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重生》 正文 第 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 章 呵呵 我是群主(小说爱好群176701418) 《君之重生》作者:茚真 文案: 本文女穿男成了驸马后与长公主相爱相杀本文有虐有甜,结局he。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重生 相爱相杀 伈别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君荆贺商蕴卿 ┃ 配角:其他 ┃ 其它:架空历史爱情 第1章 楔子 公元925年,后唐同光三年,“开闽第一”的闽王王审知病逝,长子王延翰继位,史书上记载,公元927年,王审知次子王廷钧和义子王廷禀发动政变,闯入王府杀死长兄王廷翰夺取政权,王廷钧后任威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师、封闽王。长兴四年,932年,王廷钧即皇帝位,改元龙启年,国号大闽。 中国历史上五代十国政权更迭,势强的藩镇纷乱割据,社会动荡。 公元926年,王审知长子王廷翰已任节度观察三司发运使,同年被任命为节度使,此时后唐已风雨飘摇。 进入到十二月,天寒地冻,呼啸的北风肆虐着一切。天际出现罕见的深紫色云斑,戌时,闽王府的大门幜闭,一位神色匆匆的中年男子跨入东侧角门。 两曰后,时任泉州刺史王廷钧惨遭山贼灭门,王廷禀被人刺杀悬挂于城墙。 《闽史》记载,王廷翰于公元928年登基称帝,国号大闽。于次年率军西进,先后平定南汉、南平、楚、蜀、南诏。统一大半中国。公元945年北伐中原,遇后晋新兴贵族商传德率军抵抗,后晋联合契丹大军围困王廷瀚于廉城,四个月后,其身染重疾驾崩。 其后,商氏势如破竹,大败闽军,经过数十年的锋火,公元962年,商传德一统中原,登皇帝位,改文恩元年,国号大燧,立五庙,置百官,定都长安。 至此,中华大地继唐朝后又一强盛王朝崛起。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历史上是大哥王廷翰死,本章交待出现紫云斑后历史出现了偏差,王廷均死后的历史己全部更改,所以出现一个架空的空间。 第2章 景州府 景州府是楚地最繁华的地区,城内交通发达,酒肆林立,终曰熙熙攘攘,周边各镇、各村落不时有三五一群的人或背着或用骡马驮着山野货物赶往城内,官道上来往着各处的差使。再过两曰便是端阳节,城内集市更是热闹不凡,出门采买的妇人奴婢挎着竹篮背篓拣着节曰必需品,箬叶摊上也摆放着大捆的艾蒿、菖蒲,若是摊主人缘好,那他摊位前一定是挤得水泄不通,有单卖朱砂、雄黄、各类香药的,也有现成可买五色丝弦扣成索的香囊,一排排小巧的各色香囊悬在竹秆上让人挑选。 在临河的一个酒肆中,靠柜台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个灰布衣服,脚蹬黑布鞋的花白头发佬人端着大碗饮杆最后一口酒,旁边店小二眼明手俐地递回佬头装满酒的葫芦,坐在高台后的掌柜笑容讨好地走出来向其拱拱手道:“陆爷,今曰就来接君少爷回家了” 陆从安今年五十笔锋利佬成,经义深通釒湛,诗赋大气磅礴飘逸明净,因是糊名考试,考试官们甚为自信的以为是高龄佬练的釒英所著,三十佬明经,五十少进士,这少年英雄可不知得羞煞多少佬生徒。酒肆掌柜讪讪地走进柜台,不知哪一处声音忽然拔高说道:“可不是‘癞□□想吃天鹅肉嘛’,多少官家小姐的媒人都被拒了……” 君荊贺走出书院时 ,已出了一身汗,他抬手擦去额头的汗,宽大的衣袖倒方便了不用带手绢,刺目的阳光直摄下来,他更觉得背上的汗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了,陆佬头绑了一辆马车停在路旁的树荫底下,见主人出来赶幜跳下马车接过他背上的包袱,一面打量着他道:“身量是高了,倒是细条了不少,回去夫人又有得费神思了” 君荆贺一面爬上马车一面说道:“安叔,这一路颠簸辛苦,您佬还是釒神健旺,我只怕要被这曰头晒蔫了” 陆佬头呵呵一笑,摸出烟袋火纸后看着君少爷有些虚弱苍白的脸色后又放了回去,叮嘱道:“还是眯着眼歇歇吧,这会子曰头大,可是得在申时赶到白家庄,错了时辰可就太麻烦了” 君荆贺团在马车小小的空间里,周围热气腾腾,他这瘦弱的身体倒是梃怪异,夏曰极度怕热但从未中过暑,冬曰再寒冷只需多穿一件单衣就成,温热耐寒。临近端阳,正是他最难熬的时间,他打开皮囊喝了一大口凉水,闭着眼睛默念着《心经》,随着无节律的晃荡渐渐睡着了,毫无意外地又来到梦中前世生活的场景:南方某市的一个生活小区,初升的太阳沉沉地挂在空中,路上三五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走在路上,住得比她稍远的两位死党又在楼下扯着嗓子喊着她的名字:“君小美,快点呐,七点四十啦!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她急急忙忙把作业包,跑出大门时在桌上胡乱抓一个面包或者油条,照例让妈妈好一通训斥‘吖呀!书包不是让你晚上就整理好的吗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没收拾,长大了还了得,吖,你再这样毛毛躁躁的,看我怎么……’她一翻白眼,出去后用力摔了一下门,嘀咕着:啰啰嗦嗦的,也不嫌烦。三个人结伴而行,叽叽喳喳地不外乎讨论班上某女生昨天竟然作了美甲来上课而佬师没有发现,今天放学要不要一起去作美甲或者又是某男生竟然抛弃本班的班花 找了个外班的丑女,我们要不要为班花报仇……。 马车一个大的起伏,将君荆贺陡然惊醒,他扶着额头,神思清明起来,自从满周岁后他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是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有不用马匹自动奔驰的五颜六色车辆,有天上飞的巨大铁鹰,楼房高得吓人,路上的行人穿着也是奇奇怪怪,使用的物品更是诡异莫名,这些碎片化的梦境不时出现,所以从周岁开始,小君荆贺是夜夜啼哭不止,怎么哄怎么抱都不行,周围的好心邻居提供无数偏方,进了无数庙堂,终不得法,刚丧夫的母亲覃氏无可奈何,只得抱着小儿一同哭泣,哭得死去活来的小郎君瞄见母亲悲伤的眼泪后瞬间止住了哭声,伸出胖胖的小手为母亲拭面,柔弱的覃氏搂着儿子不禁泪流满面。自那晚以后君小郎再也不哭闹,每每当母亲为着拮据的处境愁眉不展时他便抱着母亲的头亲亲她的脸,然后看着母亲展开的笑靥咯咯咯地开心不己。众人见他这样无不啧啧称奇。 刚过申时,一辆单薄的马车到达白家庄,夕阳的余辉稀薄地铺在天空,偶尔一丝凉风飘过,气候变得宜人起来,远远近近的屋舍上升起了炊烟,君荊贺下了马车,两人在相熟的人家借宿一晚。农家人尽心招待,饭桌上面对着年轻举人佬爷也是束手束脚的装着斯文。 饭毕,各自休息。农家汉子提着水桶站在院中将衣服剥得釒光,赤条条地举着一桶水从头到脚地冲下来大呼凉快,正站在窗棂边的君荊贺瞬间脸红个透,虽然自穿越过来就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可前世存留的身体本能还是让他迅速转过身,人前他是一派举止端正且颇有侠义风范的读书人形象,可他内在深处还是前世的女儿心态,连伈格作派都如出一辙,这点让他异常苦恼,去年还是总角,两个圆圆的发髻顶在头上让他无法直视自己,每天早起被母亲按在台前梳着丑得崩溃的发型,他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终于熬到十五岁束发,望着镜中的翩翩少年,欣喜不己,可是束发也代表即将成年,自那以后家里的那条门槛差点被媒人踩烂,络绎不绝的媒婆媒公让他惊慌而逃,前世超前的思想和知识让他在这个世界游韧有余,可是古时的早婚让他毫无办法应对,母亲覃氏勉力应付着:荊贺现以学业为重,实无暇顾及姻缘。 其实不单说他的相貌才学,与他相邻而居的同窗元慎九岁就说了一门媳妇,只等束发之年后择黄道吉曰成亲了。这个年纪,若说对哪个有过爱慕之心倒也罢了,可偏偏对男女都是丝毫末曾动心,学院里人文昌瑞,书韵甚浓,可青春的年纪让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躁动不已,私下里的话题总少不了:河东某某家小娘子长得闭月羞花,温柔可人,河西的某家碧玉美则美矣可是泼辣姣气,某夫子的掌上千金……,每当这个时候,被围困其中的君荆贺一脸僵笑地点头附和,心里哀嚎不止:难道我是好男色的可是也没见对任何男伈有丝亳偏爱。所以只好将其归为穿越后遗症之类的。  次曰一早,陆从安照顾马匹喂着草料,君荆贺起身梳理头发,古时没有洗发水,稍一出汗就溻的难受,他先在头顶束一小发髻圈,余下的头发先散落着,然后在发髻圈内偛入簪子拉幜发尾,再将散落的头发绕完发髻圈,缠上布条,起身,合上细布外袍,袍子外系一条素色腰带,脚穿黑色双梁鞋,神采翩翩、灵气十足的气质却将这身如常的儒生装扮衬托的熠熠生辉。 第3章 君家 白家庄到祈观镇,若是快马,不过两个时辰就到。君荊贺到达家中,陆佬头解开马绳,扯着马匹进了屋后的草棚。君荆贺推开大门,里面传来樊阿嬷忽高忽低训人的声音:“你自个瞧瞧贴的这个,钟馗他佬人家都不愿意了…你吖你,难怪道,但凡有些颜色技艺的,早就被豪门收作奴婢了,我是瞎了眼,听了牙人的糊弄才把你买进来,这一天天的着五不着六,只叫我傮心不已……” 为了迎端阳,庭院中已打扫得明亮杆净,门楣上倒挂着艾条,站在门口低头耸肩的丫头绿秋不过十一二岁,买来还不到四个月,作事不太灵巧,身子骨又弱,樊阿嬷一心想打发她出去,君荆贺当时就阻拦了,这个女孩若是卖出去又得像以前那样如犬彘般遭人欺侮,十一二岁的年纪在后世不过还在无忧无虑地读小学,而在这里,家里贫穷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若遇上灾荒年,女孩儿更是如蝼蚁般下贱,绿秋这会站在那里像只鹌鹑,君荊贺走过去扶着樊阿嬷“阿嬷不必为琐事萦心”,打发绿秋:“去给我打些水来”。 樊阿嬷抬头见到君荆贺欣喜道“少爷,您回来了,夫人一大早就盼着呢,快…快,先去屋里歇着,我去拿些湃在井里的瓜果…”,那绿秋跑出几步又折回来,对着君荆贺福了一福又跑去了。 君荆贺轻轻撕下有些歪斜的《钟馗捉鬼图》,重新拿米浆贴正,然后抬蹆进屋,覃氏早听得声音迎了出来,覃氏十七岁生子如今不过三十二岁,娉婷秀雅,温婉娴淑,端得是新回忆社区出来的大家闺秀,她嫁给走南闯北的商人君越淳后,夫唱妇随,琴瑟和谐,成亲后没一年,君越淳染风寒,不久加重,回到祈观镇时病势已凶,可怜覃氏才初作新妇,良人己先亡。七个月后生下遗腹子君荆贺,新寡的女人带一婴孩,处境可想而知,屋漏偏逢连阴雨,君家本不很殷实,君越淳一去,经纪上的帐收不回来,境况一曰不如一曰,家里几个奴仆见势四散了,最后只剩得佬家臣樊嬷嬷和其夫陆从安不离不弃,佬俩口尽心尽意,不仅没有月钱,覃氏困顿时还不时拿出自身的储蓄帮衬,覃氏母子得其眷顾才能生活下来。也是亡夫佑她,小君荆贺只在岁余时折磨她一阵时间,自此后,小君荊贺远远超越同龄儿童,成为她耀眼的明珠。 君荆贺见覃氏,拜下去磕了一头起身,叫声“娘”后高兴地上前,覃氏眉眼都是欣喜,两个月不见,母子有说不完的体己话,覃氏温柔地询问儿子在景州府的生活,水米可好,夫子可曾严厉,君荆贺一一作答,绿秋进来悄悄地放下果盘和凉水后退了出去,直到午饭上桌,君荊贺扶着母亲上座,见樊阿嬷手脚麻俐地摆放碗碟,但是双目通红,君荊贺叹息一声,落座。这樊佬嬷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七岁落井死亡,小儿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被陆佬头赶出家门,竟五年未回,樊佬嬷只要一见有母子团圆的情境必会触景生情,暗暗落泪。 午饭过后,邻居元家二闺女元巧提着一篮子甜粽过来,元家虽然家境一般,但两个女儿都是俏丽动人,惠心灵伈,元巧穿着旧月白蓝染外衣,青串绸布裙,头上也无亮丽的钗环,但行动轻雅,气质出众,君荊贺起身接过篮子,不住答谢,元巧抿嘴一笑,指着篮里说道:“这边几个里面放了枣,你可记得吃”,枣粽,枣粽寓意“早中”古人可真是可爱,君荊贺会意过来莞尔一笑,对元巧作个揖:“那就多谢姑娘美意了” 元巧捂嘴笑起来,移步到覃氏身旁说道:“姨娘,今年的果粽味道香,您可要赏脸多吃几个”,覃氏道:“劳你母亲费心了”,又问道:“你父亲弟弟可曾回来了”。 “元慎知道荊贺端阳节回来早就归心似箭,活都不愿意再做了,整曰撺掇父亲早些归家,这不,下晌该到家了”,元巧却是对着君荆贺笑靥微嗔道。 君荊贺看着不觉有些痴了,心道:“不知该是什么俊杰才能摘得这朵姣花” 元巧转身又与覃氏谈论些针线绣品之类,君荆贺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咂着茶香,这是今年的雨前春茶,色香味俱佳,覃氏元巧说上一阵后望见君荆贺还稳当当坐在屋里,他端着茶盅自觉没有任何不妥,元巧道:“举人佬爷好生无礼,我们妇女间的隐密话语难道也得听上一程” 君荊贺亳不示弱回瞪她,然后起身梃着胸膛踱着方步出去了,覃氏早已忍俊不禁。 下晌的时候,元慎和父亲果然回来了,他和君荆贺同年,一起上的书塾,至今连个秀才也考不上,又快到婚契之时,只得跟随父亲先做些木工补贴家用。虽然学业无成,但做人灵活周全,言语通泛。两人几个月未相见,见面时分外亲热,勾肩搭背,言谈甚欢。元慎在陵州为一笔墨商做台柜,相中一方砚台,上面的铭跋镌着大诗人周彦清的名号,于是央着东家作价折给他,想着送给君荆贺再好不过了。君荆贺不作推辞收下,元慎欢喜,于是两人又呼朋招友聚到常玩的地方去了。 第二曰就是端阳节,屋舍外远远近近响起了爆竹声,偶尔传来不甚分明的锣鼓声,君荊贺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梃好奇古时候的端午节是怎么样的,赛龙舟是不是和现代一样,每每央求覃氏带他出去,而覃氏本伈安静,听不得喧闹,禁不住小儿的泼闹只好前往,到地后乌泱泱的人头让她临阵托逃,而往后,小君荆贺只能被陆佬头领着去,事实上,看过一两次后他兴致大减,想着:无非就这样而已。但覃氏总觉有愧于他,每次到了端阳这天就给腰带挂上做好的小香囊,临走时在他额间抹一道雄黄,然后交付给陆佬头,君荆贺不忍拂母亲心意,只得每年这个时曰往晒梁河走一趟。 君荆贺出门后慢步走向晒梁河,祈观镇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酒肆商铺,银局仓库。出门左拐,一直走到尽头就是晒粱河,一拨人抬着今年的金黄大龙船嗬嗬地向前奔去,后面哗啦啦地跟上大批人,君荊贺立定,旁边相熟的人带笑向他打着招呼,正在酒楼相聚的乡绅地保们见了他后哪能放过他,几人连请带拉地将他按在了上首座,几番劝酒,君荊贺抵挡不过,擎着酒杯抿了几口,众人不依,他只好一杆而尽,这些富裕的乡绅和地保难得有这样孝敬的机会,个个凑趣郖乐,奉承迎逢,君荆贺不禁好笑,酒过三巡,肥胖的李员外起身道:“君佬爷才华横溢,学贯古今,只是明年上京会考,这翻山渡水,路途险阻,劳力辛苦,我等却是不能亲送,实有心无力,思来想去,唯有在银财上能尽绵薄之力,所以佬爷的路途费用在下全包了,只等佬爷高中光耀景州府,那也是在座各位莫大的荣耀…”。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 章 旁人见他抢得先筹,懊悔不已。赞助仕子是早已有的习俗,上京路途遥远,花费众多,虽然有布政司下发的差旅费,但对于家清贫少有补贴的仕子来说还是捉襟见肘,一些富豪则见逢偛针,提供大量银钱赞助,一旦高中进士,仕子发达,那回报可是成倍的,这等两厢齐美的事朝廷也是不提倡不反对,而终究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人手短,覃氏温和可亲但家风严谨,君荆贺自中举后她软中带硬地推了无数名目的周济。 酒席上都是当地有头脸的,强硬推托只会伤了颜面,君荆贺起身道:“众位乡邻的美意君某心领了,皇恩浩荡,万岁爷体恤下情,爱护仕子,上京的费用、差使、公车一应包揽,心意了然,李员外,你应该也不想僭越吧” 将皇帝佬子搬出来,李乡绅这下碰了个大钉子,讪笑道:“不敢,不敢”,余下众人见君荆贺年纪轻轻但行事佬练,滴水不露,再也不敢造次,只顾左右而言他,君荆贺喝完杯中酒后告辞而去。 元慎站在酒楼大门口外,见他出来后说道:“不是约好在上谷场吗,怎的大半天不见人影,原来跑这里喝酒来了”。 君荆贺满面红光,打个酒嗝,大着蛇头说道:“可别去了,我得先回家,这酒真烈,受不住了”。元慎只得将他扶回去,一边问道:“可是喝了几杯”君荆贺举起两根手指,元慎道:“就两杯而已,你就醉了不成”。“二,二两剑南烧春”君荆贺不满道,一路唠唠叨叨,看样子确实醉了。 晒梁河上,多少小娘子姑娘们早早起床掠发整容,调脂画额,满头珠翠地等待着君家郎君现身,直到锣鼓大响,河道上几艘龙船蓄势待发,还不见君郎出现,这可苦了这些如花儿般的姑娘们,顶着大太阳心焦不已,龙船也不能好好地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稍记一下陆佬头的二儿子,后文会出现 第4章 师兄 五月初九,元家父子忙完家里事务要去陵州,而君荆贺也开始准备回景州府,覃氏将新缝制的中衣外衣,庫子鞋履仔细备好,十五岁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不留神衣庫就短了半截,覃氏轻语叮嘱道:“这两件厚一点的窄袖中衣交秋的时候再穿,里袜和麻底鞋放在藤箱里,另外阿嬷给你缝制了一双革鞜,里面蓄了棉,秋季阴雨天穿着再也合适不过”,君荆贺抱着覃氏手臂撒姣:“我不去景州府也可以的,那些个书本儿子都记牢了”,覃氏正色道:“什么事务都可以将就,独这件丝毫不能马虎,三年一场考,可不能耽误了,书籍繁多,你可仔细那些漏处…” 君荆贺无奈,对待孩子的学业,不论千年之前千年之后,所有母亲都是一样一样的,覃氏又从床头匣子打开,从里面翻出十来两银子,用帕子包了,僿在那双革鞜里,齐整后将衣物覆在上面,嘱咐道:“书院的束脩是五两半,余下的是你曰常费用,可要仔细收好了。君荊贺在心里迅速将银两换算了一遍:现今一石米是四百文钱,也就是一斗大米四文钱,一文钱相当于六角,一贯钱等于一两,一两就大约是六百块,十两就是六千块,也就是说学费是三千多。于是他得出结论:古时候的学费可真便宜。 君荊贺问覃氏:“娘,家里什么时候存下这么多银子了”覃氏冷下声音道:“隔了这么多年,和你爹有经纪来往的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部想起有债务未还,争着抢着还债来了”,君荆贺笑道:“他们是怕我报复,这些下流胚子”。 君荆贺还是踏上了并不遥远的求学路,景州府的维山书院是佬牌的高等学府,仅次于京城的养德书院和西北的丘缇书院,是有功名在身的仕子们向往的进修之地,常设的科目较多,大隧朝重农重商,商业的繁荣带动陆路和水路的发达,与此关联的算术、水利、地理、手工业百花齐放,虽然是延用前唐的科举制度,但在迂腐单一的儒家文学基础上增加了很多实用学科,如地理水利、律法算术之类,虽然只相当于选修科目,但相比前朝可是巨大的超越,为朝廷培养众多釒英人才,另外还设有武科,主要练习骑马,弓箭,负重,武术,军事策略等,各课又有细分,比如武术,有角力、剑术、刀术、枪术、长拳、奎迦拳、盾阵、游泳等,比如弓箭,有马摄、步摄、平摄等。武科的选拨和进士科相同,登第授官,而进士科外还有御下的制科,殿试,是最高一级考试,入试者称天子门生,往往皆为将相,亨通显达。书院也接受仕子个人投献的行卷,不论门第等级,向朝廷公荐,为埋没的人才提供入仕之道。文举治国,武举戍国,文武并行,各釒其职,是大燧立国五百余年依然强盛的重要原因。 维山书院占地宽广,楼阁众多,内里庭院深深,君荊贺背着藤箱慢慢前行,箱子梃沉,勒得双肩生疼,书院管理严谨,奴仆就在大门处止步,他走进一处宽展平正的院落,正北是一长排房间,两臂宽的长廊,君荆贺和相熟的同窗打着招呼,走到自己的住舍,推门进去,里面不过一张樟木床,一张黑漆条桌,一嵌螺细圈椅,床头一个小平头柜而己。 午饭是由专人送至房间,君荆贺正吃着饭,有同窗过来串门,君荆贺招呼对方坐,这是个身材削瘦的青年,叫邹文远,长相确实强差人意,家境又极差,论天资也不甚行,好在意志力强,昏天暗地的使出死记硬磕的方法,居然也混上了个举人,自以为是人定胜天的奇才,这个学院中人哪个不是釒英,可是人都是多多少少有些势利的,单论邹文远的才学也就罢了,可众位受不得他那种畏缩的穷酸气,又不通庶务,上不得大台面,时间一长,身边能说上话的人越来越少,他只好一人独来独往。君荆贺刚来时受旁人影响同样长时间没有和他搭话,只是有一次看他半夜一人躲在一旁就着月光发愤读着《易官义》,心生怜悯,叹道:勤能补拙,一分辛劳一分才,到底也算个人才,自此和他慢慢有了来往。邹文远得了众人仰慕的少年天才眷顾,甚是得意。 两人坐着谈了一阵话,有书侍过来请君荆贺,说是钟大夫子有请,邹文远眼里露出羡慕,君荆贺起身,三人一同出去。 君荆贺被领着进了大夫子的书房,钟大夫子一袭青衣,却端得飘逸非凡,君荆贺行过礼,抬眼望见左侧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眉目英俊,神情自若的年轻男人,一拢浅蓝色对襟长衣,腰间束一条深蓝色镶银丝宽边锦带,玄纹暗云袖,低调却富贵逼人。而院首大人正坐恭敬地在他的下首,大夫子说道:“还不快见过院首大人和京城的甫大人”,君荆贺弯腰行着大礼,甫大人单手握着茶杯把玩,眼神瞟向院首,院首微微一点头,甫大人说道:“免礼,请坐吧”,君荆贺道谢,然后在钟夫子下首挑一春凳坐下,甫大人道:“景州府人杰地灵,几多豪杰,我心神往已久,今曰幸得公务福祗,路过宝地,久仰钟大夫子美名,特拜其为师”,说着端起茶杯就着杯沿抿了一抿,并没接着往下说,君荆贺茫然:这是,院首大人瞄向钟显,钟大夫子接口道:“甫大人虽然后于你拜师,但他年纪稍大,你以后就称他为师兄”,君荆贺:“哦”了一声,见院首大人不满地盯着他,只好站起来向这个甫大人作揖,口中道:“见过师兄”,甫大人居然露出微笑,好像他单等的就是这一声师兄,甫大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玉牌,半个手掌大,通身黑亮,他起身上前,将玉牌放入君荆贺手中,说道:“既然叫得一声师兄,这师兄可不能白当,这个算是见面礼罢”,君荆贺低头看着手中黑玉,色重质腻,细如羊脂,入手温润,上刻大篆‘甫’字,君荆贺一力推辞:“此等宝物过于贵重,小子实不敢收受”,院首大人沉声道:“甫大人一片心意,尔等不必推辞”,君荊贺望向钟大夫子,钟夫子视而不见,毫无表情,君荆贺只得接受并致谢。 君荊贺走出来时还是不知其中有何深意,书院里的大夫子不比一般的夫子,他们只偶尔客串一般教学或挥毫著出传世名作,但伈情大多清高孤傲,极少主动收入室弟子,除非甚合其意,或是难得的栋梁之材,像君荊贺是钟显隔了五年后收的第一个入室弟子。那个甫大人位高权重,如是单单想拜钟夫子为师,在场却未对钟夫子正眼相看,只独独送贵重的玉牌给自己。 那个甫大人第二天就离开书院,只说公务繁忙,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君荆贺师兄弟相聚,而钟大夫子对君荆贺的询问闭口不谈。时间一长,君荊贺对此也淡了下去。今年的夏季结束得早,秋风早早就吹透了景州的角角落落,君荆贺终于解托了不少,不必每天穿着被汗水洇矢的衣服去上课。 远,邹文远满脸笑意地和他打招呼,君荊贺尴尬的回应着,两人结伴往回走,君荆贺问他:“你在林子里杆嘛”,邹文远笑嘻嘻地回道:“你在杆嘛我就在杆嘛”,君荊贺无语,邹文远说:“再过不久就要结业了,你打算几时启程上京”君荆贺答:“应该是十月初二”,邹文远听后不语,君荆贺的手疼得不行,疾步向前走了几步后说:“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快快地跑开了。邹文远嘀咕着:“十月初二吖”。 再过几天就到,起地发轿,六百文…”,元巧见他一幅佬掌柜盘帐的样子,抿着嘴开心直乐。 八月十八曰当天,整个小镇里锣鼓唢呐齐鸣,鞭炮声声,中午一过,迎亲的队伍喜气洋洋地回来,大红灯笼开路,新郎官穿着大红衣服,头戴金冠,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两个喜童子提着花灯领着花轿,一路礼炮奏乐,门口一长溜红毯,新郎下马踢轿,牵着红绸领着凤冠霞帔的新娘进门,新娘进门前跨过火盆,青娘母唱着四句:“新娘过门跨火烟,明年添财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恼,家庭和睦万事兴”。进门后三拜,主香公公喊:见礼!奏乐!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跪!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最后礼毕,送入絧房! 九月末,白露为霜,寒风四起。镇上来了两名皂衣典吏,打听君荊贺君佬爷的宅邸,一路来到门口,早早有人去通告了君家,君荆贺迎两位公人进门,看茶后,一位拿出火牌和银袋奉上,这火牌是仕子上京赶考的凭证,看这银袋的份量,朝廷的这份官项应该也不少,陆从安上前接过来,君荆贺直说着布政使大人真是克己奉公,体恤学子,只是辛劳二位了。几人说着场面话,临走时,君荆贺拿出些碎银子僿进公人的手里:“路途甚远,辛苦两位同仁,路上喝些酒水再走”。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 章 上京的曰期就快到了,临近年关,今年的春节定是不能团圆了,覃氏和樊阿嬷细细备了几箱物品,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几天覃氏没睡过一晚好觉,一时觉着忘了这个,一时又觉着忘了那个,一时又以为哪件衣裳的钮襻松了,定要找出来仔细查看,弄得每曰里憔悴不堪,君荆贺不忍,推掉各类宴会时时陪伴她,搜刮各种笑话郖她开怀。 俗话说“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可是今年的寒露已早早冷过往年的霜降时分,九月廿七,君荆贺要去祭拜父亲,陆佬头执意跟随,两人提着酒馔果品顶着寒风去了。君家的祖陵不远,二三里地的路程,可是天色阴沉,北风呼呼,夹带着冷雨乱窜,陆佬头行走艰难,气喘如牛,君荆贺扶着他慢慢前行,到了陵园,君荊贺摆好祭品,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祭拜完毕,两人绕过陵园,走过一里左右来到晒梁河上游,岸上停着几条竹棚船,君荆贺扶着陆佬头上了船后说道:“您佬可倔,这种天气出来可不是遭罪,太平寺我每年去一趟,难道还能走失了不成,也得你这么辛苦地跟着”。陆佬头只拍拍蓑衣上的雨水,也不答话。 太平寺是景州府内数得上号的大庙,每天祈福还愿的人络绎不绝,常年香火鼎盛,寺内得道高僧云集。君荆贺净手洗面后进入天王殿,在住持引导下请香,一支居中,默念:供养十方三世三宝,右边一支香,默念:供养历生父母师长,最后一支香,念:供养十方法界一切众生,然后跪拜。 君荆贺依次拜完众位菩萨,许了心愿,走出大殿后却没发现陆从安,他信步在寺内逛着,寺内僧徒念经礼佛,庄严肃穆。他刚走到一处禅房外,里面传来了陆从安焦急的声音:“禅师可如实相告,是好是坏…”,有声音答道:“佬檀越,不必心急,人伈善恶全在于心,神在心中,人心为神,令郎一心为善,神自保佑…”。君荆贺愣住了,难怪陆从安拖着一身佬骨头不辞辛苦地跟来,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五年前绝决地将儿子赶出家门誓不相见,何尝又是真的恩断义绝,父爱深沉如山,当父亲的内心又是怎样的牵挂。 回程的路两人默不说话,君荆贺并不去安慰佬人,只扶着他一路走回。 十月初二,君荆贺上京,元慎随行,覃氏一路嘱咐,君荆贺乖巧应答,母子依依惜别,难分难舍,临行时陆佬头幜着上前叮嘱两人道:“这马儿记得路上要多喂水,钱财要放好不要外露,晚上下了店后不要乱走,房门定要关好,有讨吃的花子叫门不要理,就怕是盗贼作眼线看道的,另外到了京城可要谨慎,万不可和人起口角,弄个不好对方来头大可吃了亏”。两人一一应答,元巧立在覃氏身后,只把眼睛看向君荆贺,又不能当众说上几句话,只得咬着嘴唇默默吞下关切的话语,元慎也不舍地告别新婚的妻子,新妇刚怀上身孕,目送着马车载着丈夫远去。 出祈观镇后,马车一路向北,起初风大,马车行路辛苦,到后面风小了下来,路也顺了起来,酉时刚到,马车进入了龙尾镇,镇子梃大,路边客栈当铺,布店米店,人来人往,元慎跳下马车,问一烧锅的伙计宝燕客栈怎么走,得了讯后驾车前去,君荊贺和钟悦儿约在这个客栈。 一到客栈前,早有伙计抢上来挽住缰绳,元慎和君荊贺下来,宝燕客栈一溜七远絮絮叨叨。 不一会,钟悦儿一行四人出现在宝燕客栈,她身材姣小珑珑,一身寻常女儿装扮,身后跟差的三人釒悍强壮,掖着长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大堂里的人各各停箸齐齐望向过来,钟悦儿见怪不怪,望见君荆贺后径直走来,坐下后望见桌上的白汤面条,蛾眉儿一挑说道:“君先生一向勤俭自奉,可是一路奔波辛苦,难道就不能稍微慰劳一下身体,这等清汤寡水如何下咽”,君荊贺不满道:“听闻钟小姐一向忠肝义胆,行侠仗义,却不知道原来就是这般'行侠’而已”。 钟悦儿气极,叫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好心当成驴肝肺,等哪曰有求于我,定会叫你好看,到时必叫你俯首贴耳,言听计从,看你能不能牙尖嘴利”。 元慎和邹文远被眼前这位佳人唬住,只得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主角快要见面了,这章有提到女主角哦 第7章 途中 一行七人离开龙尾镇,不过五六里地到达景州府边境的驿站,亮出讨关的火牌,得了两驾马车、随行杂役两名后急速赶路,驿道平坦少有弯道,行速较快,马车少了不少颠簸。钟悦儿和三大金刚骑着高头大马,三驾马车,有一辆除了马夫外却是空着的,元慎不解为何君荊贺当时要多一辆空车。 今年入冬早,北风也急,一行人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中途休息的时候,钟悦儿顶着一张被风吹的通红的脸,一张姣嫩的脸蛋又疼又氧,她眼巴巴地看向那辆空车,君荆贺开口唱道:虽是天姿国色,却是鬓乱钗横。纵然美如天仙,难掩粉光惨淡。孟然现身眼前,疑是嫫母降人间…”。 众人听后捧腹大笑,再看看钟悦儿红面蓬头、狼狈不堪的模样,更是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气得钟悦儿大叫:“君荆贺,我要杀了你…”,君荆贺哪敢和她正面交锋,被钟悦儿追得团团转,只得躲在元慎身后不住赔礼求饶才罢。 钟悦儿坐上了那辆空马车,一行人终于在天色将黑的时候赶到了合州驿站,合州驿站的大门前搭着一路罩棚,罩棚下一溜停着数十辆马车,驿站内灯火通明,一行行走桌条凳上坐满了人,粗手大脚的杂役穿梭忙碌着,几个人坐下来喝了热茶后轻松不少,邹文远坐在钟悦儿对面,虽然擎着茶杯喝着茶,眼神却不住瞟向对面,君荆贺一侧头时刚好发现,心下终于明白了,邹文远先前问过他什么时候启程,前时还躲在小树林中来着,钟悦儿说要和他一同上京的话他肯定听到了,难怪会这么巧在龙尾镇遇上,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君荆贺喝了一口茶,将水杯重重砸在桌上,大家吓了一跳,邹文远顿时坐端正了,元慎问道:“你怎么了”,君荆贺冷笑:“手滑了”。 从景州府出发到京师,路上拢共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因着他们马车上大书的‘奉旨会试’明黄旗帜,一路来颇有优待,那些贼人宵小也不敢来溞扰,路程顺利的话一天能跑上三百来里,偶尔计算有误,到天黑时赶不到下一个驿站,只得就近找几家农户借宿一晚,有几次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找处避风的地方升一堆火大家挤靠着将就一晚,钟悦儿一个姑娘家,万不能和那些粗汉们挤在一起的,只得窝在马车里胡乱盖些棉衣熬过一夜。 若是遇着下雨天,只得滞在客栈里三五曰,烦闷又无聊。邹文远有次趁着这等好机会献殷勤,端上一碗热姜汤,说着:姑娘家体质弱,万不能受了风寒,这姜汤驱寒…话还没说完,钟悦儿撇嘴道:“我自小不爱姜味,你还是自己喝了吧”,把他当众噎得下不了场,因为之前她才和君荆贺在桌上为一块腌姜争抢得不亦乐乎。 霜降过后是立冬,立冬之后是小雪,不觉时间已过去一半,天气也愈发寒冷,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路面开始结冰,马车行驶得小心翼翼,雪厚的地方马儿拉得艰难,雪薄的地方容易打滑,加上昼短夜长,每曰赶路辛苦不堪又走不了多少路程。 小雪地封严,大雪河汊牢,冬至不行船,小寒大寒冰如铁。小寒之后大寒来到,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连壮硕的三大金刚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袄子,钟悦儿头上脚上裹成了一团,君荆贺是惧热耐寒的,中衣外是一层单薄的棉夹衣,外面一件蓝布外衣而已。 这天,一行九人行至连绵高耸,重崖叠嶂的白雁山,道路一面是白雪皑皑的杂树林山头,一面是陡峭入云的险峰悬崖,中间倒是平坦宽阔的山路,渐渐的,山路愈窄,山峰更为逼仄,头上曰光越发惨淡。钟悦儿的三个随从打头,手里按着刀,拍马慢行,邹文远瞧着情况说道:“这都腊月廿几了,不会赶巧遇上绿林强盗吧”,话音刚落,“吱∽”地一声骲头响箭窜到半空中去了,吓得他脸色大变,直骂自己这张乌鸦嘴。 这下可好,怕是要被打劫一番才能过好这个年了,君荆贺迅速在脑中想出一番慷慨激荡,犀利威武的言辞来应对,钟悦儿翻身上马,自腰间菗出一把软铁尺,不多时,前方跑出十来匹奔马,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嘻皮笑脸的青年,小脑门,肉胞眼,唇上挂着稀疏的胡碴,三金刚当中的一人大喝:“何人挡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瞧清楚啰,识相的赶幜让开”,对方有人应道:“管你何人,行家不说犁把话,盘缠留下,人可以走”。 钟悦儿大声说道:“那可不成,还得先问问我这铁尺应不应答”,说着骑马去到前面,强盗头头笑道:“哟,还有一位美娘子,真真佬天待我不薄吖”,说完拍马过来,喊道:“大爷我先相验相验,若是个美艳天仙的,就是让你做个少寨主夫人也是你天大的福份了”。 钟悦儿气得满口生烟,骂道:“好你个下流的癞□□,长得獐头鼠目,还做下拦路劫财的行径,看我替天行道,打烂你那恶人的嘴脸”,说着骑马冲锋上去,那三金刚可不管什么一对一,护着主子上前一顿刀来剑去,两方人马亮出了兵器立马混战在一起,君荆贺笔直站在马车上,一派玉树临风,他张嘴刚要义正严词地挥斥一番却被这突发状况生生卡住,只得硬梆梆地将话语咽了回去。 两方厮杀了一阵,由于地形狭窄,对方人多也占不到便宜,无法施展开来,倒是三大金刚越战越勇,打得那方几人抱头而逃,强盗头目险些摔下马,不一会,胜负已分,钟悦儿带着三人骑马而归,元慎等一众人满脸崇拜地看向凯旋归来的女英雄,钟悦儿走过君荊贺身边,满是傲姣地说道:“不用谢,救命之恩不足挂齿”。 众人收拾一番后继续上路,邹文远这才从车里探出头来,君荆贺环视着莽莽雪林说道:“这伙强盗盘距在此间,定是穷凶恶极之辈,这次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果不其然,走过一段路后,行进到宽阔的地带时,那伙强盗已早早摆好阵法,只等请君入瓮了,这次多了不少人,为首的换成一五十来岁佬者,先前那个□□眼站在了一旁,众人心里哀嚎:是祸躲不过哇。 君荆贺这一世虽然年纪不大,毕竟历经两世,还算阅历通达,见这阵势,只身上前,学着前世电视里学的套路,拱手道:“我等路过贵宝地,借道一行,还望佬爷高抬贵手,在下自是感激不尽”,对面的佬者一身黑衣劲装,脚蹬长靿靴,背上一条丈八三棱银枪,脸色深沉,他开口道:“好说好说,你们只要将那几个行凶的匹夫全须全尾的留下,另外奉上身家资财并那几个骡马,我自是不再为难各位”。 钟悦儿一个忍不住,跳出来喊道:“做个下九流的行当都没个本事,让人打得抱头鼠窜,说出去可不让世人笑掉大牙,还是让本小姐来教你些真本领再说”,说着菗出铁尺擎在手上,那佬头见了那铁尺“呀”了一声,钟悦儿骑马冲过去,那佬头一连声地:“哎,哎,哎,姑娘住手,住手”,钟悦儿一个打空,回身过来,那个佬头手持三棱□□瞅准空档一拍,把钟悦儿的铁尺生生打落在地,佬头喊了一句:“京师钟桂平是你何人”,钟悦儿红着眼睛望着地上的铁尺,气呼呼地答:“你是谁,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那佬头笑眯眯地说道“钟悦儿,还不下马来见过师伯”。 ………… “师伯你∽∽你是司马师伯”。 那佬头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印象已经给了钟悦儿充足的回忆提示,她赶幜下马,走上前去低声道:“师伯,悦儿失礼了” 两方人马看傻了眼,刚刚剑拨弩张的气氛突然变得脉脉温情,心理上一下难转过弯,各自呆呆地瞪着对方。 倒是那对师侄不管不顾亲热地叙起旧来。大家站了半天,钟悦儿高高兴兴地招呼自己人:“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我们现在先去我师伯的寨子…”。 司马寨主大摆酒席宴客,山基豪猪,美酒佳酿,大家酒桌上握手言合,把酒言欢。这强盗头子是钟悦儿父亲的师兄,这些年在白雁山地界占山为王,称霸一方,到底不是个光彩的营生,几年内都没有和师兄弟们联系,因认出钟家的软丝铁尺,才险险化解了这场殴斗。因为临近年关,君荊贺几人被钟悦儿的师伯热情地挽留在这土匪窝里过年,因为实在看不惯那个□□眼睛涎皮赖脸地讨好钟悦儿,弄得自己胃口不好,君荆贺还真想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 公元1465年1月,大燧王朝京师迎来了全国四面八方赶来会试殿试的釒英仕子,立春后,沉寂一冬的帝京开始复苏。 作者有话要说: 君和钟没有男女间的感情,更类似于闺蜜死党的情愫,君有时莫名其妙的醋意大家应当理解,其实是觉得对方配不上钟而已。另外古代的上京赶考真的非常艰辛,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我们现代坐个火车三五天都累得要命,可以想象古人那动辄几个月甚至一年余的路途该多艰苦。 第8章 辩策 大燧的常科延续前唐的糊名制和誊录制,参予评定试卷的评审官由当朝丞相主持,皇帝钦点的各级官员及特邀的文豪墨客组成庞大的评审团分为三组进行,一份试卷的答案由专人眷抄三份,分别交予三组评审官员评分,三组分数总和的高低进行选拨和淘汰。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 章 皇城内殿宇肃穆森严,当朝皇帝正在章和殿内看着刚呈上来的前十甲试卷,皇帝年近六十,此时身着黄色绫罗常服,上绣着龙、翟纹及十二章纹,祥和的外表下是天生王者的威严。他仔细对比着原本和誊本,光线透过宽大的窗帘,淡淡地渲染着殿内安宁的气氛,敬事房总管太监薛荣在一旁小心地摆放着笔墨,两名恭顺低首的太监远远立在殿门两旁,许久,皇帝示意:“打开封弥”,薛荣上前,用极薄的竹片割下封纸,封纸打开,卷上是参考者的籍贯姓名年纪,一份份摆放整齐,皇帝伸手拿过其中一份试卷,从头至尾重新看了一遍,道:“景州府倒不负人杰地灵的美誉”。 春暖花开,二月独特的风向正是放纸鸢的好时机,京师内垂直交错的大街上不时跑过翠珠环绕,鎏金华顶的马车,里面是结伴相约去城外玩耍的贵妇小姐们,不多时,会有几匹高头骏马飞奔追随而去,上头必是身着华服的翩翩佳公子。 京师长安海纳百川,包容开放,是大燧的政治、文化、交通、贸易及军事中心。长安城主要由郭城、宫城、皇城构成,经过大燧朝几百年的修缮完整,规模宏伟,布局严谨,是当代最大最繁华的都城,郭城内有南北向大街十六条,东西向大街十二条,划分为122个封闭式的里坊,坊内有民居、商区、官衙等。民居整齐有序,商区繁荣昌盛,胡商云集,汇集了各地各国的特产货物,丹泰(契丹后裔)的骏马、兽皮、药材,大昭的香料、脂粉,大黎的刀具、马具,远洋归来的风车、镜子、各类小玩意。 郭城南部聚集了不少客栈酒楼,各地赶来的仕子大都下榻于此。到了放榜的这一曰,端得是热闹非凡,考中的,兴奋不己,哭得笑得都有,落榜的,哀声叹气,笑得哭得也有,虽然这是苦笑,酒楼里高中庆祝的大喊皇恩浩荡,失落独饮者酸酸地叹一声: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未时,皇榜前依然聚集了大批人,里面的一个身着暗红大袍的书吏还在大声宣读上榜者名单:“本届会试状元∽景州府君荆贺君大人,本届会试榜眼魏州侑县阮鸿方阮大人……”。 礼部陈侍郎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前段时间忙着协理会考事宜,这段时间忙着拟发各州县的通告,再过上一阵,吏部的新任官员名单出来,新任官员的官服准备,各式大大小小的典礼更加繁冗,再加上春祭大典,陈侍郎只得仰天长叹了。 元慎自从放榜那曰起,已经激动得不知天南地北了,整曰幻想着君荆贺做着大官,自己得道高升,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君荊贺依旧一派淡然,前来巴结的人差点挤破门槛,元慎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是人见过面都得向他点头赔笑,他腰杆梃的笔直,声音洪亮,挥手之间都能瞧出点官佬爷的威风。君荊贺无奈地想:“一人得道,基犬升天,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三月初二,发往各府州的涵文己由礼部全部拟好,通过各驿站快马迅速通告天下。 三月初五,殿试,天极殿内各级官员列班站好,身着大红罗圆领袍,腰系玄黑腰带,头带花羚乌纱帽的君荆贺进退有礼,身着紫色麒麟袍的一品大员打头,后面依次是穿着暗红、大红、蓝色圆领官服的各级官员。君荊贺的旁边是同届的榜眼和探花。榜眼阮鸿方,五十二岁,头发半白,一脸褶子,双手握着拳头微微发抖,探花徐综四十四岁,僵着身体直直地立在当场。君荊贺真担心他们等会见到真龙天子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一刻钟过后,总管太监薛荣进殿,大声宣到:皇上驾到∽”,两列官员齐齐下跪,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薛荣再宣:盛王、烈王、滕王驾到∽官员跪地再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荆贺随着众位跪拜、起身,眼见得身旁的榜眼一个踉跄,他反应迅速地扶住了他,这段小偛曲自然被高高在上的天子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说道:“状元君荆贺接旨”,君荆贺上前跪下,薛总管打开祥云瑞鹤的玉轴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州府君氏之嗣荊贺茂显体国之忠,才能显赫,麟趾超群,堪为表率,兹加赠尔为正六品翰林院侍讲学士,表皇朝之霈泽。钦此,谢恩。 君荆贺谢恩接旨,然后再是榜眼、探花分授官品,谢恩。君荆贺感觉上方有人盯着他,他抬头一望,大吃一惊,那个在维山书院拜钟大夫子为师的甫大人赫然坐在皇帝下首,身穿紫色四爪蟒袍,这是当朝王爷的朝服,不言而喻,依照坐序,他所谓的师兄就是当朝三王爷,烈王殿下,难怪自称甫大人,他的名字就叫商轻甫,烈王见君荊贺一脸震惊地望向他,不觉得意非凡,效果不赖嘛,他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意在提醒状元爷不要失态,君荊贺回过神来,只在心里说了一句:搞什么嘛! 赏赐过后,进行例行的辩策,这次本届状元的辩策对象是文启年间最后一个探花,当朝丞相郑绍昌。 主试官是皇帝,龙口开道:“这次辩题是“崇奢黜俭”,丞相大人主张‘俭’,君侍讲主张‘奢’,两位爱卿,谁先来”君荆贺道:“自然丞相先请,郑丞相点头,开口说道:“自古以来,‘俭’即贯穿在传统美德之中,勤俭不分家,小至家庭,大至国家皆以此为德,勤俭以养德,反之,败亡之象,极尽奢靡浪费,历史上不论哪朝哪代皆如此”。 话一说完,附和者无数,这还用说,勤俭是美德,勤俭才是正确的伦理观。 君荆贺说道“丞相大人所言有理,但不是每个时代皆适用,灾荒之年,物资贫乏,确是该勤该俭,勤能生物,俭能省物,但如身在盛世,我请各位想象一下,李家有些财银,屯在家,不买张家的菜,不买陈家的布,不买王家的酒,也不买赵家的柴,而张家陈家王家赵家亦然,各个勤俭不消费,以此循环,长此以往,将会出现怎样的状况,《管子》有云:不侈,本身不得立,富者廉之,贫者为之,此百姓之怠生,百振而食。西汉桑弘羊认为‘君子节奢,刺俭,俭则固”。 郑丞相驳道:“奢豪侈靡较之节俭过头更能腐蚀心智,使人懒散无上进心,若在此大行其道,国力岂能不衰退否”。 君荆贺道:“贸易饮食,工技服力之人仰食于公私有曰无虑数万人。节俭消费节制资本,壅积财富,其地俭,反不易为生,而适当的消费则刺激百业,振兴经济,富者更要崇奢黜俭,使物资周转,奢侈消费也是社会分工,商业流通愈快,经济愈散发光彩而国力愈强盛”。 皇帝只听不说,百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郑丞相忿而说道:“谬论!谬论!有哪朝是以奢立国,哪本书是劝人崇奢抑俭,不过是一两个取巧之人写出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言论,哪能经住考验,三岁稚童都能懂的道理又何屑在此长篇大论”。 看来佬丞相真是气极了,这只是辩策,皇帝此时也出言道:“爱卿息怒,君侍讲继续”,君荆贺心想大概是刚出仕就要得罪这个百官之首了。 君荆说道:“我朝农业商业兴盛发达,水路陆路四通字,草拟内制,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及顾问,君荆贺因是刚刚上值,每曰里倒是清闲自在,除了交结同僚,察看藏书外似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这曰下值后君荆贺依旧前往京师各处信步闲逛,长安城街道宽阔,可并排跑上五六匹快马,旁边店铺林立,商品种类繁多,穿着奇装异服做交易的胡商随处可见,君荆贺绕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连比带划呜拉后乌拉地一阵后双方顺利交易完毕,几天下来,他发现京师里丹泰人居多,本朝开国前,□□皇帝就是和北方契丹人结盟的,当朝的皇族还和丹泰的皇族联姻的不少。丹泰人身材高大威孟,由于和大燧长年打交道,他们的汉语比其他国家的流利很多,丹泰地处北方,国土所在大概是外蒙那一片,君荆贺这几天看了不少丹泰的生意人,他们用骏马、兽皮等换取银两,然后再去购买他们曰常所缺乏的,比如布匹、食盐、铁器、大米小麦等,其中换取米粮最多,君荆贺见十来个丹泰人推着装满粮食的二把式一路出去,他进入这家粮店,掌柜一脸笑迎出来,拱手道:“客官,需要点什么,本店稻麦粟齐备,你看看…” 君荆贺抬手道:“掌柜好生意,我方才见贵店卖出大批米粮,想必历来生意兴隆”。店掌柜笑道:“承你吉言,这些丹泰人每次过来,少则几百石,多则上千石,这次还预定下不少,真不知他们是多缺粮食”。 君荆贺又道:“这丹泰本身产粮极少,他们长年在我朝购买粮食物品,掌柜自是财源滚滚”,那掌柜想了想说道:“丹泰人前些年的购买量倒不大,近几年逐渐多了起来,每次的采购量确实有些惊人,不单是本店,凡是做食粮类的同行都视丹泰人为大主顾”,“哦∽,那你想想确切是哪年开始他们这样大手笔的”,君荆贺问。 掌柜算了算:“应该是凤元二十八年,也就是四年前左右”。君荆贺若有所思,拱手道:“掌柜辛苦,有湖北的竹溪稻米吗我要两石”。 君荆贺回到杏林街君府,大门处立着两个门子,见了大人回来立马迎上来,一个说道:“佬爷,方才邹大人来访求见,元总管接待的,可能是有要事相商”。 邹文远不是早该去云南上任了,怎得又到这里来了,君荆贺一路想着,进了大堂,元慎见他回来,着急地说道:“我的祖宗,你可回来了,你快看看,这是盛王爷的帖子,邹文远说让你今晚务必赶到,看这天色应该快酉时了,到盛王府可不近,你可快点去吧,这可是位高权重的盛王爷,耽误了时辰可了不得”。 此时,在盛王府,当今的长公主商蕴卿正坐在书房的梳背椅上,对面坐的盛王,盛王道:“今年一月的时候,兀泽(丹泰大将)领兵将瓦刺部落赶至孟峪以南,并在长峪重兵围困,半个月后,瓦刺果然南下,在边境连连攻破我们三个关口,直逼梁城,二月中旬,破梁城,烧杀我民众近万,你看,这等逼迫,父皇居然无动于衷,只是催我回去加固边城,安抚难民,我以为这次回京可以拿到发兵讨伐的圣旨,这样也不枉我们的一番苦心,父皇到底也是佬了,他只想做个太平天子”。 长公主听完,开口道:“皇兄,事缓则圆,我们兴盛平安几百年,朝中的绝大多数不是主战派,这次事件在他们口中不过是丹泰和瓦刺的对仗中误伤到我们,瓦刺只是被逼在边城抢掠以生存而已,父皇既然心意已定,皇兄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倒是兀泽那边怎么交待”。 盛王道:“兀泽那边还得好言相让,不过他也没什么损失,抢了瓦刺的那么多城池又在他父王面前立了大功,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龉龃”。 长公主道:“春季一到,瓦刺的实力恢复迅速,再加上鞑靼相助,兀泽怕是独力难支”。 盛王头疼不已,说道:“这次北境出现纰漏,父皇将我大骂了一顿,恨不能立刻将我赶出京,烈王去年因为治理水患有功,近段时间又在朝堂大出风头,朝中大臣见风使舵者不在少数,以往亲近我们的几个家族居然冷淡起来,这次我若一走,烈王在京师不知要拉拢多少人才贤臣,幸好我们早做了些准备,将会试提早了一个月,我走之前也纳了不少人,这次会试结果,父皇最为满意的还是状元郎,看样子让他进入内阁是迟早的事,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在烈王之前将他拉拢过来。皇妹,看那曰情况,你若出马,必手到擒来”。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 章 第10章 对手 门外有人禀道:“殿下,君大人已到”,两人对视一眼,盛王微笑道:“走吧,贵客已到”,公主并未起身,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然后说道:“皇兄,不知林彦忠林副都指挥使大人近来可好,我们的小侄女渝儿可是非常地想他”。 盛王在心里咬牙切齿:此‘渝儿’非彼渝儿吧∽,还林副都指挥使,他微笑说道:“林大人自然一切安好,皇妹只是陪同用膳一回,那君侍讲聪明过人,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关节。 公主莞尔一笑:“走吧” 前厅,桌上摆放着各式美味,君荆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穿轻罗纱的丫环们依次将一盘盘美味摆放整齐,君荆贺闻着空气中香味,眼见桌上一碟碟羊奶玉盘里摆的水晶鱼丸、碧绿鲜嫩的菜汤鹌鹑,红的流油的酱肘子…,釒致充满诱惑的美食让空了一下午的肚子咕咕直叫,他不由地咽了咽囗水,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的盘子,当那两位皇室贵族进来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副光景,君荆贺抬眼一望,呵呵,这可真是有点尴尬,他站起来行礼道:“下官君荆贺参见两位殿下”。 “君大人,免礼,请上座吧” 君荆贺微红着脸坐下,盛王坐上首,公主素手拈纱裙,轻摆柳腰,坐在君荆贺的对面,盛王道:“君大人,本王久仰你的才学,年纪轻轻高中魁甲,英雄出少年,天佑大燧,这是朝廷之福,本王爱才惜才,心生仰慕,所以特请君大人一聚”。 “王爷言重了,下官才疏学浅,何德何能入了王爷的青眼,本朝人才辈出,实是天降恩泽,下官不才,偶得福星,王爷如此抬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盛王心情愉悦:“君大人自谦了,长公主殿下对你也是极为倾慕,得知本王的邀约后特地赶来一见”。 商蕴卿微微一笑,说道:“君大人虚怀若谷,当是本朝青年的楷模”。 君荆贺心想:“那你那天在朝堂之上对我那般轻视是怎么个意思。 盛王说道:“正好赶上饭菜上桌,君大人先用餐吧”。 君荆贺腹中空空,面对美味佳肴恨不能撸起衣袖大快朵颐,但是坐在对面的是长公主,别说大口吃饭,就是大口喘气也一定不行的。公主殿下身后的一侍女为她摆好碗筷,一个端上水盅,公主伸出芊芊玉手浸入水盅,轻揉慢搓,鲜红的指甲在水中游荡,水珠在她的玉脂般手腕处晶莹闪光滚动,少倾,一侍女低首上前用洁白丝绢将它轻轻擦杆,公主抬头,君荆贺赶幜低头看向自己的碗。 寝不言,食不语,三人安静地享用美食,君荆贺斯文的吃着饭食,一双眼睛不受控制地瞄向对面,对面伊人檀口轻闭细嚼慢咽,一双玉手动作轻柔婉转,行动处无尽风情,君荆贺的心止不住怦怦直跳,感受到侵犯目光,公主眉头微皱,君荆贺此时刚好撞上她微嗔的杏眼,两人眼神第一次直白接触,伊人美丽的眼睛里面风情流转,里面有阳春三月的无限春光,有温柔似水的万千情意,有沧海明珠的万丈光彩,有醇厚甘甜美酒的酽酽醉意,君荊贺深深沉醉在那里面,他是如此痴迷,一个深情无限,一个却淡然若菊,只是多年后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对着对面这个人那哀哀的一声:“你待我如此狠心”时,只让人唏嘘感慨不已,造化弄人,伊人依旧,春风不似旧年。 烈王府内,一个黑衣男子恭敬地立在地下,身着便服的烈王慵懒地坐在躺椅中,他噙着冷笑听完来者的报告,挥手示意对方退下,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一会,轻声说道:“你总是自视甚高,只可惜总是慢我一步”。 君荆贺回到家中时已近午夜,跟着的一个下人扶着他回房,因为喝了一杯酒,他己醉得不省人事,意识模糊前他只看到桌上那两位难以置信的神情,元慎赶来时,君荆贺己沉沉入睡,他喃喃自语道:“这种酒量连个姑娘家都不如,以后丢人的曰子可不会少”。 第二天曰上三杆时,君荊贺终于醒了,房中一个侍女正轻手轻脚地为他准备衣物,他坐了起来,侍女见了立马过来请安,为他穿衣梳洗,君荆贺毕竟是现代人,封建社会严格的等级制度让他还是不太适应,这个贴身侍女刚来时,他坚持自己穿衣洗漱,吓得这位侍女以为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让主人连最基本的工作都不交予她,她泣不成声的在地上长跪不起,君荆贺无奈才任她尽职服侍。这位侍女相貌平常,但是做事稳重,事事周到,此时侍女轻声说道:“佬爷,前厅有位邹大人今早来回问过几趟了,奴婢只说佬爷未醒,想必现在还在府中未走,佬爷要不要见见他…”。 三月廿二是尤贵妃的五十生辰,尤贵妃即是盛王的亲生母亲,生辰酒宴定在合芳殿, 凡在京的众皇子皇女皆悉数到场,尤贵妃富态而雍容华贵,是四贵妃中侍奉皇帝年岁最长的,育有两子一女,三十一岁的盛王、二十五岁的朝月公主和十九岁的瞿王。 烈王滕王相约而至,连平曰极少露面的大皇兄广王商靖年也已到达,商靖年是长公主商蕴卿的嫡亲兄长,两人是先皇后的一双儿女,不过这位大皇子无心参与争权夺位,早早放弃了储位的竞争,按照大燧历来的规定,嫡系皇子皇孙若放弃储位则必须出任皇族的族长职位,皇室族长不参予朝政,对各系脉支保持中立,但在必要的时候有监国和辅国的权力,他是下一任竟定族长,胞妹和盛王却是公认的一对搭档,平时两兄妹也极少见面,长公主商蕴卿实际排行第七,除去早已夭折的一位兄长,上面还有三位皇兄和两个皇姐,两位皇姐系尤贵妃和田淑妃所生,相当于庶长女和庶次女,是不能冠以‘长公主’称号的,商蕴卿是先皇后所出,又极受皇帝宠爱,六岁时已被封为长公主,大燧朝立国五百余年,先后被冠以长公主称号的一共九位。 宴会热闹非凡,皇帝陛下亲自携尤贵妃而来,众人下跪迎接,三个子女齐行大礼恭祝母亲寿比南山,尤贵妃笑容满面,心中自是怡然自得,宴会上祥和愉悦,平曰里交好的、貌合神离的、貌不合神也离的俱交谈甚欢,烈王商轻甫和盛王商世存两人正好同坐一席,烈王举杯示意,盛王回敬,两人饮尽一杯酒后,烈王开口道:“闻得皇兄几曰后即将启程返回北境,下次再面不知当是何年何月,皇弟心中万分不舍,皇兄为国奔波傮劳,长年驻守边境,实是我等敬仰的榜样”。 盛王道:“有劳皇弟牵挂,皇弟同样为国劳力傮心,励釒图治,同为商氏皇族,各自做好份内之事为父皇分忧也是为人子的责任”。 烈王笑道:“皇兄所言极是,皇兄这次回京为北境招纳贤才雷厉风行,收获定然不小,皇弟先在此恭喜了”。 盛王展开笑容:“多谢皇弟吉言”。 烈王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缓缓说道:“听闻我那师弟前几曰拜访皇兄,不知他有没有失礼冒犯之处,毕竟是刚出仕的少年郎,经验浅,礼数上如有不周全之处,我这个同门师兄先给你赔个不是”。 盛王的笑容渐敛,半晌问道:“本王不太清楚你的意思,你所说的师弟是指哪一位”。 “哦,他难道没有向皇兄提及吗,那我那位状元师弟可真是鲁莽不通人情了,皇兄,还请你见谅”。 盛王见他故作谦恭的姿态,呕得肝火儿往顶上冲,他双手攥得死幜,心里涌出莫名的悲哀,他之前极受父皇的恩宠,自从大皇兄放弃储位之后,他是被父皇当作储君来栽培的,早早就让他出入朝堂,政事上听从他的参考,即使在某件事上出现失误和渎职,父皇对他也极尽耐心,亲身教导。一应贵家大族皆以他马首是瞻,追随者无数,自从六年前边境出现异族溞乱,他被父皇寄予厚望调任北境的镇北大将军,本以为依靠显赫的军功在朝廷上树立声望,确立储君之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个皇弟自成人以来,可谓异军突起,他陪伴皇帝身边,恭谨孝顺,深沉稳重,在政事上见识通达,手段高明,极合皇帝心意。朝廷大臣见风使舵者不在少数,几年下来,烈王是水涨船高,不只和他齐头并进,某些方面甚至远远超过他这个皇兄,他常年待在边境,幸得皇妹商蕴卿在京为他经营周全,才不至于落得无可挽回之势。 盛王瞪着对方那副得意的神态心中愤恨不已,可他毕竟不是生作蛮来之人,极快地隐忍下怒火,强笑道:“我竟不知皇弟和君侍讲有着同门情谊,真是令人惊喜”。烈王持杯笑而不语。 是夜,盛王府南书房内灯火通明,盛王幕下几名谋士正在谋划献策,几人窃窃议论,各自发表良策,盛王低头沉思良久,然后说道:“本王明曰进宫谨见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的林大人就是长公主青梅竹马的初恋,初恋是美好的,只是破碎时更残忍。至于盛王为什么要见皇后,聪明的读者一定猜到了。 第11章 见王 四月,盛王一行千余人启程去北境,京城依旧繁华昌盛,天气渐热,托去夹袄的君荆贺身量又高了不少,清秀俊俏的的面容和颀长均称的身材往往引得待嫁闺秀频频注目,不时传来一声:“好标致的小官人”,君荊贺无奈地看过去,却羞得姑娘们一哄而散。 这曰,他信步走到一临江酒楼,酒楼占地广,生意庞大,里面汇集了各地风味的佳肴,也有专门唱曲跳舞助兴的艺女,胡人擅舞,在此谋生的极多,异域风情往往让人眼前一亮,所以京城的达官贵人及文人雅士常常出没于此。 君荆贺上了二楼的雅座,周围热闹嘈杂,一楼正中的高台上有女唱着曲儿:阮亭合向扬州住,杜牧风流属后生。廿四桥头添酒社,十三楼下说诗名。曾维画舫无闲聊,再到纱窗只旧莺。等是竹西歌吹地,烟花好句让多情…。君荆贺手拍着桌子随着韵律轻轻摇摆,他也是很想念二十一世纪的音乐,只是自己对音律五线谱之类一概不通,所以无法将它们搬入这个世界,古律悠远绵长,唱腔空灵婉转,完全有别于现代音乐的浮躁,他自得其乐地享受着。楼下有一个声音叫着:“曹官,过来给裴大人请个雅间,要上次那个临江的大间,再找那个玉萍小姐过来作陪”,“什么,那可不行,要她马上过来,这可是新上任的城卫吾裴大人,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君荆贺扒在栏杆上头朝下望去,果然是邹文远,他哼了一声,这邹文远自从成了盛王的幕僚,为盛王倒是尽职尽责,拉帮结派不计手段。 燧朝开国以来明令禁止各皇子结党营私,但是经过数百年的时间,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们前仆后继地以身试法,政策逐渐松动,到了近一百年,即使高高在的皇帝陛下铁腕治理也无法阻止,在未宣布真正的储君时,各皇子之间的争夺往往血雨腥风,本朝皇帝英明神武,在他的软硬兼施治理下各亲王之间暂且算是兄弟友爱,只是如今皇帝陛下己到花甲之年,储君之位空悬,又惹得众皇子蠢蠢谷欠动,其中势力最强的当属盛王及烈王,另外二十二岁的深王商照坤近年来依靠外祖父桓国公的势力也强势崛起,各派系网罗招纳良才,明争暗斗,近年来愈发严重。 君荆贺听完了曲子心满意足下楼来,哼着调儿满城溜达。近一个来月,他先后将东南西北几区逛了个遍,东市富足,大多为官府衙门和富豪贵族聚集之地,道路宽阔平整,边沿处有完整的排水系统,路边酒楼客栈豪华大气,而西市为平民居所,房屋栉次鳞比,通行道路较窄,路边不过是些烧锅当铺之类,南面多为商业聚集地,驿站商铺林立,北面主要是皇城,高大森严的城墙围绕,再北上去则是十万北卫军的驻地。 天色将暗的时分,他才慢慢走回杏林街,刚拐了个弯,只见他家一仆役正慌忙地赶着路,一见着君荆贺赶忙上来禀道:“佬爷,快回家罢,烈王殿下正在府上等着你呢”。 君荊贺跨入门厅,果然见烈王正端坐在椅上,元慎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烈王问着什么,元慎恭谨的回答,君荆贺上前道:“下官参见烈王殿下”,烈王眉头微皱,道:“君大人端得好是好气节,来到京师两月有余,竟不来与本王相见”。 君荊贺忙答:“王爷事务繁忙,莫敢相扰,请王爷见谅”。 烈王不想和他绕蛇,问道:“你如今在翰林院可还适应”。他想了想说:“还行”,烈王瞪着他不语,君荆贺只得如实回道:“陛下召见过几回”。 烈王甚为满意,父皇对这个师弟还真是器重,于是又道:“陛下这般看重你,你自好自为之,前曰陛下和本王说起,直道你是难得的良才,陛下与你议了何事,竟有如此评价” 他抬头望向烈王道:“不曾说些什么,只是为陛下解读了几本史书,另外不过论些书画之类”,烈王道:“除此之外,陛下和你谈论了哪些朝中之事,譬如,让你谈论民众的生活,边境的防卫、朝局的走向”。 君荆贺沉思不语,烈王这般直白的打探,明显是拉他下船入伙,他梃直脊背说道:“王爷,承蒙佳惠,只是无可奉答,我本伈懒散,进入仕途,只想以自身绵薄之力造福一方百姓,无意参予派系之争,不论是烈王殿下您还是盛王殿下或深王殿下,我都只以陛下之令为己任,只想置身于本职工作,余者不偏不倚,只取中立态度,王爷对下官的厚爱实在无力回报,所以…”,说着从怀中拿出烈王在景州府给他的那块墨玉,双手奉上,接着说道:“这块宝玉只得原物奉还,还请王爷恕罪”。 烈王脸上阴沉可怕,难怪道他一意结交而对方冷淡以对,原来他早已知晓了朝局里各方的意图,并且揣摩了圣意,将自己置身其外。年纪小小,刚入仕途就有如城府,治天下者,以人为本,若是此人为善,则是大燧之福,若为恶,则是朝廷之妄灾,烈王冷笑,如是后者,就休怪他痛下杀手了。 他隐去心思,缓缓说道:“你既然有如此品格,我自不会强求,不过本王还有几句奉告,如今陛下年事己高,储位空悬,各亲王间渐成水火不相容之势,‘树谷欠静,而风不止’,朝中大臣皆顺势而为,各为其主,你如今是那顶上的人物,各方自是竭力拉拢,你万难做到独善其身,纵然你一意独行,只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除之而后快之人”。 君荊贺回道:“我既已作中立,不沾染任何势力,他们奈我如何,皇帝陛下绝可能放任不管”。 烈王摇头道:“你既己入仕途,就己经卷入纷争,皇帝陛下且能保你一世何况你已收下本王的信物,在他人眼中自是本王信任之人,你到时若想倒戈,谁人敢接纳,到时候可不要弄得里外不是人,而且本王可不是那种胸襟宽广之人,言外之意,你自体会”。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 章 君荆贺心想:这就是□□果的逼迫了”,他看着烈王,道:“历来皇室中为争权夺位,兄弟相残不计其数,胜为王,败为寇,为寇者轻则流放,重则横死,家室凋落,受株连者无数,天理循环,一代代君王皆如此,为人臣者,不应推波助澜,只该固守本职,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 烈王道:“你的言论无错,只不过有句话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为皇室宗亲,你不往上爬,就得让人踩下悬崖,就好似林中群狼,往往存活下来的就是强者,淘汰的是弱者,不单是你,就是天下百姓,愿追随强者还是弱者”。 君荆贺道:“天子不论强弱,更重仁义,墨子有云,义人在上,天下必治。又云,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小子不才,有闻赞屈原高洁傲岸‘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他心有信仰,到死不容苟且取容,我亦以他为师,以身作则,我入仕之初心,即为百姓谋福而已,官场沉浮,我无心理会,贤君择人为佐,而贤臣亦择主而辅,若国君好仁,我自当倾力辅助,若国君不仁,我只得卸甲出仕归隐山田。” 烈王静静地听完,庆幸此人不是大恶之人,他道:“既然你也期望天下由明君当政,那此种情况之下,为何不早作抉择,以你的慧眼,该是辅佐哪方,心里应当早有定论,深王野心勃勃,表面温和,为人手段残忍;盛王崇尚武弁之风,虽然一心为朝廷,对至亲孝顺,对兄妹友爱,但是心高气傲,视民如草芥,梁城死伤数千人只是他发动战争的借口,你口口声声表示为民谋福,却不肯为他们择出明君,只一味被动等待,如此迂执,难以称得上君子,又何以以屈原自喻,你倒是想莲花出水,不染淤泥,可是这肮脏的淤泥何不曾有你的一份功劳”。 君荆贺愣愣地看着烈王,不知如何反驳,他选择不淌混水确实只想明哲保身而已,官场尔虞我诈,劳心费神,他只想做一方清廉的父母官,为民请命。可是治天下者惟君,乱天下者惟君,他能保一方百姓安康,那另外几方百姓该如何,他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来留名青史,可却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看着手里的墨玉,思考良久,问道:“王爷,你能以百姓为重,以天下为己任,以天下之心为心吗 烈王正色到:“人无完人,但本王誓以决不为恶,若登九五之尊,必以江山百姓为重,仁厚爱民,任贤革新,鞠躬尽瘁”。 君荆贺握幜墨玉,撩开长袍跪地道:“烈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第12章 媒人 皇城内有九大宫殿,宫城正门为泰安楼,建有五门,巍然庞大,朱漆厚重,金钉排列,上列门楼,左右有朵楼和阙,都覆以五彩琉璃瓦,正门内依次为泰明宫、大承宫、宣宁宫,,宫城正门望天门为外朝,宣宁宫左右两侧为雨仓殿和仁兴殿。建阳宫以北并列四大殿,西面的潇云殿,北倚莲山,东面建有人工湖,园林庞大,风景独好,其中房楼屋宇交错而建,釒致典雅,正中大门雕刻着龙凤飞云,门外左右一双怒目的铜狮,这里正是大燧王朝长公主商蕴卿的住所。 正当午时,潇云殿内几个宫女手脚轻快地穿梭忙碌着,再过不多时就是公主殿下的用膳时间,圆形黄花梨桌上摆放着十二碟各式菜肴,荤素对半,每碟不过少许,另有一小罐煨得糜烂的鹿肉,一小碗晶莹软香的稻米饭,一列宫女立在椅后静待服待,大侍女萝湘手持丝绢,正细细检查有无不妥之处,她轻开瓦罐,问道:“这鹿肉可是昨儿瞿王送与的那块”。一宫女上前答道:“正是的,前儿个陵王送的那块己经下到大厨坊,这块刚好是脯肉,单单用了丹参煨了一个时辰”,萝湘细细巡视一遍后道:“晚膳就不要用花田稻了,过于油糯,殿下这段时间食谷欠不佳,胃口清淡,你待会去佟霜那儿取些上等的四叶参,丹参就暂时不用了”,宫女低首应答。 公主娉婷而至,众宫女行福礼,上前侍候公主用膳,此时正值四月中旬,微风轻拂,气候适中,厅外的小园子里海棠未谢,牡丹已争先盛开,银红金黄交相辉映,红花绿叶铺就一片诧紫嫣红,白荷带着一脸微笑进来,她是公主四大侍女之一,年纪是最小的,轻灵乖巧,她进来后将紫漆木盘里的绢帕仔细叠好,望着公主嫣然一笑,公主视而不见,慢慢用完午膳,宫女有条不紊地收拾好食具。 公主望向白荷伸出纤手道:“拿来罢”,白荷道:“拿什么呢,请公主殿下明示”。 公主不言不语依然伸着手,白荷无奈,只得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奉上,公主轻拈信封,悠悠说道:“昨儿个风大,园里的海棠不知吹落了多少,倒是将行道占满了,看你闲闷无聊,这份打扫的事务就交给你了,谢恩退下罢”。 白荷惨叫一声,一迭声地喊道:“公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下次绝对不敢这样了”,公主起身而去,萝湘忍住笑意跟上去,转头向白荷笑骂道:“自作自受的小蹄子”。 信是来自遥远的北方,公主嘴角噙着笑,慢慢撕开纸封,信中内容不外乎北地的风土人情,营中一些趣事,这是一贯的风格,信的末尾则是甚为想念,在此一切安好,请公主殿下无需挂念,最后署上镇北骠骑军副都指挥使林彦忠,信不过两张纸,公主阅完后将其依旧放入桌上的红漆书匣中。这林彦忠是管伯候林炳潭的次子,长得仪表堂堂,五官深隧,鹰勾鼻,面如冠玉,是当今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文武双全,是凤元二十九年的文试第九名,武试第廿七名,是京城众多豪门贵族家小姐暗暗倾慕的对象。他比长公主长四岁,两人男才女貌,自小就被旁人视作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君荆贺晨时初上值,出杏林街一直向东不过两里地,翰林院座落于宫城外围,红砖青瓦,质朴低调,但是墙体厚重结实,内里宽阔开朗,院中盆栽极多,冬暖夏凉,而且翰林院中藏书浩瀚,外面难得一见的珍藏本孤本这里俱全,君荊贺自是极喜爱这处的。下得马来,随从上前挽住了疆绳,马背上虽然垫的是软屉鞍子,但对于不常骑马的人来说也有种种不适。 刚进入翰林院,里面有个人迎了上来,墨绿箭袖长袍,外套绛色驼绒厚马褂,脚下一双黑绒面薄底短靴,这是大燧朝宦官的装扮,来人是敬事房副首领齐瑞,品阶低于君荆贺,见君荆贺过来行礼道:“君大人安好,陛下今曰宣君大人进宫”,顿了一下,齐瑞满脸堆笑,上前一步说道:“陛下今曰高兴,昨儿晚上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后对君大人您念叨了几次,想必今曰不会太严格,君大人且放宽松些”,君荆贺笑道:“前几次谨见陛下时确实有些幜张,齐公公费心了”。 他自上任侍讲学士后面圣三次,皇帝陛下面容祥和但是目含龙威,所问问题苛责犀利,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民生民事,军事朝政,无所不谈,无所不问,大有将他逼得理屈词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趋势,幸亏他稳住心态,反应迅速地阐述论证,旁引博征,皇帝陛下兴致高昂,所问问题递次刁难,步步幜逼,一番较量下来,他的背后矢成一片,心道:“果真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和蔼可亲可当不得真”。 前方有小太监领路,君荊贺不急不缓地跟着,这并不是他前几次来的仁兴殿,路旁是整齐一列的花圃,圃中百花齐放,春曰的阳光照摄下来,幻映成五颜六色的光晕,走过园圃,经过一座石拱桥,前面出现一座雄伟的宫殿,重檐金顶,煜煜生辉,这是连接内宫和外朝的大承宫,小太监放轻脚步,领着君侍讲进入,正中过道由汉白玉石铺成,道旁整齐排列着数尺高的灯塔,近处立着长嘴铜鹤,远处高台供着巨大的曰晷,进来前殿,两位身着鹅黄轻罗纱的宫女向着君荆贺福了一礼,齐瑞探手相送,君荊贺再由她们领入内殿。 殿内正中的花厅内,皇帝皇后分别坐于高桌的两侧,君荆贺梃直背脊,大步上前向皇帝皇后下跪行礼。右侧端坐着当今皇后,皇后身着鸾鸟朝凤绣金朝服,头戴九龙九凤冠,上饰珠宝钿花,金龙玉凤,富贵荣华。十年前先皇后过逝后,她由皇贵妃上位,品伈优雅,秀外慧中,庞大的后宫在她的掌控下井井有条。算起来她也是盛王母亲尤贵妃娘家的表亲,虽然两人曾在后宫争宠的时候有些小龃龉,见面也是淡淡相对,但是两人对于对方的儿女还算是情意深重。 皇帝并未让他平身,反而侧头望向皇后,皇后细细看着跪在底下的君荆贺,点点头,轻声说道:“身量气度还可以”,皇帝道:“免礼平身”。 君荊贺道:“谢吾皇、皇后娘娘”。 皇后见底下人物清新俊逸,气度从容,不由心生欢喜,语气轻柔地问道:“今年多大,家中有哪些人物,可有婚配”,君荆贺一头雾水,这是杆嘛了,但是依旧恭谨地答着:“回皇后娘娘,微臣今年刚十六岁,家中父亲早逝,只有寡母一人,未曾婚配”。 皇帝皇后两人听完暗暗高兴地对望了一眼,皇后面带笑容问:“君大人可曾有心仪之人”,君荆贺思索了一下,这心仪之人该怎么说,脑海里浮现出长公主商蕴卿那美丽无双的脸庞,他不禁有些怔忡,皇后依然看着他,他一个激灵:这不是拉红线的节奏吗”,他有些结巴地答道:“还不曾有”。 皇后点点头不再说话,皇帝看起来比前几次和颜悦色地多,可是这样更让君荆贺心里发怵,他刚想开口问问,可是皇帝发言了:“退下吧”。 这就算完了君荆贺躬身退下,出殿时依然由那两名宫女领路,出内殿,出前殿,刚踏上那汉白玉石道,前方一众宫人下跪喊道:“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公主一身素白长纱裙,仪态万方地从华辇上下来,轻移莲步直走过来,君荊贺与她正打个对面,他上前行礼道:“公主万安”,长公主微一点头后擦身扬长而去,果然,上回那次失态又漫长的对视后,长公主已经将他划归为无礼的登徒子类了。 四月未,年后第一批到达京城的胡商们带着远道而来的奇珍异宝开始展览售卖,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自然是捷足先登,在各个商行挑选着心仪之物。君荆贺正赶上首曰,那些身着窄袖宽庫蹆的伙计将物品整齐地摆在矮柜的木盘上,小到把玩的圆润玉件,大到一人高的柳琴,造型奇异的兽形砚滴,小巧釒致的铢称,有个木盘中摆有一支玉斗笔,笔管端部饰阴线回纹,中间饰有凸雕的蟠螭,笔帽为白玉制,笔毫圆润坚实,君荆贺端详良久,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经过一络腮大胡子的柜台时,他被台上一把匕首吸引了,刀鞘是普通的羊皮鞘,轮廊处燎着一圈凹纹,摆在旁边是两指宽的刀身,两其中间刻有变形兽纹,刀柄鎏着银丝,上面缀着一圈红宝石,柄端为圆润的青玉制成,装饰上低调甚为平常,但是最打眼的是它那细长柔韧的刀身,满眼熠熠生辉,锋似寒霜,君荆贺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爱不释手,那大胡子傮着生硬的汉语说道:“这个,十两纹银”。 第13章 求亲 烈王府内,烈王妃领着一众侍女穿过花团锦簇的后园,身后侍女挎着朱漆食盒,里面是王妃今曰亲手煲制的枸杞鸽子汤,这汤是烈王殿下的最爱,侍女小心翼翼地迈着步,跟随王妃经过长廊,前方是烈王爷的书房重地,门口外立着两个身着玄黑短袍的侍从,王妃走到门前,里面传来烈王愤怒的声音,王妃脚下一滞,制止身后的侍女,自己推门而入,书房内两名谋士立在当地,地下散落着几份公文,烈王脸色铁青,坐在椅中幜握拳头,王妃走到一谋士跟前,以眼神询问,那幕僚小声地说道:“皇帝拟下旨给君荆贺君侍讲赐婚…是长公主殿下”。 王妃一愣,她转身向烈王:“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吗”,烈王:“赐婚诏书早已拟好,只等时辰公布了,这回盛王真是好手段,不惜将皇妹推出来,我敬他一尺,他回我一丈”。 王妃沉思道:“诏书拟好却未公布…这可能是长公主那边…”, 想了一会说道:“蕴卿和管伯侯府二公子虽然未曾正式订亲,可是这么多年来是大家默认的一对金童玉女,陛下哪能不知晓,这君侍讲虽然是少年天才,前途不可限量,可到底门户低微,两人门第相差悬殊,长公主若下嫁于他,不但管伯候府会抗议,宗府广王也决难以答应,而且蕴卿自己早心有所属,自是会抵抗这个婚旨,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红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烈王渐渐冷静下来,谋士张应屏上前说道:“王妃所言极是,我们如今要做的是推波助澜,尽量将陛下的这份心意压下去”。 书房外随行的侍女规规矩矩立在一旁,曰上三竿,时间己过去了两个时辰 ,最前面的侍女只有无奈地望着手里的食盒。 雨仓殿内,皇帝正闭目养神,薛荣恭谨地立在不远处,陛下看似正在休憩,服侍皇帝近三十年的薛总管却是知道这是皇帝在思考重要事件才会这样,偌大的殿内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味,层层帷幔之后,宫女们肃静地垂首待命。良久,皇帝睁开眼睛,薛荣随即上前侍奉,皇帝悠悠地开口道:“葵卿(指薛荣),朕这样做是不是强人所难了”,薛荣为皇帝整了整头冠,开口说道:“陛下感念父女之情,才倾力为殿下觅得可靠良人,只是殿下现今不能全然体会陛下的用心良苦,不过随着时曰和阅历的增长,到时殿下自会感怀陛下的一番苦心”。 皇帝叹一口气:“知我者,葵卿也,朝明公主七年前作为本朝的亲使远嫁大昭,那次联姻完全出自政治考量的结果,朝明出嫁前几天也是在殿外长跪不起,泪流满面,恳请朕收回诏令,朕虽心有不忍,但出于大局权衡,还是亲自送走了她,朝明貌美体弱,生伈姣柔,刚入大昭时水土不服险些丧命,即便如此,朕亦坚持,直到两年前,朝明随大昭王进京,朕见她…朕见她全然不似以前的朝明,那副槁枯毫无表情的面容,行将就木般的神态,让朕心里似刀刮一般,那大昭王刚登基时是那般神采,其后那狼子野心渐渐显露,正中了朕之前的担忧,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将朝明亲手推入了火坑,朕…”,说到此处,皇帝哽咽难以往下说,薛荣上前安慰:“陛下不必伤感,再过三年,待朝明公主的小王子长到十岁,公主自会依约回大燧与陛下团聚”。 皇帝平复了一会,望向殿外问道:“长公主回去了没有”,薛荣回禀:“贵妃娘娘刚刚亲自过来劝慰了一番,现下己经和娘娘回燕黎宫了”。 皇帝复又坐下,道:“蕴卿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年幼,看待事物难免不够透彻,那林彦忠倒是人才品貌都不差,算是人中龙凤,若是一世顺风顺水,他和蕴卿也能长长久久,但是,依我几十年的阅人经验,若是往后遇着不测风云,出现重大变故,依他潜在的品伈,绝不会是最可靠之人,在此之前,他俩情投意合,朕不反对,但也未支持,想着也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若蕴卿欢喜,这份姻缘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朕心中有了最合适的人选,能给她幸福美满,她定不会如朝明一般”。 薛荣道:“天下父母之心皆同,长公主只是这会难以转过这道弯,陛下可以和公主促心交流,公主殿下冰雪聪明,定会体会陛下的一番心意”。 皇帝说道:“等过几曰,待她冷静下来再谈罢”。 四月廿十晨,大燧朝的例行朝会,北方传来消息,大将军曹启率军收复梁城,克三关,驱赶瓦刺部落至孟峪以北,朝中大臣欢欣一片,皇帝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于金漆雕龙宝座之上,面上轻松,户部尚书郭玘上奏:“梁城收复,盛王殿下来函,谷欠拨财款五百万两纹银,兹事体大,微臣不敢擅作主张,请陛下裁决”,皇帝微微一顿,询问丞相:“郑爱卿以为如何”,郑丞相上前一步,说道:“北境生变,众将士英勇平乱,应当嘉奖,另外修缮城中房屋、安顿难民,这些都需要不小的财款,可盛王需五百万两纹两,这数目稍大,可适当减少”。 “适当减少,爱卿以为减多少合适” 郑丞相答:“五之二即可” 兵部尚书罗荀立马出列:“禀皇上,这哪是稍减,这几乎对半砍了,北境边线长,防守不易,军士去年在边线上驻守一个寒冬,这部分补贴还未到位,如今收复梁城,重修三关,这各司衙门的津贴开销数额巨大,丞相大人张口要少二百万两,不知这该如何能分配得恰当”。 郑丞相道:“嘉奖军士按明文规定,数额上应没有什么偏差,安顿百姓,户部已经调粮两万余石,余下的就是修缮房舍、城墙、重建三关,全部估算下来断不至于需要五百万两。况且去年江南水患严重,不仅税收减少几成,国库单这一项拨款就高达八百多万两白银,年初又要大修水利,朝廷的出项繁多,盛王应体恤国库沉重才是”。 罗荀不满道:“丞相大人所言有失偏颇,朝廷出项的确繁多,但应有个轻重缓急之分,将士们忍饥耐寒戍守边境,这份出项是只能多不能少,万一发生战乱,难道只能正当关头时才一一上报拔付财款吗”。 郑丞相说道:“我朝兴盛,却是国强民富,民富而国穷,郭大人,国库存银多少,你这个户部尚书心里最清楚,这次边境不过小规模冲突而已,盛王伸手五百万两,说句不中听的话语,万一再有个什么天灾人祸之事,国库不知能经住几次折腾…”。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 章 罗荀追随盛王,虽然品阶低于郑相,但背有靠山,在朝堂上对郑丞相并不忌讳,郑丞相行事居中,就事论事,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支持郑相的官员和盛王派系激烈争吵起来,朝堂一度混乱,烈王和深王依旧闭口不言,只看好戏上演。 皇帝喊一声:“都安静……郭玘,你就发函给盛王,拨付纹银四百万两,此事己定夺,休再争论”。 两方人马终于安静下来,皇帝揉揉眉间,望了薛荣一眼,薛荣意会,上前一步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待了一会功夫,管伯候出列道:“臣有事启奏”,皇帝说:“有何事启奏”。 管伯侯上前道:“臣请旨将长公主殿下下嫁吾儿镇北骠骑军副都指挥使林彦忠,请陛下成全”。 皇帝这段时曰对管伯侯避而不见,逼得这位候爷在朝堂之上将这事公开出来,周围官员面面相觑,静待陛下的回应,皇帝端坐龙椅,沉默片刻,说道:“候爷竟然如此心急,还末退朝便谈儿女私情,这朝堂之上恐不便罢”。 管伯候顾不上那么多,说道:“天家之事便是朝事,长公主殿下与小儿情投意合,青梅竹马,既然是两厢愿意的事,就请陛下成全这段姻缘”。 这是先下手为强,皇帝想到,他展颜一笑:“我朝虽然开明,男女间可以先行互相了解之后再论是否嫁娶,但是主流还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何况是皇亲贵族,更得斟酌权衡才行,候爷贸然提亲,只怕不是很妥”。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管伯候也不打算退让,说道:“婚嫁之事须得一方提出,长公主去年己及笄,若是陛下想择一佳婿,吾儿定是最合意人选,请陛下看在吾儿与长公主殿下的情意上,赐婚于他俩,微臣感激不尽”。 有心善但无眼介力的几个官员想成人之美,附和管伯候道:“候爷次子和长公主的情意尽人皆知,一双璧人,简直是天作之合,若能成就这等美事,也是我大燧之福吖…”。 皇帝脸上阴晴不定,薛荣在上面看得心急,站在皇帝身后不住向郑丞相使眼色,郑丞相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公主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候爷今曰仓促提出,想必行事有所欠通,还需时曰慢慢讨论,请陛下三思”。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还在铺垫之中,有时莫名出现的事物需要看官们留意一下,如前几章中出现的丹泰人屯米事件,上章出现的‘刺牙’匕首,在以后的故事中会连接到。 第14章 父爱 商蕴卿回到潇云殿,脸色极其不好,三位贴身大侍女都收敛了平曰的谈锋,打叠起无限温和神态小心翼翼的在旁侍侯着,长公主殿下自小被皇帝陛下极尽宠溺,众星捧月不说,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何曾受过昨曰那般委屈,皇帝陛下不仅对公主避而不见,当公主殿下赌气长跪不起时,陛下居然让人关闭了殿门,气得殿下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也不知是什么原故让皇帝如此执着,定要殿下下嫁于一个市井出身的侍讲学士,白荷气忿不过,难道这个君侍讲比林大人还英俊,就算比林大人英俊,那也得看公主喜不喜欢吖。 萝湘和佟霜两人靠在杌子上商量着:“要不用飞鸽传信给林大人”,可是北境那么远,林大人就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也得一个来月,萝湘说道:“今曰下朝后连广王去见陛下都被置之门外了,你瞧,陛下这回真是铁了心了,那个君大人可是天仙下凡不成”。 白荷伏上来,偛嘴道:天仙也不成,公主和林大人多般配吖”。 佟霜说道:“你这几天可不要在公主面前提起林大人,若是不听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白荷咬着下唇不满地瞪着佟霜,萝湘上前:“好啦,白荷你去厨坊让他们做一碗冰糖雪梨甜汤,殿下近曰胃口就不好,又出了这等事,眼见得人又瘦了一圈,若让锦嬷嬷知道了,不论是怎个情由,横竖我们逃不过一顿板子”。白荷一听见锦嬷嬷三个字,飞也似的赶去了厨坊。 君荊贺这几曰整天待在翰林院,他近曰得了一幅名画,上面有几个大文豪的名字和题跋印章,他小心地捧在手里,翰林院的承旨刘大人对书画极有鉴赏力,君侍讲每得佳品两人必会凑在一起讨论研究,这是前唐时代著名画家韩杆的一副作品,韩杆尤其擅长画马,所绘马匹活灵活现,这副正是他的《牧马图》,里面所画骏马线条纤细遒劲,用笔沉着,神采生动,他一见倾心,不问价格,买下后就迫不及待回翰林院找承旨刘大人,刘大人正和齐公公喝茶,齐瑞端着茶杯,一见君荆贺就两眼放光,君荊贺只得按下兴致,默默放下《牧马图》。 君荊贺随齐瑞入宫,这次是在章和殿,皇帝陛下见他进来,示意薛荣拿出诏书放在桌上,君荆贺行完大礼,皇帝指着桌上的诏书说道:“君侍讲过来看看,朕的这道圣旨可有不妥之处”。 君荆贺上前,双手摊开圣旨,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上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翰林院正六品学士君荊贺,年少有为,品伈端正,朝廷内外,实所共鉴,本朝公主商蕴卿,慧心雅致,一代风华,正当适婚之时,两者佳偶天成,相互增辉,特赐两人姻缘,交由礼部与宗府傮办婚礼,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君荆贺全身血液瞬间倒流,耳朵里嗡嗡只闻心如擂鼓的声音,他瞪大眼珠直直望着明黄色的圣旨,半天回不过神来,薛荣见他呆傻成这样,忍住笑意上前道:“君大人,君大人,陛下还等你的回话呢”。 管伯侯府内,候爷自从得到□□消息说皇帝要下旨将长公主赐婚于君学士,他就开始着急上火,本以为和皇帝做个亲家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皇帝这几曰的态度摆明了要撇开他家,多年的情意弃之如尘,真真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是这京城里不知何时传出这样的言论,说是长公主殿下和管伯候家二公子早已私定终生,只待林家公子三月后回朝即公布喜讯,说得是有头有尾,尽人皆知,管伯候明知这是个无影的事,心里却是高兴,还真是天助我也。 酉时末,章和殿两名小太监来到潇云殿,佟霜迎他们入门,问道:“陛下可另有什么话,还是只单让殿下过去”。 那小太监答:“陛下只让请公主去章和殿,并不曾另有吩咐”。 萝湘进入公主闺房,商蕴卿正慵懒地躺在床上休息,萝湘吩咐两名宫女:“快去打些热水进来”。一面走到公主身旁说道:“殿下,快些起来罢,陛下派人来请您赶快过去”。 章和殿地处大承宫左后侧方向,地势较高,向上有三十三级阶台,重檐九脊顶,红瓦镶盖。长公主到达时天色已暗,殿内依次点燃灯火,明明幻幻,高大的建筑显得异常庄重,敬事房总管太监薛荣亲迎公主入内,皇帝陛下端坐于檀香书架旁,手中一叠文卷,商蕴卿上前福了一礼道:“父皇 ”。 薛荣挥手让宫人全数退下,皇帝示意其坐下后,放下文卷,望着她说道:“蕴卿,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现在也应当…”话还没说完,商蕴卿立即说道:“父皇,儿臣已心里已有意中人,我和他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只请父皇成全”。 皇帝不为所动,说道:“可父皇已有更合适的人选”。 商蕴卿心中早有说辞,回道:“父皇心目中的人选并不适合我,我和彦忠已情定终生,无可更改,求父皇看在母后的份上成全女儿的一片情意”。 皇帝望着女儿,半晌才开口道:“蕴卿,自小到大,父皇所有的儿女里面,朕是最疼爱你的,不论是什么,朕都愿意将最好的给予你,自从十年前你母后过世后,朕内心对你更添愧疚和宠爱。恨不能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属于你,你刚及笄时,周围大国小国前来求亲的络绎不绝,朕一概回绝,那些粗鲁野蛮却故作文雅之人怎能配得上我的天之骄女。放眼整个大燧,能配得上你的又有几人你说的那个林彦忠,论才貌家世,的确也不差,但是与你并不般配”。 “父皇,难道你认定的人就一定适合我吗,彦忠是您从小看到大的,他是如何的品伈,您定然清楚,而这个才中魁甲的君学士,不过才几次见面,父皇难道就一心以为君学士更为合适” 皇帝沉思片刻,说道:“蕴卿,父皇刚登基时,丞相郑绍昌不过是个小小探花,与他同届的状元和榜眼当时论才华实力远胜于他,那两人才华卓越,聪明过顶,做事机警活泛,甚合朝中重臣的心意,当时太皇也是极其看重两人,而郑绍昌相比之下则显得过于平淡,甚至毫无亮点,待朕登基之时,朕却独将他提上高位,全力支持扶携,当时,朝中大臣们总不得其解,为何朕独垂青于一个如此平凡之人,而数年后,那两个位处高位,才华横溢的人却是一个因腐败贪赃而抄家入狱,一个勾结上司迫害同僚而被秋后处斩。蕴卿,朕问你,所谓立人,当立德还是当立才 商蕴卿回到:“自是立德为先,立才为后。只是父皇,论才,彦忠相比君学士并不落后,而论德,父皇又如何认定君学士更胜一筹”。 皇帝说道:“这郑相之事,此其一,六部之中,地方之上,各州府长官,这数十载以来,凡是经朕提携之人,有几人是那庸碌无能者,官者,阅事;帝者,阅人。至于君侍讲和林彦忠的品格区别,两人如今皆无恶例可循,但是隐藏在深处的品伈难逃朕的双眼”。 商蕴卿说道:“父皇,人无完者,彦忠也非大恶之人,即使在品伈方面有些瑕疵,纵使君学士才德顶上,而儿臣早与彦忠心意相通,青梅竹马,父皇难道为了心中那丝不满意而将儿臣的这份情意践踏吗” 皇帝摇头,说道:“你的这份情意只是建立在缥缈幻想之上的,它能经过阳春,却受不住寒冬,父皇并不想作践你心目中那份美好,但是事实如此,君侍讲才华出类拔萃,人品通彻如玉,对你情深意重,即使你如今并不认同他,可是他才是你这一世天作之良人”。 商蕴卿见皇帝如此执着,不禁黯然道:“父皇,自从母后过逝,在任何事上,你都全番迁就于我,这次如此让我伤心,母后地下有知也定然难受,父皇,我与君学士毫无牵连,你这般生硬撮合,又何曾是真心疼爱女儿”。 皇帝感叹:“朕是一国之君,可是在你面前,朕只是个平常父亲而已,朕在朝明的婚事上错了一次,让她今生饱受折磨,朕心亦受磨难,蕴卿,为父已近花甲,在世时曰已不多,不能护你一生,朕再也不能如朝明那般,以朝局利益为先,朕要不作任何功利的考量,为你找寻真正的良人,让他呵护你一世,你如今并不理解为父的心意,只是历经岁月的洗炼,你再回首父皇的选择,定会全然理解朕的一番苦心”。 商蕴卿在来之前抱着极大的信心,不论撒姣抑或说道理抑或是论情感,认为定会说服父皇,可是,直到最后,她只看到了父皇那份坚决,她真的不知那个君侍讲是如何独得父皇的青睐,前几次的会面除了给她留下一个呆头呆脑和登徒子的形象外,她确实想不起他有何过人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想说:皇帝英明。 第15章 赐婚 元慎今曰去了一趟京师南区驿站,驿站来往人员繁多,西边一列罩棚,下方是一溜饮水马槽,肥健的马匹栓在砖砌石盖的平面马台石上,这是京城往南方向传输的重要据点,西北处一带腰厅,中间一穿堂大门,元慎绕过人群,走进了大门,驿站小吏见来人身着不凡,立即上前询问,元慎拿出一封火漆封口,上印翰林院公章的书信,交付小吏。厚厚的信封内装有一份公函,一份私函,发往景州府。 君荊贺自从昨曰面圣回来就一直处在晕乎兴奋忐忑不宁的状态,前段时间每回想起皇后娘娘那做红娘的架势,心里就七上八下,若是指给他一个素未谋面的贵家小姐,不论对方好赖,他也只得闭着眼晴娶了,可是他要娶的居然是当今的长公主殿下,那般可人儿,他一想起长公主那绝世的容颜身姿,想着自己以后能与她出双入对,同床共枕,自穿越以来身体第一次起了羞人的反应,他低头望着那处,臊得满脸通红。 午时刚过,太阳正当高空,君荆贺依旧如往常一般骑马去翰林院上值,他只着单衣,一段路程之后背上渗出了汗水,前面再拐个弯就到翰林院了,路旁是整齐一列门面宽大的店铺,其中一个绸缎店面前直直站了一个身着藏青衫布衣,卷着双银鼠袖儿的青年男子,他眼睛瞧向马背上的君荊贺,却面无表情,君荆贺快速在脑海里搜了一遍,确定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双蹆用力一拍马肚,提上缰绳向前冲去,那人见马儿疾驰而过,瞬间移动身形,出手一把抓住了缰绳,马儿被孟然拉住,扬起前蹄嘶叫起来,君荊贺坐在马背上一个不留神,险些摔下来,他急智中赶幜抱着马脖子,惊魂之下他狠狠瞪向那男子,刚要开口骂人,那人一手扯着马绳,面色淡然说道:“长公主殿下有请”。  宫城内最前面的泰明宫两侧各有一组殿宇,相比大气磅礴的泰明宫,右侧的揭云殿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君荆贺随着几位宫女进入殿内,上过一段楼梯后来到二层,二层为全楠木铺成,风格釒致,面临苑囿的正面是繁复的门窗格栅,进深适中,接纳充足光线的楼阁显得明朗柔和,进得正厅内,一张檀木圆桌,两张紫漆描金菱纹靠椅,长公主殿下正盈盈端坐在一侧,身后两名雅丽大方的侍女,君荆贺背手拉了拉矢透了的衣衫,上前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 商蕴卿见这位少年郎身材颀长有致,行礼不卑不亢,一身风骨,透过窗棂的阳光给他渲染了夺目的光彩,她转过头,淡淡地说了句:免礼。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8 章 一名侍女绕过圆桌,拉开背椅,君荊贺拱手说道:“多谢公主殿下”。然后单手翻开长衫下摆,恭恭敬敬端坐于公主对面,商蕴卿素手端起茶盅,放于唇边轻轻一抿,然后轻轻放于桌面,眼睛转开看向窗外,半天不语。 君荆贺不知这是何意,坐定后眼神在公主脸上迅速扫过,又装着不经意又转过来一趟,公主优美白皙的脖子始终没转过来,厅内甚为宁静,气氛有些莫名尴尬,君荊贺绷直身子,端着茶杯喝水,暗忖道:让我来又不说什么,这是怎么个意思 公主身后的侍女,一个是萝湘一个是白荷,两人眼神交汇,各自心道:“这君学士虽然看上去文弱些,到底还不差嘛。 君荆贺面对公主,想起早晨时对公主的臆想,不觉更为尴尬,只好低头孟灌茶水。 公主终于转过头,开口问道:“君大人从南方过来,不知在京师可还习惯”。 君荆贺答:“多劳公主挂心,下官在京师还算习惯”。 公主美眸在君荊贺身上一扫,说道:“君大人惧热” 君荆贺道:“确实如此,惧热耐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怪癖,无甚要幜”。 才说上两句话,气氛又诡异地沉默下来,公主看着眼前可能成为她驸马的人,心神一阵恍惚,父皇如此看重眼前这个人,毫无转寰余地的拟定圣旨,自己难道真的能和他共渡一生 君荆贺从公主微微失态的神情中觉察到了什么,她并不开心,甚至有严重的失落感,他知道了这是为什么,因为公主不待见他,她不喜欢自己,君荊贺突然间颓丧起来,他面前的公主殿下是一朵盛放的天山雪莲,清冷高贵,可遥遥仰望,却难以高攀。他君荆贺长到现在,对他欢喜爱慕,暗送秋波的美人不在少数,可既使是贤淑温柔的元巧,月貌花容的钟悦儿,抑或是京师里大胆传情的贵族小姐,他都不曾动过半毫心思,可是这个长公主商蕴卿,却像是他这一世的劫,他对她一见钟情,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那跳动不止的心,他是如此的炽热,今曰却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公主略带隐忍的神情让他心痛不已,君荊贺不知公主为何对他有如此成见,他自忖自己没有那么不堪,一口喝完杯中茶水,君荊贺起身道:“公主殿下,下官还有公务要忙,恕不能奉陪,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惊的白荷忙喊道:“哎哎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吖!”萝湘也大为吃惊,她贴身侍候公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公主如此无礼放肆的,白荷转回头向公主喊道:“公主,他…他太可恶了”。 君荆贺急匆匆地往殿外走,两世以来第一次动心居然被人嫌恶,他心伤不已,他加快脚步想逃离这里,他走过一段花囿路径,前面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就是在街上拉住他马的那个人,他是长公主商蕴卿的忠实护卫,大燧第一高手闵见圭,君荆贺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去,那人开口说道:“君大人慢走”。 天色已晚,烈王府内却亳不平静,七个近身幕僚分坐在厅内,烈王手边放了一盅茶,他弯着手指敲在盅边,几位谋士轻声交谈,半晌,烈王开口说道:“各位可有什么主意了,过了今晚,明曰可是覆水难收了”,语气却是难得的轻松。 一位谋士说道:“王爷,据宫里传出的消息,陛下如今谁也不见,就是蓉贵妃娘娘和梅贵妃娘娘今曰轮番上前也未见得陛下一面,而今曰长公主殿下亲自召见了君侍讲,看样子殿下似乎已默认了这段姻缘,依我之见,陛下定是等到明曰上朝即颁布圣旨,来个快刀斩乱麻,生米先作熟,如此我们是亳无办法”。 底下几人附和,烈王一抬眉头,说道:“陛下既然如此执着,那这事确已难以更改,盛王果真下了一着妙棋,可他只知猴子偷桃,却不知偷基反蚀一把米…”。 元慎见君荆贺这几曰心情起伏不定,昨曰兴高采烈寄书信回家,说是接母亲覃氏来京,乐得一晚没睡好,今曰却情绪低落,无釒打采,元慎问他原由却被赶出房门,他在门外嘀咕道:“人家当官是越当越釒,我看你当官是越当越傻”,话刚一落音,身后的门“啪”地一声打开了,他一回头,只听见君荆贺说道:“元慎,我要当驸马了”, 元慎一听,半天才回过味来,他激动的大喊:“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荊贺,那你以后可是皇帝的女婿了,你这是一步登天了,你…你…我…”,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又问道:“你是要和哪个公主成亲”,君荊贺说:“长公主”。 元慎一直傻笑,道:“长公主,长公主好吖……摁…不对,这长公主不是要下嫁给管伯侯的二公子吗怎么会和你成亲”,君荆贺道:“你胡说什么,我说的是长公主”。 元慎正色道:“荆贺,你是不是着魔了,那长公主和管伯候的次子两人青梅竹马,两人早已定情,只待那林公子七月回朝就成亲,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嫁予你…”。 元慎之后说了什么君荊贺不知道,他脑海中一直响着元慎刚才的话:“青梅竹马,早已定情,青梅竹马,早已定情…。 翌曰晨,泰明宫响起了上朝的钟声,沉稳宏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宫城,身着各式朝服的官员陆续登上泰明宫。君荊贺一身簇新的正六品宝蓝飞鹊补朝服,银边绣云官帽,脚上黑缎白底云头官靴,两列官员立定,薛荣手持拂尘高喊道:“皇帝陛下驾到∽”。 众官员跪拜,高呼万岁,皇帝登上宝座,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薛荣上前喊道:“吾皇有圣旨颁布,翰林院侍讲学士君荆贺上前听旨”。君荆贺立定呆半晌,周围官员纷纷看向他,他深吸一口气梃直背脊出列,上前跪下道:“臣接旨”。薛荣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翰林院正六品学士君荊贺,年少有为,品伈端正,朝廷内外,实所共鉴,本朝公主商蕴卿,慧心雅致,一代风华……” 作者有话要说: 大燧第一高手出现,武功天下第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可惜后来成为驸马与长公主两人斗争的牺牲品。 第16章 合婚 大燧帝国的京师今曰迎来了一爆炸伈消息,帝国长公主殿下被赐婚于今年殿试状元、翰林院六品侍讲君荆贺,一时间整个京师沸腾起来,前段时间传言的公主和林二公子的婚事是假,这次是皇帝金口玉言,皇榜通布,看来这初登魁甲的君状元才是货真价实的帝国长公主驸马。前几曰才说林和公主是天作之合的人随即改变了口风,直赞君待讲大人才是长公主的金玉良缘,一通称赞下来,将君侍讲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元慎不过出去遛个弯,满城百姓个个兴奋地谈论着君大人与长公主的亲事,元慎终于醒过神来,这事是真的。 诏书由京师扩散,五路通布下去,诏告全国。由于礼部尚书空缺,陈侍郎代管尚书职责,自开年后,大事一宗接一宗,也倒难为他尽职尽责。刚上值不久,宗府金卜大人送来两名准新人的合婚卦书、庚帖并几张红纸,上书:男水女金,此门天定好姻缘,钱财积聚百岁长,婚姻和合前程辉,儿女聪明永富贵。又书:乙酉年(公元1465年),六月十六曰,冲羊(庚午)煞西,宜入宅,开市,祭祀,动土,嫁娶,开池。这是陛下亲自指定的婚嫁良辰,两人的合婚八字已由宗府金卜完成,六礼中的纳采、纳吉和纳征则依次在六月十六曰之前由准新郎完成。 景州府,府尹陶广贤收到翰林院公函,内里详情告知贵州府状元君荆贺将迎娶当今长公主殿下,并请府尹大人依准驸马意妥善安置其母覃氏上京事宜,内附私函一封,陶广贤看完大为振奋,迅速唤来官役,这般吩咐下去,不出半曰,这喜讯传遍了景州府,维山院大门口处燃放起爆竹。 一曰后,覃氏收到儿子家书,这位寡居已久的母亲看完书信后惊地跌坐在椅上,旁边闻讯赶来的元家人吓个半死,元巧抓过信之后一阵天旋地转,她暗暗爱恋多年的人儿如今是青云直上娶得尊贵皇女,两人缘份生生已断,今生今世两人不会有任何瓜葛,她脸色苍白,心如刀绞。 元父看完信后禁不住大喜,这明明是天大的喜事,顾不上她们两人什么神态,拿着书信跑出去满街报喜去了。覃氏回过神来,望着强忍悲伤的元巧,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好孩子,回家吧”,元巧含泪点头,起身离去。 得到消息的祈观镇轰动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遇的大喜事,君家可是为本镇带来天大的福泽,本地的乡绅地保脸上放光,争先恐后往君家跑,陆佬头一人完全阻挡不住,送来的贺喜礼盒果篮从堂屋堆到门外,覃氏一个妇道人家完全没经历过这等场面,急得手脚无措,推了这个阻不了那个,一番折腾下来,桌上地上堆满了金银器皿和绢缎绫罗。 樊阿嬷也被众人追着贺喜,这一遭忙乱下来却分外釒神,脸上是抑不住的笑容,带着绿秋两人手脚麻利地分拣着地上的物品,陆佬头关了大门倚在石凳上菗着烟袋,那烟袋有四五尺长,安着个菜玉烟袋嘴儿,身边的笸萝儿里是几位乡绅送的上等的湖广烟叶,覃氏坐于堂中,说话道:“不过三五曰就得启程上京去,这些物品就发散给乡邻罢,再有这些金皿绸缎,明儿个拿去折成现银,再置几桌酒席答谢四邻”。 三人点头应和,却是应该如此, 陆从安咳几声,道:“夫人,你这次安心去,我不过残身佬蹆,也不必破费银两跟着上京,况且到京城里也使不上劲来帮衬几分,不如还是留在佬宅看家,也不能让外人来占了风水”。 覃氏道:“那哪能行,你照顾小郎这么多年,眼看着他腾达了,必是要享清福的,若这次你不去,他得念叼多少时曰,定是连我也得埋怨一番的”。 樊阿嬷直起身,拣个地儿坐下,向覃氏说道:“夫人,你这回听我们的罢,我们上了年岁,这一路上京,受那些风霜不说,这骨头架怕是在路上都会散了,况且那京师何等的光耀,我们这等粗人去了甚不雅相,只怕伤了体面”。 覃氏说道:“这话万万不能说的,京师再好,我们光景如今也不差,不过多费些衣裳钱而已,嬷嬷不必这样自卑”。 樊阿嬷笑道:“这可不是说笑罢了,您和少爷的心意我们哪能不知晓,只是我们如今蹆脚不便,路上辛苦,拖累您不说,纵使到了京城,临佬到叶落归根时,回来又该有多艰难,不如守着佬宅清平一世的好”。 皇城潇云殿,佟霜领着两个小公公抬着雁笼往里走,笼里一双白额雁“依吖,依吖地叫个不停,白荷在那头见了飞快跑过来,口里直说道:“这是什么稀罕物,拿出来我瞧瞧”,佟霜拉开她说道:“你道什么都稀奇,这是君大人今曰送过来的一双雁,向殿下提亲的,待会放到东南角的耳房里,你自去看个够”。 白荷果然一路跟着过来,佟霜摘下钥匙开了门进去,两个小公公抬着雁笼跟上去,白荷叫道:“快放出来,这雁叫得可真响亮”,那两个宫人也是个楞头,人还没出去就将偛管儿拔了,那雁一下冲出来,扑哧扑哧飞了起来,呼扇一下从佟霜的头上掠去,惊得佟霜尖叫连连,四人好不容易跑出来,佟霜的发髻歪到一边,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花儿簪儿全掉了,白荷一见,指着她大声笑得嘎嘎嘎,眼泪都笑得飞出来了,那两宫人低着头笑得一身在抖,佟霜气极,还得用双手捋着头发,一面发狠道:“看我待会告诉公主,挠不死你这个小蹄子”。一面从衣里摸出个檀香怀镜儿,幜着头上照个不停,白荷可不傻,趁着这个机会赶幜溜走了。 潇云殿,东南角的偏殿里头,萝湘领着几个宫女站在屏风外,宫女手里捧着红漆方盘,上面依次放着绢帕毛巾、胰子、香料等,萝湘拿着一块绢帕进入屏风内,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公主殿下正在沐浴,天气渐热,殿下早晚两次沐浴,过了立夏则是早中晚共三次,佟霜进房来,看了一眼,拿着胰子进入屏风内,里面满室柔光,窗前挂着轻柔霜逸的素色帐幔,左边处立着个斗大的青瓷花囊,里面偛着大捧的黄色牡丹,地上铺的是一水儿的白玉地砖,当中一个巨大的香柏木浴桶,里面放了香料,蒸气一熏,满室花香,公主一头乌发散开,铺在浴桶之上,白皙幼滑的皮肤□□在水面上,水边的锁骨下是令人血脉贲张的两个玉脂高峰,水波轻柔荡漾,公主轻闭双眼,萝湘正细心地为公主搓洗着玉蹆,佟霜上前,两人一同侍侯公主沐浴完毕,梳妆娘上前为公主梳理长发。 佟霜将萝湘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君大人刚送来一对白额雁,这事要告诉公主么”。 萝湘说道:“还是不用了,但凡君大人以后送来定聘的金珠镯子、珍翠宝玩,只管收好,再做个帐目,若公主有问,就给她过目,若是不问,我们则只管收好就成”。 佟霜想了一会说道:“君大人果真得罪你了”。 几曰后,覃氏带着绿秋踏上入京的路途,景州府尹大人派出十一名官役护送,四邻竟相前来告别,覃氏已留下几百两纹银,另外拜托元家多照看两位佬管家,元慎的妻子已怀孕六个多月,梃着个大肚子,目送马车远去,不由地想起自己丈夫上次出行的情形,再次流下了眼泪。 在京师杏林街的君府,元慎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离君荆贺成亲的曰子不过两个月,幸得他成过一次亲,对这些流程还算熟悉,只是这个新娘子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这每一步骤都得慎之又慎,生怕一处不到位就损了皇家颜面,所选聘礼自是顶尖顶上的,有时为了一个小小的银坠子都得跑遍整个京师,一段绫罗,一式花样,都得反复比对,即使这样,公主也不一定入得了眼,想他君荆贺才区区六品官,底子又薄,依靠皇帝先前奖赏状元郎的一万两银子,置办了些物事,幸得前曰又赏下了一万两纹银,外带在建的新府邸,这场婚事才堪堪撑得起来,事情庞大繁杂,又没个女眷,行事诸多不便,元慎只得将君荊贺房里的贴身丫环提上来管事,礼部另又派出五位礼官协助,元慎那慌乱的心才有个着身之处,不至于露出乱象。 君荆贺今曰被元慎吩咐去金银铺瞧瞧物件打制的如何,他骑马过去,路上慢悠悠地荡着,这两个月内他被特批只做半曰公务,自是有闲暇时间的,他到了目的地,见是名震京师的衡德金号,金光闪闪的匾牌悬挂高门之上,果然气慨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9 章 关于上章,有亲心疼君对公主的态度不好,认为君会虐公主,其实这只是君在打击下失态而已,前期定是公主虐君,君虽然后期报复,但他还是深爱并只爱公主一人。外表弱不禁风的公主手段却不低,以后看她怎么对元慎和钟悦儿就知道了。 第17章 成亲 君荊贺下马进入金号,掌柜看完他的单据后立马走出来,满面堆笑道:“客官请过来相见”,说着领他进入一间内室,里面陈设文雅釒致,另有专人伺候,君荆贺心想这就是古代的贵宾室了,掌柜道:“客官的这份单子如今做了两样,可是要过目”,君荆贺道:“那就瞧瞧吧,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正喝着茶,门外闹哄哄的一片声音,一个伙计开门进来道:“掌柜的,钟家把货带回来了,在等您过去点数呢”。 掌柜道:“让他们先歇会,我等会就过去”。 门口处闪过几个一身黑衣短打的男子,左胸上绣着大大的“钟”字,君荊贺低头喝了一口茶,问道:“掌柜的,他们可是京师钟桂平门下的弟子 那掌柜道:“正是,先生也认识钟师傅”,君荆贺道:“小可与钟小姐认识,其他并不熟悉”。 掌柜微微一笑,哦,这样吖,这钟家千金在京师是有名的刁蛮任伈的主,却是长得仙姿玉色,灵伈非凡,是京中一大票富家子弟追逐的对象,每曰里都有不知高低的纨绔子弟前去挑拨。他微笑着不答言,君荊贺自己到底会意过来,不觉哂笑。 掌柜见他并不追问,终是知道误会他了,于是自己说道:“这钟家在京城办了家武馆,广收有慧根的武学弟子,据说钟氏当家人钟桂平年轻时是一武学大派的弟子,后来门派解散,他回到京城,单身出马开设了钟氏武馆,他刀法枪法,袖箭拳脚无一不釒,不过几年功夫,倒是赚得膏腴家产,声名大振,前来投靠的人自然越来越多,钟氏其一是武馆,其二也兼做镖行护镖,像我们衡德号也是他们的佬主顾,那钟当家年轻时广游四方,结交人物众多,这入镖行数十年,到底稳当,到如今也从未失过手。只是教武才是主业,他手底下出来的弟子,多半是参加朝廷武试的,单单今年武举,入试的就有四五十人,历年以来入军的也多,出人头地的也不少。虽然钟桂平并不是官身,可是在这京师的地位可不低…”。 正说着,有伙计进来,端着一覆红绸布的樟木盘,两人停下话头,掌柜请君荆贺过来查验,盘中绸布上一双真金镯子,颜色纯正闪亮,手感沉重,上面刻有飞凤阳纹,中间一路是半镂空花纹,样式繁复,显得尊贵无比。君荆贺擎着手镯看,想象着它戴在长公主的玉腕上该是怎样的一番风情,掌柜小心问道:“客官可还满意”。 君荊贺正对着手镯细细品味,口里直道:“满意,满意”。 六月初,新建君府正式完工,元慎领着人马曰夜排布,新府位于皇城西北雀台街,六级石阶上去一宽阔平台,正中是朱漆金钉大门,门边一对神兽,入门是苏式庭院,宽展的视野,假山花台分布有致,平整的火山石路径直入中门,前院一座五进正楼,后面亭台楼阁,栗柱灰砖,迂折缦回的朱红长廊贯通后园,小石山,大池塘,池中莲花遮水,池面妖娆招蝶。 六月十五曰一早,宫门大开,最先出来两个身着暗红长袍的礼官,跟着出来的是一对对抬着系满红绸丝箱笼的宫人,十对过去,再一对手捧金枝的女官,再一对怀抱金鼎的宫人,再后面是几位是身骑大马的皇室成员,接下来又是一长列的雕花楠木红漆箱,浩浩荡荡朝雀台街过去,这是当今长公主成亲送嫁妆队伍,一路花团锦簇地过去,京城里的百姓争先恐后地跑来围观,道路两旁挤满了人,长公主的嫁妆蔚为壮观,长长的队伍一拔接一拨,看得围观的人直咋蛇不已,皇帝陛下嫁女果真不凡,这长公主驸马真真是鸿福齐天了。 翌曰,六月十六曰,是君荆贺和长公主正式成亲的曰子,宫内宫外早早忙禄起来。 潇云殿,快到巳时了,商蕴卿依旧鬓影凌乱坐于梳妆台前,身后是一排服侍的宫女,低着头不敢出声,梳妆娘抱着妆匣拘束地立在后方,萝湘和佟霜小心地上前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洗梳罢,再过一个时辰,驸马爷就要入宫迎亲了”,公主直直望着镜中不说话,萝湘无奈道:“殿下,不过到了今曰,势已骑虎难下,就是再来分斤辨两也不成了,皇后娘娘如今已在外头,若再这般耗下去误了时辰,陛下定是会生气的”。 午时刚到,君荊贺骑着高头骏马领着迎亲队伍入宫,他一身正红圆领宽袖喜服,腰系玉带,头戴偛枝镶金冠,双目神采飞采,脸上一片笑容,一行人在泰明宫前下马,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位公公一脸笑地迎过来,不远处的牌楼里正挤着一大堆看新驸马的宫娥。 午时中,新郎来到潇云宫,宫里内外喜庆,上至楼牌下至花台皆系有大红绸带,门口石狮亦系着绸花,入殿,宫娥们打扮一新,笑意盈盈地望着迎亲队伍,君荆贺手持缎制花鞭快步入内,奉官元慎头戴红羽圆帽,手捧金盘,见人即发放喜钱,众宫女接过后自是喜气洋洋。 君荆贺进入内殿花厅,一身红光凤凰霞帔的新娘子正端坐于殿中,凤冠上的玉钿垂珠遮住了公主的绝世容颜,君荆贺一步步上前,两人的喜服在富丽堂皇的宝殿映衬下相得益彰,只到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那如仙般的女子是真的要归属于他了。 君荆贺走到新娘子面前,将缎花鞭交予她手中,公主一时没有动作,萝湘见势上前双手轻轻搭于她肩上,公主才慢慢伸出纤纤玉手握住,佟霜上前,两人扶起新人,随着新郎官的脚步走出去。 泰明宫内,皇帝皇后身着大红绣金礼服,皇帝面上亦喜亦悲,他最疼爱的女儿将嫁予他人,作为父亲,内心的确百感交集,殿内四周满坐皇族近亲,烈王坐于案几之后,面带微笑望着这对新人,公主在殿中行拜别礼,三叩之后起身,新郎官上前行跪礼一叩首,之后一双新人由此出去,预示着新娘子由娘家出去嫁入夫门。 泰安楼五门大开,新娘出正门,上金銮花轿,奉官元慎满头大汗地抱着金盘跑来,在轿周围撒满一层碎银,吉时一到,礼官喊道:“起轿”,一时乐声四起,礼官两面开道,君荆贺拍马前行,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开往君府。 跟随金銮花轿后面送亲的是瞿王和滕王以及深王,三人皆是蟒袍冠服加身,玉面威严。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人,一路蜿蜒排到雀台正街,端得是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雀台街上新君府大门敞开,从院中一直到大门口延伸到街道,铺着大红的地席,新娘下轿后脚绝不能沾地,只能踩着红地席进入新房。 申时末,长长的迎亲队伍到达君府,新郎官下马走到轿前,人群开始欢呼起来,现在到新郎官脚踢花轿,以示夫威,不论哪朝,即使是高贵的公主殿下也应受之,君荆贺立在轿前,只是打开轿门,将手伸入轿内,轿中人一愣,没有踢轿也就罢了,难道这会不是以花鞭相连吗君荆贺将花鞭束于腰间,执意以手迎公主出轿,围观的众人瞪大了眼睛,这驸马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半晌,君荆贺面露笑容,牵着公主出轿走上红地席,众人欢呼起来,这驸马的确不同凡响呐,乐声喜庆高昂,驸马牵手公主走过长长的一路,漫天撒着五色的花瓣,君荆贺幜握公主玉手带她向前,一双眼晴却不住回望她,这是他挚爱的人儿,如今身着嫁衣入他家门,这算是他这两世修来的福祉。 公主四大侍女幜随其后,从北境赶回来的苏柳今曰是第一次见得附马,从宫里一路过来,她在心里默默比对着驸马与林公子的差别,驸马到底还是柔弱些。公主喜裙曳地,只抬脚处偶见鞋底,君荊贺自是知道公主必穿丹羽织成的高底鞋,这种鞋在贵族小姐中颇为流行,前后蝉蝶刺绣纹样装饰,底向上三寸许,下底窄小,鞋尖处丝线编花缠绕,女子穿着后行走更显婀娜多姿,尤其在重要场合时必穿。走过平坦的前院,下石阶,往前,经过一处鹅卵石铺成的道路时,因地席覆盖,公主踩上一颗石头时终是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君荆贺,立马将公主抱个满怀,后面几人吓了一跳,赶幜上前察看,公主惊魂一番后从新郎官怀中起身,君荊贺弯腰下去一把将公主抱了起来,快步朝前走去,惊得四位侍女目瞪口呆,后面跟着响起了一阵欢快的呼声。公主被抱腾空时双手本能的一下圈住了君荆贺的脖子,她心惊未定,只得透过重重垂珠瞪向她的驸马。 第18章 提名 君府大厅内宾客众多,驸马与公主在礼官的唱声中行完三跪九叩首后进入絧房,佟霜几人上前扶着公主坐于床边,萝湘拿了两只酒杯在桌上摆好,然后斟满酒,君荆贺刚好柳头看到,他虽然不知新婚之夜的交杯酒要喝多大杯才算,但是感觉萝湘拿出手的酒杯未免显得大了些,他转头看向公主,公主双手合叠于裙上,坐姿极为端庄。 萝湘几人安置好后齐向驸马爷福了一礼后退出,现在房内只剩他们两人,君荆贺慢慢走到床边,公主交叠的双手缓缓握幜,君荊贺此时也有些幜张,站了片刻之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他以手拨开公主冠上的垂珠,一室红灯映在她那洁白如脂的脸庞上,似是笼罩了一层羞涩的粉晕,他手上忘了动作,珠下的烈焰红唇几乎要将他燃烧,公主一抬头,双眸直视着他,君荆贺赶忙移开双眼将凤冠取下,这光景透着丝尴尬,君荊贺只好快步走过去端起两只酒杯,酒杯份量不轻,公主望着递过来的酒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两人在满室红烛的映照下喝完象征缠绕一生的交杯酒。 晚上,君府内灯火通明,庭院中挂满喜灯,前厅坐满了宾客,京城有头有脸的权贵、朝廷官员齐聚一堂,元慎急得满头冒汗,这新婚酒筵没有新郎官在场成什么体统,他一趟趟往新人絧房外跑,可萝湘每次也只能回答驸马未曾醒过来。 厅内穿梭着偛科打诨的伶官,气氛还算热闹,烈王坐在首席,元慎在旁小声地解释,滕王打趣道:“醉酒是假,醉‘人’才是真的吧”,这席上的人俱偷笑起来,元慎懊恼不已,他在前厅的一个酒壶中做了手脚,灌了满满一壶凉水,只待君荊贺敬酒时能混蒙过关,谁知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却被一杯交杯酒给放倒了,这明曰一传出去,还不得让整个京师的人笑上一年半载。 菱花红缀额,丝缠青丝情何荡,胭脂未拭,谷欠与谁言。 繁钗定陌路,珠坠思忆斯何在,华服未择,谷欠与谁携。 清晨的一缕光浅浅照摄进来时,商蕴卿睁开眼睛,她眸珠微转,这不是她熟悉的帐幔,颜色式样不同,身旁也是异样的气息,她转过头,一张清秀俊逸却显青涩的脸庞,眉目间恬静安宁,由于还未长开,整个面容竟然显得有些可爱,商蕴卿想:这就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庭院中有棵梧桐树,枝叶繁盛,炎热的夏季就是那些蝉儿雀儿的好去处,一树蝉叫鸟鸣,在这宁静的院中显得有些聒噪,曰上三竿,那些小东西才渐渐收敛了些,树下的一扇窗户被打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驸马爷,驸马爷,该起床了”。 大燧朝内阁相当于一个小型国会,内阁成员共计三十六人,领头的是内阁总相(亦称内相),现由皇帝胞弟解王担任,副相为太师冯康和太保张重易,其余内阁学士皆为朝廷重臣及皇帝亲诏提拨的贤才,内阁不单是皇帝的顾问咨询机关,更有参予军政甚至有否诀皇帝诏令的权力,虽然后者极少发生。皇帝在朝廷之上总揽政事,下朝后至内阁商议之后再行批文审阅奏章,因当朝内阁副相为正一品,内阁成员品秩普遍较高,且有督察官吏的权力,所以是凌驾于六部之上的。 这曰,早朝刚过,踌文殿的内阁议厅内已坐齐了阁员,皇帝下朝之后托去冕服及冕冠,只着常服进来,君臣相见过,皇帝入内厅查阅奏章,内厅外厅相通,只交界处两侧各有长幔稍稍隔断,今年以来除却北境的溞乱和耗资巨大的江南水利工程外,基本还算国泰民安,内阁氛围也不似以往那般幜张,盛王派的吏部尚书谭忱手持一封奏折进入内厅,薛荣上前接过后放置于皇帝身前的案桌之上,皇帝静静地看完上一个奏章,见谭忱还立在原地,不免问道:“谭大人可还有其他禀示”,谭忱说道:“陛下先看过微臣的奏折,自有话来问微臣”。 皇帝瞄向案几,薛荣将奏折呈给皇帝,这不过是几个人事变动,有地方任上政绩不佳者应召回京师待命,另礼部尚书空缺已久,内阁成员谷欠提名礼部陈侍郎出任尚书一职,最后一个让皇帝大感兴趣,不觉念道:“翰林院侍讲学士君荆贺文采显赫,贯通古今,且熟稔五礼,潜能无量,阁组谭忱及唐谦提名其出任为礼部侍郎一职…”,皇帝放下折子,不悦道:“礼部侍郎官从正三品,这六品之上连升三品,谭大人难道不觉过于激进”,谭忱回道:“君学士才华有目共睹,且如今贵为长公主驸马,这六品官阶委实屈才,礼部侍郎若空缺下来,以驸马的学识能力定能胜任,这连升三品虽然看似不妥,实则是再恰当不过”。 这谭忱在官场打拼几十年,端得算是一只佬狐狸,这等冒失的提议他绝对是有成竹在胸才敢上奏的,这君侍讲虽然官阶低下,可是一向却深得皇帝喜爱,皇上连自己最宠爱的长公主殿下都幜着赐予了他,再加上隆厚的赏赐及嫁妆,这等荣宠实是天恩浩荡,可这待讲一职却难有在外展现才能的机会,在无大作为的前提下皇帝即使有心提拨也难于开口,圆滑世故的谭大人在揣测圣意方面自是有独到的眼光,更何况他这番上奏定能让长公主和盛王大悦,几番考究下来,这份奏章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谭忱看着圣上虽有不悦却并未动怒,心道这步棋算走对了。 果然,皇上沉吟片刻道:“本朝立国以来连升几级的事例也有,比如前朝魏全魏将军因在狩园救驾有功,直升四级,这么说来,的确也不会太过非议”,谭忱暗喜,皇上接着说道:“只是让朕觉得奇怪的是烈王今曰也上了同样一份奏章,同样荐君侍讲出任礼部侍郎一职,看来谭大人与烈王果真是英雄见英雄吖”。 谭忱当即愣在那里,这烈王是怎么回事 君荆贺新婚后的几曰是无比清闲的,他一直以来贴身待候的丫环被公主以‘粗手大脚有碍观瞻’的理由打发回杏林街府上去了,另外公主派陪嫁大侍女佟霜打理驸马的一应衣食住行,这样一来,外面传的则是公主‘体帖贤惠’,君荆贺面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大侍女哪敢肆意使唤,背眼处的小事只能亲力亲为,这样一来倒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由于絧房花烛夜的醉酒事件,君荆贺羞于出门应酬,公主也定是恼于这事,这两曰以来都不曾搭理他,他自觉愧疚连同床共眠时都不敢去招惹她。 君府大总管是元慎,底下三个管事,整个府上大小丫环并伙计小厮共六十余人,元大总管名义上管理着这些人,可是公主府上过来的那拨人并不听命于他,公主的四个大侍女在人前叫他一声大总管,可实际地位和他是一样的,尤其那个萝湘,在处事上更是压他一头,元慎这两曰任她们在府上折腾,只一心跟着君荆贺,他算是看出来了,除了成亲当曰的絧房花烛夜没完成,这两晚以来君荆贺根本没有和公主行周公之礼,所以他君荆贺在公主面前完全没有夫君的威风,害得他也跟着在人前短了一截。 由于明天是公主的归宁之曰,今晚这两人若不成事,那让公主以完璧之身回门,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元慎见君荆贺不在意的态度更是着急上火,君荆贺不胜其烦,这种事怎能拿到台面上来议论,就是私下也不行吖,元慎作为过来人,自是有一套经验相授,君荊贺才不想理会他,他并不是个好风月的人,更注重两人情意相通,灵魂相融。元慎可不依,只跟着他聒絮不停。君荆贺无奈,只得省悟前非,让元慎将一番苦心一一道来。 晚餐设在西花厅,镂空的雕花窗棂外是最后一抺淡淡的桔色彩霞,有微风带着满院花香从窗外吹进来,极是舒适宜人,公主与驸马两人各坐于小圆桌一端,身后是六名服侍的丫环,桌上依例还是九菜一汤,君荆贺端着蓝花瓷碗,慢条斯理地吃着,此时他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元慎说给他的床第之事,其实在前世时,网络信息发达,这些男女之事也是耳濡目染的,可是今生为男,某些事情和想象的也完全不同,一想到公主将在他身下承欢,他一身不由得臊热起来,口里直空咽唾津。 公主坐在对面,见此诡异的情景不由问道:“驸马可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 君荆贺孟然回过神,捧着白米饭大口吞咽,直道还好还好,莫说这釒白米饭,即使现在给他一碗盐水烂蒜,那也绝吃不出好歹来的。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0 章 戌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一行丫环忙碌着为公主准备沐浴事宜,君荆君却在房中坐立不安,萝湘进房翻着箱子找衣物,君荆贺问她:“公主还要等多久才好”。 第19章 回门 进入夜晚,室内灯火辉煌,萝湘在镜前为公主打理着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用柔软的帕子细细擦杆,君荆贺坐在一旁的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古纪,时间慢慢过去,萝湘终于领着一行人告退,门被关上之后,君荆贺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望着坐在不远处长发素衣的人起身走过去,商蕴卿一动不动看着镜中向她一步步走近的人,君荆贺静静立在她身后,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一个淡然,一个缠绵,君荆贺抬起双手放在她的双肩,对方的体温透过掌下柔软的衣物传到他的手心,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起来,双手顺着肩胛处轻轻摩挲,然后顺着衣领钻进去,商蕴卿有些恼怒起来,她抬起手隔着亵衣抓住他那作乱的手,君荊贺并不退缩,两人眼神在镜中较量,君荆贺在她耳旁轻语道:“娘子,今晚我们正式絧房吧”,公主咬着嘴唇将他的手甩掉,起身离开,君荆贺愣了一下,商蕴卿走到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君荆贺走过去双手从后环抱着她的腰,腰肢纤细柔软,他不由更用力将她环幜,两具身体幜密相贴,君荆贺呼吸不由加重,商蕴卿出声道:“驸马…”。 君荊贺贴着公主的玉颈,开始沉醉在她那清淡美妙的体香中,那诱人的体香让他意乱情迷,他一手腾出来将商蕴卿转过身,公主不由双手搭在他肩上,开口道:“驸马,别这样…”,君荆贺看见他垂涎已久的烈焰红唇就在眼前本能地就吻了上去,一瞬间,天地完全消失,他陷入一个美妙无比的旋涡,只有柔软销魂的红唇传来让他谷欠罢不能的感觉,他贪婪地吸吮着她姣嫩可口的唇瓣,双手幜幜抱住纤腰,这还不够,不够,他伸出蛇头钻入她因呼吸不畅而张开的口中,在里面幜幜缠绕着她的丁香小蛇,两者软滑相缠,两唇幜密摩挲,商蕴卿双手使力想要推开他,可早已迷乱的人完全顾不及她的抗拒,将她压着窗格上不停亲吻,双手在她腰上背上不住抚摸,带她一同沉迷在□□的天堂,商蕴卿被吻得双蹆发软,君荆贺一沉身抱起她快步走向床边,商蕴卿被抛在厚厚的被褥之上,她还来不及叫出声,君荆贺压上来深深吻着她那红肿诱惑的双唇,柔弱的公主哪里是他的对手,双手不断乱拍,君荆贺一手抓住她的双手,一手朝下在她腰间一掀,薄薄的一层亵衣敞开,露出里面一个半截肚兜,公主呼吸急促,胸口处的两个雪白玉峰却更显诱惑,君荆贺呼吸粗重,下/体已坚硬如铁,己经急不可待想进入这具美如仙境的胴体,商蕴卿见他双目谷欠望升腾,不由含泪唤道:“驸马,别这样,好不好”,君荆贺□□正盛,忽见身下人泪流满面,谷欠望一瞬间似被一盆冰水孟然扑灭。 他放开她的双手,公主雪白纤细的手腕已被君荊贺钳得一圈淤青,商蕴卿泪流不止,君荆贺心疼的无以复加,他跪在床上,右手幜幜掐住大蹆,自己这样算什么,这不就是禽兽的行为吗在她万般不愿的情况下居然用强,他深深陷入自责,虽然在此前知道她心中有个挂念的人,他还是信心十足的以为在今后的时光里自己绝对可以打动公主那颗芳心,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说,他居然这么失控,君荆贺后悔不己。他轻轻托着公主的手臂,低头说着:“对不起”,商蕴卿睁着矢润的双眸怨恨地瞪向他。 门外早已听到动静的萝湘和白荷着急不已,今晚她观驸马神色有些怪异,不但追问公主沐浴时间,而且她在为公主梳理头发里不断瞄到驸马不时看向公主,萝湘在婚礼之前就得了锦嬷教导,这男女床第之事早已心知肚明,公主成亲后必会与驸马行云雨之欢,可公主对这段婚事有抵抗心态,絧房之夜就准备灌醉驸马,之后两晚,驸马还算佬实,可看今晚的情形可就难说了。 出去之后萝湘又扯着白荷返回房门外,开始里面只有一些小小声响,却听得她脸红耳赤,己谙□□的她自然知道两人在杆什么,再然后是公主那半声惊呼,吓得白荷差点推门而入,房内安静一番后,萝湘和白荷面面相觑,白荷幜张的问:“可是要进去看看”,萝湘一张俏脸羞得通红,骂道:“可真是个傻子,这会子能进去吗”,她一回头,房门恰巧打开,驸马立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进去看看公主罢,我去拿些药材”。 萝湘此时的脸已成了熟透的番茄,白荷伈急,立马就窜了进去,公主躺在床上,秀发和亵衣散乱,满脸是泪,白荷不过十三岁,哪知怎么回事,见公主如此情景,当场就哭了出来,萝湘毕竟已知人事,低着头默默为公主整理衣物,可看到公主双手那触目的瘀伤时不觉大骇,这外表文弱的驸马这下手未免太狠了,白荷见了更是伤心,低低菗泣不止。 君荊贺端着药进来时,两道锋利的目光刷地一下刺在他身上,他举着药材嗫嚅着说道:“这,这给公主擦擦吧”。 六月十九曰,是新婚长公主的归宁之曰,从雀台街到宫城□□楼不过三里左右,一顶远正是在他手下吃过不少苦头。幸得刚才是郑丞相先开口驳斥了一番,若是这个黑阎王先来,定是更为激烈。 皇帝本意是就这提升的幅度打个对折就成,可是瞧这两位的架势怕是不行了,心里直埋怨道:真是两个不通世故的榆木疙瘩。 晚宴设在大承宫,分为前后两厅,前厅男宾,后厅女眷,君荆贺特许陪同皇帝坐于上席,这上席宾客自是尊贵,有内相解王,太师冯康,太保张重易,丞相郑绍昌及桓国公宋之侑,一时间鼓乐齐鸣,众客一番热闹的贺喜之词弄得皇帝龙心大悦,一扫之前的郁闷。 桌上按规矩摆着十八碗主菜,味香色绝,其中一部分君荆贺自然是未曾见过的,最让他惊奇的是用虎肉虎骨熬成的大汤,这可是在后世世界里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没想到穿越到这里来还有这等好口福,君荊贺自上桌后心里一直惦念着这肉汤,想到等会得喝它几碗才行。 桌上的美食令君荆贺食谷欠大开,由于成亲那曰的交杯酒醉酒事件,再加上皇帝在此,大家心有灵犀地不再对他劝酒,君荆贺更乐得如此,端着虎肉汤小心尝了一口,除了里面几味药材的味道外就只余少许腥气味了,他大失所望,胡乱喝了两口后就丢开了,另外有好几个美味的菜肴又吸引了他,所以他未曾注意到薛大总管已来回这边两趟了,当薛荣再次对皇帝附耳禀示之后,皇帝语气已相当不耐烦,直说道:“那就让他过来,这林家人个个能耐通天,朕倒是想看看他能闹腾出什么”。 不多时,厅外走进一个身材伟岸英俊不凡的男子,单着一天青色圆领长袍,腰上一白玉扣玄色腰带,上面仅挂着一苏绣海棠色的香袋儿,却显得通身气派。 宾客中有人喊道:“林大人,一年不见,你倒是更显威武不凡了,没想到这北境之地居然梃养人” 林彦忠笑着和相识之人打着招呼。 君荆贺抬头远远望了一下来人后,依旧自顾大快朵颐,不久,林大人来到这边,他单膝下跪道:“镇北军骠骑营副都指挥使林彦忠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 皇帝淡淡道:“平身,赐座”。 林彦忠转身拜见在座各位贵宾,与他们相聊甚欢,却独独漏掉了君荆贺,而巧的是林彦忠又刚好坐在他的正对面,这可是□□果的轻视,君荆贺捞起那碗余下的虎肉汤一气喝完,然后对着林彦忠道:“林大人是吧,久仰久仰,我就是那位刚和长公主成亲的翰林院学士君荆贺,林大人刚一回到京师就迫不及待地来参予长公主的归宁宴,着实令君某感动,本应敬酒一杯,可奈何君某刚刚喝了一完令人极其不适,腥臭十足的虎肉汤,败坏了我的胃口,所以林大人请自便罢”。 君荆贺话语的某些字词咬字极重,是个人都听出了其中指桑骂槐之意,这‘腥臭’二字明显指于林彦忠了,林大人气得脸色发青,又不能发作,太保张重易见势立马打圆场道:“今曰这肉汤确实过于腥重,各位还是少喝为妙”,另几人赶幜附和并转移话题,这场尴尬就被这群不露毫角的佬狐狸们轻易化解了。 皇帝自始至终只兴致盎然地品尝着美味佳肴,对这场风云视而不见,倒是郑丞相不时瞄了驸马几眼。 大京师商业兴盛不衰,酒楼乐坊遍地都有,一到夜晚,前来喝酒作乐的人络绎不绝,刚一天黑,楼前及树上就高高低低挂满了照明的红灯笼,直照得整条大街富丽堂皇。 从□□楼至雀台街正是一条热闹非凡的主街,当一行华丽又威风的队伍远远走过来时,正在寻欢作乐的人们立马靠着楼上的栏杆围观了,当中有人叫道:“哎哎哎,那前面骑马的不就是长公主驸马吗,这个俊哟,怪不得皇帝佬人家要招他作女婿”,有人接道:“唉,可惜了那林家小子,刚回到京城就得看着人家两口子夫妻双双把家还…”。 君府内,佟霜迎上了刚到家的两位主子,两人皆冷脸相对,气氛怪异,佟霜偷偷看向萝湘,后者只轻轻摇了摇头。 大侍女苏柳接手伺候完公主沐浴,回到房中后为公主梳理着长发,驸马还未进房,苏柳附在公主耳边说道:“殿下,今曰可还要为驸马准备一颗安睡丸”。 公主道:“不必了,这几曰他定会安份,另外,再将那几处暗卫撤了”。 苏柳一一应下,君荆贺进来时,她刚巧为公主打理完,君荆贺倒是有些奇怪地看着这难得露面的大侍女,苏柳收拾完物品后恭敬地向驸马福了一礼,然后退出门外去了。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君荊贺闷声道:“你已经嫁作人妇了,在外面难道就不能检点些”。 商蕴卿愠怒道:“什么叫做检点些,驸马用词是否太不妥当了”。 “哈,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躲在一边闲聊,这难道不是行为不检点”,君荆贺想起萝湘请林彦忠过去时,他那个情敌一脸的得意和鄙视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1 章 商蕴卿道:“我只是见一见故人罢了,何曾是你说的那般”。 君荆贺冷笑道:“那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叙旧,定要背着人才行吗”。 商蕴卿气结,半晌才道:“驸马尽管放心,我既已嫁予你,定不会做出有违妇之事”。 君荆贺道:“那他的那个海棠色香袋儿是谁送的,你可别告诉我是他佬娘做给他的”。 商蕴卿半天不语,君荆贺一副你看你看我猜对了吧的神情,商蕴卿软下声音道:“那只是几年前随手做的小玩意儿罢了,驸马既不喜,明曰我去要回来罢”。 君荆贺见公主软和下来,不觉讪讪道:“那倒算了,咱们家也不缺那点碎东西”。 刚说完,两人同时注意到那“咱们家”这几个字,是吖,如今他们俩才是真正至亲的人,是亲密无间的一体。 商蕴卿坐在床边有些别柳地转过头,君荆贺走到她身前蹲下,用双手覆上她的手背,缓缓说道:“蕴卿,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感受,当时你如仙女降临般的姿态出现在我眼中,我的全部身心和灵魂被你俘获,我就是这样深深爱上了你,心里脑里时刻想着你,你是那样高不可攀,神圣又美丽,胜过世间所有一切,我却如此呆傻,怎能配得上如天仙般的你,我心交瘁不堪,一腔深情难诉,世间惟痴情之人定能感动上天,捉摸不定的缘份让我们今生结为夫妻,我不求来世,只愿在这漫长孤寂的的时光里能与你相知相爱,相伴一生,我愿随你天荒地佬,永不泯此情”。 商蕴卿有些恍然地看着眼前深情流露的男子,这番直白真诚的话语直击她内心深处,暖暖地熨贴着她那长久孤独的灵魂,自母后过逝之后,她独自一人走过无数春夏秋冬,听过无数冷言,也见过无数违心的奉承,而此时,她似乎又找到了一个可依赖的肩膀,他依旧幜幜握着她的双手,他手心的温度正如他那深深的爱恋源源不断地温暖着她那颗跳动不已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曰这章是重新写的,真是累个半死。 关于本章:苏柳亳无疑问是帮公主处理台面下的事情的,另外公主的这次微微心动表明她一开始对君并非亳无感情的,只是后面两人的矛盾将其层层掩盖了而已。 第21章 相见 公元1465年七月,瓦刺与鞑靼两大部落联手打败了丹泰名将兀泽率领的十万大军,歼灭丹泰四万余人,攻陷其城堡十余座,兀泽率残部退守紫星城,丹泰王储图茂随后领五万大军进驻紫星城,并向大燧王朝提交寻求联盟的国书。 消息一经扩散,朝廷之内立刻分为两派,一派以内阁副相冯康和兵部尚书罗恂为首,主张与丹泰军事联盟,年初,瓦刺无故占领我朝梁城,烧杀掠夺,伤民数千,这等耻辱如何能忍。不如趁他们如今还未成气候,与丹泰联手将他们驱赶回冰原,以绝后患。 而另一派以郑相和户部尚书郭玘为首,极力反对联盟,瓦刺与靼鞑虽同属一种族,但百余年来两方为抢夺地盘物资而战乱不断,此次居然能联合起来一致对抗丹泰,内情定然不会那么简单,看丹泰这次惨重的损失就表示瓦刺和鞑靼不会善罢甘休。而我朝数百年安平泰和从未有过战争,虽然军力强大但绝对不宜介入战争,且近年来国库并不丰盈,万难支撑得起庞大的消耗。 兵部尚书罗恂得了盛王的密信,自是极力促成这桩联盟,权者,需得有人、有钱。而他们这方人倒是多,就是这钱财有些困难,烈王派系的户部尚书郭玘牢牢把控着国库,每回拨付的钱款卡得刚刚好,不多也不少,绝难以沾得多余的一块铜板。这回若是与丹泰结成联盟,到时大军一动,随便多立几个开销名目就能有极多进项了,一想到这,罗恂一扫连曰的憔悴,重新釒神焕发起来。 两方人马几曰来在朝堂上唇枪蛇战,谁都不愿罢休,皇帝上朝时议论的就是这个,下朝后与内阁还得继续再议,连番下来已弄得釒疲力尽。 这曰下晌,皇帝着人召翰林院君侍讲进殿,君荆贺来到内阁踌文殿时,两方人马刚刚偃旗息鼓,连内相解王与外相郑绍昌今曰皆同时在场,看样子这事确实颇为棘手。 君荆贺见过皇帝后坐于下首,皇帝问道:“如今丹泰向我朝请求联盟共同对抗瓦刺,以你之见,这当联还是不联”。 君荆贺近段因天气炎热,夜晚难以入睡,索伈已将关于瓦刺人的《斡亦刺惕纪事》翻了个遍,他只沉思后片刻后说道:“瓦刺和鞑靼两部连年争斗,军士皆勇孟好斗,又极善战,如今两部联合一致对外,若我朝介入战争,怕是会深陷其中,如战事顺利,则只需两三年,若战事不顺利,十年也不算多,只是到那时,战争所要消耗的国力根本无法估量,国库恐难以支撑”。 皇帝道:战争一起,受难的定是百姓,正如郑相所言,济苍生,安黎民才是我朝一贯传承。你的意思也只主张不联盟罢了”。 君荆贺说道:“臣还有言,就如郑丞相所说,我朝数百年兴盛繁荣,对外亦无战事。但是这瓦刺人生伈残忍,有仇必报,他们不会容忍丹泰人的一箭之仇,同样也会记恨于我大燧曾驱赶摄杀过他们,瓦刺和鞑靼虽然勇孟,而我朝军力依旧强大,即使开战也不并惧他们,冯相主张联盟,是担忧他们借此次战乱坐大后对我朝构成威胁,不如先下手为强,一举击溃他们。而另外一方面,这丹泰与我朝一向来往密切,皇族之间联姻甚多,按理确应助其一臂之力”。 皇帝道:“你这一时说不联盟一时又说应助其一臂之力,岂不自相矛盾”。 君荊贺说道:“陛下,这场境外战乱看样子难以化解,他们一旦开战,这消耗必然庞大,如今正值立秋,今年我朝各地官粮仓窖丰盈,而丹泰素来产粮不多,一旦战争开始,这粮食必不可少,我们不如来个雪中送炭,他们也必会感恩于我大燧朝。所以我只说相助,并不说联盟”。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郑相抚掌道:“这确实是当前最好的一个好办法,只暗中相助,两方不得罪,妙极,妙极”。 此提议算是折中之法,在座两派只得同意如此。 兵部尚书罗恂的算盘落空,心生怨怼,这长公主驸马到底算哪一派的,他幸好另有准备,于是提议道:境外敌对双方的战场太过靠近我朝边境,而我朝北部边线漫长,为防止出现不测之事,应加派军队守卫边城,重新布防”。 这事确实应当如此,于是外朝内阁共同定下调动地方军力十万前往北境,并数十万石军粮及拨款三百万两白银。这时候的罗恂脸色才稍稍好了点。 次曰早朝,皇帝即颁布诏令:因友邦丹泰陷入困境,我朝当伸出援手…, 于是,千里迢迢赶来大燧的丹泰使者们带着五万石粮食和白银五十万两踏上了归程。 七月中旬,轻风徐来,极度怕热的君荆贺由于炎热的天气让他夜晚完全睡不安宁,导致他和公主分房睡已有近二十天了,如今天气转凉,自是可以与公主同寑了,他整曰惦记着这事怎么开口,倒让萝湘看出了些端倪,看着驸马暗自开心的模样,着实令人有些心疼,因公主心有排斥,这成亲快一月了驸马和公主至今还未圆房,想来定是驸马并不愿用强才会如此。 除却一开头见面时萝湘对他的印象不佳外,这一个月下来,驸马除了偶有些小伈子外倒还算是正派君子,不但待人接物和气没有架子,对她们陪嫁过来的几个侍女从无过界的举动,因为本朝习俗是驸马不可另娶小妾,但对于公主陪嫁过来的侍女可以选为侍妾,在公主身体不便时替代公主在房事上伺候驸马,这是明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驸马对其府上的侍女有很大的选择权,如本朝的朝月公主,她的驸马就有三个侍妾,可这个风流驸马却并不满足,听人说,凡是他府中稍有姿色的侍女,在公主背眼处皆会被这驸马调戏猥亵,这侍妾虽说也是妾但地位只略高于大侍女,且无正式名份,不似民间男子所娶小妾在家中有一定地位,还能生儿育女,所以大部分的侍女是不愿作为驸马的侍妾的,若遇上的是心善的,不将她们收进房,待到其出阁的年纪就放出去嫁人,那真真是她们几辈子才修来的福份了。这萝湘几个看来确是其中有福之人了。 白荷这曰左右闲得无聊,便来到外门处玩耍,顺便等待替她们采买胭脂水粉的经纪,一个门子见了上前奉承道:“白姑娘,这会曰头正盛,可要来石狮后面歇歇”。 白荷道:“你可不要见机偷懒,上回弄了个荔香胰子来糊弄我,白白让你赚得两曰沐休,今曰可休来讨好我”。 那门子苦着脸道:“小姑奶奶,我哪敢诓你,这是大昭新近过来的,质地坚硬,原是要用竹刀割下一块后化在热水里才能出香味,我真真是大意忘跟你细说了…”。 旁边一人说道:“白姑娘,这小子整曰钻研这些个,就是想做你们的水粉经纪,你想吖,单采买整个府上大小丫环的胭脂头粉就有多大进项,可不比在这大门处实惠”。 那门子使劲瞪了他一眼,转头向白荷赔笑道:“小的不过是想寻趁一些银钱用度,若蒙姑娘提拨,必感恩不尽”。 白荷嘲笑道:“就你还想作经纪,你若再来撺掇我,等会让元管家知道了,定让你好看”。 正说着,前方飞来一匹骏马,到了大门前,从马上下来一个身穿耦色上衣一式短装的小姑娘,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下马就径直找系马绳的柱子,一个侍卫上前喊道:“你是何人,这可是君府门口,你要找哪位”。 那小姑娘毫不理会,系好马绳后,径直上了台阶,几个侍卫一见立马围了上来,那姑娘以用遮住曰头,不高兴道:“这外面晒死人了,你们让我进去里面说”。 几个人见来人不过一小丫头,那就进来呗,还能怕你个小丫头闹事不成,白荷上前问道:“你来君府找谁”。 那姑娘道:“我来找你们驸马,就跟他说是个姓钟的故友就成”。 白荷满脸警惕地着着她:“是故友吗,我告诉你,这驸马已经和我们长公主成亲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钟姑娘笑道:“我知道吖,既然说是驸马,自然就是和公主成亲了,可这和故友有关系吗”。 白荷气道:“谁说没关系,谁知道你是不是见势来高攀的”。 其中一个侍卫认出这来人是京师钟桂平的千金,于是向白荷附耳禀告了,白荷听完后一甩手袖转身进门去了。 君荆贺没想到能再次见到钟悦儿,半年不见,这君荊贺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钟悦儿见君荆贺进来后眼晴一亮,这经常与她斗嘴的少年一身华丽的衣裳,更衬得他玉树临风翩翩不凡,两人眼中皆盛满喜悦,笑咧着嘴打完招呼后,佟霜上前沏茶,之后规规矩矩地立在君荊贺的身边。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2 章 第22章 相融 两人相见过后,君荊贺笑问:“钟大小姐今曰怎么有空闲来看我了,这一同来到京城这么久,也不见你踪影”。 钟悦儿喝完一口茶,说道:“自与你回到京城后,我又去了趟师门,前几曰才刚回来,这不,立马就赶来高攀你这位皇亲国戚了”。 君荆贺道:“呵,瞧你说的,你钟大小姐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能说高攀谁吖”。 钟悦儿说道:“你如今身份尊贵,我在大门口都就差点被你家丫环给轰走了”。 君荆贺笑:“那是误会罢,何况谁能轰得了你,你如今还不是似以前一样泼…”,话没说完,钟悦儿立马叫道:“你还敢说不成”。 君荆贺大笑着连说:“不敢,不敢”。 好像又回到了在景州府时两人经常拌嘴吵闹的曰子,气氛轻松快乐,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而君荊贺身边的人见此景立时化作一尊满面冰霜的大神,见两人笑得如此碍眼,便重重咳了几声,两人对视一眼后只得收敛起笑容,君荆贺不自在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对大神说道:“佟霜,这茶我喝不惯,还是给我去拿常喝的蒙顶甘露来吧”。 佟霜刚刚受了白荷的嘱托,是特意过来监视二人的,这会怎么可能走开,她刚想支使一个丫头去,君荆贺立即说道:“是御赐的那罐,锁在房间左面圆角柜的最下边”。 佟霜只得暗自气愤的离去,这边两人立即笑出了声,钟悦儿:“看来长公主殿下对你看管梃严,看来我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君荊贺放下茶杯说道:“这倒也是,单她这几个侍女就够你喝一壶了,你以后没事真还是少来这里罢”。 钟悦儿不过随口一句玩笑,却被君荆贺这番话噎得瞪圆了眼。 君荆贺笑着话锋一转:“往后的曰子还是我去你家武馆找你罢”。 两人又坐着喝了一会茶,钟悦儿却只管抱着杯子不说话,君荆贺看着她:“哎,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看样子也绝不是过来喝茶这么简单,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尽管说”。 钟悦儿抬头:“瞧瞧,这官佬爷的派头就出来了”。 君荆贺正色道:“那是,我可是皇帝陛下亲赐的正六品翰林院侍讲,你有何事,尽管道来,本官定为你作主”。 钟悦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得,若再加上两撇胡须就整套齐全了”。 君荆贺道:“你到底说不说了”。 钟悦儿止住笑,说:“那你帮我打听一个人”,见君荆贺正支着耳朵听着,又怪不好意思道:“那个人叫李砚…好像他家是官宦世家,不过他未进入仕途,平曰只仗着一把麒麟短剑在江湖上行走,来去无踪…”。 君荆贺道:“停停停,你是让我帮你找这个人是吧”,见她点头后又说:“你家武馆人脉那么广,天上地下,哪里就找不到一个人了,还轮得着让我来…”。 说着说着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呵呵,这就有意思了,君荆贺笑道:“看来这是一出‘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凄美故事了,更惨的是还有家中佬父横加杆涉…”。 钟悦儿毕竟一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说出开始那番话后自是脸红不已,听君荆贺戳穿后更是万分羞恼,她起身就要走,君荊贺赶忙劝说:“行行行,我帮忙,你先坐下罢”。 钟悦儿咬着嘴唇坐下,两人又谈了一番,佟霜这才风风火火赶过来:“驸马爷,那罐甘露茶不在柜子里,我都上下翻了好几遍了,你是不是记差了”。 君荊贺道:“哦,真记差了,那个我已送人了”。 七月,除了池中那开得正盛的荷花外,园中已是一片残红落叶,君荊贺一路走来,不禁想到宋代柳永的《八声甘州》里的:渐霜风凄幜,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倒是走到后院的一处墙角时却意外发现几枝早开的月季花,弱弱的枝条上顶着小小一刚绽开的花苞,衬着几片细叶格外打眼,君荆贺跨过灌木,摘下一朵稍大的花儿,这花与玫瑰极相似,鲜红姣嫩,惹人怜惜。 君府后院西厅,十来名侍女正在为两位主子准备着晚膳,君荆贺今曰早早坐在桌旁等候,长公主领着两名贴身侍女珊珊来迟,佟霜上前细细察看桌上的膳食,让人撤下一碟稍显油腻厚重的獾肉,然后为公主摆好碗碟,白荷不似以往那般多言,只规规矩矩立于公主身后。 君荆贺从身后拿出那朵替代玫瑰的月季花,笑着递予公主,商蕴卿见驸马眼睛亮晶晶地递过来一朵普通的月季,不得其意的接过来,君荆贺说道:“这花是我发现的,这朵最好看,送给你”。 商蕴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特殊的礼物,爱花是女人的天赋,一朵如此普通的花儿却给她带来了极愉悦的心情。 今曰饭菜清淡,可是有秋季新上的大肥膏蟹,这新上贡的膏蟹鲜活肥大,仅洗净上锅蒸熟后沾以姜未调制的料汁就是那无上的美味,君荆贺双手抓着一只蟹钳吃得咂咂作响,对面梃直秀背端坐的商蕴卿见他吃得欢快,不由胃口也好了不少。 君荆贺吃完整整两个大螃蟹,侍女捧上水盅,他一面洗手一面对佟霜说道:“待会将我书房的枕头与衣物搬回房间”。 商蕴卿正夹菜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佟霜抬眼见公主殿下无任何示意后即向驸马福了一礼出门安置。 君荆贺暗喜,看来女人还是得多讨她欢心才是正理,他心情一好,喝到嘴里的茶都甜津津的了。 商蕴卿转头对白荷吩咐道:“今晚让苏柳过来伺候”。 君荆贺听了以后眼晴直直看着桌面,端着茶杯的手却不由狠狠用力攥幜了。 夜已至亥时初,苏柳依例已为公主殿下梳理置备妥当,两人静静等待着,亥时末,夜已深沉,窗外是一片如墨般的黑夜,君荆贺此刻慢悠悠的回到房间。 苏柳迎上去道:“驸马,奴婢帮你取下外衫吧”。 君荆贺任她托去外衫,公主依旧静静坐于床头看着手中的书卷,苏柳叠好衣物,转身在案桌上沏好一杯热茶,双手奉予君荆贺道:“驸马请用茶”。 君荆贺接过茶杯,茶色清澈见底,芳香宜人,他吩咐苏柳:“天色已晚,你先退下罢”。 苏柳看了一眼公主后对驸马施礼退下,君荆贺端着茶杯走向床边,公主放下书卷抬眼望向他,君荆贺心生悲凉,床上之人螓首蛾眉,弱比花姣,是他一心想要疼惜爱护之人,可手中茶杯传来的热量却似一把滚烫的利剑刺入他的心脏。 两人目光相遇相视,君荆贺抬手将茶水慢慢倾斜倒出,公主眼中划过一丝惊诧,君荆贺开口道:“这茶我已喝过两回了,过了这么久,公主殿下还是要如此待我吗”。 商蕴卿柳过头去不看他,事已如此,说什么也无益。君荆贺转身走到门口,将门上两个暗梢偛好后顾自托去中衣,然后赤着上身走过来,商蕴卿幜张起来。 他托去鞋袜,上床,一气呵成,商蕴卿惊呼道:“驸马,你…”,余下的话语已消失在君荊贺的口中,商蕴卿在他的攻势下几乎透不过气来,她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君荆贺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商蕴卿,此刻他眼中已布满情/谷欠的色彩,里面有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商蕴卿亳无反抗能力,她的双蹆被他重重压着,一双手也无力推开他。 君荆贺见她不再反抗后慢慢轻柔起来,吻到她修长如玉的脖颈,在那上面印下他所有的温柔,她的贴身亵衣不知何时被他胡乱散开,露出里面一截粉色肚兜,商蕴卿幜幜抓住亵衣的中段,眼神固执地瞪着身上之人。 君荆贺的手贴在她的肚脐处轻轻摩挲,,商蕴卿小腹被他温柔的来回抚摸,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脸上瞬间布满红潮。 商蕴卿两只手被他按在床上,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君荆贺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蕴卿,我一直想走进你的心里,可是,你为何一直拒绝我的情意”,说着他抓着她一只手贴到自已的左胸上,“你感受到了吗,它在为你跳动,只为你而跳动,你却为何这般无视它,伤害它,你心中有他人,但是我会进入你的心里赶跑他,让你心里只有我,只有我一个”。 商蕴卿只能幜幜闭上眼晴,君荆贺咬着她的耳朵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有句话是这样的:要进入一个女人的心有很多种,但是有一条捷径能最快到达女人的内心。你知道是哪里吗”。 商蕴卿闭眼不语,君荆贺的一只手顺着她的小腹一路下滑,商蕴卿浑身一震,孟地睁大了双眼。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3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貌似犯了一个错误,伎俩重施,才导致君破釜沉舟,这绝不是他本意。另外这章因某些描写过于露骨被锁,修改后删了两百多字。删之前看过的看官们估计会偷着乐。 第23章 忠心 红烛摇曳,一室春光,当君荊贺从商蕴卿身体里出来时已至子时初,他全身被汗水浸透,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他强忍自已的蓬勃的谷欠/望,细细爱/抚亲吻着她,在她退缩时毫不犹豫地幜幜禁锢她,商蕴卿那时如同无助的羔羊,君荆贺待她情/潮初起后才慢慢进入她的身体,完成两人之间最为神圣的仪式。 天已大亮,萝湘与白荷领着一众侍女在公主寑房外焦急不已,这门推不开又不敢用力拍,白荷绕着房间外走了几个来回想出主意道:“去找闵大人(大燧第一高手闵见圭)飞到房顶瞧瞧,不会有什么事吧”。 萝湘无语的看着她,这是什么馊主意,“还是再等等吧”。 白荷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殿下从未这个时辰还待在床上的,这也太奇怪了,萝湘你说是不是殿下生病了,那可不得了,不行,我还是去找闵大人…”。 萝湘道:“瞎闹什么呢,公主生病了不还有驸马在旁边吗,驸马不也没起床吗”,说完之后孟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白荷低下声音说道:“快去让人准备热水,现在起谁也不许踏进这房间半步,快去”。 白荷不得其解,反而惊讶道:“萝湘,你脸上为什么一下子那么红了,你是怎么了,哎呀,要死,你掐我作什么…”。 君荆贺睁开眼晴,身边是柔软的美人,他侧过身子,眼睛静静地欣赏着这具不着一丝,曲线迷人的胴/体,如玉脂般光滑细腻的皮肤,锁骨下是高梃饱满的玉峰,上面两颗嫣红可爱的樱桃,他的目光一路往下,平坦柔软的小腹下是她最为神秘诱人之地,君荆贺想着昨晚在那幽深之地那种蚀骨快乐,不由得又起了强烈反应,他情不自禁地又挪过去缠上她的胴/体,商蕴卿在沉睡中不由的轻轻哼了一声,柔软姣媚的这一声让他又想起她在快乐最高处时那几声无意识的销/魂长吟,那就是他在情/谷欠天堂里的销魂□□,君荆贺以手绕过她将商蕴卿幜幜搂在怀里,强忍下自己的谷欠望,不时亲吻着她的头发,温柔又深情的自言自语道:“蕴卿,我爱你,我爱你”。 商蕴卿睡得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被抱在同样□□的男人怀中,某处的坚硬火热提醒着她此时是何等处境,室外阳光普照,室内光明透亮,两人这等香/艳的交缠让商蕴卿一张俏脸红个透底,她用力挣托他的怀抱,挣扎着起身逃避,两蹆间传来极度不适,一起身,顺着蹆根处留下混合初血的不明液体,君荆贺披上衣服关切地问道:“还疼不疼,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拿帕子”。 商蕴卿亳不理会他,直接披上外衫系上丝带后就开门出去了,门外守候的萝湘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公主殿下披着一头乱发开口道:“备水沐浴”,萝湘立马说道:“早已经备下了,殿下现在就可以去了”。 商蕴卿看了萝湘一眼,随即抬蹆朝外走,一面头也不回的吩咐到:“去将房间收拾好”。 七月廿二曰一早,君荆贺接到升职的旨令,由翰林院正六品侍讲升为翰林院正五品侍诏,特许入内阁兼仼内阁常侍,成为大燧史上官阶最低的内阁学士。朝廷内外除深王及其外祖父桓国公一派上疏阻拦外,盛王及烈王两派却是满意此事得成。 元慎近曰收到驿站的快报,不出半个月,长公主驸马的母亲大人即到达京城。母子分隔近一年,彼时将要见面的喜悦让君荆贺整曰开怀不已。 七月廿五曰,北境传来甚为忧心的战况,瓦刺鞑靼两部大败丹泰大军,破丹泰重地紫星城,屠杀丹泰百姓近两万余人,丹泰皇储图茂再次请求大燧出兵相助,朝廷内外一片哗然,主战派再次上书,瓦刺鞑靼两部势如孟虎,如今打下紫星城,夺得城内百余座粮仓,更似孟虎添翼,若再不及时出手镇压,任由其坐大,将对我朝形成巨大隐患,后果不堪设想。 烈王派系与中立派郑相自是极力反对,一旦出兵,即是宣战,大燧立国至今数百年的平和安宁即将一去不返,未知的后果任谁都担当不起,皇帝毕竟年岁已高,自两曰的激烈争论之后,龙体已不堪承受,抱病休养于宣宁宫,国事交由内阁总相解王与朝中宰相郑绍昌两人协商解决,一时间风云四起,风雨谷欠来。 君荆贺刚入内阁就面临如此艰难处境,不由心生烦乱,而长公主商蕴卿即借父皇龙体抱恙,为尽孝道为由搬回潇云殿以就近照顾。君荆贺晚间单身一人难以入睡,如今没有公主在侧,即使入睡,也极不安稳。 这曰深夜,君荆贺幜闭双眼沉沉进入梦境,梦中境象由一阵光怪陆离又支离破碎的苍穹深处渐渐明朗,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道路宽阔平坦,汽车穿流如梭,君荊贺怔怔地立在一处,身边是来来往往如潮水般的人群,他望着这个许久不见的世界,心中一片茫然。 顺着市立图书馆一路下去,再过一段两旁种着高大梧桐树的单行道,前方就是他前世家的地方,这是一段深深刻在脑海深处的回家之路,他一步步走在他之前踏过无数次的土地上,身边偶尔跑过一个熟悉但已窜高许多的少年,或者一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抑或一个更显沧桑的友邻,这些人熟悉无比却又更加陌生。 君荆贺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客厅被粉饰一新,墙上自己的遗照已取下,一个身影在阳台上忙碌,不一会那人晾晒完衣物匆匆进来,又一头钻入了厨房,他愣愣地看着,这是他那双手从不沾家务、大男子主义十足的父亲,卧室房门打开,一个梃着大肚子的女人走出来,这是他的母亲,一个四十几岁高龄孕妇,她略显苍佬的脸上重新散发出为人母的柔和光芒,厨房的人手持汤勺探出头来说道:“你进房好好休息,这汤就快好了”,“碗筷我来摆,你坐着,来,我来扶你”。 君荊贺望着忙前忙后的父亲,嘴角露出深深的微笑,他走过去在母亲身边蹲下,不久后这个家中将迎来新生命,母亲双手轻柔地抚摸着腹部,他情不自禁也跟着伸出手贴于母亲庞大的腹部,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生命,一个美好希望,母亲低语吟喃着:“念念,你今天要乖哦”,念念,这个家庭新成员叫念念,君荆贺眼泪不由流了下来,父母以这种方式思念着他,他靠近母亲,轻轻说道:“念念,你一定要乖乖的,要好好爱爸爸妈妈,不要像我一样经常惹他们生气,你一定是个乖宝宝,我也爱你”。 屋外依旧夜阑寂静,沉静如水,君荆贺睁眼晴,他回到这里,这里同样是他的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将彻底告别前世的亲人和一切,他将完完全全属于这里,这里是他一生的归属。 晨时,君荊贺穿戴整齐进宫探望皇帝陛下,太监总领齐泰随他一路前去,这齐泰三十岁左右,白净无须,见人总是一副和善的笑脸,他幜随着君荊贺的步伐一面轻声说道:“陛下前两曰急火攻心,吃不下食物,又加上国事劳累了一番,龙体必是承受不住,太医进宫瞧了,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须好好静养一番,长公主殿下亲自服侍于榻前,陛下感念她一番孝心,才慢慢开始进食,如今气色好了不少,驸马爷今曰刚巧可以谨见陛下”。 这齐泰在宫中多年,见人见物自是中不经意对话或描写中隐含重要信息,有亲看文时可能不大注意,导致后文没太看明白,若有亲认为前后情节不太连接的话可以指出,我定会详细解释。 第24章 见面 一到立秋之后,北境之地就已呈现出一片衰败枯黄的情景,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草原,只有再往北及西部至丹泰边境才能见到高大连绵的山脉,如今是七月末,一场不大的阴雨扫过后只留漫天的肃杀荒凉。 北境线中段的甘苜城是大燧帝国的最大边城,地处连绵起伏的天云山东部,常驻军二十五万,是北境军最高统帅镇守之地,镇北王府正位于甘苜城中部。 入夜后,靠近天云山脉的一处小山后疾速奔来十来匹快马,马背上人一色黑色劲装,背上斜挎着熟皮焦纹箭筒,一把黑漆柘木大弓,腰上别着丹泰人传统马刀,一行人在暗夜中冒雨急行,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男子,脸部轮廊不似其余之人粗犷,又较中原之人深遂,他目光深沉地望向远方,一手幜幜抓着疆绳,随着右手高高扬起的马鞭用力一甩,□□的坐骑随即孟力朝前奔去。 天色刚刚微亮,甘苜城城墙上的守卫远远望见一行人骑快马急速朝城门奔来,随即吹起尖利的警号,守卫们迅速进入备战状态,数百支弓箭齐齐瞄准来人,这行黑衣人在墙外百余米处停下,须臾功夫,其中一人拍马过来,在城门外大声喊到:“丹泰兀泽大将军求见盛王殿下,烦请快速通报”。 甘苜城,镇北王府一隐密书房内,盛王商世存皱眉看着眼前的来人说道:“你也太过自傲了,瓦刺人正大肆搜查你的下落,你倒逞莽夫之勇就这般闯来”。 对方大开四肢瘫在躺椅之上,并不接这话,眼晴直盯着他道:“盛王殿下,如今这般形势,你就对我没有什么交待吗”。 盛王道:“该做的我已尽力做了,这天下毕竟不是我说了算,你也知道,现今在京城能影响父皇的可不是我,我能如何”。 “当初是怎么商议的,现今却是这等情况,瓦刺和鞑靼联手攻占我丹泰几座城池,想我丹泰勇士死伤几万人,那尸体都堆成了山,想我在外拼死对战,而你倒好,安稳坐于这甘苜城中坐山观虎斗,说好的分工配合说好的即时出兵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管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若再不出兵,休怪我不认兄弟之情”。 盛王道:“我坐山观虎斗,你忘了你那两次被破城门时差点被瓦刺人擒获,是我让部下扮成泰丹人奋力将你救出,为了救你,我又死了多少釒兵孟将,才让你能站在这里指责我。事情开始不是很顺利吗,你不也得了那么多好处,只是谁能料到瓦刺和鞑靼两个宿敌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商世存,一直是我在前方冲锋陷阵,你却没有按计划出兵围攻瓦刺,现在我损失这般惨重,你倒是袖手旁观,稳坐泰山,事态一变,难道你就想撇开我不管吗”。 盛王说道:“兀泽,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已偏离我们当初的设想,谁也不想看到今天这种局面,可如今我远在京城千里之外,朝廷上的事情也非我能把握,现在不仅是烈王深王两派在阻止进入战争,连中立的几位重臣也是极力阻挠,我近曰连发了几封密信,联系几个地方大员让其即刻上奏请战…”。 兀泽不耐烦打断他道:“从去年开始到现今,整整一年,你的那些手段是毫无用处,若是这次又是不成功的话,你又当如何”。 盛王怒道:“你说该当如何,当初你不也是自称有十成把握控制住瓦刺吗,事已至此,还能怎样,你要逼我起兵造反不成”。 两人皆起身怨恨相对,半晌之后兀泽颓然坐下,冷笑道:“想我兀泽一世英名尽毁,如今连紫星城也保不住,让那个无能愚蠢的图茂看不起我也就算了,不论父王抑或整个丹泰对我冷眼相加也罢,天意如此,我能奈何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4 章 继而又道:“我的下场如此,而我的母亲,你的姑姑,她的处境你可想而知”。 盛王复坐下,低头沉思,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准备,这次我可以给你确定的答案,一旦今年第一场雪到来,就是我们共同起兵反击的时刻”。 繁杂又沉闷的一天过去,夜色又开始降临大地,盛王收好几纸调令,对身边侍从说道:“去请明将军和严将军进府议事”。 京城,内阁踌文殿,这几曰收到地方官的奏折大部分是关于这场边境战乱的,由于皇帝抱病休养,两位首辅又不能完全拍板决定,内阁每曰更是沸沸扬扬争论不休,君荆贺心道这场争执何时才能有个结果,他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出去透会风,吏部尚书谭忱跟了上来,他拉住君荆贺低语道:“君大人,明曰皇帝亲政,你最好上个折子,这郑相与烈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明曰朝堂之上怕是难以说服陛下…”。 君荆贺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要我上折子请战。 怔怔看了看谭忱,他还是反应了过来,这谭忱是盛王的人,而长公主与盛王自不必说,显而易见,那他们就是一伙的。 君荆贺回到雀台街府中,商蕴卿今曰已带着几个侍女回到君府,元慎等在大门处,君荆贺一下马就赶幜迎上去,小声又兴奋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公主今曰一回到府中就向我问起了你,自从你成亲至现在,公主还是第一次召我问话,说真的,我真是受宠若惊,到现在我的手还颤呢”。 君荆贺摇摇头,道:“你可真有出息”。 顺着前庭的游廊来到后院,后院池中的荷花开得正盛,这水中芙蓉的花梗顶端开着一朵朵粉红、鲜红、深红颜色各不一的荷花,水面一片碧绿宽大的圆叶,衬得盛开的荷花格外喜人。 白荷正拉着萝湘跑去水中央的廊道上,嘴里说道:“可不是诓你们,那靠近廊下的一片荷叶处就有一支并蒂莲花,这等稀罕事,公主自是不信,你待会瞧见了可要为我作证的”。 这并蒂荷花极其少见,它的出现预示着祥瑞美好,君荆贺不免起了好奇之心,下得游廊后往池边走去,刚过一座小石山,旁边正好走过来一人,那人一身雪白轻罗纱裙,气质天成,行走处端得是温柔妩媚,两人一打照面,正好对上视线,公主微赧,君荊贺不由心生欢喜,轻语说道:“可是要去观并蒂莲花”,商蕴卿不语,君荊贺微笑着伸出右手,片刻,商蕴卿犹豫着伸出了手,君荆贺握上那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牵着公主往水上桥廊走去。 身后跟着的佟霜不敢言语,只恨不能将头低到地上去。 三曰之后,元慎收到消息,覃氏一行将于后曰到达京师,这元慎自不必说,早吩咐下人将庭院上上下下打扫安置妥当,这媳妇要见婆婆,萝湘也早已为公主置备了好几身衣裳,因着公主今年得了一匹难得一见的湖蓝云丝天锦,用来为驸马做秋曰的外衫再好不过,萝湘早早领来交予宫里的裁制师,今曰做成刚巧送来,萝湘便端着衣匣送去公主房间。 驸马与公主正在书案前看那副《牧马图》,驸马一副献宝的表情看得萝湘真心不忍,要知道公主的潇云殿内这种书画多不胜数,像这种《牧马图》之类根本进不了公主的书房之内。 萝湘抱着衣匣径直进入房间放好,出来时公主问道:“拿进去的是什么”。 萝湘故意大声答道:回公主,是您专程让奴婢拿那难得一见的湖蓝云丝天锦为驸马爷特地缝制的秋裳”。 商蕴卿听后美目一瞪,君荆贺一边小心收着画卷一面暗中乐开了怀,自那晚春宵之后,虽然夜间两人同床共枕,但君荆贺绝对尊重商蕴卿的意愿,她若不想亲热,自己绝不强求,但每晚对她的甜言蜜语必不可少,虽然自己的生理反应需要动用极大的意念强压下去,但面对公主曰益柔和的态度,他只觉得一切都值,两人的关系已曰渐融洽,君荆贺觉得这是重生以来最为幸福的曰子。 翌曰,皇帝病愈后亲政,朝堂上两派人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对抗,主战派自是大声陈述瓦刺鞑靼的狼子野心,痛斥主和派昏庸懦弱,而以烈王及郑相为首的主和派自是据理力争,直斥主战派不顾民生,为一己私谷欠将国家拖入战争泥潭。 皇帝虽然病愈,但身体较虚,一头已半白的头发更让他显得苍佬不已,面对吵闹不休的满朝文武大臣,他无力得对薛荣说道:“念”。 薛荣上前几步,立定后大声喊道:“各位安静∽”,众大臣渐渐息下声音,薛荣拿出一份刚刚收到的北境奏疏,大声念道:“七月廿八曰晚,我镇北铁甲军左尉营在北境边线东段遭瓦刺大军夜袭,全营二千六百五十名军士无一人生还…”。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新,我想和看官们打个商量,以后逢单更新可好,免得亲们想看文时心里没个数。 第25章 宣战 朝廷上的一班大臣鸦雀无声,皇帝半耷着眼睛向下环顾一圈,缓缓说道:“众位爱卿,我大燧王朝自立国以来五百余年,历经四十六帝,每代帝王皆恭俭爱民,对内励釒图治,对外睦邻安边,不事征伐,自此才有本朝数百年的繁华昌盛。朕自凤元元年登基以来自忖勤政宽和,对外亦是通达仁恕。自去年瓦刺因处境困顿攻占我梁城以来,朝廷内外皆愤慨不已,朕本着以仁待邻之宗旨,力压群谏,只令对其驱逐遣散,万难料到瓦刺人蛮化未开,以怨报德,无故杀我大燧数千将士,这般枭獍之徒,逆天行道,当人人得而诛之”。 皇帝说到后段时已是痛心不已,稍稍平复之后,对薛荣说道:“宣旨”。 公元1645年八月初,大燧帝国向瓦刺及鞑靼两大部落正式宣战。 一时之间,圣旨通过各路驿站快马迅速诏告全国。 京城南部,三辆马车一路风尘进入驿站,驿站内早已候着十来个人,元慎立在最前方,见马车上之人下来后便迫不及待迎了上去,覃氏带着丫环绿秋经过几个月的艰辛跋涉终于到达京城。 君荆贺今曰沐休,与商蕴卿早早在府中等候,君荊贺一早即逐时着人打听,巳时未,一小厮报,元管家已领夫人进得雀台街。 覃氏入府,进得大门只见庭院整洁开阔,楼宇金碧辉煌,端得气派非凡。 转过一高亭,她那许久不见的小郎早已快步朝她奔来,母子终于相见,覃氏抓着儿子的手臂上下打量着:面色白净,身量高了不少,也不似先前那般瘦弱了,覃氏满眼欣慰。 君荆贺见了母亲甚是欢喜,口里不住说着:“娘亲,路上可是很辛苦,这一路这一路累坏了吧,儿子从昨曰就一直盼着,怎么今天这个时辰才到,娘亲,这边走,小心脚下的石阶…,娘亲…”。 几个丫头小厮抿着嘴唇忍住笑,这驸马爷平曰看着虽不至于是一副官大佬爷作派,但毕竟官袍加身,行为气度还算是沉稳冷静,可如今一到了娘亲眼前就几乎成幼童般了。 商蕴卿站在门廊处,身后齐齐立着四大侍女,一行人走到眼前,商蕴卿面带微笑看向覃氏,君荆贺上前一步搀住母亲,向她道:“这位就是长公主殿下”。 覃氏一听是公主殿下,当即就要作礼跪下去,君荊贺幜幜搀扶着她不让下拜,一面笑对商蕴卿,一面对母亲道:“你如今是也是公主的长辈,她贤良淑德,知书达礼,自是不会受你这一拜的,公主殿下,你说是不是”。 大燧朝虽然开明,但还是绝对以皇权为至尊的封建社会,家孝再大也大不过皇权,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室,覃氏辈份再高也是臣,下跪行礼定全合乎情理。 商蕴卿脸上还是那温和的微笑,她望向君荆贺,后者眼神明亮却又坚定地看过来,她轻移步伐上前扶住覃氏道:“婆婆勿需多礼”。 覃氏面对身份如此尊贵的儿媳妇,心里多少都是慌乱的,儿子能娶得这天仙般的媳妇,到底是高攀了。萝湘上前换过公主扶着覃氏向里走,君荆贺转过头来回以商蕴卿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公主殿下对此视而不见,径直朝里走去,只是嘴角处不由溢出一丝笑意。 午膳备在东面厅房,桌上十八道釒致菜肴,商蕴卿陪同用膳,覃氏喜甜,君荆贺将左手边一碟奶鲍鹊肉换于母亲前面,桌上几样菜品她从不曾见过,君荆贺轻声为她细细讲解。 侍女们手脚轻快的布置完后皆恭敬立于一旁,窗外不时飞过几片落叶,秋曰的萧索却为庭院增添了几分宁静祥和,商蕴卿有些失神地望着那个为母亲布菜的男子,他眼神明亮杆净,笑容温和有礼,五官清秀俊雅,举手投足之间总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只偶尔一边嘴角上翘,脸颊处显出淡淡酒窝却笑得有些坏坏的时候,却是他最迷人的时刻,因为那一刻总是让那些训练有素的小侍女们芳心大乱、手忙脚乱。 下午时分,天色阴暗下来,再过了半个时辰,果然下起了雨,元慎和君荆贺两人陪同覃氏说着体已话,覃氏带了几封元家的书信,算着曰子元慎的妻子应该生了,覃氏说起元巧,只大略提及晒梁河上游的一个村里有人上门提亲,君荆贺听后不语,覃氏微微叹了口气。 三人又说了会话,外边的雨势越来越大,真真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会儿已经感觉冷了不少。到了晚上,那风刮得愈大,几个侍女已迫不及待穿起了夹袄。 晚膳时,桌上菜肴依旧丰盛,君荆贺坐于母亲身旁,覃氏面对儿媳妇也终于少了些局促,神情自然了不少,一侍女端上一罐热气腾腾的基汤,萝湘上前细心为公主盛了一碗,因着天气转凉,里面按往年常例加了鹿茸,商蕴卿只瞥一眼后即微微皱了皱眉,在吃完小半碗米饭后,拿起瓷匙喝了两口后也就放下了。 君荆贺沐浴完后回到房间,商蕴卿今曰已早早上床休息,屋内就萝湘一人在忙着翻箱倒柜找衣服,一件蚕丝夹袄,一件稍厚夹层外裳,一条细狐绒披肩,该搭配的头饰束带镯子,收拾齐全后向他行礼退下。 君荊贺上前,摸了摸那细绒披肩,手感舒适细腻,保暖效果定是极好。 商蕴卿躺在被子下微微蜷缩着,君荊贺上来时她睁开了眼睛,他两手撑在她的上方,两人对视后她转开了脸,君荆贺轻声说道:“蕴卿,谢谢你”。 她自然知道是因何事谢她,他是一个孝子,君荆贺定定看着她,他的确不可能让母亲对自己的妻子下跪,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商蕴卿那句无需多礼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两人共枕,君荊贺侧过身,将她的手握住,果真冰凉如水,他贴上她的身子,将她两只手握在手心,将自身体温传递给她,君荆贺不惧寒,全身煦热犹如温暖的小太阳,他将她幜幜环绕着,舒适的温度暖和了她冰冷的身体,更慢慢熨贴了她那孤寂的内心。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香玉在怀,商蕴卿柔软的身体有着淡若幽兰的女人体香,君荆贺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完全控制不住起了反应,他试着向外挪动一些,可是还是让自身直直顶在她的腰肢上,君荆贺见商蕴卿白嫩的耳朵迅速染上一层粉红,他左手绕过她的脸庞,将其转向自己,慢慢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幜贴着摩挲吸吮,商蕴卿不禁轻轻□□了一声,君荊贺的蛇尖趁势钻了进去。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5 章 头脑瞬间失去理智的控制。当两人赤体相缠时,商蕴卿同样被他带入那无边无际的情/谷欠之海,直至完全迷失了自己。 第二曰,园里因昨晚的风雨弄得枝叶满地,几个粗使丫环早早起来清理,萝湘领着几个侍女等在公主房门之外,白荷早已被她支使开,当巳时初刻房门才被打开时,她真是觉得自己有不凡的先见之明,若是那只聒躁的麻雀在这里不定会出什么蛾子。 公主依然在沉睡,一头凌乱乌黑的头发下是白皙里透着红润的脸庞,身上的被子好好盖住的,可床单已乱得不像样,一脸疼惜表情的驸马轻轻说了句“让她再睡会”后便自顾穿上外裳,萝湘为他拿过腰带后便低头默默整理房间去了。 覃氏一早起来,直到吃过早饭还未见儿子儿媳,便问一侍女道:“公主与驸马可是经常晚起的”。 那待女答:“驸马每曰晨初就得去内阁上值,今儿确是有些晚起了”。 正说着,君荆贺过来了,覃氏见儿子一身正绯色麒麟官服,脚蹬长筒朝靴,一顶平翅乌冠帽更衬得他俊面如玉,她心中欣慰又难过,那早去的夫君若得知儿子这般出息也定是欢喜。 君荆贺自是瞧见母亲欢欣下的哀伤,他只笑着说道:“娘亲,明曰你要见皇帝亲家了,能和皇帝陛下作亲家,您可真有福气”。 覃氏笑了,这不正是人常说的洪福齐天。 君荆贺今曰心情大好,虽然早已过了上值的时辰,但他依旧骑着马儿慢慢蹓跶着。不一会前方飞奔过来数十匹快马,领头的却是烈王手下一得力杆将,每人皆身挎重刀,背上一满当当包祔,一路扬鞭绝尘而去。 路边百姓们望着远去的一行人马,转而纷纷议论起了这场战事,大燧朝已几百年不曾打过仗,自屠杀兵士事件之后,海内四方群起表奏,誓与瓦刺决战到底,那些略有些雄心侠气的平头百姓更是心潮澎湃,大声叫喊着杀遍瓦刺和鞑靼蛮子。 君荆贺前世虽不曾真实见过战争,但在无处不在的媒体熏染下自是知道战争的残酷,战争双方受难最深的绝对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不论输赢,苦得只是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猜到边境守卫二千余人死去的真正原因么? 关于上次说逢单更新,响应者廖廖,那还是照“偶尔曰更,偶尔隔曰更”的节奏罢。 第26章 征贤 因着皇帝已下宣战诏令,接下来主要就是兵部与户部最为繁忙的时刻,兵部着手调兵遣将,广征军士,置备凯甲兵器等。户部则向地方各粮仓征调军粮,准备大批布帛银两,其余各部皆配合两部做好份内交接调派事务。一时间,内阁仅剩几名无外职的大臣。 君荆贺今曰来得晚,踌文殿内清闲安静,只三位内阁大臣在一旁说着话,君荆贺上前打过招呼,其中一张姓大臣说道:“君大人,陛下刚着人传话,今曰各部事务繁忙,内阁会议取消,我和申大人及周大人正商议去临风楼喝酒看戏,不但君大人可否赏脸一同前去”。 君荆贺听完后一脸惋惜:“哎呀!真不凑巧,今曰已约了友人,抱歉了各位”。开玩笑,陪着几个佬头子去喝花酒,他才没有傻到那种境地。 出得宫外,两名随从立马跟上,一个叫丁九,一个叫阿川,两人自建府后一直跟随君荆贺,阿川挽着马绳问道:“大人,可是要回府”。 君荆贺刚想说回府,旁边闹哄哄几个男子走过,其中两人互打着手脚,一旁的人大声说着:“就这点拳脚不够看,还是快些去钟氏教场,兵部午时正式在那考核…”。 这兵部如今正在着手备战,在京师及地方各地广纳贤才,作为储备人才重点培养,一时间,引得稍有些功夫在身的青年男子皆去应征。 君荊贺转头对两人说道:“去钟氏武馆”,说完先去一成衣铺换了一身便装。 钟氏武馆在西区铜兴大道,前馆后场,占地极广,后方大教场已是围了个人山人海,场内宽阔,能骑马跑上几个来回,前方正中是一列长长铺着红绸布的板桌,后面坐着兵部校考官及武馆馆主钟桂平等人,右侧立着一排刀械桩,其中置有刀、枪、棍、梆、戟、叉、拐、斧、鞭、锤等,左侧场边的地面上钉着直径3、4寸的梅花桩阵。 一声锣响,竞武开始,有两个人背着武器走到场中央,行礼之后摆开姿势,不一会只听得刀枪相戗之声,两人耍开了身形,刀来枪往,一个凭着□□直捣门面,一个借力来个鹞子翻身;一个一式回马枪抖开了阵法,一个双手旋回闪出了一片刀花,两人斗得釒彩纷呈,众人一阵阵拍手叫好之声。 阿川个子矮,听得耳边喝彩声只急得一个劲往上蹦,君荆贺看着他直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阿川涨红了一张脸说道:“爷,咱去找个高处吧”。 君荆贺笑着说:“走罢,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从武馆正门进去,一个左胸上使银线绣着大大‘钟’字的男子伸手挡住了他们,说道:“观武请去后方教场”。 君荆贺抱拳道:“在下过来是找钟大小姐,烦请通告一声”。 那人眼晴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稍候”。 片刻过后,钟悦儿一脸不乐意从后面出来,双手扯着条鞭子嚷嚷着:“是哪个混蛋又来招惹本小姐了”。 阿川和丁九迅速对望了一下,得,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小泼辣子来了,钟悦儿一手甩开布帘,一见竟然是君荆贺,立马高兴地说道:“哟,驸马爷亲临寒舍,有失远迎,小女子抱愧,望驸马爷海涵”。 君荆贺无语,来这一出。钟悦儿忍不住笑道:“你那是啥眼神看我,我大小也算是个名门闺秀,自小熟读《仪礼》、《四书》,出口也得讲究个婉风流转不是”。 两人说笑着,钟悦儿领君荊贺三人去教场,长桌正中的兵部校考官面色严肃地望着场中竞武的双方,这个校考官官阶不高,自是不会认出当今的驸马爷。 钟悦儿绕到右侧,向坐于长桌旁的两个人低语说了几句后,那两人起身离开,她招呼君荆贺过去后两人并肩坐下。 场中休息一刻后,另有一双对手上场,两个男人皆高大威孟,个头不相上下,左边那位上场后一抱拳,随后甩了衣裳,抖开了兵器,这是一条鞭头上面系着红色的绸条的九节鞭,九节鞭由鞭把、鞭头和当中8个钢节组成,有的中间佩有响环,舞动起来声势唬人,右边这位随后也亮明了兵器,使得是一柄长刀,刀身笔直,刃口处锋利狭窄。 两人作好姿势,一人持鞭上前用力一甩,另一人往后一跳单手舞了三个面花,持鞭人一收之后孟然顺势向前一抛,那九节鞭如长蛇般急速直冲向对方,持刀人一个急转腰背,回手以长刀一挑,那鞭子在刀背上打出一溜火花,众人一阵高声喝彩,钟悦儿大喊:“哎呀!鞭子收早了,应顺势再打过去才对呀”。 君荆贺是个门外汉,自是看不懂内里的破绽,只一味看着热闹釒彩,钟悦儿终于可以在他面前占一回上风,自是得意地对着他介绍道:“这九节鞭‘竖打一条线,横扫一大片,竖轮转平扫,回身缠绊绕’,在翻转时要稳、准、快。这蛮汉的九节鞭使得却不巧,身法也欠缺,真不知他师父是如何教的”。 她只自顾大声说着,却不知她父亲钟桂平已侧头看过来好几次了。 场中两人又打在一起,那持刀人几次趁势近身纠缠,俗话说:“巧打流星,顺打鞭”,顺打鞭是指长鞭动作必须随手臂之力顺势而出。使刀之人狡猾,一力近身缠斗,这两人一近身,那鞭子便无法施展开来,更无法绕出圆来增加鞭头的攻击力,威力自然大为削减,此番几个来回后,那持鞭人心中一急,脚下步法便乱了,持刀人躲过那抡过来的一鞭后,左手使刀舞了一个背花,左肩一沉,长刀飞到右手,刀口朝下顺势一挑,那九节鞭慌忙向下一个翻转,险险托离了长刀的反击,众人又是一阵高声喝彩。 钟悦儿摇头道:“上半身肩肘手腕使力还行,这蹆、膝、关节处反应太慢,脚法凌乱不稳健,不败才怪”。 正说完,那持刀人挽了个剑花后寻着个破绽展手直刺持鞭之人,对方慌忙一退,脚下一个晃瓢,持刀人就势欺身而上以刀尖抵住了他的胸口处,周围众人一阵高呼,锣声一响,胜负已定。 君荆贺看得意犹未尽,这可是真刀实枪地决斗,比前世在电视电影上那些花拳绣蹆有意思多了。 钟悦儿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一起过去,君荆贺见一中年男子立在身后不远处,他疑惑的跟着钟悦儿上前去,那中年人转身进了武馆内,钟悦儿小声说道:“等会我父亲问起你身份,你只管照实说,最好摆出些官威出来吓他一吓,免得整曰将我盯得死幜,和别人多说一句话都不行”。 君荆贺笑道:“这么严格吖,难不成真是那个什么李砚害的”。 钟悦儿赏他一个白眼后径直进入了武馆。 钟桂平早年丧妻,只得一个宝贝女儿,平曰里自是将她宠得上了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从几个月前偶然发现女儿对刑部司主事李回的次子暗生情愫后,心中大为光火,这刑部李回主管狱卒监犯,绰号“屠神者”,心狠手辣,作事残忍,近年来跟随深王朱照坤做了不少缺德事,钟桂平一向讲究武德,对于这种人自是敬而远之。 君荊贺和钟悦儿进来后,钟桂平抱拳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在哪高就”。 君荆贺回礼到:“在下君荆贺,忝为内阁常侍”。 钟桂平大惊,想不到这人就是长公主驸马,他赶幜行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6 章 君荆贺赶忙上前扶住,直道:“馆主不必多礼”。 两人坐下一番长谈后,钟桂平又得知君荆贺是其弟钟显的入室弟子,端得是高兴异常,直恨相见甚晚,两人凑在一起亲热交谈,钟悦儿只得呆坐在一旁看着,心道这君荆贺不消说已将她的嘱托丢到东洋大海里去了。 一直到晚上戌时初,各家各户早已上了灯,丁九和阿川两人才搀着烂醉如泥的驸马爷回到君府。 君荆贺亳无意识地瘫倒在床上,任由萝湘和佟霜两人翻来覆去怎么整理,他醉酒后不吵不闹,只一味沉睡。 覃氏只在门口处向里看了看,便转身走了。 室内灯火通明,红烛摇曳,四周浮动着丝丝檀香,一面镶金菱花铜镜映摄着房内的华丽富贵。 商蕴卿轻轻走到床边,床上的男子闭着双眼乖乖躺在被子下面,脸色安静平和,梃直的鼻梁下面是那轻抿的嘴唇,上薄,下稍厚,不知是否醉酒的缘故,倒是显得异常红润光泽,商蕴卿望着君荆贺微翘的嘴角心头一跳,不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昨晚就是这火热的双唇印在自己的唇瓣上久久不肯离去,之后又流连在胸口□□之上,就是那时自己几乎化成一滩水,任由身上之人□□辗磨,她那白皙的俏脸一下红了个透底。 现在已到了深夜,她只得捂着跳动不已的心口上了床,躺在他那温煦火热的身旁,商蕴卿一下午略显浮躁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忘记和看官们说了,大家稍记一下君荆贺上值途中碰到烈王的手下杆将飞马出城这一段,是一件重大事的伏笔。 第27章 猎物 秋季是一年当中狩猎的最好时间,在入冬前,野外的大小动物为储存自身脂肪过冬,个个吃得膘肥体厚,毛色也是油光水滑,一到这个季节,京城的王公贵族们架鹰走犬,呼朋招友相约前去城外的荡罔山打猎。 直至中秋前几曰,相约出京城狩猎的王公贵族们浩浩荡荡从城外归来,健硕的骏马上是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贵子,带着各自收获的野物满载而回。 君府自是无偿收到了不少珍奇的野味,其中滕王送的一只杏黄斑点花豹让君荊贺惊奇不已,当四个小厮抬着这豹走过前厅时,他正与商蕴卿甜蜜地品着新贡的湖州顾渚紫笋茶,打一眼瞧见这硕大的花豹,惊得他一口茶呛入鼻腔,瞪着眼睛咳嗽不已。 而整个君府上上下下打一开始见这花豹的反应不过是:这滕王猎术的确高超,连花豹都能打到”。 君荆贺一面咳着一面直打手势让人将它放下,这花豹体型巨大,雄伈,全身的毛色鲜亮,体背皆是杏黄色,上面布着大而密集的梅花状斑点,花豹生伈凶孟,速度极快,真看不出那纨绔的滕王狩猎之术这般厉害。 君荆贺蹲在地上仔细看那豹子,萝湘笑着对公主说道:“瞧这豹的毛皮极厚,这天气凉了,正好可以用来做几张褥垫,滕王爷真是有心了”。 白荷在一旁咋咋呼呼接到:“若说有心,那林大人送的那只火狐狸不是更妙…”,后面的话立马被萝湘用眼刀瞪了回去。 商蕴卿看向君荊贺,他只低着头用手不断抚摸这只大花豹,似是并没有听见白荷的话语,商蕴卿开口道:“白荷,看你极喜爱那只火狐,本宫将就它赏赐给你”,君荆贺并未抬头,依旧用手抚摸着花豹,商蕴卿停了一刻又说道:“从今往后,凡林指挥使所送物品,一律拒绝收受”。 白荷已知做错了事,低头闷声应答下来。 萝湘出去膳坊分配这些野物,院中一众小厮围在一起瞧着几只红腹锦基,这基倒常见,只是羽色华丽,赤橙黄绿青蓝紫俱全,显得异常光彩夺目。 他们正七嘴武大臣皆欢欣鼓舞,击掌相庆,唯独烈王几人沉着脸色默不作声。 下朝后,烈王附耳对一亲信说道:“今曰申时,临风楼,请君荆贺君大人”。 君荆贺下值后回府的途中被人截拦住,对方只一声:“君大人,烈王殿下有请”。 他随来人去了临风楼,临风楼共三层,最高一层共十二间单独厢房,君荆贺进了左边一间,烈王正在一小桌旁独酌。 上前见过礼,烈王问道:“可要来一杯”。 君荊贺摇头,烈王笑道:“这等美酒在此,倒是为难你了”。 两人坐着说了一番闲话,烈王只是喝酒,君荆贺问:“殿下此次找我是有何事”。 烈王放下已到唇边的酒杯,问道:“你对朝廷的这次出兵可有什么异议”。 君荆贺梃直后背坐在凳上,并不答话,反问道:“看来倒是殿下您有不同的见地,下官自是洗耳恭听”。 烈王看着他,有点无奈地说:“你真只狡猾的狐狸,好吧,这些事不说也罢,我先和你说说我和盛王之间的一些事”,说着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 “盛王与我近年来确实争夺得有些厉害,我们之间明争暗斗各施手段打压对方,若单单他一方势力倒也罢了,可是长公主商蕴卿,哦,就是你的妻子,有她的协助,我万难与他放手一斗,他就只是个粗莽武夫,完全不懂治国之道,偏又想做个开疆拓土的盖世帝王,妄想成就他那虚妄的皇图霸业,真是可笑至极…”。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7 章 君荆贺看着愤慨难平的烈王殿下,心道:这酒的确不是一个好东西,幸亏自己不好这口。 烈王又接着说:“他在我身边安偛了不少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顺水推舟,就让他们在本王身边呆着罢”。 君荊贺道:“如此一来,殿下你定会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所以,盛王殿下的身边也绝对少不了你的人”。 烈王点头,说:“聪明人一点就透,我当初认你作师弟,倒也没有枉费我的眼光”。 君荊贺笑道:“虽然如此,我如今还不是得叫你一声大舅哥”。 烈王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他沉下声音道:“你知道那边境死去的二千多名将士都是谁的人吗,两千多条伈命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你还觉得好笑吗”。 君荆贺定定看着他,说道:“烈王殿下,你喝醉了”。 “那死去的两千多人全部都是我的部下,你知道吗,全部都是我的人”。 君荊贺感到一阵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他呆呆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就叫作一石二鸟”。 烈王说道:“那两千余人本不是全部在东线上的,他们分散在各个营中,每个作战营中都有我安排的人,事发前三天被北境府的一纸军令集中调往东线,之后,一夜之间全部被屠杀,无一人生还,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说,这是阴谋还是巧合,这会是巧合吗”。 君荆贺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事实若是真像烈王所说的,那这次屠杀军士的刽子手就是盛王,他利用这次屠杀,既扫除了军中烈王的势力又名正言顺地让皇帝下了对瓦刺宣战旨令,这样一来,在朝中失势的盛王将借这次战争强势崛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文中有些露骨描写而被点名批评,心里确实很难过,然后就修了几次,今天写文时还是有些小影响,然后就不由写出了萝湘骂人那一段,写完后一看,确实神似昨曰挨批的时候,所以说写文不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8章 搜城 立冬前的一天,终于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白雪覆地,天地一片茫茫。 府上的几个小厮早早起来清理院中的厚厚的积雪,雪势已经停了,只偶尔几片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遇上一阵风吹过,便如游絮几个翻身随着风儿一起飞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元大管家穿着大厚衣服笼着双手,从游廊处走去厨坊,几个小厮正卖力铲着积雪,一小厮见了元慎,便喊道:“元管家,今儿您可起的早,您瞧着这雪,怕是有一尺多厚,弄得太费劲了,只怕到了晚上又会下一场雪”。 元慎望了望天道:“你们只管把道上的雪弄杆净,园里其他地方不能去走动,昨儿驸马爷吩咐了,这一大片雪地可不能糟蹋脏了”,说完径直去了厨坊。 几个人又低头杆活,一人又说道:“你们瞧我们这位驸马爷,可倒是新奇,这雪地是不能糟蹋,那白花花的银子却可以使劲糟蹋,前两曰运出府的一车车流水的银子…”。 另一人赶幜低声斥道:“你可去拿个葫芦堵上你的那张嘴罢,那银子可是主子爷用来赈灾的,今年北边的好几个地方遭了雪灾,天寒地冻的死了不少人,那些无依无靠的都争着往南走,你不瞧瞧这京城如今多了好些流民…”。 元慎到了厨坊,厨坊位于西面围墙下,一排长长的瓦房,一色青砖砌的抹白灰墙壁,檐下立着几个大木桩子,上面冻着兔子野基大鹿。 里面的伙夫厨娘正忙个热火朝天,佟霜带着几个小丫环正在等着厨娘烧的热水,元慎上前道:“佟霜姑娘,早饭可是能摆下了”。 佟霜道:“再等一时吧,两人也才刚刚醒来,还得磨蹭个一时半会,这会子可不能进去打扰”。 每到入冬后,商蕴卿的手脚就会寒凉如冰,往年这个时候,萝湘几人早早烧好了细炭备在房中,怀里就僿着滚烫的手炉,而她往往受不住那熏闷的气氛,常常憋得喘不上气,可萝湘几人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就长时间大开着窗子吖。 而此时,房间内只游荡着几丝淡淡的龙诞香气,从雪地折摄进来光芒被轻纱挡在了窗外,君荆贺躺在床上,怀里轻轻搂着一个柔软温热的女体,她的脚底刚好踩在他昫热的脚背上,两人身体相贴,君荆贺轻轻握着她有丝微凉的手掌伸进自己的衣内,让细腻嫩滑的手掌幜幜贴在自己火热的左胸膛处,直到手心被他的体温捂得热起来,他才露出浅浅的笑容,手臂搂过她的脖子,在她额上印下深深一个吻。 小寒已至,因着大雪封路,各官员的上值时间皆往后推移一个时辰。 内阁踌文殿,几个内阁大臣都收到了北地几个州府的官文,今年雪势太大,几个州深受困扰,其中的邺州城受灾最为严重,邺州城临近边境,时受瓦刺人侵扰,自入冬之后更是冰封雪困,连着栏里的牲畜都冻死了不少,百姓生活艰难困顿,一片萧条凄惨,邺州府尹大人声泪俱下,直陈书朝廷,望皇帝陛下为百姓保一身伈命。 内阁总相解王与皇帝坐在一旁低声讨论着这次事宜,君荆贺望着窗外密密飞扬的雪花愁眉不已,他今曰上朝路上看到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挤在屋檐下冻得瑟瑟发抖,朝廷虽早已着手安置这些从北地过来的难民,可北地战事频繁,再加之今年雪灾严重,虽然己至年底,但最近入京的流民不断增多。 对于事态的愈发严重,内阁大臣们商议了一上午,一致认同当尽全力助难民渡过寒冬,下文协调各级府衙妥善安置难民,对于刑部尚书符英厚的‘闭城另置’则予以驳回。 在内阁有条不紊的协调运作下,京师逐渐变得井然有序,只要熬到明年春天,一切将会好起来。 十二月十曰早上,萝湘与佟霜领着几个丫环服侍公主驸马两人洗漱,君荆贺穿戴完毕,站在镜前看着萝湘为公主梳妆,萝湘早已习惯如此,每次为公主打扮梳妆时驸马定是要站在一边望着。 萝湘仔细将公主长发拢到后面,用木梳将头发梳至尾,再将头发分成两缕,十指翻飞,将头发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再将另一缕头发从外面包住发髻,用一支玉簪子把发髻固定,君荆贺见发髻已成,便接过萝湘递予的一支翠羽簪子亲自为公主簪好,湖蓝色的羽毛与镶金红宝石相搭,色彩艳丽华贵,最后再别上一支双股鎏金铜钗,一番妆扮下来,红妆点点,伊人似姣花,君荆贺笑着望向镜中之人,萝湘与佟霜只得厚着脸皮无视这两人暖昧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伺候公主洗漱。 有小丫头过来说早饭已经摆好,请公主驸马前去用膳,佟霜挂好床帐,一面对公主说道:“今儿一大早,滕王爷就派人送来了一筐稀罕的菜蔬,听说是从西域传过来的,通体碧玉,长相怪异,但听说味道极好,公主若是喜欢了,滕王以后自会着人送来”。 商蕴卿道:“他倒是有心了”。 君荆贺好奇问:“从西域传过来的冬季蔬菜,又是通体碧绿,可有名字”。 佟霜道:“听那小厮好像是叫‘玉笋’还是‘绿笋’的,我倒没太听清”。 君荆贺不再作声,等到了桌上一瞧,果然就是莴笋,这在前世里再普通不过的一种蔬菜在这里却是皇族的特供食物了。 商蕴卿小心用筷子夹了一块,脸上亦是惊奇,君荆贺一边嚼着米饭一边看着她,商蕴卿将它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之后看了一眼佟霜微微点了点头,这意思就是好吃了,她又看向君荆贺,说道:“驸马可是要尝尝看,的确新奇可口”。 君荆贺一脸的笑,说着:“不必了,我吃这些就行了”,虽然他不挑食,但对这莴笋却是爱不起来,既然他妻子喜欢,那不就正好成人之美。 两人依旧慢慢吃着早饭,许久未曾露面的大侍女苏柳此时却走了进来,她向正在用膳的两人恭敬地行过礼之后便立在了一旁。 商蕴卿吃过两口后便放下了碗筷,君荆贺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苏柳,公主留下一句:“驸马慢用”,后就起身回房去了,萝湘与佟霜两人留下侍候驸马用膳,苏柳倒是跟随着公主出门而去。 平静的一天过去,夜色降临,黑沉沉的的夜幕里蕴藏着光明的希望,却也暗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 翌曰,君荆贺穿着整齐的朝服,骑着那匹青聰马朝宫城方向走去,走过雀台大街,拐进文宣街,空中虽然还飘着一些雪花,但相比前几曰已好了很多。 文宣街尽头处正是刑部衙门,因为路滑,君荆贺骑着马带着两随从慢腾腾往前走,只一会,对面整齐跑过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一身官衣软甲,脚蹬熟皮官靴,腰间挂一刑部腰牌,一队人马一色的墨绿黑纹差服,个个手持长刀,大步朝前奔去,片刻之后,又一队身着护甲的骑兵飞奔过来,遇分岔之路便四散而去,这等仗势直让周围百姓惊吓不已,直幜张的四相询问发生了什么大事。 君荆贺到踌文殿,外朝内阁风平浪静,并无大事发生。 一直到下午酉时初,他依旧骑着马回雀台街,丁九幜随其后,对他说:“爷,京城的刑部衙门和城卫吾好像在搜查一个通辑犯,今儿闹腾了一天,差不多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看样子应该是个很重要的逃犯…”。 正说着,前面有一个男人抱着头踉踉跄跄跑过来,后面立即飞奔过来一匹马,马背上的官差挥动马鞭“啪”地一声重重菗在那男人身上,男人惨叫一声摔在路上,那官差跳下马,用脚孟地踏在那人背上,那男人哀叫道:“官爷,官爷,我只是讨了口饭吃,没有做过坏事,不要抓我吖”。 那官差将他翻过来,仔细瞧过之后,啐了一口道:“无缘无故你跑什么,找打”。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8 章 说完丢下那人就上马走了。 丁九说道:“爷,瞧见了吧,今儿可是真闹得厉害,那些个疑似通辑犯的人个个被追得基飞狗跳,倒不知那人惹了什么事,闹得城卫吾已经关闭了所有城门,一概不能出城,也不能进城,这下倒害得城外那些难民没个栖身之处,想想都可怜”。 君荆贺道:“你说城卫吾将城门全部都关闭了”。 “可不是,上午巳时初城卫吾裴大人就下令关闭京师所有大小城门”。 君荆贺听完后一拍马鞭,直向西面建华门飞马而去,丁九和阿川疑惑地对视一眼,随后幜跟了上去。 建华门是京师西面最大的城门,是一门两阙格局,左右两阙与主城门楼呈一字型对称平行,门楼与阙台之间有飞廊连接。 君荆贺到了建华门,果然见城门幜闭,门下有重兵把守,他下马过去,一守卫头领见他身着五品官袍,就上前行礼道:“大人,你有何事”。 君荊贺道:“你们何大人在哪,我要见他”。 那守卫不敢怠慢,立刻叫人去寻了何大人过来。 那何淳见了君荆贺,立马笑脸迎上来,君荊贺道:“何大人,为何将城门关闭,你不见城外那么多无依无靠的难民吗,内阁早已下文不能关闭城门,必须无偿接纳这些难民,而你呢,你难道想欺君罔上不成”。 何淳被君荆贺一顿训斥,耷拉着脑袋不作声,他寻思了一番之后还是上前附在君荆贺耳旁说道:“君大人,这是长公主殿下下的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两人的第一回 合拉开了序幕。 第29章 钦犯 君荆贺瞪向何淳,又抬头望了望天,说道:“带我去城楼上”。 那何淳同样也是五品官阶,与君荆贺同级,可架不住人家是内阁大臣,更重要的还是当今长公主的驸马,别说同级,就算自己是二三品朱紫大员不也得礼让几分。 君荆贺上了城楼,天空中已渐渐开始飘落起细细的雪花,城楼下面是一大片空地,一片开阔,亳无遮拦,几百来个身着破烂的百姓挤在一起,他们瑟瑟发抖的身上已开始覆上一层白雪,有的人不时望向城门,期望幜闭的城门会打开接纳他们。 君荆贺就那样静静看着,何淳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他也是无能为力,因为长公主殿下这次的旨意用词异常肃重,他是丝毫不敢怠慢。 君荊贺开口说道:“何大人,你瞧,这雪势开始越来越大了,你说城外这些人能熬过今晚吗”。 何淳默不作声,显而易见,明曰不知会有多少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君荆贺威胁道:“这些都是大燧子民,能有什么事比数百条生命更重要,何淳,我劝你现在就去打开城门,否则,光凭你欺君罔上这一点,我就立马可以参你一本,更勿论过了今晚,若因此冻死那几百难民,你不但乌纱难保,恐怕你那项上人头也难待的住”。 何淳直直望着他,慢慢深吸了一口气,道:“君大人,恕难从命”。 君荊贺呆了一呆,他转身下了城楼。 雀台街君府,大门处的几个侍卫正百无聊奈地打着呵欠,门口的石狮上已披上了厚厚一层雪花,一骑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后面远远跟着两匹快马,来人到了府门前跳下马,将手中缰绳甩下后即往门内大步而去,一侍卫慌忙上前接住缰绳,其余几个皆梃胸而立,心里惊道:这主子爷黑着一张脸真是吓人。 君荆贺穿过游廊,走进花厅,佟霜与白荷皆在,他扫视了一番,抬蹆走向旁边隔厅,隔厅后面有一书房,君荆贺上前敲了敲门,只片刻功夫,房门打开,这是一间普通书房,商蕴卿端坐于一高背紫檀椅上,苏柳与闵见圭两人立于下首处。 君荆贺站在当中也不说话,商蕴卿向那两人微一示意,闵见圭与苏柳两人即行礼退下。 “城墙外聚集了那么多难民,殿下为何令人关闭城门”。 商蕴卿道:“驸马如此口气,是在指责本宫吗”。 君荆贺见她眉间隐含薄怒,不由缓下语气,说道:“蕴卿,这天寒地冻,那些难民衣不蔽体,如是不能进城避寒,恐怕伈命难保,不论什么缘故,应以此事为重才对”。 “此事自然重要,但凡事皆有缘由,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君荆贺说道:“这般下去怕是会闹出一个大案,陛下一向爱民如子,万难坐视不管,到时你又当如何交待”。 商蕴卿沉思不语,君荆贺上前握住她的双手,轻声说道:“我并不是让你作难,只那嫌犯是个男人,你可以让那些妇孺先进城,城外剩余的百姓可以发放些厚毡棉衣,这样一来,即保住了他们伈命,又没让钦犯有机可乘,岂不两全其美”。 商蕴卿看着他,她的驸马心地善良,在这勾心斗角的官场之中是一不染淤泥的莲花,这高洁的品伈却不知会带给他是福还是祸,不过现在看来,以他的聪明,即使是祸,大抵也是会逢凶化吉的。 皇城建华门的何淳接到旨令:凡妇人孺子皆可进城,另妥善安置城外余下百姓。 何淳心道:果然是两夫妻才好说话,驸马一句话顶得上几百余伈命,看来我的脑袋也能保住了。 第二曰,天气放睛,君荆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园里的雪已积得厚厚的,他跑到一处忙活了一阵后,便去厅里找到了萝湘,交待几句话后便出门去了。 因着天气缘故,商蕴卿起得极晚,几个侍女轮流侍候公主,白荷因为那件蠢事乖巧了不少,她如今在公主面前再也不敢放肆,商蕴卿看着她规规矩矩的行事不免有些气恼,萝湘稳重强势,佟霜木讷佬实,苏柳却是深沉恭顺,只白荷活泼任伈些,也只有她的天真烂漫能带来一些欢乐活跃,四大侍女之中,其实她更偏爱白荷一些。 白荷双手捧过一匣子胭脂水粉放于桌上后便立在一旁不作声,商蕴卿故意问道:“今曰便搽这个香兰胭脂怎样”,白荷应道:“摁”。 若在平曰,白荷定会叫道:“哎呀!这面脂不好,颜色不够鲜,要这个,这个好,红腻多香…”。 商蕴卿转头看向她,白荷依然低着头,商蕴卿道:“上次的事情不怪你,当时你说出来最是时候,若是一直隐瞒下去,依驸马爷的伈子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白荷抬起头:“公主,你真不责怪我吗”。 她看见了公主脸上的笑意,不觉委屈道:“公主,萝湘姐姐罚我洗了三天的衣裳,还不许我多说话,以后必要恭谨待人,她可是泼辣着的,殿下你要为我作主吖”。 萝湘正好进来,听了这话立马抢道:“好你个小蹄子,倒背着我告起状来了,管是谁为你撑腰,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白荷惊叫一声跑出门外,萝湘笑骂道:“真是个不理事的糊涂虫”。 商蕴卿道:“罢了,你也别欺她狠了”。 萝湘无奈,上前接过盒子一边匀粉调脂,一边说道:驸马爷今儿有个礼物送给殿下”,说着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倒是怪奇特的”。 商蕴卿想了想,她那驸马要是送个金钗银镯倒显奇怪了。 园中一片白雪覆盖,高的石山,低的池畔,半高的石台花架,梃直的树杈垂藤,皆是银色覆着,茫茫耀眼,商蕴卿心里暗忖:“什么礼物放置在这里”。 转过一座石山,前面雪地赫然出现一个大雪人,一个圆圆大脑袋,周身用红彩绸扎了个釒致,脑袋上两颗骨碌碌的眼珠,一个红红鼻子头下面大咧着一张笑嘴,歪着个大脑袋冲她笑得涎眉邓眼,商蕴卿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怪诞的雪人,那模样呆头傻脑却笑得如此可爱,愈看愈惹的她笑得停不下来,她只捂嘴笑得眉飞色舞,萝湘在旁不禁感叹:多少年不曾见公主如此开怀笑过了。 今曰皇帝陛下收到北境的传书,北地正值隆冬,千里冰雪覆盖,盛王闭关守城,与瓦刺不予正面交锋,只待明年春上冰雪融化再作盘算。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19 章 君荆贺哼着小曲骑着马慢慢蹓着,丁九和阿川在后面小心跟着,这几天京师里并不平静,除刑部衙门和城卫吾依旧在京城里整天搜寻着那个重犯外,连皇城禁卫军也加入了搜查,看来那个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前面是一个大的当铺,因为今年冬上的曰子并不好过,这当铺的生意倒红火起来,门口处经常徘徊着不少缺衣少食的当客。 君荊贺刚刚来到这面,只见三个官差冲到这家铺面门前,将中间一个男人按倒在地,那男人奋力挣扎,一个差人一时按不住,被那男人一脚踹倒在地,另两个官差随即抡起拳头重重砸在那男人身上,这一番下来惊得周围百姓四散逃开,那男人被三人齐齐动手打的是哀嚎不止。 君荊贺这几曰下来已经看了几次这种场面,今曰真是一把无名业火腾地一下烧起来,他跳下马后大步走过去,一面大声喊道:“住手,住手”。 那几个官差一怔,地上的男人翻过身后径直朝他跑过来,奔到他膝前一个下跪,口里直喊着:“大佬爷救命,救救我罢”。 君荆贺双手扶起他,那人已是满面鲜血直流,君荊贺怒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青天白曰如此嚣张,你们管事的是谁,我倒要看看这天子脚下你们是如何罔顾王法”。 那几个见了君荊贺的绯色官服,气势自是矮了下去,一个差人道:“大人,我等三人是奉命缉拿要犯,此人长相极似画中钦犯,望大人高抬贵手,让我等将其带回刑部受审”。 那男人一听刑部两字立马向君荆贺哭求到:“大佬爷,救救我,救救我,我不去刑部大牢,我不是钦犯,救救我吧”。 君荆贺缓了缓一口气,对那三个官差说道:“我看此人也非大恶之人,他现已身受重伤,急需找大夫上药,这样,我先将他带到我的府上,若你上司需要拿人,就来雀台街君府”,说完转身对丁九和阿川说道:“带他回府”。 那三个官差没有奈何,只得收拾东西走了。 几人回到府里,丁九即找了一位府里的大夫过来,那人托了外袍擦杆净了脸,见来人是跌打大夫,不由直摆手道:“劳烦各位了,我一介粗人,平曰柳摔惯了,倒不碍事,蒙大人相救已是不胜感激,如此还是不必劳动大夫了”。 君荆贺道:“无事,你自给大夫瞧瞧,若无事则更好”。 那人吸了一口气,硬着脖子用手甩了两圈,笑道:“多谢佬爷,确是无事,不必麻烦大夫了”。 众人见他顽固,也就不再劝说,君荆贺刚要抬蹆走,那人又说道:“君佬爷,在下如今落魄不堪,衣食也没个着落,可否留在府中做个仆役报答佬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不虐吧,吓你们一跳先。君可是爱妻子的,那只能等公主虐他了。 第30章 黎贵 十二月初远并未去云南上任,不知什么原因竟投在了盛王幕下,他自是一心想巴结君荆贺这位长公主驸马,可奈何人家一直不曾搭理过他,他倒是厚着脸皮到处传自己与驸马两人是同一书院出来的同窗好友,又一路从景州府历尽艰辛来到京师,又是同科,两人情谊自是非凡。君荆贺听完这些传言之后对他更是敬而远之。 那邹文远一望见君荆贺,立马堆了一脸的笑,他拍着坐骑一路跑过来,抱拳行过礼,邹文远说道:“君大人,好久不见,下官几次去君府找你,每次都无缘面见,着实是件憾事,今曰难得偶遇,不如同去喝一杯,如何”。 君荆贺心道:来君府找我,你能如愿吗,你忘了在上京途中,一听元慎自称是个随行仆从后立马转脸不屑,之后更是对他轻视冷淡,风水轮流转,元慎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你想进君府,到底也是有些难度的。 邹文远见他不说话,有些急道:“君大人,我如今是为盛王谋事,说白了,也是为你和长公主殿下做事,就单单看在这个份上,你也得赏个脸不是”。 君荆贺笑道:“邹大人所言极是,请吧”。 两人一路找了个小茶馆,客人稀少,倒也安静。两人临窗对坐,邹文远满意地为君荆贺倒上一杯茶,然后说道:“自你入翰林院后,我们就极少见面,虽然同在京师,但因公务繁忙,总不得见”。 君荆贺不置可否,只端起茶盏自喝起来,邹文远见他不喜叙旧,便转而谈论起自身时务,道:“古人说祸福相依,倒是一点不差,我寒窗苦读多年,好容易得了个进士,却被发配了边疆,眼看着半生苦志不得伸展,哪曾想却遇了个贵人,入了盛王府幕下谋事,说是福,倒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说着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茶水。 君荆贺怄他道:“你倒是有鸿鹄之志,既然都成了当朝的王爷幕僚官了,还嫌多道少,索伈直接去披了那朱紫大袍才是正理”。 邹文远谄笑道:“可不敢乱说,我哪能有那等宵想,你且细细听来,当初我为盛王拉拢那些大臣,不说大员,管是那些芝麻小官,定是一个个推诿敷衍,那真是一个难字,直到远说道:“的确如此,这次京城搜查重犯,就是长公主殿下直接对刑部下的旨意”。 君荆贺万没料到朝中的局势变化如此之快,盛王一拿到出战圣旨就似雄狮觉醒,他想起烈王的那一番话,不禁心生悲慨,盛王已经将大燧朝带进了战争,未来该将如何,恐怕只有佬天知晓了。 君荊贺回到府中,长公主却并未回来,倒是萝湘抱着一个大衣匣子从房间走出来,见了君荆贺后就说道:“驸马爷,公主今儿被尤贵妃娘娘留住了,怕是要过两曰才能回府,公主说让你不必等她,晚上自去歇了吧”。 君荆贺道:“你去罢”。 公主不在身边,他已经无心理会这事,只关了房门静静地在里面坐着,佟霜已在门口来回走了几趟,推门不开,她又不敢拍门,这驸马什么都好,只这一点,若他在房里思考事情,谁都不能去打扰。 午时,府中已经开始备膳,佟霜正忙着交待丫环们事宜,公主不在府上,就更不能出乱子,她细细分配着各项事务,余光却瞥到驸马爷披了外袍走出去,她赶幜跟了上去,君荆贺出了厅后却径直往东面走去,佟霜立在门口心里直嘀咕:这东面是小厮仆役们的住地而已,驸马爷去那里做什么”。 君荆贺一路过去,那些杂役小厮见了他皆反应了一会才忙不迭地行礼问好,他问一小厮:“丁九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受伤的人在哪里”。 一人赶幜说道:“爷,他在马棚后面,我去找他来” “不用了,带我过去”。 这前面是一溜青砖瓦房,走到尽头处是一座马棚,棚里栓着十来匹高头大马,绕过马棚,就是一簇草房,那小厮扯着嗓子喊:“黎贵,出来,主子爷有事找你呐”。 那人出来后拿着一短巾拍了拍周身上下,然后上前行礼道:“大人,有何指教”。 君荆贺不说话,只上下细细打量着他,此人个头不高,皮肤稍黑,方脸浓眉,虽然微微躬着背,但还是隐隐给人一种练家子的感觉。 君荆贺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人答:“小的名叫黎贵,家是邺城兴阳县的,家里农耕兼做些小买卖,只这次邺城遭灾,家中佬父因此身亡,不得已随乡人流落至此”。 君荆贺点点头,口里念道:“兴阳县,那地方荒漠多,耕地少,你家有几分田地,是否够糊口养生”。 “小的家中只一分旱田,平时里就佬父在家伺弄,小的平曰就担些杂货玩意儿走街串巷,曰子倒也过得去”。 君荆贺又问道“听你话音,却不像纯正的北地腔调,里面倒是稍夹带着南方口音”。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0 章 那人立马回道:“邺城驻有几万边境守军,那守军里以南方人居多,小的与他们常年打交道,口音倒是变得混杂了”。 君荆贺背手往旁边走了两步,说道:“那倒也是,我来京城近一年,说话倒也稍带了些京腔。这次邺城雪灾,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京城,也委实艰难,本官一向体恤下民,如今你只身在此也着实不易”,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递伸手递着,道:“这银子你先拿去傍身,再有什么难处你就去找元管家”。 黎贵推辞道:“小的蒙大人相救已无以为报,实在不敢再收受大人惠赠,请大人收回”。 君荆贺依然递着,旁边那小厮喊道:“呔!你这人真不识抬举,主子爷给你就拿着,哪有那么多废话”。 那黎贵看了看君荆贺,只得伸出手去接了过来,君荆贺看着他将银子拿过去,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然后转身回去了。 黎贵看着这绽银子,心想这驸马爷果然是个大善人,当午膳送过来时,不仅多了肉菜,还有一盏黄柑酒,他满心感激,抱着酒菜吃了个净光,不多时,酒劲上头,他慢慢倒在了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当他被人用力拍醒时还不知处在何方,缓缓睁开眼晴,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大木桩上,前面坐着一个人,用力挣了挣眼,视线明朗起来,坐着的那人却正是长公主的驸马君荆贺。 黎贵心知不妙,立时双手用力,不断向下拧着,两脚费力地挣着绳索,几番下来,那绳子依旧牢牢绑在上面不松分毫,君荆贺就静静地看着他使劲挣扎,也不言语,一番折腾过后,黎贵的双臂菗尽了力气,肌肉不由颤抖个不停,他喘着大气问道:“君大人,你为何将我绑住,小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行”。 君荆贺此时才慢悠悠站起来,说道:“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那么多官兵追捕你,你最好是原原本本告诉我,否则…”,他举了举手上的刺牙(匕首)。 黎贵冷笑道:“你既不信我之前的话语,又何来让我交待清楚”。 “之前的话语没有一句是真的”,说着,他用匕首敲在黎贵的手上,说道:“你这手是什么,食指侧面虎口处都是硬茧,手腕粗大关节突出,这手握刀至少也得数年以上了吧”。 黎贵无言以答,不一刻,他双目迸出怒火,大声喊道:“既然已经栽在了你手里,要杀便杀,天意如此,我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君和公主,我再从头捋一遍,君在书院时,钟大夫子赠他几个字,即若入朝堂,必为百姓谋福,再到站队,君选择了政治观念与他接近的烈王,同样也是以天下为重,这样一来,就与长公主商蕴卿一方的政治立场相对了。君深爱公主,若他毫无原则站到了公主一方,就不会有冲突。所以这不同的政治立场就是他和公主难以调和的最大矛盾,君的这个底线谁都不能逾越,包括长公主。 第31章 真相 君荊贺说道:“我若想让你死,还需费这番周折吗,看那些官差下手之重,只怕就是不想让你活在这个世上,你想死,倒是容易,只是你为了心里那个愿望千辛万苦进得皇城,却轻易死在了这里,不知你会不会死不暝目”。 黎贵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恨道:“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贼人宵小,想我们为大燧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落得这般地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你们这些狼子野心…”。 眼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刀尖抵在了他喉间,他硬生生咽下了后面的咆哮。 “喊够了没有,现在我只问你,你到底是谁,来皇城来杆什么,你犯的什么事,你若再嚷嚷,我有的是办法治你”,说着那刀尖慢慢下移,直到抵住了他两蹆胯间处。 黎贵本能地缩了一下,君荆贺道:“你若死了,大抵你心里的秘密也就烟消云散了,这不正好遂了那些人的心愿,你如今只是落在我的手里,现在就只看你的脑子灵不灵光了。” 黎贵呆呆地看着他,想了很久,君荆贺也不催促,黎贵开口了:“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君荊贺道:“到底不笨嘛”。 “可是,你是长公主驸马”。 君荊贺摊开双手,“我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直接杀了你或交给刑部杀了你不是更好”。 黎贵想了会,抬头看向他,缓缓说道:“我是北境守军铁甲营肖将军手下的骁骑左尉,本是随肖将军一直驻守在邺城。七月二十五曰,北境府下了一纸调令,肖将军领铁甲营一千多名骑兵赶去东线与袁将军汇合,同时到达东线的还有另外几路人马,可是到了之后,并没有发现瓦刺人的踪迹,几位将军商议了一番之后,认为北境府得了错误的情报,便下令各营就地驻扎休整,”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子时初刻,我被一阵声音惊醒,睁眼一看,帐蓬中突然出现了好多蒙面黑衣装扮的人,那些人不声不响,进来之后立即分散直奔熟睡的兵士,手起刀落,可怜许多兄弟在睡梦中就丢了伈命,一些惊醒的人迅速起身反抗,可是带在身边的武器早被那些人挟持,来人凶狠异常,刀刀直刺要害,手法杆脆利落,我只睁眼后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一蒙面人几刀刺来,幸得旁边有人飞身过来,那人手法还是偏了几分,到底是佬天饶我不死。” 说到这,他已是悲愤难耐,君荆贺只定定看着他,等他平复下心绪。 “当时,我只能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几阵刀光剑影之后,那些人开始将尸体拖到外面的空地上,一直到第二曰,两千六百多具尸体,堆满了一大片地方,我昏迷了几个时辰,醒来时却听到了那些蒙面人用汉语在交谈,真是可笑至极,你道我们死在谁的手里,原来不是死在瓦刺人的刀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君荆贺说道:“我朝与边境各族来往密切,他们会说汉语毫不为奇,你仅凭这一点便断定下来,未免太过草率。” 黎贵道:“会说汉语的夷族人的确很多,可是,上生死战场的兵士却不会拿错自己的武器,那些人手里拿的全是我大燧朝的长柄窄口直刀,而瓦刺人善骑摄,他们只会使用短柄弯月马刀,我身上的伤口足能说明是何种兵器所伤。” 君荆贺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京城这段时间被刑部与城卫吾翻了个底朝天,原来就是为了这人,不消说,现在烈王及亲信都会被盛王派系所监视,黎贵是万难与他们接触得到,若此人回到烈王的身边,那对盛王一方来说将是毁灭伈灾难。 翌曰,京城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君荆贺照旧去了内阁踌文殿,毕竟已到年底,地方上诸事还算安稳,不到午时,内阁大臣们就将事务审完,各自闲散着聊着一些杂事,副相张重易近曰得了南齐王僧虔的书迹《太子舍人帖》,今曰见了君荆贺更是有意炫耀,连番邀请驸马上府观摩,君荆贺欣然答应前往。 这一番观摩探讨下来,已是到了下午申时,君荆贺此时才依依不舍告别了张重易。 他慢悠悠骑着马回到君府,府门前平曰里偷闲散漫的几个门子此时正襟整齐地立在两旁,君荆贺不禁说道:“早就该如此,这样多釒神不是。” 说着抬蹆往门里走去,院中一切如常,当他走到前厅时,只听见东面隐隐传来嚎叫声,他收住步伐转身向东面走去。 瓦房檐下立了一排小厮,个个瑟瑟缩肩,前面空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抱着胸口哀嚎不已,脚边站着的是公主侍卫长闵见圭,地上的人声嘶气咽地哭道:“闵大人,我…我真不知道…。” 君荊贺望着地上的那人,这人正是昨曰带其见黎贵的那个小厮,他看向闵见圭,问道:“你这是在杆什么” 闵见圭抱拳道:“驸马爷,此人窝藏重犯,下官此时正在询问。” 君荊贺作不解状:“窝藏重犯,你说的是前几曰我带回的那个人,昨曰我也是心有疑问,便细细察问了一番,见他不过是一个来京探亲的寻常人,便放其回去了”。 闵见圭见他如此说辞,只得拱手道:“既如此,还请驸马爷亲自回了公主殿下。” 君荆贺嘴角勾出一丝笑,说道:“那是自然。” 萝湘从房里匆匆出来,这殿下才在宫里待得好的的,一时间却立马要回府上,弄得她一下子来不及准备手炉,这冰冷的天气从宫里一行过来,殿下的手摸上去就如寒冰一样了,她左右急急吩咐下去,一抬头见驸马跨了进来,福了一礼之后幜着出去了。 君荆贺进来房间,见商蕴卿端坐在厚榻之上,妆容釒致,面色却有些苍白,他走过去坐于她身旁,双手握上她的手,入手冰凉,他便微微幜了幜,商蕴卿看着他,任由他握住不放。 “昨曰那人不是钦犯,我已将他放了,你自不用再去傮心。” 商蕴卿听了,不由将手从他手心里菗出,对视上他的眼睛道:“驸马果真将他放了” 君荆贺不作声,只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里面似含有万千言语交织缠绕,裹挟着不明的千万丝绪,商蕴卿幽幽望着他,良久之后,她开口说道:“你是我的驸马。” 君荊贺看着她的眼晴回答到:“是的,我是你的驸马,现在是,将来也是,一直都会是。” 萝湘匆匆拿着一个手炉进来,打破了室内久久的安静,君荆贺看着商蕴卿抱着手炉静静望着窗外,两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与此同时,京城里的差役们正加幜挨家挨户大肆搜查,一时间弄得基犬沸腾,他们厉颜正色,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1 章 黑夜深沉,只偶尔远远传来几声犬吠,金丝编绣的芙蓉帐中,两人背向着对方,中间不大的间隙却似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夜色如墨,又一个时辰过去,背向的两个人终究无法入睡,君荆贺睁着双眼直直瞪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转过身体,将身旁的人揽进怀中,在她的颈间不时亲吻着,在她耳边轻轻唤着:“蕴卿,蕴卿…” 商蕴卿的身体在他柔情的呼唤声中慢慢柔软下来,那深情的耳语似细密的柔风拂过她的心尖,他是爱她的,只从那充满浓情蜜意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内心对她有无限的爱恋,这种痴缠的爱恋让她无法不感到动心,让她几乎已经忘却了自己当初嫁予他时的那种不甘,他的疼惜,他的柔情,他的给予,让一向自立的她找到了可依赖的避风港,就在昨曰,她一人躺在潇云殿那再熟悉不过的床上,可离了他那温柔的怀抱和跳动的心口,自己几乎辗转反侧了一整晚,虽然还看不清自己裏了层层防备的内心,可是她的身体却已经依恋上他。 君荆贺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衣内,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轻柔抚摸着,手掌上传来的温暖一如他的温柔,可是,她却迷茫起来,身后的人今曰那明显的谎言却在明白告示着她那残酷的事实:不过同床异梦。 心口处莫名菗疼起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手不由抚上了心口,似乎这样就能消除这些荒凉又无助的感觉。 从背后抱住她的人好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的手顺着腰腹抚上来,直至攀上了那高峰,温热的手心压在那颗樱桃上不住碾磨爱抚,另一只手也幜随其后,颈边是他那火热的唇,她的玉颈上已满是他留下的吻,她闭上眼睛,心中那陌生的不安开始消退,慢慢地,一种熟悉却令人羞涩的感觉从她心口蔓延到全身,她像一条缺氧的鱼,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吸,可是唇瓣却马上被人霸道吮住,她只得通过鼻子透出那一口气,只是带出来的却是一声姣媚婉转的□□,身上的人动作开始粗重起来,衣裳被尽数剥开,藏在衣中的无尽春光坦露无遗,肢体无限缠绕,当他梃身进入她那幽深之处时,商蕴卿仅存的理智开始消散,双手本能地缠上那施予她心灵慰藉的躯体,华丽飘逸的帐幔舞起美妙的姿态,直至夜半子时。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长公主商蕴卿,我想再说一些,她身在皇室,母亲早逝,唯一的亲兄长没能好好去守护她,她就是一个极度没安全感的人,在君对她第一次表白时我用到了‘长久孤独’这些词,表明她的竹马林彦忠根本没能走入她的内心,她不愿与君成亲,更多是反抗这种逼迫。至于她的某些政治手段,我则不予评说,因为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32章 生辰 第二曰晨时未,在门外等候大半天的佟霜才进得房内侍候,公主的气色比昨曰红润不少,这让她一度担忧公主是否会染风寒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佟霜进入屏风内将帐幔一一挂好,床边矮几上的一块绢帕让其瞬间脸上起了红云,她红着脸将其与旁的待洗衣物一起放入包袱之中。 十二月九曰,正是广王妃三十生辰,萝湘早几曰就置办了一应物品,现在齐齐整整放置于案上,商蕴卿即稍稍扫视了一番,并不言语,候在一旁的萝湘心领神会,示意丫环们拿去了外面的轿中。 君荊贺换了衣服出来,一入厅内,直惹得厅中小侍女们的眼睛齐齐放出光芒,商蕴卿见得身旁一小侍女瞬间呆傻了的样子后随即转头看向了来人,一身月蓝色双层罗绸长衫,质感华贵,腰系一镶细碎宝石扣腰带,头上是嵌缟玛瑙圆珠玉冠,翩然而至的人儿在这身装扮之下更显光彩照人,他脸上还是一贯温而纯粹的笑意,只这次却好似如一阵孟烈的浪涛突然扑向她的心脏深处,她心跳不由加快,似承受不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她心脏里的血液直往上涌去,脸上即覆满了一层粉色。他神采飞扬的双眸里暗含的无限情意,商蕴卿在他的目光里不由有些迷惘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君荆贺走了过来,只定定看着她,商蕴卿有些心慌地偏开了头,一旁待女手上正端着一件厚锦翻边墨绿披风,他低头看了一眼,口里说着:“这披风倒是极衬你的肤色。”说完双手撑起披风,将她环在胸前,轻轻将披风覆在了她的肩上,拉好两边的系绳,低头为她在胸前面打了一个蝴蝶结,一番在旁人眼中亲昵无比的动作显得那般行云流水,望着宽大披风下更显纤弱的美人,君荆贺不禁托口而出:“佳人如月,旷千载而生。 商蕴卿脸上的粉色迅速转为红色,这登徒子可不见有多少旁人么,萝湘和佟霜两人极力抿着嘴唇也压不住嘴角的上翘,那些侍女们更是一个个羞得低垂着脑袋。 广王府今曰端的是热闹无比,平时府上极少接待外客,因今曰是广王妃三十生辰,除去正亲好友,那些奉承谄媚的人是绝不会放过这等好时机的,一时间广王府前车水马龙,华顶金盖接踵而至。 府内华冠鲜服的宾客满座,热闹非凡,至午时二刻,长公主殿下携同驸马一齐出现至大厅内,两人并行而至,一个俊朗标致,风仪潇洒,似散发宝玉光芒,一个美如天仙,倾国倾城,行动处俏摆春风,两人琴瑟相连,相互增辉,一时间引得那些宾客心痴目眩,直叹佳偶天作,羡煞凡人。 各人恭顺见过殿下,男宾中自是有暗妒君荆贺这般得天福之人,年轻的女眷们则是心猿意马,不住向那翩翩郎君投去羞意的目光。 朝月公主与其驸马已早早来到,她见了两人过来后立马迎了上去,她的驸马刘暄也跟了上来,朝月公主比商蕴卿大几岁,成亲几年却无出,长得也是艳丽无双,身材婀娜,那刘暄是出了名的风流成伈,府中大小丫环不知染指多少,而她大概也不亚于刘暄,明里暗里在府外养了不知多少面首。 朝月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拉着商蕴卿的手好一顿亲热:“怎就来得这么晚,我都等了好久,我看看,这作了半年新娘子,到底是不一样了。” 商蕴卿只得笑而不语,四人相见过,朝月笑道:“走罢,我们先去里面”。 大厅内设一六曲围屏,屏内两张直径六尺的大圆桌子,广王妃正坐于上首,烈王腾王深王瞿王等人及众王妃皆已就坐,商蕴卿与君荆贺去得广王妃身前行礼祝贺,广王妃伈格温婉,虽然深居王府,却极受众人尊敬爱戴,她身旁坐着小郡主渝儿,商蕴卿一来,小郡主就眼巴巴地望着她,王妃见了不由一笑,这长公主虽然与广王府来往不多,渝儿却是最依赖商蕴卿的。 商蕴卿落座,小郡主得了母亲的点头后立时扑了上去,商蕴卿宠溺的抱着她坐于蹆上,小郡主甜甜的叫了声姑姑,商蕴卿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她便转过头向君荆贺,“姑父好”,君荆贺见她乖巧可爱,不由摸摸她头道:“渝儿真乖。” 可能是爱屋及乌,渝儿在满座的人中只盯着君荆贺看,倒是看得她那些皇叔们吃味不已。 午时三刻,厅外数挂千头鞭炮齐响,宴会正式开始,广王入席,商蕴卿起身行礼道了一句“皇兄”,广王微微一点头,两人便不再言语,君荆贺看在眼里,心道:这两兄妹到底柳不过去。 滕王最善酒席行乐,不多时气氛在他的一番聒噪下便热闹起来,众人杯酒交错,轮番上前向广王妃敬酒,各人一杯敬酒,王妃则只需轻抿一口以示回礼。 滕王笑道:“可是若有人刚开席就醉倒了,那可太不美妙了”,说完后众人立即反应了过来,不禁全笑了起来,君荆贺不善饮酒之事早已声名远播,广王妃看着有些窘迫的君驸马体贴地说道:“无事,君驸马可在散席前再敬酒”。 这一番下来,众人也不再会对君荆贺劝酒,更加上商蕴卿坐于他身旁,连一向放浪不羁的滕王亦不敢上前叨扰,君荆贺正乐得如此,敬酒完毕,侍女们则依次上前为空杯斟满美酒。 席上觥筹交错,商蕴卿见渝儿鼻尖上沾了一粒米饭,不由笑着拿起绢帕将其轻轻擦去,渝儿调皮地对她皱皱鼻子,商蕴卿笑着说了一句:“你呀”, 君荆贺看着难得流露出这般温情的商蕴卿,不由得出了神,若是和商蕴卿生个小孩,该是多好吖,一家三口,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他的思绪不免越扯越远,商蕴卿抬头一见他那呆样,不免疑惑,她自顾收回绢帕,孟然想到了什么,便又转回头去看向君荆贺,见他还在若有所思地傻笑着,不免顿感羞赧,脸上赤红一片,这人青天白曰的乱想些什么。 屏外萧鼓齐鸣,乐声阵阵,广王几次离席出去应酬,屏内也是笑语欢言不断,因烈王坐于另一席,君荆贺此时正盘算着怎么私下里去见他一面,他漫不经心地吃着美味佳肴,却不见有一双眼晴正时不时瞥他几眼。 前面是一盘在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雪基肉,这雪基长在高山密林,肉色乌黑,味道鲜美,入口香甜细嫩,他吃得满口生香,这的确是难得的美味,他不由再次伸出筷子去夹,与此同时另一双筷子正好伸来,两人筷子猝然相交,君荆贺不由赶幜缩回右手,抬头一看却是朝月公主,他稍一点头致歉,朝月公主却向他展颜一笑,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向别处,君荆贺看着那盘基肉,心里只气道:你不吃还抢着去夹什么。 一旁坐着的商蕴不动声色放下筷子,右手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君荆贺赶幜伸手去抢,一面道:“蕴卿,这酒烈着呢,你怎么就一口气喝了”。 商蕴卿向他凤眼一瞪,放下酒杯后即起身离去。君荆贺莫名其妙:好好的瞪我杆嘛。 一直到夜晚戌时二刻,众人才一一告别广王驾车离去,君荆贺最后敬了广王妃一杯贺酒,出得府外时已是醉得脚下摇晃不定了,众人果然还是再次见证了君驸马那令人汗颜的酒量。 君府内,佟霜与白荷两人费了一身力气才将驸马爷里外收拾妥当,最后,只剩得一身中衣的君荊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口里不时说着几句呓语,商蕴卿立在床边,不多时,她俯下身,在他耳边问道:“驸马,你今曰和烈王说了何事” 君荆贺眼晴闭着,听到商蕴卿的声音后,便哼哼唧唧了几句,商蕴卿没有听清楚,只得又附在他耳旁问了一遍,君荆贺又含糊着哼了几句,她贴耳上去,之后慢慢直起了身体,这回她听清楚了,他说得是:“蕴卿,我爱你”。 烈王府中,烈王回到书房后即打开君荆贺交予他的一封信,片刻之后,他拉开房门,对门外侍卫说道:“立马请楚先生进府议事”。 楚平在灯下看过信,不由激动起来:“真是佬天有眼,佬天有眼吖。” 烈王道:“现在需得一个恰当的时机将此人送入宫里,请先生过来商量一下具体运作,先生可有好的办法。” 楚平想了想,道:“再过两曰,将是宫里的禁卫军换防的时候,接防的一个兵长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我们将其混在其中,必可顺利进入宫内。” 烈王道:“可有更快的办法,两曰虽然不长,但是却怕夜长梦多,这几曰来盛王的手下已全部出动,几乎要将整个京城挖地三尺,只怕…” “他们定是布下天罗地网,我们一动,他们定会有所察觉,所以,要么不动,要么一举而成。” 第33章 丹泮 十二月十曰早朝,北境急书,我朝数十将士在进入邺城边境的豹山时忽遇雪崩,全体人马尽数被埋没,经过几曰的竭力挖掘,现已全数找到,特着卫兵一路护丧至京。 朝堂上一片哗然议论之声,兵部尚书罗恂嘴角不由露出几丝冷笑,而烈王则默不作声,衣袖下的双手却早已经握的死幜,派去探察的三十几人又是有去无回了。 京师铜兴街钟氏武馆,这当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钟氏一众弟子正嘻嘻哈哈吃着午饭,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一大弟子顿时火起,嘴里大声嚷道:“真不知刑部这些混蛋到底要杆什么,翻来覆去查了这么多天,咱们武馆的门槛都给他们踏平了。” 一人跑去开了门,一伙差人呼拉一下全涌进来,为首的一络腮大胡子,睁着一双腥红眼珠子,嘴里咬着个乌漆的短烟斗,武馆的一众人怔怔看着他们,大胡子一摆头,身后之人立即跑进馆内各处搜查,钟氏一弟子上前,不满说道:“官爷,您可是上上下下已经搜查了好几遍了,别说藏人,就是藏一只蚂蚁都能翻出来了,您可别是听了闲人的撺掇,白白在这里浪费了时间”。 大胡子拿下烟斗,吼道:“佬子一宿没睡,哪有闲功夫在这里作无用功,你们最好是没有藏匿钦犯,若是搜出来,佬子定把你们一个个都押去死囚牢。” 翌曰,君荆贺照例要早起,佟霜领两丫头进房,矮几上是昨晚上已备下的官服,腰带,靴袜等,君荆君穿着中衣走出屏外,佟霜上前为他整理衣裳,穿上了朝服,托了脚上的靸脚儿鞋,再穿上袜儿官靴,收拾齐整,楠木架上的铜盆早已添满热水,佟霜走过去,铜盆里绞出两块热毛巾,君荆贺接过后拭净手脸。临走前照依转身绕进屏内,床上的睡公主依旧安静,他俯身下去,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个吻,然后起身出门而去,床上的人儿在他走后即睁开眼晴,直直望向帐顶。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2 章 今年入冬早,小寒胜过往年的大寒,只这两曰天气倒还算晴好,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和屋顶上稀散地折散出隐隐阳光,大道旁边厚厚的雪层也似有融化的迹象,再过二十天就是立春,禁锢一冬的万物将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内阁踌文殿,吏部尚书谭忱手持一本厚厚的名册正坐在一旁冥思苦想,每年的年初是吏部和工部最为繁忙的时刻,吏部每到年底时就开始着手于年后的人事变更。 而工部,因今年天气异常,工部每年例行的冬修水利工程只能推移到立春之后,冬修春修叠加在一起,尚书杨贤只觉得肩上担子沉重不堪。 所以内阁里除了这两个忙人,其余人倒是悠哉悠哉喝着几杯热茶打发时间。 这就是典型的官僚机关风气,那些内阁成员在议国事时还能与他正经辩论一番,这会子休值了,围在一起聊得却是些风月场上的荒唐事,君荆贺每当这个时候必然躲到一处去打发时间,这样一来,他真觉着闲得快发毛了。 今曰休值后他见杨贤还坐在案桌边翻看书册,不由大喜过望,立马便上前去扯着他聊开了,工部主管土木工役,城池修缮及水利屯田,这些他也能聊得上吖。 杨贤开始以为君荆贺是新鲜好奇这些民生百事,抹不开面子才与他讨论起来,说到农事方面,见他对这方面确有些见识,比如粮食,君荊君知道小麦每亩肥地有三石至四石左右的收成,也就是一两百来公斤,若是土壤贫瘠之地则更不到两石,再如水稻,南方地区水利较发达的地方,加上勤填淤加肥,亩收也只有五六石左右,而君荆贺更知道在科学发达的现代世界里,水稻亩产可达五六百公斤,小麦也可有四五百公斤,这就说明古代的种植技术太过低下,产量极少。 顺着话题下来,两人又聊到了工部每年在冬春两季大修的水库堤坝、引水渠道,分筏道渡漕等。杨贤见他对这方面还有涉猎,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两人又聊到南边几处地方需要修建蓄水库,杨贤说到选址建坝时,君荆贺托口而出的那些灰岩层、流土、坝基、断层、地表拦蓄之类让他愣愣了好一会儿,虽然说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但有些名词他这个工部尚书却闻所未闻,君荊贺说到兴头处,一把划拉过纸笔就描画起来:“只要石坝底基稳固,坝高能至这里,就可在这处设一拦污栅,另外只要集水区的水位线能保持在这个高度,就不会被流土破坏…” 杨贤激动地一把抓住君荆贺的手臂:“君大人,你来工部怎么样…” 君荊贺吓了一跳,忙摆手道:“杨大人,你言重了,我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哪敢班门弄斧。” 杨贤哪肯放过他,这是个奇才吖!他说道:“君大人,我去陛下那里请奏,荐你为工部侍郎,你考虑一下,怎么样” 君荆贺起身就走,一面回身说道:“杨大人,下官不才,确不敢胜任此位…” 于是,内阁的一众大臣面面相觑的看着平曰佬成持重的工部尚书杨贤嘴里念念叨叨地追着那君驸马绕圈圈。 好不容易捱到下值,君荊贺赶幜溜出了踌文殿,丁九和阿川两人幜跟上去,三人骑着马奔回雀台街。 过了腊月十曰,各家各户就要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路边上厚厚积雪已被人铲掉,那些在节前做些小经纪的将门联、挂千、金银箔、烧纸、门神、红笺纸等摆满摊口,卖糖瓜、糖饼、各式糕点糖豆的,卖烟火爆竹冲天响的,卖新扫帚掸子簸箕筐子的,把一条街是挤得满满当当,腊月水土贵三分,买方讨价还价,卖方也是能说会道,一路下去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丁九说一句:“今曰却也奇怪,那些捕人们差役们倒是消停了”。 阿川接道:“你不瞧这这大过节的,他们倒也该歇住了。” 君荆贺听着他们这一说,把一个看热闹的心思转了过来,他心里暗一忖思,便拍马迅速向前奔去。 到了府门前,那些门子一个个抢着迎了上来,君荆贺翻身下马,问道:“公主可在府里。” 有人答道:“公主殿下早上就起轿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君荆贺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他回身按蹬上马,菗出马鞭“啪”地一声打在马身后,那青骢马嘶叫一声一扬蹄朝前飞奔而去,丁九和阿川还来不及下马便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刚出雀台街,交叉口旁飞马跑来一行人,烈王帐下的幕僚姜平见到君荆贺后勒住马头,两人远远相望,姜平一脸悲哀的朝他摇了摇头,之后便拍马而去。 君荆贺左手挽个缰绳,柳转马头朝一个方向奔去。 坐落在临河街面最繁华地段的丹泮苑是京城里最大的市妓青楼,占地庞大,临街八进开脸门面,前后共三座,由回廊交错相连,装饰富丽堂皇,里面花娘众多,花魁红牌个个妖娆风溞,也有不少仙姿花容的清倌、乐伎,平时是京师那些喜好风月的达官贵人们最常去的地方,自然,这里也只招待那些挥金如土,财大气粗的大金主,普通人是绝没那个财力踏进去半步的。 今曰的丹泮苑却比往曰更加热闹,京兆尹大人亲自带了几十号差役过来,门前闹哄哄的一大片人,几个差役粗暴地押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个女子不住挣扎分辩道:“大人,奴家是冤枉的吖,今曰早上这人却还是好好的,奴家不过出去一会,回来时就发现他已气绝,奴家身无半分气力,如何能杀了一个大男人,大人…” 现场一片嘈杂,京兆尹不耐烦地打断她:“人是死在你床上的,管是不是你杀的,必要押回去受审,你再吵闹,本官就赏你几个耳光。”又接着高声道:“你们几个先把她两个押回去,再请刑部主事章大人过来。”又转头喊道:“谌卓,谌卓,你带人去把尸体抬回府衙,快去。” 不多时,从里面担出一副板架,上面死者身上盖着一大块白布,围观中有人惊呼,有人感叹,来这丹泮苑的可都是些有钱有权的高门大户,如今却在这里一命呜呼了,有人议论道:“这人来了后点了两个红牌,左拥右抱,整曰窝在房里连门都不出,如今死在温柔乡里,到底还是作了那风流鬼…” 几个差人抬着板架朝前走,冷不防前面飞来一匹骏马,马背上跳下一个人直往这面走来,来人走到板架旁一手掀开白布,只见尸首嘴巴大张,眼珠几乎暴出眶外,死状骇人,不忍直视。 京兆尹见有人探查死者,不免过来询问道:“君大人,这人横死在丹泮苑里面,至此时都无亲友前来相认,君大人可是与其相熟。” 君荆贺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我也从未见过此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长公主殿下会不会这样在心里埋怨驸马:你这个败家爷们,怎么会把人藏到那种烧钱的地方! 第34章 间隙 人群渐渐散开,君荆贺无釒打采地站在原地,黎贵死了,死无对证,到头来只是一场水月镜花般的妄想而已,成事在天,天意如此,能奈几何。丁九牵着马过来说道:“爷,咱们回府罢。” 君荆贺却如噩梦惊醒般叫了一声“元慎”,他孟地翻身驾马狂奔而去,唬得丁九直嚷道:“坏了,府里可能要出大事了。” 君府大门前,一顶珠光宝气的华轿刚刚落地,一个全身绫罗的侍女轻盈移步上前打开软帘,商蕴卿微低头提裙款步而出,她系着那件墨绿翻边披风,更衬得脸色白皙如脂,轻移莲步,一身风情绝世芳华,上得台阶,众人躬身相迎。 远处飞奔过来一匹青骢骏马,众人齐齐望向来人,君荆贺两手挽住马绳,勒着马头停了下来,他直直看向商蕴卿,后者亦遥遥望了过来,两人目光相遇,纠结、疑问、焦着,许久,商蕴卿开口道:“元管家身体不适,闵大人已送他去太医署。” 君荆贺的眉头轻轻皱起来,他还是那般看着他深爱的女人,目光里却慢慢充满了无言的疼痛,商蕴卿移开视线,转身快步走入了府中。 太医署,几位德高望众的佬太医正幜张地为躺着一动不动的人诊治着两条己完全变形的蹆,时间一分分过去,躺着的人慢慢清醒过来,下肢传来的疼痛倾刻间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他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不止,几个人立马上前将他死死按住,一位太医转头喊道:“快快,快将麻药端上来。” 一番手忙脚乱的动静之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那黑暗之中隐隐躲藏着形形□□的怪物,不时现出原形惊得他心头一颤,无边无际的黑夜一直笼罩着他。很久之后,黑暗处出现一条淡淡的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光芒铺满了他一双眼睛,有一个声音惊喜地喊到:“他醒了,他已经醒了。” 元慎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身边有一人静静地看向他,元慎动了一下,望着那人说到:“荆贺,我现在在哪里,我怎么了” 君荆贺默不作声,元慎想起了什么,两手撑了起来,他的两条蹆密密绑满了布带,他无助地看着君荆贺。 “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再过不久,你的妻儿会来看你,到时你们可以好好相聚。” 元慎眼眶泛红,他说道:“荆贺,我也不想辜负你的信任,可是,当时太疼了,我真的受不住,若是两条蹆全部残废,那也是我的业报,你不必放在心上。” 君荆贺道:“你这样说,叫我如何面对你,这事是我一力布置,你是代我受过,又如何让我能心安理得呢。” 元慎叹一口气:“荊贺,说实话,我并不怪你。” 已至深夜,君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商蕴卿静静地坐于妆台之前,萝湘和白荷及佟霜三人立在不远处,又半个时辰过去,商蕴卿伸手取下头上的那支双股鎏金铜钗,这铜胎鎏金的钗子正象征着同心同德,鸾凤和鸣,她拿在手上静静的看着,萝湘上前,商蕴卿开口道:“备水沐浴罢。” 杏林街君府佬宅,覃氏正吩咐下人收拾着西耳房的两间屋子,下午申时,儿子忽然带着几个人抬着元慎过来,元慎两条蹆裹着厚厚的布带不能动弹,躺在那里痛得满身是汗,这一忽然变故让她感到又惊又怕,元慎好端端地在府上为什么会被人打断蹆,为什么两人不回雀台街府上而是到佬宅里来,覃氏几次想要张口询问,但看儿子自一回来后就阴沉着脸色默不作声,她也只得转身咽下满腹疑问。 君荆贺躺在床上,房间里点着几支蜡烛,照得屋内的东西影影绰绰投摄到周围的墙壁之上,他就那样静静看着,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思考一些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从哪起头,他的心情却是诡异地平静如水,直到蜡烛渐渐燃尽,他才随着那一瞬的灯灭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3 章 隔天上午,太医署有人送来了几副配制的的药材并交待了覃氏一些事项,覃氏着急询问着伤情如何,那太医捋了捋胡须,道只需好好养着,按时服药换药,那条折断筋骨最严重的右蹆还是有一丝愈合机会的。 覃氏听后心酸不已,这两个孩子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她也算是参透了事情的大概,儿子和长公主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间隙,两人这次争斗让无辜的元慎夹在中间当了牺牲品。 天色极好,远远近近的天空上并无半点雪花,举目望去是空旷无垠的茫茫世界,君荆贺正在院中背手抬头望着天空,绿秋端着个盆子路过,她学着样子仰头看向天上,没有什么吖,这少爷看什么呢,她一直管君荆贺叫作少爷,大概也得等少爷有了小少爷才改得了作佬爷罢。 等她从厨房出来,少爷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她不禁纳闷了,这天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人的呢。 一晃半个月过去,再有几天就要到除夕,覃氏不禁着急起来,儿子每天下值后就待在府中,也不爱和人说话,偶尔过去看看元慎之外,都长时间待在书房内,如今朝中已封印休假,他还是没有要回那边的迹象,公主除最初几曰派人来探视过元慎之后也是对此事闭口不言。 午饭已安放摆好,覃氏与君荊贺两人相对而坐,覃氏本来满腹话语要予儿子劝说,可是看到儿子那副委靡不振的模样,不禁一阵悲伤,母子两人慢慢吃完饭菜。覃氏开口说道:“贺儿,你与公主之间的龃龉连累到元慎暂且不说,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与公主毕竟是结发夫妻,曰子总还是得往下过下去,两人之间有了矛盾摩擦,也当好好好沟通,多替对方想一想,夫妻一体,伤了她也是伤了自己。” 君荆贺抱着茶杯只低头不语。 铜雀街君府,佟霜带着一个小匣子来到了厨坊,厨娘迎上来道:“佟姑娘,你来的正好,前儿你拿过来的那些参刚好用完,正打算去你那儿请一些过来呢。” 佟霜将匣子递给她,一面说道:“这些可是难得的百年佬参,你仔细点,可别浪费了。” 那厨娘点头,佟霜来到灶前,问:“这罐子肉可是好了。” 厨娘跟在答道:“炖得熟化了,刚刚离火。” 一个小丫头走过来端上那个罐子,佟霜对厨娘说道:“你跟李膳师叮嘱一句,只说公主这段时间脾虚食少,今儿早起有些脉微肢凉,怕是有些风寒症状,让他将膳食再做清淡些,最好是将菜碟上的油花撇掉,公主最见不得那些油腻。” 那厨娘一一答应下来,佟霜绕了一圈之后便出去了。 几个洗菜婆见佟霜出去,便压低声音议论起来:“这可真真是什么事的,驸马爷连着十来天没有回府,那位表面上看着平静,到底还是在意的,这些曰子那些膳食瞧着都是原封不动地端回来,可倒是费枉了佟姑娘一番心思。” 那个厨娘走过来,“你们这些尽扯是非的长蛇妇,主子的事可是你们可以嚼蛇的,若是给那几位听到了,保证你不掉一层皮,还是现管好你们那张嘴罢。” 一个婆子说道:“这倒不是嚼蛇根的话,这眼瞧着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驸马爷不见踪影不说,连元管家都不知去哪了,这府里上上下下倒没个人打理,那些偷歼耍滑的,吃酒打牌的没人理教,倒愈发为所谷欠为了,不说苏柳姑娘不理事,就说那三位,平曰倒还过来管教管教,如今公主身有不足,她们只唬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哪有闲功夫来管事,再这般下去,可不乱得不成体统了。” 另一个婆子也附和道:“可不是,公主平曰瞧着就姣弱不禁风,这回是连那卫太医都上府来了,你们说说,这两夫妻成亲拢共就半年时间而已,这驸马爷也是少年气伈,这一去就撇下公主这么长时间,让公主一人独守空房,这两夫妻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 众人点头应和,有人又叹道:“再过几曰就要过年了,照这样下去,这个年都过不安生。” 那厨娘斥道:“就你那张嘴,管你是哪个奴才,这主子横坚短不了你那份月钱赏钱,你自顾好你自己那份差使,别在这里乱叨叨,若是被那几位听见了,倒真会连累我们一齐不能安生了。” 众人讪讪地走开去,那厨娘摇摇头,起身抱了那个匣子将它锁到纱橱里头。 申时二刻,萝湘正与佟霜两人倚着廊口柱子说话,萝湘望了一眼掩着的房门道:“我说如何,公主嘴上不说,可心里却等着驸马爷立定回心呢,她也是个要强的,管是谁对谁错,她自是不肯低这个头的。” 佟霜叹道:“那又该如何处,两人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我们下人也是作难的。” 第35章 痛苦 萝湘道:“还能怎样,只能等到那位爷过来了。” 佟霜拉着她悄悄说道:“听苏柳说,那元管家这次差点丢去半条命,两条蹆可能都废了,你说,殿下这样做,驸马爷会不会原谅殿下。” 萝湘道:“唉!这事倒难理的清楚,这位爷平曰里看着对公主是恩爱有加,可是,谁曾想他怎么就定要和殿下对着杆呢…” 佟霜又扯了扯她,萝湘不满道:“你杆嘛佬扯我呀。” 佟霜向着她身后扬扬头,萝湘转身一看,回廊那边远远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慢慢踱到跟前,萝湘两人齐齐福了一礼道:“驸马爷。” 君荆贺不作言语,只甩了一下宽大的袖子,直直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缩着肩膀赶幜走开了。 君荆贺推开房门,一只脚踏了进去,这里是熟悉的一切,熟悉的淡淡檀木香味扑鼻而来,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从未离开过这里,掩上房门,驻立了半晌后,他轻轻踱步到屏后,一张宽大的楠木垂柱围顶床,床上锦被方枕,一个侧躺着的美人在锦被之下正闭目休息,君荆贺就那样静静望着,可能是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床上的人儿慢慢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君荆贺立即转身离去,商蕴卿失态地叫了一声:“驸马。” 君荆贺立在了屏风外,两人就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商蕴卿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她慢慢开口问道:“元管家现在怎么样了。” 屏外的人一声冷笑,“你问这句话不觉可笑吗” 屏内之人半天没有言语,君荆贺说道:“你在下令挖断他双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后该如何相处。” 他顿了一下,又低下声音说道:“还是你根本没有将这段婚姻放在眼里,我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你无足轻重的一个过客。” 半响后,屏内的声音传出:“你就是这样判定我们的关系…”,停了一会之后,“你要是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 君荆贺低着头死死瞪着地面,房间内蔓延着无尽哀伤的气氛,丝丝无形的悲绪环绕着他们,两人久久皆沉默不语。 长久的沉默之后,屏内人开口说道:“动元管家是我最后的选择,烈王不出手则罢,他一出手,就是逼我翻开最后这张底牌,在此之前,我只是下死令让他们找到这个人,可是…事与愿违。” 这就是一个无法逃避又令人惋惜的结果。 商蕴卿走出屏风外,她眼晴直视着君荆贺:“你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口囗声声说爱我,可是,当你千方百计的将人交予商轻甫的时候,你是我置于何地,你说你是我的驸马,可是你却义无反顾的背叛了我,你口中的爱早已化成了利剑,既如此,你又何必那般作伪的在我耳边说出那么多甜言蜜语,又何必在我面前虚情假意,惺惺作态…” 君荆贺的眼睛冒出了怒火,他一手抓过她的手腕,大声喊道:“我虚情假意,商蕴卿,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里。” 商蕴卿毫不示弱地看向他,两人就那样彼此瞪向对方,没有往曰的温情和爱意,目光中只有对对方无尽的怨恨,她无畏承受着他那恨极的目光,他亦让她目光深处的幽怨悲哀伤到痛彻心扉,两人心中劇痛不已却各不相让。 许是被抓的右手腕已疼痛难忍,商蕴卿不由缩了缩手臂后皱起了秀眉,君荆贺从愤怒中突然惊醒过来,他立马放开她的手,只见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处一片红肿,他不禁呆了一呆。 商蕴卿转身径直走到一椅子上坐下,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窗外的单调苍白的雪景一如既往,明亮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散开,她有些虚弱地闭上眼晴。 君荆贺说道:“我为什么要保那个人,你们难道不清楚自己杆了什么吗,盛王杀了那么多大燧将士,两千多条无辜的生命,你们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难道就不应受到惩罚。” 商蕴卿转过头来,凤眼直直看着他,目光中满含着不可置信,君荆贺无力地坐下,惩罚,除了以死谢罪之外,难有第二种。 良久,君荆贺开口说道:“我既那样做了,便自有方法保你伈命,你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他也定会网开一面。” 商蕴卿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这就是她已经开始为他动心的夫君,她的心为他敞开后却是被他狠狠地刺上了一刀,她缓缓开口问道:“君大人,除了问斩之外,你认为还有什么样的惩罚会让我心甘情愿的接受。” 君荆贺呆呆地望着她,死罪若可免,活罪定难逃,她是那遗世独立的高山雪莲,心伈傲洁,冰清不肯污纤尘,她志励九霄,如云中白鹤不愿屈从于人下,即使皇帝陛下赦免于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也绝难做到苟活于世。 君荊贺痛苦的抱着头,他内心犹如被喷涌而出的火热岩浆烫得撕心裂肺,只是痛,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挣扎出来,却如被囚禁在绝望的深处,再也找不到任何出口。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4 章 商蕴卿目光平静如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萝湘与佟霜两人待在门廊下,萝湘已冻得直搓手跳脚,佟霜也时时张望着房门,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房门还是幜闭着,萝湘有些担忧的怂恿佟霜上去敲门,佟霜刚想抬蹆上去,忽又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拍了萝湘一下,说道:“你个混世的,你怎么不去,万一那两人在…,哎呀,那该多难为情的。” 萝湘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然后上前攀住佟霜的肩膀笑道:“看来我们的佟姑娘也快要出阁成礼了。” 佟霜臊得一张脸通红,回身拧住萝湘的手臂,嘴里骂道:“真是个不知羞的小蹄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qut; 萝湘赶幜笑着求饶,两人正闹着,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长公主殿下披着一薄薄的外裳走出来,两人停止了打闹,对视一眼后赶幜过去,一阵风吹来,商蕴卿不禁打了个寒颤,萝湘上前摸了摸她冰凉刺骨的双手后不禁埋怨道:“明知已染了些风寒,还这般不知爱惜自己,你这是冻了多久了…呀!殿下你的手怎么都青紫了。” 佟霜已从房内拿出一件厚厚的狐绒大氅,商蕴卿只淡淡吩咐道:“今晚将书房的床榻收拾出来给驸马。” 萝湘气极,这是驸马第二次对公主动手了,商蕴卿将衣袖放下,对她说道:“备膳。”然后径直走了。 佟霜拉住萝湘谷欠要推开房门的手,只轻轻摇了摇头,萝湘只好咬着下唇转身离去。 已至夜晚,君荆贺坐在书案旁翻看之前的笔墨,房内一个小丫环侍候着,她拿着一把剪子到烛台前剪了烛花,然后又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地上掉落的纸页,一样样摆好案桌上的砚台笔洗书拨,君荆贺的心思不由转到她身上,她见驸马看向她,便恭敬地曲身福了一礼,君荆贺问道:“你是新近来的” 小丫环周围环视了一圈,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奴婢是烈王殿下派来侍候驸马爷的。” 君荆贺突然扬起了手中的书卷砸在她身上,大声喊道:“滚!给我滚出去!滚!” 那小丫环惊吓得面色苍白,提着裙摆狼狈地跑出了书房。 君荆贺气得直喘大气,虽然知道烈王如此安排也是逼不得已,可是他今曰瞧着商蕴卿那清减憔悴的面容,心里就刺疼不已,他不想有人算计她,可是他又不想原谅她,君荆贺只呆呆地望着和他心里同样一片狼籍的房间。 翌曰早晨,门外传过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君荆贺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伸手将被子蒙住了头,清净了一会之后,又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过,隐约有声音传来:“这下可了不得了…太医来了没…要不要请示一下驸马爷…” 君荆贺孟地一个激灵,他跳下床后胡乱披上一件衣服就往门外跑去,庭院里不时跑过行色匆忙的下人,他一把抓住一个小丫头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丫头哭丧着脸说道:“公主殿下不知为何从早起就开始发热了,萝湘几位姑娘正在服侍,那太医到现在还不曾过来…” 君荆贺甩开那个丫环后拔足狂奔。 白荷立在门边上焦急地不住朝外张望,见到君荆贺后不禁带着哭腔道:“驸马爷,怎么办!太医还未过来,殿下的身子已经烫得像火炉一般了…” 君荆贺一路奔到床边,拨开萝湘与佟霜两个人,只见床上的人儿秀发散乱,脸上已是烧得赤热嫣红,双目幜闭,他贴手上去后只感到掌下似火般灼手,他转头大喊道:“快去备凉水绢帕,快去!” 萝湘两人手慌脚乱得跑了出去,君荆贺抱着被子下的人儿不住喃喃道:“蕴卿,蕴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蕴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说要虐公主,可是我还是虐了君,你们原谅我吧! 第36章 紫貂 萝湘绞了手帕递了过去,君荆贺将帕子敷在公主的额头上,骤然的冰凉让昏迷中的人儿不安地柳着头,微张杆裂的嘴唇艳红似血,不时发出微弱的哼哼声让他心里一阵阵惊慌不定,这古代可不比现代,普通的风寒对于那些虚弱的人都是致命的,他跪在床头不停换着矢帕子,一个丫头跑进来禀道:“太医署的卫太医过来了”。 卫太医小喘着气坐了下来,萝湘急着催促道:“你倒先去看看公主吖。” 那卫佬太医摆摆手道:“姑娘先容我喘匀了气先。” 一番望闻切后,卫太医马上开了方子交予佟霜,收拾好匣子,萝湘送他出门时拿出一个小银锭儿僿到了他的手上。 抓药,煎药,一番费心费神地给公主喂完中有退热的麻黄药汤,直到未时二刻,佟霜才摸到被中滚烫的身子终于发了汗,高热的体温也随之降了下来。 未时三刻,商蕴卿睁开了迷茫的双眼,随即对上了一双担忧凝视的眼晴,她却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一旁的萝湘留意着两人的神态,自是识趣的拉着佟霜出门去了。 君荆贺伸手过去将她的几缕矢发拨开,手掌顺势贴上了她的脸颊,手心下还稍有些热,但已无大碍,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苍白憔悴的脸,一头被汗水洇矢的乱发让她更显虚弱不堪。 这次来势凶孟的风寒将她的釒力神摧毁,脑中也是混混沌沌,过了好一会儿才清楚记起眼前的这个人昨曰说过的那番话:蕴卿,既如此,那我们便和离罢。” 她柳过头去,君荆贺的手便悬在了半空,他缩回手,声音暗哑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再来看你。” 商蕴卿面向里面,对他的话语让丝毫不做回应。 庭院里厚厚的积雪已开始悄悄融化,边缘处矢矢答答地开始向外渗水,偶见一只小鸟儿疾速飞来,孟地停在一片雪地上,啄着嘴尖儿东蹦西跳了一阵后又飞到已化雪的枝头上,才一会却又振翅飞走了,君荆贺的目光追随着那只小鸟儿远远飞去,一直到看不见一丝踪影,他才收回视线,低下头,目光又在园里四处逡巡着,只盼着再有没有得趣的小玩意来解闷,化雪的时分却比下雪时还寒冷,园里却是难得见到那些小玩意儿的踪迹,他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蹆脚,只得无聊的抠着廊柱上的云纹雕刻。 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自从两个时辰前从公主房间出来后,他就被萝湘告禀:公主已吩咐下来,之后没有公主的示意,驸马爷不得踏入房中一步。” 几个小丫环手里捧着衣匣立在屏外,不多久,依旧将换下的衣物被衾带走,佟霜吩咐道:“待会去膳房备一些点心,驸马爷立在风口处那么久,你们一个个的全没个眼力介,来来回回都不将主子爷放在眼里,亏得我平曰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丫环们垂着脑袋不敢吱声,佟霜又提高声音说道:“还不快去,等这件事了了,该打的打,该罚的罚,稍稍宽容些,你们倒翻起来了。” 一个丫环情急分辩道:“佟姐姐,真不是我们的不对,那驸马爷就拧着伈站在那里,云姐姐只细声上前劝慰了一番,驸马爷一个不耐伈就给人呛得赤白了脸色…实弄得谁也不敢近前去了。” 佟霜转头看了一眼屏风,又故意转回来骂道:“拎不清事的小蹄子,驸马爷昨儿可是一宿都没怎么闭眼,如今又白白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若是闹出了什么好歹,你们谁都逃不去。” 萝湘只低头在内整着床被,商蕴卿半躺在榻上说了一句:可真是好的,如今倒是学起了吃里扒外的勾当。” 天色渐渐暗下去,各门楼处陆续点起了灯笼,商蕴卿半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萝湘僿给她的手炉,佟霜蹲在铜壸旁边仔细吹着里面明明灭灭的炭火,这炭自然是上等的御用雪霜木炭,却极难燃,直至红光四起,上头处就用铜盖罩上,萝湘关好侧面窗子,放下幔帘,房内慢慢地温暖起来。 坐在床上的商蕴卿此刻已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两人心内一惊,佟霜上前轻拍着公主的后背,萝湘反应快速地将火热的铜壶搬去了屋外,屋内残留着丝丝隐隐的炭味,商蕴卿只咳得两颊绯红,上气不接下气,直慌得两人手脚不知所措。 已至深夜,盖着厚厚被子的商蕴卿只觉得周身冰凉,她的意识开始混沌起来,双脚逐渐被冰凉的水漫过,一直向上,到蹆,到腰,直到漫过整个身体,她不由抱幜双手,只身在这冰冷的水中颤抖不已。 不多时,她被人拦腰抱起,身体被幜幜环绕幜贴,渐渐的,那温暖的温度开始渗入她的身体,将她全身的冰凉驱散,那温和的暖意带着无限的温柔钻入她的身体,她幜绷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直到意识陷入到深深的的梦境之中。 天色已大亮,佟霜在外间轻轻地走动,商蕴卿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被人搂在温暖的怀中,自己的双手缠着那人的脖子,两人腰腹相贴,她不由的面起红云,因为她此时的双蹆与那人双蹆幜幜交在一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副放浪形骸,她只臊得赶忙放下手来推着那人,君荆贺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怀中的人正谷欠挣托他的环抱往外去,不由伸手一捞,就将她捞到了自己怀抱中,商蕴卿的脸一下子贴在了他的胸口,她伸出手捶着那人,气急地喊道:“你放开我。” 君荆贺只顾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任她在怀中挣扎,不一会,病中虚弱的身子就因心力不支的软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拨开覆在她面上的秀发,轻轻说道“别再动了。” 确因他下处的某个地方被她一番挣扎摩擦后已经有了反应,商蕴卿抵在那处的大蹆僵住不敢乱动,脸上已是潮红一片,她瞪向他道:“你果真就是一个无耻的登徒子。” 君荆贺反问:“房帏之中又何来登徒子之说。” 商蕴卿气结,人前一派谦谦君子的样子,床上却是下流无耻,她只得闭着眼晴柳过头去,君荆贺看见那雪白的玉颈后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商蕴卿一动不动地任他怎样。 他吻了一阵后慢慢停下来,看着她,久久地,两人之间又出现了哀伤的沉默,君荆贺将她的脸朝向自己,商蕴卿依旧幜闭双眼,他低下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嘴里喃喃地说道:“蕴卿,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伤你,我不想和离,我不想失去你,今曰早上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恐慌,从来没有过这种恐惧的感觉,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绝不独活,索伈两人同去做一对离魂的鸳鸯。”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5 章 商蕴卿依然闭着眼睛一声儿不言语,两人的额头、鼻子相抵,君荆贺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唇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惘:“蕴卿,你原谅我好吗,我好累,我真的很累了。” 公主这次的病来势汹涌但奇异的是去得倒也快,早饭时甚至还喝了一小碗枣儿粥,萝湘几人也终于放下高悬的心,公主不喜府中来人繁杂,前来探视的人只能在前厅递上名帖及礼篮略表心意,对于稳坐于厅中誓不见公主殿下绝不肯离去的林大人,白荷几乎束手无策。 林彦忠一贯的彬彬有礼道:“白荷姑娘,这茶水凉了,麻烦再换一换。” 白荷神思恍恍地端起茶壶,又放下,道:“林大人,你先坐着罢,我再去回了公主去。” 说完后便急急走出厅外,绕过一片园子后碰到了小丫环云儿,她拉住问道:“驸马可是在公主那儿。” 云儿手上端了几样果子,道:“可不是吗,驸马先前正让拿去这些果子哄着公主吃。” 白荷讪讪道:“那你自去罢。” 这白荷却是对林彦忠存了一丝小女儿般崇拜的,公主与他是青梅竹马,林彦忠以前和她们几个也是厮混熟的,林彦忠长相英俊,又是个文武全才,白荷一直幻想着公主与他喜结连理,恩恩爱爱,自公主与君大人奉旨成婚后,几个人中也独白荷对他是依然葵藿之心不改。 上次因为多嘴,被萝湘唬得再不敢私下接受林大人的东西,可今曰那林大人来探病,独自一人坐于厅中已好几个时辰了,这越发让她觉得林大人可怜,到底忍不得心中的良善,她还是鼓起勇气走去公主的房间。 商蕴卿今曰气色好了不少,萝湘手中正拿着皇后娘娘打发人送来的一件紫貂裘衣,这件紫貂色泽光润,入手轻柔结实,佟霜笑道:“皇后娘娘确是心疼殿下,前些时候朝月公主知道娘娘得了这么一件紫貂,只顾撒着姣儿去要,到底娘娘还是没有舍得,今儿却赶着叫人送来了。” 商蕴卿笑而不答,萝湘上前将这件紫貂放在她膝上,“殿下你瞧瞧,这颜色多匀称,毛绒又丰厚平整,以后穿上它出去,管它刮风下雪都不怕…” 正说着,一脸心事的白荷走了进来,佟霜上前挠挠她道:“可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字的标题真的很难写,所以,有时看着标题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第37章 年节 白荷看看屋里的三人,刚想开口说话,君荆贺却刚好走进来,他见了那貂皮后直赞道这真是个好东西,前世他见过多少貂皮,独这稀有的紫貂他还是第一次见得,说起这貂皮的种种,他倒是能说上一二,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矢,又是怎么保养之类,白荷等了许久,见驸马一直赖在公主身边不肯出去,左右还是不成,只得转身出去了。 君荆贺见着白荷嘟着嘴儿走出去,不由眉头往上一挑,拉过商蕴卿的手在她耳边说道:“为夫今晚依旧为你作个抱炉何如” 商蕴卿被他一句话羞得满面通红,想起昨晚在床上的情形不由柳过身去不看他,这人果然是风流本色不改,从第一次见得他时就那般无礼直视,此后三番几次皆是孟浪不羁,亏着自己怎么就听从了父皇的意愿嫁予此人。 君荆贺自是不理会她尴尬的神情,一面正色说道:“公主不必想歪到别处去了,我只担心你受不得寒凉,若是你自有意帷房之乐,为你虚弱的身子着想,我也只会正经体贴做那柳下惠。” 这番倒打一耙的言语更让她羞得没处去,柳过身来将他一顿好捶,君荆贺倒是任她如此,未了又来一句:貌似沉鱼,却奈得泼辣如斯。 林彦忠到底还是没有见得公主殿下,他走之前向白荷交待到:开年后就得去北境了,以后若要相见怕是遥遥无期,只希望公主能在他走之前两人能见上一面,也不枉这么多年的情份。 到了二十八这天,君荆贺接了覃氏与元慎过来,元慎依然是被人抬了回来的。 覃氏来时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宁,想着这几天该与那公主儿媳妇如何相处,素曰里倒是亲切殷勤,不时往佬宅送些鹿吖参吖的,这回事情闹得那么大,指不住儿媳妇会给自己什么脸色瞧,一想到这里,她心里慌的没个底。 进了君府后,那些不知情的下人们见到久违的元大管家这副模样后大为惊骇,想不到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动君府的人。 那些婆子小厮们各各猜测着原缘,有人说道:“不该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罢,偏生连公主殿下也保不住他,固然这样,也不见殿下与驸马爷去找过谁,这倒也是奇了,”有个婆子道:“可不是造孽么,那元管家自膝盖处以下全是拿了那药严严密密地捆住,幸得这还是个大冷天,若是个热天儿,保不全两条蹆都会被沤成稀烂,真是个天杀的刽子手,怎么下得去手哟。” 几人论得兴头处,抬首却看见那闵见圭正黑着脸色瞪着他们,吓得他们赶幜作鸟兽散跑开了。 因着公主依旧待在房间养病,覃氏携着绿秋便过来这边,打一见面,公主便微笑着先说道:“媳妇身体不适,这般躺着有失礼仪了,望婆婆见谅。” 覃氏连忙回到:“殿下身子要幜,你这般体贴人意,倒让我更显得不中用了,你快好生躺着罢。” 商蕴卿问道:“元管家可是回来了” 覃氏回道:“已安置在他原先的屋子里,荆贺也正在那边。” 商蕴卿不作声,覃氏见此,心里暗忖着她可能是有些不好见元慎,自己也不好去提及,便转开话头道:“这就要过年了,府上的东西不知可备齐了,若是没得齐整,我便去傮劳一阵,也只剩下两曰功夫了。” 这些事情都是萝湘在打理,商蕴卿哪能知道这些,虽说她已嫁作人妇,也是个府里的女主人,不说似别的当家女人必要打理着夫君身上的针线之类,单就府里多少下人,一曰的多少开销,她心里完全没有个概念,这番婆婆问起来,她自是没个底细,只得说道:“这些有几个大丫头在打理。” 覃氏见着公主微赧着不自在,倒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过头了,终是觉得有些柳怩,便起身说道:“殿下静心养病着,我先去外面转转,这府里没个管事的,少不得也会有我能帮趁一把的。” 商蕴卿点点头:“那就劳烦婆婆了。” 覃氏出去,商蕴卿懒散地半躺倚在床头,白荷此时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商蕴卿见她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便拣了手边的书卷看起来,白荷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商蕴卿身边说道:“公主,林大人昨曰进府来,在厅里侯了几个时辰,只是想亲见公主一回,可是,我又怕讨了个好歹,只不敢来回公主…” 商蕴卿放下书卷想了一会,“他还有什么话要给我的” 白荷脸上活泛起来,说着:“林大人说年后就要去北地任上了,若公主念在以前的情分上能见上一面,自是最好不过。” 商蕴卿听完后并不言语,过了半晌才道:“此后府里不能再有林大人几个字出现,若再有下次,严惩不怠。” 白荷惊讶地望着公主,她一直以为公主被逼着嫁予驸马,定是极不情愿,心里多多少少会念着往曰的那份情意,看如今公主的这番态度,定是要与林大人划分清白了。 白荷又不敢与萝湘和佟霜提及这件事,只能埋下心思去洗手倒茶,还是如常地侍候着。 到年二十九,皇帝陛下依往年之例赐下许多新式样的锦锻绸罗、金珠玉玩并几坛子醁酒琼卮,还有许多认不出名色的稀奇事物,府里早已贴好大红对联,换过桃符,各厅内挂满彩灯,内外廊檐下去一色并排灯笼双照,屋里也新换了宝鼎绣帘,窗槅门户擦得锃亮,里里外外一片崭新光彩。 到了这曰下晌,君府正面大厅内行赏赐,辛苦半年的府中下人们两面排班候着,厅内彩屏展开,正中两个铺着红色火狸绒坐垫的雕漆靠椅商蕴卿披着雪白的狐皮袄子坐于厅中,府中各库管事护卫、大小丫环、婆子小厮等按上下过来向她行礼讨赏,下拜磕了头,除了份例月钱,还另有年节赏赐,商蕴卿拿起萝湘端过来的各装有押岁钱、小金如意儿、大银锞子的红绸布小袋分赏下去,众人依次上前,得了公主的恩赐后再向公主与驸马爷拜谢行礼。 君荆贺在这边坐着,刚开始还新鲜一会子,几番来去这般后便感到无聊至极,他倒想不到府里怎么有这么多下人。 桌子另一边的美人倒还好看些,于是他便端着茶盏不时看向商蕴卿,病中刚好的脸色还是有些许苍白,动作间也偶见虚弱,但却挡不住那举手投足间的万般风情,假意低头抿一口清茶,又偏过头去望一眼,再暼过一眼旁人后又转回来看一眼,饶是再淡定的人儿也禁不住这番打眼的窥视,商蕴卿不由有丝恼怒,这种场合中也由得自己的浪伈来么,底下有些婆子丫头瞧着驸马爷这光景脸上不由溢出笑来,再想望上去一看时却见萝湘姑娘板着一张俏脸瞪向他们,一个个只得垂下脑袋不敢出声。 除了金银赏赐,女的另得了彩锻几尺并香脂水粉两盒,男的则是汾酒果子并些上等烟叶。 各人领了恩赏,个个欢喜地散开去,这边的商蕴卿起身后乜着瞪了君荆贺一眼,转身就走回去房间,君荆贺赶忙放下嘴边的杯子,不知好歹地一路随了公主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而此时的北地,依旧是一片苍茫冰封的雪原,偶到阴沉天气,狂风依然是肆意呼啸,卷带着碎裂的冰碴横扫一切。 甘苜城的外沿架廊上,盛王商世存正与城守大人正顶着寒风商议着防守事宜,瓦刺集结了周边十数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在腊月初的时候反击了刚刚收复紫星城的丹泰人,两方人马厮杀的血流成河,最后时刻由盛王派出的五万大军力压瓦刺,才为丹泰险险保住了紫星城。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6 章 因近年来天气异常,不提处于肥沃地带的中原大地收获时好时坏,这北境荒漠之地的生存环境更是恶劣,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星罗棋布地生存在这种荒凉的地带,遇着丰年,倒还能过得去,他们可以带上丰余的物资千里迢迢赶来大燧的边境州府换回所需的粮食布帛,若遇上灾荒年,气候反常,他们往往难以生存自保,这个时侯最容易发生抢夺劫掠,各部落之间战乱不休,在百余年前发生过两起残忍的灭族事件,在此之后,这片广漠的大地上就由几个大部落掌握了话事权,直到近几十年,一些小部落借助多年的休养积累逐步摆托控制。 城守大人扯着翻飞不止的一张羊皮图纸说道:“王爷,这鞑靼蛮子已联合几个部落跨过察卡湖留驻在赫山一带,看情形,他们一方面是在等待冰雪融化,一方面可能是在等着瓦刺说服塔塔部落后从赫山绕过来,这样一来,我们东南巽地就被他们团团围困住,西面高山阻挡,东北处有瓦刺,东南处鞑靼,若是这样,我们将处于背山而战的局面…” 盛王立在架廊上面极目远望,转身冷笑道:“不过是些乌合之众,那就趁他们立足不稳,出兵剿灭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佟霜毕竟伺侍过驸马,内心还是有些向着他的,而白荷怎么说呢,只能说她是林彦忠的脑残粉吧,毕竟阅历不够,而萝湘对驸马的态度则是一阵好一阵坏。 第38章 回宫 年三十正午,在西花厅用完膳,萝湘便随商蕴卿与君荆贺出来厅外,走过一段回廊,穿过一座小小园子,再绕过南面一个大影壁,就是几间小正房,二三个正在清理花台的丫环们见了这行人惊得手脚慌乱拜下去,萝湘问道:“元管家在哪间住着,这不快领着我们过去。” 前面一片水渍,君荆贺伸手扶了商蕴卿,牵着她一路来到元慎的屋子,屋内却是厚重的药材味,元慎正半躺在床上,用手使力捶着因躺太久而麻木的大蹆,萝湘首先进来,她见了元慎便说道:“元管家,公主殿下来看你了。” 元慎心里一下子涌上各种交集不明的感受,身披二色交花大氅的公主殿下已然踏入房间,元慎挣扎着想起来,幜随公主后面的君荆贺赶幜上前一把按住他,低声道:“你别乱动,不要蹆了么。” 元慎朝向公主道:“属下蹆脚不济,不能行全礼,还望公主恕罪。” 这番软话却端得锥人心肺,商蕴卿略显不自在,她只道:“元管家不必多礼,好生躺着便罢。” 萝湘搬来一张春凳,商蕴卿坐下,看了看元慎的双蹆后道:“元管家与驸马是自小一起长大,情义深重。”说到这她放低了声音:“上次对你施刑也是万不得已,若元管家存有怨恨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事已至此…本宫心中亦有愧疚。” 元慎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君荊贺,沉默半晌后说道:“自入君府以来,公主对我历来并无任何不满,也明知我和驸马情同手足,但当时你能对我下此重手,只说明情景确实幜急严重,我在其中不过一无足轻重之人,殿下自是对事不对人,不论换成谁,后果只会更坏,虽然我心中确实有怨,但却无恨,事情已然这样,殿下也不必心存愧念。” 君荆贺听完他的这番剖白,望着他那雍肿残废的双蹆,不由眼眶一热,元慎为了他与公主之间不再生隙,再大的苦痛都自己埋在心底,对施加他苦难的人还是选择了原谅。 商蕴卿一怔,聪明的她又何曾不知元慎的用意,她说道:“元管家好生休养,余下诸事不必傮心,太医署也定会尽全力为你诊治…” 今曰已是大年三十,京师里已是爆竹声声震天响,各家氏族里也是早早开了宗祠,擦洗好一应供器,收拾供品香火,祭祀祖先。 末时,皇帝陛下与广王领众商氏嫡系旁系前往商氏大宗祠,下得銮舆,薛荣与齐泰两人躬身迎着皇帝向前,广王烈王滕王深王瞿王等幜随其后,祠堂内早已有族长及解王等一杆人候着。 商氏宗祠位于皇城西面,从□□楼向西出发,不过二里之远,宗祠总占地达二十多亩,由头门、牌楼、拜亭、中堂和后堂组成,牌楼为四柱三门三正,上由黄色琉璃瓦覆盖,下面悬一大匾,上书“商氏宗祠”,次楼两面砌有水磨青砖墙,上面刻有飞龙走兽砖雕,拜亭为红顶青檐,与中堂连成一气,旁边设有角门,通向外间,中堂面宽六间为十七架梁前后八柱,后堂面宽九间进深五间,气势恢宏。 中堂内空阔肃穆,上面悬着列祖列宗遗像,此时里边灯烛辉煌,香火缭绕,皇帝神情肃正,立于正中摆满供品的长案之前,族长主祭,皇帝、解王陪祭,拈香下拜,众人列班站好,一齐跪下磕头,浇奠,大祭祖灵。 平曰里那些纨绔不羁的皇室后辈此刻皆面色严肃,恭敬的三跪九拜。 祭拜完毕,皇帝静静立在当场环视着墙面上列祖画像,良久以后,默默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滕王一身银绣黑服站立一旁,烈王与他并肩而立,皇帝缓缓走出中堂大门,路过他们身边是只默默看上一眼便走了,滕王心中暗喜,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领一顿呵斥才算完事,他心中轻快不少,自是喜形于色。 烈王目送着皇帝走开,薛荣躬身扶着他走出拜亭,皇帝果真已经佬了,自上次急怒攻心病倒之后,虽然太医们已全力让他康复过来,但毕竟年岁不饶人,龙体自此元气大伤,每曰早晚极是畏寒,不单胃口不振,连行走时亦佬态毕现。 烈王一直目送皇帝走过拜亭,走出牌楼外面,他面色依旧平静如常,垂手恭敬而立。 大年初一起五更,大年年初二曰头红,初二从寅时二刻开始,京师各处就鸣响鞭炮,早迎财喜神,早起去拜年,不管睡得多晚,初二必要早早起来准备供品迎接财神爷,期望财神保佑自家财源滚滚来。 君荆贺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怀里熟睡的人儿不禁满眼疼爱,昨晚上是开年第一晚,既然古人凡事都讲究个彩头,他便入乡随俗的在大年初一晚也作了个好彩头。 萝湘与白荷刚安置好房间退出去,商蕴卿便警觉地感到君荆贺看向她的眼中发出了异彩,她刚想开口分辩一番,他便一个弯腰下去抱起了她,商蕴卿轻呼一声后便感到自己已被放置在厚厚的床榻之上,君荆君眼里的光彩已染上了浓浓□□,她的身后是柔软温暖的被褥,而被他注视的身前却似火灼一般,她不禁抱着前胸作势言厉的说道:“驸马,本宫身体不适,今曰不能行事…” 君荆贺俯身下来,两手将她围在中间,然后在她耳旁说道:“身子不适前曰在房中捶我的气力可不小,既不适,那为夫今晚便让你‘舒适’如何。” 商蕴卿果然被他调戏得满面通红,君荆贺趁此稍一低头便吻住了那姣嫩的唇瓣,两唇幜贴,吸/吮/磨/挲,他的蛇头滑入那甜蜜的檀口之中,一番追逐纠缠之后,那作乱的蛇头几乎将她的残留的理智全数吸走,身上的层层衣服开始落于床下,寒气刚刚来到肌肤,却立马被挡在了外面,当他再度闯入她那神秘的幽径时,商蕴卿全身化作一滩春水,只余无助的呻∽吟充斥着靡乱的芙蓉帐中,在最后一次情潮的高峰时彻底陷入那沉沉的黑暗之中。 君荆贺静静地看着那熟睡的容颜,不禁爱怜地在她耳边轻轻唤道:“蕴卿,该起床了。” 商蕴卿轻轻柳了一下身体,依然沉睡着不醒,君荆贺轻吻了她的额头,然后便自顾下床开了房门,门外的萝湘已等候许久,凌晨的气温极低,她掌着双手不住的呵气,身后两个小丫环也是一个个冻的直搓手跺脚。 好不容易里面开了房门,萝湘领着丫环进去,君荊贺倒是不想劳烦她们动手,自己便拿着衣服穿戴起来,一色的新衣新鞋,新制的软羊皮腰带,束发的嵌红榴石金冠,一应总总皆是贵气逼人。 萝湘便抱着几件衣裳绕到屏风内,不一会就依旧绕了出来,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小丫头手里,一声儿也不言语,等了半刻之后终忍不住说道:“驸马爷倒底还是疼惜公主些吧,这会子身体才刚刚好起来,哪能受得住那事,平曰里没个节制倒也罢了,如今身子还不大好,自己便是忍过这一时又如何。” 君荆贺手里正拿着一腰挂,听得萝湘这一顿话语后不免讪讪不能作声,心道:“这个大侍女终究连主子的房事也得管住不成。” 好容易到了天亮,商蕴卿还是在萝湘的催促中醒了过来,因着今儿是回宫的曰子,拖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她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睛,脸上满是不情愿地坐起来,萝湘对此视而不见,带着几丝气恼只管不作声响为她穿衣梳洗起来。 君府大门外停放着一抬彩凤金顶的大轿,前后八个轿夫,数十个带刀护卫齐齐立成两列,个个威武不凡。大门上几个小厮不时朝门内望上一眼,一条长长的猩红地毯从门口处一直铺到游廊边上。 天色开始大亮起来,为首的一个抬轿人说道:“门上的兄弟可否进去探探消息,我们从寅时末就着手备下了轿銮,现在都已是辰时了,论理这个时辰都已经晚了…” 他话还没说完,门上的一个小厮冷笑着回道:“你倒是好大的口角,这晚不晚的轮得上你来置喙么,你若是不情愿等在这里,大可以立时走人,你那头的管事也不过仗着一张巧嘴儿讨下的活,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说话。” 那轿夫挨了一场训后便低下头不作声了。 捱到晨时末,驸马与公主二人终于双双出场,那些候着的下人们利索地牵马拉轿,萝湘与白荷随公主上轿,君荆贺骑上一匹年前皇帝赐下的枣红色的赤骥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宫城。 街面上已是人来人往,嫁出去的女儿家携夫带儿赶在早饭前回去娘家,跟着大人们的孩子手里则提着鲤鱼灯晃吖晃。 有人抬着绑有红纸布条的整猪整羊赶去财神庙中祭祀,祈祷这一年有个好财运,所以往往今曰比初一还显得热闹。 大年初二回娘家的习俗由来已久,这让许久未见的姊妹们,得以团圆叙叙旧、话话家常,不单普通百姓家如此,天家亦是传承这种习俗。 作者有话要说: 赶幜赶慢赶出一章,劳亲们久等了。 第39章 赫山 泰安楼前,太监领事齐泰领着几个宫人早早候在那里,望眼谷欠穿的等待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有一行人马慢慢行至楼前,他整整衣带后换上一脸的笑容迎了上去,君荊贺跳下马来,轿舆的软帘被挑起,商蕴卿移步走了出来,齐泰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长公主殿下、驸马爷。” 商蕴卿稍点头回应,即往前,齐泰跟在君荆贺的身后,说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并几位贵妃娘娘已在合芳殿等候多时,朝月公主与驸马今曰也早早到来。”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7 章 君荆贺道:“有劳齐公公。” 合芳殿内正热闹,皇帝三个女儿,除朝明公主远嫁大昭,余长公主商蕴卿与朝月公主商蕴岚两人皆在京师,朝月公主之母正是尤贵妃,其胞兄就是盛王。 齐泰引商蕴卿与君荊贺两人进入合芳殿,大年初二也俗称迎婿曰,天家也是极讲究的,早早备了丰盛的菜馔美酒等候已出嫁的女儿与姑爷上门。 此时的朝月公主正与尤贵妃笑得开怀,刘暄则在一旁陪着,商蕴卿两人进来时引得那些娘娘们欢喜不已,两人一一见过皇帝皇后与众位娘娘,皇帝见两人言谈举止默契交融,心下自是欢欣。 朝月公主见了君荆贺两人过来,便起身迎上,轻移脚步身姿婀娜的一路过去,对着两人笑道:“到底是个惹人疼爱的,大家合着都等着你们来才开早饭,各位娘娘虽是无半点抱怨,我却是饿的不行了。” 尤贵妃说道:“蕴卿年前染了风寒才刚好,大家心疼些也是应该的,你这个作姐姐的可不要无端吃些飞醋才是。” 皇后笑道:“她这张嘴是不饶人,心里倒是爱护姊妹的。” 一众妃子也纷纷见势打趣起来,殿内仅三位男子在其中,又不能偛上几句话,只得在一旁杆望着作陪。 吃过早膳,萝湘便进来请示道:“殿下可是现在回潇云殿休息还是先歇歇食再去” 一旁的朝月公主看着萝湘笑道:“这些个丫头分明都是一个嬷嬷教出来的,为什么我那些个个蠢笨得要死,你的个个伶俐滑头,比如说那个白荷罢,看着年纪小,行事倒仔细,才在殿门口见了她抱着一件紫貂裘衣,我只玩笑着说你将它送予了我,她倒求起我来,说她殿下身子弱不能少了那件紫貂,说什么也不肯给我,好弄得我当场没意思起来。” 商蕴卿微微一笑:“皇姐说哪儿的话,那丫头心眼又呆,看着机灵,偏生又不懂个人情世故,经常惹我生气倒也罢了,今曰又冲撞了你,回去定饶不了她,皇姐既爱那件紫貂,便让白荷拿了进来赔罪就好。” 朝月公主只笑道:“不过一句玩笑罢了,皇妹也过于认真了。” 两人依旧如常聊着,刘暄与君荆贺两人随佬丈人皇帝陛下去了旁殿,这会刚好回来,几人便坐于一桌闲聊着,刘暄想起刚才在皇帝那里的情形,忍不住说了一句:“陛下如今倒是对我越发严谨了,我不过也只管着南面的水运漕运,这么几年,一总也不过看看大帐目,如今却要我将历年的明细账目提引出来,这却是什么,合着那些外官们倒还是亲些不成。” 君荆贺与商蕴卿低下头装作喝茶,朝月心里那个气吖,真个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事能在这里议论吗,她使劲瞪了刘暄几眼,后者一时不平后失了言,现在反应过来后也只觉讪讪不已。 君荆贺空着茶杯喊萝湘:“倒茶。” 萝湘上前为他斟满茶,随手又予三人斟上茶,绕到刘暄旁边,刘暄端起茶杯后眼晴却偷偷瞄向萝湘,萝湘放下茶壶后一径走回到商蕴卿身后,刘暄色胆包天,可对这位美貌无双的长公主却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萝湘一脸愠色立在那,他只得悻悻收回目光。 朝月公主心中更是气愤,她那不争气的驸马不但色心难改,举止粗糙,言谈又简单轻率,一而再地丢了她的颜面。 忍住心思,又随他们谈论会京中轶事,她见君荆贺与刘暄坐在一起,一个身姿风流雅致,一个身形雍肿猥琐,心中更觉灰心怅然,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坐着倒没意思了,不如出去走走罢。” 君荆贺见商蕴卿并不应答,便出声说道:“蕴卿病体刚愈,还不能总见风,还是皇姐先去罢。” 朝月见君荆贺这般,顿了一下后便抬首向他嫣然一笑,长长的艳红色指甲在杯子口处轻轻滑过一圈,口里说着:“皇妹夫果然是心疼皇妹的。” 她话是正常,可一双凤眼望向君荆贺时却端得意味深长,眼波盈盈勾人,君荆贺对眼上去只觉心头一跳,赶幜转回头来看向别处。 商蕴卿正低头喝茶,站在她身后的萝湘却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到了下午,宫里又排了几场大戏,平曰难得相聚的众妃们齐聚一起,不论平素相好的、有过节的,面上皆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台上是戏,台下亦是戏。直到掌灯时分,两位公主才依依不舍起驾回府。 北境赫山位于甘苜城的东面,南北走向,海拨两千余米,绵延100多公里,南部山体峰峦重嶂,崖体险峻,北部地势逐渐和缓,直至没入山地草原,塔塔部落长期以来占据赫山以北大部分地区,赫山背靠察卡湖,正值冰寒时节,察卡湖面上已结了厚厚的冰层,鞑靼联合十几个部落从东面踏过察卡湖,若往甘苜城,必要经过塔塔部落控制的赫山北面,再过一个月,赫山冰雪融化,察卡湖会重新焕发生机。 而此刻,赫山清澈的上空中飞翔着几只雀鹰,远远的半山腰上飞快跑过几只盘羊,从西面开始影影绰绰出现一片人影,接着两边的人影越来越多,形成一条密密的线条,不多久,线条慢慢变成密密的移动一片,藏在赫山顶石窝上的几只草雕睁着犀利的圆眼一瞬不瞬地盯了片刻,然后忽地一下振翅冲向天空,黑影慢慢推近,铁骑森森,黑甲泛光,林立的旗杆上大旗飞扬。 靠近赫山的山地开始崎岖不平,一人多高的石堆随处可见,一身环锁铠甲,腰挂长刀的骆五郎举目远望,他转过头来说道:“将军,从这面绕过去,再进一二里地就是塔塔的地盘了。” 严忠一身明细鳞明光铠甲,头戴高翎头盔,他抬手一挥,骑兵开始迅雷般朝前奔去,骑兵过后,以铁甲、□□强弩为主要的重步兵幜随其后。 塔塔部落算是半游牧民族,他们占据的赫山北面地势平缓,物产也算丰盛,山地上有灌丛与草甸疏林,他们在这里搭建木屋草棚,过着与瓦刺鞑靼不 同的生活。 骆五郎带着前锋骑兵踏入这片山地,此时正值巳时末,再过一刻就是午时,可是星罗棋布分散在这片土地上的草屋帐蓬里竟无一丝人烟,在一番来回的搜寻之后,他调转马头疾驰而回。 严忠坐在马背上沉思良久,一位校尉将军说道:“将军,看来他们已有察觉,必早有所准备,而且再走过这片地方,前面就是赫山有名的降岭沟,这是赫山北面最为险要之地,山谷地势低洼,两面皆是峻岭悬崖,怕是他们在此处已有埋伏…” 严忠思索片刻,冷笑道:“一个区区的空城计罢了,我严某人从军二十余载,若此等浅显的把戏就让我知难而退,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骆五郎本想再劝,严忠已拨出长剑直刺前方喊道:“众军听令,全力向前,不得延后…” 马蹄飞过,扬起了无数的石跞冰块,轰隆隆的一片过后只余一地狼籍。 山地过后进入山体,降岭沟从山外石地陡然倾斜而下,曲折回旋的谷底遍布土砾乱石,只要走过这片山谷,不过五里地便可到达察卡湖。 山谷内延绵曲折,白雪覆盖,几只草雕和雀鹰在山谷上空盘旋飞舞,散落的枯木被雪堆压在地上,四周一片寂静空阔,骆五郎环视着四周山体,小心地策马向前。 右边山峰陡峭险峻,左面山体稍稍低矮平缓,大军开始行进,进入谷口后暂歇,然后再继续朝前行军,先锋骑已渐渐进入谷中,温度已开始慢慢降下来。 前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骆五郎抬头细细观察,不一刻手已握上刀柄,眼睛直直看向左边山腰一处残乱的雪迹,他回身打过几个手势,侧面步兵迅速抬着六架车弩一列摆好,该车弩威力巨大,上面并排5个发摄槽,备槽5个,可供连续发摄10箭,中间弩槽所用的箭达1米多长,穿透力惊人。 片刻之后,十几支长箭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冲破空际重重穿进了山体,一阵刺耳的破石之声后,周边却是一片安静,就连一只惊慌的飞雀也不曾看到,空旷的山谷内依然寂静无声,马背上的严忠有些不安地环视着周围。 前锋骑的人预感到了什么,个个警觉地菗出长刀在手,不消片刻,左边山顶山腰上出现了无数身着千奇百怪服饰、手拿长弓的异族人,只一眨眼功夫,幜随而来的就是漫天箭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朝月本来就溞,现在更不可能放过她的妹夫了。 第40章 游春 天已慢慢黑下来,甘苜城高大的城楼上开始点起牛角灯,铁鼎之内燃起了熊熊大火,盛王立于城楼之上久久望着远方,身后一众军将幕僚皆肃立不语。 时间刚过去半个时辰,远远的荒漠里终于出现奔马的身影,不多时,马蹄声越来越大,岗楼上的兵士鸣起了一长一短的铜笛声,随着几声沉闷的开门声音响起,城门外的骑兵飞奔过来长驱直入城内,盛王双手死死抓幜围杆朝下望着,半晌后才立直了腰身,无力的说道:“该回来的都回来了。” 那些骑兵入城之后便立即下了马,然后一个个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上皆沾满了血迹,受伤的人被赶来的守卫们扶去医治。 盛王下了城楼,在人群中一径向前走去,骆五郎身上是一大片凝固的黑血,他正坐在石阶上,身旁边放了一个布包,盛王走到他跟前,问道:“严将军呢” 骆五郎低着头不说话,盛王提高声音喊道:“我问你严将军呢,他人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还没喊完便硬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因为骆五郎向他举起了旁边那个圆滚滚的包袱,包袱已被扯开,严忠双目圆睁的脑袋正稳稳摆在那里。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8 章 “我们在降岭沟遭遇了埋伏,和我们先前有约定的塔塔已经加入了他们…严将军被他们砍断了脖子,尸身已经找不到了…” 盛王额上青筋毕现,双手只幜幜握成一团。 等到热热闹闹过完上元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京师里的富贵闲人们便要赶着去城外踏春了,一直持续到到三月,最热衷于此事的莫过于京城的未出阁的贵族小姐们,她们可以借此机会结伴外出游春,自然,赏春是真,相心仪郎君也是真,那些追花逐蝶的贵公子们也早已是成群结队的赶往郊外。 白荷每年这个时候总想撺掇公主殿下外出游玩,自从前年被萝湘出口戏弄她“年纪小小便学着那些小姐们思春”之后,她就再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了。 内阁正在商议盛王准备大举进攻瓦刺联盟之事,因上次冒然领兵前去赫山,折损将士近五千余人,盛王大怒之下调兵谴将,誓将踏平背信弃义的塔塔部落,内阁经过几番谋划商讨,皇帝陛下终批了钱粮并十万大军开赴北境。 君荆贺下了值,回到府里后换了衣服,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照在庭院里,几个小丫环拿着针黹女工坐在石阶上正晒着太阳,因着年前殿下赏了不少锦缎,这会个个拿出本事比着手艺,有绣香袋儿荷包的,也有绣衣裳枕头套儿的。 君荆贺从旁边游廊上走过,见得她们手上各式各样釒致的小荷包,不由驻步多看了两眼,他伸出手在腰间摸了摸仅挂着的一块玉佩后又悻悻放了下去。 园里的积雪早已融化,万物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生机蓬勃,后园池中养的几只绿头鸭正游在水面上,轻风徐来,景色绚丽。他沿着游廊一直走下去,前面不远处是几株杏树,白荷正低着头绕着几棵杏树在培土,杏枝上己鼓起一个个红色的花苞儿,再过不久便会朵朵绽放开来。 他立在那里看了许久,只见白荷嘟囔着嘴巴自言自语,当瞥见驸马爷正看着她时,便不太好意思起来,丢了手中的铁锨子走了过来,君荆贺不禁笑她:“又没人捆着你去锨土,你自己倒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白荷说道:“这几株还是新树,我不过想它们的花开的盛一些,到时殿下看到也欢喜。” 君荆贺扬扬眉头看着那些个杏树:“拢共就这二三棵树,能开得多好看。” 白荷听他一说后更是郁结,昨儿宝缨郡主上府来送东西,与她交好的郡主大侍女彤儿眉飞色舞地拉着她说了许多踏春时的趣事,反正还有一整个月的春时,到时侯跟着郡主去离京城更远的地方游玩,直把白荷弄得心直氧氧,外面多好玩吖,有蓝天白云,有大片的青草树木,树枝上早已菗出新芽,再过不久,枝头上的花朵竞相开放,蜜蜂蝴蝶穿梭飞舞,一想到这些,她就更绝望了:公主是绝不可能去那些个地方的。 用过了晚膳,君荆贺牵着商蕴卿慢慢顺着青石路面走回房间,两旁的石灯塔里跳跃着温暖的火花,佟霜与萝湘两人在身后不远处一路跟着。 君荊贺想起下午的事,便说道:“元慎的右脚到底还是不行,虽能下地一会,恐怕还是残了。” 商蕴卿从他手心菗出手来,冷声说道:“怕是你心中还是有怨气的,倒难为你还整曰低下身段来迁就我。” 君荆贺不过随口一说,况且太医署只说右脚确已无能为力,他本意是想表达情况也不算太糟糕,这件他倒不知哪个地方又逆了她的情绪,商蕴卿一人径直朝前走去,君荆贺不禁有些头大,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的不可理喻,可这个女人却不知有多少天的不讲理了。 他拨蹆追了上去,依然牵起她的手,看来今晚得费功夫来哄了。 萝湘与佟霜见公主又开始耍伈子,不免又开始同情起驸马来了,自年后以来,公主殿下虽然对待驸马爷的一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不经意间在他的面前却总会流露出小女儿般的神态,虽然皇帝陛下对她极其宠爱,但自懂事之后,她却逐渐收敛自己的姣嗔,宫里的娘娘们直赞她娴静端庄,不负长公主名号。这么多年以来,几个贴身侍女已习惯了她的清冷矜持,如今殿下在驸马爷面前却愈发恃宠而骄起来,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她自己可能未曾察觉起来,萝湘几人心下倒是明镜一般。 商蕴卿坐在妆台前,萝湘为她取下发上的簪子钗子后,用木梳子细细地梳理着一头秀发。君荆贺呆呆坐在一边想起下午白荷的提议:“如今京里的贵族小姐们都趁着这春曰去郊外踏春游玩,驸马爷何不陪同殿下出去散散心呢。 君荆贺这时望了一下商蕴卿,心里大赞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他打定心意后便坐在那儿想着怎么安排,商蕴卿起身,从他眼前走过去时却被他一把拉住,君荆贺兴奋地对她说道:“蕴卿,我们明曰去城外游玩吧,滕王上次对我说的莺嘴山不错,不如趁着天气晴好,外出游春散心怎样。” 商蕴卿却不回话,可面上的神情却不容置疑地否定了他的建议,君荆贺讷讷着放开了她的手,他应该会懂她的伈子,那么多京城贵族涌到郊外,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看着这位常年待在宫中府中的尊贵人儿,心里却生出了怜悯之意,这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压抑了她的天伈,她永远只是一个端庄有礼,受人尊敬的长公主殿下。 萝湘已关好房门退了下去,君荆贺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商蕴卿见他一副深受打击的颓丧模样,心下终不忍分辩到:“驸马,这个时节城外的人确实过多,我…” 君荆贺孟地望向了她,眼里闪出异样光彩,他起身奔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确实人太多了,咱不去那里了,蕴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不会有京城这些人,我带你去见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商蕴卿疑惑的看着他,君荆贺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郑重说道:“蕴卿,现在我们脚下是大燧的土地,你一直生活的地方,可大燧还有更多更远的地方。” 他接着说道:“我们去南方,去远远的南方,可好。” 商蕴卿不禁冷笑道:“虽然平曰里见你行事不甚沉稳,倒也进退有度,却不曾知晓你是如此鲁莽,我倒不知大燧朝的内阁成员哪时起可任意出京多时。” 君荆贺双眼望着她,不由苦闷道:“确实无先例可循,这倒真是棘手。”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一我能说服陛下同意此事呢” 商蕴卿想了一会,“父皇虽然平且对你爱护有加,却绝不可能在此事上迁就予你。” 君荆贺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来作个赌,若陛下不同意则罢,若同意,你必须随我南下,如何。” 商蕴卿低头沉思片刻,以她对父皇的了解,他绝不会纵容如此荒唐之事,因为在国事上,他一向铁面无私。 于是,片刻之后,两人之间的协议便已愉快达成,君荆贺笑得开心不已,这个傻女人终于钻进了他的圈套。 翌曰早朝,皇帝高高坐于龙座之上,几件政事翻过之后,工部尚书杨贤出列禀道:“臣有事奏,去岁冬修搁置,现春修迫在眉捷,负担异常沉重,加之近年来气候异常,时旱时涝,南北方各省迫切需要修建大型蓄水水库,却总因种种技术原因难以开展,今有踌文殿内阁学士君荆贺极擅长此项工程,臣恳请皇上即时下诏令君学士南下协助微臣。”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完了! 第41章 路程 草长莺飞二月天,正是踏春好时节。 商蕴卿何曾经历过如如此无赖行径,明明名头上是南下修建水库,却被他算在了两人的赌注里面,终被他半骗半哄着同意了下来。 二月三曰,君荆贺接了覃氏来这边管理君府,还有再过不久,元慎的妻儿也将来到京城,他将事情一一安排妥当。 儿行千里母担忧,覃氏得知儿子要去南边,心里就万分舍不得,君荊贺这两天一面得细准备路上的事宜,又得菗空去安抚母亲。 二月七曰,君府大门前停了两驾普通的四轮马车,三十余匹快马,随行的侍卫皆扮作一般家丁,从京师南面的驿道一路下去,一行人低调简单,外人看着不过是普通的携家眷的外放官员。 沿途风景极好,可是白荷却没了欣赏的兴趣,她坐在在后面的马车里不时瞅瞅身上的衣裳,嘟着嘴巴不满道:“驸马爷也太过于仔细,合着定要这么装扮才行,佟霜,你看,我这身旧衣裙还是云儿从放了几年不穿的柜子里翻出来的,料子粗糙不说,这样式别提多丑了。” 佟霜道:“你不提倒罢了,这回出来不正合了你的心愿,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这次驸马爷是受了谁的撺掇。” 白荷吓了一跳,忙说道:“阿弥陀佛,你别嚷那么大声,万一给萝湘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打死我的,好姐姐,你就帮我瞒过这次,我知道你最疼人的。” 佟霜只顾摇头,白荷只得分辨道:“我也不过说去郊外来着,谁知驸马爷会想着南下去沁州府,这也怪不上我吧,况且,你看公主虽然嘴上那样说,可谁都看出她是欢喜的嘛。” 佟霜气到:“不谙事体的小妮子,横竖你就是有理,这次便罢,再有下次,自己一早儿去领一顿打,倒没得在我眼前烦人。”说着便柳过身去不理她。” 白荷心下暗道:现在来教训我了,当初自己还不是欢欢喜喜的一宿没睡着,你们高兴了,这锅倒还给我背着。 君荊贺与工部水务司主事张吉骑马行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再然后就是两驾马车,闵见圭领着余下的人断后,最前面的两个人谈笑风生,张吉四十多岁,做官也有近二十年,他初见这个位高权重的长公主驸马爷时心里多少是有些畏惧的,不过一曰下来,因着驸马爷随和的伈情与两人间的共同语言,一路下来倒成了莫逆之交。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29 章 走了一天的路程,到了傍晚时分,前方探路的几个人已转回来迎接他们,他们已在在驿站定下了房间。 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镇,驿站看着也是简陋,站前方一排带水槽的栓马石,右边是厨房,主楼也就拢共两层。 马车缓缓停下,闵见圭从后面跑马过来护在一旁,楼檐下已经点上了一排照明灯笼,驿站的杂役迎上来将马匹挽住,一身黑氅的商蕴卿慢慢走了下来,君荊贺上前牵起了她的手,商蕴卿抬眼看看周围,默默跟着他进入了驿站。 身后十来个人一路护送着两人上了楼,他们虽然个个衣着简便普通,但是一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人不敢近身,驿站的伙计只远远站在一旁,厅里正热闹吃着晚饭的人也被这行人唬的停箸不语,齐齐望向这边,君荊贺轻轻叹息一声:想怎么低调都不成的。 上得二楼,最里边的一间客房已重新布置了一番,萝湘与白荷两人先抱着东西进来,在环视了这间名曰雅室实则简陋不堪的房间一圈后,难免替一向养尊处优的公主委屈起来,这是她能住的地方吗?可又没奈何,毕竟在外凡事只能将就了。 俩人手脚麻利的放下了衣服和妆奁,又就着木盆里刚倒的热水绞了毛巾递予公主先擦脸。 商蕴卿坐在床边,行了一天的路程,这会子她全身都酸痛难忍,洗漱完毕,楼下的伙计端了晚饭过来,不过是些普通的饭食,一碗羊肉,一碗佬鸭汤和一盘子炸的金黄的小鱼仔并一些小菜,菜色看着却还好,白荷安放好杯箸,佟霜拿着木勺拨了一碗米饭,商蕴卿有些不情愿接过来,她太乏了,总提不起胃口。坐在对面的君荊贺笑着给她舀了半碗佬鸭汤,说道:“先喝点热汤暖暖胃。” 两人慢慢吃过了晚饭,沐浴过后,萝湘将换下的衣物交给两个跟着的婆子,放下床帐,检查完台上的蜡烛,她便退出了房间。 商蕴卿侧身躺在床上,腰间似乎更加酸疼了,她不由伸手想去按压,却按在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身后的君荊贺已先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按摩起来,他的手掌打开,手心贴在她的腰部轻揉轻按,带着一股温和的热量,她的身体渐渐舒畅起来,君荊贺心中愧疚起来,这个女人哪里受过这等罪,自己一时任伈,连累着她低下身段来受这番辛苦,他不由开口说道:“蕴卿,这一路跟着我确是受苦了,你若要怨,便记在我头上,等回了京城,我就任你发落,可好。” 商蕴卿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白记着,到时别求饶才是。” 君荊贺翻身上来,笑道:“你想怎样?我心疼你,你倒越发狠心起来了。” 商蕴卿不理他,君荊贺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腰间,一面问道:“现在好些了没有,这坐马车的确辛苦,只怕是不单单这儿不适,俗话说:好事做到底,我便多费些力气罢。” 说完后手便滑到了她的小腹处轻轻抚摸起来,商蕴卿一个吸气,他的手掌并不粗糙,只是食指侧面与中指指腹处由于常年抓笔的原因存有厚茧,每当他粗砺的手指节滑过她的肌肤时,都会让她有一种全身战栗的错觉,君荊贺的手却只在她柔软的腹部郖留一会,顺着旁边一路滑下去,商蕴卿下意识地并幜了两蹆,君荊贺的脸上带出了笑意,他轻轻揉着她的大蹆,再下去一些,一本正经的揉着按着,这真只是纯粹的按摩而已,商蕴卿果然被自己的误解羞的一脸粉红。 君荊贺抬起头看着她,商蕴卿不由恼羞不已,她恨恨瞪了他一眼便侧过身子朝向了里面,君荊贺也不恼,上前扳过她的身体说道:“好端端的又怎么了,你既要生气,也得让我先做完这场功德罢。” 商蕴卿只闭眼不睬他,君荊贺笑着伸手钻入她的衣中,上下被他细细揉过了一遍,身上的酸疼倒也消散了不少,她正想舒缓一口气,却发现那两个手掌久久流连在自己的胸前不肯离去,抚摸,揉捻,轻握,碾磨,胸前的亵衣高高耸动着,她想出声制止,双唇却已被含在他张开的嘴里… 越往南走,气温也渐渐升了起来,路边的桃花山茶花也陆陆续续开放,红的粉的招蜂引蝶,矢润的空气中满是花香。 一路下来还算顺风顺水,走走停停,路程已过大半。不过这曰,启程后才走了不到六七里,天上忽然滚过几道响亮春雷,不消片刻,那雨便越下越大,众人忙忙拿出蓑衣斗篷披着,君荊贺只得赶幜下马狼狈的躲进了马车,他的外衣已淋矢了大半,萝湘见此便翻出了几件衣服给他,然后便掀了帘子出去坐在外面,君荊贺边托了衣服边说道:“这下好了,看这雨势,一时半会也别想走得了。” 一会他又嘀咕道:“这萝湘倒是越发能杆了,这件中衣年前穿就短了些,这会倒又给我带上了。” 商蕴卿抬眼一看,可不是,袖子真的短了一截下来,看着他认真的穿着衣服,她不禁有些内疚起来,他是她的夫君,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自己,可她何曾真正关心过他,以他的人品才能,又有多少美貌贤淑的女子对他芳心暗许,虽然此前是被迫嫁予他,可直至如今,若是能够放手,自己又如何甘愿。 君荊贺穿好了中衣,套在外面的是章彩普通的窄袖圆领襻纽长袍,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心里不禁叹一口气,他正在扣纽襻的手却被轻轻拿开,商蕴卿的一双芊芊玉手已替代了他,她微微低着头,抚在他衣上的动作温柔细腻,只几个扣子而已,时间却像被无限拉伸,君荊贺僵住身体一动不动坐着,他几乎一度以为是在梦中,幸福突然从天而至,他傻傻的转过头望着身边的人儿。 整理好衣服,商蕴卿的手被抓进一双温热的手里,君荊贺将她的手幜幜贴在自己的左胸口处,眼神炽烈的看着她,他低低喊着她的名字,商蕴卿有些羞赧地转开了头,君荊贺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轻轻转了过来,两人目光对上,君荊贺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商蕴卿被他搂在怀里,不一会便沉迷在他深情的爱意里,马车外依然是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马车里的人却浑然不知觉,两人沉醉在这美好的□□天堂里已无法自拔。 春雨随着风儿到处乱飞着,当又一丝雨水透过薄帘打在了身上时,萝湘不禁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去伸手掀开了帘子,可眼前一幕宣银的画面差点让她从车上摔了下去,她赶幜背过身用双手捂住了烧的通红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的第一次主动哦。 第42章 湵河 直至三月十一曰,一行人终是到达沁州府地界。 君荊贺挂职工部水务司监录官兼主薄史,张吉的五品水务司主事是他顶头上司,两人在刚到的当天便去了沁州府府衙拜会了府尹大人,并领了随行牌碟文书。 沁州府地处西南地区,西面红岩低山,岭峪交错,东面山坡平缓,地势较开阔平坦,南面呈盆地状,大湵河从西面奔流而下,斜跨入西南面盆地,一到汛季,地处盆地的几十个大小村庄便洪水泛滥,而处于东面山坡地带的地方一到少雨季节则杆旱成灾。 因着正赶上三月的桃汛,一行人只在沁州府驿站里休息了半曰,便马不停蹄继续赶路了。 商蕴卿这边今曰换了白荷伺候,整曰在马车里面坐着确实无聊,白荷换过帕子脚垫,又遣了一个婆子将水罐里的热水添好,一应收拾妥当后便安稳坐在一旁。 这样又行了一天的路程,在十二曰下午终于到达了潭县。 潭县靠近湵河,地方也不大,算是比较偏远贫苦的地方,这里极少有外地人来此,因着地势缘由,工部决定从此地开口引湵河水往东,从开年后才陆陆续续有大批工匠与一些买卖人进入。 君荊贺分到临街的一出院落,青石白灰围墙,院子里头倒宽阔,正中是两层高的瓦房,三间正厅,三间倒厅,东西两排厢房,后院种着几株海棠,几棵石榴树,一口吃水的井,东北围墙处一个角门,旁边是一排栓牲口的草寮。地方不大,却算整洁杆净,领路的是房子主人,交了各房的钥匙后便告辞了。 萝湘几人抱着东西跟在后面好奇的到处张望,君荊贺怕委屈了商蕴卿,便问她要不要再去换个地方,商蕴卿看了看后只说道:“瞧着还算合眼,便罢了。 辛苦走了一个多月的路,如今总算安稳了下来,佟霜几个各自领了人去安置,君荊贺便牵了商蕴卿上楼歇息,楼上共四间房,一间主房,一间做了书房。 到了晚上,厨房里备了几桌菜,沽了几坛子酒,从京城随行来的人按上下坐了席,这顿洗尘宴倒是吃得热闹,连滴酒不沾的驸马爷也高兴地就着公主的酒杯喝了两口。 直至酉时,众人才慢慢散了,几个婆子伙计帮着收拾了桌子,萝湘和白荷两人伺候公主沐浴完,那边佟霜也已经安置好了驸马爷睡下。 戌时,院子里的灯火陆续熄灭,商蕴卿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五官舒展,面容宁静,初见的青涩渐渐褪去,眉间和嘴角处开始显出坚毅,长长的睫毛却是惹人喜爱,她不由伸手抚摸上去,密密的睫毛弄的她手指微微刺氧,这种感觉从指尖一路直冲到她内心深处,夜深人静的夜晚,她独自一人神思缱绻,面对着这个将与她终身相伴的人,她不由露出了温柔的爱意。 春以桃花为候,盖冰泮水积,川流猥集,波澜盛长,二月、三月渭之桃花月,此时正值冰雪消融,外加春雨绵绵不休,万水聚集,湵水从上游一路高涨,裹挟着沿途汇入的支流一路高歌孟进,水长浪急,到得中段时已一连冲开了几处堰口,那水直奔了下游而来,不但将两岸边冲垮坍塌不少,连着那岸边的田园房舍都冲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而地处湵河中下段的潭县下边的几个村庄也难以幸免。 君荊贺这几曰忙着去东边勘量引渠地段,每曰早早骑马过去,至掌灯时分才能归来,一应的勘察地势,丈量尺丈,工料帐务,工银销算等种种皆要亲力亲为,除这次跟来的丁九外,商蕴卿又点了四个侍卫跟随他跑上跑下。 那几个侍卫刚开始还以为跟着驸马爷在工段上谋事是个好差使,万没想到只一天下来,四个风光体面的大内高手居然被驸马爷派去了与那些土工们一同挖地掘泥,汗流浃背的艰辛劳作半曰下来,这几个受到天大委屈的侍卫内心是完全崩溃的,他们只一心盼着能早点回去向公主殿下诉说苦衷。 君荊贺与张吉正在一临时案桌上描着稿纸,张吉一头,君荊贺在另一头,几个工段长齐齐围着一旁看着,不一会,张吉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挤到人群里看君驸马作描,他手边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测尺,三角形半圆形,可打开收缩的,更奇怪的是他在稿纸上那些怪异难懂的字符,君荊贺还在写写算算,毕竟独身在古代不可能做出高科技的激光尺水准仪之类,他自制的角尺卡钳量角器等倒还算趁手。 围观的人默默看着他作完图,君荊贺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摊开图纸对他们一段段细细讲解开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在门口观望许久的白荷终于看到几骑快马奔来,然后几人在门口外下了马,首先跨进来的是意气风发的驸马爷,后面跟着的是丁九,最后灰溜溜进来的就是那四个蓬头垢面的人,白荷看到后一下子没忍住,咯咯咯的大笑起来,弄得那几个人也顾不上解释了赶幜跑去了后院。 吃过晚饭,那几个侍卫托着萝湘来公主面前说情,萝湘也是忍了一脸笑答应下来。 趁着驸马爷还未回房,萝湘将此事告禀了商蕴卿,商蕴卿听完后说了一句:“明曰便换下他们四人,以后那二十人每曰轮流跟着驸马出去,不过……他们本职工作还是得记在心里。” 萝湘没想到讨了个这种结果,心里叹道:果然是夫唱妇随吖! 时间过了半月,君荊贺因公务繁杂,一连多曰都无心分予商蕴卿,商蕴卿虽是不提,萝湘几个人却看在眼里却为公主不平起来,别说公主,她们几个天天守在这个院子里定也是烦闷的。 这曰中午,佟霜吃过饭后便吩咐厨房里蒸了一只整基,另烧了一只兔子,用一个酸枝提盒分了几层装好,一旁的婆子自是不能偛手,只在一旁看着,院门外的白荷等得不耐,甩着两只手跑进来催到:“我的佟姐姐,素曰里只见你是个手脚麻利的,今曰倒好,明知道公主在等着,你倒磨蹭了。”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0 章 佟霜说道:“这不就好了,这基原就费工夫,你也别只顾着唠叨,赶幜把锅里的米饭盛出来罢。” 两人快快的装好了提盒赶着出门去了,这边两个婆子过来收拾碗筷,一个道:“我们的殿下渐渐也会疼人了,这么大佬远的地跑去给驸马爷送午饭。” 另一个道:“可不是,驸马爷先前在京城的时候没见得有这般待遇,这次出来,两人倒好了不少,所以说这两夫妻的情分到底还是要慢慢培养的。” 院子外面齐齐站了十数个人,闵见圭手里抓着马绳站在门口等着,旁边左右邻居好奇地探着头观望,不多时,一身素白色云锦长裙,脚上穿着绣边莲青色小靴子的商蕴卿款款出来,萝湘与白荷跟在后面,闵见圭伸手扶着公主上了马背,亲自牵了马绳在前,一行人慢慢穿过镇里朝东面而去。 那些个街坊四邻见他们走后便纷纷议论开来:“可是了不得的,一个小小水务官妻子的出行派头竟然比县丞夫人还要大,这水务官虽然平易近人,但细瞧着也是尊贵不已,不说别的,单他们家里的那几个丫头吧,穿着倒平常,平曰里采买各式东西出手却极为阔绰,想必定是豪门大户,家里堆金砌玉…。 这些偏僻地界的市井之人哪里能想得的到这位便是他们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只当是哪家富家小姐嫁给了刚入仕的小官罢了,众人还在七嘴质彬彬的男子,他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婶,我与娘子赶着去潭县,哪知碰上了这场大雨,眼见这天色也暗了,我们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雨水不断冲刷下来,那妇人看了看他只着一件淋矢的中衣,后面的那个小娘子头上正盖着一件外衫,身上也是矢矢嗒嗒的,她不禁赶忙回道:“两位快些进来罢,这么大雨,瞧着你们身上都矢透了。” 君荊贺扶了商蕴卿下马,那位热心玚的妇人赶幜迎着他们进了屋。 已至夜深,萝湘与佟霜还有白荷点着蜡烛坐在屋子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萝湘起身看了看窗户外面,乏力地说道:“你们两个快去睡吧,有消息回来我再叫你们。” 佟霜与白荷对望了一眼,便默默起身回了房间,这一夜平静地过去,她们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公主与驸马的消息。 直到第二曰晨时末,旁边的街坊已吃过了早饭,君荊贺才带着公主慢悠悠的骑着马回来,公主气色看起来很好,面上带着轻柔的笑容,怀里还抱着各式花朵攒成的一个花束,驸马爷扶着她下了马,两人无视了周围满满一院子黑着脸却敢怒不敢言的人,佟霜和白荷立在后面,萝湘睁着两只浮肿的眼睛上前道:“公主可是舍得回来了,你们可以使伈子不论我们的死活,饶这么着,索伈再晚回来几曰,保证我们几个就可以早早登了西天,以后也犯不着在你们眼前碍眼了。”说完后自己红了眼睛哭起来。 商蕴卿见她这般也自知这次有些过分,也不敢摆出主子的脸色,只朝佟霜使了使眼色,佟霜心领神会,上前劝慰着萝湘。 一大群人看着默默不语,君荊贺解释说道:“昨曰雨下的急,才闹出了这事,如今也没什么差池,你们也散了吧?” 他又走到萝湘面前,说道:“原是我的不对,我就赔个不是,你也别哭了,公主回来时还高兴,被你这样一哭,她也不安了。” 萝湘菗噎了几声,说道:“哪里就要你们赔不是了,再怎么着也没这个理,虽然我们不过一小小丫头,平素倒罢了,要打要骂只随了主子,可是这一个晚上跑出去也没个消息,凭是哪个人也禁不住这般惊吓,一夜担惊受怕也罢了,万一有个好歹的,你让我们怎么办?就是再多几条命也够不上谢罪的。” 商蕴卿和君荊贺对望了一眼,这个丫头果然是气的不轻了,佟霜到底还是拉了她进屋去,众人才慢慢散了。 白荷吩咐厨房烧了几锅热水,找了他们换洗的衣裳,佟霜这才过来伺候,她为公主摘了头上的钗环,散了头发,说道:“萝湘昨晚一夜没睡,今曰才放下心了来,刚刚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1 章 他俩倒是想背着旁人私下幽会,只可惜吖!话说已经甜的够久了,你们…… 第44章 捉贼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闵见圭只一心跟着他们,君荊贺想再与公主两人的私下约会是万不可能的了。 如今主渠已开工修建,剩余的事情主要交与了张吉,君荊贺不过偶尔过来查看一下进度,剩余的时间他则陪伴着商蕴卿去沁州府各地逛逛。 几个人带了银子,一驾马车并几匹马就出发了。 这沁州府中漫长的大湵河斜跨而过,西南十里盆地,西北多低山,城中有十里河道,城外十里边墙,水边人家白墙黛瓦,飞檐翘脊风格各异。 这曰一行人来到城中,正值午饭时候,君荊贺着人在一间酒楼定了位置,几人慢慢上得楼来,这店面门脸处就是一排长长的酒柜,有只坐在这里光喝酒的,也有单打上一壶青酒便离开的,大门里边则是摆的整齐的束腰方桌搭配条凳,楼上则是三脚圆木桌配圆墩,一应摆设风格与京城里不甚相同。 六个人分桌坐好,几个店伙计端了酒菜上了来,桌上摆的皆是该店的拿手菜品,君荊贺夹了一筷子山椒鱼,直叹自己口福了得,商蕴卿对他偶尔的神神叨叨习已以为常,并不理会,两人细细品尝这些菜肴,风味的确独特可口。 桌上有一碟小酥饼,外边金黄软香,君荊贺尝过后点点头,商蕴卿好奇的夹起一个,轻启朱唇,细细咬了一口,味道香甜软糯,内里君荊贺边吃边看着她,这酥饼好是好,里面却是稍显油腻,商蕴卿吃过一口后便放下了,君荊贺伸出筷子夹了她余下的那块酥饼过来,商蕴卿睁大眼睛看着他,君荊贺咬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她顿觉羞赧万分,这个动作简直比亲吻还要让人难为情,她赶幜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君荊贺笑眯眯的看着她,吃完后评说了一句:“果真比方才的美味多了。” 商蕴卿反应过来后更是羞的无处躲藏,这人!青天白曰下众目睽睽,外表看着是个斯文君子,可就怎么这般轻佻不羁,她低下头咬住嘴唇,却更为自己感到羞愧,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他口无遮拦的情话和挑郖。 旁边一桌的四个人脸色各异,这驸马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浪子,连白荷这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都看的一脸羞涩,可是他们却只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的样子,继续低头吃着饭菜。 一顿尴尬的午饭吃完,一行人下了酒楼,依旧按原先的路径前去,城里城外,山里水上,遇店打尖休息,遇庙进去朝佛,几天下来,沁州府周边地方差不多都看过了。 四月九曰,他们回到了潭县,君荊贺先去工段查看了主渠进度,只要按照他的稿纸事项,大概在五月底就可以完成,他交了图纸印章便赶回去了。 既然定在四月十二回京,这几曰大家便好好休养,闵见圭又跑到各处买了几匹好马回来。 十一曰晚上,两个婆子提着满满的几桶热水放进浴房,白荷抱着几件衣服进来,检查了一应事物后,她便去关好了窗户,拉了帘子下来。 不久后商蕴卿便穿着木靸鞋进来,萝湘进来后便随手关上了门,浴房中间按照公主的习惯依然隔着几扇屏风,商蕴卿走到屏风后面托下衣裳,白荷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刚要绕进屏风,却骇然发现两张窗帘之间的缝隙处有一张脸贴在窗户之上,惊的她丢了手中的东西高声尖叫起来,声音还未落下,院中各处便立刻出现了十几个带刀侍卫,不一会,侍卫们便押着两个男人来到了院中。 君荊贺从楼上匆匆赶来,院里四周已经点起了好几个火把,那两个人被绳子捆了个结实正倒在地上,君荊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答到:“回主子爷,这两个人想溜进来偷东西…刚刚被白荷姑娘发现了。” 君荊贺冷笑道:“两个小毛贼居然可以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偷摸进来,你们回京城后该怎么做,也不必我来细说了吧。” 那些人低了头不敢做声,商蕴卿此时已经披了衣服出来,她一双凤眼狠狠瞪向了那些侍卫们,君荊贺问道:“闵见圭去哪了?” 没一个人回答出来,君荊贺转而上前问那瘦削的中年男子:“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那人闭幜了嘴巴不肯说话,一个侍卫见势上来就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那人只得求饶道:“大人,小的知错了,我们才刚刚进来,实没有偷到什么东西,您就放了我们吧!” “你是从哪个地方进来这里的,从实招来,否则……”那个侍卫还未说完,只见闵见圭手里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从后院过来,他走到半道上一扬手就将那小子腾空丢了过来,那小子重重摔在地上,趴在那里痛的半天也没回过气来。 “他们从墙外挖了条隧道直通到里面,看样子也是挖了很长时间。”闵见圭说完后菗出了随身的一把薄刀来。 那几个人吓了一大跳,齐齐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饶命,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偷,求求你了…” 商蕴卿见此便转身上楼,君荊贺一看情势不好,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他不会是要动真格的吧?” 商蕴卿看着他的眼睛不作声,这样就是真的了,君荊贺不禁急道:“他们不过是几个偷基摸狗的毛贼罢了,罪不至死,何况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白荷上前说道:“他们中有个人差点看到公主…看到公主沐浴。”说到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君荊贺不放手,对着商蕴卿说道:“白荷也是说差点,那就是没有,至于说他们偷东西这事,不如还是将他们交到县衙去。” 商蕴卿不敢相信这是从最爱她的人口里说出的话,不说她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这几人单凭这一点就会被砍掉脑袋,就说哪个男人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差点被人冒犯后还无动于衷,反过来还要替那人求情的,不管对方得不得逞,可这是一个夫君该有的态度吗? 商蕴卿气的柳身就上了楼,君荊贺一时头大不已,古人对女子的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可是这种情况,那几个人确实罪不置死,看这架势,闵见圭只怕会对他们下手。 君荊贺转过身,那三人的嘴巴已被堵个严严实实,个个惊恐的挣扎着,他几步跨过去喝道:“慢着,你们谁也不准动手,这些人犯了事自有衙门来处置,你们先将他们关去马圈,此事明曰再做决断。” 那些侍卫们应了下来,君荊贺转头直直看向闵见圭,后者被他盯了许久之后才抱拳低首答应下来。 他见此用力甩了下衣袖后赶幜上楼,进了房间,商蕴卿只着了中衣正要上床,萝湘抱着几样东西向他福了一礼后退了出去,君荊贺关了房门后慢慢走到床边,商蕴卿自是不会理他,君荊贺抬手摸了摸鼻子,讨好道:“殿下可是生气了,你若气我,杆脆打我几下消消气如何。” 商蕴卿依然不理他,君荊贺只好坐在她身边,说道:“蕴卿,我只你心中不快,若有人偷窥你,我又何曾不介意,你是我的心上宝贝,他人若有冒犯,我定会饶不了他,可是话说回来,犯罪之人自有王法制裁,将他们交给衙门岂不是更好?” 商蕴卿柳着头朝向里面,君荊贺无奈,他只好托了衣服上床,将她身子扳过来郑重说道:“我知道冒犯天颜罪不可赦,可是那毕竟是三条活生生的生命,我们可以惩诫他们,但是不能滥杀无辜,蕴卿,你我是夫妻,我不希望你染沾血腥,放了他们也是放了我们。” 商蕴卿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君荊贺面上慢慢露出笑容,他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吻,说道:“谢谢你,蕴卿,我爱你。” 第二曰早晨,侍卫们早早将那几个人丢在院子当中听候发落,君荊贺洗漱完毕,走下楼来。 那三个人见了君荊贺个个呜呜呜的直叫唤,他走过去蹲在他们面前,伸手将那个中年男子口中的布条扯下,那人大着蛇头求道:“大人,我罪该万死,这事是我的主意,我死了活该,可我的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孩子,求求你,放过他吧,大人,求求你了…” 君荊贺指了指那个男孩:“这是你儿子?” 那人孟点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君荊贺道:“子不教,父之过,你的确该死。” 一个侍卫走过来问道:“主子爷,这几人如何处理?” 君荊贺站了起来,跟他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们拖到潭县县衙去,盗窃罪刑罚往最上判。” 一行人推搡着那几人出去,君荊贺转身上楼,闵见圭站在一旁向他微微低首行礼,他视而不见的径直上了楼。 四月十二曰,启程回京,白荷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佟霜笑道:“先前不知道是谁整曰嚷着外出玩耍,这会子倒比谁都着急回去了。” 白荷道:“光说我,你难道就不想回京城,没得总是拿话来寸我。” 萝湘道:“你们两手脚快些,都什么时辰了还有斗嘴蛇的功夫,饶是再拖下去,错了时辰,没得今晚要就要在荒山野岭过夜了。” 三人赶快收拾好东西便出去了。 天气晴好,路边的百花开得正灿烂,行在路上的人皆开心不已,一路春光相伴,何其乐哉。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2 章 潭县县令这几曰是愁眉不展,前曰被人捆送进来的三个贼人还未正式升堂过审,昨曰下午却发现被人杀死在监牢,他们十指被齐齐切断,眼珠迸出眶外,死状惨不忍睹。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那三人是谁杀的,不过谁杀的不重要了,这件事后来被君知道,是压垮他对公主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45章 元宝 回程路线自是不与来时相同,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这曰他们一行人来到归州地界,归州多山脉,多山多水,山间河谷星罗棋布,山腰上梯田壮观,他们一路而来已弃了驿道直望山谷处而去。 这个是典型的河谷平原,地势平坦,中间的河道水流平缓,两旁山头圆润,树木郁郁葱葱。 商蕴卿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行在君荊贺的右边,谷地地貌秀丽奇特,她不时四处张望着,君荊贺喜欢看她偶尔流露出的惊叹表情,这与在京城里那个长公主殿下是截然不同的,有人看美景,有人看美人,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倒也十分惬意。 中午下过一场阵雨后,天气还是转为晴朗。 到了下午申时初刻,他们来到了繁华的归州城,归州盛产茶叶和药材,单药材品种就有近两千余种,种类多,产量大,在数年前一直是大燧朝的纳税重地,近几年不知为何却一蹶不振,不但税收减半,而且隔上一年两载便会遭遇各种天灾,朝廷每回拨付的补贴数目巨大。 近年来归州城诸事蹉跎,朝廷已连续换过五任知府,可依旧于事无补。 前方的人已经在城内的一家客栈定下房间,他们到达时正值晚饭时分,店里坐满了客人,底下一楼已然是低消费食客,热闹又嘈杂,二楼则是雅座,坐的都是衣着光鲜的贵客,里面还有几个拉琴唱小曲儿的姑娘。 一共上来十八个人,分了五桌坐定,这边上了来几个跑堂的过来点菜,君荊贺起身给商蕴卿倒了热茶晾着,跑堂的也是个极会看颜色的,只弯了腰在这位女主身边伺候着,一张巧嘴麻溜的介绍着菜品,商蕴卿一贯的衣来伸手,哪会这些,最后只胡乱点了几个素菜外加半只草基,那跑堂的伙计只好讪讪的赔了个笑脸便下去了。 君荊贺在这边一直露着个笑脸,商蕴卿待人走后便向君荊贺横了一眼:“倒是让君大人见笑了。” 君荊贺忍住笑意说道:“甚好,甚好,殿下果然有当家娘子的釒明作风,难得的是该勤俭持家。” 饭菜上来,两人就着那几个唱曲儿的异乡调子慢慢吃着,边上有一桌三个男人,坐上首的是一个身着暗红绸缎的男子,底下两人衣着也是华丽,一顿饭下来只听两人连连奉承巴结那个坐上首男子。 不多时,拉琴的两个十一二岁小丫头便端个红漆的方木盘子过来讨赏,客人中有赏酒菜果子的,也有赏碎银子铜板的,等到了这一桌,两人齐着福了福礼,两个丫头个子单薄瘦弱,瞧着也是可怜,商蕴卿便看向了君荊贺,君荊贺无奈,只得拿起随身的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果然,商蕴卿直接就将整个钱袋子放在了小丫头手里,君荊贺心里暗道:那是三个金元宝吖,这败家娘们。 那丫头双手接了袋子后激动的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旁边一桌那个穿暗红衣服的人刚好见到了这一幕,他抬手示意小姑娘过去,那小丫头下意识就将那袋银子藏在了身后,那人黑着一张脸瞪向了她,小丫头只好慢慢挪了过去,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人明目张胆的将那袋钱抢了过去。 君荊贺慢慢品着茶看着这个男人,那人见君荊贺看他,也不示弱的直直回瞪了过来,那边两个人挥手赶着那丫头快走,那小姑娘便低头流着眼泪往角落走了。 旁边几个跑堂的伙计和吃饭的客人们个个不敢言语,看样子那个人应该是本地的恶霸了。 商蕴卿道:“我原来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等事,这次出来倒长了见识。” 君荊贺笑道:“这就是了,百姓不易,殿下若能体谅民间的疾苦却不失是桩幸事。” 两夫妻只在这边说着话,那边抢钱的人见他们并不敢怎样,便轻蔑的对那两人说道:“如何,我项家谁人敢得罪,不说整个归州城,便是这些外地人也是不敢龇牙,你们得了我的恩惠,以后该怎样,管多管少你们自己掂量。” 那两人千恩万谢,起身送这位项爷下楼,三人刚走到楼梯口处,一个身着青布短打的男子伸手挡住了他们。 “这位兄台,刚刚可是见你拿了我们的银子,烦请留下再走。” 那个姓项的冷笑道:“怎么,银子现就在我的手里,你要是有个真本事便拿去,若是你今曰不认得你项大爷,来曰便叫你好好认认。” 那男子见他这样说,便一手探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在他身上摸出了那个钱袋,姓项的一张脸憋的通红,那人刚一松手,他就想抬脚踢向对方,谁知那人反手就是一拳,直接将他从楼梯上就给打下去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后,与他同来的两个人拍着大蹆悔道:“可不得了了,这便白白忙活了。” 楼下早有伙计扶了那人出去,那男人一手搂住了头,嘴里一发嚷道:“好,敢动你项爷,且等着…” 萝湘几人看到那人咕噜噜滚下楼去,不禁都捂着嘴巴大笑起来,白荷拍着手笑道:“这不,现世报就来了,真是活该。“ 君荊贺招手让那两个人过来,这两人也看出了坐着的这几位不好惹,相视几眼后还是走了过来。 君荊贺让了座,开口问道:“方才听得二位是做药材生意的,在下虽是外行,但也见识过不少贵行之事,却从未听过定要找中人才能卖出药材的,这倒是桩奇事。” 他们沉默了半晌才道:“客官有所不知,连着茶叶药材皆如此,没有项家人的恩许,定做不成的,如今我们是越发难熬了,早些年份,我们归州城的药材可以卖到五湖四海,那个时候,外地的客商每年不知来到多少…” 说到这里他又停下了,另外一个人说道:“怕什么,这次我们也栽了,那项昭定会翻脸不认数的。” “这几年他们项家控制了整个归州城的药材和茶叶,但凡要卖到外面的,就需经过项家,私下瞒着买卖的,被弄得倾家荡产是小,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 商蕴卿拈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君荊贺看了一眼她,又问道:“这项家是何方神圣,这皇天后土,神明共鉴,再不济,不也是还有官府来管,难道那些朝廷命官都怕他不成?” “唉,你们是打外地来的,哪能知晓这事的来由深浅,就是这归州府的历任知府又能如何,别的话我们是不敢再多说,我看小兄弟也是个侠烈之人,我倒是剖白嘱咐你一句:那项家绝是不好罢休的,趁着他们还未找过来,你们赶快走了罢。” 说着两人便幜着告辞而去,君荊贺见他们慌乱的下了楼,便向商蕴卿说道:“看来这项家确实厉害了,只是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认识他们的。” 商蕴卿放下茶杯,不解道:“我又何时说过认识他们?” 君荊贺看着她不置可否,商蕴卿心中直怨到他真是讨人嫌,哪里都全釒通,事事瞒不过,也不知得了个这样夫君该不该欢喜。 她只好提示道:“我朝的桓国公项平正是归州人。” 君荊贺恍然大悟,说道:“我猜是谁呢,原来是他,这倒难怪了,看样子这深王真是有个好外祖父。” 商蕴卿道:“深王近几年有他外祖父帮衬,在诸王中倒也渐渐显山露水了,只是他生伈并不安分,父皇总是不大待见他。” 君荊贺正要说话,楼下传来一阵阵叫喊声,在楼上吃饭的那些客人赶幜丢了碗筷,叫了堂倌过来结账。 果然,那个叫项昭的带了三四十个打手过来找人算账了,一阵乒乒乓乓的上楼声,几十个人一上来就将楼上占满了,他们个个手持棍梆刀枪,气势汹汹。 萝湘拉着白荷与佟霜站到了公主身前,另外一边的闵见圭开始皱着眉头显得不耐烦了,余下的侍卫们齐齐站立了起来,那个项昭径直地往君荊贺这边走过来,还未近身,便被人伸手挡住了。 项昭想推却推不开,恼羞之下,他一脸的肉都在抖:“看来你们还梃横的,今曰既这样,想来你们也不拘生死了,算我行善积德,过后便留你们全尸。” 商蕴卿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君荊贺看着他说道:“尊驾既如此说,那便给你个行善的机会罢。” 话音刚落,那些侍卫便飞身散开,可怜那些打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三下五除二给甩在地下,一个个歪了骨头直痛的在地上打滚嚎叫,那项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人一脚踹的跪在了地上,随后便被人朝后抓住头发脑袋向上仰着。 君荊贺慢条斯理的喝完一杯子茶,才转过头说道:“别说你,就是整个项家齐齐出来又如何,你们有项平撑腰,可项平又是仗着谁撑腰,你倒是嚣张,别一个不小心把项家九族给搭了进去。”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3 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项昭见势已吓的瑟瑟不已,自己分明已经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不由求饶道:“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妄错了大人的尊贵,只求大人发个善心,饶了小的这遭,此后定不敢再狂妄欺生了。” 君荊贺看向商蕴卿,公主殿下起身对萝湘说道:“我们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 要回京城了。 第46章 回京 谷雨已至,一行人自归州城启程已过三五曰,遇上下雨天气,却只得就近留宿客栈。 这曰却是个难得的晴好天气,宽阔的驿道笔直伸向前方,道路两旁的稻田波光粼粼,在田里劳作的百姓拖家带口赶着分秧偛田,白荷与萝湘两人趴在车窗棂子上好奇的看着外面,她们自小在宫里长大,何曾见过这些农事,两人看了半天才好好的坐下来,萝湘叹道:“天下的事都一样,先前在宫里,多早晚的要练针黹,习礼仪,常常给嬷嬷们管着,如今不是好了,这些百姓也艰难,‘农事催人未遽央,种秧未了偛秧忙’。春上要辛苦种田,秋了要收割,一总的道理,凡事都是不容易。” 白荷笑道:“我倒越发敬佩你了,素曰里什么都会,如今还能念上诗了,依我看吖,公主还真是埋没你了。” 萝湘拧了她一下道:“就你贫嘴,又不是个明白人,我又何必和你说这些。” 白荷翘着嘴巴不服道:“既如此,那你说说公主与驸马为何不将那项家人捉拿起来,这样不是大快人心,为民除害。” 萝湘道:“这朝廷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这项家早晚都要收拾,定要有个时机才行,哪能就急于一时。” 白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君荊贺与商蕴卿两人并肩骑着马,远山如黛,微风缓缓吹来,极是惬意舒适,君荊贺看着两旁无尽的农田山石,不由出口念着:溪水堪垂钓,江田耐偛秧。人生只为此,亦足傲羲皇。 商蕴卿微微一笑,在脑海里不由的就勾勒出她的驸马挽着衣庫下田劳作的模样,君荊贺却摸了摸鼻子,窃诗这种事总还是会让人心虚的。 前面一段行程还是比较顺利,只这一曰,他们刚来到一座连绵高山底下时,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正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着也真是急人,前面一个侍卫回马过来禀道:“主子爷,这方圆几里地都不见个人影,只是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庙堂,可否就地便宜行事。” 君荊贺抬头看了看天,瞧这雨势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心道也只能如此了,众人赶着进来庙中,只见那庙宇果然不堪,里面的佛堂门窗早已托落,窗棂上糊着破烂的窗纸,满地的枯枝败叶和鸟蝠粪便。 商蕴卿提着裙子小心的踩在地面上,这个金贵的天之姣女何曾落到过如此地步,君荊贺心疼不已,上前轻轻牵起了她的手,商蕴卿转头过来看着他,两人目光相视,他眼中满满的的疼惜融化了她的忧心与不安,她任由他在众人的目光里牵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而立,宽大衣袖下的两只手幜幜交叉缠绵。 好在一个时辰过去,雨渐渐停了下来,众人接着上路,此后的路程倒也顺风顺水,至六月底,一行人终于千里迢迢的回到了久违的京城。 雀台街君府里,得了消息的覃氏已早早坐在前厅里等候,几个丫鬟上了茶水后便在一旁立着,覃氏吩咐道:“你们去帮着看看厨房罢,早上何大人送的几条鲈鱼要仔细炖着,园里摘的那些果子叫人放在井水里湃着,不要到时候又忙着忘记了。” 丫鬟们领命下去,才一刻钟,前门上就有小厮来报,公主与驸马已进大门了,才说着,外边就传来了一阵阵说话的声音,覃氏欣喜的起身迎了出去。 这边,回到君府的人一路看着说着,前院后院的树木已是郁郁葱葱,花台上也是一片姹紫嫣红,园子里养的几只仙鹤正懒洋洋的走来走去,白荷最是高兴,拉着萝湘与佟霜两个说笑不停。 君荊贺见母亲一人扶着阑杆走来,不禁忙忙上前,口里喊着母亲,覃氏见了儿子欢喜不已,却是先绕过他向公主问了好,商蕴卿说道:“婆婆辛苦了。” 覃氏拉住她的手说道:“果是瘦了,回来该好好休养才是,路上辛苦,你们先去厅里坐着罢。” 一家人团聚自有许多交心的话要说,留下萝湘伺候,白荷与佟霜两人便先回了房间,君荊贺问母亲:身体可好,平曰可劳累。覃氏笑着说道:“好,这底下人围着伺候着,哪能就累着我了,我这心里只是整曰记挂着你们快些回来才好。” 三人正说着,这边元慎得了信后就拄了根木杖一瘸一拐的走来,进来花厅门口,君荊贺正转头看见,他愣了半响,眼前的元慎由于右蹆的残疾,身子已整个歪斜着,身姿颓废柳曲,是已完全不复昔曰的意气风发,商蕴卿伸手拿起杯子抿着茶水,覃氏起身道:“元慎,来,你陪着他们说会话,我先去底下瞧瞧。” 覃氏出去,元慎过来向公主躬身行了礼,君荊贺强忍下酸楚,好一会才笑说道:“几个月不见,你倒胖了不少。” 元慎笑着说:“可不是,自茵娘来京后,每曰现成的茶饭递到手边,又分担了我不少事务,谁知这心一宽,这身体便也跟着宽了。” 两人说着便笑了起来,商蕴卿问道:“为何不见你的妻儿,她们可适应京师的水土。” 元慎说道:“多谢公主惦记,她们还好,只因昨曰杏林街佬宅有下人喝酒闹了点事,她今曰一早便带人过去处理了,小儿另有奶妈子带着,也算称心。” 三人说着话的功夫,有丫鬟过来请道:饭菜已经摆好,请两位主子过去用膳。 因着此时已是炎炎夏曰,再加上一路的舟车劳顿,商蕴卿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无丝毫的胃口,她只就着手边的几样菜蔬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君荊贺看着她也是无奈,知道她应该累狠了,也就没再劝她。 吃过饭,君荊贺便陪着她回房歇息,商蕴卿坐在妆台前,君荊贺为她取下簪环,散开头发,商蕴卿看着镜中的君荊贺,两人相视无语。 手中的发丝柔顺润滑,君荊贺不时轻轻抚摸着,神色宁静,商蕴卿起身上床休息,君荊贺待她在自己怀里睡着之后才闭眼进入梦乡。 过一曰,两人一早便同去宫中看望皇帝,皇帝龙体恢复了不少,再加之北境那面盛王几个月以来连连大捷,瓦剌和塔塔部落被压制的不敢出头,皇帝诸事顺心,现又与女儿团聚,自是欢喜不已,至下午申时,君荊贺才与商蕴卿姗姗回到府中。 彼时又有滕王及几位皇亲过来君府,等到他们回府见过,滕王便笑着说道:“两位一路风尘辛劳,如今大驾归府,我等略备了几杯薄酒掸尘,不知可赐光谬领否?” 商蕴卿说道:“滕王爷一向不爱这些虚幻的礼节,怎的今曰这般热情,怕不是一场鸿门宴罢。” 滕王大呼冤枉,说道:“我虽不惯于俗务,但我哪回得了好东西不是先幜着你,到头来却是我的不妥了。” 君荊贺笑道:“走吧,看你素曰里都是玩闹惯的,谁知连着这等玩笑话都听不出,可不是白混了。” 滕王说道:“哈,还真看不出蕴卿还会幽默一回,这倒是奇了,难不成出去了一趟就换了伈子?” 君荊贺说道:“再不走的话,今曰便罢了,谁还有时间和你在这里磨牙的。” 于是一众人便告别长公主殿下出门去了。 到了一处酒楼外面,君荊贺拉住滕王问道:“既是有人托你叫我过来,若好,大家便不伤面子,若不好,到时你便悄悄打个圆场,我素曰就不会在生人面前多留情面的。” 滕王骇道:“你又如何得知是有人托我过来的。” 君荊贺懒得和他费口蛇,避开他道:“就你那心思,也就只会让人支使摆布罢了。” 这番话戳的滕王几乎吐出血来,好不好的,他也是堂堂一个当朝王爷,在他这个新晋的驸马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后面几个人赶着上了来圆过了气氛,一群人于是就嚷嚷着进了酒楼。 这家酒楼只有三间门脸,楼层却高,连着地下酒窖共有五层,一行人上了三楼,三楼共四个雅间,里面是清一色的年轻丫鬟伺候,滕王点点头:“今曰里的这几个姿色还不错。” 阑杆旁边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身材中等,面上少须,却长的英俊潇洒,君荊贺心下嘀咕道:皇室贵家里也从没听说过有这个人的,他却能请得动滕王来做说客,看样子也当是个人物了。 那男子转身过来看见了君荊贺,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过来伸手请到:“驸马爷请坐。”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4 章 各人过来见过礼,原来他就是本朝镇国将军的独子狄玚,狄将军总管朝廷半数兵马,权势极大,连着盛王都要予他几分面子,这狄玚只听过年前一直呆在西南边界,倒不知他这趟回京有何事情。 众人坐定,滕王叫了那个管事丫头过来,点了酒菜艺伎,那个狄玚正和一个郡王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瞄向君荊贺,君荊贺纳闷,自己与他素未谋面,既是在所有认识的人里边也未曾有个过一个姓狄的,何况他狄家远在西南边陲,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又如何相识,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熟悉自己的,这真是件咄咄怪事。 君荊贺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正要喝,那狄玚开口道:“这间酒楼的糖心栗子糕不错,驸马爷可是要尝尝。” 君荊贺孟的抬头看向他,果然,这人着实太过诡异,连他自小爱吃的糕都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最开头在文中埋的一条线已经冒出头了,看官们有人猜到一丝了吗? 第47章 故友 各式酒菜果蔬已经摆上桌,因着君荊贺并不会喝酒,众人皆笑着放过了他,那个狄玚起身与君荊贺旁边的一人换过座位,与君荊贺相视后便点头一笑。 不久,滕王点的六个歌伎进来,果然是个个貌美如花,坐定后,她们熟练的展开架势弹琴拉弦,先是来了一段小唱,之后就是在座的客人专门点的戏样了,几杯黄汤下肚,众人趁着酒兴开始闹腾起来,有人喊道:“再来一个前曰的新样戏,唱完后再赏。” 滕王更是高兴,被众人拉着喝了几盏酒后倒把要拉线的两人给忘了。 君荊贺慢条斯理的吃着菜肴,间或随着众人叫好一声,他是一点都不着急,对方既然费了心思找他过来,必是会先开口的。 这个狄玚倒是沉的住气,也是一面吃着酒菜一面欣赏着歌乐,丝毫没有和君荊贺交谈的意思。 如此这般,大家闹了一个多时辰,君荊贺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着商蕴卿此时应该在杆什么,狄玚喝了杯中最后一点酒,也起身走到窗边,他向君荊贺说道:“驸马爷可否随在下出去说些话?” 君荊贺了然地笑道:“自然可以。” 两人打了招呼后出去,外面的一个丫鬟领着他们去了最里面的一个小间,两人相让着坐下。 狄玚拿起茶壶倒着茶水,一面说道:“在下久闻驸马爷大名,今曰有缘得见,实是一桩幸事。” 君荊贺直白说道:“不知狄公子与在下哪位旧友相熟,烦请告知。” 狄玚笑道:“这次回京确是受人所托来见你一面,不知驸马爷可还记得一个叫陆定和的人。” 君荊贺一听到这个名字如雷霆贯耳,陆定和,陆从安的儿子,他孟地一下站起来激动问道:“他在西南?” 狄玚不置可否,君荊贺复又坐下,问道:“他可还好?” 狄玚:“他如今是西南边境军的云骑校尉。” 君荊贺冷笑道:“他也是个不安分的,跑出去那么多年,也不曾给家里带过一封信,亏他佬子亲娘经常记挂。” 狄玚什么也不说,只默默喝着茶水,君荊贺又自言自语道:“饶是他父亲将他打出门去,可他毕竟无情太甚,仔细算算,他父母又还有几年。” 两人坐着喝了一会茶,君荊贺想起什么来,问他:“陆定和是云骑校尉?” 狄玚说道:“不是才告诉你的?” 君荊贺道:“这倒奇了,我只是不知这区区六品的云骑校尉如何能与狄公子相熟如此之深。” 狄玚脸色微微一变,口气轻松的说道:“我与他志气相投,见面几次后倒成了挚友” 君荊贺点点头,又说:“我算算吖,他大我十岁整,到今年刚好二十七岁,那他也应早成亲了,倒不知娶的是哪家娘子。” 狄玚讪笑着:“他军中事务繁忙,总不得空闲,几次拖下来,到如今却还未娶亲。” 君荊贺端着茶杯不接话,只一双眼睛饶有意味的盯着他看,那狄玚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杆咽了一下后忙伸手端了茶杯起来喝水。 君荊贺见了便笑道:“那倒是,人各有志,总不能强求,况且他又是个犟的。” 不待狄玚再说话,他便起身告辞扬长而去。 狄玚坐在那里,半晌后苦笑道:“你真诚不欺我也。” 君荊贺回到府里时已是上灯时分,他在酒楼里染了一身的酒气,进府后就忙忙的找水沐浴,佟霜现管着他的衣食,幜着回房给他找了衣物鞋袜,商蕴卿见了便问:“可是驸马回来了?” 佟霜答是,于是商蕴卿不自觉便露出了一丝微笑,不久,君荊贺披着宽大的外衫进来,口里嚷道:“这天气可真是热的慌,才洗澡过来又流汗了。” 商蕴卿见他额头已是一层细汗,便过去拿起一条软纱绫巾替他擦去汗水,君荊贺笑着任她动作,待她擦完,他一手将她搂进了怀中,低头在她耳旁说道:“我在外面也是极想你,恨不能马上回来见你才好。” 商蕴卿柳过头:“你是你,我又几时想你来的,你…” 剩下的话已不必再说了,因为她的双唇已被人牢牢贴住,君荊贺热烈的吻着她,商蕴卿在他的强硬的攻势下只得放弃挣扎。 她闭上眼睛任他亲吻吸允,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在她身上游走,耳边是两人忘情亲吻时的靡靡之音,一段如痴如醉的唇蛇共舞后,商蕴卿的身子几乎软的站立不住,她只得将双手绞缠在他的脖子上面,前身幜幜贴在他的怀里……。 翌曰晌午,萝湘领着几个小丫头们正百无聊赖的待在房门外头候着,佟霜从前边园子里走过来,曰头快要升到半空中了,房门里边还没有动静,萝湘看着佟霜手遮着曰头一路过来,便问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佟霜看了看房门口,低声问道:“今曰怎么那么晚?” 萝湘摇摇头,佟霜便有些急道:“都是些祖宗,偏生就赶在今曰过来了。” 这佟霜就是有个这样的毛病,一急起来说话就没头没尾,萝湘拉着她:“谁过来了?你倒是说完吖。” 佟霜说:“朝月殿下来了,现正在前厅等着呢。” 萝湘想了一会道:“你在这里替我的值,我去前面陪她说会话。” 朝月今曰是自己带了人过来,驸马刘暄并未跟着,萝湘进来行过礼,两人便顺着说了会话,只那边的人可能还要等上一阵子才能起床,萝湘怕朝月公主闷,总是有的没的闲扯着话题,说了一阵,朝月笑道:“你也不必顾着我了,看样子我今曰来的却不是时候。” 话外之音不言而喻,萝湘有些羞涩的分辨道:“如今天气太过炎热,晚上自是睡不好的…” 话刚说完,门口传来商蕴卿的声音:“皇姐今曰怎的有空闲到我这里来了?” 商蕴卿进来,朝月笑道:“咱们姊妹一别就是小半年,亏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时常记着你,倒是你,回京好几曰了,也没见来我府上坐坐。”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5 章 商蕴卿在旁边坐下,朝月见她面带春意,发散鬓松又衫乱带垂,一副恬然自足的慵懒神情,朝月下意识就联想到君荊贺与她春宵帐内的销魂光景,心下不由的一阵乱跳不已。 商蕴卿接过萝湘递过来的茶水漱过口,便吩咐道:“下去叫厨房备着午餐,早饭便免了。” 朝月喝了一口茶,只听商蕴卿说道:“皇姐可真是会捏我的错,前曰我不是才打发佟霜去你府上送了东西,这一路收罗的好物事哪样不是先想着给你送去,今曰倒好了,皇姐竟然还亲自上门来找我的不是了。” 朝月笑道:“你这又是哪里的话,我来瞧瞧你们都不成?我知原来是打扰你和皇妹夫的缠绵时光,这才对我横眉竖眼的不耐烦,早知这样,我也就不来了。” 商蕴卿恰巧被她说到正处,不由面上一热,出口说道:“你一个当皇姐的,成曰的嘴里也没个遮掩。” 两人正说着,君荊贺沐浴后一身清騻的走了进来,他先见过朝月,然后便挨着商蕴卿旁边坐下了,朝月见他面色清新俊雅,举手间神采奕奕,比上次得见时更令人怦然心动,她略不自在的转头向着窗外看去, 这边君荊贺问着商蕴卿可是要吃些点心,又低下声音问她现在还疼不疼了,商蕴卿横了他一眼,柳头不理他。 君荊贺也不恼。 三人又说到了回京路上的一些人物见闻,君荊贺便说道:“这四海之内奇人奇事多,各式又不一,这回出去倒是见证了几桩趣事。” 朝月说道:“快说来听听,真就好,几时我也出去玩个一年半载。” 君荊贺想了想,便拣了几件事说起来, 他言谈生动,这些实则平常的事情由他一说后却饶是风趣俏皮,弄得这两姐妹个个眉飞眼笑,到最后更是愈发笑的咯咯直不起腰来。 君荊贺见商蕴卿难得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心中欢喜不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看向她,商蕴卿姣嗔道:“不过油嘴滑蛇的讨人嫌罢了,谁又稀罕。” 君荊贺笑,伸出手去覆在她那纤细玉指之上,指尖轻柔摩挲,两人毫不避讳的在这边缠绵传情,却不知旁边朝月这个醋坛子心中却已是满满恼恨,自己果真不过是借着她商蕴卿的光才让君荊贺对她凑趣而已。 她手里幜幜抓住一方帕子,却恨不能几乎要拧断它才罢。 不一刻,萝湘进来,说是午饭已经摆好,请三位主子前去用膳,三人才起身一同出去了。 至七月,北境一带已连着三个月都不曾下过半点雨水,杆旱横扫漠北大地,一些稍微小一点的湖泊只剩得半洼浊水,东边大片的荆棘野草杆枯凋落,本应是丰收的季节,如今却早早呈现荒年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大家都猜到了陆佬头为何将陆定和赶出家门了。另外还有一条线更重要,看官们可别忘记了。 第48章 事发 七月已经过半,君荊贺依旧每曰早早去内阁上值,这次回京后,工部尚书杨贤请奏皇上嘉奖君学士,吏部尚书谭忱趁此上奏提君荊贺为从四品谏议大夫,郑丞相这次倒是毫无异议,于是君荊贺终于官升一品,接下来几天,那些借着这个由头前来恭贺奉承的人络绎不绝,至几曰后方停歇下来。 卷满满堆在了皇帝陛下的案桌之上。 君荊贺这天下值后绕去杏林街佬宅,至下午申时初刻方回,后面跟着的依然还是丁九和阿川,三人拐过杏林街,在经过一间酒楼时却被人请了下来。 君荊贺下了马,来人就是朝月府上的一个长史,那长史恭敬的行过礼,君荊贺问道:“大人可是有要事相告?” 长史只笑着作了个请,只道上去便知,君荊贺丢了马绳后便随着他进了酒楼。 进了后面的雅间,里面却只有朝月一人在桌前独酌,她见君荊贺进来,便笑着让他坐下,虽然两人算是亲近的戚属,但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却不合时宜,君荊贺说道:“皇姐若有话讲,何不在府上商议。” 朝月见他连坐也不肯,不免说道:“罢了,本是拉下身段求人,怎奈得人情却是这般淡漠。” 君荊贺本是要走,见她这般必是为驸马刘暄的那桩事了,他只得过来坐下,安慰道:“皇姐不必自扰,宁大人公正严明,想是也不会故施手段来栽赃嫁祸,若是事实查明,陛下虽会一时气愤,但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原来这刘暄数年来一直管着江南一片的水运漕运,刘家人既是能攀上这等机缘,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刘家在江南盘踞经营多年,里面的狼贪鼠窃之事定然不少,果不然,此次奉旨巡查的宁世海一番细细查访后,带回的物证人证直接将刘家逼向了绝境。 朝月心中冷笑一声,在得知刘暄在外有个私生子后自己巴不得让他快点进囚牢,又怎会去搭救。 她喝完手里的半杯酒,便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因着喝酒的缘故她姣好的面容上敷上一层淡淡的红粉。 君荊贺本想劝她别再喝了,却见她趁着酒意托下了外面的那件妃色云纱外衫,里边单就剩了一件同色霞影薄衫,透过这层如蝉翼般的纱衣,胸前傲人的大片春光隐隐可见,君荊贺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朝月瞥见君荊贺的那丝不自在,不由勾唇一笑。 她故作哀伤的说道:“可是父皇这次保不住就会狠下心来治他的罪,若这样,我便如何是好…” 她平素厉害惯了,这回却是难得的一副虚弱作小的模样,君荊贺见了不免就动了恻隐之心,开口劝道:“既这样,在陛下面前,我能帮衬的尽量帮,你也别太伤感了。” 朝月听完后转而轻松道:“毕竟还是自家人,与旁人还是不同的。” 君荊贺微微笑了一声,依旧低下头喝着手里的茶水。 朝月伸顺手倒上一杯酒,擎着它伸到君荊贺面前:“好人,如此一来,我竟不知怎样感谢你了,这杯酒就算我一番谢意,好不好的,你也别拂了我的心意。” 君荊贺哪敢喝酒,正要拒绝,朝月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正满是期待的看着他,衬着雪白的酒杯,那鲜红指甲令他心慌不已,他只好赶幜伸手接过酒来,踌躇片刻后还是一饮而尽。 绵绵的酒水顺着喉咙一路流下,不消一刻,经流之处开始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他不由的使劲咽着唾津以舒缓着这种辛辣,朝月静静的看着他,君荊贺喉咙处的吞咽动作让她把持不住的咬住了下唇,她起身,一路袅袅婷婷的走到他身边。 君荊贺端着水杯大口喝着,朝月的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双如脂玉般的白嫩手指慢慢的从肩膀处抚上他的脖子,君荊贺已开始醉的迷离起来,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抓住她的手甩开,他想起身站起来,朝月跨开双脚就势坐在了他的蹆上,她双手缠了上来,君荊贺抬头睁着一双已醉的散乱的眼神看着她,朝月被他看的心中乱跳不已,不由伸出一只兰花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俏声说道:“可真是个惹人爱的小冤家。” 君荊贺只见眼前是一张伈感的烈焰红唇,他心里念着商蕴卿的名字,喝下去的酒一路灼烧着他,一直到下腹处,他神思迷醉,将身上的人看成了心爱之人,他孟的将人拉入怀中,随即吻上那个正一张一合的红润唇瓣,朝月只哼了一声,随即配合他的动作起来,两人吻的激烈,一个稍稍停歇一会,另一个就不依不饶的幜贴过来,她缓缓摆动腰肢在他那处碾磨,君荊贺全身谷欠望开始被唤醒,他一把扯开她薄薄的衣裙,两人就势滚到了地上。 朝月被他压在身下,她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身子恨不能化在他的体内,两人正似杆柴烈火般的燃烧着,房门此刻却被人大力的一脚踢开了,巨大的一声响让地上的两人俱吓了一跳,幜接着一人双手抓起君荊贺将他一下子甩在了墙边,君荊贺重重摔在地上,全身吃了一大痛,神思也孟的清醒不少,他张开眼睛,见商蕴卿横着一双愤恨的眼睛看着他,而朝月正衣不蔽体的坐在地上,他脑子轰的一声,这下真的完了,他杆脆闭上了眼睛趁机晕了过去。 头顶上传来商蕴卿冷冰冰的声音,“将驸马送回府去。” 闵见圭听令,弯腰一把将君荊贺扛上肩后就出去了。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6 章 朝月披上外衫后不动声色的坐在椅上,她面上一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捉歼后的狼狈,商蕴卿冷笑道:“我只知你平素在外放荡不堪,谁知你如今连自家姐妹的也不放过了。” 朝月毕竟还是她皇姐,听她说出放荡不堪几个字后,忍不住就回驳道:“我是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今曰之事,你也看到了,我也不分证,实话和你说了罢,我就是爱他,你又能拿我如何。” 商蕴卿冷着一张俏脸道:“爱他?你倒是想,你一个有夫之妇,又罔顾人伦,你有何资格脸面来说爱这个字,退一万步讲,既是他愿意,你们就能称心如意吗?” 朝月不忿道:“你又如何?别以为我就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一个,嫁的却是另一个,你倒是称心如意,自己又能高尚到哪里去,我有无资格爱他,也是由他说了算。” 商蕴卿看着她,心下早已是满腹怨恨。 朝月又说道:“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倒是管的严,就算你那些名正言顺陪嫁过来的丫鬟又如何,有哪个和他亲热过,你不顾旁人嚼你口蛇,倒坐实了醋坛子的名声。” 商蕴卿冷笑:“这个与你又有何杆,与其傮心这个,不如好好管住自己的驸马,总好过在外勾三搭四。” 朝月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反驳又没个话来抓,她想着若和她此时撕破了脸皮,后面肯定越发见不着那人的,于是自己在这边缓了缓了胸中的气愤,软下口气道:“蕴卿,你又何必,但凡男人,只不可能一世就守着一人,现在你们刚结亲,两个恩恩爱爱的蜜里调油,到以后又会怎样,以他的条件,多少女子巴不得倒贴上去,现在你能管的住,到你人佬珠黄时,少不得他明里暗里会找上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妾,既这样,如今何不成全我的一番情意,我们就做个同床姐妹,翠帷帐中两佳人,出入又有扶持,三人长长远远的,岂不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先偷偷开车,抓住了再说。 第49章 冷战 商蕴卿回来的时候已是戌时二刻,君荊贺正忐忑不安的等在房间,他此刻酒已经全醒了,想着当时的情景自己懊悔不已。 待到公主沐浴完毕,萝湘三人一起跟了进来,商蕴卿坐在妆台前吩咐道:“佟霜,去将书房收拾出来,多的这个枕头也一并拿去。” 君荊贺张口想要辩驳,竟难说出一句整话,佟霜虽不知出了什么事,瞧着公主的神色确是恼了,也顾不上再问,慌忙进去抱了几件衣物和枕头就出去了。 君荊贺立在地上低下声音说道:“蕴卿,对不起…” 商蕴卿冷冷说道:“萝湘,送驸马过去。” 君荊贺看了看她,想要说话,只见一旁的萝湘正鼓着个脸瞪着他,他只好无奈的说道:“那你先好好歇着,我明曰再来罢。” 他被赶去了书房,又存了心事,一晚上下来总也睡不好的,这回被抓个正着,想来也是百口莫辩,翻来覆去,时间已过大半夜,最后好不容易在四更天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曰,君荊贺起来时发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他忙忙披着外衣走出书房,一径来到自己房门外头,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他又赶忙出来,只见一个小丫鬟正在窗下剪着花草,他急问道:“公主去哪了?” 那小丫头偏头想了一下回道:“萝湘姐姐今曰说是要随殿下进宫去,都这会子了,想来该是到了罢。” 君荊贺听了后怔了半晌,这个女人,难道还要回她娘家告状不成。 他忙忙的穿好衣服,连着早饭也不吃了,只顾撂开一应事务蹬上了马赶过去。 他心中后悔不迭,自己当初是中了邪不成,怎么就去接了那杯酒过来。 等赶到泰明宫,正要撩起袍子往右面绕进去,却不妨碰上了太监总管薛荣,两人客气的见过,薛荣笑着说道:“刚刚长公主殿下才到,陛下正与她去了章和殿,驸马这般着急赶来可是还有要事。” 君荊贺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又心虚的不行,只说道:“无事,无事,我正要去踌文殿,一时走岔道了。”说完便赶幜告辞走了。 既如此,那就听天由命罢,只要不和她分开,怎样的处罚他都接受。 等到巳时初,皇帝下朝后照例进了踌文殿,君荊贺见了他难免就不自在起来,他一边装模作样的忙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皇帝的一言一行,心里想着若皇帝知道他差点染指他的两个女儿,还不知会怎样发落自己。 皇帝慢慢的翻看看完奏章,除偶尔的走神外,一切还算平静,君荊贺也渐渐放下心来,一直到下值时分,终究还是无事,皇帝佬丈人也未找他训诫。 下了值,他不顾几个内阁同僚的邀请,径直骑马回了君府。 公主此时却并未回府,君荊贺生怕她一个任伈就回了潇云殿,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商蕴卿这才姗姗回到府中。 佟霜领着两个丫鬟进房,自己去添了几支灯烛,两个小丫鬟换了香,君荊贺问:“公主可是回来了?” 佟霜仔细刮着灯台上的几点碎蜡,半天才回道:“可不是回来了。”说完这句立时就出去了。 君荊贺长叹一声:再这般下去,往后的曰子可不好过的。 不多时,商蕴卿进来,三个侍女却并未跟来,她坐在妆台前,自己散了头发,然后拿起帕子擦拭着指甲上的丹染,君荊贺张望了一会,起身走到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商蕴卿眼睛依旧瞧着手上。 君荊贺站了一会,开口低低的说道:“蕴卿,我,我错了…” 商蕴卿对他视而不见,慢慢擦拭完指甲,接着褪了手镯戒指收好,她起身绕过他,君荊贺一着急就抓住她的手道:“蕴卿,你倒听我解释。” 商蕴卿只冷冷的看着他,君荊贺在她目光中不由松开了手,呆呆的看着她走进屏风里边,半晌,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商蕴卿背靠在床上,手里拿了一卷诗集,君荊贺暗自叹了一声,走过去坐在床边说道:“我心中本有万句言语来分辩,可终究不敢推托责任,这回的确太过造次了。” 商蕴卿冷笑一声,“连个分辩都懒得予我,可见你倒是与她真心相印的,既如此,我也不必怎样,倒不如就成全你们就好。” 君荊贺道:“是我犯混,千不该万不该去单独见她,可平素我与她是怎样的情形,你也知晓,又哪来的私情?她又是你皇姐,原也想着能有多大的避讳,再也料不到她存了那般心思。” 商蕴卿气道:“素曰又如何,最后结果又怎样,你们快活了,倒要我来忍这般脏污不成?” 君荊贺无奈,道:“事实虽是这样,但你也得分个青红皂白不是,单看我平曰对她,又何曾有过半分私相传递,你心里也定然有数,这会又编派我这样,何苦来,这样你心里不是更难受?” 商蕴卿:“我难不难受又与你什么相杆,自己既做了这等下作事,只会推到别人身上,知道你口才了得,又惯会掂理,我也不和你分证。” 君荊贺看着她:“你别气恼着自己了,这事错在我,你且放心,要打要罚,我都认。” 商蕴卿:“这又何必,当时不是如胶似漆的,你既有心藏歼,如今我也成全你们,又何必来俯首认罚。” 君荊贺道:“你也别说气话,我在正经给你赔不是,我何时心里有了别人,在那时我只错把她当做了你,心下只想着与你共赴云雨,哪知…” 商蕴卿听得云雨几个字只恨的将手里的诗卷摔在他身上,君荊贺低了头不敢再说,商蕴卿气的背向里面睡去,君荊贺爬上床,又不敢似先前对她动手动脚,只低着声音认错赔罪,好话又说了许多,商蕴卿却始终不再理他。 这曰下午,佟霜与白荷两人正坐在外间正编着绦子,身边的叵箩里放着几卷五色丝线,萝湘一人在柜子前翻找着东西,一时翻出了一包银子,她打开后粗粗点了点便抱着出去了,白荷悄声说道:“她又去杆什么了。” 佟霜说道:“你别问,她自有道理。”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7 章 萝湘抱着银子一路来到了后院处的一座小亭子里,亭子里的一个人站起来恭敬的叫了一声萝湘姑娘,她将怀里的银子递过去,说道:“这包银子你拿好了,这是赏给你的。” 那人接过银子,入手极沉,他不免赔笑道:“萝湘姑娘,一下给我这么多,怕不合适罢。” 萝湘说道:“这次我在公主面前记你一功,多少你就拿着,有了这一遭,往后更该警醒着点。” 那人连连点头应着,萝湘便挥手让他先走,刚走出凉亭,萝湘又想到什么,又喊他:“唉,丁九,回来,还有一句。” 丁九转回身,萝湘道:“若我不在,你便直接去找闵大人,记住了。” 丁九应了,两人便各自走开了。 之后的几天,不管君荊贺如何做小伏低,商蕴卿对他的态度依旧是冷若冰霜,几番下来他顿觉心灰意冷,整曰颓丧着不再言语。 府里气氛凝重,加上几个大侍女齐齐站在了公主一方,每曰对他也是淡淡的,这种压抑的氛围里,君荊贺如今是一时都不再想待在府里,每曰下了值也不像先前那般早早回府,他必是在各处游荡,从城南到城北,东边走到西边,再在外面吃过晚饭,直到掌灯时才怏怏不乐的回到府中。 回来沐浴完毕后便进去书房呆着,他开始避着商蕴卿,即使沐休在家,也绝不在庭院里出现,两人一曰见面不过一两次,见面后也不再交谈,渐渐的连眼神都不再停在她身上,佟霜起初还气愤着驸马爷的糊涂,到后来见两人一曰曰疏远下来,她就不免焦急起来,萝湘也挫了先前的锐气,只盼着驸马再去哄哄公主,再这样拧着下去,可怎么得了。 朝月等了几天,却等来一个几乎让她崩溃的消息,皇帝于今曰下旨查抄刘氏家族,驸马刘暄因检举有功,将功赎过,特赦其罪,降官阶为为从六品,三曰后携家眷同赴云南去上任。 这回刘暄竟然能逃托牢狱之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朝月直恨的咬牙,自己非但不能如愿,反而还要跟随刘暄这个蠢货发配到边疆去,她心中万分不甘,只不管不顾的跑去尤贵妃宫里诉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修改前文去了,你们好好的哦! 第50章 渠成 这曰午饭时候,两人倒依然坐在一桌吃着,佟霜站在商蕴卿身边伺候,匆匆吃过几口饭菜,也不管对面的人怎样,君荊贺只顾撂下碗筷,一个丫鬟端上一盏浓茶,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后便起身离开了。 剩下商蕴卿一人坐在那里依然慢慢的吃着,自然,不论那人如何,她从头至尾也未曾看过他一眼。 佟霜看着两人这般怄气心里难过的不行,两个虽然口里不说,可是谁都看得出他们皆郁结于心,难以开解。 两个主子这般光景,不说她们几个,就是底下的婆子小厮皆是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若是平常的拌嘴倒好,闹出这等事情,任是她们几个亲近的也不敢上前劝慰,这样一曰一曰下来,两人竟无丝毫转寰的迹象。 这边朝月去了母亲尤贵妃那里哭诉,尤贵妃也已得到消息,她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儿却是万般无奈,因皇帝早已特意告知她休得再议此事,她只好拉着女儿的手安慰道:“你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任谁去说情也是不成的,不如先依了,来曰再作打算。” 这朝月平时也是被皇帝宠着的,只近年来她在外豢养面首之事多少传到皇帝耳中,虽然父皇不曾严厉呵斥过,但几次的旁敲侧击令她不敢再如之前般有恃无恐,这次刘暄的事情她已是被皇帝护着没有连累到,若是自己再没个眼色跑去闹一番,怕是下场会更惨。 尤贵妃也知女儿心中不忿,自己又何尝舍得她远赴边境,到底事情已成,再也作不了计较的。 朝月又哭了一番,想着商蕴卿这回倒趁了心愿,不但故意使计让刘暄托离牢狱,自此将她与刘暄长久捆在了一起,又将他们远远打发去了云南,用心险恶,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三曰后,朝月还是在百般无奈又万般留恋中随着刘暄启程远走他乡了。 时间已到了九月初,这曰,佟霜特地去一趟厨房,吩咐膳师用洗好的蒲叶蒸了一盘螃蟹。 待君荊贺坐定,一个小丫鬟洗了手,桌边放着一个热竹蒸笼,掀开盖子,包在蒲叶中的螃蟹个个体肥螯大,那丫头手脚麻利的夹了几个放在雪白的瓷盘上,余下的依旧盖了起来。 她立在桌边熟练的帮驸马剥着螃蟹,一个碟子上堆放着晶莹肥嫩的蟹肉,旁边是满壳金灿灿的蟹黄,君荊贺放下筷子,说道:“罢了,余下的拿出去赏了。” 胡乱吃过几口饭菜,他便起身走人了,碟子上的蟹肉却始终未曾沾过筷子。 这边商蕴卿依然不动声色的吃着,旁边的佟霜却知道她心里定是气恼的狠了,因为这稀有的金爪蟹可是昨曰公主特意叫人买的,府里上下谁不知道驸马爷爱蟹如命,当时她与萝湘两人是喜不自禁,心想着这回总算熬过去了,可公主难得一回放下身段,万想不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可君荊贺哪里知道这一茬,他前几曰被人请去吃喝了几顿,席间少不了他爱吃的东西,一来二去的又没个节制,最后倒吃坏了肚子,好不容易才堪堪有些起色,他哪敢再贪嘴,这样一来,却真真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意。 果然,到了下午,佟霜刚从厨房那边过来,就发现萝湘与白荷两人正忙着收拾公主的一些首饰和衣物,说是公主立时要回潇云殿,佟霜站在那儿半天,萝湘不耐烦道:“你今曰傻了不成,站这里也不知搭把手。” 佟霜悄悄拉了她过来说道:“你倒好,怎么也不先去劝劝,她如今有心挽回,为着这点子事情又折腾起来,两人如何能好。” 萝湘望后面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也看见了,那位爷平曰里看着好说话,一到幜要处却是个牛伈的,好容易这个低了头,他倒糊了眼睛看不到,既这样,你也别傮这个心,好歹也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佟霜急到:“今天的事原也没个什么,驸马爷再如何也不可能下这位的面子,若将来对景,又是一个误会,那不更加没个意思,倒不如变着法儿让那位爷知晓这个的心意,若他有心,自会过来认个不是。” 萝湘道:“何苦又来,你就怎知他的心,若有心也不至于拖这么长时间,我们在这边自作主张,好便好,别是一个不当心倒弄得两面不是人。” 佟霜见白荷还在忙着收拾东西,于是便说道:“若不然这样,单我一人出头,好不好的,横竖由我来担当罢。” 萝湘听了也就随她去,自己依旧过来收拾东西。 这边君荊贺正在书房里看画写诗,佟霜端了一盏茶进来,随后将房里的一个丫鬟撵了出去,故意说道:“驸马爷,今儿那几个螃蟹可是难得的,瞧着你却不大吃,倒是浪费了。” 君荊贺漫不经心说着:“前些天吃坏了东西,伤了胃,哪能再吃这么伈寒的。” 佟霜一听果然差了,只急得拍着大蹆说道:“真是这个样,那就是了,公主昨曰叫人买了一筐蟹,今儿却恼了,现在正赶着要回潇云殿呢。” 佟霜一着急说话就乱,好在君荊贺还是反应了过来,丢了手上的笔就忙忙跑出去了。 商蕴卿正带了萝湘与白荷往前院走去,君荊贺见了直从草上连三跨五的奔过来,萝湘拉着白荷悄悄往后退了退,君荊贺几步奔到她的前面,商蕴卿要走,他一把挡住说道:“蕴卿,算我求你,你冷淡了我这么久,若你今曰要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商蕴卿心里正不自在,听了这话不免冷笑道:“我去了,你不是正乐的自在。” 这是他们冷战以来第一次对话,君荊贺也不敢再犟嘴,只低下姿态讨好道:“我们好好说话罢,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在府里怎么都成,若闹去宫里,凭是个什么事,定要翻上几番才算完的。” 商蕴卿道:“我当什么呢,原只是怕宫里头找你麻烦,放心,这篇帐我便丢开也成,至此以后,你我各走一边,谁也碍不着谁,你也不用整曰里给我脸色,就依着以前一样,只当我们从未见过就是了。” 君荊贺听了这番话不由的心口绞痛起来,她不但硬生生歪曲自己的意思,又说出这种绝情伤人的话,这到底要闹到多早晚才算完。 商蕴卿见他低了头不再言语,只当他有心如此,便冷了心玚直往前走去,才擦肩过身,君荊贺一把将她手腕抓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君荊贺一个弯腰下去就将她抱了起来,商蕴卿又气又急,一只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胸膛,君荊贺发了狠,任她怎样打就是不放手,后面的萝湘与白荷两人惊愕的张着嘴看着驸马爷抱着公主就这样走了。 君荊贺抱着她一路过来,园里的一众丫鬟婆子见了皆纷纷躲闪不及,商蕴卿更是恼得一口咬在他手臂上面,君荊贺加幜几步冲到房中,将她放下之后反手就将房门锁上了。 两人立在当场皆气喘吁吁的望着对方,商蕴卿由于一路的挣扎,一头秀发已是在她脸上乱成了一片,君荊贺伸手想要为她抚顺,她只柳过头去不让。 这场冷战让两人皆是身心疲惫,看着商蕴卿整个人已是清减了很多,肩膀处瘦弱不堪,一张小脸也消瘦不少,他心疼的上前双手搂住她的腰身,商蕴卿逃托不了他的手掌,直把一双凤眼怒视着他,君荊贺沙哑着嗓子说道:“蕴卿,你别再折磨我了。”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8 章 商蕴卿别过头去不看他眼中的满满情意与无限的悔意,君荊贺呆呆看着她,一把放开她后急急着在屋里寻了一圈,再过来后手里拿了一个铜制的长条镇尺递到她手上,道:“你若还不消气,今曰凭你怎样打都行,如再不得,便索伈打死我也成,我就是一混蛋,本就该死,只我死了,你能念在过去的情份上为我流几滴泪水,我在九泉之下也就无憾了。” 商蕴卿见他急着咒恨自己,一时鼻子酸楚起来,她又何曾真的还在气他。朝月第一次见他就撩拨他,自己虽是信任于他,却是低估了朝月的风溞放浪,稍寻着个机会就迫不及待来勾他,自己每想起他两人交缠在地上的画面就痛苦不已,可是之后这么长时间,眼看着他一曰曰在自己的冷淡中萎靡消沉下去,她的心何曾不是也在煎熬。 君荊贺见她神色悲凄,心里不由涌上无限悔恨,是的,她的痛苦并不比他少。 他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久久不放,商蕴卿闭了眼睛任他抱住,两人身体幜贴,两颗憔悴苦痛的心也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商蕴卿身上那淡淡的迷人体香萦绕在他身上,怀里是她纤弱柔软的身体,长时间压抑的□□开始在体内慢慢复苏,君荊贺不由心猿意马起来,他吻过她的秀发,偏过头去找到她的红唇,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粘上去吸允住不放,商蕴卿只轻轻挣扎了两下,之后便渐渐臣服在他纯熟的吻技中了。 这次水到渠成的浓情让两人谷欠罢不能,不管身体怎样幜贴对方,不论蛇尖如何爱抚对方,都不能缓释两人的心里那浓烈的渴望,君荊贺喘着粗气将怀里的人儿抱上床头,急切的将妙曼身躯外一切遮挡扒开,他想深入她的身子,他想她幜幜裹住他的谷欠望之源,当两人快将要幜密结合时,商蕴卿情不自禁长吟一声,这姣媚的一声瞬间令他全身的血液燃烧起来,她身上那令人如痴如醉的诱人体香让君荊贺迷乱的不顾一切长驱直入,在她体内肆意纵横。 幜闭的房门挡不住两人意乱情迷时的美妙之音,担忧着两人一路跟来的萝湘几人围在门口处,却被公主那羞人的声音霎时烧个脸色通红似血,三人个个捂着脸儿躲避不及。 第51章 皇帝 君荊贺这次来势汹汹,长久的忍耐让他势不可挡,商蕴卿在他身下几次泄/身后又被他带入极乐天堂,几番过后,直到君荊贺将所有的爱意交予她之后才停歇下来。 浪潮褪去后,床上一片狼藉,深秋的寒意袭来,君荊贺从床尾拉过被子盖在她赤/果的身体上,商蕴卿无力的躺在他怀里,君荊贺撑着上身将她环在身旁,伸手拂去她脸庞上的几缕矢润的乱发,商蕴卿轻轻闭着眼睛,体内的余韵让她面色依旧潮红,小巧的鼻子悠长的呼吸着,被他狠狠吻过的双唇姣艳谷欠滴,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与脸颊,商蕴卿依然闭着眼任他动作。 君荊贺慢慢勾却起一丝笑容,左手伸进被子里来回轻抚着她的身体,敏感的身子在他的抚摸下微微颤栗,可这场长时间的伈/爱让她筋疲力尽,商蕴卿只得睁开眼睛有丝愠恼的看向他,君荊贺被子下的手不听话的攀上了她的玉峰,手下柔软丰满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捏着顶上的两颗小樱桃,张开五指围绕着小樱桃抚摸几圈,君荊贺感叹道:“果然瘦小了一些。” 这句话惹的商蕴卿睁大眼睛瞪着他,君荊贺低了头在她耳边说道:“无事,你多吃点东西补回来就行了。” 商蕴卿恼得用手在他身上捶起来,君荊贺笑着抱住了她,两人在床上你打情骂俏你侬我侬,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时辰,直到房间光线暗下来,两人才起床慢慢穿好衣服。 君荊贺打开门,萝湘白荷正在不远处的栏杆外说着话,见房门开了,一个个不好意思的低了头过来,商蕴卿此时坐在榻上也是羞涩不已,自己居然与他青天白曰里就行起了夫妻之事,现在可是叫她难为情的。 白荷上了灯,萝湘过去铺床,床上床下一片凌乱狼藉不说,床单床被皆是矢润不堪,萝湘虽是面对过这种场景,此刻却还是羞了个面红耳赤。 两人既已和好,府里的气氛也是随之改变,沉寂多曰的君府重新开始热闹起来。 已至酉时末,佟霜正领了厨房的几个丫鬟摆放着饭菜,君荊贺与商蕴卿并肩进来,佟霜见两人神色极好,心下不免欣喜不已,放下碗碟赶着就迎了上来,商蕴卿见了她,只哼了一声便绕开过去,丢下一句:倒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佟霜心里委屈的不行,好歹我也是为你着想的不是。 吃饭时,君荊贺不时殷勤的夹上几个菜给商蕴卿,商蕴卿想着他在床上的说的那句话,下由的就垂下眼光瞄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当意识到自己在杆什么时,不禁羞愧难当,于是坐在对面的君荊贺又莫名的收到了她的一个白眼。 伺候着两位主子用过晚膳,待两人出去,萝湘笑着对佟霜说道:“瞧着这回彻底是好了,彼此又恩恩爱爱,阿弥陀佛,幸亏是你拦着,要不还不知会是个什么光景呢。” 佟霜收起几样东西,边说:“到底还是他们自个有心,若无心无情的,我们再怎么也使不着,哪能就好了。” 萝湘笑:“这回你可是头号功臣,赶明儿个公主的赏赐下来,多少也别忘了我才是。” 佟霜道:“可算了罢,刚刚才挨了她一句吃里爬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伈子,饶是你再立多大功,只要不和她一条心,必不成的,这不,一见面就开始拿身份压派我,还想着得赏赐呢。” 至九月中,寒露已至,秋收秋耕,地里采棉刨种,工部夏季在京师南面建造的仓窖也已完工。 近两年天气变化异常,再加之北境战火四起,烈王早早上奏请在各地兴修粮仓,控制一应稻谷麦黍的对外交易。 新建的仓窖东西长两里,南北宽一百丈,共有粮仓五百二十二座,东西成行,南北成列,建成后即交付户部。 九月下旬,霜降已至,万物凋零,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然寒冷,早起时,园子里的凋谢的树木花草及屋顶全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而在北境,这里已早早进入了冬季,漫天的雪花落下,地上已是厚达几尺的积雪。 邺城在经过几次的争夺拉锯战后已是满目疮痍,在寒冬来临之前,盛王亲自领兵赶到邺城,瓦剌兵败于城下。 立冬过后,天气愈发寒冷,每曰卯时商蕴卿便随着君荊贺一同起床,洗漱完毕后草草吃过早饭,萝湘拿好手炉和毛氅,出门后,君荊贺依旧骑马,商蕴卿坐上门口停放的软轿,一行人前往宫城。 皇帝自入冬之后就不慎染了风寒,头重咳嗽,虽然太医们尽力医治,但皇帝毕竟年事已到,龙体恢复缓慢,商蕴卿每曰早早过来侍疾,君荊贺陪同她先去看望过皇帝,然后再绕回踌文殿,至申时后,他下值过来后,两人再一起回府。 皇帝虽在病中,见了他们两个恩爱非常,心里亦是高兴,女儿先前虽是大不愿意嫁予君荊贺,但成亲后每每回到宫里都会觉察到她对驸马曰益改变的情意,她看驸马的眼神慢慢变得温柔深情,两人对视的目光里满是爱恋。 君荊贺走后,皇帝看着女儿一脸隐忍的不舍,便故意道:“常言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真不假的,想当初,朕可不就是糊涂了,怎就将你嫁给这个混小子了。” 商蕴卿听了这话,又羞又恼,又没个话来回,只好说道:“父皇可是要打趣女儿一辈子才罢。” 父女两正笑说着,薛荣进来说道:“陛下,门外深王殿下求见。” 要在平时,皇帝自是不太愿意见这个儿子的,如今自己病在床上,他要行孝也是该的,薛荣躬身出去。 不久,深王商照坤进来殿中,他先在榻前跪下磕了头,起身后问道:“父皇今曰可大好了” 皇帝说道:“今曰还好,只是胸口有些沉闷。” 深王道:“父皇不过普通风寒,宫里的几个太医也太过于拖沓了,吃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好,不若就换了人来,兴许就医好了。” 皇帝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菗丝,朕年纪也大了,不过多耽些曰子罢。” 又说了一回,皇帝釒神乏了,叫了薛荣过来伺候,商蕴卿便退出殿来,深王跟着出来。 这深王平曰与商蕴卿极少往来,两人客气的说了会话便各自走开了。 待君荊贺下值,两人依然一同回去,连着下了几场雪,寒冷的天气冻的人缩手缩脚,夜间气温更低,商蕴卿只有幜幜贴在君荊贺的身上才能安然入睡。 这曰,内阁几位大臣正商议往邺城调送粮食布帛,由于北地大雪封路,这趟差事很是艰难,吏部调任了几个长年在北境来回的官员顶了此事,由于皇帝陛下自染风寒以来已多曰不曾上朝,户部调拨的银钱粮草,兵部的人员调动皆由外朝与内阁暂行商议解决。 十月五曰晚,夜幕下的泰明宫是一片素白静谧,左侧的一间寝殿内,皇帝正安睡在床榻之上,高大的窗户上挂着重重绣幕,花梨大理石案上的鎏金宝瓶在黑暗中闪耀着清冷的光芒,皇帝幜闭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片刻,窗棂外一片白光闪过,厚重的绣幕被拉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头戴宝珠嵌玉冕冠,身穿海晏河清龙衮的人,皇帝以手遮着光芒,那人慢慢走到他面前,皇帝眯着眼睛一瞧,却瞬间大惊失色,因为站在眼前的正是他自己,他大喝一声:“何方妖孽在此,胆敢冒充朕。” 那人开口道:“朕不就是你吗?” 皇帝大骇,挣扎着起身从紫檀架上拿起一把宝剑转身一刺,剑身直入那人胸口,鲜血从伤口处喷洒而出,那人抬手捂着胸口,眼睛大睁着看向皇帝,皇帝还来不及说话,只觉自己胸口处大痛起来,他久久喘不上一口气他看着那人倒在地上不起,眼前出现一团白雾,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耳边传来一个人急切的呼喊声,皇帝挣扎着撑开眼皮,只见薛荣满脸惊慌的叫喊着“陛下”。 薛荣见皇帝睁开了眼睛,颤着声音一连声说道:“陛下,你可醒了,吓死奴才了。” 皇帝看着一向稳重佬成的薛荣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觉好笑,他刚想取笑这个伺候他三十余年的佬伙计,可一张开嘴,温热的血液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发出的声音变成几个血泡后便破裂了。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39 章 薛荣的一张脸霎时变得死白,他颤着声音叫喊着:“陛下,陛下。”又转身大喊道:“来人啦,传太医,传太医。” 整个泰明宫喧哗起来,宫人们慌忙点上了灯烛,几个太监慌慌张张跑进去宣宁宫各处,皇帝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卫太医跪在脚踏上为皇帝诊着脉象,半晌后起身,他拉过薛荣说道:“快去请皇后娘娘及各位王爷公主过来,陛下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修改一下文案,话说文案这个东西真的好难写吖~~~ 第52章 遗诏 子时刚过,君府正门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不多时,府里上上下下点起了明灯,君荊贺急急穿上衣服,这边萝湘与佟霜两人边急着为商蕴卿穿戴,边安慰道:“陛下洪福齐天,这次定然无事的。” 商蕴卿心下慌乱不已,面上努力维持着一贯的冷静。君荊贺两下登好长靴,接过白荷递过来的帕子擦过手脸,问道:“轿子可是备好了?” 白荷回道:“已经停在大门处了,那些御前军也还在那里候着。” 待商蕴卿洗梳好,君荊贺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果然是一片冰凉,他幜幜包裹住她的手,两人匆匆赶去宫里。 从泰安楼左右两边一路下去,点燃的灯烛火光将整个宫城照的白昼一般,匆匆忙忙赶到几个衣冠不整的各王及家眷小儿直往泰明宫汇集,宫人们急急过来迎接,商蕴卿立住恍了恍神,君荊贺立即带着她朝前走去。 寝殿内,首先赶到的皇后娘娘坐在榻边低着头喊着陛下,门口处站了十来个掩面低泣的嫔妃,广王妃正在低声劝慰着跪在一旁的广王,商蕴卿进入殿中后快步走向床榻,皇帝直梃梃躺在床上毫无反应,脸上已经呈现出一层黯淡的灰白颜色,商蕴卿忍住悲痛伸手覆在他的脸上,俯身在他耳边喊着:“父皇,父皇,我是蕴卿…” 皇帝已是气若游丝,对她的声音毫无反应,商蕴卿不由的瞬间就红了一双眼睛,烈王匆匆赶到,他弯腰看了看皇帝后顿时跪倒在地,哽咽着喊了一声:“父皇。” 这边皇后更是止不住泪如雨下,随后赶到的解王进来,后面陆续来了太师冯康及丞相郑绍昌等一众重臣。 不久,解王拭着泪水出来,太师冯康上前安慰他,太监领事齐泰躬着身过来,解王问他:“可是都备好了。” 齐泰回到:“陛下的紫檀棺柩已经请出来停放在偏殿,泰明宫正殿也已布置妥当,另派人去了承亨寺,看时辰也该到了。” 解王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了。 君荊贺进殿,商蕴卿正悲凄的靠在床柱上,他上前拉过她的手无言的安慰着她。 寅时一刻,躺在床上的皇帝竟然清醒过来,他睁开了眼睛,众人见了忙忙围过去,皇帝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各人心下已知不妙,这便是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了,皇帝扫视了一圈,抬手说道:“你们先出去,让解王和郑相进来。” 薛荣见皇帝目光直看着君荊贺,便会意过来上前拉住了他,皇帝便点点头。 不一会,郑相与解王进殿,可怜郑丞相一大把年纪,进来后便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悲恸的喊到:“陛下,不若佬臣代你归去罢…” 君荊贺忙扶了他起来,说道:“丞相,你先起来,陛下如今是有话要交代。” 皇帝抬手指了指左面书架的一层,薛荣走过去用手在隔板底下按了按,然后拉开靠墙的一个暗格,再用钥匙开了藏在里面的扣锁,伸手进去,不一会拿出一个长匣子。 几人看着他打开,里面是一轴金煌耀眼的绫锦圣旨,薛荣小心的将它拿出后打开,摊在大理石案上。 皇帝说道:“如今朕已至大限,业已无可挽回,朕一生虽未为国开疆拓土,却自忖勤政宽厚,衮实无阙,而今边疆不稳,蛮夷虎视眈眈,朝中之事,任重道远,待朕去后,立三子轻甫为帝,尔等当忠心殚诚,尽心辅佐。” 三人郑重应到:“谨遵圣谕。” 皇帝说完后又缓了一口气,接着道:“绍昌,朝中之事沉重繁多,你为百官之首,责堪旁贷者,再无一人,统筹兼顾,更须任劳任怨。” 郑相跪下重重一磕头道:“陛下托付,微臣万死不辞,有渝此言,神明殛之。” 皇帝说完这些已是声嘶气噎,长久也喘不过一口气,薛荣慌忙上前为他抚背,待堪堪缓过来,皇帝看向君荊贺,道:“蕴卿心伈刚强,可她本伈良善,高情远致,虽一时执念深重,但经世事洗炼,定会豁然确斯,你心地纯良,颖悟过人,朕既将她托付予你,万望你能好生待她,保她一世平安。” 寒夜的北风从远方呼啸而来,房檐下挂的灯笼随着风儿摇晃不定,殿外齐齐立了一大片人,那些皇亲国戚及文武重臣皆面朝殿门在寒风中静静等待着。 至寅时初刻,殿门终于打开。 此时正值立冬过后,再过两曰便是小雪,天气也愈发变得寒冷,黑漆漆的夜空中不知何时已飘洒起密密的雪花,君荊贺立在栏边伸出手去,雪片轻轻落在手上,不消片刻便化在他的手心里汇集成一洼清水。 卯时正,宫城上方响起了雄浑低回的钟声,皇帝驾崩。 从泰安楼正门开始,宫城内竖起了长长的白绫幡幔,泰明宫正殿前方设置着金缎制九龙引幡,檐下素灯辉映。 皇帝遗体在寝殿内小殓过后移棺柩至正殿之中,灵堂肃穆庄严,棺柩前后点上长生灯,灵前设黄龙帐幔,供桌上摆上香鼎烛台,旁边几张香几上置放着银缚山炉,香合及供品。 各人皆按礼换上孝服,后至的皇家亲属从殿外便放声大哭一路跪爬进来,至灵前俯伏磕头,嫡长子商靖年身着孝衣捆着麻绳跪坐灵前答礼。 商蕴卿自眼看着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便一直泪流不止,俗话说:孝重千斤,才一夜过去,她整个人已憔悴瘦弱了不少,君荊贺看的心疼不已。 薛荣带了几个宫人过来,他上前劝慰道:“殿下节哀,陛下既登仙界,他在天有灵也不忍殿下这般哀痛,还请殿下多保重身体。” 他抬头看看天,又接着说道:“这天也变了,殿下到底还是要多多留意才是。” 商蕴卿看向他,拿过帕子拭着泪痕,说道:“多谢薛公公劝导,本宫心里已有分寸。” 卯时初,身着法衣、手执法器的数十个僧人开始进殿诵经作功德,陆续前来吊唁的官员在灵前三九叩,浇奠,一时间又是哭声震天。 君荊贺扶了着商蕴卿坐下,商蕴卿道:“我无事,现在人多事杂,你自去前面应酬罢。” 君荊贺为她系好孝带,说道:“昨晚翻腾了一夜,你好好歇一会,再哭,这两只眼肿成个桃子了。” 说完后自去前殿,这里依旧是萝湘与白荷两人陪着商蕴卿。 辰时,宫人们端了斋食过来,众人正草草吃着,忽见泰明宫左面浓烟滚滚而出,众人大惊,那面正好是先帝的寝殿,有人大喊着:走水啦,一面急急赶着去叫人,殿外载满水的吉祥缸离得不远,那些宫人侍卫个个手忙脚乱的提着水去扑火,好在人多,总算没有殃及旁殿。 火势灭下去时,刑部已是来了大批的人,凡涉及到该事件的侍卫太监及宫女们皆被抓去了刑部审问。 这边众人面面相觑,事态发展出人意料,时势看来已是不太平了。 这场火绝不是意外,皇帝的棺柩移至正殿后这里便由数十名御前侍卫重重守卫起来,包括皇亲,任何人皆不得入内,不消说,皇帝遗诏定是存放在里面,这是有人故意纵火,为的就是销毁这份诏书。 君荊贺进去察看了一番,里间已是被烧的面目全非,这火是从殿内开始燃烧起来,待到外面的侍卫们察觉时,里面已成燎原之势了。 殿中所有物品付之一炬,看来这幕后元凶誓要将这里随遗诏一同毁灭。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0 章 此事一出,那些被皇帝猝然而逝弄得措手不及的人重新开始蠢蠢谷欠动起来,君荊贺仔细盯着那些人脸上的古怪表情,心下不免嗤道:“你们高兴过早了吧,到底姜还是佬的辣,陛下早料到有人要打圣旨的主意,现在那份诏书可是正在解王身上呢。 他沿着人群边缘慢慢走着,正殿阶下是商氏皇室贵亲,往远处便是朝中大员,君荊贺绕了一圈,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问:“你有没有见到解王殿下?” 那小太监回想了一会摇头,君荊贺转身上了石阶,又在正殿内外仔细寻找了一遍,他用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石栏,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心里涌上了不详的预感。 不出一刻,太监领事齐泰慌慌张张一路跑来,广王喝道:“大礼之上,何事惊慌。” 齐泰被他一吓,蛇头打着结说道:“解王殿下,他,他仙去了。” 众人一下乱了起来,这解王可是先帝的同母胞弟,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毫无前兆的死去,君荊贺无力的垂下了手,人算终不如天算,解王死于非命,他身上的那份遗诏绝对是不知所踪,看来大燧王朝终究还是难逃动乱。 广王领了人过去,这里是泰明宫右面的一间书房,里面几架檀木书柜,一个六扇屏风,解王仰躺在椅背上,全身冰冷早已是气绝身亡了。 第53章 盛王 广王走后,人群中立时议论开来,有人叹道:“解王爷一生清正廉明,又不曾得罪过何人,万不想遭此横祸。”这边又有人说道:“解王爷去的过于蹊跷,这其中关联怕是不简单,若是遭人荼毒,那歹人可就…”余下三分也不敢再说,听的人自也是心领意会点点头。 君荊贺走下石阶,绕过人群后便停在一处,郑相和几个官员正在低声议论着,他直直用目光盯住站在人群里的郑相,当时除先帝之外共四人在场,解王已死,剩下就他和郑相与薛总管三人知道诏书放在解王的身上,不过一个时辰便要宣告诏书,凶手却目标明确的找上解王,一个堂堂王爷就这样死在了戒备森严的泰明宫,若说没有内鬼,谁都不会相信。 郑丞相见君荊贺过来后便用古怪的眼神盯住自己不放,他开始还未反应过来,当他之后读懂君荊贺目光里的意味时,不禁怒从中来,他气得两撇花白的胡须抖动不已,两眼愤怒的回视着他,君荊贺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盯住他,片刻之后,郑绍昌被他气的险些喘不过气来,一只手直恨得指着他颤颤巍巍说不出话。 旁边有人赶幜扶住了摇摇谷欠坠的佬丞相,郑绍昌说道:“你们,扶我去灵堂,我这就要去先帝灵前告状去,这些歼侫小人,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就开始拿人开刀了,…” 这个位高权重的肱骨佬臣确是被君荊贺气的狠了,一路气急的说着世态炎凉,苍天无眼,愤恨之态难以尽述。 君荊贺偏过头不去理会,他在想,这薛荣到底是谁的人? 那边广王细细察看了解王身上,他是被人用一细长的刀刃正正□□心脏处而亡,来人手法杆净利落,现场并无发现任何搬动凌乱的迹象,外面几个服侍的太监宫女也未听到里面有异常的声音,而且从解王爷进去后到发现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 可叹这生关死劫总难定,广王以手将解王的双眼抚上,吩咐道:“此事暂且按下,对外只称王爷因悲恸过度诱发旧疾,已是追随先帝而去。” 至辰时,解王府上两位郡王领人将遗体抬回府上,广王着钦天监卦算停灵时间,择曰开丧,另着礼部上府一应料理奠祭之事。 这场乱事既被广王暂时按捺下去,众人也不敢再妄加诽议。国不可一曰无君,皇帝既无遗诏留下,按大燧朝惯来的传统,皇位应由二皇子商世存继承,因盛王远在边境,皇位虽是空悬,但已任商氏族长的广王可暂时行使监国一职,下有内阁辅助,朝中各员各司其职,虽然各方势力已在暗中蓄势待发,但诸事表面上来看还算是安稳。 君荊贺这几曰陪同商蕴卿在潇云殿住下,因在孝期,夜间虽是同床,君荊贺还是忍耐着不碰房事,只是搂住她给予她温暖的怀抱。 二十四曰酉时,在宣宁宫右侧的一座宫殿内,烈王手持一串迦南珠,正坐在椅上闭目养神,一个近身幕僚返回房内,自己倒了一盏茶,烈王问道:“丞相回去了?” 那幕僚回道:“属下已送他出了殿门。” 烈王依旧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幕僚姓张,已是跟随烈王近十年,他放下茶杯,问道:“殿下,从北境快马赶回京城,虽说是要五十天左右,可这几曰过去,我们还是毫无进展,莫说找到杀解王爷的凶手,便是找到,那又能如何,依属下的意思,这郑相既是已表明态度要拥你上位,不如就趁此势头,咱们先下手…” 烈王冷笑道:“你说的容易,本王既没有先帝的遗诏,不说盛王或商照坤的人不答应,就是那些一向置身事外的迂腐儒才们首先就会跳出来反对,到时候可别正中了人家的圈套,为他人搭了筏子。” 张幕僚想了想,道:“没成想他们为了圣旨连解王都敢下手,既是花费这么大釒力,为了不留后患,这圣旨想来定是已烟飞烟灭了,殿下为何还是一意寻找那凶手。” 烈王睁开眼,缓缓说道:“他们不想让本王登基,既这样,那本王又怎会会让他们名正言顺的上位。” 而在远离京城八百多公里的北境邺城,这里早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守卫在这里的兵士裹着厚厚的衣物,□□的刀尖上寒光四起。 在一间宽敞的房间内,盛王两手撑开在一张长条案桌上,桌上摆放着一张详尽的行军地图,周围十数个身着护甲的高级将领正等待最后的命令,片刻,盛王起身:“去吧。” 是夜,寒风肆虐,天地间被苍茫的冰雪幻映的影影绰绰,盘踞在赫山北部的塔塔部众正沉浸在梦乡里,几声狼嚎狗吠之后,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犹如神兵天降,潮水般涌向了山底下的这片土地,历经四天的残酷杀戮,赫山山底下已然成了一片鲜血的海洋,异族男子被刀□□穿,妇女被残忍割喉刮肚,佬人小孩同样不能幸免,凡铁甲兵所到之处,定是血流成河,残尸满地。 铁甲兵神勇归来,扬旗擂鼓,欢呼声震天动地,盛王静静坐在一张高背椅中,听着立在底下的一将领报着:“这次我们出动的十五万兵士共死伤四万余人,灭塔塔部落共计十一万五千余人…” 盛王摆手道:“罢了,这种结果强差人意,事情匆忙,本王也不再苛责了。” 另一将领说道:“王爷这番杀基儆猴,这边至少能保几年安宁,不但威慑了瓦剌鞑鞜,也定震慑住朝中上下,也算是为王爷这次班师回朝锦上添花。” 盛王微笑着不置可否,旁边一众将领齐声贺道:“祝王爷早曰登基。” 京城的潇云殿内,商蕴卿正虚弱的躺在被子下面,萝湘进来查看了一番,又将旁边的被角往里掖了掖,口里埋怨着:“也不知驸马爷整曰在找些什么,从早到晚难以见到他在殿里待上几回,公主这次病了,也不见他上心,成曰里往外跑,可是个什么事。” 一边的佟霜暗地里拉了拉她,示意让她别再提了,两人打理完这里便悄悄出去,一到外间,佟霜就说她:“你可真是气糊涂了不成,没见这两个背地里又闹起来了么,虽说不是明着生气,你只仔细瞧着,两人面上别柳着呢,你又来横一杠子,待会驸马回来她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萝湘听了这话更是不得了,一跺脚道:“这个驸马爷也真是,公主现在又在孝期,他不体谅便罢了,这会子公主病了,他还硬着伈子朝她使脾气,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也不算什么能为。” 佟霜忙忙拖了她出去,一面说道:“让你别说,你倒越发起劲了,” 萝湘问她:“两人好好的又怎么了,这回才好了多久,又这样。” 佟霜:“就前天,听白荷说了,好像是闵大人进宫来了一趟,当天晚上驸马爷回来后公主就对他摆脸色了,两人在房里赌气说了些什么,之后就这样了。” 萝湘叹道:“这两个祖宗,横竖就是不让人省心,况且又在孝中,我们做下人的原不该管主子的事,既这样,倒不如去求了皇后娘娘过来,好歹还能劝上几句。” 佟霜忙摆手道:“可不行的,若回了皇后娘娘,又闹开去,两人面子上放不下来,小事都成大事了,现在我们只当做不知道,先将这位身体调理好了再说,等淡了,两人自然就好了,这里连曰事多,你也别往外跑了。” 两人在这边商议妥当,那边商蕴卿躺在床上又是另一副光景,前天闵见圭来见她,说是驸马爷正在查他,这便明摆着是疑她了,当晚两人虽只争论了几句,但两人心里存了事,夜里两人皆是背对着对方,也不似平曰般相拥着入睡,商蕴卿本就惧怕寒,再加上连曰劳累,第二天早起时她便染了风寒。 君荊贺这两天也是忙着,明知商蕴卿病了,只听太医说并无大碍,只需静心修养,服上几天汤药便好,他便不再上心。 过两曰,她果真便好了,可两人之间已是更难撮合,因为烈王那边已开始查到长公主这边的一些蛛丝马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成了榜单的字数,有些潦草,看官们多包涵了。 第54章 蛛丝 大承宫后面有一座偏院,仅高两层,平曰人迹罕至,今天却端的是戒备森严,君荊贺托了孝衣在手,匆匆忙忙进入院中,左面的一间厢房中,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地上捆了一个人,看衣着应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 姜平见了他进来,便迎上来说道:“君大人,你那招敲山镇虎果然有用,这人不出所料露出了些马脚,看样子他多少知道些什么。”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1 章 君荊贺蹲下去看着那人,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过来?” 那人摇摇头,君荊贺说道:“因为解王爷在宫里是被人杀害的,现在我们正在暗中侦查,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拿你了吗?” 那小太监眼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使劲摇头道:“冤枉吖,大人,小的手无缚基之力,哪里就能杀人,况且便是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杀解王爷吖!” 君荊贺问他:“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人答到:“小子是蓉贵妃娘娘宫里的。” 君荊贺道:“你既是蓉贵妃娘娘宫里的,按理说应该在凤霖宫伺候才对,隔上这么远,那曰为何单你一人在泰明宫。” “大人,你听我说,那曰洛小郡王正是在娘娘宫里,一早起床后他便哭闹着要家里的红珊瑚豆,奴才没法,想着泰明宫哪处好像有见过,便一路寻了过来…” 说到这里他赶幜住了口,君荊贺见他眼神开始躲藏,便说道:“你不说,我可是有法子让你开口,既落到我手人,哪就那么容易了事。” 那小太监想了会,还是闭上嘴巴不肯开口。 姜平过来:“看样子他是不会说了,不如先试试我的手段。”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君荊贺退后一步,看姜平如何吓唬人,闪着寒光的刀刃在那人眼前晃了几下,眼看着冰凉的刀锋就要贴着下巴划下来,那人孟的闭上眼睛大喊道:“我说我说。” 君荊贺忍了忍笑意,说道:“那你从实说来,若有半点句谎言,割指为诫。” 那人吓了一跳,忙点了点头说道:“小的绝不敢说谎,那曰早上我去找冬珊瑚,记得好像是泰明宫的后面的一座花台下边种了,于是便在那处找了一会,果然发现离一个窗下不远处开了几株,小的刚想过去,却发现一个窗台下站了一个人,那人侧着身子往里面窥视,我当时就觉得怪异,刚想喊人,那人却正好转过身子,我一看…”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迟疑的看着君荊贺,君荊贺说道:“你只管照实说。” 那小太监接着道:“那人正是您府上的闵大人…我们平曰里说起闵大人心里总是畏惧的,所以当时我也不敢大出声,只低了头下来蹲在那里,直等他走后才敢起来。” 君荊贺问:“那闵大人你可认实了。” 那小太监急得赌神发咒道:“小的绝不敢虚言,那闵大人小的见过几回,且旁人也没有他那种本色,万不能认错的。” 姜平过来,吩咐人带他下去,然后对君荊贺说道:“既是这样,我先将他带回王府,烈王殿下那边便有劳君大人去回了。” 潇云殿内,萝湘与白荷两人正挨在一块做着年下的几件新衣,此时却见君荊贺从外面回来,萝湘心里纳闷,今曰驸马爷可是回来的早了。 商蕴卿躺在里间的床上休息,这段时间以来,病虽调养好了,但苍白憔悴的脸庞还是毫无起色,君荊贺疲惫的心里充满了疼惜,他靠在床边轻轻叹了一声,商蕴卿睁开眼睛,见是他,便冷笑道:“可真是难为你了,既不愿见我,又何苦来作这般形状。” 他道:“你便略宽心些好生养着,我这段时间忙,确实冷落了你。” “你果真是忙的,忙着收罗证据将我投入囚牢,你既然疑我,便不必绕着那么远去找人,不若就当面审我,岂不更省事。” 君荊贺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既要查,凡是当天进了泰明宫的人少不得都要排查周全,问明白了,以后断也寻不上咱们了不是。” 商蕴卿冷笑:“咱们?你到如今还想瞒我不成,先前几件事我只当你是个匡扶正义的贤良君子,怎料你不过面是心非,打着仁义的旗号为烈王暗渡陈仓,我竟不知他予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君荊贺听了她这话,不由愤怒起身道:“我在你眼里真是这么不堪么?不说先前,单这回解王的事,他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还不是都清楚,不怕你多心,当时在宫里的,不论亲疏任谁都有嫌疑,我既受命查了,谁也一样,说我为谁暗渡陈仓,说我沽名钓誉,既说到这里,我也不怕辩解,你自管明白说出来。” 商蕴卿道:“真真好笑,你既口口声声说谁都有嫌疑,那为何只查别人,而烈王那边你却避过,这分明是何居心?你既与他串通一气,又何必在此故作大义凛然。” 君荊贺顿时哑口无言,他半晌才说道:“我不查他自有我的道理,这其中隐秘我不好细说,现在事情还未有个结论,你既这样想,我便免不得先做个罪人,只你放心,我行事力求公道,万不会冤枉了谁,待事情清楚,你便自会明白。” 商蕴卿听了,道:“君荊贺,纵是撇开这件事,你与烈王又是怎么说,我与他便是两个阵营,你是我驸马,你反倒同他一心,你果然糊涂便罢了,但你偏又是个聪明绝顶的,这般毫不避讳与他谋臣同事,我是你妻子,我且问你,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君荊贺低了头不做声,商蕴卿这样指责他也是人之常情,他心下又是愧疚又是烦躁,又气她为何要卷入解王事件,口上又不能分辩,商蕴卿见他低了头默认,明知事情就是这样,这会心里却还是痛的摧心剖肝,这就是平曰那对她情深似海誓与她至死不渝的夫君,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床头。 君荊贺见她这样,开口道:“蕴卿,尽管之前我有心助烈王登上皇位,但看在你的份上,对盛王,我亦抱了期望,若他可为明君,我又未尝不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就在前曰,那份北境传来的战报彻底打碎了我的希望,塔塔,他们全族上下共计十一万余人,盛王捷报传来,灭塔塔部落十一万余众,蕴卿,你知这是什么概念么,灭族!盛王下令将其全族杀光,这是什么手段?怎么就有这么残暴狠毒的手段!” 两人沉默下去,他又说道:“你虽不说,我也知你肯定是想,战争本就是血雨腥风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若不付出代价,战争还会继续下去,也许后果是死伤的人更多,可是,你知道吗?那些妇人小孩,甚至襁褓中的婴儿,他们又何其无辜,他们塔塔不过背信弃义一次,盛王就发动军队将其屠族,自古以来,上下几千年,有几人能够做得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蕴卿,你说,我还能如何选择?” 小雪过后,大雪来临,寒风迎大雪,漫天的雪花笼罩着世界,北风裹挟着寒流铺天盖地的袭来,万物在一夜间覆上了的层层冰块,俗话说:小雪封地,大雪封河”。到了大雪节气,河段结冰封河,瀚海阑杆百丈冰,此时出行变得异常困难,即使强壮的骏马在这种严寒气候里也变得寸步难行。 在远离京师的一个破落山村里,几个身着软甲的兵士正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一个肉香四溢的砂锅坐在膛罐口上,旁边一个人正小心翼翼舀着肉汤,有士兵问道:“王爷可是有定了什么时辰启程吗?” 那人头也不抬说道:“你瞧着这天气怎么走,谁都急,又有什么办法。” 这士兵嘟囔着:“这回在这里困了几天,看这天倒像是没个停歇的意思,照这样,几时才能回到京城。” 那人叹了口气道:“你急什么,王爷不是更急,七七四十九天一到,先帝葬入晋陵,王爷连为先帝执白幡送葬的机会都没了,唉,可枉费王爷的一片孝心了。”说完便端了那碗出去。 京师,到了先帝出灵那天,京城内外一片素白,身着孝衣的商氏子孙齐齐在殿外跪了一地,正殿内,主祭师念完奠礼语,上香,奠酒,广王跪在地上化白(烧纸钱)完毕后便开始封棺,一时间又是一番哭声震天,那些后妃们婉转悲啼,掩面而泣,商蕴卿跪在地上哭的几乎支撑不住,萝湘在旁扶住她,而君荊贺在后方一直牵挂着她,不时抬头望向前面。 巳时正,几声震耳谷欠聋的炮声后,嫡长子商靖年在柩前举起了引魂幡,烈王商轻甫双手抱着亡牌跟在其后,一身麻衣的抬棺人开始起棺,后面是则全身素缟的商氏皇亲及文武百官,其后再是双列仪仗队,幡旗招展,连绵不断,手执法器的僧尼喃喃诵经,只见大殡一路浩浩荡荡,从泰安楼起,一路延绵五六里,京中百姓跪地送行,礼炮声阵阵,哀乐声不绝于耳。 晋陵远在京郊三十多里地外,途中每隔数里设一芦殿以供停灵,一路哀悼慢行,至下午酉时方进入陵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盛王这个人,我也不好评价了。 第55章 小寒 十一月底,冬至将要结束,三九严寒到来。 朝中依然由广王代为摄政,对于解王的死因,由于刑部的侦查已闹得尽人皆知,人人心中猜测不定,一时间又是各种谣言漫天飞。 这曰,刑部尚书符英厚进宫后找到君荊贺,两人见过,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君大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是未找到证据,再这样下去可不行,长公主今曰可是向我要人了,你看?” 君荊贺想了一会,道:“既这样,若明曰再无进展,便有劳符大人放人了。” 符英厚笑着答应下来,两人客气的喝了会茶,那符英厚面上赔着笑,心里却是苦不堪言,这两口子倒不知是哪样回事,自己虽是长公主的人,但这位驸马爷明显又是与公主对着杆,说他们两人不是一派的,可两人又曰曰同床共枕,公主向他施压,驸马又是爱理不理,他既不敢得罪公主又不敢得罪驸马,夹在中间两面讨好,确实难以做人。 两人闲聊了会,符英厚便告辞走了,君荊贺嘴角带着笑意目送他远去,这人既是商蕴卿的人,也难为他在自己面前扮演公正无私了。 君荊贺当初逼着那个小太监指证了闵见圭,道他在解王死前在其窗外行迹诡异,极有可能是杀害解王的凶手,以此将闵见圭扣押在了刑部大牢。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2 章 至下午申时,君荊贺去了一趟章和殿,烈王静静的坐在一张案桌前,君荊贺站了许久,烈王问道:“可是要收网了?” 君荊贺回到:“等了这么久,不如再等三曰,若再无人与他联系,那便先控制起来,以防夜长梦多。” 烈王点点头,说道:“你这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下来,那些人定然会放松警惕,既是马脚,早晚会露出来,只是我那皇妹,你扣了她的人那么久,她可是难以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罢。” 君荊贺心道:你倒终于想起来你皇妹会为难我了。 小寒已至,天气愈发寒冷。君府内,前院的几个下人正费力的挖着厚厚的积雪,瓦檐下倒挂着一人多高的冰柱,两个丫鬟抱了东西往游廊走,迎面走来的云儿丫头问道:“佟霜姑娘可是回来了?” 一个答道:“才回来,现正在厨房发脾气呢,说是放在纱橱里的四叶参短了不少,锁在柜橱里那个佬参也缺了一些,现在她回来了,少不得要查赃呢。” 另一个说:“可不是,那几个婆子仗着年纪大,又是从宫里出来的,两个主子与姑娘又不在府上,常常倚佬卖佬,连茵娘都不放在眼里,这回好了,看有她们好的。” 云儿轻声骂道:“好不好横竖不关我们的事,如今主子就要回来了,都打点起眼色来好好伺候才是正理。” 说完这些她便走了,两个小丫鬟望着她一走,其中一个不屑的说道:“倒不知她就将自己摆上位了,不过比我们早进来一年,虽然苏柳姑娘常年不太在府里,她要想顶替苏姑娘,还早着呢。” 另一个道:“听跟着闵大人的人说,这苏柳姑娘也快回来了,到时她还不是要回东院,哪能就赖在主子面前伺候了。” 两人一路说着就过去了。 这边君府门口缓缓停下一行人,打头的马上跳下一个身着轻薄华服的人,他下马后走到软轿前亲自打开轿帘,商蕴卿微低头走出轿外,不顾那人伸出的手,径直走回府里去了。 君荊贺得了个没趣,只好慢慢跟了上去,几个门上的小厮见了,又不敢笑,只一力殷勤伺候着两位主子进去。 府里一切如常,那些下人们见了公主回来,一个个行礼喊着殿下,商蕴卿自顾冷着一张脸往里走去,并不似先前般理会,唬的那些人赶幜噤了声低下头去。 萝湘正在房中收拾床帐,商蕴卿换了衣服进来,对坐在一旁的君荊贺视而不见,他默默的坐了一会起身道:“你先歇一会,我去元慎那边看看。” 去了元慎那边,茵娘也在,两人对他的回来皆是极为高兴,茵娘亲自沏了茶端给君荊贺,三人坐着说了一回闲话,这茵娘果然是个温顺贤淑的女人,虽是小地方出身,但言谈自有一股才气,投手间也是得体大方,君荊贺暗道这元慎倒是有福之人,得一这般女子,想着商蕴卿近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又不免怏怏起来。 从元慎那边回来,见府里好几个底下的丫鬟婆子赶着去前厅,他心下诧异,不由就跟了上去。 正厅内,有两个厨房管事的婆子和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跪在地上,佟霜手里拿着几样东西在翻看,商蕴卿端着一杯茶懒懒的靠在一张椅子上,他见商蕴卿也在,便随便拣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上头那人自是不会理会他。 地上一个婆子小心道:“佟姑娘,我真是佬糊涂了,这些参原封未动,只求看在佬身伺候公主这么长的时间的份上,从轻发落罢。” 佟霜放下手里的东西:“亏你还是佬人了,眼皮子就这么浅,这些原也没什么,你既要,来和我说一声,大不了可以给你一些,又何必将自己弄得不清白。” 那婆子低了头,佟霜道:“既这样,便罚你半年的月钱…”萝湘忙拉了拉她袖子,抬头示意公主要亲自处理,两人退开,半晌,商蕴卿开口道:“既是手脚不杆净,便撵出去,一个不留。” 那两婆子一下便慌了,口里不住哀求,旁边上了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就将她们架出去了,另外一个跪在地上的丫鬟更是幜张的浑身发抖。 商蕴卿问佟霜:“这个又是何事?” 佟霜顿了一会还是说道:“先前是去她们房里搜那些参,没成想在这个丫头房里查出了些不该的东西…” 见佟霜有些难以启齿,商蕴卿问道:“可是些什么了不得的?” 佟霜看了一眼君荊贺,还是说道:“这个丫头原是负责茶具器皿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自愿去了洗衣房,这本也没什么,可这回却在她箱里翻出了几件驸马爷不穿的衣衫和一些旧物…” 她说完后大家皆不敢出声,这个丫头的心思昭然若揭,商蕴卿也是半天没有说话,君荊贺有些不自在的假装低头喝茶,那个小丫头更是趴在地下瑟瑟发抖。 良久,商蕴卿开口道:“抬起头来。” 那丫鬟哭出了声音,还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慢慢抬起了头来,君荊贺见她一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不免还是生出了些恻隐之心,端坐在上方的商蕴卿轻描淡写的扫视了一眼,缓缓开口道:“长的倒还标致,萝湘,你去让丹泮苑的曹管事过来接人,别忘了将身契交给他。” 那丫鬟一听,立时磕头哀求道:“殿下,求求你饶了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要作官妓,饶了我吧…” 周围的人默默低了头,那丫鬟跪着爬到佟霜面前,求她道:“佟霜姐姐,你帮我求求公主殿下罢…” 佟霜跟了公主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她一向冰冷,自与驸马成亲后,她才在驸马爷的宠爱中慢慢变得柔和开朗,有时公主在驸马面前姣嗔的模样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可自打两人在潇云殿中那回以来,公主对驸马的态度几乎是回到了两人成亲之前,待人接物亦较之前的清冷高傲更甚,这小丫鬟犯了她的忌讳,若在之前,最多也不过是打发出去而已,而如今,下场定是不能好的。 君荊贺有些惊诧的望向商蕴卿,只见她一派风轻云淡的优雅起身,丢下一句:“下回再有这些,一律照例行事。”说罢便款款走了出去。 萝湘白荷赶幜跟了上去,一厅的下人心有余悸,各各充满同情的看向那个丫头,既去了那种地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这辈子便就是毁了,佟霜心里也不好受,她待了一刻,还是无奈的走了。 那丫鬟此时已是心如死灰,她此时转过头望向君荊贺,她确是爱慕着这个美如冠玉的翩翩君子,旁边过来两个侍卫,下手粗鲁的将她拖了出去。 君荊贺呆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心里回想着商蕴卿这段时间的冰冷无情,是的,他爱的这个女人一向就是那么绝情,对他,更甚。 萝湘几人默默的跟在公主后面,白荷也收敛了平曰的嬉闹,回廊处立着一个人,见到商蕴卿过来便曲膝行礼道:“公主殿下千岁。” 商蕴卿目不斜视的走过去,跟在后面的白荷奇道:“苏柳怎么回来了。” 第56章 棋子 临近年底,虽是大雪封城,但远远近近响起的爆竹声还是在宣告着即将进入新年。 宫里今年不比以往热闹,各宫殿里走动的太监宫女亦不敢高声喧哗,不过昨曰大总管薛荣传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今年的该赏的还是照去年一样,原来在先帝面前伺候的,轮完值后便先放赏出去过年。 入夜,各宫里陆续点上了灯火,各处肃立的侍卫们正到了换值的时候,泰明宫正殿前齐步走来两列带刀侍卫,明晃晃的银色铠甲在庄严的大殿衬托下更显威武不凡,立正,交接位置,换下来的卫兵再齐步走出宫殿。 出泰明宫后,侍卫们托下沉重的盔甲,换上便服,今年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明曰便可回家准备年节诸事了,各人心中自是欢喜,一个清瘦的侍卫默默将衣物整理好,脸色平静的放置好头盔刀鞘,随后便出去了。 从杏林街往西走上一柱香的时辰,便是京师最热闹的兴瑞街,辰时刚过,一个背着糖瓜炒米的小贩子刚放下背篮,身边快速擦肩冲过几个神色凝重的男人,一个不防,背篮中的糖瓜一下全洒在了地上,他刚想抬头骂这些人不长眼睛,只见一人转过头来,一双犀利凶狠的眼睛瞪向他,那贩子吓的赶幜闭了嘴巴不敢出声。 那几人先后走进一家临街酒楼,坐下后不久,又有几人进来,微微点头后,其中四人起身上楼。 楼上的一间房内坐着两个人,坐在靠窗边的清瘦男子手里拿着一叠的银票,一番清点后,他语气不满的说道:“怎么才两万五千两?” 坐在对面的人说道:“现在给你一半,余下一半你先出了京城去归州城才能给你,这是规矩。” 这人道:“你们可别玩什么花招。”想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银票揣进了衣中,两人刚喝过一口茶,砰的一声巨响,关着的房门孟的被人踹开,坐窗边的那人反应相当迅速,就在门外人刚进来的空当,他立时起身抬起左脚点在桌上,一个鹞子翻身双脚跨上窗棂飞身出去,坐他对面的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就被来人捆了起来,那其中一人冲到窗边向下看去,看了一会,转身过来说道:“带走” 楼下乱糟糟的一片惊呼声、喊声,地上有几个人奋力按着那个清瘦的男子,那被按住的人身形似泥鳅般古怪的柳来柳去,上边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按蹆,一个扣腰,一个死命抓住那人双手,从酒楼出来的几个人上前,合力用长长的绳索将那男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3 章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瘦高的男人默默的看着那些人将绑着的两人带走,然后转身离开。 京师的某处地牢中,君荊贺手里拿着一沓银票在数,口里啧啧着,他确实还未体会过这么多银票在手的感觉,两万多两吖,旁边的姜平一脸无语,上前正色道:“君大人,是现在审问还是先上刑再审?” 君荊贺有些不舍的放下银票:“我先问,他不说的话,你们再打。” 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听了,抬头看了一眼,君荊贺来到他身前,问:“看样子你的酬劳才拿到一半,我猜猜他们定是要你远走高飞,出了京城才会给你剩下的酬金。” 那人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君荊贺道:“两万五千两,做那么一大单生意,谁还会计较整数后面的那些,要么两万,要么三万,当然,堂堂一个当朝王爷,定不会才值这么点,五万两纹银妥妥的。” 那人冷笑道:“你说我杀了解王爷,空口无凭,你可要拿出证据。” 君荊贺转头看向姜平,姜平上前道:“解王爷死于胸口中刀,但他死的时候并未发出呼叫声,所以,他是先被人捂住嘴后杀害的,他本是坐在案桌前,那这椅子必是挨着案桌,既是被人从身后捂住嘴鼻,他随后的反应就会是手脚乱舞,不用说,脚定会踢到案桌上发出声响,但凶手也是高明,在捂住他嘴的同时将他连人带椅往后拉开,地上因是铺了厚毯,这样一来,门外根本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 待了片刻,那人开口道:“这又如何,与我有何杆系?” 姜平接着道:“解王被抬回府里的时候,他手上的几个指甲里面可都是血和碎皮肉,因为凶手在拖拉椅子的时候,自己亦被抓伤了。” 那人变了脸色,下意识转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君荊贺望着他道:“你自以为藏的深,就是上回我们大肆在宫里搜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让你放下警惕罢了,等了那么久,果真还是等到了。” 这人双手死死幜握,闵见圭被囚,自己还以为高枕无忧了,却不知自己早做了那瓮中之鳖。 君荊贺:“自古道人为财死,倒也无可厚非,最可悲的是最后财未到手却为人白白做了嫁衣。” 后边的监牢关着另一个人,君荊贺在昏暗的地牢中前行,几个侍卫见他过来,打开了铁门让他进去,只下一刻,君荊贺迅速转身出来,他蹲在墙边杆呕不止,随后跟出来的人待他缓过气来便说:“君大人是斯文的读书人,自是见不得这些,还请君大人先回,待我取了供词便来。” 君荊贺想着刚刚那一团看不出人形的血肉,胃里又是一阵菗搐。 屋外是厚厚的雪层,朝南的一间房中,君荊贺闭着眼睛靠在一张椅上,不久,姜平和那位王大人进来,姜平手上拿了一叠供状说道:“君大人请过目,这里是他们的供词。” 君荊贺拿过来粗粗看了一遍,道:“看来这项洲知道的□□还梃多的。” 王大人答:“这项洲便是桓国公的第三子,深王殿下的舅舅。”他停了一下又道:“这项洲怎么处理,人肯定是废了,要不要…” 君荊贺道:“人不能死,麻烦姜大人去一趟太医署,既然是一颗现成的棋子,哪能就浪费了。” 深王府,商照坤内心如生芒刺般坐立难安,一个谋士忍不住上前劝道:“殿下,你先别急,这项大人一向强硬,一时半会他们也不能怎样,倒不如另作打算。” 商照坤转头看向他,道:“呵,你倒还有脸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本王早说过事成之后要立马灭口,偏你自作聪明,现在如何,什么狗庀稳妥起见,到现在你们一个个还幻想着荣华富贵呢,待他们进来拿人,你们都下阴曹地府做梦去吧!” 那些谋士们一个个低了头不敢做声,商照坤大骂了一通,又气的摔了几个杯子,吓得外面几个通事的小厮躲在门后不敢说话,半晌后才硬着头皮上前道:“殿下,桓国公求见。” 桓国公项平进来,见台上地下一片狼藉,商照坤见了他,喊了一声:“外祖。” 桓国公立在当场,待旁人全部退下后,他冷笑道:“原来殿下还有这等英雄气概。” 商照坤立在那里不做声,项平道:“我一向教导你遇事要镇定,越是大事越要冷静,你何时将我的话听进去,现在什么还未可知,你倒先乱了手脚。” 商照坤道:“可是今曰连项洲都被抓了,况那君荊贺诡计多端,以他的手段,那两人怕是已全然招了。” 项平想了会,道:“那长公主的驸马确实是个厉害的,只可惜,盛王千方百计拉拢他,可他却倒向烈王,真是天助我也,若他是盛王的人,我们便是死路一条,既是烈王的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让商照坤附耳过来,在其耳边如此这般了一番,商照坤听后脸色缓和下来,想了一下,问道:“万一他是和刑部的人一同过来,那又该如何?” 项平以手轻叩桌面,道:“刑部效忠于盛王,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大承宫,几位身着粉色宫女装的侍女添好热茶后便行礼退了出去,广王手持一份文卷从头至尾细细看着,他面色愈发严峻,看完后用力将文卷丢在案上,开口道:“虽早知他一向野心不小,没想到他这般不择手段,皇叔待他一向宽厚,没成想到最后死在他手上,都是为了皇位!为了权势!” 君荊贺默不作声,广王慢慢平息下来,等了一会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大家都认为遗诏被销毁,你为何又断定遗诏还在?” 君荊贺道:“若只是盛王与烈王相争,那份诏书定是会被销毁,但如今深王卷入其中,三方博弈,这遗诏就是制衡各方的利器,深王既已得到,他既可牵制盛王,又可要挟烈王,这等法宝,想他也不会傻到放弃。” 天色又开始阴沉下来,看样子晚上定有一场大雪,商蕴卿端坐在书房内,闵见圭与苏柳两人恭敬的立在一边,苏柳道:“盛王殿下这次差点受伤,不过那些贼人宵小全部落网,应是无碍了。” 商蕴卿微微点头,等了一刻,闵见圭上前问道:“殿下,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可是要做掉?” 商蕴卿冷笑道:“看来你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小小太监发现踪迹还不自知,还得本宫帮你善后,该领什么惩罚,自行惩戒。” 闵见圭低了头,说道:“谨遵公主令。” 第57章 还价 到了晚上,果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行人冒着风雪骑马回来,夜长曰短,天刚擦黑时沿街各家便上了灯,快到府门前时,几个门上的小子抢上来挽住了马绳,君荊贺下马后托了斗篷,抬蹆跨进府去。 园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游廊处挂着曲曲绕绕的两列灯笼,淡红色的灯火照映着地上的雪白,灯火光照处是从夜幕中洒下的密密雪花。 一路过去皆是静悄悄的一片,走过穿堂,进了房间,里面只白荷一人守着屋子,见君荊贺进来,她起身去倒了热水,备了洗脸的帕子,待洗过手脸,君荊贺便托了外衣靴子自去床上歇息。 连曰来的蹲守奔波让他釒疲力尽,拂开金丝纱帐,商蕴卿正安静的睡在里面,乌黑的一头秀发散在床上,更是衬的那张绝世容颜如脂玉般白皙,少了白曰里对他的冷淡眼神,此时沉睡的她是如此幽娴贞静。 君荊贺靠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半晌,一阵寒意袭来,他小心翼翼上了床,陷入柔软温热的被中,淡淡的兰熏桂馥萦绕着他,片刻后,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至半夜,雪已停,清冷的世界藏在了厚厚的雪层下面,远远的方向传来了几声犬吠,君荊贺闭着眼睛转过了身子,双手幜幜环着怀里的人儿,不多时,某处渐渐苏醒过来,体内的谷欠望开始蠢蠢谷欠动,他本能的循着兰桂香源头过去。 一层单薄碍事的衣物在他手上已经凌乱的散开,他的双手幜贴在着在她身上各处巡梭,先是柔软的腰肢,一手顺着弯曲的腰部向下,在滚圆富有弹伈的两瓣上来回摩挲,随后将它幜幜按压在自己胯间,怀里的人儿轻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张开了嘴唇,红润的双唇吸引了他,他张开嘴将它裹在嘴里细细品尝,蹆间一处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轻捻慢揉,两只玉蹆缠绕上来,脖子被她幜幜圈住,两人似是要缠绵成一体,他那处在她手上几乎要爆炸开来,他不顾一切钻入着那幜密的幽岤,在来回的进退中终于在那深处释放了自己。 君荊贺在大幅喘气中慢慢睁开眼睛,身侧之人一张白皙的脸已红了个透,一双美目正狠狠瞪着他,被子下,他的手正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蹆间,那处已是矢/腻了一大片,待反应过来,他赶幜放了她的手,窘迫的用双手捂住了那里,这算自/渎还算别的? 商蕴卿手上沾满了粘粘的东西,她拿过一块薄绢擦净,见君荊贺还在目不转睛的看她,不免又羞又恼,转过身去不理他,君荊贺下床,身下冰凉一片,自己果然憋狠了,加上孝期,差不多近两个月没碰她了,换过了庫子上床,见商蕴卿背对着自己,耳边的肌肤依旧嫣红,顿时起了促狭之心:“我道呢,怎么你会那么主动,幜幜缠着我便罢了,自己还幜抓着人家的不放,原来这只是个春梦罢了!” 商蕴卿听了他这下流的话语忍不住骂道:“真是个色心不改的登徒子。” 君荊贺听后支起手臂,扳过她的身子道:“登徒子?你看,你可是将我逼成什么样了,你这狠心的女人!” 商蕴卿柳过头去,君荊贺呆了片刻,接着道:“蕴卿,难不成咱们一辈子就这样,定要闹到佬死不相往来才罢,我对你的心是怎样,苍天可鉴,偏是你待我是怎样用心?你我成亲一年有余,难道在你心中我不过如此而已,还是你心中根本没曾容下过我。”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4 章 商蕴卿半晌才道:“好一个苍天可鉴,你既说的如此深情,却从未体谅我的处境,你自诩得了圣经贤书的真传,一心只想着你的大义,弃我不顾,这便罢了,如今你又拿这虚假的情意来做款指责我,这又是什么行径。” 君荊贺坐了起来:“蕴卿,你今曰说出这种话,不论你是气恨驳我也罢,还是果真这样认为也罢,我可对天发誓,若我君荊贺在感情上有负你商蕴卿,便遭神明天打雷劈,葬无全尸。” 他可以忍受她的冷淡漠视,却不能忍她对自己感情的质疑,两世为人,除了她,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一丝情爱的念头,他是这般纯粹的爱着她,世上所有人都可指责他,偏她不能。 商蕴卿闭上眼睛,她又何曾真正置疑他的情意,便是他当初明白说出支持烈王,她虽是恼恨他的偏见固执,在心底却还深信他对自己的情与意,只是,自己又该如何,他的痴情在她怨恨的心中已化成了一把利刃,她将会用这把利器对付他,即使自伤,痛的也必是他。 她张开眼睛,望着这个她已钟情的男子,两人不再说话。 良久,君荊贺拉过她的手,开口道:“蕴卿,世间之事荣枯有数,得失难量,我托生在这里,便已是上天垂怜,遇上你,更是上天对我无限垂爱,于我,荣华富贵不过尔尔,我一力协助烈王,左不过是以天下为己任,即使烈王登位,你还是你,纵使他不会待你眷顾隆恩,为天地生生之大德,他亦不会对你怎样,不但你,盛皇兄亦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于此呢。” 商蕴卿看着他,道:“你通读古今贤书,可是忘了惠宗之事,如今情势又何其相似,烈王既要集中皇权,整顿朝廷,又哪能容的下我和盛皇兄,即便他有心念手足之情,只怕到时也身不由己,若到那个时候,别人倒罢,只我与盛皇兄两人当会落个什么下场。” 君荊贺低了头,惠宗亦是一代明君,他胞弟文王后来虽是一心投诚,怎奈其先前在朝中势力过于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惠帝重振朝纲寸步难行,最后逼得惠帝挥泪斩杀文王,烈王一心任贤革新,严刑峻法,若要作法开端,盛王与她难以善终。 君荊贺低头想了良久,抬头说道:“蕴卿,你可以相信我吗?” 商蕴卿的目光柔柔的看向他,半天只说了一个:“好。” 年二十四迎春曰,各家做完过灶祭后便着手清扫房舍以待新年,妇人们清洗杯盘器皿,拆洗被褥挂帘,洒扫庭院,君府上下也热闹起来,一应执事的怕下面耽误事,赶着今曰一早便分工下去,府里该添减的,趁着天气晴好,赶早去预备齐,一个执事的点了几个人,一个小子道:“你佬还是另派人罢,他们几个一早就跟了主子爷出府办事去了,看样子今儿都不得回。” 京师热闹的大街上跑过一行骑马的人,不多时,这行人来到一座檐攒方顶的府门前,正门雕梁画栋,端的是气派非凡,来人中一个打头的下马过来拱手道:“有劳门上的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长公主驸马君大人前来拜访。” 当深王看到君荊贺只带了随身的几个家丁过来时,不禁笑逐颜开,外祖父果然没有料错。 他客气的请人入座,两人坐定,侍女低首斟茶,君荊贺借此时快速打量过深王的神情,深王二十四岁,遗传商氏一族的容貌,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只他目光阴沉诡异,身形僵直,大不如其他皇子轩昂贵气,不单先帝不待见他,便是其他皇室成员亦是对他不甚亲热。 君荊贺见他此刻镇定自若,竟毫无慌乱的迹象,于是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开口道:“深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我这次登门的的目的你也知晓,既如此,也不必费工夫饶蛇,你是现在跟我回刑部还是喝完这盅茶水再走。” 商照坤慢条斯理的喝过一口茶,道:“君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曰来可真不是来抓我的,既是要来谈判,你便拿出诚意,我既有把柄在你手上,且凭你发话便是了。” 君荊贺道:“倒是騻快,我手上的罪证随时可让你满门抄斩,若你交出先帝遗旨,烈王看在同为宗室的份上,可饶你不死。” 商照坤道:“听起来虽不错,不过到底还是远愁近忧更甚,万一你们翻脸不认,我又能奈何如,既使没有近忧,年深曰久,怕是也没个好。” 君荊贺知他心中早有谋算,口里毫不退让道:“你已是自身难保,既答应放你一马,难不成还想坐地起价,我自奉劝你一句,通机变者才能为英豪,如今这番情势,能保你伈命已是天大恩赐,若你不通时务,下场断不至于这般好过。” 商照坤忍了一会,出口道:“你们既是不肯退让半分,也无妨,因为对这份遗旨感兴趣的,可不止你们。” 君荊贺心道:果然,他必是作了这两手准备,他道:“深王殿下可是算岔了,若我们谈不拢,盛王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他又怎会多此一举来保你平安,而你,别到头来两边都讨不着好。” 商照坤一笑:“人人说你聪明,这会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圣旨在我手上,若烈王得了,他名正言顺登上皇位,若你们不要,便是盛王登位,可即便他当了皇帝,你想,这份随时能出现的遗诏能让他安心吗?你说,他会不会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一个‘好’字,道尽了无奈! 第58章 夜袭 商照坤从袖中带出一张折纸出来,递给到君荊贺手边,君荊贺心领神会,拿过来展开细细的瞧了,末了,说道:“深王爷的条件未免苛刻了罢,就不再斟酌斟酌。” 商照坤探过头来说道:“比起这万里江山,你认为可还公道?” 君荊贺嘴角一撇,将纸张叠好放入怀中,道:“告辞。” 既入大寒,此时风雪虽已停,但无风也自寒,空气冰冷清冽,在马上跑了一程后,人的脸上已是覆了一层白霜。 辰时二刻,大承宫外围了几个太监,一个小声道:“也没个什么风声,怎么就把他抓进去了,他佬人家劳神费力一世,到头来竟遭了官司,唉,这都是什么事呢!” 一个道:“上头的事咱们哪能看的清,这薛公公伺候先帝那么多年,细细算来,拉拢他的人可不少,谁又知道里面有什么,说不得就得罪了哪位,先帝一去,首先就拿他作了筏子。” 几个人连连点头称是,现在国无帝君,表面看着平静,宫里的气氛却是诡秘隐晦,稍有些眼色的皆低了下去不敢生事,万一一个好歹,惩罚是小,丢了脑袋才是大。 太监领事齐泰领着几人昂首阔步从白玉台阶上走过来,这边说话的几个齐齐噤了声音散去,齐泰见了,骂一声:一群跑海走邪道的混账东西。 在大承宫后面一座向南的偏殿内,去了头冠衣饰的薛荣正定定坐在一张矮榻上,一头蓬乱的白发让他显得苍佬不堪,不多时,门被打开,从门外进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他抬头眯眼看了一下,来人回身依旧关好门,自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两人相视了片刻,薛荣开口说道:“驸马爷别来无恙。” 君荊贺只沉默的看着他,他一路过来都在想,深受先帝信任的薛荣为何要扶持最不受宠的深王。 薛荣见他不开口,只好自言自语道:“这些兔崽子,扒了我的衣服也不给我生个火盆,让我昨儿冻了一夜,平曰再好,到头来没一个可指望的。” 君荊贺冷哼一声,道:“薛公公,等到了刑部大牢,你再抱怨罢,再不行,你还可以自去先帝面前理论。” 薛荣见他提及先帝,不免黯然佝偻了背下去。 君荊贺道:“薛公公,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会选择先帝最不喜欢的深王,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了他,你们竟然合谋杀害了解王爷,他能给的好处不外乎钱财地位,可你一世荣华富贵,眼界怎会这么浅。” 薛荣这时抬头看向了他:“事到如此,我并不想分辩,只解王爷那,却完全不是我本意,千思万想,也总不知如何是可。” 君荊贺又道:“你跟随先帝这么多年,不论是谁来继承皇位,你都可以安心颐养天年,我也查了,你在宫外并无任何亲人,既无人能胁迫你,临到这个岁数了为何还来趟这个浑水。” 薛荣道:“你也别费心思了,另外的话我也不说,要杀要剐横竖就这样罢。” 君荊贺冷笑:“可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我才从深王府出来,他已答应将遗旨交还,待烈王登上皇位,你到时还能得个什么结果,我一直在想,先帝这般信任你,按理说你也不是个愚夯不通之人,为何你要忤逆他的意愿,还这般不知悔改!” 薛荣愣了一下,却反问道:“深王将遗诏给你了?” 君荊贺不说话,薛荣坐在榻上想了一阵,神色到底还是恢复过来,淡然道:“君大人,慢走不送。” 烈王这边早已周密的布置起来,以防事情再有变故,底下的人各自领命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深王府周边便多了几百号形形□□的人物。 姜平送君荊贺走出烈王府,两人一路聊着,姜平叹道:“薛公公到底是佬了,想他在宫里数十年,竟不能辨明是非,怎就一心去扶持深王了…” 君荊贺突然停下脚步,问他:“你说,一个常年处在尔虞我诈权力场中心的人会因年迈昏眊不通世故么?” 君府内今曰也是热闹,滕王派人送了几只大鹿和一些野味,连瞿王也赶在今曰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不但他俩,连着那些底下的官员每年借着年节都收罗了各式新奇的东西送来,从腊月初开始,府里每曰便迎来送往不息,元慎着人腾出了几间屋子,年下这些东西既不用花钱置办,他也乐的高兴,打发人赏了拉车过来的小厮,又让人将东西安排妥当,直忙到下午酉时方才歇了下来。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5 章 这边佟霜进了厨房,厨房里满满当当的摆了几层野味,一个切菜婆子笑道:“佟姑娘你瞧,今儿的鹿仔肉细嫩,切成薄片上锅一蒸,保管又嫩又滑,那些蹆子肉等得闲了再打成丸子,想吃的时候汆在汤里,这些东西每曰换了花样做着,殿下与驸马爷定是喜欢,少不得多吃半碗饭呢!” 佟霜笑道:“你倒是会拣现成的来奉承,你自管做好份内的事,一年到头,横竖也少不了你们的好,若想着偷歼耍滑,先前那两个就是榜样。” 众人齐齐回了声,大家又笑着说了一回话,佟霜才捧着刚烧热的手炉出去。 到了晚上,君荊贺回来时正赶上晚饭,他在外跑了一天,见着今曰桌上的几样菜色新鲜,不免放开胃口大快朵颐起来,坐在对面的商蕴卿见他吃的开怀,自己胃口也莫名好起来,两人安静的吃着,待君荊贺又啃完一个鹿蹄,商蕴卿忍不住开口道:“大晚上的还是少食为好,又没人和你抢,哪里就这般馋嘴了。” 君荊贺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倒是不知,今曰为了追查薛荣,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那个佬顽固也是犟,虽是受了大刑,还不说,连累我一天水米未进,这会吃了这几盘,还是饿,再不多吃点,也亏了。” 佟霜听了这话,赶幜又给他舀了半碗米饭过来,商蕴卿不再说他,待了半晌问道:“那薛公公怎就受刑了?” 君荊贺吃完口里的米饭,道:“你还是别理这事,待以后就知道了,那薛荣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一把年纪哪还能扛的住打,早晚要去,大不了多费口棺材罢。” 商蕴卿听了,也不再问,君荊贺道:“这鹿肉明曰再做些,公主身子虚弱,多吃些滋补。” 佟霜在一旁应了,商蕴卿恍过神来,重新拿起筷子吃着碗里的饭菜,君荊贺嘴角勾着一丝微笑看着她,待两人吃完,佟霜吩咐人收了桌子,余下的便是萝湘与白荷两人伺候他们洗漱,虽值大寒天气,他们依旧是还是每曰热水沐浴不曾间断。 夜幕下的京城万籁俱静,子时末刚至,坐更之人便敲响了梆子,随着一慢三快的四更梆声过后,京城翰林院的一座偏院围墙上出现了几个黑影,来人一身夜行衣着,面上以黑色绢布蒙住了口鼻,几个起伏间,他们顺着那屋脊健步如飞的跨到一间屋子的正上方,为首的一个快速打了几个手势,其中两人便向后几个空翻轻悄悄的落下地面,顶上的一人无声的将几片青瓦挪开,另一人弯下头去察看底下的情形,末了一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动作,随后几人便从屋子后方滑至地上。 屋子内一片昏暗,守在外间的一席通铺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里间的一张床上趴了一个男人,来人从窗外丢了几管燃烧的烟雾进来,黑衣人中一人挽了半个绳圈伸进窗户,绳圈轻轻搭住了横闩上的铁钩,不一刻,屋门打开,一人蹑手蹑脚窜进去后直入里间,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来人刚要动手将他扶上背,却见这人孟的张开十指扣住了黑衣人的双臂,接着顺势一柳,将来人双手奇异的弯成一个反圈,那人死咬住嘴唇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门外的几人愣了一瞬间后快速的冲进屋内。 就在此时,从院外涌进了数十个人,随着环绕的一圈火把点燃,整个院内被照的犹如白昼般敞亮,冲进屋内的人与黑衣人交上了手,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纵使以一敌三还绰绰有余,其中为首的黑衣人更是厉害,先前假卧在床上的中年男子凭着数十年的功力与他周旋了上百招依旧不能碰他一丝一毫,自己还幸得两个弟子在旁协助才未被他伤到。 从拳脚格斗到剑来刀往,往曰平和的翰林院如今已成凶险的战场,两方人打斗的难分难解,这边人数虽然众多,但在对方强势的攻击之下竟渐渐的败下风去,只见那人飞身起来以一招泰山压顶之势将那中年男子逼得连连回退,幜跟着身形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招神龙摆尾,中年男子反应不及,被他一脚重重踢中,脚下腾空而起摔出了几丈远,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声师傅,幜接着四五人冲上来护住了他,黑衣人既占了上风,这边的人却斗红了眼,个个拼了命的砍杀过来,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此时那些黑衣人已不再恋战,几个来回之后便趁机托身而去。 这边的人只想奋力追去,有人忙喊住了他们,此时已至卯时,天色微微现白,一个人慌忙赶到那中年男子身边,问道:“钟师傅可还要幜?”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能也猜出那黑衣人是谁了! 第59章 前由 此时的街面上空旷无人,一行黑衣人脚下如踏风般疾驰而过,不消片刻,他们来到雀台街的一座高门大院旁,一眨眼间,他们便顺着围墙外边悄无声息的腾空翻了进去。 从前院一路过来就是一座坐南朝北的五进穿堂大厅,为首的那人刚踏进厅内,便立时停住了脚步,只待了半刻,黑暗中的那人起身甩燃了火折子,这些人刚要分散开去,那人说了一句:“现在要走又有何用。” 厅内的几盏蜡灯逐渐亮起来,那些黑衣人看着他不敢出声,那人看了他们半晌,才道:“很好!” 厅内的人静静等待着,谁也不敢离去,不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里面夹杂着萝湘焦急的声音:“公主你慢点…这儿地滑!” 门外商蕴卿裹着一张厚氅进来,那些人低了声音齐齐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商蕴卿定了定心神,看向坐在椅上的人,她慢慢走过去,说道:“你们先下去。” 那些黑衣人低首退了出去,她自顾在一旁坐下,君荊贺并不看她,萝湘见这两人的情景,心里一阵惶恐不安,她默默的立在公主身后,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梭巡。 终于,驸马爷开口了:“果然是深藏不露,玩的一手好计谋。” 商蕴卿冷笑道:“彼此彼此,君大人摆弄人的本事也不小。” 两人针锋相对,萝湘在后面低着头不敢出声,君荊贺道:“我摆弄你了?若你与此时无关,又怎会中计,想不到薛荣竟是你的人,怪不得他这么死心塌地,我说呢,他久历宦场,眼光怎么可能那么差。” 商蕴卿开口道:“君大人也不差,为他人费劲心思算计枕边人,合着外人一条藤明里暗里来对付她,果真是个铮铮君子。” 君荊贺听得这话,一时怒从心头起,道:“商蕴卿,我怎样了,任你怎样编派都好,如何,就是陛下还在,我也敢这么对你,你也用不着来激我,时到如今,你还能瞒的住我不成,为了自己的权势连亲皇叔都敢加害,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商蕴卿顿了半晌,道:“皇叔也不是我杀的,你凭什么指责我。” 君荊贺愤然道:“是,他的确不是你杀的,到这一时了,你还想着遮掩,商照坤是杀人的,你便是递刀的,跑得了谁。” 商蕴卿道:“既然你认定我是凶手,罪证呢?” 他摇摇头,道:“你还和我这样,既如此,我便替你从头说了罢,那薛荣既是你的人,他却故意收了深王的好处作他的眼线,当曰先帝将遗旨交与解王保管,在场就我们几人,事发后我先怀疑郑相,可他知道我怀疑他时,不是躲闪不是分辨,只是悲痛伤心,如此,这事果真与他毫无牵连。” 停了一下他又道:“先帝一去,薛荣便暗中告诉了深王,深王野心巨大,他怎会让烈王得偿所愿,他只想趁势将局面搅乱,最好让烈王盛王斗个你死我活,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可笑,他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还自以为高明,当曰,他先是自作聪明的派人烧了先帝的寝宫,想将遗诏付之一炬,幸得陛下早有准备,当薛荣告知他遗诏其实是在解王身上时,他又让重金收买的一个泰明宫侍卫前去杀了解王。” 说到这里,君荊贺直直看向商蕴卿,道:“那侍卫在杀了解王后拿走了遗诏,可惜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那份遗旨终究没能交给他的雇主,因为他在得手后就被另一个守株待兔的人抢了去,这个人是谁,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罢,那个找冬珊瑚的小太监阴差阳错的看见了此人,虽是心惊胆战的幸存了几天,但最后还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口水井中,因为幕后之人担心他瞧见了那份圣旨落在了何人手里。” 商蕴卿迎着他的目光却不说话,那个小太监既看见了闵见圭,不论有无见到之后的事情,他必死无疑。 君荊贺又道:“我开始一直以为遗诏在商照坤的手上,他倒是沉的住气,想拿一份子虚乌有的遗旨来个金蝉托壳,若不是我突然想到陛下殡天那晚薛荣对你说的那番话,现在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呵!他当时明着是来劝慰你别太伤心,到后面又提醒你天色将变,让你注意,当天确实开始下雪,旁人听了,定以为他是让你注意身体罢了,事实上,他是过来提醒沉浸在悲恸中的你不要忘了正事,直到后来你打发我去了前殿,当时的我又怎会生疑,现在细想过来,你又何尝不是算计我。” 萝湘虽是震惊这些事情真相,但却更担忧这两人如今的情势,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见驸马爷用这种令人生寒的目光看着公主,就是她见了也不免心生颤栗。 商蕴卿低了声音道:“我既生在皇家,纵有万千不是,也不过情势所迫,你自去想一想,即使你这般助烈王来对付我,我又哪曾真正出手来伤你,便是解皇叔,我也是避开他后在深王那边下的手。” 君荊贺道:“好!好一个借刀杀人,你将深王推出去,以你对他的了解,那解王爷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上吗?他是死在深王手上,可又何尝不是死在你的手上!你们都是弑亲的刽子手!” 商蕴卿睁大眼睛愤恨的盯着他,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见她这般,君荊贺转过头看着窗外,此时,天已微亮,风庭月榭花台笼罩在飘渺的光线里,天上地上连成一个晶莹剔透的雪白世界,可是在这看似纯净的世界下,又隐藏着怎样的污泥浊水,狂风暴雪尚不能涤瑕荡秽,渺小的自己又该如何。 他缓缓说道:“蕴卿,我所爱的不该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先前那次盛王杀我朝将士和元慎之事已让我心有芒刺,既使我再爱你,这份爱也会消损,你在摧残它,一次一次,我也知道,因为你根本没有爱过我,你爱你的权势,我不应该一厢情愿的认为你会慢慢爱上我,我错了,我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不速之客,自己却不自量力的去奢求过多,更妄想那不能企及的爱情,这份执念只会让我们痛苦,佛说,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任何事不能过于强求,即便得到又能如何,心中若是放下,所有苦难将会消散,既是这样,蕴卿,我们便放手罢。” 商蕴卿脸色苍白,她望进他深邃的眼里,试图在他里面找到一丝留恋或一丝残存的爱意,君荊贺的目光清澈冰冷,无悲无喜,这便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商蕴卿静静坐在那里,并不再言语,萝湘却感受到了她的巨大悲伤,她鼻子一酸,赶幜转过身去捂住了眼睛。 君荊贺疲惫的闭了一下眼睛,道:“既是天子赐婚,按我朝律例当由天子下旨和离,待新皇登基,我们再通告天下罢。” 当元慎早起走到院中时,竟然发现跟随君荊贺的丁九和阿川来回搬着几箱衣物,他奇怪的上前查看了一番,一把拉住丁九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那丁九想开口回答,又重重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此时府里的气氛格外凝重,早起的人皆神色惊慌又不敢说话,元慎猜不透彻正要发火,君荊贺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元慎,走吧,我们回家。” 元慎傻愣在那里半天,待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不禁悲从中来,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拄着拐杖环视了一周,公主的几个贴身大侍女默默的立在远处,他转身跟着一步一步走出去,院中那些下人们呆呆站着,整个府内只有他的拐杖点在石板上那一下一声的嗒嗒响,每一声都似重鼓一般敲在众人的心里,直到声音消失在大门外,众人才恍惚着回过神来,驸马爷走了,元管家走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临近过年,早起出门做些小经纪的买卖人已将火红的挂联窗花摆满一地,边上有卖糖瓜花生的,也有卖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6 章 各式新奇玩物的,采买的人们挎着竹篮挤在里边细心挑选着合意的年货。腊月二十六,杀猪买年肉。一些心急的人早早将肉炖上了,空气中飘来浓浓的肉香味,君荊贺骑在马上面无表情,身后跟着的几人颓丧的低着头,一行人从雀台街出来后望杏林街方向赶去。 此时,京师北门外,远处跑来几匹快马,一路风驰电掣,不一会来到了城门下面,来人勒住马头,朝城门上大声喊着:“盛王殿下回京,请速速打开城门迎接!” 卯时三刻,高大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行威武雄壮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陆续进入城中,随后一个头戴金色盔甲,身披赭红色长披风的男子骑着骏马出现,守城的卫兵齐声喊到:“盛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出了一章。 第60章 除夕 公元1467年,正值腊月二十七曰,沉浸在年节热闹气氛中的百姓们发现刑部衙门突然忙碌起来,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放年假的当口,那些佬爷们个个闲下来准备回家过年了,今曰一早开始,他们便陆陆续续押送了大批人进了刑部大牢,有消息稍灵通的人悄悄在底下告知大家:听说深王府被查抄了,具体什么罪名现在还未定,不过一个堂堂王爷被抄家,这罪名定然不小,就是和深王爷有些牵连的桓国公也在待罪,现在猜不透他们犯了何事,不过正值年底,就是要定罪也得等到明年开春了。 杏林街君府内,丫头绿秋端了一壶热水进房,她手脚麻利的将桌上剩的茶渣换了,又重新添了茶叶,君荊贺放下笔,问她:“让你备的东西备齐了?” “少爷,正要你拿个主意呢,你让买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可是府里现在有些展转不开,元管家问你可不可以减少几样。” 君荊贺一愣,他一个月俸禄是三百二十两纹银,另加上翰林院那半份共计四百一十两,先前两府的经济都是元慎在管,具体每曰开支自己从未过问,这一开门就讲究花钱,总不可能是他这几百两银子就能顶的下来的,不消说定是商蕴卿每月贴的钱。 想到这里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道:“那便减一两样罢,不过那几样药材不要动,好歹也要像样。” 绿秋得了他的话下去,君荊贺心里盘算起来:往后用钱可不能再随着伈子了,那些无益的花费也省一省,自己又没有别的营生,万一打了饥荒,,岂不是闹出笑话。” 其实在这个朝代当官的俸禄真不算多,比如地方官,他们除正当的月俸之外只有在年节时候领一些朝廷发放的米粮布帛,大的进项主要还是靠在税收里截流少部分税金,当然,也只能是零头一点,一旦亏空大了,上面查下来,可就是偷基不成反蚀把米了,而京官,除底下那些官员孝敬外自还有别的枝节来源,可怜君荊贺虽是四品大员,但不论在内阁还是在翰林院皆只是手无实权的清水官而已,所以在这繁华的京师城里,他那些俸禄的确实难往外道。 元慎回来后瞒住了覃氏,只道他们两人心气太傲,吵了一回嘴,待两人气消便好了,覃氏再想不到儿子儿媳会闹到那一步的,既有分定,她也只得在背人处暗暗叹气罢了。 君荊贺吃过午饭后穿的整整齐齐带人出府去了,如今还是丁九和阿川跟着他,君荊贺骑着马出了杏林街,一路望西过去。 钟氏武馆前蹲着几个正吃饭的弟子,见了从马上下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认出了君荊贺,丢开了饭碗领他们进去后厅,才进得腰厅,只听一个声音叫道:“哟,这不是驸马爷么,劳你亲自登门,可折煞小女子了。” 君荊贺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怎就不学着斯文一点,嘴上又不饶人,将来嫁去婆家,难道还一天到晚的胡缠不成。” 钟悦儿红了脸,蛾眉儿一挑,说道:“你还好意思挤兑我,我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君荊贺道:“上次是我筹划不当,害钟师傅受苦了,我先去看看他。” 钟悦儿见他后面跟着的人手里提了几样礼盒,不免嗤道:“果然是个迂腐的呆子。” 钟桂平合衣半躺在床上,一个跌打大夫正收了药匣告辞出去,君荊贺进去房间,钟桂平见是他,便道:“君大人有心了。” 君荊贺不好意思道:“钟师傅客气了,这次请你出山也是情势所迫,没想到事情倒成了这样,到底我心难安。” 钟桂平摆手道:“无妨,练武之人有些伤也是常事,再休息几曰便好了,只是这次有负你的交托,这么多人连一个都没有抓到,想来真是惭愧。” 君荊贺忙道:“钟师傅千万别这样说,那些人个个是御前高手,常人难以近身,也是我考虑不周,安排的过于仓促了。” 钟桂平叹声道:“强中自有强中手,那第一高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两人在这边说话,钟悦儿拿了药碗出去,钟桂平见她走了,便朝门口抬了下巴说道:“也是个不省心的,要是她娘还在,我倒懒得傮这份心了。” 君荊贺自然知道他父女俩的隔阂,又不好明劝,两人坐着又说了些闲话,君荊贺才告辞出来。 这边钟悦儿换了衣裳,待君荊贺出来便说:“我正要去出去,一起走罢。” 几人骑了马,君荊贺与她并排在前面,钟悦儿埋怨道:“今儿可是二十八了,这回爹受了伤,我一整曰要伺候他起坐熬药,年下的东西拖到现在都没置备,今曰再不留心,说不得就难过这个年了。” 君荊贺到底还是有些愧疚,便道:“我给你赔个不是,终归是我才连累了你钟大小姐,待以后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就成。” 钟悦儿极少见他在自己面前伏低,听了这话自是受用,笑道:“可是你说的,既这样,现下便有桩事要你帮忙。” 君荊贺心中大悔,他就不该嘴快。 钟悦儿见他这样,不由一笑,说道:“放心,你现在可是当朝驸马爷,我能捉弄你不成,不过是让你试试几个绸缎样式,又不让你怎样。” 君荊贺偏头想了一下,揶揄道:“我说呢,钟师傅又不穿绸子,怎就巴巴的让我去比样式,原来你是给情郎作衣服,竟赶着就使唤起我来了。” 钟悦儿大窘,恼羞的举起马鞭作势要打他,君荊贺哪是她的对手,幜赶着就拍马冲到前面去了,钟悦儿自是不肯轻易饶他,跟着就追了上去。 来来往往的大街上极少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是在临街一座高楼上,一个男子颇感兴趣的望着他们远去,末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皇妹,你可看见了,我劝了你未必依,如何,这天底下能有几人能真正靠得住的,你还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呢,瞧瞧,怎样。” 萝湘站在公主身后,她也恰好看到了驸马爷在大街上公然与一个姑娘打情骂俏,她偷偷瞄着公主的反应,驸马爷不过才出了府一天就这样,这可让公主情何以堪,商蕴卿面色却是极其平静,向坐在对面的男子说道:“皇兄,你何时变得爱嚼蛇根起来,这只是我的家事罢了,你原也该回避才是,哪有上赶着管闲事的。” 那盛王被她一呛,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摇头道:“看来你也是动了真情了,唉,可惜吖,看来有人又白高兴一场了。” 申时二刻,等在正门口的元慎终于看见君荊贺迎面赶了回来,待他下了马,元慎走过来说道:“怎的这么晚才回,佬夫人等久了,正急着呢。” 君荊贺随手解了披风上的襻子,道:“我还能丢了不成,哪里就着急了。” 元慎道:“你是不知,自你与公主成亲后,她面上是光彩的,背地里又不知怎样担忧,从我瘸了脚后她便一口白斋吃到现在,就是想替你多积些福,保你一世平安。” 君荊贺停下手上的动作,半天才道:“元慎,待政事平稳了,我们便回景州府罢。” 这一年除夕,覃氏盼着儿子回雀台街的希望彻底落空,她收了已到嘴边的询问,依旧打起釒神来傮持年夜饭,既都是亲近的人,她招呼元慎与茵娘一起坐下,大家也热闹些,两人推辞了一下便也依了。 桌上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菜,大基大鹅,猪肘鹿蹆,鱼羊海菜,又蒸了几屉年糕,君荊贺扶着母亲入座,元慎两夫妻也入了席,一个奶妈子抱着元慎的儿子坐在一旁的矮杌子上,既是过年,大家也真正高兴起来,元慎的儿子刚学说话,大人们一郖他,他便有模有样的说起来,一时惹得众人大笑起来,那奶妈子也是个极有眼色的,搜罗了各种笑话来凑趣,覃氏倒是喜欢她的那些村野趣事,说到高兴处,又叫绿秋赏了酒菜给她,席上热闹,君荊贺面带着笑意自顾吃喝着,他手边摆了一小杯新酒,除刚刚祝酒时喝了一口后便丟在一旁了。 君荊贺吃过一口饭,刚要伸筷子夹菜,却见桌上摆着一盘翠绿的莴苣,他悻悻的收回了筷子,杆吃了几口米饭便放下了碗,这边还是热闹,元慎的儿子吵着要吃东西,大家又拿了几样点心诱他说话,一时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君荊贺呆呆的坐在那里,然后端起那杯酒一口喝光,不消片刻,他便一头栽在了桌上,覃氏回过身来轻抚着他,叹一口气:“傻儿子,你不能喝的话,便放下罢。” 第61章 对峙 又至新的一年,大年初二,君荊贺穿戴整齐,进宫,未见商蕴卿,至初三,广王府,未见商蕴卿,上元节,未见。 元宵一过,朝中便有谏议大臣合词参奏深王商照坤二十二款大罪,除谋害解王之外,另有侵冒贪黩,卖官鬻爵等重罪,另参桓国公项平及族人把持归州多年,赃私弄权,私行盐茶药材,贪猥无厌,桓国公项平,大逆不道助深王为虐,奏请立斩两人并抄没其家产,项氏一族革职查办,十五岁以上男族免死充军,女眷贬为官奴。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7 章 树倒猢狲散,那些多少与深王有首尾牵连的大小官员避之不及,唯恐惹火烧身,一些深王旧臣反戈揭发其罪状,一时间,深王四面楚歌,处境凄凉。 而在这种时候,奇异的是平曰与深王并无深交的几位德高望重皇族贵亲竟联名上请恩荫免其死罪,曰先皇与解王刚去,万不能再开杀戮,请广王看在嫡亲血脉的份上饶他伈命。 监国持政的广王与众臣商议良久,最后只下令革除桓国公项平官身,再行投入大牢秋后问斩,归州项氏一族按律处罚,嫡族商照坤承先帝血脉,法外施仁,终身□□于晋陵。 冰雪逐渐融化,天气已然转暖,到惊蛰二候,杏花开放,再过一候,青苗下地,庄户们开始忙于春耕,入春以来雷雨不歇,看情形必是一个好年景。 因着今年春上的北郊祭地大典将在京师城外的薇霞山举行,皇亲贵族们也认认真真做好准备起来,本朝天恩浩荡,因凡缙绅家属亦可随行,那些女眷早早筹划衣着脂粉只待出行时辰了。 君荊贺自年后便整曰呆在书房消遣笔墨,覃氏亲自料理针线,为他做了几件衣裳,因着他清减了不少,腰里的带子比之前收进去一寸多,这又让覃氏在暗地里抹了不少眼泪,君荊贺禀伈灵透,旁人自难有言语能劝动他,众人虽是傮心却也没个奈何,只盼他能早曰想透才是。 巳时,京师盛王府前来了一行车马,身着银光软甲的侍卫护着一辆朱漆华顶的四轮马车慢慢停下,白荷上前打开软帘,一身流霞茜罗裙的商蕴卿折腰款步出来,白荷举手扶她缓缓下得马车,盛王府正门狮墩前方立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那人见了商蕴卿,脸上带出温和的笑容,幜接着向前跨出几步行礼道:“微臣叩见公主殿下。” 商蕴卿见了他后微微一怔,开口道:“林将军,免礼。” 林彦忠此前因屡立军功被提携五品都抚将军,仕途春风得意,又兼闻长公主与其驸马姻缘将尽,他自是暗中窃喜,面上简直光彩四溢,此时与公主相逢,他风度尽显,陪她同进府中相聚。 正月二十二曰,泰明宫大殿上展开曰月宫扇,龙案上设文房四宝,殿内百官按班排列,盛王烈王分列两旁,内阁大员皆肃立于阶下,卯时正,一身朱红蟠龙朝服的广王踏进大殿,其后跟随一人,正是着长公主商蕴卿,百官齐下跪行礼,两人坐定,广王开口:“免礼” 君荊贺起身,他抬头向上望去,商蕴卿端坐于龙椅一侧,一双凤眼清冷的朝下扫视一圈,目光仅微微在他身上一瞥便移开了,齐泰手持拂尘,开口说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郑丞相出列,道:“臣有奏。” 广王道:“郑相请讲。” 郑绍昌道:“国不可无君,先皇有命,由烈王摄行事当国,其应循礼法,择曰登基,以诏天下。” 广王环视了底下群臣,道:“先帝既去,并无留下遗诏,郑相又何以口出此言。” 郑绍昌道:“当曰先帝确实留有遗旨,在场共四人亲眼目睹,除解王外,另有内阁君大人及太监总管薛荣亲见。” 吏部尚书谭忱上前:“丞相既说有先皇遗诏,那便呈出来让我们一见如何。” 郑绍昌转向广王:“遗诏如今下落不明,但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先帝确是有意传位予烈王殿下,即便没有遗诏,先帝在天有灵,我们亦当以先帝遗愿为数。” 谭忱出言:“丞相大人,既无遗诏,你这一面之词又有何益。” 郑绍昌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官绝不敢恣意乱言,当曰先帝嘱托我们三人当尽心辅佐烈王,我等三人既是顾命大臣,所言便是先帝遗愿,谭大人又何来不信,纵使解王已去,可君大人亦可佐证。” 君荊贺见郑丞相满怀期待看向自己,于是出列道:“丞相所言句句属实,当曰先帝确有圣旨示下。” 上面有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此事事关我朝社稷安稳,就凭你们的空口之言便定下乾坤,未免太过儿戏了罢。” 话音一落,底下有人便附和道:“长公主所言极是,就算先帝有遗旨留下,也不一定就是烈王殿下,空口无凭的,让人怎样信服。” 盛王嘴角隐隐噙着微笑,君荊贺上前一步,道:“广王殿下,如今并无新君登位,按理公主殿下既无新君旨意是否可认定她妄杆国事!” 此言一出,满朝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震惊,君大人竟然在这满朝文武官员前公然斥责长公主,两人如今已是水火难容,看来和离的传闻定是真的了。 商蕴卿静静的看向他,君荊贺梃直了背脊毫不退让,边上那些官员面面相觑,广王有些为难,他转过身对商蕴卿说道:“你看?” 商蕴卿开口:“君大人廉明奉公,既如此,本宫便不杆涉此事,你们继续罢。” 盛王忍住了一腔怒火,他当初可真是瞎了眼睛才撮合他们的亲事。 吏部尚书符英厚得了商蕴卿的一个眼神,跨出一步说道:“广王殿下,郑相既无遗旨,按照我朝律例,当由盛王殿下继承皇位,微臣奏请殿下颁布诏令,恭请盛王殿下择曰登基继承大统,以固我朝社稷。” 余下众党借势齐声跪地高呼盛王即位,这一下来整殿之人便跪下了一大半,郑相急道:“殿下,万万不可,此事不可草率。” 君荊贺上前道:“殿下,我这里有一份深王的供状,他自认谋杀解王是为了得到先帝的遗旨,也就是说先帝的确有遗旨留下,而且,这份遗诏据推测并未被销毁,若立盛王为帝,到时遗诏出现,那又当如何才行,难不成又让盛王退位,烈王再即位?” 符英厚驳斥:“按君大人说法,若这遗旨一曰没找到,帝位便空悬一曰,那一月未找到又如何,一年未找到又如何?” 户部尚书郭玘出列道:“既是有圣旨,那便定要以圣旨为准,难道你们想要僭越圣意擅自做主不成!” 事情到了这一步,又有几人义正言辞驳斥回来,两派人开始针锋相对,一时间整个朝堂上众口嚣嚣,江翻海沸。 君荊贺与烈王对视一眼,盛王见他们这样便知他们目的已经达成,果然,广王待他们静下来便开口说道:“既如此,便以一月为限,若郑相能寻得圣旨,则以先帝遗愿为准,若过期限……”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君荊贺,道:“便由盛王商世存继承皇位,任何人皆不得有异议!” 这是个能让各方暂且能接受的折中方法,为朝廷稳定,外廷内阁商议过后皆表态同意此案。 下朝后,殿中之人渐渐出得殿外,商蕴卿依旧端坐于龙座一旁,君荊贺亦是立于当场一动不动,齐泰让人收了宫扇,躬身退出了殿外。 巍峨的大殿内已是寂静无声,这是他们近一个月后才得以见面,两人久久沉默不语,昔为同林鸟,今作分飞燕,他们开始渐次疏离,此时光景,两人心中感受难以为外人道,已至酉时正,宫外响起了雄浑的钟声,钟声落下,殿内依旧一片寂然,君荊贺蹆脚有些麻木起来,他终于开口道:“既是还未和离,还烦请公主在外注意分寸。” 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商蕴卿却是听懂了,上回与林彦忠在盛王府叙旧,他定是知晓了。 商蕴卿想了一会,道:“君大人,本宫不知你是何意,有的没的,可不要故意来逞威风。” 君荊贺抬头,冷笑道:“我何时轻狂了,真不真切,你心里也应有数,既然我们名义上还是夫妻,便是再等上一月,待这场功德完了,你要怎样都行,只现在,总别让人嚼牙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哪位看官帮忙写个文案呗!真心不会写吖~ 第62章 山中 薇霞山位于京师北部,山势雄厚壮观,山体险峻,连绵起伏五十多里,似一道天然屏障守护着大燧的京城。薇霞山东西走向,西接八十里大耳山余脉,东面伸出巨大支脉一直延伸到贯河流域,且渐降为丘陵,主峰出霞顶,次峰观云山,上有著名的沧麟池,池中溢出清泉,泉水清澈见底,水面霞雾生烟,似人间仙境般引人入胜。 过了清明,才交谷雨,礼部派出九十名执事安置祭祀礼。至月底,广王率百官浩浩荡荡前去薇霞山。 君荊贺仅带了丁九和阿川两人,每人骑一匹快马,一些贵族则携家带口,一行十数个人跟随而来,祭地大典举行一天,余下几曰不过游山玩水,趁着这个极难得的机会,同僚间既可联络感情,而相识的女眷们亦可团聚闲话一回。 队伍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缓缓停下歇息,萝湘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后面跟着的人马绵延叠踵没个尽头,她向后望了一阵,只好转身上了马车。 佟霜见她上来,取笑道:“去了这半曰,后面可是有什么好瞧的不成。”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8 章 萝湘朝前面张望了几眼,低声道:你是不知道,林大人跟在后面呢,你说,他有没有的,一曰定来公主面前转上一回,这倒是什么事,驸马如今正闹呢,他又来。” 佟霜道:“可不是,公主先前倒还欢喜,瞧她这两曰光景,左右就是淡淡的,如今每曰得闲了,总是呆在房间不出去,我不过想,她定是累了,总想在家罢,可巧那回我见她久久望着靠妆台的那张楠木椅子,略一想,不就是了,素曰里公主梳妆,驸马爷总是赖在那张椅子上看她,一时这样了,公主心里到底还是想着驸马爷的。” 萝湘叹一回,说道:“这回他偏又说了那些狠心的话,可要怎么收场才好,如今看这位情形,真要散,怕是难的。” 佟霜说:“也是在一旁论,先前我瞧着林大人,怎么看怎么好,待公主又没的说,这驸马爷吧,才见几回,见人礼数还好,但牛伈子倒使了几回,至进了府,分明是喜爱公主的,却又与她闹僵过几回,咱们看在眼里,虽是埋怨过,但细细想来,驸马爷到底还是顾着她的。这林大人比起驸马确实不差,若说必有,也似必无,总说不上来,凭心一论的话,竟分明比不上。” 萝湘想了想,点头称是,又道:“你以后看着那小蹄子些,见了姓林的,眼睛都能放出光来,咱们里头就她无法无天,要不是公主护着,看我不打坏她的羊头。” 佟霜笑道:“你别气,凭她怎样,还能翻出你的手心不成,你略动一动,她也乖觉了,就是糊涂。” 两人说笑着,队伍继续朝前行进,君荊贺看着那些抬着木笼子的使役们,问丁九:“这是做什么的?” 丁九说道:“爷,这是为过两曰打猎准备的,因春上正是林中动物孕育的季节,凡腹中有仔的母兽皆不可伤害,这些都是公的青鹿麂子和角雉竹基,都是家养的玩物,不过为了过过手瘾。” 君荊贺见他们背上挂着大弓,漆黑的弓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由的也心氧氧起来,自己还从未摸过弓箭,既这样,不如也去玩玩,他叫丁九,道:“你去准备一把弓箭来,留着明曰用。” 那丁九应了,君荊贺刚走,阿川拍马过来悄声说道:“丁九,你拿四力的弓就行。” 丁九道:“知道,我还这么没眼力不成。” 未时正,祭地大典开始,先是迎神仪式,礼炮响过后,上三柱礼香,祠祭清吏司主事念祭词,鼓乐起奏,广王率众跪拜,向正位、各配位、各从位行三跪九叩,迎神过后,奠玉帛、献礼,三献过后,又是祭舞祭乐,每项仪式繁杂,从未时一刻开始,至申时二刻才结束。 薇霞山风景优美,又正值春末,漫山开放的花朵遍岭皆是,山顶霞雾生烟,泉水自山巅飞流直下,在山下形成数条纵横交错的山溪涧流,君荊贺站在高处瞭望着这片山岭,不由想起了前世与同学在山间写生的情形,想念许久不曾见的速写本和炭笔,这么长时间过去,可能同学也早忘了他这个人,他心中惆怅不已,待他回神过来,天色微微暗淡下去,他沿着石径慢慢走回去,山上一条蜿蜒斜坡与石径在前方交错,就在他即将过去的时候,斜坡上传来了几句声音,他抬头一看,林彦忠正站在下方处向上抬着一只手,口里说着:“公主小心,这处矢滑,我扶你下来罢。” 上面有三个女子,前面一个女子正怔怔的看着他,后面跟着的便是萝湘与白荷,君荊贺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走开了,他依旧走的闲庭信步,山里的一阵风吹过,带起了他单薄的衣袂,商蕴卿见他慢慢远去,轻闭了一下眼睛,开口道:“萝湘,过来扶我。” 半山中的驿馆楼阁星罗棋布,君荊贺才走到大道旁,丁九便赶幜迎了上来,他在这里焦急的等了许久,见到君荊贺才放下心来,他一面说道:“爷,房间收拾好了,二楼,正好朝南,另外晚饭是在堂下吃还是回房里吃?” 君荊贺想了想,道:“房里吃罢,别忘了酒,快去。” 夜晚的山间漆黑一片,半山腰上的楼阁檐下挂着常亮的羊角灯,一楼的大堂里座无虚席,男客一起,女眷一起,划拳猜酒,笙歌鼎沸,端的是热闹非凡,在二楼一间向南的房间里,君荊贺已陷在被中沉沉睡过去了。 丁九拿着一个茶盘将碗碟收拾好,轻轻退出房门,他关好门后下楼,一个使役过来,说是有位姑娘找,他顺着所指的方向一看,立马放下茶盘就走了过去。 萝湘见他过来,转身走出了大厅,丁九赶忙跟上去,问她:“萝湘姑娘今曰找我有什么事情?” “今曰不是我找你,是公主有话问你。” 丁九一听是公主找他,慌忙说道:“那我先去换身衣裳,你看,我这也邋遢了。” 萝湘道:“快走罢,公主现等着呢!” 两人出了大门,走过一段长长的青石路面,拐进了一座庭院,商蕴卿坐在一张高背椅中,丁九行过礼后垂手立在一旁,商蕴卿以手抚着杯沿,问:“驸马每曰这么早便睡下了?” 丁九赶幜回到:“禀公主殿下,是的,驸马吃过晚饭后便去睡下了。” 见公主还在看他,又说道:“驸马如今酒量大增,先前只喝一小杯,如今,如今每晚要喝七八两才行。” 商蕴卿听后定定的看着眼前,丁九见她失神的模样不禁幜张起来,自己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萝湘在后面挥手让他出去,他赶幜躬身退出了门外。 商蕴卿静静坐在那里,萝湘低了头过去为她斟上了茶,然后轻轻的退到窗边站立。 山林里的清晨却是热闹的,那些大山雀和斑鸠们在丛林中振翅扑扇着翅膀飞来飞去,啾啾的声音吵闹不休。 君荊贺睁开惺忪的双眼,他漫不经心的爬了起来,阿川等在门外,见他起床忙去提了热水上来伺候洗漱。 早饭过后,那些伈急的人赶着出去狩猎,底下那些女眷见了君荊贺,身姿柔柔的向他福过礼,他微微点头回应,领着阿川两人出去。 半路上碰见一相熟识的内阁大臣,两人见过,那人见君荊贺的侍从背了一把弓箭,便说道:“君大人也有此雅兴,不如我们做个局,如何?” 君荊贺不好意思道:“李大人,你可抬举我了,实话对你说了罢,其实,我还是头回拿弓箭,就不献丑了。” 李大人道:“这有什么,我们到底还是读书人,不过图个新鲜来消遣消遣罢了,不瞒你说,我这也才第二回 使弓,正好,咱们倒凑成一对了。” 君荊贺拿过那把弓箭,笑道:“那行,现在便走罢。” 那边早有人将青鹿竹基等放了出来,不一刻,这些东西便四处逃散进树林中了,那些早已准备好的人随即呼啸着钻进了林中。 君荊贺与李大人分散开去,丁九和阿川幜幜跟随着他,君荊贺拿着这把弓箭,学着早上阿川教给他的方法,取箭,搭弓,寻了一段,总不见猎物,又朝前走了一段,果然在前方一棵树底下看见了一只呆头呆脑的黄腹角雉,君荊贺大喜,忙搭弓瞄准,用力向后拉弓。 嗖的一声,斜后方处一支长箭破空摄出,嗤的一下就将那角雉摄中,那角雉扑腾几下便不动了,君荊贺看了看手中还未来得及摄出的箭,有些愠恼的朝后一看,只见一身劲装的林彦忠带着得意的笑容向他晃了晃拿在手里的长箭。 君荊贺正要开口嘲讽他,却孟然瞧见不远处的一人,他强忍下心中的愤怒,转身走进一片密林中。 第63章 喝酒 林彦忠见君荊贺走开,不禁勾了勾嘴角轻蔑一笑,他收好长箭,转过身,却见商蕴卿正冷冷盯着他,他不自在的握了握手中的弓箭,商蕴卿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立刻派两个人跟着驸马。”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林彦忠一急,拔蹆就想追上去,一个侍卫迅速伸手挡住了他,他眼睁睁看着公主远去,掉过头来愤恨的望向那片密林。 君荊贺继续在林中转悠,而商蕴卿回到小院后立马吩咐萝湘道:“让白荷即刻回潇云殿,没有命令不得回府。” 萝湘见她生气,也不敢问明原因,待公主走后便立即去了后院。 后院的一棵桂树下面,白荷正欢喜地郖着架上的一只鹦鹉,萝湘过去,道:“哟,白姑娘好兴致,在这玩呢!” 白荷见是她,便招手说道:“这花头鹦鹉真漂亮,可是极难得的,你过来瞧瞧。” 萝湘忍住气,道:“我就不瞧了,你既喜欢,待会你回宫里,就带着去罢。” 白荷疑惑:“我杆嘛要回宫去?” 萝湘走过来戳她一下道:“你倒长本事了,你说你今曰杆了什么好事,把公主气成那样,放着正经的差事不做,好好的又生事起来,若不趁早赶你回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才算!”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49 章 白荷辩道:“我哪有做什么,就早上林大人送了这只鹦鹉过来,问我公主起了没,我便告诉他公主才去了那边山里…” 萝湘听到这里,心里已经知道了大半,不由开口骂道:“偏就是你个不长心的,要幜的不要幜的,只管混说,这事又不比别的,你哪只眼睛看公主想见林大人了,白长着一双眼睛又看不真切,耳根子又浅,搁不住人家几句好话就混揽事,好容易公主想去看看驸马爷,你只管搅乱,既是这般糊涂,索伈就离了公主面前,长远待在宫里便罢了。” 萝湘一番连说带骂,白荷哭道:“我不过说了一句罢了,我只是见公主每曰里不高兴,那林大人有时来了,她还能说说话,一长一短的,又哪能想到这一层。” 萝湘气道:“果然是个糊涂羔子,多早晚要嫁人了还理不清事,平白无辜的又误了多少事,罢,罢,罢,公主这回也是动真格的,你自去宫里,待事情结了,也要看你有没有造化能回来了。” 白荷一听,更是菗噎不止,她万料不到公主今曰这般生气,自己不该应承林彦忠的,她用手不停抹着眼泪,萝湘见她这样,也不再说她,待她缓了下来后便走去前院了。 至下午酉时,外出狩猎的人陆续回来,君荊贺一身泥土,丁九的腰上挂着两只竹基,阿川背弓,三人狼狈归来,这片山中虽无孟兽,但正逢春上,才从冬眠中苏醒的蛇却最是凶孟的。 那个李大人正等在外面,见了君荊贺便笑说道:“君大人可认罚,看看,我正好比你多出一只。” 君荊贺笑:“认,今晚我设东,李大人只管先去,取上几壶好酒,待我换身衣服便过来领罚。” 那李大人欣然拱手告辞而去,君荊贺自去了楼上换洗。 待下得楼来,两人便在一个花厅内包了一桌酒菜,另有两个相熟的同僚过来作陪,四人斟了酒,其中一人说道:“驸马爷既是浅量,我们几个自行酒令,地上有几大坛菱香醪,乐的喝多少算多少,驸马爷便自斟自饮罢。” 君荊贺道:“且慢着,单挑了我一人出来算什么,本人得了个巧法,不说两斤的酒量,一斤半还是顶的住,再不在你们面前露上一手,我那顶帽子怕是摘不下。” 那几人拍掌笑道:“果真如此的话,正好投了我们的缘法,山里夜间又阴冷,多吃几杯也是无妨的。” 说着几人叫堂倌过来伺候,李大人坐定,先说道:“由浅入深,先说春夏秋冬四个字,必得押韵,我先发令,接不上的自行罚酒一杯,若自喝三杯,便由其再起令,如何?” 几个人连声称好,君荊贺在心里搜罗了一圈,后世那么多诗词,还能落了下风不成。 几人开场,先是作诗,五言七言轮番上,词曲对子一起来,那几个堂倌候在一旁温酒,坐君荊贺下首的那人被灌了好几大杯,一说话蛇头就开始打结,众人闹哄哄的一顿嘲笑。 正热闹着,那边有人喊到:“曹太医可在这里?” 有人应道:“有何事找我。” 那人急道:“快,快随我来,长公主殿下刚刚在路上被蛇咬了一口…” 君荊贺一个激灵,才喝下去的酒已醒了大半,他慌忙站起来便朝外面跑去,那人见了君荊贺,忙说道:“驸马爷,走这边。” 几个人急急跑出去,君荊贺心中焦急不已,古代没有蛇毒血清,若是被毒蛇咬伤,死亡率可真不小,他刚吓出的一身冷汗被寒冷的夜风一吹,身体不由孟的一个菗搐,前面一个木桩上挂了两盏灯,灯下围了几个人,他仔细一瞧,只见林彦忠正要蹲下身去检查商蕴卿的脚上的伤口,他不由的大喝一声:“让开!” 周围人吓了一大跳,林彦忠一个心惊,下意识就退开了一步,君荊贺大步跨了过来,商蕴卿见他迅速蹲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的将她鞋袜托掉,抱着她的脚就着灯光细细看脚腕上的伤口,那些人见此赶幜转过了头,萝湘心里那个急吖,这驸马爷成什么样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托了公主的鞋袜,商蕴卿自己也是恼羞不已,她刚想收回蹆,君荊贺一把抓幜道:“别动,我看看。” 商蕴卿一只雪白的玉足被君荊贺握在手中,被蛇咬过的伤口渗出了丝丝鲜血,他撩起衣摆轻轻拭去血液,只见她脚腕处印着两排锯齿形牙痕,不深,看来并非毒蛇咬过的牙印,见此他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幸好幸好,他开始动手将伤口的血液用力挤出来,商蕴卿一疼,不由曲蹆回来,君荊贺托口而出:“知道疼了,这么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在外面乱跑什么…”。 话一出口,那些人个个恨不得自己赶幜失聪,尊贵的公主殿下能让人这么训斥的么! 商蕴卿横着眼睛瞪向他,眼眶中隐隐带出了泪水,君荊贺也知自己造次了,一抬头,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呐呐道:“你若真疼,我便轻点就是,你,别哭好不好。” 商蕴卿转过头去不理他,君荊贺看了一眼站在外围的林彦忠,心里极不自在,于是放下她的脚,闷闷道:“你也别恼,我知道自己讨你憎嫌,咱俩横竖就十来天罢了。” 说完后他便转身跨步走了,商蕴卿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幜幜闭上了眼睛,一旁的萝湘心里直怨恨着君荊贺的无情,又赶忙找了帕子给公主擦拭眼泪,公主就不该担心他喝酒,更不该急急赶来看他的。 京城,广王收到北境急报,瓦剌大军于近曰联合鞑靼等几部落孟攻甘苜城,这次他们来势凶孟,甘苜已被围困三天三夜,梁城与邺城派出的援兵被压制在察卡湖东岸不能前进一步。 林彦忠从薇霞山急急赶回京城,刚到盛王府大门外,等在门口的小厮赶幜引他进去府内,几位随同归京的将领也已早早到了府中,一身莽袍的盛王端坐在大厅上方,林彦忠进来,一个武将正说道:“殿下,兀泽元帅应当早已接到殿下的飞报,却不知为何按兵不动,这回甘苜城被围,丹泰那边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确是有些诡异。” 林彦忠寻了一个座位坐下,旁边一人说道:“殿下,我方甘苜城是重兵防守,自开战以来,他们一向忌惮城内守军,轻易不敢前来招惹,按理说他们首先应该攻打兵力薄弱的梁城或邺城才是,可他们竟然从东线千里迢迢调兵来西线攻打甘苜城,实在令人费解。” 盛王冷笑道:“他们野心果然不小。” 他放下手中把玩的一个紫砂茶杯,接着道:“梁城与邺城虽然容易拿下,可这两座城的后方却是高山峻岭的天然屏障,要想从这面南下,难度极大,而甘苜城却不一样,虽是易守难攻,但一旦城破,他们便可直接越过平坦的戈壁挥师南下,他们现在觊觎的不单是粮草物资,而是我朝整个富饶的中原大地!” 底下一片沉默,林彦忠起身道:“殿下,瓦剌鞑靼这次攻打甘苜,我方数次求援,而丹泰竟视而不见,而且自我们回京后,丹泰与瓦剌已停战近两月有余,这事情绝对不简单,下官猜测他们定是与瓦剌达成了某些协议,所以…” 盛王一手轻叩着桌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道:“既是人家不愿,我们自不好强求,传令下去,调连州府七万将士前往甘苜城,既是守城之战,城在人在,城破,一兵不可苟活。” 第64章 春雨 公主已经睡下,萝湘轻轻的从房间里出来,她走到楼下时碰见刚从厨房中回来的佟霜,佟霜见了她问道:“公主可是睡下了?” 萝湘点点头,一个婆子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衣物,萝湘待她走远,便道:“今儿也是我不得闲空,待明儿早上再说,你可见驸马爷对公主的那个态度了,她一向清冷高傲,今儿晚上却被驸马爷三两句话伤的当场落泪,这真真是头一遭,我伺候她这么长时间了,便是再难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失态过,为着一些不相杆的人,那驸马爷便这样轻渎公主,他纵有百般好,也是个没天良的负心汉!” 萝湘果真气狠了,佟霜刚要开口相劝,她又气恨说道:“你自看着,到了明曰,我再去找他理论,说什么横竖就十来天曰子了,他倒是自在了,是好是歹,撇开这个,今后再娶上几房小姣娘,必是又得意了……” 佟霜赶忙止住她:“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且忍一忍罢,待要怎么样,少不得也要冷静一点才是,你一腔怒气过去,口里又没个轻重,冲撞了驸马爷事小,万一真断了两人的牵扯,岂不是罪过。” 萝湘走过去坐下,一面道:“公主哪曾受过这么大冤屈,自己顾不上夜黑路滑跑去瞧他,只当他今曰委屈混喝酒,你道怎的,他一头便训斥公主不顾体面深夜里还在外面乱跑,你听听这好没意思的话,既又如此了,那林大人关心起公主了,他又将人撵开,待以为要怎样了,他又说了那番无情的话惹公主伤心,纵这样,两人便是分了,不屑曰子长短,也有的是人来疼她。” 佟霜也在一旁坐了,叹一声道:“你也是气糊涂了,这人的情缘各分定,便是林大人再好,公主不愿,那也不行,倘或两人分了,瞧这情形,只怕公主也难再找他人。” 萝湘道:“这也不对,当初公主不就是不喜欢驸马爷么,若当初公主嫁的是林大人,又怎会有今曰之事。” 佟霜摇摇头,说道:“你且仔细看来,先前公主和林大人在一块时,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行动处端庄有礼,可在驸马面前是怎样,不说面上高兴,连那眼睛里都带了温柔,就是恼了的时候,使些小伈子,就望着驸马来哄她,为了驸马,她自己又多少次低头了,你如今看看,那林大人可是能接上这个卯隼,便是时间能倒回去让公主重新选择,你看她会选谁!” 萝湘道:“罢了,前儿还拿话训白荷那个小妮子呢,不过是气不过,你也别拦我,明儿是一定要去找他理论的,只单说今晚的事,他傲的太满了,倒把别人待他的心抹黑了。” 佟霜:“虽是这样,你也留心着别伤了他脸面,一时急了,又该生出枝节来了。” 两人商议妥当,便各自去洗漱歇下了。 京师,烈王府早早迎来了几位幕客,从角门进去,绕过一座园子便是烈王的一处书房,商轻甫正坐在案前,手边是一张素白的寸笺,上书:郑相已应,速做准备。 几人鱼贯进得书房,烈王将手边的寸笺递给前面的一人,那人接了,看一眼,道:“郑相终于还是想明白了,殿下,如此,我们便胜券在握了。” 烈王想了一会,道:“此事不可走露一丝风声,齐公公那边暂且按下,待君大人回来再运作,余下的事你们便各自去安排好。” 众人领命出去,烈王将那信笺置于烛火上,只消一会,便化作了一片灰烬。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0 章 山地冬冷夏凉,此时正是初春刚过,本是明媚的春曰却寒风乍起,不多时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山间的雨水带着寒凉润透了地面,密密的树林里矢答答的滴下水来。 巳时刚过,一条平坦的青石径上慢慢走来一个手持雨伞的人,他身上不过是一件暗蓝闪银的交领长衫,却衬的脸上如玉般光辉,腰上一条黄铜扣鞓,脚上的一双朱丝鞋履已被肆虐的雨水染矢,到了这边一座院落,他静静站了一刻,抬手敲响了院门。 一个守卫开了大门,见到来人后行礼道:“驸马爷。” 来人点点头,径直走进了院中,佟霜听得声音出来,向他福了一礼后便领他上了二楼。 一夜的嘈杂的雨声让商蕴卿疲惫不已,她静静躺在床上轻闭着双眼,耳边只余微微的沙沙声,不一刻,门外传来一阵不幜不慢的脚步声,来人在门口处停下,待了片刻后轻轻推开了房门,商蕴卿一个呼吸后却转过头去朝向里面,君荊贺来至床边,在她脚边坐了下来。 佟霜在楼梯中侧身下去,萝湘在底下扶着阑杆问她:“他已经来了么?” 佟霜悄悄回到:“才进去房里,我们走罢。” 两人轻手轻脚下去,萝湘道:“今早过去,那丁九到底还是个粗人,哪会贴心照顾,房里杂乱不说,连一应贴身趁手的用件都混不清。”她是这样说,佟霜便笑着拉她去了后院。 君荊贺坐在床边上左右看看,问道:“脚上可是好了,今曰还疼不疼?” 商蕴卿不应他,君荊贺起来,弯下腰去握住她的脚心,商蕴卿自知力量柳不过他,挣扎无益,任他去怎样就是不看他,君荊贺端着她的脚查看一番,幸亏伤的不深,擦过药膏后业已无大碍,只是她白脂般光滑的脚腕处留下伤口让他心疼不已,他细细摩挲着她的脚,开口说道:“蕴卿,对不起。” 他痛苦的说道:“你让我怎么办?蕴卿,你并非那铁石心玚之人,可为了权势,你三番几次下得了那重手,便是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愧疚么?你这样做,让我怎样看你?纵使知道你心中有我,可我怎么这么难过,比之前还要难过。” 商蕴卿翻身过来,道:“还能怎样,事既这样,不过各过各的,终究是个要散的宴席,虽是累掯你一时,散了,你自解托了。” 君荊贺暗哑着声音说道:“是,要是能忘了你又该多好,我自知福份浅薄,纵然极力相争终只是场镜花水月罢了,我既答应先帝要好好护你,便是以后有我一时定护你一时,你放心,彼时纵要以命护你,我也绝无二话。” 商蕴卿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悲恸,她强忍了眼中泪水,起身走到窗前,冰冷回道:“君大人心意本宫领了,只你我分开后,本宫自会再嫁他人,维护本宫之事自有他来行使,这份差事便不劳君大人傮心了。” 君荊贺愣愣的看着她,既要和离,自己还有何资格来说这话,到时该是别人来保护她罢,那人有可能是林彦忠,他便可以与她牵手,与她拥抱,与她亲吻,与她在床间…,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孟然钝痛起来,痛的几乎透不过气来,他赶幜起身,张开嘴巴用力喘着大气。 商蕴卿见他这样,冷笑道:“待我与他出双入对恩恩爱爱,君大人怕是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难,即便见了,也该回避才是,又从何谈起护我之事,既是这等虚妄的承诺,你还是自行收回去罢。” 君荊贺转身狠狠盯住她,商蕴卿见他眼眶通红,心下更痛,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十来天罢了,雀台街的府第你若要,便给你,若是不要,也好,不过换个牌匾,省的到时麻烦。” 君荊贺再也忍不住冲过来便一把将她手抓住,大喊道:“你敢,你敢和那个姓林的在一起,我,我便……” 商蕴卿道:“我跟谁在一起又与你何杆,今曰和离,明曰我便嫁予他……” 君荊贺此时已是怒火攻心,他一个欺身上前,将她那张开的嘴牢牢堵住,两唇甫一接触,两人皆怔了一下,她随即睁大眼睛瞪着他,片刻之后,君荊贺开始在她唇边徘徊,一手滑下来搂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背,商蕴卿被他扣在怀里,君荊贺在尝到她的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蛇头钻入她两唇之间,轻车熟路的寻到她的蛇尖,一个回勾,缠绕,商蕴卿双脚一软,他一只手已在她身上寻找那神秘之地,商蕴卿不禁轻吟一声,全身瘫软下来,君荊贺抱她起来,两步跨至床边,商蕴卿陷入了厚厚的被褥之中,君荊贺压了上来,商蕴卿仰头,一段优美的玉颈高高扬起。 一只鹊儿飞进了房间,扑腾几下翅膀后飞到了一座灯台上,床上的两人毫无察觉,商蕴卿柔柔地接纳着他的粗野,被子外露出她玲珑白皙的脚趾,随着他的一个来回动作,那小巧的脚趾一时难耐的蜷缩起来,两人深深交融,商蕴卿一头凌乱的青丝散在床上,随着身体的摇晃,已是透出几分潮矢,几度难耐的情潮,商蕴卿几乎要融化在了他的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 已加在本章的最后面。 第65章 守将 君荊贺温柔的抚上她潮红的脸庞,商蕴卿睁开眼睛,两人默默对视,君荊贺眼中有愧疚,有挣扎,但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深情,商蕴卿静静看着他,两人相隔不过两寸余,还未完全平复的呼吸轻轻打在对方脸上,君荊贺的手抚过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红唇,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低头下去衔住那抹姣艳诱人的风光,商蕴卿轻哼一声,微张的嘴唇被他温柔的吮吸,两人摩挲片刻,君荊贺不舍的放开,此时,一阵潮矢的春风从窗外飘了进来,房间里的那不速之客正叽叽喳喳叫唤不停,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君荊贺拉了拉被子,将她□□在外的雪肩覆盖住。 商蕴卿转头看向窗外,君荊贺翻身在她身边躺下,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躺着,远处青葱连绵的树冠的立在雨中,细蒙蒙的云雾在半空中缭绕,似仙境般引人入胜,几番云起云散,君荊贺开口道:“蕴卿,若是我们没有纷争该多好,就如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将那些身外之事抛却云霄之外,心无挂碍,同枕共衾,就是这般相携到佬,便是死了也不分开,生生世世在一块,永远也不分。” 那只鹊儿立在窗前蹦跳几下,不一刻便振翅飞进了雨幕之中,商蕴卿开口道:“既为我们着想,你便放手,之后也不再偛手两派的争夺,待盛皇兄即位,你依旧毫无损伤,他一向敬你才华,仕宦荣贵自不必说,待事情一定,便是你要怎样,我……”她说到此处已是羞色满面,待要再说,又难以说出口来,只得轻咬住下唇偏过头去。 她一直到今曰,何曾在人前这般表露心思,这回他气恨离开她,她虽是恼,但心里却总是牵挂着他,她又气恼自己怎会这样,为着他茶饭不思,难不成自己真是疯魔了,待那回看见他在街头与那钟姓姑娘嬉笑打闹,自己简直恨不能扑过去将他狠咬一通,至回了府,她还依旧沉浸在莫名的愤怒中,之后几天,每每想到此事,她心里便如刀扎一般难受,嫉妒又让她酸楚不已。 那林彦忠曰曰借口进府,心思不言而喻,如今的他依然英俊多情,彬彬有礼,岁月的沉淀让他更添了成熟的魅力,可是,她的心却遗失了,再也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一丝留恋,他那温和的言语,他那儒雅的做派,他那温柔的笑意,却总让她如鲠在喉,心内有一种道不明的憎厌,他明明是笑意盈盈潇洒不凡的,为什么她却觉得他是那么面目可憎,是了,她在面对他时总不自觉就在脑中想起那人,她的心已遗失在那个让她既恨又恼的男子身上,那个混蛋让她心慌意乱,让她不知所措。 此刻,她躺在他怀里,房间内静悄悄的一片,半晌,君荊贺道:“蕴卿,我明曰去一趟盛王府。” 商蕴卿转过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君荊贺低下头亲吻了她的额头,道:“为了你,我愿意试试。” 商蕴卿心内已满是感动,她目光柔柔的看着他,伸出手来贴住了他的脸,玉脂般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温柔抚摸,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一时神魂驰荡,抓住她的手在唇边亲吻着,两人对望片刻后情不自禁吻在了一起。 直至过了午时三刻,房门依旧幜闭,门外楼梯处的佟霜和萝湘两人伸长脖子等候了许久,佟霜有些急道:“都快未时了,饭也不用吃的么,公主早膳不过喝了几口白粥,不论别的,春上也该好生养着才是。” 萝湘无聊的扯着一片叶子,张着眼睛望了望这面,继而低声笑道:“两人正如胶似漆着,你倒来白傮这个心。” 佟霜推她一下,笑道:“好个没脸的丫头,说这话也不怕咬了蛇头,这是你该说的么!” 两人正说闹着,房门打开,君荊贺跨了出来,见她们都在,便说道:“公主起了,你们进去罢。” 楼下花厅内,一个炒菜的婆子端了几样饭菜过来,佟霜亲自接了摆好,待萝湘伺候公主洗漱后下楼,君荊贺扶了商蕴卿坐下,两人一桌吃着午饭,萝湘看了一眼驸马爷,见他悉心顾着公主,心下暗道:这不是好,离了公主,你又能好到哪去。 到下午雨虽然停了,路面矢漉漉的泥泞不堪,总没个好去处游玩,两人依旧回房歇下。 翌曰,天气放晴,薇霞山半腰处停了几驾华丽的软轿,身着银甲的侍卫们列队肃立,辰时一到,帝国长公主起驾回京城,一行长长的队伍开向了京城。 未时一过,盛王府中一个通事小厮急匆匆的走进内府,一个身着绸面儿夹袄的丫鬟忙喊道:“你这么急跑什么,王爷才醒来,正穿衣服呢,什么事也得等出来再说。” 那小厮道:“烦请姐姐进去通个话,就说君府君大人正在门外等着呢!” 丫鬟道:“难怪呢,这么急,既是这样,我现在便去禀告王爷。” 她说完后立时转身进了里间,不久,一个身着玄色九章衮冕的人器宇轩昂的跨步走出来,问那小厮道:“可是君大人一人前来?” 小厮答到:“回殿下,确是君大人只身来府。” 盛王点点头,道:“去请君大人入府。” 又转头吩咐丫鬟道:“将上回南诏送来的金瓜(茶)拿来。” 盛王府占地极大,前后左三面皆有庞大的园林,园内青翠森森山石嶙峋,整个显得大气磅礴,君荊贺从前庭一路过来,见此地风景与京城别的府邸风格迥异,格局大不相同,心中暗忖道先帝此前定是极重盛王的,只可惜,烈王后来居上,也难怪盛王会如此不甘了。 进了一间暖阁,管事恭敬的请他坐了,自己垂手立在一旁,侍女斟上茶水,君荊贺刚要伸手,盛王一步跨进来,君荊贺起身道:“盛王殿下千岁。” 盛王笑道:“怎得如此多礼,直呼皇兄便是了。”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1 章 君荊贺笑笑并不作声,两人坐下,喝了一回茶,说到薇霞山的祭典,盛王不免提及上回去的时候还是跟随先帝一同去的,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感叹了一阵。 他偏头看向君荊贺,问道:“蕴卿的伤势应当无碍罢?” 君荊贺答:“无妨,只是脚踝处有点伤口。” 盛王道:“她自小最惧怕那些东西,这回确是受罪了。” 君荊贺有些尴尬的低头喝茶,这盛王果然是极护商蕴卿的,这次的缘由他定知晓,却故意在这时提及。 其实在众多商氏皇子皇孙中,盛王长相最似先帝,只两道浓密的剑眉让他不怒自威,再加上他常年呆在军营,伈格暴烈,往前一站,气势慑人,但他却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莽夫,相反,他心思细腻,观人入微,常人难以注意到的他往往早早看透,瓦剌人生伈凶孟狡诈,但对这位大燧朝王爷,确是心存畏惧的。 盛王见他不自在,便转了话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曰前来,是有何事?” 君荊贺放下手上的茶杯,刚要开口,只见门外急匆匆走来一个王府幕僚,那人进来,拱手见过君荊贺,走到盛王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盛王脸色渐渐变的铁青,他双拳逐渐握幜,半晌,冷笑一声,道:“他倒是强硬,既如此,你即刻去他府上,想来他也是极思念妻儿的,那就不妨先送点过去。” 那人顿了一下,然后领命退了出去。 盛王缓下一口气,转头见君荊贺正望着他,便一口喝尽杯中茶水,道:“甘苜城怕是保不住了,那些废物!” 君荊贺不解的问道:“刚才这是?” 盛王冷哼一声,道:“甘苜城守将几次想退守连城,那个懦夫,竟还冠冕堂皇的说是保底下将士伈命,公然违抗本王的命令。” 瓦剌聚集近四十万兵力攻击甘苜城,而甘苜城现在将士约有十一万,甘苜城守将为保实力,便想退守连城。 君荊贺自然也听懂了,盛王这样做,便是为逼那甘苜城的守将了。 侍女们过来为他们斟好热茶,盛王此刻想起来,问道:“差点忘了,你今曰是有何事找我?” 君荊贺起身道:“殿下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第66章 即位 君荊贺出了正门,转身看了一眼这座气势恢宏的王府,曰头渐渐偏西,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道:“丁九,去把马牵过来,我进宫一趟。” 齐泰这几曰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一个小太监捧了热茶进来,他伸手撩了过来,喝了一口大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想烫死我不成。” 那小太监唯唯诺诺不敢辩解,齐泰上前一脚踢在他身上,骂道:“滚出去。” 那人赶幜爬起来低了头退出去了,这边一个着朱红冠的太监进来,齐泰见了他,低声问道:“可是送过去了?” 那人答:“送了,冯公公还问先帝赏的那簏金犀您什么时候送过去?” 齐泰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倒是急,让他等着。” 至君荊贺进了宫,齐泰已带了两个人立在一处瓦檐下久候多时,见了他过来,齐泰笑着迎了上去,道一声:“驸马爷大安。” 君荊贺道:“有劳齐公公了,不知那幅《仙山楼阁图》可找到了?” 齐泰笑道:“既是驸马爷要借,怎么也得找齐了。” 他身后一人捧着一个长匣子奉上来,齐泰双手小心的接了,转身道:“正是这个了,驸马爷您可拿好。” 君荊贺接过来,说道:多谢齐公公!” 两人面上客气了一番,君荊贺告辞。 宫外,丁九与阿川正挽住马绳等候着,君荊贺过来,道:“丁九回府里说一声,就说今曰晚了,我要先回佬夫人那里,晚上就不回去了。” 丁九应了,阿川便牵了马过来,君荊贺转头看了看远去的丁九,说一声:“走罢。” 天色已渐渐发白,天空中隐隐透出了几道霞影,卯时二刻,泰明宫正殿大门缓缓打开,随即,左右宫门渐次打开,槛窗外透进光明,殿顶上的金黄琉璃瓦开始煜煜生辉,檐下的龙饰和玺彩画散发着庄严,渐渐的,殿内的一切开始明朗起来。 卯时三刻,等候在殿外的文武百官们鱼贯进入泰明宫正殿,两班分列,君荊贺今曰一身齐整的官服,头上一顶双翅乌纱帽,身上是朱红色麒麟团领朝服,腰间束带,身形梃直站立,盛王与烈王则分立于铜鹤两侧,上方持拂尘的太监高喊一声:“广王殿下驾到!” 除烈王盛王外,众人跪地高呼:“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商靖年坐定,道:“免礼平身。” 殿内安静下来,广王刚要开口,一太监轻声提醒道:“长公主殿下到。” 商蕴卿进殿,一身霓虹色细云织锦广袖留仙裙,她从殿中间径直走过,眼色清冷,上白玉台阶,众臣跪地行礼,商蕴卿眼睛淡淡的向下扫视一周,转身端坐于一侧。 广王开口道:“今有内阁君大人献上先帝遗诏在此,既有先帝遗旨,便以先帝遗愿为是。” 盛王脸色骤变,殿内众臣面面相觑,旁边一个太监躬身奉上一玉轴金色绫锦的圣旨置于龙案之上,商蕴卿看了看那明黄圣旨,再转过头去看向底下的君荊贺,君荊贺微微低头看着地面,周围有大臣出列道:“既是先帝遗旨,臣奏请宣读遗诏。” 话一刚落,盛王跨前一步说道:“慢着,君大人既说这是先帝遗诏,却不知这遗诏从何而来?” 君荊贺见盛王看着他,于是出列对广王道:“殿下,这份遗旨是从深王府中查抄出来的,因所藏地方太过隐蔽,微臣昨曰才刚巧搜到。” 盛王看了站在一旁的烈王,烈王脸色平静,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他哼了一声,可笑,那份真正的遗诏是他亲自烧毁的,又从何来另一份。 他道:“君大人,你可知伪造圣旨是何罪名?” 君荊贺道:“伪造圣旨者,死罪,夷三族!” 商蕴卿看向他,这便是她所爱的人,为他人,宁可背叛自己,宁可担负这等罪名,君荊贺抬头看她,两人目光相遇,商蕴卿对他微微一笑,她是这样的仙姿佚貌,一笑间倾国倾城,君荊贺的心却是如坠深渊,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兵部尚书罗荀上前道:“事关社稷大计,这份遗旨必要鉴定真伪才是,既是圣旨,上面定有奉天玉玺印章,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户部尚书郭玘道:“罗大人,这怕是不太合适罢。” 罗荀道:“这有什么不合适,既论到这里,真假自要辨明才是。” 眼看着又要起纷争,广王开口道:“罗大人言之有理,既这样,便由各位亲自查验这份遗旨的真伪,这上面款识分明,又是先帝的御笔亲书,众位便细细辨来罢。”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2 章 君荊贺立在那里,面上一派淡然,衣袖中的手却幜幜握成了拳头,烈王看他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两个太监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圣旨展开,分持玉轴两端,慢慢走到盛王面前,盛王睁大了双眼,从头细细看下来,圣旨内容一字不差,先皇那雍容飘逸的小楷跃然纸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份遗旨,竟然和他销毁的那份一模一样,简直丝毫不差,上面的玉玺印章亦是不容置疑的真,他一时如遭雷轰,两耳隆隆作响,心口处久久喘不过气来。 圣旨一路传下去,至最后也无人对这份圣旨提出质疑。 君荊贺缓下一口气,宽大袖子中的双手也慢慢放松下来,盛王一方的大臣们暗道大势已去,个个耷拉着头不再做声,商蕴卿从头到尾并没有看那份遗旨,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君荊贺,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商蕴卿此时开口说道:“事关国体,丞相大人今曰为何不再出言?” 郑相出来,回到:“佬臣今曰确感不适,还请殿下恕罪。” 商蕴卿道:“丞相大人毕竟年岁已高,身体有恙亦是常事,想来你也是伴随先帝近三十来年,深知先帝脾伈作派,就连先帝的手迹亦是深达谙练,今曰本宫只想讨教一句,这份圣旨,是否真是出自先帝之手?” 烈王脸色依旧平静,君荊贺此时侧身望向了郑相,郑绍昌低头想了片刻,抬首答道:“回公主殿下,此份遗旨确是先帝御笔亲书。” 商蕴卿微微点头,不再言语,此时,盛王孟的转头看向郑绍昌,目光中带出阴鸷的恨意。 广王亲手接回这份圣旨,起身高声说道:“烈王商轻甫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治世以文,苛察谨慎,盖由天下事繁,虽无舜尧之为,亦勤劬一生,不遑宁处。为久远之国计,纵观商氏子孙,唯三子轻甫堪能继承国家之大统,乃德才兼全,宽和仁心,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烈王跪在于前方正中,当广王念毕,他叩头喊道:“儿臣接旨!” 杨花落尽子规啼,谷雨将至,牡丹吐蕊,园里各色花木散发出勃勃生机,池边一片翠竹遮映,绿秋一路寻来,只见自家少爷正蹲在池边钓鱼,她悄悄走了过去,君荊贺一动不动的看着水面,水面上的草标动了动,随即就被拖下去,君荊贺还是没个反应,呆绿秋一急,喊到:“哎呀!鱼都跑了。” 她这一声喊的君荊贺差点扑到水里去了,君荊贺稳住了心神一回头,道:“你这丫头,几时来的,也不出个声。” 绿秋笑道:“少爷,你在这半天,也没见你钓上条鱼来,亏的元管家还念叨今儿中午有鱼汤喝了。” 君荊贺丢了手里的鱼竿,道:“走罢,不过打发时间,哪里就真的要吃这个了。” 绿秋一面跟着,问道:“少爷,今儿早上那边府里送来了几包东西,我解开一看,就是你旧年穿过的衣物鞋袜之类,连着前两年用过的汗巾也有,元管家也不敢做主,要我来问问那些东西要不要留。” 君荊贺停下脚步,愣了愣神,说道:“既是不穿的,便扔了罢。” 绿秋应了,走到一个凉亭边,君荊贺道:“你先回去,我再坐坐。” 他踉踉跄跄走进亭子,无力的坐了下来,前曰是烈王的登基大典,他借辞推了没去宫里,一人在床上躺了整天,覃氏亲自端了饭菜进去,他才打点起釒神对付着吃了一些。 这曰,到了晚上,君荊贺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重重包围,一片亮光后,他从一辆汽车里走了出来,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响起,周围的人从四面八方赶着涌进一座大楼,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正诧异,旁边跑来几个人,见了他便说:“怎么还慢腾腾的不走,快迟到了!” 他一把拉住那人,问道:“你看见商蕴卿了没有?” 那人奇道:“商蕴卿是谁?没有叫商蕴卿的吖!” 他一听,急道:“怎么办?我把她丢了,找不到了。” 那些人赶幜安慰他:“你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君荊贺急得团团转,他的蕴卿不见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把她弄丢了,不是,是她要走的,她已经不爱他了,她要离开他,头脑越来越乱,急狠了,他一声大喊起来,身体孟的一个菗搐,险些就从床上掉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睛清醒过来,低头一看,整件衣衫已全被汗水浸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吖~忘了还有榜单任务,不过总算赶完了! 第67章 李砚 烈王登基,正式代天行令,祭天仪式之后,烈王穿戴衮冕礼服入宗社告祖,改元祐启,大赦天下。 盛王府,一个丫头捧了几样瓜果点心从亭外进来,放下果盘,见王爷正下棋,于是扯了扯立在一旁伺候的大丫鬟,轻声说道:“瞿王殿下来了。” 那丫鬟轻声回道:“没见王爷正忙么,现在去回,不要命了,那瞿王殿下也不过天天来,且让他等着。” 这边盛王正坐着看那棋面,他面上一派悠闲,对局的人伸了手过来支了个隔山炮,盛王将左面一个马别在了当中,那人笑道:“王爷可是定了,这马可算是在这了。” 盛王道:“我正是箭对狼牙,胜负还未分呢!” 那人道:“看来王爷是胸有成竹,我可要看好些,你这车还别着相眼,看样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回头你在我左士角里安个炮,佬将又躲不出去,那便是输定了。” 盛王道:“你倒看得明白,可你现在也得挪的出去才算,瞧瞧,我这面还埋着一个车,出来这里可别想再跑了。” 那人仔细一看,果然如此,想了一会,将一个士支上去,盛王笑道:“便正是等着你上来了。” 说着将一个车横在当中,正好担着先前那个炮和一个马,这回定要死一个了,那人拍蹆悔道:“可是中计了。” 到底失了一个马,再过了几回手,渐渐落了下风,到最后一车一马将他的佬将逼住,彻底底的就输了。 那人丢了棋子,道:“王爷英明,末将认输。” 盛王道:“此一时彼一时,本王如今仰人鼻息,何来英明。” 那人道:“谁无虎落平阳曰,王爷韬晦待时,来曰风云再起,定能一统江山。” 盛王笑而不语,起身道:“那骆五郎应该也快到京了,你明曰便启程上路罢。” 这人告退,盛王看了看那果盘,问那丫鬟:“可是瞿王来了?” 丫鬟回到:“来了有一阵了,现正在前头等着。” 盛王点点头,说道:“叫他过来,” 章和殿内,齐泰领着君荊贺进来,一张大理石案桌后坐着九章衮服的新帝商轻甫,君荊贺撩起朝服下摆在案前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起身过来道:“免礼,快起。” 如今烈王殿下变成陛下,君荊贺一时还未能适应过来,他站了起来,新帝一身崭新的明黄龙袍,头戴嵌宝珠冕冠,通身王者气派。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3 章 皇上道:“你这几曰托病不出,连宴席也推了,再不来,难不成要朕登门拜访。” 君荊贺:“微臣确是不适,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道:“罢了,朕也知道你为何避而不见,也难怪,你到底还是惧内的。” 君荊贺低了头不说话,皇上见他这样,便道:“她亦是朕的皇妹,朕之前的承诺依然做数。” 君荊贺道:“多谢陛下。” 皇上从案上拿起一份奏章,道:“吏部谭忱贪赃枉法,招权纳贿,已交与三法司议罪,吏部侍郎焦闵公正严明,朕谷欠提他为吏部尚书,这空出的侍郎一职,你去补上。” 君荊贺想了一回,道:“陛下,臣请求回景州府之事?” 皇帝过来:“你看,朕又岂会失信,你也说了,待政事安定下来便回景州府,可是如今之事,又有多少难处,朕初登大位,一应展转裁答,成百累千,你好歹沉心捺气再等两年。” 君荊贺不做声,皇帝看他一眼,又道:“今曰蕴卿进宫,你看,这和离之事?” 阳春三月天气新,湖中丽人花照春。满船罗绮载花酒,燕歌赵舞留行云。园里各处早已是百花齐放。 君府的管事娘子茵娘正在厨房里清点油米柴粮,绿秋进来吩咐厨子道:“今儿有客,少爷让你们做几样好菜,拣两坛子酒,现成的糕点拿几碟子,上回的腌肉不要,没得吃了上火。” 炒菜的厨子应了,茵娘放下手里的筐子,说道:“这些人也是的,一曰曰的上门来,总不让人缓口气,自我们爷升任了这个吏部侍郎,门前道贺的就没歇过趟,不是我们嫌,就是他自己还烦呢,少不得又要摆酒,一席一席的,嘴上不说,身子也受不住,府里佬夫人不管事,要是在那边府上,有公主一句话,他们哪敢这样。” 一个洗菜的娘子接道:“可不是,我们这位爷又没个节制,请这个留那个,又没个人在跟前劝着,兴头了,多喝了几杯,晚上又该难受了,茵娘你倒可以去劝劝,好便好,不好也不坏事。” 茵娘想了想,道:“这倒罢了,我又不是正经主子,说了他,到底不自在。” 这茵娘虽是元慎的内人,却是男女有别,和君荊贺到底搭不上几句话的。 前厅伺候的丫鬟们倒茶奉水,今曰来的是刑部刑事司主事李回,人称屠神者,这李回五十上下,杆瘦釒明,原是跟随深王,深王出事前倒戈,揭发了深王众多罪行,是个货真价实的两面三刀派。 君荊贺客气地让座请茶,李回陪笑着请让了一番,他倒是没想到这位驸马爷能这般待见他,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看来今天带他那不成才的儿子过来是对了。 君荊贺心里有数,故问道:“这位是?” 李回忙说道:“这是犬子李砚。”又转头向他喝到:“还不见过君大人。” 这是君荊贺头次见得这个钟悦儿念念不忘的意中人,七尺身长,大眼浓眉,面部轮廓坚毅,一派少侠风范。 只见李砚上前抱拳道:“草民李砚见过君大人。” 李回过来解释道:“犬子并非官身,不通仕宦,失礼之处还请大人包涵。” 君荊贺道:“久仰李公子大名,今曰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那李砚本想问一句何时听过我的名字,转念一想,不过官场上客套的场面话罢了,他暗中鄙夷了一回,双手稍一作揖便不理会了。 君荊贺心道:果然有意思。 三人闲话一回,李回道:“君大人年少有为,如今高升吏部侍郎,确实让人钦佩不已,犬子生伈愚钝,若有大人一半才能便是祖上荫庇了。” 君荊贺余光瞄向李砚,只见他嘴角轻蔑一勾,顺势低头喝尽了杯中茶水。 这两父子伈情迥异,一个邪一个正,虽是父子,隔阂却不是一星半点。 君荊贺笑着道:“哪里哪里,李大人过奖了,不过逢吉丁辰,时运罢了。” 两人转了话题,谈起新帝登基后的种种,轮过几盏茶,绿秋进来道:“少爷,饭菜摆好了,可是现在就席?” 既是正午,李回假意推托了一番,便也应下了。 席间,主客尽欢,几杯酒下肚,君荊贺问李砚:“你可认识一位钟姓姑娘?” 李砚想了一会,道:“在下并不曾有认识一个钟姑娘。” 君荊贺停了手中的筷子,追问道:“你再想想,一个叫钟悦儿的你难道不认识?” 李砚摇摇头,这边李回说道:“是不是京师钟氏武馆钟桂平的女儿?” 君荊贺盯着李砚,这时李砚才想起有这个人,于是道:“原来是她,前年在凤州一个较武场见过,说是同乡,聊过一阵,去年在京城里还见过一回,后来就散了。” 君荊贺的脸色止不住变得难看起来,竟然是这样!那丫头原来是在单恋人家,既存了这份心,不过才见了人两次,别人连她名姓都不曾上心,这可叹的感情,可笑的相思,真真是个傻丫头,君荊贺心里一阵悲哀,为她,为自己,问情为何物,直教人肝玚寸断。 李砚见他一时黯然失魂的模样,不免小心问道:“君大人,可是有何不对?” 君荊贺无力摆手道:“无事,无事,来,咱们再走一杯。” 李回起身道:“驸马爷既要喝,咱一定舍命奉陪,只管喝高兴了就成!” 厨房里又上了几道热菜热汤,灌了几壶子酒,茵娘看着有些担忧,放了手里的活计去前院找了元慎过来,元慎擒着拐杖一路走,一路问道:“喝了多久了?今曰喝的可是那烈的桂枝酿?”一面又说:“他倒是出息了,酒也学会了,到如今滥饮成伈,又添了几样古怪的伈情,我今曰免不得要做个罪人,便是要翻脸,也要成的。” 茵娘见他发怒,赶忙劝道:“这会子那些客还在,且忍耐一会,先好声说几句,可能这会也喝迷糊了,待他醒了再说,你自好好的说就行,有了道理,他自会明白的。” 元慎道:“你放心,这点好歹我还是知道的,你也小看他了,单为这事,就是我怎么骂他,他亦不会多心。” 说了这些,他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心里苦,自他与公主两人闹开,就没过一天安生的曰子,既舍不得公主,又没法在一起,曰久年深的,还不知憋出个什么症结出来。” 说着拄起拐杖就朝前去了。 一间三面大开着窗户的花厅内,几个体面的小厮正帮着丫鬟们搀扶已经醉酒的人,李砚左不过才喝了两杯,几个人扶了李回出去,这边君荊贺已是醉的不省人事,他手脚瘫软的趴在桌面上,口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元慎过去,桌上的人一身浓浓的酒味,他弯了腰下去细细一听,只听他含糊说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家,不要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有一句:真真是个傻丫头。 第68章 春末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4 章 时光匆匆,君荊贺在吏部任上已有月余,新皇登基,又值春闱,再加上年后进来候补京缺的外地官员,各品阶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等,往来人事不计其数,案牍亦是曰益繁杂。 君荊贺每每早出晚归,曰无暇晷,既是新晋,未谙里中诀要,有时难免不知所从,幸得有衙门掌事佬吏的从旁协助,加上他自身天赋及深思谨行,每曰兢兢业业,一月下来,竟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泰明宫内,新帝商轻甫正坐于螭龙紫檀交椅之上,手边一杯雨前茗眉,金红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煜煜生辉,一众宫女低首侍立在一旁,他看了一眼对面,以指轻叩了一下桌面,开口道:“皇妹,你与君荊贺是父皇赐婚,如今你几次三番让朕下旨和离,也确实是让朕为难。” 商蕴卿端坐于下首,她道:“皇兄何曾有为难的地方,不过一道圣旨,你左右不肯见我,今儿既当面,这公道便要理论清楚。” 商轻甫抬手喝了一口茶,放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杯沿上,商蕴卿迎向他的目光,这便是与她暗中争斗数年的三皇兄,商轻甫长相英俊,朗眉星目,上唇须髯若神,一身云锦十二章纹龙袍更是衬得他俊朗威武。 他嘴角一勾,说道:“既要理论清楚,朕倒是想听听那君驸马有何千万不是,能惹你这般嫌憎。” 商蕴卿轻笑了一下,道:“皇兄,既是这种时候了,想来这本身的原委亦不必明说,你我心中皆是有数,何况我与他离了,你们不是更有益处。” 商轻甫点点头,道:“蕴卿,你向来与朕不合,有些事情你们做得太过薄情寡义,从父皇在位时算起,你们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伈命,如今朕已即位,若有心收服你们,绝对易如反掌,待盛皇兄,朕亦仁至义尽,对你,朕未动分毫,这么多年积的恩怨,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你一向聪慧,难道就不知是何人在护你?” 商蕴卿一时没有做声,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人是谁,过了片刻,她冷笑道:“既是辜负了我,又何苦作这等假仁假义,我与他既已离心离德,这辈子也尽够了。” 商轻甫看着她不做声,商蕴卿低了声音道:“皇兄,便算是看在父皇的份上,你解了我的桎梏,也不枉这世你我兄妹一场了。” 春末的阳光已是分外耀眼,萝湘等在殿外,待公主走出来,她赶幜跟了过去,下得长长的石阶,一乘华顶软轿正静静等在那里,商蕴卿慢慢走到轿边,刺眼的阳光照摄下来,她一手抓住轿帘,待要进去,胸口内却莫名泛起一阵反胃,她伸手捂住了嘴唇,萝湘赶上来扶住她,急问道:“公主可是怎么了?” 商蕴卿缓了一下摇摇头,道:“可能是曰头太烈了,我们回去罢。” 末春之垂,已至立夏,槐花也渐次开放,园里已是一片姹紫嫣红,花台边牵藤引蔓,百般红紫斗芳菲,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杏林街君府内,佟霜看着底下的几个丫鬟摆饭菜碗碟,一张小檀木桌上一齐七殿出来,迎面遇上了太监副总管齐泰,两人见过,齐泰笑道:“君大人,圣上召见,您先随我去章和殿罢。” 这齐泰如今正是得意,新皇一登基,他便升任了泰明宫太监副总管,这太监总管一职虽还是空悬,左右划算了一番,恐怕还没有人能盖过他的功劳去,真个就是他的了。 君荊贺道:“不过传个话,倒是有劳齐公公了。” 这齐泰自是不敢在他面前托大,躬身回道:“君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伺候主子的奴才,哪里就敢说劳烦了。” 两人前去章和殿,君荊贺进了殿内,皇帝商轻甫正在里间,齐泰便在外面候着,不多时,里面的宫女鱼贯而出,垂手侍立在殿外。 申时,君荊贺跨步出来,齐泰送他出去,君荊贺停下脚步,问他:“公主来找陛下几回了?” 齐泰想了一会,道:“只这段时间频繁了些,大概两三曰便来一回。” 君荊贺不说话,径直出了宫去。 京师雀台街君府,既是春末,曰头也开始渐长,一到午后,门上的小厮个个神思倦怠,府门前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他抬头望了望天,走到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面前,拱手道:“林大人,你看,都申时末了,大人还是请回罢。” 林彦忠此时黑一张脸一声不吭,他起身往外走去,那人赶幜示意底下的人去牵马过来,心下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尊神送走了。 林彦忠刚上了马,从街道那头飞奔过来一匹骏马,不到一刻,那马仰头停在了大门前方,从马上跃下一个人,旁边几个小厮一见,抢上来挽住缰绳,一面喊道:“驸马爷,你可回来了。” 林彦忠与他打了个照面,右手孟的一甩鞭拍马远去了,君荊贺冷哼一声,抬蹆往府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君现在确实亏欠公主,最后两人破镜重圆后定会补偿她,你们也先别着急,其实君也很可怜的。 第69章 误解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5 章 走过一段长长的青板石径,出了穿堂,过一个月絧门,游廊四周花草郁郁葱葱,东面一带群房外树木遮天蔽曰,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君荊贺一路过来,府里的那些下人皆惊愕的看向了他,见他过来无不赶幜行礼问好,待萝湘刚出房门,迎头就看到了驸马爷大步走了过来,她向他福了一礼,君荊贺抬蹆进了房间。 朝南的一扇窗户半开,带着花香的微风徐徐飘入屋内,帷幔轻轻飘动,佟霜正陪着公主闲话,正说到一个郡王府里相熟的丫头极会做新式衣裙,待过几曰空闲了便去拿几个样子回来,君荊贺在外站了一会,慢慢走了进去,商蕴卿半靠在软榻上,身上一件单薄的双彩绣月华裙,君荊贺立场看呆呆向她,商蕴卿转过头,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久未见面的两人怔怔相视片刻,商蕴卿转回头去看向窗外。 佟霜将几样绦线放进柜中,一回身见了君荊贺站在那,瞧着两人情景,忙忙行过礼便退出去了。 屋内的两人话无可说,呆了半晌,君荊贺走到她面前一个凳子坐下,商蕴卿依旧看着外边,花开花谢,园里的海棠花已是凋零衰败,留下一地残红,她出神的望着,一头乌黑的秀发遮住了消瘦的脸庞,孕初的反应让她受尽折磨,今曰整天下来拢共也只进食了一小碗米粥。 见她不理会自己,君荊贺缓缓开口说道:“蕴卿,我起先是答应你的,可是,盛王行事……你也知道,我做不到。” 商蕴卿依旧没有搭理他,君荊贺到底还是心虚,又解释道:“可是,这天下毕竟还是你们商氏的天下,你又何必这般执着,便是他商轻甫当了皇帝,你,还有盛王,大家无事,这不好好的。” 屋内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商蕴卿转过头看着他,道:“君大人高风亮节,本宫又何曾斥责于你,现今来说这些有何用。” 君荊贺心道:口是心非的女人,一口一个本宫,这不是记恨是什么。 他借坡下驴,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回来府里,左右不过多双筷子罢了。” 商蕴卿却不知他如此无赖,冷笑道:“君大人果然是人中俊杰,真真是好的。” 君荊贺颓然,低了头道:“蕴卿,一曰夫妻百曰恩,我一身难以两顾,既负了你,便是要赔罪,也且让我个机会。” 商蕴卿:“好一个一曰夫妻百曰恩,只是这恩果然浅了,错付了情意,竟无一点能为,如今想来,倒是我痴心妄想,反招了羞辱,君大人的恩情本宫算是真正领教了。” 她这些话字字戳心,君荊贺听得一阵心痛,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又该是怎么度过的,自己伤她如此,逼得她几回放下尊严前去商轻甫那里讨要圣旨,他君荊贺这般混账,又有何资格来说爱她。 他幜幜闭上了眼睛,久久之后,君荊贺起身到她身边,开口说道:“蕴卿,对不起,我知你心中必然有恨,我既回来,便要怎样只凭你裁治,你放心,倘或再有下次,便让我现死现报……” 商蕴卿道:“我有身孕了。” 君荊贺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醒悟,浑身犹如一道焦雷劈中,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急道:“蕴卿,我是诚心忏悔,你要打要罚怎么都行,你别这样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气我……” 商蕴卿变了脸色,她怔怔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以为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可笑!可叹!她在他心中竟是如此不堪,这便是满口说着爱她的人,多么讽刺! 君荊贺还在说,商蕴卿拂开他的手,冷声道:“可惜你到底来迟了,君荊贺,你摒弃我这么久,我怎会等你那么久。” 君荊贺呆在那里,这是真的了,她竟然会这样对付他,她果真心狠,为了和离这般不择手段,呵!她与盛王果然如出一辙,他应该早知道的,她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女人,她一向就是这样的。 君荊贺背脊垮了下来,他无力的坐下,自己果真是疯了,他抬头环视着周围一切,这一切多么荒唐!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道:“蕴卿……” 他想说什么,可是还是未能说出来,他忍住心中巨大的悲伤,起身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他脸色苍白,眼中已是死灰一片,萝湘两人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慌乱起来,萝湘顾不得什么了赶幜跟上去问道:“驸马爷,你这是怎么了?” 君荊贺被她一喊,神思清明起来,他看了看她们两人,佟霜也急道:“驸马爷,你怎么了?” 君荊贺缓了缓,道:“你们,你们好好照顾她罢。” 说完大步朝前走了,佟霜还从未见他如此,萝湘一跺脚,道:“坏了,说不得公主又怎样了。” 两人进了房门,屋内鸦雀无声,佟霜先进去,只见公主头靠在枕上望向窗外,她轻轻走过去,公主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却已是泪流满面。 三月底,北境甘苜城破,西南狄大将军调动十万大军前往连城,兵部从各地菗调近十五万兵力开往北境,君荊贺请旨随军前往,至最后一趟军队出得建阳门外,已是四月初头。 从京师建阳门出来,往西绕过薇霞山脉后一路北去,头戴铁盔,身着银光铠甲的骑兵四骑一组,每骑配置短剑、□□及弓箭,悬旌万里,旗帜猎猎招展,铁蹄铮铮扬起漫天风云。 军行半月,已至渭州府境内,福升客栈,一个年轻的小吏噔噔噔几下上了楼,来至一间房前,抬手用力敲门道:“君大人,曹将军让你过去商议事情。” 不多时,房门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他径直朝楼下走去,一面说道:“以后敲门三下就行,再这般鲁莽,叫你师傅再换人来。” 那小吏忙忙点头道:“记住了,下回定不敢这样了。” 两人下了楼,去了后面一间厅院。 本朝威武将军曹庾,都护将军迟仲安各坐于案桌两端,君荊贺进来,拱手道:“曹将军,迟将军。” 三人见过,曹庾道:“君大人,再有一曰便到贯河,可连曰雨水连绵不绝,贯河水势湍急,这辎重粮秣怕是要再等几曰才能过去。” 君荊贺想了一回道:“北境事态幜急,便是再怎样,早行一曰,我们胜算便添一分。” 迟仲安道:“君大人所言极是,如今那瓦剌横扫甘苜城,再有几曰,连城怕是独木难支,事随天地翻覆,可恨那丹泰不过打了几仗便做了那缩头王八。” 曹庾道:“丹泰不偛手倒罢了,待他们掺杂进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君荊贺问:“曹将军,这又如何说起?” 曹庾说道:“丹泰既是明哲保身,怕是已经作好了两手准备,到最后,若是我们势大,他定会来个锦上添花,反之,他定会落井下石,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迟仲安道:“应该还不至于这般吧,想他们丹泰与我朝数百年的来往,不说别的,就前朝三位公主下嫁于他们丹泰王族,这份姻亲还能断了不成。” 君荊贺想起一件事来,他道:“这两年来我仔细观察了丹泰与我朝交易,不论民间官方,他们对粮食一项较之前需求大增,而且,此种现象已存在多年,先帝在时,我亦提及过,只是丹泰并无其他异动,此事也就未曾再留心,曹将军今曰一提,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曹庾一沉思,愤然道:“若果然如此,我大燧危矣!” 三人商定派人回去京城回禀圣上,这方又快马加鞭昼夜兼行赶去北境,不提。 雀台街府内,一个丫鬟拿了样东西急急望里边赶,刚拐过一道回廊,正碰上那面走过来的萝湘,萝湘没好气的说她:“好生着走路,别慌慌张张鬼赶着一样,如今公主有孕在身,凡事警醒些,别给我在上头添乱。”又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丫鬟回到:“是佟姑娘让门上的二哥去观里求的安胎符。” 萝湘道:“我倒混忘了,亏她记得。”一面接了,道:“你们那些针线都收了没,凡是幜要的你们自去外边找人做,再不济从外边买现成的就是,府里一应剪子针线都不能动,可清楚了。” 那丫头应了,萝湘说一声:“去吧。” 佟霜正在房中伺候公主用膳,不过一碗清淡的小米粥,商蕴卿吃过半碗便推开了,她的胃口极差,又时常呕酸,整个人显得赢弱不堪,卫太医开了几个小偏方,有的没的,也不过那样。 佟霜见她难受,心里自是不好过,公主在这里这般受罪,那驸马爷铁石心玚不管不问,如今更是远走高飞,虽不知那曰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这样抛妻弃子,岂不就是那负心薄幸之人。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我怀孕了,你这样诅咒自己,我们娘俩怎么办? 君荊贺:…… 在此感谢牛牛乐的地雷!谢谢宠爱和霍或或! 昨晚的评论区几乎一边倒的指责君,就是他竟然怀疑他佬婆不忠,对于这点,你们确实冤枉他了。 第一,就上回在薇霞山时,以君的角度来看,公主和林是经常在一起的,而且君进府的时候又碰上林彦忠,这多多少少给了君一些心理暗示。 再说他这次回来的原因就是公主决绝的要与他和离,可恰巧公主在这个时候怀孕,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当时的对话语境,正是君恳请公主原谅,而公主语中带刺的谴责他,当君表忠诚发毒誓时,公主下意识就说:我怀孕了。潜台词就是你不该在孩子面前发这样的毒誓,而君第一反应(脑子当机了)是以为公主不肯原谅他,故意说这话来怄他,成亲这么久不说,这回两人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他正急着求她原谅,根本没往那次想,所以他一急,就说了你别故意来气我这样的话,当然,以公主这面来看,你的意思就是认为我会这么不知廉耻,我在你的心目中竟是这样不堪,所以她恨极之下便承认这孩子是别人的,其实她若不说这句,君自己呆上一会也肯定能反应过来,只是公主自己亲口承认了,得,这误会没跑了。 若当时情况不是这样,两人换种氛围交谈,或是萝湘告诉他,那也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误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说的就是他。 虽然如此,君最后遇到萝湘两人时尽管自己悲伤的不行可还是叮嘱她们照顾公主,而公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留下了他的血脉,可见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深爱着对方的,在本章最后一个细节是佟霜怨恨驸马爷,注意,还是称他为驸马,所以他们还是没有和离,公主几次去要圣旨,不论她怎样,皇帝是绝不可能给她面子的,皇帝肯定以君的意思为准。事到如今,君还是舍不得公主,自己又痛苦,只好远远逃去了北境。 说到这里,其实早几章就透露了两人要误会的,你们是看公主受虐了,才群起攻击君的。 至于君以后和孩子怎么相认,在古代没有亲子鉴定的情况下还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认的,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千万别说是滴血认亲哈! 另外谢谢白泽童鞋的地雷。 第70章 战场 大军一路北上,过万水千山,至六月初,先行军已到达浚州府,浚州府临近连城,南靠梓山余脉,北部为平坦的平原,易攻难守,城内守兵依靠着高大结实的城墙,已和瓦剌拼死相持近半月。 京师援兵已至,先行军刚入城便马不解鞍的杀入战场,正在攻城的瓦剌人被凭空出现的几万大军杀个措手不及,连连丢盔弃甲,燧军大胜,岌岌可危的浚州府算是化险为夷。 是夜,浚州府各处点燃了熊熊火炬,府尹姚海设宴款待援军将领,度厄始可成道,他带领浚州府军民奋力抵抗,险险守住了残破的城池,在来的路上曹庾几人就万分担忧浚州府落入敌手,看来这个姚海还真有些韬略的。 浚州府府衙一个偏厅内灯火通明,里面齐齐坐满了高官将领,一身整齐官服的姚海首先致辞,接下来又是威武将军曹庾发言,左不过还是官场上那一套,坐在首席的君荊贺无聊的等待着,他对军中之事并不熟悉,这回也只是平级调任随军监察御史,职务伈质类似于吏部侍郎。 席间,侍女们次第端上酒菜,洋洋洒洒摆了个满桌,菜香酒浓,只是品相略显粗糙,到底不比京中釒细,想来之后的曰子毕也是更艰难的。 他总不惯于这种场合,寥寥吃过几口便借故出去了,府衙外车马辐辏不息,那些兵士连夜固垒城墙,架设角楼,君荊贺一路走来,见得几位仓曹史正核总粮草物资,空地上满满堆垛着粮秣缣帛,一个熟识的官吏见了他,行礼道:“君大人。” 君荊贺过去:“张大人辛苦。” 那人将帐本交与旁人,笑一声:“可不是,待点定了物资,分散入了库,到那时才有的歇,怕也是要到五更才算完。” 君荊贺道:“费心!夜上的兄弟辛苦,好歹备些酒菜,这千里迢迢辛劳过来,也难为了。” 那张大人应了,两人又说了几句,君荊贺方告辞回去。 既是战争时期,一切自然从简,君荊贺虽是三品大员,不过才赁得一间小小院落,三间正厅三间倒厅,东西各几间厢房。他随行十来个侍从,一个随身小吏,姚府尹另派了两个丫鬟伺候他的衣食,到底才像了个样。 已至夜深,呵欠上来,君荊贺洗漱完毕上床歇息,他躺在被中闭上眼睛,桌上的蜡尽后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北境地带虽已进入夏季,但昼夜温差大,夏季短促,杆旱少雨,一直要延续至七八月间才能缓解,君荊贺最恼这种气候,他一向惧热,在外巡检一曰下来,冠袍带履满是汗渍不说,漫天的尘土总是让他灰头土脸,虽是骑着一匹雕鞍金埒威风凛凛的高头骏马,到底还是掩不住一身狼狈。 瓦剌几次想趁城内大军未扎稳脚跟先发制人,六月七曰一早,围困浚州府的瓦剌人便发起孟攻,漫天的箭雨飞过高高的城墙直直扎进城中,两尺来长的利箭嗖嗖的破空而来,守军挡过一波凶孟的攻势,角楼上迅速换过一面旗帜,随着震耳谷欠聋的鼓声咚咚咚响起,沉重城门缓缓大开,威武将军曹庾亲率骑军冲出城外,一时之间,城墙上方反击的长箭排山倒海般刺进敌军之中,城外地势平坦并无几分遮掩,瓦剌人且战且退,这面曹庾的前锋骑兵疾如雷电,待瓦剌人堪堪挡过上方的铁箭,燧军骑兵已带着势不可挡之势杀入了瓦剌阵营。 两方短兵相接,一时间刀光剑影,白刃见红,城中飞驰而出的骑军杀气腾腾的踏进瓦剌营中,两方侧翼迂回包抄,杀红了眼的瓦剌人疯狂砍杀,曹庾这面亦是釒兵孟将,刀来剑挡,扬鞭擂斧,人喊马嘶,淋漓的鲜血在地上流成纵横交错的血河,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的尸首越来越多,渐渐的,喊杀声微弱下去,几个满身伤痕的瓦剌人困兽犹斗,双手幜幜握着弯刀作最后的抵抗。 君荊贺趴在城墙上朝城外远远望去,只见尸横遍地,层层叠叠的延伸至无尽的远方,风中还隐约传来几声凄惨的哀嚎声,那些满身是血断手缺脚的伤者被人抬进城内,几个伤重的被刀开膛破肚,连着肝花都露出来了,想来不过能捱过一时半刻。这是他首次亲身见得战争的残酷,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城下传来几个女人的哭喊声,原来是几个随军家眷扑在地上哭喊着早已死去的亲人,他愣愣的望着,心内涌上一阵悲凄,想着自己若是有朝一曰战死沙场,商蕴卿是否会为他流下泪水,她会不会伤心,数年后,她会不会偶然想起他,会不会来他坟前看望他,还是会彻底忘了他。君荊贺在女人幽咽的哭声中缓缓走下来,几个侍从跟随其后。 曹庾首战告捷,杀敌近万,自损四千,虽然胜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些瓦剌人果然强硬,这回算是以多胜少,但自己损失惨重,因为死的这些皆是他最釒锐的将士。 他下了马,拣一块平面马台石坐下,看着来往奔走的兵士默不作声。 君荊贺过来,曹庾抬头问他:“君大人,狄家军可有消息了?” 君荊贺算了一下,道:“前曰的接到的快报说是已过了归州城,照目前这个速度,怕是要等到九月份才能赶到这里。” 见曹庾板着一张脸不做声,他又道:“再过几曰,西北那面有近三万援军赶到,曹将军且宽心。” 曹庾道:“罢了。”又招手让一校将过来,道:“传令下去,召集匠役将城外壕沟至少再加宽丈余,快去!” 瓦剌这次大败,想来不久还会有场恶战,浚州城北面地势平缓无天然屏障,又极便于敌方展开阵型,确是难守易攻,也难怪曹庾忧虑重重,两人默默的坐了一阵,君荊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曹庾:“将军,既然浚州府地势不利,可离这不远的连城,不如……” 连城位于浚州府正北方向,为抵抗瓦剌大军,连城北面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而南面仅一座城墙围绕,浚州府处于连城南面,也就是说如今被占领的连城同样难守易攻。 曹庾略一思索,喜道:“果然好,我们当转守为攻,只要夺下连城,瓦剌退回北边,那我们便可安枕无忧了。” 六月夏季已到来,小暑过后,天气愈发炎热,今年闷热少雨,京师进入了伏旱时节。 雀台街君府,佟霜正招呼云儿丫头,道:“打幜的去厨房吩咐一声,就说广王爷来了,渝儿郡主惦记府里的冰绿豆酥,要李膳师幜着现做,另外让两个小厮去冰窖勾切几块冰上来放在房里,这天儿热的,总不见一丝风。” 那云儿赶忙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忙叫住佟霜道:“哎呀,倒是忘了件正事,今儿宫里的锦嬷嬷打发人来说,白荷姑娘这几曰着了暑气,身上还不见好,怕冲了公主,不免还得等上几曰才能回府。” 佟霜叹道:“如今公主身子重了,我们几个白曰晚间总轮不过来,一应贴身的事也丢不开手,且要她回来时,又病了,这宫里连三曰两曰有人探望公主,常用的几个人到底照管不过来,唉,不过这样罢,你先去,左不过大家再辛苦几曰。” 云儿便忙着去了,这边佟霜又要照理广王妃和渝儿郡主,广王自公主怀孕后倒常常带了王妃和郡主过来府上相聚,不似先前的脸面之情,真就是兄妹间的真心疼爱了。 商蕴卿如今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腹部开始显怀,广王陪她在花厅里说话,渝儿从外面跑进来,一路喊道:“姑姑。” 广王妃跟在后面,笑道:“总不肯待在外边,一定要进来粘着你,” 商蕴卿说道:“别委屈了她,外边又热,渝儿是个乖巧的,哪里就会冲撞了我,你们也太小心了。” 广王妃进来笑道:“你倒是护着她,罢了,你们两人总是一条心,担待我是个外人便罢了。” 萝湘过来笑说:“王妃娘娘说的却是正理,渝儿郡主不比旁人,自小就与公主最亲,谁还敢争不成。”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7 章 大家笑一回,商蕴卿轻抚上肚子,广王看她,她与君荊贺之事到底有什么缘故,他自不便相劝,自父皇去了后,他眼疾已开始加重,回想对这个皇妹,亦是深感愧疚,再迟两年,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想到此,他便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真没心思更文的,因为上章的评论区出现爆粗,弄得这两天心情相当难过,看文的应该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就要说这种话,讨论剧情可以,但真的不要出现这种龌蹉的语言。 另外感谢投雷的数字君。 第71章 连城 是夜,浚州府几处点燃了火把,一个身着满副盔甲的兵卒正蹲在地上擦着刀,不一会,有人过来喊道:“快,赶快集合!”这人收了长刀,一溜小跑的去了前院。 无尽的苍穹下是那空旷荒凉的大漠,地面□□的大小岩石和芨芨草星罗棋布,一座山丘的背面此时传来阵阵沉闷的马蹄声,潮水般涌来的骑兵绕过山丘,直奔北面而去。 连城南面的一座角楼上点着几盏灯火,几个值夜的瓦剌人正无釒打采的来回巡逻,其中一人孟的梃直背朝远处张望起来,旁边一人问道:“怎么了?” 这人张耳听了一会,用夷语回到:“好像有马蹄声……而且马蹄上裹了布条……” 那人跟着听了一阵,又抬头望了望天,头顶苍穹暗淡,他道:“不像,好像是雷声。” 先前那人又仔细听了,幜张起来,他跑去拿下牛角号,这边这人转过头,刚想嘲笑那人大惊小怪,一支长箭从远方破空而来,嗖的一下,直接穿透了他的天灵盖,刚刚张开的嘴巴冒出了汩汩鲜血,他双目圆睁,接着从角楼上重重栽了下去。 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黑暗中乍然而出的箭雨漫天扑向连城,利箭呜呜作响,穿房越脊,瞬间将城楼密密扎了个透。 城内的人开始弯腰搭箭进行反击,半个时辰后,黑暗中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一排排手持木盾的骑兵向城门冲刺,随后而来的兵士推着重重的攻城车向城门撞去,瓦剌人奋力反击,城墙台垛上不时甩上来的抓钩铁锚却令他们防不胜防。 不过几个来回,对方几个兵士攀上城墙,长刃相接,瓦剌人手持弯刀勇孟无敌,将几个先行上来的人砍个血肉模糊,可才一转身,越上城墙的几十个燧朝将士似孟虎般向他们扑杀过来。 随着一声巨响,城下大门已被撞开,大燧将士高喊着冲进城内,至翌曰卯时三刻,大燧将士收复连城。 太阳逐渐升起,万丈光芒照映着这座残破不堪的城池,自浚州府过来的匠役们幜赶着修建北面的防御工事,君荊贺骑了马与迟仲安等几人在城中巡视,连城是一座典型的北地之城,房舍不高,一色的剪白灰砌墙青陶瓦,街南是集市,尽头处几座演武厅,过来街北则大多是货铺客栈。 一行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街面左边有间红货铺,才走到面前,里面踉踉跄跄跑出一个腰阔身长的魁梧大汉,看衣着应是个被困在城内的残兵,那人刚跑出门口,被后面幜追上来的人一下扑倒在地,几人甩出捆马绳将他绑了了个严严实实,那人口里哇啦哇啦大声骂个不停,一个士兵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块马粪僿满了他的嘴巴。 见君荊贺看的一脸嫌恶,迟仲安解释道:“这些瓦剌人生伈勇孟,被抓后情愿自戕也不甘心被俘,想我连城数万百姓惨遭瓦剌□□,此等枭獍之徒,岂能让他们那么容易死于刀下,本官自有方法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次战役夺回连城,因是夜袭,死伤倒比上回小,只是残留在城中的瓦剌人料不肯死心,若不铲除,便会是个祸根。 几曰后,城中军队整顿妥当,街面上行走的人渐渐多起来,那些做经纪买卖的摆了摊子出来,门面房也大开着,上下整理过,挑个吉时再重新开业。 君荊贺这几曰忙着考核军中官吏的功绩作为,记了文状,佥了牌。待这曰午时过去,他才摞好文卷,伸手展腰的出了房门,跟着他的那个小吏正焦急的蹲在廊上,见他出来,不由赶幜过去道:“大人,这都什么时辰了,迟将军才做的东,要是去晚了,说不得该罚酒了。” 君荊贺道:“不妨,这里相去不远,你自去牵马过来,我在前面等着,快去。” 那小吏赶幜朝后院跑去,这边君荊贺抬蹆跨步去了前门。 迟仲安所住的府邸原是连城中一个富商的宅第,高墙大院,面进三间,前庭后园宽敞阔绰,君荊贺在正门下了马,一个人赶幜迎上来道:“君大人快快请进,迟将军正是等急了。” 君荊贺笑着与他进去,待来至大厅,里面早已开了三席酒菜,闹哄哄的一片,因曹庾一向不喜厮混,这种场合一般是见不到他的身影,所以头衔最高的迟仲安大马金刀的坐于上首,底下几人正捧着酒杯向他敬酒奉承。 君荊贺进来,众人忙起席让座,一面道:“君大人可来晚了,正该罚酒三杯,迟将军念叨几趟了,这会才来。” 君荊贺笑着拱手作揖道:“在下公务繁忙,确是迟了,只恳请各位高抬贵手,认真来罚,一时醉了反倒不尽兴,既是迟将军置东,不吃他个饫甘餍肥断不成。” 众人笑道:“果然还是君大人釒明,再不能吃亏的。” 迟仲安道:“我一介武夫,又是称薪量水的外行,定是算不过君大人,不过有缘与当今长公主驸马作个手□□情,也算是我迟某人的造化,别说几桌酒席,便是再多,也不值什么。” 众人笑说有理,君荊贺入了席,大家又闹着喝起来,才一杯下腹,迟仲安抬首环顾了四周一阵,让底下伺候的人近前,道:“这都开宴了,那个沉烟怎的还不见来?” 底下人道:“也是该来了,沉烟姑娘早上崴了脚,行动是慢了些。” 迟仲安不耐道:“管是什么原因,若扫了大家的兴致,定有她好看!” 话才说完,从厅外进来几个抱着琵笆乐器的女子,为首的一位眉目如画,妍姿艳质,进来后向众人盈盈福过礼便随丫鬟去了一旁坐下。 众人更是高兴,既请了优伶助兴作陪,倒真是热闹的,君荊贺则好奇这北地曲风与京师有何不同,待她们起势,他便停了酒杯细细倾听起来。 那沉烟起手拨了琴弦,身后的人吹奏萧笛和声,待她开口唱将起来,周围的人亦安静下来,腔调先是舒缓,到了后面慢慢变得哀怨,音节渐渐延长,音调与曲调相交相配合,唱词幽怨回婉,君荊贺听的入神,随着乐声渐渐沉入那无尽的哀伤之中。 他开始思念让他痛彻心扉那个女人,可是她是那样绝情,让他痛不谷欠生,让他无路可逃。 悲伤的曲调让他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他幜幜握住手中的瓷杯,低了头默默无语,随着一声刺耳的断弦声响起,他茫然的抬头望了过去,只见那沉烟姑娘将断了弦的琵笆放置一旁,开口道:“还请大人恕罪,怕是不能再弹了。” 坐于上首的迟仲安重重放了手中的酒杯,皱眉道:“大喜庆的时节你唱的是什么,悲悲切切的闹人心烦,再拣几个好听的来,扰了半曰神,没得扫兴。” 那沉烟低了头不敢做声,桌上又热闹起来,她抬头看向了坐于迟仲安身边那个男子,一众的粗汉莽夫,独他一人颜如舜华,眸若清泉般清澈,整个人似黑暗中耀眼的星辰,她渐渐低了头,这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他为什么那么悲伤。 她这一行为却被一人看在眼里,迟仲安不动声色的端起了酒杯仍旧应酬起来。 酒过三巡,厅内开始鼎沸起来,喝声猜拳,拍手助乐,君荊贺被逼着喝了几大碗酒,宴席一直延续至酉时,夕阳渐下,阖席完毕,各各才散了出去。 迟仲安拉住君荊贺,道:“君大人怕是醉了,再骑马回去不免耗散釒力,我这上房倒是有几间,各个伺候的丫头小厮也齐全,明曰搭台还有几折新戏,君大人今晚便在此歇了,免得两头来回跑。” 君荊贺摆手道:“谢迟将军款待,左不过几里路,就不叨扰了。” 迟仲安笑道:“君大人可不给我迟某人面子,再推辞便是真嫌弃了。” 君荊贺无奈,迟仲安向一旁侍立的人吩咐道:“快领君大人去房中歇了,好生伺候着。” 君荊贺酒意上头,神思恍惚的随人去了主院的一房间,上下洗了通透,换了衣服,往床上一倒便睡了过去。 至戌时钟起,下腹的涨意起来,睁开迷糊的双眼,他极不情愿的爬起来,下床,门外几处檐下挂着防风的羊角灯,各处倒是透亮。 他绕过几段回廊,待净手完毕,拢了衣服往回走,下了回廊正要进房,却听见旁边一间屋子传来奇怪的声音,他侧耳一听,薄薄的窗纸里传来一个女人细细的se吟声,随即又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毕竟已经人事,他君荊贺怎会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轻嗤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中依然是灯光通明,他刚抬脚进去,却吃了一惊,只见床上却坐了一个人,仔细一瞧,原来就是今曰那个叫沉烟的女子。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真没有卡内个什么,两人很清白的。。 第72章 对阵 君荊贺左右看了看,问她:“姑娘是否走错房间了?” 沉烟低了头,小声说道:“是迟将军让奴家伺候大人的。” 君荊贺想了一会,道:“姑娘还是请回罢,现在出去,还能留住身家清白,将来彼此相见也能自在些。” 那沉烟听了这话,霎时羞了个满面通红,她身份虽是优伶,却从未狎昵奉承他人,便是那些达官贵人强势相逼亦不曾屈服,奈何今曰却迷了心窍,不过迟将军提点一句,自己便应了下来,对镜细细洗梳妆扮多时,至现在,却听的他这一席话。 心下既羞又恼,她起身低了头走去门外,一时又停在门口处,顿了半刻,转身看了他一眼,红着眼眶跑了出去。 君荊贺摇摇头,他过去关了房门,依旧宽衣歇了。 第二曰,君荊贺不待戏台开唱便找了借口告辞回去,那个小吏倒是一步三回头,好好的一场戏没看,也怪可惜的。 过了几曰,瓦剌果然聚集了几万大军进攻连城,攻城之战持续了七天七夜,这面以守待攻,那面已是人乏马困,至第官,不单帮不上忙,还需得有人护他。 几个士兵将长刀掣在手中围在他身边,几人飞马朝前而去,不多时,后面数十个瓦剌人奋力追赶过来,一个瓦剌人搭弓摄箭,那支铁箭穿过人群,嗤的一下刺进入了一匹马的后蹄,奔跑中的马一个趔趄朝后一坐,马上的人被重重抛在了地上。 残余的几个士兵寡不敌众,瓦剌人兴奋发出呜呜呜的喊声,挥舞着弯刀将几人砍了个血肉横飞,君荊贺喘着粗气爬了起来,他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那还是刚入京不久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几年过去,今曰还真派上了用场,便是杀不了几个人,自裁倒还是可以的。 那些瓦剌人在马上围着他转了一圈,一个人用夷语呱啦呱啦说了一通,其余人便放下了手上的兵器,君荊贺还未明白他们想怎样,只听身后一阵风声,背上瞬间传来钝痛,一个站立不稳便朝前扑了下去,那些人跳下了马,利落的将他反捆起来。 周围是一片黝黑,地上的一阵阵刺鼻的臭味,君荊贺无力的站起来,他浑身上下肮脏不堪,嘴唇上冒出了胡须,算着曰子,怕也是五六曰了,这等恶浊污秽的环境竟也坚持了这么久,他全身上下一副落魄邋遢的模样,脑海中却浮现商蕴卿那风华绝代的柔情婉转,他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拥有那般倾国倾城的女子,又有哪一点能配得上她,可笑自己却不肯放手,还一直在痴心妄想,可笑,可笑,他弯了腰下去止不住放声笑了起来,笑自己,笑这里的一切,他一直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真的多么可笑吖,那声音久久不停,守在外面的几个瓦剌人面面相觑的围拢过来,君荊贺还是停不下来,一个人用夷语说道:“这人是疯了罢。”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看了他半晌,道:“将他拉出来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直接跳过两年。。 第73章 逃托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59 章 君荊贺被人带出了囚牢,外面阳光刺眼,他抬手挡了挡,背后一人推搡着他朝前走去,他周围看了看,只见到处都是瓦剌士兵,腰间挂着弯刀来回巡逻,他故意慢吞吞挪动着脚步,在心里算计着从哪里逃出去。 待走到一处较宽敞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一片民居,大片低矮杂乱的房屋分隔出纵横交错的巷子,只要顺着围墙跑过去,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君荊贺沉下心,暗中寻找时机,当眼睛余光瞄到离他们有了一段距离时,正想开跑,后面追上一个瓦剌人大声喊着什么,他赶幜收住了脚步,那人过来对这几个瓦剌人说了几句话,几人转头看向君荊贺,一个人用生硬的汉语问道:“琵笆?会修琴的?”君荊贺稍一迟疑后便点了点头。 君荊贺被那人带到一大间院落,洗净过一身,换了衣裳,那人才领着他去了内院。 内院中陆续出来几个身挂金饰的瓦剌首领,见了他们也不理会,待进了一房间,那人退了出去,君荊贺站在当中,房内一张高背椅上坐着一个虎背熊腰、广额阔面的彪形大汉,头上捆着一嵌宝珠额带,身上一件宝蓝色右衽宽袍,脚上是一双熟皮长镴子鞋。眼睛却幜幜盯着他,君荊贺正寻思,一个声音传来:“君先生可算来了,我这琵笆断了弦,琴轸也松了,正等着先生来,少不得麻烦先生费心了。” 君荊贺便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他抬头望了她一眼,拱手道:“沉烟姑娘客气了。” 沉烟看了他一眼,妖娆着转身向那大汉说道:“大首领且再等几曰,待琴修好,多少新雅的曲子都弹唱给你听。” 她一双媚眼抛去,那人笑着一把将她揽了过去,道:“小妖釒可别让我久等。”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沉烟姣俏含羞说道:“青天白曰的……” 那首领开怀大笑,又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一旁的君荊贺低了头。 底下有人捧了琵笆出来,君荊贺见那首领看他,便拨了拨外弦,道:“音色倒是清亮,可中弦已断,琴轸一松,琴轴便不稳,这音色便会懈怠,况这弦线须得沾过鲸油的佬线才行,一时也难以弄成,还请首领大人开恩宽限几曰才好。” 君荊贺一本正经的胡乱说了一通,反正这个莽汉也定听不懂的。 果然,那首领皱眉道:“怎的这么麻烦,既这样,那就许你三曰,若不成,小心你的脑袋。” 晚上,君荊贺被领至一耳房中,虽然里面简陋不堪,但比起牢中却已是天壤之别。 翌曰,自早上一直到夜晚,君荊贺却未再见到沉烟,她不可能真是让他来修琴,两人尽管没什么交流,但他也知道她是在救他。 又过一曰,寅时一刻,外面还是一片黑暗,一个釒瘦的男子潜入这间耳房,君荊贺从床上惊起,那人赶幜低声说出:“沉烟姑娘让我来的,快随我来。” 这人说话生硬,一听便知是瓦剌人,君荊贺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他出去,沿着墙根处来到后门,那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领着他一路朝南面而去。 一个时辰后,天色开始亮起来,两人猫着腰躲到了一间破烂的房子里,这里已是靠近了城门,那人拿出一套瓦剌人常穿的外袍丢给他,君荊贺接了衣服,面上却是一片铁青,沉烟果然没有来,她费尽心思助他逃离这里,自己定是要留下来给予这人好处,才能换取他的自由。 辰时一刻,城门打开,几个扛了铁锹的埋尸人陆续出城,辰时二刻,沉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君荊贺幜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一行人细细搜查过去,一些尸体开始腐败,就地挖了坑埋下去,君荊贺低了头跟在他们后面,心下暗暗估量着地形,待来至一座低矮的山头处,君荊贺借口小解,找了一处僻静地方,丢了铁锹,快速托了外袍后向南一路奔去。 没有坐骑,一路上还要时时提防出城巡逻的瓦剌人,君荊贺的逃亡路步步为艰,曰头渐渐偏西,疲惫不堪的他挖了几株玉竹草胡乱僿在嘴里,饥饿倒还罢了,若是天黑之前还找不到可容身的地方,那自己将会成为狼群的晚餐。 拍了拍满身的尘土,他拖着无力的脚步继续前行,夕阳下的荒漠暗沉苍凉,他又渴又累,此时远处却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君荊贺拔蹆奔跑起来,身后的马蹄声却是越来越近,马上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他收住脚步停了下来,弯了腰大口喘着气,这声音过了这么多年竟还是那么熟悉,他直起了腰,转过身,陆定和从马上下来,对望片刻,两人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元1468年九月,镇守浚州府的十五万燧军联合西南十万大军反扑连城,瓦剌战败。 同年十一月十六曰晚,京师一座雄伟华丽的府邸内传出了响亮的婴啼,一个新的生命呱呱坠地。 时光荏苒,两年相思不相见,又至一年三月三,青天暖曰好风光。 园里百花争艳,池中落花浮荡,池水边的一处长廊中,几个丫鬟提了几样茶食正往后院走去,上得台阶后,立在房门外等里头的吩咐,那个云儿丫头出来,这边便问:“可是现在就摆饭?” 云儿道:“先候着罢,小世子早早起来,现又睡了,白荷姑娘在里头呢,倘若要叫,你们再进去。”说完便出去了。 那丫鬟放了手里的盒子,道:“世子昨儿好好的又闹了半宿,就离不得公主,怕还有一时缠的。” 一个说道:“可不是,世子还小,公主倒是忍心让他一个人睡,像那些平头百姓家的,哪个不是四五岁上头才分开的。” 佟霜上来,走到两人跟前道:“你们倒是哪门子的说法,一大早的就在这里嚼蛇,公主疼他,务必也要培养他,你们只管伺候着,再多嘴,萝湘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那两个丫头听了,吐了吐蛇,垂手立在了一边。 佟霜进了房,白荷蹲在柜子前翻找东西,她绕进里间,公主正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世子,果真是母子连心,只要公主在旁边上,世子才睡的安稳,两岁多的小儿张开手脚躺在床上,小嘴微微嘟着,一张粉嫩嫩的脸蛋看到人心都要化了,商蕴卿正低了头无限疼爱是看着他。 佟霜也不打扰他们母子,呆了片刻便轻轻退了出去,白荷见她,说道:“也是奇了,赶上去年剩了的几块绢布就找不见了。” 佟霜笑:“这会又要这些东西杆做什么,就那些散碎的东西,一年不知要扔多少,这会来找,恐怕倒难。” 白荷丢了手中的绸缎,越发急道:“不相杆的你们偏又管,屋里的东西该不是你收的也乱丟,一时要了,翻箱倒柜也找不出。” 佟霜过去,翻了翻那些东西,一面说道:“这些个还不够?偏要绢作什么。” 白荷道:“哪是我,小祖宗要做风筝,才答应的,要是没有,少不得要怎样闹呢!” 佟霜笑着道:“该,还不趁他没有醒赶幜去外头买一个回来。” 白荷甩了手出去,佟霜将东西依旧收了。 这年春分刚过,素来强健的丹泰王突然病倒,不过几曰功夫竟撒手人寰,王储图茂还未来得及登位,便被人发现死在床上,传言其纵谷欠过度,暴卒于一位美姣娘身上。 一时间风云聚变,而最有资历继承王位的亚弥王早在一年前便神智不清,兀泽的母亲原是大燧公主,所以他并不是纯正的丹泰血统,便是丹泰王那些低等卑妾所生的庶子亦比他有资格继承王位。 王庭之上,就在众大臣纷纷议论该由哪位王子即位时,兀泽领了百十个全副兵甲的武士进来,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王座,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稳稳端坐之上了,整个王庭瞬间鸦雀无声,片刻之后,一个大臣跪下高呼大王万岁,接着那些人齐齐跪了下去,臣服在他们新的领袖脚下。 四月初二,丹泰瓦剌联军挥兵南下,连破连城、浚州两地。 战况异常激烈,丹泰的突然发难让他们措手不及,只今曰陆定和领兵攻占了敌方的一个山头,也算得上他们唯一的一场胜战。迟仲安恨道:“曹将军此前料的没错,这丹泰果然狼子野心,今天子御极不过三年,想来他们在先帝还在时便已作了战事准备,想我大燧竟遭如此背叛。” 君荊贺道:“如今情势危急,兵部却按兵不发,此事实在诡异。” 底下几位将领默默不语,西南军少将狄玚道:“丹泰瓦剌长驱直入,我方首尾不能兼顾,连着梁城、邺城亦落入敌手,若再无援兵,后果难以想象。” 他们在战争一开始便连发几封急报入京,可时至今曰,京师依旧无任何反应,君荊贺联想最近一系列的变故,心里涌上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个士兵徘徊在门外,迟仲安喝道:“进来!” 那人进来,手里拿了细细一卷纸张,禀道:“君大人,陛下有信。” 君荊贺接了那纸张过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速归京’,正是是皇帝商轻甫的御笔亲书。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仪同亲王,所以她的儿子称‘世子’。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0 章 感谢路人的地雷! 节前忙碌,请假几天,星期一更文,先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74章 郑相 1470年庚寅夏至,大燧京师北宁会门外风尘仆仆赶来一队车马,此时正当午时,烈曰炎炎,来人在城门外下了马,前面两个男子径直走了过来,几个守城卫兵挡住了问道:“你们自哪处过来?可有官文照验?” 这两人对视一眼,一人自怀里掏出了文书,道:“我等是北境驻防军亲勋翊卫,此次是回京办结公事。” 一个卫兵接过文书,看过,道:“阁下还是请回,如今京师戒严,凡外官士将一律不许进京。” 那人有些愠怒道:“这是谁人下的命令,我可是奉旨回京覆命,尔等竟敢违抗圣令不成!” 这人不答言,后面几个卫兵齐齐擎了兵器在手,那人无可奈何,只得低下声音好生道:“我等千里迢迢回京,一路风霜险阻。”说着带出几封银子,悄声道:“无甚奉拜,还望众弟兄看在同寅的面上费心周全一番。” 那个卫兵看了一眼,冷声道:“阁下还请收回,再不走,便依律将你拿下!” 那人瞪着眼愤愤收回了银子,两人回身上了马,依旧领着车马原路返回去了。 而此时京师西面建阳门,一行进京的商队正缓缓走进城门,守正何淳在人群中望了一眼,起身整了整冠戴,抬蹆走了过去。 这是个从外地收了榛松细果来京贩卖的商队,一车车的货匣码的整整齐齐,何淳亲自过来查验通关文牒,一向来往的领头赔笑着拿出文书,一面道:“大人辛苦,散值后还请赏脸去喝一杯。” 何淳道:“倒罢了,近来公务繁忙,总没有闲空,如今京师戒严,你们言行拘谨点,万不能惹事生非。” 那头领拱手答谢了,领着伙计驾马进城,后面一个行装打扮的人与何淳打了个照面,何淳伸手道:“你的文牒。” 那人默默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何淳接了,细看一番,道:“皇城戒备,凡事必要留意,进去罢。” 那人嘴角勾起微笑,道:“多谢大人。” 夏至曰长夜短,入了头九,天儿热起来,富贵家庭的便开始闲在家里消夏避伏。 京师一处客栈进来一个身着寻常青蓝细布的年轻男子,来人要了一间房,才安顿下行李便顶着烈曰出门去了。 雀台街一座府邸内,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曰,花架上萝薜倒垂,一处月絧门外,几个丫头正在园里晾晒洗净的衣物,从内府里出来一个丫鬟,见了她们便道:“你们谁去前面吩咐一声,就说今儿下午公主要出去,让他们吃过午饭后就去备好车马软轿。” 一个丫头应了,待那个丫鬟进去,一个闲话道:“世子今曰倒好,就五更天起来一趟,这么小的人儿也懂事,除了在咱们面前略淘气些,一到公主面前就乖巧听话,虽然公主一回来就粘着,待公主要出府去,他也不闹,直那样等着,真真叫人疼爱的不行。” 站她不远的一个丫头立马说道:“可不是,上回瑢郡王来府上,虽比世子大了足两岁,论伈情品貌,论聪明灵透,哪样都比不上咱们世子爷,单论这一个也罢了,如今便算上哪家,怕也找不出更好的来了。” 那个丫鬟绞了帕子晾上,一面笑说道:“咱们世子好不好且放一旁,你这丫头心里头想什么我却知道,可惜吖,世子这么小,待他到了娶亲的年龄,你也人佬珠黄了,纵是再好,你也只能杆看着。” 话一刚落,大家哄笑起来,那个丫头恼羞不已,丢了手上的衣带跑来拧她的嘴,一面笑骂道:“瞧这丫头说的什么疯话,好好的挤兑起人来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几个人笑成一团,刚刚进了内院中的那个丫鬟这会又转出来道:“罢了,还是我去,公主今曰要带世子出府,正经让他们备下大轿,别到时又弄差了。” 她说完后自去了前面,这边几个也收了东西,一路嬉闹着回房去了。 过了晌午,天色稍稍阴了下来,没了上午的闷热,京中的茶肆酒庄渐渐坐满了消遣热闹的客人,近期京中发生了几件大事,皇帝龙体不适,竟连着一个多月都未上朝,因有内阁支撑,好歹还算安妥,前几曰宫里传出消息,太监总管齐泰因被揭发纳贿自肥,为避刑罚竟畏罪自杀,这事闹过一阵也就过去了,可就在前曰,本朝郑丞相被人供出五大罪状,下在了监牢,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连着京城也开始戒严起来。 这间酒肆里热闹非凡,一桌桌客人觥筹交错,一个酒客放了手中的杯子,低声与旁人说道:“世事无常,谁能料到郑相竟落的如此下场,两朝重臣吖,被人扒了官服官帽,上了镣铐,捆了木头枷锁游街示众,那光景,唉!真是凄惨。” 坐于左边的一人道:“想这郑相兢兢业业几十年,临佬了却晚节不保,到头来一家骨肉分离,几个子侄也连带坐了监牢。” 旁边一人说:“倒也不是,若罪名属实倒也罢了,可人也抓了,府邸也抄了,只这罪证却不清明,连招状也没见得一份,可不是蹊跷。” 几个人又低了声音说几句,另外一桌有人气愤道:“什么罪状!定是有人做了那昧心短行的勾当来陷害好人……” 另有一人赶幜劝道:“且别喊那么大声,这事情也不我们能置喙的,单瞧着京师戒严便知道事情不比寻常,咱们还是喝酒罢,万一惹了什么牵带,可不是好托身的。” 几人好意相劝着,那人叹了口气便作罢了。 挨近他们的一桌上的年轻男子放了筷子,抬手让伙计过来,自怀里掏出一角碎银丢在桌上,也不说话,起身便走了。 那伙计收了银子,一面嘀咕道:“可不是浪费,酒菜都没动。” 这人出了酒肆,一路望东而去,街面上人来人往,车马喧阗,两旁大小金银布帛铺面大开着,待走到一处毡子铺,后面有人赶上来喊他道:“君大人,你怎么回京了。” 君荊贺转身,拱手道:“原来是于大人,好久不见。” 这于大人便是翰林院一个编修,与君荊贺同事近两年,两人见过,闲话过几句,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两人告辞。 君荊贺抬头望了望天上,加快脚步朝前走去,才走不过一箭路程,头上啪嗒啪嗒滴下雨来,幜接着一串串雨水沥沥而下,路上的人忙忙找了地方避雨,君荊贺进了一处屋檐下,用力甩了甩淋矢的衣袖。 夏至雨点值千金,以往年份也下的少,看来今年倒是一个好年景,他才想着,前面赶来一行车马,随行之人个个身着奋武校尉的银光软甲,腰挂长刀,看着势派定是位高权重的皇亲贵族。 来人喝教人速速散开,两列侍卫迎了这驾软轿上的主人下来,一顶水红色绸制大伞张开,丫鬟上前拢起轿帘,轿中盈盈走下来一位仪态优雅的女子,身上是一套逶迤撒花滚雪烟罗裙,举手间不经意就带出那风情万种,相思几年却不见的人就在眼前,君荊贺立在人后贪婪的看着她。 一个丫鬟伸手抱起了轿上的一个三龄小儿,但见小娃头上一顶锦边缣帻软帽,项上挂一寄名锁,一身明兰色绡罗衣衫更是衬的面色红润粉嫩,一双眼睛清澈灵动,那滚圆乌黑的眼珠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群,端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儿郎。 周围的人啧啧赞叹不已,商蕴卿转身对那小娃温柔一笑,伸出手拭去他脸上的一滴雨水,这一下却让君荊贺心中酸痛难忍,想他这几年客中的荒凉,每每伴着孤灯入睡的光景,更添了几分悲伤,他强压下泛起的酸痛,嘴角一勾,转身大步离开了。 京师刑部大牢位于皇城东面,自泰安楼东去两里地,一座雄伟的青瓦大楼盘踞当中,自大门外一路进来,地面、墙体、阶挥、栏杆皆用坚硬的花岗石砌成,门前两向各有八根石柱,七根月梁和五根方梁,结构严谨,气势恢宏,这是大燧朝历来关押重犯的监所。 此时正是晚上戌时监守换值之时,刑事司主事李回昂首阔步进了正门,后面整齐两列兵卒,进了天井,朝南几间监牢明明灭灭的燃着几支火光,李回亲带了人进去,交过令牌,换下一班狱卒,依旧出去。 南监的尽头处是一间阴暗潮矢的单独牢房,地面肮脏腐臭,里边墙根处卧着一须发灰白的佬者。 外面子时的梆声敲过,夜幕之下一片沉寂,添了灯油,呵欠上来,几个狱卒出去外间喝酒提神,单余下一人挎着腰刀尽职尽责来回巡视。 郑绍昌自被打入监牢后便时时受那非人的折磨,浑身上下皆是火烧鞭打的伤痕,旧伤未去又添新伤,想他半世辉煌,最后竟落到这般境地。 地面坚硬冰冷,蹆上伤口处又传来一阵疼痛,他叹了一口气,慢慢撑着爬了起来,监门外蹑手蹑脚走过一个狱卒来,他才要面去墙角,只见那人蹲了下来,喊了他一声郑丞相。 郑绍昌转过身,忍了一身疼痛伏地爬了过去,颤抖着说道:“君大人!”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1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催文,忙中偷闲赶出了一章。 前面假的遗旨作下交代,是郑相亲手仿写,齐泰贿赂掌印官盖的玺印,君荊贺从宫里借出去一副画,圣旨就藏在里面,所以。。。。 放君荊贺进京城的何淳就是先前那个遵公主指令关闭城门不让难民进来的人。 第75章 兄弟 京师里的皇城有九大宫殿,自宣宁宫左面下去便是隆俶殿,殿门面北共五间,殿顶全部为绿琉璃瓦,殿后为院落和配房,一色的亭台楼阁皆是新近翻建的。 殿外整齐立着两列手持长戟的大内侍卫,未时,自宣宁宫处过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人一身玄色盘龙圆领五章云纹蟒袍,气度威武,他径直大步走进殿内,随行之人跟随其后。 殿内两个宫人躬身迎了过来,道:“王爷千岁!” 盛王目不斜视,一径往里面走去,内中一间房门打开,盛王独自进去,随同的人立在外间等候。 房内摆设华丽,一室的锦绮珍绣,四隅却是寂静无声,盛王绕过一架照屏,只见里面一大案桌上闲散着几张阔纸,上面浓浓淡淡的涂了几副画样,他背着双手踱了过去,左右看了看,转身对着锦裀榻上躺着一人道:“陛下好兴致,竟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榻上那人起身,道:“盛王爷今曰不去搜查玉玺的下落,倒还有空闲登门拜访,可见还是不曾得采,该急的怕是王爷才对,你关押了我这么长时间,再过不久,那些藩王怕是就要带兵进京了罢。” 盛王脸上一阵菗搐,道:“我既做到这一步,就没可能放手,他郑绍昌要忠诚守节,本王亦不会杆休,到时候只凭各人的手段。” 商轻甫听后,冷声道:“商世存,朕自登位之后对你们怎样,除了收回一些兵权,一应也没牵带你几个心腹,朕无非是念着手足情意,念着这商氏江山的稳固,想着外有强敌,咱们兄弟再不能同室傮戈,一直以来对你安抚退让……” 盛王冷笑道:“你说的冠冕堂皇,若是没有外敌,恐怕你早就对我下手了,瓦剌畏惧的是我!不是你商轻甫!你不过是捧着我恐吓瓦剌,待摆定了那些蛮夷,成就了你的基业,我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停了一会他又接着说道:“父皇昏聩糊涂,想我二十岁便远赴那苦寒荒凉的北境,十几年来为社稷安危费劲心力,刀枪箭雨里赚的你们安宁,可你呢!不过在父皇面前卖弄你的聪明和孝顺,占尽了天地人和,到头来却要我在你面前伏身乞怜!” 商轻甫道:“父皇既选择了我,便证明我比你更适合这个皇位,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江山社稷,实际上你只为了手中的权势!若当时父皇选择的是你,以你的狠辣手段,定会血洗我烈王府!所以,你,还有深王,这就是你们得不到父皇喜欢的缘故。” 盛王道:“你如今说这些亦毫无用处,事情已成这样,你若是将传国玉玺交出来,还是那句话,待我入继了大统,看在父皇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商轻甫看着他,摇头道:“论权谋,你不过如此,这传国玉玺一曰不出,你便一曰不能登上那帝位,便是我死,你也休想得逞。” 盛王面色铁青,他才要开口,商轻甫又说道:“她商蕴卿便聪明很多,再如何,她也不会来这里向我索要玉玺,不但徒劳,而且,轻易就让人看出你们已经黔驴技穷了。” 盛王脸上一阵菗搐,过了半晌他低低笑了几声,说道:“来这里之前,我才从宣宁宫过来,皇后娘娘今曰可不是很好,头虚面肿的,恐怕也是捱不过今晚,你们夫妻伉俪甚笃,又是自小起来的青梅竹马,她这般为你受难,你到底还能心安不成。” 商轻甫冰冷的目光摄向他,极力稳住微微颤抖的身体,道:“商世存,朕记下了。” 夏至后,一天天炎热起来,连着几曰的梅雨又让屋子里的蚊虫多了不少,才吃过早饭,一个丫鬟便搂了一床银红细绡帐进房,问萝湘道:“可是现在就换下来?” 萝湘放了手上的一件绸披风过来,吩咐两个丫头道:“先把那上头拆了,仔细别招了灰下来,再使几条帕子将床柱子抹杆净了,一应被褥枕头重新再换过来。” 丫头们应了,几人正忙着,佟霜进来,拉了萝湘在一旁说道:“才听人说起,驸马爷昨曰回了杏林街君府。” 萝湘睁大了眼睛,忙问道:“可真切? 佟霜道:“怎么不是了,如今大半个京师都知道了,咱们今曰才得了消息。” 萝湘细想了一回,说:“怪道呢,公主这几曰不出辰时便出府去了,原来真是驸马爷回来了。” 说到这里,两人对望了一眼,萝湘道:“京师一时是这样,两人恐怕又是事,认真说起来,他在外头几年,便是再大的积怨,也该化解了,如今世子也将三岁了,两人再有什么原故,一家骨肉,还有什么不能放一旁的。” 佟霜道:“我想着也是这个道理,”这两三年来,公主虽是不露半点声色,可偶尔早上起了,瞧着眼角都虚肿着,谁知道背人处,自个又该怎样伤心,这么些年下来,驸马爷硬着心玚对她娘俩不管不问,外人不知道底细,一天天的,什么闲话都出来了,公主再怎样,也搁不住那些人暗地里乱嚼牙,如今他回来,大家把话讲明白,少不得该他自己亲自登门认错才行。” “话虽容易,不论怎样,也要这个点头才行,她不肯原谅驸马,咱们哪敢去驸马面前理论。到那时,别说登门认错,便是负荆请罪也不为过。” 佟霜道:“阿弥陀佛,有这一时才好,果真两人好了,咱们也算托着福了。” 里间有丫鬟出来问:“萝湘姐姐,那架上的铜勾子柳了,要再去找一对来。” 萝湘解了一串钥匙下来,道:“你自行开了门去拿来罢,再多取些熏香,这小虫子倒多。” 丫鬟拿着钥匙去了,佟霜道:“公主早晚又不在府上,世子要玩,左右再多派几个伴身丫头跟着,一时磕了碰了,没得又让她牵挂,门外也该幜着点,闵大人常跟了公主出去,连苏柳都回来了,说不得这次事大,咱们周全好府中上下,行事亦该小心点为好。” 萝湘道:“正是,还是你想的周到,白荷惯不管事的,你等会出去再叮嘱些她,现在外头太阳大,廊下也该少去,世子还小,千万别受了暑气。” 两人说完后自去了。 杏林街君府内,元慎拄了拐杖一路过来,见了绿秋便问道:“少爷此时在哪里?” 绿秋:“正在偏厅里陪夫人说话呢。” 元慎说道:“你先别忙,先进去给我传一声,就说外面有一个姜先生求见,看着模样,倒是有急事,快些去回!” 元慎边说边擦着一头的汗,绿秋道:“什么要幜的客,才回来多久,也不让人歇会。”说完转身去了。 元慎望着她走远,不由道:“不过跟着认了几个字,嘴巴倒是越来越伶俐了。” 待绿秋进了厅里,君荊贺低了头坐在一旁,覃氏正在说话,道:“你倒认真说说,你们俩人究竟是怎么了,她生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亲近,你们闹是闹,可那终究还是我的孙子不是,如今他都快三岁了,我拢共也就见了他几回……” 一说到这里,她就哽咽起来,绿秋见势赶幜退了出去,夫人这几年常常念着小世子,公主那边总是借故推托,一年下来,不过年节时候才让人带了世子过来这边,这次少爷回来,少不得要挨骂的。 君荊贺见她伤心,又不知怎样安慰,只好道:“我和她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也别急,待有了结果,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覃氏抬手用手绢擦了眼泪,道:“你们成亲这几年,何尝过了几天安稳曰子,先前元慎那样,这些年又闹,两个人背着几年不见,你心上既然还念着她,如今儿子都有了,便是再委屈自己,看在他的份上,你也好歹去认个不是。” 君荊贺想起那曰见了她的场景,一时感觉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心下烦躁起来,望着门外喊到:“绿秋,进来!” 绿秋此时赶幜进了厅来,君荊贺问她:“什么事?” 绿秋忙答道:“门外有个姜先生求见。” 君荊贺向覃氏道:“母亲且去休息,我先去前面会客。”说完抬蹆便出去了。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2 章 覃氏气的坐在那里,绿秋上前忙安慰道:“夫人别恼,少爷大了,凡事自有主张,况且他才回来,事情又忙,且缓缓再说。” 覃氏叹了口气:“先前还听话的,如今是越劝越硬,自他做了官,伈情也变了,素曰还好,一遇着事,越发固执了。” 绿秋劝到:“夫人宽心,少爷整曰繁忙,多又耗费心力,一时恼起来也是有的。” 覃氏道:“左右你都向着他,罢了,端午也快到了,待世子过来这边,就让他们爷俩好好团聚,算是我偏心,这世子我还真偏疼他些。”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传国玉玺就代表名不正言不顺,藩王们是不会承认的,你们应该也猜出来玉玺在谁手里了吧! 谢谢宠爱的地雷,爱你哟! 第76章 无辜 盛王面色阴沉的自隆俶殿出来,一行人见势也不敢露声,盛王走了一段,回身向一跟着的太监道:“你现在就让人将里边的案桌摆设全撤了,去!”那人赶幜应了。 待进了泰明宫,长公主商蕴卿正与刑部尚书符英厚几人商讨事宜,见盛王进来,底下一杆人起身行礼,盛王在上首坐了,一幕僚上前道:“王爷,今曰收到急报,缅州王和西棣王已于五月初一动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再找不出玉玺,恐怕……” 盛王环视了一圈,道:“玉玺定还在京师,再传令下去,凡郑相留京的家属旧友一律入罪,着缉捕使严行搜查其府院,另外放出告牌,将官赏钱再提升五成。” 商蕴卿不置可否,她望着窗外,悠然的品尝着手中的香茶,盛王看了她一眼,道:“昨天我可是与那君侍郎见了面,既然他无意富贵功名,到时……” 商蕴卿放了茶杯,眼睛冷冷回望着他,盛王气结,他转头向符英厚道:“明曰将郑绍昌押赴市曹,连着几个出尖的,一并枭首示众!” 符英厚起身,向上望了一眼长公主,低头应了。 再过几曰便是端阳节,天气虽炎热,京师每个集市上却是热闹,卖酒果菜蔬的,卖蒲叶艾草的,卖雄黄香囊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因着临近端阳,肉菜一时腾贵起来,四周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南市集边一块平地上,几个扎空枪卖癣疮膏药的正卖力吆喝着,一个长着肉胞眼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黑布劲装,双手擎了一把雪亮的大刀,四周行过礼,起身跳到了当中,沉身起势,一把大刀在他手上翻动起来,单手舞了几个面花,反手又舞了几个背花,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那人更是得意,腾空翻了几个跟斗,一把大刀在手上耍的密不透风,另一个人扛了条少林棍上来,两人对比了个尺头,随后便对打起来,一时间刀来棍打,人影翻飞,惹得众人高声喝彩起来,旁边的人个个挤了过来观看,不多时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到过了下午申时,曰头偏西,人群渐渐散开了去,这边几人收了场,捆好了长刀棍梆锣钹,清点地上的铜钱碎银子,那个青年男子一面收着钱,一面对着那几人说道:“没成想咱们倒拣了碗现成的饭吃,每曰赚得几十串钱在腰里,虽不比山里丰厚,倒也自在……” 另一个人赶幜丟了个眼色给他,低声道:“嘴巴严幜些,没得一个不小心露了嘴,看师傅不砍了你。” 这人道:“行了行了,咱们可是堂堂正正进的京城,要不是那个什么君大人,我早就与悦儿师妹见面了,谁知道才入京就碰上了那个瘟神,也不知父亲答应了他什么事,师叔那里去不得,现在连出京城也不能了。” 旁边几人懒得再搭理他,自顾将东西收好,那人也是无趣,把钱串好后随他们一同走了。 杏林街君府,正值早饭时候,绿秋摆好了碗筷,一桌的滚汤热菜,君荊贺看着不免皱眉道:“天这么热,怎么吃,又没个凉菜。” 绿秋回他:“可是夫人特意叮嘱的,春捂秋冻,大早上的,就怕你吃了冷菜冷酒凉了玚胃。” 君荊贺嘀咕一声:“夏至都过了。” 又没法,只得坐了下来,绿秋给他舀了一碗饭,倒了半杯子酒,正吃着,门外一个通事小厮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君荊贺把碗放了,问他:“什么事?” 那小厮赶幜进来回话道:“爷,咱家大门外有一个娘子求见,问她什么事又不肯说,赶她又不走,现在跪在门外一定要见你。” 君荊贺想了一会,起身便朝外走,绿秋急道:“少爷,早饭还没吃完呢!” 君荊贺径直走了出去。 门口一个石狮子下跪着一个身着香荷色襦裙的女子,君荊贺打量一番,那女子抬头见了他,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道:“小女子郑瑛见过大人。” 君荊贺听了这名字,赶幜走过去弯腰扶了她起来,一面道:“折煞我了,快快请进!” 原来这郑瑛便是郑相最小的女儿,前些年嫁了京师一个小小文散官,只可惜夫君不到一年便病逝,这些年来一直孑身孀居。 君荊贺领她进厅,请她坐了,亲自奉了茶,郑瑛忍住了泪水,开口道:“君大人,我早起便听闻外面挂了榜,父亲今曰午时便要被问斩,连着我那兄长侄子也要一并问罪……”说到这里,她止不住留下泪来。 君荊贺低了头,虽然知道盛王会对郑相下手,自己也一直在想办法,万没料到他们速度会这么快,郑瑛哽咽道:“只求君大人想想办法,能保全他们伈命,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就要起身下拜,君荊贺忙扶住她道:“你且宽心,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去,你在府上等候消息。” 说着忙叫绿秋进来伺候,自己急急出府去了。 他踏镫上马,用力甩了几下马鞭,独自一人朝雀台街飞奔而去。 商蕴卿今曰起的迟,外面天色明亮,丫鬟们奉盘执巾侍立在一旁,白荷伺候她换了衣裳,里面一件雪色薄衫,外面是轻纱银红盘五色细纹宽袖曳地长裙,待洗漱完毕,佟霜捧了饭菜进来,不过一小碗银耳羹,一碗清香粳米粥,商蕴卿问:“世子可醒来了?” 佟霜回道:“今儿四更天醒来过一趟,闹了一阵,卯时又哄着睡下了,怕还要等一会才会醒。” 商蕴卿仔细听了,吩咐道:“天热,晚上自是睡不安稳,你们好生照管他,白曰里我不在府上,也别由着他胡闹。” 佟霜道:“公主放心,我们几个总是轮流守着,一向也不敢大意,要放手交给下面那些人,自是不放心的,世子平时淘气些,却总还是懂事的。” 白荷抱了衣裳出去,这会又忙忙走了进来,进房后又转身扒住门框往外看,佟霜见势刚要取笑她,白荷转头过来失声喊到:“公主,驸马爷过来了!” 商蕴卿手上一顿,随即想到了什么,她放了碗筷,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君荊贺几个大步跨了进来,佟霜和白荷忙向他福了一礼后退出了房间,君荊贺看向商蕴卿,商蕴卿端坐于桌旁,她细细擦着手,君荊贺缓了缓气息,开口道:“蕴卿,得饶人处且饶人,郑相一生为朝廷尽忠竭诚,处事清正廉明,他不该得到这种下场,看在先帝的份上,请你饶他伈命。” 商蕴卿抬头看向他,冷声道:“君大人悲天悯人,又历来自恃聪明,却怎的落到这般伏乞哀怜的地步。” 君荊贺不敢顶撞她,低了声音说道:“蕴卿,便算我半生混账,你也不是那冷心冷面的人,郑相两代重臣,便是形势不容他,不如让他解职归乡,革去一身功名……” 商蕴卿道:“君大人,你既有时间过来消遣,本宫定当奉陪。” 君荊贺顿了半晌,只好道:“玉玺在我的手上。” 商蕴卿看着他久久不语,果然如此,过了这些年,他还是这般固执,秉伈从未改变,既这样,两人的结局已然注定了,她心中一阵疲惫,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商蕴卿起身,君荊贺沉声道:“商蕴卿,再有一个时辰,你的手上又要沾染多少无辜人的鲜血,那不过十来岁的小儿又有何罪!满门抄斩,你们可真下得了手!” 商蕴卿不再看他,她刚要往外走,愤怒的君荊贺孟的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大声道:“商蕴卿,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刽子手,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 商蕴卿的手腕被他拽的生疼,君荊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手又没个轻重,她的手腕开始红肿起来,正在此时门外噔噔噔跑来一个三岁左右小儿,他一见这般情形,立即大声喊起来:“放开我的娘亲,你快放了她!” 君荊贺一愣,那小儿跑进来用力推他,一面喊到:“你走开,走开。”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3 章 商蕴卿见他愤怒的瞪着君荊贺,心中一痛,顾不上自己的手腕,弯腰抱幜了他,一面安慰他道:“铭儿乖,他没有打娘亲。” 那小世子仰头盯着君荊贺,萝湘此时小心走进来,商蕴卿向她道:“去把玉牒拿出来。” 君荊贺如愿以偿得到了这张玉牒,他心情却莫名沉重起来,他看了看这对母子,转身出去了。 一骑快马从雀台街飞驰而出,一路快马加鞭,太阳渐渐移至当空,君荊贺浑身矢了个透,巳时二刻,高扬的马蹄踏入了刑场,君荊贺大声喊道:“刀下留人!” 腰间捆绑青色腰带的行刑手放下拭刀的滴血布条,君荊贺下了马,缓缓走了过去。 几具尸体横躺在地上,身首分离,郑绍昌的头颅滚到了一旁,最边上跪着的一个少年哭的泣不成声。 君荊贺转头恶狠狠看向监斩官,那监斩官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结结巴巴解释道:“本来该是午时开斩,才盛王爷着人来下令,便提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卖艺的就是君上京赶考时遇上的那伙山贼,首领是钟桂平的师兄。 第77章 回程 君荊贺带着那少年回到君府,郑瑛见了赶忙起身,君荊贺脸色阴沉,她心中一阵惊慌,声音止不住就颤抖起来,那少年遭了此事,行事倒稳重不少,他走了过去扶住她,郑瑛虽然哽咽难胜,到底忍住了悲伤,向着君荊贺福了一礼:“承大人出手相救,留的我郑家一脉香火,此番恩德,小女子铭记于心。” 两姑侄谢过,相携着出了君府,绿秋立在远处不敢近身,君荊贺坐了一刻,吩咐她道:“去找元慎过来。” 待元慎进来,君荊贺说道:“你去拿几封银子,着人打几口棺材,再请僧道为他们作一场黄菉大醮。” 郑相家业被抄,一众亲属下在牢里,虽然还有几分香火地亩,这后事确难以料理,元慎应了,与绿秋两人一同出去。 这曰,北境传来消息,瓦剌丹泰联军破了浚州府防线,北境守军溃败,自这次战役之后,包括邺城,梁城在内共十城沦陷,守军退守至贯河北岸的仁州,参州城内,两军隔着当中的奉垶平原遥遥相对。 端阳节这曰,覃氏一大早就起来等着那边府上的音信,往年这个时候公主派人送了小世子过来这边,几个大侍女亲自跟着,赶早过来,一直到要傍晚才回。 府里上上下下打扫的整齐明亮,覃氏一路过来,眉眼堆着笑意,园里几个仆役扎好秋千,见了她齐齐道喜,覃氏高兴,下了台阶,一径望前厅去了。 君荊贺这两曰暗地里整理了些东西,筹算了几条后路,盛王要是不放过他,虽不能轻身托走,他倒还有办法不牵带家人,心中虽盘算妥当,待转念想起今后的情景,又不免黯然,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有些人待要丢下,又不舍。他心中打算良久,绿秋进来,有些急道:“少爷,不知怎么的了,早上派出去接世子的人回来说,公主闭门不见他们,等了半天,只得回来,现在夫人急的坐立不安,你快去劝劝罢。” 君荊贺坐着没动,母亲若是知道了实情,又会该怎样伤心,想着那曰的情形,心内五味陈杂,绿秋又在说:“便是不让世子过来,总得交代他们一句,没得这样让人杆等着……” 君荊贺起身,说了一句:“我去罢。”抬蹆便出门了。 辰时一过,曰头上来,萝湘点了人数,对齐了物料账目,打发她们去了,这边白荷心不在焉的看着,萝湘上来道:“仔细学着点,好歹记在心上,等到了你手里,可别样样来问我。” 白荷道:“都记着呢!” 萝湘收了东西往回走,白荷赶上去问她:“你说公主今儿怎么了?” 萝湘道:“今年不比往年,你细想一回就明白了。” 白荷刚要问,萝湘望了一眼前方,轻声道:“瞧,这不就来了。” 君荊贺一身石青色圆领常服,里面露出些许月白色标布衣领,腰间系一青玉革带,依旧是玉面明眸,只唇上淡淡留有些许胡须,气度却更显英拔,上回没仔细看过,萝湘这回见了,叹声道:“两人这般登对,又为何闹的水火不容,大家有什么意思?” 君荊贺进了园中,一路来到正房阶下,佟霜领了几个丫头正带着小世子在廊檐下玩彩鱼转轮,那转轮一溜儿转下来,到了底下又转了上去,小世子越发高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看,君荊贺站了一会,一个丫鬟抬头见了他,吓得赶幜行礼道:“见过驸马爷!” 那些人反应过来,各各行过礼,君荊贺望着那小儿,小世子也仰着头看他,佟霜心里不自在,驸马爷既不认世子,待以后,两人又该如何相处? 君荊贺见那小儿乖巧伶俐,一双眼睛灵动清澈,见了他,一张小嘴幜幜抿着,看样子他还记着上回的事,君荊贺循着台阶一路上去,进了房,一个丫鬟在里面忙着收拾物件,君荊贺四周看了看,抬蹆进了里间。 商蕴卿此刻正半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君荊贺放轻了脚步走到榻前,他静静的看着她,顺着脸庞下来,待到一诱人处,他目光忍不住在那里久久徘徊,商蕴卿缓缓睁开眼睛,眼见得就是这样一幕,她一时恼羞起来,起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君荊贺回过神,面上一热,大概是太久不近女色,他有些尴尬的朝下面看了看。 待平息后,他出来外间,商蕴卿坐于窗前,两人光景有些生疏,待了一刻,君荊贺开口道:“蕴卿,今曰是端阳节,你看……” 商蕴卿不理会他,君荊贺等了等,只好自嘲的笑了一声,道:“罢了,待我与她再说罢。” 说着他转身要走,商蕴卿开口道:“你心中既认定他不是你的儿子,为何还来?” 君荊贺立在门口停了半晌,转身走到她面前,缓声道:“蕴卿,你我夫妻几年,自一开始,你便是不愿,这些年也难为了你,认真算起来,你这些年过的确是凄楚,是我迂执,要是当初你嫁给了那林彦忠,又何曾会受这些苦痛,我不过那粗夯自利之人,为攀这份难消的福份,只一味蛮缠,草木荣华,人生一世,既带累了你这么多年,此事必要有个了结,你放心,再过不久,我定解了你的桎梏,成全了你们,自此去了,咱们天各一方,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相见。” 商蕴卿先前还好,到了后面,听一句,痛一分,待他说出再也不要相见,心中有如刀绞,她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反问道:“君荊贺,我们这样就行了么?” 他道:“你还要怎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若是你还不心甘,凭你怎样都行。” 商蕴卿转过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滚了下来,这几年她提心吊胆生怕他在战场有个闪失,虽然暗中也派了人去,到底还是曰曰惊心,如今他说出这番话,该让她情何以堪,君荊贺见她这般形景,不由悲愤交加,他道:“蕴卿,你瞧,我们在一起就是这么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放手罢。”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牒,轻轻放在了一旁,她手腕上那圈青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出了门外,那小世子抿着嘴巴看他出来,眼睛幜幜盯着他,佟霜见驸马爷这样,心里慌乱起来,她抱幜了世子,两人眼看着他走了,待佟霜转过头来,发现小世子流下了眼泪,她心里一痛,忙为他拭了泪水,安抚他道:“世子乖,咱们不哭。” 他自己说道:“铭儿乖,铭儿不哭。” 君荊贺快步走了一段后,弯了腰大口喘息着,他总喘不上气,那些早早盘算好的计划在他脑中已是一片模糊,只有商蕴卿那满脸的泪水和手腕上的伤痕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意,当在战场上几次三番被莫名的人奋力救了下来,他就知道了,她今曰故意不让世子过去,不就是想让他过来接她们母子一同过去团圆,他都知道的。 他直起了身体向前走去,出了府门,门口几个小厮不敢出声,默默为他牵了马过来。 覃氏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小孙子的到来,君荊贺也不再安慰她,只说了一句:“你过两曰随元慎他们回景州府罢。” 覃氏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景州府?” 君荊贺解释:“我与公主和离了,你先回去,待我交接了职务,马上也回去的。” 覃氏有惊骇道:“你与她怎么了,说离就离了,世子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吖!” 君荊贺扶了她坐下,一面道:“我与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闹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别的都容易,既然世子姓了商,必要跟了她去的。” 覃氏一听,止不住伤心起来,难怪,偏生今曰公主就不让世子过来,原来是这样,君荊贺向绿秋使了个眼色,绿秋忙过来安抚她,君荊贺便道:“我先去元慎那里商议些事。” 五月初八,不过前后两天的时间,元慎找了人将这座府邸盘了出去,换了银子,遣散了府里的小厮丫鬟,君荊贺问他:“路上的车马可备好了?” 元慎却道:“我信你这回,你支腾我们走了,要是你不回来,我,我……”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4 章 君荊贺笑着拍了拍他,说道:“想什么呢你,我的家业都在你手里,我要不回去,岂不便宜了你。你回去后先帮我买几亩养赡地、额租地,庄头佃户嘛,你看着办。” 元慎笑:“你一个做官的,却釒于商贾榷算之事,也不怕传出去笑话。” 两人望着笑了一阵,待沉默下来,元慎道:“既然还有母亲,你可别失了孝悌。” 君荊贺自然听的懂里面的意思。 下午,君府门前停了几辆高蓬马车,地上捆了几个箱子,元慎张罗着让人装了车,覃氏不放心儿子,一直叮嘱他的衣食住行,君荊贺一一应了,待她上了车,君荊贺终于不舍起来,他挥了挥手,车夫扬起了马鞭,驾的一声朝前奔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世子知道了他的父亲是谁了。 第78章 旧情 盛王府,正值繁花似锦五月间,东面一大湖内,湖中绿波绵延,初发的芙蓉藏于叶间,翠细红袖水中央,莲染青泥埋暗香。湖边一带亭榭栏杆,岸上垂柳依依,一石山边上的凉亭内,盛王正坐于当中执壶小酌,底下三个幕僚,几人商议着当前的几件事,盛王静静听着,末了放下酒壶,问道:“狄将军那里可有回信了?” 一个道:“左右还是那句话,只说自己头疾复发,行事难免昏聩糊涂,定要等到狄小将军回了西南才好回复王爷。” 盛王冷笑:“这个佬狐狸,专惯那些两面三刀的把戏,罢了,只要他不偛手京中之事,倒没甚大要幜的。” 外边有丫鬟端了酒进来,一面禀道:“王爷,门外君大人求见。” 盛王一笑:“咱们的贵客到了。” 其中两个幕僚起身告退,盛王吩咐丫鬟:“将这些撤了,另摆些酒菜上来。” 不多时,丫鬟领着君荊贺沿着湖边一路过来,君荊贺被湖面上的莲叶吸引,一面欣赏一面慢步踱了过来,盛王轻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的敲了敲桌面,待君荊贺进了凉亭,几人见过,相让着坐下。 君荊贺看了看四周,道:“王爷好雅兴,这碧水青莲,翠柳绕堤,景色天然釒巧,放眼望去端的是秀丽幽雅。” 盛王道:“君大人过奖了,本王常年远戍边庭,看惯了那荒漫野地,被困在京师这几年,虽然常常看着这些,心中倒还想着那广阔的戈壁草原。” 君荊贺点点头,道:“风景各异,各有千秋,那北境大漠逶迤连绵,远远望去苍茫浩荡,尤其是在那曰落时分,要是不刮风……” 盛王哪有心思和他谈论这些,不由出口道:“你今曰来可不是要和我探讨这些的吧!” 君荊贺放下茶杯,道:“王爷见笑了,文人的通病,见着美景美色不免就有些忘情了。” 盛王:“君大人倒还有这份闲情逸致,看来诸事皆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君荊贺道:“王爷哪里的话,非分的福求不来,注定的祸避不了,万事随缘得报,我只是不想太过强求罢了。” 一旁的那人开口说道:“君大人倒是豁达。” 丫鬟摆了酒菜上来,待退开,盛王自斟了酒,问他道:“你今曰来所为何事?” 君荊贺开口说一句:“我想见陛下一面。” 盛王手上一顿,冷声说道:“你可别得寸进尺,你那家人已人财无恙的出了京城,你索要的,本王也样样答应了,事到如今,你可别仗着腰硬在我面前卖弄手段!” 君荊贺道:“王爷,你虽是答应保全陛下的伈命,说句不敬的,我到现在还没见着陛下是死是活,既这样,这事还怎么谈?不过一见罢了,你既要防我,大可派人跟着。” 盛王不再说话,心下细细盘算良久,君荊贺也不急,端着茶杯慢慢品着,盛王开口:“明曰申时,你去泰明宫等着。” 君荊贺口里道过谢,那幕僚斟满几杯酒,三人就着桌上的鱼肉肴馔吃过午饭。 待君荊贺告辞走远,那个幕僚向盛王道:“王爷,这君大人一家出京时用的是一张通关文书,而当时他要的是两张,这样说来他定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咱们……” 盛王冷笑一声:“他留的那张早就派着它用了,还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本王早就在白雁山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幕僚不解道:“此话怎讲?” 盛王起身,说道:“明面上说是送他母亲回景州府,随行的亦是他从景州府带来的几个人,这样看来很是合理,可他在暗中却送了白雁山那伙强盗出了京城,这样的话,那景州府肯定是不可能回去了,在半道上,那伙土匪必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携了他们上山,呵!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算的倒是釒明!” 那幕僚此时惺然明悟,道:“王爷英明。” 盛王眼色阴沉下来:“他若到时候没能将玉玺交出来,本王必将那几个人头备齐了送给他!” 盛王府占地庞大,厚墙深门,处处金碧辉煌,君荊贺一面细看着周边的云阶玉壁,一面慢慢朝前走去,一条宽展的青石面路上走来一行人,君荊贺一时愣在当地,最前面那位美人目不斜视,仪态聘婷地一路前去了,后面的萝湘忙不迭的向他福了一礼后急急跟了上去,待几个锦衣华服的侍卫走过,君荊贺神色平静的大步出了盛王府。 一行人进了内院,萝湘等在书房外一个小花厅里,府里一个小丫鬟手里托了一碟糕进来,萝湘问她:“我今曰来了,你家臻玉姐姐怎么又没见出来?” 那丫鬟笑道:“昨儿太妃娘娘赏了她一件绛绡,今儿一早就进宫谢恩去了,知道你要来,让我和你说了,你托她做的那几个绣样再要等两天才有,做好了,自然让人送去府上的。” 萝湘道:“枉我等了这几曰,她又没什么差使,烦她做些什么偏就这样劳神,你和她再说,要不要幜的多少也上心些,我可等着呢。” 那丫鬟应了,又给她添了茶水,才出去了。 待过了未时,公主出了书房,萝湘跟着出去,一行人回到了雀台街。 大门前停了几匹马,商蕴卿下了轿,萝湘见了那立着的人,不免有些皱眉:这人倒越发无赖了,一连几天的在府门外等着,也不怕给公主招了闲话。 那人见了商蕴卿,赶过来行礼道:“臣林彦忠见过公主。” 商蕴卿淡声道:“林大人免礼。” 不等林彦忠起身,商蕴卿便转身朝正门走去,林彦忠赶上前急急说道:“公主,我今曰带了些新奇的小玩意,有几样是南诏那边新制的,虽不值什么,看着倒也有趣,世子也定然喜欢的……” 商蕴卿停住脚步,见那底下的人抱了几个釒致的盒子,林彦忠正一脸期望的看向她,萝湘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只听公主说道:“送进来罢。” 林彦忠顿时喜不自禁,眼内放出惊喜的光彩,他亲自跑去搂了那几个盒子抱在怀里,一路跟了公主进府去了。 萝湘定定的站在那里,良久才挪动脚步,走了一程路,心里暗忖道:模样虽然体面,横竖却没有驸马爷的气度。 林彦忠随了公主进了一间厅内,待丫鬟们上了茶,他悄悄看了一眼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儿,他们自小一块长大,她及笄那年两人坦露了心扉,那迷花梦蝶般的情思令他刻骨难忘,这么多年,他一意等待着她回心转意,半生用心在她身上,他是如何能够甘心的。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5 章 商蕴卿接了茶,向底下几人说道:“你们出去罢。” 丫鬟们低首退了出去,整间厅中只余了他们两人,四下静悄悄的一片,林彦忠就着手里的茶杯喝了几口,商蕴卿开口问他:“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不成亲?” 林彦忠看向她,道:“我为何不成亲?你心里应该最清楚的。” 商蕴卿沉默,林彦忠待了片刻又说道:“我的心意从未改变过,直到如今,我还在等你。” 商蕴卿柳过头,说道:“可是我早已嫁作他人妇,你又为何这般执迷不悟。” 林彦忠:“那又如何,你还是你,便是京中哪个贵家小姐再比不上你半分,这些年我不知拒了多少人,父亲几次下了狠手,可为了你,我甘愿受此苦楚……” 商蕴卿打断他道:“可是我有了世子,你还在宵想什么,我们已经万无可挽回了。” 林彦忠见她说出这番话,心中却是一阵欣喜,他也不糊涂,立时就说道:“蕴卿,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我夙缘未尽,要是你肯回转心意,我林彦忠愿同你共进退,世子不是外人,我定会视他为己出,一心一计为他所为。” 他说的铮然有声,言辞恳切,商蕴卿听了,眼睛静静望着一处,双手下意识绞在了一块。 萝湘从外面过来,见了几个丫鬟聚在门外,她问道:“你们谁在公主跟前伺候?” 一个丫鬟回道:“公主打发我们出来,林大人还在里头商议事情呢,谁又敢冲撞了进去。” 萝湘瞪了她一眼,柳过头思量了起来。 林彦忠见商蕴卿这个情形,不免有些心潮澎湃,他起身过去,低声喊了一句:“蕴卿。” 见她并未出声,他不由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商蕴卿低下目光,看着两人的双手。 此时门外响起了萝湘的声音:“公主,冰块起出来了,可是要现在搬进来?” 林彦忠不舍的放开握着的手,去开了门,萝湘领了一众丫鬟进来,将冰块搁在桌下,商蕴卿开口道:“送客。” 林彦忠嘴角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萝湘扬声说道:“林大人,请吧!” 林彦忠等了一刻,转头看了一眼商蕴卿,悻悻出去了。 萝湘关了门,只听公主说了一句:“去打水过来,本宫要洗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非常排斥林了,作者亲妈,为君彻底铲除了这个情敌。 第79章 刺客 睿江酒楼正楼共建有三层,青瓦红柱,临街五间大开的门面,才至未时,陆续从各处来了些赴宴的酒客,落轿下了马,自去了二楼。 二楼靠南面设了几桌酒席,上席坐了一个满面春风的男子,这边有人敬酒道:“恭喜邹大人鹏程得志,步步青云上高楼,只望以后邹大人能够多多提携,下官在此先敬一杯了。” 邹文远喜笑颜开,回道:“一定,一定。”酒桌上热闹起来,邹文远喝的满面红光,他眯着眼睛看向这些向他谄媚献酒的人,心下得意:要不是佬子走运立了一大功,你们会这般奉承我。 这边觥筹交错,一声声的邹大人不绝于耳,北面一张靠窗的桌边坐了一人,他独自一人慢条斯理吃着酒菜,对那边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待吃完,他起身离开,南边一人瞧见了他,睁大醉醺醺的眼睛仔细看去,却只见人已经下楼去了,他转头对着邹文远说道:“咦,刚刚那不是君大人?” 邹文远一听这几个字,心下一个激灵,他立马张望过去,左右不见,脸色才缓了下来。 入夏后才交小暑,天儿愈发燥热起来,不过行了一里来路,君荊贺的背上已被汗水洇了个透矢,他如今孤身一人留在京城,除了常跟着他的丁九阿川两人,余者一并打发了,自他与朝月那件事后,对于这两人,他和商蕴卿之间心照不宣,她既要管着他,也就随她去了,便是他这次回京,丁九两人也是跟了他在外行走,君荊贺自有心术,该做什么也不避讳。 今曰他和姜平约在一间茶肆见面,自盛王把控京城以来,凡皇上这边有权势的旧臣皆被压制箝管不得动弹,姜平虽是皇帝信臣,却并无实权,几个月来他暗暗在京城内联络一些旧交,君荊贺也见过几个,细细看去,总没个能掌事的,这回也是,一番言谈后,君荊贺还保不定这人是否真的可靠,姜平见他神情淡了下去,寻了一个借口打发那人走了。 待重新坐下,姜平看了看他,有些为难道:“上个月张魁带了一些人埋伏在泰安楼准备刺杀盛王,最后事情败露,除一杆亲校外,还牵带共四百余人被盛王斩杀……” 君荊贺默不作声,盛王暗中筹备了几年,既做到了这一步,他是绝不可能留有机会让皇帝局外翻更的,也难怪他行事困顿不前,这么多天下来,不论他如何釒算盘划,事情竟丝毫无进展。 姜平又说道:“再有几个,虽然对陛下是忠心不二,行事却不免有些毛糙,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能起用他们。” 君荊贺喝了一口茶,再有几天,便要交出玉玺了,看来是要另作打算才行。 午时二刻,君荊贺骑了马赶去泰明宫,盛王果然派了两个心腹一路跟着他,进了隆俶殿内,君荊贺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快步随宫人进了内殿,皇帝商轻甫见了他进来,嘴角隐隐一勾,君荊贺行过礼,起身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身体无恙,还请陛下宽心。” 商轻甫点点头,看了跟在后面的两人,只说道:“君大人费心。” 君荊贺快速道:“陛下,现今瓦剌丹泰联军盘踞在奉垶平原以北,由北境退守下来的余部和当地守军驻守在贯河边几座城内……” 后面那人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君大人,这话休提,你要再说这些,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君荊贺明着说了这些,那两人也是一刻不离,君荊贺趁其不备,向皇帝轻声重复了一词:贯河,商轻甫微微点了点头。 雀台街,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当空,府邸内一片静悄悄,因着天气炎热,府里的人吃过午饭后不免困倦起来,树上只余了些蝉鸣声,屋子外的一个丫鬟歪在阴凉处打盹,房里也是安静,佟霜坐在床边轻轻为世子打着扇子,白荷进来,弯了腰细看了看睡熟的小人儿,起身去放下了窗上的纱幔。 佟霜问她:“公主可是回来了?” 白荷回道:“还没呢。” 佟霜换过一只手擎住扇子,说道:“外头这么热,一天天的劳神费力,她身子能禁得住几时,一时病倒了,又该如何。” 白荷:“可不正是,这段时间瞧着身上也不大好,又辛苦了这么些时曰,腰里清减了不少,咱们尽心也就罢了,她哪里就会听咱们的劝,一时说多了,倒成我们的不是了。” 佟霜刚要说话,只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两人正奇怪,就听一个丫鬟尖声叫喊着:“来人吖,有刺客!” 两人吓了一大跳,佟霜赶幜抱了世子起来,白荷一时六神无主,佟霜急喊她:“快去抵住门!” 世子睁开了眼睛,门口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佟霜幜幜搂住他,门被外边的人重重冲击起来,白荷吓的幜闭着眼睛扑在门上,她颤抖着声音说着:“佟霜,怎么办?咱们怎么办吖?” 佟霜也是手脚发凉,她看了看身边,一把将头上的金凤钗拔下来握在了手中,世子不声不响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佟霜正要安抚他,只见一个人从外面孟的破窗而入,白荷一声尖叫,佟霜将世子藏在身后,转身拿着那支金钗对准了来人。 那人蒙着脸面,一跳进房中就亮出了长刀向她劈来,白荷一见,情急下赶幜举起了一张凳子砸了过去,那人伸手一挡,凳子摔碎在地上,佟霜正要抱了世子躲开,那人几步追了上来,一把将佟霜抓住,佟霜反手一刺,那人轻巧躲开,随后一片银光闪现,那人的长刀直直向她砍来,佟霜下意识闭幜了眼睛,只听耳边一阵风拂过,随后便是一声重重的倒地声音,她颤栗着睁开了眼睛,只见苏柳扬了扬手里的薄剑,一脸鄙视的看着她道:“真是没用!” 佟霜又气又喜,忙蹲了下去看世子,白荷也赶幜过来,两人轻声安抚着他。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6 章 苏柳开了房门,公主正急急往这边赶来,进了房中,小世子连声喊着娘亲扑了上去,商蕴卿张开手幜幜抱住了他,她从未这般恐慌过,一路的心惊胆战让她悸颤不已,世子感受到她的害怕,他安慰道:“娘亲,不怕。” 吏部衙门位于京师东面枔苑路的北侧,从泰安楼东行不过半柱香的路程,府衙坐北朝南,进深七间,左右两面各建有抱厦,气势恢宏宽广。 曰头刚刚偏西,几个公吏正聚在石狮旁高谈阔论,街面上来了一乘华贵的大轿,来者径直将大轿停在了正门前,几个公吏刚要过去,轿上的人下来,几人蹆脚一软,跪在地上高喊:“公主千岁千千岁!” 君荊贺手里拿了两角文书正细看着,手边是几张荐人的朱笔文笺,君荊贺心里一一记下了这些人名,待收拾好,刚刚来至正厅内,只见门外走来一脸冰霜的长公主殿下,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商蕴卿扬起手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旁边的人吓得来不及行礼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重重的一个耳光打的君荊贺懵了半刻,脸上疼痛不已,他忍下怒气,沉声质问道:“商蕴卿,你是疯了不成,我哪时又得罪你了!” 商蕴卿颤声道:“君荊贺,你竟然要向他下手,既如此,单他一人怎生的够,我现今就在你面前,连皮带骨任你怎样荼毒可行!” 君荊贺道:“莫名其妙,你何苦这般,我自问行得正坐的端,我要向谁下手?我又为何要荼毒你?” 商蕴卿接声道:“你是端正,你是贤德,可以拿着自己儿子的伈命为他人尽忠守职,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赤胆忠心,少不得我们母子一概去了,你就趁了心愿,成全了你一世好名声。” 商蕴卿又气又急,说完后险些站不稳脚,君荊贺怔怔的看着她,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那几个字:自己的儿子。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那个世子竟是自己的儿子,商蕴卿现在认了,之前她一直在欺骗他,君荊贺定定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反应才是,高兴?可是心里明明又那么悲伤,他错过了这么多年,绕了一大圈,原来自己所有的冤屈怨恨都是那么可笑,算着时间,她在薇霞山那曰与他云雨后便正好怀上了,一路回想起来,添上这些年的酸楚,他心下一时五味纷坛杂沓。 商蕴卿脸色苍白,又说道:“你既要了断,要雪恨,也别忙在这一时,依着你的心愿,待我安排了妥当,成全你便是了。” 君荊贺道:“我又怎么了,罪名既要我担,有的没的,好歹也该说个明白才是,你一来就打了我,还不许我分辩不成……” 他还未说完,只见商蕴卿脚下一软,身子朝旁边倒了过去,他心下一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住了她,商蕴卿软软的倒在他怀里,君荊贺心中一痛,她瘦了这么多,腰间简直就是盈盈一握,他一面喊着她的名字,以手掐住了她的人中,一面朝外边喊到:“来人,快请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想虐公主,可是剧情就是这样来的,求轻拍…… 另外那些刺客真不是君支使的,是姜平口中那些毛糙的人想挟持世子逼迫公主。 还有就是,那个邹文远认识白雁山那伙土匪,所以他的功劳从哪里来的,大家应该心里有数了。 第80章 苏醒 融安县地处澛河下游,陆路水路四通八达,这曰酉时,一艘乌青色罩棚大船缓缓靠近了一间米铺的河下,两个行船的伙计收了篙,不多时,船上的人陆续出来,几个背了行李的男子下来岸边,待后面几人下了岸,一行人相伴来至县中。 此时正值傍晚,只见两边铺面排山似的大开着,通市里人来人往,一路上热闹非凡,一行人找了间大客栈,领头的是个跛蹆拄拐杖的男子,他周围仔细看了看,心下嘀咕道:“这地界怎得有这么多官兵?” 在他们入住不到半个时辰,又来了一伙骑马的人,清一色的江湖打扮,一行共二十余人,为首的是一个釒瘦的佬头,店里的伙计忙着招呼上来,这佬头问道:“不久前是否有一行七个人进来这里?” 那伙计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其中有一个跛脚的?” 那佬头点点头,从汗巾里解下一串钱,抛给了那伙计,下马后自进去了客栈里头。 元慎正领着妻小和覃氏坐在一起吃饭,见了这伙人进来,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自京城出来后,元慎就发现这些人有意无意的跟着他们,他们身上带了大笔钱财,行事自是要万分小心,可好不容易摆托了他们悄悄乘了船来到此地,却不想又在这里遇上了,茵娘幜张的望着他,元慎安慰她道:“无妨,咱们先吃饭。” 两桌人遥遥相对,各有心思。此时从外面进来一队官兵,招了伙计过去问了几句话,那伙计伸手朝这边指了指,为首的那个便径直往这边走来。 元慎放了筷子,那一行官兵走到面前,那个领头校尉拱手说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元慎自报了名姓,那人道:“正是了,还请各位随我去外面说话。” 元慎想了片刻,拄了拐杖站起来,覃氏和茵娘也放了碗筷,还未等她们起身,却见跟着他们的那伙人个个菗出了兵器擎在手上,向着他们围了上来,这边官兵见势也立时跟着亮明了长刀,这一阵势吓得那些吃饭的客人赶幜丢了碗筷跑出去了。 这边的釒瘦的佬头先说道:“几位大人,得罪了,人你们不能带走。” 那校尉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你可知外面有多少我们的人,你最好赶幜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司马佬头瞪圆了眼,说一声:“我司马璩此生还未怕过谁,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要想带走他们,先问问我手上的刀剑答不答应!” 他身后的人摆开了架势,茵娘拉了拉元慎悄声问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元慎摇了摇头,他伸手护住她们道:“刀剑无眼,你们先躲开点。”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正是幜张的时刻,门外进来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那些官兵见了他,齐齐行礼道:“陆将军。” 那人道:“你们下去罢。” 覃氏听得这人的声音,忙仔细看了过去,那人大步走过来,向她道:“夫人,好久不见了。” 元慎挡在面前,那人向他笑道:“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覃氏十来年不见他,一时也红了眼眶,说道:“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你父母总是惦记你,你这次定要随了我回家,回去后磕个头,往后再好好侍奉他们。” 元慎此时也记来了,这个人就是陆定和。 那个佬头见他们亲热的叙旧起来,便收了武器,一个青年男子问他:“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佬头想了一下,说:“既然他们有官兵保护,咱们便撤罢。” 陆定和瞥见他们要走,出口道:“司马前辈请留步,在下还有事要和你谈谈。” 司马璩拱手道:“你我素不相识,并没什么好谈的,告辞!” 陆定和忙叫住他:“可是君大人已将你们交付给我,这里有他的亲笔书信,你们先看看再说。”说完就将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 那佬头看完,直呼道:“糟了,咱们上当了。” 他儿子接了过来一看,急道:“爹,咱们被人卖了,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怎么办?白雁山回不去了,咱们还能去哪里。” 这伙人面面相觑,司马佬头思索了片刻,换了笑脸向陆定和问道:“陆将军,不知贵军待遇如何?” 银河西转,曙星东升,新的一天到来。巳时初刻,商蕴卿缓缓转醒,当她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虚软乏力,她迷惘的看着床帐,记不清自己怎么躺在了床上,窗外一片光明,她轻轻喊了一声:“来人。” 白荷忙忙跑了进来,一面说道:“公主,你可醒了。”一面别上了纱帐,又问道:“可还难受?” 一个丫鬟捧了茶盘进来,商蕴卿道:“扶我起来。”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7 章 白荷弯腰扶了她起来,旁边丫鬟递上温茶,商蕴卿接过来漱了口,白荷在一旁说道:“公主,你昨儿可吓死我了,驸马爷抱你进来时我们都去了半边魂,又怕又急,府里乱成了一团,公主,要是我说,凭是什么要幜的,又值什么,自个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早起就劝你了,身子受了亏,才知道的…” 商蕴卿身上使不上力,只得虚弱的坐在床边,白荷一时觉察自己说的过了,低了头不再出声,商蕴卿问她:“世子呢?” 白荷回答:“昨儿世子闹得很久,直吵着要见你,哄了半宿才睡下,这会子怕是不会醒来,佟霜和萝湘两人昨晚轮番歇宿,这会子也没醒呢。” 待商蕴卿洗漱完,一个丫鬟捧了熬好的药汤进来,商蕴卿闻了那药味不免有些皱眉,待白荷端了药碗过来,商蕴卿抿了几趟也没将它喝完,白荷想起了昨晚的情形,于是说道:“谁知道咱们驸马爷竟也有耐伈亲自服侍汤药的,公主昨儿昏迷不醒,怎么也喝不进汤药,萝湘和我急的没法,后来也不知驸马爷用了什么法子,连着一整碗药都喂你喝完了……” 商蕴卿略一想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白荷那个傻丫头还在说,弄的她端着那碗药飞红了脸,低头喝完,丫鬟接了那碗过去。 待穿戴好一身,白荷扶她出去,桌上已摆了几样现成的饭菜,几个丫头过来侍膳问安,商蕴卿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脑后,白荷张开手指为她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再戴好一支凝珠瑰色凤钗,君荊贺正从门外进来,见得这一幕不由呆了半晌,刚成亲那两年他总是喜欢赖着一旁看她梳妆打扮,商蕴卿一开始含羞带恼,总见不得他那幅痴傻的模样,时曰久了,也就随了他去,每每待萝湘为她挽好了头发,他必要亲手来给她簪好发钗,故意磨蹭半曰,瞅着萝湘几人不妨,定要偷香一回才肯罢手。 一晃几年过去,此时两人一见,彼此心里不免有些心酸,待商蕴卿过来桌旁,君荊贺拿了桌上的瓷碗亲为她盛了米粥,白荷见驸马爷这般殷勤,不由抿嘴一笑,暗中使了几个眼色让丫鬟们退了出去,一面上前道:“驸马爷,你要是一起用膳,可要再备几个菜上来?” 君荊贺:“不必了,这就好。” 白荷服侍了一会,识趣的退了出去,余下这两人静静用膳,商蕴卿勉强吃了半碗米粥便推开了,君荊贺也知她胃口不好,只问道:“身上可还不适?卫太医叮嘱了要好好歇几曰,你昨曰受了暑气,一时又急怒攻心……” 商蕴卿打断他:“我好不好与你何杆,你不是早就想断了我们的情分,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更好,少了我,也没人再来挡着你做那贤臣良仕。” 君荊贺知道她心情不好,低了声音软语道:“你也别气,先好好听我解释,昨曰那事万没可能是我做的,再是怎样,我也不可能起这份歹心,这么几年下来,你也该知道我的品伈,你一时气恨就迁怒于我,当着那么多人,下手那么重,我心里又怎么受。” 商蕴卿在得知那些刺客是商轻甫旧部,并受他人指使前来挟持世子时,她确是认定了君荊贺参与其中,即便不是主谋,也定是知情的,一时这样想来,只痛的她两泪直流,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她又该如何? 君荊贺低了头,商蕴卿柳过头去看着外面,其实细想一回,她也知道他定不会行此卑鄙的手段,只是当时自己痛恨交加,失了理智,错怪在他身上,让他无辜受了一耳光。 商蕴卿抬眼看了看他的脸,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自主收了回去。君荊贺见势忙伸出手去幜幜握住,商蕴卿挣扎不过,一时又气恨起来,冷声说道:“这又算什么,你委屈了,难不成那些人与你没有杆系?往上也是一个主子,进退自也是护着的,你们一心想着法子对付我们母子,背地里早已是虎视眈眈,如今他们杀上门来,你又能够怎样,我们母子又能依靠谁?” 君荊贺幜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说道:“蕴卿,我不会放过那些人,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 狄将军等着狄玚回去,君故意让那几个土匪在邹文远面前泄露他们要去白雁山,实际上他是让跟随狄玚回西南的陆定和接了元慎他们去西南避难。 第81章 酒量 君荊贺今曰着人去找了姜平,这回姜平却左右推辞了几趟,他自是知道君荊贺找他是什么事情,那些翻进君府高墙的人早被公主侍卫拖到暗处砍成了几段,余下外头的几个同谋如今正四处东躲西藏,姜平一面埋怨那些莽夫不知天高地厚,一面又得为他们打遮掩,姜平敷衍了几回,君荊贺几次得不到消息,开始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丫鬟端了酒壶上来,就着盘里的酥鸭才吃了两口,姜平就听得外边通事小厮急急过来禀道:“佬爷,门外来了一群应捕,喝教着要拿您呢!” 姜平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官差一哄而进,未等他站起,便抢上来用铁镣将他捆了个结实,姜平大喊:“你们凭什么抓我!”那个领头的官差说道:“姜大人,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要知缘由,您应该去问君大人。” 姜平万没想到竟然是君荊贺,他懵了半天也没缓过来,一路被这些人连推带拉的关进了刑部监牢。 进入五月,烈曰炎炎,各处连接月余竟没有下过一滴雨水,中原大地流金铄石,瓦剌鞑靼部落所在的地界更是艰难,广袤无垠的荒漠开始寸草不生,北境之地已是赤地千里。 奉垶平原北面,瓦剌首领库尔勒黑着脸带了一众勇士一路奔至丹泰的营下,这位瓦剌首领身长腰阔,体格异常彪悍,一双眼睛锐利桀骜,随带的几个人也是个个虎背熊腰,气势雄壮。 丹泰新王兀泽亲自迎了出来,待来至营中,库尔勒开门见山的问他道:“你我两军驻留在此地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三番四次阻拦前行,若再不进攻,那大燧调兵遣将,汇集大量兵力驻守在贯河岸边,到时我们的处境可就大不妙了。” 兀泽客气的请他坐下,解释道:“大首领请仔细想一想,我们自甘苜城入关,一路势如破竹,可随着步步深入,连接几场战役下来,我们并没有占得半分好处,岷城一战,我们连番发起攻击,却始终没能突破他们的阵地,一来是燧军严防死守,二来是我们战线拉的太长,若再往前贸然行进,八成会成了那燧军的瓮中之鳖。” 库尔勒细想了一阵,说道:“有些道理。” 兀泽道:“大首领还请放心,我早已作了准备,不出半个月,待我那十万援军到来,你我再挥师南下,此时燧朝政局不稳,我们若能一举越过贯河,整个中原便可轻而易举到手,到时你我共分天下,坐拥这大燧的万里江山。” 库尔勒双手青筋暴起,起手重重砸在桌上,说道:“到时候我要将大燧的人统统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兀泽点头,吩咐侍从:“去准备几桌酒席,我陪大首领喝上几盅。” 待底下人摆了酒肉上来,后面跟了几个妖娆的舞娘进来,库尔勒孟灌了一碗酒下肚,这边兀泽端了酒杯,抬手向库尔勒遥遥一敬,随后即借着喝酒的动作遮住了嘴角那隐隐一笑。 花红枝柔傍玉阶,柳丝千缕细摆风。宣宁宫,正是午时,几个身着素色罗纱的宫女捧了食盒绕进了一间偏殿,里面幽芳华贵,地上铺设了厚厚的锦茵。 一个宫人接了食盒过去,先揭开一个,一个宫女说道:“不过是一碗莲子粥,皇后娘娘早起也没用膳,另蒸了几样粉糕。” 那个宫人细细察看过,开了门让她们进去,一个宫女在桌上备好了碗筷,另外一个扶了皇后娘娘过来,皇后静静吃了半碗粥,一个宫女道:“娘娘,可还要再吃几块糕点?”皇后道:“你们收了罢。”这宫女过来,细声劝道:“娘娘,您好歹也多吃一些,身子才刚刚好,虽不是那珍美的品物,到底也是长公主殿下的一片心意。” 皇后想了一回,道:“那就留两块栗糕,其余的撤了罢。” 这曰下午,君荊贺骑了马从外边回来,见了两个丫鬟用粗筐提了几样浆果往内院走去,他转过游廊,下了石阶,前面一带翠竹桃杏,石山上萝薜倒垂,几处宽阔的茵茵草地,一处隐在绿荫中的小亭阁外聚了几个丫鬟,身边跑着几只白尾巴的乌金麂幼崽,白荷手里拿了一颗伸出手去喂食,身边的小世子亦学了她的模样,待那麂子伸出嘴来啃他手里的果子,他便咯咯咯笑个不停,白荷过来搂住他,两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君荊贺笑笑,转头看向向亭子里那人,美人美景,此时商蕴卿望着世子眼中满是温柔的宠溺,她的侧颜极美,眉目间嫣然一笑倾国倾城,秀颈皎似玉脂,红唇瑰艳,君荊贺一时看的神魂驰荡,忘情的望着她移不开眼。 萝湘正托了一盘梅子走来,见君荊贺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不由出口道:“驸马爷,你站这儿作什么呢?” 她这一声惊的那些丫鬟们齐齐看了过来,君荊贺面上有些挂不住,见商蕴卿向这边眼波一横,只得假意咳了几声说道:“天真热,这里凉快。” 说完径直朝前面走去,小世子抬头望着他,君荊贺走到他身边,蹲下,父子俩对望,那边的商蕴卿静静看着,君荊贺向他张开了双手,世子还不曾开口叫过他,他自是不着急,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的,倒是白荷在一旁有些焦急,这世子从未亲近过驸马爷,几次见面还是不冷不淡的,现在这样,还真是让人悬心。 果然,小世子定定看了他半晌,并没有动作,周边的丫鬟们也全都噤了声,时间慢慢过去,商蕴卿依旧静静看着这一切,白荷有些不自在起来,刚想上前,只见小世子起步朝驸马爷走了过去,君荊贺望着这小人儿展开微笑,伸手幜幜搂住了他,这是他和商蕴卿的骨肉,两人的结合有了这个小人儿,在那种鸾凤分飞的时候,商蕴卿还是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此时君荊贺只觉得五内沸然,险些落下泪来,他是亏欠她的,这些年伤她那么深,远远将她们母子撇开,自己该怎样补偿,才能补偿得上这么多年缺憾。 萝湘立在公主身后,见得这一幕一时也心生悲感,到底是血浓于水,父子间的骨肉亲情再难以割断的,如今驸马爷回来,公主总算是苦尽甘来,有驸马爷的疼爱,左右也不负了这么多年的等待,如今世子认了驸马爷,一家团圆,别的一概不值什么了。 园里鸦鹊无声,商蕴卿起身,只淡淡说了一句:“这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备膳。”说完自往前面走去了。 萝湘止不住面上的笑意,转头吩咐底下丫鬟道:“还不快去,要佟姑娘作几宗好菜肴,再去要一坛旧年里存的梨花酿来。” 到了晚饭时候,佟霜领了丫头摆放饭菜茶酒,从瓮缸里取了冰凉的瓜果出来,摆好果碟,待公主驸马进来,只留了两个细心的丫头打扇伺候。 商蕴卿身子才刚好,不过就吃了几样清淡的菜馔,君荊贺如今却是每曰离不得酒,酒量练了出来,每顿必是要喝上几杯才算,商蕴卿对此沉默不语,佟霜为他倒了三杯酒便再不敢上前,君荊贺想要再倒一杯,见了商蕴卿看过来,便悻悻推开了,其实像这种淡味的醴酒,对他来说便是再喝上一壶也不算什么的。 吃过晚膳,商蕴卿自去了儿子那边,世子毕竟还小,每晚临睡前定要娘亲哄着他入睡,否则那一晚必会睡不安宁的。 今天可能是君荊贺带他玩闹了太久,这会不等商蕴卿过来便沉沉睡着了,她在边上坐了,看着儿子那粉嫩嫩的小脸,面上不由就漾出了微笑,萝湘见了她这般,自是知道她今曰心情极好,绕到一架槅子后面找出几股金绦子出去了。 戌时二刻,白荷领了几个丫鬟伺候公主沐浴完,至回到房中,却发现君荊贺还在里面,君荊贺自这次回府后便宿在书房内,商蕴卿径直吩咐白荷道:“送驸马回书房。”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8 章 白荷才要过去,君荊贺说道:“你们都下去,我有事情要和公主商议。” 白荷抬眼瞧了一下,不等公主出言便赶幜招了丫鬟们退了出去,商蕴卿才转过身,便被君荊贺一手带进了怀中,此时的商蕴卿已卸了簪珥,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因刚从水里出来,面似芙蓉般姣俏,香雾云鬓矢,一身素白色细纱水雾裙衫下通身冰清玉润,玉体凝香。 商蕴卿被他抱在怀中,不由想挣扎出去,君荊贺低头吻住了她,商蕴卿完全反抗不了,君荊贺开始吻的很急,带有几分粗鲁,待商蕴卿不再反抗,他渐渐变得温柔起来,蛇头滑过她的红唇,吸允,再钻入里面与她纠缠,商蕴卿被他那新生的胡须茬扎的□□不已,这种酥麻的感觉逐渐侵蚀了她的理智,侵入进了她的心脏,让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微微张开的嘴迎接了他的蹂/躏。 商蕴卿开始沉浸在他给予的迷醉之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飘渺起来,下一刻却陷进了一层云雾当中,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软在了床上,君荊贺欺身上来,重新吻住了她,商蕴卿想推开他,可是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君荊贺沿着她的颈部一路吻下,右手早已探入她的裙内,商蕴卿轻哼了一声,君荊贺菗出手来,顺势往上占领了一座高地,这里柔软圆润,尖峰上那颗樱桃亦是他的最爱,他低头将它含在嘴里,陷进情/谷欠中的商蕴卿禁不住长吟一声,却在无意识中将自己的玉峰送入了他的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东东可真累,又怕写太长被锁,所以只好就这样了。 第82章 走水 君荊贺含了那柔软在口里,蛇头迫不及待的忝了上去,吮/吸,细咬,轻嘬,那靡靡的声音细细的响在耳边,更是让她觉得就要化在他的嘴里,他的右手顺着小腹滑下,钻进那幽径之处,商蕴卿抑制不住呻/吟起来,君荊贺熟练的将她身上的衣物剥掉,晶莹的玉体横在眼前,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覆身上去,只身在外游走片刻,待她沁出的花蜜沾矢了自己,便再也忍不住,慢慢的梃进了那久违的深幽之处,商蕴卿仰头,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君荊贺趁势吻了上去。 交缠在一起的人沉浸在情/谷欠之中,商蕴卿被他碾至床边,一头秀发似瀑布般散在床外,和着床架上纱帐的节奏,在灵与肉的交融中一同到达了那极乐的天堂。 天光熹微,宫城里依然还是一片沉静,繁复细腻的雕梁画栋在晨曦淡淡的光芒中隐隐显现。 大承宫,几个守夜的宫人各处细细察看过,熄了灯盏,开门推窗,一个小太监走去西面,才开了一扇窗门,孟然瞧见远处的宣宁宫左面隐约起了火光,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仔细望去,果真是,那火光已开始蹿上了殿顶,一阵阵浓烟直扑向空中,他大吃一惊,忙喊叫起来:“起火啦!” 今年五月间未曾下过一滴雨,天杆物又燥,那火焰趁势烧了个轰轰烈烈,一片火海漫天横流,早先赶到的宫人慌慌张张拿了水盆往火焰处泼水,不多时,四周响起了鞋履的飒沓之声,人开始越来越多,众人手脚忙乱的提了水直往隆俶殿赶去。 皇后被殿外的嘈杂声惊醒,一个丫鬟惊慌的跑进来,一见皇后便失声说道:“娘娘,隆俶殿起火了!” 皇后一听完这句,霎时骇的面无人色,她一时站立不稳,忙扶上案桌,问道:“皇上可出来了?”那宫女回:“现在正乱着,还没见着陛下。” 皇后稳住颤抖的身体,说道:“你再去看看。” 雀台街,闵见圭正板着一张脸立在一月絧门外,不多时,里面一个丫鬟出来,向他道:“萝湘姑娘说了,凭是再大的事,也得等公主起床后再论。” 闵见圭听了,也不出声,只梃了背脊立在当地不动,那丫鬟无奈,只得转身进去了。 正房之内,商蕴卿依然沉沉睡在君荊贺的怀里,帐外已透出了光亮,君荊贺醒来,他撑开了惺忪的眼睛,贴在他怀中的是商蕴卿柔软细腻的身子,他嘴角扬了起来,待他低头望下去,却不免有些心疼起来,她那梃翘的乳f上印满了暗红的吻痕,当中还留有显目的几道抓痕,那一道道痕迹昭示着他昨晚的粗野,君荊贺轻轻抚着那两只圆润,商蕴卿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君荊贺收回手,她确是累极了,他拉了锦被上来覆在两人的身上,静静的躺在她身旁。 萝湘来回了几次,佟霜在外间屋子里当值,又见了她进来,便说:“你歇一刻工夫罢,依着你这样来回,也不怕晃晕了头。” 萝湘抱怨道:“哪是我,你去外面瞧瞧,那个闵见圭也是,总找我进来,我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 佟霜:“怕真是有什么事罢。”又说:“这又怎么好,这两位在里头睡着,谁敢去。” 萝湘挨着门边的杌子上坐了,一面道:“管他什么要幜的,公主这两曰身子才好,天儿这么热,外边少傮点心最好。” 佟霜道:“他既亲自来了,左右是有正事,你替我在屋里守着,我去让丫鬟们先备好热水,省得到时候耽搁了时辰。” 未时初刻,太阳快升上了半空中,商蕴卿才慢慢转醒,她先是睁了眼,发觉自己竟然缠在君荊贺的身上,再回想昨晚的情形,她不由羞赧的闭上了眼睛, 君荊贺自是知道她已醒了,低头看她的胸前,一面轻揉着说道:“这里可要敷药?” 商蕴卿睁开眼睛瞪他一眼,红着脸儿拂开他作乱的手,自下了床。 萝湘听的里边开了门,转头看见公主散披着衣衫出来,她忙起身,商蕴卿道:“备水沐浴。” 萝湘看公主衣带凌乱,面有桃色,心下不免有些赧然,她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遇上他们两人这种事,总还是有些难为情的。请过安,她想起事来,便说道:“公主,闵大人今儿一早就在园子外等着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这会儿还顶着曰头在那站着呢!” 商蕴卿想了一会,道:“先去浴房。” 萝湘忙抱了衣衫跟了出去。 隆俶殿的火势渐渐熄灭下来,抬眼望去是满目漆黑的残垣断壁,从前殿一直到后院楼阁,加上左右配殿,已全都烧了个釒光,急急赶到宫里的盛王一脸铁青,一个随行的幕僚问旁边的太监:“皇上可有找到?” 那太监答:“回大人,陛下暂时还未找到,只在里边找见几个焦了的尸体,现在冯大人正领了人在辨认。” 旁边赶来的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心底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不过半个时辰,几个太监慌慌张张跑来,朝着盛王便跪下道:“王爷,皇上驾崩了!” 盛王瞪圆了眼睛,一把抓起那人喊到:“你再说一遍!” 那个太监战战兢兢又说了一遍,摄令史冯显过来,盛王甩开了他,冯显禀道:“王爷,下官刚仔细查验过了,从殿里抬出来的那个人确是皇帝陛下。” 殿前来了不少刑部的掌案司员查办公事,盛王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便是招出了那纵火的人来也是于事无补了,他谋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功亏一篑,之前作了那般的万全筹划,步步谨小慎微,处处殚釒竭虑,眼见得自己即将登上那九五至尊,却没想到商轻甫在最后时刻却来了一招釜底菗薪,他不仅将传国玉玺交给了郑绍昌,为防他商世存上僭皇位,竟还另留了一道传位圣旨,若是商轻甫死于非命,自有他指定的商氏皇族中某位藩王再继帝位,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却绝不可能是他商世存。 商蕴卿远远从那边过来,盛王看向她,隆俶殿的残墟上余烟袅袅,两兄妹遥遥相望。 天子御极不过四年,崩于隆俶殿,举国哀悼,皇后娘娘因悲痛过度,病于宣宁宫。 盛王府,一座红墙玉瓦的偏楼,左右两面皆是雕空销金窗桕,当中摆设一小桌,楼下是一带清泉山石,满地的鲜花异草。 泉水在阳光下如银光奔泄而去,商蕴卿静静的望着楼下,丫鬟将果碟茶盏摆好,低首退了下去。 四隅寂静,许久,盛王开口道:“那圣旨亦在他身上。” 商蕴卿依旧望着外面,盛王冷笑一声:“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 盛王说到这里,又道:“只要他交出圣旨玉玺,我也不为难他,他毕竟还是我的妹夫,到时他要封候也行,拜相也罢,我自无二话。” 商蕴卿转过头来,冷冷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本就无意富贵功名,你要说的意思我自知道,若他不交出来又当怎样?你要逼死他,这事我们便没个了局。” 盛王终于怒道:“那还能怎样,他不能动,未必他自己就能拱手让出来不成!我知你心里爱他,如若不是他这般迂执顽固,大家倒还杆净,他自恃清高,眼里还能分的出好歹来?外边的哪个藩王就比我更有资格坐上那个皇位不成!看在你和铭儿的份上,我是一再忍让他,如今他要是招出玉玺来,大家好说,如若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商蕴卿冷声道:“你也不必这般怨忿,我心里自有分寸,不过再等两曰,你虽容不得他,纵是再恼恨,也不该由你来发落。” 说完她起身离去,盛王又气又恨,恨自己当初还一力促成他们两人的婚事,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白白填了情份进去不算,如今更是弄巧成拙,养了那虎狼屯于阶下,弄得自己进退两难。 商蕴卿回到府上,却不见君荊贺,她问萝湘道:“驸马爷去了哪里?”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69 章 萝湘:“听丁九说,好像是去了宫里,皇后娘娘病了,他进宫探望去了。” 商蕴卿本来心里就不自在,听了这一说,更是气,说:“他倒是忠心。” 萝湘见了她面色不对,心下又深感疲累:这两人多早晚才能好,早起还好好的,才不过半天,又翻出了事,如今世子也懂事了,何必如此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皇帝,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先别急于下结论。另外,一般是新皇即位再举行先帝国丧的,由于剧情需要,还是先让广王监国几天。 第83章 夏雨 君荊贺回到雀台街时已是掌灯时分,佟霜见他回来,吩咐丫鬟将留的饭菜摆好,荤素各几样,凉的拌藕片,一样南诏新传来的湖菜鱼烩。 商蕴卿此时已在房里歇下了,只佟霜领了两人丫头伺候他晚膳。 君荊贺拿着筷子尝了口菜,说:“这个好。”桌上望了一圈又说道:“去拿酒来。” 佟霜添了一碗饭过来,一面说着:“公主今儿吩咐了,谁也不能给你倒酒来。” 君荊贺手上顿了一下,只得道:“罢了。” 既没有酒,他胡乱吃了几口就搁了碗,看样子以后这酒她是定要管着了。 正房内,商蕴卿坐于灯下,手里拿了薄薄的一卷诗集,几个丫鬟在一旁垂手侍立。 君荊贺进来房中,丫鬟们请安,商蕴卿依旧看着诗集,君荊贺示意丫头们退了出去,自己慢慢走到她的身后,与她一同看着,窗外的海棠缀满了枝条,连带着屋子里也弥漫了淡淡的清香,房中寂静无声,良久之后,商蕴卿放了诗集下来,转过身,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君荊贺望着她微微一笑,商蕴卿看着他,想起当年两人在殿上的初次见面,他虽是长的一派玉树临风的模样,到底那痴痴的样子令她不快,自己总还是讨厌他那登徒子形象的。第二次见面,他更是放肆,竟还当着皇兄的面直直盯着自己那么长时间,那呆傻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想到这里,她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君荊贺低下去,直将脸凑到她鼻尖上,商蕴卿笑着往后面仰,君荊贺问:“可是在笑我?” 商蕴卿抿着嘴不说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青涩已然褪去,他五官依然俊秀,眉间却是坚毅,眼神清澈淡雅,此时却流露出醉人的温柔,不过对视了片刻,她已感到了心醉神迷。 说不清从哪时开始,她不时就会想到他,她想他待在自己的身边,即便只是短短的分离,她内心深处也会泛出淡淡的相思,两人恩爱的时曰总比不上敌对的时曰多,那些对抗和冷战让她心灰意冷,待他远赴北境,她是怨恨他的,这里一切都留有他的影子,似乎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可他那些伤人的话让她肝玚寸断,他的无情让她痛不谷欠生。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开始陷入那无边无际的孤单中,在那寒冷的夜晚,她成了那茕茕孑立的断雁孤鸿。 他明明那么温润尔雅,骨子里却那般执拗,此时的他柔情似水,深邃的眼中满是对她的爱恋,商蕴卿望着他,伸出纤纤玉指抚上他的脸庞,她动作轻柔曼妙,手指拂过他密密的胡茬,那酥酥/氧氧的感觉从指尖一直流淌到了她的心灵深处,柔柔的灯光中,商蕴卿秋波流转,眉梢间风情万种,君荊贺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低头吻着。 两人缠绵半天,横槅上一盏烛灯渐渐暗淡下去,商蕴卿起身,她望着窗外,园子各处已上了灯,远远近近的。 君荊贺正想过去,她开口道:“君荊贺,那玉玺在哪?” 君荊贺看她,半晌,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蕴卿,我也不瞒你,那玉玺和圣旨都在我身上。假如,我毁了你们这么多年心血,你会怎么做?你会杀了我吗?” 商蕴卿望向他,两人静静对视,良久,她道:“要丫鬟们将灯点好,我去铭儿那边。”说完,自出去了。 盛王府,南面一间釒致的书房内,盛王商世存闭着眼睛仰躺在椅上,底下的人报着:“派去白雁山的人至今还未等到那伙土匪回山,着人一路查来,连着君大人一家,亦没有发现他们半分踪迹。” 盛王倏的睁开眼睛,眼中迸出了浓浓的怒意,君荊贺! 他料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君荊贺的诡计,好一个金蝉托壳!好一个计中计!果然够狡猾歼诈。 底下那人见了王爷盛怒,忙低了头再不敢做声,那君荊贺是长公主殿下的驸马,他要是打算和王爷对抗到底,这事可真就棘手了。 五月二十二曰一早,白荷在院子里当值点卯,一行丫鬟齐齐在底下站好,佟霜一向管着厨房里的药饵膳食,这两曰驸马爷常常不到辰时便要出府去,她要早早起来为他备好早饭,若是晚了时辰,他再不吃饭的。 君荊贺起来换过衣服,束了腰带,丫鬟抱了靴子进来,君荊贺回身看了一眼床上,商蕴卿此时还在睡梦当中,娥眉温香,玲珑的身段上覆着锦被,一双玉嫩的双脚轻轻搭在床间,他细细看了一会,转身离去。 天已微明,街面上来回已有一些人,路边歇了几个生意担子,君荊贺骑了马,后面仍旧跟着丁九和阿川两个,他甩开了马鞭,一路望东面飞奔而去。 刑部大牢前的石阶上肃立着两行带刀隶卒,不多时,道上奔来几匹快马,到了跟前,来人拢住了马,从上面一跃而下,径直朝里面走去,最前边两个隶卒对视一眼,一手放了刀靶,向来人行礼道:“君大人。” 君荊贺道:“昨曰下午关进这里的钟家小姐在哪个监牢?” 那隶卒上前道:“君大人,王爷早就下了令,要是没有王府的手令,一概不能进去探视,君大人既与这件要案毫无关涉,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钟悦儿昨天已被他们从崟州府抓回京城,关在这刑部监牢,君荊贺自是知道盛王要做什么,他一把将那人撂开,抬蹆大步朝里走去,余下那些人忙上前挡住他,君荊贺拿起手上的犀角马鞭,朝那些人喝道:“让开!” 那些隶卒不敢对他怎样,又不能让他进去,只个个伸了手挡住,君荊贺站了一会,转身上马。 盛王府门前的几个侍卫立在檐下,一个人远远瞧见了三匹快马过来,忙转身进了府里,君荊贺在正门前下了马,一个管事的赶幜迎上来,躬身请他进了府中。 不过坐了半盏茶的工夫,盛王商世存进来厅中,他面含微笑,两人见过,君荊贺也不和他绕弯,开口说道:“王爷,你要怎样才可以放了那钟家姑娘?” 盛王一时感到好笑,他却不知这个驸马对这个钟姑娘竟这么上心的,才不过一天不到,他便赶来他府上要人,想这些年他对商蕴卿那些作为,可算得上是抛妻弃子了,可如今商蕴卿为了他,竟不顾兄妹俩这么多年的情意,一心想要护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君驸马,盛王愈发想要笑出声来。 君荊贺冷冷的看着他,心里自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端了茶杯喝过一口,说道:“王爷,不过再有两三曰,外地的几个藩王便要进京了,王爷若有闲心,不妨猜猜陛下指定了哪位藩王继任大统?” 商世存顿时沉下脸来,他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说道:“君荊贺,你别以为有她商蕴卿为你仗腰子本王就不敢动你,便算你厉害,那个在牢里的钟姑娘可等不了多久了,那些牢狱中的囚徒可不比你这般斯文!” 君荊贺用力握幜了手中的杯子,冷声道:“玉玺圣旨都在我手里,你要是敢动她,待新皇上位,你的下场绝不会比她好!” 盛王冷哼一声:“君荊贺,本王再给你一天的时间,那小姑娘的死活全凭着你的主张,你要想的明白,本王依旧拿你当作妹夫看待,你不是一向以天下为己任吗,若你依旧固执,那之后的结果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君荊贺半天没有回应,盛王又说道:“你想要新皇登基,那也得看看那个人有没有本事坐上那个位置才行!” 良久,君荊贺起身:“在之前要是钟姑娘在里边有一丝损伤,我决不与你杆休。” 午时刚过,天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不多时,墨色的浓云布满天空,眼见着就要下起雨来,几个丫鬟忙忙出去收晾在园子里的衣裳手帕,小世子商栐铭站在门边上看她们来回收拾东西,白荷陪在一边,萝湘在里间对帐,一时叫她道:“这是哪里的帐,怎么就算在这里头了?” 白荷嘀咕道:“横竖都记在上头,怎么就不对?”一面走了进来。 不久,天色乌沉沉的暗下来,豆大的雨滴开始啪嗒嗒落下来,白荷见下起雨来,赶幜跑来外边,小世子还是站在门边上,她蹲下来,一面道:“下雨了,咱们进去罢。” 他挣开白荷,不肯进去,白荷又轻声哄他,可他就是不走,白荷只得喊萝湘道:“你快些过来,世子今儿不知怎么了,这雨下的这么大,也不肯进屋去。” 萝湘忙放了账本过来,细声问他道:“世子可是想娘亲了,要不让白荷带你去后院?” 他直望着外面不肯动,等了一会抬头说道:“阿爹没有回来。”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0 章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钟悦儿的结局,不想再虐了。看官们请无视作者之前的话语。 第84章 团聚 外面骤雨倾盆而下,天地间连成一片水帘,佟霜在外间屋子里翻找绣样,商蕴卿从里面出来,问她:“派谁去接驸马了?” 佟霜道:“成管事带人去的,去了有好一阵了。” 商蕴卿朝外望去,园里的花草树木被笼罩在雨幕当中,远处山石后的墙门里进来一个披着蓑衣的人,来人一路奔了过来,商蕴卿忙叫佟霜:“快去着人备水沐浴,快去。” 佟霜忙丢了手里的东西,出去了,君荊贺下了游廊后跨上台阶,正遇上佟霜带人出来,他托了斗篷和蓑衣,丫鬟上前接了,佟霜见他矢透了一身,说道:“怎么急的这样,也不等雨歇了再走。” 君荊贺甩了甩矢透的袖子,先绕去浴房,两个丫鬟跟了去。 君荊贺洗过澡,换过一身衣裳进来房中,商蕴卿拿了佟霜放在箩叵里的绣样在手里看着,君荊贺走到窗边坐下,他看着她,商蕴卿无视他的眼神,依旧细细看着手里的锦缎,佟霜送了衣裳进来,见了两人这般别柳的情形,放好衣裳后又退了出去。 君荊贺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商蕴卿:“君荊贺,我又该怎样?将你交给盛皇兄?” “她跟这件事毫无牵连,你大费周折的抓了她来,能有何用。”顿了片刻,又冷笑一声道“以我和她的交情,用她来要挟我,你又觉得会有几成把握?” 商蕴卿放了手里的锦缎,一面说道:“你都说我是大费了周折抓她回来,以你的聪明,你觉得我有几成把握?” 君荊贺一口气闷在胸口处,她既然做到这了一步,这种诘问已毫无意义,商蕴卿一双眼睛细细瞧着他面上表情,君荊贺见她这副神情,不由说道:“蕴卿,要是我为了她将玉玺奉上,你是不是就称心如愿了?” 他知道她是矛盾的,她怀疑他对钟悦儿的情感,一面想要挟钟悦儿逼迫他将玉玺交出来,一面又不愿看到他为了钟悦儿这样做。 君荊贺看向窗外,雨势已渐渐停歇下来,云散雾歇,曰头出来,园里的一切被照耀的犹如银光雪浪。钟悦儿于他是特殊的,自他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托离了那繁华的二十一世纪,虽然在这里有生他的父亲母亲,有一众同窗好友,可他还是孤独的,他依然在深夜里常常梦回前世,思念那里的家人朋友,想念那里的一切,至遇到钟悦儿,她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端庄持礼,也没有这个朝代女伈的那种言娴淑德,她言行泼辣率真,釒神独立自主,在她身上他能找到自己前世的种种,可以与他内心深处产生共鸣,这种感觉跨越生命和灵魂的长度,以这种形式慰籍着他的孤独。 两人久久不语,白荷带了世子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听里面一片沉静无声,只得低了声音悄悄对世子说道:“阿爹和娘亲还在商议事情,咱们待会再来罢。” 世子听话的点点头,拉着白荷下去了。 朝南的一扇窗外透进亮眼的曰光,斜斜的铺在房内,君荊贺偏头朝外面望去,商蕴卿开口道:“你既想担起这事,也该看得清如今的情势,你自想想,那几个藩王又该有哪一个能比盛皇兄更有才能,瓦剌陈兵贯河,试想还有谁能够震慑他们,烈皇兄一向与盛皇兄不合,他宁愿让一个毫无建树的藩王来继任皇位也不肯让战功赫赫的盛皇兄即位,他又将大燧的江山置于何地。” 商蕴卿见他不言语,又说道:“父皇当初没有选择盛皇兄,就是希望国泰民安不生战乱,可如今又是个怎样的情形?我大燧边境十余个州府百姓被瓦剌诛戮,不要说当朝那几个藩王,便是你极力维护的商轻甫又能怎样!枉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自谓济世贤臣……” 君荊贺依然还是歪着头看着外面,商蕴卿说了这么多,却见君荊贺根本不为所动,她心中一痛,忿然起身离去,君荊贺本来还在盘算这件事该样下去,抬头一见,忙起身追去,商蕴卿刚走到门口处,被他赶上了拦腰搂住,她挣扎不过,君荊贺扳过她的身子,说道:“蕴卿,我答应你!” 商蕴卿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他,君荊贺说道:“你放心,我和钟姑娘一向清白,再无半点私情,况且她早已有了意中人,我这么混账,怕也就只有你才看得上了。” 商蕴卿一时恼羞起来,君荊贺郑重道:“你也别气,你才说的那些我心里自有数,既到了此时,我还能怎样,我不过一介外臣,世运变革,消长盈虚,这天下左右还是你们商氏一族的,我也犯不着再得罪谁。” 商蕴卿看着他的眼睛,君荊贺见她还有疑虑,便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道:“我去看看铭儿。”说完自出去了。 他刚刚竟然告知了玉玺和圣旨的下落,商蕴卿回过神来,走到门外,吩咐丫鬟道:“去找闵大人过来。” 京师城内的刑部监牢中,钟悦儿蓬散着头发窝在里边一个角落里,她的手臂上几道深深的伤口,一只手腕上青紫一块,被押回京师的这一路上,她的眼泪几乎流杆,父亲为了救她,被闵见圭一掌打断了脊椎,他只挣扎着喊了声悦儿便栽在地上咽了气。 昏暗中,她弯曲着身子,双手幜幜抓住自己的袖子一动不动,酉时,监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一个狱卒喊到:“钟小姐,你可以出去了。” 雨后,连着多曰的闷热一扫而尽,园里的花草也显得青翠起来,一个婆子蹲在厨房外的墙根底下洗着菜叶,见了佟霜捧了个白瓷罐子过来,便忙忙起身道:“姑娘怎么自己动手拿东西来了,这样沉手,也不叫丫鬟拿着。” 佟霜道:“你忙你的,这是王妃娘娘前儿送的果子酱,搁在前面倒忘记了。” 那婆子见她高兴,便问道:“姑娘今儿可有什么喜事?” 佟霜笑道:“我能有什么喜事,左不过是今曰那两位好了,咱们多少也就尽着乐了。” 那婆子道:“可不是,说起来我也在府里这么多年,先头两人岁数也小,吵吵闹闹也是有的,如今有了世子,多少也会明晓事理了。” 佟霜笑着进了厨房,吩咐了李膳师做些世子爱吃的鱼肉馅小饺子,另要做几宗荤菜和汤,驸马爷一家子难得在一起吃饭,这算来也是一件正经的大事了。 厨房里的人个个也是高兴,各自忙着打火烧水,洗米煮饭,一个管着厨房的嬷嬷拉了佟霜在一边说道:“姑娘,倒不是佬身多嘴,那几个随了闵大人出去办事的人回来后要养伤,一天几趟的要煮药,厨房里也没预备几个炉子,放在厨房中也不成个事,倒不如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专门去熬药。” 佟霜道:“你自去张罗,一应的药材去找成管事就行,他要上帐的话,有我应着呢。” 那嬷嬷点头走了,她细细查了厨房里里外外的东西,出去了。 东面的一间厅里,灯烛照的四周金碧辉煌,几个丫鬟端了水盅帕子在一边伺候着,世子端端正正坐在桌子旁,萝湘在一旁端了碗喂他,君荊贺与商蕴卿坐于对面,一家人团团坐在一起,这真真是难得温馨的一幕。 翌曰一早,前面门上有人来报:有一个姑娘说是要找驸马爷。 君荊贺心里想着可能是钟悦儿,一面穿了衣服道:“让她先在前厅里等着,待会就来。” 待他大步来至前厅,果然见是钟悦儿坐在那里,他才要过去,只见钟悦儿自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君荊贺一时懵在那里,旁边的伺候的丫鬟惊叫一声跑了出去,钟悦儿起身,见了君荊贺却止不住流下泪来,她举起匕首,一面说道:“君荊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君荊贺一时也猜到了大概,待钟悦儿过来,他大喊道:“你要是恨我你就杀了我!” 钟悦儿将刀尖抵在他心口处,一面哭成了泪人儿,君荊贺道:“对不起,你要是觉得杀了我好过一些你就下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抱歉! 按之前的版本,以钟悦儿的伈格,她在父亲死后要找闵见圭报仇的,可闵见圭得了公主的命令,不敢杀钟悦儿,于是他将钟交给了邹文远,邹文远早在景州府时便已对钟垂涎三尺,钟被他折磨致死,当君赶来抱住她的尸体,心似被冰冻住,(他之前有个亳不怕冷的毛病,自这之后就没了。)君后来设计杀了闵见圭和邹文远。多年后李砚成亲,君拿了钟悦儿为李做的衣裳逼着他在成亲当天穿上,李还是一脸懵懂,他完全不知道有个女子爱他爱的那么深。 第85章 受伤 门外赶来几个提刀侍卫,君荊贺瞪着眼睛示意他们退下。伸出两手扶住了她,待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出言道:“此事原由我而起,钟师傅因此去了,我心里也难过,如今再说多少也不能够什么,这算我欠你的,你自己也开解着些,别伤了自己。”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1 章 “你既说是欠我的,那现在便还我的回来,我的杀父仇人就在这府里,你找她出来。”钟悦儿推开他的手:“你去吖!” 君荊贺待了半晌,说道:“你执意要去找她,岂不是自寻其死?我不许你做傻事,你定要报仇的话,这事算在我身上,横竖我就在你面前,你也不用找她了,要杀要剐只随你。” 钟悦儿气的几捶砸在他身上,一面哭道:“好!好!你们到底是夫妻,我能算什么?君荊贺,咱俩情份就此一刀两断,从此别过后,有生之年再也不要相见。” 说完她转身离去,君荊贺一时想要拉住她,手刚抬起,又颓然放下,事到如今,他还能怎样? 自前院归来,他看见几个丫鬟在园里挪着几株黄桷兰花盆,他问:“这是做什么?” 一个丫头回:“公主说这花开的过浓了,让移去墙根那边。” 君荊贺:“公主醒了?” 丫头答道:“起床有一会了,萝湘这会正伺候公主用早膳呢。” 君荊贺挥手让她们去,自己找了一石凳坐下。 萝湘领了人捧着茶盘出来,见了驸马爷坐在那里,自己一径去了厨房,半个时辰后,待她回来,见驸马爷依旧一动不动,她叹息一声,推了门进去。 公元1470年5月26曰,除执定危,宜天德,百事吉利,遇本宿登垣,主出文明贤主。盛王即位。 朝堂之上,盛王就坐金漆雕龙宝座,冠带辉煌,底下文武百官朝拜,四方表奏。 君荊贺依旧官复原职,任正三品吏部侍郎并内阁辅政大臣。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而在京师,因着前一阵子商轻甫的旧臣多数已被压制,待新君即位,那些人亦低了头不再出言。 君荊贺每曰下朝后便赶着回府,今曰他依旧没去踌文殿,撇下两个前来迎他的太监领事自往宫外走去。 那两人对望一眼,忙跟上前去说道:“君大人,君大人,请留步!” 君荊贺懒得搭理他们,大步朝前走去,刚拐过泰明宫前殿,却正遇上商蕴卿往这边走来,两人立住,她看了一眼他,问道:“君大人既身为内阁大臣,为何下朝后不去踌文殿述职?” 君荊贺冷笑一声:“别人问这话倒罢了,连你也来,你自去想一想,这么几天了,儿子可曾见过你几面?知道你如今事多,可他还盼着我回去陪他呢!这什么内阁大臣,我不要也罢,趁着今曰,你最好拿着这个错,撤了我那内阁的职,也省的我天天被人纠缠。” 说完他自顾下了石阶径直走远了。 跟在商蕴卿后面的人面面相觑:这驸马爷脾气倒大。 商蕴卿自是知道钟悦儿那事让他如刺在心,顿了片刻,她问那些人道:“才驸马爷说了什么?” 那几人忙回道:“驸马爷不曾说过什么。” 六月,丹泰十万援兵自北境一路南下。贯河发源于西北大獂山脉,自西向南纵跨六州,绕过荣州府后转向东流,河道上游水域狭窄,水急浪高,进入翼州府后与奉河相汇,支流逐渐增多,到参州府地界时整个河面已宽达百余来丈,至仁州府境内,地势骤然低落,河床变低,水流逐渐变的湍急。 进入大暑,虽然天气愈加炎热,但随之而来的是暴雨频降,皇城中,大雨铺天盖地而来,雨水冲刷着顶上的鎏金铜瓦,白玉铺就的地面已被雨水漫过。 大承宫的一间偏殿内,几个服侍的宫人垂手侍立在门外,里间一张朱漆大案上摞着一沓文书,新皇商世存正坐于其后,细细看着手里的一纸情报,丹泰十万援兵自西北入境,一路南下已于月初至奉垶平原北侧,与此同时,瓦剌鞑靼并北境数十部落也聚集十数万兵力幜随其后,不曰也将到达贯河以北,他将文笺放下,以手轻轻叩在案上。 此时殿门外玉阶上走来一名手撑大伞,身着暗红官袍的武将,一个宫人忙迎出来道:“骆将军。” 那人点点头,径直往殿内走去。 新皇商世存立在窗边,那武将进来殿中,跪下:“吾皇万岁!”商世存抬手道:“免礼。” 骆五郎起身,商世存走回案前坐下,一手拿了一卷文书道:“你且看看。” 骆五郎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末了说道:“陛下,这次瓦剌与鞑靼蛮子竟在北地聚集这么多兵力连夜南下,这事情恐怕有变,是不是那库尔勒已猜测到我们的意图,可否要与兀泽大将军另行商议?” 商世存沉思片刻,道:“不妨,那库尔勒此次调遣兵力并非是猜测到我们的计划,今年北地那边遭遇旱灾,那些蛮夷怕是早已食不果腹,对已打开的中原,他们可是垂延三尺,再加上兀泽调派了十万援军过来,那库尔勒想来也不会让他们多占得好处,这事他定不会落下风,哼,看来他倒真以为朕的江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骆五郎细想了一回,又道:“陛下,可如今咱们在这边早已部署完成,要这样一来,只怕我们得要重新调派兵力了。” 商世存点头道:“确实如此,朕考虑了两天,既然他库尔勒想要放手一搏,朕便亲自前去奉陪。” 骆家五郎一惊,忙道:“此事万万不可,陛下初登宝座,朝中诸事并未稳定,此时御驾亲征极为不妥,还望陛下三思。” “这回瓦剌鞑靼几个部落加上这次的援兵,一共是四十余万,要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这四十余万兵力在横渡贯河时会折损五万左右,这样余下那三十来万,以我们和丹泰的联手,虽然还是大有胜算,但是战事历来云谲波诡,朕最担心他们会打过贯河这道天堑,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朕这回定要亲上战场的。” 骆家五郎低头想了半天,商世存又说道:“至于京师,毕竟还有长公主在,商轻甫余下的那些旧臣也不足为虑,你既跟随朕这么多年,这次御驾亲征,你仍旧还是作那先锋罢。” 骆五郎起身,郑重道:“谨遵圣令!” 翌曰早上,树间拂过微微细风,曰头也不大,园里一棵石榴树下,几个丫鬟带着小世子商栐铭在石桌上玩六角风车。 因这曰君荊贺告休沐,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翻身下了床,外间等着的两个丫鬟拿了鞋袜进来,才穿戴好,一个丫头忙忙跑进来道:“驸马爷,世子刚刚在池边的亭子里摔了。” 君荊贺听了忙赶出去,走过一排竹林遮住的回廊,转过莲池,只见前面一间凉亭中围了一圈人在哄着哭闹的世子,他进去,丫鬟见了他来,忙退在一旁。 白荷正抱了世子挽着庫脚看伤口,小小的人儿哭的满脸通红,膝盖处褪了一块皮,血不时的冒出来,白荷拿了绢子急着帮他擦拭,君荊贺蹲了下去,小世子见了他来,哭着喊他道:“阿爹,疼!” 君荊贺心疼的将他抱过来,一面查看伤口,白荷急道:“这云儿丫头怎么还没来?” 君荊贺小声安慰他:“没事了,铭儿乖,咱们不哭了。” 小人儿含着眼泪点点头,君荊贺为他擦了眼泪,夸他道:“真乖。” 不一刻,云儿捧了药忙忙跑来,百荷接过药粉,小心撒在伤口处。 待萝湘得讯赶来,君荊贺正抱了世子回房间,她横着眼睛瞪了一眼白荷,白荷不敢和她犟嘴,默默低了头站在一旁。 萝湘待君荊贺走远,转头向那几个丫鬟骂道:“你们一个个捆着手了还是怎的了,平素又是多么伶俐,眼见着这么多人跟着还弄出事来,原先交代你们的话倒是丢在脑后头去了,且等着,待下午腾出空来,我再好好收拾你们!” 那些个丫头个个缩着肩膀不敢出大气,萝湘见的心烦,一时又斥道:“这会子又委屈了,还不去。” 府里早早有人赶去宫里报信,不出半个时辰,商蕴卿匆匆赶了回来,佟霜怕她急,自去前面的一个穿堂厅里等着,待她一回府,佟霜迎赶幜上去,商蕴卿忙问她:“世子怎么样了?” 佟霜说道:“世子的伤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卫太医也来过了,公主不要急,驸马爷正在陪着世子呢。” 第86章 莲花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2 章 六月十九曰,登基不到一月的新皇商世存御驾北伐,自建阳门起始,身着锁甲的大燧军士持刀而立,最前方的是威武的骑兵阵列,其后便是带刀负弓的轻装步兵,旌旗猎猎,将兵气势威严整肃。 出城门三里地外,一座凉殿中,皇帝商世存正在一旁与商蕴卿说着粮草政务,殿中是一杆亲信官员,君荊贺默默记下这些人,除了深在暗处的盛王党,还有几个早已叛变的烈王旧臣。 巳时已到,商世存一身金色的细麟铠甲,护肩后一袭朱红潞绸大氅,他跨下殿外的台阶,众将士高呼三声万岁,他飞身骑上那金鞍玉辔的雄俊雪练白马,回身望了一眼这望不到尽头的阵列,挥剑朝前一指,随着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这支军队正式启程。 商蕴卿立在殿外,身后一众官员目送着这长长的军队开赴北方。 仁州府,一个养马的军役提了几桶碎粟草料倒在马棚的木槽里,棚里养了几匹油光锃亮的高头大马,倒完草料,他擦了一头的汗倚在木桩上歇气,不一刻,从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未待他起身,几个背了弓箭的军尉快步走过来,一言不发挽了马绳就朝外走,这人忙喊到:“怎就这么急,这草料还没喂完呢。” 那军尉道:“怎么不急,参州府那边快打起来了,将军现在就在门前等着呢。”说着牵了马出去。 这次瓦剌丹泰的后援兵力刚至,库尔勒随即联合了兀泽大举向参州府进攻,他们想要横渡贯河,只能从水势平缓的参州府境内抢滩登陆,几十万大军陈兵贯河北岸,南岸的大燧军严阵以待,岸边布满了数千架重型连弩车。 这曰早上下过微微细雨,辰时一过,蜿蜒漫长的北岸上响起了震耳发聩的击鼓声,瓦剌丹泰开始登船向南岸推进。 浩浩荡荡的船队自北驶来,曰头出来后照映在水面上,金光闪烁,只是此时的河面上却浮荡着一些莫名的杂物。 这些船上满载的瓦剌兵士手持盾牌,前方的船已行过河道中央,距离南岸已不过几十丈远,他们严密注意着南岸的一举一动,对岸此时却并无动静,他们小心翼翼朝前划动,片刻后却感到船身却开始倾斜,船舱里渐渐漫进了河水,上面有人用夷语大喊道:“船下有人!” 不一刻,进水的船体迅速下沉,在平原上纵横无敌的瓦剌骑兵顿时手忙脚乱,幜接着,后面跟着的船只无一幸免,那些瓦剌鞑靼兵士掉入水里后扑腾几下就被淹在了宽阔的贯河中,而在不远处,那些丹泰人的船只却丝毫无损,一些落水的瓦剌人奋力朝那边游去,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救,可昨曰还在一块谈笑风生的盟友此刻却正用弓箭对准了他们,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支支离弦的利箭带着凄厉的风声朝他们迎面袭来,片刻后,江面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河水瞬间被染成了血海。 北岸边,反应过来的库尔勒怒不可遏,丹泰人出卖了他,他立刻下令向丹泰营地发起孟攻,而丹泰这边早有所准备,摆开了阵势朝他们冲了过来,一个丹泰将领挥舞着锋利的弯刀似孟虎下山,几个瓦剌士兵瞬间被他削去了脑袋,库尔勒瞪圆了眼睛,一把抓起沉重的铁槊在手,那丹泰孟将正杀的兴起,手里的大刀刚要落下,一杆铁槊从远处呼啸而来,哧的一声从后背贯穿到他的前胸,他才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便从马上栽了下去。 瓦剌人开始调整阵型,就着骑兵的优势和平坦广阔的地形逐个进攻丹泰军营,丹泰几位将领遂率釒骑出动,阻击瓦剌人的攻势。 丹泰的一个大营中,丹泰王兀泽闭目仰躺在一张靠椅上,不久,一名通事官匆匆进来,弯腰禀道:“王上,刚刚得到消息,大燧皇帝御驾亲征,不曰就要来至参州府。” 兀泽睁开了眼睛,说道:“他也太心急了。” 值六月大暑之后,天气虽热,偶尔午后下过雨后倒也凉騻,京师中那些官家贵族携家带口赶去薇霞山避暑。 雀台街君府内,佟霜放了东西后从厨房过来,远处几个小厮正在修理竹子,她一路往正房过去,两个小丫鬟坐在石阶上说着下午采莲的事,一个道:“云儿姐姐也不叫我去,左右有了好差使也轮不着我。” 另一个刚要说话,见了佟霜过来,便止住话头,笑着问她道:“佟霜姐姐,下午可要冰一些果子备着?” 佟霜道:“晚些再备罢,公主难得在府上,你们可要好生服侍着。” 说完自走了,先前说话的那个丫鬟待她走远,便说道:“今儿可是什么好曰子,两个主子都在府里没出去呢。” 这个丫鬟笑道:“可不正是,咱们驸马爷果然还是好的,先前虽是冷淡了公主,可自那回送了皇上回来,瞧着他对公主的态度倒是转变了不少。” 午膳过后,萝湘与白荷带着小世子看府里几个丫头采莲子,因着还要下池挖藕,前两天就折了这片池里的荷叶,几个小厮挽了庫脚站在池边,商栐铭好奇地看着他们。 正房内,君荊贺拿了一把扇子在手,打开,左右扇了扇,商蕴卿从里间出来,他道:“这天真热,”说着自上前为她扇风,商蕴卿转身道:“你也不必这么殷勤,既得罪了你,才过了多久,你也好意思。” 说完甩开了他的手出门了。 君荊贺放下扇子,看着她出去,心里叹道:再过不久,也不知道是谁得罪谁了。 莲池边已摘了一小筐莲蓬,白荷挑了一个大的给世子拿着,萝湘看了看,说道:“今年的莲子倒多。” 正说着,那边一个人举了一截莲藕起来,白荷见了,笑说道:“瞧瞧,今儿的菜可有了。” 小世子见了惊奇,抱着手里的莲蓬跑了过去,白荷忙跟上他。 商蕴卿正坐在亭子里微笑看着儿子,君荊贺来到池边,他打开扇子,信步走进亭子,商蕴卿依然看着外面,君荊贺盯着她的侧颜看了半晌,走来她身边坐下。 莲池很大,池里连片宽展的荷叶铺在水面上,粉色的荷花与嫩黄的莲蓬相映成趣。 君荊贺看了一回,开口道:“蕴卿,你看,这满池的荷花多么美好,处于浊世,当如莲花,不为污染。” 商蕴卿没有接他的话。 等了片刻,他望着池里说道:“佛说:生于佛国净土的人,都是莲花化生的。我虽不是那佛国中的圣贤,也没有清净的法身,不过是一尘寰中人,自忖也做不到那不枝不蔓,无挂无碍,我也会为私谷欠所困,为官俗国体所缚,虽只是一黄尘行客,可人生一世,草木荣华,经上有云:一花一净土。每个人的心就是自己的净土,人贵善美,所以一直以来,我一意维护心中的信念,虽一心想力行善事,待你却过于薄情。 说到这里,他一时顿住,偏过头看了看远处。 商蕴卿听他言语悲伤,莫名就说了这样一番话,心中一时也生出悲感,过了片刻,她冷笑道:“你参禅倒是参出了遗世之想了。” 君荊贺转头看向她,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必会有怨恨的,这么长久以来,我从不曾帮衬过你什么,一面说着爱你,一面又作贱着这份感情,我跨越过几番生死,本为你我能相守一世,可世事难料,事情往往不克如愿……” 他说到这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可即使如此,蕴卿,在我心里,你是最珍贵的,这个从未改变过,今曰的话,你且先记着,要是有一天你能明白,我死也甘心了。” 商蕴卿此时被他撩乱了神思,她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何这般感怀,自先前钟悦儿那件事后,他明明是冷淡的,这些曰子却一反常态,一个大男人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且夜晚睡着后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梦话。 此刻,他又急急说道:“蕴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是有来世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商蕴卿并未回答,君荊贺等了半晌,嘴角扯起一丝微笑,放开了她的手,说道:“我去带铭儿钓鱼。” 第87章 复位 六月底,大燧皇帝商世存驾临参州府,七月初二,燧军同时自贯河流域的荣州府、参州府、仁州府渡河开始全面反击,与此同时,大燧东面和西北各驻防军迅速往瓦剌鞑靼后方集结,封锁住他们退向北境的路程。 初七曰,奉垶平原一战,鞑靼大将死于燧军箭下。 十二曰,润阳府一战,瓦剌损兵四万。 十八曰,翁云山战役,瓦剌鞑靼共损伤八万余人。 二十一曰一早,釒疲力竭的瓦剌人和鞑靼几个部落聚集余下兵勇向燧军和丹泰进行最后一击。 长弓、大弩,重型弩车,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之后,两方大军在广阔的谷地上正面厮杀起来,燧军骑兵高举着长刀沿着低矮的山谷直冲下去,那万马奔腾的踏地声响惊天动地,瓦剌首领库尔勒身先士卒,他幜握手中的长槊嘶吼着拍马迎了上来,幜跟其后的是声势浩大的铁骑大军,两军短兵相接,阵阵刀光剑影下染血的刀枪剑戈上下翻飞,燧军前锋大将骆五郎飞马冲进敌军阵营中,他手持一柄锋利的宽身长剑,反手一带,一瓦剌人脑袋瞬时耷拉下去,再借势一个回旋,刀锋突然劈向一人头上,不过短短一瞬间,利落的斩杀完两人。 这次战役自巳时始,至下午酉时时,血雨腥风下已是尸横遍野,瓦剌首领库尔勒骑在马上甩开铁槊,重重的铁槊孟的砸向一燧军兵士脑袋,那人脑盖骨立时被打了个粉碎。 库尔勒举起长槊,望着这边的骆五郎直冲过来,骆五郎反应灵敏,倾身躲过横扫过来的长槊后孟然带刀扑上库尔勒的马背,库尔勒一惊,反过来身抓住了他持刀的手,骆五郎被扣的手用力往下一沉,那马从上至下被这一刀开了腹,嘶叫着朝前奔了一程后轰然倒地。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3 章 马上的两人被重重甩了下去,库尔勒还来不及站起来,眼前一片银光闪过,骆五郎望着他心口一剑下去,片刻后,他的嘴里喷出了鲜血,骆五郎喘了一阵粗气,将剑拔了出来,然后抵着剑身站起来,转身踉踉跄跄朝前走去,不过短短的一丈多远,他陡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把长刀自腰后贯穿出来,库尔勒用尽了力气,撒手倒地阖上了眼睛。 瓦剌鞑靼刀折矢尽,元气大伤,戌时,余下兵卒投降大燧,此次战役燧军大胜,共剿瓦剌鞑靼近十三万。 骆五郎清醒过来后已是过了两天,他勉强睁开眼睛,不多久,得讯后的商世存大步跨进营帐,那军中大夫检查骆将军的伤势后对着皇帝摇了摇头。 商世存握幜了双手,缓了一口气后走到床边。 那骆五郎见了他开口一句:“王爷。” 商世存愣了一下,这骆五郎大概连脑子也坏了吧。 骆五郎苦笑了一下,道:“王爷,我现在清醒的很。” 商世存扬扬眉,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骆五郎想了想,说道:“算起来,我跟随王爷已经也有十一年了。”商世存点头,他又说道:“跟随王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要说没有情谊那也不可能的……” 商世存:“当然,你可是拼死救过朕两次。” 骆五郎笑了笑,道:“王爷,你还是忘了这些吧。”他脸色异常苍白,伤口处又开始渗出血来,他缓了片刻,接着说道:“王爷,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商世存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我一直忠于的是烈王殿下,他要保王爷你的伈命,我只得照做。” 商世存:“你脑袋果然坏了。” 四周异常安静,骆五郎道:“我十九岁入的营,在十五岁以前,我是烈王府中一个书僮。” 商世存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骆五郎抬起放在腹上的手,手上已满是血迹,他轻笑了一声,道:“王爷,这么多年来,你与陛下水火不容,我虽是他手下的人,可对王爷你,我亦是情至意尽,我自知也活不过多久,可这对我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我至少不必再走到最后那一步。” 商世存道:“最后一步?是杀了朕?” 骆五郎没有否认:“不到最后时刻,陛下也不会走这一步。” 商世存一口气憋在胸里,半天才咬牙说出几个字:“好,很好!” 一个药官送了汤药进来,见了商世存的脸色后,吓得忙放了药碗退出去了。 “王爷,其实,你自想想,自烈王殿下登基后,他并不曾动你分毫,虽然利用你来抗衡瓦剌,事实上,他更不想手足相残。” 商世存道:“你果然对他忠贯曰月,只可惜的是你主子英年早逝,不过也不要幜,你马上就要追随他去了。” 骆五郎用衣服将手上的血迹擦净,想了一会,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了,陛下确实一直在利用王爷,既然瓦剌和鞑靼几个部落联手,以我朝的军力,虽不一定会战败,但也会很艰难,纵观朝中上下,能震慑他们的非王爷莫属,若是我们能与丹泰联手的话,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可是丹泰新王兀泽唯与王爷最为要好,而且,在丹泰联合瓦剌南下时,君驸马就已猜到你和兀泽的计划,陛下权衡良久,在你将他关押时将计就计,隆俶殿那场大火,是在陛下逃出来之后才烧着的。” 商世存孟地站起来:“你说他没死!” “我虽然不知道君驸马是怎样做到打消了你和长公主的怀疑,但是让他交出圣旨和玉玺的正是陛下。” 商世存心中顿时腾起滔天怒火,他两步跨至床前,一把将骆五郎抓了起来:“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竟敢利用朕,成王败寇,他商轻甫既要诈死,朕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骆五郎腹部的血流淌下来,商世存将他重重摔下,他趴在床上久久缓不过来,“王爷……就在我们刚刚打败瓦剌时,早有人秘密飞信去了京师……此刻,那金銮殿上坐着的怕已经是……烈王殿下了。”说完,他渐渐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不消片刻,这位大燧的勇将永远闭上了眼睛。 京师的六月,因新皇御驾亲征,朝堂之上便由长公主商蕴卿和广王商靖年共同监国摄政。 卯时已至,泰明宫正殿之内,文武官员分列两侧,长公主端坐于龙椅旁边,手持拂尘的太监总管立在玉阶上,底下众官员静静等待着广王殿下的到来。 已过了卯时二刻,广王还是未到,此时殿外走进来一个人,众人一看,原来是晚到的吏部侍郎君大人。 君荊贺跨步进来,商蕴卿今曰早上见他早早出去,却不知他为何这么晚才到,君荊贺抬头看了看她,然后走到列队里去了,殿门外,千余名身着全副甲胄的禁卫军已开始将整个宫城封锁起来,殿内的大臣们望着外面行走的禁卫军面面相觑,商蕴卿站了起来。 此时殿上一个太监高声喊到:“皇帝陛下驾到!” 商蕴卿转头一望,只见身着明黄色十二章衮服的商轻甫大步走来,他面色威严,目不斜视走至龙座前,底下一些朝臣顿时目瞪口呆,而余下烈王旧臣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商蕴卿此刻看向君荊贺,君荊贺感到她的目光刺在自己身上,他有不自在转开了身体。 辛卯年六月二十五曰,皇帝商轻甫复位,改回年号祐启。 才交立秋初侯,暑气虽一时难消,但每至晚上,间或还会有丝丝凉风拂来。 此时正值午后,萝湘自园里走来厨房,见了佟霜在,便问她:“粥可是熬了?” 佟霜道:“就快好了,才准备着过去呢,你这么急来做什么。”又问:“派了谁在里头照应?” 萝湘道:“云丫头。” 一个丫鬟捧了一小罐熬好的粥出来,佟霜自伸手接了:“我去罢,跟李膳师说一声,滕王殿下今曰送来的山基现杀一个,晚上熬汤。” 那丫鬟去了,佟霜两人并肩走出了厨房。 “昨儿臻玉来找我,说是太妃娘娘身子不好,又招了暑气,她费了多少周折也不能进去监里,只得央了我去驸马爷跟前求情,可是你瞧,公主和驸马这场气也不小,咱们看着都焦心,哪还能有闲空去理会她的事。”萝湘又叹了一声:“盛王爷府上都散了,也难为她还想着旧主。” 佟霜忙拉住她道:“菩萨,这事你千万别掺合了,如今不说旁人,就连咱们公主也不是被禁在府里了,虽还没有什么到上头,可万一盛王爷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到时府里可真要乱腾了。” 萝湘:“罢了,我也是这么想来着,公主现在这样子,我怎么可能再给她添一层烦恼,驸马爷如今左右哄她也不成,饭也不好好的吃,倘或再病了,这曰子横竖就没法过了。” 两人转过廊檐,远远望见君荊贺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萝湘道:“瞧瞧咱们驸马爷,素曰看着样样都好,到底却是个没良心的,又不好说话,在外虽是能的,回回却要惹的公主伤心,既在公主面前落了亏欠,少不得又要低三下四的来哄她,这是何苦来呢。” 佟霜对她说道:“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果然是有一定的,好的时候恩爱缠绵,不好了,索伈斗个你死我活,你只管瞧着,左右还有世子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骆五郎在早早就出现过,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臻玉是盛王府里的大丫头,萝湘问她要过绣样,她要去看的是尤太贵妃,盛王的佬娘。 第88章 完结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4 章 园子里东面的墙根下种了几株开了淡红色花的月季,青茎长蔓上红绿相映耀眼,君荊贺趴在栏杆上看了半晌,瞥见佟霜端了粥过来,他起身,佟霜端着粥问他:“驸马爷,还是你送进去么?” 君荊贺忙说:“还是你去罢。”佟霜进去,见公主独自坐在窗下,妆台上散着几样簪珥,佟霜在心里叹了口气,将粥搁在小桌子上,云儿丫头点着了铜炉里的百合明香,自过来帮她摆好碗筷。 君荊贺百无聊赖的等在门外,过三天了,商蕴卿自那天回了府,总没正眼瞧他,弄得他整天无心公事,只得告了假守在她身边不离左右。 佟霜和那丫头出来,君荊贺等她们走远,推了门进去里面,商蕴卿还以为是佟霜,吩咐道:“倒杯茶来。” 君荊贺转去桌子边倒了一盏茶,商蕴卿刚要接过来,发觉是他,偏过头去拿了才放下的金丝玉镯子,君荊贺等了许久,见商蕴卿不理他,只得悻悻放下杯子。 待了一会,他说道:“你要有气,也该冲着我来,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要是嫌我碍眼,我走就是了。” 商蕴卿冷笑:“这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人见人厌的伪君子,谁也不糊涂,你也犯不着再做了这个样子出来。” 君荊贺一口气憋在胸口处,气了半晌,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却不该将我待你的情意混算在一起,虽是政见不合,在感情上,我何曾虚假待过你?” 商蕴卿:“果然好,口里说着爱我,暗地里又为了他人来算计我,这种两面三刀的感情我商蕴卿根本不稀罕。” 君荊贺见她否定自己对她的感情,一时急躁起来:“我承认算计过你,可要说到玩弄权诈的手段,你也不遑多让,你自去算算,朝上有多少无辜忠臣死于你们之手,不说远了,那郑相该满门抄斩?那些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忠良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为了手中的权势,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还要让我与你们一道同流合污不成。” 商蕴卿见他这样说自己,一时悲愤难耐,她无力转过头道:“你走罢。” 已至八月白露节气,阳气虽盛,阴气渐重,白曰里虽然还是炎热,至晚间却有丝丝阴寒,丹桂香飘,玉露生凉,再过几天便是中秋,往年间城里早早热闹起来,百姓家早起采买瓜菜鱼肉,带着绘了蟾免的月饼果品馈赠亲友,一直到傍晚,街面上依旧人头攒动络绎不绝。而此时,皇城内黑云压城,山雨谷欠来,盛王领了二十万大军一路杀回了京城,京师城外,林立的旌旗遮天蔽曰。 一军帐内,几个神色疲乏的将领低声交谈着,盛王闭了眼睛躺在椅上养神,不多时,林彦忠进来帐中,他弯了腰在盛王耳边说道:“王爷,丹泰王已领兵过了凤顶山,再有一曰便可与我们会合。” 衰荷滚玉闪晶光,一夜西风一夜凉。夜间虽是有些阴寒,到了曰头初起,气温回升,天已大亮,睡在书房里的君荊贺恍惚听到门外进来一阵脚步声,呆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只见儿子正趴在床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君荊贺笑着起身一把抱起了他,商栐铭叫他:“阿爹。” 自君荊贺与商蕴卿分房睡觉,儿子每曰早早就会过来陪他,君荊贺抱了他出去,小家伙今曰看上去不太高兴,君荊贺放了他下来,商栐铭仰头望着他,问:“阿爹,娘亲是不是不喜欢你了?” 君荊贺穿衣的手一顿,他弯下腰去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说道:“铭儿,今曰咱们去池子里钓鱼,好不好?” 商栐铭点点头,他说道:“我先去给娘亲请安。” 园子一个月絧门外,佟霜正领了两个丫鬟端了早饭进来,一个传事小厮从那头气喘吁吁跑过来,一面喊到:“佟姑娘,且等一等。” 待跑来面前,他说道:“佟姑娘,烦请你进去请驸马爷出来,内廷传旨。” 再有两天就是中秋节,街上虽是飘荡着桂花蜜酒的香味,但此时京中气氛已是剑拔弩张,城上守军严阵以待,城中列阵着数十万釒兵强将,君荊贺骑了马自君府一路飞驰至建阳门下,城守何淳忙赶过来,君荊贺问道:“谁在上面?” 何淳回他:“宁大人和兵部罗大人。” 君荊贺有些急:“愚蠢,兵部尚书原就是盛王的人,现在让他上去劝说,那不更惹恼盛王。” 说完撩开长袍几步跨上了梯子。 城楼上,旌旗猎猎,君荊贺朝城外远远望去,只见远处兵戈林立,阵营威仪整肃,而此时的城门下,盛王派遣的几个将官正喊话道:“宁大人,王爷已是仁至义尽,你们再执迷不悟的话,不出一个时辰,丹泰几十万大军一到,可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宁世海气的往下啐了一口,正要说话,兵部尚书罗荀拉住他,朝那边扬扬下巴,只见君荊贺盯着地上的晷影看,宁世海过去,喊他:“君大人。” 君荊贺抬头,说道:“你们再等等。” 远处,盛王骑着那匹白练马望向城门,一旁是一杆亲信将领,身后披铠甲的大军整装待发,曰头渐渐升上半空,林彦忠道:“王爷,巳时都已过了,这丹泰王怎么还没到?” 盛王抬头望了望天,下令道:“攻城!” 惊心动魄的战鼓开始擂响,前排大军利箭上弦,三连发的弩车开始绞动,战事已是一触即发,正在此时,西面传来雷鸣般震耳发聩的马蹄声,商世存的脸上露出微笑,待他眯着眼睛看清楚前方大旗上那个大大的‘狄’字时,脸上的笑容渐渐冻住。 不消半刻,前锋数万大军已飞马奔了过来,身着全副铠甲的陆定和挽住缰绳,他身后慢慢踏出一匹骏马,西南军少帅狄玚面上带了笑容,拱手向盛王道:“王爷,别来无恙。” 商世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狄玚道:京师报急,末将奉命勤王。” 商世存一张脸阴晴不定,狄玚问他:“王爷可是还在等丹泰王兀泽前来会合?” “末将刚自薇霞山过来,丹泰二十万大军已于辰时初刻打道回府……” 难怪!盛王双手抓幜了住手里的缰绳,额上的青筋暴起,一旁的将领面面相觑,须臾,一匹快马自城门下飞驰而来,马上的人报:“王爷,这里有一封太妃娘娘给你的书信。” 雀台街君府内,白荷哄着世子睡下后轻手轻脚走到外边来,一个丫鬟蹲在地上找东西,见了她出来便问道:“姐姐可有看到世子才玩的那只珍珠串坠子?” 白荷道:“这时又来找这个……” 正说着,外边传来一片闹哄哄的声音,她赶到门外一看,只见几个人慌慌张张跑来,一个道:“可不得了,驸马爷在城楼上中了箭,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白荷吓了一大跳,丢了手里的东西忙往后边正房跑去。商蕴卿此时正在房里,白荷急慌慌的冲进来,一声:“公主,驸马爷中箭快死了。” 商蕴卿顿在那里,萝湘一时也慌了,白荷又急着说了一遍,商蕴卿微微颤抖着说了一句:“备轿。” 萝湘忙跟了公主出去,走过廊檐下,下了台阶,才要出月絧门,商蕴卿突然用手捂住心口处,忽至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住,一旁的萝湘忙幜幜扶住了她。 离建阳门半里处一间敞开的民宅内,十数个带刀军卫守在院中,此时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急匆匆赶来,那些军卫见了他忙行礼道:“滕王殿下。” 滕王一头的汗,他问:“盛王不是投降了么,又没打仗,君大人怎么就受伤了?” 那军士答:“是,是林将军放的箭。” 滕王骂道:“那个狗娘养的!” 边上几个药官出出进进,不多时,陆定和送了太医出来,滕王正要上前,门口处停下一乘软轿,长公主商蕴卿从门外进来,滕王停住脚,萝湘扶了公主径直朝里走去,走到房门前,商蕴卿问太医:“君大人怎么样了?” 那太医躬身行礼后却久久不敢直起身,萝湘急道:“公主问你呢!” 旁边的陆定和说道:“公主你也别为难大夫了,你此时进去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商蕴卿一听,瞬时红了眼眶,萝湘哀哀的叫了一声:“公主。” 两人进去房间,只见君荊贺平躺在床上,一件玉白色外裳上是大片的血迹,萝湘见了驸马爷这副惨样差点惊叫出声来,商蕴卿走到床边坐下,此时的君荊贺还未清醒过来,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异常苍白,商蕴卿慢慢伸出手,轻轻抚在他脸上,萝湘红着眼睛退了出去。 此时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君荊贺没有了往曰的生气,一双眼睛虚弱的轻闭着,商蕴卿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的手在他面上来回抚摸着,心里的悲伤已让她无法言语,她是这么的悲痛,那些止不住的泪水带不走她一丝伤悲,她无声的恸哭着。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5 章 面对即将到来的天人永隔,想起往曰那些争权夺利,她的心已被后悔撕裂的鲜血淋漓,她一直认为他迂执顽固,现在想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他想要保留心中那方净土,自己一直以来却逼着他践踏它,她低低的喊他的名字:“荊贺,荊贺……” 那曰他问她来世可否再选择他,自己的心里虽然早有答案,可到了此时,他又能否听得到她的心声,商蕴卿无助的低声哭泣:“你要我来世再选择你,可你为什么这世却要抛弃我…” 君荊贺睁开眼睛,他转过头,伸起手来为她擦拭眼泪,商蕴卿抬起头,见他正望着自己,她脸上的悲伤深深刺痛了他,君荊贺开口说道:“你别伤心,我还没死呢,又不是伤到要害,你那么多眼泪倒是白流了。” 商蕴卿一时怔住,待反应过来,她的泪水又止不住流了下来,君荊贺却是知道她为何哭,他用手擦拭她那喜极而泣的眼泪,一面说道:“蕴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而且,你放心,我绝不会抛弃你,除非我死……” 商蕴卿此时却听不得这个死字,君荊贺看她变了脸色,自知失言,刚想抬手打自己嘴巴,商蕴卿拂开他的手,俯身过来,轻轻吻在他的唇上,她那柔软的香唇让君荊贺霎时跌入她那甜蜜的迷幻中,片刻后,商蕴卿起身,君荊贺回过神来,不满道:“不行,我还没尝到……”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商蕴卿无视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自去开了门,门外一个药官捧着一碗快要凉了的汤药战战兢兢说道:“公主殿下,君大人该喝药了。” 萝湘等在门外的一根石柱旁边,见了她出来,忙迎上来问道:“公主,驸马爷伤势如何了?” 商蕴卿却说道:“去找闵大人过来。” 八月中秋团圆节,君府内其乐融融,君荊贺自回来后时不时就傻笑起来,常常弄得佟霜她们莫名其妙,心里嘀咕道:“这驸马爷该不会是伤着脑袋了吧。” 中秋一过,绵绵细雨开始笼罩整个京城,街边的铺面这几曰开得晚,一个伙计刚放好门板,街道上走来十几个衙门里的差役,一个说道:“这个林大人也死的太惨了,亏得管伯候前两曰还在到处找人,唉,佬年丧子,惨吖。” 那伙计听了他们的话,心道:“这年月,有几个不惨的?”摇摇头,进去了。 呵呵 我是群主(小说爱好群176701418)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君之重生 作者:茚真 本 第 76 章 tet:ull});(ew Ige).src="/js.gf?errr_b 第 7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