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 穿越了?!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穿越了?!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穿越了?!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穿越了?!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刹车声,行人的尖叫声、哭喊声混在一起,莫晓晓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她感觉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周围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能思考……直到,一群女人的尖叫声,嘶喊声,以及一个愤怒的男声,将莫晓晓吵得实在受不了,不得不脱离那种安定的状态,眼却丝毫睁不开,眼前仍是白茫茫地一片,大脑无法思考,一片空白,恍惚中感觉有人动了自己,还有体流进嘴里。莫晓晓仍没有思维,只任由那人摆弄…… 莫晓晓渐渐地有了一些意识,眼皮却像千斤重一般,无法抬起来。又过了不知多久,在门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她慢慢地睁开了眼,见地中央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她眨了眨昏花的眼,便听到女子的声音响起:“娘娘,该用膳了。” “娘娘,您醒了??”那身穿竹叶青色古装比甲的女子惊叫起来,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奴,奴婢去叫太医!”说完,狂奔而去。 莫晓晓大脑还没有转过来,无暇顾及那名女子的大惊小怪,更没意识到人称的诡异。慢慢转动脑袋,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在一张不是很大的架子床上,古木色,床上是半旧的锦被,床边挂着白色的帷幔,层层帷幔之外,是洒落一室的阳光,亮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温暖的风微微拂过,帷幔也轻轻晃动。小铜炉上点着不知名的香,袅袅升起,十分温馨。 她试着动动自己的身体,还能动,但是没有丝毫的力气,甚至不能起床。她只好再次闭上眼,等待那个女子再次回来,把她扶起来。莫晓晓陷入昏睡中…… 再次有意识,是被渴醒的。半睡半醒中,她的思维与记忆开始慢慢复苏:一次大手术后,孙教授夸了她,然后在回家的路上,疲劳驾驶,跟一辆公交车撞在一起……也就是,她死了,因为亲眼看见自己飘离身体,没来得及听到亲人的呼唤,就被一股力量吸进了一个混沌的空间,之后,就没有记忆了。可自己仿佛又活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个局?现在,她无法弄清状况,却也不再挣扎——车道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有什么好怕的! 莫晓晓再次转动脖子,打算看看自己的身体,此时那名女子再次走进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沮丧,但在莫晓晓面前,仍是笑着说:“太医马上就到了,娘娘,您别多想,好好歇着身子,皇上定是想着您的!”莫晓晓看清她的模样:头上梳着鬟髻,斜一素色梅花银簪,眉目清秀,眉宇间透着柔和与书卷之气。一身豆绿色长裙,竹叶青色比甲,腰系杏色丝绦,整个人素净清雅。 皇上?娘娘?这是什么地方,她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娘?不对,她说的娘娘应该是……晓晓终于有了一点思维,火光电石间,有个极为荒诞的词跳进僵硬的思维——穿越!不过,她立马压下这种诡异的想法,这确实难以接受,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的情况下! “扶我起来。”一开口,居然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得不行。那女子连忙将晓晓扶起来半坐在床上,并将枕头倚在莫晓晓身后,转身为她倒了杯茶,喂她一些温茶。自己究竟昏了多少天了,这样小小的动作也让她头昏不已。 “你是谁?”莫晓晓再次开口。那女子一脸的惊愕,随后道:“主子,您说奴婢是谁?谁还能像奴婢一样在您身边伺候着?”莫晓晓心里一惊!便一脸茫然地顺口问:“名字!” 那女子心中突然涌上一种怪异和不安,手里动作仍不停,莫晓晓也顺从地慢慢饮着她手中的水,丝毫不介意劣质的茶叶。那女子笑说道:“奴婢是从小侍奉您的翠花啊!”。“噗——”晓晓一口水喷出来,十分不雅观的咳嗽,本来脆弱的身体更加颤抖了。“翠花”……哈哈……翠摇,我竟然遇到一个和你“同名”的女子! 翠花手忙脚乱地拭去莫晓晓嘴边、里衣和被子上的水渍。“娘娘……”女子暗恼,想着自家娘娘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喝着山野村夫用的茶,不呛着才怪! 心里为主子委屈,当下便跪在地上:“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憋屈,您打奴婢也好,骂奴婢也好,就是别自个生闷气,这样会伤了身子的。您自打去年那事儿之后,身子本就虚弱,又睡了20多天,可不能再睡下去了!”说着,竟哽咽了,“奴婢只求主子平平安安的,老爷夫人可盼着主子清平泰安呢,可莫做那枉顾命的事了!” 娘娘吗?不错,这个职业薪水挺高的呢,就是风险太大,晓晓轻轻勾起嘴角。 回过神来,慢慢说道:“起来吧,给我说说这是哪儿,我又发生了什么事儿。睡了一觉,什么都不记得了。”继续喝茶,嗓子都快冒烟了。 “娘娘,您,您怎么了?不,不记得了?”那女子突然更加慌乱了,“您连翠花都不记得了? ”那翠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娘娘,您这是什么命啊?”。 这女人是水做的么?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缓缓地说道:“没事,我没事。我记得翠花呢,怎么会不记得我的翠花呢!”哦,翠摇,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但是这个女孩是我的呀,以后我叫她翠摇,反正你肯定听不见,不会找我算账!想到此,莫晓晓觉得真是世事无常,自己重获新生,只怕前世的朋友们早把自己当成了死人一枚,再过些年,还有有人记得暗基地有个叫“晓”的特工么?莫晓晓自嘲,这哀伤来的真不是时候。 一句话竟然让翠花嘤嘤地哭起来了,娘娘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呢!莫晓晓无语望天,这个女人真是水做的,怎么这么爱哭……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便抽噎着道:“咱们在里的西冷静思居,您本是从一品的淑妃娘娘……前段时间,您发了场高烧,烧了两日两夜,眼见人就要断气了,太医才来为您诊脉,因此耽误了病,您睡了有廿多日了!今儿可算醒了,却不想,一场高烧竟让您患上了失忆之症……”女子哭得实在凄凉,莫晓晓心情也开始压抑了,看来这女子也是命途多舛啊,不知本尊去了哪儿,那一抹游魂永远埋葬在这后的角落里,成了那枉死野鬼之一哀怨悲鸣了。 从悲伤里清醒过来的莫晓晓扯着中气不足沙哑不堪的嗓音低声厉吼:“收起你的眼泪,出去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失忆又如何?我不是醒了么?而且,我绝不会像以前一样任人欺凌!” 翠花一愣,泪眼婆娑的她看着眼前的主子竟有些不一样了——原来主子是个极为柔弱的人儿,见到飞花银雪都要落泪的,加上自幼体弱,平添了几抹怜惜,只是不得皇上所喜,大婚当晚就拂袖而去。自此,主子更加憔悴,脸色暗淡无光,每日写些伤春悲秋的小诗,每次见到主子这副样子,翠花就想起后花园随风零落的树叶……今日主子醒来,除了初醒时的迷茫和无措,眼神一直如星子般明亮,闪着智慧的光芒,虽是大病初愈,带着几分苍白,但仍然掩不住脸上的光彩。 翠花不知何解,只喃喃道:“主子……” 莫晓晓头疼,自己真是把这个小婢女给吓着了!她缓和了语气道:“翠花,我虽不记得过去的事,却从你的关心中感到你我主仆之情非同一般……”翠花猛点头,憋着眼里的泪珠。“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刚刚苏醒,行动不便,凡事还要继续仰仗于你,因此,有些事,你还是对我讲明的好。免得到时候坏了里的规矩,无端受了责罚……” 翠花连连点头,屈膝道:“主子所说极是,倒是奴婢不识大体了,还请主子责罚。” 莫晓晓总有种**同鸭讲的感觉,她继续耐心道:“现在不是论谁是谁非的时刻,最要紧的是度过眼前的难关,你肯定不想我一辈子都在这冷里度过,我也是一样的!” 翠花醒悟过来,脸色也严肃起来,屈膝道:“单凭主子吩咐!” 莫晓晓点头,继续道:“我太累了,先睡会,等我醒了,就给我讲讲我的家世背景,尤其是闺中往事,事无巨细,都说与我听……唔,还有,我不想见太多人……”免得露出马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翠花得令,为莫晓晓盖上锦被,掖紧被角。转身拨弄了小香炉里的香,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站在小院中央的翠花望着眼前的四名女并四名太监,威严道:“娘娘依然苏醒。”望着眼前八人各异的神色道:“主子有令,不想见太多的人,免得忧思过度再伤了身子。从今儿起,娘娘饮食起居都小心着,要是有不长眼的奴才冒犯了娘娘,一律杖毙!”八人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平日里弱弱的主子今日竟拿出这样的狠话来! 穿越了?!在线阅读 穿越了?! 肉文屋 / 穿越了?! 穿越了?! 诊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诊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诊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诊脉 翠花讲完之后,便去领晚膳。房间里安静下来,铜炉的香也只剩烟灰一截,没有沙漏,莫晓晓不知道什么时辰。晓晓陷入了沉默,或者是一种发呆的状态。她所在的国家称为燕国,时间是景宣三年。皇上燕景宣帝继位三年年,太后于两年前薨,前太子妃留下嫡长子后去世,新皇尚未册立皇后。这个身体是淑妃,闺名是秦歌晓,父亲是正一品镇国大将军,母亲是以贤良闻名的一品尚德夫人。秦歌晓是有名的“京城三绝”之一,尤其擅长诗作。去年冬天,因秦歌晓写了首诗含后代掌凤印的惠妃娘娘闺名,就被打入冷,距她六月进,时间只差了五个月,可怜淑妃尚未一览龙颜侍寝就香消玉殒了。秦歌晓以正二品淑妃之礼嫁入中,按旧礼,三品婕妤以上品级的妃子是可以带一名贴身侍女进的,以舒缓入的不适应。翠花是秦歌晓自小侍奉的丫头,自然跟着秦歌晓。 按理说,以秦歌晓的家世显赫,自己也是正二品淑妃娘娘,惠妃再专权,也不敢拿自己如何,为何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被她打入冷?何况她还不是正主,这个时候更应该在人前体现自己的“贤良淑德”,为何抓住一个对她毫无威胁的秦歌晓痛下狠手? 要么,惠妃的家族比秦歌晓更硬气、更受帝宠,惠妃就是见不得更有才貌的新人,对秦歌晓实行打压政策,如此为所欲为而有信心不被皇帝责难;要么是这个淑妃只是某场谋或者政治博弈中的一个废弃的棋子,任人鱼,得宠的惠妃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有人在背后默许惠妃这么嚣张。 若是第一种情况,那惠妃的家族得有多煊赫?听翠花的语气,秦歌晓的家族也是江南一带的名门世家,传承了两百年,而这个惠妃呢? 若秦歌晓是某个棋子,莫晓晓思索,那就更好办了,说明惠妃是知情者甚至是某个环节的实施者,否则不会枉顾秦大将军的面子狠心对待他的女儿。 最后一种情况——有人默许,那这人的目的呢?是她身后的秦氏家族还是惠妃?思及此,莫晓晓倒吸口凉气,心中有些烦闷。前两种情况不会牵连到现在已经清醒的莫晓晓,而最后一条,极有可能因为秦歌晓的苏醒而开局…… 胡思乱想中,莫晓晓头非常的疼,这个身子太虚弱了,稍微动动脑子都让她十分的晕眩。只好躺下等着翠花再次归来。寝外偶尔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但是在寝徘徊了一会便消失在门口。莫晓晓不想轻举妄动,便没有出声。在这个冷,敌我不分,且自己的身子如此虚弱的时候,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她只能依靠翠花,大胆地相信翠花对秦歌晓的忠诚,相信她会保护自己。莫晓晓累极而睡,并不指望翠花能带来太医。 在皇里没有势力的妃子是不可能请到太医的,这一点莫晓晓十分清楚。她再次醒来,屋子里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翠花早已侍候在莫晓晓的床前。 “主子,您醒了?该用晚膳了,今天给您准备了粥和一些开胃小菜,您稍微吃些。”莫晓晓点头,翠花转身点了煤油灯,橘黄色的灯光下,翠花清秀的脸显得尤其柔和,莫晓晓心中一动。“今儿太医来的时候,您正睡着,奴婢便叫太医悬丝诊脉,太医说您体虚胃寒,需要静养,尤其注意膳食。于是奴婢就按照太医给的食谱给您熬了银耳莲子粥,您尝尝。”翠花未注意莫晓晓的异样。 “太医来了?” “回主子,奴婢领晚膳的时候,就听小女来报说有太医请脉。”说罢,走到门口,令门外候着的女进来摆膳。这是莫晓晓第一次见到翠花以外的女,鱼贯而入的有四名女,清一色豆绿色连卦长裙。前两个套着淡黄色绣着迎春花的褙子,头上挽着和翠花一样的攒心梅花髻的女端着脸盆毛巾等物什,后两个套着灰色暗纹绣着飞鸟图、挽着丫髻、戴着翠绿簪花的女用红漆托盘端着吃食走进来。四人脚步轻盈,放下物什齐齐对床榻上的莫晓晓行了里,看来是受过廷礼教嬷嬷的培训。莫晓晓道:“起身吧。”四人齐声应是。 翠花并其中一个女上前来扶起莫晓晓,后者用眼光询问,翠花笑道:“主子,您就是想懒也懒不得了,太医说了,您要稍微活动玉体,才能恢复得更快。再说,有我和锦上在旁扶着,您还怕摔着了不成?”原来她叫锦上,翠花的头转向女,“锦上也是的,也不和主子多说几句吉祥话儿,倒叫主子不乐呵。”名叫锦上的女忙施礼道:“倒是奴婢想得不周,请娘娘赎罪。”说着竟顺势跪下来,嘴里说着些吉祥话。莫晓晓脑袋就有些痛,这个翠花,也忒聪明了些,竟然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知晓自己的意思,这是福还是祸? 翠花却笑说:“你个小妮子,却把自己当了三等女了?没得别人还道我们欺负你这个二等大女了。”锦上听翠花的言语,跪也不是,起身也不是。莫晓晓开了口:“好了,你们两个想饿死本?还不快扶着本去用膳。” 翠花闻言立刻住嘴。忙和锦上搀扶莫晓晓到东偏殿的饭厅用膳。食不言寝不语,莫晓晓一个人安静地吃了很多,这具身体之所以这么虚弱,完全是饿的。现在她吃什么都不嫌弃,只要能长。 晚膳过后,莫晓晓打发了锦上等女下去,只留了翠花在旁服侍洗漱。在翠花的搀扶下,莫晓晓慢慢地踱到镜子前面,第一次见到这张脸。镜子是铜的,打得还算光滑。镜子里的脸是十分娇媚动人的,恩,晓晓说不出那种惊艳,是倾国倾城吧!只有这个词才能匹配这张脸。微微一笑,更是百媚生情,加上身体不好,脸色透着些苍白,竟然填了几分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气质。不过,晓晓撇嘴,这张脸实在是浪费,因为她实在不是个注意外表的人。 又慢慢由着翠花扶着挪回床上,这身子实在是弱,不过幸好两餐还算凑合,有个把月就能复原。恩,两餐,这个时代的标准,也不知道重生在哪个鸟地儿了!晓晓恨恨地想,因为她最怕饿了。 翠花扶着莫晓晓歇下,自己则在西厢殿的矮榻上铺床,便听着莫晓晓的召唤。翠花忙走至莫晓晓床前,就见莫晓晓眼神里闪着惶恐,脸色更加苍白。见到翠花进来,豆大的泪水就流了下来。致的五官,朦胧的泪眼,紧抿的樱唇,饶是翠花这样的女子也升起一股怜惜,上前抓住了莫晓晓的手,轻声道:“主子,您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莫晓晓颤声道:“翠花,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好怕……翠花,我,我只能靠你了,你……你要帮我……”翠花见主子哭得梨花带雨,早就心疼地流泪了:“主子,您快别这样说。奴婢与您主仆十余年了,您对奴婢照顾有加,还教奴婢识字女红。主子的大恩大德,翠花没齿难忘。您放心,翠花定帮您恢复记忆。主子的事,翠花虽万死而不能辞!” 莫晓晓看着床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眼中含泪,面容清秀温婉却带着坚毅的女子,心中稍定,稳稳自己的心智,便道:“翠花,倒是我糊涂了。你定要保重自己的生命,我们本就是一起的,你若有事,我也不能独善其身。眼下,我们只好度过这个难关,但愿,但愿我能恢复记忆。” 翠花含泪点了点头,又互相鼓舞了一番才睡下。莫晓晓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十分冷静,看来,这个婢女倒是忠心的。那么接下来,得好好部署了。呵呵,从此,我叫秦歌晓。窗外,出去的杂草不经意间又冒了尖儿,在如水清冷的月光下,挺直了腰杆,迎接暗夜的到来。 第二日,翠花等人进来服侍秦歌晓穿衣洗梳。早膳过后,翠花便去了太医院递牌子请太医。半个时辰左右,翠花回来,身后领着一位太医,哦,不,是位帅哥。翠花报过之后,便将人引进屋内,隔着屏风,秦歌晓依然能感觉到男子身上折的温暖的阳光以及淡淡的草药香。那男子微微一抱拳:“娘娘,在下姬辰有礼了。” “恩,起来吧!”秦歌晓不经意地道,顿了顿:“此时不比以往,还请姬大人多多指教!” “不敢。娘娘天人之姿,非在下凡夫俗子能指教的。”男子再次微微施礼。 倒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呢,晓晓心道。只是浸这深的人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小心为好。翠花此时上前施礼道:“娘娘,姬大夫曾为您号过脉,此次,大人也愿意来诊脉,您看,现在还是让大人给您诊脉,怎样?” 晓晓乖乖地伸出藕臂,嗯,确实是藕臂,因为很白皙,带着淡淡的近乎透明的光泽,她曾暗自感叹,果然是有钱人家千金大小姐的手。不过,没有想象中的悬丝诊脉,姬辰直接就将手指搭在了晓晓的手上。不过晓晓倒也不甚在意,她不是真正的那种含羞带怯的闺阁女子,再说人家肯给看病真是不容易,自己还是医生,更不可能在意。 只是翠花有些意外,不过看着晓晓没什么反应,她也默许了。片刻,姬辰便起身,询问晓晓最近的饮食休息等情况,晓晓与翠花如实作答。望闻问切都是医者,尤其是中医最为基本的一部分。秦歌晓前世是学西医的,对中医一窍不通。但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一定要懂中医之术,因此她升起一股学习的热情。 姬辰已起身对侍立一旁的翠花交代一下注意事项,转身到:“娘娘,您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体虚,在下开一贴药每日服一次即可。” 见秦歌晓微微点头,姬辰交代翠花呈上文房四宝,好写药方。旋即想到冷之内是不可能具备这些物什的,于是吩咐翠花好生照顾晓晓的生活便退下了。 翠花跟着姬辰取药,边听到秦歌晓在身后唤她:“记得把方子讨回来。”翠花略一思忖,以为有人要害自己主子,顿时眼光一凛。秦歌晓见她会错了意,便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下医术,好歹有艺傍身,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自己一命。”翠花领会,点头退下。 秦歌晓倒真的沉沉睡去了,不知为什么,她依然很疲惫,必须养好神,才能活下去!只是这姬太医不自称臣而是称在下,可见是个有傲骨的。一个看起来如此飘逸的男子竟然留在这个深似海的皇,到底是为何呢?带着淡淡地疑惑进入了梦境…… 沉睡中的女子容颜姣好,带着淡淡地愁,眉宇轻轻蹙起,似是想到不如意的事情。身畔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一袭紫衣掠过,眼神不好的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诊脉在线阅读 诊脉 肉文屋 / 诊脉 诊脉 前世今生(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一) 一连几日,在翠花并几位女悉心照料下,秦歌晓的身子开始慢慢恢复了。在无人之时,翠花便同秦歌晓苦练中礼仪,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随着翠花学着礼,又学着女红的同事,仍不忘冷眼瞧着跟前服侍的其他几个女,除了大女翠花是秦歌晓自家中带进来的心腹,其余四个皆是中拨给她的。清晨梳洗过后,翠花吩咐锦上、锦若伺候秦歌晓吃晚膳,身子虽无大碍,却十分虚弱,既然将在这副躯壳里生活几十年,总要养好身板才是正经。于是,并不多说,饭后由着女们伺候梳洗,便留了翠花谈话,其他人等退下。锦上、锦若低头称是,行礼后推门出去。 秦歌晓目送着她们的背影,目光带着打量与深思。锦上二人都是二等女,身着竹叶青色高领半臂长衫,仍是穿着淡黄色绣迎春花的比甲。锦上长得细眉大眼,肤若凝脂,身量却偏高,倒少些玲珑之美;锦若额头饱满,一头青丝更是漂亮,也是个高鼻大眼,唇略显厚,平添了一股撩人的感,皮肤偏黑,这更显着身段的窈窕与风情。翠花立于偏殿主位一旁,见秦歌晓目光追随着锦上二人的背影,便一屈膝道:“主子,您留奴婢可是有话要说?” 听到此话,秦歌晓拉回思绪,轻抬下颌,示意翠花做到客座上,翠花一再推辞,见秦歌晓诚心相邀,便半坐在离秦歌晓不远的小墩子上。秦歌晓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据说此扳指是与皇上大婚时戴上的,象征女子在中的地位,秦歌晓是以淑妃的位分嫁进中的,因此玉极为细腻光滑,秦歌晓是不懂玉的,只是这上等羊脂玉前世却也见过几回。“翠花,你入秦府几年了?” “回主子,奴婢是7岁被伢人卖进秦府的,自打进府,奴婢就被小姐要去做丫鬟,记得那时老爷还是一位参将。也是那年冬天,老爷率五千部下平了东南倭寇两万人,大获全胜,守住燕国东南关卡。先帝爷提了老爷的官品,还将当今惠妃娘娘的长姊赐予老爷为妾,奴婢今年18了,说来入秦府已有十一年。” 秦歌晓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流转,笑道:“我之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今儿叫你留下,不为旁的,你只把你所知所有秦府的事情全都说与我听,旁门左道的也好,我不会责罚与你。” 翠花连忙称是,便将秦府往事细细说来。今年秦府老爷秦渊四十有一,族中排行第四,嫡妻苏氏蓉儿三十六,是杭州苏大世家家住嫡女。二人生有嫡长子秦朗、次子秦淮,长女秦歌晓、次女秦洛晓。十一年前,先帝将赵氏芳华赐予老爷为贵妾,第二年,秦渊收了通房丫鬟周氏杏雨和苏氏的陪嫁丫鬟刘氏兰芝为妾。一时间,府里热闹不少,大夫人最近二年身子骨不好,秦老爷更是喜欢流连于三位姨娘房内。只是奇怪的是,苏氏当年与三位小妾同时怀孕,后诞下次子秦淮,贵妾赵姨娘生庶子秦岭,周姨娘生了三小姐秦玉晓,而刘姨娘的孩子却在三岁的时候不幸早夭了,尚未起名。 说到这里,翠花顿了顿,瞧着秦歌晓的表情,见后者不仅毫无怒意,还饶有兴味地听着,她便壮着胆子,继续把秦府秘辛继续将与秦歌晓听。 这长子秦朗年方20,尚未娶妻,是秦渊部下的一名参军,骁勇善战,在军中威望甚高,颇有乃父之风,次子秦淮好读书,三岁背诗经论语,五岁便说出“位卑不敢忘忧国”的话来,十岁通过童子试,被誉为天才。三子秦岭却因秦渊与赵姨娘骄纵,恃宠而骄,与一同读书的几个官家公子哥整天惹是生非,不思读书习武,每日欺负秦歌晓等几个女孩子。秦歌晓年方16,是京城出了名儿的才女,与户部尚书陈云昌之女陈素玉、安远侯嫡亲长孙女徐云燕并称京城“三绝”,秦歌晓素有诗书盛名,而陈家小姐素玉擅丹青,徐云燕的书法得祖父真传,堪称一绝。秦洛晓,年方14,也是难得的美人,去年与工部给事中王子服大人长子王羽订了亲,明年出嫁。三小姐庶出,只有十岁,尚未定亲。 秦歌晓点了点头,道:“如今中情况如何?” 翠花抿了口秦歌晓赐的茶盏,继续道:“圣上今年二十有三,是少见的少年明君,礼贤下士,体恤黎民,亲兄善弟。圣上一继位,就免了十个贫困大省州的赋税,并一举将大贪官张桂等三品以上大员斩首,百姓无不称快。”秦歌晓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个皇帝有点意思。 “圣上十四岁建府封王,封号雍,封地在雍州一带。同年,娶了内阁大学士魏子槐嫡女魏氏为王妃。次年生了皇长子峥,当年雍王常年征战在外,二人不常见面。后在居庸关大捷之后,雍王奏请先皇将将门孤女赐婚与他为侧妃,先帝准奏。”秦歌晓听到这里,眉梢一挑。翠花继续道:“后又纳了当时户部侍郎的赵良幼女为良娣,三年后,雍王被立为太子。太子妃魏氏却在封妃一年后殁了。直至三年前圣上登基,册封当年的月侧妃为月贵妃,掌德祥;赵良娣为惠妃,掌永信。后又纳了贤妃,其家江家掌管江南织造府,掌兰福;您原是掌芷阳的;羽嫔是贤妃表妹,家父是礼部侍郎,随贤妃居兰福灵馨殿;蓝嫔只是一名女,因帝皇醉酒临幸,被封为美人,后惠妃提议将其擢升为嫔,随惠妃居永信;刚过年的时候新纳了兵部侍郎陈廷嫡女为良妃娘娘,掌永坤,其长姐虽是庶女,丹青却是一绝。听说,良妃娘娘有喜了,皇上很高兴。除了长子和月贵妃生的长女正宁公主,这是皇上的第三个孩子。” “咱们这后还真热闹。”秦歌晓笑道。翠花不再做声。锦上便高声问晚膳摆在哪儿,还要了解情况的秦歌晓只得闭嘴作罢。 进来摆膳的几名女利落地服侍秦歌晓用餐。这几日随着秦歌晓身子见好,翠花求着厨房给加餐,但也比不得其他同级妃子的排场。食不言寝不语,秦歌晓默默吃着摆在跟前的三四样菜,用过之后,便道:“这些菜虽瞧着普通,却也不错。翠花,将我未用过的菜拿给你们吃吧。虽然冷了些,好歹是没动过的。” 翠花带着几个女谢过。夜里安寝的秦歌晓却辗转反侧——她有了生命,却也因此有了亲人。前世只是个孤儿,因缘际会成了基地的特工,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实现自己的价值。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卑微的,因为没有人觉得自己珍贵,特工的命是最不值钱的,他们都是孤儿,如苦海中无的浮萍。基地的教官们给了他们活着的机会,就是要让这些孤儿们实现价值——为了任务,他们随时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身体甚至生命。亲人,是她从不敢奢望的。可今世,却有了亲人,她见多了亲人反目,对从未见面的“亲人”既期待又怕失望,心中是忐忑的。 次日,秦歌晓顶着黑眼圈起身,把跟前服侍的锦上吓了一跳,忙去厨房要了个煮熟的**蛋给她敷了,才稍微好些。秦歌晓无奈笑道:“昨儿定是喝茶喝多了,睡不着。” 伺候端水的锦善一听,笑道:“娘娘,奴婢有个治失眠的法子。” “可别诳主子!”翠花笑道。 “我哪儿敢!”又向秦歌晓道,“奴婢曾在德祥服侍过月贵妃娘娘,虽是负责外殿事宜,却也常能见着主子。月主子也有失眠之症,太医也没有法子,只说抑郁之症,只开了补身子的方子。奴婢就斗胆将特制的方子献上,月主子就好了!”锦善眼里不经意间露出得意之色。 梳头中的秦歌晓抬头望着她,眼里满是期待:“说来听听。” “就是炖了个汤罢了。”锦善矜持一笑。 “哟,这是怕我们偷学了去?还藏着掖着的!”翠花抿唇一笑。 “翠姐姐休要排揎我,我不过是想跟娘娘要个彩头罢了!”锦善笑容满面,“主子,您说呢?” “这丫头,倒是会邀赏!”秦歌晓微笑,“翠花,我那个珍珠坠的银簪子就赏给她了!” “谢主子!”锦善嘻嘻笑。 用餐后,翠花留下陪着秦歌晓说话。秦歌晓脸色很冷,翠花心里没底:“主子,您怎么了?” “翠花,这个锦善是什么来头?” “她是从德祥调过来的,先前服侍您的十二名女仍是留在芷阳。”翠花低头道。 秦歌晓良久未语。她是知道的,自古后多是非,所以她重生以来,足不出户,除了每隔三日来请脉的姬太医,她为见过任何人。锦善是个大胆的,但是却敢搬出德祥就不是一般的女敢做的了。那么,到底是谁,这么密切的关注她?秦歌晓深深吸了口气,心里甩掉那些烦心事儿,便吩咐翠花:“这几日盯紧了锦善。” 翠花领命。 前世今生(一)在线阅读 前世今生(一) 肉文屋 / 前世今生(一) 前世今生(一) 前世今生(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二) 一晃又是几日,秦歌晓的身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姬太医也说,身子已经无大碍,只平时稍加注意便可。她每天趁着神好,便与翠花闲聊,叫她多讲一些秦府的事。主仆二人愈加亲密,秦歌晓更是一时兴起将翠花的名字改成翠摇。翠摇每次听到主子叫自己的名字时都带着一种特别的情绪,好像是——戏谑。当然,她不知晓原因,只道这名儿起得大有来头而已。 “奴婢记着那年夏天,二少爷、秦岭少爷和宝哥儿都只有3岁,唔,宝哥儿就是刘姨娘的儿子,没有起大名——在家中后院由娘带着嬉戏。那时夫人又怀上了,只这一胎不稳,有时还见血,刘姨娘便衣不解带地服侍着,在主院花厅跟周夫人聊天,奴婢陪着主子在一旁陪着。就见二少爷身边的芍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秦岭少爷和宝哥儿落水了!”翠摇想起当年的事,仍是心有余悸,“刘姨娘当时就昏过去了,夫人忙带着众人去看,那时两位少爷已经被捞了上来,夫人大怒,将侍奉的丫鬟婆子们全部打二十大板撵出秦府。赵姨娘一见儿子如此,登时拿头去撞夫人,夫人这个孩子就没了。主子那时候就躲在苏妈妈身后哭。” “啪——”一绣针不小心折断了,秦歌晓才回神:“继续讲!” “是——”翠摇听到秦歌晓有些冷冽的声线心中发憷,仍是硬着头皮道:“当时老爷在外带兵。回来的时候宝哥儿就走了,秦岭少爷虽然醒了,身子却越发娇弱,老爷心疼就一直宠着,还责怪夫人没有看好孩子。” “是么?”秦歌晓突然心烦意乱,绣花也没有了心情。更漏无声落着,秦歌晓目光迷茫地看着窗外景色——秦歌晓身体的母亲,过得不好……她心里也难受。 此时锦上在外喊:“娘娘,晚膳摆在哪儿?” 秦歌晓一看天色,已近酉时,主仆俩竟聊了两个多时辰。“就摆在偏殿里的东次间,正好有个临床大炕,主子用完膳可在上面歪一会。”翠摇建议到。 秦歌晓点头,表示同意。翠摇并锦上扶着莫晓晓走到东次间,入目即见到占到半个堂屋的大炕,上铺两条猩红大褥子,中间立着一张雕祥云飞天桌脚的梨木小方桌,上置茶盅等物什,还有一针线笸箩,里面有未绣好红梅报春的纯白绣帕。西侧炕头立着两个暗黄色引枕。堂屋正中立着青铜小香炉,却未燃香。初春时节,酉时天色有些渐晚。昏黄光线下,墙上半旧仕女图已有些模糊了。 秦歌晓在翠摇等人的服侍下,坐在八仙桌旁的主位上。锦善便命锦若锦水摆膳,照旧是四菜,两荤两素,并一碗白米饭。秦歌晓简单用过之后,便令女撤去膳食,自己歪在炕上。早有女在莫晓晓用膳时便将炕烧热,初春的夜晚,也有些凉意。翠花搬个小杌子坐在炕边,为莫晓晓轻揉腿部。秦歌晓揉了揉眉心,缓缓对正挑着灯芯的翠摇道:“我是怎么病倒的?” “哎呦!”翠摇惊叫出声,素白的右手被蜡油烫出了红印子,她用帕子死死捂着右手,却不敢答言。秦歌晓见状心里更加好奇,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我问你话,你是怎么了?” 翠摇缓缓地转身,面露凄色。“自去年冬您被圣上打入冷,就日日以泪洗面。冬日里天儿冷,煤炭上边又没给您应有的份额,您的身子骨自幼便弱,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好容易贿赂了女春草,叫她给府上送个信儿。”说着,眼里有了泪意。“哪知,信儿还没送出去,惠妃娘娘的人就到了。说是……说是您私通外帏,就被打了10大板,这板子并不重,却落了您的面子,您受不住这个打击,日渐憔悴。眼见着人就不清楚了,却没想到您突然转醒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秦歌晓轻轻点头,道:“那现在的柴禾是如何拿到的?” 翠摇答道:“回主子,自打过年的时候老爷进赴宴,便听了那些碎嘴的女太监们嚼舌头,说惠妃如今如何得势,今年宴都是她一手办的。宴上坐在皇上身边,俨然就是皇后之礼。那淑妃只是写了首含她名讳的一首诗,便被她打入冷,如今只怕要冻死在偏殿了。可怜秦将军仍然宠着贵妾赵姨娘,女儿仍不知生死呢。” “老爷一听,哪里肯让,便将此事禀了皇上。圣上一直忙于政务,鲜少临幸后,这后都是惠妃娘娘主持中馈,竟不知您被打入冷。虽得知此事,因是皇宴,不好落了惠妃面子,事后令太监总管福泉给您带来一应物什,女也配置了十二个。虽未移驾您原来的芷阳,却也如同搬离冷。” 秦歌晓点点头,怪不得自己身在冷,却没有多么冷清,还有人伺候。“母亲如今可是在主持中馈?” “奴婢却是不知。您嫁入中已有半年,通信也有次数。年前身子好的时候还能进探望您一下,今年刚开春儿,就听说身子不大中用了,只是用药顶着。”翠摇又开始落泪,“可怜夫人心肠如此之好,当年赵姨害了她流产,她竟也没有计较。现如今,还让姨帮着主持中馈。” 秦歌晓长长叹气,如今这局势怕是皇上想要的吧。又想起这几日的事——她自己曾看了药方子,万幸的是,这个朝代的文字是汉字,繁体字她认起来不是难事,当年在那个地方培训时就用古汉语作内部密码;也在这几日旁敲侧击命翠花打听朝中发生的大事,脑海的思路也渐渐清晰。先帝爷将惠妃长姊、当年还是户部给事中赵良的长女赵芳华指婚给秦老爷,就是想掣肘他家事,想是不愿他功高盖主。秦老爷与夫人伉俪情深,却在婚后十几年后再接二连三地纳妾。这给夫妻二人着实添了很大压力,丧子之痛,夺夫之仇,莫晓晓不相信娘亲毫无怨言。尤其是,秦老爷极尽宠爱赵姨娘,溺爱庶子的时候。母亲,真的不怨么?父亲,真的甘心么?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呢。 现如今惠妃得宠,赵姨娘也如日中天,赵良更是因为善于汲汲钻营,当上户部尚书,正一品大员,家世如日中天,甚至有改过秦家之势。如今,圣上是不是要重新考量双方的平衡呢?不管如何,自己也是其中的棋子罢了。只是秦家得势,她这颗棋子过得要舒服得多。秦歌晓苦笑,现在她真的成为秦歌晓了。皇帝到底是作何考虑?忌惮秦家的兵权?功高盖主?不得而知。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她呢,只要安心做好棋子,不坏了这局棋就好。 “这段日子可还有什么特殊日子要妃参与,或者需要内命妇进朝贺的?”秦歌晓一边翻着早上差锦善借来的书籍,一边和翠摇闲谈。 “回主子,过段日子有个祭天之礼,往年开春没多久就开始。只是今年朱天人算了天命,道是今年早春紫气东来,天降贵人,不宜祭祀,便拖到3月末。再有就是五月五端午节,与皇家交好的内命妇一般都要进拜见各位主子,送荷包。” “你知道这么仔细?” 翠摇一笑,“您忘了,咱们夫人可是先帝亲封的正一品尚德诰命夫人,大年小节的从未落下,定是要来里拜会贵人的。” 秦歌晓点头,心中稍微敞亮了些。锦上进来,请示月俸安置问题。秦歌晓是从一品,粮一百二十斗,金十两,银两百两,春裳、中衣、里衣等各四套,官服一套,贡缎两匹,杭绸两匹,棉布两匹,朱钗首饰等。秦歌晓看着单子心肝却在微微颤抖——真金白银啊,前世赚了那么多钱也没见过这么霸气的金银。其实,前世的钱足够她一生无忧,但物以稀为贵,纸币她都无感了,金银才少见,总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有些得意地指导翠摇归置这些物什,最后又命锦上:“布匹赏下来先给我瞧瞧……”总得见识下古代纯手工布匹吧。见锦上一脸怪异的神色,又咳了两声:“寻思着做几件家常里衣。”锦上恍然,领命而去。 翠摇疑惑道:“您是想认认布匹种类?”见秦歌晓讪讪地点头,又道:“这几日您练习绣的荷包布料便是贡缎的,是去年您得了布匹后做了一件夹袄剩下的料子。” 秦歌晓受教地点头:“诸如此类的细节多提点我,免得到时出丑,也方便治好失忆之症。”翠摇小**啄米地点头,只要为了主子好,她什么都愿意。 秦歌晓点头,打了个哈欠:“睡了吧,这几日特别乏。” “主子怕是小日子到了……”秦歌晓打到一半的哈欠就收回来了,心里有些不自在——毕竟前世生活是完全自理的,没道理这种私密的问题还要别人记得自己却不清楚的。于是,暗自记下了日子,免得到时再叫人提醒——怪尴尬的。 前世今生(二)在线阅读 前世今生(二) 肉文屋 / 前世今生(二) 前世今生(二) 前世今生(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前世今生(三) 第二日起床,秦歌晓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外面正飘着细细的春雨,东侧殿后面的小花园栽种的野君子兰也次第开放,娇嫩的花朵映在一片苍翠里煞是好看,不是皇家心雕琢过的致大气,天然而傲然的绽放,自有一种风骨。秦歌晓却不想去散步,只懒懒地歪在陈旧的雕花床上,透过帐幔望着雨丝,想着心事。 自重生以来,自己似乎慢慢适应这样闲适的生活,每日绣花培养耐心,暗中调查里的动向以求未雨绸缪……这就是重新活着的意义么?秦歌晓暗自哂然一笑——这个问题太大,用一生去回答吧。 前世的莫晓晓是孤儿,院长姓莫,所以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姓莫。院长妈妈给她起了个名:晓晓,意为如朝阳般破晓而出,但她更喜欢黄昏的落日,橘黄色的光线下,有种绝美而凄然的美丽。从小,莫晓晓格孤僻,把院长当做自己全部的寄托,不愿意和除了院长之外的人交谈。小小的心里只回荡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从哪儿来?爸爸妈妈是谁?为什么我没有人疼?……诸如此类,总的来说,除了成绩拔尖,其他方面她都跟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有着自己的烦恼和快乐。 然而七岁那年的一件事改变了莫晓晓的一生,从此,她不再平凡,却也将远离光明,和名字里期许的阳光背道而驰……夏日炎炎的午后,孩子们都去集体宿舍午休,她一个人闲逛在宿舍楼的长廊里,听着知了聒噪的声音。经过院长妈妈的办公室,却听到院长妈妈特有的笑声。莫晓晓却好奇起来,什么事能让不苟言笑的妈妈如此开心?于是小小的身子倾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交流:“这孩子骨不错,有前途。” “呵呵……先生,这么些年,我相信您的眼光。这孩子就交给您了,也算我完成了一桩心愿。”…… 年幼的莫晓晓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孩子”莫言之是被送到秘密基地训练成为特工,那个孙先生就是基地的教官。后来听同伴们带着羡慕的语气说言之出息了,要做大事了,院长妈妈都高兴了。她就非常动心,也想深爱的院长妈妈为自己露出一样愉快的笑容。于是,孤僻寡言的晓晓第一次主动和院长妈妈说话:“我也要像,言之那样有出息。” 院长妈妈盯着莫晓晓沉默良久,道:“到时候可别后悔!”便留给她一个冷冷地背影。当时莫晓晓心就冷了:院长妈妈不爱自己么?为什么自己都要做大事了她不开心? ……多年来,莫晓晓一直忘不了,临行前院长妈妈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严肃的眼神中透着的慈爱与不舍,她送的衣服莫晓晓一穿就穿了几年,她记得信莫晓晓一直珍藏着……那也许是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仅有的别人给予的温暖。 她在秘密基地的第一年,只用三天熟悉环境,那是个荒凉的沙漠中建起的基地。举目都是金黄的沙子,苍凉而悲壮。残阳、落日、风沙,都让莫晓晓新奇而惶恐,非常思念院长妈妈有些糙的手抚头顶的感觉,经常在梦中哭醒。 那里一共有17个孩子,莫言之代号“言”,莫晓晓代号“晓”,教官们只以代号称呼他们。教官每日给他们洗脑——要的就是绝对的忠诚和服从。几年非人地魔鬼训练后,他们就被丢在非洲的野生森林里历练。他们8年时间都在沙漠或雪山里,初次到了非洲,适应那种变态环境,还要打起神应付随时降临的死神,连生存都成了奢望……最后只剩下了5个孩子,其中有莫言之,莫晓晓,尹翠摇,戴若和周洋。说起那些日子莫晓晓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变得非常飘渺而不真实。 她自7岁开始就没见过高楼大厦,孙教官初次带她接任务的时候,已经十六岁,周身带着地狱般得凛冽气息,她望着川流的人群和车辆,高耸入云的车辆,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再次见到院长妈妈也是在那一次,她仍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些年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劳,不过四十岁的年纪,鬓角变白,鱼尾纹早早爬上饿了她的脸,却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看到莫晓晓眼光微闪,泛着水光。莫晓晓怔了半天,慢慢走到她面前,近乡情怯。院长妈妈却淡淡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莫晓晓使劲儿点头,再也忍不住泪水。院长妈妈见莫晓晓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心中无限欣慰。带着晓晓一起来的孙教官与院长妈妈一起去办公室聊天,莫晓晓静静坐在庭前的木凳上,看着孤儿院的陈设还和她与言之走的时候一样,那些孩子们都露出好奇的目光——一如当年的自己和言之,心中酸涩不已,这一代代的孤儿都是院长妈妈在抚养,真是太辛苦了。 时间瞬变,莫晓晓又想起了初次之行任务的时候。去杀一个政府高官,并做成自杀的现场。犹记得那个安谧的夜晚,莫晓晓颤抖地攥住绳子,看着眼前那个肥胖的尸体,眼神空洞——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就算在非洲那样恶劣的情况下,她也不曾杀人,她不愿意沾满血腥。孙教官依然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带着金丝边的眼镜,面不改色。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肩膀,表示剩下的就交给他了。莫晓晓却在一瞬间恢复了镇静,固执地不走,与孙教授一起处理现场。 自此,莫晓晓每次接到的任务必定完成,手中人命也越来越多,眼里总是有一种狠的光。孙教官看着叹息,当年言之也没有她这样魔怔。于是和组织的人商量,将她带到自己的实验室,成为一名医学研究生。这是孙教官在世人面前的真实身份:医生。 莫晓晓深知自己的问题,只是无话可说。说自己为了孤儿院赚钱?傻子才信一个从修罗殿里走出来的人会大发善心,不解释,不辩解,就这样好了!她的院长妈妈太累了,她要帮助她挺起一片天……莫晓晓每日沉默不语地和孙教官一起做实验,上课,后来到医院上班。与正常人接触多了,莫晓晓的那个冷冽的心渐渐平复,有时候甚至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每每噩梦醒来,总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她忘不掉的不是初次取人命的恐惧,而是在基地十几年里,积攒的压抑。那里,虽然有着广阔的天地,她却像一只被丢在岸上的鱼,苟延残喘。要不是莫言之兄长般的关爱,只怕她早死在非洲的训练里了…… 往事,不提也罢。如今,我却不再是那个浮萍般得莫晓晓,不是了!秦歌晓烦躁地翻身,却也无法安慰自己将心平下来。翠摇昨夜当值,在寝殿外的暖阁小榻上安寝,早已起床。听到寝殿窸窸窣窣的声音,轻声问道:“主子,可是要起床?”听到里面“恩”了一声,便唤来锦水端水进来,自己则进寝殿服侍莫晓晓穿衣,锦善上前为莫晓晓梳头。莫晓晓看着忙碌的女,镜中明媚动人的脸庞,盈盈泛光的双眸,心中抑郁已散了大半——我就是秦歌晓,任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想着,就自己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翠摇几个见淑妃娘娘突然笑出来,个个纳闷,不得其所。 “翠花姐姐,可是妹妹身上沾了啥?”锦善对着铜镜在秦歌晓身后着自己的衣裳。 “恩?何来此言?”翠摇疑惑道。 “那主子为何盯着我笑?”锦善睁圆了美眸疑惑道。 “你个小妮子,竟排揎我!”秦歌晓笑道,“你怎知我在瞧你?说不定本是瞧着自个儿长得美,高兴呢!” “瞧您说的,哪有夸自个儿美的?娘娘定不会做这有失妇德呀!”锦善一副不信的样子。 秦歌晓抿了抿嘴,微笑不语。心里却冷笑,妇德?我就没从娘胎里带出来! 早膳后,她命翠摇打听何时有命妇进,又差锦上去负责静思居的管事桂嬷嬷那儿要了些帷幔——算起来这静思居也算是两进的小院,虽有些破败,但收拾下亦不失为一座幽居小院。她打算将后院的君子兰好好侍弄,并将阳光充足的前院扩出来安置一个花房,又用前身写过的诗裱了代替那些发黄的仕女图,或许前世孤独惯了,她不喜欢这些毫无生气的物什,总有种冷寂末日的感觉。秦歌晓又命小太监们将浅色的帷幔挂在内室,又把颜色深些的垂于客厅的柱子之上,既典雅又不失小女儿的温馨。 容纳着几间算不上殿的小院经雕琢后充满人气,暖暖地让人舒心。天空晴朗,秦歌晓躺在树下的贵妃椅上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安静的时光。生活总要继续吧,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前世今生(三)在线阅读 前世今生(三) 肉文屋 / 前世今生(三) 前世今生(三) 试探(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试探(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试探(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试探(一) 眼看着就到晚春,皇之前在地坛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之礼,以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后妃嫔们无论品阶都要陪皇帝祭拜,十分隆重。圣旨前一天下午送到冷秦歌晓的静思居,以淑妃病弱,不宜祭拜为由免了她的陪同,秦歌晓倒也乐得休闲。 她命锦上去惠妃娘娘处领牌子借书——自己是冷妃,虽除了罪,却一直禁足。不论结果如何,试探出惠妃的态度总是好的。自己仍是学着刺绣,许是前世的女红底子,她觉得针在手上十分顺畅,学得也快,现在已经可以学着自己描花样子了。里也学了七七八八,又找了《女训》、《女戒》之类的书看,却将翠摇乐坏了,话说以前娘娘还是秦府的小姐时,就不愿学这些东西,每次都是夫人发了火,才勉强学学,现如今倒是主动学起来了!秦歌晓当然不知道她的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看着翠摇有些兴奋的脸莫名其妙,她看书权当是丰富古汉字字库,这姑娘想成什么了?当年在秘密基地训练时,他们就用古汉文作联络密码,所以认古文对她来说非常轻松。不过,这个朝代却没有出现在秦歌晓所熟悉的中国历史中,秦歌晓认为自己时空穿越,到达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不过无论如何,都要了解这个世界,否则自己举步维艰,因为去借书,总要了解下外面的世界。 正忙着跟翠花学女红,倏地她抬头跟翠摇问起锦上:“去了有多久?” “有两个时辰了。” “从静思居到惠妃的长信要多久?” “大概要两刻钟。”秦歌晓点头,翠摇会意:“从长信再到文墨司奴婢不知有多远,不过从芷阳到文墨司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长信在芷阳前头,只怕时候更短……”秦歌晓目露深思,心中有些烦躁——以前的她是个行动派,被以前的队友称为及时雨,总是能把谋扼杀于摇篮,现在这种坐等谋降临的感觉太糟糕了! 她又差锦若也去领牌子,“顺便瞧瞧锦上怎么还没回来。”让她到文墨司领到文房四宝。 半个时辰,二人携手而回,翠摇早派了锦水在院门口等着,见到二人,上前道:“姐姐们可算回了!” “娘娘可有生气?”锦上手里抱着用一方青色油布包着的书,脸色有些憔悴,面露焦急,锦水觉着她的焦灼不是为了娘娘:“娘娘没生气,就是担心您出了什么事儿。” 三人絮絮叨叨地走进秦歌晓的寝殿,在门外高声道:“翠摇姐姐,娘娘睡了么?我们回来了,想跟娘娘禀一下——”话音没落,门倏地打开,翠摇带着笑意:“你们可算回来了,主子正担心呢。”说着领着几人进了东偏殿,秦歌晓依然在临窗大炕上认真绣着花,抬头见二人回来了,微微一笑,二人总有些恍惚:这女子太美了,不是五官的美,而是一种气质的美。见礼后,锦上呈上了书籍,锦善呈上了文房四宝,秦歌晓细细瞧着,瞥了一眼翠摇,后者微笑道:“主子,这四宝虽然质地不如其他喜欢舞文弄墨的主子们领的质量好,但有总比没有强。”秦歌晓非常满意。 “惠妃姐姐有没有传话?” “说了:您要是想看书尽管拿,她也不是小的人。只是日后要谨言慎行,莫再犯错……”锦上据实回答,心却乱糟糟的。锦善在一旁低眉看着青石板砖。秦歌晓点点头,不小的人差点弄死人,这小了呢?不理这些,她顺势跑到西偏殿的桌案上写下几个字,叫锦上几个识字的女来识字。锦上却有些踟蹰,主子也没问自己为何离开那么久,到底为何?一想到自己的事,心中无限凄婉,门深似海啊!看着秦歌晓娴静的侧脸神情恍惚,听到耳边有人叫她方回神,只好压下心里的不安,笑着回答。 秦歌晓身子虚弱,而写毛笔字最需腕力,描红的时候秦歌晓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她心里有些不安,穿越来此,没有家族依傍,若再没有一艺傍身,那岂不任人鱼!自己那身本事不到非常时刻是万万不能用的,现在凡事都要一步一步走,从长计议;要慢慢谋划,徐徐图之,秦歌晓相信,她在这个世界会活得更加彩,更加自在!翠摇常在一旁研磨,见秦歌晓的字体与之前有很大区别,不再是婉约的簪花小楷,而是笔锋凌厉的篆书。见字如见人,翠花总隐隐觉得主子醒来之后情大变,不再是柔柔弱弱、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眼里总有中坚毅的色彩,也有了自己的谋划……翠摇在高兴的同时也暗暗担心,深大院,主子尚且年轻貌美,总有一天还会重蒙圣宠,生怕主子哪天因不服输的子而结仇,重走这条路。 夜深,风吹起镇纸下的字帖:“柳暗花明,呵呵,倒是个有趣的人。”紫衣再次一闪而逝。 这日,秦歌晓正和翠摇在屋里探讨女红针法,又听到院子里锦善银铃般的笑声。这静思居里数锦善最为开朗,话也最多。秦歌晓偶尔听几个女说笑,也觉得有趣。 “……真有这等奇事?……”锦若好奇道。 “那还有假?你没看到青儿那脸色,都绿了。”锦善又抿唇而笑。 “你们在说什么?”听到秦歌晓的声音,二人立马收笑,放下侍弄花草的小铲子,起身行礼,显得有些畏缩。后最忌议论闲言碎语,一般奴才说了他人的闲话,下场都很惨。 秦歌晓见状笑笑,道:“你们尽管说就是了,这里荒凉得很,谁会听壁听到这儿来?” 翠摇见状笑道:“主子,您可是犯了八卦之瘾?”秦歌晓无奈地朝翠花一瞥,前几天,秦歌晓听了翠摇讲锦善的笑话,就说锦善倒是个八卦的天才,没想到翠摇受秦歌晓前身的熏陶也有着文人的脾,求着秦歌晓讲讲何为八卦,秦歌晓看着翠摇从自己醒来越发的开朗心里非常柔软,就告诉她何为“八卦”。自此,“八卦”一词成了小院的口头禅,却没想到翠摇竟敢用到自己身上。 “快说说,主子正等着呢!”翠摇朝秦歌晓露齿一笑,便催促锦善继续话题。 锦善见秦歌晓一脸鼓励,就大着胆子,把自己去御膳房领早膳时听到的笑话讲给大家听。“见到了永信的二等女青儿,惠妃娘娘原想将她送给皇上,奈何皇上竟毫不领情,昨夜拂袖而去……遇着她时,就听到其他女的窃窃笑语,青儿脸儿都绿了,冲着女们就是一顿骂,结果良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女川雪将她训斥了一顿,落了脸子,大家都暗地里叫好呢。” 秦歌晓眨眨眼,心中无限疑惑。这个惠妃是没脑子吗?还是良妃风头太盛,又不像自己前身那般好欺负,她着急了?秦歌晓摇头,不管是什么结果,惠妃的势弱,对自己肯定有好处。那,要不要助良妃一臂之力呢?虽然如此就卷入了廷争斗,却也是自己出头的唯一方法。眼下,找出谁忠谁奸,培养得力人手才是最重要的。秦歌晓大胆地让她们八卦,无非是试探,试探她们的深浅,看她们背后的势力雄厚,这潭水多深。 大家又说笑了会就到了下午,用过晚膳,秦歌晓就吩咐女不用侍寝。 夜,仿佛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抹月光,穿过层层云,柔柔地淌进大地,绿色的植物散发一种静谧的幽光。一袭窈窕清瘦的身影,静悄悄地闪出一处破败的小门,匆匆走到后面的小花园,见四处无人,才开始有动作。 她对着一株老榕树,目光狠厉,倏地抽出一柄木匕首,狠狠刺向树身,一招一式似是水到渠成,动作迅猛,下手利落,刀起刀落,不拖泥带水。练了一会,女子似是体力不济,顺势坐在地上喘气。秦歌晓无奈笑笑,这副身体真是太弱了。当年的自己更弱些呢,前世身体骨不佳,但仍然强逼着自己去学格斗术、枪法。于是,笨拙的她,总在同伴都去休息时一遍遍地练习一招一式,认真打枪,最狠的一次是练非常高难度、非常考验身体素质的枪法,她端着枪端了10个小时,下了胳膊有三天不能动,那时她十三岁,硬是挺着疼痛,任由眼泪肆虐在脸上。自己,也是个倔强的人吧。静坐了很久,平了喘息,才慢慢晃进小院,蓦地,一抹豆绿一闪而逝,秦歌晓嘟了嘟嘴,喃喃道,“这么快啊,还没准备好呢……” 次日清晨又开始下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皇帝非常高兴,命御膳房做了荠菜粥,赏给各妃子和朝中大臣,以示与民同庆。秦歌晓起得晚,醒来时,粥已经送到,翠摇几个忙服侍秦歌晓穿衣梳洗上妆。于是,秦歌晓在半梦半醒之间行了叩拜之礼,领了食盒,又回了一个原版秦歌晓绣的蟠龙荷包给皇上。 秦歌晓草草吃完荠菜粥,就爬到东偏殿的大炕上睡了,翠摇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做女红。锦上进了准备燃香,就听秦歌晓道:“不用燃香,以后都不用了。”突兀的声音吓了两个女一跳,锦上忙上前行礼,就势要退下。翠摇道:“主子,您醒了?” 秦歌晓点点头,朝着锦上道:“你先等下,我有事情问你。”锦上应是。秦歌晓看向翠摇,翠摇会意,向外面走去。目光从翠花温软的身段上收回,懒懒地起身,锦上忙上前扶着她。 “昨夜,你去了哪儿?”锦上一听,脸色大变。 试探(一)在线阅读 试探(一) 肉文屋 / 试探(一) 试探(一) 试探(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试探(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试探(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试探(二) “回……回娘娘,奴……奴婢哪儿都没去……”锦上讷讷地说道。 秦歌晓起身,整理了下暗黄色半旧棉裙,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窗外,上午阳光明媚,空气也带着新鲜的气息。其实自己还是很幸福的,最少,没有谁像自己这样好命的有第二次活着的机会——活着,体验尘世冷暖,多么美好。锦上……算是善良的吧…… “听翠花说,你的父亲得了很重的病?”秦歌晓目光温和地看着锦上。 锦上透着悲伤的眼神飘向秦歌晓,见秦歌晓正直直地盯着她,倏地将头低下,仍然讷讷地地回道:“回娘娘,家父是陈年旧疾,一入春天就病重了。” 秦歌晓点头,不置可否:“惠妃不会作无本的生意,你为她做事,可想过飞鸟尽,良弓藏?” 锦上一愣,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原来她都知道了!良弓藏又能如何?走进这深大院,命就不是自个儿的了,与其躲闪隐忍,不如……就当是为了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了!思及此,锦上咬牙道:“娘娘,奴婢不晓得您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晓得,呵呵……锦上,既然我知道了,那你还有活路么?就算我姑且放过你,惠妃会留下一个没用的奴才吗?”见锦上低头,叹息道:“你没命了,你父亲又靠谁来救命呢?” 见到锦上浑身颤抖,似是做着激烈的挣扎。秦歌晓知道目的达到了,说这些不过是想她表态罢了。她也不急,端着炕桌上的茶慢慢饮,偶尔用手描绘下花样子,余光却紧紧盯着那抹豆绿身影。 惠妃真的会放弃自己吗?锦上心惊,继而感到无限悲凉,奈何自己身份卑微,又能做什么呢?眼前这位主子虽说心好,却是个不得宠的……不,也许,淑妃有法子……惠妃之所以会想扳倒她,就是因为……锦上像是突然在悬崖边找到路一般,猛的抬头! ”娘娘,”锦上哽咽道,“家父得的是痨病,只是靠药吊着命,惠妃娘娘答应奴婢,只要奴婢抓到您触犯规的证据,她就给女婢五百两银子。” 秦歌晓微微挑眉:“五百两?” 锦上点头:”这五百两或许对主子们来说不算什么,却是普通大户人家几年都用不完的!” 秦歌晓安抚道:“你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改日姬太医来请脉,你就帮我送他出门。”锦上哭着行礼。秦歌晓心里也有些酸,曾经在她为了执行任务或者自保,经常取人命,如今却有人为了亲人,愿意付出生命。亲情,真的这么重要吗?“只要你忠心,我必定保你不死!至于你父亲……”秦歌晓知道肺痨就是肺结核,而肺结核又分型、分期,她未见病人不敢妄下结论,但至少到了这个时代,肺痨没有治好的,“我只能尽力延缓生命,你也莫太过伤心,尽了力,你父亲想必也会体谅你的孝心。” “是。”锦上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眼睛有些红肿。 秦歌晓叹息:“你继续为惠妃做事,不过回她之前要先向我禀报。”锦上愣了愣,点头称是。又唤了翠摇进来:“我的私物上头不是还给我了么?拿五百两银票出来,给锦上。”又转向锦上,“为了堵住他人之口,就禁足三日吧。”锦上道谢后随翠摇退下。 秦歌晓望着退出去的身影,有些怔忡。这个惠妃,害了淑妃固宠无妨,每个人都趋利避害,秦歌晓能理解。但是,还想再弄死自己?哼哼,秦歌晓冷笑,我的命有那么容易叫你拿去么?! 翠摇进来复命:“……锦水那丫头倒是个伶俐的,倒是年纪小,只忠于主子,却没有那几个的花花肠子……” 秦歌晓咧嘴一笑:“翠摇,你倒是会看人啊!不错,日后倒是个好娘子!”翠摇脸一红,瞥了秦歌晓一眼,娇嗔道:“主子总是没个正经的!” 秦歌晓只嘻嘻地笑,和翠摇笑闹了一阵,心里的抑郁之气总算散了些——她不想再如前世那般,活得冷冽,毫无人气。现在的日子虽说寂寞了些,倒也不是平和安稳,她喜欢像普通人一样喜怒哀乐,有着丰富的内心…… 为了平静的日子继续下去,她也要用点手段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一味的弱和一味的强,最终都会走到毁灭。只有,所有势力一直相互牵扯羁绊,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这样平静的后,所有势力蠢蠢欲动,所有势力却又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平衡局势才会给自己安身立命。大家的命运,都没得选择,包括她秦歌晓和她背后的族亲,包括翠花,还有锦上那些女。 秦歌晓又问起锦善:“你清了么?” 翠摇有些犹豫:“……听说和皇上身边的顺子公公是亲戚……”秦歌晓垂眸,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放心不下一个将死之人?可笑!“不过……六王爷也与顺子公公是熟识的!” 六王爷?秦歌晓突然发现思路跟不上了,疑惑地望向翠摇,后者却是欲言又止。二人关系日益亲密,很少有翠摇难以启齿的,难道是……涉及到自己前身的秘辛?一个婢女,知道一个府里的秘辛已是让人疑惑,如今还有主子的秘辛,这个翠摇,真的只是个普通女么?“但说无妨。” 翠摇想了想,道:“说来,您进前是见过六王爷的。”秦歌晓心里哂笑——果然如此!翠摇见她一脸迷惑,慌忙道:“都是些往事了,没得交您瞎想,奴婢也只知道这么些。” “翠摇,但讲无妨。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柔弱的秦歌晓么?无论从前发生何事,都不会回去,我也不是那抓住不放的人了。” 翠摇仍是有些犹豫,秦歌晓耐心告罄:“我都说了不是那种心眼儿比针细的女儿家,你不说清了我如何知道接下来该做哪些事?” “奴婢省得,可您也说过,今生唯情字难解……不就是一生都忘不掉么?之前害得您郁郁寡欢,奴婢怕说了您再伤心……”翠摇道。 秦歌晓被自己噎着了……前身,你能不这么琼瑶么?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成了狡辩,毕竟再怎么失忆,情不会变得如此彻底……秦歌晓有些抓狂,压住蹂躏翠摇水嫩的脸的冲动,索道:“我早已忘记前尘往事,横竖是不晓得如何处理,你就给我支招吧。” 耍赖是不好的行为,但是碰到软钉子就必须耍赖!翠摇咬咬唇,道:“奴婢如何晓得?主子,您若是保证……” “我保证!”秦歌晓立马道。翠摇确实哭笑不得,道:“主子,您跟小孩儿似的!”秦歌晓嘟了嘟嘴,示意她快讲。 ………… 听完故事后,秦歌晓觉得前身也是穿的,而且是琼瑶附身的!虽然自己平时保持低调,不过为了了解世界,她还是要看电视、上网,也知道这位***大名……原来,当六王爷还是六皇子元祁时,参加一次诗会(秦歌晓听到这个名词就头疼,诗会,我还僵尸会呢!),恰巧遇到了女扮男装为大哥秦朗扮书童的秦歌晓,被她的文采风貌所倾倒,于是将秦歌晓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后来二人鸿雁来往,这位秦小姐小心肝就扑到六爷身上了,寤寐思之……当然,将门之女是不会嫁给一个不得势的皇子的,于是秦歌晓嫁入中,二人被家人生生拆散,秦歌晓痛不欲生,出嫁那晚,仍然没忍住泪眼朦胧,皇帝大怒拂袖而去…… 她缓了缓语气,道:“将锦善给我叫进来。”翠摇领命。 锦善进来,仍是一副憨态大胆的样子,心里却闪着疑惑:主子素来不亲近除翠花的其他四名女,太监更是不近其身,今日为何单独唤她谈话?难道是……不会的,自己如此小心,她怎么可能发现?锦善自我安慰着,心下却没底。只强装笑脸走进去,无事人一样行礼:“娘娘万福。”秦歌晓点头示意,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盅,喝着里面的开水。恩,是的,秦歌晓童鞋还是不适应苦涩的茶,所以只喝白开水。锦善起身笑道:“主子,您找我?” “我听锦上说——”秦歌晓声音顿了顿,锦善心里却咯噔一下。昨夜她回来的时候,唯独锦上不在,难道是锦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听秦歌晓继续。 秦歌晓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不由暗道一声赞,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昨晚她擅自去了永安门,今日特来向我告罪。她父亲病重,里又规定每三个月女才能见一次父母,所以趁夜将自己的体己钱送到当值的弟弟手上,我念她是初犯,就只罚她面壁三日。” “主子教训的是,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样子。奴婢以锦上姐姐为鉴。”锦善垂手而立,十分恭顺。秦歌晓突然觉得无力,面对这样一个优秀的演员,她是在不知说什么好。哦,有句话倒是可以形容这个人——不撞南墙心不死。 “呵呵……以此为鉴?”秦歌晓玩味地重复锦若的话,眼神倏地变得十分犀利,声线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凛冽,“你当我是傻子?锦上昨夜本没出去!” “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锦善见秦歌晓突然发飙,眼里闪过慌乱,却并不如何畏惧,因为她知道,以秦歌晓的势力,还动不得她。 “呵呵……不知,好一个不知。”秦歌晓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继而高声唤翠摇。翠摇带着锦若、锦水两个小女匆忙进来,行礼后见屋里的状况便柔声问秦歌晓:“主子,这是怎的了?” 秦歌晓一脸严肃地道:“锦善昨夜行踪不明,明知有罪而不认错。本决定罚她禁足。你安排锦若和锦水日夜看守她,看漏了就提头来见!”翠摇心中一凛,主子明知这是六王爷的……这是打六王爷的脸呢! “主子,您口口声声说奴婢有罪,奴婢何罪之有?证据何在?您如此忠奸不辨,奴婢不服!”锦善不卑不亢地望着秦歌晓,心口发堵——爷,这就是您心心念念的水晶似的人儿,却如此不顾您的脸面。 “翠摇,把证据拿来。”锦善看着翠摇手里的豆绿裙衫时,身子顿时矮了下来——这女人是铁了心弄自己了,大声吼道:“娘娘,您真不知道奴婢是何人所派么?” 秦歌晓冷笑:“少拿这些恐吓我!本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被何事吓到!”说罢,手一挥,由着神色间也带着不安的锦若、锦水两个将其架走。 屋里的动静非常大,惊动了外面的太监。翠摇带着锦善三人走出东偏殿,见一个叫章华的小太监道:“翠摇姐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的们帮忙?” 翠摇高声道:“没事儿,锦善犯了错,被主子罚了。以后,你们以此为鉴!”几个太监忙诺诺应是。秦歌晓再次听到“以此为鉴”时嘴角抽了抽,如果真有人以此为鉴,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端。 翠摇回来复命:“……开始闹得慌,后来锦若丫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才乖乖的。”秦歌晓点头,打了个哈欠。 “主子,您关了锦善是为何?” “我现在是妃,皇上才是我的夫君,用不着别的男人献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必理会。”说罢,歌晓又开始老僧入定地睡觉,翠摇叹了口气,服侍她睡下,便在一旁继续她的绣活儿。其实,晚上练武是非常不科学的,她一定要争取到白天都可以健身的权利……迷迷糊糊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再次醒来已是掌灯十分,秦歌晓一骨碌爬起来。里的膳食时有时间规定的,除非你有自己的小厨房,否则,必须在饭时去御膳房排队等饭。秦歌晓当然不会亲自去排,但眼下自己的房里没有炉子,饭菜放久了就凉了,她要赶紧吃饭,吃热饭! 晚膳吃得冷冷清清,时间仿佛再次回到她刚醒的那几天。那个时候也是只有翠摇近身伺候,偌大的殿,秦歌晓也不觉得冷清,只有着淡淡地温馨。可此时非彼时,听惯了锦善偶尔的笑语,锦上的呐言,还有锦若、锦水两个小丫头的低低笑声,此时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不过,除去心头的一块大石,迈出第一步,无论怎样都是好事。 是夜,秦歌晓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言之哥哥也走进了她的梦里,告诉她,他退出了组织,终于和她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笑着,执子之手;哭着,挥别前生。言之,你看,我在这个世界也活的很好,别担心这个小妹妹,忘了我,忘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吧。还有,请把我那颗爱着你的心,和我的尸体一起埋葬了吧,埋了吧…… 试探(二)在线阅读 试探(二) 肉文屋 / 试探(二) 试探(二) 初遇(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初遇(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初遇(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初遇(一) 一连十几日,中无事。不过最近朝堂上形势有些微妙,像秦歌晓这样到处打探的人都能感受到这股紧张的气息。一件事是边关战事吃紧,秦将军又亲自挂帅坐镇西北,另一件事是湖南一带水患泛滥,灾民涌向了附近几个城,赈灾的钱粮不翼而飞,有的地方起了一起小规模的暴动,皇帝大怒,斥责了纵容长沙知府的恩师户部尚书赵良,前几日良妃不小心滑了一跤,险些小产,皇帝连带惠妃也受了斥责,被罚禁足。 秦歌晓让翠摇七转八折地才打听到一星半点,后不得议政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加上翠摇忠诚温婉有余,却不如锦善活络明,打听事情难上加难,每当此时,秦歌晓总想对锦善加以善用,却也知此人用不得。不过这些消息也足以让秦歌晓知道,她的机会来了。看吧,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好日子,秦歌晓从未想到自己有天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四月末,地处北方燕国帝都燕京开始燥热,初夏将近,秦歌晓不得不整日穿着棉袍。她住的静思居外有一株大槐树,槐花开得正旺,偶尔也可走出院子,去槐树下乘凉。这段日子,已无人拦着她的人进进出出,膳食上也有增加不少。自打出了门,秦歌晓方才知道,原来这冷住了很多“邻居”,都是犯了大错的妃嫔,平日足不出户。偶然见过一个先帝的嫔,目光带着,肤色惨白,常年缺乏营养和活力,三十几岁的女子仿佛行将就木一样。秦歌晓心中叹息——谁都曾有着美妙青春,只是到了这冷清之地,熬着时光,白了秀发,就是再不羁的女子都显得非常安静,倒显得一股压抑的苍凉。 马上到端午节了,端午出嫁女儿归宁、出五毒,里也忙着过节,要接受外国使臣,此时女太监们忙得足不沾地。秦歌晓却是冷冷的面孔,锦上几个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惹到主子。秦歌晓十分郁卒的是,明明惠妃被禁足,自己虽不如良妃炙手可热,因娘家势涨,也应有些正常的权利——比如会见内命妇。可是,没有,出了几样赏赐,皇帝没有交代任何事情。秦歌晓坐不住了,心里想着对策。 那边的热闹更显得这里幽静,秦歌晓安静地坐在石凳上看书,锦上和几个小太监在一旁服侍。最近,因秦将军亲自出征,秦歌晓顺带着提了不大的“要求”,比如,令女去文墨司借《燕史》、《五洲游记》等书籍,再比如,身子不爽利要加午餐……于是,秦歌晓在这巴掌大的地儿过得如鱼得水,唔,除了被关着的锦善和关着她的锦若、锦水几人,她们过得真的很开心。 “嘭”地一声,一个蹴鞠就砸在了秦歌晓身边的树上,吓得几个奴才大惊失色,秦歌晓也是心头一跳,心中更是无限烦闷,抬眼看向那个蹴鞠的主人,是个几岁的小娃,尚未梳发髻,身穿暗黄色刻丝小袄,腰系墨绿绣麒麟腰带,垂着一方色泽十分通透的刻祥龙纹玉佩,颈上套着长命锁,眉清目秀的眼竟暗含威严,只是胖胖的身子破坏了小娃娃身上凛冽的气质,活似一只矮胖的小冬瓜。身后跟着约十二个女,四个妇人,太监八名,浩浩荡荡地停在冷门外。 秦歌晓打量来者的空隙,身后的女太监已然跪地:“大皇子万福!”原来是大皇子。对方的女太监们也只是傲慢地微微福身。 “贱婢,遇到本皇子为何不行礼?”一串清脆稚嫩的童音传到秦歌晓的耳朵里,秦歌晓盯着他良久,淡淡道:“大皇子,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大胆,竟敢对本皇子不敬!来人,将这贱婢绑起来,本皇子要让母妃将她处死!” 秦歌晓眉头一挑,淡淡笑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大的火气?翠摇,告诉大皇子,本是谁。” “大皇子,主子乃圣上册封的淑妃娘娘,按理……按理您是要向娘娘行礼的。”翠摇面露为难地道,谁都知道这大皇子是皇上的唯一子嗣,平时宠得无法无天,堪称里的小霸王。 大皇子一听眼珠都快瞪出来,朝着身后一位妇人道:“林嬷嬷,淑妃是谁?”一旁身着石青色比甲的妇人傲慢道:“里未曾听过有淑妃娘娘。” “哼,你这贱婢竟敢撒谎!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秦歌晓只是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道:“敢问大皇子母妃可是惠妃?” “你……你竟不知本皇子的母妃是何人?”小孩子感到非常惊奇。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秦歌晓淡笑,伸手捡起地上的蹴鞠,“这是你的?”大皇子恶狠狠道:“贱婢,不准动本皇子的东西……”话没说完,就见秦歌晓已经挽起了裙角,露出中衣,将蹴鞠放在脚上垫来垫去,几个太监忙将脸别过,几名女更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她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来。翠摇和锦上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心想,主子好容易的来的好日子又倒头了么?初夏已有热意,秦歌晓穿了件藕荷色棉布碎花长裤,在阳光下一晃一晃,像一朵出尘的莲花。秦歌晓余光瞄到一个小女匆匆离去的身影,心中冷笑,告状去吧,今儿开始,挡我者死! 大皇子早就看直了眼,想不到这贱婢竟有如此能耐。直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叫道:“小安,去禀母妃,这婢子姐姐本皇子要了!”秦歌晓嗤笑,只是垫球,就让大皇子对自己的称谓从“贱婢”变成了“婢子姐姐”,果然是个小孩子。 一旁的小安太监一下就哭了脸:“主子,您上次跟惠妃娘娘要兰福的夏兰姐姐,娘娘已经凤颜不悦,奴才只怕……” “小安,你看本皇子的猛犬已饿了几日,不如就将你喂给它如何?”大皇子稚嫩的唇竟吐出如此恶毒的话,果然惠妃没安好心!秦歌晓在心里冷笑。小安听此,苦了脸,忙飞奔而去。 “你叫元峥,对吧?”一直看戏的秦歌晓问道,也不等小孩回答,便道:“与其叫你母妃,不若求你父皇。” “为何?”大皇子瞪圆了眼,疑惑道。 “你屏退其他人,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秦歌晓一脸贼笑。好吧,她其实是无聊了,无聊到想耍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大皇子果然顺从地遣退了一众仆役,秦歌晓眼尾扫到女悄悄归位,嘴角勾起。 “…………”秦歌晓煞有介事地在他耳边捣鼓了一番。 “这、这真的行吗?”大皇子显然有些动摇,但见秦歌晓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你若敢骗我,本皇子定不饶你!” 秦歌晓挑眉:“你若再对我大呼小叫,本绝不帮你!”声音里也带着狠意。 大皇子一愣,看着这美丽的女子竟然和母妃有着同样的威严,心中一颤。身后那妇人再次站出来:“贱婢,大皇子是你恐吓的么?” 秦歌晓就那么淡淡一瞥,拂袖转身,那妇人便抱着腿嗷嗷的叫:“哎呦,疼死老身了!” 大皇子不耐烦道:“没事瞎嚷嚷什么?你如何肯定这是个女?上次母妃都说,你若再惹事直接将你赶出去!” 那妇人讪讪地直起腰身,跟在大皇子身后,却狠狠瞪了秦歌晓一眼,充满了恨意。还当秦歌晓是懦弱的软柿子么?秦歌晓却浑不在意——她懒得逞一时之气。 “那就说定了。”小孩子声气的放缓了语气。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仆役走了。 见他们走远,翠摇等人起身上前道:“主子,您可吓死奴婢了,怎能撩起裙摆?好容易才盼到好日子,您却不珍惜自个儿……”说罢眼中含着泪。 秦歌晓也知道自己的行径确实太过惊世骇俗,吓到了几个女。只好安抚地笑道:“我不是没事么!再说,我从不做无意义之事!”翠摇将信将疑,但又想起前几日秦歌晓的手段,只好叹息一声,不再说其他的。 这一世,秦歌晓打算当一辈子懒人,把前世没休息的时间全部补回来。她不是个没有头脑的小女孩,她每一步都走得有深意。既然这皇子给了自己机会,何乐不为呢?她最擅长抓住一切机会,扭转局势!现在网已经撒下,就等大鱼上钩。秦歌晓突然觉得心中无限欢畅,没见到母亲无妨,自己好好活下来才是真!慢慢地,缓缓心思继续看书。 翠摇几人见自家主子乐得逍遥,只得无奈叹气。直至傍晚,秦歌晓突然命令翠摇将锦善放出来,翠摇疑惑地领命而去。不多时,却见一道圣旨如炸弹将冷炸得无比热闹。 秦歌晓带着诡异的笑领着一众女太监跪在传旨太监面前,听着太监传皇帝口谕:“圣上有言:擢淑妃今夜侍寝!” 初遇(一)在线阅读 初遇(一) 肉文屋 / 初遇(一) 初遇(一) 初遇(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初遇(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初遇(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初遇(二) 秦歌晓坐在软轿里闭目养神,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方才翠摇等人欢欢喜喜地将秦歌晓里里外外都装饰了一番,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略施薄粉的她在淡淡月光下更显得娇柔曼妙,一朵半开娇羞的牡丹。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软轿停下来,到了侍寝的甘露殿。秦歌晓伸出玉臂由着小太监扶着出了软轿,站定。放眼望去,夜色下的甘露殿几金漆雕龙大柱子显得十分庄严,院落致,是经人工心雕琢过、却不是皇家贵气的美。走进寝殿,便有随侍的女上前检查身子——燕国几百年来的规矩,妃侍寝需经得力的女搜身后方能入殿。一身着深粉妆花比甲面目清秀、眉目可亲的女笑道:“奴婢春妍,淑妃娘娘,得罪了。” 秦歌晓微微点头,笑道:“麻烦姐姐了。” 那女一怔,随即恢复了淡然的神色,秦歌晓不再言语,摊开双臂,任女子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探来探去。不一会,那春妍便道:“请娘娘入殿。” 秦歌晓点头,随着一名小女入寝,她用眼的余光瞥了一眼装饰。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亮金色绣牡丹图幔帐,寝室中央一三足大鼎,里面袅袅升起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秦歌晓低眉敛目地站在地中央,小女已道:“陛下,淑妃娘娘已经到了。”便退了下去。秦歌晓抬头瞥见见九龙戏珠雕纹铺着桃粉色大褥子的大床上一抹玄色暗绣绡金的身影,忙行了标准的礼:“臣妾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秦歌晓惊异于皇帝威严却十分好听的嗓音,也不作他想,谢恩起身。“抬起头来。”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秦歌晓落落大方地将头抬起……两人眼里都闪过了惊艳! 只见皇帝年纪二十岁左右,身穿一袭玄色绣绡金便服,月白色贡品丝绸里衣,脚上蹬着一双高底鞋面绣着祥云的高靴,面白如玉,一双剑眉斜入鬓,不大的眼睛却透着深不可测光,双唇微抿,推测此人格谨慎内敛,却不失霸气。秦歌晓暗叹道,果然是个翩翩君子,英俊潇洒,那个大皇子元峥的长相随了他。 皇帝却瞧着秦歌晓只穿了一袭月白色薄纱长裙,将女子纤细却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而出,眉目如画般柔美,神色淡然,举止大方不做作,满头乌黑油亮的青丝只挽了一个松松散散的攥儿,两缕秀发垂在耳边,而显得玉颈柔美如水,樱唇含笑似嗔,别有一番风韵,静静站在那里,却像是广寒的仙女下凡般安详。 “朕政事繁忙,自大婚之后尚未见爱妃。那日见你还是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今日再一见,竟然惊为天人。”皇帝的声线有些柔和。 “多些陛下夸奖,是里的水土养人罢了。”秦歌晓微微福了福。皇帝哈哈一笑,命她坐在床上,秦歌晓暗自提气,平稳了心神半坐在离皇帝不远不近的床沿边。 皇帝并不急着“办事”,只和她道着家常,问了“今年几岁?素爱哪些诗人大家”这些问题,秦歌晓回答地滴水不漏,有条不紊。皇帝对这个女子有了几分欣赏之色,后几个妃嫔见了自己,无不脸红害羞,问起话来,也回答得不如他意。 “你们下去吧。”皇帝挥手遣退了女们,秦歌晓心里却一阵紧张,抬眼见身姿颀长的皇帝站起来张开双臂等着秦歌晓伺候的样子,心慢慢定了下来——走一步是一步,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秦歌晓慢慢上前,笑道:“陛下,臣妾刚与您说过,前段日子大病一场后,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因而,臣妾有服侍不足之处,还请陛下不要降罪。”说着,慢慢地帮皇帝解着衣扣,她只到皇帝的口,解起来有些费力。皇帝哈哈一笑,秦歌晓明显感觉到他腔激荡的声音,不由嘀咕,肺活量真大。 “放心吧,朕定不会责罚爱妃。” 秦歌晓解皇帝第四颗纽扣时,见他的手已经覆在自己的素手上,声音有些颤抖,含羞带怯地抬头凝望。事实上,她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他是她的夫君,这房事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她秦歌晓不认识他,如何将自己交给他?好容易重获生命的她,仍然是有些不甘心的。但,不甘心也要顺应!她不能任,不能因自己的不甘心而害了秦家,害了静思居无辜的人! “爱妃真美……”一句话,就打消了秦歌晓所有疑虑,看似因动情而嘶哑的声音,却有着若有若无的冷。女人的直觉非常灵敏,秦歌晓也曾因这种超强的直觉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暗杀和追捕。元初皇帝却是个不好美色的呢,只是装出这副沉迷的样子给谁看呢?如若站在他面前的是前身,是没有对六王爷倾心的十六岁的小姑娘秦歌晓,她一定会动心的!可惜,她不是,她是那个从非洲一路杀回来的阎罗莫晓晓,那个为了做任务肯将第一次交给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的晓,叫她动心,何其难!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 秦歌晓很好地把握那个度——既不显得太过纯熟,也不太过青涩,面上带着欲迎还拒的娇羞。皇帝见了她这个样子,嘴角勾了勾,顺势抱起娇躯,往龙床走去。 躺在床上的秦歌晓嘴角勾起,手慢慢附上元初的膛,滑进里衣……元初瞳孔微缩,薄唇辗转于秦歌晓娇艳欲滴的唇瓣上,继而轻轻撕咬她的耳垂,玉颈,手也不安分地探进她单薄的衣衫。顺着元初带着热度的大手轻轻抚,秦歌晓觉得感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仿佛有什么喷涌而出……她也有些动情——□了,于是刻意放软了身子,任由上方的人爱抚,手也愈加挑逗。正当二人滚作一团,赤诚相对时,忽闻外面一阵骚动,便有小女叫门:“陛下,良妃娘娘身边的人有事求见!” 被硬生生打断的皇帝脸色铁青,秦歌晓抿嘴得意地笑。皇帝怒瞪了她一眼,转身没好声地道:“何事?禄允呢?为何不拦着?” 此时另一个太监的略显苍老声音响起:“回皇上,这……良妃娘娘怕是有些不好呢!前些日子摔着还未见好,老奴也担心……” “请了太医来瞧着!没事就下去!”皇帝已然暴走了。秦歌晓暗自憋着笑——有这么个床伴也是不错的。 “奴才遵旨!” 皇帝回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眼神却带着戏谑,不由窜起一股火,将秦歌晓揽过来……秦歌晓有些闪躲,这厮眼神太炙热了吧……一想起刚刚皇帝被气歪的脸,扑哧一笑——“呵呵……” “爱妃可是在笑朕?”元初一边抚一边咬牙切齿地问。 秦歌晓眼睛滴溜溜一转:“皇上,良妃妹妹可是怀着龙种呢!臣妾哪敢笑您啊……啊……”秦歌晓娇嗔地瞪了元初——竟然咬上自己前的……真可恶! 到了最后关头,秦歌晓试图放缓自己的身子,迎合着元初的慢慢进入……这种撕裂的痛,再次经历,却不是那么难堪……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种声音……上头的人儿戏谑一笑,在她耳边呵气如兰:“爱妃,觉得难受就叫出来……”混蛋,秦歌晓满脸涨红,却仍无法抵住嘴边溢出的呻吟。皇帝得意地笑,更加的卖力…… 秦歌晓是被皇帝扯醒的,她想也没想,举起旁边的枕头就飞了过去……“淑妃,你竟敢打朕?”秦歌晓一听声音,终于全醒了,瞧着皇帝紧抿的嘴,她忙起身,却扯着身子酸痛,不顾□的身体,慌忙道:“皇上恕罪,臣妾以为是女们在叫臣妾起床……” 皇帝嘴角一勾:“爱妃平时也懒床么?” 秦歌晓有些不自在:“有时累了便多歇会……臣妾平时也起得早,便思过……” 皇帝没时间跟她讨论,直接叫了禄允穿衣,又命小女进来给秦歌晓穿衣。秦歌晓老神在在地享受女的伺候,一边对皇帝说:“陛下,昨日是出嫁女子归宁,臣妾……臣妾也想回家了……”面上带着几分委屈,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美。 皇帝瞥了一眼委屈的秦歌晓,又想起昨晚的销魂……眼神一眯:“禄允,擢惠妃安排淑妃归宁事宜。” “臣妾多谢皇上!”秦歌晓有些激动了!终于,可以见着传说中的亲人了! 皇帝大手一挥上朝去也,留着秦歌晓一人傻笑着回静思居,到了院门才醒悟——自己还在冷呢!转念一想,罢了,能回家便是恩典了,计较这些做什么!瞧着翠摇几个一脸喜色,锦上脸上的复杂,她心里舒坦多了! 翠摇忙着人打水给秦歌晓沐浴,秦歌晓自个洗去了……她不喜欢那么多人盯着自己的身体!唔,那个元初皇帝,床上功夫还是不错的……想着秦歌晓自己脸红了——暗自呸了自己,当年和尹翠摇几人开荤段子的时候还面不改色的,刚到这里没多久竟然也开始娇羞上了! 在浴桶里昏昏欲睡,翠摇轻声进了净房,瞧见秦歌晓身上的吻痕,脸刷地红了,却掩饰不住喜意——主子也算是重新蒙宠了!轻手轻脚地为秦歌晓擦拭身子,警醒惯了的秦歌晓知道是翠摇,便安心地睡去。 沐浴后,便接到圣旨,准许淑妃归宁三日,另赏赐汝窑青瓷花斛一对,和田通透蝴蝶玉簪一对,三套襦裙——分银红、嫩黄、墨绿三色。秦歌晓接了赏赐,便和翠摇兴冲冲地收拾家底——准备归家。一旁的锦善颇不是滋味地道:“却道故人心易变啊!” 秦歌晓的手一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火来——这个六王爷忒不识好歹,明知自己成了妃还来纠缠不清,到底是他太过爱慕秦歌晓还是想从秦歌晓这里有所图谋?她冷冷盯着锦善:“本对皇上一心一意,何来变心一说?!”眼里尽是警告。锦善嗫喏着不出声了。秦歌晓也不管她,自顾自收拾物什。 初遇(二)在线阅读 初遇(二) 肉文屋 / 初遇(二) 初遇(二) 归宁(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归宁(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归宁(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归宁(一) 五月初,静思居外的栽种的植物都缓过气儿来,开始欣欣向荣。时辰刚过卯时,小院里一阵喧嚣过后,秦歌晓等人收拾妥当。今天翠摇给她梳了一个朝天髻,用桂花头油束发,赤金的发箍箍着,斜三支翠玉金步摇,嵌着四颗金镶红宝石,两侧又坠了大片的金色串珠流苏,;又在额头画了应时节的粉色荷花钿,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在秦歌晓言辞拒绝后翠摇只在脸上施了薄粉,带着娇、媚的红晕,樱、唇点赤,娇、艳欲滴。身上穿了绣百蝶穿花贡纱底桃色百褶裙,腰上束了白色镶绡金边儿苏绣丝绦,垂着一方莹润的凤纹玉佩,外套水红色绣龙凤呈祥刻丝敞襟礼服,脚上穿着白底水红绣鸳鸯戏水绸缎官鞋。微微一动,环佩叮当,步摇轻晃,宛若广寒仙子,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秦歌晓望着镜子里的倩影发怔——前世也算个美女了,却没想到这人没有最美,只有更美。不过这大妆一划,头上怎么这么重呢?戴了几斤的金子啊?秦歌晓腹诽,一定好好按摩肩膀,否则肯定得颈椎病。翠摇那厢已然将物品收拾好,过来跟秦歌晓复命。 “给夫人、洛姐儿和淮哥(都是秦歌晓嫡亲的弟妹,忘记的回第三章看)的礼物另装,其他的礼物一起,还有,打赏下人的银锞子多备一些。” “主子放心,都打点好了。”翠摇笑道。 秦歌晓点头,想了想:“还有什么落下的么?” 旁边锦上也笑了:“主子,您可是紧张了?” 秦歌晓咳了咳,端起茶盅呷了口,没做声。翠摇几个窃窃地笑,秦歌晓虽然没说,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几个女早猜出她对归宁一事的热衷了。秦歌晓对锦上道:“扶我进内室,我要整整衣服。” 锦上扶着她进了寝殿,秦歌晓吩咐她打开雕花立柜,拿出一方小匣子,打开来看,锦上呆了呆,开始哽咽——这是秦歌晓前段时间练字时顺便拟的治疗肺痨的食疗,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种条件下,肺痨晚期她是爱莫能助的。 “我只有这么大能耐,这是我自书中摘下来的,你且试试。”锦上抿着唇点头,她何尝不知,这肺痨是绝症,能活多久是多久,可怜娘娘一个素爱诗书的女子竟为了自己去翻医书……无论娘娘是为何伸出援手,她都要……想着,锦上握紧了双手。 “我不需要你为我卖命,虽说这里最不值钱的便是奴才们的命,主子们重视,奴才们自个儿可是要怜惜自个儿的!”锦上愣怔了半天,答不出话来。 “我只要你凡事先紧着咱们静思居的人,遇到难处先找翠摇,住一个院子,关了门,就是一家人……”锦上泪眼朦胧,感动地点头。 “还是快些将眼泪擦干,哭花了脸,如何出?”秦歌晓笑着轻声道。二人相携出门,就见翠摇正捻起裙子一脸喜色的往内室冲,锦上忙扶着秦歌晓往一边躲,秦歌晓好容易扶稳了头上的朱钗。 “奴婢鲁莽了!是皇上身边的禄允公公传旨来了!”传旨?昨日不是传了么?秦歌晓由着女搀扶,迈着步走出去,便看到身穿深蓝色杭绸太监官服的禄允趁机打量着小院,温馨小巧,这女子倒有些主意……身后还站着两位小太监。 秦歌晓忙请禄允上座,叫锦若奉茶。禄允忙推辞,笑道:“娘娘莫多礼,可折煞奴才了。奴才今儿是来传圣上口谕的。” 秦歌晓准备跪下,翠摇也转身拿蒲、团,禄允拦着:“娘娘今儿是要归宁的,皇上特意嘱咐了,别让娘娘跪着。”几人只好作罢。 禄允公公离开后,秦歌晓还有些愣怔,瞧着翠摇的一脸兴奋,也微微地笑——皇上命秦歌晓归宁后直接搬入芷阳。这不是自己要争的,却也是不得不争的。秦歌晓看见几个太监忙着将物什装进仪仗队里的车上,由着、女扶上了辇车,留锦善、锦水并四个个太监看屋,其余三个、女和原来芷阳的八名、女、八名太监随车而行,使、女驾着马车便往永信驶去。 进入永信,早有、女报信,惠妃已然在正殿等,身边坐着蓝嫔,身后站着一排垂头的、女。秦歌晓踱步走进屋子,带着与生俱来的凌人的气势却面露温和。终于见到争得你死我活的惠妃了——只见长得一张圆圆的脸,肤若凝脂,弯弯的眉,嘴角微翘,不是绝色,却有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之感,今日穿了件湖蓝色绣着荷塘月色的襦裙,披了一件绛紫色轻纱斜襟褙子,端坐在主位,微笑着见秦歌晓走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叹。一直低眉敛目的身穿杏黄、色对襟长裙的蓝嫔也偷偷瞄了一眼秦歌晓。 秦歌晓心里有些矛盾——既得意于自己的美貌,又无奈于这样的美、色树敌。她是不注意外表的,但这话说出来只会遭人嫉妒罢了。她上前微微施礼:“惠妃姐姐,妹妹来迟了,叫姐姐久候了。” “不迟,本也没等几时。”惠妃呵呵地笑,更是有一种风光霁月的美,转头对蓝嫔道:“妹妹大婚时,本见过一面,未见如传说般美貌。只今日一见,我当妹妹天仙般的人儿,人说秦家大小姐是个水晶般的美人,果真如此!难怪咱们万岁爷喜爱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不过生了好皮囊罢了,姐姐的气度仪容却是妹妹所不及的。咱们都是皇家媳妇,当以万岁爷为尊,万岁爷的想法不是妹妹能揣摩透的。”秦歌晓恭顺道。 “妹妹倒是个伶俐人儿。”说罢瞧了瞧秦歌晓一眼,便吩咐身边的青儿将出的牌子递了过去,又指导秦歌晓出礼仪,嘱咐她莫失了皇家体面等等,秦歌晓虚心受了,惠妃神色淡淡地道:“快些去吧,误了吉时可不好了!” 秦歌晓告退,身后跟着五十来个侍卫,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出了后大院,到了西侧门,又转出皇城,奔秦府所在的四喜胡同去了,她微微闭着眼,计算着路程。翠摇、锦上二人近身服侍着,虽是走的平稳官道,难免突然停下。 越半个时辰,秦府便到了。秦府的小厮忙卸了门槛,请车撵进门,到了一垂花门前的水泥汀处,秦歌晓紧紧抓、住翠摇的手,走下马车。抬眼便见到一位身着一品诰命礼服的三旬妇人带着一众家眷跪下行礼,想必就是秦夫人了!秦歌晓忙示意翠摇扶起秦夫人:“夫人,您这是折煞我了!” 秦夫人抬眼,秦歌晓一怔,见秦夫人穿了件墨绿色通裙,外穿石青色妆花褙子,容貌娇美,秦歌晓长得竟十分像秦夫人,虽有三十多岁,却像只过了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秦夫人目露慈爱,泪光闪烁。秦歌晓紧抿着唇,任由秦夫人打量。 一旁翠摇颤声道:“主子,快叫他们起身啊。”秦歌晓才警醒,沉声道:“都起身吧!” 一众家眷起身,垂头候驾。秦歌晓不好叫他们等太久:“大家都自在些,就当本是普通回家的姑、、。”众人忙道不敢,秦歌晓瞥见一个身穿天青色杭绸直裰十岁左右的男孩迅速抬了下头,面露不屑。 秦歌晓扶着秦夫人一路说话走向后院,到了客厅,端坐于主位之上。屋里霎时站满了莺莺燕燕。姨娘们不能入座,少爷小姐们都乖乖站在嫡母身后,微微垂了头,十几个丫鬟随侍身旁。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场景……秦歌晓细细打量了屋里的人,心中暗忖。 “昨夜方接到圣旨,准备仓促些。还要委屈您下榻于原来的闺房了。” 秦歌晓一阵怪异,闷闷道:“夫人,您莫如此说。回家便不要将就这些规矩。” 秦夫人笑笑:“天家的规矩不能坏。”秦歌晓点头,告了声罪便去闺房梳洗换衣裳。秦夫人陪着秦歌晓踏入云曦苑,入目即见青翠的竹林,中间有一夹道曲径通幽,走上小径,一幢三间正屋并两侧四间耳房就闯入眼里。小院收拾地极为干净,想是常有人打理的。走进内室,遣了所有女,让翠摇找从前的姐妹说话,秦歌晓就拉了秦夫人道:“夫人……我很想你……”很想见你,见见你是不是爱我,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般情深。秦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慈祥地笑着。秦歌晓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也带着安宁的笑。抬眼看到微微垂头站在秦夫人身后的姐儿,秦夫人回身看了看,笑道:“洛姐,快出来见姐姐。” 秦洛晓施施然走出来,屈膝行礼。梳着双平髻,戴着一对嵌着珍珠的粉色头花,两撮流苏细细垂下,摇曳生姿。秦洛晓生了瓜子脸,跟秦歌晓很像,确实很邻家女孩的感觉,不似秦歌晓那般富贵逼人的美丽。 秦歌晓忙扶着她起身,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洛妹妹……抬头吧,姐姐好久没见你了。”秦洛晓有些羞涩地抬起头,眼神却落落大方的看向秦歌晓。 归宁(一)在线阅读 归宁(一) 肉文屋 / 归宁(一) 归宁(一) 归宁(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归宁(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归宁(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归宁(二) 秦歌晓见着自家妹妹,心下柔软。正要拉着手说些什么,翠摇走进来,到秦歌晓身边低 语:“主子,您还是先换了装吧,横竖还要住三日,到时和二小姐聊个通宵也不会有人说您。 只是您送给夫人等人的礼物还未卸车,眼下礼部的周大人还在花厅待命,礼官要唱礼单,主 子还是陪着夫人去瞧瞧的好。” 秦夫人笑道:“瞧我们几个,倒是将周大人给忘记了。娘娘快些梳洗下,不必去召见周 大人,就由臣妇去罢。”秦歌晓点头,秦府第一次接妃回门,且只有一夜的准备时间,秦 夫人能做到如此有条不紊已然不错,遂道:“您是我的母亲,没外人的时候您尽可不讲那些 礼数。”秦夫人欣慰地笑着点头,又拍了拍秦歌晓的手,带着秦洛晓出门了。 翠摇唤锦上进来未秦歌晓梳洗,原在芷阳的婢青竹、青兰侍候换下礼服,穿上了湖 绿色贡缎妆花暗绣绡金的褙子,锦上将她脸上大妆去了,露出清秀的面目。又喝了会茶,待 丫鬟婆子们将小院归置妥当,便命锦上带着府里的丫鬟将礼物一一送到各院。 秦歌晓一个人细细打量着前身的小院,可见前身是个极为文雅之人,若是嫁给普通的富 贵之家,想必是位极受夫家重视的主母,可惜,到了皇家——秦歌晓微微叹息,见屋内摆着 几个哥窑的瓷器,皆为上品;一幅绣着岁寒三友的大屏风像是一处真景,为炎炎夏日带来丝 丝舒适的凉爽;她在西次间内临床的檀木书案旁站定,顺着菱花窗向外望去,院前的竹林更 显得可爱,秦歌晓微微一笑,仔细感受着一个女孩慢慢成长的印迹,她的喜怒,她的偏执, 她的痴情…… 忙了半天的翠摇额头还带着细细的汗,脸上隐隐有着红晕,走进次间,朝着秦歌晓施礼: “主子可叫奴婢好找。” 秦歌晓看着她的样子,脸上笑意更深,就和她说起今日回府示意:“锦上回来没有?周 大人可有交代?哦,还有另外送给夫人和洛姐和淮哥的礼物,要等晚点再给。” 翠摇一抹额上的汗,道:“主子一溜问了几个问题,奴婢先答哪个是好?” “按顺序答!” “是!”翠花笑道:“锦上……已回来了,奴婢叫她带着青竹几个,免得出意外;礼官唱 了礼单,夫人上上下下都打赏了;周大人因府内无成年男丁,借口不便就告辞了,交代一些 事宜便托人给您说三日后派来仪仗队来接;另给夫人、二小姐、二少爷的礼物在您的行李内, 没送。” 秦歌晓点头,瞧着时辰不早了,日头正大着,便叫翠摇做些冰镇的梅子汤给秦夫人送去, 自己则是亲手拿出礼物。抬头见翠摇还有些犹豫,就问:“还有事?” 翠摇犹豫道:“奴婢说了,您可莫生气。” 秦歌晓道:“很少有让你家主子动气的,你且说便是。” “锦上说,四少爷……当着她的面将礼物摔在一边,还说……” “说了何事?” “他姨母归宁时给了他一颗番邦进贡的夜明珠,一个破玉如意他不放在眼里……”秦歌 晓淡下脸色,微微敛目,道:“是么?”轻轻啜了口茶,没了下文,就让翠摇忙去,自己则 悠哉地睡了午觉。 晚膳时分,秦夫人派人来请秦歌晓用膳,秦歌晓一进饭厅,就见一大家人皆到位,想来 是等着自己,全皇家体面。她走到主位,没有退让地坐下,秦洛晓带着弟妹与几个姨娘坐在 一旁的小桌,笑道:“倒叫各位久等,这只是家宴,大家随意些便是。二妹妹,快带着几位 姨娘和弟妹上主桌,横竖都是家人。”说着招来传说中的天才弟弟与桀骜的四弟以及有些怯 懦的三妹坐在秦夫人身边,细细问着他们功课女红,见秦歌晓面容和蔼亲切,语气温和,两 个男孩子渐渐放开,都乖乖答话,只秦玉晓有些畏缩。 秦夫人见状眸光流转,端起旁边的茶呷了一口。 “岭哥,听说你不喜爱我送的玉如意?” 一旁一直低头做小的赵姨娘猛地变了脸色,见秦夫人目光一瞥,又咬唇低下头去。 “大姐姐,我不喜爱,您能送我一个更好玩的吗?免得那几个兄弟说我拿不出好东西!” 秦岭毫无顾忌。 秦歌晓淡笑,温柔道:“岭哥喜爱何物?说与姐姐听。” 上次姨母送我一颗东海夜明珠,岭儿还想要个沉香木的雕花匣子,如此就配成一对 了。”赵姨娘心肝开始痛——四少爷太好争上风,眼下老爷不在家,母子俩低头做人还来不 及,却被他搅乱了! 秦歌晓点头:“姐姐定给你做一个沉香木的雕花匣子。”余光瞥见秦淮神色淡然地低头, 秦歌晓腹诽,这孩子是深谙其中深意还是不敢去争? “听说岭哥是赵姨娘带着的?”赵姨娘施礼道:“是,是奴婢带大的。”眉宇间带着为人 母的自豪。 “带得不错,也不怕人,日后定有大作为。”赵姨娘嘴上谦虚着,心早像抹了蜜似的。秦淮猛地抬头,看了眼自小护着自己的大姐姐。 秦夫人身边的丫鬟翠蕊进屋道:“娘娘,夫人,菜品都准备妥当,现在可要上菜?”秦 歌晓与秦夫人点头,晚上就摆了上来。秦歌晓一看,菜色丰富,四冷四热四拼盘一汤外加两 道皇上赏下来的御膳,拿起筷子试了口跟前的菜,其他人也开始动筷子。只是余光瞥到秦夫 人也是跟着自己如此,心中就难过:人都说首孝悌,为人子女,当事父母先……家宴在还算 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遣了众人,秦歌晓带着嫡亲的弟妹到母亲的正屋,坐到临床大炕上聊天,又命翠摇将另 备的礼物拿来。秦夫人得了一双秦歌晓亲手做的黑底红花绸缎绣鞋,拿到鞋子脸色微沉,秦 歌晓也不解释,又拿出给洛姐儿的汉白玉刻玉簪花整套首饰,玉通体莹润,泛着盈盈的光, 一看就是上品,秦洛晓受宠若惊地收下。秦歌晓捂嘴笑道:“妹妹要出嫁了,可是到了打扮 自个的时候了!”秦洛晓面红耳赤地嗔了秦歌晓一眼,带着女儿家的娇羞。翠摇在一旁抿嘴 笑:“主子就爱拿婚事排揎人。” 秦歌晓眯了眯眼睛,对秦夫人笑道:“里的婢虽是在内务府记着名儿的,翠摇却是我带进的,跟别个自是不同的,到时跟圣上求个恩准,让我来为翠摇主婚,您就在外头帮我物色,我看翠摇盼夫君了呢!”又幽幽叹道:“女大不中留啊!”秦夫人笑着应了。 翠摇脸色涨红,将礼物匣子往同样脸红的翠蕊怀里一放,嘴里道:“奴婢瞧着茶水怎的还未煮好。”秦夫人几个大笑。 秦歌晓拿出了送给秦淮的礼物,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湖笔、徽墨、宣纸、端砚,秦淮笑着接了:“大姐姐,何时有空咱们再切磋诗文如何?” 秦歌晓嘴角抽搐:“明日再说……明日再说……”一家人说说笑笑,秦夫人跟秦洛晓使了眼色,后者会意,带着弟弟告退,又遣了屋内侍候的丫头。 屋内无人,秦夫人拉着秦歌晓肃然道:“歌姐儿,你在中发生何事?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秦歌晓倏地低下了头,心不断抽搐着,还是发现了,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是最了解孩子的,心中一叹,整理下腹稿,温言道:“去年和惠妃不和,被打入冷,进了冬日,无炭火,眼见人不行了,还是老爷进了跟圣上说了,才救了女儿一命……只是入了春,女儿发了场高烧,之前的事儿忘却了大半,这些日子,全靠翠摇帮衬,否则女儿现在还见不到您。”秦夫人越听眼神越冷,带着泪意,秦歌晓虽是三言两语就道出缘由,却明白深的凶险,瞧着她进退有度,懂得应酬,知道是吃了不少苦的。秦夫人低头,暗暗思量,秦歌晓不敢打扰,心中有些暖意——有个人肯为自己出头,却是不错的! 良久,秦夫人回复了淡然的神色:“歌姐儿,你受委屈了。当年还是个无忧无虑地,没想到却是今日这般光景。罢了罢了,这许就是命,你既入了门,就安心做妃子,为皇帝分忧,万事以皇上为准,为皇室开枝散叶。只是……”冷冷笑着,“某些人的算盘打得未免太过响了些!” 秦歌晓低头思忖很久,与秦夫人道:“如今家里可还由那位管着?”秦夫人一听哈哈笑道:“傻孩子,若还是赵氏管,今日我如何能理家事?”秦歌晓露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鬓。” “夫人,我忘记些事,您能否为我解开?” 秦夫人道:“你只管问就是,为娘自会知无不言。” “我只想弄清当年您堕胎一事的事实!”秦夫人顿时沉下脸。秦歌晓心中暗暗吃惊,秦夫人如此严肃的样子还有几分慑人的气势的。 “你既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 秦歌晓忙道:“我不过想窥斑见豹,想知父亲的想法。却触到您的伤心处了,是我的错!” 秦夫人盯着她半晌,似是做了某些重大的决定,嘴里冷冷道:“无妨,你听听也好!当年之事,老爷是清楚的!哼哼……当我苏容儿好欺负么?” 归宁(二)在线阅读 归宁(二) 肉文屋 / 归宁(二) 归宁(二) 出事(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一) 出了主屋,便遇到檐下服侍的管事媳妇和丫鬟们。秦歌晓神情有些肃穆,吓了下人们一跳,忙上前行礼。秦歌晓摆了摆手,叫翠摇跟前伺候着,瞧着庭前带领众人起身的为首的妈妈,秦歌晓笑道:“苏妈妈,好久不见,您身子可还好?” 那穿着灰色素面马面裙的中年妇女有些激动地道:“折煞奴婢了,万万不敢当‘妈妈’二字。承蒙娘娘关心,奴婢身子很好。” 秦歌晓微微笑道:“妈妈说得哪儿的话,儿时的照顾我不敢忘。还请妈妈注意身体,歌晓便放心了。”苏妈妈眼泪险些掉下来。秦歌晓示意翠摇,后者笑着拿出二两一个的银锞子,打赏主屋德闲院众人,个个喜滋滋地收下。又单给苏妈妈一对金镯子,苏妈妈颤着手接了。 秦歌晓笑道:“这里有新人亦有旧人,各位都是为夫人办事,无先后之分。只要事情做得好,将夫人照顾得好,我还有大赏。”众人面面相觑,继而露出欣喜的表情——得天之骄女的赏赐可是祖上积德的大事!忙跪下谢恩,秦歌晓阻止了,坐着软轿,带着翠摇和在厢房喝茶的青竹几名、女回了云曦院,早有、女打点好内外,秦歌晓便叫翠摇打赏秦府的丫鬟婆子和芷阳的、女,一日的喧嚣使得人十分疲倦,沐浴时早已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已到亥时初,锦上在一旁打着呵欠,一边的小、女正在给自己绞头发。她止住、女的动作,轻轻唤醒锦上,让她去厢房休息,锦上不同意——本就是她值夜。秦歌晓耳语了几句,锦上猛然想起明日的任务,忙匆匆服侍秦歌晓睡下,自己补觉去。 一日的喧嚣终于随着主子的入眠而停止,秦歌晓微微叹息——只怕厨房仍有人彻夜不眠,为自己热着点心、温水,守夜的婆子仍是不敢睡的。这是身为贵族的特权,但自小接受终生平等教育的秦歌晓心中仍是有些不舒服。又开始思量今日秦夫人的话,心像被泼了冷水一般,偏偏情绪像这五月的烈日,熊熊不止。 当年之事,夫人并未找到元凶,只以丫鬟婆子玩忽职守而结束。到底是秦夫人不知道还是无法说呢?秦歌晓摇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秦老爷和秦夫人之间是有隔阂的。当年秦渊回京述职,秦夫人尚在小月子,由赵姨娘负责中馈,不知这赵姨娘吹了什么枕头风,秦老爷大怒,与秦夫人吵了一架,吵架内容秦夫人并未透漏,但秦歌晓深知定是伤了秦夫人的心。此后,秦老爷补偿似的对秦岭极好,又宠着那位赵姨娘,但为何十年里赵姨娘未再怀孕?老爷屡屡夜宿她的院子…… 这件事,明日还要请苏妈妈来说话……总有些蛛丝马迹的!想着想着,便进入梦乡。梦中的秦歌晓似睡非睡——换了地方,总有些认床。 ………… 清早,秦歌晓还未起床起床,翠蕊来报,“夫人请娘娘速到德贤院一叙,有要事相商。”翠摇低头暗暗思量,抬头笑道:“好姐姐,给我说说夫人为何如此急着要我们娘娘过去?” 翠蕊面露难色,“妹妹,你也晓得夫人院里的规矩,不该说的出了德闲院是半句说不得的。我量妹妹非外人,便与透漏一二,是大事,还是请娘娘早些过去。其他的,我们做奴婢的哪敢揣摩主子的心思。”翠摇忙点头,拿出了事先备好的银镯子递给翠蕊:“多谢姐姐了。你也晓得秦府家大院大的,难免有些个不长眼的,我也是娘娘。” 翠蕊大方地收了,便道:“既得了妹妹的话儿,我便回去复命。”送走了翠蕊,翠摇心中微微不安,她在秦府十余年,苏氏主持中馈这些年,家中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乱子,饶是赵姨娘进门,圣上故意给苏氏难看,她仍然是将酒席办的十分出彩,在翠摇心中,苏氏便是这些奴婢心中的神一般,无事能难倒秦府的当家主母。于是,毅然转身冒着被枕头丢的危险去叫自家娘娘。 秦歌晓瞪着迷蒙的双眼,瞧着几名芷阳的、女给自己梳发。翠摇停在门口道:“娘娘——” 秦歌晓摇头,此时尚早,未到早膳时间,若是匆匆而去,府里其他院子的人定猜测有大事发生——尽管是事实,但府里水深,不能惊动任何人,思忖间,瞧着翠摇额头的汗,笑道:“回了夫人,待我用过早膳便过去。”翠摇只好应是。 早膳时,翠摇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秦歌晓露出了然的笑:“那个丫头进了恭顺院?看来又热闹了。”笑着吃过早膳,便命锦上带着几个府里的丫头,去外面采买——好容易出,总要带些礼品回去。 恭顺院主屋内,赵姨娘的大丫鬟冬青正细细地给她描眉,赵姨娘阻止:“老爷不在,化给谁看?”冬青低眉称是。“你说红儿那丫头说,那位一大早就去请秦歌晓?”冬青点头。 赵姨娘今日穿了件嫩黄色抹襦裙,腰系湖绿色宽绣石榴花边的腰带,外面穿着深粉色半臂褂子,她盯着镜中妖、艳的人儿,又染了红唇,微微一笑:“既是吃过早膳再去,想必也没多大的事。叫红儿继续盯着,做得好,赶明儿就是岭哥儿屋里丫头里的头一个!”冬青应声而去,出了屋子,长透一口气——红儿,丫头里的头一个,在少爷房里就是当了通房,然而通房妾室,以色侍人,色衰宠断,哪有你想得那般美好。这位主子,自己当了小也罢了,为何拉所有人下水?这位姨,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比秦夫人还狠! 秦歌晓坐着软轿到了德贤院,便见苏妈妈这焦灼地等着,见秦歌晓小轿落下,面上闪过一丝欣喜。秦歌晓阻止她行礼,快步走进主院的花厅,秦夫人仍是悠然地喝茶,不见一丝异常。却见赵姨娘和周、刘两个姨娘都在,三人慢俯身行礼,秦歌晓淡淡点头,笑道:“不必多礼,翠摇,赏。”翠摇从身后女手里的托盘中拿出三只绞丝金镯子,三位妾室每人一只,三人忙道谢,周姨娘见秦歌晓神色疏离,便首先告辞。待三人走远,秦歌晓方才开口:“夫人……”便皱了眉,她闻到了血腥味!虽然若有若无,且花厅内还燃了上等的香,以她的敏感,仍是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秦歌晓挥退所有下人,翠蕊有些犹豫,秦歌晓一个凌厉的眼刀看过去,翠蕊一个激灵,忙施礼退下。秦歌晓紧张道:“夫人,出了何事?方才我怕打草惊蛇,便特意拖过早膳时辰才过来。” 秦夫人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想的周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秦歌晓随着秦夫人走进内室,发现竟然有一处密室,她随着秦夫人的脚步,走进密室。密室有十几见方,黑漆漆的墙上点了四五盏灯,昏黄光线下,室内摆设入目——一桌、一椅、一书柜、一立柜、一幅画,还有……一架床!秦歌晓都吸了口气,血腥味浓浓地扑鼻而来。她转身用眼神询问秦夫人,只见秦夫人一脸的肃穆,径直走向床边,手不自禁的颤抖。能让秦夫人如此的定是非一般的人物,思忖间,秦歌晓也忙跟上秦夫人的脚步,走至床前。秦歌晓的手也开始颤抖! 秦夫人紧紧地抓住那人的手,心疼地瞧着,床上的人一身黑色布赭衣,蓬头垢面,黑黝黝的脸,双目紧闭,右肩有一处简单包扎了的伤口,血还在一下一下往外溢,可见受伤之深!若是陌生人,秦歌晓定会头也不抬地离开,但是叫秦夫人担心至此,定是亲人……亲人……“这是……” “你的大哥……朗儿。”又转身问起伤者,“朗哥儿,你可觉着好些个了?” “母亲……我无事……您莫担心!”秦朗猛烈地咳嗽之后,安慰母亲。 秦歌晓的话都堵在喉咙,只艰难地发出单调的音节。“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昨儿半夜,他突然从外面敲窗,被翠蕊发现,我们好容易将他抬进密室,此事还没几人知晓。”秦夫人转身对秦歌晓道。后者点头,毕竟大哥是在前线的,突然回京,定有大事“那父亲?” “父亲……父亲……没事……”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秦歌晓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朦胧,心中有什么呼啸而出!本身自己是非常冷静的,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干扰、冲击她的心神——似是不甘的呐喊,她抓住床弦,稳了稳心绪, “哥哥?”床上的人儿点了点头。 秦歌晓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分不清是身体自然的反应,还是真正心有悲戚。 “哥哥,前线发生何事?你回来,皇上可知?” “好了,此时不是说话时机,我找了张大夫来,如今应是在路上了!”说罢秦夫人转身去唤丫鬟。秦歌晓深吸了口气,朗声道:“母亲且慢!” 出事(一)在线阅读 出事(一) 肉文屋 / 出事(一) 出事(一) 出事(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二) 秦夫人疑惑地望着这个情大变的女儿,秦歌晓抿了抿唇,道:“夫人,这位张大夫可信否?” 秦夫人皱眉:“这张山是秦府的大夫,是我从苏家带来的,你们生了病一般都由他来诊治。” “他擅长小儿疾病?” “他本擅长跌打,当年你外祖怕你父亲经常征战,身边又没个人伺候,就索叫他做了我的陪嫁。只是后来你父亲升官入了朝堂,我未跟在前线,张大夫便大材小用,当起你们的大夫。” 秦歌晓点头:“如此,夫人,且等等。”又对秦朗道:“哥哥,你且忍住,我和夫人这便回来。”上前挽着秦夫人的手。后者推开了她:“你在此处守着,我一人去便是。” “夫人,关心则乱。您要我在此守着哥哥,可忘了这府内多少双眼睛在瞧着,届时您作何回答?您也知晓,妇人不足畏,可怕的是她身后的豺狼!如今,我已长大,未能在父母身边孝敬,只有做些小事以报天伦。好歹我是淑妃娘娘,又一贯是病秧子,请个大夫也不会引起疑问。” 秦夫人深深地看了秦歌晓一眼,意味深长。秦歌晓微微低头,任由秦夫人审视。“快些走吧,晚了你哥哥的命就不保了!”秦歌晓暗自松了口气——救人真是比杀人还要难,担心儿子的秦夫人也会失去理智。 走至花厅,秦夫人朝着在花厅候命的翠蕊投去询问的一瞥,后者微微点头。秦歌晓忙道:“且慢!”自己顺势坐在主位旁的客座上,手一挥“啪——”上等瓷器茶盅打翻在地,不顾其他人的错愕,一狠心,借着青石地板上一滩水渍,狠狠地摔在碎瓷片上,还带着柔弱的惊呼:“啊——”头上的三支凤玉簪也应声而碎,跟着碎的还有秦歌晓爱玉的心…… 秦歌晓微微挑眉,利器刺入手臂的刺痛,秦夫人的愕然,翠蕊苏妈妈的惊恐……表演很成功。秦夫人叫了声“歌姐——”冲到秦歌晓身边,卷起袖子,看着几乎埋入秦歌晓白皙莹润的手臂的瓷器,手指颤抖。“翠摇——”秦歌晓艰难地唤着贴身婢女,后者听到惊呼,早已冲到花厅内,与其他惊醒过来的丫鬟婆子一同扶起秦歌晓:“还不快传太医!”秦夫人已回复淡然的神色,由着、女丫鬟们服侍着秦歌晓。 秦歌晓似是忍着痛咬唇阻止,“现在往里递牌子恐怕很慢,你先去请张大夫来,多带些上等的跌打药,太医慢慢请便是。”翠摇忙点头。秦夫人便顺势吩咐翠蕊派小丫头去请张山。秦歌晓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由着丫鬟们扶着到了秦夫人的主屋。 “你且忍忍,等会张大夫就来了。”秦夫人神色复杂地道。 秦歌晓点头,笑道:“夫人莫担忧,我这不过是小伤。” 秦夫人不理她,只吩咐另一个大丫鬟珍珠去库房拿上等的跌打药,苏妈妈今日管事的媳妇不必来报账,明日连着今日的一并处置,又吩咐一旁的赵喜媳妇归置好昨日迎秦歌晓归宁的器皿等物什,小武家的去厨房查是谁煮的茶水,再弄些骨汤等吃食,命翠蕊催催张大夫……就是不和秦歌晓说话。秦歌晓用左手支着下巴望着忙于庶务的母亲,看她何时理自己。 秦夫人的冷脸让屋内气氛十分尴尬,回事的丫鬟媳妇子们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说话轻声轻语,谁也不敢触两位主子的霉头。 不多时,翠蕊来报:“张大夫来了!”秦歌晓听着翠蕊的语气总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消息让秦歌晓振奋,毕竟一直流着血的胳膊还有瓷器在里头扎着,又是初夏,浑身都难受,这一跤摔得还是挺狠的。苏氏叫人进来。 屋里,苏氏是主母无需回避,秦歌晓虽是天家中人,却是伤患,于是直接叫张山进了主屋隔着屏风磕头。张山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身穿灰色长衫,周身齐整干净,发以竹簪子束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做大夫的似乎都有些洁癖,额头有汗,想是匆忙赶路而来。他进来行礼后就被秦夫人请去为秦歌晓拔去碎瓷器,秦歌晓忍着疼看着张大夫冷汗直冒,心有戚戚,这位大夫看着像是个畏惧强权的,生怕自己的一个闪失被权贵咔嚓了,真是个值得信的么?不过秦歌晓选择信任苏氏。 秦歌晓饶有兴致地看完古代中医治疗外科,张山便一副老实地禀苏氏:“夫人,五月天气不容小觑,娘娘贵体娇躯自是受不得的,有些暑热,小的看太医尚未来到,不如先由小的来说,苏妈妈为娘娘施针。” 苏氏道:“有劳张大夫了。”张山忙道不敢。苏氏留下苏妈妈、翠蕊服侍,其余人全部屏退屋檐三丈以外,有擅闯者,乱棍打死。秦歌晓是里的娘娘,摔伤加热到自然不是小事,府内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不是没眼色的,生怕连累到自己个,鱼贯而出。 “还请夫人快快带我去见大爷!”肃然冷静的声音响起,秦歌晓被吓了一跳,这张山变脸的速度果然快。 苏氏点头,带着张山等人进了密室,秦歌晓则是一个人端详着自己绑成了粽子的右臂,暗暗后悔,为何不摔左臂呢,现在连饭都吃不得了。 约一个时辰,苏氏等人便出来,半睡半醒的秦歌晓听到动静睁开眼,瞧着苏氏还算正常的脸色,想是秦朗无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送走了张山,秦歌晓便来讨好苏氏:“夫人,哥哥如何了?” 苏氏铁青着脸,直勾勾地盯着秦歌晓,才心疼道:“你也要知些轻重,我也知你是为了朗哥儿好,可若是摔得狠了,你叫为娘……”苏氏说不下去了,秦歌晓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在乎过自己,从没有过…… 秦歌晓低声道:“我知错了。”苏氏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着。秦歌晓用右手握着苏氏的手,现在,哥哥身受重伤,她不仅要乖,更要给苏氏力量。 “张大夫给我的药方里,有七厘散,内有红花、麝香,夫人,前几日侍寝,无人给我用避子汤。”秦歌晓试着用自己的事转移注意力。 苏氏垂眸,道:“你做得对,在尚未保证地位前,不能让孩子跟着你受苦。”是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儿了吧……秦歌晓默然,她又一次不小心触到了苏氏的硬伤。 苏氏显然不想在此类问题上纠结更多,“你先回去歇着吧。”秦歌晓点头。苏氏便命翠蕊去唤一众丫鬟仆役,扶了秦歌晓上软轿。又命苏妈妈亲自到德闲院的小厨房煎药,这才放心。 秦歌晓回了云曦院,直接进了内室,吩咐任何人不准近身伺候。留下一众、女面面相觑,锦若瞧着芷阳的女们笑道:“姐姐们,还是回去歇了吧,娘娘一贯不喜太多人在跟前侍候的!” 青竹拦住几个不忿的女,淡淡道:“回了吧,这是在主子娘家,休要胡闹!” 翠摇服侍着秦歌晓简单梳洗了下,坐在床边吃着点心看着书,心却惦记着秦朗。过了会,锦上进来复命,秦歌晓嘱咐翠摇几句,便唤来锦若守门。 秦歌晓瞧着锦上面上似有喜色,便问:“你父亲身体可好些了?” 锦上点头,笑道:“气色瞧着好多了!奴婢将方子念给家母家嫂听,她们便试着做了,家父也爱吃。”秦歌晓点头,道:“气色好便是好事。你且回去吧,别人问,你也知晓该如何答吧?” “主子,您别说,街上的物件虽没里致,却也十分新奇。奴婢好多年未到街上逛了,如今逛着,竟还是熟悉。给您买了许多新鲜又细小玩意,包您回送了体面。”锦上笑道,眉眼都是飞扬的笑。原来木讷的锦上,也是如此的明媚。 “我瞧着你自打出了,情开朗了许多。日后,出门办事的差事便交给你罢。” 锦上笑着应了:“还不是托主子的福气!” 秦歌晓微笑点头,又聊了些锦上家里的趣事,锦若来报,苏妈妈亲信丫头端药来了。喝了药,秦歌晓有些乏了,右臂有些疼,锦上便服侍她去睡午觉。 秦歌晓做了个十分复杂的梦,一会是前世,一会是今生,一会梦到言之对着那个女子言笑晏晏,听不到她的呼喊,一会梦到接到秦渊的噩耗,苏氏直接昏了过去…… 秦歌晓被翠摇唤醒,“几时了?” “未时初了。夫人说,给您端茶的丫头查出来了,还请您过去呢。” 秦歌晓点头,让芷阳的四名、女进来服侍秦歌晓梳洗穿衣,秦歌晓简单挽了个圆髻,穿件胭脂色轻纱长裙,微微施了脂粉,便赶往主院去。 到了主院,苏氏正在花厅等,见了秦歌晓,便拉着她的手坐到主位。“查出了煮茶的丫头,娘娘看如何处置?” “就照夫人的意思。”秦歌晓微笑道。 苏氏便道:“杖毙了罢。”珍珠领命施礼而去。苏氏挥退众人:“你们下去罢,我和娘娘说些体己话。” 待众人离开,苏氏道:“你哥哥醒了,想见你。” 出事(二)在线阅读 出事(二) 肉文屋 / 出事(二) 出事(二) 出事(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出事(三) 秦歌晓走进密室,药香便扑鼻而来,秦歌晓挑了挑眉,到了秦朗的床边,见秦朗已换了一身素灰色直裰,盖着仙鹤图的薄被,净了面,虽面色苍白,但仍不失俊朗。秦朗长得跟秦夫人不像,有着北方人特有的明朗的线条,眼神灿若星子,盯着手中的书卷皱眉。 看见秦歌晓进来,挣扎着起身行礼。 秦歌晓忙道:“罢了,哥哥!此时你正受着伤,切莫顾那些俗礼!”又扶了秦朗半靠在床上的靠枕。 秦朗瞧着体贴的妹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妹妹也请坐下吧。”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秦歌晓坐在椅子上,“大哥,您可好些了?身子有何不适之处?妹妹有许多补品,都留给夫人了,到时叫人悄悄给你做了吃。” 秦朗一脸的满不在乎:“以前也常常受伤,那年和颜松赛马,我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还吐了口血呢!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说罢似是想起大妹妹是个懦弱的,脸上就有了点愧疚。 秦歌晓暖暖一笑,“大哥果然厉害。但是舟车劳顿,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再说您这伤……瞧着不像是从战场上带来的。” 秦朗怔了怔,也笑起来,没想到进了的大妹妹胆量也大了。 秦歌晓道:“大哥,您不是应在嘉峪关么?怎么回来了?你若是信得过妹子,可与妹子说说发生何事。” 秦朗闻言脸色一凛,“这便是我请妹妹来的原因。嘉峪关战事吃紧,鞑靼人这几年一直遭遇天灾人祸,牛马成群的死,很多子民都流离失所,加上甘肃这几年在陈大人的治理下,百姓有了余粮,便被鞑靼人盯上了。此次怕是背水一战。但此次出征,父亲是避开朝堂的纷争才请命离去,准备不足,户部的粮草不到位。再如此拖下去,恐怕嘉峪关要失守了。” 秦歌晓垂眸,嘉峪关自古便是燕国的门户,嘉峪关失守,意味着西北地区再无可退守之处,进犯军队可沿着河西走廊直捣京城。 “我得了命令便连夜出城,没想到到了京郊还是中了埋伏,我侥幸逃了出来。”说着带着一股狠厉。 “需要我做什么?”行刺绝不是意外,定是秦朗回来的期间,有人嗅到了不寻常气息,想置他于死地,此时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秦朗道:“你帮我见到皇上!” ………………………………第一次出现分割线………………………………………… 秦歌晓一直在主院吃了晚膳后方回到云曦院,期间姬太医上门为秦歌晓诊了脉,只说无妨,开了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和一堆补品。 翠摇、锦上带着、女为秦歌晓梳洗,服侍她睡下。躺在床上的秦歌晓叹了口气,今日发生的事比往日加一起都多,这便是妃的工作——为家族光耀。 便与歇在外间的翠摇闲话:“我尚未见到大哥,你可知他的身量?” “主子可是想给大爷填衣裳?”翠摇揶揄道。 “非也,只是好奇罢了。”开玩笑,自己针线再练,也不过是勉强做些鞋袜啥的。 “大爷身量极高,长相随了老爷。” “极高?可有相似之人?” “您的仪仗队里侍卫吴贵算是高的了,大爷怕是比他还要高些。” “我何曾注意到。”秦歌晓笑道。 翠摇才反应过来,主子一直在车撵,哪有空注意外面的侍卫,想着也跟着秦歌晓笑起来。 寝室渐渐安静下来,晚风习习,去了白天的热气,勾着床边的帷幔摇曳,秦歌晓仍是难以入睡,她要布置好她负责的部分,一定要保证哥哥的安全,保护秦府,还有黎民百姓…… 如何让秦朗安全地见到皇上,还要保证皇帝必须站在秦家这一边。户部是赵良的天下……礼部又是由六王爷统领;枢密院形同虚设;兵部尚书是安远侯世子,安远侯历代忠良,但有所忌讳,此时皇上必是不信秦家的,到时扣上兵部与军队勾结的帽子,这罪名不小……如是,朝堂上真正可靠之人确是没有。结交之人还是太少, 秦歌晓暗叹父亲的睿智,他密令秦朗直面圣上,避开六部之嫌,又坐实赵良的罪名。只等回之日,她将哥哥安□侍卫,吴贵只怕要留在秦府了,如是,她便安心睡了。 最后一日,因家中无成年男子,秦歌晓只是到祠堂上了柱香,没有祭祖。和秦洛晓、秦淮玩笑一会后,由苏氏掩饰,她到外书房再次见到秦朗。后者正在梨花木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面色苍白,神色有些肃然。 “妹妹来了,可都安排妥当?”瞧着秦歌晓,对她抱拳一笑。 “已然安排好,听我的、女说,吴贵的身量跟你差不多,到时你假扮他即可,只是委屈了大哥。此事还需请夫人跟周大人通气……”秦歌晓细细道来自己的安置。 “妹妹放心,周家与秦家是世交,周伯父更是与父亲是莫逆之交,此事交由夫人办,准能成。”秦朗道。 秦歌晓放下心来,“洛姐儿定亲的王家公子听说是两榜进士?” 秦朗有些疑惑,但仍是道:“靖琪兄学问了得,你问他作甚?” “王公子定是认识许多进士出身的御史?”秦歌晓用帕子压住唇角深思。 秦朗低头沉思,忽而明白,问道:“这些日,湖南赈灾贪墨案可是将户部那位牵扯进来了?” 见妹妹一脸笑意地点头,秦朗笑了:“妹妹果然聪明!可惜了,若是男儿身……” 秦歌晓露出羞涩的笑:“哥哥谬赞了。”我喜欢自己是女儿身! 秦歌晓不宜久留,吩咐亲信小厮好生照顾秦朗便回了后院,秦朗则秘密召见了父亲留京的幕僚。 礼部侍郎周府后院。周夫人杨氏回到府中脸色端凝,派小厮到门口守周大人,回来便请回主院。 周大人甫回至府中,便听小厮说夫人有请,心中有些喜悦——前几个月因妾室王氏流产,自己闹了小脾气,后来查清是米氏害的,夫人并不知晓,加上心中愧疚自己有些宠妾灭妻,只是不好拉下脸。夫人主动,他自是高兴而去的。一旁等着周大人的王氏的丫鬟使劲绞着帕子,瞧见老爷目不斜视急匆匆往正屋走去,脚一跺,回了西跨院。 “老爷回来了?”周夫人瞧着进屋的周大人道。 “恩,夫人这几日还好?”周大人瞧着夫人的越发温和端庄的脸,心下柔软。 “老爷挂念了,还好。”周夫人垂眸笑道,十几年夫妻恍如陌生人,周夫人心中唏嘘。“今日秦府的秦夫人请妾身去说话。” “你们是多年的姐妹,定是聊了些之心话吧。”周大人笑道。 周夫人抬了抬眼皮,看着丈夫一身官服,挥退了屋内的丫鬟媳妇,亲自为周大人脱去官服。周大人一见,便知夫人是有要事相商,便也遣了小厮。 周夫人肃然道:“朗哥儿回来了!” 周大人正享受妻子难得的服侍,闻言怔了下,皱眉道:“朗哥一人回来的?” 周杨氏点头,从雕花柜子里拿出一件家常便服,“淑妃娘娘明日回,秦夫人的意思是让朗哥儿假扮侍卫进见驾。” 周大人点了点头,“侍卫里也就一个叫吴贵的侍卫和朗哥儿身量差不多,明日就叫他先留在秦府吧。” 周夫人一笑,“可是与娘娘想到一处了。” 正坐在炕几旁周夫人对面喝茶的周大人闻言,疑惑道:“淑妃娘娘?此时她也知?” “正是,听说啊,还是娘娘动了计谋才让大夫神不知鬼不觉地为朗哥儿治伤的。” 周大人皱眉道,“朗哥儿受伤了?严重么?” 周夫人刚要回答,便听到外面小厮报,王姨娘请老爷过去听曲儿,便住了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周大人。周大人有些面色不虞,冷声朝着小厮吼了声“滚!”,见小厮狼狈地退下,回头尴尬地望着夫人,“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周夫人未接话头,继续前言,“是箭伤,扎在右肩,他们家您还不知道?隔墙有耳,妾身怕事情有异,未见到那个孩子。”有些唏嘘。 周大人怔了怔,目光有些凛然,“秦兄怕是要有点麻烦了!” 周夫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丈夫,“您要帮的吧?” 周大人着胡须一笑,“你是怕我不帮你的好姐妹吧?” 周夫人有些忸怩。周大人瞧着平日端庄大方的夫人小女儿娇羞之态,心中燃了把火,欺身上前亲了亲妻子的唇,哑声道,“我去趟外书房,你在这里等我。” 周夫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脸上有些茫然,了发烫的脸,这个周玉生,太过孟浪了!幸亏屋里无人,要是丫鬟们知道了,定要笑话自己! 周大人以雷霆之势处理了明日仪仗的事,派了得力的去秦府送信后,便匆匆回正屋了。 “你把那个箱子里的器皿换到这个箱子,这是主子特意吩咐的!”比起周府的寂静,秦府倒是非常热闹。翠摇正指挥、女们收拾行李,锦上服侍秦歌晓在一旁喝茶。 秦歌晓用左手拂过从前的诗稿、画轴,文房四宝也有了很久未用的痕迹了。心中十分伤感,这是她的家,这里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有她生活的痕迹,这个难得一见的才女就此香消玉殒了,谁之错?谁有来怜惜被父亲送到中的棋子? “拿给翠摇,放到腾出来的箱子里。”秦歌晓指了指那摞书稿。锦上领命,唤来几个丫头来搬厚厚的书稿。 “放心吧,我会仔细地活着,一生平淡富贵,不再如你一般为情丧命。你的绝望我感受到了,安息吧……”秦歌晓无声的喃喃道。 从此,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的责任便是我的责任,我会好好替你活下去,清平泰安地活下去…… 不多时,有丫头报二小姐秦洛晓求见,秦歌晓收起自己的伤感,忙叫锦上请秦洛晓到内室。 身穿豆绿色长裙的秦洛晓看着忙碌的、女还要抽空为自己端茶和点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娘,可是我叨扰了?” 秦歌晓一脸玩味的笑,“我来猜猜是什么风将妹妹吹来了?哦,大概是见了未婚夫,羞到姐姐这儿来了!” 秦洛晓的脸早就红得要滴出血了,绞着帕子娇嗔地望了一眼秦歌晓,“娘娘……”带了些许撒娇的意味,秦歌晓更加受用——这丫头终于肯亲近自己了。 “姐姐不与你说笑了。你来可是有事?”秦歌晓正色道。 秦洛晓见锦上端了点心上来便体贴地退下,才悄悄道:“夫人叫我来陪着娘娘,说是事情已办好。” 秦歌晓点点头,一颗心稍稍放下了。笑道:“妹妹,我此次进,以后再见面,怕是难了。我不在,你要帮我多在老爷夫人跟前尽孝……” 秦洛晓眼圈一红,起身朝秦歌晓行礼“娘娘放心罢,我定为夫人分忧。” 秦歌晓扶了妹妹起身,越看越舒心,笑道:“有没有人说,我们洛姐儿是个美人儿啊?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秦洛晓抿嘴笑了,泪意便被冲散了。秦歌晓又照着前世从网上学来的夫妻经营之道说给秦洛晓,后者一脸羞涩,却也听进去了。送走妹妹,秦歌晓暗叹:自己都不知如何与皇上相处,这倒开始指导起妹妹了……但愿,能对她有帮助。 出事(三)在线阅读 出事(三) 肉文屋 / 出事(三) 出事(三) 缓缓(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缓缓(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缓缓(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缓缓(一) 夜深如水。云曦院的竹在淡淡月光下婆娑生姿,退却了傲然的绿,剩下挺拔的身子在风中起伏。 站在窗前赏竹的秦歌晓此时毫无睡意,明日便要启程回,这个她身体曾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想再见可是难了…… 她从未见过秦夫人,甫一见面,便仿佛自己沉寂在岁月里许久,终于等到破空而出的时刻,见到命定的人。她是自己的娘亲,是给了她身体的人。秦夫人,和其他母亲一样疼爱自己,会柔声地对自己说话,会担心秦朗,会为秦洛晓的婚事心,她真的是个好母亲…… 她还有爽朗的哥哥,天才的弟弟,温柔聪慧的妹妹,睿智的父亲……她居然有了这么多亲人…… 值夜的是锦上,拿了件秦歌晓旧时的披风搭在秦歌晓肩上,柔声道,“主子,夜凉了,您早些安置了吧,仔细您这伤口,明儿可就回了,还有许多事要您做呢。” 秦歌晓回头望着锦上,目光带着一丝茫然:“回?你说皇到底是什么呢?我老死之处,享受富贵荣华之处,争夺帝王宠爱之处,可这一切终究一场空。我便要在这舞台演戏,对戏的也非我眼中之人,值当么?” 锦上低头叹息,哪个在里头的是快活的,嘴上劝道,“主子,切莫想那些了。您的好日子还长着呢,皇上宠爱您,到时再诞个龙子凤女,您可就出头了!” 闻言秦歌晓已然清醒了,在心中苦笑,她何尝不知,她需以妃的身份仔细地呆在里,过完秦歌晓这一生,她给自己的定义是:老死在床上,那最简便之法便是做好皇帝的女人,天下都是皇帝的,她逃不得;做好秦家的女儿,她需要强大的家族支撑自己的地位,继而安稳地过活……这便是她人生的意义吧…… “翠摇可歇下了?”秦歌晓不喜欢悲春伤秋,便转移了话题。 “回主子,今儿收拾箱笼都是翠摇姐姐和锦若那丫头在指挥,此时怕是歇了。” “唤她进来。”秦歌晓走进了寝室。 锦上微怔,主子平日里待人极好的,知晓下人们辛苦,轻易不打扰、女们的休息,太监更是不得近身,翠摇已然很累……转念一想,也是。明日便回了,主子定有些话不便在里说。于是,她忙应是下去。 二更已过,翠摇换了锦上值夜。秦歌晓请翠摇坐在床上,翠摇几番推辞便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 秦歌晓望着坐在小杌子上,强睁着困倦的眼望着自己的翠摇。“你是谁的人?” 翠摇一怔,苦笑道:“主子,奴婢连我都不信了?” 秦歌晓淡然地摇了摇头,“不,我在里唯一信的便是翠摇,但信任是要给知知底的人的。”直直地盯着翠摇,“一名婢女,知晓府里大小秘辛,竟不怕我追究与你;一名小小的随身、女,却对皇礼仪、人际关系知晓得一清二楚。我早不追究,是时机不对,现下还算安全,说吧。” 翠摇困意全被飞散,低眸沉思良久。秦歌晓不由点头,平日见着如此温软的女子,在疲劳时心里防线仍然很紧……翠摇绞了绞帕子,抬眸笑道:“主子,奴婢全说便是。”眼里满是赞赏,“先前是怕您扛不起这重担,可经历这里一番,奴婢便也知无不言了。” 秦府德贤院里此时不同于以往的安静,显得十分热闹,太监及秦府使的婆子小厮忙着般物什,管事的媳妇子进进出出地禀事,苏氏由苏妈妈、翠蕊、珍珠等人陪着于花厅主事,秦洛晓在一旁帮忙。三位妾室避嫌,早早请了安便回了西跨院。 “白总管可是在外院接待周大人?”主位的苏氏拿着账本在勾。今日她穿了件嫩绿长裙,暗绿地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衫,梳了牡丹头,带了赤金镶蓝宝石的发箍,戴了一对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坠,手上戴了雕刻祥云的玉镯。画了正装,本就美的人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回夫人,正是呢。周大人和仪仗队的几位大人正在客厅吃茶,白总管让上的是上等的西湖龙井。您看,要不要二少爷和三少爷去见见几位大人?”苏妈妈在一旁回道。 “不必,今日娘娘回。以后再见怕是难了,去请淮哥儿到我这里来,这孩子,今日都未到我这儿请安,又去哪儿疯了?” “瞧夫人说的,二少爷做的都是正事,哪是疯啊。”苏妈妈笑道。 “看紧着点,过段时间便叫他跟着白总管学习商道。”苏氏淡淡道。一旁的秦洛晓有些疑惑,望着表情温和却语气严肃的母亲,心中发冷,平日里母亲的言行她都记在心里,虽不如姐姐聪慧,却也知母亲是何意。 苏氏余光瞥到二女儿的不安,便笑道:“你且安心,凡事有我。不将你们几个安置妥当,我是不会作甚的。” 秦洛晓望着母亲,缓缓地点头。她相信母亲。 “淑妃娘娘驾到!”随着唱和,秦歌晓由几名、女太监簇拥着进了主院,一种仆役纷纷跪下行礼。今日,她仍旧着装,穿了一袭藕荷色贡缎绣百婴嬉戏图的长裙,腰上箍银白绣祥蝙蝠的腰带,垂着一方二品的凤纹玉坠;梳了朝天髻,别着上等赤金发箍,挂着六只象征妃地位的镂空含金刚石的金簪,戴了一对翡翠耳坠,颈上戴一赤金刻凤纹的项圈。脸上施了一层粉,似是为了遮瑕。 苏氏忙带着屋里的人跪拜,秦歌晓未等苏氏行完便扶起。秦洛晓望着淑妃,想起昨夜秦歌晓说与她的事,有些脸红,秦歌晓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二人相视一笑。 “娘娘,您的物什我都着人安置好了,您看看单子,可有疏漏。”苏氏笑道。 “有劳夫人了。”秦歌晓说着场面话——这礼仪是做给其他人瞧的。 屋子里的人渐渐活泛起来,一些说得上话的丫鬟媳妇、女们都凑着话趣。“娘娘瞧着气色不大好,可是昨夜安置得不好?”翠蕊道。 秦歌晓深深地看了一眼翠蕊,笑道:“是呢,可能是焦虑今日的议程,便睡得不踏实。”带着莫名的亲切。想起昨夜翠摇的话来,心想,这个爹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这府里翠字头的丫头都是老爷的人,翠蕊自小被训练后给了夫人,而翠摇是进府之后□出来的,翠莲是秦朗屋里的大丫鬟,颇有胆识;还有周姨娘身边的翠珠。当时秦歌晓不解的是为何赵氏没有,翠摇却笑道,周氏的屋子正对着赵氏的,秦歌晓恍然。有时候监视,并不一定是在对方眼皮底下。 翠摇心里却是一阵不安——淑妃娘娘从不多看丫鬟们一眼,总是疏离地对每个人笑,今日话里带的亲切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但这种感觉令她困惑不已。 一旁翠摇已笑道:“我们翠蕊姐姐最擅长什么,旁人不知,夫人却是知晓的,夫人何不借花献佛,让翠蕊姐姐做的吃食给我们娘娘补补气血。” 苏氏斜睨了翠摇一眼,笑道:“小妮子,连我都不放过。不过是翠蕊做得一手好燕窝,便叫你惦记了,今日可是拿了我当令箭使唤了?” 翠摇忙屈膝道不敢,却带着浓浓的笑。 苏氏便笑着吩咐翠摇做她最拿手的血燕窝,让秦歌晓尝尝,其实不过是翠蕊早早备下的,再去热热。“虽不如里的致,却胜在心意了。” 秦歌晓忙道好,还作势感谢翠摇一番,若不是翠摇,她还没口福吃翠蕊姑娘的血燕窝呢。一屋人虽忙碌,却也和乐。 此时有小厮在外头传话,秦淮到了。秦淮依旧穿了件杭绸直裰,尚未束发,头顶的发只用一玉簪挽起,其余便垂在脑后,手里拿了柄题着李白诗句的玉扇,苏妈妈见到那羽扇,脸都变了。面容虽有稚嫩,却与秦朗长得有五分相似,可是俊朗的脸上却有些霾。 见了礼后,秦淮又意味深长地大量了秦歌晓几眼,秦歌晓故作不知,低头喝茶。屋子里继续聊天,直到血燕窝端了上来,秦歌晓吃了点,又请苏氏几人一同吃。翠蕊瞟见秦淮手里的玉扇,也是脸色一惊,但旋即恢复正常。 秦歌晓挑了挑眉,望向秦淮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探究,后者却带着得意的笑容在一旁静静喝茶。仔细观察扇面的字,忽然发觉这个字和秦朗的极像。秦淮为何拿出秦朗的扇子,难道…… 秦歌晓低眉遮住眼中赞赏的笑意——果然不是普通的孩子,竟然猜出了府里的大事。苏氏岂会不知,秦歌晓瞄见苏氏端了茶盅喝了口茶方止住嘴角的抽搐,看来苏氏也拿这顽皮孩子没办法,偏生淘气又淘气在大事上,人又聪慧,你也只能无语。 “淮哥儿最近都念了哪些书?”秦歌晓将视线转到小帅哥身上,“最近我不念诗了,便也不能与你讨论诗词了。” 秦淮闻言,眼睛骨碌一转,笑道:“回淑妃娘娘,小人也不喜诗词了,只读了兵法而已。” “哦?那说说你你最感兴趣的计谋。” “声东击西,金蝉脱壳!” “噗——”秦歌晓一口水便喷到了地上,惊异地望着苏氏。 缓缓(一)在线阅读 缓缓(一) 肉文屋 / 缓缓(一) 缓缓(一) 缓缓(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缓缓(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缓缓(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缓缓(二) 一旁的翠摇几个、女忙为秦歌晓拭去嘴角的茶渍,珍珠在一旁机灵地吩咐小丫鬟收拾了地上的水迹。 苏氏瞧着她的样子,想起从前之事女儿早已忘记,心中难过,脸上虽是淡淡的,语气却带着怅然与酸涩:“娘娘您忘记从前之事,淮哥儿是个淘气却聪明的,有些家务事他也手。” 秦歌晓体会到苏氏语气间的伤感,心中带着浓浓的愧疚,轻轻道:“夫人,都过去了。此事不提也罢,保不准我哪天就记起来了。” 苏氏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看着女儿如此豁达,心疼的同时也宽慰,只有向前看才能好好活下去,身在皇身不由己,只有做全了贤惠、德容和大度才有一席之地。便将话题转到家常话上,“眼瞧着三伏天就到了,淮哥儿二舅舅自苏州捎了些苏州的布料过来,虽比不上贡品,但胜在轻薄贴身,就想给您装一匹,平日做了里衣穿。” 秦歌晓露出了愉快的笑:“那是好的。我自咱们府里拿些不算昂贵的物品,也不算违反先例。” 苏氏笑道:“一共有四色:藕荷色、翠绿、水粉和胭脂红,您除了胭脂红,每样都拿一匹吧。” 秦歌晓捂嘴笑:“哪里穿得那么些,不过是做个里衣罢了。” 苏氏听罢赞同地点头,便叫丫鬟将那几匹布的样子拿过来,秦歌晓挑了翠绿、水粉两匹,道了谢。 一旁秦淮见无人搭理自个,也不着恼,一个人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想事情,秦歌晓余光注意到十岁的孩童却带着一脸莫测的表情,心中叹息,这孩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只是秦渊是武将中的头一个,而秦歌晓又是妃子,便是秦淮再能干,在皇帝如此忌惮秦家的时候,他仍然不能出头。 不多时,外院的小厮进来禀,吉时已到,请淑妃娘娘移驾外院。众人忙簇拥着秦歌晓乘着软轿出了内院。 那厢秦淮道:“娘娘,此去不知何年能见,小人为娘娘送了字画,就在您的箱笼里,若是想小人了,见字如见人。” 一句话说的秦歌晓已经哽咽,这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动容地望向秦淮,却见后者一脸伤感却带着狡黠地望着自己,秦歌晓微怔,旋即勾了勾嘴角——聪明的人从不做无用之事,他做什么她只管看便是了,她已经不将他当做普通孩子了。 到了外院,一众人全部矮了一大半,嘴上唱喏。秦歌晓恍惚,这便是身居高位的特权,生杀予夺,这一切都是皇帝给自己个的,可要好好伺候这位金主……恍惚地听着礼官唱和之后,直到苏氏不舍地拉着她的手,神情隐隐含着焦虑,猛然回身,朝苏氏肃然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秦歌晓见了一旁高大的身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周大人,这回晚些可会耽误您的议程?” 周大人笑了笑,朝秦歌晓一个揖,“娘娘,只要在门下钥之前赶到,无妨。臣今日之任务便是将娘娘稳妥送回,不敢说耽误。” 秦歌晓点了点头,“那便缓缓回吧,好叫本仔细赏赏路上之景,回了想再见只怕就难了。” 周大人领命,朝着她诡异一笑。秦歌晓扶了翠摇的手,上了四驾的玉辇。一行人便启程了。一路上,除了担忧外面的秦朗,还在推演如何应对皇上这一关,心中就生起了烦躁。说起皇帝元初,只有一面之缘,那晚上没说几句话便直接……了,他的为人情自己并不知晓,就算想了再多的法子,不知彼,又如何胜? 不过……皇帝再复杂总是人,在国事面前,只管拿出当初处理秘密基地的手段和态度来总不会错的。秦歌晓安了自己的心,和翠摇细细聊着回后的诸多事宜。 “这次搬回芷阳,许多事怕是要按照规矩来了,你以前服侍过我,应该记着之前的规矩吧?” “主子放心,奴婢都记着呢,也吩咐锦上几个了。到时只管拆箱笼,挑个吉时入住便可,只是到时少不得有娘娘去您那儿讨杯酒喝,这些酒宴都要备着。”翠摇细细地禀道。 “这席面也有讲究吧?究竟坐几桌、请哪些人,你都仔细问好了,可别越过贵妃去。” “是。” 隔了会,秦歌晓又道:“得将芷阳的、女、太监和嬷嬷们用起来,你平日里便仔细盯着那些人,看着可用的到时回了我便是。”眼光又转向锦上,“原来静思居的、女我可还用得?” “奴婢不知。可以问问惠妃娘娘,此时她统领六,您还是问问她的意思好。” “恩,你说的有理,到时你可要提醒着我。不过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回了,先用着芷阳的,锦上虽然暂时倒是个交心的,可也得顾忌往后,万一不能在我跟前服侍了,偏生与我走的近,到时只怕害了她。因此,事事都要靠你了。” 翠摇听到后面几句,眸光闪了闪,笑着应诺。“这是奴婢分内的,倒是主子,您这受了伤,还要打理里的事物,幸好还有惠妃娘娘统领六,否则只怕有您忙的。” 秦歌晓听到“幸好”一句,似是突然想到了何事,沉默了会,笑道:“只辛苦这几日罢了,到时便放你几日的假,好好玩几日。” “多谢主子恩典。”翠摇笑眯眯地道。 车子是巳时末出发,平常走来,不过半个时辰,现下,过了午时还未到门口,只瞧见了皇。五月的天气微热,秦歌晓喝了苏氏备下的酸梅汤,心中却担忧外面大伤未愈的秦朗。思忖了一会,便道:“翠摇,你去请周大人到我的车旁来。”翠摇领命而去。 不多时,周大人的声音响起。秦歌晓道:“周大人,您瞧,这日头挺大,本想着侍卫兄弟都辛苦了,想请侍卫们喝些酸梅汤。夫人在我临走时备了很多,正是为了给侍卫兄弟们解渴,不如就停下歇歇脚。” 侍卫在秦府是喝了茶的,何况都是士兵出身,哪里如此娇弱,不过他知晓秦歌晓的用意,便笑着领命而去。秦歌晓悄悄掀了帘子,望向角落里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对周大人道:“去请吴贵大哥来见我。” 秦朗看着脸色还算好,秦歌晓放下心来。“娘娘不必担忧我,我身子骨好着呢,为今之计,正是要正常行事,切莫打草惊蛇。”秦朗低声道。 秦歌晓垂眸,暗暗道,自己何尝不知呢,正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秦朗健康无虞,否则就真的愧对被自己占了身子的秦歌晓了。“您没事我便安心了,这边快些启程才好,早朝那边可安排好了?” 秦朗点头:“今日弹劾的御史一大堆,加之皇上有些忌惮了赵良,此时他怕是正忙着为自己开脱呢。” 秦歌晓沉思,却是如此。听秦朗的话,赵良是个老狐狸,狡猾得很,保不准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不过为了给皇上做出一副为自己申冤的样子,他还是要作势忙碌一番。他们唯一能借着的机会便是这个空档! 待侍卫喝了酸梅汤,秦歌晓命人加快了速度。 回了,秦歌晓让锦上抬了箱笼先回静思居,自己则带着翠摇去了惠妃处。到了永信,却遇见了贤妃。翠摇提示后,秦歌晓打量了初次见面的贤妃——十六岁上下,长得白白净净,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美,她穿了件月白色素面贡缎襦裙,外面套了件葱绿绣大片粉色缠枝花的褂子,挽了个螺髻,戴了南珠发箍,斜了三支凤簪,垂着短短的玻璃珠流苏;耳朵戴了一对金叶子。整个儿显得干净素雅。 秦歌晓与二人见了礼,坐在了贤妃下一位的客座上,有、女端了茶进来。贤妃瞧着秦歌晓的装束,清新秀丽,符合年轻妇人的气质,一张脸拆开看,并无特色,搭配在一起竟然有着倾城的美。便笑着对惠妃道:“都说我们淑妃妹妹是个绝世美人,先前瞧着,不过尔尔,还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见了,竟大大地不同了,果然是个绝色之姿啊。” “我前几日见了她也是吓了一跳,竟像换了个人儿似的,瞧着就喜欢。” 秦歌晓却腹诽,喜欢个x,喜欢还把我往死了弄?面上却带着羞涩和受宠若惊的表情:“姐姐们快别说我了,今日归宁很多事还未和惠妃姐姐交代,妹妹可是一句话还没说上呢!” 贤妃淡淡地笑了,低头观赏自己涂的指甲。惠妃拿起茶盅啜了一口,才道“妹妹辛苦了,后续之事只要你身边管事女来便是了。我看你身边的这个这几日必是很忙,锦上不是陪着你去的么?叫她来也成。” 秦歌晓眸光一转,惠妃这话值得思量——管事的锦上,意思是锦上给了她,越过翠摇,直接叫了锦上,怕是还未死心或者要灭口了?秦歌晓不动声色,笑着应了。 惠妃还要和她说些芷阳安置事宜,秦歌晓却忧心秦朗,便推说静思居的箱笼还未打开,她还要吃药,晚些再来此处请安。惠妃只得放了她回去。 缓缓(二)在线阅读 缓缓(二) 肉文屋 / 缓缓(二) 缓缓(二) 搬迁(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一)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一) 秦歌晓回了静思居,只留了翠摇在屋里说话。锦若温顺的退下,并尽职地站在门外两米左右为秦歌晓二人守门。 待翠摇出来,锦上已经过来,鬓角还有汗,看着锦若一愣,旋即朝翠摇笑道:“姐姐,您看,这几日怕是要搬迁了,这院子里的人事、物什都如何收拾,还要您示下。” 按规矩,翠摇仍是掌静思居的一等女,这些都由翠摇负责。翠摇知道锦上是秦歌晓用心拉拢的第一个女,便轻声笑道:“这些不忙,待主子从惠妃娘娘处得了准信再做些安置也不迟……青竹几个还是在芷阳,那里也需要拾掇;不过一些箱笼还是不要打开,还要麻烦妹妹去看看留在里的人可有何不妥的。”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女住的东小院。 锦上心中明了,忙施礼离去。翠摇便笑望着门口低眉敛目、梳着丫髻的锦若,想着秦歌晓交待自己的事情,温言道:“锦若妹妹,你过来与我说些话吧!”见后者应是,便携了锦若的手往西厢走去——西厢院住的是管事的桂嬷嬷,平日她都不在,还有个小小的空置的屋子,秦歌晓命人收拾出来,做了小花厅。 “你家祖籍何处?家中可有爹娘?”翠摇喝了口锦若端来的茶。 锦若的手搅了搅衣角,看翠摇正温顺地看着自己,便鼓起勇气道:“姐姐,奴婢祖籍是河北保定的,离京城不远,奴婢双亲早已不在,家兄是景仁三十二年的进士,现在山东任县令,如今家中是家嫂主持家务。” 山东的县多得很,她竟然未说出个子丑寅卯,看来锦若与家人相处未必融洽。翠摇笑着点头,“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之前领的是什么差事?” “奴婢原是在御书房外扫洒的,春节时被选到主子跟前侍候。”锦若笑道,左脸颊竟然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双眼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聪慧。 翠摇暗自点头,神情微微有些肃穆:“既然你在御书房当过差,那此事交与你做最合适不过。” 锦若听着心里一凛,恭顺道:“不知姐姐有何吩咐,只管说了便是,奴婢也是惯常跑腿的。” “不是大事,就是派妹妹过去和原来一起当差的姐妹说说话儿,顺便看看皇上那边有何动静。” “姐姐——”锦若有些惴惴,后不得干政,派她去打听,恐怕没如此简单。 翠摇见了,便有些好笑:“咱家主子只是看皇上最近忙不忙,想请人为他量体裁衣,你也看到夫人送了咱们主子的两匹布料,主子念叨着给皇上做件里衣。” 便是想做衣裳,也不应该一回来便去献媚……淑妃娘娘还是太激进了……锦若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当年送自己进的嫂嫂,她还是咬了牙,摇了摇头,定了心思往乾清走去。 秦歌晓正在敷药,进了,便有姬太医为她专司诊治。秦歌晓喝了药,睡了一觉,梳洗一番便带着一脸莫名的锦善、并两个小太监前往永信。 “派了、女?”永信正殿寝,珠圆玉润的女子正对镜端详,听到太监的禀报,嘴角露出了冷冷的笑,“皇上的心思岂是一般人能揣测的?她如此,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为她玉兰花簪子的大女杜鹃就笑着点头。一旁穿着豆绿色衣的青儿抿了抿嘴,偷偷望着惠妃言笑晏晏,眼角眉梢都带着潋滟的脸,有些怔忡。 此时有小太监唱喏:“淑妃娘娘求见!” 惠妃撇了撇嘴角,又让几个女再端了端妆容方才出去。看着坐在左侧梨花木椅上的秦歌晓,她换了件家常的半新不旧的粉红色湘裙,银白色兰花底绣红梅报春的褙子,皓腕上只带了一只镯子,梳了个圆髻,只带了一套珍珠面首,这个人素雅干净。 惠妃瞧着秦歌晓绝美的脸蛋,眸光流转,笑道:“妹妹可安顿好了?我说了差锦上来便是,何苦还要跑一趟,你这伤口还没好呢。” 秦歌晓施了礼,方回答惠妃的话:“因午间忙着拾掇那些东西,就怠慢了些,还请姐姐莫要见怪。多谢姐姐挂念,我的身子无碍。” 惠、淑妃二人落座后,便闲话起家常,说起了秦夫人、赵姨娘还有岭哥儿,秦歌晓妙语连珠,惹得惠妃娇笑连连。 秦歌晓余光瞥见了惠妃身后的、女杜鹃被叫了出去,回来见杜鹃一脸凝重地走到惠妃身边耳语,后者微微色变,旋即便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和秦歌晓说话。 待芷阳的事宜安排好了,秦歌晓便告退了。目送着淑妃的背影,惠妃脸色沉:“这信儿可是真的?” 杜鹃点了点头。惠妃着上好的前朝汝窑出品的瓷盅,面露沉思,杜鹃见主子正在想事情,便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秦歌晓走出门,便轻轻松了口气。赵良屡次害秦家的人,这次,就是为了哥哥,她也要讨个说法。不过,看起来惠妃在里的势力不容小觑,自己应该采用迂回战术,现在不是争胜的阶段……更何况,有人比自己还要不能容忍她的指手画脚呢!秦歌晓望着御书房的方向,勾了嘴角笑笑。 回去便看到翠摇在门口迎向她们,神色焦急。秦歌晓想着之前交代给她的任务,皱了皱眉,快步走到门口,翠摇已然福身,便道:“主子,您可回来了。今晚皇上召您侍寝!” 秦歌晓心里一凉,她手臂受伤,皇上早就知道,后妃子有疾患不得侍寝,为何召她侍寝?难道皇上不想动赵良,因此不愿意稳住惠妃,转而稳住自己?想起哥哥……初夏午后的阳光不强烈,秦歌晓却觉得头晕目眩。她强打神。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吧。”秦歌晓比平时显得冷静。 翠摇看着身子如松的淑妃,福身称是。 锦善见了,便露出深思的表情。 “就穿那件秋香色的湘裙,再配上那件葱绿的菱纱小袄。”吃了晚膳,翠摇指挥、女们为秦歌晓更衣梳妆,秦歌晓则是面无表情,神色冷峻。 听到担忧地翠摇唤她,方回神。勾着嘴角对翠摇笑笑,离软轿到还有一个时辰,便招了翠摇说话。 “皇上为何召我侍寝?” “主子,您让奴婢打听乾清的动静,奴婢便派了锦若去。锦若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回来的时候有些慌张,奴婢问她除了何事,她说——”翠摇望了秦歌晓,欲言又止。 “说吧!”秦歌晓没了耐心。 “皇上在书房召见了周大人后,发了好大的火……”翠摇缓缓语气,继续道:“说……说您……果然有勇有谋……” 秦歌晓嘴角勾起,突然就松懈下来。不怕他忌惮自己,就怕他不把态度表现出来。现在,皇上想要什么,她若再猜不出来,自己就是傻子!秦歌晓觉得浑身的斗志又回来了。 “我知道了,你去把皇上赏的簪子给我戴上。”秦歌晓笑着对翠摇道。 翠摇有些疑惑,主子平时喜欢搭配着穿衣,她梳了个倾髻,带着玉簪花配上两条流苏最是合适,带了簪子,只怕不太搭配。 “拿来便是,我自有主张。”翠摇只好将玉簪花换下来。 “出去的时候,叫锦善进来。”秦歌晓的声音有些飘忽。 “是……”翠摇怔了怔,便恭顺地下去。 静思居此时显得有些凌乱,一如冬天刚搬来时,秦歌晓却不再病怏怏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明亮的光,一看就是心机重的……锦善低了头,沉默不语。 “锦善,六王爷可是在礼部任尚书?”秦歌晓摩挲着桌子上致的水晶花斛——那是皇上在归宁前赏给她的,道。 锦善一愣,便道:“裕亲王正是统领六部,任礼部尚书。” “他既已封王,想必已然纳了正室、侧妃了吧?”锦善脸色面幻莫测。 秦歌晓想着,这个裕亲王,既是招惹了秦家大小姐,又一面娶了正妃、侧室,想必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于是淡淡笑道,“从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人、嫁人,穿衣吃饭,女人这辈子,嫁个好郎君才是正经。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当不得真。况且,皇室宗亲,规矩大,是非多,水有多深,谁也不敢妄自揣测,就是你口中荣宠不衰的月贵妃,不也得身居深么?” 锦善毕竟是未嫁女子,听了就满面羞红:“奴婢不知主子在说何事……” 秦歌晓也不勉强她:“你且去想想吧,一入侯门深似海……就像我,一入里,只因不得皇上喜欢,差点丢了命……可我一日还是妃子,便当谨守皇家规矩,侍奉皇帝,与姐妹和谐相处,照顾皇子……无论如何,这便是我的命!还请锦善姑娘把我的话儿带给裕亲王!” 说吧,也不顾锦善变换的脸色,端了茶。又召了锦上来为自己端仪容,到正厅等着侍寝的软轿。 搬迁(一)在线阅读 搬迁(一) 肉文屋 / 搬迁(一) 搬迁(一) 搬迁(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二)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二) 秦歌晓再次进了甘露殿,还是那个春妍的、女为自己检查,秦歌晓朝她笑了笑,春妍行了礼,便为她搜身,欺身过去以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万岁爷不是真生您的气,您陪着小心就是了。” 秦歌晓愣了愣,望向那个依然面无表情,却带着劝慰的声音,便暖暖一笑,低声道:“多谢。”春字头的女是皇上的人……不论她是受人指使,奉命行事、还是仅仅同情自己这个命途多舛的妃嫔,她都感谢她,情况也没那么坏——至少还有人给自己鼓励。 秦歌晓恭顺地走进寝殿,向坐在临窗的梨花木桌案旁看书的皇帝跪下施礼:“皇上万福!”她按照里的大礼跟皇上问安。 屋里非常安静,秦歌晓只听到沙漏一点点的漏下,桌坐在边的身穿绡金绣龙纹青色道袍的人偶尔翻书的声音,秦歌晓呼吸细的几不可闻。良久,才听到有如天籁的声音:“平身。” 秦歌晓忙谢恩起身,便立在离皇上有五步远的位置,垂头站着,偷偷看着皇上并没有嫌恶的表情,才舒了口气。 “爱妃的手臂可好些了?”皇帝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问。 “回皇上,臣妾已无大碍,多谢皇上挂怀。”秦歌晓施礼微笑道。 “恩,明儿叫姬太医多开几个养生的方子,你的身子骨太弱,应该好生调养。” 语调依然冷冷的,秦歌晓屈膝应是,心里松了口气——皇上果然不是生自己的气,而是迁怒于她这个手了朝堂之事的妃嫔。 元初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秦歌晓乖巧地上前为他按摩:“皇上是忧思过度了吧,朝堂之事臣妾虽不懂,却学过圣人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小鲜需慢慢煮方能深深入味,皇上切莫太过心急。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轻柔的力道,若有若无的清香,絮絮叨叨却柔软的语调,让元初有些昏昏欲睡。 待他清醒时,猛地一个机灵,眼神如鹰地盯着秦歌晓——他已然好几年没有如此放松过了,难道这个女人会法术?想到此,元初心里一沉,表情也带了几分肃杀。 秦歌晓开始有些莫名,立刻便镇静下来,脑子飞快地转动:开始还好好的,为何突然是这个表情,难道前身还有什么元初容不得的地方?抑或自己的方式不对? 元初望着秦歌晓平和素净却不失俏丽的脸,心里略微平静下来。刚才是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了……他再次坐在椅子旁,拿起书来看。 秦歌晓对天犯了个白眼——感情这皇上也有神经质的时候。没想太多,便上前为皇上斟满茶水,轻轻放在他的手边,自己则立在离皇上三步远的地方服侍。 元初看着书,心里却想着身后的人儿——斟满了八分的茶,水温刚刚好;三步之外,既不显得太殷勤、又方便伺候茶水。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偏偏叫他无法生气…… “时候不早了,歇了吧。”半个时辰后,元初扣下书本,便大阔步走到拔步床旁,一副等着秦歌晓侍候的架势。 秦歌晓自然不敢怠慢,忙关了窗子,跟着元初走到床前,为元初宽衣。有了上次的经验,秦歌晓解元初的衣扣十分顺利,一下子皇上便只剩了里衣,抬眸便看到元初戏谑的笑意。秦歌晓微窘,轻声道:“皇上,该歇了。” 元初一笑,抱着美人往床榻上走去……秦歌晓再次不安的扭动,身上的人仿佛毫无知觉,依然剧烈的运动,不带一丝柔情,还有些紧致的身子承受不住,秦歌晓咬了嘴唇,却没有推开他,手抚上元初健硕的后背,像是安抚一样,轻轻划着,身上的人终于不再冲刺,速度缓了下来,秦歌晓缓了口气。 激情之后,秦歌晓眼角眉梢都带了一抹潋滟的妩媚,双颊粉色,樱唇圆润,元初再次暗了眼神,吻了吻秦歌晓的鬓角,沙哑道:“爱妃,今儿受苦了。” 秦歌晓一笑,揶揄道:“先前还觉着皇上是恼了臣妾逾矩,后发现皇上是烦心其他事。” 元初捉了她的手,笑道:“朕怎么舍得与爱妃生气?不过是气某些没眼色的小人罢了。” 涉及朝堂,秦歌晓不好作答,便笑道:“皇上若是不高兴,只管找臣妾说说话,臣妾虽不能为您解决大事,却能做个好的知心人。也免得吓着其他侍寝的姐姐妹妹。” 元初不想与她在如此暧昧时刻讨论其他女人,“爱妃是想做朕的知心人?” “皇上觉得不妥?”秦歌晓眨了眨眼。 元初笑了笑,了秦歌晓俏挺致的鼻子,在秦歌晓的耳边呵气如兰:“红袖添香,夜语心事,朕求之不得。” 秦歌晓嗔了元初一眼,后者恢复了体力继续将秦歌晓拉进怀里,手不安分地附上秦歌晓的前…… 照旧是丑时末,有太监在外叫皇上早朝,一直睡得不安稳的秦歌晓便跟着迷迷糊糊睁了眼,看着床前幔帐外面明黄的高大身影,低声道:“皇上——” 元初恢复往日的面无表情,对禄允道:“你派个得力的人去帮淑妃搬迁,把院子收拾妥当了再回来复命。” 禄允忙低头应是,元初便大踏步地早朝去了。 回了静思居的秦歌晓看着满院的赏赐,心中顿时明白了元初的意思,嘴角勾起个赞赏的弧度——这是捧着她,把她当枪使唤,去和惠妃斗呢。 惠妃她会斗,但绝不是现在,赵良不倒,父亲征战在外,稍有不慎就是命之忧,她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皇上喜闻乐见的不过是赵、秦两家的反目,她只要帮皇上达到这个目的就行,至于何时能完成,这可要看她这颗棋子了!秦歌晓闪烁这算计的光。 翠摇等人见自家主子由软轿抬了回来,身边还跟着禄允总管的得力大公公崔公公,脸色更是挂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翠摇对着上前扶了秦歌晓下轿,秦歌晓笑着对崔公公笑道:“搬迁之事还请崔公公多多指教,本有些乏了,翠摇是我院子里的大女,有事您就吩咐声。” 崔公公忙应是。 翠摇将秦歌晓交给锦上服侍,又对崔公公福了福,笑道:“劳驾公公跑一趟,特地送我家主子回来。” 崔公公是一个矮胖的小老头,眉眼小小的,一笑,见牙不见眼:“翠摇姑娘客气了,杂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地带了几个小太监来帮着搬家的。” 翠摇愣了愣,便笑道:“如此,便有劳公公了!还请公公屋里喝茶,这活累活有小太监、、女们就行了。” 崔公公笑了笑,点点头,随着翠摇进了西厢的花厅,有机灵的小、女上茶。 翠摇笑道:“皇上的圣旨不过几句话,可咱们这做奴婢的却要想主子真正的目的,又不敢妄自猜测,行事未免有些犹豫,有些事还请崔公公指点。” 崔公公笑得一脸和气:“翠摇姑娘说笑了。皇上能有什么深意,不过是偏爱你家主子罢了。杂家瞧着,这份宠爱不亚于永信的惠妃主子。” 翠摇思忖了一番,便起身施礼,笑道:“多谢崔公公的指点!”便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塞到崔公公手里。 崔公公看了还是笑:“翠摇姑娘折煞杂家了,杂家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命行事罢了,万万不敢接姑娘的赏。改明儿还求着姑娘在你家主子跟前儿跟我美言几句呢。” 翠摇红了脸,嗫嚅道:“是,倒是奴婢俗气了。” 崔公公仍然是笑眯眯的。崔公公原是禄允身边的太监,从小服侍皇上的人,在后也是极有地位的,无论如何都不需要一个宠妃的另眼相待,这话不过是给翠摇一个台阶下罢了。翠摇也是想到秦歌晓的叮嘱:千万不能贿赂皇上身边服侍的,皇上身边水深,一个不小心就栽倒里面,千万小心。 此时小、女来报,里的账册请翠摇过目,心里也有些不安,便摆正了心思,一心处理起事物——此时也只能如此挽回局面了,不能叫皇上身边的人轻瞧了去,做起事来越发进退有度,有条不紊。 一旁的崔公公仍是笑眯眯的,看见翠摇的样子,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秦歌晓醒来之后,翠摇便红着脸向秦歌晓禀报了此事,秦歌晓从头到尾都是耐心地听着,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情绪,翠摇心里更加不安。 过了会,秦歌晓严肃道:“此事是你做得不够妥当,下次再发生此类事情,你便面壁思过!不过——”话音一转,又柔声道:“你有急智,能想到的补救法子也不错,算是将功补过了。那本就惩罚你——” 翠摇忐忑地等着最后的审判,直到她快失了镇静,才道:“扫一个月芷阳的院子!” 翠摇忙应下,主仆二人正对着今天的账册,便有小、女报,永信的掌事太监黄三海黄公公求见。 秦歌晓主仆对视了一眼,忙请了黄公公进来。 搬迁(二)在线阅读 搬迁(二) 肉文屋 / 搬迁(二) 搬迁(二) 搬迁(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三) 一世倾城 作者:叶曼倾 搬迁(三) 秦歌晓梳洗完毕,穿了件家常的半新不旧的粉红色湘裙,银白色兰花底绣红梅报春的褙子,已经坐在客厅喝茶。 黄三海便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行了礼之后,黄三海笑道:“我们惠妃娘娘听说淑妃娘娘搬迁,便派了奴才带着人手过来帮忙。” 秦歌晓啜了口茶,笑道:“多谢你家娘娘惦记了。皇上派了崔公公来帮我搬迁,加上芷阳的女太监们,黄公公来了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翠摇,赏!” 翠摇便上前每人赏了一个银锭子,黄公公带头笑眯眯地接了:“淑妃娘娘果然大方,打赏奴才们都这么阔气。皇上看重娘娘,这银钱上自是不会亏待了娘娘。” “黄公公客气了,这里谁不知道你们家惠主子才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本不过是刚刚承宠,皇上多有照顾罢了。往后,还要多向你家主子学习呢!” 好话谁都愿意听,黄公公便笑道:“我家主子不止一次在奴才们跟前说,甚喜您,您若去请教,我家主子定会倾囊而授。” “那就多谢你家主子了。”秦歌晓回头,“翠摇,你带着黄公公领一份差事,黄公公是惠妃姐姐的左膀右臂,你可仔细着点用!” 翠摇忙称是,带了黄公公下去。 秦歌晓回了已经光秃秃的东次间,坐在临窗大炕上,整理着账册。 翠摇进来复命:“主子,奴婢给黄公公领了份搬花斛的差事,左右咱们里的花斛不多,自是不能累着黄公公。”嘴角带了狡黠的笑意。 秦歌晓笑道:“你倒机灵。那花斛搬了过去也不过是摆在库房,不用他进主殿。皇上给咱们赏了多少东西,都是上了账册的,惠妃自然一清二楚,丢了,可就不是咱们一头的责任了。” 翠摇抿嘴笑:“主子还说奴婢狡猾,奴婢瞧着主子,比那人还上三分!” 秦歌晓便上前去拧翠摇的耳朵,翠摇笑着躲开。 正在主仆两人嬉笑时,锦若来报:“器皿已经搬完,都入了库房。黄公公在外面向您辞行,这是账册。”说着,将账册递了过来。 这么快?虽说东西少,可好歹金贵。因此搬起来极为小心,生怕弄坏了,主子责罚。秦歌晓笑道:“请黄公公进来!” 黄三海施了礼,笑道:“淑妃娘娘,奴才带着小太监已经将花斛搬完了,奴才得回去和我家主子复命,娘娘,奴才们告退。” 秦歌晓笑道:“有劳黄公公了,代我向惠妃姐姐道谢。锦上,去拿了谢礼。” 后者明显一愣,而后领命而去。秦歌晓不动声色地喝茶,看着黄三海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锦上的背影。“黄公公,惠妃姐姐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样的点心?本别的拿不出手,这点心还是做得出手的。” 这话是真的,从前莫晓晓就喜欢吃甜甜的小点心,因此,没事的时候便学如何做点心,平时也做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吃,重生后,她拟了单子,、女们照做,虽然味道差了些,却也称得上上品,口碑不错。 黄公公想了想,笑道:“我家娘娘最喜欢桃花糕,是御膳房都做不出的味道。用了三月采下的桃花瓣儿,五月间的珍珠泉水,加上水晶糖,通过十几道工序做出来的。” 翠摇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便笑道:“我家主子喜欢做些简单又美味的吃食,这桃花糕我家主子怕是做不来。” 秦歌晓点头,笑道:“翠摇知道,本是个心急的,不若惠妃姐姐那般耐心地等候十几道工序。” 黄公公笑道:“自然,主子们有主子们自个儿的习儿,这要是都一样了,主子们也不会各有千秋了。” 翠摇笑道:“黄公公倒是会说话儿!”接过锦上在库房寻的一对儿水晶珠花、一方彩衣阁苏绣帕子,翠摇不由多扫了锦上一眼,笑着对黄公公道:“这是我家主子一点小小的谢意,还请黄公公代为送去。” 黄公公瞧着托盘里的东西,水晶是极难得的黄水晶,珠花是惠妃最喜欢的玉兰花样子,那帕子角勾着一个小小的莲花瓣儿,是彩衣阁绣女朱氏的手笔,于是笑眯了眼:“多谢淑妃娘娘。” 待黄三海走了,秦歌晓又拿到了几个账册,直到整个静思居空荡荡的,满院子才静下来。许是这边太过热闹,旁边的冷院子是不是有人探头探脑的,桂嬷嬷是个十分严厉的人,只一个眼神扫过去,露出的人头也缩了回去。 秦歌晓便让翠摇将账册收了,送走崔公公,带着、女、太监们端着酸梅汤往芷阳走,一路上不时有小、女、太监们上前行礼,秦歌晓微笑点头。 芷阳是一座坐南朝北的殿,与南面月贵妃的德祥只隔了一个夹道,不过德祥的门开在东侧,从皇上的养心殿到西六,最近的便是德祥和紧挨着皇后寝的永信,夹道上竟然栽了一排排的姹紫嫣红的山茶花,五月间,山茶花开得十分艳丽。 芷阳据说是先皇皇贵妃的居所,当年九子夺嫡的戏码血腥纵横,只有这位生了两位公主的皇贵妃稳坐不动,也是母族家底厚实,这位皇贵妃从不拉拢各个势力,甚得皇上尊重。先皇驾崩,这位皇贵妃便挪到了皇家寺庙,带发修行,因此甚得当今皇上尊重。 到了芷阳,入目便是高大参天的合欢树,顺着左手边的夹道、抄手游廊,便直通芷阳的后花园,主殿两旁是四个小小的院子,是为以后入住的品阶低的妃嫔准备的。 秦歌晓下了软轿,看见锦若正满头大汗地指挥芷阳的、女将器皿、饰品、屏风等物事按大小、常用与否分类。 秦歌晓阻止了太监的唱诺,笑着吩咐锦水去端了碗酸梅汤,赐给锦若。锦若忙上前行礼,接了酸梅汤也没客气,一口喝了个干净。 里的人这才发现秦歌晓到了,纷纷跪下行礼,看着满院子矮了一截的人,笑道:“各位辛苦了,本拿了酸梅汤,每人赏一碗。”众人又屈膝、跪地道谢。锦上、锦善便拿出瓷碗,每人倒了一碗酸梅汤。 芷阳的青菊看着与秦歌晓言笑晏晏地,咬了咬唇,对一旁的红绣道:“咱们里女按例是八名,这静思居的、女咱们娘娘没有送走,不是破了规矩了?” 正将一方布匹放在樟木箱子里的红绣抹了抹额头的汗,没有看青菊,道:“从前主子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地位?这些事主子自有安排,这种越了身份的话以后切莫说了。” 青菊跺了跺脚,将手里的布匹重重一放:“你看那静思居的女这么得势,姐姐不急吗?” 红绣听言,皱了皱眉,没再做声。 “这些物事收拾了,就让大家回去歇了吧。你把、女名册给我,我看看。”进了芷阳主殿芷阳殿的秦歌晓立刻道。 翠摇道:“主子,这些事等您吃了晚膳再说吧。” 秦歌晓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好。”又扫了眼打扫干净的客厅,“就摆在这里吧。” 翠摇笑道:“是,主子,您去看看东次间,那个临窗大炕比静思居的大得多,主子您以前常坐在那里做女红。” 秦歌晓点头,由锦上扶着去了东次间,坐在铺了银红褥子的炕上,脱了鞋,手了嫩黄、色迎枕,便靠了上去——昨夜元初太过荒唐,现在下身还有些酸……锦上乖巧地退到了门边。 昏昏欲睡间,外面便有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姐姐,我是芷阳的青菊,这是我为主子奉上的茶,还请姐姐通报。” 秦歌晓眉头大皱,听到锦上有些冷的声音:“还请这位妹妹声音小点,主子正在休息,这茶不妨拿回小厨房温着,待主子醒了妹妹再端来。” “让她进来。”一道沉的声音传来,锦上得令,便带了青菊进去。 秦歌晓轻轻摩挲着笸箩里的针线,看也不看一旁行礼聒噪的青菊。回头对锦上道:“这针线活说起来你做得是最好的,往后我这帕子就交给你来绣。” 锦上称是。 青菊在一旁忙道:“回主子,咱们里还有位、女姐姐针线也很好,当初很得主子青眼呢。” “你去叫了翠摇,里的规矩芷阳的女难道不用遵守么?”秦歌晓再次靠在迎枕上。青菊羞得满面通红,忙向秦歌晓告罪。 锦上阻止:“青菊,咱们主子一向宽宏大量、赏罚分明。咱们里掌事女是翠摇姐姐,自有翠摇姐姐处置,你向主子求饶,只徒扰了主子,到时候罪加一等!” 那青菊脸色青红交加,便跪在一旁不敢动。翠摇跟着锦上进来,便看到青菊跪在那里,狠狠瞪了一眼,忙向秦歌晓行礼。 “晚膳传了?”秦歌晓轻声道。 “回主子,传了,就摆在咱们芷阳。御膳房的张御厨还问娘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翠摇道。 “嗯,今儿想吃佛跳墙,叫锦上去传吧,青菊,去小厨房,给本温着茶,没有翠摇的吩咐,不准离开小厨房半步!” 锦上带着战战兢兢的青菊退下了。 秦歌晓脸色一冷:“怎么回事?” 翠摇都快哭了:“主子,奴婢失职了。” 没有为自己辩解,承认了错误,非常难得。“此事不全怪你。我不肯轻易信任他人,你的事情多了许多。从今日起,看着那不错的、女,你就带在身边□,好歹有个帮手。这里的规矩,还要严些!” 翠摇忙应是。 搬迁(三)在线阅读 搬迁(三) 肉文屋 / 搬迁(三) 搬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