间的伤口被拉扯到,血色晕出,染红了绷带,他唇瞬间白了一个度, 却也没顾得上。 都到这一步了, 总得讨个名分吧。 姬于烬伸手捧着他的脸,楚风清, 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吻我? 他没放过楚风清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笑了下, 一字一句替他答了出来道:因为你爱我。 如此笃定。 楚风清睫毛颤了下, 慢慢垂下眸子, 余光瞥见了姬于烬腰间的血色,又抬起眸子回望过去。 从逃避到面对,有时候就在一刹那的思绪。 楚风清抿了下唇, 在姬于烬灼热的视线下,他声音清冷轻声道:我前些日子在想,如果与你假戏真做, 我该如何面对父亲, 如何面对家人, 如何面对我的病人, 甚至于以何种身份立世。 他说着有些不安地握了下拳,姬于烬,我很胆小,我没有我表现得那般淡然、与世无争,我只是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或许我喜欢你, 但我无法预知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 值不值得我付出一切。 楚风清眼尾还缀着余红,但你出事后,颠覆了我所有的想法,我一直顾虑太多,我也一直在逃,但是我不想逃了。 他说着伸手将姬于烬禁锢着他的手拿开,他凑上前,轻吻了下姬于烬的唇,一触既离。 是,我爱你。 吾爱有三,日月与君,日为朝,月为暮,君为朝朝暮暮。 刹那间,屋子中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橘黄色的朝阳照在两人身上,时光触及两人,静默了下来,只剩尘埃飞舞。 姬于烬身子微僵,过了半晌,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闭了闭眼,笑了,他感觉自己有些魔障了,他竟然有些感谢这次的刺客,他将下巴靠在楚风清的肩膀上,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若是现在有人告诉我这是一场梦,我一定会杀了他。 楚风清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许是因为刚才哭过,眼睛很亮,不是梦,若你这次醒来,我们就在一起吧,如寻常夫妻一般。 姬于烬呼吸一窒,狂喜与疼痛将他两级拉扯,他觉得这就是一场梦,一场他都不敢想的美梦。 楚风清凝着姬于烬的眼一字一句道:姬于烬,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着顿了下,我保证。 姬于烬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笑道:我相信你。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姬于烬还是没能抵住那浓重的睡意再次睡了过去,楚风清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睡吧。 他起身走到外室,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仅仅只是失血过多应该不是这个症状。 他应该看过这个症状才对,外室堆了半房间的医书、古籍,这些都是这两日他差人从楚宅和太医院搬来的。 他开始翻阅古籍,寻访名医,太医院的太医们每日也会过来会诊,就这样连着几日,姬于烬的脸色越来越好看,腰间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他也终于在一日醒来。 倒是楚风清本就清瘦,这会小脸削尖,看得姬于烬很是心疼,只想赶快好起来。 又过了几日,姬于烬已经可以勉强下床走路了,楚风清终于松了口气,算是将人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又过了几日,伤已经好了大半,基本无碍了。 只是姬于烬心里头总是挂着件事,从他完全清醒后,楚风楠`枫清就不怎么提那日所说的话了,他也不敢问,生怕真是他做的一场梦。 就在这日午后,楚风清靠在小榻上浅睡,姬于烬这几日睡得多,便撑着手看他睡。 楚风清睡得很是不安稳,眉头紧锁着,突然惊慌地睁开了眼,两人眸子对上,楚风清微微怔了下,而后看向他腰间的伤口。 姬于烬安慰道:做噩梦了?怎么吓成这样。 楚风清抿了下唇「嗯」了一声。 什么噩梦? 楚风清迟疑了下,没有说,眸子中的情绪却出卖了他,让姬于烬猜出来了,这梦多半有他,这噩梦也多半因他。 姬于烬舌尖顶了下上鄂,清儿,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拥着他,很是放肆道:求你,告诉我那不是一场梦。 楚风清瞳孔微微缩了下,迟疑了下,转头就近咬了下姬于烬的耳朵,会痛,不是假的。 姬于烬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耳朵的麻痒让他喉结滑动了下,他道:你别招我啊。 楚风清眸子弯了弯,招了会怎样? 怎样?想试试? 姬于烬话音刚落唇就覆上了楚风清的唇,顺势将人压倒。 姬于烬手碰上了楚风清衣裳的扣子,楚风清微微侧目,有些不适应,但这次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姬于烬观察着他的表情,手慢慢往下走,乖,腿张开点。 楚风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姬于烬,清冷的眸慢慢变了色。 直到禁忌的地方被触碰到,楚风清眼睫颤着,手轻轻将姬于烬推了下,哑声喊了句:姬于烬 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重复着这个名字。 姬于烬在他唇上咬了下,诶,我在。 楚风清手攥着他的衣角,越攥越紧,修长匀称的手指攥到指节发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咳别,别这样。 姬于烬额间沁出了汗,他发现楚风清似乎不会控制呼吸,而且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粗,姬于烬怕他哮喘会犯。 因为呼吸的缘故,楚风清眼中又蓄了些泪,他有些难受地咬了咬牙。 姬于烬忙停下来,引导他,乖,不动,慢慢来,呼吸放慢。 作者有话说: 打个补丁,怕你们误会,没有真那啥,姬狗在清儿这还是个太监。【捂脸】 咳,不好意思,今天又是短小的一天,但是!我让姬狗吃肉了!!明天要去打针不一定能粗长,后天或者大后天,我一定写一章粗的。感谢在20220416 01:04:4620220418 00:2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楚风清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但是越是在意,越容易出错,他的喘气声越发的大了。 不要了 楚风清说话时声音带着点颤音,不知是因为呼吸的缘故还是因为姬于烬的缘故, 听得姬于烬心尖都在颤。 姬于烬吻了吻他染了湿气的睫羽, 又在他唇上轻啄了下, 没有再继续下去,没事了, 呼吸放慢。 楚风清抿了口水, 平日里没什么血色的唇这会像是涂了胭脂一般, 本就精致的脸, 美得惊人。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泛着一层薄粉的身子又变得通红起来,他将被子往自己脸上一拉, 埋了进去,无颜见人了。 姬于烬张了张口,勾唇就要说话, 然而他才发了个音节就被喊停。 楚风清埋在被子里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闷, 他咬牙道:你先别说话。 1; 他还有些无法适应, 特别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始作俑者。 姬于烬瞧他裹得像什么一样, 想笑又不敢笑, 他将被子拉开一个口子,行,不说话,那你别盖着被子了, 小心闷到了。 姬于烬恢复得很快, 没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 快到楚风清都想好好研究研究他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和常人不太一样。 这日,李钰苦逼打工一个月后,听青鸟说姬于烬好得差不多了,又看到那案几上铺天的公文,他摸了摸这几日一抓就落一把的头发,忍无可忍追上门了。 莫管家见他怒气冲冲地往里冲还试图阻拦,但是李钰这会已经被打工生活给逼疯了,哪里是一个莫管家能挡得住的,听说姬于烬在书房,径直就往书房冲。 而此时的书房,楚风清正在归纳最近所看的医书,这几日看得太杂,尽管是他也觉得记得有些乱了,需要理一理。 楚风清做事特别专注,钻书里一钻就是小半天,刚刚上位的某位督主得不到一点关注。 姬于烬现在有些无所事事,闲得快要长毛了,但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楚风清身后,一脸的幽怨地盯着那堆书,就像是看情敌一般。 楚风清写了厚厚一贴纸,手酸了才稍稍走了会神,这一走神那背后突然觉得一凉,姬于烬那眼神就像是有实质一般,很是刺人。 他轻咳一声,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寻常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他家中父亲办公时母亲从不打扰,甚至连书房都很少踏入,可他们情况显然是不同的。 自己是不是太冷落他了?他好像有些把控不了这个度。 茶入口还是热的,他愣了下,转头往姬于烬看去。 姬于烬扬扬眉,双手抱在胸前,笑道:怎么,大人终于有空临幸我了? 楚风清被他这话逗得眉眼弯了弯,姬于烬便起身走到他身边,帮他按了按发酸的手,一坐就是小半天,不闷吗? 他往楚风清的宣纸上看了眼,笔锋凌厉,很是飒爽,他微微眯了下眼,我记得你写的是簪花小楷?换字迹了? 这话一出,楚风清身子立刻僵了下,簪花小楷是他妹妹常用的字体,他假扮妹妹时为了更真实便将这字迹也改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3) 姬于烬手握在他肩上,自然发现了他身子的异常,其实他见过楚风清在学堂的字迹,也明白楚风清那簪花小楷是怎么来的,只是楚风清冷落了他那么久,还不兴自己讨点利息了? 姬于烬:还是说字迹也是你骗我的手段? 楚风清眨了下眼,轻声道:形势所逼。 他顿了下,转头看向姬于烬:你生气了吗? 生气?什么是生气?看到这样的楚风清谁能生气?! 姬于烬差点没端住,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楚风清皱了皱眉,突然起身在他唇上啄了下,别生气了。 他这人明明动作和言语都哄人一般,可是偏偏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清清冷冷的,明明是矛盾的存在,但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时却一点都不违和。 然而,下一刻,书房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姬于烬!你丫 李钰一嘴的粗话都还没骂出来,突然就被噎住了,他盯着前面两个狗男男眼睛瞪得老大。 他眨了眨眼,有些手足无措了,而后手把着门,慢慢将门关起来,嘴里还不忘道:您们忙您们忙 门关上后,李钰靠在门后,等会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楚风清他是见过的,姬于烬受重伤的时候就是楚风清帮他医治的,医术那叫一个超群,那叫一个厉害,在一群白胡子老头堆里生生把姬狗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最关键还长着一张跟姬于烬夫人一般无二的脸,赏心悦目啊。 他当时就很好奇了,于是私下里问了问老莫。 老莫说这是夫人的孪生哥哥,楚家那一对双生子他自然是听过的,有些双生子生得就是很像,这也是常理啊,对啊 所以楚风清也可以是算是姬于烬的兄长,是啊没错啊 他目眦欲裂,那么他看见了什么!! 姬于烬为什么会和他兄长亲在一起!! 乱伦吗?! 卧槽! 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真的不会被秘密处决了吗?!他要怎么像夫人交代,说你丈夫和你哥哥好上了?? 诶,夫人呢,这几天他怎么都没看见夫人 操操操! 他觉得他整个人都混乱了,这还不如让他把那铺天盖地的公文给解决完呢! 青鸟抱着剑站在屋顶上冷眼旁观,他看着李钰一会撞树,一会撞墙,一会就掐自己,整个人一幅癫狂的模样。 他沧桑地表示,呵,少年,天真了吧?这都是必经之路啊。 屋内,姬于烬打开窗子搂着楚风清看外头一个猴子发疯,还不忘点评几声,李钰这武功还是不到位,撞这么用力那树都还是纹丝未动。 楚风清: 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不过谁让他不敲门呢,大不了撞傻了,他给他治。 他看着李钰把整个院子都撞了一遍,终于大发慈悲道:要不,还是把真相告诉他吧。 姬于烬在他唇上轻吻了下,笑道:我家夫人真善良。 站在屋顶的青鸟听见后,嘴角抽了抽。 就在李钰已经在脑中模拟自己后世要帮得如何盛大,他要留一封怎样「千古不朽」的遗书著作时,姬于烬朝他招了招手。 李钰双手抱在胸前,一幅防备的姿态,你别想杀人灭口,我可是千户,我爹是三公之一,你要是动了,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眨了眨眼,好像就算杀了他,姬于烬也可以全身而退 李钰乖乖走进书房,楚风清看着两人有些头疼,便抱着医书回自己屋子去了。 而李钰立刻转变态度,丧眉耷眼道:大哥,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个屁!李钰脸都憋红了,姬于烬,你这也太不干人事儿了吧! 那可是嫂子的哥哥,你丫是畜生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李钰抿唇,你忘了当初嫂子为了救你吃的那些苦头了吗?她吃和你一样的毒,是用命在救你!你就这样对他! 你你你,你罔顾人伦,姬于烬,你简直无可救药! 还有你,青鸟,你日日守在他身边,你怎么就不知道提个醒呢!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青鸟也被姬于烬招了过来,被李钰这一通输出骂得有点懵。 在姬于烬的示意下,青鸟道:楚风清就是嫂子,当初他男扮女装替妹嫁进来的。 李钰:就算嫂子就是楚风清 楚风清就是嫂子!? 啥?他听见了啥?! 青鸟「嗯」了一声,果然人还是需要对比,这么一对比自己当初的反应镇定多了。 李钰眨了眨眼,他刚刚是不是骂了姬于烬一堆难听的话艹,这才是真的完了。 哈哈,都是错觉,错觉,姬狗 李钰「呸」一声,口误口误,你就当没听见哈,我今天就还没说过话。 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要当太监! 姬于烬扬扬眉,那公事 李钰:我来我来!不就一点公事嘛,尽管交给我。 姬于烬点头,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嗯,那追捕犯人 李钰:啧,这种事怎么用西厂出手呢,我锦衣卫是干嘛吃的! 姬于烬:那皇上那 李钰很是上道:您受此重伤,卧床不起,实在无法上朝。 姬于烬满意了,行,你走吧。 李钰开心,诶,好嘞。 李钰全然忘记了今日自己来的目的,直到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来,不对啊,他今天不是来找姬狗算账的吗?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不过姬于烬也没真压榨李钰多久, 伤好的差不多就去上朝了。 倒是楚风清这边有点麻烦,马上就是春节了,除夕这日不仅是除夕还是姬于烬的生辰,他听老莫说姬于烬很久没有过过生辰了, 楚风清也大概知道他不过生辰的原因。 但他不想姬于烬总是沉浸在那件事中, 可以铭记却不可以沉溺, 毕竟人是要往前走的。 所以如何帮姬于烬过生辰, 是他这个段时间最为头疼的事了。 这日, 姬于烬从朝堂上回来, 楚风清见他脸色很是难看, 问道:怎么了? 姬于烬又穿上了那身朱红色的官服, 听到楚风清的问话他表情微微僵了下,而后又勾起了丝笑。 他走到楚风清身旁,看了眼他手中的古籍,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又在看书? 不等楚风清回答,他先用手碰了碰他的眼睫,眼睛别看坏了, 今儿日头正好, 我教你骑马去吧? 楚风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吗?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姬于烬拉着他就走,走吧走吧, 择日不如撞日,骑个马也不用看黄历吧。 楚风清也没有拒绝,他知道姬于烬不想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便没有追问。 两人换了一身较为轻便的衣裳就来了马场, 这是姬于烬私人的马场, 有专人管理。 我先带你去挑一匹马。 姬于烬带着楚风清来到马厩, 不过两人并没有进去,姬于烬只让人牵出了四匹马,其中那匹黑马是他的坐骑,另外三匹则是给楚风清准备的。 楚风清先是看了一眼那匹黑马,你这马生得倒是很俊,有名字吗? 姬于烬皱了下眉,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别的雄性俊俏呢?我会吃醋的。 楚风清眉眼微弯:那我明儿就去大街上夸人去,想来不用多久我们也可以开个醋馆了吧。 姬于烬没忍住,笑道:你好狠的心。 他拍了拍自己坐骑的脑袋:这马叫做黑狗。 楚风清:一言难尽。 姬于烬很是贴心地解释了一下原因,主要它的性格不行,谁都不让骑,伤了五个训他的人。 姬于烬指着另外三匹马道:它太烈了,我不敢让你冒险。另外三匹都是从小训练的,很是温顺,而且很亲人,你挑一匹? 三匹马颜色各不相同,一匹白色白鬃,一匹枣红色黑鬃,还有一匹是黄色带白点的黄骠马。 楚风清点头,他手上抓了把草料,才伸出手去马儿就都凑了上来,他趁机摸了摸马儿的头,的确如姬于烬所说的很是温顺。只有姬于烬那匹黑马对他手中的草料不屑一顾,自顾自得站在一边,高昂着头,一看就是一匹很难搞的马,和他主人一样。 姬于烬双手抱胸站在一边道:这么开心? 楚风清这人你要不仔细看都不一定能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因为变化特别细微。但于烬总能一眼看出来,楚风清开心时唇不一定会变,但眉眼总会有小小的弧度,那眼中就承了星辰一般。 楚风清:这几匹马都很听话。 他话音刚落,刚才还故作高冷的黑狗突然迈开了它那高贵的蹄子走到楚风清面前,姬于烬微微皱了下眉,将楚风清护进怀中。 黑狗,回去。 黑狗昂着头,打着响鼻将另外三匹马给吓得后退了两步,而后居高临下地瞥着两人,就这么过了一会,突然低下头凑到楚风清面前。 呃楚风清:它这是? 姬于烬: 差点忘了,这马喜欢生得好看的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匹马会看人长相,但是他当年能收服它就是凭借着自己这张脸。 姬于烬眯了眯眼,这马倒也真会挑,他转头对楚风清道:这马今儿有些不对劲,我让人把它牵回去。 黑狗像是听明白了一般,打了个响鼻,前蹄挠了挠地板,姬于烬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马给牵了回去。 而后帮楚风清选了那匹枣红色的马,上了鞍具后,便教他如何踩着脚蹬上马。 脚放松点,别夹马肚子,手拉着缰绳别松,但是也不要抓太紧。 姬于烬事无巨细嘱咐着,刚开始他不放心,便牵着缰绳带着楚风清跑了几圈,后来在楚风清自己强烈的要求下,便让他单独去跑了一圈。 姬于烬手心里捏着把汗,慢点,缰绳别松。 后来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楚风清很快就上手了,虽然跑得不快,但是姿势什么的都很有样子。 今天的楚风清一袭墨发高高束起,玉冠蓝衣又飒又美,姬于烬慢慢放松下来,他倚在墙边,等楚风清跑过,他笑了下,吹了个口哨,这是谁家的俊俏小郎君哦,是我家的。 楚风清听着他不正经的话,后脖颈微微泛了层薄粉。 跑了两圈后,姬于烬就不让他跑了,楚风清下来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刚学会,这会有些上头,只想着再跑两圈。 姬于烬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他看了眼楚风清微微泛汗的额头,眯了眯眼,说道:你这是一口气打算吃成胖子啊,快下来。 楚风清眸子微微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了声,哥。 姬于烬: 楚风清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道:哥,我还能再跑一圈吗? 姬于烬:! 你叫谁? 楚风清:你比我大一岁。 姬于烬微愣,被他一声喊得乱了分寸,楚风清试探得看了他一眼,所以,哥哥,我能再跑一圈吗? 姬于烬脸色微红,他眨了眨眼,讪讪道:啊,嗯,那就再跑一圈吧。 楚风清立刻挥鞭往前,生怕他反悔。 等楚风清走后,姬于烬终于反应过来,他舌尖顶了顶上颚,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扬,笑得很是痞气。 要命,这谁顶得住。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姬于烬想着, 这是又从哪里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他得回去查查这几日楚风清都见了什么人,别到时候学坏了。 楚风清坐在马上,抿了下唇, 原来话本上说的都是真的, 这果然好用。他那一堆古籍中夹杂了本话本子, 闲暇之时他便看了几眼, 没想到这么快就运用上了, 看来什么时候还可以再去买两本。 这一圈骑完之后, 姬于烬害怕他又用什么难以招架的招式, 先下手为强跳上马。 在楚风清略有些嫌弃的目光中打马跑向姬府, 姬于烬揶揄道:楚风清,你有没有良心了,你这属于过河拆桥, 我才教会你骑马,你转头就嫌弃我? 像话吗? 姬于烬手握着缰绳,将楚风清拥在身前, 马慢慢走着, 楚风清听到他的控诉, 抿着的唇微微勾了下,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又这么平静过了几日, 这天,才下朝不久,李钰就寻了过来。 自从知道楚风清就是他口中的「嫂子」后,他这是叫嫂子也不是, 不叫嫂子也不是, 突然就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于是一个新的称呼诞生了。 楚哥,姬于烬呢? 楚风清这会在院子里鼓捣他的药草,听到李钰的声音才放下手中的药草,这个称呼和「嫂子」比,他简直不要太喜欢。 楚风清:在书房。 李钰:诶,好,我先去找他。 他说完后走了没几步突然又转头道:对了,楚哥,这几日你尽量别出门了,外头乱得很。 楚风清愣了下,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但是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姬于烬这几日就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李钰敲开书房门,见到姬于烬开门见山道:我这边刚收到消息,南方的洪灾比上报的要严重的多。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函扔给姬于烬,自己则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舔了舔发干的唇,上报说是只有一个郡受灾,其实四个郡皆受灾严重,特别是禹坊那块,大旱之后又洪涝,粮食颗粒无收,哀鸿遍野。 还说都发了赈灾银两和粮食,但当地官府也并无存粮可放了,暗卫查探就是连着几日连粥都施不了。现在我朝国库也不充盈,怕是难以为继,还得另寻出路。 现在那边就是个烂摊子,大家都避之不及,二皇子举荐你去赈灾,你推辞不去亦或者去,都是一件难事。 李钰有些忧虑,这明摆着就是收拾不好的死局,要不还是别去了,且不说去那边有没有性命之忧,当说这差事就是个苦差,你若不去顶多是被骂个几句,削个不大不小的头衔,你要是去了,半不好事,那就是杀头的大罪,权衡利弊,要不还是推了吧,反正你这伤刚好,多的是理由。 李钰说完后,屋子中安静了下来,姬于烬穿着那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斗牛服,暗红色的正一品官服,头上的梁冠庄严肃穆,将他身上那股子玩世不恭、离经叛道都压下去了不少。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4) 斗牛服上绣虬属兽斗牛,牛角龙形,擅斗,可佑黎民,欲风调雨顺、避祸消灾,能带来吉祥。 姬于烬将密函放桌上,说道:去,怎么不去。 李钰皱了下眉,去个屁去,这明摆着是二皇子摆的一个龙门阵。 姬于烬:我不去,你去? 李钰砸吧了下嘴,满朝文武在他脑中转了个遍,还真没有那个人能兜住这件事,每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帮老皇帝头疼,这么多大臣能文能武的还真没几个。 他想了想只能道:也不是不行,小爷总比你个太监好,我背后还有我爹帮我兜着,赵奕郁也不敢动手脚。 其实他很是矛盾,姬于烬在他这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他还真没看见他被什么事给难住过,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坐上这个位置。但是他又担心他真去了,把命给搞没了怎么办。 动手脚?姬于烬往后靠了下,冷笑了一声,十几万条性命,我怕他也兜不住。 李钰一想也是,你确定要去? 姬于烬「嗯」了一声,平淡道:在其位谋其事。 李钰:行吧,你决定了的事八条牛都拉不回来,那你准备怎么和楚哥说这事? 姬于烬按了按眉心,这才是最困着他的事,一是舍不得离开,但是那种凶险之地他又不能把人绑裤腰带上带走,二则是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这不是不敢说嘛,拖了好几天了。 李钰:啧,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而且他还得把楚风清给安排好,他一离开京城保不齐就有不长眼的人过来寻事,啧,真想不顾一切把人带走。 李钰走后,没多久姬于烬就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常服,月白色的,很难得见他浅色系的衣裳,楚风清见到他眼睛微微亮了点。 姬于烬见此扬了扬眉,看来我家楚大夫觊觎我许久了啊,早说呀,我今儿晚上就脱光了床上等你。 楚风清面无表情,好啊。 姬于烬: 一点感情都没有,一看就是敷衍之语。 楚风清想的是,姬于烬是不是有点奇怪,明明是一个太监,还总说这种玩笑话,不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吗? 他皱了下眉,难不成他这是在暗示他,要自己对他做些什么事? 可这他也不会啊,他是不是得去学习一下,话本里有写这些东西吗? 楚风清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又觉得背负了什么使命一般。而姬于烬被他那微妙的眼神看得更是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姬于烬:怎么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 最后憋出两个字:无事。 姬于烬:?? 姬于烬帮着楚风清整理药草,大把的药草在阳光的作用下散发出阵阵药香。 这是什么草? 楚风清看了一眼,顺口道:荩草,叶似竹而细薄, 性平, 味苦, 入肺经, 具有驱寒定喘之功效。 那这种呢? 楚风清:辛夷, 花蕊倒圆锥状, 味辛凉稍苦, 具有祛风、通窍, 治头痛等功效。 姬于烬:你每一种草药都能记得如此的详细吗? 楚风清:大多数。 哦。姬于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手上又出现一株没见过的药草,刚想张口问。 楚风清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姬于烬,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姬于烬放下药草,搓了搓手指上沾染的灰尘, 他在脑中遣词造句了下, 才道:我可能要南下一趟, 这一趟去得会久些。 楚风清微微皱了下眉,是去赈灾吗? 南方水患、旱灾他也有所耳闻, 前几日京城也涌进一批难民,听说北城那边还因为难民爆发了小规模的动乱,连同着他出门时身边的侍卫都多了一两个。 姬于烬笑了下,还是瞒不过你, 这趟说不准要多长时间, 不过料想应该快不了。 楚风清:什么时候去? 姬于烬:皇上前日已经下旨了, 现在在筹备粮草与物资,这几日就会动身了吧。 楚风清:好。 姬于烬:就这样?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不然呢? 姬于烬走到他面前,从背后拥着他脸贴在他脖颈处,你怎么这样,别人再表面功夫也会说个好话听听,你呢,连句体己话都没有。 楚风清,我伤心了。 面对爱人的控诉,楚风清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唇,眉头轻轻隆起,一切平安,马到功成。 姬于烬轻笑了一声,他将楚风清转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下,果然是我家不善言辞的楚大夫。 正想把你装我口袋里,提溜着就走。 楚风清瞳孔微微缩了下,脸上泛起一层薄粉,尽管两人已经表明心意许久,但是过于亲密的接触还是会让他有些难为情。 自从南下的事情定下后,姬于烬变得忙碌起来,白天基本见不着他人影,每每到了深夜才会回来,风尘仆仆,有时楚风清会等他有时熬不住便去睡了,两人几日都没能说几句话。 直到离京前两日,姬于烬突然空闲了下来,整日待在府中,不是缠着楚风清就是在缠着楚风清的路上。 但是楚风清却把一天的时间排得满满的,不是看医书就是在写着什么,有时候姬于烬就在他身边,他也鲜少给他眼神。 姬于烬皱了下眉,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眼睛落在前头埋首苦读的楚风清身上,心里是有些怨怼的,再过两天他就要离京了,他前头忙死忙活就是为了这两天能放下一切和楚风清待在一块,毕竟他这次没几个月是回不来的,意味着两人要好几个月没法相见了。 一想到这个,还没出这个京城门,不,应该说还没出这个府都已经想要回来了。 只是不料,就这么短短两天,楚风清都还比他还忙些,宠幸那些医书的时间可比宠幸他的时间长多了。 姬于烬眸子又移向那堆书,眼睛眯了眯,心里开始打起坏主意,要不「失手」把这些书给烧了? 不行,怕不是书没事,他先有事了。 姬于烬将苦涩的茶水往肚子里灌,啧,头疼。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真的要去打扰楚风清,他这般认真,应该是真的有事。他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楚风清,眼中浮现一丝得意与自豪,他家这位是位大夫,还是位卓绝的大夫,手底下救活了多少人。 若不是被身子禁锢了,楚风清定是能名留青史的。 从白日当头到夕阳夕下,楚风清似乎真的很满,别说起来走动一下,甚至连水都没喝几口,只有姬于烬实在看不过去时,拉着他起来溜达了一下,片刻后又坐了回去。 最后等天色终于暗下来后,楚风清终于落了笔,还没来得急喘一口气就察觉到背后快化为实质的眼神,刺人得很。 楚风清转身看向背后那人,你怎么还在这? 他还以为他早出去了。 姬于烬冷笑一声,冷声道:您这大忙人总算是想起我这闲人了?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自知理亏不敢应声,今儿的确是冷落了姬于烬。 姬于烬起身,一步一步逼近,楚风清,你今儿可一天都没有理我了。 楚风清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抬眸看向姬于烬,怎么办,他好像很生气的模样。 姬于烬:你说这种情况下,我做什么是不是都很正常? 楚风清:杀人不正常。 姬于烬差点被他给气笑了,还好他忍住了。 楚风清觉得他好像更生气了,就在姬于烬脚动的瞬间,他道:哥哥,我错了。 姬于烬: 楚风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哥,我下次不敢了。 姬于烬握拳,行吧,这他还能怎么样! 姬于烬咬牙道:下次不能再看那些乱起八糟的话本子,明儿我就把你的话本子全部没收。 楚风清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他总是很有眼力见,顺着他走就是了,心里却想着话本子不能全部上交,毕竟他还有东西没找到,他又想起来姬于烬的暗示,可那种东西真难寻,急不得。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晚上皇上就把姬于烬给招皇宫里去了,说是还有事要商议。 楚风清看着他的背影抿了下唇,突然起身走到内室,从药箱中取了好几位成药,他不会做香囊,但是药囊还是会的。 他打开柜子瞧着里头挂着的几个香囊,这几个都是妹妹亲手给他缝制的,所以都收得好好的。 姬于烬好像喜欢比较张扬的风格,他挑了下,挑了个花样是「虎」的香囊,刚想取出,余光瞥见了旁边那个浅青色的,香囊做工清雅,下面还绣了一个小小的「清」字,他手顿了顿,眼中出现了丝纠结。 最后还是取下了那个「清」字的香囊,好吧,他还是有私心的。 香囊中的香料早就被清了,现在只剩下个空袋子,他将刚才配好的药放了进去,就在要封口时,又从药箱中取了两味药。 一味是艾草,艾草在民间有辟邪去祟的意思,所以又叫「平安草」。 另一味药则为当归,当归当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因着这两位药,楚风清又将之前的药草倒了出来,重新配了副可以与之相配的药囊,把口封好后,他又看了眼,看到香囊上那醒目的「清」字,手稍稍紧了下,又摇了下头,自己什么时候竟也有这般小心思了。 真可怕,他好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许多。 这次南下水患,北方尚冷,但是南边有些地方气候偏暖且湿,蚊虫已经开始活动,这药囊可以驱虫醒脑。 姬于烬这一去就是一晚,直到第二日天亮才回来,然后再过一日他就得启程南下,楚风清心疼他还要赶路,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导致姬于烬这一睡就睡到了半下午。 他起来时看到日头整个人都傻了,就剩这么一天时间他竟然睡了大半天?! 楚风清表现倒是平平淡淡的,姬于烬不免也有些气垒,觉得楚风清是不是没那么在乎他了,难道说得到后就不珍惜了,这种人类通病楚风清也不能避免? 直到晚上,两人同榻而眠,姬于烬因为睡了一天了,所以一点都不困,大半夜也没睡去,满脑子的思绪,一会想东一会想西,想得最多的还是明儿得嘱咐楚风清一些东西,把他一个人放在京城他着实有些不放心,就算知道有暗卫有李钰他们在,还是觉得得事无巨细地全部说一遍。 他手上还把玩这楚风清的一缕发,就在他闭上眼想将人拥怀里睡的时候,旁边那人先一步动作,那个清冷的人儿突然转身埋进了他怀中。 姬于烬愣了一下,轻声喊了句:清儿? 下一刻就听到怀里那人声音闷闷道:我给你做了一个药囊,里头放的是我配好的药,对你有好处的,你要随身携带。 姬于烬拥着他的手紧了紧,药囊?什么时候做的? 楚风清:你昨儿进宫时。 你先别打断我,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包袱,包袱中玉瓶的是保命的药,瓷瓶的是金疮药,还有一本我这几日写的瘟疫防治以及简单通用的几个药方子。 他抿了下唇,古往今来,大灾过后常伴大疫,我查阅了些古籍,有许多先人成功之法,我便借用了先人之法稍加改动,若是没有自是好的,可以加以防范。若是遇上了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姬于烬被他惊到了,黑暗中一双眼亮得惊人,一颗心更是滚烫的。 所以,这几日你日日埋首案几就是因为它? 楚风清「嗯」了一声,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姬于烬一去就得几个月的时间,自从他替嫁过来,两人就没有分别过这么久,心里多少有些落差。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颚,张口还没来得急说话,楚风清突然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他闷声道:姬于烬,我和你一起去吧。 人还没走,他已经在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黑暗中, 姬于烬眼都红了,声音微微有些哑,好。 他将埋在他怀中的楚风清轻轻拽了出来,楚风清脸皮薄, 这会有些难为情。 楚风清垂着眸没怎么看他, 心里还在犯嘀咕,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顺利。 下一刻, 他觉得额上微暖, 姬于烬吻了下他的额, 哑着声音对他说:你要是个小小的人偶我就把你揣我兜里带走。 不过, 清儿, 这次不比上次,甚至可能连张睡觉的床都没有,你不怕我怕, 我不忍心带你去,我家好好一个楚大夫凭什么去受那种苦。 我舍不得。 姬于烬说着顿了顿,况且, 伯母和妹妹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你跟我去了, 她们怎么办。 他说了许多, 但其中没有一句提及到楚风清的身体, 其实那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也很清楚自己去不了,去了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添乱, 刚才那也不过是冲动之语。 他额头顶在姬于烬的胸口处,那你要平安回来。 他说着用额头轻轻撞了他胸口一下,盖章定论,就算你答应我了。 姬于烬微微一愣,心口滚烫的,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楚风清听到声音,皱眉看向他。 姬于烬趁着这个时间吻了下去,舌撬开他的唇,攻城略池,而后才轻声道:刚才那个不算,这才是盖章。 我答应你。 再不舍,也有离别的时候。 楚风清一身狐裘,只是将姬于烬送到府外就没有再送了,姬于烬絮絮叨叨了好久,两人昨夜说了一晚,可他总觉得还没嘱咐够,就那些东西反反复复地说。 京城也涌入了一批难民,不是要事别出门,有事就让青鸟去寻李钰。 我不在的日子你便回楚府住,也更有伴。 伯母和妹妹来京,我也没法招待了,你帮我招待下他们,辛苦你了。 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不管是谁召见你,你都可以不用去,拿我的令牌挡回去就是了,特别是几位皇子,七皇子现在与以前有些不同,遇上他你能避则避。 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记我给你准备的小本子上,等我回来再带你一一去讨回来,若是不想忍着就去西厂,或是去找李钰,带着他们去找回场子。 天气要到三月初才会转暖,所以不可以减衣,喘疾的药一定要随身携带,若是有无法拿主意的事便写信问我。 我没隔三日便会寄一封家书回来,你不必费心回我。 姬于烬说着顿了下,当然如果你回我,我会更开心。 楚风清这次没有打断他,尽管这些话他听了已经不下三遍了,他将昨日做好的药囊挂在他的腰侧,声音如那天色一般清凌凌的,早日回家。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5) 他说的「家」一字让姬于烬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眼中神色复杂,他怕被楚风清看出端倪便垂了眸子,盯着那个药囊看,药囊上醒目的「清」字又让他眸色一变。 清? 楚风清抿了下唇,装作不知道:怎么了吗? 姬于烬勾了唇,一双狐狸眼笑得很是放肆,没怎么。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清儿,你这算是宣示主权吗? 被点破小心思的楚风清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耳垂处又悄悄染上了绯色,他表现得尽量显得很平静,是又怎样? 姬于烬摇摇头,笑得跟朵花一样,我只是想说不劳您动手,我自己都恨不得在脸上刻个「清」字,让全天下的人瞧瞧 你放心,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任谁也是抢不走的。 论说情话,十个楚风清都不是一个姬于烬的对手。 眼见出发的时间就要到了,姬于烬再不舍也不能多说什么了,他想重重地将楚风清揉进怀中,但是这只是徒增不舍而已。 最后他只是克制地轻轻拥了下楚风清,笑道:我会尽快回来,等我。 楚风清「嗯」了一声,万事顺遂。 皇上特意在城门送姬于烬一行人,一杯烈酒下肚,众人将碗砸碎,随着瓷碗碎裂的声音,姬于烬启程。 姬于烬离京第三日,楚母和楚茵茵到京。 楚风清特意到城外接人,在他们身边照料的是从小就跟着楚风清的随从长旺。 长旺赶着马车,远远地瞧见站在雨亭处等待的楚风清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朝马车里头喊道:夫人、小姐,少爷来接你们了。 楚母忙撩开门帘,往前方眺去。 身姿挺拔,楚风清一头墨发用玉冠束起,白色的狐裘衬得他更是白净。 楚母远远瞧见了,眼前变得模糊,握着轿帘的手微微颤着,好好好,平安就好。 轿中还有一女子,容颜娇艳,与楚风清有七分相似,但两人气质却完全不同,这会正扶着楚母,眼眶也微红,娘,莫要哭了,等会二哥见了也会伤心的。 楚母点点头,诶。 两人衣着都极其朴素,头上只是简单地簪着几支素簪。 马车一停,楚风清就迎了上去。 长旺行了个礼:少爷。 楚风清将他扶起,这段时间多亏有你了。 长旺咧嘴一笑,吸了下鼻子,少爷严重了。 楚茵茵性子比楚风清跳脱些,她也不用人扶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地上,好在楚风清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但是她也不怎么在意。 她声音清脆,二哥! 楚茵茵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清澈灵动,两人最不相似的就是这眉眼了。 楚风清敲了下她的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是这般顽劣。 楚茵茵不服气,我这不叫顽劣,我这叫不拘小节。 楚风清头疼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楚茵茵是不是投错胎了,她应当是姬于烬的妹妹才对,楚家家规森严也不知道怎么养出她这么一个跳脱的性子。 清儿。 楚风清忙转身,朝楚母行了个礼,母亲。 楚母见着楚风清还是没忍住眼泪,用手抚着他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孩子,苦了你了。 楚风清微微一怔,以前保养得当的母亲眼角的皱纹多了好几道,乌黑的发掺了些许银丝,手背青筋凸起,一点都不像是之前的那位贵妇人了。 他握了握拳,极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孩儿不苦,母亲您受苦了。 回府去吧,父亲还在等着你们呢。 听到楚风清说到楚正尹,楚母眼睛微微亮了点,你父亲可一切安好? 楚风清抿了抿唇,父亲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她便知道楚父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楚母眉目一沉,显然慌乱了不少,走吧,我们先回去,去看看你父亲。 几人到府中,一向端庄的楚母步履凌乱地朝内院走去,丝毫没等楚风清等人,到了内院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亭子中看湖的楚父,她停下了脚步,将耳旁的碎发往后挽了挽,又将不怎么周正的衣裳拉整齐,这才轻声喊道:老爷? 楚风清有些担忧地看过去,那药损害太大,他每日都过来施针煎药,每日的药方子他也都在更新,但楚正尹的精神依旧时好时坏,犯病的时候就呆呆地望着一处,谁叫他都不行,不是他不理人,是他对外界的感知力太弱了,根本不知道你在喊他。这种情况下就只能交由时间慢慢调养了。 他现在就怕母亲情绪波动太大。 果然,楚母连喊了几声楚父像是没听见声音一般,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楚母转头看向楚风清,眼眶通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这是怎么了? 楚风清被问得哑口无言,楚茵茵拉着楚清风的衣角,越攥越紧,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楚母又走近了几步,走得小心翼翼的,又喊了句:正尹? 这两个字像是打开了楚父什么开关一般,他手指蜷了蜷,接着是上半身,而后特别缓慢地转过身来,他盯着楚母看,眼中满是迷蒙,似乎周遭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很陌生一般。 楚风清有些吃惊,前些日子只要是父亲犯病没有人能喊醒他的,没想到他对母亲的声音竟然有反应。 众人秉着呼吸,不敢打扰他,片刻后,终于,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喊了一句:素梅? 楚母忙点头,喜极而泣:诶。 楚父眸子猛得一亮,语气坚定了些:素梅?! 楚母坐到他身边,用帕子将他脸上沾到的污渍擦去,又哭又笑:诶,是我,我回来了,正尹。 楚父脸上也扬起了一道笑意,尽管是无意识的,他对楚母也有着无限的信赖。 楚风清趁机给他把了个脉,或许母亲在父亲身边更能帮助他。 晚间,楚父短暂地恢复了神志,楚风清站在院子中望着灯火通明的楚府,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桌下燃着火炭,很是暖和。 他有片刻的恍惚,而后轻道了声:真好。 第二日,楚风清带着楚茵茵去了楚家的祠堂,相比于去年过年祭祖时,祠堂中多了一个灵位。 楚家平反后,楚家大哥楚烽被追封为镇国大将军,赐予爵位,不过尸骨依旧没有寻回。 楚风清递了三根香给楚茵茵,自己又拿了三支香,点燃。 烟雾恢恢中,两人跪在蒲团上,楚风清望着往上攀爬的烟雾,道:大哥,楚家之案已平反,母亲与茵茵我也已接回京城,我会照顾好他们,您放心。 楚茵茵一下没绷住,眼泪哗哗地流,哽咽道:大哥,你个骗子,你还说今年春节要送我一把弓,我等得好惨啊,结果你说不送就不送了。 呜呜。她说着将眼睛一擦,觉得太悲凉了,于是又道:大哥,我开玩笑的,我以后也不贪玩了,我会帮着二哥一起照料家里的。 楚风清:母亲与父亲就不过来看你了,这次是你不孝,没有让老人祭拜你的道理。 若是真有下辈子,你得还才是,到时候你来找我们。 楚茵茵咬着唇,盯着那熟悉的名字,眼前又被泪水给模糊了,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我不要忍了,大哥,我讨厌你!你还说你战无不胜,你都是骗我的! 另一边,姬于烬等人先走一步,物资紧随其后,他们骑马比较快,几日时间就到了灾区。 他站在城墙上望着下方,目光黑沉,只觉得李钰说的还是轻了些,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没有一个人是有人样的,半城的房屋都被大水冲垮,大街上满是泥沙,淤泥厚重,若是将脚陷进去,得花大劲才能拔起来。 而这儿的难民,许多都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来的力气,于是就有人脚被陷在淤泥里拔不出来,活活的渴死饿死,周遭的人却是见怪不怪,当作没瞧见了。 如此荒唐的事件,在这却是稀疏平常。 子非子,父非父了,又怎会再多余地帮个外人,更遑论,他们也帮不了。 这还只是个小城,那大城怕不是更是惨不忍睹。 姬于烬召集了当地所有的官员,先了解当前的情况。 当地官员本来还想诉苦,说话也是东一榔头西榔头,姬于烬却不惯着他们,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直接往地上扔了把匕首,笑眯眯道:接下来再有不会说话的人,舌头就直接割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嘿,两人不会分别太久的马上就会再见面了。感谢在20220424 01:53:5520220425 21:3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底下没见过他的人还以为他在说笑, 依旧打着官腔,不管外头再生灵涂炭,也互相推诿着。 姬于烬冷下脸,看了旁边的番役一眼, 几个番役立刻上前。 那人被压着, 脸抵在地上, 这才开始害怕。 督主, 饶命! 姬于烬看都不往那看一眼, 轻轻招了招手。 随着极其刺耳的尖叫声传出, 所有的人都乖了。 姬于烬习以为常地勾了下唇,早这样不就好了, 下一个谁来? 姬于烬手段凌厉,仅一天的光景,救援工作就步入正轨。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洪水, 他到这后就没见过晴天,连日的暴雨将原本就不简单的救援变得更加困难。 河中的水位不断升高,很快就高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姬于烬等人冒雨跑到河边监测。 督主。 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 若是再下一日暴雨, 这坝就挡不住了, 若是大坝塌了, 河水直接倒灌进城中,到时 之前大坝就差点塌了,一半的水涌进城中,就导致半个城的民房被损坏, 若是整个大坝都塌了, 后果将不可设想。 姬于烬皱了皱眉, 雨水顺着发往下滴,雨声很大,说话都得用喊的,以你的经验,大坝最多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这监测大坝的几人都是姬于烬寻来的能人志士,协助这次的行动。 难说,水火无情,没人能说得准,若是这个雨量的话,保不齐夜里就崩了。 姬于烬抿了下唇,豆大的雨打下,几人的斗笠蓑衣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赵离,撤离百姓,在高地搭建临时居住的棚子。 赵离拱手:是。 云暮,吩咐下去,只要手脚没断的青年男子都来给我搬沙袋。 是。 等的吩咐完之后,姬于烬又看向他请来的几人,问道:先生,现在可还有什么法子可用? 一位中年男子,手捋了捋下巴的那撮山羊胡子,依在下之言,洪水这东西,堵不如疏 另一边,母亲和楚茵茵来了之后,楚风清就轻松了很多,除了每日给楚父诊脉配药之外,简直是「无所事事」。 楚母整日都陪着楚父,不知是不是因为楚母的到来,楚父的病情每日都在好转。往常一向严肃的楚父,这一病就像小孩一般每日都黏着楚母,一步都不肯离开,家里人看得又好笑又心疼。 楚风清闲下来之后总会想起姬于烬,有些担忧那边的情况,虽然姬于烬说他三日就会送来一封信件,但是地方太远了,就算他三日寄一封,他也无法三日就收到。 有时候望着父亲、母亲,他又有些忧愁,他们二人之事他还没告诉他们,要怎样说才不会刺激到父母亲呢 楚风清伏案拿着笔写着什么东西,楚茵茵无聊跑来寻他,二哥,你在写什么呢? 她伸长脖子望去,这是什么?话本子? 楚风清摇了摇头,无聊之做。 他说着将本子盖上,将话题转开,母亲不是让你今儿待在屋中好好绣帕子吗?怎么又跑我这了? 一听到这个楚茵茵就不行了,您可快饶了我吧,眼睛都花了,再绣下去,我怕不是得瞎。也不知道让我绣那么多帕子做什么,真想出门去逛逛。 楚风清轻笑了声,母亲就是为了让你安静待屋子里,现在外头有些乱,等动乱平息了后,二哥再带你出去走走。 楚茵茵嘟了嘟唇,好。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出去,况且之前二哥替她出嫁,外头说不准有人给见过二哥的模样,她也不想再给二哥找麻烦。 二哥上次大概和她说了说替嫁之后的事,不过说得有些含糊,只说西厂的那个督主其实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坏,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在帮他,是我们楚家的恩人。 她这才算是稍稍放下点心来,天知道这几个月她过得有多煎熬,她害怕自己把二哥给害死了,她害怕二哥成了她的替死鬼,每日每日都无法入睡,一睡着就梦见二哥惨死的模样,那滋味这辈子都忘不了。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尽地祈求,祈求着能再见二哥一面。 楚茵茵坐在楚风清身边的凳子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二哥,谢谢你。 楚风清愣了一下,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和二哥不用说谢。 他说着顿了顿,唇角勾出一道微笑:我家茵茵也长大了。 转眼姬于烬离开京城已经二月有余。 姬于烬采取了那人的建议,花了几天的时间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开始疏通水道,这是个大工程,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只能一点一点地挖。 疏加堵,勉强没让洪水在城中肆虐,不过隐患还是很大。 原本死气沉沉的郡,现在已经有活力多了,被毁坏的房屋正在重建。物资也都发放下去了,朝廷的物资不够,姬于烬就从富商的手中买,再不够就去临郡借调。 最后也算是勉强凑够了,足够大家重新开始生活的。 眼瞅着洪水有法子治了,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这日,一向冷静的青鸟出现在楚风清面前,竟有些着急,夫人,皇上召见。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楚风清:皇上? 青鸟点了点头, 还欲再说什么,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先登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先出门迎接,楚父楚母也走出房门。 那公公瞧见楚风清微微愣了下, 当初姬于烬带楚风清进宫时他是见过的, 那时他还穿着一身男装, 这会子再看见这张脸却是换了一个身份了。 他心里也不停地泛嘀咕, 这双生子生得果真相像。 老奴见过楚公子。 几人客套了一番, 那太监把来意说了一下,楚公子, 您这就随老奴进宫吧。 青鸟和楚风清对视一眼, 竟然是一点时间都不给。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6) 若是来的是小太监还可以塞点银子打听下消息,偏偏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出了名的不好对付。 楚风清想起之前姬于烬说不管谁召见都可以不去, 他手指碰了碰袖中的那块令牌,又怕这么做会给姬于烬添麻烦。 楚风清拱手道:公公容我换身衣裳。 楚公子这身衣裳已经很好了,不需再换了。大太监笑眯眯地说道, 之后又稍稍松了嘴, 轻声道:公子不必紧张, 皇上召见您, 是因为姬督主那边出了些事。 他说话点到为止, 也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楚风清一惊,看向青鸟,若是姬于烬出事, 他应该会收到消息的。 就在楚风清以为那太监是寻了借口之时, 哪料那暗卫头子脸色听到他这么一说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艰难地朝他摇了下头。 青鸟这人别的事都无可挑剔,但就是不怎么会说谎,就算是些无伤大雅的谎话都不怎么说得出口。 楚风清便知道了,那太监没有说谎,青鸟不说,怕是那边给的命令不让说。 楚风清抿了下唇,公公,稍等,我与父母说几句话,便随您入宫面圣。 太监笑着点了点头,一行人便翘首候在一边。 青鸟:夫人,不可。 楚风清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姬于烬出什么事了? 青鸟迟疑了下,不知道能不能说,最后只说了两字瘟疫。 楚风清瞳孔微微一缩,瘟疫? 为何还会出现瘟疫? 楚风清没有说话,几乎没有犹豫多久,就朝楚父楚母走去。 若是这事,皇上召见他的原因多半与他的医术有关,应当没有别的危险。 父亲没说话,母亲有些着急,清儿,皇上召见你所谓何事?可还是旧案又出事了? 楚风清将摇了摇头,母亲别担心,无关旧案,只是有些事牵扯到了西厂督主,我们两家目前还是姻亲关系,我自是要去听听的。 听到「姻亲」两字,楚母表情变得无比难看,也是没人会对一个「太监女婿」有半分好感。 楚风清好生安抚了母亲,又嘱咐了些事,这才随他们入宫。 青鸟看着马车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招出一个暗卫:速速将此事告知李大人。 李大人指的就是李钰。 是。 听到回应后,青鸟便追了上去。 来到皇宫后,楚风清随着老太监往养心殿走去。 在养心殿门外他遇见了和他一般被召见的二皇子赵奕郁,赵奕郁还是那般春风和煦的模样,礼道周全地朝楚风清打了招呼,楚风清也回了个礼。 赵奕郁一双眼微弯,总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他对旁边的大太监轻声道:孙公公,您先退下,容我与好友叙叙旧。 孙公公:这 看得出来他颇有些犹豫,抬眸看了眼二皇子,而后便屈身退下了,是。 赵奕郁收回目光,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放在楚风清身上,在楚风清没瞧见的地方,那眼神透着厌恶又藏着些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都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复了和煦地模样,楚公子,久闻其名,却总是未曾相见。 楚风清虽不知他为何要拦下自己,不过面上还是得做到周到:二皇子言重了。 两人客套了一会,赵奕郁笑道:你来皇宫应当是听说了南方瘟疫的事情了,父皇召见你我二人怕不是也是因为此事。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南方瘟疫招你作何?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的确有这种疑惑,不过后来想了想又明白了其中缘由。 赵奕郁:前些日子,你帮姬督主治病,妙手回春,在京里已经出了名,若不是你与督主是姻亲关系,外人不敢造次,怕不是连门槛都被踏破了。 故此,在整个太医院都无法子的时候,有人举荐了你。 楚风清心里有了底,与他的猜测大差不离。 我得嘱咐你一句,这次南边瘟疫来势汹汹,一个太医院的人连张方子都写不出来,去帮忙的几位太医也都相继染疾,其中有两位已经离世。 换句话说,在没有方子的情况下过去,大多数人是去送死。 说到这,赵奕郁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些,事关生死,你得考虑清楚,我听说你患有喘疾对吧?那此事便好办了,你可以身体为由婉拒了此事,你非朝廷官员,只要你说帮不上忙,父皇也不会为难你的。 楚风清这会子是真疑惑了,赵奕郁何时这般好心了? 他拱手行了个礼,多谢二皇子叮嘱。 赵奕郁动作微微一顿,轻笑了声:你别这般防备,我是真的觉得与你一见如故,才多这一嘴,若是惹你害怕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掌握好这分寸感。 再有,当年我们也差点成为一家人,我想着这都是缘分,楚家一案如今真相大白我是无比开心,若以后你遇见难事也尽可以来寻我,我也定当鼎力相助。 楚风清听到他说此事表情立刻就冷了下去,这人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提此事,当年一出事,他便一纸退婚书送到了楚府,退他妹妹的婚,此时还在这大放厥词。 楚风清握了握拳,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连表面的平和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他甚至在想,姬于烬教他打哪里最疼来着,若是在皇宫打了皇子 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回过神来的他还是微微有点吃惊,他以前也是这样考虑问题的吗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往姬于烬发展了。 罢了罢了,他也不是姬于烬,做不出这种事。 想到姬于烬,他又着急起来,这人也实在是啰嗦,絮絮叨叨说了这半天,真当会见旧友了,还不让他进去。 虽父亲教导他,别人说话时不能打断,还得细细听着,不得不耐烦,可他这会还真是不耐烦了。 好在,二皇子终于说完了,两人一同踏入大殿。 几位太医见着他就像见着救世主一般,楚公子,您可来了。 皇上见到楚风清时眼睛微微一眯,想来也是疑惑他的长相。 你是楚风清?那你妹妹楚茵茵呢? 作者有话说: 啊,真的对不起大家,我把后续的线都捋了一下,现在顺多了,我争取后面日更!真的很抱歉,这章评论发小红包。感谢在20220428 00:37:2920220501 08: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楚风清垂下眸子行了个礼, 不卑不亢道:回皇上,草民三妹在家中。 旁边站着的二皇子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皇上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不过他也没有再问, 直接步入了正题:南方水患频发, 多亏姬卿为朕解忧, 前段时间才传来捷报 他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好半晌才平缓下来。 伺候着他的太监忙端上一杯清茶, 老皇帝脸色通红, 粗气喘了半晌,才抿了口茶润润喉,眉头紧锁, 像是身体很是不适。 下头候着的臣子有人劝道:圣上还是当以龙体为重啊。 老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次连铺垫都不铺垫了,说道:江南那边爆发了瘟疫, 太医院束手无策, 朝廷张贴皇榜寻求能人异士, 不过无人揭榜。 太医院有人推举了你, 说你医术高明, 妙手回春,有意让你去支援南边。 他说到这便停下了,看向楚风清。 你觉得怎么样? 不愧是当了多年的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威压极大。 这差事说白了就是个卖命的差事, 能治好自然是万事大吉, 若是没有治好, 一则害怕自己会染病,二则万幸没有染病,也怕被朝廷赐个办差不利,反正走到底就只有那么一条路。 庭下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骇然垂首,没人敢接话,生怕这苦差落到自己的头上。 几位太医也是一脸的苦涩,他们可没有举荐,有姬于烬在给他们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把楚风清给推出来啊。 那可是他夫人的嫡亲哥哥,要是万一出点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赔。 都是皇上自己想起了上次姬于烬大病时,随口问了句是谁治的,他们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他们也只是想说招他来商讨商讨方子,可没想让他上「前线」啊。 二皇子赵奕郁微微抿了下唇,上前一步,父皇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能为皇上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赵奕郁诧异地朝后看了一眼,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瘟疫就没人见过,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了法子,他真当自己是华佗再世了?! 老皇帝闻言,紧锁的眉头猝然一松,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好,我大明就需要你这种敢做为的男儿。 我便命你为太医院副院判,待你顺利归来,朕定然重重有赏。 楚风清面上没什么表情,亲情冷冷的,谢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楚风清微微抿唇:草民想替妹妹问问,姬督主现在如何了?可还安好? 他问出口后又才皱了下眉,其实可以私下去问青鸟的,是他有些乱了分寸了。 不过若是姬于烬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近况,又有无数种手段让他放心,楚风清微微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楚风清自踏进宫门后就表现得无比淡定,唯有这句话的语速快了些,泄露了一丝不安。 老皇帝有些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他,过了半晌才道:他一切安好。 楚风清垂在身侧的指头微微蜷了蜷,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声音依旧平静,谢皇上。 赵奕郁用力握了握拳,什么替妹妹问的,断袖还拉着妹妹做遮挡,拿不出手的东西就是拿不出手,包装得再好看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真是令人作呕。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轻微的不舒服,楚风清能如此爽快地应下这门差事就是因为姬于烬在那?因为姬于烬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脑子越来越乱,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甚至想着若是当年自己没有与楚茵茵解除婚约,楚风清是否会替嫁过来?那么现在自己和楚风清又是一什么关系? 若真是如此,楚风清是不是也会因自己不顾生死? 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微微刺痛让他清醒了些,他瞳孔微微缩了下,他发现自己竟有隐秘的羡慕,羡慕姬于烬。 这种认知让他整个都有些不好了,羡慕?他怎么可能羡慕?楚风清可是一个男子,断袖什么的,是这世上最为龌龊肮脏之事,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事牵扯上关系。 没错,是这样的。 老二老二。 上头皇上的声音传来,赵奕郁才猛得回过神来,拱手问道:父皇,何事? 皇上有些不愉的看着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赵奕郁咬了下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转瞬之间又恢复之前那温润的样子,哦,儿臣只是想说楚大夫若是去南边定要加派几个人手护送,听闻那处官道上盘踞着一群匪徒,杀人截货,无恶不做。 二皇子此言甚是,微臣也有所听闻。 这一商讨又商讨了一个时辰左右,楚风清只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背后开始冒起了冷汗,这几日他犯了两次喘疾,甚至发起了不知名的高热,身子比之前弱了一大截,他把脉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病症,都是些小病小痛,基本是喝完药就好了,但身子却一点一点不可遏制地弱了下去。 楚风清动了动微僵的腿,关节处泛着疼,他表情突然凝住,二十岁 或许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放肆了,竟将这件事忘记了。 当年给他看病的神医后来成了他的师父,手把手教了他三年就又出门游历了,其实外界所传给他看病的神医说他活不过二十这事是个误传。 不过也不能完全说是误传,只是二十是他的一个大劫,师父推算大概到二十时他现在所服用的药大多数就没用了,太多年了,他对药已经产生了耐药性,所以得换药,再换的药药性很烈,若是熬过去了,说不定未来能平顺地活下去,若是熬不过去也就这样了。 楚风清曾帮自己写过一个方子,里头有两味剧毒的毒药,但凡剂量错一点点就会从治病的良药变成杀人的毒药。 他抿了下格外苍白的唇,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这件事他不想告诉姬于烬,但是不告诉似乎对姬于烬又不太公平。 他没有听他们商讨如何剿匪,毕竟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唯一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身的医术了,养心殿内所有人吵得热火朝天,唯独他一人神游开外。 等到皇上实在无法忍受这菜市场一般的养心殿先一步离开后,众臣也就散了,一切等明日再议。 楚风清热得清闲,明日他可不用来听他们吵架,知道姬于烬暂时安全他也便稍稍安心些。 从养性殿走出来后,楚风清刚开始是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走的,可走到一般小太监内急得很实在憋不住了,红着一张脸跪在地上让楚风清等他片刻。 人有三急,楚风清很是理解地让他快去。 这一去就去了好半晌,现在已经快到春日了,日头下晒太久也有些受不住,特别是楚风清,于是他抬眸寻了一圈,终于视线触及一处墙根,墙根下有一片不算富裕的阴影。 等他躲到阴影下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没给小太监把脉,不过看他那枯黄的脸色,怕不是还得等一会。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宫墙里头的有宫女大声喊叫的声音:快去请太医!娘娘犯病了! 犯病? 楚风清眨了下眼,抬步就往宫门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一个外男的身份似乎不太合时宜。 啊,对,他现在是太医院的副院判来着,虽然是临时的。 他微微顿了下,不过还是出来和那着急出来的宫女说了声,宫女没见过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让人去喊了太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速朝这奔来,母妃怎么样了? 那宫女像是看见了主心骨,带着哭腔道:回二皇子,娘娘她又犯病了,这会已经昏厥过去了。 赵奕郁一张脸黑沉黑沉的,哪还有半分的温润,差人去喊太医了吗? 去了去了!就怕来不及。 要不,让我试试?楚风清轻声道。 赵奕郁猛得转过身看向楚风清,楚风清?你怎么在这? 楚风清指了指墙角,躲太阳。 躲太阳?! 赵奕郁疑惑,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冬天躲太阳,还有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躲太阳,不过这些通通没事,他知道楚风清医术高明就行。 他不等楚风清说完,就扯着他的袖子往里头拉,脚步着急不似作假:你来。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他小跑了起来。 两人到屋中,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两人直接到了内室,一位绝美的女子躺在床上,虽然还是能看出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7) 得罪了。 楚风清俯下身子,用手碰了下她的颈侧,下一刻微微皱了下眉。 立刻去寻一套银针来,越快越好。 银针?哪有银针啊?赵奕郁有些慌了神。 好在宫女机灵,极细的绣花针可以吗? 可以。 赵奕郁咬了咬牙,盯着他轻声道:楚风清,求你,救我母妃。 楚风清没多少表情,放心,人命关天,我自当尽力。 他把了脉,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他从里头倒出一粒药丸递给赵奕郁,喂娘娘吃下去,这是对症之药。 等针也准备好了后,一套针下来,床上的人脸色渐渐好看了,不再那般铁青,他的脸色倒是越发得苍白,额间沁出豆大的冷汗。 赵奕郁脸色复杂,你没事吧? 楚风清摇摇头,无碍。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这会也管不上什么君臣之道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不坐下,就得倒下了。 娘娘是心悸之症,极其危险,需要常将药备在身侧,犯病时及时服用,你可去太医院要一瓶保心药,那药效还不错。 赵奕郁点点头,我知道,之前有的,可能是吃完了。 楚风清「嗯」了一声,知道就行,他将袖子整理了下,起声行了个礼:臣告退。 赵奕郁看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拳,又松开,又握起来,看起来很是纠结,见人走了两步他还是张了口:谢谢。 我欠你一次。 楚风清听到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可别了,他退了自己妹妹的婚这事可还没过,他不想和他沾上半点瓜葛。 于是转身看着赵奕郁,问道:二皇子,你有银子吗? 赵奕郁「啊?」了一声,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拿了一小袋银子出来,楚风清接过银子从中拿了一锭。 剩下的便放在桌上,他将银子妥帖的收好,声音清冷道:钱货两讫,买卖而已。 呃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楚风清从皇宫回去后没多久, 李钰就寻来了,那大嗓门从前院一路吼到了后院,楚哥!我怎么听说你要去南方啊?! 楚风清: 他本来还没和家里人说这事,被他这一吼全家都知道了。 楚母、楚父加上楚茵茵全围了过来, 楚风清额角轻轻跳了下, 罢了, 反正迟早也是要说的。 楚风清将手头的活放下,「嗯」了一声, 算是应下了。 楚母:南边不是洪灾吗? 楚风清抿了下唇, 显然还没准备好怎么说此事, 他轻叹了口气, 用很是冷静的语气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楚母微微愣了下,大疫?你是说南边 楚风清点了点头,楚母急了, 她走上前握住楚风清的手,我不准你去! 李钰也附和道:姬狗 咳,姬督主离开之前交代我要好好照看你, 你要是现在跑南边去, 你让我怎么像他交代, 我明儿怕不是得变成阉人了。 楚风清: 李钰这人不错, 可惜长了张嘴。 他轻飘飘地瞥了眼李钰, 李钰眨了眨眼,他是不是说错话了,汗毛不受控制地立了起来,好家伙, 楚哥现在的眼神怎么那么像姬于烬要阉了他的。 楚母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像姬于烬交代, 不过她也没多想,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楚风清要南下上,倒是楚茵茵多看了楚风清一眼,楚父虽然恢复了不少,可反应多少还是有些跟不上,就例如现在,他就还没明白过来楚母为什么不让楚风清去南边。 见楚母着急,他唯一能做得也就是抚了抚她的背,安抚一般。 楚风清直接略过了他话中夹带的私货,皇上已经下旨。 金口玉言,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能变的事了。 楚母握着楚风清的手紧了紧,那我就去求皇上,今儿就算豁出我的命去了,我也不能让你南下。你一非朝廷命官,二非官家子弟,我们家早就被抄了,凭什么还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楚风清:母亲 楚母:你先别讲话,我一妇人,什么大义的我不明白,我只要我儿子平平安安就好,我只要我的家人健康平安,这辈子我就别无所求了。 她说着语气强硬了些,清儿,不管你说什么,我这次都是不会让你去的。 李钰也在想法子,他迟疑了下道:要不我明儿去宫里求求皇上,让我爹也写个折子,你就装病,病入膏肓那种,我就不信,还能让个重病的病人去,我朝也不至于如此无人吧。 李钰别做傻事。楚风清轻声道:欺君是大罪。 我此次前去并未深入疫区,我只是在外围根据症状判断而已,并不会直接接触到病患。 楚母张了张嘴,可是你的身体 母亲,我无碍。我和太医院的众位太医已经商讨过了,这次的瘟疫虽然来势汹汹,但并不是完全无计可施。我之前研读了许多关于疫病的书籍,师父当年也教过我好几个关于瘟疫的方子,其中不乏有恶疾,只要我接触了,说不定我能医好。 或许有一丝可能,我是他们的一线生机。 楚风清声音清冷如皎皎明月,那便是千千万万条性命。 俗语云:心不如佛者,不可为医。术不如仙者,不可为医。 有些事,总是得有人去做的。 当夜,楚风清与楚母聊了很久,楚母刚开始并没有松口,可最后还是答应了,没人知道楚风清到底和楚母说了什么。 其实皇上也根本就没有给他第二个选项,他颁布的圣旨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拟好的了,就算他当朝拒绝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次的灾情皇上怕也是焦头烂额了,就算有一线生机他也得试试,而现在他就是那一线生机,若他真的能治好这次的瘟疫,那么皆大欢喜,若是不能,除了他本身之外似乎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恰好的是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几日,楚风清一头扎进了太医院,几位年纪加起来都过五百岁的老太医随着他,根据手上那一点仅有的消息来研究,又是判断病因,又是翻古籍,又是写方子。 楚风清肉眼可见地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小脸白得跟纸一样。楚母心疼他,但也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尽可能地在餐食方面照顾好他,甚至有时候还想收回自己答应的话,但是又想起了楚风清的话,她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么昏天黑地的忙了几天,众人也没能商量出什么,最大的作用也只是让楚风清对这病有了初步的认识。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楚风清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招来了长旺:长旺,你可知哪里有茶园? 长旺:少爷您问的是种茶的茶园吗? 楚风清点了下头,长旺想了想,京城种茶的地方不多,好像就城西有几树老茶。 不过应该被霜给冻了,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去看看。 楚风清:无碍,你给我准备马车,我自己去。 另一边,姬于烬忙得脚不沾地,他全程都是按照楚风清给他的书上处理的尸体,已经是十分小心了,但是不明白为何瘟疫还是传出来了。 他一边找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控制瘟疫传播开,他将所有发病的人集中在了一块,只要接触过病人的人都被责令待在家中,城门也封了,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万幸的是,水灾涉及面积之广,但是出现瘟疫的城只有一个禹城。 姬于烬的手下也有不少染病的,因为他暂时接管了整座城的调度,作为决策者他不能倒下,若他倒了,那这座城的百姓才是真的没救了。 所以他被赵离等人求着不能离开这个府邸,所以他暂时没有染疾,也正因为这样,城中一切还算井然有序。 朝廷怎么还没派人来?今日又有不少染疾的百姓离世了,要是人再不来,很多人就撑不住了。 我们递上去的折子应该早就到京城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 实在撑不住了,染病的人每天都在增加,全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甚至很多大夫也都染了病,若是再有个半个月,这城就空了。 百姓对死后焚烧很是排斥,甚至夜里来偷家人的尸骨,弟兄们没日没夜的巡逻,我这边也快撑不住了。 姬于烬坐在堂前听底下众人叽叽喳喳个不停,按了按太阳穴,眉目愈发凛冽,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终于有使者传消息来了,京城来信了!! 草!终于等来消息了。 众人狂喜,姬于烬眼底也泛了一片青黑,连着几月的忙碌,铁打的身子都得坏,何况他也只是凡人之躯。 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前头半篇都是废话,姬于烬直接让他掠过了。 特派太医院院判李茧和新任副院判 督主,不好了,出事了! 那人才念了一半就被打断了,但因为姬于烬听到了李茧的名字,李茧与他很是熟悉,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只要不是派酒囊饭袋来就行,姬于烬便没有再听下去,去处理别的事了。 直到 朝廷派的人终于到城门时,赵离负责接应,他站在城门上瞧见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楚风清时,整个人都傻了。 硬是愣在原地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他忙去禀报了姬于烬。 姬于烬脸色瞬变,咬牙道:你说谁来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夫人来了 赵离也觉得有一丝玄幻, 楚风清怎么就跑这里来了,关键是他们竟然没收到消息,京城那一群都是干什么用的。 姬于烬来不及思考,匆匆往城门跑去, 赵离本来还想将他拦下, 不过被他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媳妇都来了, 还拦他?! 楚风清坐在马车上往外头瞧着, 这处南方, 今年立春雨春节时间差不多, 而再过五天就是春节, 京城里已经满是年味, 家家户户都忙这置办年货,但依旧寒凉,这处却不同, 洪水退去后,远处的山峦已经泛着春意了,隐隐冒着绿色, 更有甚者, 山花也开了不少。 等姬于烬到城门时, 朝廷来的人有一部分已经入城了, 楚风清不知何时跳下了马车, 寻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站着,天空中飘着绵绵的细雨,他抬眸望着,不多时眼睫上就挂了细细的水珠。 这处洪水刚过, 虽说没有再下暴雨, 但总是阴雨连绵的, 所以地上才打扫好第二天就又布满了从上头冲下来的泥水。 姬于烬一眼就看见他,本想趁他还没进城之前将他拦下,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他握了握拳,站在他不远处。 那人就这么站在雨中,脸色苍白,雨水落在他发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比雨水还更容易碎。 他目光越发灼热。 楚风清似有察觉,缓缓抬起头往视线的方向看去,不期然地撞入了另一双眼中。 微风裹挟着细雨,就这么突然地冲进了两人的眼中,城外山花烂漫,也敌不过久别重逢恋人的那双眼。 楚风清打量了他一眼,那身繁琐的红衣脱下换了身灰色的布衣,朴素了不少,却也更加轻便了,虽少了红衣相衬,但他那份「乖张」却一点没少,依旧是让人看一眼就得害怕得低下头去的「阎王」。 楚风清抿着唇,轻轻勾了下。 好在,一切安好。 姬于烬被他笑得愣了下,从惊诧到狂喜,又到狂怒,不过很快又被害怕给压了过去。 他一双上勾着的狐狸眼眯了眯,一步一步朝楚风清走去,谁让你来的? 楚风清很清楚他已经生气了,他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面无表情地甩锅,皇上。 老皇帝? 楚风清点头,清浅的眸中泛着疲惫,却亮得惊人,是啊,他见我医术高明,下旨一定要我南下来帮忙。 姬于烬「啧」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楚风清的头上,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用还算比较平缓的语气道:你给我的回信,为何不说? 衣裳将绵绵的雨隔绝在外,上头还残留着丝姬于烬的体温,带着隐隐的沉香味。 楚风清:皇上传来的圣旨没说吗?我以为你是知情的。 姬于烬: 突然想起了那日没念完的圣旨,谁会知道后面竟然有楚风清的名字。 姬于烬:是我疏忽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来这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来? 楚风清:是有你的地方。 姬于烬: 要说这世上谁能降得住姬于烬,那便只有楚风清了。 他哑口无言,楚风清真的很有本事,总是能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怒气给平息。 过了半晌,姬于烬轻笑了一声,别以为说好听的话,这事就可以过了,这账我们还得慢慢再算。 楚风清抿了下唇,面上露出一丝遗憾,算盘打空了。 到我这就精明得跟小狐狸一样,但凡你对别人也有这心眼也不至于被骗到这来。姬于烬往城门看了一眼,似乎还在想着能不能再把人给放出去,这群也是,平日里一点事情都得催着赶着才动一动,这会手脚又快了,还没我的命令就把人给放进来了。 军令如山,就算是他也不能轻易把自己定的规矩给推翻了。 走,先上马车,回府。 这次姬于烬没有走在楚风清身边,两人总是隔了一步,他给他带路一般。 楚风清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这平静得甚至有些不像姬于烬了。 两人回到府中。 这府说不上大,但是也不算小,若说姬府是大气,那这座府邸就是「小家碧玉」,建筑有着南方特有的韵味。 楚风清将身上的衣裳放在旁边的桌上,姬于烬取了盆水把手洗了好几遍。 又将手搓热了些,这才回到楚风清身边,他伸手碰了碰他青黑的眼底,有些心疼道:怎么这么瘦,我千防万防还是漏算了,把你牵扯进来。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姬于烬说着, 将手松开,走到旁边的屋子去不知道做什么。 楚风清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垂着的眸子微微闪了下,姬于烬太安静了,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不是很会处理这种事情, 所以也有些局促起来。 虽说这时间、节点都有些不对, 但是两人毕竟几月未见了。 他微微抿了下唇,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连着赶了这么久的路, 腰酸腿疼不说, 主要是那股疲惫感,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一般,就是再站片刻都是站不住的, 连带着脑子都有些不清明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8) 他按了按太阳穴,清浅的眸中藏了些情绪。 姬于烬见到他,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身后响起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熟悉, 他甚至不用看就能听出是谁的。 下一刻, 头上的玉冠被取下, 一头墨发如瀑散开, 披在肩头,干燥柔软的布帛在发上轻拭而过。 楚风清往后靠去,颈背靠在一具温暖宽敞的身体上,那是一种全身心依赖的姿势,你去了半天就是去找布吗? 姬于烬手上动作不停:在这里想要找块没用过的布都是件难事, 你瞧, 这般艰苦,你还傻乎乎地跑过来。 封城之后,所有的物资都变得极其珍贵,有时候连吃食都不是很供应得上。 他动作很轻,楚风清慢慢闭上了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终于头发上的水基本擦干。 干了。 姬于烬轻声说了句,楚风清「嗯」了一声,都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觉得唇上一热,他一睁眼猛得对上了一双微红的眼,那双眼中的欲望丝毫没有遮掩,赤裸裸的,狂风挟带着骤雨,席卷而来。 楚风清被抱着坐在桌子上,他从未有过这种「出格」的姿势,他推了推姬于烬,想要下去。 但是这会的姬于烬哪还故得上这些,他像只只知索取的兽,禁锢着楚风清,带着丝「抵死缠绵」的疯狂,牙咬上他的唇,又撬开了他唇,一点一点试探着他的底线。 楚风清一身淡蓝色的衣裳,原本清浅的眸子镀上了一层晶莹,眼尾染上丝绯色,苍白的唇变得艳红,就像是天上的仙人被拉入了这滚滚红尘,被沾上了「欲」。 姬于烬楚风清轻声喊了声。 嗯,我在。姬于烬也应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接着赵离的声音响起:主子,城西又出现大规模感染,各位大人们想寻您商讨,这会正在大厅等您。 姬于烬这才松开楚风清,额头抵着楚风清的额头,道了声:好,让他们等会。 赵离一张老脸微红,他也是没法子啊。 姬于烬用手摸了摸楚风清微微汗湿的额头,轻笑了声,重重拥着楚风清,道:见到你我是又开心,又害怕,这辈子还没这么矛盾过,你怕不是老天派来专门治我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垂下眸子,坐在桌子上对他而言实在是过于放肆了,更莫要说他和姬于烬还 他神经都是紧绷着的,脸烫得很。 姬于烬又道:为了不让我害怕,我得求你点事情。 绝不能踏出这个府半步,若你需要病患的症状我会让人把症状给写上来,再不济我给你画上来,但是你不能出去,可以吗? 楚风清皱了下眉,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姬于烬你是我爹吗? 姬于烬: 他愣了下,大笑了几声,若你要这么叫,我也不拒绝。 他成功收获了一个楚风清的白眼,好了,不闹你了,不过你还是不能出府,半步都不行,最好就待在这个屋子里。 他这次语气很严肃,因为他怕楚风清真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言,从瘟疫爆发以来,无数的人在他面前失去性命,有些白日都还强健得很,晚上一口血吐出来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半城的人感染了瘟疫,连带着去医治的大夫都死了好几个,现在城东一块完全划开变成感染瘟疫的人所居住的地方,那个地方挖了沟渠,撒了生石灰为界限,食物都用吊索送过去。 尽管如此,城里每天都还会增加病患,没人知道致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他家的这位,平日里就娇气得不行,但凡吹点风晚上就必定发热,给他十万个胆子他都不敢把人带到这里来,这下倒好了,他竟然自己跑过来了。 他一想到若是楚风清染上了那病,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整个人都是抖的。 楚风清凝着姬于烬眸子,半晌后点了点头,好,我不乱跑。 说着还催促了他声:你快去吧他们要等急了。 姬于烬将他从桌上抱下,嗯,你要不要去睡会?我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 楚风清应了声「好」,等姬于烬走后,他又睡不着了,虽然身体很累,但是精神很亢奋。 青鸟。 他朝屋外喊了声,青鸟与他一同从京城过来了,可能是因为暗卫当习惯了,就算是让他当侍卫,他也总是蹲在房檐、树梢这些不见光的地方。 不消片刻,青鸟便出现在他面前,他一眼就看见了楚风清唇上的破皮,很有眼力见地低下头去,只当什么都没瞧见,夫人。 青鸟,你能不能帮我把这的大夫寻来吗?我有些事想要问问清楚。 青鸟:回夫人,主子吩咐所有外人不可入府,所有与夫人接触之人也不可出府。 楚风清眉头微蹙,好,那你先出去吧。 他打开房门,打算去屋外走走,脚都还没踏出来就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楚大人,督主吩咐了,让你好好歇息,有什么事等他回来,他再陪您去。 楚风清: 我想去后院走走。 这那人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人也做不了主,要不您先回房,待小的先去问问督主? 姬于烬这是打算把他当犯人关押吗? 楚风清也没想为难他,也不想这会子因为这些小事去打扰姬于烬。 罢了。 说完他便回到屋子中,将带来的医书整理好后,他换了身衣裳,拿了本衣裳,半倚在小榻上。 外头的小雨不一会就落成了大雨,屋子里有些昏暗,他点了根蜡烛,听着雨珠打在屋檐上的声音,这里的屋顶是青瓦铺成的,雨水打在上面的声音沉闷中透着些许的清脆。 小榻正对面是一扇窗子,窗外种了一片芭蕉,绿得亮眼,雨打在芭蕉上,声音又截然不同。 睡意就这么一点点爬了上来。 大厅中,众人表情都很是难看。 城西染病的人都送到城东去了,但是这也不是个办法啊,别说城东还能不能容纳那么多人,这瘟疫一直这么肆虐也不是个办法吧,之前的药根本就不管用,别说治病了,就算是防病都防不住。 京城不是派了太医过来了吗?等明儿他们去看看去,说不定能研制出治病的药来。 说得倒是轻巧,短短半个月时间,搭上了多少个大夫了,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那有什么办法,那人一车一车往外拉去烧啊,死了都留不了一个全尸,那哭爹喊娘的声音我真的是受够了,前些天,一个小姑娘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蹲在墙角那里偷偷抹眼泪,后来打听才知道他父母都没了。 那么小一个姑娘也不吵着要父母,因为她知道没有了,我家闺女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还只会伸手要我抱,她以后要怎么活下去,我想都不敢想。 我就算没染上病我也熬不住了,这哪是人间啊,这简直是炼狱。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楚风清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暗了,窗子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他身上也多了一块毛毯。 他抬眸寻找着身影,终于在桌前瞧见了那人。 姬于烬没有点蜡烛,黑暗中他就端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楚风清掀开毛毯,走到他身边。 姬于烬刚开始没看见他,直到楚风清用手碰了碰他,他才大梦初醒般转头看向他,唇角扯开一丝笑意,醒了?怎么在小榻上就睡了,着凉了怎么办? 楚风清:本来没想睡的。 姬于烬用手卷了他的一缕发,饿了没?我让人传膳。 不急。楚风清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姬于烬有些不对劲。 是不是城西的情况很严重? 姬于烬摇摇头,不想让他跟着烦恼,无碍。 他说着眸子暗了暗,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道: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楚风清给他倒了杯水,又将屋子中的蜡烛点燃,烛火跳动着,姬于烬,我前几天听到了一个市井笑话,我讲与你听吧。 姬于烬看了眼他,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下。 有个人去武场中看人比赛射箭,离得近了些不甚被流箭所伤,胸口中箭,众人大急忙去寻了大夫,其中有一位大夫擅长外科,众人便提议请他。那大夫果然老道,一来就说是「小事一桩」,他将体外的箭尾给锯了之后,便停下了,众人不解,纷纷问他为何不再继续,你猜他说了什么? 他声音很轻,平日里总是透着股子疏离,但是姬于烬却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温柔的声音。 姬于烬摇摇头,他说了什么? 楚风清眉眼微微弯了下,他说我负责的外科已经解决了,剩下是内科的事了。 姬于烬「呲」地笑了一下,一双狐狸眼微微往上勾着,有些无奈道:你啊你啊。 楚风清:虽然这人有些滑稽,但是他也不无道理,我们都是凡人,力所不能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不必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各司其职才是正确之路。 我从未见过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瘟疫隔绝在一个城中的例子,来之前我以为这定是乌烟瘴气,可来了之后,发现瘟疫肆虐如此之久的一个城中竟也这般井然有序。 他不太擅长夸赞别人,但是这会还是由衷说了声:你真厉害。 的确厉害,这种规模的瘟疫闻所未闻,大多数人都会慌了手脚,他却在第一时间揽下了大局,没有放弃一个人不说,一个不通医理之人已经将感染人数降至最低,其中艰辛不由外人所道之。 楚风清抿了下唇,接下来该是我们大夫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那个市井笑话是网络上听来的,用自己的话叙述了一遍。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凝着他认真的眼神, 姬于烬眸色越来越深,原本勾着的薄唇微微抿起。 楚风清说完后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去,略微有些局促,他不擅长安慰人, 通常也不会长篇大论, 只是这次对象是姬于烬, 他不喜欢看到姬于烬那种表情, 脑子下意识地寻了许多的话。 等说完后才后知后觉, 自己话是不是太多了。 烛火「啪」地一声爆开, 屋子中的安静被打破。 姬于烬轻笑了一声, 楚风清疑惑地朝他望去, 只是视线都还没触及到他,身子突然一歪,落入他人的怀中。 姬于烬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 他歪了歪头,在他脖颈上落下一个吻。 血红的唇印在雪白的脖颈处,温软带着湿气, 激得楚风清身子颤了下。 姬于烬用牙轻轻咬了下, 留下一个很浅很浅的印记, 他看着那个印记唇眸中欲海翻腾, 不过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楚风清。 许久许久后,楚风清耳边才响起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楚风清,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才能遇见你呢? 我上辈子, 不, 我上面八辈子肯定都是大善人,上天感我不易,故这辈子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楚风清微微愣了下,又听他轻声道:你是上天送我的礼物。 两人温存了翻,眼瞧着天越来越黑,姬于烬摸了摸楚风清的手,冰凉一片,忙将人松开,从旁边的小榻拿了块毯子将人包起来,一到夜里就凉得不行,饿了吗?我让人传膳。 这次楚风清没有再拒绝,点了点头。 桌上的饭菜比较简易,但还有一盘绿油油的青菜,洪水过后能有一碗新鲜的菜是件很奢侈的事了,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准备的了。 姬于烬:抱歉,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凑合着吃点。 两人吃完后,简单洗漱之后就去歇着了。 一路上楚风清吃不好睡不好,心里还总挂着事,到了这里后所有的事情暂时都卸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姬于烬拥着他,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当其实楚风清一夜都在做梦,光怪陆离。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两人就都醒了。 姬于烬很忙,城里大小的事还得从他那拿主意,而楚风清责任更加重大,从到这里后,他身上就牵连着众多的性命。 楚风清做了一晚的梦,睡了一觉只觉得更累了,眼底的青黑十分明显。 姬于烬瞧着他的模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楚风清缓缓坐起身来,眼前有些泛黑,指尖都透着白,整个人没有一点血色。 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姬于烬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再睡会,休息一下。 楚风清一想到那一夜的梦就不想再睡了,他摇摇头,这会睡不着了,不如早些起,晚上早些歇息。 姬于烬迟疑了会,见他坚持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将衣裳穿戴整齐后,楚风清看着姬于烬刚想说话,就被姬于烬给挡了回来,他吻了下楚风清的额头,明明是很温情的一件事,但他说出的话却是不同的,出府这件事想都别想,我不会同意的。 姬于烬别的事都顺着楚风清来,唯有出府这件事很是强硬,说什么都不准他接触病患,他还没无私到那种境界,没法子看着自己的爱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也不是质疑楚风清的医术,这事无关信任,只是他得保证他能从这里安全地离开,瘟疫这种事说不明白的,特别是他身体本就不康健。 想到这他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若是楚风清出了事,他真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乖,我等会就让人把关于瘟疫所有的内在外在表现整理给你,你就在屋子中研究。 他用的不是询问的口吻,而是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楚风清没有反驳他,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他所学的知识最重要的就是「望闻问切」,连病患都看不见就要治这种疑难杂症,对他而言也算是巨大的考验了。 早膳的时候,楚风清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姬于烬又是求又是压,这才让他又多吃了几口。 姬于烬有些放心不下楚风清,但是他也着实忙,才吃完早膳,就又有人寻上来,在楚风清没来之前,他有时连觉都来不及睡。 走之前他还细细嘱咐着楚风清,注意休息。 楚风清嘴上应得很是爽快。 姬于烬办事效率很快,从昨儿楚风清过来他就将此事吩咐下去了,所以他们整理好的文稿没一会就送了过来。 楚风清点了支蜡烛,今儿外头依旧是阴雨绵绵,天空阴沉沉的,连日没有阳光,屋子中都泛着潮湿。 他让人把与他一同来的李太医也寻了过来,两人就着文稿看了起来。 初起憎寒而后发热,头痛身疼,胸痞呕恶。 李太医捋了捋下巴处的胡子,摇摇头道:这初起症状与普通风寒并无不同,若不是后期爆发果真是很难发现啊。 日后高热而不憎寒,昼夜不歇,脉数,苔白如积粉 李太医皱了下眉,这症状与重度伤寒并无明显差别,要不试试伤寒的方子?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49) 楚风清:若是伤寒方子可治,我们也不必千里迢迢到此处来了。 李太医讪讪笑了下,所言极是。 这不过是一个人的症状,这人是青壮年所以病程发展缓慢,而后感染的几人皆是老儒孩童。 他们的初起症状相同,不过两日就全身起了皮疹,紧接着是意识模糊,喉咙肿大,咳嗽,第三日发展为呕血胸疼。 短短七八日,便失去性命。 两人越看表情越难看,老人妇孺感染此病若不加以干预,短短七八日便会夺去一条性命。 这疫病如此威力,是两人先前没有料到的。 李太医:怪哉,我从未听闻伤寒会引发呕血的,这呕的血究竟是伤到了哪个地方?既无外力,又无内伤为何会呕血呢? 楚风清也皱了眉,这种情况没有脉象说明的确难以判断。 就在他们二人头疼之时,姬于烬很是周到地将一位接触过病患且很幸运没有被感染的大夫被送了过来,不过他们不能当面见到楚风清,他在屋外,两人在屋内。 督主让我来协助你们。 请问当时脉象如何?有无贫血之症? 几人凑合地用过午膳之后,下午又开始研究。 一直到晚上,另外两人走后,留下楚风清一人开始翻阅古籍、试着根据症状写药方子,他一进入状态就什么都忘记了,下人端上的晚饭也忘记吃,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 姬于烬那边也被事情给牵扯住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的灯还在亮着,走进屋子一看,楚风清披着件外衫埋在一堆书籍中,满地都是被纸张,纸张上全是些药名。 而旁边的那张桌上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没有动过。 楚风清甚至没有发现姬于烬进来了,握笔的手背白得有些透明,青筋微显,那唇白得不似活人。 姬于烬握了握拳,脸色稍霁,不过他没有出声打扰楚风清,只是将无人问津得饭菜端了出来,外头候着的下人忙上前去接过,小的这就拿去热。 等食物再次热好后,姬于烬走近轻轻碰了下楚风清,楚风清这才抬眸看向他,又朝外头看了一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楚风清眸子微微睁大了些,像是没想到时间这么晚了。 他抿了下唇,不用姬于烬提醒忙放下了笔,走到食物边,姬于烬陪着他吃了点,又帮楚风清按了按肩膀,他轻声问道:累不累? 楚风清摇了摇头,带着点抱怨的语气,只是觉得时间真不经用。 姬于烬轻笑了下:时间再不够用,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他手上动作轻柔,楚风清舒服地眯了眯眼,我以为还早。 你啊你,看来明日到点我就得让人来提醒你。姬于烬将弹了下他的额头,这是你今日不守时的惩罚。 楚风清吃痛,不过眸中也带了点笑意,看不出姬于烬还有这般孩子气的衣面,那我是不是也得给你一下,你也这么晚才回来。 姬于烬笑了,嗯,也不是不行。 楚风清没有当真,姬于烬这段时间瘦了不少,轮廓显得更加地凛冽,他也有些心疼,干脆扣上了他的脉搏,帮他把了个脉,想着要不要给他开点补药补补。 至于楚风清他是不能吃补药,因为身体的原因,药稍微重一点他都受不了。 第二日,楚风清才睁眼,姬于烬就已经起了。 这天外头发生了些意外,姬于烬出了府,去了趟城东,他怕自己会染到疫病,到时别再传给楚风清,于是便没有再回这个府中,写了封信将情况告诉了楚风清。 楚风清看完信后没说什么,他也不能说什么,这是姬于烬的责任与使命。 明明相隔不过几个府邸的距离,两人却也没能见上一面,两人也着实很忙,忙起来的时候连想个人的时间都没有,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一点点时间是自己的。 虽然不能见面,但是两人都知道对方在与自己一同努力,两人就像是对方最为坚实的后背,互相搀扶着,这么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姬于烬离府后第三日,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雷声雨声似乎再争谁的声音比较大一些,楚风清没来得急关窗,导致一部分书籍和文稿都被雨给打湿了。 好在第二日,一直阴着的天终于开了晴,阳光普照,一扫过去的阴霾。 楚风清乍得看到阳光还觉得有些稀奇了,伸手去接了一束光,光底下尘埃飞舞着,寂静无声。 他抿唇露出一个笑容,将昨日被雨打湿的书拿到院中去晾晒。 伺候着的小厮忙过来帮忙,楚风清见他衣裳都湿透了,便问了句:衣裳怎么湿成这样? 小厮年纪也不大,楚风清生得很好看,特别是在阳光映照下,整个人都好像会发光一样,他平日都不敢直视他,听到楚风清问他话脸红透了,挠了挠后脑勺,磕磕巴巴道: 昨儿的大雨把院中的井给冲、冲塌了,现在井口被堵住,打不了水,水井里头也都是泥沙,井水喝不得了,现在就得去外头的河里挑水喝。 不过原本的那条大河洪水过后变得不那么清澈了,所以我们都去山脚下的一条清溪处打水,那处的水是从山上留下来的,很是甘甜,一般人都不知道得在这常住的人才知道。 楚风清疑惑:山脚?不是不能出城吗? 小厮:原本是不可以的,但是人总得喝水吧,城里除了挖井的人家,都得去外头挑水喝。而且城中粮食不足,这会子山上有些野菜也生了,可以补充一点。靠山吃山,百姓还得活下去,所以姬大人调整了下,封城封了一天就换成了封山,两道关卡,可活动的地方也都设了卡,大家也都跑不出去,就是官老爷累了些。 因为楚风清并不用出城门,所以他一直都以为是封城。 那小厮说这些时眼睛都亮了些,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姬大人真厉害,城中百姓都说多亏了他,以前哪处犯了瘟疫大都是集体坑杀,哪管我们的死活,这次要不是姬大人,我们怕不是也难逃一死,姬大人真是个好官。 楚风清眉眼微微弯了弯,没想到在京城那般名头的他,在这里竟也收获了「好官」二字。 小厮:这些日子眼瞧着众位大人劳心劳力,小的们愚笨帮不上忙,只能在伺候方面尽心些,我们这城中百姓才能存活至此,小的替全城百姓谢谢您们了。 那小厮说着眼眶就红了,小的打小就在这座城中生长,长到这么大从未离开这地一步 看着生养他的地方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百般的心酸无法言诉。 楚风清抿了下唇,一切都会好的。 小厮擦了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这些日子一直绷着神经,遇到个可以倾诉的人就一股脑的说了,现在又有些后悔了,小的多话了。 楚风清摇摇头,那小厮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大人您放心,小的去取水的时候都是避着人走的,小的知道一条小路,保准一个人都没遇不见,不然姬大人也不可能让小的入府的。 那处前段时间倒是挺多人打水的,但随着疫病越来越严重,打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楚风清:你倒是小心。 但衣裳湿了也得换,这个节骨眼,要是染了风寒也说不清了。 那小厮一想是这么个理,到时候别害了一府的人才是,忙起身,谢大人,小的这就去换身衣裳。 说完就小跑去了。 姬于烬楚风清两人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几位大夫商讨出的药方也已经推行,可效果不是很好,连着换了几张方子都是这般,总是差一点。 楚风清想着,还是得到实地去见了患者,把了脉,才能发现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地方,但是要怎么说服姬于烬是个问题。 这日,楚风清清晨便觉得身体有些酸疼,嗓子也有些不舒服,想着或许是因为昨天窗子开大了,被风吹着了。 而两人分开的这几日姬于烬瞒着楚风清去了城东,这次疫病的源头调查了这么久竟一无所获,他想了想还是自己接了手。 今天,姬于烬排查病因也总算有了线索,原本大家都以为是人传人,可直到越来越多完全没有接触过患者的病患出现,他们终于发现他们调查的方向错了。 而最为稀奇的是,距离此处不足一公里之处的小镇却并未有一人患病,而再深入调查发现患病的穷人家比富人家更多。 所有的矛头顿时直指「水源」。 小镇与城中百姓所用的水源并不相同,而富贵人家都会挖井,用的水源也不同。 水源?疫病爆发之初您就让我排查过水源,我也切实地调查过了,并未发现异常。原本负责这事的人很是不解道。 姬于烬有些迟疑,他望着地形图,一时间也没了方向。 突然,他瞧到了上头错综复杂的水渠,这是南边,水渠极其复杂,不过大都是小溪,大河仅一条。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于是问道:你查的是哪条水源? 就是外头那条大河啊,那条河一直都是城中百姓饮水之源。 疫病爆发之初,我就让人从上游一直排查到了下游,也取了水,并未发现半丝异常。 几人来到河边,姬于烬微微皱了下眉,那人一看到大河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原本清澈的河水变得浑浊不堪,怎么会这样。 几人又走到城门处,等了会才等到一个挑水的人,姬于烬看了赵离一眼,赵离便上前将人拦了下来,这位老人家,我家大人想问问您,城中百姓都是去哪挑水喝的? 那老人朝姬于烬方向看了一眼,一下就认出了人,忙道:草民见过大人。 老人家不必多礼。 赵离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老人才道:我们本来都是在城外那条大河取水喝的,不过半月前大河上游的山被雨给冲塌了,整条河都是泥沙,每次挑水回去都得沉许久,我们嫌碍事就去山脚处的那条小溪挑水喝了。 小溪?半月前? 排查过水源的人微微愣了下,这时间点有些对不上啊,半月前河水才变得浑浊,可是疫病半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姬于烬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问道:老人家我问你,在河水没有变浑浊之前,有人去那条小溪打水喝吗? 老人:有啊,那小溪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有人说那是泉水,水又很甜,所以也经常有人去那挑水喝,特别是城东的人,城东离大河更远,离小溪近,所以他们相比而言更喜欢去小溪挑水喝。 几人脸色瞬间变了。 城东 疫病刚开始爆发的地方。 姬于烬最快恢复平静,他对那老人说道:老人家,这水您暂时就别喝了,您暂时先去去城中有井的人家挑水喝。 那老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依旧将水全倒了。 等老人进城后,姬于烬看向赵离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小溪水源排查,将那条小溪暂时封锁起来,所有人都不可以靠近,城中所有人统一食用井水。 赵离拱手:是。 排查水源的那人脸色难看的吓人,背后吓出了一背的冷汗,因为他的疏忽或许回害了一城百姓,想到这唇都白了,摇摇欲坠。 姬于烬扫了他一眼,你也去。 他有过排查水源的经验,对流程比较熟悉,听到姬于烬的话后也忙跟上了赵离的脚步。 姬于烬吩咐完之后,想了想府中的楚风清,还好,府中用的都是井水。 排查起来很快,没多久赵离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姬于烬上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小束水流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众人脸上都蒙着用草药泡过的面纱,那是楚风清以防万一准备的,没想到这会竟然用上了。 那些尸体穿着都极其普通,应当就是当初城中因洪水遇难的百姓。 姬于烬脸色青黑,语气更是冷到了极点,当初是谁负责处理尸体的? 在场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没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姬于烬:赵离,这件事交给你,给我查。 赵离:是。 几人从山上下来,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姬于烬这次气得不清。 早在最初姬于烬便下令妥善处理尸体,且一定要用生石灰掩埋,大多数都按照这种方法执行的,可这些不知哪出了错,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几人走到城门处,姬于烬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刚想上马就瞧见了伺候楚风清的那个小厮正挑着两个木桶往城门外走。 他眉心猛地一跳,径直往小厮那走去,你去干嘛? 小厮一看是姬于烬忙行了礼,回大人,小的去挑水。 他的命令才传达下去,这会还没传到众人耳中。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颤了下,哑声问道:为何要挑水?府中的井呢? 小厮见姬于烬有些不对劲,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府、府中的井前几日大雨冲塌了,井、井水喝不了了 赵离听到这话,心里暗道「不好」。 姬于烬闭了闭眼,将眼中的害怕给藏了藏,存着一丝侥幸地问道:你去哪挑水? 山、山脚处的小溪。 至此,所有的侥幸与幻想全被打破。 而府中的楚风清总觉得今日格外的冷,他将从京中带来的狐裘披上,唇色苍白到有些泛青,一头墨发随意得散在肩头,也顾不上去打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易碎之感。 他专注地看着药方子,若是以牛黄、麝香为主药,再辅以黄连、黄芩、朱砂 不对,这处应当再加一味 他刚想提笔把缺的药填上,可握着笔的手微微颤着,使不上一点力气,他皱了皱眉,盯着自己那白到有些不正常的肤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放下笔想给自己把个脉,突然喉咙一痒,胸口极痛,还没来得极反应,竟吐出一口血来。 雪白的纸上沾上点点血迹,又一点点蔓延开,浸透纸背,仿若雪中红梅盛开,极艳之下透着死亡的糜丽。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好久没写这么长的章了。 初起憎寒而后发热,头痛身疼,胸痞呕恶。日后高热而不憎寒,昼夜不歇,脉数,苔白如积粉。 这些症状是百度的,《生活百科知识》、maigoo。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楚风清用手指碰了碰唇, 眸子微垂往指节处看了眼,指节处的血迹红得刺眼。 他抿了抿被染成血色的唇,试图思考当下的情况,苍白的脸色下, 唇上的血色显得格外突兀, 又平添了一分易碎感。 楚风清冷静地给自己把了个脉,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 他就将自己的症状与疫病的症状一一对上, 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染上病了。 楚风清看着那一堆的药名微微愣了下神, 想着下一步他该怎么做。 先和姬于烬说? 呃楚风清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他从未踏出府门半步, 所接触的人都是府中之人,若他染上病了,那府中的人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0) 他打开房门, 喊了几声小厮的名字,没听到回应。 姬于烬为了减少他能接触到的人,所以府中留着伺候的人不多, 加上煮饭的婆子洒扫的仆人一共也才五六人, 好在府邸也不算大, 这么多人也足够了。 楚风清用手帕将唇上的血迹擦去, 而后往院子走去。路上他晃了晃有些不清明的脑袋, 冰凉的手抚在额头上试了下,滚烫。 果然发热了,走了几步他就倚在旁边的石雕上歇了会,脚步虚浮地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洒扫的仆人瞧见他, 忙迎了上来, 问他有什么吩咐。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 见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便替他把了个脉。 楚风清松开他的手,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了下,回道:回大人,小的叫阿大。 楚风清裹了裹狐裘,黑发散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往前滑了一丝,声音没多少气力,阿大,把府门拴上,任何人都不准出府,也不准任何人入内。 他说着顿了下,包括姬大人。 阿大眨了眨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就是一个下人,也做不得主,小跑着去关了门。 府中的人也染上了病,这病传染速度极快,几人同吃同住在一个府邸这么几天,想来没人能逃过的。 楚风清回到屋中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好在姬于烬和李太医他们都与他不同一个府邸,要不然全中招了,后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捧着热茶,冰凉的手总算是沾上了丝温度。 楚风清看着一桌子的药方,得抓紧时间了,趁着这会还不严重。 刚好,可以接触病患了 楚风清将染病的几人都喊到了屋中,一个个细细把脉过去,有几人刚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有几人比较敏感,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早早地就起了疑。 只是没人敢说,连看大夫都不敢,若自己没染上瘟疫,被拉去了城东那不是都变成是了。 这会看楚风清又是闭府,又是把脉的,心里就有了更明确的猜测了。 有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您把我们都招这,还给我们把脉,是不是我们我们得了什么病了? 楚风清松开最后一人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在场加他六人,全部染了疫病。不过府中还少了一人,原本那个照顾他的小厮不见踪影了,听门房说是出门挑水了。 听到那人的问话,楚风清有些张开口,不过事到如今,与其瞒着还不如说了,嗯,在场众人皆染了疫病,所以暂时不能出府,至于后续安排得看姬大人那边。 他说着顿了下,添了句:抱歉。 这句话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滚烫的油锅中,炸了开来,几人不可置信地吼了出来,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有几人开始低低地啜泣起来,有一位婆子朝楚风清跪了下来,楚大人!老婆子知道你是京里来的,您神通大着哩,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老婆子不是怕死,是还不能死啊,我家里的傻儿子还等我送饭回去呢。 傻儿子不是什么昵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被这么一带,屋中几人齐齐朝着他跪了下来,楚风清扶都来不及扶,便松了手。 从发现自己染病,到现在,楚风清表现得无比冷静。 死,谁不怕呢,楚风清也怕,他从小就在无意识地接受死亡,一岁、十岁,到现在十九,都说他活不过二十,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默认了。 不过现在父母经受了一次丧子之痛,他不忍再让他们经受第二次,再者,他还有姬于烬,他若是死了,姬于烬又孑然一身了,他也不忍。 所以他想要活着,活到他实在活不下去的那天。 各位放心,我也不想死,我尽力而为。 阳光透过窗棱照了过来,光束中躁动的尘埃遇上那人后慢慢沉寂下来,楚风清清冷的声音奇异地抚平了众人的不安。 另一边,姬于烬听完那小厮的话眼都红了,飞身上马朝楚风清所在的府邸跑去。 赵离怕会出乱子,也忙上马追了过去。 到了楚风清所在的府邸,姬于烬发现府中的大门已经合上,他敲了门,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应。 赵离拦着他,劝道:主子,以大局为重。 姬于烬没理他,脸沉了下去,往后退了几步,就在他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后终于传来了声音。 姬于烬? 楚风清料想他会收到消息,但是没想到他来得这般快。 清儿! 嗯。 姬于烬:帮我开门。 他话说完,门对面安静了许久,姬于烬皱了下眉,又重复了下:乖,帮我开门。 这次门对面传出一声轻叹声,而后响起了楚风清的声音,他语气又轻又缓,姬于烬,我染到疫病了。 猜测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一回事,姬于烬手指无措地蜷了下,一向能说会道的他这次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扯了扯唇角,没事 姬于烬推了推门,想要进去,不过楚风清没给他开。 他握了下拳,道:别怕我在。 楚风清微微愣了下,心猛得跳了几下,他一直保持着极度的冷静,因为他这行不冷静不行,可这一刻他却稍稍松开了压抑的情绪,指尖攥得发白。 他轻声应了句:嗯,不怕。 姬于烬刚张嘴想要什么,但是被楚风清给截断了,姬于烬我暂时不能和你见面。 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万的人,且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现在城中没有姬于烬是行不通的。 再给我点时间,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我做好我分内的事。 姬于烬咬牙,他这会有些痛恨楚风清的这份冷静,尽管到了现在,他想的还是大局。 两人都已不是孩童,手上肩上都挑着责任。 门内门外都安静了下来。 姬于烬握拳的手手背青筋浮起,又「倏」地松了开来,五天,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天王老子都挡不住我见你。 楚风清点了点头,又猛得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道了声:好。 姬于烬眸色转深,没人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花了多大的力气,他没有多停留,几乎是在两人说完话的瞬间他就离开了,他怕他会反悔。 回到另一个府邸的姬于烬,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事,好在现在致病的源头找到了。 另一边,李太医听说楚风清染病后,也是急得不行,不过他暂时也没有任何办法。 楚风清趁着现在还有些气力,就几个人的脉象细细研究了一番,每次把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每每等仔细去想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惹得他头疼不已。 第二日,楚风清就有些爬不起来了,身子酸软得完全动弹不得,连着一天一夜的高烧唇都裂了几个口子,最磨人的还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他向来畏寒,可他也从没觉得这般冷过,什么狐裘、碳炉都没有半分用处。 呼 他呼吸稍稍变得有些粗重,府中几人大多数也病了,每日的饭菜是送到门口,然后由人去取,好在府中的门房身强体壮些,症状不算严重,所以每日的饭菜都由他来配送。 其实几人中楚风清的症状最为明显,病情最重,其他的人都还尚可自理,这与他身子弱也有一定的关系。 楚风清尝试了好几次,才总算成功爬了起来,他倚在床头缓了许久,脸色白得透着一股青,实在难看。 他给自己诊了脉,又在纸上写下一张药方,他的症状最为严重,脉象上反应也是最大的,所以现在基本上他都是写一张方子就试一次,成了那个试药的人。 只是不知道究竟哪出错了,药效还是差了点。 不过这张方子用来防护倒是有不错的效果,李太医收到方子的时候立马就上报了姬于烬。 姬于烬那边没日没夜的做事,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等夜很深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歇一会,那一会他会爬上屋顶,朝楚风清的府邸望去,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看清楚风清院中的地方。 就像续命一般,过了那会,他便又继续工作。 慢慢的,水源的那些尸体被处理干净,到处都用生石灰消杀。富人府邸的水井开放,全城百姓皆不可出城,所有水源都彻查了一番。当初负责处理尸体的负责人被查了出来,当即问斩。城中粮食短缺,便朝隔壁城池借粮。所有孤寡老人、孩子都被统一负责供养 在姬于烬的拼命之下,城中再次变得井然有序,赵离等人只以为他所有的反常只是因为楚风清的事。 却没想到仅第三日,姬于烬把所有的负责人都招了过来,将城中的大小事一切安排地妥妥贴贴,安排完后他让所有人都退下,唯独留下了赵离。 姬于烬将刻有他名字的令牌往桌上一扔,帮我顶几天。 赵离眉心狠狠跳了跳,主子,您别说笑了。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又扔给他一份文稿,文稿上是接下来可能遇见的问题以及应对之策。 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基本没什么大事。他说着顿了下,况且我也没死,真发生了什么事传信给我就好了。 他虽没说自己要去干嘛,但赵离用膝盖想都明白他要去干嘛,他这会有些着急,又害怕姬于烬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但是他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之前城中人手不够,青鸟也被借用了,这会忙别的事去了。 姬于烬这几日已经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直到现在他才没有压抑,一双眼红得吓人,狂戾的气息环绕在他身上,暴躁地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浑身都沾着杀气,赵离仅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垂下了眸子,不敢再抬头一下。 他这几日久违地穿了他那身红色的官袍,这会这丝亮眼的红更衬得他煞气十足,似乎这样能给他什么暗示一般。 姬于烬的杀名从来不是空穴来风,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人知道,那些年他有多疯,有人说他那身红色的官服是用血染红的,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姬于烬缓缓说道,他红唇微微抿了下,别拦我,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离缓缓跪倒,不敢再有任何异议:是。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姬于烬将那声红色的官服脱下,换上一声月白色的长袍,淡然的颜色将他身上的戾气压下去了些。 他走到楚风清那座府邸外,府邸的大门依旧紧闭着,他微微皱了下眉,走到旁边的围墙处,一跃而起,下一刻他就站在了围墙之上,几尺的围墙也耐他不了分毫。 落到府内后,他轻车熟路地往楚风清的屋子走去。 楚风清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他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混沌之地,周遭一片灰蒙蒙的,偶尔又会闪过几个影子,那种睡不着又醒不来的感受让人疲惫至极。 最难受的还是身体,他这会仿佛被烈火包围一般,热得他快要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脸被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紧接着他被扶起来,意识模糊中他好像被喂了一口水,温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不过一会那冰凉就消失了,楚风清皱了下眉,无意识地朝着冰凉的地方靠了过去,双手都触了上去。 姬于烬用水润了润他有些干裂的唇,给他额头上换了块湿布,看着他依赖地靠过来忙将人接了个满怀,眼里所有的暴戾又被心疼给占据。 他俯下身子在他唇上轻吻了下,全然不顾什么疫病,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哑声道:抱歉,我没忍住,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楚风清睡得迷迷糊糊的, 身体极度的不适让他始终无法进入深度睡眠,但也无法清醒过来,他仿佛处于一个灰色地带,对外界的变化也能感知一二。 有人撬开他的唇送了粒药进来, 那药苦得很, 但他也有点印象, 这药是他自己炮制的, 好像是用来退热的。 好不容易等嘴里的苦味散去, 他又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什么, 可等他想要听清时, 那声音就会变得模糊, 一来二去,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他干脆不再去听。 不过始终没有着落轻飘飘的身体, 这会却被搂得很紧,这力道让他有了几分还存活于世间的真实感,他无意识地将自己埋得更深了些, 耳边的呢喃始终没有停, 声音很是熟悉, 一张模糊的脸就这样出现在脑中。 几乎是这张脸出来的瞬间, 他鸦羽般的睫毛上沾上了些湿润。 实在太难受了, 他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你若是在脆弱的时候见到他,所有的故作坚强会在瞬间崩塌,那一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委屈简直要将人淹没, 你可以对所有事所有人展示你的坚强、你的独立, 唯独他, 永远只有最柔软的那一面。 楚风清抿了下唇,轻轻地吐出一个名字:姬于烬 喊出名字的那一刻,楚风清觉得嗓子似乎都塞了团棉花,思念就这样扎了根,一点一点往心底最深的地方探去。 姬于烬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愣了下,俯下身子吻了下他的眼睫,眉目中的戾气一点一点地消散开来,取代的是那足以让人溺毙的温柔。 嗯,我在。 楚风清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一直虚浮的呼吸声慢慢平静下来,逐渐变得均匀。 姬于烬指尖碰了碰他蹙起的眉心,将他的姿势调整得更舒服,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让姬于烬的表情又沉了些,楚风清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他又心疼又气愤,这就是他让他给的五天?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姬于烬一夜没睡,喂了药,水换了四五盆,楚风清身上的温度才稍稍降下来一些。 天际处粉色的朝霞平铺开来,为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添了丝色彩,随着朝阳升起,这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 城东又传出了撼天的哭声,不知又有多少人没有撑过昨儿那夜。 姬于烬将粥晾凉后,将还昏昏沉沉的楚风清给抱了起来,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如果不吃点东西的话,他怕他更熬不住了。 楚风清皱了皱眉,这几日难得能睡得这般沉,被喊醒后还有些搞不清现状,他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许多妖魔鬼怪,可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年郎一直守在他身边,帮他驱赶着这些魑魅魍魉。 清儿。 楚风清睁开眼后盯着姬于烬看了好久,渐渐的,眼睛越睁越大,你 咳 沙哑的嗓子根本经受不住他的激动,话没说出口倒是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姬于烬用手抚了抚他的背,帮他顺着气,一边回答着他还没说出口的问题,我等不住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都隔了好几个春秋了。 楚风清: 他喉结滑动了下,嗓子带来的疼痛感没法忽视,他挣开姬于烬的手,往床内躲了躲,你离我远点,这个病会传染。 他皱了皱眉,表情严肃,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办,过了片刻他才道:你不该进来的。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1) 想了半天他都想不出该怎么办,楚风清额头处的青筋跳了下,他盯着姬于烬有些生气道:姬于烬,你还疯了吗?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他说一句话就得歇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气很了,脸色更白了几分,这是疫病,是尚不可治的病,别人恨不得退避三舍,你倒好,还特意迎上来。 楚风清躲他躲得远远的,疾言厉色道:立刻出去。 府邸怕是出不去了,但是不在一个屋子还是好很多的。 姬于烬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也受不了他躲着他,直接握着他的手凑了上去,一双狐狸眼微微上勾着,里头流光潋滟,毫无畏惧。 他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唇微微勾着道:出不去了,昨儿一来我就亲了你,还抱着你睡了一夜,你现在再躲,太迟了。 楚风清用手捂着唇,胸腔上下起伏着,你简直不可理喻! 姬于烬端来温水,放在他的唇边,渴了没?先喝口水。 他慢悠悠地说着:喝完再骂。 楚风清: 被他喂了一口水,楚清风觉得嗓子舒服了些,他沉默地看了眼姬于烬,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姬于烬微微扬了下眉,怎么了?找不出骂我的话了吗?也是,让你这种斯文人骂人也是件为难人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伺候着楚风清简单洗漱了下,又将狐裘给他围上,屋子中不知什么时候燃上了碳,总是潮湿阴冷的屋中慢慢泛起了暖意。 那要不再吃点东西,边吃边想? 他说着将温度刚好的粥递给楚风清,痞痞道:我不急,您老慢慢想。 楚风清: 楚风清没忍住,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丝丝笑意。 姬于烬的无赖让楚风清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接过姬于烬递过来的粥,下意识还是想要离他远一点,但是没等他背过身去就又被掰了回来。 姬于烬挑着他那双狐狸眼,轻飘飘道:楚风清,你要是再躲我,我就再亲你,你躲一次,我亲一次。 他说着还不忘在楚风清唇上啄了一下,之后,我就默认,你躲我就是想要我亲你了。 楚风清耳根处通红,也不知是烧红的还是被姬于烬给闹红的,他皱着眉,清冷的声线因发热变得有些沙哑,半天也只说出了四个字:无理取闹。 姬于烬笑了笑,他知道楚风清这是妥协了。 死,他倒是不怕,这辈子本就是刀尖上讨生活,什么场面没见过,阎王殿他半只脚都踩进去过几次。 要说他现在唯一能让他害怕的,除了楚风清再无第二。 总之因为姬于烬的坚持,楚风清使尽手段也没能把他给赶出去,反倒是让他占尽了便宜。 等吃完饭后,姬于烬给楚风清煎药去了,整个府邸充斥着药味,走到哪都是一股药草味,原本楚风清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也变得厚重了些。 姬于烬嗅了嗅自己的袖口,他的身上也沾了些药味,一股苦苦的味道,他不喜欢,他望着陶炉中咕嘟冒泡的药,眼中满是暴戾,好像刚才的所有温情都是伪装的,一离开楚风清的视线他就压抑不住了。 他后悔了,他为何要来此地,这一城百姓的性命与他何干,若他没有来 若他没有来 全是他的错。 姬于烬唇角溢出了一丝血,他用拇指擦了擦,冷眼看着指尖的血,没有半分波动,嘴里的铁腥味让他戾气更重了几分。 趁姬于烬不在,楚风清起身走到书桌前,手放在碳炉上烤了烤,不一会冰冷的手就暖了起来,他将所有的药方都摆在一块,他行医生涯遇到的疑难杂症不少,但鲜少有这般棘手的。 明明已经对症下药了,为何会无效呢。 他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精神越来越差了,每天都昏昏沉沉的,脑子能清晰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得抓紧了。 他忙活了一个上午,等屋外传来脚步声时,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下,发现那脚步声是往自己屋子来的,他将手中的笔一撩,往床走去,手上还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传记。 今天温度有些降了,他早上也不知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姬于烬不会下床,免得又着了凉,但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疫病。 姬于烬端着药踏进屋中,看了眼倚在床头看传记的那人,眸子微微闪了下,他将药放在桌上晾着,哟,今儿这么听话。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微微侧目,没敢和姬于烬对视。 姬于烬故意朝书桌看了眼,马上就收到了旁边急切的目光,嗯?书桌上 他话还没说完,楚风清先道:昨、昨日忘记收起来了。 楚风清话还没说完,脸就开始发烫了,微微垂了眸子,盖住自己的心虚。 姬于烬无奈的笑了下,到底没有点破。 楚风清见他没有深究稍稍松了口气。 喝药的时候,姬于烬自己先尝了一口,那药酸涩苦味,难以入嘴,他就稍稍抿了一点眉头都皱得死紧,这药可以加点糖吗? 楚风清摇摇头,轻笑道:哪有往药里加糖的。 他从小就是药罐子泡大的,早早就喝习惯了,再难入口的药现在尝来也就那样,楚风清喝完后表情淡淡,倒是姬于烬一张脸满是嫌弃。 楚风清:怎么我喝,你先苦上了。 姬于烬拿了颗糖放他嘴里,又啄了下他的唇,尝到了他唇上残留那丝苦味,又忍不住皱了眉,看你喝我都苦。 糖在嘴里慢慢化开,楚风清眯了眯眼,抬眸望了眼外头绿油油的芭蕉,死气沉沉的屋子好像因为有姬于烬的存在,开始鲜活起来了。 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睡前,楚风清诊了诊姬于烬的脉搏,好在他暂时还没有感染疫病,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这才闭上了眼。 第二日,楚风清的精神更差了些,醒来的时候缓了好久才爬起来。 起来后,姬于烬递给他了一封信,楚风清看到信件后,眼中浮现一丝喜悦:李太医说,这次的方子比上次的方子效果好些。 李太医也将他写的方子塞到了里头,楚风清看着他的方子中的两味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竟忘记了这两位药。 他说着就要下床,但是还没等他脚沾地,就被姬于烬给拦住了,这位好大夫,再怎么着也得吃了饭再说对吧? 楚风清眨了下眼,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躺了回去。 姬于烬这才笑了下,像昨日一样,喂他喝了粥。 楚风清喝了几口,手突然攥上被子,泛青的手背青筋鼓动,他抬眸看向姬于烬,扯出一丝笑意:我好渴,想喝杯热水,你能去帮我倒一杯吗? 姬于烬凝了他一眼,点点头,好,等我会。 屋子里的水是昨日的,还没换上新的,姬于烬拿着茶壶就出了门。 他一走,楚风清便咳了起来,他取了块手帕压着自己声音,等咳嗽缓和了之后,手帕已经被血染透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将唇上的血迹擦去,又将手帕藏了起来,眸中划过一丝担忧,他现在甚至有些分不清他身体这般到底是因为疫病,还是因为自己原有的病了。 屋外姬于烬倚着墙,握着茶壶的手紧了紧,下一刻茶壶把手应声而碎,他垂眸看了眼被划破的手,转身往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等姬于烬再回来的时候, 两人面上都没异样。 姬于烬倒了杯水给他,楚风清抿了几口,看着桌上的茶壶,问了一句:怎么换了个壶? 姬于烬:每日都用它, 怕你厌了, 便换了一个。 楚风清点了点头, 没有深究。 用完早膳后, 楚风清想去看看他刚发现的两味药与之前方子的适配性, 但是姬于烬今儿不知怎么了, 用完早膳后也没像昨日一样去熬药, 只是待在屋子中。 楚风清假意看了他好几眼, 最后一次被他抓了个正着。 姬于烬颇有几分无奈,对着他笑了下,罢了, 不闹你了。 他明摆着知道楚风清的心思,只是有些担忧,不想让他下床。 不过今儿外头凉, 瞧着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 等会又是风又是雨的, 怕你受不住。姬于烬将挂着的狐裘取下, 披在他的身上,所以不准偷偷下床。 楚风清脸一热,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姬于烬说着将楚风清原本的方子拿了过来,半玩笑道:我今天就伺候你一人,主子说什么, 小的就做什么。 楚风清被他的话逗笑, 搭着他的话道:可我没有例银给你, 西厂督主一月的例银,我砸锅卖铁都付不起。 无妨,小的视钱财如粪土,这辈子唯有一个爱好。 趁楚风清不注意,姬于烬在他唇上啄了下,鄙人此生唯独好色,如此美人在怀,便是做鬼也是风流的。 大美人给我这种报酬就行,可否? 楚风清刚开始对他这种行为无比排斥,因为他怕他染上疫病,可他越是躲姬于烬就越是疯,渐渐地他也就随他去了。 这会对上姬于烬那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楚风清顺着他的力道也在唇上吻了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之后轻笑着道了句:可。 姬于烬笑了,勾着红唇,又放肆地讨了回薪,哑声道:本督主可是赚大发了。 两人在忙了好一天,午时,姬于烬压着楚风清小歇了一会,晚上,天才微微一点暗,姬于烬就将屋子中所有的药方、书都收了起来。 两人吃过晚膳后,姬于烬瞧着楚风清有些不舒服的表情,猜想到了原因。 楚风清爱干净,日日都得沐浴,但从府中疫病横行之后,伺候的人都没有了,更别说烧热水了,这几日都只是粗粗地洗了洗。 姬于烬:我帮你沐浴吧。 楚风清一愣,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不必。 姬于烬:害羞了?那我给你烧水,你自己洗? 楚风清虽不想答应,但是这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他迟疑了会,姬于烬便明白了,等我一会。 水好了后,姬于烬又道:沐浴你自己来,我帮你洗头吧。 楚风清垂眸看了眼有些乏力的手脚,又同意了。 姬于烬从来没给人洗过头,小心翼翼地用梳子将头发梳开,楚风清的头发很黑很顺,散开来可以铺满整个肩头。 发丝从手中滑过,丝绸的触感,姬于烬望着掌中练剑留下的茧,有种会把它刮花的错觉。 楚风清整个人都像是他从塞外淘得的琉璃,晶莹剔透却易碎,随意磕碰一下,都怕他会留下裂痕。 楚风清躺在小榻上,这个角度看姬于烬他还是第一次。 姬于烬第一次帮人洗头难免有些笨手笨脚,他一低头就瞧见了楚风清那双通透的眼睛,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挑了下眉笑道:闭眼。 楚风清抿了下唇,缓缓闭上了眼,闭上眼后别的感官就变得很清晰,温水洒在皮肤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姬于烬动作很轻,指腹轻轻按在头皮上,只是偶尔会有几滴水溅到他脸上,紧接着就会响起「簌簌」的衣服摩擦声,姬于烬用衣袖把「误伤」他的水珠擦去。 楚风清没忍住睁了眼,见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没忍住将笑了下。 这一笑就惹来了姬于烬的「怒视」,小没良心的。 头发洗好后,姬于烬寻来了几块干布,帮他绞发,九成干后,用根簪子将他的发给簪了起来。 配合着楚风清那仙风道骨的气质,还真以为是哪家道观跑下来的俊俏小道士。 沐浴时,还不等楚风清褪下衣物,姬于烬就道:我帮你擦背吧,你背后擦不到。 楚风清抬眸看了他一眼:得寸进尺了。 姬于烬也不藏了,收了报酬了,总得做事。 这报酬说的就是清晨那个吻了。 楚风清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了,可其实他身体还没差到那种程度,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不过他体会过这种感觉,他也明白这会他比自己更追求那份安全感。 所以楚风清顺着他的意,没有将姬于烬赶出去。 褪去衣物,被热水包裹着全身,那股久违的暖意一点一点从尾巴骨爬了上来,他将自己埋进水中,虽说两人已坦诚相见过,但这会灯火通明,他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 露在外头的皮肤也被氤氲的热气给蒸红,背后的姬于烬却迟迟没有动作,楚风清疑惑地往后头看了一眼。 姬于烬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扯了下唇角。 等楚风清转过头去后,姬于烬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楚风清的背不像姑娘那般柔软,玉肩下是挺拔的背部,蝴蝶骨微微张着,略显单薄,腰部缀着一颗小小黑痣。 但让姬于烬脸黑的是他雪白的背上起了不少的小疹子,因为他很白,那红就显得格外刺眼。 然而从他开始接触疫病开始就没有听说过哪个病患有此症状。 他伸手碰了碰,问了声:这几日可觉得背部痒? 楚风清摇了摇头,对他突然的问话有些疑惑,为何这么问? 姬于烬抿了下唇,从隔壁屋子拿来一块铜镜,在烛火的映照下,楚风清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背后的情况。 这为何会这样? 看楚风清的表情,姬于烬就知道他自己并未发现。 姬于烬:要不要我让大夫来看看?隔着门看,无妨的。 楚风清:无妨,不痛不痒,可能是被什么小虫子咬的。 他勉强勾了下唇,别担心,我自己便是大夫,若是真有问题我定然能第一时间发现。 姬于烬轻叹了口气,这一刻突然痛恨自己为何不学些医术。 两人表情都有些凝固,不过这会着急也无济于事,姬于烬怕泡太久会着凉,所以稍稍泡了一会就把人塞被窝去了。 楚风清着着寝衣,躺在刚换的被褥中,手上还被塞了一个汤婆子,只觉得这几日的疲惫都散去了大半,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骨头都松快了不少。 等姬于烬再回屋,发现楚风清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碰了碰楚风清的发,很快又收回了,今日的月光格外好看,他本来想带他出门看看月色的。 不过睡着了也好,他虽暂时没感染疫病,但短短几日就能让人形如枯槁,定然是让人极其不好受的。 姬于烬躺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拥上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好梦。 第三日,姬于烬端着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中剧烈的咳嗽声,他脚步加快了几分,到屋子中刚好看见楚风清往袖中藏着什么。 他不想戳破,便特意在门口等了几息,见他藏好了才进的门。 一进门,楚风清就弯着眉对他道:姬于烬,我知道哪里出错了!我新写了一张方子,这张方子配合施针 他说着喘了口气,楚风清精神差了许多,下巴削尖,定然不会错的。 姬于烬接过方子,虽然他看不太懂,但是楚风清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出不了错的,清儿,你真厉害,若是成功,你便救了几万条性命,当得起悬壶济世四字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2) 姬于烬向来不吝啬夸奖,做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奖罚分明。倒是楚风清从小的教育都是比较内敛的,所以他不怎么习惯直白地夸奖,也不怎么会接受他人的夸奖。 姬于烬的话让他脸微微烫了下,不过那四个字让他心口都热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楚风清将方子传了出去,给李太医几人看了眼,大家一致认为好。 于是楚风清做了第一个试药的人,两日后症状就明显好转。 这张方子是在原本的方子中做了更改,之前的方子已经推行过了,没有产生什么副作用,再加之情况紧急,所以很快就推行了下去。 药推下去的那日便是除夕,但因为疫病,这里的除夕一点年味都没有,没有团圆、没有爆竹、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孩童走街串户。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除夕这天, 楚风清服了药,里头有安眠安神的药,他一天都昏昏沉沉的,难以清醒, 虽然他提前告诉了姬于烬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 但还是把姬于烬吓得够呛, 守在他身边一步不敢离开。 李太医甚至也来看了一次, 把了脉后, 告诉姬于烬没事, 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新的方子见效很快, 加上今日总计三日,关于疫病的症状一点点地都在消退,脉象也渐渐平稳, 李太医捋着他那山羊胡子,露出了来这后的第一个笑容。 晚上,下头伺候的人送来了饭菜, 姬于烬见着今日饭菜丰盛, 便问了一句。 送菜的下人一脸喜气道:大人贵人多忘事, 今儿是除夕, 如今这药也出来了, 眼瞧着就要大好了,厨房的师傅说得多炒几个菜,借着这喜气冲冲这连日的晦气。 姬于烬微微一愣,手指蜷了蜷, 又到除夕了啊。 他压住一些欲要冲破回忆翻腾的情绪, 把赵离招了进来,从我账上支些银两给底下的弟兄们压压岁。 赵离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却一个字没有说出来,拱手道:是。 赵离离开后,他看着满桌子的菜,筷子动都没动,酒倒是倒了一杯又一杯,酒水不那么清澈,有些浑浊,仰头一饮,一杯酒就见了底。 连着喝了好几杯,酒气不免沾到了衣裳,一身的酒气,抬头看了眼天色,月亮慢慢爬了上来,他起身往内室走去。 坐到熟睡的楚风清身边,手碰了碰他的脸,黑眸中终于浮起一丝温柔。 姬于烬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玉的雕工不算很好,玉质却是一流的,触手温软。 玉佩上图腾刻的不是龙也不是麒麟这些常见的祥瑞,而是一个奇特的图腾,似龙似龟。 当初洪水肆虐,许多人家都贴了这个瑞兽的图案,姬于烬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当地百姓所信奉的神,传闻能护佑疾病之人痊愈,平安健康。 于是他便跟着当地的匠人学了许久,才刻出这么一块能够看得入眼的。 玉佩不大,用红绳编了起来,不想扰了他的清梦,姬于烬将红绳系在他手腕上,楚风清手腕清瘦纤细,雪白的肤色与红绳一搭,格外好看。 姬于烬端详了眼自己的杰作,将他的手放被子中去。 这是,屋外骤然响起了几声爆竹,原来还是有人过除夕的。 不知是不是被这几声爆竹带起了,静默的街道突然变得嘈杂,家家户户都燃了灯,爆竹劈里啪啦响彻半空。 姬于烬算了算时辰,原是到了立春的时辰了,接春了。 今年立春与除夕撞到了同一天,死气沉沉的城池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接春咯! 春来了! 冬将尽,春可期,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一阵爆竹声中,姬于烬俯下身子在楚风清的唇上吻了下,声音如雪般清冽,却又藏着道不出的温柔:岁末将至,敬颂冬绥,愿我家小大夫,旧疾当愈,长安常安。 他抬眸往天空望去,清月皎皎,亘古不变,仿佛将所有污秽涤荡了个干净。 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衣角突然被拽住了,姬于烬转身,只见楚风清睁着迷迷瞪瞪的双眼,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忙坐下,用手顺了顺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发,笑道:醒了吗? 楚风清眨了眨眼,显然还有些没清醒,他往外看了眼,内室没有点蜡烛,漆黑一片,他愣了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姬于烬:再有一刻钟,就是子时了。 楚风清皱了下眉,他也没想到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姬于烬: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粥。 怕楚风清突然会醒,所以厨房一直都在温着粥。 楚风清有些懊恼,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他轻声道了句:等会。 他说着目光往窗台处的小匣子看去,姬于烬不明所以,但见他想下床,还是将人给拦住了,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楚风清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手腕上系着的玉佩,好奇地抬手看去,这是? 姬于烬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勾唇道:这是压岁钱。 他凝着他的眸子,徐徐道来:福启新岁,万事顺遂。 楚风清用手摸了摸,上头的雕工不算精细,一看就是新手,他瞬间猜出了刻这个的主人,雕得很好。 只是他不太认识上头雕的物件,姬于烬只说是吉祥之物。 姬于烬帮他把小匣子拿了过来,楚风清却没有接过来,给你的,你拆开看看。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打开匣子,匣子里头是一本书一样的东西,姬于烬翻开书籍,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市井笑话,全是一个人所写。 市井笑话,有些并不那么好笑,那平凡的小事却总能勾着人,透着生活的乐趣,让人觉得天大的事也不过那样,不过只是生活中的一些边角料、日子里的一些油盐酱醋而已。 他往下翻去,厚厚一整本没有一个是相同的,每一个字都是楚风清的字迹,这么多的笑话,短短时间是怎么寻来的,他仿佛能看见不善言谈的他去市井中收集故事的样子。 傻子。 姬于烬垂了垂眸子,怕被看见眼中的情绪,他扯了扯唇角,勉强勾起一丝弧度:这么多笑话,从哪找来的? 楚风清眉眼微弯:问来的。 他是个不怎么通五谷之人,市井之事让他编他还真不行,所以花了大功夫跑市井去了,其中说书的人总是有许多故事,从他那得了不少。 姬于烬不乏权势,不缺银钱,他想了许久也不知送什么,而后才想到了市井笑话。 他承诺过给他讲市井笑话,但万事都不可能尽如人意,换药之期马上就到了,能不能熬过去,他自己说得也不算。但他也不想失诺,故此他准备了这本话集,只是准备时间不多,一天一个,也只有一年之期而已,所以只能委屈他一年或一月看一个了。 外头的爆竹还没完全散尽,不知谁点燃了一丛烟火,在空中爆开,璀璨亮目,映亮了半边的天。 楚风清眼中浮现一丝惊喜,姬于烬背着烟火所站,烟花映着他半边的脸,俊朗无比。 楚风清顿了顿,借着烟火道:愿君岁岁良辰,朝朝美景,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他声音如清风一般,清风徐徐。 姬于烬,生辰喜乐。 姬于烬垂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强烈的情绪席卷而来,让他无法面对,下意识想要跑。 他抬眸对楚风清道:等我会,我去给你端粥。 走到外室,他握着的拳稍稍松开了些,一直以来他逃避的节日,在今日似乎被赋予了不一样的东西,像是春风漫过,凝着霜雪的东西被慢慢消融,未来便将山花烂漫。 他怕过这个生辰的确是因为母亲,每到这一日他便会想起母亲死去的惨状。他没和楚风清说过,主要是不想让这些肮脏事脏了他的耳朵。 当年他也以为母亲是病死的,直到舅舅点播,开棺查验之后,发现棺木中尸体姿势扭曲,棺木上全是指甲挠出来的印记,他才知道,原来母亲并没有病死,而是被活埋的。 就在他跪在墓前之时,他母亲可能还尚有一息,痛苦挣扎,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那人何至于恨母亲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借着母亲娘家的权势才一步步登顶 他当上西厂督主后,他花了几年的时间将那人的根一点一点拔了,那人最后也落了个砍头的下场。他死的那天,他喝了一夜的酒,醉后,他做了梦,梦中他还很小,迈着不稳的步子朝一对穿着华丽的贵人跑去,伸手朝着那对贵人喊着「爹爹,娘亲」。 那对贵人亦是笑颜如花,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原以为报仇之后会很痛快,可并没有,只有无尽的空虚,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一人,他与这世间再无任何羁绊。 楚风清起身走到他背后,什么话都没说,只说陪着他坐着,两人静静坐着,外头烟火一簇一簇炸开,屋子骤暗骤亮。 姬于烬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还好不凉。 楚风清喝了口还温热的粥,而后在两个杯子中都倾了一杯酒,一人一杯,要不要喝点? 姬于烬愣了下,见他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将他手中的酒夺了下来,楚风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体了。 楚风清将唇上的酒水擦去,那好,我不喝了,我陪你。 姬于烬没有喝,他怕酒气熏到楚风清,还特意将酒推远了些。 楚风清将屋子中的蜡烛点亮,烛光跳跃,屋子突然就暖了不少。 夜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 楚风清拿过那本话集,书中有一枚书签,这枚书签很奇特,好像是一枚叶子,但是姬于烬暂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树的叶子,而楚风清看见那枚书签眸子微微闪了闪,将书签放在后头的书页夹着。 而后轻声念着第一个市井笑话,烛火跳跃,屋子中的寒凉与孤寂慢慢被妙趣横生的话语给掩盖。 姬于烬勾了勾唇,他知道楚风清这是在哄他了,用他独特的方式。 他倾身过去,吻了下去。 他真是爱惨了这人,无法用语言表达,只想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入骨的相思,无人可知。 楚风清将他所畏惧的、所厌恶的一点点转变成了世间最为美好之物,一点一点刻上自己的痕迹。 第86章 春天到了, 那夜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转好。 楚风清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好,他那张方子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疫病在慢慢消失。 半月后,天气慢慢转暖, 漫野的山花开得灿烂。 城中疫病基本消失, 只有还在修养的病人, 众人慢慢恢复平常的生活, 街道上也有本地的小摊贩开始摆摊, 关门的商店也一家一家开了起来, 只是外地商贩暂时还没敢踏足这块地, 坏了的房子大体已经修建好了。 姬于烬还为因洪水、疫病而尸骨无存的人建了一块碑, 好供他们亲人悼念。 李太医也先行回朝,楚风清本也要走的,但是他身体还没好全, 这一路长路漫漫,姬于烬害怕他吃不消,禀报圣上将人留了下来, 想着等天气再暖些, 两人再一同启程。 姬于烬闲下来后, 赵离和李钰就开始忙了, 忙着帮姬于烬处理公事, 所以赵离也先回京了,也算是给姬于烬放了个小长假。 这日,姬于烬抬眸看了眼天色,万里无云, 阳光正好。 屋中, 楚风清一席青衣, 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不再泛青,这会正坐在桌前翻阅古籍,他想要将这次疫病写下来,装订成册,日后也可给后人一些启示亦或消遣。 姬于烬走到屋前就瞧见他背脊挺拔,墨发被风吹得轻轻舞动,阳光撒了一半在他身上,像极了一幅画卷。 他倚在门前看许久,久到他那身红衣被太阳晒得发热了,他才道:唉,也不知道楚大忙人有没有时间理理我这闲人。 听到他的声音,楚风清眸子微微弯了下,将手中的笔放下,这才转身看他,有事吗? 姬于烬:这话说的,就非得有事才能寻你了? 他说着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手,下一刻眉头又皱了起来,手怎么这般凉。 楚风清:刚刚开窗了,吹了会风。 姬于烬:虽然已经到春日了,但天气还没暖起来,不能贪凉。 楚风清点了点头,防止姬于烬继续絮叨,他立刻就窗子关了起来。 姬于烬却拉着他往外走去,今儿天气极好,别在屋子中待着了,我们去购春衣去。 他心血来潮带着楚风清外出去购置春衣,其实也可以请裁缝来屋中量衣定做,只是他想让楚风清出去走走。 城中成衣店不多,之前因为洪水加瘟疫,春衣都还没来得急赶制,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总算找到一家有男子春衣的店铺,这些成衣都是在洪水之前制的,运气好没被水给泡了。 两位大人,看看需要什么?店家一看是这两人,拦下了小二自己迎了上来,一张脸笑成了花。 姬于烬:有春衣吗? 店家:有的有的,洪水之前制了一批,今儿刚挂出来,保证没有碰到半滴水。 就是这些。 店家领着两人看,其实两人也不是真想买衣裳,只是借着这个理由出来逛逛,如果没有也不强求。 姬于烬抬眸往上看着,突然停在一件红衣前头,那衣裳红得脱俗,颜色很好看。 他转头问楚风清:好看吗? 楚风清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点了点头,挺适合姬于烬的,于是便道:还不错。 姬于烬扬了下眉,将衣裳拿了下来,递给楚风清,要不去试试? 楚风清: 我穿? 这大红的颜色楚风清下意识地拒绝了。 姬于烬这次没听他的,人生在世什么都得试试不是,鲜少见你穿红色。 上次楚风清穿红还是他顶替楚茵茵嫁到姬府,只怪那时年少不知事,不懂珍惜。 楚风清接过衣裳:好吧。 他走到换衣室,这只是件外衫,所以只要脱外衣就可,穿衣时不小心将袖子撩了起来,清瘦的手臂上零星布着些红疹,如同疫病爆发时,他背后长得那些一般,只是疫病早已好了,这红疹却分散得越发广了。 楚风清瞧见后也只是将衣袖拉下盖住,显然是早已发现了。 过了会。 楚风清站在成衣店中,里里外外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触目之处皆为惊艳。 墨般的发,雪般的肤,衬着红色的衣,仿佛把世间的迤逦都集中在了这一人身上。 衣裳上头的绣工很是精细繁重,一般人很难将其撑起,要么就是穿得有浮,但这些绣样穿在楚风清身上,将他身上的清贵收了收,他眼眸微抬,端得就是华贵不可攀。 姬于烬摩挲了下手指,那么清冷的一个人,这一身红上身,也多了丝艳丽,勾着人的眼珠子不放。 楚风清往姬于烬那看了眼,怎样? 姬于烬还没说话,店家先开口了,店家眼中满是惊艳:老朽行商多年,见过的后生没有成万也有数千了,真真是没见过如此标致的人,这身衣裳但凡是别人穿都是灾难,我原还说这衣裳是浪费布料和绣活,却不想,它的主人在这。 这些话从小楚风清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现在已经能做到宠辱不惊了,不过他有时觉得这不过是客套话,又或者是商人的谗言,总之夸张了几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3) 他朝他微微颌首,谬赞了。 姬于烬朝他走近了些,将那些扰人的视线遮了些,占有欲作祟,让他此刻恨不得将人给藏起来,他原还想说让楚风清多穿穿颜色艳丽的衣裳,这会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风清抬眸看向姬于烬,眼中含着询问。 姬于烬红唇微勾,一双狐狸眼往上扬着,他装模作样地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真好看,但你着实是为难我了,我有限的学识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你了。 楚风清白了姬于烬一眼,没个正经。 惹得姬于烬笑了两声。 只是刚才还表现得风轻云淡的楚风清,后颈慢慢泛起一片薄粉。 那身衣裳自然是买下了,买时店家说什么都不收钱,您二位可是我城的活菩萨,要是没有您二位,也就没有这拨云见日的一天。小的还想着日后得给二位大人立个长生牌位,将两位供起来。我要是收了这钱,那定是要天打雷劈的。 楚风清和姬于烬二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不为其他,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钱塞不下他们也不勉强,走的时候姬于烬手指微动,一颗指头大小的银子便弹了出去,径直落到了店里的钱匣子中。 不过说实话,楚风清觉得这样的春装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穿,然而某人却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哄着他晚上穿那身衣裳了,满脑子都是「龌龊」事。 从成衣店出来后,两人又去茶楼坐了坐,这里店铺安排有些奇特,茶楼对面就是一座青楼,也不怕抢生意。 楚风清刚开始进茶楼的时候还往青楼看了眼,话说他只去过红楼,还真没去过青楼。 姬于烬见他眼神往对面,脸色顿时就黑了,轻轻掰了下他的头,楚风清我倒是不知你还有一颗如此躁动的心,怎么?我比不过那青楼女子了? 楚风清被他逗笑,他也没真相去,不过这倒是起了一丝戏弄他的心,他点了点头,没去过,相去看看。 然后姬于烬的脸就更黑了,定了间包间,将窗户门关得紧紧的,让他只能瞧着他一人。 不过一会,他就下楼去买糕点了,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糕点还不错。 楚风清坐在窗前,趁姬于烬离开,将窗子打开,只是没想到窗子对面就是青楼,青楼的姑娘们也已经许久没有接客,这会也没什么生意,便全部倚在栏杆处,乍然见到楚风清这种绝色,霎时间全围到楚风清窗子对面,一口一个「小相公」地叫着。 因为她们声音也没压着,街上的行人、茶楼的客人全被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就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这会关了窗子又显得有些刻意了。 楚风清面上依旧清清冷冷的,但实际上已经有些局促了,端茶的手指捏得发白。 姬于烬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好家伙他就是去买了点糕点,眨眼的功夫而已,怎么就成现在这幅画面了。 他倚在楼梯看了下,瞧见楚风清微微蹙着眉,他勾着唇笑了下,看他还敢不敢打青楼的主意了。 不过自家人自己疼,只看了一眼,他就走到了楚风清面前,冷着脸扫了眼对面搔首弄姿的姑娘们,姬于烬是什么人,那是真刀真枪上战场拼杀过的,只一眼过去,众人就噤了声。 他站那就没人眼神敢望过来,不一会人群就散了,他这才慢慢悠悠地将窗子关上。 楚风清稍稍吁了口气,姬于烬见他这样笑道:还想去青楼吗? 听他这般问,楚风清如鲠在喉一般,脸色微微黑了黑,而后郑重地摇了摇头。 姬于烬靠在他身上,笑得那双狐狸眼都眯了起来。 直到夕阳夕下,两人才回府邸,才到门口,下人就迎了上来,主子,里头有一位老人自称是楚大人的师父,我便将人迎到了客厅。 姬于烬朝楚风清看去,你还有师父? 楚风清眼中浮起一丝惊喜,对,不过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很难见他一面。 两人没有废话,跟着下人就往客厅走去。 客厅中站着一老人,个子不算高,须发皆白,鹤发童颜,一双眼更是亮得惊人,似乎就没有什么事能瞒过那双眼一般。 楚风清走进屋中,行了一个很重的礼:师父。 那老人慈眉善目,笑着扶起楚风清,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清儿,许久不见,进来可好? 楚风清点了点头,唇微微勾着,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劳师父挂念,徒儿一切都好。 衫德神医捋了捋雪白的胡子,从袖中拿出一张方子,看到这张方子,我就想到了你,打听之后发现果真是你,便来寻你了。 他云游时听说这瘟疫肆虐,便想着过来瞧瞧,只是人老了,路上难免慢了些,到了之后就听说疫病已经大好了,便讨了张方子看。 不错,这方子精细,用药大胆却不莽撞,不愧是清儿。 被夸的楚风清抿唇笑了笑,谢师父夸奖。 两人寒暄了几句,老人看向楚风清背后的姬于烬,说道:这位想来就是姬督主了。 姬于烬:见过前辈。 不敢不敢,草民拜见督主。他说着竟要行礼。 姬于烬忙将人扶着,不敢受半分礼,他是楚风清的师父,对他行礼像什么话,但他也没有捅破自己和楚风清的那层关系,只是道:您不必多礼。 三人坐在客厅喝了盏茶,衫德神医也留下吃了顿饭。 饭间,楚风清夹了一筷子凉拌菜,那菜中有切碎的花生碎,恐是下人没有注意到,好在姬于烬眼尖,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拿筷子凉拌菜,而后对楚风清道:菜中有花生碎,不可食。 楚风清这才看见上面细小的花生碎,这要不注意看还真是看不见。 师父将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他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起身笑眯眯地给姬于烬道了一杯酒,听闻督主千杯不醉,今儿老头敬督主一杯,一来感谢督主不嫌弃老头,留老头吃饭。这二来,我这蠢徒日日叨扰督主,多有不敬。 姬于烬眸光闪了下,起身接了这杯酒,笑道:您严重了,清儿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也不存在叨扰、不敬。 师父握着酒的手顿了下,「哈哈」笑了两声,将酒喝了下去。 饭后,他便在这府中歇一夜,楚风清过来寻他。 师父朝他招招手,清儿过来。 是,师父。 楚风清对他十分恭敬,恭敬中有藏着丝孺慕,他虽看着清清冷冷,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真要算得上让他服气的人,这世上也不多,屈指可数,衫德神医便是其中之一。 手伸出来,师父给你把把脉。 楚风清迟疑了下,不过瞧着他那双精神的双眼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师父手诊上他的脉搏,缓缓闭上了眼。 只见他眉头慢慢皱起,双眼睁开,十年前我便告知你在二十岁时需要换药,这一换药就是九死一生,让你务必保重身体,可还记得? 楚风清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你现在身体状况? 师父说着将他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臂上的红疹,他皮肤白,这红疹格外显眼,这红疹又让他的脸色难看了一分,多久了? 楚风清:半月有余了。 你啊你。师父有些无奈,总是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交到楚风清的手中:好在我这前些日子得了些好东西。 每日服用,服完为止。他说着轻叹口气,手揉了揉楚风清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或许能为你换药时求得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楚风清抿了抿唇,师父从不说假话,连他都说一线生机的话 师父,此事暂时先帮我瞒着可好? 师父看了他一眼,问道:瞒着谁?姬督主? 楚风清身子震了震。 你与他什么关系? 楚风清垂下眸子,心头大惊,他没想到是师父竟然能这么快就看出两人之间的端倪,但是他也不想要骗师父,他迟疑了会,轻声道:师父可还记得我年少时曾问你为何不给我找个师娘? 您说,您年轻时遇见一人,那时您还尚未有能力护着她,她在您面前走了,从那时起您才开始苦练医术,而那之后世间的男男女女之于您只是一个影子。 您看遍山海,穿越人潮,眼过之处皆为那人倩影,而他对我亦是如此存在。 师父稍稍愣了下,他张了张唇,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敛了敛唇角,苦涩地笑了下。 而后怜悯地看了眼楚风清,手抚着他的额,孩子,那你便更要坚强些,生离死别,个中滋味,苦不堪言,前路难行啊。 人啊,有时候不仅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身边的人活着。 楚风清抿了抿唇,心头微痛。 师父本来打算第二日就离开此处,不过因为楚风清的身体又多留了半月,一点一点帮他调理着,只是他与故人有约,实在留不下来了,只道他换药时他定会回京去。 送走了师父后,楚风清姬于烬便着手准备回京之事。 李钰快受不了了,每日三封信狂轰乱炸,催着姬于烬快快回京,接手他那些破事。 就在马上要回京时,府邸前又来了一人。 那人其貌不扬,一身打扮却有塞外风情,守在外头的侍卫好像认识他一般,对视一眼就将人放了进去,有人带着他走到姬于烬书房外。 那人见到姬于烬立刻跪倒,拱手道:主子。 姬于烬放下折子,淡声问道:可有行踪了? 那人摇摇头,半月前有人见过他,不过楚家大公子实在警惕,我们才跟上就被甩开了,他时常出入药房,我差人去打听,听说重伤未愈,靠药吊着。 他说着顿了顿,如今半月过去,弟兄们再没寻见他的身影,都猜测大公子或许 姬于烬皱了皱眉,不至于。 他和楚家老大打过交道,是一位能人,若是那场战役他没死,那之后应当就难不倒他了。 不过重伤未愈。 姬于烬挥了挥手,下面的人便退了下去。 他放下折子,按了按鼻梁,折子上说的事正好也与塞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暂时不能回京了,他要亲自去趟塞外。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夜里, 姬于烬把自己要去边塞的事和楚风清说了声。 楚风清疑惑问道:为何突然要去边塞? 姬于烬:那边有一个案子,我得亲自过去看看才放心。 关于楚烽他暂时还不想告诉楚风清,毕竟楚烽这会在众人眼中是已经死去的人了,若能寻回那便是皆大欢喜, 但若是寻不回了那便是徒增悲伤。 楚风清皱了下眉,可危险? 姬于烬帮他把头上的玉冠摘下, 墨发散落整个肩头, 他摇摇头:这次应当没什么危险。 其实除了楚烽他的确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去那一趟, 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西厂督主这个位置不可能长久存在, 所以从爬到这个位置起他就开始规划。 现在眼瞧着老皇帝的朝堂已经不用他这枚棋子了, 而他暗中绸缪多年的退路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关窍没有打通, 打通之后他们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姬于烬本想带着楚风清一同去的,边塞的大漠孤烟, 他也想和他一起看,但或许是楚风清生病时的样子过于深入骨髓,他变得小心翼翼, 不敢有任何大胆的举动。 姬于烬把自己的冠也给摘了, 他的头发和他人一般, 摸着都比楚风清的硬了不少。若说楚风清身上那股子清冷让他看上去像极了仙人, 那散着头发的姬于烬就多了一股子邪气, 像是刚从从魔渊里跑出来的魔,一点都不懂得收敛。 姬于烬:你先回京,沿途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左右也没什么事, 你便慢慢走, 不着急。 楚风清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出发? 姬于烬:我不急,等你走了,我再起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他的发,眼尖瞧见他脖后一颗小红点,微微皱了下眉,手碰了碰,这里怎么有一颗疹子?上次背上的疹子好了吗? 楚风清手簌地握紧,面上倒是装成一幅淡定的模样,这是今早被衣裳上的针刺了下。 他身体的事情他暂时还没告诉姬于烬,他师父在他的要求下也没将此事告诉他。不是不告诉,只是暂时不知如何说,最为理想的其实是悄无声息地换了药,之后身体好转,而他平安健康地重新回到众人身边。 不过这只是最为理想的一种。 针?衣裳上为何会有针?姬于烬思绪瞬间被拉偏了。 楚风清:他也不知,暂时还没编出来。 我把银针别在上面忘记取下来了。 楚风清喜欢在衣裳上别银针这事,姬于烬倒是知道,当初还差点着了这个的当,他这么一说姬于烬也就没有起疑。 以后不能再把针别衣服上了,刺到自己多亏。他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楚风清转了个身子,侧头望向窗外,圆月高悬,他抿着唇笑了下,姬于烬。 姬于烬:嗯? 楚风清:三个月,我们约定个时间吧。 姬于烬狐狸眼微微上扬着,调侃着笑道:这么想我吗? 楚风清点了点头,嗯,三个月后你一定要回京。 这回轮到姬于烬愣了下,楚风清有时候还真是直白到让他有些接不住,不过爱人都这般要求了,他还能做什么,只能答应了呗。 他倾身在他唇上啄了下,笑道:好,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两月都用不上。 他拥着楚风清坐到旁边的小榻,不开心? 他好像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楚风清的异常。 楚风清摇摇头,望着天空,姬于烬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空,虚虚地不知望在何处,眸中承着太多情感,不过那时他只以为是离愁而已。 姬于烬拥着他的手紧了紧,只是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种快要拥不住他的感觉。 楚风清转头看他,手点了点他蹙起的眉心,将他皱着的眉抚平,徐徐道:没有不开心,只是许久没见父母,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姬于烬:有人照顾着的,别担心。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姬于烬突发奇想:清儿你说,千百年后,那轮月还会记得有一对情人坐在它之下秉烛夜谈吗? 楚风清抬眸望去,与他看着同一地方,我们记得便好。 微风缓缓吹过,两人的声音都很轻。月光洒落,定格成永恒。 楚风清到京已经是半月以后的事情了,他们走的是水路,水路比陆路快了不少。 他一回京,皇上招见了他,赏了不少的金银,想要正式提拔他为正五品,进太医院。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4) 不过他回绝了这个赏赐,他志不在此,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进太医院,可这几遭下来,他已经熄了进官场的那颗心。 皇上见他坚持,便不再勉强,而且他似乎很没精神,待了一会就回寝宫去了。 老皇帝脸色也着实难看,不像作假。回京几日他也听了些传言,皇上如今养了个道人,传言那道人似乎会练长生丹,服下得长生。 从古至今,帝王多求长生,但长生难求,执念过深反倒丢了性命。他抬眸瞧了眼皇上,眉心微微跳了下,总觉得有些不安。 皇上走后,众臣便散了。 楚风清从大殿出来后,迎面遇上了赵奕郁。 他对赵奕郁的印象实在一般,但无奈他身份过高,所以楚风清还得走上前去行礼。 赵奕郁朝他点了点头,想将他扶起,语气很是和煦,听说这次你染上了瘟疫,可还好? 楚风清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搀扶,劳二皇子挂念,草民一切都好。 赵奕郁察觉到他的疏离,脸色难看了些,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成那幅滴水不漏的模样,无恙便好,那几日孤满心记挂的都是风清,着实是难受了。 他表情语气都十分温和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交钱甚好。 楚风清皱了皱眉,有些不适,草民不敢当。 好在赵奕郁没有过多纠缠,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是楚风清全程低着头没发现他那耐人寻味的眼神。 他刚从皇宫回到楚府后,李钰就寻来了。 楚哥。 好久不见啊!李钰一张娃娃脸凑到他面前,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很是讨喜,姬于烬呢? 他是不是还在路上,比你慢几天吗?他心情似乎极好,摇头晃脑的,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可以交差了! 他发出一声呐喊,仿佛下一刻就能极乐登天一般。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他该怎么告诉李钰,姬于烬又去塞外了 他有些不忍心,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好在李钰思想跳脱,不过一会话题就被他扯开了,楚哥,你太厉害了,我听说那疫病是你治好的!你能跟我讲讲那里的故事吗? 他说着皱了下眉,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当初我本来想跟你去的,虽然我有点废,但是帮着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不过我爹把我关起来了,他说我们老李家就我一棵独苗,让我消停点,不要让他断子绝孙了,我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 楚风清听着他抱怨,抿着唇笑了笑,从屋中拿了包东西递给他,姬于烬买的,他让我交给你。 李钰一愣,姬狗还会记得给他买礼物,突然有点感动了怎么办,他眨了眨眼,不能哭! 他打开包裹一看,表情瞬间僵住,全是女子的衣裳、钗鬟。 楚风清缓缓补充道: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 其实姬于烬后面还有一句话是,别整天缠着我媳妇,被楚风清自动忽略了。 李钰: 艹!他就知道!远在千里还不忘讽刺他!刚才的感动全当被狗吃了!姬狗!! 可能是被刺激到了,李钰抱着那包东西骂骂咧咧走了,那包东西底下还有许多是姬于烬特意上街挑给他的,希望他不要一口气给扔了。 日子就这么周而复始,一日一日地走着。 转眼就过了一个月,姬于烬还没回来,只是偶尔会寄些书信回来,他的地址似乎经常变动,有时在这个城有时又跑到了别的城。 姬于烬去边塞什么都没带,只是将他那本话集给带走了,说是要将边塞的趣事写上去,将这本话集续写下去。 楚风清手指摩挲着那块雕工有些粗糙的玉佩,说是报平安健康的神兽,却好像没有护佑他。 连着几日呕血,楚风清自己诊了脉,情况不怎好,若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或许要提前换药了。 他瞒了所有人,连父母都没告诉。有时楚母见他脸色难看,问他,他也总能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这都得益于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偶尔的小病小灾在众人看来稀疏平常。 不是他不将此事告知众人,只是他觉得等待死亡的到来比死亡本身更恐怖,他一个人承受便罢了,不想再牵扯他人了,平白生出不少悲伤来。 李钰隔个几日也总会来楚府一趟,这日他来时,楚风清坐在园中晒太阳,太阳暖洋洋地照着,不一会就有些倦了,便闭了会眼。 李钰瞧着园中那人,周身像镀了层光,皮肤白得有些透明了,只需坐那便是一副极美的画卷,很美,却觉得少了丝人气。 楚风清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清浅的眸子还残留了丝倦意。 李钰坐他旁边,瞧着他清瘦的手腕,抿唇道:楚哥,你还是多吃点吧,我总觉得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刮跑。 与他一般无二的还有皇宫中的那位,这几日日日招了太医去诊治。 一时间人心惶惶,然而不等众人害怕担忧几日,甚至不给大家准备的时间,那份害怕就落实了。 三月十八日,皇帝驾崩,全国缟素。 三月十九日,宣读遗诏,太康王赵奕郁继位。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520 521快乐呀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老皇帝的离世过于突然, 打得各方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直接听令皇上的西厂主子不在京城,就算有人私底下觉得皇上过世有些蹊跷,但是也没人敢去查。 倒是锦衣卫头子李钰这几日日日守在皇上身边,锦衣卫最大的职责就是护卫皇上周全, 所以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锦衣卫应当也行动起来了, 然而锦衣卫全员未动, 这又引得外界猜测纷纷, 难不成皇上真的是自然死亡? 一朝皇权更替, 京城表面平静无波, 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而远在边塞的姬于烬暂时还没接到急信, 毕竟路程太远了。 赵奕郁继位后, 手段极其强硬,先下手为强,明里暗里将几大势力按杀在摇篮里, 他比老皇帝硬多,老皇帝宁愿将权力分下去用来平衡朝中权势,都不愿意与那几大势力明面上对上。 不过最后那段日子, 不知他是不是预感自己大限将至, 雷厉风行地拔除了好几个根基深厚的权臣, 唯独没动的就是姬于烬了, 这让赵奕郁上位轻松了不少。 另一边, 锦衣卫向来只听皇上的话,而皇上的遗诏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传位赵奕郁,所以李钰等人的主子更换了,现在唯一的主子就是赵奕郁, 而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唯皇上是从。 灵前继位, 一日当一月, 赵奕郁守孝27日后,正式举办登基大典。 大典之后,改年号为洪文。 这时已是四月天,人间最美不过四月,天气渐渐转暖,楚风清也已经换上了春衣,距离姬于烬的三月之期只剩一月。 但是姬于烬那边不知怎么了,原本隔几日就会传来的家书已经有月余没有寄来了,至此两人之间所有的通信都消失了,他想过去寻姬于烬,但是做不到。 换药之期快到了,仅这几日他喘疾已经发作了好几次了,动作稍微大些得喘上一会,之前只是花生才会引发他的喘疾,可现在平白多了不少东西,有时连院中的粉尘大些都不行。 有一日母亲特意为他熬了碗鸡汤给他喝,里头只是放了几颗莲子,只是喝了几口喘疾就犯了,瞧着母亲眼中的悲伤,那一刻楚风清着实有些无措,又有些难过。 家里人也瞒不住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父母一直都知道,只是楚风清不愿明说,他们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父亲的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经此一遍,他性子变了不少,再不像之前那般讲究,对朝堂之事似乎也不再关注,之前每日最常做的事也只是在院子中栽些花草,现在是常做之事是寻楚风清聊天。 两位老人加上跳脱的妹妹,几人时时守在楚风清身边,生怕一个错眼就把人给看没了,楚风清解释过几次,但是也无济于事,他便不再多嘴,他知道他们也是害怕了,想着能多在一起一会,便是赚了一会。 外头变了个天,只是这把火暂时还没烧到他们身上,几人守在院子过活,颇有几分隐居之意。 这日,楚风清拖了张椅子做到亭子里听风,外头阳光明媚,他坐在凉亭中,微风拂面,时间就这么慢下来了。 无比的惬意,端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放下杯子端详了一番,有时自己看着都觉得有点可怕。 就这样看着看着,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他再醒来,眼前多了一个人。 楚风清:李钰? 李钰和之前不同,他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轻松,一张娃娃脸瘦了些,显得那双眼都大了不少,不过那双眼里也多了些东西,楚风清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东西,不过新皇继位,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李钰轻轻「嗯」了一声,他问:楚哥,你是不是病了? 世人总说好几样东西是瞒不了别人,其中并没有生病,但是楚风清倒是觉得生病一定得加进去。 面对李钰的询问,楚风清没有直白地回答,反问道:很明显吗? 李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瘦了些。 岂止是瘦了点,现在的他真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撕碎。 两人沉默了会,李钰迟疑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会死吗? 楚风清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或许吧,说不准。 而后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李钰突然「唰」地起身,楚风清朝他看去,只见他眼眶通红。 他一愣,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钰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他转身用手搓了下脸,笑了下,他张了张嘴却是徒劳,因为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楚风清受不了这种氛围,扯开了话题,也问出了他这几日挂在心头的问题,李钰,你有姬于烬的消息吗? 李钰扶在绣春刀上的手微微一紧,没有。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纠结着该不该说,不过对上楚风清那双清浅的眸子时,他还是说了:新皇废除了西厂。 楚风清眉心跳了下,废除了西厂就等于姬于烬现在没了那权倾朝野的身份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并且有人举报他勾结朝外势力,滥杀无辜,私设刑罚总之给他盖了不少帽子,桩桩件件拿出来都是砍头、诛九族的大罪,现在他已经全国通缉了。 李钰脸色有点难看,至于他本人现在在哪没人知道,赵离已经离京寻他了,西厂之前的番役大多都充到东厂去了,手里有些权势的全下牢了。 他说着咬了咬牙,垂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抱歉,我的能力只能保住一个锦衣卫。 楚风清不知怎么安慰他,他现在脑子也乱得很,我是局外人,无权评判此事,也无权指手画脚,只是想说只要做到了你觉得该做之事便可。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不是你,你没有错。 雨亭中的风悠悠吹过,李钰「嗯」了一声,他松开手中的绣春刀,谢谢你,楚哥。 他说着笑了下,你也别太担忧了,姬于烬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命硬,虽然有时候我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厉害,再难的局他都闯过来了,这个对他来说是小意思的。 与其担心他不如说我更担心你们,你妹妹还挂着姬于烬夫人的名号,我怕上头迁怒,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与他划清关系。 他们现在这个混乱的关系迟早都得结束,真正与姬于烬相爱的是楚风清,总不能一直让楚茵茵和姬于烬挂着这么一层关系。 李钰:你写一封折子,我替你上呈,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楚风清垂了垂眸子,他的睫毛很长,但是并不翘,又密又黑,所以他垂着眸子就像是闭起来一般。 好。 李钰办事很快,折子呈上去的第三天,楚茵茵与姬于烬合离之事就穿到了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这场世家小姐与西厂太监的荒唐婚事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又过了几日这个消息也传到了边界。 姬于烬听到消息后咳了几声,唇色苍白,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是那双眼很是幽深,他往床头上的那本话集看了眼,眸色突然转深。 屋中除了赵离之外,还有一位面貌清俊的男子,他看向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皱了皱眉,就是他跟自己三妹成的亲?一个太监? 简直欺人太甚! 若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他现在定一了过去。罢了,他视线转了个方向,等他伤好了之后再算这两笔账,他救了他这笔账他自己还,但是三妹那笔账他还是得要的。 日子若是一直这么过下去,那倒也算平静。 可总有人不想让他们安生。 这日,送旨的公公来到了楚家,新皇召见楚风清。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那传旨的太监就守在楚府, 竟是要等着楚风清一同走。 公公请问皇上召见是所谓何事?长旺帮着塞了些银子笑着问道。 那太监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一双眼微微眯起,将影子推了回去,皇上召见自然是好事, 莫要担心。 长旺愣了下, 以为是银子给少了, 那太监看出了他的意图, 笑道:您今儿就算是搬座金山放在咱家面前, 咱家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呃面对撬不开嘴的公公, 楚风清也没多做纠缠,劳您稍等会, 我与家人说几句话。 那公公垂着眼,不敢直视他,这人倒是奇怪, 他对楚府众人都有种高高在上的轻蔑,唯独对楚风清很是恭敬,您请, 不着急, 奴才在外候着。 楚风清点了点头, 对上楚父楚母担忧的眼神, 他勾唇安抚道:不必担忧。他道:母亲, 父亲受不了风,您先扶他进去。 楚正尹摆了摆手道:不着急,清儿,我与新皇曾同朝为官, 当年茵茵还与他有过一段婚约, 交集颇深, 此人面上春风和煦,但实际上深不可测。 他说着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且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与他结亲后我夙夜难寐,只是皇命难为。 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召见你不知所谓何事,但你与他并无交集,其中有利害相关的事并无多少,其一怕是姬于烬之事,其二是当年那场瘟疫之事,看重你的医术,这两件事便罢了。若是 他余光看了眼楚茵茵,脸色难看了几分,虽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懂了。 楚母握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其实这事说起来也荒唐,觉得应当不太可能,可是无端召见楚风清,也实在是想不出理由了,且这个时间点着实凑巧,才宣布楚茵茵与姬于烬合离,就召见楚风清。 楚正尹:你切不可意气用事,与他正面交锋,一切都等回来再行商讨。 楚风清听着父亲的分析抿了抿唇,是,父亲。 他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父亲,回江南吧,江南温暖比这适合休养。 楚父愣了下,抬眸与楚风清对视一眼,明白了。 他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掺了不少银发,瞧起来苍老了不少,好,等你回来。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5) 楚风清皱了下眉,还想说什么,楚母按了按他的手,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 楚风清抿唇笑了下,应道:好。 等楚父楚母都回房后,楚风清这才从袖袋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楚茵茵,茵茵,去找李钰,让他送你和爹娘出京。 楚茵茵一双杏眼微微睁大了些,哥,是不是有危险? 楚风清揉揉她的头发,出宫之后我也会去江南,京城已经没有我要等的人了。 他本来就打算去江南,姬于烬的身份已经不适合来京城了,他要去江南等他。 楚茵茵半信半疑的,不过还是点了头,扯着楚风清的衣角轻声道了句:哥,万事小心。 马车晃晃悠悠的,外头飘着些细雨。 楚风清撩开车帘,往宫门看了眼,皇宫富丽堂皇,高高的宫门耸立,宫门两边都有重兵把守,但在不知是不是这阴雨蒙蒙的天气作祟,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恐怖。 外头的公公瞧见了他的动作,笑道:公子还请稍待一会,马上就到了。 楚风清颌首,将帘子放了下来,虽然只是这么一会的马车,都让他觉得有些难受,脸色白了几分。 到了宫中就得换乘软轿。他有些疑惑,虽然之前他与姬于烬来皇宫时乘的也是软轿,但那时是沾了姬于烬的光,他权势滔天无人敢说,但是现在 他有些抗拒的往后退了一步,对那公公道:一介草民不敢宫中乘轿。 那公公笑着道:楚公子不必多心,今儿雨天路滑,皇上担忧公子会湿了鞋袜,这才特意安排的软轿,皇上心疼公子 那公公「呸」地一声,打了下自己的嘴,瞧奴才这张嘴,皇上是体恤公子,还请公子上轿吧。 楚风清一身白衣很是显眼,这话说得莫名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他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不必了。他说着就撑着伞往前走去,他背脊挺拔,墨发高高束着,白衣青伞,走在这朱红的皇城中,渐渐得就晕出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旁边的小太监问道:公公,这该怎么办啊? 那公公揣着手望着楚风清的背影,笑道:怎么办?就这么办呗。 尖细的声音倒是不刺耳,他摇摇头,感叹了句:啧,这还是块硬骨头,不过当得住「公子如玉」四字。 那公公微眯着眼,想起了之前与楚风清并行的那红衣男子,红衣嚣张白衣清冷,总觉得他和那位爷站一块,才是匹配的。 小太监也跟着点点头,看着楚风清的背影:是真好看。 公公从眼缝中瞥了那小太监一眼,手用力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好看?好看关你屁事,还不追! 欸! 几人又匆匆追上了楚风清。 公子,走错了,咱们不往那走。 楚风清平缓了下呼吸,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不去大殿? 面对楚风清的询问,公公眼珠子转了一下,迟疑了会才道:皇上身子有些不适,早前回了寝宫,您随奴才来。 楚风清也没有疑心,就跟着走了。 到了寝宫,发现赵奕郁一身龙袍坐在堂上,头上戴了顶乌纱翼善冠,和之前那幅谦谦君子的模样相比,显得威严多了。 他瞧见楚风清眸子微微眯了下,站起身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风清。 人送到后,公公就退了下去,宫女也早就被遣退了,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两人。 楚风清在下行礼:草民见过皇上。 赵奕郁:风清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多礼。 他话里话外透出来的那股子熟稔让楚风清皱了皱眉,明明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楚风清:草民不敢。 赵奕郁笑容收敛了几分,不过还是挂着笑:你总是如此拘束。 他说着走下堂来,走到楚风清身边,我召你进宫有两件事,一件事是上次你救了我母妃,朕与母妃都十分感谢,她也总让我找机会好好犒赏犒赏你。 楚风清:皇上严重了,那是草民该做的,更何况那时草民已经收了银子了,银货两讫,无需再赏。 这皇宫大的出奇,他一路走过来,体力耗费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之前马车摇摇晃晃,让他有些晕。他现在只想要快点回家,好好睡一会。 哈哈哈。赵奕郁听到他的话突然笑了两声,引得楚风清疑惑地看向他。 赵奕郁摇摇头,你这样的人还真是难办,一不要权二不要钱的,朕还真不知要怎么打动你了。 他说着转头凝着楚风清,笑道:风清,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他说话时声音总是恰到好处,不会太大声也不至于会让人听不见,但若是他不说话,定定凝着你的时候,便会有一定压力。 他的眸色极黑,盯着楚风清的眸子墨色翻腾,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楚风清皱了下眉,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不是不说,只是不知该说什么,他现在觉得赵奕郁有些莫名其妙,他说的这些话他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懂。 以前觉得这人起码分寸感还不错,如今连这点优点都没有了。 赵奕郁见楚风清不说话,眼中的郁色更浓了些,不过他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他伸手取了楚风清的一缕发,把玩着。 楚风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想要躲开。 赵奕郁却不让他躲,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轻声说道:风清,别躲我。 他语气很轻,像是说着情话一般,笑着问道:我一直很疑惑,我从未伤害过你,甚至明里暗里还护着你,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没有一个好脸色?我做错了什么吗? 楚风清抿抿唇没有说话,依旧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与他的距离拉开了些,许久没动脚,这一动稍稍踉跄了下,唇色越发苍白了。 好在赵奕郁似乎也并不是要他的答案,他摩挲了刚刚捏着楚风清头发的手指,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御花园中吧,那时候你一身嫁衣,红得刺眼,却将世间所有的艳色压下。你猜我那时是什么感受? 楚风清眼中划过一丝异色,一丝不可思议慢慢浮上心头,而更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知道那时候的「楚茵茵」是他。 赵奕郁不满楚风清视线永远不落在他身上,于是伸手将楚风清的脸你给扭了过来,必须让他看着自己才行,两人视线对上了。 他一字一句道:一瞥是惊鸿,芳华乱浮生。 瞧着楚风清瞳孔缩了缩,他又笑了,似乎很满意他这份诧异。 是不是很惊讶,我对你竟然抱着这种心思。 他说着「啧」一声,有时候想起来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若是一个细节错位,都不会导致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你那时是男装,我应当也不会起这种心思。 所以啊。他看着楚风清笑道:清儿,这都是你自己的错。 赵奕郁眸色更深了,连带着嘴角的那丝笑意都消失不见,还记得小七吗?他给你下药的时候我也发现了,只是那时候比起你来我更想要皇位,所以我那时还羡慕过他,羡慕他能不管不顾的,想要的东西就去拿,不像我各种伪装,各种隐忍。 我也一早就知道了「楚茵茵」是你假扮的了,那时候我还有些后悔,我想这若是我没有退婚的话,你是不是就男扮女装嫁入我府中了。 嗯他笑着眯了眯眼,看着楚风清那双清浅的眸子道:这么说来,其实你一开始就应该是我的。 朕,现在是皇帝了,也想来试试这不管不顾是什么滋味。 他说着从案几上拿了那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明黄的圣旨明黄的龙袍,触目之处全是那高高在上不可直视的颜色。 咨尔楚氏茵茵,钟祥世族,毓秀名门。崇勋启秀,度娴礼法。朕心甚悦,进封尔为宜妃,四月二十大婚。 四月二十是个好日子,是这个月中唯一一个宜婚的黄道吉日。 赵奕郁举着圣旨看向那站着的某人,他也不追究其不敬的罪名,清儿,不接旨吗? 楚风清握了握拳,背后沁出一背的冷汗,身体与心理两重不适。 只是他面上却维持得很好,除了脸色过于白了些,别的倒没什么异常,依旧疏离清冷,那张脸依旧精致得如仙人下凡。 他冷冷地抬眸望向赵奕郁,声音不大:不要牵扯到茵茵。 虽然觉得这事荒唐的不行,甚至觉得赵奕郁就是个疯子,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牵扯到楚茵茵。 赵奕郁微顿,而后笑得更盛了:你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了,看来还是家人重要些。 他说着犹豫了下,慢慢悠悠道:不过这点我不能答应你哦,茵茵还是要入宫的。当然,若是你愿意故技重施,我自然也不会不答应。 这一刻楚风清才知道,赵奕郁搬出楚茵茵只是为了让他妥协,让他再次男扮女装为妃 楚风清不明白,他皱着眉道:我是男的。 赵奕郁:姬于烬也是男的。 楚风清猛得抬头,他什么都知道。 清儿不用惊讶。赵奕郁笑了笑,将圣旨放在他手上,我不介意的。 谁管你介不介意,楚风清这么多年的教养让他做不出骂人的事,但脸色以然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握着圣旨,想起了父亲所说的话,不能和赵奕郁正面起冲突,其实父亲也是多虑,他又怎会在皇宫中与新皇有冲突。 楚风清行了个礼,准备先出宫再做打算:是,皇上若无事吩咐,草民先行告退。 赵奕郁眼神闪了闪,看着楚风清走到门口,而后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他似乎有点恶趣味,他很爱看楚风清那遇事后眸子那细微的变化,就仿佛 楚风清被他握在了掌中,任他摆布,又可怜又可爱。 下一刻楚风清转头看向他,赵奕郁笑着摇摇头,屋外的细雨慢慢变大,不一会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他用着诡异又宠溺的语气道:清儿,你太聪明了,我暂时不能放你出去,得委屈你一下了。 另一边,楚茵茵寻到李钰,李钰听说之后脑子「轰」地一声,差点没炸开,难不成赵奕郁知道姬于烬和楚哥的事了? 他现在依旧是锦衣卫之首,只是因为他和姬于烬走得太近了,所以也只是挂了个虚名,真正的事务已经不怎么让他管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锦衣卫可是直接与皇上打交道的,是皇上安全的重要保障,也是保护皇上的最后一堵墙,这堵墙那是一块砖都不能歪的,一点点歪也是不行的。 也就凭着他爹在朝中的威望,他才没被一口气给踢了。 李钰挠了挠后脑勺,以前用脑子的事大多都是姬于烬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用脑子,所以现在可能有些萎缩了,他甚至想不明白雏除了姬于烬那事,赵奕郁还能召见楚风清做什么。 你说他又不是当官的,也和皇家没什么关系,难不成是请他去当官的?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李钰安抚了下楚茵茵,让她别着急,他自己便要去皇宫中打探消息。 李钰急冲冲地往外走,走到半道上又返了回来,楚家小妹,我让人跟你回家,你和伯父他们说一声,先躲躲,事发突然远的地方肯定是去不了了,我在城外有一处庄子倒是隐蔽,里头都是自己人,我让人带你们去那躲躲。 楚茵茵:李钰哥,我哥哥是不是有危险? 李钰忙摇头,扯了扯唇道:我这也还不知道消息,防患于未然嘛。 要是皇上真的因为姬于烬要找楚家的麻烦,那是真的麻烦了。 李钰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姬于烬虽然现在不见了,但是他手中还有皇上极其介意的东西虎符。 妈的,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太监连虎符都能骗去,偏偏那人现在还在边界,我朝自古就是藩王帮着镇守边界,这些个藩王一个比一个老大,谁看谁都不顺眼,随便拎出来一个,在辈分上就算是皇上也得喊一声「皇叔」,老皇帝胆小,所以几个藩王手上都有兵权,现在是动,动不得,打,打不得,他都替赵奕郁头大。 姬于烬要是真联合几个藩王往皇宫攻来,那这新皇帝怕是屁股都坐不热。 所以赵奕郁才一上任就开始追杀姬于烬,姬于烬这么一个人站在皇位旁边是挺可怕的。 李钰急冲冲地跑皇宫去,结果连皇上的面都没见上就被打发回去了,皇上旁边的几个太监那嘴就像被缝起来了一样,任尔东西南北风,他自不动如巍峨。 夜里,他有些落败地回到府中,发现楚茵茵还在,他看着楚茵茵眨了眨眼,你怎么没去庄子? 楚茵茵:父亲母亲先走了,我有些不放心哥哥。 其实刚开始楚父楚母也不愿意走,楚茵茵骗他们说楚风清已经出宫了,马上过去,他们这才走。 楚茵茵:李钰哥,都天黑了,我哥哥为什么还没出宫?是不是出事了? 李钰砸吧了下嘴,不知该怎么说,不过他猜测大概率是出事了,只能知道暂时不会危及性命。 暂时没有大事,我明儿再去打听。 李钰: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庄子,今儿就先在府中休息一夜吧。 楚茵茵摇了摇头,上次就是哥哥一人独自面对所有,这次我想要陪着他,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但是不能每次都只是哥哥一个人。 李钰微微愣了下,这份心是好的,但是之后说不定会发生大事,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去庄子中,你父母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身边,你得照顾着他们。 要是知道楚哥被抓宫里去了,姬于烬保证会回来,到时候怕不是又是血雨腥风。 楚茵茵迟疑了会,有些纠结。 罢了,今儿晚了,明儿再做打算。李钰让人将楚茵茵安顿好,又出门了,这事还没个结果,心感觉空落落的。 好在他这么多年的锦衣卫也不是白做的,手上的关系网虽然被封锁了些,但也还有可以用的。 等他真的打听到了真相,他又觉得这个世界过于玄幻了,他看着纸条上的字深深叹了口气,苦涩道:姬狗你再不回来,媳妇都要被人抢走了。 他连夜写了一封信,信是用些奇奇怪怪的符号组成的,常人根本看不懂。他看着手中的信件,走到一间屋子,屋子中养着一只鹰隼,这是西厂训练的,用来长途穿信。 这也是李钰手中最后一只,他将信件绑在鹰隼脚上,乖宝贝,你可一定要将信送到姬于烬手上啊,要不然事情就大发了。 鹰隼那双三角眼犀利恐怖,随着哨声升空,眨眼功夫就失去了踪迹。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信能不能传到姬于烬手中,到了这一会他突然好想念青鸟,毕竟那只「鸟」传信才是真的厉害。 只是事发之后,他也随着赵离去边界寻姬于烬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楚风清被带到了一个宫殿中, 宫殿华丽异常,粗粗一眼扫过去,屋子中的摆件都价值连城,可以看得出主人布置是用了心的。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6) 牵引的宫女将人送到地方后就退下了, 高高的宫门在楚风清眼前闭合。 他抿了抿唇, 伸手试探地拉了下门。 上锁了。 意料之中, 他抬眸扫了眼屋子, 屋子的门窗都被关上了, 大大一间宫殿说话仿佛都会有回声, 满屋子的金玉堆砌出了空洞的华丽。 仿佛给他造了巨大一间金屋, 而他是被囚在里头的金丝雀。 楚风清眉目微沉, 倒也不是很慌,说实话他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了,头昏昏沉沉的, 根本无法思考。 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比不上那张小榻来的有吸引力。 他和衣躺在上头,不一会就睡熟了, 说是睡其实也就是身体撑不住了。 等再睁眼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宫殿点上了蜡烛, 烛光跳跃着, 不算很亮。 身上也多了一床被子,他微微往后望去,果然看见了赵奕郁的身影,赵奕郁拿着本书坐在烛火下。 褪去了那身明黄的龙袍, 端坐在那的他不像皇帝, 倒像是一个世家公子, 周身都透着谦和。 有时候伪装久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赵奕郁转过身子,正巧抓住了他打量的目光,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清儿,你醒了? 楚风清坐起身来,唇有点白。 赵奕郁见他脸色不好看,倒了杯水递给他,又是那种宠溺的语气:也不知说你心大还是胆大,这种情况下还能睡下。 楚风清抬眸看向他,没有接他的水,开门见山道:你要关我多久? 赵奕郁显然没有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一时没有作声,将被拒绝的那杯水放到桌上,垂眸看了眼刚刚被水烫红的手指,他思考了会,才慢悠悠地笑道:等楚风清消失,楚妃面世。 楚风清清浅的眸子望向他,这是要他一辈子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了。 为何要楚妃?他声音清冷,突然璨然一笑,眉眼中却带了丝嘲讽,很难在他脸上瞧见这种表情。 他问赵奕郁:是楚风清见不得人,还是男妃见不得人? 赵奕郁脸上的表情一僵,似乎没想到他能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他歪了下头,如瀑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他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两人对视着,赵奕郁沉吟了下,笑了两声,一双眸子微微眯着:是朕的问题,与风清无关,朕怕史官大笔一挥,朕就变成了千古罪人。 他说着叹了下,这悠悠众口,天下谁能不怕。 姬于烬。 楚风清在心里无声地念了一下,若是他,必然是不惧的,甚至他可能还会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说不行吗,那我就昭告天下,高调行事。 别人惧怕的,他从来都不曾放在过心里。 世间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载体,他也不曾过多关注无用之事。只是他害怕楚风清会受到伤害,所以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过多说过此事。 尽管是闲暇时间赵奕郁背脊也挺得笔直,其实他和楚风清有一些地方挺像的,从小都学着繁琐的礼仪,习着君子之道,他们两个人似乎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反倒是姬于烬,他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肆意妄为,从不拘于礼节。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风清了。他笑眯眯地说道,语气有些慵懒。 赵奕郁坐上皇位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再没任何掩藏,似乎是以前藏怕了,连带着他骨子里的那份恶和疯都恨不得公之于众。 皇上。 还不等楚风清说话,一个公公凑到赵奕郁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赵奕郁抬了眉,看向楚风清,朕原本想要邀请清儿的家人参加我们的婚礼,没想到清儿比朕动作快些。 果然,还好李钰的动作快。 赵奕郁:如此,我便只能邀请前西厂督主做我们的证婚人了。 楚风清微微一愣。 赵奕郁:怎么这个表情,是觉得不适合吗?也是,一个下等的太监如何做得了我们的证婚人,伺候我们就好了。不过,这份彩礼我还得再备备。 他说把玩着桌上的杯子,似感叹一般道了句:他可真难抓。 赵奕郁坐了一会,就有太监急匆匆地过来小声对他汇报了些事,或许是挺重要的事,几乎说完他就起身了。 走之前,他朝楚风清笑了下,说道:清儿,还有十几日大婚,我很期待。 哦,差点忘了。赵奕郁靠近楚风清,弯下身子,虚虚地将他拢在怀中。 一股暖香扑鼻而来,有些甜腻又带着丝清冽的尾香,楚风清皱了皱眉,很是不适,可惜后背是床,退无可退。赵奕郁盯着着他的脸,见他皱眉后,眼中划过一丝情绪,极快,让人不易察觉。 腰间突然被碰了一下,楚风清垂眸往下看去,只见赵奕郁将他腰间的香囊取了下来,这才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相隔一步之远,赵奕郁从香囊中拿了一颗碎银,他捏着碎银笑道:之前你说钱货两讫,只是一笔买卖,现在我将钱拿回来了,便不再是买卖了。 那时楚风清救了他母妃一命,他不想与他有过多瓜葛,便从他那拿了一锭银子,扔下一句「钱货两讫,买卖而已」便走了。 楚风清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看着赵奕郁的背影又觉得此人着实有些幼稚。 出了辰宫,赵奕郁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一双眸子中墨色翻腾,握着银子的手越握越紧,银子硌着掌心痛意十足,他抬起手,垂眸看了眼掌中静静躺着的银子,嗤笑了一声,他们之间竟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联系。 赵奕郁走后,楚风清咳了几声,唇间又晕出血色,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之前赵奕郁在的时候他还能强撑一会,现在连撑着的劲都没有了。 将唇间的血擦了,他抬眸往桌上看去,桌上是赵奕郁让人上的饭菜,他走到桌前,强压着自己吃了几口。 又过了一会,有宫女过来问他是否要沐浴,楚风清点了点头,顺便问她要了几味药。 宫女有些为难:这公子稍等。 楚风清点了点头,没有为难宫女,赵奕郁知他擅用药,应当是吩咐过下面的人。 这次过了好久,药才送来,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些补品,是赵奕郁身边那位公公送来的,送个药竟让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 他笑眯眯的,将姿态放得很低,公子,皇上问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招太医? 楚风清摇摇头,不必了。 诶,那奴才便先退下了,公子若有事,尽管差人去找奴才。 等人都退下后,他将药包打开,身上原本带的药在过宫门使全被缴了去。 楚风清眉目清冷,将药包中的药挑了味出来另外放好,其余的药全洒进还氤氲热气的浴桶中。 其实这样泡,药效挺难发挥,但无所谓,他只是为了要那一味药而已。 再回身,他看了眼宫女备好的衣裳,下一刻脸色就变了,握着衣裳的手慢慢紧了些,赵奕郁给他备的是女子的衣裙。 另一边,姬于烬站在船头,看着底下湍急的河流,第一次如此杀气外露。 赵离眼中浮现一丝担忧,姬于烬从小便惧水,曾经他宁愿拼着性命和敌人正面硬刚,都拒绝从水路暗杀。 他对水的害怕似乎是刻到骨子里的,可是这次他第一时间就选了水路,因为比较快。 赵离看着站在船头的姬于烬,想起了那日收到李钰暗信时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姬于烬,入魔一般,唇角的血显得他像从炼狱中爬出来的一般,站在他旁边都能感受到那份肃杀,灵魂似乎都在震颤。 赵离现在没什么想法,只是默默祈祷着,楚公子一定要平安活着,否则姬于烬也活不下去的。 姬于烬手中捏着一枚书签,这是楚风清送他的「话集」中夹着的,起初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这枚叶子,因为它着实有些不起眼。 直到那日他在看「话集」时被楚烽看见了,楚烽开始没在意,余光却瞥到了上面的字,脚步顿时停住。 这是什么? 姬于烬:一本话集。 给我看看。他声音浑厚,对姬于烬伸手,手掌比一般人都大些,上面布着层层的厚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姬于烬不肯,开玩笑,这是楚风清送他的,就算是他哥也是不能动的。 楚烽皱了皱眉,也不好去抢别人的东西,他只是觉得上面的字迹很是熟悉,想要确认一下。 他冷着脸,两人对峙着,那你翻开给我看一眼。 姬于烬:不行。 楚烽:什么宝贝?看一眼都不行。 姬于烬勾了下唇,笑得吊儿郎当的,可不就是宝贝嘛。 楚烽不欲在与他纠缠,这世间这么多人,有一两人字迹相似也是正常的,转身就准备走,就在这时又瞧见了桌上的那枚书签,嘴角微微一敛,嗤笑道:呵,看不出你还如此纯情,不就是心幕之人所赠。 姬于烬:嗯? 楚烽指着桌面那枚书签道:这是茶叶。 盖取其种莳不可移植。 姬于烬看着湍急的水流,看着那枚叶子,眼中的戾气有片刻的消融,心口却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撕扯开,丝丝见血。 他们两人,姬于烬是那个表达「欢喜」的,楚风清不擅言辞,每次听到都只是垂垂眸子。 但他虽从不曾说爱,却处处在说「我爱你」。 茶生长于某地,便不可再移植,否则气味、品质都会改变,甚至枯萎死亡。 世之婚礼纳彩,非茶不行。盖取其种莳不可移植,以喻无再盟之义。 他说,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刘文泰《本草品汇精要》记载:世之婚礼纳彩,非茶不行。盖取其种莳不可移植,以喻无再盟之义。感谢在20220525 23:53:1620220529 12:2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好在姬于烬听说消息时, 他就已经从到江南了,所以走水路到上京应该不用很多时间。 在找到楚烽那一刻他就想回来了,他放心不小自己那位小公子,但哪管他归心似箭, 上天却总是与他作对。 等他将所有事情处理完, 踏上回程时, 便收到了李钰的消息。 姬于烬将书签收好放在怀中, 转身走到船仓中,赵离, 再快些。 赵离迟疑了下, 一肚子的担忧, 但对上姬于烬那双眼后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是,主子。 另一边, 姬于烬留下的一些暗卫已经开始行动,但是赵奕郁也早早有了部署,宫中像一个铁桶一般, 又怎会让人那般轻易得逞。 几个来回, 人折了几个, 但是连楚风清的面都没见到。 这日, 赵奕郁坐在桌前看着楚风清在练字,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楚风清的字迹,字如其人在别人身上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在楚风清这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将一张写好的字帖拿起,笑道:清儿, 这幅字送我可好? 楚风清瞥了眼上头的字,「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他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他和赵奕郁相处常常都是这般,一人说话,一人却默不作声,他不喜赵奕郁便不想说话,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姬于烬待久了,他现在也这般随性散漫,赵奕郁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将他治罪。 真是好字。赵奕郁端详着字,似乎爱极了。 然而他还没看够,公公又进来禀报有大臣求见。 这几日,赵奕郁似乎很忙,每日只是过来瞧一眼楚风清,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得闲,又得匆匆离去。 楚风清都替他累,感觉他每日就是过来点个卯,何必呢,他被锁在这宫中又跑不了。 听到公公的话,赵奕郁的脸色沉了些,他将那幅字放下,手撑在桌子上,片刻后再抬头,又恢复了笑脸:清儿,那我便先走了,过会我会差人来取字。 楚风清穿得还是男装,上次发现赵奕郁给他准备的是女装后,他便没换衣裳,宫女们也不敢强压着他换,便上报了赵奕郁,后来他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赵奕郁的意思,只是他身边的人为了讨好他才这么做的。 那人当即被处理了,那人在赵奕郁身边办差没有十年也有五年了,可是处理他是时候,赵奕郁眼都没有眨一下。 一众伺候楚风清的奴才,这才知道楚风清在赵奕郁这的分量,从此再没有人敢轻待。 然而这日,赵奕郁身边的大太监突然来了,后头还跟着好几个梳洗宫女。 楚公子。大太监笑眯眯地行了个礼,今儿宫里有一场宫宴,皇上的意思是让您也出席。 这是赵奕郁继位以来的第一场宫宴,极其重要,就算他处于这深宫之中,不问世事,都能听到外头的喧闹,与之前沉寂的氛围全然不同。 只是为何让他出席? 楚风清放下笔,眼神轻飘飘地往后望去,只见宫女手中捧着华贵的衣裙,一看便知不是男子的。 宫中的人多多少少听说了这宸宫中住着一个不能惹的主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原以为是位娘娘,今日一看竟是位男子,还是位如此出尘的男子 后头跟着的几个梳洗宫女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她们在宫中什么绝色没见过,但是见着了楚风清还是惊了下,不过她们也只是匆匆一瞥就垂了目光,这不是她们能看的。 这几日阴雨绵绵的,没有一丝太阳,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水汽,这水汽让楚风清很不好受,喘疾还没发作全赖于李太医送来的药了。 尽管如此,那眉眼也有些恹恹的,原本的清冷被覆盖了些,多了丝慵懒与薄弱。 楚风清收回眼神,垂下眸子看了眼桌上的字,轻声问道:我若是不愿去呢? 呃 这那大太监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他讪讪道:公子莫要给奴才出这种难题了,奴才惶恐。 那大太监迟疑了下,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物件,公子,昨儿有人将此物递到圣上面前,奴才想着您应该不知情,便自作主张将此物拿来给您过过眼,说不定您会认得? 楚风清瞳孔微缩,伸手拿过物件,是一个荷包,荷包上头绣着「楚」字。 他朝荷包内侧看了一眼,有一朵小小的梅花,那时茵茵特殊的记号。 楚风清握着荷包的手紧了紧,他们现在在哪? 大太监:公子莫要担忧,既是公子的家人,圣上自然不会怠慢的。 只是他说着顿了下,一张老脸上挤出笑意,还请公子也多配合配合,别让皇上难做。 楚风清闭了闭眼,再睁眼他轻声道:我不穿女装。 他不想以茵茵的身份出现,茵茵之前已经「嫁」了一次,若是这次再与赵奕郁扯上关系,以后她身上这重重身份便洗不掉了。 大太监眸子微转,不知在想什么,不过还是顺承他的意思去问了赵奕郁,楚风清现在就是宫中众人捧着的,谁都不敢怠慢,生怕出一点错送了命。 众人没想到等来的不是传信的太监,而是赵奕郁本人,屋子中跪了一片,他挥挥手,那一片就全退了下去。 屋子中就剩了楚风清和他两人。 赵奕郁摸了摸那身女裙,轻叹口气:清儿,抱歉。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7) 他松了手,他才刚登基,底下乱成一片不说,边疆的叔伯心思没有一个纯净的,偏偏还重兵在握,内忧外患,也就是说他一点错都不能犯。 若是这会传出「男妃」之事,那便是往他们手里递杀他的刀。 甚至于立「楚茵茵」为妃都已经是冒险之举,他之所以如此冒险只是不愿让楚风清在这宫中连个身份都没有,怕他会受委屈。 赵奕郁语气中甚至带了点讨好:暂时委屈你一下,待来日,朕定还你身份,朕保证,好不好? 楚风清皱眉,他不明白为何赵奕郁总是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样,他如今所承受的一切全是他强加于他身上的,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便将他囚在此处。 这样的人却以深情自居 真是令人作呕。 他根本没给楚风清选择的机会,楚风清笑了下,声音清粼粼的,赵奕郁,你可真是个小人。 赵奕郁身子微僵,眼中滑过一丝痛意,他也跟着笑了两声,轻声道:也许吧。 他要楚风清正式露面,他想要风言风语传遍整个京城,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的人,那样他便再跑不掉了。 外头候着的奴才不知道两位主子在里头聊什么,反正等再唤他们时,那位像仙人一般的公子同意女装打扮了,而明明达到目的的皇上脸色却黑得如墨一般。 晚宴时,楚风清与赵奕郁一同出席,引得众人注目。 这次晚宴很是盛大,除却宫中妃嫔,还有朝中重臣极其家眷。楚风清的露面可谓是巨石落湖,激起千层浪。 还未等两人走进来,下头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不知内情的人为他容貌所震惊,都在讨论她是何许人也,宫中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个人,知道内情之人皆为赵奕郁的举动而惊诧,这不是姬于烬的夫人吗? 然而这还不是最为过的事,最过的是赵奕郁牵着那人的手径直往最高的那个位置走去。 赵奕郁的原配是一位端庄大气的女子,是原镇国大将军的嫡女。 在与楚茵茵解除婚约没多久,便在先皇的旨意下与她完婚了。 她原本站在堂前,见赵奕郁牵着一人来后也是迎了上去,这会瞧见了赵奕郁的举动她微微愣了下,脸上却依旧扬着端庄的笑容。 皇上。她对赵奕郁行了个礼。 赵奕郁笑了笑,松开楚风清,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手,皇后操持一切,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她说话时语气娇滴滴的,与传统认为的将门虎女似乎不够匹配。 她抬眸往赵奕郁背后看去,问道:皇上,这位妹妹是? 宫中谁不知道宸宫锁着一个人,只是这会全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奕郁将楚风清拉了过来,对皇后道:她是楚茵茵,朕新纳的妃子。 皇上与百姓人家总是不一样的,先纳妃子再行礼也不是不行,更甚至于皇上纳妃根本就不需行礼,只有在娶皇后之时才有所谓的纳采娶亲之说。 只是赵奕郁在乎楚风清,硬是定了那么一天拜天地。 皇后做出一幅吃惊的表情:原是楚妹妹,妹妹这京城第一美人我今儿总算见着了,可得好好瞧瞧。 她绕过赵奕郁往楚风清走去,似乎想要说些体几话,然而还没等她靠近,赵奕郁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有些失常。 不过他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上皇后诧异的眼神,他勾了勾唇,语气温和道:她嗓子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开口。 皇后不知道是不是被赵奕郁给吓着了,讪讪笑了下,才道:那可有叫太医诊治,抱歉,是臣妾唐突了。 赵奕郁:无碍。 几人往上走去,太监眼尖脑子转得快,在赵奕郁旁边加了把椅子。 楚风清被赵奕郁带着落了坐,皇后坐在赵奕郁另一边。他一双清浅的眸子往下看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少,有探寻、有惊艳,甚至还有厌恶,他静静坐在那,像一个漂亮精致的人偶娃娃,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赵奕郁夹了一块糕点到他盘中,轻声问道:不合胃口吗?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了,仿佛他不存在一般。赵奕郁也不恼,倒是一旁伺候着的人看得胆战心惊。 皇后的眸子闪了闪,突然觉得就算那人开口像赵奕郁讨皇后的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她,这让她稍稍有了些危机感。 第一宫宴就如此不给皇后面子,皇后能忍,皇后的娘家却忍不了。他们不敢对赵奕郁发火,便只能将所有的火气迁移到楚风清身上。 镇国将军端了杯酒起身,皇上,臣还从未见过这位娘娘,敢问是谁家的姑娘? 赵奕郁皱了下眉,旁边的大太监解释了下,也算是将楚妃这个身份公之于众了。 那岂不是姬于烬那老阉贼的夫人? 镇国将军手握兵权很有底气,加上与赵奕郁这层关系,说话时难免有时候不太顾及规矩。 偌大的宫殿瞬间沉寂下来,楚风清只觉得朝他望来的视线都要实质化了。 赵奕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就连皇后捏着手帕的手都重了重,旁边的大太监更是一脑门子的冷汗,唯有楚风清还是一脸淡然,仿佛说的不是他一般。 就在这时,镇国大将军突然哈哈笑了两声,皇上恕罪,臣就是个大老粗,直肠子,说话不好听,还请您见谅。 他说着拿了壶酒往杯盏中倒,觉得那壶嘴流速太慢,干脆将盖子一扔,整壶拿了起来,朝楚风清一扬手,娘娘也莫要怪我这粗人,听闻娘娘酒量极好,臣在这敬娘娘一杯,以表歉意。 楚风清慢悠悠地抬眸看向那镇国将军,却没有拿起酒桌上的那杯酒,喝酒?他现在这幅身子但凡喝一口,等会就得传太医了,救不救得活还得另说。 大殿再次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镇国将军、楚风清和赵奕郁三人中来回。 镇国将军见他这般,手上的酒壶重重落在桌上,冷笑道:看来娘娘时不屑于老臣的敬意了。 他说着走到大殿前头,一拱手跪下道:皇上,老臣这几十年夙兴夜寐,呕心沥血,与我那些弟兄们守在边疆,为的是朝中太平、百姓安康,自问从不曾有愧于百姓,有愧于皇上,可如今却是连个下堂妇都如此轻视臣,臣深感寒心啊! 他这话一出,又走出了几位大臣,所说的话大差无二,无非是想给楚风清盖个罪名才是。 赵奕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心口上,手中没有实权的官员这会已经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赵奕郁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那杯酒,突然又笑了,爱卿说得哪里话,楚妃只是口不能言,耳朵也不是很听得见,怕是误解了爱卿的意思。 赵奕郁想保他,但是又不能真的和这些大臣杠上,他记得楚风清酒量是不错的,有一回在宫宴上,他还帮姬于烬挡酒,想到这里,他眸子又黑了些,到他这却是一滴酒都不愿碰了。 他笑着转向楚风清,楚妃,是不是? 这会他手上多了一个物件,楚风清看到他手中的香囊,轻叹了口气,看着那杯酒,有种怎么躲都躲不掉的感觉。 楚风清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伸手拿起酒抬头一饮而尽。 镇国将军眉目微沉,没想到这事被这么化小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赵奕郁笑眯眯地先开了口:爱卿,这会应当满意了吧? 这话说得轻巧,可身边人知道皇上动怒了,皇后也朝他摇了摇头,他这才作罢,回到座位上。 原以为这下宫宴该消停了吧,然而还没等众人尽心,堂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人们只见那身着华丽宫服的美人唇间溢出大片的血色,血将桌前那杯酒都染了色,浅色的衣裙上也落了星星点点,如红梅一般,慢慢绽开。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随着红梅的绽放, 那人缓缓往后倒去,楚风清在赵奕郁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慢慢闭上眼睛。 就说不能喝酒。 姬于烬啊姬于烬,你再不来,怕是真的熬不住了。 热闹非凡的宫宴瞬间乱成一团, 而与此处气氛全然不同的沙江, 夜色中, 不算小的船行驶在大江中, 船舱中姬于烬晕船脸色很难看, 早早地就歇下了。 赵离守在屋外, 突然听见里头发出碎裂的声音, 他一惊忙敲门询问, 哪料里头久久没有动静,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门踹了开来。 屋中没有燃蜡烛,皎洁的月光从不大的窗户中透入, 将屋子照得透亮,带着月光那份独有的苍凉。 姬于烬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 手捂着胸口的位置, 微微垂着头, 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茶壶的碎片飞得满地都是。 赵离脸色微变,主子,出什么事了? 姬于烬缓缓抬头,看向赵离。 赵离瞳孔缩了缩,只见姬于烬一双眼通红, 披散的墨发随意垂至肩头,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疯狂。 悲到无法承受的疯狂。 船再快些。 从进屋后, 姬于烬只说了这一句话,嗓音沙哑。 是,主子。 赵离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极其不好的预感,让他慌到握着刀的手都有些颤。 楚风清微微睁眼,光像是不要命一样拼命往他眼中挤,他难受地皱了皱眉,下一刻眼前就暗了下来,稍稍好受些他才慢慢睁开眼。 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那随风飞舞的纱幔,他又回到了那个宫殿中。 太医,他醒了。 耳边传来赵奕郁的声音,说话一向不急不徐的他,这会语气却是有些急促的,他微微转头朝他看去,赵奕郁一双眸子中满是急切,清儿,可有哪里不适? 哪里不适?他抿了下唇,又将头转了回去,拜他所赐,他现在哪都不适。 赵奕郁握了握拳,想到太医说的话,眸子微微暗了些,他轻声道:抱歉,朕不知你不能饮酒,你的身体 他没有把话说全,楚风清也着实烦躁他这种威逼之后又一幅赎罪的表情,坏人好人全被他当了。 被赵奕郁挡住了视线,他没有看见下面跪了好些个太医,每个人脸上都顶着一头的冷汗。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都以为楚风清是中毒了,他的症状极其像是中毒,大家都怀疑他那杯酒被人下了毒,赵奕郁也被他吓得不清,锦衣卫全围了上来,提防有刺客,一时间场面极其的混乱。 赵奕郁不准任何人靠近楚风清,亲自将他抱回了宸宫,太医上手诊脉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楚风清的身体像是一个烂布娃娃,全部都靠药维持着,众人不知给他药的人是谁,但他们能肯定的是,一定是一位医术极其高超之人。 听到赵奕郁的命令,太医院院首李太医壮着胆子上来诊脉,好歹人醒过来了,说不定会有好转呢? 然而这一切都是妄想,手才搭上去没多久,李太医脸色又开始发白。 赵奕郁刚才下了死命令,要是「楚妃」死了,他们都得给她陪葬,可是就这个情况,就算是神医来了,可能都觉得有些棘手。 他咽了咽口水,一句「臣无能为力」在赵奕郁杀人的眼神中咽了下去,苦着脸磕磕巴巴道:娘娘的身子有所好转,只要按时用药定能痊愈。 楚风清一听,饶有兴致地转头看看是哪位「神医」敢如此大放厥词,一转头就瞧见了李太医那张苦瓜脸。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是不是李太医那苦大仇深的模样有些逗,楚风清唇角微微上勾了些。 也着实是为难他了。 李太医心里叫苦连天,有些无奈地垂了眸子,他与楚风清还有「楚茵茵」都有接触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成了赵奕郁的妃子,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二位」医术都比他高明多了,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他现在就像是个班门弄斧的「江湖骗子」,还是皇上硬逼着他成的这个「江湖骗子」。 之后的这些天,楚风清变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一日三餐都是就着口中的药味,菜是什么味道他都有些尝不出来,只觉得苦涩得很,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有点想吃姬于烬以前备着的蜜饯子,那时候没吃完他还分给别人吃,这会却是有些后悔了,应该得留着才是的。 他之前偷偷藏了些药,本来是想着做些迷散之类的东西,逃一逃,不然只是坐以待毙似乎有些不好,但是药被赵奕郁发现了,全被收走了。 其实收不收他也不会去做了,给他现成的药他都逃不出去了,身体撑不住,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姬于烬。 赵奕郁在宸宫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许是因为李太医他们嘱咐了什么要让病人保持心情愉快之类的话,所以楚风清现在的活动范围变大了许多,从一个小小的宸宫变成了整个皇宫,相同的他身边也多了几个宫女太监。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立夏之后,天气就一天天热起来了,初夏时间太阳还不算热烈,早晨夜里还是有些凉。 皇宫中那一湖的荷花也开了,满湖的荷花很是惹眼。 赵奕郁本想领他去看看,可是出门时又被别的事务给绊了手脚,楚风清求之不得。 他又穿回了男装,对外宣称是楚妃的孪生哥哥来替她治病,毕竟楚妃可是在众人面前吐的血,而楚风清小神医的名头在外头也流传广泛,一时间倒是没什么人怀疑。 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及腰的长发只用了条绸缎虚虚拢在脑后,若不是脸色难看,倒是十分慵懒随性。 如今他这幅病容,这身打扮将他身上的破碎感提到了顶点,谁人瞧见不喊一声可惜。 楚风清自己照镜子时就得出了四个字「病入膏肓」。 所以赵奕郁并不喜欢他这种打扮,但是他喜不喜欢与他何干。 皇宫的荷塘很大,绕着荷塘处修了回廊,一直通到荷花深处,楚风清顺着回廊往里走,后面跟着四个宫女太监。 走了一会就走不动了,便寻了一处花多的地方站着。 淡淡的荷香送来,他清浅的眸子中映上了荷花的粉,一片花海中,他静静站在那,朝远处望去,墨发被清风吹动。 后头跟着的宫女太监眼中都浮现一丝惊艳。 这幅绝美的画卷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楚风清用手帕捂着唇,不一会,唇间就多了丝血色。 宫女太监被吓了一跳,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不起,连忙跑上去查看情况。 哟,这不是楚风清嘛? 就在这时,几人背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声音清俊。 楚风清觉得有些熟悉,转头望去,入眼的是一个长相艳丽的男子。 赵麟? 赵奕郁上位后,赵麟就被软禁在他母妃的宫中,不知为何今日可以出来。 赵麟眸子动了动,笑道: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楚风清看着他身下的轮椅,赵麟似乎对别人的眼神极其敏感,脸瞬间涨得通红,看什么看,再看我让人挖了你的眼! 奴才见过楚公子。抱歉,王爷他有些介意别人看他的腿,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温和的嗓音将楚风清的眼神拉到轮椅后买你,推着轮椅的是一个太监,太监相貌不算出众,却很是端正,白净的脸上始终扬着一丝笑意。 楚风清摇摇头,他对这太监没什么印象,只是奇怪赵麟的腿怎么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8) 赵麟喘着粗气,冷笑道:不过你也别笑我,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贵,之前姬于烬也是个太监,赵奕郁就更他妈是个疯子了,呵,有你好受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没明白他说的话。 林英蹲下身子,和赵麟平视,一双眼眯着,主子,您昨晚答应过奴才出来不乱说话,否则 他说着手碰了碰赵麟的手,赵麟眼睫微颤,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我我没说。 两人的相处全然不想普通的主子和仆人,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好像两人只见,林英才是主导的那个。 嗯,没说。 林英笑着帮赵麟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领子,楚风清脸色微变,领子不小心被拉开了衣角,让他瞧见了藏在底下那混乱的痕迹,红紫相交。 赵麟眸子一缩,「啪」一声将林英的手拍开,狗奴才,滚开! 他将自己的领子捂紧了些,有些慌乱地看了楚风清一眼,却见楚风清没有朝他看来,他稍稍松了口气,好像维护住了自己那最后一丝尊严。 余光瞥见了楚风清手中那带血的帕子,想起了宫中的传言,顿时觉得一切无聊极了,他摆摆手,林英,推我走。 林英颌首,对楚风清行了个礼,便推着赵麟往回廊深处走去。 楚风清望着两人的背影,片刻便收回了眼神。 随着日子离二十越来越近,楚风清的病情越发严重了起来。 赵奕郁唤了无数次太医,每次都只是跪了一片,导致他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这日楚风清深夜被渴醒,一睁眼却瞧见了赵奕郁。 赵奕郁手指捏着一团什么东西,感受到他的目光,这才转头看向他,唇角微微勾了下,醒了?有没有哪难受? 楚风清没有回话,赵奕郁似乎也习惯被他如此对待,他将手中的东西收起来,楚风清这才瞧见那是一颗银子。 赵奕郁轻叹口气:这宫中也就你敢如此待朕了。 他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楚风清,楚风清接过抿了两口。 赵奕郁笑了笑,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的。 他说着顿了顿,轻声道:姬于烬反了,与我五叔一同举兵朝京城攻来。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端午安康呀咳,晚了几分钟。 另外,我好想改个文名啊,这个文名太平了,你们觉得叫《替嫁遇上狗太监》《女装替嫁撞上狗太监》咋样?哈哈,姬于烬被认证的狗。或者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文名啊,救救孩子吧,如果采用的话,一定给个大红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或许是这次的造反有些猝不及防从那, 夜之后,楚风清连着好几日都再没瞧见赵奕郁。 他虽在这深宫之中但也偶能听闻那外头的太监宫女说闲话。 今儿五贤王又攻到了何处,又掠夺了哪座城池,朝中又有哪位将军去应战, 什么国库亏空了, 宫中的例银可能得减了, 大家都只知道些片面的消息, 传来传去什么离谱的言论都有了。 不过唯一所有人都肯定的是八贤王手下有一员悍将, 多亏了他才连连过关, 往京城攻来, 问名字大家又不是很说得出来, 楚风清听见了好几次,也没有太在意。 这日夜里,赵奕郁忙到很晚, 桌上的帖子堆得高高的,这已经是筛选过的了,他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 余光瞥见折子上「姬于烬」三字, 眸子沉了沉。 怀中那颗银子开始发烫, 烫得他有些揣不住了。 他知道姬于烬为什么会反, 甚至五皇叔之所以会反少不了这人的撺掇, 所以他偶尔也会想为了一个男子有必要吗?有必要让自己这么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心血都拿出来赌吗? 伺候赵奕郁的钱公公眼尖,朝外头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不一会就承了一杯参茶上来,钱公公接过参茶, 往赵奕郁的位置走去,皇上, 注意龙体。 赵奕郁将手中的折子盖起,端起桌上的参茶抿了一口,抬头望了眼月色,月已升入半空。 钱公公眼珠子一转,迈着不是很利索的脚步就往下走,不一会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中罗列着好些块用玉做成的名牌,上头刻着的自然就是各宫的娘娘。 钱公公:皇上,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还请保重龙体啊。 赵奕郁抿了下唇,明黄色的龙袍很是威严,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往那托盘中瞧了一眼。 「楚妃」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他瞳孔微缩了下,似乎不明白怎么会有他的牌子。 他抬眸瞧了眼钱公公,钱公公陪着笑脸,是他安排的这宫中还有谁不知道皇上对宸宫那位用情至深,不过他自作主张还是有些害怕,这会心跳得比什么都快。 赵奕郁闭了闭眼,没有发火,他看着托盘上的名字,许久都没有伸手,似乎心里迈不出那最后一步,他对楚风清的确有意思,但是真的能做到那一步吗? 他不确定,很久后他终于伸了手,手指点了点那块牌子,钱公公一喜,他点的楚风清的牌子,他刚要去将牌子翻过来,下一刻又被制止了,赵奕郁挥挥手,脸色黑沉:今日几日了? 钱公公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一咯噔,咽了咽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回皇上,今儿四月十四了。 赵奕郁:还六天。 他眉目微敛,自己伸手将皇后的牌子翻了过来,退下吧。 钱公公:是。 他还得差人去皇后宫中通知一下,让她做好准备,他有些疑惑地想,皇上刚才说的六天是什么意思? 走出大殿,他将托盘递给旁边的小太监,抬头看到了檐下的红灯笼,突然就想到了,还有六天就是楚妃的封妃大典了。 他微微怔了下,皇上还顾着这个呢,看来真的是心尖上揣着的,看来明儿还得送些好东西过去,还得嘱咐一下底下的那些人伺候的时候得注意点。 几日不见赵奕郁楚风清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不过心情好对他的病也没多大的用处,该病还是得病,越来越严重也是一个事实,太医每日都得往赵奕郁那跑好几次,生怕下一刻他就无了。 死不死这种事,楚风清倒还是有把握的,只是这几日服用师父的药也到了关键时间,所以脉象很是吓人。 这导致许久没有露面的赵奕郁都跑了过来,楚风清装睡没怎么搭理,听到了太医轻声与赵奕郁说要让他的心情保持愉悦,若是没有求生意志,大罗金仙来了都是无用的。 等太医都走了后,赵奕郁走到他旁边,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楚风清不适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着,赵奕郁问道:你要怎样才能开心? 楚风清:这种明摆着的事还用问吗? 赵奕郁:除了放你走。 他自嘲地勾了下唇,你可知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所以啊,楚风清,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楚风清抿了下唇,他关他,他还得谢谢他了? 他的话差点没惹笑楚风清,若是如此,便无了。 两人不欢而散。 又过了一日,他躺在海棠花下的摇椅上,四月海棠开得很盛,海棠醉日,艳冠京师。 摇椅微微晃动,不多时成朵的海棠花就落到了他素白的衣裳上,缀在其中,倒是极美。 楚风清闭着眼,昏昏欲睡。 浅睡中,眼前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了,他缓缓睁开眼。 李钰对他笑了下,笑容不达眼底,楚哥,好久不见了。 他蹲下身子与楚风清齐平,看着楚风清苍白的脸色,眼中划过一丝难过。 楚风清微微怔了下,李钰变化好大,原本的一张娃娃脸消瘦了不少,下颌线清晰了不少,很是清俊,也成熟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李钰:你可不知道我为了见你一面花了多大的功夫,我甚至连我爹那张老脸都用上了。 楚风清被他那夸张地语气逗得微微弯了眉眼,没大没小的。 没事,我爹也天天说我是狗杂种。 楚风清: 一时间不知该说是家风彪悍,还是 李钰和楚风清聊了一会就有太监过来催了,他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微微皱了下眉,迟疑了下,又绽出了一个笑容:楚哥,其实是皇上说你心情不好,才特许我来瞧瞧你的。 他说着顿了顿,楚哥,你放宽心,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身体最重要,而且时间很快就到了,你马上就要和皇上成婚了。 他说着眼睛睁大了些,盯着楚风清看,又重复了一遍:很快的。 楚风清怔了下,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李钰瞬间松了口气,楚风清明白了就好。 封妃大典这日,钦天监算的时辰很早,赵奕郁怕楚风清休息不好,大笔一挥,直接改了个午时。 楚风清被拉着换上了一身极其华丽的宫服,输了个女子的头,头上簪子、步摇一堆,换了衣裳,梳了头发宫女们就退下了,只留了几个照顾他的,而他坐在大殿中等着。 这日天气很差,天上的云压着城池,似乎马上就要塌下来了,黑云卷积着,眼瞧着就是一场暴雨。 钦天监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祈求着暴雨一定得等仪式过去才下啊。 只是仪式肯定是继续不下去的。 赵奕郁先一步到了举行仪式的地方,亦是一身华丽的衣裳。 午时到! 太监尖细悠长的声音停下后,就应该是新的娘娘入场了。 在大家翘首以盼下,却是始终没有瞧见那个身影。 「轰」! 一声雷声将众人吓了一跳,在大家惊恐的眼神中,大殿突然燃了,从举行仪式的大堂中烧起来的,火光瞬间映红了众人的眸子。 走水了! 保护圣上! 与此同时,还有几座宫殿也烧了起来,整个皇宫乱做一团。 一片混乱中,赵奕郁手背在身后,站在大殿最高处,那身明黄是他最庄重的衣裳,只有在最重要的日子才会穿。 看着慢慢烧起来的火,他很淡定,微微笑了下,抬眸往原本新娘子入场的地方望去,还是没等到他。 也再等不到了。 宸宫。 楚风清用帕子将唇上的口脂擦去,他的唇太白了,喜娘一定要他上点,看着精神些,可是他不喜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别擦,多好看啊。 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又带些吊儿郎当,楚风清抬眸,只见姬于烬一身红衣通红,眉眼戾气十足,唇却是勾着的,仿佛是怕吓到他。 他笑着伸手将楚风清头上的钗鬟取下,墨黑的发没了支撑,落了一肩,这些却是不好看的。 姬于烬。 诶。 姬于烬低头瞧了眼楚风清,两人对视着,姬于烬捂上楚风清的眼,他怕自己的眼神有些骇人。 这才轻声道了句:我在。 楚风清拿开他的手,凝着他的眸子,丝毫不惧,或许是这次的经历,又或他瞧见了姬于烬的不安,他眉眼弯了弯,道:姬于烬,我有没有说过,我倾心于你,唯你。 姬于烬呼吸微窒,双眼变得通红,一片婚庆的大红中,两人身着红衣,他再无顾虑低头吻上他的唇。 说了,所以我来娶你了。 否则,哪有人劫人还穿大红。 作者有话说: 啊啊,昨天还是请假了,评论发小红包补偿一下!不好意思啊!然后,非常感谢帮忙起名字的宝子们!非常感谢!感谢在20220604 00:05:2920220606 00:0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三月之期, 他总算没有失约。 外头乱成一团,姬于烬搂着楚风清的腰往屋檐上飞去。 楚风清:茵茵还在赵奕郁手上。 姬于烬:放心,赵离他们先一步将她救出去了。 楚风清这才安下心来。 楚风清一头青丝在风中飞舞,他遥遥看着火光中的宫殿, 侧目问道:你烧的? 姬于烬「啧」了一声:这地方脏, 按我说, 早改烧了, 烧了干净。 也就我手下留情了, 要不把金銮殿都给他烧了, 让他明儿上不了朝, 带着那一群老头子在外头晒太阳。 他说着皱了下眉, 似乎对自己不烧金銮殿这件事有些后悔,火烧金銮殿听着似乎还不错。 都是因为五贤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太过火,不然到时候他没钱修皇宫了。 楚风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怕姬于烬真的心血来潮去烧金銮殿了。 他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不是在郾城吗? 前几天还听各种传闻说他们才攻破郾城,那地方地处西南,离此处还有些距离。 姬于烬:那不是我, 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 他说着看来楚风清一眼, 真正与五贤王在一块的是楚烽。 姬于烬:走吧, 外头接应的人该急了。 楚风清点点头, 姬于烬往后看了一眼, 那里便是宸宫,他冷笑一声扔了一个火折子到之前的那座宫殿。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霎时间那华丽的宫殿就被烈火给吞噬了。 两人都一身红衣,站在屋檐上, 眼中映着熊熊烈火。 突然姬于烬侧头在楚风清脸上亲了一口, 在楚风清诧异的眼神中, 他笑道:新娘子,你可得抱紧你家夫君,要是摔了,那可疼了。 楚风清眯了下眼:新娘子? 姬于烬扬扬眉,盯着他那身衣裙,那可不就是新娘子穿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看向姬于烬:你?夫君? 诶! 姬于烬没脸没皮应得那叫一个快,在他唇上轻啄了下,勾唇道:唤为夫作何? 楚风清: 不等楚风清争辩,姬于烬将人往怀里一带,就往宫墙飞去,这皇宫他熟得跟自己家一般,走的都是近道。 而整个过程竟没有一个追兵。 姬于烬看到他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各任皇帝都会将皇宫中的守卫、侍卫攥在手中,或者将自己心腹安排在这个位置。因为这皇宫是守护他的最后一道关卡。 赵奕郁也不是太蠢,继位后也要将自己的心腹安插过去。他在皇子时期就培养了两大心腹,一个是余元一个是冯敬,这两位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还擅谋略,可以说他能顺利登上皇位,这两人也功不可没。 而且两人各方面的差距都不大,所以在赵奕郁登基后,让谁总领皇宫侍卫、锦衣卫就成了一个难题。 耳边擦着风,姬于烬呼吸却一点没乱,赵奕郁琢磨了一阵,才颁了圣旨,余元获胜。 楚风清被风影响皱了下眉,有些不适,姬于烬将他往怀里一压,别顺着风讲话,回去该肚子疼了。 他便将头埋进他怀中,呼吸顿时舒服了不少,他调整了下呼吸,轻声道:余元是你的人。 姬于烬笑了下:聪明。 当年为了让赵奕郁信任余元可花了不少功夫,不止是赵奕郁,几乎每个府中都有他的人,他原是西厂的,本就是做这种营生的。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59) 余元与冯敬最大的区别,就是余元是我很早之前埋的一颗暗棋,不过用完这一次就用不了了,他说着顿了顿,你怎么不问问赵奕郁为什么会定余元而不是冯敬。 楚风清:为什么? 姬于烬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表情,赵奕郁这人心眼比针眼还小,疑心重又偏执,我很早就发现他这人吧,谁都不信,只信他自己,所以我就让李钰去约冯敬喝酒。 李钰那交友鬼才,就没有约不出来的人。一来二去还真是和冯敬成了酒友,动不动就去红楼坐一坐,这些情况赵奕郁都是知道的,所以对冯敬就这么隔了一层。 这时恰好到了宫墙,两人轻飘飘地停在宫墙上头,黑云下这三千宫殿各不相同,却又似乎并无差别,高高的宫墙将它们与外界隔绝,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皇宫中不知葬送了多少性命,不知见证了多少的兴衰,多少的悲欢。 好了不说他了,说到他都反胃。姬于烬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一点没隐藏对他的厌恶。 只要跳下宫墙就出了宫,但是姬于烬好像不急着出宫一样,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楚风清,马上就要出宫了,要不要在这上面留个记号? 楚风清疑惑地看着他,姬于烬搂着他的腰落在了宫墙内侧,握着他的手在朱红的宫墙上一笔一划,游龙走蛇,很是潇洒。 大大的一面宫墙上留下了一行草书:「赵奕郁大王八」。 如此直接、如此坦荡地刻在红墙上,极其显眼,然而姬于烬却是不满足,他在下面还刻了一个王八的图样。 楚风清: 他轻咳了一声,侧头不忍看,嗯,起码字还是写得极好的。 姬于烬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觉得甚是不错。 啧,我这字用来写这个真是便宜赵某人了。他说着朝楚风清一笑,怎样?有没有点解气? 他勾着唇,眸子却黑得惊人:赵奕郁这人将来是我来杀。 但怕你不够解气,你又是知礼之人,想来也是不会骂人,我便想了这个绝佳的法子。 楚风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怎么说呢这种粗俗的话语,直接的法子,的确让人松快了不少。 楚风清温温和和的将手拍干净,眉眼弯了下,这有何难。 古往今来哪有文人不会骂人的。 楚风清:我说,你写。 刚才跟着刻了一行字,手有点酸,不想动手了。 姬于烬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两人离开皇宫后黑云压得更低了,似乎要将这座城给压塌一般。 而宫墙上又多了两行草书:「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察汝之行,莫如豚彘乎? 赵离:夫人安好? 李钰也跑了上来,楚哥!你们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姬狗不让我去。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他总不能说他们在宫内刻字骂人吧。 他看了姬于烬一眼,姬于烬笑道:听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时间久点怎么了。 他这话一出,全场除了姬于烬,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赵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秘辛一般。 李钰好不容易褪去婴儿肥的脸皱成了一团,姬狗,要点脸吧! 现在没有西厂了,他已经不怕变太监了,连说话没了顾及。 姬于烬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以为没有西厂我就不能让你变太监了? 李钰: 他大惊失色:姬于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姬于烬皱了下眉:别说这么恶心的事。 楚风清听着两人的玩笑话,眉眼微微弯了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赵离:主子该走了。 姬于烬点了下头,他们现在得去郾城,那里是他们暂时的基地,至于楚茵茵还有楚父楚母早先一步往那去了。 他和楚风清对视一眼,都往李钰看去。 李钰生得唇红齿白,是个俊俏的小公子,他挠了下后脑勺,笑道:走吧走吧,看到你们我都闹心死了。 姬于烬:劝劝伯父,尽早来郾城。 李钰:知道了,你们快走吧,我家老头子死心眼,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不过你们放心,我爹他几朝元老,桃李满天下,赵奕郁不敢动我们的。 姬于烬:万事没有绝对。 李钰:哎呀,有没有绝对我不知道,但是再磨蹭下去,赵奕郁派追兵来你们就绝对跑不掉了,还会拖累我。 这次事李钰没有参与,他就只是跑过来和楚风清见一面而已,而他没参与的原因是姬于烬不让,李大人也是一身根骨,一片忠心,不会随便反的,他们家根基就在京城,也不会随便离开故土,所以不能牵连到李钰。 楚风清和姬于烬上了马车,姬于烬从窗户扔了块令牌给他,有事就来郾城。 李钰这次没有犟,接了令牌,好。 似乎每次离别都会落雨,马车一起步,酝酿了那么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李钰看着马车笑容慢慢浅了下来,握着令牌的手越来越紧,眼眶通红。 他抬头深吸了口气,转头往城中走去,这一别便是两条全然不同的道路,至于结果无人可知。 雨打在马车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那么重的黑云,打下来的雨却也不那么大,果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马车里,姬于烬情绪也有些低落,有些事并不是想了就能做成的,李钰与姬于烬的情况不同,他做不到抛弃一切,李家家大业大,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楚风清握了握他的手,两人都没说话。 从此处到郾城的距离也不算太远,马车跑十多天就到了。 但是第二天,马车就跑不下去了,赵奕郁那边没什么动静,既没有派追兵也没有听说什么动静,好像已经放弃楚风清了一般,留着力气,全力与郾城的兵作战。 只是楚风清情况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 现实生活中在墙上刻字是不文明行为,请勿模仿。 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译文:你们这些鼠辈,干尽了龌龊之事。 察汝之行,莫如豚彘乎?译文:你的言行和猪有什么区别? 两句都是摘抄的,但是没找到出处; 那个改文名,编辑说不能用狗太监QAQ,所以暂时先不改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夜里, 楚风清咳得停不下来,手帕被血染红,红的不止是手帕还有姬于烬的眼。 虽然姬于烬把能备的药都备了,但是他这些药对他效果一般。 姬于烬能做的不多, 他也无法替他承受, 他只能将楚风清搂在怀中,会不会很难受? 楚风清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水,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把姬于烬给吓到了。 他抬眸看了眼姬于烬的脸色, 抿了下唇道:其实我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这只是服药连带的症状。 姬于烬没有说话, 两人距离很近,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楚风清。 那眼神是说不出的感觉,悠远而又悲伤,楚风清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那个眼神, 他刚想说话打破这种氛围的时候,姬于烬突然笑了,他伸手挡在楚风清的眼前,还很早, 再睡一下。 楚风清眼前一片黑暗, 他点了下头,好。 他睡得很快, 但是并没有睡得很深,所以在姬于烬轻轻拥上他时他就醒了,姬于烬在害怕,害怕他会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别人因他而产生的恐惧, 他本想当作没看见, 因为姬于烬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很淡定, 他不想让他「暴露」。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转身抱上了姬于烬,不管未来如何,他现在就想不顾一切的。 姬于烬微微愣了下,手收得更紧了些,被我吵醒了吗? 楚风清摇摇头,自己醒的。 他想了想说,姬于烬,以后我们去大漠、去大海看看吧。 姬于烬这次许久才回答,声音暗哑,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食言,否则 楚风清想问否则怎么样,但是他最后还是没问。 马车没走多久,几人就换了水路,水路更快,一条大运河直通郾城。 楚风清知道姬于烬的落点,所以刚开始他是不同意的,但姬于烬这厮趁人之危,等他睡醒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水包围了,而他在一艘不怎么大的船上。 他是南方长大的,水性极好,坐船也比让他坐马车舒服些,就是姬于烬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几日下来也慢慢习惯了。 沿着运河往下,到了南方境内船舶就多了起来,不止是渔民打鱼的船、来往的货船,还有船贩,就是在船上做生意,买些补给用品和一些稀奇的小物件,姬于烬瞧见觉得有些新鲜,领着楚风清就往别人船上跑。 挑挑选选了许久,买了一堆不怎么用得着的东西。 到了更富庶一点的地方,水中船的种类就更多了,一到夜里就有那装扮得花枝招展的红船在河上飘着,脂粉的香气能飘几里,船上的姑娘抱着琵琶、古筝各种乐器,很是热闹。 楚风清觉得有趣,想在此处停留一两日,感受感受。 但是没能遂他的愿,他们的小船连夜就划走了。原因就是那心眼子比针眼还小的姬于烬吃醋了。 按楚风清的想法,难得能听几曲不要银钱的曲子,不听白不听,但是那日红船以为有生意靠近了他们,上头众人瞧两人瞧得眼都直了,姬于烬瞬间就不干了,喝退了别人不说,还捂了楚风清的耳朵。 并留下一句牛逼哄哄的话,呵,小爷的钱就算是买下这世间的曲子都还有多,凭什么听这免费的曲子。 他这话的逻辑直到现在楚风清都没搞懂,他有钱和他的耳朵听免费的曲子有和关系? 又过了十日,一行人总算是到了郾城。 楚父楚母比他们早到了些时日,所以一下马车就见到了许多亲人。 几人在前头寒暄,倒是楚茵茵不知为何总是站在后头,瞧着这边却也不主动走近。 楚风清朝她招招手,茵茵,过来。 楚茵茵抿了下唇,才别别扭扭地走上前来,垂着头小声喊了句:二哥 楚风清揉了下她的头发,她生性跳脱连带着头发都有些刺毛,捋几下就全冒出了头。 楚风清:这才几日不见,你就与我生分了? 楚茵茵忙摇头,没有! 可我瞧着却是这样的。 楚茵茵咬了咬唇,嘟囔道:不是,没有与二哥生分,我怎么可能同二哥生分呢。我只是 只是有些不敢上前,每次都是二哥担下一切,每次我都先逃了,我觉得 觉得没脸见二哥罢了。 她说到这时眼眶已经红了,只敢低着头不让人瞧见。 楚风清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楚茵茵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眼中却也浮现一丝欣慰。 小姑娘长大了。 他眉眼微微弯了下,可我却要谢谢你,好好照顾了父母,替我分担了重担。 楚茵茵抬眸,本想说这算什么,但是却没再张口了,因为二哥这会笑得好好看,二哥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虽然面上总是冷冰冰的。 不管她这会说什么,她想二哥都会安慰她的,但是她不想再让二哥安慰了,没道理他经历了那么多,还要来安慰她。 楚茵茵伸手抱了下楚风清,笑道:嗯,我明白了,二哥我带你回家,我们这次的府邸可大了。 五贤王他们不在城中,军队也不在,还在往前攻,他原以为姬于烬也要去的,但是他好像没有这个想法,没去前线反而是接手了城中的一些琐事,以及部队的供给。 临时给他们安排的府邸如楚茵茵所说的,很大,屋子也很多,光是院子都好有好几个,但是 这也不是姬于烬住这个府邸的理由啊。 姬于烬怎么能住这个府他们的关系家里人可都还不知道。 楚风清难得有些慌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父母说,他怕传统的父母一时接受不了,到时候别伤了身子。 于是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避嫌。 白日里,楚风清视姬于烬如空气,面对面走过,他连眼睛都不侧一下,楚家加一个闲人姬于烬一起用膳时,楚风清选择了离姬于烬最远的位置。 吃完饭后,楚父有意留姬于烬聊聊天,楚风清皱着眉走过来,父亲,姬大人身担重任,不能耽搁。 楚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姬于烬却是笑了,楚公子,怎知我没时间了?我可是个大闲人。 楚风清: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啧,突然有种丑媳妇见不了爹娘的惆怅。 可他也不丑啊。 连着这么几日,姬于烬可忍不了,当天夜里就把楚风清截在了院子里。 楚风清身体不好几乎都待在屋子里头,只有每日饭后都会在后花园里散散步,消消食,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姬于烬就算着这个时间点将人堵在了假山后头,挑着那双勾人的狐狸眼,躲我是不是? 楚风清一身青色的外衫,头上那顶玉冠戴得顶端正,冷冷清清的一张脸这会却是有些窘迫的,姬于烬,放开我,等会被爹娘瞧见了。 姬于烬迟疑了下,扬了下眉,特不要脸道:放开你也行,亲我一下。 楚风清: 姬于烬:你躲我这么久,我连点利息都不能讨了? 他眯了下眼,说道:楚风清,你没有良心,亏我眼巴巴跑上京去把你接回来,早知道还不如在江南看红船。 楚风清:无理取闹。 姬于烬:是是是,我无理取闹,你清高。 那就只能我亲你一下了。 说着姬于烬在楚风清唇上啄了下,勾唇笑道:唉,每次都是我吃亏。 楚风清: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姬于烬「哈哈」笑了两声,手环在他的腰上,你每天在我面前晃悠,看得着吃不着,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楚风清抿了下唇没有说话,夏季到了,草丛的小虫倒是喧闹,叫个不停。 姬于烬抬眸往不远处屋子看去,屋子中亮着灯,隐约还能看见人影,他突然笑了,在楚风清疑惑的目光中他道:楚少爷,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偷情二字一出,楚风清瞬间浑身都不自在了,脖颈后头泛起一片薄粉,冷声道:闭嘴。 两人都没发现,假山另一侧拿着一件衣裳的楚茵茵眼睛越瞪越大。 作者有话说: 日更我可能真的更不出来了,隔日更吧,我尽量,能日更我就会日更,不能日更就会隔日更,不会太久的。 不是不更是真的有点更不出来QAQ,硬着头皮写又怕写崩了,超怕写崩!状态太差了,偏偏又是收尾的时候,这周内应该完结。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0) 后续有一段是虐,不会虐很惨!大多是甜的,还有文案上的内容陆续也会写到了。绝对的HE,作者是HE星人!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远处树上的青鸟眨了眨眼, 这种情况他得告诉主子吗? 他看不到姬于烬和楚风清,被假山给挡住了,倒是楚茵茵看得很清楚,楚茵茵来的时候他就瞧见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通知主子, 转念一想, 反正他们迟早也会知道, 应该也没事吧。 他抱着刀倚在树干上, 瞧着楚茵茵那吃惊的眼神, 暗暗摇摇头, 还是不够淡定, 想当年他知道夫人其实是个男子时表现地那般淡然。 夜里天有些凉,楚茵茵本打算给楚风清送件衣裳的,没想到就瞧见了这么一幕, 她抱着衣裳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片刻后偷偷地往后退去,一直到屋子里都还是一幅惊疑不定的表情。 楚母瞧见她的神情, 问了句:怎么了?不是给清儿送衣裳去了吗? 楚茵茵看了眼手中的衣裳,「啊」了一声, 抿了下有些发干的唇,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楚母有些担忧地追问了一句, 她这才大悟一般,摇摇头,没瞧见二哥。 楚母:不就在院子里吗?怎么会没找见,你把衣裳给我吧, 我去给他送。 楚茵茵: 那可不行, 那怕是要出人命的。 她拽紧了衣裳, 讪讪道:还、还是我去吧。 只是她觉得二哥这会应该不冷。 茵茵一出门没注意,与楚风清迎面撞上。 楚风清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些:茵茵? 楚茵茵揉了下撞到的额头,反应过来她撞到的是楚风清后,忙问:二哥,你没事吧? 她脑袋那么硬,要是把二哥撞到了可怎么办。 楚风清帮她揉了下她撞到的额头,我没事,你急匆匆要去哪? 他垂眸看了眼她手上的衣裳,给我送衣裳? 楚茵茵点点头,外头有点凉了。 楚风清不疑有他,将衣裳接过来,好了,进去吧,大晚上不能乱跑。 嗯。 楚茵茵跟着楚风清往里走,还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没瞧见那着红衣的男子,松了一口气又微微皱了下眉,余光看了眼自家的哥哥。 之前她还对姬于烬充满了感激,现在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家二哥这般人谁能配得上!不对,他二哥不会是吃亏的那一方吧! 她和二哥那清冷斯文的性子不同,从小就很跳脱,所以母亲时常逼着她与二哥一同看书,几月下来她也能耐着性子将大多的时间花在看书上。 但众人不知的是,二哥看的是有用的书,而她是满世界的收集话本子,题材之丰富,其中不乏有断袖的书。 想到这,楚茵茵眉眼瞬间沉了下来,那怎么行!要是要是他真的欺负了二哥 她也打不过啊! 要是这会大哥在就好了,他肯定打得过的。 罢了,大不了豁上命去拼了。 最关键的是还得劝劝二哥,她抬眸望向楚风清,灯下的楚风清无一丝瑕疵,全身透着光一般,如仙人一般,只是那双眼染了些红尘。 楚茵茵微微愣了下,她记忆中二哥,那双眼总是清清浅浅的,唯独在看见父母时才会稍稍有些波动。 但也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这么的她有些找不到形容词。 楚茵茵抿了下唇,罢了,还是不说了吧。 在楚茵茵发现两人的「奸情」后,一切就都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以前定然是瞎子,否则就这般赤裸裸!她怎么会看不见! 她有时候都为两人的「明显」提心吊胆,夹菜夹什么菜!爹娘看着呢!对视!为什么要对视!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离远点! 江南的雨多,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终于开了一日晴。 太阳一出来,感觉全城百姓心情都好了,一直闭着的城门也打开了,说是今儿有大人物要回来,楚风清猜测应当是五贤王。 他问姬于烬他需不需要去打个招呼,姬于烬沉吟了下,道:不需要。 楚风清听他的,难得出了太阳,他搬了把椅子躺在太阳底下晒晒这都快被雨给泡了的身子骨,他脸色不太好看,阳光下皮肤像是透明的一般。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很熟悉的声音,清儿。 铁甲碰撞发出的那略有些清脆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将往事全带到了眼前。 一些自我尘封了的东西就这么猛得涌了上来,他不敢睁眼,害怕一睁眼梦就醒了。 几年前,楚风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晒得正舒服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阵铁甲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条毯子劈头盖脸地铺下来,大哥严厉道:躺着还不盖块毯子,你是怕身子太健壮了吗? 楚风清疑惑道:哪有人晒太阳还盖毯子的,那岂不是就是晒毯子了。 他才想到这,身上突然被盖上了还带着体温的披风,耳边传来一声嘀咕:脸色这般难看,还连条毯子都不盖,是怕自己身子太强健吗? 嗯?眼睛都在转,还舍不得睁眼? 楚烽的声音无比清晰,就在耳边,楚风清心漏跳一拍,缓缓睁开眼,大哥就蹲在他面前,棱角分明,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却又硬朗了不少,看着有些严肃难以靠近,只是这份严肃在他笑起来时又淡然无存了。 楚风清看着他,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轻声道:哪有人晒太阳还盖毯子,又不是晒毯子。 楚烽「哈哈」笑了两声,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微微红了,你啊,一点没变,就是瘦了不少,得多吃些。 楚风清眼睛也有些红了,他再出声连带着嗓子都是沙哑的,哥? 楚烽点了点头,楚风清似乎难以相信,他抬眸往楚烽背后那人看去,姬于烬看着心上人那微红的眼心疼得紧,恨不得上去抱着人好好哄上一番,但是当着人大哥的面他也不至于这般没分寸,只能忍着冲动,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 楚烽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怎么,认不出大哥来了? 楚风清摇摇头,跟着笑了下,眼却还是红的,哥 我好想你。 如此直白的表述倒是让楚烽愣了下,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顿住了,楚风清是个很含蓄的人,能让他如此直白地表达对他的想念,楚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伸手抱了下自己弟弟,眼更红了:让你们担心了,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我都听说了。 清儿,你很厉害。 屋外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楚母站在门口瞧见屋外的几人,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倒,好在楚父扶了她一把,楚父瞧着外头的人瞳孔紧缩。 楚茵茵用力捂着嘴,喊出了那个名字:大哥? 楚母扶着门框,拒绝了楚父的搀扶,尽量将背挺直,朗声道:烽儿,你过来。 楚烽起身往屋子走,走到几人面前时,他跪下朝楚母楚父磕了个头:父亲、母亲,孩儿不孝,让您二老担忧了。 楚母握了握拳,走到他面前,用力摔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却是将自己的眼泪摔出来了,她哭腔浓重,语气却很是凌厉,我这巴掌摔得就是你的不孝!父母尚在,你就将自己陷入险境,是为大不孝!你服不服? 楚烽:服。 好。 楚母话音刚落又摔了第二巴掌,这巴掌她的手微微颤着,满脸的泪,这巴掌摔得是,活着却不往家里传封家书,让弟妹伤心难过,此为大不义!你认不认!? 楚烽:认。 楚茵茵被楚母吓到了,印象中的她连大声说话都是少有的,她有些着急想上前去拉开母亲,却被父亲给阻止了,父亲朝她摇摇头,握着她的手也在微微颤着。 楚烽:儿子不孝,母亲身子为重,您别气坏了身子。 楚母哭着朝他肩膀挥了几拳,似乎气极了,口中的话却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姬于烬将楚风清扶起来,两人站在身后默默看着,看到这一幕姬于烬悄无声息地握了握楚风清的手。 楚风清朝他摇摇头,表示无碍,最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哪里还会难过。 好一阵大家的情绪才平缓下来,楚父走到姬于烬面前,姬大人,您对楚家的大恩大德,楚某没齿难忘! 见他说着就要行礼,姬于烬忙将人扶着,这礼他要是受了那就真的完了。 晚辈担当不起您的礼。姬于烬本想说一切都是凑巧,可是一想,有些功劳还是得认的,起码让两位老人瞧他顺眼点,那他就不亏。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楚烽眯了眯眼,那可不是举手之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赔上了。虽然是姬于烬救的他,但是他总觉得姬于烬这人心思太重,完全看不懂他,只是直觉告诉他,姬于烬别有所求。 在知道京城出事后,他连夜赶路到京城,将一家老小都给救了回来,这要是不图点什么都不正常。 他想了许久,直到今日他去寻他时在他屋子里瞧见了那个香囊,放在床头的位置,香囊上绣着一个「清」字,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楚风清之物,那针脚一看就是出自楚茵茵之手,一个香囊如此宝贝 楚烽起身朝姬于烬行了个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救家人之恩更是此生难报。 他说着,声音沉了些:但吾妹亲事,恕难从命。 他这意思说得明白,就是我不会把我妹妹嫁给你的。 姬于烬: 楚风清: 楚茵茵:??哈? 第97章 不止是楚茵茵傻眼, 楚父更是完全弄不清状况。 茵茵何时和姬于烬牵扯上了?不过转念这么一想,姬于烬还真是忙里忙外的,有些女婿都没这般上心。 倒是楚母还算淡定,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很快又松了开来。 楚茵茵张了张嘴, 没法组织语言, 一阵语塞, 这让她怎么说! 姬于烬倒是无所谓, 甚至私心都想要昭告天下了, 但楚风清不行, 他有老有少的, 不像他本就孑然一身。 他侧目看了眼楚风清,楚风清感觉到他的视线,也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姬于烬朝他勾了下唇,无声道:无碍, 我来。 他上前一步, 开口道:误会了, 我与令妹并无任何关系。 楚烽皱了下眉,那香囊是怎么回事? 姬于烬瞬间想到了床头那绣着「清」字的香囊, 原来是这小东西误了事。 他摇摇头:那香囊只是无意中拾取的,看上头绣着字,想着应该是风清的,想着哪日拿给他, 却总是忘记, 昨儿换衣服随手一扔, 我也忘记扔在何处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他说着朝楚茵茵点了下头,楚三姑娘还请别见怪才是。 楚茵茵忙摇了下头,知道内情的她为他们稍稍捏了把汗,又怪大哥这乱点鸳鸯谱。 姬于烬又看向楚风清,笑道:我记性差,明儿一定记得把香囊还你。 他这理由很是合理,甚至完全挑不出错,接下来只要楚风清配合应付一句,那此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楚风清抬眸望向姬于烬,他初初认识姬于烬时,是他这辈子最荒唐的时候,而这人在外的名声又是差到了极点,可以说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进那座府邸的。 他也的确如外人口中那般乖张,喜怒不兴于色,难以捉摸,十句话里头八句话都在试探他,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心眼子。 那时的他害怕他,却不可否认的是他也依附于他。 两人一路走来,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合该没什么再难得倒才对,可是前头的路却依旧看不到头。 姬于烬总是穿着一身红衣,以前是官府那般,现在倒像是习惯了。 红衣嚣张,他人也一般,记忆中的他,似乎就没做过什么违心之事,做事随性,从不藏着掖着。 可这会他却像是把自己那一身乖张戾气都给拾到干净了,将满身的刺藏好了,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圆着楚风清不知怎么说的事实。 不应该这样的。 姬于烬自有他的棱角,那是磨不平的,也是不能磨平的。 楚风清眸色很浅,凝着一个人时,你对上的就是一汪清泉,事无巨细地将你映照在里头,也藏不住太多东西。 他突然握上了姬于烬的手,朝他看了眼,才开口道:大哥没说错,只是对象错了,和茵茵无关,与他携手之人是我。 他声音又轻又清,却瞬间让屋子变得鸦雀无声。 楚风清朝楚父楚母跪下,背却挺得笔直:风清不孝,瞒了家人许久,只因不知如何开口。 屋子中除了楚母和茵茵,楚父和楚烽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姬于烬愣了下,眼中划过一丝讶异,眼微微发红,下一刻他撩开袍子与楚风清并肩跪在了一块。 阳光从窗口闯了进来,红衣青衣皆是正当年少,皆挺直了背昂着头跪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两人并着肩,风轻轻掠过,将两人的墨发撩起,丝丝墨发在空中纠缠着,最后交织在了一块。 周围静悄悄的,似乎都能听见时光默默流淌的声音,似乎只要两人并着肩,那便是再大的风雨都是顶得住的。 楚烽盯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握着拳的手却不住地发处令人牙根发酸的骨节声。 楚茵茵舔了舔唇,想要说点俏皮话转换一下屋子中的氛围,但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合适,只能默默地为自家哥哥祈祷了。 楚父手微微颤了下,他为官多年,一生为人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这件事对他而言由为难以接受,他甚至从未见过这种事,更别说直接发生在了他儿子身上。 但是面对楚风清那张病容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咬咬牙,叹了口气,甩袖离开。 楚风清垂了下眸子,他不觉此事有何错,只是觉得这个年纪还让父母因自己而担忧挂怀,确是不孝。 楚烽瞥见楚风清那苍白的脸实在看不下去了,恶狠狠说道:还跪在那干嘛?起来! 姬于烬,你跟我出来。 姬于烬将楚风清搀扶起来,弯腰将他膝盖处的灰尘掸去,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笑了下,就跟着楚烽走了。 铁甲碰撞的声音从拐角处消失,现在屋子中就剩了三个人,楚茵茵看了眼楚母又看了眼楚风清,察觉到两人或许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 楚风清看着楚母,轻声道:母亲,对不起。 楚母没有说话,楚风清有些忐忑,就在他以为楚母生气的时候,楚母突然笑了下,傻孩子,你为什么会对不起我?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早在楚风清要去赈灾时与她谈话的那一夜,她便想明白了,内心也挣扎过,不过经历了生生死死,这些似乎又都不算事了。 母亲只想问你,你是否真的欢喜这人? 楚风清没多少迟疑,点了头,应道:是。 那便行了,人吃五谷,哪能没有爱恨嗔痴,这些本就无对错所言。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1) 楚母帮他整了下衣襟,声音如春日的细雨,我朝也没有那条律例写着男子不能喜欢男子,既然不是触犯律法之事,又非作恶之事,且出自你本心,那边去放手去做吧,人生短短几十年,做了想做的才不算白来一遭。 只是楚母手握着楚风清的手,轻轻拍了下,前路漫漫,一路上或许还有不少的苦,母亲无法为你们担,很抱歉啊,母亲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环境。 世上的母亲皆怕自己的孩子受苦,偏偏楚风清选的路总是充满荆棘。 她只希望楚风清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楚风清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这会也只是轻轻抱了下自己的母亲。 楚母望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青年,突然想到了他才出生那会,小小的一个,比猫大不了多少,闭着眼时眼缝狭长,他与茵茵一同出生,一个哭声震天,一个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老人都说双生子中会有一个留不住的,她慌得不行,抱着那小小的人就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才出生的楚风清竟睁开了眼,似乎是为了她而拼命努力了一般,那是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惊喜。 太医诊治说是先天不足,且养着吧,生死线上来来回回,直到遇见神医才稍稍稳定下来。 那一刻她便说只要孩子能健康、能活着,无论是平庸也好,亦或者是差劲也罢,她只求楚风清能活着。 只是没想到他这般出色,她已经无比知足了。 楚母抚着楚风清的脸道:别担心,你父亲老古董,等我好好说说他,他会明白的。 楚风清摇了下头,此事的确离经叛道,不求所有人能理解接受,只求父母不要为此事过多烦忧才好。 楚母走后,直到晚上,他都没瞧见姬于烬和楚烽两人,等到了半夜,他听见窗户响了下,本就挂着事睡不着便立刻起身了,一推开窗,果然是姬于烬。 姬于烬脸上有些划痕,结了些细痂,几乎都在侧脸,看着还有几分严重。 他本就生得张扬,这划痕更是为他添了几分邪气,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酒气。 楚风清伸手碰了下,大哥打的吗?还喝酒了? 姬于烬点了下头,一个下午又是挨打,又是赛马,最后还拼了酒,过得很是精彩。 他痞里痞气道:可不是,为了抱得美人归,我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生生受着。 他说着把脸凑过去,笑道:所以瞧我这般可怜,要不要亲一口? 楚风清: 这人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楚风清将他推开,从屋子中拿了罐药膏递给他,每日两次,这药膏极好,不会留疤。 姬于烬接过药膏,往上抛了抛,是一点脸都不要地说道:怎用得这般麻烦,只要楚大夫香吻一个,我这点小伤立刻就好了。 他原就是说笑着玩的,因为害怕楚风清会担心,却没想到才说完唇上一软,一触即离。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视线微微转向别处。 姬于烬: 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姬于烬摸了下鼻子,竟像那刚谈了相好的那般有些手足无措。 抬眼瞧见了楚风清眼底的青黑,那丝旖旎又迅速被他压到了心底,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本来就想过来瞧楚风清一眼就走,没想到楚风清还没睡。 别和我说话了,你快去睡,我看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就走。姬于烬说着,又笑了下,扬眉道:别的你不用担心,我可是做足了准备。 楚风清刚想问什么准备,岂料后头传来了一道声音。 楚烽不知从哪冒出来,冷笑道:呵,要不要看我睡着了再走啊? 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把他喝倒了就跑,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喝醉,追过来瞧一眼。 姬于烬: 楚风清: 第98章 大哥喝得有些上头了, 拉着姬于烬一个词一个词地骂着,废物。 无耻。 流氓。 土匪。 姬于烬: 姬于烬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不敢反驳,难得吃瘪的样子。 楚风清瞧着好笑, 姬于烬无奈地撇了下嘴, 一手将楚烽推开,大哥, 你身上一股子酒臭味, 说话就说话, 别离我这么近。 楚烽脸一黑, 本就严肃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什么大哥,不准叫我大哥。 姬于烬眼睛一亮,笑了下, 嘴角的破口扯着疼,让他面部表情扭曲了下,大哥你这就外道了, 都是自己人, 我不叫你大哥叫你什么? 楚烽:闭嘴, 谁跟你自家人了。 他瞪了眼那不要脸的人, 手往腰间摸了下, 啧,今晚喝酒喝得刀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要不他现在就劈了这小子。 这小子有什么好的,竟然能骗得风清对他侧目。 他皱了下眉, 朝楚风清看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 表情僵了下问道:你是不是送给他一本手写的书,里头还夹了一片茶叶制成的书签? 楚风清微微愣了下,大哥为何会知道,脸一热,不过还是点了下头。 楚烽: 草! 姬于烬喝了许多酒脑子也有些不是很清明,不过一说到这个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也不怕气死楚烽,慢悠悠道:说到这我还真得感谢大哥,我才疏学浅从未探寻过草木之语,差点就错过了清儿的一片真心,多亏了大哥提醒,这才明了那茶叶之语。 他语气抑扬顿挫,生怕这句话说得不够明显:盖取其种莳不可移植,以喻无再盟之义。 啧,多么的感人。说到底,原来大哥还是我们的媒人呢。 楚风清: 楚烽脸色越来越黑,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扇自己几巴掌,让你多嘴!他蹲下身子手捡起几颗石子,没武器又怎样,今儿他不打死姬于烬他不姓楚。 石子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朝姬于烬飞去,颗颗都朝他的穴位打去,好在他反应迅速,不过依旧躲得很是艰难。 两人上蹿下跳,一个小小的院子热闹非凡。 姬于烬一边躲着一边对楚风清说道:清儿天色太晚了,你先去睡,我明儿再来找你。 楚烽:明天?呵,你先想想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吧。 楚风清看着两人那花不完的劲,又看了看自己透着青的指甲盖,恩,有点羡慕。 不过这两醉鬼还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他摇了摇头将窗户门关上,想了想打开又说了一句:要不你们还是去别处打吧,有点吵。 呃 行。 第二日,姬于烬就顶着那张青紫的脸上门了,经过了一个晚上那伤瞧着特别显眼,楚母和楚茵茵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楚母忙上前去查看伤情,皱着眉瞪了楚烽一眼,你怎么能下死手!这么大年纪的人一点轻重都没有。 楚烽: 姬于烬摇摇头,笑道:伯母您别担心,大哥真的没有下重手。不过就算下重手了也无所谓,只要大哥开心就行,终究是我做错了事。 我们不说这些了,锦斋记的杏仁膏味道极好,我乘早买了些,大家伙尝尝? 楚母一边吩咐人去拿药,一边接过糕点,说道:瞎说,你怎么就做错事了,楚烽你先出去,瞧你那一身的劲,今儿早上就不要用早膳了吧? 楚烽额头青筋跳了下,这家里他唯独不敢忤逆楚母,老实地往外走去,是。 他不明白为何姬于烬说的话句句都属实,甚至还在帮他说话,他听着就算这么的不得劲!恨不得再跟他打上十几回合。 那时的他还不不知道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这一行为「茶」。 楚父「哼」了一声,朝楚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干得好。 楚烽还没反应,倒是让楚母给接收到了,楚母看了他一眼,你也想和烽儿一同出去? 楚烽停下脚步看向楚父,楚父轻咳一声,捋了下胡子,我也觉得烽儿下手太重,不知轻重。 楚烽: 叛徒,在军营中这种人是活不下来的。 楚茵茵不敢说话,乖乖坐在桌前瞧着这一屋子的「暗流涌动」,唯有楚风清讪讪地勾了下唇,他以前怎么没瞧出姬于烬还有这手段。 总之在姬于烬不断登门拜访,以及各种不要脸再加上那张嘴的优势,楚母和楚茵茵现在是牢站他的阵营,楚父敢怒不敢言,只有楚烽依旧瞧他不顺眼,基本来一回赶一回。 他们两人各种暗招你来我往,日子过得也还算热闹。 只是随着时间推进,楚风清的身体越来越差,渐渐地连床都下不了了。 寻了许多大夫也没用,楚风清知道自己这是得换药了,只是他还想再拖拖,拖拖的话还有几日好活,而换药或许第二日就没了声息,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姬于烬寻了能工巧匠,造了一台轮椅,每日推着楚风清外出散散步,晒晒太阳。 楚烽总是两头跑,军营那边寻他有事,这边他也放不下楚风清,不知是不是因为楚风清身体的缘故,他对姬于烬的意见也没那么大了,有时还会寻他聊聊,至于聊的是什么就无人可知了。 楚风清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明明上一秒还在和姬于烬说着话,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姬于烬蹲在他身前,将毯子往上拉了点,马上就是夏天了,气温越来越高,他身上也只是披了一块薄薄的毯子。 小大夫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懒了,这么懒姬于烬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而后又在他苍白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带着些热度的风从两人身旁掠过,他轻轻说了一声:我该怎么办? 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却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生老病死,顺从天道。在天道面前人就如蝼蚁一般,绞劲脑汁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心爱之人一点一点被蚕食、被吞噬,无措无望,却依旧只能旁观。 楚风清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这次他昏迷了三天,所有人都急了,城里的大夫、城外的大夫,只要是大夫都被请到了这,甚至于皇宫的太医都已经在来这边的路上了,劫来的。 但所有的大夫都只给了四个字:无能为力。 楚风清醒来的第一眼就撞进了一双通红的眼中,他伸手往姬于烬下巴摸了下,几日没刮胡子,胡子都有些扎手了,他微微有些疑惑,太监为何会长胡子? 只是他没问出口,姬于烬瞧着实在颓废,和之前那张扬的姬督主完全不一样,他抬眸看去,家中几人也都是一幅难过的表情。 他抿了下发干的唇:我睡了很久吗? 姬于烬勾了下唇,压抑着情绪道:久到我都想要打你了。 楚母转头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姬于烬把水端到他唇边,要不要喝? 楚风清点点头,抿了几口水觉得精神了不少,他明白这次自己是吓到几人了,身体也真的拖不得了。 他思索了片刻,片刻后他哑着嗓子道:换药吧。 草长莺飞,外头已是一片大好时光,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屋子中却落针可闻。 楚母几人不知何时出了屋子,说是去给楚风清准备些好入口的食物。 此时屋中就姬于烬和楚风清两人,换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都知道后果,所以这两个字几乎没人敢提,楚风清就这么突然说出来,大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知道它和实施它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楚风清见姬于烬不说话,歪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姬于烬:我建立西厂之时,手上几乎每天都有几十条性命,区区生死而已,早就习惯了。我以为就算你离开了,在雨水的冲刷下,阳光的照耀下,时间的流逝中我总有一日会忘记你,只要我努力忘记就可以忘记。 他说着自嘲了一声:我原本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总有些东西是雨刷不掉。 他语气越来越平静,只是眸子越垂越低,最后都敢再看他,他轻声道:楚风清,我发现我有些窝囊。 你三天没醒过来我都在想着要不跟你一起走了算了。 楚风清被姬于烬吓到了,姬于烬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姬于烬说着轻轻吻上他的唇,是一个很温柔点到即止的吻,他的声音一如这个吻:我竟如此爱你。 他哑着声音道:要是你真扔下我了,我该怎么办? 又是这个问题,上次楚风清没有听见,这次楚风清听见了,但是听见也也没用,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楚风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顺着姬于烬的力道吻得更深了些。 他想活下去。 楚风清因为一个吻泛起一层薄粉,他轻声道:姬于烬,等我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想去塞外、想去大洋中,相去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他声音天生就是这般清冷,只是这会微微带着丝笑意,听着温和了不少。 姬于烬笑了下,好啊,到时候你做你的大夫,我呢 他想了想,嘶还真是没有合适他的身份。 楚风清似乎也在想,想了会没想到,他笑了下,姬于烬皱了皱眉,我觉得你在嘲笑我? 楚风清摇摇头,别给我扣帽子。 姬于烬笑了笑,手往头后面一放,说道:大不了我当土匪去,劫富济贫,你就当压寨夫人兼楚大夫吧。 夜越来越深,两人; 只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换药这件事又被拖延了几天,就在这几天中城中来了一人楚风清的师父。 众人大喜之余,又好奇师父怎么寻到了此处。 师父看了姬于烬一眼,说道:我本与清儿约好了在京城会面,快到京城时姬大人派的人寻到了我,告知老朽其中缘由,老朽愚钝,只顾着赶路,竟不知打听京城发生了何事,差点就误了事。 楚烽皱了下眉,这会他得承认的确是姬于烬想得周到,他也是在楚风清说要换药之时才想起了神医,只是那会才派人去寻显然是晚了。 楚母十分感激地拍了下姬于烬的手,倒是楚风清面色微变,但是他暂时没说。 直到师父过来帮他把脉之时他才张口问道:为何他会知道我与师父约在京城?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姬于烬。 楚风清那时候让师父把他身体的事暂时瞒住了姬于烬,按理来说应该是近些日子姬于烬才知道他身体的事。 楚风清蹙着眉,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姬于烬从未问过他身体上的事情,为何在他说「换药」之时,他反应那般的大。 师父见他脸色变换,知道他自己想明白了,便没有再隐瞒:他太厉害了,根本瞒不住他。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2) 楚风清告诉他要暂时将他身体状况的事瞒下的那天夜里,他碰上了早就候着他的姬于烬,姬于烬很是客气地朝他行了个礼,开门见山道:还请您将清儿身体状况如实告知。 他答应了楚风清,便不能说,本想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圆过去的,哪料那人洞悉人性,什么谎言在他那都得现行。 无奈之下他只能如实相告,他听说后沉默了很久,最后的时候也之时说了句:别告诉他我知道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啊。 那为何还要去塞外寻他哥哥,不应该多留些时间和他在一起吗? 他想了许久,偶然抬头发现外头星河璀璨,他起身慢步走到窗户旁,什么时候这么几步路都如此的费力了。 师父来了,换药的日子近在咫尺,本已经是接受的既定现实,这会却又有些害怕了。 害怕要是真的没扛住 思索良久,楚风清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了遗书,虽说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但是总觉得不能省掉这个环节,他是个不怎么会表达的人,有些说不出的话就写下来。 提笔之时,却又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他微微抬眸望着空中缀着的星子,将笔放了下来。 罢了,徒添伤感。 夜渐渐深了,姬于烬来的时候楚风清已经睡了,他现在精神很差,总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例如这会他胸前还落了本书,想来是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姬于烬轻手轻脚将书拿走,又将灯给灭了,将人轻轻拢入怀中,他倒是没睡,就着月光他就这么凝着他,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屋外屋顶上,楚烽手中提着坛酒,仰头喝下一口,前头的衣襟被涌下的酒水浇湿他也不在乎,斜斜倚在屋檐的勾角上,望着那亘古不变的皎月,看了会又垂眸往屋子看了眼,他瞧着姬于烬走进去的,难得没有阻拦。 他们这些人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生离死别见多了,总以为自己麻木了,却往往只是因为不是那人,真碰上了重要的人,龙有逆鳞,人有软肋,哪有什么麻木,只要那颗心还在跳着就总是会疼。 这两日,众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楚风清也将自己准备好了。 他接过姬于烬手中的药丸,这是在换药之前服用的药,都是好东西,说不定能保命。 楚风清吞下药丸,从托盘中拿起了另一碗药。 浑浊、腥臭,闻着便难以入口。 他看向众人,不知何时父母的鬓角已经染上了风霜,楚茵茵也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楚烽也一如既往的稳重可靠。 他看着楚烽搀扶着父亲,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姬于烬的用意。 他转眸看向姬于烬,眼微微红了,他是为了让他安心,不管是成功与否,父母妹妹还有大哥照顾。 家人俱在便再无遗憾。 若是他们身份互换他可能做不到他这般,他可能是个自私之人,他只想陪在他身边度过最后一段时间,而不是压抑着恐惧和思念,千里迢迢去寻人。 楚风清凝着姬于烬,一双清浅的眸子通红,最担忧的倒成了姬于烬了,这世间这般大,他一个人面对太孤独了。 他张了张唇,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就被姬于烬给封存了。 姬于烬伸手将药压着,他欺身朝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楚风清的唇。 他似乎知道楚风清要说什么,所以抢了先。 姬于烬勾了下唇,将那块他刻的瑞兽挂在他腰间,传说中这瑞兽能保佑佩戴者健康、长寿。 他一身红衣一如楚风清第一次见他一般,笑道:楚大夫,我等你。 楚风清愣了一下,姬于烬慢慢松开那碗药,虽然是笑着的,可那双眼明明不是,像是承了些无法承受的东西,乖,不怕,睡一觉就好了。 药可能有些苦,不过我备了蜜饯,喝完吃一颗。 楚风清眼有些热,他垂下眸子,直挺漆黑的睫毛将他的眼中的神色遮去,他缓缓端起药。 还是有点怕,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作者有话说: 争取下一章完结!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楚风清失去意识之前, 他似乎听到了姬于烬的声音,他靠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呢喃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很模糊,他没听清。 死亡的说法众说纷纭, 有人说死后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会有来世, 所以许许多多的人约定了来生。也有人说死亡之后就意识就消散了, 从此世间再无你, 你也再无法感知到世间的情与爱, 冷与热。 就像是一缕烟, 被风轻轻一吹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姬于烬从未有过第一种想法, 做人有什么好的,他这辈子做够了,不想再要来世了, 所以他死的时候就让他消失吧。 可现在他坐在楚风清的床前,那人双眸轻合,表情平和, 这是他服药的第五天了, 可是他依旧没有醒过来。 没人能帮得了他, 只能靠他自己。 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 亦或者还会醒来吗? 姬于烬揉搓了下他的耳垂, 耳垂瞬间就红了,你看他还活着的。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若是楚风清一直不能醒过来,他就这么守他一辈子, 但请给他们一个下辈子, 下辈子给楚风清一个康健的身子。 他愿意付出一切。 姬于烬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抬眸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夏天到了。 楚府像是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就连伺候的下人都成天耷拉着个脑袋,不敢大声喧哗。 夏天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明明上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豆大的雨就能把人浇个透心凉。 雨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阵雨过后,到处都泛着泥土的味道,楚正尹在天牢中落了病根,一变天脚就疼,只有针灸之后才会好受些。 他按着脚,下意识叫了声:清儿,帮为父 屋子中一片寂静,楚正尹愣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他转头朝门口看去,风吹拂着纱帘,空空荡荡。 他点了下头,似乎明白过来了,呆呆地转了回来,木讷地用手捶着脚,原本就掺了银丝的鬓角似乎更白了,浑浊的眼中慢慢染上了血丝,变得通红。 楚母进来的时候,楚父假意扭过头从窗户往外头看,楚母在门口便听见了他喊的那声,眼角也悄悄红了些,等情绪平和了才进的屋子。 楚父:那小子还在清儿的屋里头? 楚母:恩,守了十几日了,除了必要,几乎是寸步不离了。 楚正尹握了握拳,「哼」了一声,想说些不好听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些啥。 楚母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德行,叹了口气道:你差不多就得了,这孩子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你可知清儿在去赈灾的前一个晚上与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楚母想起那日,楚风清夜里过来寻她,说道:母亲,您知道父亲病重从江南赶来是什么心情? 楚母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思索了下,才缓缓道:担忧、害怕,想着若是他就这般走了,我该怎么办?甚至想过我便随着他一起走了罢。 楚风清轻声道:我与母亲是同等的心情。 那时她着实是震惊了,但也松了口,没有再拦着他。他今日求到她面前便说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也曾好奇过楚风清看上的姑娘会是个怎样的妙人,直到姬于烬出现在她面前。 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楚风清藏着掖着的爱人,因为楚风清望着他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楚母帮着楚父捶着脚,若是清儿能醒过来,你便接受他们吧。 楚正尹沉默了会,「嗯」了一声。 只要能快乐健康无忧,无病无灾,别的便无所谓了。 夏天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不过秋老虎极其凶猛,所以天气依旧热得很。 郾城地处偏南,大家都还穿着单薄的夏衣,青天白日都不是很敢出门,在树叶还尚未变得金黄之时,郾城迎来了一群贵客,李钰拿着姬于烬的令牌,带着家人匆匆入城。 因为赵奕郁的缘故。 五贤王的不断压进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本就才登基不久,朝中内政都尚未整理清楚,手中兵权旁落,大多都在各位叔伯手上,而这些藩王显然不打算插手此事,手中无可用之兵,无可用之人。 只能另辟蹊径,开始变法,只能说目的和起点都是好的,但时间太赶,一群谋臣从未真正带兵打过仗,也从未深入百姓,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城内外百姓苦不堪言,忠臣贤士纷纷进言,可是赵奕郁不听,坚持要做下去。 其实也可以理解,不改注定灭亡,而改了或许有一线生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灭亡的结果早些到来而已。只能说前朝几任皇帝把他给坑惨了,留下那么多手握军权的「叔伯」,他总是有经天纬地之才能,也难以在短短时间内将这么大的毒瘤割下。 而此时五贤王的军队百战百胜,这群谋臣想要将功赎罪,于是又开始造谣城内有叛徒,这一排查无可避免地就落到了李钰头上,毕竟李钰和姬于烬的关系有目共睹,而这次五贤王谋反,推波助澜的就是姬于烬。 李钰被关入天牢,一直忠心耿耿的李老也坐不住了,他原想着与皇上共进退,可是他没想到赵奕郁竟会如此,瞧着儿子那满身的伤,简直不成人形,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 若是这会在天牢中的是他自己,他一定不会走,但是是李钰 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李钰到郾城后,休养了许久身上的伤才痊愈,而李老没有在郾城待多久,便带着家人南下,经此一事,他已经不想再掺合这些事了,只想寻一个地方好好度过余生。 至于李钰,李老让他留了下来,他一身抱负,不应与他一同卸甲归田。 李钰到郾城的第二天就拖着重伤的身子去看过楚风清,为什么会这样? 上一次见面仿佛还在昨天,那时的他还好好的,不想现在,连冷热都说不出来,甚至感知不到。 单衣又渐渐变成了秋衣,又过了段日子,人们穿上厚重的冬衣。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而其中最大的事便是改朝换代,五贤王率兵一路打到了京城,势如破竹,赵奕郁守城两月,终是在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被破了城。 新皇登基,为表开明他没有杀赵奕郁,而是将他软禁在了冷宫,还有好几位皇子,有些关着,有些便送出了宫,送到苦寒之地。 姬于烬将火盆烧得火热,屋子与外头简直是两个世界,他手上拿着把刻刀,一手把玩着一块平整的玉石,上头已经刻了些东西,他似乎有些不满意,对着光照瞧了几眼,皱了下眉。 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赵奕郁那孙子,把他软禁在宫里他还嫌七嫌八,一天到晚做些酸诗。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早送他上西天了。 不过一刀的事眨眼就过,好像也没那么解气,还不如这么把他关着。 姬于烬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挑了一下,不过他总是捏着一块银子,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还都与你有关,这我可忍不了,反正银子我是已经拿回来了,你醒来可得给我一个交待。 刻了好一会,姬于烬将刻刀放下,握着刻刀的手背青筋鼓起,眸子垂了下来,怎么这么懒。 楚风清,该醒了。 郾城的冬天没有下雪,京城听说已经落了好几场大雪了,除夕大街小巷都热闹非凡,人们都在购置年货,炮竹的硝石味萦绕在鼻端,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糊上了春联,贴上了门神。 青鸟扶着春联,眉头紧皱:还没正吗? 李钰:歪得很,你怎么连个春联都贴不齐?眼睛是歪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李钰一张娃娃脸已经完全长开了,白齿红唇生得倒是有些秀气,只是腰间的那把刀给他添了不少戾气。 旁边的仆人一句话都不敢插,明明挺正的了,李大人不敢说姬大人,就只敢挑软柿子捏。 本来贴春联落不到他们手上的,都是下人贴的,偏偏李钰这人从始至终都不长心眼,总是去招惹姬于烬,这不连带着青鸟都受了罚,被罚来贴春联,一条街的春联。 青鸟「啪」地往墙上一按,不爱搭理他了,贴完就不见了踪影,留下李钰一个人傻眼,你主子说贴一条街啊!不是只贴这一张,你给我回来! 等李钰回来的时候,赵离青鸟还有几个兄弟正围着火炉喝酒聊天,李钰一看这场景差点没有气炸,顿时骂道:你们简直不是人,姬狗是我一个人招惹的吗?明明是你们一起出的主意,结果就我一个人受罚!我手都被红纸给染红了。 赵离被他的大嗓门吼得往后仰了仰,嘶,主子又不是真会去检查。 李钰: 我怎么知道他不会去检查!我这不是怕变太监!你们知道也不和我说一声。李钰倒了杯酒,一仰而尽,越想越气,不行,我要去找姬于烬,把你们的罪行都说出来。 他现在在哪? 青鸟往东边那个院子看了一眼,屋子中瞬间安静下来,李钰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也不闹了,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东边那个院子住着楚风清。 夜越来越深,今天与往常不同,外头灯火通明,今儿按习俗得彻夜亮灯,还要守夜。 楚母和楚父年纪大,熬了一会就熬不住了,去睡了。 楚茵茵和楚烽两人本来想到楚风清屋子里一起守岁的,不过还没进门就瞧见了坐在里头喝酒的姬于烬,他们停下脚步。 楚烽沉着脸从窗户看了姬于烬一眼,片刻后带着楚茵茵离开了,楚茵茵转头看了眼姬于烬,那身红衣坐在地上,懒懒散散地靠在床沿上,墨发落在红衣上,他似乎在和那睡着的人说些什么,自顾自的,没有回应地说着。 等楚茵茵会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哭了。 李钰也来寻过姬于烬,他和楚烽一样,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走了,没有去打扰他。 眼瞧着除夕马上就要过去了,姬于烬满身酒气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香囊,放在楚风清的枕头旁边,压岁钱,小懒鬼你快睡了一年了。 他侧着头在楚风清唇上轻啄了下,新年喜乐,我的楚大夫。 话音刚落,天空中烟花炸起,今天是除夕,也是他的生辰,可是唯一会和他说「生辰喜乐」的那人,却睡着了。 「啪嗒」,地上的酒壶被姬于烬不小心碰倒,酒洒在他的衣裳上,他皱了下眉,起身准备去换身衣裳。 下一刻他全身僵住,不可置信地望着床上。 楚风清睫毛颤了下,缓缓睁开了眼,清浅的眸子中倒映着窗外那刚炸开的烟花,璀璨迤逦。 也倒映着那穿着红衣的姬于烬。 作者有话说: 咳,要不再写几章,我发现还有些没交代清楚。作为甜文好像还得甜几章,姬狗都还没狗。感谢在20220619 22:56:3920220623 00: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姬于烬对上那双眸子微微愣了一下,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3) 楚风清张了张唇,却挤不出一个字,他有些疑惑,全身的不对劲、嗓子的疼痛又让他蹙了眉, 他抬眸看向姬于烬, 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看得清楚, 他想要伸手, 但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连抬手都做不到。 姬于烬眼都不敢眨一下, 甚至一动不敢动, 他害怕这是他的错觉, 若是他一眨眼,这一切又将烟消云散。 清儿 姬于烬伸手,指尖触上他的睫毛, 微颤的睫毛滑过指尖,他那布了薄茧的指间都不是很感受得到,像蝴蝶扇动翅膀, 微风缠绕在指尖的感觉。 哈。姬于烬眸子转向自己的指端。 霎那间, 姬于烬双眼变得通红。 楚风清眨了眨眼, 眼前才慢慢变得清晰, 看清了姬于烬, 他手指微微屈了下,五味杂陈,心口像是被手重重捏了一下,眼眶通红。 姬于烬, 竟然生了白发。 乌黑的发中掺着几根银丝, 极其显眼, 明明才刚过及冠之年啊 楚风清抿紧了唇,害怕自己会失态,于是闭上了眼。 他一闭眼姬于烬就慌了,他忙伸手抚上楚风清的脸,清儿,别睡,别这样对我,求你了。 就算一天也好,不,就算再一个时辰就好。 楚风清姬于烬说着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求你了,别睡了。 楚风清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让姬于烬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在他的感知中他不过才闭上眼,换药的事好像就是昨天。 突然他感觉到了颈窝处落下一滴滚烫,楚风清愣住,瞳孔紧缩了下。 姬楚风清想要说话,但嗓子像是被劈了一刀,疼得紧,更是沙哑异常,半天就挤出了一个字。 他想告诉姬于烬自己不睡了,但是说不出来,甚至动弹不得。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将手移到了姬于烬的背上,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他额头已经蓄满了冷汗。 手放下的瞬间,那人身子僵了下,下一刻那人轻轻拢上了他,慢慢的,手越收越紧,仿佛要将他揉入骨血中一般。 楚风清脸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劲的心跳,鼻端被淡淡的沉香味所萦绕,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砰」。 一大簇烟花在空中炸开,五彩缤纷,烟花的光闯进眼中,两人的眸子皆亮得惊人。 楚风清余光瞥见了床头处的红包,便明白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他有些恍惚,他换药的时候还是春夏交替之时,怎么就到了冬天了。 他看向姬于烬,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姬于烬分明听见了,他说:生辰喜乐。 姬于烬眼又红了,他勾了下唇,一双狐狸眼上扬着,原本的狂傲少年,此刻眼中也染上了丝风霜,短短半年,瞧着竟稳重了不少。 有你便喜乐了。 姬于烬轻声呢喃着。 他起身,渴了没,我去倒水。 转身那一刻,眼中的情绪才全数翻腾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复杂得让人瞧也瞧不懂。明暗交错中,他又将所有的情绪慢慢压抑下去。 来人。 姬于烬沉声喊道,眨眼功夫青鸟出现在门前,抬眸间他瞧见了睁开眼的楚风清,眼睛微微瞪大了些。 他盯着那处想要伸手擦擦眼睛,瞧瞧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姬于烬:去请神医来。 青鸟收回目光,一不小心对上了姬于烬的眼神,他浑身颤了下,立刻低下了头,轻声道:是。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了,路上青鸟想起姬于烬那个眼神,心头漏跳了一拍,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那眼中竟然有杀意,虽然一闪而过,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看了夫人一眼? 这一夜,楚宅灯火通明,楚风清的屋子中挤满了人,睡下的楚父楚母也起了。 所有人盯着神医,屏息以待,神医把过脉后捋了下全白的胡子,轻笑道:清儿,你熬过来了。 屋子霎时安静了下来,又瞬间沸腾起来,楚母用手帕捂着唇,落下泪了,一项不苟言笑的楚烽勾唇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眼变得微红,没人知道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一屋子的人哭的哭笑的笑,唯独姬于烬,他坐在角落里,影影绰绰中他显得格外的安静。 李钰注意到了他,皱了下眉,他和姬于烬相识甚早,他们幼年时期就在同一家书院,不过姬于烬是半路进的书院。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喜欢这人,从幼时起他就极其张扬,一点都不懂得收敛,实在扎眼,想什么做什么。 一个外来者,这般有个性,其实一开始大家都不怎么喜欢,总有人背后说小话,再过分一点被孤立,但是依旧怡然自得,似乎不怎么在乎别人。 完全不在乎他人的人极其可怕,因为你无法用世俗束缚他。 姬于烬这人也是如此,偏偏他脑子还好用,好的四书五经,不好的各种鬼点子,他都信手捏来,似乎天生就是熠熠生辉、万众瞩目的,不过两月的时间,一个书院的小孩都被他驯得服服帖帖的,叫他老大。 除了他,他天生反骨,再加上父亲位高权重,多少有些自傲在身上,两人磨合了好长一段时间,各种对着来,直到姬于烬放弃探花郎的身份,自愿入宫。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太监,又怎么能去做太监! 他气冲冲地找了过去,第一眼时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他穿了一身红衣,翘着二郎腿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还是那般恣意妄为,看不出半分落魄。 李钰哑然,姬于烬笑了下,李大公子,这是想看我笑话来的?那可真是抱歉了,我现在可与你父亲同处一级了。 那时候他在像,他这辈子或许都无法与这人比肩,他太恐怖了。 他第一次心服口服喊了一声:老大。 后来他入了锦衣卫,从小喽啰做到锦衣卫之首,两人成了至交,他们手上都沾了不少血,不管什么任务,姬于烬都冷静到吓人,唯独他弑父那次。 那是他第一次见他那种表情,似乎是释怀,眼中却还藏着些别的东西。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他这种表情。 姬于烬之所以能那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世俗,是因为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东西很少,但却极端。 李钰轻叹口气,收回目光,这不是他能管的。 楚风清抬眸往姬于烬的方向看了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躺了大半年,身体想要恢复如常却是有些困难,楚风清刚开始连站都站不起来,姬于烬扶着他的手,每日走上几步。 像是带着刚学走路的孩童一般,只是这种步子比学步时痛苦百倍,不过几步,楚风清就疼得沁出冷汗。 姬于烬皱着眉,将他抱起就往屋子中走。 屋子中燃着火炭,很是暖和,姬于烬力道很轻地帮他按着腿。 楚风清有些无奈:大哥与我说你在我身边我便难以恢复,起初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明白了些。 姬于烬按着腿的手微微顿了下,不赞同道: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走? 凡事就没一蹴而就的,还想一口气吃成胖子? 楚风清抿了下唇:那也没一日就多一步的道理,我醒了七日,现在每日最多走七步,你觉得合理吗? 姬于烬抬头朝他笑了下,合理。 楚风清: 罢了,这事与他说不通。 楚风清比昏迷前更加清瘦,他的事姬于烬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就连束发都是他亲自来。 楚风清伸手碰了碰头上的玉簪,你这手艺倒是不错,可以做个梳洗小厮了。 姬于烬笑了下,那楚大夫可看得上小的? 楚风清迟疑道:这得看你表现了。 姬于烬狐狸眼往上勾着,听闻他这话微微扬了下眉。 楚风清从铜镜中瞧见他,补了一句,你这是以色贿君,行不通的。 姬于烬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勾着红唇,楚大夫,你思想有不健康啊。 楚风清抿着唇笑了下,下一刻唇上覆上一个温软,姬于烬轻声揶揄道:不过我倒是希望楚大夫能将此保持下去。 两人许久没这般亲近,一时天雷勾了地火,越吻越深。 结束后,楚风清气息微变,姬于烬抚着他的背,是我放肆了。 楚风清想起两人刚认识那段时间,他的那一声「放肆」,不由得笑道: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了。 姬于烬也笑了。 楚风清抬眸往他头上看去,乌黑的发中那几根银丝很是显眼,这是他醒来之后一直没敢面对的事,每次瞧见都觉得有些难过。 姬于烬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等他说出口,就将此事岔开了,明日,神医采药就回来了。 姬于烬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倒了半杯温水,喂他喝了,风清恢复了之前那清冷的声线,不过语气却是温柔了不少,他突然想到,师父不是说让师弟来帮我吗?几天了都没见着人。 神医云游之时又收了一个徒弟,听说天赋极佳,只是这么久了,他都还没见过。 听到他这话姬于烬垂了眸子,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暗色。 好在这件事楚风清也没挂在心上,他自己就是大夫,该喝什么药他自己也有数。 只是从他醒来之后,姬于烬寸步不离,他憋了好几日,终于在这日问出了口:姬于烬,你整日守在我身旁,城中事务怎办? 皇上才登基,大小事务过多,一时也没时间管这小城,郾城大多事务暂时还是经由姬于烬之手。 姬于烬握着杯子的紧了紧,你不想吗? 楚风清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而后他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姬于烬真的有点不对劲。 他明明在楚府,家人都在身边,可他醒来之后只见过几面除姬于烬之外的人,每次见面还都极其匆忙。 要么对方有事,要么就到了他要休息或服药的时间,就像是被人算计好了。 而后没几日,楚烽被调离郾城往京城去了,而楚父楚母也因江南旁亲有事赶往江南,只留下了楚茵茵。 茵茵按理来说是比较闲的,可两人明明在一个府中,时间却总是岔开。李钰、青鸟、赵离,甚至连他以前贴身的小厮旺财都不见了,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唯一能瞧见的就只有姬于烬。 而且姬于烬过于小心,就连他喝口水,吃口糕点,他都得盯着他咽下去,他才能转头去做自己的事。 楚风清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楚风清眸子微闪了下, 没有声张,这次应该是把他给吓到了,他坐在轮椅上,抬眸望向正在忙碌的姬于烬。 姬于烬不知从哪寻了些羊奶来, 说是很养身子, 但是那味道腥膻, 他根本入不了口。 姬于烬又听闻加杏仁一起煮能去除的膻味, 他也不假他人之手, z自己去小厨房煮去了。 楚风清坐在院子, 瞧着那一身红衣忙活的背影, 这次应该是把他给吓到了。 姬于烬煮好羊奶后喝了一口, 那味道让他眉头微微皱了下,这东西他都觉得味道重,怎么让楚风清喝。 一丁点不舒服他都不想让楚风清尝, 他将陶罐往旁边一扔,一转身就撞上了楚风清的视线。 他身子一僵,没有任何思索抬步往他走去, 手扶上轮椅的把手才道:在这多久了?院子里这么冷, 跑出来吹风吗?等会染了风寒怎么办?也怪我, 都没注意到你。 楚风清摇摇头,没多久, 偶尔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姬于烬皱了下眉,晒太阳还能对身体好? 楚风清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也有跟着神医学些最基本的医学,方便照顾楚风清, 不过几个月能学的东西也不过是皮毛。 楚风清点点头, 两人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 姬于烬将人推到屋子中去。 他现在能走是能走,但是只能走个几步,走久了腿跟针刺了一般。十步是个大坎,他暂时还没挑战成功,姬于烬说他们现在时间很多,不着急慢慢来,他也就听进去了,一直都慢慢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楚风清喝了几口温水,开始反思起自己这得过且过的状态,以后还是多练半个时辰吧。 他瞧着姬于烬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开口叫道:姬于烬。 姬于烬正在寻一块座垫,听到他的话停下了动作,转身笑道:你每次都连名带姓地叫我,叫得我都有些心慌,一点都不亲密。 他说着顿了下,语气一板一眼学着楚风清的语气道:楚风清。 啧,你听听,是不是觉得很严肃?你每次叫我,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犯错误了。 楚风清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不过真的会很严肃吗?他平日倒是没在意到这些细节。 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姬于烬眸子瞬间亮了,那可多了。 夫君、相公,哥哥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称呼,楚风清见他这阵势,知道不能让他再想了,忙打断了他的话。 阿烬。楚风清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就像是流进夏日的一汪清泉,能扫清燥热。 姬于烬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他抬眸看向楚风清,似乎没怎么听清。 楚风清以为他对这个称呼不满意,于是试探地又喊了一遍:阿烬。 姬于烬唇缓缓勾起,应了一声:诶。 说着顿了下,他两步走到楚风清面前,再叫一声。 楚风清顺着他的意又喊了声,阿烬。 还挺好听的。姬于烬说道,还从未有人叫过我阿烬,我母亲喊我于烬,祖父祖母喊我烬儿,这几年敢喊我名字的也不多,大多都喊我大人、主子之类的代称。 姬于烬扬了下眉,在楚风清唇上啄了下,以后就这么喊我。 楚风清轻笑了声:哦?那「哥哥」、相公、夫君这些称呼怎么办? 姬于烬动作微顿,心头刚浮起「亏大了」的时候就瞧见了楚风清脸上的那丝揶揄,他顿时明白了楚风清这是故意的,他狐狸眼微微勾着,比妖孽还妖孽,他笑道:那自有叫这次人的场合,岂可让外人听去了。 楚风清不明所以,姬于烬笑了下,却没讲话。 下午时分,楚风清被姬于烬压着睡了一个午觉,睡醒后第一眼就瞧见了姬于烬。 而后的几日,都是这般生活,两人就像是隔绝了世事一般,现在就连厨房事务姬于烬都包圆了,楚风清甚至连洒扫的仆从都见不着了。 李钰、赵离、青鸟三人寻了间小酒馆,冬日里小酒馆生意都很好,他们寻了会才找到间有雅间的。 烈酒滑过喉咙,李钰「啧」了一声,姣好的脸皱成一张包子,一口下肚,他脸就红了,发出了一声畏叹:爽。 青鸟没动酒,只是吃着配酒的花生米,他做暗卫做习惯了,鲜少与饮酒。 赵离手指摩挲着酒杯,轻声道:今儿的事都还没做完,怎么就跟你们两跑着酒馆里来了。 李钰:那是你的事务吗?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4) 赵离将酒杯放下,主子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我们。 李钰:哼,我这几日连他影子都瞧不见,去府中寻他,也只是匆匆见一面,让我帮忙做事倒是勤快。 青鸟补充道:主子将府中所有的暗卫都撤下了,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李钰几杯酒下肚,眼睛就有些迷糊了,说话都慢了下来,正常,要不是我楚哥身体不好,我都怀疑他要寻一处山野处归隐去了,我昨日碰见了楚家三姑娘,就连三姑娘都几日没见着楚哥了,偏偏她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楚家的另外几人突然就都有事了,你们以为是出自谁之手? 他说着停了一下,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压着声音道:他就是个疯子。 他这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虽然这话有些不中听,但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赵离皱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李钰看了他一眼,这事我们不能插手,他这人轴,你要是插手了,他说不定更疯。 青鸟扫了他一眼,你把我们约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李钰抿了下唇,不然呢,我真找你们喝酒来了阿?你们就没法子了吗? 赵离:你怕不是喝醉了,一会不让我们插手,一会又让我们想法子,自相矛盾。 李钰: 外头夕阳渐落,太阳一下去,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随口说一句话都能瞧见氤氲的白气。 楚风清披着狐裘,坐在窗前瞧着那一抹红,突然对姬于烬道:阿烬,我们明儿出去逛逛吧? 姬于烬握着轮椅的手紧了紧,面上表情倒是没怎么变,他沉默了下,勾起唇问道:为什么要出去?这里不好吗? 楚风清抿了下唇,唇色还是有点白,和姬于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很好。 姬于烬:很好的话就不要出去了,你想买什么列个单子给我,我让人采买。 楚风清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覆在姬于烬的手上,他抱着汤婆子所以手很暖,倒是姬于烬的手有点冰。 干燥的暖意慢慢从楚风清身上浸染过来,姬于烬瞳孔微微缩了下,而后又恢复正常。 两人静静看着夕阳西下,看着大地的那一抹红。 许久后,姬于烬才道:好,明天我推你出去。 但却被楚风清给拒绝了,不了,我突然又不想出去了。 姬于烬蹲在楚风清面前,凝着他的眸子,问道:真的不想出去? 楚风清笑了下,嗯,不出去。 姬于烬也笑了下,倾身在楚风清唇角啄了下,天凉了,我们进去吧。 夜里,楚风清身体虽然好了不少,可畏寒这点依旧没变,以前常常睡到一半就会被冷醒,但是现在因为姬于烬在,他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今日他却再次被寒意刺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姬于烬不在身边,楚风清清醒了些,缓缓坐起。 别坐起来,冷。 楚风清朝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姬于烬坐在下面的小榻上,背靠着床沿,一如楚风清昏迷的那些日子。 怎么了?睡不着?楚风清问道。 姬于烬起身摸了摸楚风清的手,尽管是刚睡醒手也没热到哪去,他将被子一拉,将两人都罩在被子里,自己更是将楚风清环了起来,头搁在他的肩上,独属于楚风清的那股药香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轻声道:清儿,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楚风清侧头朝他看去,月光下,姬于烬一双狐狸眼通红,如瀑的黑发散乱地铺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戾气。 有些事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做,可是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我不想让任何人接近你,也不想你见任何人,他们放在你身上的眼神让我很难受。难受到让他动了杀意。 姬于烬无序地说着,他轻咬着楚风清的耳垂,用着毕生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我想把你关起来,这样谁都不能和我抢你。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晚了几天感谢在20220628 01:31:5120220714 00: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他一边说着, 唇一边往下吻去,眸色也越来越深,他吻着楚风清的脖颈,用牙齿在上头留下了几个印记。 楚风清抿了下唇, 既没有开口制止, 也没有做任何阻拦的动作, 他只是轻轻攥住了姬于烬的衣袖。 曾几何时, 他看着姬于烬无何生气地躺在他面前, 那种滋味, 束手无策, 苦痛至极, 何其残忍,他明白那种害怕,那种望不到头的痛苦。 直到他嘴里多了一丝血腥味, 姬于烬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缓缓抬眸借着月光看着楚风清脖颈上的几个牙印,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伸手轻轻拂过牙印,抱、抱歉 我 无妨。楚风清伸手覆上他的手, 本想让他镇定点, 却丝毫没起到作用。 抱歉姬于烬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似乎无颜以对,我去拿药。 楚风清摇摇头:不用。 可姬于烬这会哪听得见他的话,说着就要下床,被楚风清拽住,他握了握他的手, 声音微微大了些,姬于烬, 我没事,你镇定点。 姬于烬黑发凌乱,唇上沾了点血,黑发红唇格外地明显。两人的发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了,胡乱地铺在两人身上。 两人对视着,姬于烬咬了下牙,瞬间卸了力,他苦笑了声:有没有把你吓到。 清儿。他伸手将人抱进自己怀中,用唇将沁出的血珠吸吮掉,对不起。 伤口稍微有点破皮,而且破皮的口子应该很小,所以楚风清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要说刚才还有些疼,现在就只剩下了麻痒。 姬于烬握了握拳,离楚风清远了些,我伤到了你。 不管是不是我本意,我都伤到了你。所以 所以他是不是该离他远一些,等他暂时平静下来。但是他无法说出口,他那可怕的占有欲,那些自私到了极点的念头,控制住了他。 楚风清抿了抿唇,就这月光寻到了姬于烬的唇,他倾身吻上了他的唇,不用,你不用做任何事,你没有伤到我,它甚至连伤口都算不上。 他轻声说着,声音像那夏夜的晚风,又像是冬日清晨的雾气。 阿烬,我不走,你说你想把我关起来,谁都不见,那我们就谁都不见。 姬于烬瞳孔微缩,而后笑道,你骗我。 楚风清笑了下,他本想说定个期限,后来又想想,不用的,姬于烬心性坚定,不用多久便能走出来的。 他在姬于烬惊诧的眼神下徐徐地说道:我不骗你,我信你。 姬于烬沉默了,他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月光从窗口一点一点移到了屋子中央,他终于动了,他透过窗子望了眼空中悬着明月,慢慢的将额头抵在楚风清的额头上,薄唇微微勾着,今晚的月色是我见过最美的一次。 冬日里的月亮瞧着都清冷上几分,却格外的亮,洒在世间,似乎能把一切肮脏都涤荡干净。 第二日,楚风清用手碰了碰脖颈,那处已经敷上了药,姬于烬趁他睡着后还是给他上了药,他忍不住想姬于烬给他上药是可否有瞧见伤口马上就要愈合了。 若是再晚上一两个时辰,怕是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他坐起身子,腿还是用不上劲,不过比一开始已经好了许多了。 他本想试着自己移到轮椅上去,可还没等他将被子掀开,姬于烬就打开了房门。 姬于烬:外头冷,要不别起了吧。 楚风清摇摇头,就是因为你毫无底线的纵容,才导致我醒了这许久,可还不良于行。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说昨晚的事。 姬于烬:不急,着急担心腿会疼,这山上有一处温泉,晚上我带你去泡泡,有利于血脉流通,怎样? 楚风清眨了下眼,要出门? 姬于烬身子一顿,说道:嗯,出门。 不过楚风清不知道的是那处温泉在山上,遇不上外人。 姬于烬帮他拿来衣裳,替他穿好,又收拾妥当后才将他抱到轮椅上,才抱到轮椅上,又拧了毛巾,帮他细细擦着手,事无巨细,全由姬于烬动手。 夜里姬于烬真的带了楚风清去往了温泉,这处温泉竟还建了一个行馆,不过奇怪的是行馆中竟无一人,楚风清被一件狐裘从头到脚的包着,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楚风清:这处是谁家的行馆? 这山里头竟建得这般豪华。 姬于烬扬了下眉:可是觉得不错? 楚风清:只觉浪费。 此处深山,竟有人盖如此豪华的行馆,不是钱多就是人傻。 姬于烬: 嗯,李钰家的。 楚风清点头:那倒是不稀奇了。 还在府衙内勤勤恳恳处理政务的李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用手揉了揉鼻子,不行了,我要是再待下去,这些信件和我之间指定得没一个。 他记得姬于烬在这里的某处山上还有一处温泉别馆,得挑个时间去泡泡才行。 赵离看了他一眼,那要不你去瞧瞧主子,把主子请出山? 李钰: 呵,就这么点信件,完全不够看,干活干活。 青鸟白了他一眼,连讥讽的话都不爱说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这日日头比较好,院子里楚风清双手没有扶任何东西站在院中,姬于烬紧皱着眉双手张开,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楚风清:你站我十步开外去。 姬于烬一双狐狸眼盯着他,满眼写着「不同意」。 楚风清:我不会摔,只是走几步路而已。 而且就算摔了,这平地还能摔出什么重伤不成? 姬于烬拗不过楚风清,在他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睛下,站到了十步开外去,一身红衣本应桀骜不驯,这会却听话地很。 楚风清走路腿还有些颤,走姿与他之前那仙人之姿天差地别,不变的是那依旧挺得笔直的背。 你只管在那等着,我朝你走去。 他一身浅蓝的衣裳,墨发用玉冠束着,薄唇紧抿,一步一步歪歪扭扭朝着姬于烬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姬于烬原弯着腰想要随时过去接应楚风清,但是瞧着他那额头沁出的汗,那缓慢的步子,他盯着那双清浅的眸子,心脏漏跳了一拍,突然明白了过来。 五步、六步、七步 爱人拼尽全力都要朝你走来,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楚风清想方设法地想要消除他的心结,不论两人距离再远,再难,他都会朝你走来,拼尽全力走来。 不用害怕。 姬于烬一双眼通红,心跳如雷,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张开了双臂。 他笑道:好,我就在这等你。 八、九、十。 楚风清整个人扑进了姬于烬的怀中,姬于烬紧紧搂着他,将他抱进自己怀中。 这是楚风清第一个十步。 楚风清:你作弊,你最后还是悄悄往前走了半步,我瞧见了。 姬于烬吻了吻他的颈侧,笑道:可没人规定一步必须多大。 楚风清弯了弯眼,说道:投机取巧。 姬于烬笑得没脸没皮:我若是没点小聪明,怎能将你骗到手。 他说着顿了下,轻声道:院子里的药用完了,明天我让茵茵送药过来。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姬于烬:我确定。 不过下次留五步给我走可不可以?不能如此霸道吧。他笑道我发现每日都比前一日多爱你一分,这可怎么办才好。 楚风清一愣,笑了,百花齐放一般。 他就知道,姬于烬一定会懂。 作者有话说: 下章我姬狗一定得吃肉了才行,不吃不行了!感谢在20220714 00:53:2220220716 00:4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封闭了许久的院门终于打开, 楚茵茵穿着一件斗篷,雪白毛领将她的小脸衬得更加精致,她看着站在那的楚风清眼眶微红,她走上前去,哥, 你能走了?腿可还疼? 楚风清:不走快的话便不疼了。 走了那十步之后, 他就像是突破了瓶颈一般, 进步飞快, 一日千里, 短短几日他已经可以绕着屋子走上一圈了。 楚茵茵很开心地凑到他身边,真好!爹爹娘亲若是知道肯定也会很开心。 楚风清弯了眉眼, 刚巧姬于烬从小厨房里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姬于烬扬了下眉, 对茵茵说道:刚好给你哥准备了些干果,你也吃点。 楚茵茵微微怔了下,姬于烬给她的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一个高高在上,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食五谷之人, 突然洗手做羹汤了 多少觉得这世界有些玄幻。 姬于烬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楚茵茵搀着楚风清朝那处慢慢走去, 路上楚茵茵小声道:许君御说姬大人 还是叫姬大哥吧,总觉得叫大人有些外见了。 她说着顿了下,悄悄瞧了姬于烬一眼,见他没看过来, 这才说道:他说姬大哥将你软禁在了府中, 所以我总是见不着你, 但是他肯定是瞎说的。 楚风清停下脚步,问道:许君御?他是何人? 楚茵茵眸子微微睁大了些:他是神医收的徒弟,按理来说应当是你师弟,神医没和你说吗? 师弟? 楚风清抿了下唇,摇摇头:师父完全没提过这件事。 楚茵茵难得有些无语,低声吐槽了句:不愧是师徒,都一样的不靠谱。 楚风清低头瞧了她一眼。 楚茵茵忙打了个哈哈,我说的不是二哥,二哥可是最靠谱的了。 楚风清没有说话,「软禁」这个词用得有些重了,其实也差不多,只是那是他自愿的,无关于「禁」,但是这其中道理他也不可能告诉楚茵茵。 两人默契地往凉亭看去。 凉亭里那席红衣坐没个坐像,腿翘在栏杆上,黑发随意地搭在肩头,瞧着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眼神,姬于烬回头望了过来。 楚茵茵:之前总听外人说西厂督主杀人如麻,性情乖张,但是相处起来就觉得是世人乱说的,许君御说只是因为那些人害怕,就给别人扣上了各种各样的帽子。 这些传言倒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姬于烬这人分得特别清,自己这边的人护短到了极点,也不管那人是对是错,若是非我族人,那传言也就真了。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5) 不过楚风清在意的不是这些,他瞧着楚茵茵那三句不离许君御的模样,轻声道:我倒是对我这未曾谋面的小师弟有点好奇了,你可真是句句离不开他啊。 哪有。楚茵茵开始回忆自己说的话,发现这事抵赖不了,用手摸了下鼻子,可能因为这段时间你们都没时间陪我,我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也总和他一人说话,这才导致我总是重复他说的话。 而且他可不是小师弟,他年纪可比我们还大几岁,只是因为生得比姑娘还好看,所以看着不显年纪。 楚风清:你这段时间都和他在一起? 楚茵茵:也可以这么说,我想和神医学些医理,但是没学几天神医就出游了,只能嘱咐他教我了。 楚风清心想,这一个两个怎么都突然对医理感兴趣了,也是难为他师父了,突然就多了这么多个小跟班。 楚茵茵没待多久,说是药庐那边还有活就先走了。 她走后,姬于烬双手枕在脑后,笑道:你这小师弟倒是个精通人性的。 楚风清抿了一口清茶,说道:还好没在背后说你坏话,这么远也能听见。 亭子里燃着个小碳炉,炉上正煮着一壶茶,水雾氤氲。 姬于烬头往他那边一歪,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若是说了我坏话,便再说十句让我受用的话,也可抵消。 楚风清:十句才可抵一句,还不小气吗? 姬于烬:啧,这明就是好差事,让我说上百句你受用的话那也是轻巧得很。 楚风清淡淡扫了姬于烬一眼,他敢保证那绝不是让他受用的话,肯定是些不能放在场面上讲的话,让他自己受用还差不多。 楚风清:许君御阿烬,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人吧。 若只是作为师弟相处也就罢了,可瞧着茵茵那模样还是提前调查下比较妥帖。 姬于烬:好,不过姻缘自有天定,就算查出什么,你要插手吗? 楚风清看了姬于烬一眼,姬于烬将他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续了杯热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别太在意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姬于烬笑了下,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瞧你那样子恨不得拿刀和他拼了的样子,我未雨绸缪。 楚风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被姬于烬讨好的笑容给顶了回来。 姬于烬隔着桌子摸了下楚风清的手,还好不算太凉,不过人也顺势站了起来,走到楚风清身后将他扶起,好了,今日出来许久了,外头寒凉,还是得注意些,回去吧。 楚风清看着桌上的果脯,还没开口,姬于烬先道:自然不会忘记它的。 他眼皮懒懒一掀:啧,怎么瞧着倒像是我短你吃喝了? 楚风清一皱眉,谁人敢说姬大人府中短缺了? 姬于烬斜斜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失笑道:楚大夫,你现在把装蒜\'二字可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楚风清在姬于烬的搀扶下往卧房走去。 第二日,那叫许君御的「小师弟」就上门来了,手里还提了些礼品。 见着楚风清就行了个大礼,师弟拜见师兄。 楚风清瞧见他的长相,心想楚茵茵还真没骗他,这人生得比姑娘还标致,不过举手投足中丝毫不女气。 不用多礼,坐吧。 按理来说多了个师弟,楚风清是开心的,但是因为楚茵茵那门官司,又开心不起来。 许君御:本应早几日来见过您的,但是被些杂事拖住了脚步,还请您莫要怪罪。 话里一点没有提及姬于烬,要不是楚茵茵昨日来了那么一趟,他还真以为这人不知内情,将责任全攘到了自己身上,只能说是个很会做人的人。 两人到庭院中闲聊了一会,楚风清泡了壶茶,聊的大多也都是关于师父的事,不得不说许君御很会聊天,每句话都能恰好说到点子上,尽管是对他第一印象不怎么好的楚风清,话也比平日多了几句。 许君御远远瞧见了办事回来的姬于烬,立刻就起身了,师兄,今日叨扰多时,实在打扰,我便先回去了。 楚风清点点头,慢走,常来。 楚风清瞧见许君御与姬于烬擦肩而过,他停下对姬于烬行了个礼,两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姬于烬走近后,说道:你这小师弟还不错,挺机灵的。 起码很有眼力见,见到他回来就走了,没有一直缠着楚风清。 楚风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道:品性瞧着也还不错,不过只是闲谈几句,无法定论。 姬于烬坐到他面前,单手撑着下巴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看着像什么? 楚风清不解。 姬于烬:像挑女婿的岳父,若我没有记错,你与茵茵可是双生子,本就是同年出生的,你说说你总是故作老成。 他见楚风清还望着那个方向,眉眼一沉,稍稍直起上身,探了过去,全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人都走远了,还看吗? 楚风清被遮挡了视线,只能看向姬于烬,他凝着姬于烬那沉沉的眸,稍稍往后退了一点,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连姬于烬有几根睫毛都能数得清清楚楚。 姬于烬勾唇一笑,突然低头咬上他的唇,楚风清有些惊慌地往门口看去,甚至都还能看见许君御的背影,若是他这会侧个头,两人这一幕他便能尽收眼底。 楚风清用手推了下姬于烬,不知是惊的还是羞的,后颈悄悄漫上一层薄粉,他轻咬了下姬于烬,让他松开,趁这个空隙他忙道,人还没走,会 话还没说完,唇又被姬于烬封上了,不管不顾的。 好在许君御没有那么心血来潮地转头,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背影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姬于烬仿佛是气他不专心,用手扣住他的后脑,攻城掠地,不放过任何地方。 这吻越发地深入,姬于烬将桌子往旁边踢开,带着楚风清倒在了虎皮上,手还不忘垫在他后脑勺。 两人都有些动情,青丝胡乱地缠在一块,可这会也无人在意了。突然楚风清睁开眼睛,瞳孔微微缩了下,他动作幅度大了些,用力推开姬于烬。 姬于烬不明所以,松开了楚风清,这一看吓一跳,楚风清脸红的吓人,他忙起身半跪在他身边:怎么了?可是压到哪了? 楚风清抿了下唇,摇头道:没。 姬于烬:那是怎么了? 难道是压到腿了?他说着就要去察看腿的情况,楚风清忙将腿收了回来,冬日穿得衣裳多,姬于烬什么都没看见。 楚风清轻咳了一声,脸更红了,他没敢看姬于烬,只是道:阿烬,你去屋子里把我的轮椅推出来可好? 姬于烬自然不会拒绝,大步往屋子走去,心中的担忧更盛了,懊恼自己太过莽撞了。 姬于烬走后,楚风清被冷风吹了会都还没完全平静下来,耳垂红得如血一般,他握了握拳,身子坐直了些,又喝了杯清茶。 许久,他手慢慢捂上了脸,他竟然竟然被一个吻吻出了反应。 作者有话说: 咳,先来点开胃小菜,正餐马上跟上。 下章大概就完结啦不确定会不会写番外,不过如果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说说,如果写番外的话就从你们想看的里头挑哈感谢在20220716 00:43:3120220720 01:0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好在冬日的衣裳厚, 这才没有被发现 这几日因为天气寒凉,他身体又差,师弟便给他配了些补药,他还看了眼, 都是些温性的, 但到底是补药, 会燥热些。又, 昨日姬于烬不知谁送了他一块鹿肉, 姬于烬见他难得有食欲, 便全留给了他, 他贪嘴多吃了两块。 那鹿血酒他也央着姬于烬给他倒了半杯, 过了个嘴瘾,现在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几物一下肚, 想要不躁热都是不行的。 好在姬于烬都没吃,要不现在怕是场面得乱了,不过姬于烬是太监食用了应当也无妨。 楚风清一派清冷的脸上难得出现这般难为情的神色, 还没等他缓过来姬于烬就推着轮椅前来了, 不过几步路的事情, 自然用不了多长时间。 姬于烬瞧着他脸上那不自然的神情微微凝了下眸子, 想伸手将人抱到轮椅上。哪料对于他的靠近, 那人却是避开了,甚至将他推开了些,视线都不敢落在他身上,只是轻声喃道:我、我自己来。 他没瞧见的是那双不敢落在他身上的眼早已慌得不像样了。 姬于烬不解, 对楚风清他也不敢用强, 便蹲了下来, 单膝跪在地上,仔细端详着他,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哪疼?给我看看。 眼前那个雪玉般的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染上绯色,姬于烬瞳孔微微缩了下。 楚风清难为情极了,他从未觉得如此难以启齿过。 他闭了闭眼,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不过又怕姬于烬担忧,只好故作镇定道:没有,我只是不想事事由他人相帮。 他只顾着脸面,想要维持着那有些摇摇欲坠的冷清,全然没发现露出的半截后颈早被薄粉染了个透,仿佛要被灼化的雪。 姬于烬是什么人,那是天生就比别人多了一窍的人,做的就是细小入微、审讯官的活,他眸子慢慢眯起。 不想事事都要人相帮?姬于烬说话语调微微拉长了些,那双狐狸眼眼尾上钩着,看着那雪一般的脖颈,一身红衣似乎都变得危险了些。 楚风清没瞧见,对他的变化全然不知,自顾自地应了一声「嗯」。 突然,露着的后脖被沾染上了温度,姬于烬的唇落在上头,温软湿润。 楚风清瞳孔慢慢紧缩,硬直的睫毛颤了几颤,似乎没想到姬于烬会这么做。 姬、姬于烬 他想要转头,但是姬于烬的力气哪是他能比的,他只用几分力自己便是动弹不得。 楚风清,放开我。 姬于烬无赖道:不放。 姬于烬轻笑一声,手扣着那天仙的腰,背后的搀扶不知何时变成了面对面相坐,楚风清坐在姬于烬腿上,被拥在怀中,一双眼除了姬于烬那痞气十足的脸再看不见别的东西。 大少爷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有些慌了,但他有个优点心中所想向来不溢于言表,即使心中天塌下来了,面上都看不出两分。一双眼浅浅的,抿着的薄唇依旧很唬人,还是那般高高在上,清冷疏离。 他微微侧开目光,两人的黑发纠缠在一起,红衣白衣也混乱地掺在一起,一个桀骜外放一个清冷如雪,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却和谐得天生就应当放在一块才对。 姬于烬好像没有尽兴,扣着楚风清,将他的额头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一个又一个吻落纤细修长的后脖处。渐渐地,吻变成了扯咬,牙轻轻扣在那寸格外敏感的肌肤上,引得怀中人倒抽了一口气,他到底没舍得用下力,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姬于烬看着那雪肤上自己留下的痕迹,一双眼倏地红了。 牙在自己唇上碾了下,不知是害怕楚风清会恐惧这样子,还是为了什么,他将自己额头也轻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将自己那「狼子野心」藏了起来。姬于烬没有动作,楚风清自然更没有动,清浅的眸水润了不少,他闭了闭眼,缓过来的同时,姬于烬也动了起来,将人抱起。 猝然腾空,楚风清下意识将手环上了姬于烬的脖颈,姬于烬一愣,眸中却是带了笑意。眼神望了眼他「千里迢迢」推过来的轮椅,只觉得多余,长腿一伸将轮椅踢开,「啧」了一声,笑道:有我还要这东西作何? 楚风清眨了下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抱着走起来了,也就好在两人都喜清静,院落中没有什么人,要不他这脸还真是挂不住了。 回到屋子中两人没有更亲昵的举动,楚风清脸皮到底不厚,一回屋就躲到了窗边桌案前,攥写他还没写完的医稿,只是往日那脑子里装着的东西不知道被挤到何处去了,半天也没落下一个字。 姬于烬则不知在想什么,倒了杯冷透的茶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灌,又苦又涩又冰也不知他是怎么喝下去的,只有脖颈鼓动的青筋稍稍暴露了些他的忍耐。 两人这般坐了一会,最后还是姬于烬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楚大夫想不想吃果记的蜜饯,我一会得出趟公务,给你带回来。 楚风清对甜食没什么抵抗力,听到他的话便点了头。 两人才说一句话,赵离就来了,在门口候着,想来应当是较急的事务,姬于烬斜斜往外头瞟了一眼,「啧」了一声,对这么快就要出门充满了不满。 楚风清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道:去吧,一切小心。 姬于烬踩着黑靴朝书桌走去,在楚风清不解的目光中弯下腰,侧头在他脸上吻了下,全然不顾外头赵离是否瞧得见。 不知是不是喝了那几杯冷茶的缘故,他的唇有些凉,也只是一触即离。 赵离轻咳一声,很识相地转身不再往这边看。 瞧着楚风清表情微变,姬于烬挑起一丝恶劣的笑容,我瞧你都不会舍不得我,楚大夫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良心,罢了,我先走了,晚上再来与你算算这 他说着顿了下,片刻后道出了两个字:情债。 楚风清还没反应过来,姬于烬已经拿起桌上的剑往外走去了,留下他一人对着一室安静,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抿了下还有些白的唇,轻声自喃了句:没有舍得。 手中举着的毛笔墨滴在宣纸上,墨水蔓延开,晕成一团。楚风清瞧着那处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笔放下,放下便没别的动作,他端坐了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抬手触碰了下刚才姬于烬吻过的地方,睫毛微微颤了下,眸中神色被全数遮挡了。 夜里,姬于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楚风清身体还没全部恢复,容易疲惫,早早便睡下了。 姬于烬在桌前坐了会,屋子里的热度不一会就将他裹挟的寒气尽数消去,手也被火盆烤热后,他才走到床前,他蹲下身子眸子凝着那人,伸手触碰了下他的脸,温柔中掺杂着些克制。 楚风清身体还没大好,本就清瘦,这一场大病让他更单薄了几分,眉宇中总还是透着些许还没来得急挥散的病气。 姬于烬轻声道:一夜好梦,小楚大夫。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的。 我的小楚大夫。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山花遍野。 楚父楚母年纪大了不爱两头跑,听说楚风清的身子已经大好后便干脆在江南老宅定居下来,楚父现在是完全打消了重新入仕的想法,只想着在江南水乡清静清静,老婆孩子热被窝,享受他以前从未享受过的宁静。 楚茵茵也打算明日南下去寻父母,她在郾城待了很久了。 楚风清自然不舍,楚烽已经回到边界辖区去了,楚父楚母远在江南,身边就茵茵一人,他本也想着一起回江南去。 但姬于烬手头上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好,新帝那边也一直没有派人过来接手郾城,姬于烬已经上书无数封了,可那边就像是没收到一般,从来没有过回信。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6) 应当是新帝那头舍不得他至此辞官,楚风清也曾见过新帝一面,那眼神瞧着姬于烬就像瞧着什么宝贝一般,话里话外全是欣赏,他此举应当也是想用郾城把姬于烬给拖住。 毕竟事关一城百姓,姬于烬也不敢甩手就走。 姬于烬鲜少遇见比他还无赖之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楚茵茵出发头日,楚风清与姬于烬正在用膳,外头就传许君御求见,两人对视一眼,放下筷子,让人把他带进来。 许君御朝两人行了个礼:师兄,姬大人。 他抬眸看了楚风清一眼,开门见山道:我是来向二位辞行的,如今师兄身体以然大好,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也已经完成,师兄的医术也远在我之上,不需要我了,我不便在府中再打扰了。 楚风清:何时动身。 许君御:明日动身。 楚风清:这般着急? 姬于烬闻言轻声笑了声,你这挑的时间倒是很巧,茵茵也是明日走,该不会连路线也恰巧一样吧? 许君御身子微顿,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朝姬于烬看去,又看了眼楚风清,脸上还是那幅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恰巧,在下也是南下。 姬于烬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楚风清瞥了他一眼,轻叹口气转头看向许君御:茵茵性子跳脱,路上有劳师弟看顾着些。 路途遥远,虽说姬于烬有派人护送,但是能有一人可以说说话也是好的,说实话有许君御一同,楚风清还稍松口气。 况且这两小的都是知礼节之人,明眼人也都能看到他们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楚氏不是什么迂腐的氏族。 最关键的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也都觉得许君御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至于未来如何,便是他们的故事了。 一日转眼便到,楚风清和姬于烬站在城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马车留下的车辙也很快被别的车子痕迹给覆盖了。 一阵风吹来,这几日倒春寒,风里头都透着寒意,姬于烬怕他着凉,走到他身前截断了他的视线:好了,走远了,再看就成望妹石了。 楚风清抬眸看向姬于烬,生命中的过客千千万万,他已经记不得他送别过多少人了,也不记得身边离开了多少人,不过很幸运,他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许了诺,永远不离开。 姬于烬知他心情低落,正想着该说些什么逗逗趣,下一刻垂在身侧的手就被牵上了,楚风清的指尖微凉,眸子微垂着,宽大的袖袍将两人的手藏得很好。 姬于烬微微一愣,却反应极快转手将他的手握进了掌中,与楚风清不同,他的手掌干燥温暖。 在穿来过往的行人中,两人双手紧握,尽管也有个别人会侧目投来打量的目光,可他们也不在乎,反倒有种隐秘的快感。姬于烬唇角勾起一个笑,楚风清侧头看了他一眼,眉眼也微微弯了。 走吧,就这样走回府去。 好像有点傻。 会吗? 多少有点。 哈哈哈,无所谓。 这日,楚风清往外看了眼,不可思议,都已经春天了,瓦上竟然还结了霜。 楚风清还是有些畏寒,这种温度他半步都不想踏出房门,这间屋子底下安了火龙,所以屋子里特别暖和。 姬于烬看着一天都难得走出去几步的楚风清,除了书桌就是小榻,除了写字就是看书,都快变成书呆子了,这怎么能行,他还记得当初楚风清的师父说过,这人就得动起来,血脉才会活跃起来,对身体好。 姬于烬思来想去,别的事他肯定不愿意去,清儿,还记得山上那个温泉吗?我们去泡温泉吧。 楚风清下意识就要拒绝,却被姬于烬给捂住了唇,姬于烬眯了眯眼,你要是同意呢,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就去,你要是拒绝呢,我立刻就将你虏走。 所以,想好了说。 看着泼皮无赖一般的姬于烬,楚风清眨了下眼,两人对峙着,最后还是楚风清败下阵来,他声音清冷中夹杂了些许人情味,土匪。 姬于烬扬了扬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楚风清一点不怀疑姬于烬说到做到这一优点,不过想到外头那冷风刺骨,心里到底打了退弹鼓,屋子里不好吗? 不过等他对上姬于烬那双眼,拒绝的话还是眉说出来,只是轻声道了句:那我要带上狐裘。 虽然少有人春天还披狐裘,不过自家楚大夫要穿那就穿吧,姬于烬勾了下唇,戏谑道:别说狐裘,带上虎皮都行。 楚风清就这般被威逼利诱上了山,但不得不说,温泉水暖,泡在池子里感觉骨子里头透了暖意,许久未动的筋骨慢慢舒展开,还是极其惬意的。 当初不知姬于烬出于什么考虑,温泉池上方并没有修建屋顶,只是将四周拦了起来,抬头望去便能瞧见那漫天的星子,明星荧荧、银河横空。 楚风清穿着中衣,靠在一处平滑的石窝处,眸中似有星空的倒影,璀璨无比,黑发随意散在水中,也不曾去管,面上却有两分窘迫。 不一会,耳边听到了脚步声,是姬于烬的。 楚风清微微抿了下唇,将上半身也埋水里去了,他昨日穿错了中衣,这中衣是夏日穿的比较凉薄,本想着应当无妨便不曾去换,可他没想到,这布料的衣裳,一浸了水便成了透明的一般,如一层轻纱黏在身体上了,半分不能遮挡。 作者有话说: 本想一口气写上来,结果发现还挺多的,还是分两章吧,明天把下一章更上来。 抱歉啊,这段时间有点事,之前反反复复发烧,然后就懈怠了,这两天才支棱起来。感谢在20220720 01:09:2520220807 00: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君子于人前必要肃衣冠, 就算是只有姬于烬一人,他也做不到完全坦然。 他只觉得从未如此失礼过。 前几次来泡温泉,大多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姬于烬都不曾下水, 总是在一旁忙公务, 等时间到了就过来把他捞起来。 温泉水不深, 这也是为什么姬于烬能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泡。而现在水不深就成了很大的困扰了, 尽管他将自己藏了起来, 但是只要走近些还是一览无余的。 原还存着一丝侥幸, 想着起码姬于烬不会下水。 可等他听到脚步声, 一抬眼人便怔住了, 姬于烬并未着上衣,墨发顺滑,随意落于身前。与他不同, 姬于烬肤色比他深些,身上留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长的甚至有几寸。他背挺而宽, 身上肌肉线条清晰, 紧致结实, 是标准的倒三角。 楚风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垂下的睫毛将他眼中的神色遮去了些。 姬于烬步伐不急不徐, 每一步都似踏在楚风清耳膜上一般,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他每走近一步,就觉得心跳快上一分, 最后只能把这份异常推到了自己那份窘迫上。 水声在耳边响起时, 楚风清抿了下唇, 不动声色往下潜了半分,水恰恰好浸到下巴的位置。 姬于烬走到他身边,因着楚风清头发的遮挡他暂时还未发现他现在的情况,只说道:可比在家里舒服? 他贴得很近,两人面对着面,姬于烬稍稍一动,周围的水便都被他带动起来,泛起一丝丝涟漪。 楚风清: 不舒服。楚风清轻声道了句:你泡吧,我先出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没有动作,因为他不知该如何起身了,他着的裤子也是夏日的,但凡起身 楚风清皱了下眉,极其为难。 姬于烬却只抓住了其中几字: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更是要过来查看,楚风清避无可避,心中又极其慌,眼见他贴近,下意识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起身水恰恰浸到大腿的位置,便什么都藏不住了。 哗啦,姬于烬迎面被水泼了一脸,本能地侧过头去,手却极快又精准地握住了楚风清的手臂,抓住了那个想要逃跑的人。 就这么一霎那的时间,楚风清错过了走的时机,便走不掉了。他对上了姬于烬那双狐狸眼,那双狐狸眼明显紧缩了下,显然没有料到水下藏着的竟是这般风景,两人一时都没说出话。 湿衣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腰际的弧线,楚风清清浅的眸子被温暖的水汽一蒸似乎都润了些,黑发垂于雪白的后颈,那比常人浅些的唇色,此时也不会了,唇红齿白、色若春晓,却又清雅出尘,矛盾在他身上并存。 视线越往下走,姬于烬的眸色越来越深,楚风清发现了他的视线,垂着的睫毛微颤了下,他看着他咬牙道:你闭眼。 一句「闭眼」让姬于烬想到了两人相识之初的那句「放肆」,那时的自己的确是起了戏弄之心,哪能料到今日竟会如此爱他。 姬于烬勾唇笑了声,我若是不闭眼呢?我这不也没穿衣裳,好歹你还穿了身衣裳,你瞧了我的,却不允许我瞧瞧你的。 楚大夫你也忒小气了些。 楚风清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赖。 耳边又响起了水声,姬于烬贴得更近了楚风清不知怎么面对他,垂下眸子却瞧见了自己那身衣裳,雪白的后颈顿时变得通红,这与没穿又有何区别。 姬于烬的视线灼热,如同实质一般,楚风清受不住,姬于烬,别看了。 姬于烬:求我。 楚风清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求你,别看。 他求人还是那幅清冷的样子,说话时语气都透着股正儿八经。哪有这般求人的,可姬于烬偏就觉得,他这样子比那些黏黏腻腻的求人样子不知好上多少,诱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轻笑着在楚风清颈侧落下一个吻,手环上他的腰,察觉到怀中的人微颤了下,他停了下来,声音微哑:我话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求我我也不肯。 楚风清皱了下眉,想要挣脱禁锢,却没挣脱,只道:你故意的。 故意说话这么大喘气。 姬于烬也不否认,说道:这不叫故意,这叫调情。 楚风清被他这两字弄得哑口无言,一张精致的脸泛上了层薄粉,如冰雪初融。 楚风清被往他那拉了下,落进他怀中,手下意识扶上姬于烬的肩,他没穿衣裳,手掌抚上便是肌肤,手像是被烫了下,刚想抬起,唇又被吻住了,再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其他。 这吻结束后,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楚风清只觉得心跳敲在他耳膜处,剧烈又快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姬于烬将额头靠在他额头上,笑道:心跳得真快。 楚风清有些不好意思,姬于烬摇摇头,我说的是我自己。 他用手带着楚风清的手覆在他心口处,一下一下,有力又快速,楚风清抿了下唇,原来不止是他一人如此。 姬于烬握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往下带去,直到手触上了一个硬物。 楚风清瞳孔紧缩,耳边似有重物轰然落地一般,一向冷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你你不是太监! 这么久共同生活他不是没有发现端倪,只是他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一个西厂督主竟不是太监,可是欺君之罪,但凡被爆出一二都是杀头的重罪。 姬于烬勾唇道:不是,我本想让我爹想让那人断子绝孙,但是他不肯,用尽了手段保住了我的命根子,那时我手中权势尚不如他,便如此了。 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倒是想跟他道声谢,到底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他说这话时,眸子却始终凝着楚风清。 楚风清被他瞧得眼热。 此时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姬于烬两句话解释清楚后,便不再多言。 楚风清手指缩了缩,眼瞧着那物发生了变化,他整个人都似被火烧着了一般,他睫毛微颤着想要收回手,你、你先放手。 姬于烬眼微微红了些,在他颈侧轻吻,轻笑道: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这时候说放手怎能行。 他说着另一只手也放到了不规矩的地方,楚风清眼睛睁大了些,喊了声:姬、姬于烬,你 松开。 阿烬,叫我阿烬。 这时候什么昵称、什么太监的,天大的事都瞬间就被抛到了脑后。 许久后,姬于烬怀中抱着用狐裘裹得严严实实的楚风清,两人到底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温泉之行并无万全准备,温泉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怕会伤到楚风清。 下山后,姬于烬倒了杯温茶给楚风清,楚风清握着茶杯只觉得手酸软无比,他冷着脸轻飘飘地扫了姬于烬一眼,将茶放桌上转身走到床边不再看姬于烬。 姬于烬难得噎了一下,将倒给楚风清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是讨好地道:楚大夫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早些时候便想告诉你,可是总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后来得知你生病的消息,哪还有心思想这些。 那时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尚未明朗,动一发而乱全身,这件事也成了禁忌,是万万不能提的。 楚风清咬了咬牙,他不单是气姬于烬骗他,还有一想到自己曾经还想过要去学些知识,来、来满足姬于烬,他就头疼,为何自己会做这种傻事。 姬于烬凑到他身边,这事的确是我不地道,我思虑不够周全,所以一点一点,将那时的事事无巨细都告诉了楚风清,楚风清其实早已不气了,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姬于烬而已。这会听到那些年他所受的苦,便只剩心疼,所谓的滔天权势不过是个刚及冠的少年踩在刀尖上,一点一点走出来的血路。 但凡是男儿,又有谁能忍受被指着鼻尖骂狗太监。 两人倚在床上,楚风清伸手握住了姬于烬的手,月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楚风清抿了下唇,都过去了,往后便随性随心而活。 姬于烬笑着应了,转身将人拥入怀中。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怀中之人呼吸变得均匀,姬于烬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道:怎的这般心软,以后可得看住你些。 楚风清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可他那双眼从来骗不了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冷情冷性之人。 明月高悬,两人相拥而眠。 那日之后,又过了几日。 这日楚风清醒得比姬于烬早些,昨日睡着睡着他不知何时翻了身,背对着姬于烬。 姬于烬手搭在他腰间,依旧将他拥在怀中。 楚风清睡在内侧,微微动了下,想要从他怀中出来,可还没等他动作,腰间的手先使了力,将他拥得更紧了些。 姬于烬:乖,再睡会。 楚风清往外头看了眼,天光大亮,他轻声道:天都亮 话还没说话,他脸色先一步变了,身后那硬物感极其明显,若说他以前以为是玉佩之类的东西,此时却再也不会误会了。 因为连着这几日每日早晨一醒来便是这幅观景。 不过不管面对几次,楚风清依旧手足无措,甚至有些慌乱。 恋耽美 女装替嫁撞上反派太监免费阅读(67) 姬于烬,你 姬于烬将被子往两人头上一盖,里头只传来一声:血气方刚,正当年。 被褥摩挲,渐渐地就变了味,楚风清眼角微红,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声音中带了丝祈求:像往常一样可好? 姬于烬不知从哪拿出一瓶脂膏,明显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手撑着那方天地,挽起的衣袖露出半截手臂,手臂肌理顺滑,紧致有力,他道:我们今儿玩些不一样的可好? 楚风清凝着他手中那瓶,瓶子小巧精致,上头描绘着红梅,他这会再傻也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眼尾变得更红了。 他不是不想,只是还有一道隔阂,之前以为姬于烬是太监这道隔阂便不存在,若他是平常男子 楚风清手扶上姬于烬的肩,他抬眸望进姬于烬眸子中,声音只比往日稍稍软了一些,姬于烬,我不是女子,我是男子,真正的男子。 他一双眼紧盯着姬于烬眼,但凡里头有一丝别扭、不舒服,他都会立马推开他。 可是没有。 姬于烬红唇微勾,声音沙哑语气却一如既往地轻佻,巧了不是,我也不是太监,是真正的男子。 他说着又落了一个吻到他的颈侧,他偏爱那处。 我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风清垂了眸子,眉眼慢慢软了下来,下一刻他双手勾上了姬于烬的脖子。 姬于烬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是狂喜。 外头的霜还未划开,春日初升,屋顶上白花花的一片,就连草间上也凝着霜。 楚风清声音微小:停下。 姬于烬:那你再好好求求我?我便听你的。 楚风清湿着眼望着他,眼尾已经红得一塌糊涂了,似乎有些怀疑,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想着日前那几声「哥哥」的威力,思索半刻,红唇微张吐出一声:夫君。 姬于烬眉心跳了下,眼也红了,狐狸眼微微眯起,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楚风清的锁骨上,他轻声笑着,唇贴着他的锁骨道:傻清儿,这种时候叫这可不是求饶,是调情。 骗子 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屋子里温度却越来越高,一屋子的红梅味,雪中红梅慢慢绽放,雪终是融了。 这日头一照便是一日,直到傍晚时分才悄然落山,楚风清坐在姬于烬腿上,一头湿发显然是刚清理过,两人坐在桌前,姬于烬喂他喝着热粥。 楚风清皱了皱眉,如此坐着也十分不舒服的模样,与他相反,姬于烬则是满眼的餍足。 姬于烬伸手一下一下帮他按揉着腰,楚风清乐得轻松便随他去了。 而后姬于烬又将他的湿发用炭盆烘干,这才让人回到床上。床上的床单被套换了一套新的,楚风清眼尾还缀着红,这会回到床上想起这荒唐的一日雪白的后颈慢慢漫上一层薄粉。 同时他也十分疲倦,刚才喝粥都是强打着精神,这会眼睛都快闭起来了,而始作俑者往床上看了一眼,便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什么。 姬于烬穿了一身红衣,黑发红衣说不出的张扬,他手握上楚风清刚要收回的脚,手指在他那雪致的脚腕上摩挲了下,怎么不穿袜子,等会要是着了凉,我还活不活了。 他让楚风清踩在他膝盖上,动作轻柔地帮他套上袜子,楚风清微微蹙了眉,但到底没挣脱他的手,他没和姬于烬对视,微微侧开头,耳垂却悄无声息染上了丝绯色。 春去夏至,在姬于烬上奏第三十六次,新皇终于派人来接管了郾城。 李钰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与他同样的还有赵离和青鸟,几人都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姬于烬和楚风清。 李钰:姬狗,记得带楚哥去京城瞧瞧我们,你去不去不要紧,楚哥一定得去。 姬于烬「啧」了一声,想得美,是塞外风景不好还是江南酒不美了,看你们有什么意思。 李钰:你这人,半分义气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钰说不过姬于烬,眼瞧着就要跳下马,从文斗发展成武斗了。 好在这会楚风清开口了,路途遥远,还是早些上路吧,京城我们定是会去的。 李钰这才松口,他坐在马上,几人突然沉默下来,马儿在原地待太久有些待不住了,打了个响鼻。 姬于烬伸手拍了拍马,走吧。 青鸟赵离在马上朝两人行了个礼,李钰瞥了下嘴,再会。 几人便如此匆匆离去了,没有撒酒同醉、也无彻夜长谈,就只是平平淡淡说了声「再会」。 楚风清瞧着几人的背影,轻声道:李钰不喜仕途,为何还要入仕? 姬于烬:如今李氏全族荣耀皆在他身,身上担子重了,也就顾不得喜好了。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忧,他只是有几分孩子脾性,却非池中之物,心怀抱负,总会有一番事业的。青鸟与赵离协助他,也能让他轻松不少。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呢?可还想重回朝堂? 姬于烬摇摇头,厌倦了,起码现在不想,未来谁又说得准呢? 他伸手牵上楚风清的手,不急不叙道:我现在只想与你西去塞外瞧那大漠孤烟,南下去看那落霞与孤鹜。 楚风清眉眼弯了下,听着倒是极为美好,都想立刻出发了。 姬于烬扬了下眉,看向院中挺着的马车,那是以前送给楚风清的马车,马车车窗用整块琉璃制成。 他笑了下,语气慵懒洒脱:那便去吧,夕阳尚未落山,夏日尚有余温,怀中银两充足,你我正当年少,有何不可了? 楚风清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他道:好,那便去吧。 作者有话说: 欧耶欧耶!正文终于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等待!爱你们!!清儿与阿烬的故事会在那个世界继续下去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