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 间谍戚珃是个修真狂热粉,上下求索始终不得入门之径。 某天,天道垂怜 把他塞进睡前读物《血魔神君》的世界里,变成了正在嫁人的短命仙二代,从此踏上了跟他家道侣互相坑,合伙坑,道貌岸然地坑遍各界修士的不归路。 一句话总结:在主角为魔修的世界里,一对腹黑仙二代的节操掉落史。 友情提示:1、主受,指定1v1,攻受已定,不逆不拆。 2、我说不虐攻也不虐受,你信么?(^o^)/~ 3、立志将这一坑打造成升级流大长篇,妹纸们的支持是我不坑的动力。【泥垢了】 内容标签: 强强 近水楼台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戚珃,傅衍 ┃ 配角:第五戈 ┃ 其它:穿书,修真 一句话简介:狼狈为奸,坑遍三界。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穿到和亲的路上 金童横笛鸣仙音,玉女素手弄霞光。 灵鹿扬蹄踏祥云,华车随鹿破长空。 自西北向东南,万里高空,车队行经之处仙音袅袅,瑞气千条。 垂髫小儿仰头寻仙踪,垂垂老者叩首拜上仙,聚在一处的修士们或是在揣着阴谋论酸溜溜,或是呆蠢萌地艳羡不已。 不过不管何种心态,修士们嘴里说的,神识间谈的,莫不是天佑大陆上一流仙门五华派与丹鼎门正在举行的这场合籍双修大典。 此场合籍双修大典显然已经成了天佑大陆修真界里,数百年来受关注度最高的奇事。 奇,并不是奇在合籍双修,亦不是奇在举行合籍双修大典的两位主角俱为男子。 毕竟修士逆天修行,漫漫求道之路,满是艰辛磨难,寻一情意相合的道侣共享气运相互扶持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而且除了那些主要靠血脉延续的修真家族里的修士,无论门派弟子还是散修都不怎么注重繁衍子嗣,两个男子结为道侣更是早已成了常谈。 说这场合籍双修大典奇,是奇在了两位主角从未谋面,奇在了五华派竟然把他们前宗主之子、年仅17岁便已然筑基成功的天才送上了丹鼎门神火峰。 要说这场盛大大典背后,没有内幕,没有八卦,那是连修士里的呆蠢萌都不相信的。 万里高空下,无论智商捉急与否,都在亢奋地猜测着丹鼎门和五华派合籍双修背后的故事。 万里高空上,宝光流转的华车之内,平躺在软榻上的玄色袍服少年无声地睁开了眼。 少年没有出声,在软榻四周打坐的几个修士便也没动声色。 * 如果问戚珃人生中最大的憾恨是什么? 在莫名变成如今这个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挪了下指尖的少年之前,戚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他最大的憾恨就是上下求索多年,想要一窥修真之门径,却始终未得其法。 但是现在 身体不能动,大脑运转到了极致。 戚珃极尽所能地搜集着周遭信息,揣测着目前的处境,却只听到了阵阵若有若无、古韵十足的丝竹之音。 从间谍的专业角度分析,这境况显然不是绑架,不过也不怎么科学。 转着唯一能动的眼球,戚珃目光扫过视线所能及的两男一女,瞳孔骤然一缩古装! 目光定在蓄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身上,忖着力气想要套句话,嘴唇还没掀开却见那山羊须的男人陡然睁开了眼。 谈不上好看的三角眼,目光却是犀利至极,山羊须只是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戚珃便觉得透体冰寒。 丹鼎门已到,我给你解开丹田里的禁制山羊须话语微顿,屈指一弹,同时将凭空出现在掌心里的白玉瓶送到戚珃鼻下晃了晃,声音转厉,还请师弟以大局为重,好生和傅衍真人行合籍大典。 傅衍真人十五岁筑基,二十七岁结丹,五十九岁凝结元婴,天资绝人,与他合籍并不算辱没师弟,还望师弟莫坏了这莫大的机缘。 丹鼎门,傅衍真人,合籍大典。 从山羊须师兄的话里提炼出这三个关键词之后,戚珃再无其他侥幸心思,只想无语凝噎觉得荒诞不假,但也有点小激动。 是的,激动,要知道他可是一个修真狂热粉啊! 现在再问他人生里最大的憾恨是什么,他一定会很痛心疾首地告诉你:我现在最遗憾的就是睡前没使劲多看一点儿《血魔神君》那本书,最恨的就是我看《血魔神君》的时候没像啃《道德经》一样逐、字、抠! 《血魔神君》还在连载中,是个粉嫩的新坑,主角第五戈毫无意外是个苦逼少年,阴差阳错修了魔。 在他倚着阳台上的落地窗睡着之前,刚刚看完第214章。 不用怀疑,在一篇文动不动就一两千章的大环境下,三百来章的坑的确还很粉嫩,剧情刚刚开始展开,主角第五戈才刚露出了霸气侧漏的苗头。 但此时,戚珃穿成的这个与他同名的仙二代少年已经完成使命,死了。 因为同名,戚珃在一目十行的扫文过程中还稍微分析了一把这个角色。 从主角第五戈的角度来看,仙二代戚珃无疑是一朵冰山顶上的白莲花,一抹在夜色下照亮他的明月光。 在第五戈获得修魔机缘以前,在第五戈最为艰难的时候,是仙二代戚珃救了他一命,送给了他一抔温暖。 但是从疑似小BOSS的傅衍那个角度来看,仙二代戚珃特么就是一个为了毁他而诞生的扫把星。 傅衍自从与仙二代戚珃合籍双修之后就没遇着一件好事儿,还因为仙二代戚珃的缘故成功得到了拥有金手指光环的主角第五戈的厌恶与仇恨。 虽然至戚珃看到那部分为止,傅衍还活着,但戚珃确信,只要作者大人不突然抽风把种马BG改成相爱相杀的BL的话,应该不会让他活太久了。 作者大人用仙二代戚珃这个角色于无形中完美的诠释了事物的矛盾性,但戚珃不会为他喝彩,甚至是在文下拍了一块大砖。 标题为:合籍双修大典,这一场政治联姻正是两个绝顶天才陨落的伊始。 内容简而言之就是在吐槽作者只是为了弄一个有分量的小boss送给主角虐,为了显得主角很能耐,才弄出来这么一场毫无逻辑可言的合籍双修大典。 随后,他没看见作者的回复便荒诞地穿成了最先陨落的那个天才仙二代,穿到了仙二代戚珃被送往丹鼎门去坑害另一个天才仙二代的和亲路上。 自此,丹鼎门和五华派为何合籍双修便成了谜。 如今最蛋疼的倒不是合籍双修的内幕成了谜,毕竟他可以自行探索。 至于穿成了魔修为主角的修真文里一个很快就要死了的仙修,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对于如何让自己活着这码事很有心得。 戚珃蛋疼的是他完全无法酣畅淋漓地做个先知,去先行霸占机缘与资源。 仙二代戚珃在《血魔神君》里只被作者提了寥寥数语,发生在这个角色身上的事件全部都是一笔带过。 戚珃从他看过的214章《血魔神君》里所能提炼出来的信息有限的可怜,总结起来只有简单的四条:一,戚珃救过第五戈一命;二,戚珃的父亲,五华派前宗主渡劫失败了;三,戚珃在父亲的灵魂玉简碎裂后被送去跟傅衍合籍双修了;四,用不了多久戚珃就得死了。 可以说没有一条是有用的,这个角色身上所有的故事都在作者的脑补里,或者说都是书中天道自行补充出来的。 戚珃在软榻上躺着,捋着消息平复了心底的激动,这才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声:二师兄所言极是,我必不会平白浪费了这份天大的机缘。 他会好好活着,也会让即将被绑到他这根绳上的傅衍蚂蚱活着。 * 傅衍没穿他那标志性的殷红色袍子,亦是着了繁琐的玄色礼服,头发被一根血色玉簪挽成了发髻,嘴角始终噙着笑,就仿佛他是真心实意想与戚珃结成道侣似的。 当然,戚珃笑得也不难看。 焚香,祭天,立血誓。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从此二人气运相连,福祸共享。 戚珃与傅衍站在一处,感叹着这书中世界的真实,听着观礼人的赞叹,笑眯眯地收贺礼收到了手软。 储物戒指的用法和智脑的用法有些像,都是意念沟通,虽说收第一件贺礼的时候收了三次才成功,但现在戚珃已经越收越熟练了。 丹鼎门、五华派、天剑宗是天佑大陆上三大一流仙门。 丹鼎门擅长炼丹炼器;五华派底蕴悠久,阵法雷法均属一流;而天剑宗里都是恨不得跟剑谈恋爱的不怕死剑修。 虽说戚珃和傅衍一个是罕见的木灵之体,一个是罕见的火灵之体,傅衍更是已经结了婴,都是万年难得的天才,但今天过来观礼的修士却没有几个是冲着戚珃和傅衍来的,他们看的是五华派和丹鼎门的脸面。 丹鼎门除了掌门一脉把持着的丹鼎峰,另有四座主峰,分别是地火峰,神火峰,神农峰和问道峰。 地火峰主炼器,神火峰主炼丹,神农峰主养殖灵草灵兽,问道峰上则坐落着藏书阁、藏宝阁、灵药阁、炼心阁、授道场以及掌事殿等一应殿阁。 傅衍正是丹鼎门大长老、神火峰峰主、分神期的炼丹大手赤炎道人傅青平的嫡脉子孙。 傅衍天资高又不浮躁,很是受他家老祖傅青平的宠爱,自入门伊始便被他家老祖收为了关门弟子,未等筑基便得了神火峰后山山腰处的一处灵气浓郁的洞府。 合籍双修大典结束,戚珃便被傅衍揽住了腰,被傅衍揽着凌空而起,踏空而行,转眼便离了奉天殿,离了丹鼎峰。 * 神火峰下有一条上品火属性灵脉,于火属性修士来讲那是再美不过的修炼圣地,然而,于戚珃这种木属性修士而言可就遭罪了。 当然,遭罪的地方不止这一点。 穿过禁制,避了外人的眼,没等从空中平稳落地,傅衍便收回了揽着戚珃的手。 于是,戚珃有幸在没背伞包的情况□□验了一把跳伞的感觉。 事实证明,筑基期修士还是很抗摔的,戚珃只觉得内脏颤了颤,没断胳膊没断腿。 傅衍已然收起了人前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越过挺在地上的戚珃:我的洞府不适合戚道友修炼,戚道友可在禁制范围以内的空地上自选一处落脚。 戚珃躺在草地上,看着那翩然而去的背影,哼笑:承蒙傅真人美意,戚某不胜感激。 比起当山顶洞人来,我更喜欢幕天席地。 作者有话要说: 修真界修士等级设定: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 第2章 我的道侣在找茬 傅衍转眼便入了洞府,戚珃一个挺身从地上跃起,也不去管两个做杂役的小童眼底流露出来的提防,拍着身上的草屑便踱开步子,开始了他的观光之旅。 傅衍独占了神火峰后山的一个小山头,洞府开在山顶。 戚珃绕着山脚,状若漫不经心地看着格外葱翠的草木,触及边缘禁制被弹回来也不恼,抬手掐掐忍笑偷乐的小童脸蛋,惹得小童瞪起了眼便继续往前走。 间或看见野生的花椒、蒜头、山芹、蘑菇一类的调料或者是食材,戚珃便停下来捡着长成了的摘采一些,倒也不全采摘干净只记下了地方。 倒不是他真有这份儿闲情逸致,而是习惯使然,每到一个新地方,不把周遭地形环境了然于心他便心底难安。 傅衍五官深刻却不失精致,一双丹凤眼总是似笑非笑,看似和善,却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贵气与傲慢的。 戚珃本以为这样的傅衍该是个惯于享受的人,不成想,他这一圈看下来却发现这洞府周边的空地当得一个荒字了。 若不是看见灵田收拾的很齐整,戚珃一准儿会在荒字后边再加上一个芜字。 筑基期的身体体力不错,大半个山头逛下来戚珃并没觉得怎么累,不过把地形印在脑子里后,他便对欣赏这与前世的原始森林没什么两样的山头没了兴致, 繁琐的黑色礼服沾了不少草沫土屑,戚珃也不问小童的姓名,只直接道:给我准备点热水吧,我要沐浴。 两个小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是对双生子。 虽说都身具灵根却太过驳杂,还是得了傅衍的眼缘,这才得以留在丹鼎门做了杂役。 他们对傅衍心存感激,自愿奉了傅衍为主,得赐井天、鬼地二名。 在他们眼里,傅衍不亚于天道,任谁站在傅衍身边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听着戚珃那不见外的吩咐,井天和鬼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鬼地自是去了傅衍的洞府,井天则绷着包子似的嫩脸一脸老成的道:这里没有浴桶,戚前辈不如也像主人一样用个净衣咒吧。 戚珃掀了掀眉毛,脱了靴子把脚伸进灵田边的灵泉里试了试温度,便在井天的怒视下宽了衣解了带:唔,去跟你家主人说一声,我需要些炊具和调料。 * 鬼地才刚虎着脸入了洞府,不一会儿连着井天也臭着脸进来了。 傅衍从静坐中睁开眼,声音里颇有几分无奈:说吧。 主人,戚珃 井天,无论如何他如今都已是我道侣,你不该乱了规矩直呼他名讳。 井天知错井天认了错,脸上怒色却是丝毫不减,戚、前、辈竟然在您的灵泉里沐浴了。 傅衍逗弄着抓在他手背上的朱红色小鸟,皱了下眉:他方才都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 鬼地撇撇嘴,清脆的声音里透着不屑:戚前辈逛了逛咱们的朱雀山,采摘了些没什么用处的野草。 后来戚前辈便说让我们给他准备洗澡水,我跟他说咱们这里没有浴桶,请他用净衣咒,结果他便井天说着便红了脸,嘟囔,真是有辱斯文,有碍观瞻。 就这些? 戚前辈还说他需要一些炊具和调料。 给他便是。傅衍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井天,你去问问他还需要什么,去门内交易坊一遍买齐给他。 * 井天揣着傅衍给的储物袋,果然特特地跑到灵泉旁边,眼望着天问了一声:主人问你还需要些什么,一遍道来,也好去帮你采办个齐全。 炊具,调料,房子,床,再给我购置些素色与玄色的法衣,素色的要宽松好看的,玄色地要款式简单不累赘的。戚珃饶有兴趣地看着井天的包子脸,一时就想到这些,待我想到了再与你说。 温热的灵泉水,泡着比温泉还舒坦。 气走了井天,戚珃便又闭起了眼。 之前太过嘈杂,一码接着一码,无暇多思多想。 直至方才泡进着灵泉里,松懈下来,脑子里才涌进来一团一团的记忆,塞得他头昏涨涨的只想睡一会儿。 这一睡,便睡到了半夜,星子缀满了天。 戚珃长吁了口气,从储物戒指里翻了一套素色法衣出来,套在身上。 他不会挽发,便用戒指里收着的一段藤蔓把湿剌剌的头发在脑后束了一个马尾。 白嫩圆润的包子脸,额间点着一点红,满脸端庄肃穆。 戚珃分不清坐在不远处打坐的是井天还是鬼地,便踱着步子走到井天身边,拿脚尖拱了拱井天的大腿:小家伙,我要的东西呢? 井天像是炸了毛的猫,嗖的从地上跳起来,瞪了戚珃好一会儿,这才拿出一个储物袋丢给戚珃:都在里边,你自己看。 还有,我叫井天,前辈再有什么吩咐,不妨唤井天的名字。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 哦,小井天戚珃翻看着储物袋里的东西,他想要的倒是全都有了,还额外多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一张摇椅,你可真贴心。 井天拧起眉毛:前辈还请自重。 戚珃失笑,手心里凭空出现一个两厘米见方的精致小院:这便是你给我买的房子? 这是地火峰低阶弟子炼制的随身洞府,品阶不高,功用不多,但放在这里给前辈做个栖身之所也足够了。 这东西如何用? 井天用看土包子似的眼神看戚珃:这不过是一法器,自然是寻常法器怎么它便怎么用,只有灵器以上的随身洞府才有特别的法决。 哦。戚珃自不会说他是个外来户,如今只知道可以滴血认主,还没捋清楚如何用法宝,便把手往前一伸,那你便帮我把他放在灵泉边上吧。 得了傅衍的吩咐,由他照顾戚珃的起居,井天便是再怎么腹诽还是接过小巧的随身洞府,按着戚珃的意思,把那小院背靠着山坡安置在了灵泉边。 * 之前在灵泉里,意念入了一次紫府,发现识海上浮着一团团的光团。 光团落入识海,脑子里便会多出一段属于仙二代戚珃的记忆。 想来这些光团便是仙二代戚珃的灵魂碎片,只是有些不好克化,落入识海中的光团,其消融的速度有些让人心酸。 如今光团已经全部落入识海,随着光团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消融,仙二代戚珃的记忆便像是绵延流动的溪水,缓缓融进戚珃的脑海里。 仙二代戚珃的记忆断断续续,凌乱无章。 戚珃耐着心思捋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算捋清了仙二代戚珃这十八年短暂的人生。 奇怪的是,记忆已经全部被他接收,落进他识海里的光团却并没有消失,只是缩小了几不可查的一圈。 用心去观察,又发现那些光团有缓慢往一处靠拢的迹象。 如此诡异的景象,身边没有师长,没有完全信任的伙伴,戚珃除了被动接受任其发展别无他法,索性便把意念离了紫府。 仙二代戚珃是在尝试着查看一枚得自苍木仙府的玉简时被击碎了灵魂。 筑基期的修士尚未炼出那一点真灵,灵魂又碎成了片,仙二代戚珃便只能重归混沌了。 如今能留下这些记忆都是个意外。 戚珃翻遍了储物戒指,也没找到记忆里那枚玉简,反倒是松了口气。 按照他的习惯整理了储物戒指,想了想,又把井天给他的那个储物袋挂在了腰间,戚珃便开始研究起仙二代戚珃的修炼法门来。 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魔修拥有金手指的世界里,想要好好活着,最为紧要地便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更何况,他如今还莫名其妙地独身入了别家的宗门。 前世痴迷修真,在完成任务之余踏遍了名川大山,访遍了古刹名寺,大小道观。 戚珃对于道教经文再熟悉不过,便是佛宗经文也有所涉猎。 篆体字符难不住他,如今又有了口耳相授的法门诀窍,五华派的《九华雷典》便不再如前世钻研道经那般晦涩难懂。 按照八卦五行论,四阳卦里震为雷确实属木,但四阴卦里,巽为风亦是属木。 木属性修士修炼雷属性心法无伤大雅,但,戚珃就是觉得木属性修士修炼木属性心法才是正道,至于雷与风,大可修炼术法,作为攻击对敌的手段。 《九华雷典》为五华派至高心法,平素都是由师父按照徒弟的修炼进度逐层授下修炼法决。 仙二代戚珃练得自然是《九华雷典》,而且他的储物戒指里更是有《九华雷典》的全部修炼法决,这是他离开五华派前一晚,他大师兄、亦是五华派现任掌门人言谦之偷偷塞给他的。 有了至高心法,仙二代戚珃自然不会再去过多留意其他心法。 戚珃又过了一遍戒指里的玉简和方才捋顺的记忆,这才在记忆深处寻摸出一篇不入流的《青木诀》来。 有胜于无,筑基初期正是心法定性的时候,既然打定主意心法选木属性,戚珃便弃了《九华雷典》,试着修炼起了《青木诀》。 他想得通透,一旦选定属性便无可更改,但心法却还是有机会去寻的。 更何况他是难得的先天之体木灵之体,修炼之事本就比旁人容易太多,暂且修炼不入流的心法也无妨。 五心朝天,打坐了一夜。 尚未从那玄妙的状态里出来,井天便来通知他傅衍要见他。 戚珃收了打坐姿势,活动着盘了一晚上的腿,对恨不得揪着他立马前去见傅衍的井天道:且等我梳洗之后再去见傅衍真人吧。 * 昨日种种不无试探傅衍态度的意思,观其言行所为,戚珃对傅衍的观感还算不错大方、事少,初步看来还算合戚珃心意。 傅衍已然换回了殷红色法衣。 戚珃自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便见那人姿态悠然地坐在院中石墩上喝茶,广袖宽袍铺洒而下,上面似是隐隐有火光流转。 美的事物,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 戚珃心情不错地对傅衍笑道:不知傅真人大清早的过来寻我所为何事? 傅衍手肘杵着石桌,指背撑着太阳穴偏上的位置,背着倾洒而下的晨光对着戚珃回以温和一笑:听井天说,戚道友昨日是在那灵泉里沐的浴? 正是。戚珃微微扬起尖尖地下巴,怎么,傅真人打算兴师问罪? 戚道友且莫多心傅衍笑吟吟地看着戚珃,区区一眼灵泉而已,我怎会跟你计较?但是 果然有但是。 我最近要炼一炉丹,主药便是灵田里那几株天星草。傅衍敛了笑意,似是为难又似是微恼一般皱了下眉,这天星草对灵力需求极为挑剔,非那眼灵泉里的水浇灌不可。 我方才取了泉水,却发现水中灵力失了大半,却是无法继续浇灌天星草了。 然而,这炉丹我又急着炼出来,少了那天星草便不能成事。 傅真人是想我去帮你寻天星草? 怎敢指派戚道友傅衍从石墩上起身,分明是十五岁筑基的人,却比戚珃这个十七岁筑基的人还要高上了近半头,只是这朱雀山上只戚道友一个木属性的修士,想劳烦戚道友用自身灵元帮我温养那几株天星草罢了。 不知戚道友可愿帮我这个忙? 敢不从尔。 我就说我的道侣不可能那么良善,果然放的好一手下马威。 作者有话要说: 法宝等级设定:法器、宝器、灵器、仙器、神器、圣器,各分上、中、下、极品四个品阶。 第3章 温养灵草得嗑药 灵草分九阶,品阶越高品质越好。 天星草乃是七阶灵草,以戚珃这才刚突破到筑基初期的修为,他丹田里那点儿灵元漫说温养三株天星草,便是只温养一株也是杯水车薪。 他当然可以退上一步,向傅衍坦言灵元不足。 然而,在这堪称政治联姻一般的道侣关系里,这初次交锋却是至关重要,子要是他退了,傅衍必定会再进上一步,届时会更加被动。 如若不想以后始终被人压制、甚至是被人当做得之糟心弃之又不能的碍眼物件般对待,便只能摒弃所有手段,堂堂正正地把那七星草温养成熟。 朱雀山的灵田被分成了数十块,里面栽植的尽是些灵草。 每块灵田上各有不同的阵法模拟灵草生长环境,助益灵草吸收天地元气。 半亩大的一块灵田,零零星星长着十来株手掌高的银白色单茎圆叶灵草,有五叶的、有七叶的,只有三株生了九片叶子。 那三株九叶的天星草顶端各生着一粒樱桃大小的朱红色圆果,傅衍指着那果子道:顶端的朱果泛出火光时算是成熟,这三株离熟透也不差几日了,这几日便劳烦戚道友了。 戚珃盯着那三株天星草掀了掀眉毛:温养这草可有什么忌讳? 温养的时候需得连同他的伴生草一起温养傅衍示意戚珃看根部与天星草纠缠在一处的枯黄色细草,待天星果成熟之际需得立即将那伴生草除了,莫让那草吸走了天星果的灵气。 嗯。 傅衍本已做好了戚珃推诿的准备,亦想好了接下来如何发作这个看见便觉心烦的道侣,却不想戚珃却是眉头都没皱上一下,遂道:这草每日都需要灵气滋养,恐怕你是不能一株一株温养的。 自不会耽搁傅真人炼丹。 说罢,戚珃自挑了一株最为接近成熟的天星草,蹲在旁边观察了一番,又用指尖戳了戳一碰便卷起叶子的伴生草,傅真人不用管我,我虽修为不高却也重诺,不会把你这几株灵草私吞了去。 傅衍未置可否。 傅衍明明只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眨眼却已然到了山顶洞府之前。 余光觑着这神仙般的缩地成寸,戚珃尚在心里惊奇,便见那人在洞府前的虚空中顿住脚步,转过身俯视着他缓缓弯起了嘴角:我倒是不怕戚道友私吞。 虽说我丹鼎门的阵法及不上五华派的阵法玄妙,但我相信没有我的身份令牌,戚道友是无法离开此间洞府半步的。 而他,却是从未想过给戚珃身份令牌的。 * 傅氏乃天佑大陆凡人国度卫国的世家大族,出身傅氏嫡脉的傅衍即便七岁便随赤炎道人傅青平入了丹鼎门,言行举止间却仍透着世家子的优雅与贵气。 天资高,出身好,又有坚实的靠山。 按理说,这等换到任何一篇文里都可以直接贴上反派boss或是主角踏脚石标签的高富帅,理应注重享受颇多恶习才是,然而傅衍的洞府却简单到堪称简陋。 一幅道,一个蒲团,以及光滑的石壁上那几盏铜黄色的灯,便是傅衍洞府静室里的全部摆设。 不过仔细辨看的话却也能发现那蒲团、那灯、甚至是灯里的灯油都不是寻常俗物。 单说那灯油,便是五阶异兽贪香狸的油脂,经由炼丹师的手提炼出来的。 《血魔神君》世界里飞禽走兽大致分为了凶兽、妖兽、异兽、灵兽、仙兽以及神兽六类,其中又以异兽最为难得。 傅衍入了洞府便坐到了蒲团上,开始闭目打坐。 具有宁心静气之效的淡雅香气自跳跃在清亮油脂上的灯火中散出,暖黄色的光线罩在傅衍身上,在平滑的地面上映出一道剪影。 傅衍虽极为勤勉,此时打坐却不是在修炼,抑或是感悟天道,而是将神识笼罩了朱雀山,在行那偷窥之事。 他所偷窥的正是由掌门做主、师父点头同意给他娶回来的道侣。 白净的面皮,斜飞的眉,鼻梁高挺,唇若点朱。 尖尖的下巴虽略显秀气,整张面相倒也未失了男儿该有的英气。 傅衍看着戚珃用藤蔓胡乱绑起的发动了动嘴角,又被他那着着广袖宽袍的素色法衣席地而坐逗弄井天的姿态闹得皱了下眉面相尚可,可也太没规矩了些。 * 除非刻意想要让人知道,否则筑基期小修士是发现不了元婴期修士的神识的。 戚珃把天星草的伴生草的叶片全都弹成了球,这才慢吞吞地嘀咕了一声:我从来没用灵元温养过灵草。 井天瞬间拧起了眉:没温养过你也敢打包票! 你家主人都不怕,你怕什么?戚珃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五块中品木属性灵石,小井天,不想你家主人急用的灵草重归天道的话,就去给我弄几株其他的草来让我练练手呗! 朱、雀、山、就、没、有、一、株、五、阶、以、下、的、灵、草!当真是一字一顿,愤怒以及。 戚珃摆出一副我只好退而求其地德行,笑道:那只好随便移植点什么来让我练手了 唔,我觉得吧,昨天我采摘的那些个野蒜,野芹菜什么的就不错。 这是灵田,不是种那些杂草用的! 灵田空着还不也是空着戚珃说着脸上挂起小朋友,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呦!表情,狐疑地睨了一眼井天的包子脸,还是说,你成心想让我糟蹋了那三株天星草? 井天气得磨牙,耳边却又有了傅衍的传音,只好愤愤地道,你、等、着! 井天说完便往后山奔走,戚珃笑呵呵地扬声提醒:多弄点,弄齐全点啊! 用木属性灵元温养植物操作起来简单的很,《青木诀》里又有诀窍,戚珃自然不会等着井天回来练完手再动手。 摆弄着五块灵石,摆了一个简易的聚灵阵,用灵元稍作试探,估算好温养一株天星草的所需的灵元戚珃倒出十余粒回元丹用灵元裹了压在舌根处,便盘腿坐在聚灵阵中间,右手掐诀,食指和无名指同时点在了天星草及其伴生草的根茎上。 绿色灵元自丹田处缓缓升腾,顺着手臂涌至掌心自发分成了一粗一细两股。 细的那股持续不断地没入伴生草根茎内,粗的那股一丝不剩地被天星草吸走,并有愈发贪婪的趋势。 往指尖涌的灵元愈发汹涌澎湃,须臾,丹田内的灵元便所剩无几,自聚灵阵里吸收灵气转换为灵元的速度远赶不上被两株草夺取的速度。 戚珃无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掐算着时机,一颗一颗地吞着提前压在舌根处的回元丹。 枯竭,补足,再枯竭,再补足,如此反复循环,虽说辛苦,戚珃对灵元的控制却更加熟练了。 只可惜提前预测失误,回元丹准备的似是不太充足,最后一粒丹丸已入腹,丹田里的灵元渐枯竭,可那两株草仍没有停止用餐的迹象。 井天臭着脸从后山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戚珃那副近乎精尽人亡的衰样,有心帮上一把又不敢打扰戚珃行功,脸色便更加难看了,却又不得不飞奔傅衍的洞府。 * 戚珃的状况,正在猥琐偷窥的傅衍自是知道的。 就算刚才分神去看了几个令他直皱眉头的传音符,他也没忘了分神去留意戚珃不管怎么说戚珃也是五华派的人,需得合适的理由才能遇险甚至是身亡,更何况他也确实要用那三株天星草给他这只小雀儿炼些丹吃的。 停下恶意逗弄,把在指尖上跳跃着的那一小朵杂着金丝的橘色火焰送到朱红色小鸟嘴里,手指搔着舒服地眯起眼的小鸟的脖颈,傅衍抬眼看着向他恭敬行礼却仍难掩怒色的井天,明知故问:何事? 井天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主人,戚前辈状况似是不大好。 田师妹在洞府外面候着,你去接她进来。吩咐完井天,傅衍闪身出了洞府,停在戚珃身边,不紧不慢地往戚珃嘴里塞了一粒上品回元丹。 一粒上品回元丹的效果顶的上三粒他刚才吃的那种回元丹的效果了。 终于喂饱了饕餮般的两株草,将剩余灵元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略作调息,戚珃长吐一口气睁开眼,不由挑起了眉。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及似恼似无奈的担忧,却是令他后脖颈汗毛瞬间起立,在心底哀叹了一声我的道侣不可能对我这么温柔,您又在算计我吧,傅真人!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 第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傅衍站得极近,戚珃眼里映着的尽是殷红色流转着火光的袍子和那能让所有怀春少女青涩小受怦然心动的温柔潋滟。 可惜,戚珃就是块木头,知情/事却不知情,能让他上心的除了任务就是研究修真之道。 敷衍这副模样非但没让他心动,反而是勾起了他心底的警惕。 警惕归警惕,戏还是要做的。 心思转了转,戚珃便惦记上了傅衍手里的回元丹:多亏了傅真人的回元丹。 看着戚珃脸上挂着的感激,傅衍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嗔怪道:你我已成了道侣,何须如此外道? 戚珃就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毛头小子似的,拿着客套当真情:既如此,我有一事相求。 傅衍挑了挑眉毛:何须说求,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与我听,我自会帮你解决了。 倒也算不上是难处戚珃垂眼盯着傅衍的靴子,默默算计,只是温养这天星草所需灵元太多,想跟傅真人求点回元丹。 唔,不让你温养这几株草,你偏不听我的,自讨了苦吃不是?傅衍说得跟真的似的,把手里现出的白玉瓶送到戚珃眼跟前儿,这些你先吃着,吃完了再找我要。 傅师兄。清脆的嗓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绵绵情意,截断了戚珃想说的话。 傅衍应声转身,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声:田师妹。 傅衍转身之后,田师妹瞬间出现在戚珃的视野里。 田师妹身量不高,着着鹅黄色的罗裙,称得上娇俏玲珑。 不过映在戚珃眼里的却没有俏脸,只有俏脸上的嫉妒恨。 戚珃心说原来道侣先生是想将他物尽其用啊,一瓶子回元丹真是便宜他了。 腹诽归腹诽,戚珃却是极其具有职业操守的拿人钱财,与人办事。 收了回元丹,戚珃从地上起来,往前一步站在傅衍身边:傅师兄,这便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师妹? 傅衍演技一流,真事儿一样握住戚珃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正是。 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反倒被无形之力压着靠在了傅衍身上,戚珃只差没翻白眼了,脸上自然带出了不快:哦,倒是俊俏的很。 说起来田容的身份与傅衍相当,乃是地火峰峰主田不弃的嫡脉子孙,资质虽比不上傅衍,却也不算差,二十岁便筑基成功,现在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丹鼎门内喜欢田容的师兄弟不少,可田容眼高于顶,只看的上傅衍,偏偏傅衍又奉掌门命、奉师命跟个才刚筑基期的男子结成了道侣。 进洞府之前,田容一直觉得傅衍非真心实意找道侣,定是委屈的很,心里是恨不得替傅衍杀了戚珃,自己跟傅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进洞府之后,眼看着傅衍给戚珃赔小心、对戚珃纵容至极,田容的心态便变成了恨不得把戚珃挫骨扬灰了。 绷起俏脸,田容再不收敛自身气势,金丹期的气势尽数压向戚珃:你算个什么东西! 虽然傅衍心里也没怎么把戚珃当成个什么东西,更是想着戚珃早死他早没了拖累,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田容在他眼跟前儿收拾戚珃。 不光事后说不过去,田容这举动也与大喇喇的打他的脸无异。 错步挡在戚珃前边卸了田容迫过来的气势,傅衍脸上没了笑,元婴期修士的气势也毫不客气地压向了田容:田师妹,阿珃是我道侣,你说他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一个筑基期的小子,傅师兄何必委屈自己个儿田容脸上留着怒,咬牙撑着愈来愈重的压迫感,说得义愤填膺,傅师兄与他盟过誓不好亲自动手,不如由我灭杀了他,除了师兄的拖累还师兄一个自由之身! 蠢货! 戚珃不忍直视地垂下眼,配合着他累加伤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十分像是在故意秀委屈,其实心里想的却是这一伤可以从傅衍那再讹点什么药。 转念又琢磨,这田容该不是第五戈后宫预备役吧?看这与相貌成正比的骄傲和成反比的智商,极有可能啊。 得罪了主角的后宫预备役该怎么办?要么赔礼道歉化解误会,要么在她跟第五戈相遇之前灭杀了她。 很明显,就冲他占了傅衍道侣的身份,他跟田容也善了不了,更何况还有个想要一石二鸟坐收渔翁之利的傅衍 田容非杀不可,可是等级压制好心酸啊好心酸! 听着傅衍言辞切切的维护他,戚珃愈发觉得这笔买卖做得亏了。 好在傅衍还没无耻到不要脸的程度,冷脸逐客之后,倒是心照不宣地说了两句关心的话,主动给了戚珃一瓶疗伤用的中品宁元丹之后,才挥着衣袖心情舒畅的回了洞府。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知道傅衍明晃晃地把他算计了,戚珃还是继续温养了另外两株天星草。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来嘴里含了足量的回元丹倒是没再出现什么药不够嗑的情况。而且经过这么灵元被吸干补足灵元再被吸干再补足的反复折腾后,戚珃发现他的灵元好像稍微凝实了一点儿。 原来灵元是个抖M! 每天温养温养天星草,调戏调戏井天小正太,总的来说,戚珃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也逐渐熟悉了仙二代之前练就的法决和祭炼好的法宝。 这天,戚珃正在如常的温养天星草,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子带着火热气息的清香,熏得他十分难受,便想着收了灵元喊一声最近开始躲着他井天。 继续温养,不要停。傅衍冷不丁出现在戚珃身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星草顶端那粒内里汁液近乎要破皮而出的果子,一个玉瓶和两个玉匣悄无声息地浮在了空中。 在天星果破裂的瞬间,傅衍毫不犹豫地连根拔了伴生草装进玉匣并用玉瓶接了倾泻而出的红色汁液,直至顶端的果子变成了裹着种子的透明果衣,这才把天星草移进了玉匣里。 捏了捏被天星草冻麻了的手指头,戚珃也不等傅衍催,直接挪到下一株天星草旁边,聚灵阵摆到一半,戚珃突然笑意盈盈地看向傅衍:傅真人,灵石不够了。 曾经被捧在手心儿里的宗主之子,会缺这几块灵石? 傅衍扫了一眼地上嵌着的三块中品灵石,不多不少给了戚珃七块:继续。 戚珃撇撇嘴,收起五块,用另两块摆好聚灵阵:傅真人,回元丹也不够了。 通体莹润的玉瓶飞向戚珃脑门,傅衍不紧不慢地道:别逼我动粗。 元婴中期PK筑基初期? 人家落他两个境界六个等级啊! 戚珃果断选择了闭嘴,坐到了聚灵阵正中。 依法炮制,太阳落山之前,最后一株天星草也进了傅衍的储物戒指,而留给戚珃的只有三粒灰扑扑的星形种子 天星草的种子。 收了天星草,傅衍也不急着回去炼丹,看完了飞过来的传音符,低头端量了一眼戚珃那张很有几分纵欲过度意味的脸:正好,跟我去见师父。 傅衍的师父便是他家老祖宗傅青平,住在神火峰峰顶。 虽说依旧没出了神火峰范围,可这也是戚珃嫁入丹鼎门之后,也可以说是戚珃穿入《血魔神君》之后,第一次见着朱雀山之外的仙家福地。 万仞高峰葱葱翠翠,青瓦殿阁层层叠叠依山立。 戚珃只来得及匆匆扫了一眼山间缭绕的云雾,便已被傅衍带着越过地势最高的那处大殿,落在了峰顶的破草棚子前。 不是戚珃夸张,实在是傅青平那个茅草屋洞府长得太像破草棚子了。 至于破草棚子里别有洞天,戚珃倒是没怎么吃惊,反而心安了不少这才科学嘛!除了那些苦行僧,有几个乐意委屈自己个儿的? * 傅青平看上去比傅衍还要年轻。 虽说祖孙二人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可细细看去,轮廓上依稀还可寻到几分相似之处。 傅衍和戚珃二人应声入了他的破草棚子之后,傅青平便在观察戚珃。 无论面相如何年轻,傅青平也是历经了沧桑的老怪物了。 在修真界,面相代表的不是年龄,而是资质。 如果不在凝婴的时候改变样貌的话,那便是越早筑基的人越是显着年轻。 别看戚珃面色苍白,眉宇间带着疲累,可傅青平一眼便看出了戚珃至今元阳未泄。 自家徒弟自己了解,傅青平也不去揭穿傅衍的小把戏,扬手一点,地上现出两个蒲团:坐下说话吧。 谢傅前辈赐座。戚珃躬身行礼道了谢,这才随着傅衍坐到了蒲团上。 你跟傅衍已经结成道侣,就随着他叫一声师父吧傅青平眼底含着笑,那份温润可是比傅衍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真实多了。傅青平把手里把玩的、裹着一条似龙一般细线的青色气团送到戚珃手里,神火峰上多火灵之力,傅衍的洞府又开在神火峰灵脉分支与几条小型中品火属性灵脉交汇的地方,恐怕有碍于你修行。 这条灵脉你且收下,等下回去你把这灵脉放入随身洞府也好,放入傅衍的洞府里也好,都随你。 傅青平给的见面礼重,戚珃便对他更多了几分恭敬:谢师父厚赐。 傅青平莞尔一笑:你这性子倒是一点也不像你父亲。 师父见过家父? 我早年与你父亲见过几次,相谈甚、欢,怎知傅青平轻叹了口气,堪称慈爱地看着戚珃,你孤身一人来到我丹鼎门,不便之处只管跟傅衍提,如若修炼上遇到疑问也别因着身在丹鼎门而不好意思多问 说着,傅青平指了指傅衍,他如今是与你气运相连的道侣,不仅这几日朝夕相对,今后千万年都是要相互扶持的。如若你真是个精的,就没有守着宝山而独自摸索的道理。 傅青平顿了顿,继续道,他若敢不指点你,你尽管来找师父。 是,师父。戚珃从善如流地应道,有师父给我撑腰,我便心里有底了。 傅青平对戚珃爱护有加,戚珃也顺杆儿爬得快,傅衍不着痕迹地微皱了下眉:请师父放心,徒儿定会好好照顾阿珃。 傅青平心情愈发好了,又接着嘱咐了二人几句,这才说起正事儿:千瘴沼泽里那处秘境入口近日来愈发不稳定了,怕是要开了,掌门和诸位长老一致认为此次探索以你为首最佳,定于七日后由你带领门内弟子前往秘境入口守候。 傅衍毫不意外:是,师父。 戚珃心底倒是有些兴奋朱雀山里的老虎终于要走了,他可以当代王了! 谁知傅青平紧接着就打碎了他的妄想。 炼丹之术,傅衍已尽得我真传,丹药你们想是不缺的,这几枚玉符里有为师封印的真火,你们分一分带着防身也好。机缘可遇不可强求,为师不望你们带什么天材地宝回来,只望你们二人平安傅青平摆摆手,去吧,这几日你俩好好准备一下,缺什么抓紧时间去掌事殿里淘换。 老老实实地拿了封印着分神期大能真火的三枚玉符,戚珃随着傅衍一起躬身施礼,规规矩矩地退出了破草棚子之后,这才低声问傅衍:傅真人,你们丹鼎门去探索秘境,我跟着去合适么?不如就把我留在朱雀山吧! 第5章 都是法衣惹的祸 算盘近期不叫如意,戚珃那留在朱雀山称王的想头当即便被傅衍似笑非笑着捻成了灰灰:戚道友无需担忧,你与我等同去再合适不过了。 傅衍笑得似乎是别有深意,甚至是有那么点嘲讽。 戚珃心生狐疑,但他也只是一哂,并没问什么。 他没有兴趣上赶着给傅衍坑。 * 以他多年撸文经验来看,《血魔神君》这种种马升级爽文里,关于秘境仙府神殿等机缘的逻辑公式无疑是这样的 秘境/仙府/神殿=升级点+法宝/天材地宝/宠物/小弟出产地+艳遇场所【注:此公式适用于男主】 秘境/仙府/神殿=丑化之地+黑化之地+葬身之地【注:此公式适用于炮灰小boss等一类踏脚石】 很不幸,仙二代戚珃是一枚开文不久就光荣挂掉的小炮灰,傅衍是99.99%会变成主角垫脚石的天之骄子牌小boss,且,此boss的主角仇恨值会稳步提升,没有瓶颈。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位于千瘴沼泽的新秘境并没在《血魔神君》那本书里出现过,戚珃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新秘境是天道送给他的穿越福利,在那里他不会遇到有猪脚光环加持的第五戈。 当然,即便主角第五戈不会出现,却也并不意味着新秘境会是他好吧,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戚珃以余光睨了一眼跟掌事殿灵宝掌事交谈的傅衍,撇撇嘴,打过网游的都知道,开荒岂是人干事? 傅真人,咱是不是还得换点丹药备着?毕竟不是游戏,没有复活点可供他复活,戚珃不得不提醒这位笑里时常藏着毒的道侣请节约门派贡献点。 戚道友说笑了灵宝掌事专门负责门派贡献点交换法宝事宜,共有十二位,六人一班,轮值。 正接待傅衍和戚珃的这个掌事矮胖矮胖的,头发已然花白,筑基初期,是丹鼎门外门弟子。在咱们丹鼎门,除了傅长老,有谁炼丹能有傅师叔厉害? 差点忘了,道侣先生是奶妈啊! 戚珃笑眯眯的哦了一声:原来傅真人这么厉害啊,失敬,失敬。 仰慕我的话可以留待只剩你我二人时再说傅衍轻笑着把灵宝掌事刚才呈给他的玉简递给戚珃,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我可以随便选?戚珃挑眉,开始盘算着要选两件最贵的。 当然。傅衍答得干脆,笑得温柔,反正你从我这里拿走多少,我都会加倍拿回来。 玉简里是各类法宝图样及功能简介,图样皆是多维立体的,悬浮在一片云雾里,很真实,可惜所有图样都是宝器。 修真界里法宝等级从低到高大体分为法器、宝器、灵器和仙器。 宝器,倒是正合适筑基期修士用,可不怎么值钱。 灵器,筑基期修士也不是不能驱使,比驱使宝器要多费一倍不止的灵元罢了。 但是,宝器的攻击力和灵器的攻击力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戚珃以下拉嘴角的方式鄙视完傅衍的小气,皱眉问灵宝掌事:还有没有? 灵宝掌事脸上的笑有点僵,傅衍挑眉扫了一眼顿住脚步往这边看的地火峰弟子,问戚珃:不满意? 没错。 理由。傅衍说着同时以神识传音警告戚珃,你在这挑事儿我不会有任何麻烦,倒是你恐怕会在我看顾不到之时有陨落之忧。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 戚珃哂笑:款式不合心意而已。 傅衍盯了戚珃一眼,递与灵宝掌事两枚下品灵石:拿两枚黄玉简给他。 黄玉简,是地火峰炼制的特殊玉简,功能只有一个记录修士意识里成型的法宝图样。一枚下品灵石一块,专为定制灵器所用。 傅衍对戚珃简要明了地解释了黄玉简的用途和用法之后:每枚玉简可记录一件法宝的图样,一旦刻进去便无法更改了,阿珃可要思量清楚了。 多谢傅真人提点。 每次听到傅衍叫他阿珃,他都觉得这厮又在算计他。 戚珃拿着两枚玉简当保龄球在手心里转了两圈,终是决定弃了敲傅衍一个灵器级别的随身洞府的打算,往两枚黄玉简里录了一件法衣和十二柄飞刀。 十二柄飞刀一模一样,法衣的样式很奇怪。 傅衍很有涵养地用了奇怪这个词,而不是不雅观。 这得益于修真界这比凡俗界里要开放的多的风气。 傅衍问戚珃:中品灵器? 戚珃挑眉一笑:神器我也能操控。 傅衍懒得废话,直接以神识把戚珃暂时禁了言:法衣和那组飞刀都要中品灵器,三日后来取。 定好法宝,傅衍又带着戚珃去灵符掌事那里换了些换取灵符的牌子,这才带着戚珃离开掌事殿,前往藏宝阁。 被解了禁言的戚珃不由嘲讽:到底是大门大派,换点东西都要跑两个地方。 傅衍不紧不慢地谦逊:不及五华派基业庞大。 在藏宝阁换取灵符,要比在掌事殿那里换取牌子简单的多,只在大殿门内把从掌事殿换来的牌子交予藏宝阁管事,便得了相应的灵符。 而这些灵符,有一多半进了戚珃的储物戒指。 * 法宝、灵符、法衣都有了着落。 接下来的几天,戚珃没调戏井天,也没被傅衍找茬,老老实实地守着傅青平给他的那条灵脉修炼、揣摩术法和祭炼法宝了。 戚珃很想把灵脉放进随身洞府里,可惜他只有让井天认主、并放在灵泉边上这一座随身洞府。 最终只得把灵脉打入了这座洞府底下的山脉里。 七日,弹指而过。 接到傅衍让井天传声筒传过来的,准备出发的通知,没骨头似的躺在摇椅里揣摩术法的戚珃挺身跃起,利落地换上了划着傅衍的贡献点换回来的定制法衣。 法衣纯黑,以妖兽皮骨炼制而成,款式类似于劲装疾服,却比劲装疾服更利落更贴身。 无论如何,不得不赞一声地火峰的手艺。 这套几乎完全按照现代衣着款式定制的法衣极其贴身,戚珃活动了几下手脚,却毫无拘束之感,比他前世穿惯了的那套仿特警的作战服还要让他满意。 现如今他只有筑基期,无法收纳法宝入体,飞刀本应和其他法宝一起放在储物戒指里,戚珃却拿出六把,习惯性地别进了右腿大腿外侧那一排隐形口袋里,这才出了他的洞府。 戚珃甫一出现,傅衍便紧紧地皱着眉黑了脸。 看图样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套法衣款式奇怪了些,不雅观了些,如今见戚珃穿在身上以后,傅衍只觉得这套法衣极其有伤风化。 流转着淡淡宝光的法衣随着戚珃身体线条起伏,紧贴在戚珃身上,无一分宽裕。 上衣是对襟的,却又有些不同,左襟微微压着右襟,明明有两排骨质扣子,却并未全部扣上,法衣里面也显然没穿里衣,露着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便是脚上的靴子亦是大异于寻常款式。 跨入元婴期之后,傅衍首次觉得气血翻涌: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换一套法衣。 戚珃挑眉:这是我品级最高、防御力最强的法衣。 傅衍面无表情地道:你可以选择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开玩笑,就算是让你穿凡人的衣衫去送命,我也不会让你穿成这样出去丢我的脸! 让我换衣裳,总要有个理由。 不需要理由,让你换便换,还是那句老话,阿珃,别逼我动粗。阿珃这个称呼早就成了戚珃辨别傅衍情绪的指示灯。 眼看着形势比人强,戚珃沉默了一瞬,果断转身回了屋子。 穿身上还没捂热乎的中品灵器重新进了储物戒指,戚珃换了套仙二代遗留下来的、同样也是中品灵器的素色袍子,把玩着一柄飞刀重新出现在傅衍跟前儿:傅真人,就因为您的蛮不讲理,我的飞刀都没地方放了。 储物戒指满了?傅衍已然没了先前的怒色,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珃,把刚才那套法衣给我,我替你收着,也好腾腾地方给你放飞刀。 看来问题确实不是出在法衣的品阶上 那么是材质有问题?炼器师有问题?还是 心思转了一圈,戚珃冷不丁皱起眉难道是款式?错不了!要细究这套法衣与其他法衣的不同之处的话,那么只能是款式。 就不嫌管太宽么! 戚珃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习惯把飞刀贴身放着。 傅衍默然盯了戚珃一瞬,掌心里兀然现出一团橘中带金的火焰。 傅衍右手擎着火焰,左手随着被裹进火焰里的兽皮变化快速掐着诀。 大约一米见方的兽皮转眼便被火焰化成了汤圆大小的一团液体,真火裹着那团液体不住拉伸,逐渐成型,却像是约莫两寸宽六寸长的一条绑带?这能绑什么? 直到看着那绑带成了筒,上面又出现了六个隐形口袋,戚珃这才发现他的脑波没跟傅衍对上频。 傅衍把临时炼制好的东西丢给戚珃:法衣。 像护腕一样的东西,套在左手腕子上,别六柄飞刀倒是刚刚好。 举着手腕欣赏了一番,见怎么拖都妥不过交出法衣的命运,戚珃边把那套法衣给傅衍,边恨恨地磨牙以后他要是再照着现代的款式鼓捣法宝他就是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存稿啦!~ 第6章 起飞是个技术活 丹鼎门掌门南平子看上去三十左右岁,容长脸,下巴上续着三寸长的胡子,身上穿着青色太极八卦道袍,捋着胡子笑起来慈眉善目的,别有一番道骨仙风的韵味。 傅衍带着戚珃到丹鼎峰与他辞行来的晚了,南平子也未恼,只是温声温语的叮嘱了几句照顾好师弟师妹,便挥手让傅衍去山门前跟同门会合了。 御法宝而飞行,眨眼便从丹鼎峰到了山门外,戚珃才刚筑基期,尚且没有自己飞的能力,自然依旧心安理得地搭了傅衍的顺风车。 * 山门外,十五个鲜嫩修士三五成群,或御法宝、或凭自身凌空而立,不论修为如何,皆是衣袂飘然,端着一副仙道高人的模样早已静候多时。 傅衍和戚珃姗姗来迟,十五个修士里有八个眼底透出了不耐,甚至有两人阴阳怪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傅师兄,架子可真大。 就是没有生出不满的那六个脸上挂着的也是与传说中的得道修士形象相当违和的亢奋。 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个穿着水蓝色书生装、眉目清远的清秀少年人,依旧平静淡然,没有露出一丝燥气。 好嘛! 傅真人的十五个开荒队友,只有一个看上去靠谱的 道侣没有陪死的义务,爷稍后还是寻机跑路吧,傅真人你珍重,转世路上千万别想爷呦! 咦? 傅真人的十四个不靠谱小伙伴居然被那少年人一眼扫成了温顺小绵羊,有意思。 站在傅衍身边不动声色地打定了远遁计划的戚珃先生,不禁加深了唇角弧度,用他那在阴暗世界里徜徉多年的灵魂瞬间脑补出了N档狗血剧,每一档的核心主题都是美少年要找茬!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呵呵。 局势混乱有助于他远遁,戚珃也十分乐于围观别人挑衅傅真人,只可惜,他的心想事成技能似乎在穿越途中遭遇了天道的封印。 清秀少年人对傅衍没有丝毫不满,在傅衍止住飞行势头的瞬间,唇角便泛起了温煦的笑。而在戚珃印象里似乎一直脸与天空平行的傅真人居然破天荒地挂出了真挚的笑,姿态恭敬的对着清秀少年人打了个稽首:大师兄。 大师兄? 戚珃嘴角有点抽,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美少年居然就是井天鬼地崇拜榜上,排行仅次于傅衍的那个掌门一脉的大师兄容若,他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脸谱。 据说,容若的修为五十年前就达到了出窍后期,他不仅是掌门一脉的大师兄,亦是整个丹鼎门所有三代弟子的大师兄,如无意外,更是妥妥的丹鼎门下一任掌门。 据说,大师兄容若很暴力。 修真界,果然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诠释人不可貌相的世界啊! 容若似乎没发现戚珃的异样,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压根儿没把戚珃的异样放在眼里,只是礼貌性地对戚珃微微颔了下首便错开目光,含着笑对傅衍道:傅师弟,你且先查点一下人数。 傅衍依言扫了一眼一干修士,确认无误后,道:无误。 那便出发吧。容若说着扬手放出一灵舟,灵舟迎风而长,足长到十余丈长才止住势头,千瘴沼泽路途遥远,我送师弟师妹们一程。 有劳大师兄了。傅衍也不客套,说完便拉着戚珃上了灵舟。 * 灵舟和他出嫁时所乘的宝车不同,无遮无挡,视野开阔。 灵舟启航,十六个高端洋气的上仙衣袂飘飘脚底生根引凡人膜拜,一个土包子破开从未被污染过的天空、抓着柔软的云层射向与灵舟相反的方向。 傅衍皱眉把人隔空摄回灵舟上,抓着腰带把戚珃拎在手里,无比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以防戚珃出幺蛾子丢他的人一开始便带着戚珃占了灵舟最末端的位置,想溜? 想溜也不会跟我自己个儿的小命过不去好吗? 戚珃苦逼着脸扑棱了下手脚,反抗无能:没有的事儿。 嗯哼,最好没有。 傅衍松了手,戚珃却没能如愿以偿地趴到灵舟上,而是又 坠进了云层。 傅衍当即重新抓回了戚珃(此抓只做动词,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微恼,安分点。 傅真人,是灵舟飞得太快,我压根儿就站不稳戚珃心口堵了一碗老鸭血他从来就没这么丢人过,想让我安分,就让你的大师兄减减速。 傅衍眯眼审视了戚珃一眼,确认戚珃不是故意找茬,兀然莞尔失笑:你可真是白瞎了天道赐予你的绝佳体质了。 戚珃很想吐血,木着脸反驳道,傅真人,你武断了。 哦傅衍拖着长音应了一声,使巧劲儿把跟灵舟平行的戚珃竖着戳到灵舟上,一字一顿地道,运转灵元,力贯双足。 嗯哼,多谢傅真人指点。戚珃不由翻了个白眼。刚才他只在一时没反应的过来而已,却不是他不懂下盘功夫。 好说,傅衍掀了掀眉毛,不咸不淡地道,只要少给我丢人便好。 嗤!戚珃很想嗤笑反驳,最终却只是识时务的在心里嗤了一声,便盘膝坐在了灵舟上开始闭目揣摩各类修真界的常识及小窍门儿了。 傅衍与戚珃相邻而坐,默默观察了戚珃两个时辰这才撤去了之前随手设置的隔音结界,阖目入了定。 * 灵舟在万里高空中一连飞行了三日才逐渐减了速。 马上便要进入千瘴沼泽地界,师弟师妹们快服解瘴丹。温温润润的声音从灵舟船头飘来,戚珃若有所感,从入定中醒来,睁眼看向傅衍:何为解瘴丹? 傅衍倒是干脆,直接把一粒辛辣丹药塞进戚珃嘴里:含着别吞。 依言把险些滑进嗓子眼里的丹丸压在舌根下,戚珃这才发现灵舟已然驶入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黏腻湿滑的雾气被隔绝在无形的气罩之外,汇聚成成串的液珠顺着气罩滑落,倒是有点像前世的雾霾,只是雾气里的细小颗粒物却不是重金属等有害颗粒,而是跟迷药有相同功效的瘴虫。 瘴虫多为灰色,也偶有黑色。 戚珃好奇地看着傅衍用真元自护罩外裹了一团黑色瘴虫封进了玉匣里:这东西有什么用? 傅衍倒也答的痛快:炼丹。 戚珃抬头望望天,用舌尖拱了拱小了不少的解瘴丹,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高端洋气的问题,先捞点实惠,傅真人,再来点儿解瘴丹呗? 傅衍不为所动,继续收着灵舟附近的黑色瘴虫:方才那一粒足够支撑到秘境入口了。 出来的时候怎么办? 出来之前我自会再给你。 万一我们走散了可怎么办? 那便别跟我走散。 傅真人,计划赶不上变化。 无妨,傅衍似笑非笑地睨了戚珃一眼,你若跟我走散了,自然再也用不着这解瘴丹了。 卧槽! 戚珃眯眼盯傅衍,却又不得不泄气地承认,傅衍说的是事实。 如果跟傅衍走散了,不说开荒之凶险,就是那时不时向他飞眼刀子的田师妹都够他喝一壶的。 戚珃不语,傅衍就故意当做戚珃没听懂他的暗示一般,装作体贴,坏心眼儿的进一步为戚珃解惑:你若跟我走散了,十有八九走不出秘境,给你解瘴丹也不过是浪费一丸上好的丹药。 戚珃磨着牙别开脸,生怕自己忍不住糊那张欠抽的脸一脸血。 想是快到了。逗戚珃很是能舒缓傅衍的心情,傅衍好心情的提醒戚珃,千瘴沼泽千种瘴气,每种瘴气毒性各不相同,却俱能腐蚀肌肤,下灵舟前记得用灵元护体。 戚珃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早已看透了戚珃的德行,傅衍浑不在意戚珃的恶劣态度,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愈发灿烂:哦,还有 戚珃挑了挑眉,瞬间开启警戒雷达还有? 等会记得笑的好看点傅衍登徒子一般捏住了戚珃的下巴,不然你这副神情怕是会误事。 戚珃翻了个白眼,打定主意非暴力不合作。 傅衍笑着缓缓加重手上的力道:小打小闹我不跟你计较,但若敢误了正事,说不得要赏你尝尝我的手段。 之前傅衍一直敛了自身气势,戚珃明知道他家道侣是元婴中期的修士,却也从没把对方摆在正确的位置上敬畏过。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 直至刚才,窥见傅衍眼底泄出的那一抹流光,戚珃才心跳加速地出了一身冷汗:误什么事? 原来你尚不知情。傅衍恍然,却决口不再提刚才那事,直吊得戚珃心里跟有一队蚂蚁循环爬一样,又痒又犯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有都有几天会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TAT 第7章 套话要付出代价 傅衍说快要到了,灵舟却又足足飞了半个时辰才抵达千瘴沼泽中心地带的小镜湖。 据傅衍所说,新秘境的入口便在小镜湖上。 昔日的妖兽天堂已然大变摸样,小镜湖方圆二十里被阵法大能以阵法圈成了修士的净土。 当戚珃被傅衍搂着踏入阵中,看见五华派小分队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些许猜测人质,他就是五华派放在丹鼎门手里的人质。 不管自宗主父亲渡劫失败后,五华派内部是不是把人头斗成了狗头,也不管山羊须二师兄是不是突然反目下毒把仙二代戚珃送嫁丹鼎门,这都无法改变现如今的事实五华派是他戚珃的靠山。 五华派好端端地戳在那,丹鼎门的人便不能把他怎样。 * 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修,一个中年女修,两个青年男修。 四人成四象之位,守在小镜湖旁入定。 五华派的十五个修士以山羊须二师兄为首占了小镜湖西面的空地,三三两两地席地而坐。 丹鼎门小分队以大师兄容若为首,向两个青年男修见过礼之后,便自发占了小镜湖东面的空地,财大气粗地放出了一座座随身洞府。 小镜湖东西两边一对比,戚珃突然心生一种嫁入豪门的错觉。 抽着嘴角羡慕嫉妒恨地瞥了一眼精美的洞府们,戚珃笑眯眯地走向打坐装死的山羊须:二师兄。 山羊须睁眼抬头,满脸亲切:小师弟气色不错。 戚珃噙着笑扫了一眼跟着过来、却又一语未发的傅衍:得了大机缘,气色自然好。 山羊须神情不改,语含欣慰:小师弟能想明白就好。 戚珃也不恼,懒洋洋地靠在傅衍身上,笑道:父亲常赞我悟性好,自然能想得明白。 傅衍闻言低笑了一声,笑声里不无揶揄。 山羊须面色微凝,慢条斯理地起身与傅衍见过礼,揉了把戚珃的头顶,旋即又对傅衍道:小师弟不光是师父的掌上珠,亦是我们师兄弟几个的心头肉,在五华派的时候从未受过委屈,想来他到丹鼎门这些日子没少给傅道友添麻烦,还望傅道友多加担待。 戚珃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强忍着才没躲开揉上他头顶的那只手。 傅衍十分自然地搂住戚珃的腰,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掐松了戚珃腰间紧绷的弦,温润地笑道:杨道友多虑了,阿珃懂事知礼,与我甚为投缘。 戚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啧!千万别停啊,你俩快再多夸我几句! 从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又浮躁的修士。前句夸完,后句便被打了脸,傅衍装模作样地轻斥了一句,却更像调情,你一不做官二不造反,要那么多夸赞做什么? 夸赞多了,我才好走个捷径,不需修炼就直接飞升多爽?戚珃满脸认真的玩笑完了,又趁着山羊须收拾他的囧字脸的空当,戚珃一本正经地问山羊须,明日便要进入秘境了,不知二师兄可还有什么话忘了嘱咐我了? 山羊须笑道:小师弟有傅道友护持,师兄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护持你妹! 越发肯定了自己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质身份,戚珃更加坚定了趁机溜走的决心。 * 戚珃没有随身洞府,傅衍大发慈悲赏他进了自己的随身洞府。 傅青平的洞府是外观很简陋,内里很享受。 傅衍的随身洞府却与他师父的洞府正好相反,外观很华丽,内里却很简陋,只有那片药园打理的格外精心。 戚珃尚没有进入别人洞府就是把命交到别人手里的危机意识,跟在傅衍身后走着走着,满心里琢磨的便都变成待进入秘境之后要如何保命、如何遁走了。 傅衍本就不耐烦带着戚珃参观他的洞府,回头见戚珃神游天外的德行,索性直接控制着洞府把戚珃丢进了静室里。 环境骤变,戚珃的心猛地悬了一下,旋即想到从仙二代记忆里了解到的、天道法则对于双修道侣血誓的约束,心一下子便又放回了肚子里。 还别说,现如今他最能相信的便是傅衍这个白捡来的道侣了。 静室里光秃秃的,只有一个蒲团。 戚珃先生拿出了一张摇椅,旋即又收起来,换成了一张矮桌,摆上一碟榛子一碟松子,坐在蒲团上一腿蜷着一腿舒展,像模像样的烹了茶,捧着茶杯嗅了一口茶香,十分享受般啜了几口,眯着眼懒洋洋地发出邀请:傅真人,要不要来喝一杯? 随身洞府的主人自是对洞府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更何况没有耐心带戚珃参观自家洞府的傅衍真人正在很有耐心地观察戚珃,就像是小学生观察养在罐头瓶里的小蝌蚪一样的认真。 戚珃这用邀人喝酒的态度请人喝茶的行径,闹得傅衍莞尔。 戚珃因何邀他过去,他心里有数,而他,在进入秘境之前,也尚有话要点一点戚珃,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 茶不错,水一般。傅衍如是品评。 戚珃动了动蜷麻了的腿,换了个姿势,顺着傅衍的话一语双关:茶是父亲赐予的极品灵茶,水是朱雀山的山间溪水。 行合籍大典之前,傅衍对即将成为他道侣的戚珃是百般看不上的。 然则,两个月观察下来,却不由有了些许改观戚珃并不像他先前所了解的那般不通人情世故,不识世间险恶。 此时听戚珃提起他的父亲,傅衍便理所当然的把这不同,理解成了丧父之后的成长。 傅衍挑眉端量着懒得像猫、眯起眼来又狡得像狐的少年,唇角多出一丝笑意:阿珃是想告诉我,丹鼎门不如五华派? 戚珃讶道:我何时说过此话?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呦! 傅衍噙着笑剥了几个松子,却又不吃,只把松仁摆在矮桌上:说与不说并不重要,万念存乎于一心。论理,你修行之事与我并不相干,然而,你我毕竟已经结成道侣,便是只为了感谢你这一杯茶,我说不得也得提点你一二 五华派是你的宗门,于你而言是根,是倚靠。 但,这只是在你与我结成道侣以前,现如今你所能倚靠的只有我。 嗤!戚珃嗤笑,傅真人,若是没了五华派,你会如何待我? 有没有五华派,你我都盟过了血誓,只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便不会让你陨落傅衍把剥好的松仁收进了灵兽袋里,又开始剥榛子,但是,五华派的修士似乎并不怎么在乎你的性命。 在丹鼎门与五华派达成协议那一刻开始,阿珃,你便成了五华派送给丹鼎门的极品灵茶,现如今,丹鼎门即便只是山间溪水,却也能滋养万木的。 莫跟我这偷换概念,没了五华派,傅真人依旧不会眼看着我陨落戚珃嚼了几粒被灵气滋养的格外香甜的松子,慢吞吞地道,这我相信。 然而,我问的却是如若没了五华派傅真人会如何待我。 恐怕到时候朱雀山的水就不只是滋养茶树的水了啊戚珃笑吟吟的指了指火炉上沸着的水,说不得到时候傅真人便会把那水煮沸了,并真的撸光茶树上的叶子制成灵茶,烹了来喝。 水会不会沸,茶树会不会被制成灵茶,甚至是沸水会不会倾进茶壶里,都在于阿珃的一念之间。傅衍笑道,你想是忘了,你本就是被五华派当做灵茶送到丹鼎门的。现如今,是我慈悲为怀,不忍浪费了你大好的资质,想要另给你一条生路。 原来不是被送来当人质的,是来当鼎炉的! 戚珃恨恨地狠咬着一颗颗的榛子,发出喀蹦喀蹦的脆响:傅真人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很简单,放下五华派给你的任务,进入秘境后安安分分地跟在我身边。 戚珃垂眼沉思,还是没从记忆里翻出什么任务内容,索性便应了这无本的买卖,并进一步提出要求,出秘境之后放我离开。 傅衍失笑:你所付出的不足以换取你的自由。更何况你我已是道侣,万一被人捉了去反过来威胁于我,我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说说放我离开的条件。如果合适的话,便不用费脑细胞想遁逃计划当逃妻了。 五华派的《九华雷典》和《衍天诀》。说了也不会放你走。 傅真人倒是会要。一个是雷脉的至高心法,一个是阵脉的炼魂秘法,五华派的两大精华皆被这厮惦记上了。 戚珃抽搐着嘴角,可惜我不能为了自由而背弃宗门。关键是,《衍天诀》他也没见过好吗? 确实可惜了。傅衍笑着把剥好的榛子仁送进灵兽袋里,又把剩下没剥完的榛子松子尽皆收进储物戒指里连两个玉碟都没放过,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戚珃猛地拽住傅衍的衣袖,本意是想阻止傅衍卷走他的榛子和松子来着,可惜凡人手段到底是慢了不止一步,于是,只能提出了另一个请求:傅真人,给我讲讲丹鼎门和五华派的交易详情,可好?吃的没了,能解解惑也是好的啊。 可惜傅衍只是抬抬胳膊往外拽着自己个儿的衣袖,不解人意的道:你无需知道。 当事人有知情权!戚珃变本加厉,上了双手拽傅衍的衣袖,话语脱口而出之后又觉得这古人就算能听得懂当事人也未必能听得懂知情权,遂解释道,我有权知道详情。 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里讲权利甚至是公平,这到底是有多天真。 傅衍低头看着戚珃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好气又好笑之余又莫名多了些许不忍。 当然,他的不忍也仅限于不直白的告诉戚珃你的感受与思维无关紧要,而是换了一种他自认为还算仁慈的说法:你只是两派交易的添头,算不得当事人。 戚珃不是之前那个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仙二代,身为商业间谍,他见识的最多的便是隐匿在律法之下的黑暗。 闻弦歌知雅意,瞬间便了悟了修真界里不成文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这仙雾缭绕的修真界怕是比他的黑暗世界还要黑暗,还要粗暴。 戚珃不觉害怕,只觉得刺激与激动:就算是添头,我现在也是傅真人的道侣。我想知道两派交易详情并不是想要谋算什么,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数,免得日后不经意间拖了傅真人的后腿,或是给傅真人惹下什么麻烦。 只要你安守本分,便不会拖我后腿。 修行艰难,世事难料,谁知今后会遭遇什么情境?傅真人还是不要太过笃定为好。 戚珃。含怒一笑,其风华却是更胜往日。傅衍眼底平静如冰湖,不紧不慢地道,便是日后你给我惹了难以解决的麻烦又怎样?我愿意护你便护着,我不愿意护你哪怕你日后也如现在这般拽住我衣袖,至不济也不过是断了这截衣袖,伤不到吾之根本。 断袖你妹的啊!戚珃攥着傅衍的衣袖,只觉得格外烫手。 傅衍皱眉:松手。 心知肯定问不到两派交易内容了,戚珃松了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摇了摇傅衍的衣袖:两派交易之事傅真人不愿说,我也不能强问 嗤!傅衍嗤笑,其意分明你想强问,却有那强问的能力吗? 戚珃左脸皮长到了有脸上,浑不在意地继续道:明日便要进入秘境,傅真人总要给我讲讲注意事项罢! 千万不要说只要安安分分的跟着你便不会有事 傅真人,秘境之地,有准备总比无准备好,有麻烦总不如没麻烦。 * 傅衍又重新坐了回去,戚珃又含泪奉献出了一碟榛子、一碟松子,五十串闲来无事存进储物戒指里做储备粮的烤肉。 当然,傅衍也不是一毛不拔的,拿出了一坛自酿的灵酒,赏给了戚珃一杯二两。 倒也不是傅衍当真小气至此,而是戚珃的修为境界太不争气,这灵酒他最多只能喝一杯,喝了之后还需入定消化一番。 首次喝,戚珃得到了不少好处,体内灵元凝实了不少。 但这些好处并不能抚平他的肉串已经被傅衍干掉四十串的哀伤。 傅衍是火属性修士,又是一个炼丹师。 肉串在他手里加热都不必生火,直接用自身真火就够了,都不用发愁控制不好火候的。 看着傅衍吃的恣意,眼看又要消灭一串。 戚珃忙不迭抢了四串,左右手各拿两串在烧水的火炉上烤着:我以为傅真人辟谷之后便没这口腹之欲了。 戚珃每日大喇喇的在他洞府里鼓捣吃食,听那傲娇的井天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傅衍早已垂涎许久,今日总算是吃到了嘴里。 傅衍吃的舒服,看着戚珃那肉疼的德行更舒服:偶尔食之也并无不可,日后你每日整治一餐让井天送给我罢。 爷又不是厨子。 哦。傅衍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灵酒,那我只好如凡间夫妻那般,每日陪你共进三餐了。 流氓! 戚珃把烤肉当成傅衍使劲嚼了嚼,哼笑:东西你也吃了,总该与我讲讲那秘境了吧! 唔,自然。傅衍眼疾手快地拿走最后一串肉串,慢条斯理地烤热了,这处秘境是你父亲戚道人于五十年前发现的。 当时只是出现了几道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你父亲戚道人凭借自身修为顺着那不稳定的空间裂缝撕裂空间进入其中探索了一番,发现里面极其适合金丹期修士历练,出来后便令贵派的大长老过来查看。 当时空间裂缝已然闭合,贵派大长老在此处守了十年才守到了那不稳定的空间裂缝,遂撕裂空间进入其中,想要设法利用那空间裂缝设置一传送法阵,以供贵派弟子进出历练。贵派大长老阵法造诣确实非常人能比,绕着那空间裂缝查探了两次,复又琢磨了二十年便推演出了一套临时传送法阵的设立之法,怎奈分明用的是无奈之词,傅衍却笑得甚是愉悦,那法阵却不是他一人能立的起来的。 戚珃插嘴:我五华派阵脉一系的阵法大能不止大长老一个。 是啊。傅衍笑道,你们五华派不缺阵法能人,却是缺少炼器能手。想要借助不稳定的空间裂缝设置临时传送法阵,最好是事先炼制好阵基,内外配合,同时将成对的阵基打入同一空间节点之上。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 要设立这等传送阵,不仅对摆阵人选的阵法造诣要求极高,且对其修为亦是有严格要求的,数来数去,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便是你五华派的大长老与我丹鼎门地火峰的峰主了。 正好,我丹鼎门地火峰的炼器之能在修真界里首屈一指,这千瘴沼泽亦在我两派领域的交界之处。 两派合作自然便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我不信我父亲会拿我做添头。 戚道人自是不会傅衍十分赞同,并似是好心一般泄密道,但戚道人六年前渡劫失败陨落了,随后这事便由贵派大长老全权负责了,连你那掌门大师兄言谦之也轻易插手不得。 自家事自家知道,傅衍所说虽不是全部却也没半句虚假。仙二代戚珃素日里虽未关心过两脉争斗之事,从那零碎记忆里戚珃也能推断出一二,如今两相对照,心中更加笃定。 知道推他入丹鼎门的百分之九十九是阵脉一系便够了,至于原因戚珃并不想去深究,除了我父亲和大长老,可还有其他人进过秘境? 傅衍摇头:并无,十年前,尝试设置阵法时亦是贵派大长老在秘境之内,我地火峰峰主在外的。 戚珃抽搐嘴角:可有秘境地图? 傅衍继续摇头。 没攻略没地图也敢来开荒! 戚珃额头跳#号:你们倒是信得过我们五华派。 傅衍笑道:有了地图还算什么历练?左右你五华派进入秘境之人亦是一个元婴十四个金丹,同等修为,我丹鼎门还会怕了你们五华派不成? 和着此次开荒就我一个是筑基期的小苦逼啊!戚珃仰头望天,想说有地图更容易寻到资源,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一是他不想,二也是未等他说,洞府便随着暴/乱的灵气晃了起来。 第8章 探小镜湖秘境(一) 空间扭曲,灵气暴/乱。 小镜湖平静的湖面此时剧烈的翻腾着,像是一锅沸腾的浓汤。 戚珃资质修为浅薄,老老实实地躲在傅衍的羽翼之下,看着原本分四象之位守在小镜湖旁边的四位大修同时出手,以大法力撕扯着那未成型的空间裂缝。 待那裂缝被撕至可容一人通过时,处于东宫苍龙位上的鹤发童颜老者骤然低喝了一声:容若! 早已候在裂缝正前方三丈之外的容若,立时御剑射向那空间裂缝,一往无前,转瞬便没了踪影。 * 眉眼锋锐,神情冷峻的青年男修瞬间飞至容若方才静立的位置,掌心托着一个白底黄斑纹的同生螺,宽大的黑色衣袖被暴/乱的灵气鼓胀刮扯,堆叠在手肘处,露出一截嫩滑如白色软玉般的手臂。 很美。 戚珃如是想着,眼睛落在那男修手腕上便有点移不开眼。 他前世练飞刀留下的后遗症,就爱盯着别人的手、手腕和小臂看,尤其以手腕为重。 傅衍不知内情,只以为戚珃是在盯着那男修眼睛冒光,霎时不悦地冷了眼:戚珃。 戚珃不明所以侧过头看傅衍干嘛? 傅衍眼底没有笑意,嘴角却偏生要挂着温柔的弧度,以神识传音道:莫逼我动粗。 戚珃嘴角抽搐:傅真人,你还讲不讲理了? 傅衍哼笑了一声,眼盯着那黑衣修士,神识传音冷得像是挂了冰碴:你既与我结成了道侣,便趁早把那乱七八糟的师兄忘个干净,莫再在大庭广众之下盯着人发痴丢我的脸。 卧了个大槽! 戚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黑衣修士正是他家三师兄吕方。 据记忆记载,仙二代戚珃对这个吕方似乎是比对旁人亲近许多啊。 不过,戚珃斜睨着傅衍冷笑:傅真人,还请你别用你那龌龊的思维诋毁我与我师兄之间这份纯洁的兄弟情分。 还是老话傅衍也不传音了,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他对戚珃说的最多的两句话,莫逼我动粗,少给我丢人。 这也就是傅衍和戚珃站得位置略偏,两人说话又压低了声音,此时大家注意力差不多都集中在了空间裂缝上,几乎没人留意他们,否则,以傅衍的脾性,说不得真会直接动粗,暴力镇压给他丢人的戚珃。 当然,暴力必须是隐形暴力,别人看见的只会是他们二人的情深意厚你侬我侬。 几句话的功夫,吕方掌心里那枚同生螺上的黄色斑纹已然亮起,散发着柔和的光。 光芒凝聚,在同生螺上方形成了一个与之色泽完全相反的同生螺光影。 屈指微弹,同生螺拖着光尾嵌进草丛里,眨眼间便已光华散尽,重新变成了那不惹眼的海螺。 指尖翻飞,吕方快速变换着诀印,将一方方阵基错落有致地射向空间裂缝的四周,逐一嵌进依次亮起的节点上。 直至最后一方阵基归位,吕方那抿得笔直的唇角才恢复了原有的弧度。 草丛里的同生螺再一次亮起,吕方这次却未有动作。 与此同时,守在四象位上的四位大修,不约而同地将自身法力注入了同一节点上的阵基中。 须臾,真元便满溢。 溢出的真元抽成细丝,以此节点为始,循着无形的规则流向下一节点,冲入此节点上的阵基之中。 如此循着玄奥至理,繁杂的阵图逐渐成形,半丈长的空间裂缝在阵图的拉扯下逐渐扭曲、旋转,缓缓凝成了一个稳定的黑色漩涡。 成了。傅衍的言语间洋溢着喜悦。似是要为他的言语提供佐证一般,水蓝色书生装的少年人自漩涡里踱步而出,发丝微乱,袍角上黏了些微暗红泥土,却依旧端方如玉气质如兰。 容若向四位大能微微欠身,将十五枚流着金芒的白色玉符给了黑衣修士吕方之后,便朝着傅衍走了过来。 * 临时传送阵能维持一年。容若的声音如同一把温润的泉水,缓缓流淌,荡涤人心。我将在此处静候师弟师妹们历练归来。 言毕,容若轻拂衣袖,十六枚同样流着金芒的白玉符分别飞向丹鼎门小分队成员:这是定位玉符,总共可刻入五十个坐标。方才在秘境里静候传送法阵成型之时,我已帮师弟师妹们传送法阵处的坐标刻了进去。 秘境里兽类繁多,危机重重,进入历练是机缘,亦是磨砺,诸位师弟师妹当小心谨慎为上。 务必将此玉符仔细收好,以防因为在秘境里迷路寻不着传送阵的方向,从而过了传送法阵关闭的时间。 仔细推算,田容算是容若的远房姑表妹。 仗着自身与容若有这么丁点的亲戚关系,田容与容若说话时向来比其他师弟师妹们少了几分拘谨与恭敬:大师兄,秘境里的妖兽可厉害?万一记错了时间,可有别的法子能出来? 方才,我以神识大略扫了一下传送法阵附近的妖兽修为容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半分亲昵,师妹小心一些的话,以你的修为在秘境里撑上一年应不是难事,但若想撑十年二十年便不好说了。 如若被困在秘境里,要么以合体期的修为强行撕裂空间,要么就只能等十年后下一次传送法阵开启了。容若噙着笑扫了诸位师弟师妹一眼,温声警告,既说到这处,我便再多一句嘴,师弟师妹们千万好生记着时间,切莫心存侥幸,因贪多而误了性命。 乱花渐欲迷人眼,秘境里的天材地宝却是比凡俗界锦簇的鲜花动人的多,还望师弟师妹们坚守本心,莫被那些身外之物乱了道心,做出那残害同门的勾当。 否则,若是被我知晓了,必定严惩不贷。 一应丹鼎门弟子齐声应诺。 傅衍笑道:大师兄且安心,我定当看护好师弟师妹们。 人力有时穷,傅师弟一人看护他们十五人,不一定能顾的过来,倒不如我先把丑话说在前边,令他们多少存些畏惧之心,谨慎行事。容若扫了一眼一干师弟师妹们,这就是一帮子初生的牛犊,傅师弟有的心操了。若是有那不把门规放在心上的,傅师弟也不必心慈,处置了便是。 傅衍弯着嘴角,欣然领命:师弟领命。 容若笑得宽慰:如此我便放心了。 戚珃把玩着定位玉符,眼底不由露出几分讽笑门规说的冠冕堂皇,说白了也不过是约束这帮子人不可抢同门,要枪便抢那五华派而已。 便是当真抢了同门,只要手脚干净,谁又能知道呢? 再者说,他可不信这道貌岸然的傅真人不会趁机除去几个异己。 不过,这到底只是丹鼎门之事,与戚珃无关,他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够了。 * 五华派的修士,领队是戚珃的二师兄杨海。 戚珃有四个师兄,这杨海却是修为最低的一个,才不过元婴中期。 以前只当是他资质悟性只勉强够得上中等所致,现如今想来,却是因为他心性不够坚韧,歪向了旁门左道罢了。 看着五华派最后一个修士亦进入了传送法阵之中,戚珃随着傅衍缓步走向漩涡,却在距离漩涡三尺远的地方顿了顿脚步。 傅衍以眼尾睨了戚珃一眼,以为戚珃是在怕那传送法阵,心中不无鄙夷,却还是安抚了一句:无需害怕,届时我自会护住你。 戚珃没有回头去看给他传音之人,紧走一步,拽住了傅衍的衣袖,无甚诚意的道:啊,那便劳烦傅真人了啊。 傅衍动了动手臂,见戚珃攥他衣袖攥的紧,便随了他。 * 戚珃虽是一行人中修为最低的一个,但因有傅衍护着,却成了过传送法阵过得最轻松的一个。 进入秘境之后,一干金丹期的弟子尽皆脸色苍白,迫不及待的嗑药并席地打坐恢复法力,戚珃却还有精力去观察周遭环境。 暗红色的泥土,绿草幽幽。 极目所望,山峰绵延起伏,这秘境之地却像是一片草木繁茂的荒野。 以凡人的思维观览了景色,戚珃这才后知后觉地道: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像是上赶着往体内挤一般。想来便是不往里面走,只在此处打坐,一年下来也能大有进益。 傅衍闻之摇头失笑,却并未说什么。 此处灵气是浓,堪比中型上品灵脉的脉心之处的灵气。 然则,此处灵气里却夹杂着细微的暴戾之气,并不适宜心智不坚的低阶修士长久修炼,否则定会心魔缠身。 不过,他并不愿此时提醒什么,毕竟,一丈之外还杵着一干五华派的修士,而那杨海此时虽未入定,却也正在吸收着这灵气修炼。 补足真元便够了,莫要把时间浪费在打坐之上。唤醒打坐的同门,傅衍笑着朝杨海拱拱手,杨道友,就此别过。 杨海捋着山羊须,看了戚珃一眼:傅道友,请。 两派协议,进入秘境之后由对秘境毫无了解的丹鼎门先行选取探索方向。 傅衍随手一指,便指了东方:便是这边吧,结阵前行。 十四位金丹修士,四位为掌门一脉丹鼎峰弟子,四位为地火峰弟子,余下六位弟子神火峰与神农峰各三位。 傅衍一声令下,神火峰与神农峰弟子便自发聚在了一处,丹鼎峰弟子里又有一位加入其中。 如此十四个金丹修士便分成了两队,迅速结成了两个北斗七星阵,保持阵型不变,并行而进。 而戚珃,自然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傅衍身边,紧缀其后了。 * 容若所言不虚,这看上去静谧宜人的荒原上兽类繁多,在行至第三日时,竟是遇到了一头外界极为罕见的凶兽。 此兽身形像牛,皮毛如尖刺,叫起来的声音有些像狼嚎,颇有几分上古穷奇之姿。 好在这头凶兽修为仅为四阶,七人结阵便将其灭杀了,并无凶险。 仙界有仙兽,神界有神兽。 修真界的飞禽走兽却是细分成了凶兽、异兽、妖兽和灵兽四种。 凶兽和异兽皆是上古异种,洪荒血脉,天生凶悍无比。 异兽虽修行艰难,如遇机缘尚可开灵智,化人形。 然而,凶兽却是除非遇到大机缘,否则终其一生都不开灵智,不可化形,全凭自身本能吸收天地灵气。 与凶兽相比,灵兽可以说是受天道眷顾的。 灵兽天生开灵,修行瓶颈少之又少,性情温顺,极少与修士为恶。 至于妖兽,或可以称之为妖修。 理论上讲,世间飞禽走兽皆可修炼成妖。 或是日积月累吸收灵气,或因机缘巧合吞食了天地灵物,或受修士点化,或得自父母血脉传承等等,它们踏上修行之路的因果不一而足,但却是数量最多的一类。 妖修按修为境界可划分为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出窍,分神,合体,渡劫以及大乘十一个阶段。 妖兽到了化形期,渡过了化形雷劫之后便有了的人形。 人类修士通常只称化形之后的妖兽为妖修,化形之前的具皆视为妖兽。 所谓妖兽,不仅可为修士坐骑灵宠,骨血皮毛,更是全身是宝,正是修士们炼丹、炼器之良才。 戚珃一路上看着修士们对着所遇妖兽手起刀落,期间还有一丹鼎峰弟子收了一只三阶妖兽疾风雕做了坐骑,真可谓是收获颇丰。 理论伴着实际,如此被科普完毕,戚珃不由问傅衍:既然这凶兽也是稀罕物事,战力更是强过同阶妖兽,何不留下它收做灵宠? 凶兽无法驯化,稍有不慎便会噬主,只能斩杀。傅衍倒背着手,悠然地看着师弟师妹们把那凶兽剥皮抽筋,漫不经心地道,更何况,传承至今,这些凶兽的上古血脉大多都极为稀薄,相较起来,不开灵智的凶兽远不如开了灵智的妖兽便宜。 得!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妖兽一经收伏便能自主参战,而凶兽还得分神去驱使嘛! 凶兽已是被解剖了大半,戚珃突然眯眼盯着那些被剥出来的鲜嫩脊肉和花肉,吞了吞口水:傅真人,可否帮我讨点凶兽肉尝尝? 只怕凡火烹不熟这肉。 放进储物戒指里,千八百年内,这些肉并不会变质。千八百年,足够他结丹结婴,拥有本命真火了好吗? 唔。傅衍领着戚珃踱到近前,哪块儿的肉鲜嫩一些? 戚珃眉开眼笑,指尖疾点,迅速把刚才盯好的几块肉点了个遍:这些就不错。 傅衍点头:齐师弟,这些肉我要了。 齐师弟名为齐磊,乃神农峰弟子。 不说神农峰与神火峰向来交好,便是换做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会拒绝傅衍的要求。 这不单是因为妖兽、凶兽以及异兽身上最不值钱的便是身上的肉,更是因为傅衍的资质与修为。 戚珃见那些修士给肉给的痛快,傅衍心情似乎也不错,不禁攥住傅衍的衣袖晃了晃:傅真人,可否再为我讨些凶兽身上的毛刺? 那些毛刺扁平,呈半月状,简直就是天然的飞刀。 戚珃于近前看了,不由见猎心喜,收集飞刀癖一起,便忍不住又求了傅衍。 傅衍噙着笑,饶有兴趣看着戚珃:我帮你讨些毛刺并非不可,只是你要予我何种好处? 戚珃嘴角抽搐,跟傅衍摆事实讲道理:刚才求你帮我讨肉时,你也并未问我要好处便讨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 傅衍含笑把齐磊奉上的凶兽肉收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看着戚珃愤懑的眼神,悠然道:那是因为这些肉是我讨来让你烹给我打牙祭的啊。 早就不再对他家道侣的品格抱有什么奢望了,戚珃听傅衍说完倒还是淡定无比的:就拿那些毛刺当做是酬劳好了。 酬劳? 傅真人,刚才不还说要让我帮你烹那些凶兽肉?您应该不会平白使唤我吧? 难道说那肉烹熟了之后,你不吃? 不、吃。 唔。傅衍皱眉沉思片刻,我记得凡俗界里洗手作羹汤是为人/妻者分内之事吧? 戚珃信口雌黄:你记错了。 傅衍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也罢,便算是我记错了吧。 戚珃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傅衍毛刺。 傅衍笑着向围在那分割毛皮的小师妹温声道:赵师妹,可否给我一块?巴掌大小就可。 傅衍索要巴掌大小,那位赵师妹足足给他了两尺见方。 不管是肉还是皮毛,都是戚珃开口让他讨要的,一些兽肉倒还好说,这皮毛可是难寻的炼器材料,恐怕便是他出言刁难了几句,也难保这些师弟师妹们不会对戚珃心生不满。 傅衍索性便拿出一瓶他所炼制的上品回元丹做了交换之资:我也不好白拿师弟师妹的东西,这瓶子回元丹送予师弟师妹们,权当是我占了你们的便宜吧。 傅衍说的谦虚,但他手里的丹药便没有次的。 得了他的丹药,这下子便是心底隐有怨气不满的那几个也全变成感激了。 别看傅衍面上不显,甚至是对戚珃百般刁难,骨子里却是极其护短的,颇有一种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的风采。 这不,分明是回护了戚珃,可转过头来,傅衍却对戚珃笑吟吟道:别急,待你把我那几株天星草尽皆温养成熟之后,我自会把这块皮毛赏给你。 你妹!好想把那块兽皮抢过来,把长刺的那一面糊在我家道侣脸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二更,但不知道会是几天_(:з」)_ 第9章 探小镜湖秘境(二) 天没有尽头,地没有尽头,荒原没有尽头。 古人云望山跑死马,诚不我欺。 在传送法阵附近时便看着在不远处的山峰,此时看着依然是在不远处。 一行十六人边战边进,飞行了月余,戚珃丝毫没觉得那不远处的山峰变得近了,荒原之广袤可见一斑。 这些日子,所遇妖兽凶兽皆在四阶以下,并未遇到什么凶险。 除了开始几天,两个七人组是合力出战的,后来便一直是轮流充当打手,甚是闲适。他们一点都不像是进来历练的,倒更像是过来旅游的。 而傅衍和戚珃,则尽皆沦落成了跟着旅游团进来打酱油的了。 这日,在日落之时安营扎寨之后,地火峰的罗才终于耐不住寂寞提议道:傅师兄,我看这秘境里也没什么危险,不如我们便分头行事罢! 此一言瞬间得到了不少附和。 傅衍挑眉,无可无不可。 连他都觉得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这历练不免太过闲适了些,自然不会怪师弟师妹们心思浮动了。 遂,略作沉吟之后,便问道:你们都认为分开行事更好? 余下十四人里有十三个点了头,那个未表态的是戚珃。 戚珃心里当然是百般乐意分开行动的,不过是因着自知之明,保持了沉默而已。 傅衍也没想过问戚珃的想法,在他看来戚珃那是必定要跟着他的。 所以,见师弟师妹们都愿意分开行动,便道:如此,明日开始便分开行动吧。就按现在的分组方式七人一组,分作两队。 罗才接着道:其实五人一组也不会有危险,何须如此谨慎? 傅衍似笑非笑:我说七人便是七人,丑话说在前面,谁若是敢背着我私下里重新分组,我不介意按照叛门处置了他。 罗才大恼:叛门?傅师兄,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我是不是葱不重要傅衍也不恼,依旧是笑吟吟的,语调更是能气死人的不疾不徐,我只知道,你再敢叽歪半句,我便要按照叛门处置你了。 你罗才还欲再说,却是被他旁边的师弟给捂了嘴,整张脸都被恼成了猪肝色。不过怒归怒,罗才到底还清楚形势,不敢在这里去拧傅衍的大腿,便也只是象征性地挣了挣,愤懑地冷哼了一声就偃了旗息了鼓。 一边是爱慕自己的同脉罗师兄,一边是心心念念恋慕着的心上人傅师兄。 田容看看罗才,又看看傅衍,自觉该缓和下尴尬的氛围,遂对着傅衍甜笑道:傅师兄明日跟哪一队一起行动? 傅衍抬眼,扬手把躲在一边看热闹的戚珃隔空摄到自己身旁:阿珃自进入秘境之后,还未曾与妖兽对战过,明日你们分作两组行动后,我自然要带着阿珃去寻些低阶妖兽练练手。 甜笑僵化,田容拉着脸瞪了戚珃一眼,也息了声。 傅衍对自己破坏气氛的天赋丝毫不以为意,紧接着尽着本分叮嘱了几句小心谨慎不可在这秘境中打坐修炼之类的话语之后,便提留着戚珃回了他的随身洞府。 * 青草、矮灌木,在脚下化成了虚影。 一阶、二阶、三阶、四阶妖兽略过无数,傅衍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偶尔于空中撞上三两只,他也在戚珃蓄势待发之前,便扬手将妖兽灭杀了。 戚珃终于愤懑地提出了抗议:傅真人,我记得你昨天说是要带我去寻些低阶妖兽练手的。 嗯。傅衍没做反驳,扬手摄回才刚灭杀的一只二阶黄毛雀鸟塞到戚珃怀里,练吧。 练你妹啊! 戚珃抓着黄毛雀鸟的腿在傅衍眼前晃了晃:这东西都死了好么? 傅衍噙着笑道:剥皮取肉,采集有用的材料也算是练手的一种。 而且,这种雀鸟的肉十分美味。 回去后,我可以考虑帮你弄一个玲珑火球。 上品灵器的玲珑火球,内含十五种真火,别说四阶的凶兽肉,便是九阶的也能烹的熟。 我、没、兴、趣。 没关系,我有兴趣就够了随手又斩杀了两只小型一阶妖兽塞给戚珃,傅衍扬眉示意戚珃赶紧开始解剖,赶紧练一练,我可不想让你浪费了我的高阶妖兽。 傅真人,你的高阶妖兽与我何干? 我说有相干便有相干。傅衍骤然停住,对着远处的山峰皱眉沉吟片刻,略微调整了飞行方向之后,才道,你早晚得学如何收集妖兽身上的材料,何必跟我犯扭? 你妹啊!我现在想练主职技能,不想练副职技能好吗? 戚珃怨念地瞪了傅衍一眼,却又不得不十分憋气地承认傅衍说得一点也没错。 * 在傅衍的压迫下,一边如唐僧一般念叨着我要上阵杀兽练手,一边麻利地练习了三天半的解剖之后,戚珃现如今闭着眼睛都能十分熟练的把妖兽扒皮剥骨了。 至于收获,自然是一堆皮、骨、肉了。 至于傅真人的那句还算不笨,戚珃压根儿没把它当成是收获。 飞飞停停,不时调整着方向飞了四天,远处的山峰却也只是看起来略微高了一点而已。 自从戚珃练熟了手之后,傅衍便再没弄妖兽给他,一时闲下来戚珃不禁有些无聊:你想去那山上? 傅衍不置可否。 戚珃撇撇嘴,不由开始琢磨进入秘境之前听到的那句传音大师兄把地图附在了《九华雷典》里。 此地图必定便是秘境地图。 戚珃并不怀疑大师兄和三师兄待他的心意,只是,一直跟在傅衍身边,他不敢轻易把那《九华雷典》拿出来参详。 他又有点想要甩了傅衍独自遁逃了。 眼尾夹夹傅衍,戚珃不得不暂且放弃了这个念头。 傅衍的修为在那摆着他根本逃不了不说,在这四阶妖兽遍地跑的荒原上,离了傅衍他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 戚珃的无聊,傅衍都看在眼里,生怕这厮再在他耳朵边儿上聒噪唠叨,不由主动建议道:难得这么浓郁的灵气,实在无聊,你不如静下心来修炼一番。 与你那些师弟师妹们分别之前,傅真人好像禁止他们在秘境里打坐修炼来着啊。 你是我道侣,我自不会害你。 哼哼。戚珃哼笑,傅真人是不会害我性命,却不会不折腾我。 傅衍摸摸鼻子,解释道,你是木灵之体,灵根单一,体质纯净,修炼时只会吸纳天地间的木属性灵气,此处灵气里夹杂的暴戾之气并不能对你产生影响。 戚珃未置可否,也不说信与不信,只是眯起眼笑眯眯地开启了新一轮的唐僧模式:可我更想亲手斩杀几头妖兽过过瘾。 又来 傅衍脸上的神情虽说依旧淡定无比,于丹田内端坐的元婴额头上却是已经冒出一串#号了。 唯恐戚珃这厮再将同样的话唠叨起来没完,傅衍不得不抛出来一个时限:待入山之后吧。 以您现在这速度,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入山啊? 很快。 啧,那也不知道山里有些什哎!戚珃突然兴奋地指着远处一片水光,进来这么久第一次发现水源,咱们过去瞧瞧? 本未太过在意,只是习惯性地将外放的神识汇到一处探了下那片水源,傅衍却是兀然甚为愉悦地一笑:也好。 * 远看水光成片,近看那片水光形状却并不规则,水面上更是露着大大小小的土包,倒像是大大小小的湖泊水洼因暴雨之后水面上涨,溢出来的水绕着土丘连成了片而成。 而这正是滋生络云藤和金丝蔓的绝佳地形。 前者是炼制渡劫丹的九种主材之一,在外界已然快要绝迹;后者可以称作是络云藤的伴生草,含剧毒。 不巧,方才神识扫过便发现了几株幼苗,保不齐里面便有即将成熟的。 天地灵珠多有妖兽守候,傅衍不敢托大直奔湖中土包而去,在距水光五十丈远的地方便落到了地上的灌木丛里。 而落地的瞬间,戚珃的一只脚便被蔓爬了一地的藤蔓给缠了个结实。 傅衍收起法宝,后飘三米,作壁上观,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却又假好心地提醒了一声:戚道友,距你三米之外有一条二阶妖蛇正挂在树上对你吐舌头表示欢迎,距你十米之外又有一群一阶蜈蚣正流着口水跑过来想要吻你脚背向你表示臣服,还有,距你二十米之外有几只恶雀也发现了你 闭嘴! 哦,忘了跟你说,缠住你脚的那是苦情蔓,已然进化到二阶了,茎蔓上有刺,剧毒,你可要小心。 脚上的靴子是中品灵器,一时半会倒是不惧那藤蔓上的毒刺。 心知自家便宜道侣的恶劣,恐怕是在报复他这几日如唐僧一般的唠叨,才故意把他丢在了这个地方。 也不再做无用功地去勒令傅衍闭嘴,戚珃自手腕绑带上摸出一柄飞刀捏在指间。 单刃飞刀,三寸长,两指宽。 刀刃薄如纸,刃形如柳叶,通体乌黑。 戚珃斜挑了傅衍一眼,背绷得笔直:劳烦傅真人提点了。 乌黑的刃尖应声脱离了纤长如玉的手,旋转半周后,便朝着对他猛吐舌头的妖蛇直射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修了下章节结尾。=w= 第10章 探小镜湖秘境(三) 笃! 飞刀正中妖蛇七寸,仅凭中品灵器自身的锋锐破开了妖蛇的鳞甲,将妖蛇钉在了枝干上。 出手干脆,一击命中。 傅衍心底略微赞赏,脸上却满是鄙夷:大好一柄宰牛刀被你杀鸡用了。 戚珃翻了个白眼,往四枚极品火符里各注入一丝灵元,五指微动,甩着胳膊以投掷飞刀的方式将四枚火符同时掷向了奔来吻他脚背的蜈蚣小分队。 四枚火符分明是同时脱手,离手之后,速度、方向却是各不相同。 一枚射得极快,当头领先;一枚落后一丈,紧紧相随;另两枚火符不快不慢,飞在二者之间却是逐渐分作两边,落地之时左右之间刚好相隔了一丈远。 这四枚火符却是自飞行中结成了一个简易的四象之阵了。 四枚火符同时落地,瞬间化作四团火焰,成合围之势将那蜈蚣群困在了中间。 四方火势同时向内蔓延,顷刻之间便将那群一阶的蜈蚣烧成了炭。 直至此时,戚珃才慢悠悠地反驳了傅衍一句:鸡死了就成,你管我用的什么刀。管太宽好吗? 方才那种手段,若是以御物之法,凡是个修士稍微练一练便能做到。 然而,戚珃刚才却是用的凡间武夫手段,全凭的技巧! 能将飞刀玩得如此出神入化,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能成的,必定是付出了大毅力的。 傅衍第一次拿出全部的正眼来打量掌门和师父强行塞给他的这个便宜道侣。 凭良心说,戚珃生的肤白如玉,眉清、目秀、鼻挺、唇红,虽然下巴略尖,眯眼笑起来像只狡猾的狐狸。 但又不可否认,此时看来,这厮真是哪哪都挺合他眼缘,如果 屈指弹出几颗火星,将那几只扑腾过来的恶雀化成了灰烬,傅衍露出一丝元婴中期的气息,把附近那些蠢蠢欲动的低阶妖兽尽皆压制了。 傅衍哭笑不得地继续围观戚珃。 看着攥着飞刀刀柄,把飞刀当成手锯,弓腰割缠在脚上那些苦情蔓的少年,不无遗憾地想 如果这厮有修养一点儿就好了。 职业习惯使然,戚珃对别人的视线格外敏感。 然而,人类的适应性也是极其强大的。 自从穿过来几乎每天都在被傅衍围观,戚珃已经从最开的如芒在背变成了现在的当道侣的目光不存在了。 手起刀落,戚珃恶趣味似的把苦情蔓削得只剩下一截主蔓的光杆了,才引了一道雷劈在苦情蔓的根上,助这苦逼的小妖精合了天道。 蹲在藤蔓堆旁边,拿刀尖扒拉着,摘净了藤蔓上面已然长成的种子,戚珃跺跺脚,连眼尾都没施舍给傅衍,直接转身去收拾妖蛇了。 傅衍笑吟吟地跟在戚珃后边,路过乱七八糟的苦情蔓堆的时候,扬手收了苦情蔓的毒刺和毒液,好心提点却偏不说好话:戚道友,你能别把自己当成一个武夫么? 哼笑着以蛮力拔出了钉在妖蛇身上的飞刀,戚珃摸着妖蛇的肚子寻找蛇胆,还没摸着蛇胆先摸着了六枚蛇蛋:武夫也总比火夫强。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 吃人嘴短。 吃了一个月戚珃鼓捣的伙食,傅衍果断回避了关于武夫与火夫的问题,绕到戚珃对面,看着戚珃把蛇胆取出来拿个瓶子装了,便主动往瓶子里加了些酒:你是修士,对战时的本能反应却是武夫伎俩,也太不像话。 你管我是武夫伎俩还是修士手段戚珃冷笑,最终赢了不就行了。 今日你能轻松取胜,那是因为这些妖兽修为低,没什么攻击手段傅衍敛笑,你若是一意孤行,以后慢说是与修士对战,便是换成稍微高阶一点的妖兽,你在对方手里也撑不过一个回合。 心知对方有理,却偏要抽风一样使着性子跟人抬杠,这不像他。 面无表情的与傅衍对视了须臾,戚珃垂下眼,一声不吭的剥皮取肉。 除了行合籍大典那天,从未见过戚珃用玉冠与簪子挽发,总是随便拿点什么便把头发绑了,绑又绑不结实。 看着戚珃那垂在脸侧、几乎遮了眼的头发,傅衍抬了抬手指复又放下到底还是不习惯与师父之外的人亲近,更不习惯哄人。 傅衍叹了口气:今晚吃蛇肉? 戚珃翻白眼:这是妖兽肉,我可弄不熟它。 傅衍弯起嘴角:我帮你。 戚珃面无表情地丢出几口锅:都是凡铁,禁不住傅真人的真火烧。 傅衍用指节扣了扣锅底:直接烤呢? 蛇羹更好吃。戚珃引了一锅水,就着锅洗着手,突然眯起眼笑道,傅真人,不如把你的炼丹炉拿出来用用? 丹鼎向来是傅衍的命根子,他的本命法宝便是一口鼎。 如果是换个人与他说:嗨!傅真人,借你的炼丹炉烹下蛇羹!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送那人去合天道了。 而现在,此话出自戚珃口中,傅衍却只是略微变了下色,旋即便莞尔:亏你想得出来。 * 傅衍把他结丹之前用的那口丹鼎给了戚珃。 他帮他认主、炼化,又在戚珃将鼎放大摆在地上之后,帮戚珃引了火:你也别单拿它弄吃的,这好歹也是一件上品灵器,你便是不会炼丹,好好研究研究它的攻击技能也是好的。 戚珃把蛇肉放进鼎里,又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些笋肉、蘑菇和鸡肉放了进去,边加调料边气不顺地哼笑:我就是一介武夫,傅真人这么好的鼎到我手里也只能当板砖用。 他家这个便宜道侣果然最会得寸进尺了,才刚给他一点颜色他便把染坊支起来了。 傅衍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下戚珃的后脑勺,挥手撒下阵盘,起了个笼罩了方圆百米的防御法阵:老实在阵里边呆着,别乱走。 你去哪? 水边。 捉两尾鱼回来。 傅衍顿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珃,阿珃,使唤我使唤的挺顺手? 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啊! 戚珃望望天,笑嘻嘻地晃晃手里的勺子:哪儿啊,我是想给傅真人加餐。 哼。傅衍哼笑了一声,往阵外走去,边走边道,若是遇到你应付不了的意外就 我就高喊傅真人!戚珃脑洞大开,直接把傅衍脑补成了召唤兽。 召唤兽即视感太过强烈,戚珃笑得太过猥琐,傅衍一听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你就往我那边逃。 * 绕着水域边缘走了一圈,清理了周边的妖兽们。 傅衍选了一处最为有利的地形,挥手在周身五米外设下一个警戒禁制,又将元婴内甲外放贴着皮肉披挂全身,这才闭上眼将全部神识罩向了那片水域。 水域过于宽广,一点一点探索下来,用了足足半个时辰,傅衍才将这片水域探索完全。 元神消耗过巨,傅衍脸色苍白,一双凤眼却是格外明亮。 水域里共有土丘三十五个,其中二十一个上面生有络云藤和金丝蔓,且水域中心最大的那个土丘上的络云藤顷刻间便要成熟! 吞了一颗补神丹稍作调息,又往嘴里倒了五颗大回元丹,用真元裹着压在了舌根下,傅衍撤去禁制,将本命丹鼎顶在头顶,脚踩着火红色羽扇飞向了水域中心最大的那个土丘。 没有任何分蔓的细藤,仅有拇指粗,一米长,稀稀疏疏挂着六片戟形叶子,通体翠绿,剔透得赛过了最上等的翠。 每片叶子的叶柄处都萦绕着一团绿雾,绿雾已然快凝成了液珠,眼见便要成熟了。 这就是络云藤,而缠在那藤上的金线便是金丝蔓。 络云藤成熟之际,叶柄处的液珠顷刻间便会转化成晶珠,而炼制渡劫丹需要地便是这络云藤倾尽生命力孕育出来的络云珠。 傅衍停在空中仔细观察了一阵,竟是依然未在土丘周围发现任何妖兽气息。 如此灵株没有妖兽守护压根儿就不符合天道。 那便只能说明,那守护妖兽善于隐匿,或是修为境界在他之上! 略作踌躇,傅衍便肃着脸将手里最强的一套杀阵阵盘和一套幻阵阵盘置在了土丘之上。 富贵险中求。 他不可能放弃络云珠,亦不可能放弃这些络云腾和金丝蔓,这是属于炼丹师的执着。 绿雾越来越稀薄,液珠越来越凝实,眼见便要凝成络云珠。 傅衍率先打破了他与妖兽之间的无形僵持,凝神落向了土丘中心的络云藤,作势欲收取那六团已然成了胶质的翠绿液珠。 果然,未等他脚底沾上土丘上的泥土,水中便窜出六道疾如闪电一般的金色流光,恨恨地撞击在了本命丹鼎所形成的护身法罩上。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嘤,总算在十二点之前码粗来了。 第11章 探小镜湖秘境(四) 傅衍当即张口喷出一口元婴真火在护身法罩上,橙色中夹着金的真火融入护身法罩,晃动地护身法罩立时重新稳定下来,挡住了那六道流光的攻击。 六道流光遇真火而避退,原本平静的水域骤然掀起一道三丈高的浪头,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傅衍。 红色羽扇迎风而涨,傅衍扬手,隔空挥动羽扇,每挥一下便有一团无色火焰烧向浪头,每挥一下傅衍的脸色便白上三分。 遮天蔽日的浪头被这三道火焰打成了无数细雨,纷扬落下。 光泽暗淡的羽扇缩成原型落回傅衍掌心,傅衍暗自吞了一粒大回元丹补回了耗去的七成真元,脸色却变得愈发苍白。 方才两轮试探,傅衍心底已然有了数。 这里的守护妖兽实力上该是与他势均力敌,而这攻击手段 傅衍眯眼盯着恢复平静的水面,暗自蓄好了力,故意做出后继无力的样子,把摇摇欲坠的护身法罩收起,往后一个趔趄,靠得络云藤更近了些。 水中妖兽果然上了当,被他诓出了水面。 七尾金鲤,一前六后跃出水面。 后面六尾尺余长,修为均至锻体期,即相当于人类金丹期的修士了。 前面那尾身形足有一丈的,当是这片水域里的金鲤王,修为已是炼骨后期,比他还高上了一个境界。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衍总觉得那金鲤王有点儿二,看上去还赶不上它身后那六个小弟机灵。 不欲收拾金鲤王时,还要被金鲤王的六个小弟群殴。 傅衍掐诀起真火,硬拼着受了金鲤王一击,忍着肉疼把后面六尾大好的炼丹材料烧成了灰。 痛失小弟,金鲤王目眦欲裂:找死!这让本大王以后怎么欺负人! 金鲤王音调古怪,傅衍却是没有嘲笑的心思,运转真元草草治疗了□□内的内伤,舔着嘴角的血珠冷笑:要战便战,哪儿那么多废话。 金鲤摆尾,水浪滔天。 这次傅衍没再用那红色羽扇以火对水,却是用了本命丹鼎离火鼎。 流转着赤色铭文的乌黑古鼎瞬间变大,转瞬便将滔天水浪吸走了大半。 它可是偷窥到这讨厌人修给他的小伙伴了一个差不多的鼎,煮林子里那条倒霉蛇的! 它才不要变鱼汤! 胆小的金鲤王当即摆尾侧游,想要挣脱这股子吸力往后逃,傅衍却由不得它,咬破舌尖往离火鼎上喷了一口本命精血。 得了主人的精血相助,离火鼎鼎身上赤色铭文衍变得愈发玄奥,鼎口吸力顷刻间便翻了番。 金鲤王没有法宝可用,天赋神通只是搅风弄水和金鳞化龙,前者用得不大熟练,后者因为用的时候太疼就从来没用过。 它确实没什么战斗天赋,不为人知的残酷现实是它是一个战斗短脚。 它只是福运好,脊骨上天生了一节仙骨,让它修炼鲜少遇到瓶颈限制,顺顺当当超越了水域里的其他妖兽们。 然后,他就凭借一身修为和过硬的装逼技巧成了这里的王,霸占了这片水域,又在六个小弟的出谋划策之下霸占了水域周边千里的地域。 跟人对战它从来都是带着听话的小弟凭过硬的修为和数量优势对敌人进行威吓和碾压,如今碾压对象成了修为比它并弱不上多少的人类修士,小弟又被该死的人修灭了个干净,它悲愤了。 眼见着鼎口离它愈来愈近,体内的妖元也像失去控制一般流失的飞快,从来都很怕疼很怕死的金鲤王终于在变鱼汤的恐惧下咬牙下狠心,决定舍去一身金鳞以求脱壳之机。 如果能早下这份狠心,说不定它还真能脱离束缚,并趁机碾压了真元耗费过巨尚不及嗑药恢复的傅衍,现如今 接连吞下两颗大回元丹,傅衍分神手掐诀印,丹鼎嗡得一声,便迟滞了金鲤王那施展的十分蹩脚的神通。 * 嗡!嗡!嗡! 接连九声嗡鸣,第一声便敲醒了一边熬蛇羹、一边趁傅衍不在偷摸研究藏在《九华雷典》里秘境地图的戚珃。 天赐良机啊! 现在他家便宜道侣绝壁顾不上他,真是卷包会的大好时机啊! 戚珃麻利地舀了一盅蛇羹放在地上,收起煮着蛇羹的丹鼎及一应瓶瓶罐罐,在盅旁的地上留书傅真人,请慢用,债贱。^_^ 第二声嗡鸣传来之时,戚珃已然参透了傅衍留下的防御法阵。戚珃良心未泯,以防留给傅真人那盅蛇羹进了妖兽之口,并没卷走这套阵盘。 当然,怕收取阵盘时惊动傅真人也是真的。 第三声嗡鸣传来之时,戚珃已经走出法阵,潜行到了灌木丛边缘。远远看着空中对峙的巨鼎和金鲤王,戚珃十分虔诚地默念了一声天道在上,千万保佑那条傻鱼多坚持一会儿啊! 戚珃虽尚不能御器飞行,怕被傅衍循着气息捉他回来,他也没敢立即用土遁木遁。不过,有前世练就的轻身技巧加上如今的灵元加持,待第七声嗡鸣响起之时,他已经按照参详地图时选好的路线遁出千里了。 至第九声嗡鸣响起时,那嗡鸣声戚珃也不过是听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余音罢了。 九声嗡鸣之后,废柴金鲤王也终于不敌,身形逐渐缩小,认命地顺着水流飞进了离火鼎中。 一进鼎,金鲤王就COS秤砣,沉到了鼎底。 * 收了金鲤王,傅衍也没着急撤去之前设在土丘上的法阵。 络云藤成熟在即,傅衍也不急着回去。 把离火鼎缩成了一尺见方,杵在络云藤旁边临时充当了鱼缸,傅衍弄了张兽皮铺到地上,坐在上面嗑药、打坐、略作调息之后,便把手指伸进鼎里拱了拱手金鲤王的鱼头。 如果可以,金鲤王很想闭上眼装死,可惜它没有眼皮闭不了眼,只能哀怨地看向了活捉了他的该死人修。 你快结丹了吧?傅衍用指尖戳着金鲤王的头顶,笑吟吟的问。 金鲤王心底一突,往后缩了缩,还是没敢躲开傅衍的手指。 妖兽结丹结的自然是妖丹。 只有妖丹期的妖兽体内才有妖丹,妖兽一旦进入化形期妖丹便会碎丹成婴。 妖婴虽然也可用来炼丹,但没人会那么奢侈,因为修士得了妖婴后更愿意将其封入法宝里让其成为法宝的器灵以增强法宝的威能。 因此,妖丹便成了炼制那些增进修为的丹药的绝佳材料。只可惜,在外界,妖丹期的妖兽都有大妖庇护,妖丹极其难得。 要不是断定这条傻鱼已然到了炼骨后期,傅衍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活捉他。 傅衍指尖顺着金鲤王的脊背做了个切割的动作:说话,否则现在就取了你的精血炼丹,抽了你的筋炼器。 正好我家道侣还少一条绑头发的发带。 因为眼睛是暗红色的,所以没能显出眼圈发红来。 因为趴在水里,所以没能显出他流眼泪来。 金鲤王憋屈地抽抽鼻子,撒了个小谎,把炼骨后期巅峰说成了:炼骨后期。 傅衍未置可否,十分民主的问:愿不愿认我为主?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金鲤王小心翼翼地问。 傅衍笑得真诚:当然,你还可以选择现在死,或者是结丹之后死。 我能选择不死么?金鲤王哆嗦着嘴唇,你对天道发誓不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妖丹虽好,化形期妖兽化形时蜕下的鳞甲皮骨却是更好,说的更为长远一点,都不用说大乘期妖兽身上鳞甲皮骨血如何,便是分神期妖兽主动献出的一滴精血都强过妖丹百倍了。 所以,傅衍压根儿就没想过养肥了这条傻鱼后杀鱼取丹。 傅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壮着胆子跟他谈条件的傻鱼:听说过搜魂术么? 金鲤王摇摇头:我从出生就在这里,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类。 周围的灵力开始往络云藤那汇聚,傅衍放弃逗弄傻鱼,果断命令道:敞开元神认主,饶你不死。 金鲤王有些迟疑:你先对天道发誓。 傅衍指尖窜出一朵真火:再啰嗦我便点火把你熬成鱼汤。 救命!本大王才不要变鱼汤! 在变鱼汤的惶恐之下,金鲤王十分没有骨气地敞开了它的元神。 以血为媒,在金鲤王元神里刻下了主仆禁制。 见络云藤成熟还需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傅衍问金鲤王:有名字么? 金鲤王摇摇尾巴:我叫大王。 傅衍拎着鱼尾巴把金鲤王扔进水域里,本真人赐你名予你,今后你便叫柳玄。 * 这片水域属于金鲤王柳玄的领地,虽然它打架比较菜,但演技够好会装逼。 因此,络云藤成熟之时并没有其他妖兽过来踩场子。 傅衍顺顺当当地收了成熟的络云珠和金丝蔓,又以大法力将整片水域连带着金鲤王柳玄一起收进了随身洞府里。 收获了炼制渡劫丹的一味主材,又弄了一尾长期供料商金鲤王,傻呆傻呆的长期供料商还附送了个秘境隐秘给他,傅衍心情极好。 说起来,要不是戚珃不安分地折腾,他很有可能会错过这片水域。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9) 傅衍琢磨着,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算是沾了戚珃的运道,便想着以后炼制出渡劫丹之后分给他家道侣一颗。 想起来戚珃让他弄两条鱼带回去加餐,还十分好心情地以意念命令柳玄挑着肉质鲜美的,多弄了几条。 然而,他再也没想到,他那个筑基期的小道侣居然胆敢趁着他不在,自己个儿跑了! 为保护戚珃而留在灌木丛里的防御法阵里,空空如也。 原本摆着丹鼎的地方,现在只有婴儿手掌大的一个汤盅。 汤盅旁的地上,鬼画符似的划着几个字和一幅仅由三道杠组成的简笔画。 傅真人,请慢用,债贱。^_^ 傅衍没看懂债贱是什么意思,但,他确信,他看着那个^_^,十分想把那盅蛇羹糊在戚珃脸上。 冷笑着收了汤盅和阵盘,扬手一把火把那片灌木丛烧了个干净,傅衍心里那口气才算散出去了一些。 你真以为你能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给忘了,今天补上:谢谢13145656的地雷,耐你\(^o^)/~ 第12章 探小镜湖秘境(五) 有亲爹给开的作弊器在手,戚珃还就真的逃了。 作弊器自然就是《九华雷典》里藏着的那份地图。 这地图是戚珃他爹戚道人戚不败私下里传给大徒弟言谦之的。他这么做的初衷自然是想让雷脉子弟多争得些资源。 五华派自创派伊始便分了阵脉和雷脉,创派祖师也有两个阵法大师沈阔道人和雷系大能季何道人。 传闻,不,应该说是据载,沈阔祖师和季何祖师私交极好,好到了开山立派之时也不忍分开的程度,便共同创了这五华派。又因沈阔祖师不太耐烦理那些门派俗物,便由季何祖师做了掌门,而沈阔祖师则做了个清闲的大长老。 后来,两位祖师各自收徒传下衣钵道统,两脉徒子徒孙便逐渐演变出了这雷脉与阵脉。 因着起初几代阵脉首徒都跟沈阔祖师一样的无欲无求,掌门一职便一直由阵脉首徒接任了,再后来这便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人心最难测,欲壑最难平。 万万年传承下来,这两脉弟子便从最初的相亲相爱衍变成了如今的相爱相杀。 打开门儿迎客时便秀恩爱,关起门儿转过身就翻脸无情各种相杀。 虽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夺对方性命,但遇着机会便坑对方一把已经成了两脉弟子的入门第一课。 至于入门第二课便是能坑两把的时候大可不必看在同宗门的面子上留一手。 而戚珃被送嫁正是他的宗主爹渡劫失败后,雷脉弟子势弱,新掌门言谦之没斗得过已然把持小镜湖秘境之事许久的大长老的结果。 本来大长老是想把戚珃送给容若做道(lu)侣(ding)的,但丹鼎门掌门南平子嫌弃戚珃修为与爱徒容若差距太大,即便是资质绝佳也难以追上爱徒容若的修为,又有掌门南平子不想看见田容和傅衍结成道侣从而使地火神火两峰因联姻而和解甚至是交好,于是,当赤炎道人傅青平提及昔日与戚不败那点旧情,向他讨要戚珃给傅衍做道侣的时候,掌门南平子便十分爽快的顺水推舟了。 丹鼎门掌门南平子与五华派大长老商谈时,连托词都是现成的戚珃与容若修为差距太大实是不适合做道侣,且,戚珃为木属性修士,容若乃水属性修士,做道(lu)侣(ding)自然是傅衍更为合适。 两只老狐狸相视而笑。 大长老心底下畅快落在火属性修士手里,戚珃那小畜生再难翻身,这祸根算是名正言顺的除了。 掌门南平子心底下冷笑傻逼,五华派掌门一脉可不是死的,那言谦之可是前途不可限量,我们怎么可能真把戚珃当炉鼎,给你当了枪使反而惹自己一身骚! 大长老仗着小镜湖秘境一事由他主事,为打压雷脉,此次历练所选雷脉弟子尽皆是倒向他的那些。 既如此,言谦之自然不会把地图露给他们。 戚珃便成了唯一一个拥有地图的秘境大赢家。 戚珃看着从《九华雷典》里拓出来的那份儿地图禁不住美滋滋的想穿越果然还是有福利的嘛,上边这些机缘都是老子的了啊! 地图上有暗语,他的阴险爹特地用只有他们师兄弟五个能看懂的暗语在地图上标出了诸多天地灵株的所在地。 依照地图上的暗语密度推算,目前他所在的这片草原上灵株最少,只能算是秘境的外围,而真正盛产灵株的内围 戚珃抽着嘴角望了一眼远处的山峰卧了个槽的,傅衍那厮绝壁是属寻宝鼠的啊! * 穿过来那天便冷艳高贵地瞧不上山顶洞人的戚珃先生,一连在地下百丈做了七天的地底洞人。 自知傅衍很快就会发现他遁逃,戚珃在逃出千里之外后,便果断地土遁到地底,开辟了个简易洞府(弄了个坑),把自己藏了起来。 仔细研究了七天的地图,估摸着傅衍早已追的远远的了,戚珃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天更蓝了,草更绿了,连不怕死的想要上来亲吻他脚面表示臣服的小蜈蚣看上去都变得可爱多了啊! 果然,傅衍那个便宜道侣就是个心情的毒药啊! 知道傅衍的目的地是那条盛产灵株药草的山脉,戚珃脑子里果断在那条山脉上画了个大大的叉灵株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啊! 地图上标着之前那片水域,戚珃须臾便在地图上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山脉虽然去不了,但不妨碍他在草原上捡漏。有些对他挺有用的药草,以傅衍的眼光大概是看不上的。 不过,还是得防着点,要是遇着分别行动的那两个七人小分队可就不美了。 * 虽说戚珃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没有神识可外放探路警戒,但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尚在,又有地图在手,却也安全了不少,居然没遇到一只二阶以上的妖兽。 只是,天道似乎有点抽风。 戚珃按着地图一连找了十来处地方,都苦逼的发现灵株灵草已经被人先一步弄走了,甚至是有四处地方,连长灵株的地皮都被人顺带着弄走了,只在地上给他留了个大坑,连个漏儿都没让他捡着。 戚珃没少比着中指酸唧唧地骂那人傻逼不懂环保,不知道什么是可持续发展。 他却是不知道,他这一遁逃,傅衍寻他不到,便把火气尽皆撒在了这荒原上的妖兽身上。 而傅衍能这么快、准、狠的找灵株灵草一找一个准儿,金鲤王柳玄实在是功不可没。 金鲤王柳玄没骨气,略有节操,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尽可能地瞒下了好基友的地盘,把它往日里的仇人出卖了个遍,十分欢快地看着傅衍碾压了它的仇人们。 赶上地盘倒霉地长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好基友,柳玄也没胆子瞒着傅衍,只能摊手表示无奈,壮着胆子偷偷地通了风报了信,尽妖事听天命。 傻鱼绝不承认他是抱着有可能被好基友拯救的美好幻想才壮起胆子来通风报信的。 柳玄的小动作瞒不过傅衍,不过是傅衍没心情去揭穿它罢了。 又是一个巨型坑! 戚珃木着脸,不死心地转向标示着吊钟果的方向。 一连走了十三天,在没顶的草丛里穿行的戚珃突然脚步一顿,眯眼看向了左前方危险!那气息恐怕是一只三阶妖兽! 拇指粗的草,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戚珃本能地弹跳,后跃,将三柄飞刀同时掷向了浮动的草丛,却只听得接连三声叮声,就像是铁钉钉到了钢板的声音。 不可否认,傅衍那厮说的没错,战斗本能依旧停走在前世真是一种作死的节奏。 戚珃就地一滚,抹掉了嘴角的血,以意念召回先前那三枚飞刀的同时扬手又掷出三枚飞刀,这次却是在其中灌注了灵元。 一刀入了肉,两刀同样像是撞在了钢板上。 这下戚珃总算看清了妖兽的德行。 简单概括偷袭他的妖兽,那就是一头披着金甲的野猪。 天道保佑,刚才那一刀狗屎运地正好伤了金甲野猪右前腿的关节,戚珃趁机将十几颗苦情蔓的种子钉入了金甲野猪的脚下,并以意念控制的两枚飞刀的方向狠狠地刺向了金甲野猪的双眼。 苦情蔓落地生根,瞬间疯长,转瞬便将野猪的缠了个结实。 苦情蔓品阶虽低,到底还是阻了下金甲野猪的攻势,飞刀没能刺进金甲野猪的眼睛里却是刺进了金甲野猪的鼻孔。 连跳带滚的躲着金甲野猪发疯似的攻击,十二把飞刀齐出,尽朝着金甲野猪没批金甲的地方猛砍猛刺。 想起傅衍说苦情蔓的有毒,再掷苦情蔓种子的时候,戚珃便着重照顾了金甲野猪血淋淋的地方。 万幸,苦情蔓的毒对这金甲野猪有用,金甲野猪动作愈来愈迟缓,终于被戚珃用飞刀扎烂了脸,并顺着怒嚎的喉咙搅烂了内脏。 素色法衣上沾了斑斑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金甲野猪。 戚珃撑着被碾压过似的身体爬起来,撑着一口气,吞了一丸小还丹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下来了。 以净衣咒清理了身上的血腥和草屑,戚珃绕着大象一样的大家伙绕了一圈这金甲野猪算是被苦情蔓的毒毒死的,它的肉自然是不能吃了。 戚珃遗憾地看向野猪的猪蹄,突然皱起了眉居然有几粒苦情蔓的种子在野猪蹄上生根发芽了。 这可是二阶妖植结出来的种子啊! 如今在拿三阶妖兽的血肉做了养料,真不知道会种出什么来。 指尖碰了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住拉伸的藤蔓,戚珃垂眼看着那嫩绿的叶芽,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 要不要把这头猪的血肉便宜了这几株幸存的苦情蔓? 庚金猪最为有用的地方便是他身上金甲和那对獠牙,倒不如便把那血肉喂了这几株小草。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戚珃僵着脸回头,入眼便是一套流转着火光的殷红色法衣。 那人笑意盈盈,就像是在合籍双修大典上第一次见他时笑得一般亲切。 戚珃僵硬地扯起嘴角:嗨!傅真人,好巧。 担心那几株小草进阶后会反伤了你的话傅衍转瞬便到了戚珃身边,亲昵地搂住了戚珃的腰,语速依旧不紧不慢却带了几分纵容与温情,我倒是可以教你个法子。 第13章 探小镜湖秘境(六) 纵容?温情?宠溺?一定是他回头的方式太快,眼花了! 构想过N种与傅真人再相逢的场景,就没有一种该是现在这样的! 戚珃心里十分有自知之明,以前傅真人从未对他真温柔过,在他违背傅真人的意愿做出逃跑举动后,他的道侣就更不可能对他这么温柔! 猫腻妥妥的! 戚珃抖掉被傅真人温柔出来的一身鸡皮疙瘩,僵着苍白的脸道:请傅真人赐教。 你我本是道侣,何须如此见外?傅衍似是没发现戚珃的敷衍,愈发把戚珃搂紧了些,简直是温柔到了极致,这几株小草吃不完这头庚金猪的,你若还有其他种子不妨再种上几颗。 这种无可奈何的纵容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当做是幻听了么 傅真人,你吃错药了否? 戚珃耐着浑身竖起来的汗毛,苦逼兮兮地问:天星草的种子行么? 灵草种子不行,需得是妖草。傅衍说着展开掌心,托着一颗黑溜溜的圆丸送到戚珃眼前,再者说,灵草又不能帮你战斗,培养出来有何用? 唔炼丹师说灵草没用? 戚珃古怪地睨了傅衍一眼,目光落在那颗生着血色斑纹的圆丸上,以审视灵鹫宫生死符的态度审视着圆丸,问:这是什么?我勒个去!这货该不是要弄颗每逢月圆不吃解药就会生不如死的神奇丹药赏给我吧? 四阶妖花的种子傅衍把手又往前送了送,含着笑示意戚珃接过去,种出来看看。 傅真人的态度太过奇怪了,戚珃满肚子怀疑,迟迟不肯接。 傅衍索性握住戚珃的手,把种子硬塞到戚珃手心里,掌心包着戚珃的手背帮他合拢手掌:特意找来哄你高兴的,既然收下了,就不能跟我闹脾气了。嗯? 这违和感闪耀得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戚珃未置可否,顺着傅衍那关于闹脾气的论调,面无表情地问:蛇羹好吃么? 傅衍一滞,旋即笑开来,好吃的很。 戚珃侧过头,眯眼盯着傅衍的眼,不动声色地试探:今晚再做给我吃好吗? 好。傅衍笑着应了,暧昧地捏捏戚珃的腰,你便是想吃仙鹿的肉喝神鹿的血,我也要弄来做给你吃。 !鹿肉你妹!鹿血你大爷!这货绝壁不是傅衍! 戚珃心底警戒逆流成河,瞬间避开了近乎蹭到他脖颈上的嘴不是因为动作太过暧昧,而是他没有把颈动脉这种生死脉门暴露给别人的习惯。 气性这么大可怎么好傅衍演得很起劲儿,无奈地抱怨了一句,便笑着催促戚珃,快先把花种出来,很漂亮的。 戚珃木着脸,垂眼盯着掌心里的种子:我的灵元恐怕不够催生它的。 只需一道灵元助它发芽就可。傅衍搂着戚珃晃了晃,把它种出来吧,你把他种出来,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兄弟,你严重ooc了啊! 但是,就算这货是假的,那也是形势特么的比人强啊! 确切的说,假傅衍比真傅衍要危险一百倍好么? 修为显然比对方低了不止一个等级,如果对战,戚珃自忖丝毫没有胜算,心底下不由对天道直竖中指早知道你会这么玩我,我特么的逃个什么劲儿啊! 如今之上上策不过是虚以委蛇,陪着这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家伙一起演,演到获救或者是逃脱为止。 戚珃斜眼挑着傅衍,露出了一抹冷笑: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当面对这张脸撂脸子的感觉好爽! 傅衍脸色嗖然而变,虎着脸冷声道:不过是一碗蛇羹,你到底要闹到何时?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耐心了?戚珃挑眉哂笑,趁机挣开傅衍的搂抱,蹲在庚金猪猪蹄边上,横着心把那颗乌溜溜的种子种了进去。 说是只需一道灵元助其发芽便可,可等那种子抽出嫩芽的时候,戚珃体内灵元却耗去了大半,好在并无凶险。 不愧是四阶妖花的种子,只抽出两片嫩叶便将那庚金猪吸成了皮包骨,若不是傅衍见机快,斩断了那几株苦情蔓寄居的猪蹄,恐怕连那几条藤蔓亦会被这两片红似滴血的嫩叶当做养料给吸收了去。 恢复法力,顺便参悟一下这段法诀。 猝不及防地被傅衍点住了眉心,识海里一阵刺痛,戚珃猛地抬眼冷冰冰地看向傅衍。 傅衍失笑,指尖点着戚珃的眉心迫使他坐在了地上: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道侣,还能害你不成?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0) 哼。哼笑了一声,心知多说无用反抗无能,戚珃索性吞了两粒回元丹,就地盘膝打坐入了定。 待参透了识海里多出来的那段法决之后,提着的心才算重新回到了胸腔里这却是一段收摄妖草妖木为宠的秘法,不过收摄手段更像是炼器手段倒不像是收宠。 见戚珃睁了眼,傅衍笑道:这套活炼之法最适合木属性修士,你先拿这几株苦情蔓练练手,再收那吃人花吧。 戚珃无语望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冒充傅衍追上门来,又是送种子又是教秘法的,他到底是图个什么哦! 活炼之法需要以精血为媒,佐以灵元祭炼。 祭炼成功之后,种子便能融入自身血肉之中寄居在穴窍里,随着宿主的修为提升而进阶。 而宿主也能在祭炼过程中得到些许好处。比如,修为提升,再比如,草木的某种能力。 此次祭炼,戚珃的修为便从筑基初期提升到了筑基中期。 戚珃体内灵元稀薄,三株苦情蔓,一株吃人花,待他嗑着药全部祭炼完已是过了五个时辰了。 期间,傅衍一直安静地守在旁边为他护法。 戚珃略微复杂的看着傅衍,展开掌心,手心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两片红艳艳叶子:如此看来,这吃人花还不及苦情蔓有用。 胡扯!如今它才刚抽芽,便如同人类的婴儿一般傅衍愠怒,待用妖兽血肉喂大了它,你再看它是否有用! 戚珃扯扯嘴角,任那红色嫩芽重新化成种子融入穴窍里:哦,那便去找妖兽? 傅衍虎着脸冷哼。 戚珃禁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试探:你可有要去的地方? 傅衍不冷不热地道:自然是你说去哪便去哪。 突然觉得赝品比正品可爱,这是要闹哪样? * 戚珃依然按着原计划往吊钟果的方向走,傅衍也不说带他御空而行,只不紧不慢地在他后边跟着。 吊钟果收取的十分顺利,居然连守护妖兽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第一次如此,戚珃还当这是天道眷顾。 然而,第二次依旧如此,戚珃心底便不得不琢磨琢磨了。 灵株灵草没有妖兽守护,这不科学! 更令人奇怪的是,自从身后多了一个傅衍之后,他连一阶妖兽都遇不到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身边这个赝品其实是这秘境里土生土长的大妖。 很快,戚珃便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测。 一直跟着他走的傅衍首次提出了异议:你这是要去寻铁线莲? 嗯。 不必去了,铁线莲已经被人取走了。 戚珃不知是该认为这厮艺高人胆大,不怕被他发现他是假的;还是该认为这人不够敬业,只够智硬了。 戚珃默默回忆了一下地图,随手指了指西南:那就去那边吧。 傅衍站在原地不动:你要去寻生灵骨? 戚珃脚步不停:是啊。 傅衍看着戚珃的背影,微微弯了下嘴角:不必去了,连幼苗都被人收走了。 戚珃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傅衍,心底下琢磨,如若这样他还假装没认出这人不是傅衍的话,会不会被妖嘲笑智硬? 答案是肯定。 但,在对方主动揭破之前,就算是被妖嘲笑智硬他也认了! 你来带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带我去寻灵草。 好。傅衍笑着指向东南,不过,那边三千里之外有一条极品微型木属性灵脉,可要先去看看? 第14章 探小镜湖秘境(七) 想把你的移动洞府变成可移动的洞天福地吗? 想在出外探险、居家游历时,再不为寻不到灵脉开辟临时洞府而苦恼吗? 快入手微型灵脉吧! 有了微型灵脉,只属于你的洞天福地唾手可得! 有了微型灵脉,随心所欲不再是梦! 微型灵脉,居家旅行打家劫舍的不二法宝,值得你拥有! 三千里外就有一条极品微型灵脉等着你来收取,你还在等什么?! 傅衍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硬是被戚珃脑补成了以诳人上当为终身事业的电视购物广告 戚珃望天,不要怪他太多疑,实在是这位赝品道侣的行径太不合乎常理了。 身为一个职业的间谍,看着对方这么没有职业素养,他当真是无比糟心。 极品微型灵脉是什么? 那是放进洞府就能当修炼大补丸用的存在,是连散仙见了都不会放过的东西! 赝品道侣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出来当迷惑他的诱饵了! 要是没有阴谋,这绝壁就是个土豪中的土豪啊!不坑他一把简直都对不起广大劳苦修士! 喷香的蛋糕吊在眼前晃来晃去,戚珃心底冷笑着故意露出几分意动,佯装张嘴咬饵:看了也是白看。 傅衍挑眉:怎么会? 戚珃哼笑:那灵脉定有不少妖兽守护,就咱们俩呵呵。尼玛,以你的修为,要把我弄回去给你的徒子徒孙们打牙祭,还用得着用拐的么?! 戚珃的脸上就差拿笔写上那不是去送死吗这几个大字了。 傅衍自然看出了他脸上的担忧,却没听出呵呵背后的尼玛,依然尽职尽责地演绎着深情款款的体贴道侣,卷起戚珃御空飞向东南:有妖兽灭了就是。 妖兽果然没有同志爱吧!那我可就全指望傅真人庇护了! * 三千里,如果按戚珃这两天的速度赶路,估摸着要走上两三天。 如今有傅衍带着他飞,不足一刻钟就到了地头。 此灵脉所在的地方地势酷似丘陵,一二百米高的山丘错落有致,绵延了数百里。 未等落到山头上,只是甫一靠近,戚珃便感觉到了此处盎然的生机以及浓郁得近乎要凝成水的灵气。 深吸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戚珃不无欣赏地看着那格外茂盛的草木赞叹道:仙家福地也不过如此了罢。 我等凡间修士,并未见过仙界景象,不好妄自揣测。傅衍拉着戚珃的手,落在生机最为浓郁的那座山顶上,不过,散仙还是能见到的。 据我所知,散仙洞府里的灵气浓度至少要比这里再浓郁十倍。 散仙啊轻叹了一声,戚珃错后半步,默默打量着傅衍,却是越打量越是胆战心惊,越打量嘴里越是发苦他这位赝品道侣该不会是散妖吧? 这与他能否看透对方的修为无关,而在于他对危险的警觉。 前世,他对潜在危险感觉格外敏锐,这种直觉曾数次救了他的命。组织里那帮子渣没少因为这个嫉妒恨地挤兑他,说他这是赛过女人的直觉。每次,闹得最欢的就是小陆 想到小陆,戚珃脸上的笑瞬间淡了下去。 傅衍若有所觉地回头,含着笑安抚道:不必担心,定把这条灵脉收了给你蕴养洞府用。 戚珃挑眉,木着脸挑刺:你忘了?我没有随身洞府。 唔。傅衍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带着戚珃重新升了空,我说的正是我们同寝的那座洞府。 这是在暗示我,灵脉收了之后要放在你的洞府里么? 方才随记忆涌出的伤感兀然散了个干净,戚珃心中瞬间盈满了警惕与不甘,不甘心这唾手可得的极品灵脉不进他的储物戒指! 傅衍带着戚珃绕着整片丘陵盘旋了一圈,突然满口无奈地道:莫要一直用看仇人的目光盯着我。 戚珃瞬时来了精神,为了顺利入手这灵脉开足马力地借题发挥:是你哄骗我在先好吗? 何出此言? 戚珃翻着白眼冷声嘲讽道:既然最后这灵脉还是要收到你囊中,何必心口不一地说是要收了灵脉给我? 拿我做消遣就那么解闷儿? 我如何敢拿你做消遣?傅衍无奈笑道,莫要闹脾气了,且看我替你收取这灵脉。 哼。戚珃不冷不热地哼笑了一声,微眯起眼仔细观察着傅衍的手段。 不见傅衍掐什么诀印,亦未见傅衍祭出什么法宝做助力。 傅衍只是轻拂了下衣袖,又虚空一抓,便有十数座山头震颤着脱离大地逐渐升了空。 看过多少文字描述,都不如亲眼一见。 戚珃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傅衍施法,心底无比震撼这等手段堪称是排山之能了罢! 轻描淡写间便能排山倒海 难怪傅衍那厮会鄙薄他为武夫,凡俗界的武技与修士手段相比较,果真是如儿戏一般。 戚珃心生敬畏,然,骨子里那份不服输却是转瞬便将这份敬畏转化成了对强横实力的执着与渴望。 穿过来四月有余,戚珃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直白地正视自身的不足,亦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迫切地想要提升自身的实力。 万载难逢的木灵之体,如此绝佳的资质,这是天道对他的优待。 纵使目睹了大修之手段,又何须敬畏? 只管把它当成超越的目标就是! 戚珃眼底泛着自信与执着的光泽,朗声笑道:却是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收取灵脉的。 傅衍轻斥:休要不识好歹。 戚珃挑眉,笑道:请傅真人赐教,戚某但闻其详。 哼。傅衍哼笑了一声,施展大法力,转瞬便以本命真火将那十数座山头炼成了核桃大小的玲珑山峰,把灵脉封存在这山里,炼成法宝,今后你既能拿它装点洞府,又可用它来对敌 真是便宜你了。 你与我结成道侣时,说自此与我福祸相依戚珃瞬间变脸,面无表情地托着玲珑山峰,如今不过收取了一条灵脉给我,便觉得吃亏了? 怎敢?傅衍笑着以真元在戚珃指尖上划出一道口子,帮戚珃滴血认了主,又狗腿地帮戚珃抹平了指尖的伤口,这便带你去寻灵草可好? COS傅衍,假装体贴道侣就这么好玩? * 傅衍果然又带着戚珃去寻了些灵草。 起初当真是一门心思地寻灵草灵株,后来,灵草便逐渐少了,妖草、妖花、妖藤、妖树以及这些妖木的种子却是多了起来。 无论是灵草灵株,还是那些妖木及妖木的种子,戚珃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尽皆照单全收。 荒原广阔,饶是戚珃有地图,傅衍又极有可能是土生土长的大妖,他们依然有大半时间都在天上飞着。 开始的时候,每隔数个时辰便能有所收获。 后来,飞行时间越来越长,傅衍便建议戚珃:不如趁机收摄了那些妖木,免得你无聊,又能提升些实力。 提升实力算是戳到了戚珃的心窝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戚珃心底下也明镜似的这赝品道侣并没打算要他性命。 既然如此,如此干瞪着眼堤防着,倒真不如抓紧时间努力提升自身实力了。 储物戒指里收着不少妖木及妖木的种子,要提升实力,活炼之法自然便成了上上之选。 如此,戚珃便将心思放在了收摄妖木上,将赶路一事完全交给了傅衍。 此后,傅衍停下来的次数便更少了。 待戚珃习惯了于飞行中入定,养成了入定之时,只要傅衍不停下来,他便不会醒转的习惯之后,傅衍便再也没停下来过。 如此连续飞行了两个月。 戚珃成功的在妖木的助益之下突破筑基中期进入了筑基后期。 灵元运转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巩固了才刚突破的境界,戚珃从入定中醒转,不成想入目便是一片连绵起伏、直入云霄的山脉。 第15章 探小镜湖秘境(八) 整条山脉南北走向,山势奇诡。 山脉东麓郁郁葱葱,大小峰头连绵起伏,延伸出了数万里。 山脉西麓那耸入云霄的山峰却是自成一道屏障,直上直下,如同被一剑劈就一般,山壁光洁如镜,随着时间流逝,尽职尽责地旁观着广阔荒原上的每一分景象。 傅衍于距山壁千里的地方缓下速度,缓缓落到地上:接连赶路这么久,便在此处休整几日吧。 才刚从入定中醒转不多时,戚珃脸上肌肉还有些僵。 面无表情的看了傅衍一眼,戚珃伸直蜷着的腿,搓了把脸,这才笑道:好啊,正好吃辟谷丹吃得要吐了,你就给我弄点吃的,犒劳犒劳我的口腹的罢。 好。傅衍扬手削出一块空地,示意戚珃去空地里等他,我去弄几只妖兽,你且在此处等我,切莫乱跑。 嗯。 三个多月朝夕相处,无论是这赝品道侣的修为,还是其对这秘境的了解,都使得戚珃早就熄了轻举妄动的心思。 这货不是傅衍,激怒了傅衍他绝不会丧命,但若是激怒了这赝品道侣可就难说了。 既然如此,与其犯蠢撩拨着对方撕破脸,倒不如维持着表面祥和让自己的阶下囚生涯过得舒坦一些,趁机多得些实惠,再掐着分寸支使支使这家伙。 不管这位道侣是真是假,毕竟都顶着傅衍那张脸,支使起来心里当真是格外爽快。 戚珃眯起眼,笑得格外愉悦,最好再弄些果子回来。 傅衍挑挑眉,算是默认。 * 把他这么个筑基后期的小修士丢在这荒原里,傅衍既没用阵法禁锢他,亦没设阵法防御妖兽。 直至此时,戚珃才有些感念傅衍那从未宣之于口的细心体贴。 掏着心窝子说一句,如果他与傅衍易地而处 戚珃弯起眉眼,轻笑着自言自语:我早就制造机会,借刀弄死他了。绝不会浪费灵石给他弄灵器,又一路相护,给他脱离掌控的机会。 所以说,傅真人其实是个好人啊! 笑吟吟地看着映在山壁上那一片草长莺飞,戚珃于地图上寻着这处的坐标,眼底的笑意却是更加浓厚了这处山脉,八九不离十便是傅真人之前心心念念要去的那片山。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1) 天道,果然最爱坑爹! 心情不错?傅衍回来的很快,手里拎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崽。 戚珃扬手晃了晃早就握在掌心的玲珑山峰:我发现这山上的草木尽皆活着,你给我时这山上的核桃树才刚开花,现在已经结果子了。 活炼之法,草木自然不会死。傅衍把小狼崽托在掌心,逗弄了两下,笑道,若是拿没有灵性之物送你装点洞府,岂不是委屈你了? 自动回避暧昧话题,戚珃趁机问出心中狐疑,既然同是活炼之法,炼制这山头时怎么没见你用精血做引? 傅衍笑吟吟地盯了戚珃一眼,目光似是能直透人心:因为我真元浑厚。 戚珃垂眼隔断了赝品道侣的视线,哼笑了一声,明智地放弃了追问。 傅衍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几声,冷不丁把小狼崽丢进了戚珃怀里。戚珃捏着小狼崽的脖子,提着小狼崽朝着傅衍晃晃:怎么着?这是给我的? 刚才碰巧撞上它母亲跟只鹰斗法斗输了,有些不忍它才刚出生就随它母亲一起变成那鹰的腹中餐,便顺手救下了傅衍支起锅,点了火,又丢了块肉进去,白水煮肉,我看它跟你颇为有缘,你若是不讨厌便收他做灵宠罢。 小狼崽似是听懂了傅衍的话,虽然还未睁眼,却准确无误地叼住戚珃的手指头咬了一口。 便是不走体修之路,寻常修士修炼之时也要拿灵气蕴养肉身,以确保肉身能够承受体内不断增强的灵元、真元。 寻常筑基后期修士的肉身强度已是不惧凡间刀兵,如今却被一只小狼崽一口咬出了血。 戚珃挤着指尖的血,暗忖要人命的!也不知道这小狼崽有没有狂犬病! 这小家伙喜欢你。傅衍扒拉着看上去就让人没有食欲的肉锅,它想认你为主。 这是又要上赶着送灵宠了? 戚珃抑郁得直翻白眼:它咬我一口就算认主了? 唔,不算。傅衍忍俊不禁,他咬你是因为他喜欢你。 傅衍说完,小狼崽立时嗷嗷呜咽了好几声。 戚珃嘴角抽搐喜欢我才咬我,这是什么妖逻辑! 傅衍笑着催促:快收了它,你看这小家伙都等不及了。 小狼崽泪流成河我那是在抗议啊!抗议懂不懂! 小狼崽满腹焦躁,然而却也只敢可怜兮兮地嗷呜了两声,便屈从在了傅衍的淫威之下,老老实实地认了主。 * 活炼吃人花时,虽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妖花的意识,但,那丝意识并不清晰,与他之间的联系亦是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中断一般。 而这小狼崽却是全然不同。 戚珃以记忆里最为严苛、最不公平的禁制手段将这小狼崽收做了妖宠,确切的说,应该是妖奴。 因此,戚珃能单方面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小狼崽的所有情绪暴躁、不甘、哀怨甚至是对他的鄙视,以及对傅衍的尊崇敬畏。 只要他想,小狼崽对他便不能有丝毫的保留。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完全掌控,不必担心遭到背叛与反噬的感觉,真心不错。 给小狼崽下禁制时,傅衍身上曾露出一丝暴虐的杀气,这更让戚珃确认了赝品道侣是妖。 起了杀意,却又硬生生按捺了下去。 真不知这赝品道侣找上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容忍他至此。 但,显而易见的,这大妖的目的并不在他身上,那么他的目标就只能是傅衍了。 戚珃拿指头逗弄着在他腿上装死的小狼崽,唇角笑意加深:是不是得给它起个名字? 小狼崽耳朵一抖,旋即又恢复了装死状态。 傅衍垂着眼,眼底转过一抹红芒,锅里的肉块都要被戳成了肉糜:嗯。 傅衍显见是还在恼着,那么,为了小命着想,他便十分有必要哄上一哄。而且,要哄好他也并不难 戚珃笑笑,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颗吊钟果。 吊钟果形如吊钟,百年开花,千年结果,可用做炼制提升出窍期修士修为的丹药,亦可用来提升妖兽的资质。 戚珃小心翼翼地去了吊钟果的蒂,便把吊钟果直接送到了小狼崽嘴边。 傅衍神色果然好转,眯着眼盯着戚珃,漫不经心地道:你倒是舍得。 用这秘境里的灵果,提升了自家妖宠的资质,又能哄好那危险的大妖,戚珃一点也不觉得亏,因此答得十分真诚:听说妖兽越小,提升资质效果越好。 嗯。傅衍没做否认,看着小狼崽淌着口水把吊钟果啃完了,便出手帮小狼崽梳理了一番体内的灵力,并传了小狼崽一套妖修心法:以前游历时偶然得到的,倒是适合这小家伙。 戚珃笑眯眯地抓着小狼崽的脖颈,作势要提起来看:不知这小狼崽是公是母。 小狼崽满脸菜色,求救地看向傅衍,傅衍僵着嘴角按住戚珃的手:公的。 戚珃似笑非笑地戳了戳小狼崽的后脑勺:我看这小家伙对你比对我亲近,不如你来给它起个名字? 傅衍摸摸小狼崽的后脑勺:就叫吞天吧。 戚珃故作恍然状:原来它在你眼里就是个吃货啊。 傅衍无语,小狼崽一口叼住了戚珃的手,却是没敢咬下去。 * 有了吞天,戚珃和傅衍的交流变得多了不少。 而每每都是戚珃为了在傅衍跟前儿刷好感度,而拿出些灵果喂吞天,随后傅衍便无奈地开始帮吞天梳理灵力并引导吞天修炼。 好感刷得多了,傅衍心情好的时候便也略微指点戚珃一二。 虽说只是顺口提点了些皮毛,却是让戚珃得益良多,比如活炼之法的增益版,再比如吸收炼化识海里那几团融不掉的玉简碎片的方法。 没错,经傅衍指点,戚珃才知道,原来识海里那几团光团就是击碎仙二代戚珃灵魂的那枚玉简的碎片。 原来,这枚玉简乃是上古修士的手段,专做道统传承之用,参阅方式自然不同于今日的那些个玉简。 这上古玉简却是要以魂温养,以元神炼化吸收的。 仙二代戚珃不知就里,冒然探入意念,凭白丢了性命,倒是便宜了他。 那《青木诀》亦不是仙二代戚珃搜罗来的心法,而是这枚上古玉简所提供的,元婴期之前的修炼心法。 如此一来,戚珃便也不急着换地方了。 与其漫天遍野地飞,戚珃倒是觉得还是如现在这般好好刷好感度,多换些指点,更为划算了。 闲极无聊的时候,还能以道侣的身份支使支使大妖,暗爽一下。 这日,戚珃如同刷日常一般刷完了傅衍大妖的好感度,刚把吞天送到傅衍手里让他帮吞天梳理灵力,抬头便见远处一抹红芒划破万里清空向着这边疾射而来,转瞬便到了眼前。 熟悉的殷红色袍子,熟悉的似笑非笑,以及熟悉无比的一声阿珃,顿时令戚珃百感交集。 第16章 探小镜湖秘境(九) 照面后,只一个眼神的对视,戚珃和傅衍便迅速达成了共识内部矛盾,内部解决。 不必想得太浪漫,这里暂时还没有戚珃和傅衍之间的心有灵犀,而是傅衍接收到戚珃那百感交集的目光之后,用神识给戚珃传了句音:先助你脱困,稍后再与你算账。 算账也无所谓啊,只要能脱困。 灵株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顾故,两者皆可抛嘛! 不好明目张胆的点头表示同意,戚珃只能仰着头笑眯眯地使劲盯着傅衍看傅真人!您不是心灵的毒药,您是心灵的鸡汤啊! 戚珃的目光太过激动火热,灼得傅衍只得暂且压下其他,当先唤了戚珃一声:阿珃,过来。 戚珃当即往前迈出一步,不成想脚却滞在了半空,身子也不由自主倒着飞了出去。 傅衍扣住戚珃的肩膀,把吞天塞到戚珃怀里: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修为不入流,又受制于人,戚珃没有热血反抗的傻大胆,只好抓着小狼崽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干笑。 察觉到傅衍施法泄露出来的妖气,傅衍第一时间便以意念逼问了金鲤王。 问得的消息令傅衍意外,傅衍与戚珃的相处模式也令他不由挑起了眉。 冷眼旁观了会儿,傅衍朝着那大妖轻笑道:道友拿阿珃作饵不过是想诱我前来,如今我人已在此,道友又与阿珃处的不错,何不先放了他? 我留着他自有我的用处。想是觉得正主儿来了,再装下去也没甚么意思,大妖微转法力,瞬间便恢复了自己的样貌。 戚珃眼角扫到那殷红色的法衣流光一转就变成了暗紫,不由抬头偷瞥了一眼大妖的脸,匆匆一瞥,却是见识到了何为妖艳。 妖在了勾人的样貌,艳在了眉眼间的风流婉转,令人观之再难相忘。 大妖笑骂:看便看,何须偷偷摸摸的! 偷看被抓了包,戚珃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地、品鉴一般仔细端量了大妖的长相。 戚珃笑眯眯地摸了摸大妖散在肩头的那缕紫发,由衷感叹:哎还是现在这样看着顺眼啊手感可比穿来之前定制的那个最新款情趣机器人的头发手感好多了,人造的果然不如天然的啊!美咳!我该如何称呼道友? 傅衍脸上那盈盈笑意渐敛,大妖瞬间笑得开怀:吾名千幻。 从名字推测不出本体,戚珃把玩着千幻的头发,直接问:千幻前辈本体是什么? 问妖修本体,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傅衍眉心突得一跳,瞬间便将师父赠予他防身的三枚玉符尽皆捏在了指间,却是准备随时替戚珃挡下那大妖之怒,替他拼命了。 千幻以余光睨了傅衍一眼,朝戚珃意味不明地笑问:我的本体,你不是早就见过了? ?戚珃不解什么时候见过? 傅衍冷脸坦、诚、相、见? 千幻笑眯眯地把手顺着戚珃的肩头下滑,攥着戚珃的胳膊迫使他手心朝上,亲昵地催促:把那吃人花放出来看看。 * 随着戚珃进阶,他穴窍里的妖木自然都得了不少好处。 如今,吃人花幼苗的茎已经抽至寸长,顶端也生出了第三片叶子。 三叶嫩株挺立于戚珃的掌心,莹润如白玉的手把那犹如最上等的玛瑙一般、无一丝杂色的幼株衬得更加晶莹剔透,妖艳夺目。 戚珃尚且不知千幻让他放出这吃人花是何意,傅衍却是已然嗖然变色:阿珃,你把这幻仙木种进了穴窍? 啊。 可用了精血做引? 嗯。 千幻道友传授予你的种木法诀? 是啊就算是再迟钝的也能感觉到不妥了,戚珃木着脸看向千幻,一语不发。 千幻嗤笑道:傅真人何须如此大惊小怪,倒是吓着阿珃了。 傅衍脸色铁青:千幻道友,阿珃不过是一区区筑基期的修士,我倒不知他到底做了甚么事碍了你的眼,劳你如此耗费心思算计于他,你若是看他不顺眼,一掌拍死他便是。 傅真人也知道他不过是一尚未踏入仙门的修士,我何必算计他?千幻冷笑道,我肯指点他,那是他的造化。 以精血饲养幻仙木的造化,他无福消受。傅衍怒意横生,还请千幻道友划下道来,如何才肯收回你种在阿珃身上的这株子木分|身。 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千幻怒极反笑,你道是本王的子木分|身谁都能得的? 既然子木分|身珍贵,千幻道友不如将它留待有缘人,阿珃福缘不够,消受不起。 傅真人大可不必替阿珃做决定,若他当真信得过你,便不会趁你与小金斗法的时候偷溜。 千幻道友煞费苦心原是为了这尾傻鱼?金芒闪过,傅衍手里多了一尾尺长的金鲤。 金鲤王柳玄头朝下,倒吊在傅衍手里,眼泪汪汪:大大王,救命! 金鲤王一出来,偷摸看戏的小狼崽吞天便不忍直视地掉转头,把脑袋埋进戚珃怀里,屁股朝了外。 戚珃这才寻着了一丝开口的机会,举着掌心的幻仙木幼株问千幻:你本体是幻仙木,这是你的一株子木分|身? 不是子木分|身,是子木。千幻屈指弹了弹幻仙木幼株的嫩叶,幻仙木十万年结一子,这便是我渡劫前所结唯一一子,如今赠予你,你可要好生照顾他。 子木分|身乃修为至分神期的木妖大能之独有手段,即可利用子木分|身控制敌人,又可将子木分|身种进修士体内,吸收修士精血以增进修为。 而子木却是木妖之子,二者是有本质差别的。 傅衍听闻戚珃掌心那株是千幻的子木而非子木分|身,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而戚珃此刻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事渡劫。 千幻既已渡过劫却还滞留在人间,不是在等待飞升,就是渡劫失败转修散妖了。 戚珃见傅衍脸色虽缓和却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千幻前辈是散妖?不是他不想人好,而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千幻含笑不语。 戚珃便继续猜测:千幻前辈带我寻灵草妖木,传我活炼之法,又把吞天送与我做灵宠,对我多番照顾,全是为了你这子木? 确是如此。千幻戳了戳小狼崽的屁股,又扫了眼泪包似的金鲤王,子木稚嫩,你修为也呵! 所以才将吞天给了你,至于小金 千幻看向傅衍,面无表情地道:小金空有修为,无甚实力,想你收他为宠也不是为了驱使他助战。 傅衍亦是冷着脸:令他作战,只会是个拖累。 小金与我有些缘法。不管你收他为宠目的何在,皆不可坏他根基,误他修行。千幻眼底红芒流转,否则,我说不得得为他与你做上一场。 听千幻第一句,金鲤王喜极而泣大王给我撑腰了嗷嗷嗷!获救有望! 待千幻后边的话说出来,喜得左右摇摆的金鲤瞬间变成了倒挂的鱼干儿。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2) 遭了威胁,傅衍脸上却是春寒化冻,唇边泛起的笑意暖如春风,不是他抖M,而是心理已经狠狠地记了一笔小黑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虽说千幻赠予戚珃的是子木,而非子木分|身,然而,到底是以精血做引种进了穴窍里,不问清子丑寅卯,终是不能放心。 戚珃还糊涂着,是指望不上的,傅衍只能代为操心:与其说这些,千幻道友不如将阿珃与你那子木之事与我说一说 我也好决定是为他与道友拼上一命,还是代他谢过道友赠子之恩。 嗤!千幻嗤笑,傅真人倒是自信的很。 我知道友修为非我所能比傅衍将鱼干儿收进洞府,瞬间内甲覆体,掌现离火鼎,与道友斗法我必不是一合之敌,然,撑上一时半刻拖住道友逆转真元还是能做到的。 修士逆转真元却是要自爆了。 元婴期修士,身陨,元婴尚且可以夺舍,或是转世重修;然而,若是自爆,那必是魂飞魄散,真灵泯灭,重归了天道的。 戚珃为傅衍之言所动,默戳戳地挪到傅衍身边,表明了立场。 傅衍笑意更浓:便是道友能抗得过我自爆之危,阿珃却是抗不过的,阿珃穴窍里的子木亦是抗不过的。 千幻本是这荒原之主,对戚珃本就没有恶意,更何况戚珃所修行之功法与他还很是有些渊源,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见面便将子木托付给戚珃。 不过是守着这片荒原太过无聊了,他才会化作傅衍的模样去诓戚珃。 至于把戚珃诓来此处,倒也真是为了拿他诱傅衍过来,却不是为了那金鲤与荒原上接连遭殃的妖兽,而是想让傅衍替他办一件事,却没想到正事尚未谈起,倒是因着戚珃的无知先闹了个乌龙,惹得傅衍已然拿自爆相要挟了。 这可不大妙。 想着这人待戚珃并不亲密,如今却又因戚珃要拼命,千幻不由失笑:本就是误会一场,解释清楚了也好。 第17章 探小镜湖秘境(十) 误会的根源在于戚珃的常识匮乏。 以精血为引种木入穴窍,与以精血为引炼木入穴窍虽说只有一字之别,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简言之,以精血为引种木入穴窍那便是以修士精血做养料,初时不显,时日一久修士必精血耗尽,轻则身如槁木、修为尽毁,重则身殒魂消。而以精血为引炼木入穴窍,却是修士与入窍之木相辅相生的,确切的说,二者之间还是修士居于主导地位。 傅衍没成想戚珃这个一流仙门的宗主之子竟然不知种木与炼木的区别,千幻与他解释他还心中存疑不肯相信,直至戚珃在千幻的授意下将那活炼之法法诀刻入玉简给他看了,见那活炼之法确实是炼木入窍之术,并比外界所传炼木入窍法诀还要高明得多,且并未从中发现弊端,这才暂且信了千幻之言。 不过,信归信,傅衍心底对千幻的提防却是一点都没少。 千幻对戚珃太好了,他从不相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尤其这千幻还是一个妖修。 况且,他可没忘了,这千幻确是拿戚珃做饵诱他前来的,既然诱他前来就不会没有缘故。 也不知戚珃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才刚解释清楚了种木与炼木的误会,他言辞间便立马又对那千幻谄媚无比了 好在这厮还知道留在他身边。 但愿他是在装糊涂吧,不然摊上个缺心眼儿的道侣也是个愁。 雪白的小狼崽在戚珃怀里几乎团成了球,傅衍捏着小狼崽的脊背一路摸到脖颈,捏着小狼崽脖子上那软软的茸毛,用肩膀碰了碰戚珃的肩膀,贴着戚珃的耳朵低声道:阿珃,你该吃饭了。 对千幻的谄媚戛然而止,戚珃木着脸看傅衍,傅真人想吃什么。 傅衍弯起眉眼,笑吟吟地道:蛇羹。 艾玛!这是要算账的节奏啊! 戚珃立马瞟了千幻一眼,示意傅衍还有外人在呢。 打断戚珃对千幻的谄媚,目的便已达到。 傅衍把小狼崽提到自己怀里,笑道:那便由阿珃发挥吧。 戚珃翻了个白眼,就地点火、支锅、支丹鼎。 傅衍从戒指里拿出些兽肉放进戚珃摆出来的盆里,又把一包种子塞进戚珃手里,转而问千幻:千幻道友不喜荤? 傅真人何出此言? 傅衍笑道:方才提到蛇羹,千幻道友似乎面色有异。 傅真人多虑了。千幻倒是有些欣赏这傅衍的仔细了,不过,他面色有异却不是因为他不喜荤,而是 不过是有一旧友本体为蛇而已。他对那条傻鱼多有照拂也是因为傻鱼那根仙骨源于他那旧友。 唔,那倒是我唐突了。傅衍笑着致歉,却令人难以分辨其间诚意的真假,阿珃烤肉手艺不错,千幻道友过会儿可要好好尝一尝。 千幻神情古怪,他可没忘记这段时间戚珃是怎么支使他的,原来阿珃手艺这么好啊。 戚珃无语望天,一般一般,将就着能吃。 * 鱼能用凡火烤,妖兽的肉却是不能。 傅衍按照戚珃的描述现做了个烤肉架给他,又帮他点了真火:待回去,定要给你换个玲珑火球。 戚珃翻白眼:那我先谢过傅真人了。 凡火熬菌汤,丹鼎焖妖兽肉。 戚珃左手翻凡火上烤着的鱼,右手翻烤肉架上的肉,边往上撒作料边琢磨此时的处境。 千幻似敌似友,表面看来一团和气对他好的没话说,然,谁也猜不透这大妖心底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至于傅衍 戚珃斜睨了挨在他身边、噙着笑□□小狼崽的傅衍一眼,心底下喟叹这厮会护着他倒是真的,但是,秋后算账他绝壁逃不掉也是真的。 傅衍似笑非笑地回视了戚珃一眼,捏着脖颈按住流着口水往烤肉上挣的小狼崽,对千幻笑道:这小狼崽竟是个饕餮! 是阿珃烤的肉太香。千幻哼笑道,也不知你素日里都怎么虐待阿珃了,竟是让他明知道被我捉了还要把我当成你出尽了气。 这时这位爱演戏的大妖也知道他自己个儿早就穿帮了。 傅衍耐人寻味地看着戚珃的侧脸,语调极其慢不经地道:阿珃只是早就认出你是假的了罢。 言外之意,被他不待见的可不是我。 有人假意为他讨公道,有人佯装着因此不悦。 戚珃垂着眼,玩味一笑,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慢吞吞地嚼着:这鱼味道真鲜。 千幻突然觉得把小狼崽给戚珃一点儿都没给错饕餮凑成双。 傅衍莫名生出一种立马与他家道侣算算账的冲动,目光触及满脸感慨的大妖,到底还是忍了,并默契地与大妖一起暂时忽视了戚珃,我心中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千幻道友能否为我解惑。 千幻挑眉:且说来听听。 傅衍含着笑瞥了戚珃一眼,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小狼崽:傅某愚钝,始终想不透千幻道友因何如此照拂阿珃。 千幻失笑:才刚不是说了,与他吞天只是为了照拂我那株子木。 傅衍唇角弯了弯,又问:既然对阿珃的修为如此不放心,却又为何以子木相托? 千幻笑意微敛:其一,木灵之体难寻;其二,子木种子生机流失殆尽,再等不得;不然傅真人以为,千瘴沼泽因何会出现空间裂缝? 傅衍有惊无慌乱,未置可否。 千幻却是自问自答:只为了引人前来,好为子木择一宿主而已,却没想到等了这么些年才有人进来。 幻仙木的宿主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能有所获益不假,然,风险更大。 修士逆天修行,最难不过三关心魔、人劫以及天劫。 这幻仙木正是增强修士天劫的不二法宝。 傅衍头疼地看着浑然不知穴窍里多了一株天劫加强器、恍若万事不觉的道侣,言语中不由带出一丝不满:荒原上的妖兽众多,其中不乏木属性者,千幻道友何必偏要选上阿珃。 荒原上的妖兽,修为均被压制在了炼骨期顶峰千幻声音里不无哀伤,永无结丹之日。何况,妖兽哪及得上木灵之体的人修?更别说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傅衍了。 难怪一头妖丹期妖兽也没寻到了。 傅衍揉捏着分明已经炼骨期巅峰却不要脸地伪装幼崽的小狼崽,轻笑:听说幻仙木的母体是子木的天然宿主? 我是散妖。千幻面无表情的说完,不由又强调一句,是父体。 傅衍笑而不语。 没人知道他心底下到底有多想弄死这根老木头,可惜,修为不如人,形势比人强,只得暂时忍耐。 吞天被傅衍揉搓得恨不得去死一死,咬牙切齿地想一口吞了傅衍,眼角偷瞄了一眼千幻便又打着哆嗦放弃了这个念头,一心一意地对着架子上的烤肉认真地砸吧着嘴流口水了。 戚珃似是看不过眼,自傅衍手下救出小狼崽,抬头对着千幻粲然而笑:我记得我是被你拐来当诱饵的,如今鱼已上钩,你却还没说你的目的呢。 * 千幻诱傅衍前来,目的有二:一、采药;二、炼丹。 千幻的宿主乃一玄木蛇妖青玄。 万年前,千幻与青玄携手渡劫,挨过了雷劫,却没能躲过人劫。 妖兽的雷劫本就比普通修士的雷劫要强上一些,他二妖又甚为自傲,偏要同时渡劫。无论是仙修、魔修、妖修还是佛修,两人同时渡劫,天道所降劫云从来都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运气好了二人承受三倍天劫威力即可,运气不好的话五倍、六倍、七八倍的都是他,全看天道心情如何。 当年,千幻和青玄渡过雷劫时便已耗去了八成法力,不及恢复便又遭到了围堵,千幻损了肉身,青玄近乎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才得以卷着千幻妖婴逃回此地躲过了一劫,青玄却是□□近乎溃散、昏迷至今未醒。 要救醒青玄,需要离殒丹,而且,至少得是上品离殒丹。 怎奈,千幻不会炼丹,而青玄又离不得千幻的护持,千幻无法出去寻找离殒丹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等了近万年,才在五十年前,千幻又一次以分/身制造出空间裂缝时引进来一个渡劫期修士。 捧着希冀等着,又等了五十年,千幻才等到了丹鼎门这几个炼丹师。 耐心观察了两个多月,千幻才在傅衍祭出离火鼎的时候确定了目标。 威逼,怕傅衍炼丹的时候不尽力。 利诱,怕傅衍为了更多的好处横加拖延。 所以,千幻才会找上戚珃,在发现戚珃乃木灵之体后,不惜将子木送给戚珃先付了报酬。 千幻没对傅衍和戚珃解释那么多,只是道:引傅真人过来,只为请傅真人帮我炼一炉丹。 离殒丹难炼,连他师父傅青平都不能保证准能炼出上品离殒丹来。 又因炼制离殒丹主材难寻,傅衍至今也只是旁观过傅青平炼制离殒丹而已,心底自然没有甚么把握。 机会难得,动手炼丹傅衍是愿意的,然而,以防炼制失败,大妖恼羞成怒,傅衍便先露出了一丝难色:离殒丹乃八品丹,我学艺不精,恐难炼制成功。 千幻当是傅衍想要借口推脱,不禁面露了冷意:阿珃可是已经替你将报酬收了。 戚珃此时的心情只能以此=口=来描述:我什么时候收过? 千幻面露微笑:子木便是报酬,若是傅真人不愿帮本王炼丹,本王不介意助吾儿炼化了阿珃的精血及修为。 资质好,悟性好,家世好。 入仙门前有父母兄长宠着,入仙门后又有师父傅青平护着,从来都被人捧着的傅衍简直连骨髓里都带着傲气的。 傅青平替他讨来戚珃这个道侣,除了照拂故友之子外,不无打磨爱徒心性的意思。 素日里,见惯了的多是陪着小心上丹鼎门求丹的修士,至不济也是和颜悦色地前来公平交易的,如今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手段请炼丹,傅衍心底的火气简直成了神火,却又发作不得。 明知双方的修为差距,傅衍还是将戚珃护在了身后:只要千幻道友不怕浪费材料,傅某帮你炼一炉又何妨。 很好。千幻抬手指身后的石壁,炼制离殒丹的材料只差一味千年石中花,还需傅真人前往此山中采摘一趟。 傅衍远眺了一眼光洁如镜的石壁:傅某修为浅薄,千幻道友何不亲自去采摘? 千幻坦言:吾进山便会引来雷劫。 傅衍挑眉,静待下文。 千幻只得补充道:是散妖千年一次的雷劫,那处没有禁制隔绝天道的感应。 傅衍握住戚珃的手,微微拢紧,戚珃乖觉地反握住傅衍的手,以拇指在其手心里划出了个字逃? 傅衍攥着戚珃的手尚在心底权衡逃跑路线,千幻便已提醒道:两位道友休要小看本王的分/身。 此处距石壁足有千里之遥,慢说石壁处另有禁制,便是没有,本王亦能于抬手间将两位道友留在此处。所以 千幻朝着戚珃勾勾手指,阿珃还是留下来陪本王吧,让吞天领傅真人去采那千年石中花。 作者有话要说: 又偷懒了几天,_(:з」)*_献菊谢罪TAT 第18章 探小镜湖秘境(十一) 胳膊从来都扭不过大腿,上赶着往石头上碰的鸡蛋那是傻蛋。 戚珃和傅衍都不傻,所以,最终结果就是戚珃留下来当人质,傅衍抱着装嫩的吞天入了青木山脉。 是的,据胆小没骨气的金鲤王柳玄坦白,之前那片荒原名为青木荒原,现在身处的这片山脉则名为青木山脉。 青木山脉尽皆是高逾百丈的峰头,连绵不断,此起彼伏,却是比丹鼎门所据的那片赤霞山脉还要有仙家福地的样子。 入山之后,傅衍尚不及吸上一口比荒原上浓郁了近乎十倍的灵气,周边灵气便如蜂拥一般涌向了他怀里的吞天没了禁制隔离天道感应,吞天开始结妖丹了。 躲在傅衍仙府里的金鲤王柳玄心肝儿跟着一颤,焦躁地在它的洞府里来回游了几圈,终是弱弱地问了傅衍一声:那什么,傅真人,你能不能把我也放出去结个丹? TAT不坦白不行了啊! 跟着傅衍已经成了定局,与其到外界再结丹,还不如在妖兽的地盘上结丹来的安全呐。 不想多耽搁时间,傅衍便没刁难柳玄,直接踩着火羽扇飞到了隔壁山头,这才放出柳玄,凌空浮在了吞天和柳玄结丹的两座山头中间照应着。 妖兽结丹无需凝道心种道种,实则比修士结丹要容易的多。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3) 然,此地灵气充足,两只妖兽凝结妖丹还是花去了足有半月的时间。 柳玄身具仙骨,结丹比吞天开始的晚,却结束的早。 倒霉催的,它没有眼皮,连闭眼假装入定巩固修为都做不到,只能苦逼兮兮地望向了傅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呐个,傅真人!~ 金属音,波浪腔,雷得傅衍头皮一麻,脚下一晃,险些踩不住他的火羽扇。说人话! 金鲤王柳玄圆眼含泪:呐个,我本来就不是人。 傅衍无言地将那条傻鱼收进洞府,飞到吞天背上,盘腿坐下,走吧,早些寻着那千年石中花也好早日炼出离殒丹。 * 石中花,名为花,实则终生不开花,仅叶似莲花而已,又名石中莲。生在绝壁上中空的巨岩里,茎极短,不及寸长,花极小,仅指盖大小,却肉质极厚。 此花百年为绿色,千年为青色,万年为蓝色,能生出此花的中空巨岩非十万年以上、高逾万仞的山脉中不得见,因此极为难寻。 因着身上有千幻赠予的令牌,守护妖兽们敢怒不敢言。 傅衍被吞天驮着寻找千年石中花的时候,便雁过拔毛,沿途只要入了他眼的灵株灵草均被他顺手牵了羊。 成熟的,封进玉匣收进储物戒里。 尚未成熟的,则收进了灵植戒里养着。 至于那些年份显然不足千年的巨岩,傅衍也很是自觉地敛进囊中,将抢光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贪婪的人类!吞天第三百二十七次如是抱怨。 傅衍笑着拍拍吞天的脖颈:你可以祈祷下一次寻到的就是千年石中花。 已经找过三十一个山头了,至今发现的年份最长的也不过是九百年的石中花。 吞天抑郁地甩甩尾巴,认命地驮着傅衍奔向了下一座山头。 * 傅衍前去寻找千年石中花,千幻分/身闭眸入定感念傅衍的行踪,戚珃索性便在石壁下入了定。 在彻底吃透了活炼之术、发现了其中猫腻后,或是揣摩术法,或是锤炼灵元,或是运转青木诀心法增进修为,纵使储物戒中妖植及其种子颇多,戚珃却再未炼木入窍。 当然,就算心中存了疑,他也没愚蠢地在千幻的眼皮子底下磋磨研究穴窍里那株幻仙木。 修真无岁月,入定时分明并未觉出时光流逝,待锤炼好灵元,修为稳定在筑基后期巅峰,戚珃因瓶颈限制一时难以寸进自入定中醒转之时,已然是过去一年了。 可见,弹指千年于得道之人而言,想来也真算不上是奇事。 炼丹大体分为提炼、融炼、凝丹、取丹四步。 戚珃醒转时,傅衍正在融炼。 通体乌黑、鼎身上流转着赤色铭文的离火鼎浮于傅衍身前,鼎下跳跃着金丝几近连成了片的橙色真火。 傅衍盘坐在白色兽皮上,神情肃穆,诀印掐得时急时缓,优雅而玄妙,变换间似是蕴含着无数道之轨迹。 于炼丹一道从无涉猎,明明是似懂非懂,戚珃却看得入了迷,直至眼睛再也跟不上那双手的变换速度,再难捕捉其间蕴含着的晦涩道义,这才合眼再次入了定。 修士需感悟道心,凝结道种种入丹田,方能结成金丹。 方才自觉自傅衍那玄妙的诀印中偶有感悟,然,仔细揣摩下来,戚珃却也只能悻悻地重新睁开了眼彼之道,终非吾之道。 道心,还需静待机缘,自行于天地间感悟。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得。 戚珃这次入定仅持续了七天,融炼尚未结束,入眼的情景除了玄妙的诀印有所变化,其余皆一如入定之前。 千幻依然木着脸坐在傅衍对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在真火上、随着玄妙诀印旋转的离火鼎。 吞天依然趴在傅衍腿边,压着半片殷红色的衣襟下摆做垫子,懒洋洋地半合着眼假寐。 傅衍依然盘坐在白色兽皮上,背挺得笔直,修长莹润的手指掐着玄妙的诀印,广袖随之翻飞舞动,直迷了戚珃的眼,戚珃又一次盯着那手、那衣袂发了呆。 直让人分不清他是旧癖发作、在呆愣愣地看那双漂亮而灵活的手,还是在盯着那双手感悟道义。 二人二妖将如是姿势又继续摆了月余,直至傅衍面色苍白,额角渗汗,自离火鼎中飘出了一股清香,才有一人一妖相继换了姿势。 千幻恐怕傅衍后继无力,导致炼丹失败,遂给戚珃传音:给傅真人喂几粒回元丹。 回元丹啊戚珃慢吞吞地伸直蜷了一年多的腿,对着千幻微笑,可有报酬? 吞天瞬间翻了个白眼贪婪的人类! 千幻瞬间冷了眼:报酬? 当然。戚珃站起来,捏了个静衣咒之后,垂眼打量自己的衣袍,就是不看千幻的脸。 千幻怒极而笑:你与傅真人是道侣,给他喂几粒回元丹你还跟本王要报酬? 千幻前辈,此时喂傅真人回元丹的话,这回元丹是否是炼离殒丹的耗费? 是。 这不就结了!傅真人答应帮千幻前辈采药炼丹不假戚珃踱到傅衍身边,拿脚窝开装嫩的吞天,坐在被吞天当过垫子的衣摆上,侧头端量着傅衍的状况,轻声道,却也只是答应了帮千幻前辈采药炼丹而已,至于炼丹的耗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全部由千幻前辈承担吧? 一双漆黑的眸子,红芒翻涌。千幻无声地盯着戚珃,盯了足有十息之久,才垂下眼冷声问,你想要甚么报酬? 戚珃以指尖不着痕迹地抹了抹手心里的汗,平静无比地道:完整的活炼法诀。 * 虽然在全神贯注地炼丹,傅衍对外界情境却也不是一无所觉。 他是不知道戚珃看着他发呆,但戚珃趁机敲诈千幻他却是知道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他家道侣要敲诈千幻那根老木头,傅衍都十分乐得配合一下。 戚珃开始敲诈千幻时,傅衍体内尚余两成真元,如若保险起见傅衍本该立即吞下舌根下的补元丹的,然而,他却没有。 融炼阶段最紧要的一步已成,傅衍一边掐着融炼阶段最后的诀印,一边分出一抹神识围观着他的道侣勒索老木头。 修真界里,丹药分九品,每品丹药又有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之分。 离殒丹属八品丹,炼制上品八品丹所需真元之多,不是元婴期修士所能承受的。 若不是傅衍的真元远比同阶修士浑厚,炼丹法诀足够精简,又有足够的补元丹让他一边嗑药一边掐诀印的话,他和戚珃怕是只有被千幻一巴掌拍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三言两语间,傅衍体内的真元便已不足一成,融炼阶段的诀印却还有一百零九个没掐完。 而融炼阶段结束之时,紧接着便需掐凝丹诀印。 凝丹阶段所需时间不长,所需真元却是一点也不少。 然而,傅衍依旧没吞他嘴里含着的补元丹,他在等,等千幻答应给戚珃完整的活炼法诀,等戚珃喂他回元丹。 他等得起,谁让最坏结果也不过是丹田枯竭,炼丹失败呢? 千幻似是在犹豫,傅衍十分不介意再帮戚珃一把。 体内的真元已不足半成,傅衍尽他所能的逐渐放缓了掐诀速度,拧起了眉心。 千幻看着傅衍那愈来愈迟缓的诀印,神情阴晴不定。 戚珃亦是看着傅衍那愈发苍白的脸,偷偷悬起了心傅真人,你千万挺住啊! * 完整的活炼法诀共分三卷。 第一卷讲如何炼木入窍,第二卷为如何养育窍中之木,第三卷则是如何控制驱使窍中之木。 而修士与窍中之木的从属契约最关键的一步便在第三卷里。 因将子木给了戚珃,千幻传授戚珃活炼之法时便扣下最后一卷只传给戚珃了前两卷,为的就是子木不被戚珃役使。 千幻自认传法传的巧妙,遮掩了所有能够看出法诀不完整的痕迹,不想,竟还是被戚珃看出了端倪。 他却不知,戚珃前世看了N箩筐的道经佛典,每本都是逐字抠的,只要给他时间让他静下心来参悟一番,他想不发现猫腻都难。 一边是子木的自由,一边是救青玄的离殒丹。 最终,千幻还是做出了妥协,将完整的活炼法诀传给了戚珃。 法诀没入识海,戚珃粗略地翻看了一遍,便笑眯眯地捧着五粒上品回元丹送到了傅衍嘴边:傅真人,请用丹。 立时吞下两粒补元丹,傅衍这才以舌尖卷走戚珃掌心的回元丹,不着痕迹地狠咬了戚珃掌心一口。 戚珃抽着嘴角狠抹着掌心那两排牙印,愤愤我家道侣属狗的! * 有丹药补足真元,凝丹十分顺利。 一千二百九十六式诀印之后,鼎内液体便已化作了十一丸持珠大小的丸药,其中六丸呈白色,五丸呈淡蓝色,更是有一丸淡蓝色丸药上泛着点点星光,正是上品离殒丹。 丹药已成,傅衍发自内心的喜悦:侥天之幸,正有一丸上品离殒丹。 千幻之激动溢于言表,连一直懒洋洋装死装嫩的吞天都嗖地窜了起来。 傅衍吞了一丸补元丹,略作调息:上品离殒丹需用万年寒玉保存,千幻道友可有? 稍等。话音未落,千幻便没了踪影。五息之后,千幻便卷着约莫有篮球大小的一块寒玉重新出现在了傅衍身前,可够? 那玉呈三角体,显见是刚从四四方方的大块寒玉上削下来的一角。 傅衍以真火卷过寒玉,分出巴掌大的一块炼制了三个玉瓶,便面不改色地将剩下的一大块收进了自家储物戒指里:这炉丹出了十一颗成品丹,其中,一丸上品,四丸中品,六丸下品。说完,傅衍便看着千幻再不开口。 千幻哂然一笑:上品中品归我,下品归你。 傅衍颔首,掐诀启鼎,捏印收丹。 十一丸丹药依次飞出离火鼎,收入寒玉瓶,傅衍自行收取了盛有六丸下品离殒丹的玉瓶:丹已炼成,千幻道友可能送我和阿珃出去? 千幻略一沉吟,终是要青玄醒了他才能放心,便道:一月后,如若无需傅真人再次炼丹的话,我便送你二人离开。 傅衍垂眼掩下眼底冷意:也好。 戚珃拽着吞天的尾巴捏啊捏:千幻前辈,再炼其他丹药的话,需得另算报酬啊。 可以。你要报酬,我便送你一份,只要你消受得起才好。 千幻意味不明地看着坐在傅衍衣摆上的戚珃,笑道,总不能让傅真人白辛苦。 青木山脉南麓有处小境天,里面不乏灵株,我送傅真人过去采摘一些,权当傅真人炼制这炉离殒丹的报酬。 说罢,千幻也不等傅衍回答,便挥袖送走了傅衍和戚珃。 傅衍确实被送进了长满灵株的小境天,而戚珃却是一眨眼便被丢进了一片灰蒙蒙、黏腻腻的雾里 第19章 千瘴沼泽遭团刷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让戚珃暂时忽略了裹住他的黏腻雾气。 脸朝下呼呼往下掉的戚珃本能地攥紧了手里唯一的着力点狼尾巴。 吞天咧着嘴,扑棱着爪子勾住戚珃的腰带,勉强把被人攥着尾巴倒栽葱的姿势调整成了肚皮朝天的姿势:愚蠢的人类! 噗通! 嗷! 这是什么鬼地方!嗷!还不赶紧给本大爷死开! 嗷!本大爷美丽的毛发! 嗷!再压着本大爷,信不信本大爷吃了你! 闭嘴!别动!掉进沼泽里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哪怕有头笨狼主动摊平了给他做了垫背! 这头喜欢装嫩又臭屁的笨狼,目前为止最擅长的果然只有跟他抢肉和拖他后腿儿! 戚珃没好气地呵斥着勾着他腰带死命扑棱着带他一起往下沉的吞天,从泥沼里努力扬起脸,秘境里何处有沼泽? 缩成一尺长短的白狼勾着戚珃的腰带陷在泥浆里翻白眼哼哼! 吞天。 吞天装死。 戚珃哼笑了一声,直接开启了主奴禁制的惩戒模式。 嗷!脑袋里猛地针刺似的疼了一下,吞天又恨又无奈地磨着牙狡辩,是你让本大爷闭嘴的! 手在泥浆里摸索着捏住了吞天的后脖颈,戚珃冷笑:不想死就别跟我耍小聪明,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本大爷早晚吃了你!!! 猛地想到戚珃已经从千幻手里得到了完整的活炼法决,早晚是千幻他儿子的真正宿主,咬着牙发狠的吞天瞬间又萎了。 当初,千幻妖王把本大爷捉来,编着故事把本大爷送给这个讨厌的人类,目的就是让本大爷看护千幻妖王他儿子的小命,等千幻妖王他儿子长成成株的时候,本大爷再偷摸拐着千幻妖王他儿子回家。 当然,千幻妖王是许了好处给本大爷的,不然本大爷才不会妥协当这个讨厌的人类的妖奴! 千幻妖王他儿子还没长成成株,这个讨厌的人类不能死,本大爷得帮他脱险! 不对,只要一脱险,这个讨厌的人类马上就会变成千幻妖王他儿子真正的宿主,本大爷就不能吃他了! 嗷!不帮他脱险,本大爷现在就得带着千幻妖王他儿子给这个讨厌的人类陪葬! 嗷!本大爷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了了! 耐心等了片刻,没等到吞天的回答,只等到了狼头在他腰腹处的乱拱 随着吞天的乱动,身体往下沉的速度又变快了不少,戚珃没好气地按住吞天的后脑勺,将灵元运转双目观察着周边环境:再动灭了你!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本大爷忘了你刚才问本大爷什么了。 秘境里何处有沼泽。 愚蠢的人类 说人话! 哼。这根本就不是秘境!说完,吞天又在心里弱弱地补了一声愚蠢的人类! 不是秘境,那就是被千幻送出来了 戚珃面色瞬间一变这里是千瘴沼泽!吞天,妖元护体。 * 好在被千幻卷起的那一刻就用灵元护了体,这才没被雾气里那数以千万计的瘴虫钻了空子。不然,中了雾瘴之毒后,昏死在这片泥沼里的话 戚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沉尸沼泽,被虫鼠分食一点都不美妙。 没在雾气里遇见来时途中丹鼎门大师兄容若所斩杀的那些个飞行妖禽虽是万幸,然而,这泥沼里恐怕要比空中要危险的多了。 危险不止在于泥沼里潜伏着的妖兽,戚珃看着他和吞天陷身其中的这片泥沼 这片泥沼就像是邪恶巫师坩埚里的魔药:色泽诡异,气味刺鼻,黏稠而平静却又偏偏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 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4) 哈哈!不知道显然有洁癖的傅真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正在泡在泥浆里 选择性遗忘了傅衍可以御空飞行的事实,揣着他倒霉我就乐呵的阴暗心思脑补着傅衍身落泥沼的画面,戚珃终于在他的脖子几乎要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时候,以余光发现了十丈外的一颗不足丈高的小树。 小树仅有碗口粗,枝桠干巴巴的,没有叶子,上面挂着几颗干瘪瘪的果子,看上去像是已经枯死很久了,一点也不像能承受住他和吞天重量的样子。 不过,不试上一下总归是不死心。 吞噬庚金猪血肉进化后的三株苦情蔓自穴窍移至掌心,三条长满尖刺的紫色藤蔓拧着麻花向戚珃身后快速延伸,贴着地面缠住了小树的树干。 戚珃借着力慢吞吞地转身,小心翼翼地缩短着苦情蔓的长度,一点点往小树下那一丈见方的小土丘靠近着。 事实证明,以凡人的思维揣度修真界的物事果然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 小树看似朽木,根却扎得结实的很。 戚珃借着小树之力,终于成功地爬上了小土丘,不期然,土丘却是突然微微晃了晃:应该不是地动,恐怕有妖兽 瞬间将三柄飞刀捏在指间,戚珃快速扫视过他和吞天暂且栖身的这方寸之地,吞天,你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终于得以从泥沼中解脱,吞天奋力甩着身上的泥浆,蔑视戚珃:无能的人类,有本大爷在此你无需害怕,稍后来多少妖兽本大爷吞多少。 戚珃眯眼盯着吞天,似笑非笑,无能的人类? 兀然想起之前脑子里那一下刺痛,吞天眼神开始发飘。 戚珃哼笑了一声,不紧不慢警告吞天:如果不会看形势就收起你那些自大,老老实实地唯我命是从,否则,我不介意多念几遍紧箍咒。 吞天抬起前爪抹了几把脸:紧箍咒是什么?能吃么? 戚珃笑着又开启了一次主奴禁制的惩戒模式:吃货,这就是紧箍咒,你喜欢吃么? 卑鄙的人类!吞天趴在土丘上,双爪捂头,闭眸忍疼。 戚珃哼笑:嗯? 为这点小事儿遭罪不值当的,吞天决定对自己的脑袋好一点,遂悻悻地道:妖丹初期。 以实力论,妖兽的妖丹期相当于人修的出窍期了,你竟然拿这沼泽没辙? 谁说本大爷拿那烂泥巴没辙了本大爷只是想看你出丑好吗? 哦。戚珃拿脚尖窝起吞天的下巴,再敢跟我耍心眼儿,我就灭了你剥皮剔骨取妖丹。 可恶的人类! 见吞天不甘不愿地点了头,戚珃皱眉吩咐道:感应一下周围有没有妖兽。 吞天想也没想:有,就一只。 嗯? 应该是这片区域的王。吞天甩甩尾巴,臭屁道,区区炼骨中期而已,不足为虑。 戚珃没有吞天那么乐观,千瘴沼泽不是青木荒原,这里最危险的不是妖兽,而是修士。 君不见,每一本种马升级流小说里,独占一片领地的妖兽都有一个群爱它至深的修士组团来刷它。 所以,一听吞天说这附近只有一只妖兽,还是这一片儿的王,戚珃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筑基后期的小修士领着一头妖丹初期的妖狼,落在组团来刷妖兽的修士眼里,绝壁就等于一座脸上写着来刷我啊!掉妖丹呦!的移动宝库好吗! 戚珃迅速将他从青木诀里领悟到的敛息秘法通过主奴间的灵魂感应传给吞天,并命令道:吃货,修为气息敛成聚灵后期,身形变成一米长,从现在开始不准开口说话。 吞天不甘不愿地变大身形,抱怨:邪恶的人类,不让本大爷说话,你是想憋死本大爷吗? 在青木荒原的时候你也没说话,我也没见你憋死。戚珃冷笑,允许你发现情况时灵魂传音。 不要跟我耍心眼儿,你若知情不报,我必灭你神魂,取你妖丹。 本大爷早晚咬死你! * 吞天想要咬死戚珃的宏愿才刚发完,脚下的土丘就猛烈地震动着往上升了起来。 土丘越升越高,逐渐露出了紫色的螺纹壳。 原来他们脚下这个土丘竟然是紫玉螺螺壳上的一根尖刺! 戚珃面色冷凝,第一时间放出苦情蔓缠住小树树干,尚不及稳住身形,便见黑红色的沼泽泥浆里猛地窜出来七男三女十个修士。 倒霉催的!果然遇到了来组团刷妖兽的修士! 十个修士跃出沼泽后,迅速浮空结阵,各据一方,将紫玉螺围在了中央,各色法宝或悬在头顶,或持在手中。 这些修士的法宝却是多是宝器,只有三个修士手里各有一件下品灵器而已。 因此,当他们看见螺壳上的戚珃时不由眼睛一亮灵器法衣! 他们或许觉得目光里的贪婪掩饰的很好,然而,却没能逃过戚珃的眼睛和直觉。 戚珃瞬间骑到了吞天背上,以灵魂传音给吞天等会儿听我命令,准备逃跑。 吞天猛翻白眼胆小的人类! 戚珃哼笑傻大胆儿活不长,敢不听话拿你做狼肉火锅! 吞天哼哼着答应了,又忍不住嗤笑本大爷看他们都是好人。 事实证明,吞天是一头单蠢的狼。 赤膊着上身直接穿了一件兽皮马甲秀肱二头肌的男修想是一行人的头头,见戚珃一副戒备姿态之后,瞬间冷笑着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既然道友抢我等的紫玉螺在先,便休怪我等不讲情面了,攻击! 十个最低修为也有金丹期的修士同时出手,刹那间宝光大放。 戚珃伏在吞天背上指挥着吞天逃跑,看着被神雷真火映亮了的浓浓雾气,在逃命关头颇有闲情逸致地嘟囔了一句:可惜了得,霞光只是双色少了三彩,要不然没准儿咱真能看见傅真人站在五彩霞光上救我们了啊! 随后,只听说过五色神光的吞天在分神琢磨什么是五彩霞光的时候,就驮着戚珃义无反顾地撞进了凭空出现在他们前面的那片血色祥云里 第20章 千瘴沼泽遇故旧 嘭! 吞天驮着戚珃结结实实地直接撞上了个人! 那人剑眉星眸长了一张光风霁月的正直脸,赤红色法衣上挂着尚未干涸的斑斑血迹,衬得肤色愈发苍白,近乎透明。 本就一副身受重伤迎风而倒的样子,又被吞天这么闷头闷脑的一撞,晃了几晃才算稳住了身形。 吞天亦是被撞得头晕,晃着满脑袋的金星,狠打了两个被血腥气呛出来的喷嚏:嗷!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本大爷!本大爷一定要吃了他!! 卧了个槽!你还在伪装聚灵期小幼兽好吗?谁家聚灵期妖兽会说话啊!妖兽通人语最少也要到通智期好吗? 他让吞天伪装聚灵期小幼兽本来是为了不惹眼,结果这蠢货一张嘴 瞬间脑补了一出蠢狼舞着大旗臭屁地吆喝:本大爷隐藏实力了哦!的场景,戚珃额角直接跳起了个#让这头管不住嘴的笨狼伪装聚灵期妖兽绝壁是他人生里最大的败笔!没有之一! 蠢货!别停,快跑! 脑袋里的金星才刚排好队,就又被狠敲了一下子,吞天那脑容量本就不怎么大的脑子瞬间又成了浆糊。 虽说晕头晕脑地,吞天倒是没忘了它正在驮着戚珃逃命,听着戚珃低斥便本能地迈腿继续狂奔,不过也没忘了继续嗷嗷叫:愚蠢的人类!不准打本大爷的头! 谁要是跟吞天斗气绝壁得被拉低智商! 骤然而至的气浪从背后砸过来,一人一狼瞬间往前窜出了十余丈。 戚珃伏在了吞天背上,吞了一颗固元丹,抹着嘴角的血回头一看 * 组团刷妖兽的十人小队分出来三个追杀戚珃和吞天,兽皮马甲大汉则领着六个人继续牵制着紫玉螺。 那负责追杀戚珃和吞天的三人为一女两男。 女修中人之姿,踩着一根儿金簪飞在最前。 眼见凭空现出一团血色云团,随后,戚珃和吞天便没入云团里没了影踪,女修只当是戚珃和吞天的手段,扬手便劈了一剑。 而这一剑却是没劈着戚珃和吞天,反倒是劈向了被吞天撞着的那个正直脸。 好不容易施展血遁之术从乐正卿那个疯子剑下侥幸逃脱,便先是被撞又是被劈,正直脸心里瞬间搓了火。 冷笑着祭出魔刀硬挡下迎头劈过来的一剑,正直脸瞬间操控着周身血雾裹住了那女修士 眨眼间,真的只是眨眼间,芳华正茂的女修士就变成了干枯的皮包骨头,比之古埃及的木乃伊也不遑多让! 吞噬了女修士的血,变得愈发浓郁的血色云团紧接着便翻涌着裹向了紧随在女修身后的那两个男修。 两厢斗法引起的气浪一波一波袭来,仅仅十数回合那两个男修便步了女修士的后尘。 妖艳欲滴的云团倒卷,绕着正直脸急剧收缩着,化作一条浓郁似血的绯色绫带,盘旋着没入了正直脸体内。 近乎透明的肤色添了血色,正直脸扫了一眼被紫玉螺牵制住的七个修士,轻笑了一声,转身看向了戚珃。 正直脸的嘴角分明噙着笑,戚珃心底却是猛地一颤尼玛!那哪是祥云啊?那绝壁是血雾啊! 操控血雾 这货不是第五戈,就是第五戈他师兄弟啊擦! 亏他看着那张正直脸还以为撞着的是个正道仙修来着,坑爹的! 抱紧吞天的脖子,戚珃想也没想,便喝了一声:蠢货,快跑!要是这货不是第五戈,咱们就死定了! 白狼驮着身着素色法衣的少年在沼泽上狂奔,血色遁光划破灰色雾瘴,后发先至,转瞬便挡住了戚珃和吞天的去路。 宽袍猎猎,广袖飞扬。 正直脸停在半空,冷脸看着戚珃,眼底翻涌起暴戾:看见我,你跑什么? 熟人? 戚珃心思急转,慢吞吞地松开吞天的脖子直起身,笑眯眯地胡诌:我以为你跟后边那群是一伙儿的来着,当然得跑。 正直脸眼底的暴戾平息,眼尾却依旧挂着些许不爽:你不记得我了? 得!果然是熟人?该不会真是 戚珃翻遍得自仙二代的记忆也没翻到这么一张正直脸,只好压下一肚子的猜测,满脸淡定地笑道:刚才没顾上看,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道友我好像真见过。这句话说得实在太没有诚意。 正直脸倒也没恼,只是哼笑了一声。 慢条斯理地抓着吞天脖颈上的毛等了片刻,见那正直脸依旧没有自爆家门的意思,戚珃抽了抽嘴角,拱手道:这位道友,你要是找我没事的话,能否给我让个道?我正在逃命。 正直脸眉眼飞扬,笑意里矛盾地融合了不羁与邪气:你既然已经不记得我了,要命又有何用? 去你大爷的!得了王子病,药不能停啊亲!道友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正直脸未置可否,直接毫不见外地坐到了戚珃身后的狼背上:你准备去哪?我护送你一程。 戚珃回头斜睨着那张十分标准的正直美男脸:不劳道友尊驾。老子没有把后背递给陌生人的习惯! 正直脸仿若没发现戚珃的不悦,含着笑自我介绍:我是伍戈,行伍的伍,金戈的戈。 你妹!果然是第五戈!还特么跟老子披马甲!我是陆书,陆小凤的陆,天书的书。 伍戈莞尔:阿珃,你又调皮了。 吞天抖了抖,灵魂传音给戚珃快给本大爷捏死这个外强中干的人类! 这里是《血魔神君》的世界,这个外强中干的人类是绝对主场,拥有不死光环庇佑好吗? 杀他?那我得是多跟自己过不去啊! 面对跟自己没仇、又拥有金手指光环的绝对主角,最有利的方案是打好关系沾个光好吗? 戚珃不是根正苗红的仙二代,绝对没有诸如正魔不两立、斩妖除魔、除魔卫道一类的正义思想,知道对方是第五戈后,他脑袋里瞬间涌现的就是第五戈利用计划书。 回想着《血魔神君》的情节,在脑子里继续完善着第五戈利用计划书,戚珃面无表情地顺嘴道:是你先披马甲的。 披马甲? 哦,就是是你先报的假名字。 这下不假装不记得我了? 你想太多了。戚珃摸了把吞天的头顶,对苦逼兮兮地驮着两个人的脚夫表示了毫无诚意的安慰,第五道友,你有没有解瘴丹? 你不是跟个炼丹师结道侣了么?第五戈慷慨地给了戚珃一瓶解瘴丹,怎么连解瘴丹都没有? 唔。戚珃倒出一丸嗅了嗅,含在嘴里,又在面具收集癖仙二代戚珃的收藏里找出一张孙悟空面具遮住脸挡住黏腻腻的雾气,我跟他走散了。 第五戈低气压:他带你来千瘴沼泽,还把你弄丢了? 戚珃翻了个白眼:第五道友,你可千万不要暗恋我,我可是有妇之夫。 第五戈神情一僵,旋即大笑着搂住戚珃的腰,正好,本君就好抢有妇之夫。 戚珃也没拍开第五戈的手,只是含着笑用平板语调一本正经的念台词:恶霸,你趁早死心吧,我对我家道侣忠贞不渝。 第五戈下巴搭在戚珃肩膀上,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今日本君抢定你了,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吞天脚步一个趔趄,愤怒一嚎:真是够了!恶心的人类快闭嘴!不然本大爷吃了你们! 第五戈一哂:刚才就想问你,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头蠢狼? 吞天气结:本大爷聪明绝顶盖世无双!你才愚蠢! 戚珃乐不可支,灵魂传音示意吞天可以变大身形展现自己的威武雄壮,同时拿开第五戈的手,转身面对第五戈重新坐了,这才松了因戒备而紧绷起来的肌肉,答非所问:啧!似乎每次见你你都被人□□得脆弱如娇花啊。 第五戈无语,随后满脸正气的嘴硬,要不是你跟这头蠢狼祸水东引,累我替你们解决了三个金丹,我这次也不至于受此重伤。 瞧您说的这个正义的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戚珃躲在面具后满脸嘲讽,话说出来却是带着关心:你该不会是也在被追杀吧?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5) *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乌鸦嘴,那么一定非戚珃莫属。 第五戈刚冠冕堂皇地把只是猎杀妖兽受得伤说出口,现实便残忍地戳破了他才刚贴在脸上的金纸。 黑色遁光划破浓雾,身着茶白色修身劲装的冷脸修士紧追而至,一米长的黑色重剑直指第五戈:魔头,速速受死! 作者有话要说: 布吉岛这么晚还有木有来看 第21章 千瘴沼泽遭追杀 来者骨架偏小,眉目清丽,深具中性美之精髓,不过,却一点都不阴柔。 君不见那张含煞的玉面,一双桃花眼冷若九幽,蕴满杀气的无边剑意更是锋芒毕露,震慑着方圆百米内的生灵。 托戚珃的福,冷脸修士并未一照面就发大招。也正是清楚冷脸修士一心除魔,绝不会不问缘由便随意伤及正派无辜,第五戈杀了那三个修士后才没独自遁逃,反而追上了戚珃的。 虽然第五戈确实有护送戚珃的意思,但,这一点都不耽误他打着护送戚珃的幌子给重伤的自己贴一道保命符。 第五戈脸皮厚过城墙,被当面打了嘴半点也没脸红,更是在发现冷脸修士追上来的第一时间就攥住了戚珃的手腕不要误会,绝非保护,而是拿戚珃当了护身符。 仗着冷脸修士在不确认戚珃是否堕入魔道之前绝对不会伤及无辜,第五戈十分欠抽的笑道:乐正美人,你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得本君啊!可惜,本君并无龙阳之好,只能让你失望了啊! 冷脸修士低气压,黑色巨剑剑身上的铭文开始发光。 第五戈笑得更加欠抽:你拿剑逼本君,本君也不会上你的! 戚珃嘴角抽搐,对第五戈甚为无语。 姓乐正的年轻剑修他倒是听说过一个乐正卿。 乐正卿乃是与丹鼎门、五华派并列为三大一流仙门的剑修门派天剑宗的第四代弟子之翘楚。 剑修修炼与普通修士略有不同,普通修士筑基期之后是结金丹化元婴,而剑修筑基期之后则是结剑胎化元剑。 比之金丹,剑胎更为难结。 但,那位乐正卿却是不足百岁便进入了元剑期,可见其资质丝毫不逊于他家那个便宜道侣。 黑色重剑不紧不慢地划着直线指向戚珃和第五戈右侧的天空,在剑尖笔直地指向天空时猛地斩下 这一剑干脆、利落、悄无声息,剑意所过之处浓郁的雾气瞬间化为虚无,揣着恶意跃跃欲试的炼骨期巅峰的三足妖牛被齐整整地劈成了两半。 一条丈长的空间裂缝吞噬着喷洒的血雨,逐渐化于无形。 这正是乐正卿所修的剑道寂灭之剑。 黑色重剑重新指向了第五戈,乐正卿依旧是玉面含煞,桃花眼冷若九幽,声音却是清越如清泉,恁的好听:尔乃正道仙修,何以跟个魔头混在了一处?这话却是对着戚珃说的。 第五戈故意攥着戚珃的手腕对乐正卿摇了摇手,明明是威胁,却嘴贱道:本君最不喜欢的就是心胸狭窄是非不分的美人了。 乐正卿冷笑一声,继续问戚珃:他胁迫你? 戚珃躲在面具之后无语凝噎。 承认,势必会得罪被金手指光环笼罩的、睚眦必报的第五戈。 否认,估摸着这乐正卿再不会有顾忌,一准儿把他跟第五戈一道劈了。 尼玛你们两个要相爱相杀不要拽上我好吗?! 第五戈笑得愈发正直不羁:啧!乐正美人何苦自欺欺人,本君和戚珃分明是两情相悦啊。 乐正卿目光在戚珃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皱起眉:你可是五华派的戚珃? 戚珃呼了口气,摘下面具:正是。 乐正卿见了戚珃的脸,眉毛皱得更紧:傅衍呢? 他这算是被打上傅衍标签了么? 戚珃面无表情地道:走散了。 乐正卿也很无语。 第五戈是血修,想要杀死血修,就得大范围攻击,灭其全身精血。 虽说第五戈尚未练至只要精血尚存就不会身死的至高境界,怎奈第五戈身具异宝,生命力顽强得赛过了小强。 他一连追杀了第五戈三个月了,这一路追杀,几次将第五戈逼入绝境,都被第五戈借助异宝以血遁之术给逃了。 第五戈一人他尚且没把握将人留下,如今又多了个貌似人质的戚珃。 这戚珃还是傅衍的道侣,乐正卿很牙疼:傅衍在附近? 戚珃看着乐正卿身后那几道遁光目光微闪,摇头:不知道。 第五戈突然笑道:乐正美人,本君听闻你跟傅衍关系很是不错? 乐正卿继续玉面含煞,不置可否。 第五戈也不以为意,只是扬起下巴点了点乐正卿身后:本来本君护着戚珃逃得好好的,可因为你横插的这一杠子,硬是让他们把戚珃给追上了 啧!我琢磨着,就是看在傅衍的面子上,你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杀戚珃夺宝吧? 说着,第五戈露出一抹坏笑,所以,他们就交给你了啊! 乐正卿不为所动,神识紧锁在第五戈身上,心念转动间想的皆是如何在救出戚珃的同时又不被第五戈那魔头逃了。 却不想,因同伴被杀紧随而至的兽皮马甲大汉一行人皆红了眼,顿住遁光二话不说便先将一应法宝朝着第五戈砸了过去。 至于乐正卿,因为看着他剑指第五戈,他们想当然的便以为乐正卿就算不与他们一同动手,也会作壁上观了。 他们哪儿知道,有第五戈之前的话在那做铺垫,兽皮马甲大汉一行人的行为落在乐正卿眼里,理所当然的被他当成他们要对戚珃下辣手了啊。 虽然乐正卿方才没承认,但是他跟傅衍关系确实不错。 所以,他绝不可能眼看着戚珃落入险境而见死不救。 于是,剑指第五戈的乐正卿瞬间闪身挡在戚珃二人身前,挥剑挡下了那几人的含怒一击。 葱绿色罗裙的女修最先气不过,质问道:这位道友好不讲理!我们好心助你,你却反咬了我们一口! 兽皮马甲大汉扬手止住其余小伙伴们的躁动,神色连变:道友这是何意? 乐正卿手提黑剑,面色不改:滚。 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修一双豆豆眼紧盯着乐正卿的剑哼笑:赵师兄无需再与他废话,既然他不识好歹,咱们便将他一道灭杀了就是! 做道姑打扮的另一女修士冷笑着附和:正是!贫道看他这柄剑正配赵师兄。 乐正卿的剑乃是剑修元剑,自是非凡。 兽皮马甲大汉目光连闪,贪心大起,心念一动便放出了他预备蕴养成本命法宝的一柄水属性灵剑,正是中品灵器。 原来这兽皮马甲大汉亦善于用剑,却不是正统剑修。 乐正卿看着那柄剑嗤笑了声,轻蔑之意尽显。 兽皮马甲大汉皮笑肉不笑:既然道友执迷不悟,非要阻挡我等诛魔不可,我等便不客气了。 了字落下,吞吐着寒芒悬于兽皮马甲大汉身前的灵剑瞬间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十六化作三十二,三十二柄难分虚实的灵剑组成一剑阵朝着乐正卿兜头罩了过去。 另有四名修士,亦是默契十足地同时将法宝、符咒砸向了乐正卿,显然是干惯了合伙杀人夺宝的勾当。 唯有那个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修,一动不动,始终如毒蛇般阴冷地盯着戚珃和第五戈。 与同阶修士相比,剑修战力是强,然而,围攻乐正卿的五个修士却是有两个修为高过了他,尤其是那兽皮马甲大汉更是比他高了两个境界。 接连追了第五戈三个月,剑元力本就消耗甚多,又要时刻盯着第五戈,乐正卿不愿耗费过多的剑元力以免被第五戈钻空子逃了,便有些束手束脚,一时间竟是被他们缠住了,斗得难解难分。 第五戈瞅准时机,化出一团血雾,卷起戚珃和吞天瞬间便遁出了数万里。 接连血遁,本就濒临油尽灯枯,这次多带了一个人和一头蠢狼不说,又被硬挨了那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修全力一击。 因此,待第五戈停住遁光之时,便真的成了凄惨的娇花。 第五戈挂在戚珃身上,透明着正直脸郁郁:这倒霉催的! 戚珃盯着眼前那乌压压的一群黑色妖禽,面无表情的道:嘴贱遭天弃。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这么晚了╮(╯▽╰)╭ 第22章 千瘴沼泽遇鸦王 那妖禽长喙,细颈,通体乌黑。 乌嚷嚷地成着群,结着队,好似一团乌云直遮了天蔽了日。 第五戈看着那笔直地朝他俩扑过来的乌云,嘿然而笑:三个月遁了六次,只有带着你一起遁的这回遇上了这玩意儿,肯定是你天生带衰。 第五戈恨不得把全身分量都压在了戚珃身上,戚珃颇为嫌弃地抖了抖被第五戈压着的肩膀,嗤笑:快得了吧,要不是你屁股后边儿跟着个乐正卿,逃命还不忘杀人劫道,我犯得着跟着你逃命么? 第五戈哀怨地瞥了戚珃一眼:你可真够没良心的。 良心是什么?能吃么?戚珃被那张哀怨的正直脸雷得嘴角直抽,命都要没了,还有功夫跟这儿斗嘴,还不赶快再遁一回。 且不说遁一回能不能遁出这数十万里的鸦群范围。本君带着你跟这头蠢狼遁一回最少要耗掉两成精血,就算有那三个修士的精血滋补,刚才那一遁也把本君给掏空了第五戈悠然而叹,你再要,本君就得精尽人亡而死了啊。 我勒个去,您难怪能种的一手好马,原来天赋技能就是耍流氓啊,技能点还特么是满的。 戚珃推着第五戈的脸示意他看怎么都甩不掉的乌云别看他,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不能逃就上吧。你可以尽情的去种它们。 第五戈动也不动,一张正直脸上尽是漫不经心:惭愧惭愧,上的力气本君也没有了,眼下只能靠阿珃自己动手了。 戚珃很想把第五戈当成人肉炸弹丢进那片乌云里去喂妖禽,但是,碍于这魔头身具主角不死光环,只能遗憾地作罢。 见第五戈铁了心不出手,戚珃只得拍了拍气哼哼充当脚夫的吞天的脖颈,呆狼,暂且不用收敛气息了。 * 嗷!一声狼啸,响彻清空。 妖丹期妖兽的气息透体而出,吞天甩着尾巴回头怒瞪戚珃,愚蠢的人类,本大爷吃了你! 戚珃似笑非笑地盯着吞天,冷然道,那就看看是你嘴快还是我的紧箍咒快? 嗷!卑鄙的人类 被吞天的气息震慑得躁动着慌乱后退的毒火鸦突然跟中了邪似的,瞬间恢复了先前的秩序,愈发凶猛地朝着戚珃它们裹了过来。 当真是裹,漫天卷地,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戚珃狠抽了一下吞天后脑勺,制止着蠢狼的话唠式抱怨,寒声命令道:闭嘴!冲过去,不准停! 吞天瞬间忘了反抗,两眼亮晶晶口水滴答答:嗷!早该让本大爷一口吞了他们了! 戚珃额头满是黑线,摊上了这么一头贪吃的狼,他不得不开始考虑等脱险之后是不是得参照着马嚼子弄个狼嚼子给吞天了:我是让你走直线冲过去,不是让你去吞它们!你个吃货,胆敢贪嘴恋战我就剥皮剔骨取妖丹。 吞天愤愤:胆小的人类! 蠢货,闭嘴!冲! 嗷!早就说过了,不准打本大爷的头!吞天嗷嗷叫着,在戚珃又一巴掌落下来之前,撒腿冲向了漫天卷地的毒火鸦。 * 这群毒火鸦品阶并不高,仅相当于修士练气十层的修为。 然而,即便戚珃引一道雷下去就能灭杀一群,他也不敢恋战,只管驱着吞天毫不留余力的笔直前冲。 无他,这群毒火鸦数量太多了。 虽说一只毒火鸦不足为虑,蚁多却是能咬死象的。 若是恋战,待他们真元耗尽之时,便是他们葬身鸦腹之刻。 铺天盖地的毒火鸦,封锁了他们全部的去路,他们只能笔直往前冲,以期杀出一条生路。 起初,吞天觑着戚珃不留神的功夫还会偷摸吞上一只毒火鸦解馋,到后来,戚珃让它敞开了肚子吞,它都不肯再动嘴了。 吞天闷头只管往前冲:嗓子里都是鸟毛味!本大爷决定一年都不吃鸟了! 用五行符箓灭杀毒火鸦,省灵元,杀伤广。 一路下来,沿途的毒火鸦要么被戚珃用雷符劈成了灰,要么便是被戚珃用剑符斩成了血雨,要么就是被戚珃用土符砸成了肉泥 戚珃用符箓对敌已经称得上得心应手了。 为探索小镜湖秘境傅衍给他准备的五行符箓,差不多已经被戚珃用去了七成,戚珃体内的灵元也消耗得只剩下了一成。 随手甩出一枚雷符炸在吞天身前五百米,同时以意念操控着十二柄飞刀绞碎了左右两侧扑上来的毒火鸦,戚珃收回飞刀,吞了两粒回元丹,对第五戈道:我得恢复下灵元。 这次第五戈没再推辞,抬起手,白的近乎透明的指尖朝着前方一点。 血色绫带自第五戈指尖钻出,迎风涨成一米宽两丈长的样子,盘旋着绕向吞天前面的毒火鸦。 被绕住的毒火鸦转瞬便成了干瘪的皮包骨头。 戚珃恢复完灵元,不再急着动手,只是间或掷出一柄飞刀灭杀了那零星的几只漏网之鱼:我怎么觉得你脸色越来越好看了? 正直脸瞬间邪魅一笑:是不是比傅衍好看多了? 戚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恶霸,趁早死了你那条心罢,在我心里我的道侣无人能及。 正直脸伤心欲绝:傅衍到底有什么好? 什么好也不需要,只要不用我担心被他背后捅刀子就够了。 要知道,前世混迹于黑白之间,游走于刀锋尖端,他也不过在混迹了二十年的组织里找到了两个可以交付后背的人而已。 戚珃脸上神情转淡,随手甩出六柄飞刀,刀刀正中毒火鸦的右眼:第五道友,我们正在逃命,请你正经点儿好吗? 第五戈歪头看了看戚珃,轻声一笑:看来你并不厌恶他,也好。 戚珃漫不经心的道:承蒙道友关心。 第五戈笑着将血色绫带化成血雾裹住方圆千米内的毒火鸦,屈指一弹,所过之处便下了一场毒火鸦干尸雨:不必,本君只不过是想还你人情而已。本来打算帮你解决了傅衍,没想到你并不厌恶他,看来本君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戚珃余光扫过第五戈那张正直脸,却是没能分辨出其间的真伪。 第五戈一边大肆地吸摄着毒火鸦的精血,一边叹道:刚才应该顺道卷两个修士过来的。 ? 他们的精血可是比这些扁毛畜生的血滋补多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6) 脸再正直,他也是一个魔头啊! 戚珃面无表情的道:质量不行就用数量补吧,接下来的扁毛畜生都交给你了。 嗯哼。第五戈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又叮嘱道,这群毒火鸦有鸦王,咱们灭了它这么多子孙,想必它也该冒头了,你趁机调整一下状态,一会儿千万别手忙脚乱的送了命。 放心,我死也会拖着你垫背的。 啧!只要你有那本事,本君不介意跟你共赴黄泉。 真是够了!恶心的人类,本大爷要吐了! 既然这样,蠢狼就好好节食清肠胃吧第五戈自吞天背上站起,望着远处雾气里的一抹乌光,眼底闪烁着嗜血般的冷芒,鸦王的精血归本君了。 * 漫天的毒火鸦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瞬间停下了对戚珃他们的攻击,缀在他们左右与身后,不远不近的,只留了一条通往远处乌光的通路。 血雾急剧收缩,转眼便化成了小指长短的血线落入了第五戈的掌心。 戚珃于近处瞥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一直以为是绫带一类的法宝竟然是一条由精血凝聚而成的小龙。 只不知是不是因为小龙尚且年幼,才会在变身后稀薄得如同绫带,让他之前竟然没认出这就是第五戈那只逆天的魔宠血龙来。 第五戈看出戚珃的诧异,却并未做出解释,只是道:蠢狼,顺着这通路往前走吧。 吞天有些犹豫,速度便降下来不少,只是灵魂传音给戚珃前边有股很强大的气息。 戚珃动了动眉毛,同样灵魂传音回问有多强大?比之之前的乐正卿如何? 吞天步子频率愈发慢了气息很强大,又没有千幻妖王强大嗷!愚蠢的人类,不要敲本大爷的头。 戚珃抽着嘴角,揉着他刚才敲过的地方以示安抚如果那鸦王有千幻的修为,咱们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吞天晃晃头,躲开戚珃的手那气息比我强大得多,很有可能是妖婴期,等下战斗你不准用千幻妖王的子木。 好么,他说这呆狼怎么突然靠谱了一回,原来人家关心的是他穴窍里的幻仙木! 戚珃狠抓了一把吞天头顶的毛,也从吞天背上站起来,低声问第五戈:你能分辨出那鸦王的修为么? 第五戈挑眉,了然地盯了戚珃一眼:妖婴后期巅峰,差一步便能化形。 戚珃嘴角抽搐,默默地把傅青平给的玉符捏在指间了一枚,你什么修为? 第五戈坦然道:元婴初期。 单从实力算,炼骨期妖兽便等同于元婴期修士了,近乎化形的妖兽那可是绝对相当于分神期修士了,这第五戈他怎么敢! 第五戈有不死光环,他可没有啊! 戚珃双眼望天:等下全靠你了啊。 第五戈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遁光迎向候在前方的巨大妖禽,笑道:本也没指望你,你只管看顾好自己的小命就好。 * 第五戈与那鸦王转眼便斗在了一处。 出招施法快逾闪电,灰蒙蒙的雾气里乌光红芒交错纠缠。 戚珃只定睛看了一眼,便心神巨震,嘴角溢出了血丝。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在这章把鸦王杀了的,结果太晚了,所以╮(╯▽╰)╭ 第23章 千瘴沼泽斩鸦王 吞了一丸疗伤丹药,调息之后戚珃重新看向战场。 这次他不再奢求即时领悟,只求尽可能地多记住一些战斗片段,以期日后闭关时再慢慢参悟。 万法同归,修行一途,诸般妙法,溯本寻源,皆可归纳为术修和体修。 仙修者,以感悟天地为重,偏重术修者多。修仙即是修心,皆以心境带动修为。 魔修者,向来信奉实力为尊,侧重体修,重实力轻修心,向来是以修为强行推动心境。 至于妖修者,因修行艰难,除却天生□□强横外,后天也更为重视锤炼□□筋骨,妖修之□□强悍程度实则为诸般修士之最。 第五戈与鸦王对战,除却层出不穷的术法神通令戚珃看得大开眼界肾上腺素瞬间分泌旺盛之外,更是让戚珃见识到了魔修与妖修□□之强悍。 不仅鸦王,羽翅锋利如刃,利爪闪着幽光,每一展翅间皆划破了虚空。 就是第五戈,别看刚才他还一副重伤未愈肤白体弱易推倒的娇花样,开始斗法那一瞬间,这魔头就一秒钟变身成了凹凸曼,□□之强横丝毫不亚于鸦王。 这魔头可真的是一点儿都没负了被金手指光环笼罩之主角的盛名! 原来修士干仗还可以这么干嘛! 第五戈与鸦王的斗法,替戚珃打开了一道崭新的大门,令他于恍然间领悟到了最为适合他的战斗方式。戚珃豁然开朗思维定势要不得!为什么因为便宜道侣一席话就一直想着弃前世之格斗技巧与战斗本能如敝履?巧加利用的话能出奇制胜也说不定呢! 越琢磨越是那么回事儿,戚珃便毫不留恋地摒弃了傅衍灌输给他的、属于仙修的惯性思维。 自认不是主角,没被金手指光环笼罩,他一个根正苗红的仙修,戚珃也不奢求将□□锤炼成第五戈那种水平,但他亦不乏坚持信念的坚韧,既然明确了最适合自己的道途,就必定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 除非你能证明他错了,否则,戚珃就是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既然决定了锻体 戚珃盯着虚空里那交错的乌光红芒,慢吞吞地眯起了眼他就一定得想个法子把第五戈的锻体之术弄到手。 是的,戚珃看中了第五戈的锻体之术,因为他坚信被金手指光环笼罩的第五戈所修锻体之术一定是《血魔神君》世界里最好的。 但是他忘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是《血魔神君》的开篇,而且绑定在第五戈身上的金手指是血龙和《血神经》,最最重要的是第五戈还没有真正的霸气侧漏,所以身上的法宝也好、功法也好,都不一定是最好的 因为,注定抢遍三界的第五戈还没踏上打家劫舍的征程。 被戚珃惦记上的第五戈兀地一个心底发毛,身形跟着一滞,手腕便被鸦王抓了个正着。 鲜红的血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滑落,盯着第五戈转动心思、极尽筹谋的戚珃摸着下巴弯起了嘴角。 是了,第五戈虽然与这鸦王斗了个旗鼓相当,然而,他却一直未能伤这鸦王分毫。 而第五戈的杀手锏血龙,于幼生期却是要顺着伤口才能钻入修士抑或是妖兽体内吞噬精血的 因为方才那一个失误,第五戈便落入了下风。 戚珃站在吞天背上,捏着流转着金色篆文的玉符,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于虚空中缠斗的乌光红芒,灵魂传音给吞天盯着他们,第五戈有危险的时候嚎一声。 吞天翻着白眼哼哼那个恶心的人类,把他喂鸦王算了,救他作甚! 戚珃抬脚轻点吞天的脖颈我吩咐什么,你照做就是,哪儿那么多废话。 吞天恨恨地甩甩头愚蠢的人类! 戚珃哼笑了一声蠢货,智硬没得治,待脱险以后我一定先教会你什么是绝对服从。 吞天昂头看虚空卑鄙的人类! 戚珃未置可否。 卑鄙又如何?管你什么来头,既然已经身为妖奴便要学会谨守妖奴的本分,不然还想让我因为你的愚蠢与自大送命不成? 吞天,敢耽搁我的事儿,我就敢把你剥皮剔骨取妖丹。 * 第五戈虽然落了下风,鸦王一时半会儿却也拿他没辙。 粗粝尖锐的一声鸦鸣,打出了真火的鸦王妖婴离体,融进蔓延了方圆的万米的毒火里,毒火瞬间漫天,席卷了方圆千里。 戚珃将大半灵元注入法衣里,硬扛着毒火的侵蚀,在吞天仰头长嚎的瞬间挥臂抖腕,将早就捏在指间的玉符混在三柄飞刀之后掷向了鸦王。 飞刀打在鸦王身上与挠痒痒无异,却也足够烦人。 有毒火相助,鸦王处于了绝对优势,便含怒抓向了紧随飞刀而至的玉符。 金黄色火焰于虚空中绚烂绽放,即便鸦王察觉不妙瞬间便后退而去,却还是被那金色火焰灼伤了利爪,燎去了腹部一片鸦羽:紫薇天火! 紫薇天火属仙火,正是傅青平结丹之时种入丹田之内的道种。 紫薇天火不说能烧遍世间万物却也不是鸦王那区区毒火所能抵挡的。 金色火焰所过之处,鸦王毒火瞬间泯灭了光泽、化成了金色火焰的一部分。 此消彼长,鸦王妖婴摄于紫薇天火的威力,拼命逃窜。 第五戈却是趁机瞬间遁至鸦王腹下挥刀劈向鸦王被紫薇天火灼伤了的左爪与下腹,于鸦王腹部留下了尺长的一道伤口。 伤口虽浅,却已足够。 覆在第五戈魔刀上的血龙瞬间便钻入了鸦王体内。 粗粝、尖锐,充满怨恨的鸦鸣一声急过一声,却也没能让它阻住精血的流失。 不足半刻钟的功夫,指挥着千军万马阻截他们的鸦王便成了干瘪的尸体。 明显大了不止一圈的血龙融入第五戈体内,第五戈瞬间便一扫娇花形象,变成了神采奕奕的正直好汉子。 朗笑着卷住鸦王那欲窜逃的妖婴封入玉匣收进储物袋里,第五戈抓着鸦王的爪子倒提着鸦王尸体飞到吞天背上:你的战利品。 戚珃也不客气,直接将鸦王尸体囫囵个儿收进了储物戒指内得不着骨头,喝口汤也是好的。 切记着早点将这扁毛畜生处理了。叮嘱了一句,第五戈挑眉笑着踩了踩吞天的头,蠢狼变小点。 吞天翻白眼:恶心的人类,不准踩本大爷的头! 第五戈正直脸一秒变恶霸:本君让你变小点儿。 吞天斜眼蔑视第五戈:本大爷凭什么听你的! 第五戈笑得人畜无害:就凭本君动动手指就能把你变、狼、干、儿。 吞天不情不情愿的缩小。 第五戈以血色云团卷住戚珃:再小。 吞天哼哼两声,光棍儿地缩成了他最爱的装嫩模式,跳进了戚珃怀里。 血色云团瞬间卷住吞天和戚珃,连遁三次,直至遁出了十万里之遥,第五戈才苍白着脸停了下来,御刀带着戚珃继续飞:旧的人情没还上,又欠下了个新人情,本君真是亏大发了。 戚珃眉眼弯弯: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第五戈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梢:说来听听。 戚珃捏着吞天的脖颈示意其将气息敛成通智初期:给我一份你的锻体法决。 第五戈莞尔:我的锻体功法在碧云阁一块中品灵石就能买一份儿,你确定? 碧云阁乃是海外碧空岛和大陆上云氏家族共同经营的产业,而云氏家族所依附的宗门正是丹鼎门。 戚珃双眼望天这可真他妈巧! 更何况你是仙修我是血修,我的锻体法决可不适合你修炼第五戈见戚珃沉默,又好心提醒道,你想锻体,不如去宗门或者是碧云阁淘换一份温和点的、适合你的功法。 戚珃嘴角抽搐问题是他暂时没打算回宗门! 第五戈满脸正直:还用不用我用锻体功法还你一个人情? 戚珃翻白眼:不用!金手指主角的人情,是好这么浪费的么? 第五戈瞬间满脸哀怨:说要的也是你,说不要的也是 打住!我出五十块下品灵石,你卖我一份儿你那锻体功法戚珃生怕自己听到什么小妖精,你让我拿你怎么办?之类的话,赶紧截断第五戈的话头,提出了一个看似两不吃亏的解决方案。 第五戈无语地盯了戚珃一眼,朝戚珃要了一份儿空白玉简刻录完法决,随后哀怨着一张正直脸故意一块一块数过戚珃给他的灵石,确认确实是五十块之后,这才把灵石收进了储物袋里:一点儿便宜都不给本君占了,不是傅衍教坏了你,就是你当真不爱本君了啊。 戚珃抽着嘴角快速岔开话题:乐正卿应该追不上咱们了吧,你怎么还跟逃命似的? 第五戈苦逼兮兮地道:咱们在千瘴沼泽杀了一个妖婴后期巅峰的妖修,不赶紧逃命,等着千兆沼泽的大妖过来捻死咱们么? 戚珃很想说知道你还杀,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闭紧了嘴,要是他有实力,他也会杀。 * 第五戈带着戚珃和吞天,时而御刀飞行,时而血遁,当真是逃命似的一连逃了九天,才逃到了千瘴沼泽边缘。 此时,距离进入小镜湖秘境之时已经过去了两年零三个月。 戚珃眯起眼,透过雾气,看着那朦胧却广阔的平原与依稀可见的城墙,瞬间生出了一种恍然隔世之感。 千瘴沼泽边缘处依旧有很多低阶修士三五成群地进来历练。 未免飞行过快惹人眼,第五戈缓下飞行速度,不紧不慢地穿梭于灰蒙蒙的雾气之间,正要问一问戚珃接下来是去丹鼎门,还是回五华派,便见一个娇俏玲珑的美人踩着火红色遁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五戈的眼瞬间就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换新地图,小攻很快就能刑满释放了!~ 第24章 避入千瘴城潜修 我勒个去!居然就这么让田容跟第五戈相遇了了了! 眼看着第五戈一脸正直地扫过田容上中下三路,戚珃深深觉得,他感觉到了来自天道的恶意! 绯红色和殷红色的差别是什么? 绯红色红的像流淌的血,张扬而无羁;殷红色红的像干涸的血,内敛而沉静。 且不论面相,单是这一身法衣也分明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然而,田容在停住遁光的瞬间,脱口而出的却是:傅师兄显然是将第五戈认成傅衍了。 戚珃漫不经心地弯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田容。 发现自己认错了人,田容瞬间收起笑意冷起了脸:戚珃,傅师兄在哪?! 戚珃以余光扫了一眼已然眯起眼来的第五戈,不紧不慢地反问道:田姑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傅衍在哪儿? 言语间戚珃丝毫未遮掩他对田容的厌恶,这也是他故意做给第五戈看的,不过是想让第五戈知道这个女人跟你的恩人很是相看两厌啊! 田容那张娇俏的脸上瞬间染了怒气,却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 第五戈玩味地围观着田容和戚珃,摇晃着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折扇,但笑不语。 田容恨恨地瞪了第五戈一眼,含怒将一团真火烧向戚珃:你本与傅师兄同行,如今你出现在这里,傅师兄却至今杳无音信,不是你勾结着外人害了傅师兄还能有谁! 今日我便替傅师兄报仇! 田姑娘戚珃错步往第五戈身后一朵,垂着眼,弯着唇角不紧不慢地道,你就算趁机杀了我又能怎样?就算我死了,傅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7) 先前的攻击被第五戈轻描淡写地化去,田容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咬着牙恨声道:你也不过是五华派送予我丹鼎门的炉鼎而已。 那又如何?傅衍总归是与我盟过血誓的道侣,况且他也并未把我当成炉鼎。与个女人斗嘴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忖着该让第五戈这只种马了解的事实都已经摆明了,戚珃便再不肯开口,只是噙着笑站在第五戈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吞天的下巴颏儿。 动嘴说不过戚珃,动手又有第五戈护着戚珃,田容恼得面色铁青。 第五戈唰的合拢折扇,以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慢悠悠地问:这偌大的修真界,青年才俊何其多也,仙子何苦执意惦记着那个半点儿心也不在你身上的有妇之夫呐 闭嘴!田容娇斥,脸色涨的通红。 第五戈眼睛亮晶晶,正直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不说,并风度翩翩地拱手一揖:本君不才,也算仪表堂堂,薄有家财,仙子不妨与本君回家给本君做个侍妾,可好? 侍妾! 在修真界里,侍妾拥有一个近义词炉鼎,此近义词近义到如无额外说明,尽可以将侍妾当成炉鼎来听。 想来是田容对他的态度起了些作用,因为在他看过的《血魔神君》里,第五戈可不是这么对待田容的 戚珃捏着脖颈安抚着因为没人给挠下巴颏儿而表示抗议的吞天,低笑了一声:第五道友,田姑娘可是丹鼎门地火峰峰主田无忌田道人的嫡脉子孙,你可也真敢说。 第五戈摇着折扇,满脸不羁:戚道友此言差矣,本君与田姑娘两情相悦,田道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说这话的时候,血色云雾却是已经包围了田容,截断了田容的退路。 血色云雾甫一及身,田容霎时脸色连变:戚珃,你勾结魔修! 戚珃抬眼含笑看着田容,不承认亦不否认。 第五戈却是卷了田容,丢下戚珃,直接遁走了 * 之前第五戈飞的并不高,下面又是水光荡漾的沼泽,戚珃自是摔不死的,只是摔了满头满脸的泥浆罢了。 他不想腹诽招呼都不打便丢下他卷着美人跑路的种马第五戈见色忘友。 他也不想指摘呆蠢呆蠢地不知道变大身形驮住他的蠢狼吞天木头脑袋。 戚珃面无表情地抱着吞天自泥浆里站起来,由衷地庆幸一句运气不错,这次只是个小泥潭。 又有两道遁光停在了头顶,戚珃抬眼看见对方那个身丹鼎门的内门弟子服,打消了抹掉脸上紫色泥浆的念头,抱着吞天慢吞吞地上了岸。 来人是两个男修,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面冷如杀神,一个温和有礼,笑若春风。 笑若春风那个态度倒也是真的温和有礼:敢问道友,可曾见着两个男修和一个女修? 这里的修士除了男的就是女的,你确定这么问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戚珃低着头,假装若有所思般想了片刻,旋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可是一个穿着红色法衣的真人,一个穿着鹅黄色罗裙的仙子,还有一个穿着青色法衣的少年修士? 笑若春风般的男修面色一喜:正是。 冷如杀神般的男修皱眉又问:人在何处? 素色法衣上挂满了或是紫色、或是暗红的泥浆水草,戚珃甩了甩手甩掉了黏在衣袖上的一节水草,抬手指向与第五戈遁去方向相反的方向:只看着他们往那个方向遁走了。 * 丹鼎门在找他和傅衍,但是傅衍应该还在秘境里面。 进秘境前,傅衍曾给了他三枚传音符。 戚珃翻出一枚,注入灵元,懒洋洋地念了声:傅真人,你可安好?便试着将传音符发出去,那传音符果然只是震了震便重新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他掌心里。 这下戚珃更加确定傅衍依旧被千幻留在秘境里了。 捏着一柄飞刀对着水面修了修眉梢与眉峰,又扯着面部肌肉调整面部神情,把以前那副总是笑吟吟的温和模样调成了冷硬桀骜的冰冷脸,确保很有可能拿着影像在找他的丹鼎门弟子们打照面儿也不会认出他了,戚珃骑着伪装成通智初期的吞天,挑着人少的路线,不紧不慢地出了千瘴沼泽。 千瘴沼泽外,三千里的地方有一座城,名亦为千瘴。 千瘴城起初只是一个由来千瘴沼泽历练的修士们为互相易物方便而定期开设的坊市,后来,来千瘴沼泽历练的修士愈来愈多,仙魔混杂,杀人夺宝比比皆是,更有大妖反猎追杀前来历练的修士,乱象初现,便由丹鼎门和五华派共同出面建了这座城,并派出一名散仙于城中坐镇,百年一轮换,也是为了给前来历练的修士提供一处庇佑之所。 当然,这庇佑自然不是免费的。 戚珃交了十块下品灵石才得以入城。 千瘴城粗犷大气,城内建筑皆以大块的青石建成,街道正南正北一眼就能望到底。 城里禁止飞行,禁止斗法。 仙修、魔修甚至是妖修,各色修士混杂,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的步行于街道上,鲜见的和气。 当然,也为戚珃隐匿行迹提供了不少方便。 千瘴城里亦有寻找他和傅衍的修士。 既然碧云阁背后站着丹鼎门,想来那里的掌事们手里十有八九也拿着他和傅衍的影像。 至于坊市 还是算了,炼体功法又不着急,没有冒被提溜去丹鼎门解释傅衍行踪那份儿险的必要。 忖着穴窍里藏着数十株妖木尚差活炼最后一步待完成,千幻赠与他的玲珑山峰亦未彻底炼化,戚珃果断地骑着吞天直奔了城东的客栈傅衍不见行踪,田容又被第五戈卷走了,他暂时还是猫着点儿好。 一间仅有一个蒲团的十平米静室,一百下品灵石租用十年。 用三个月的时间,参悟了完整的活炼法决,完成了活炼寄居在穴窍内那些妖木的最后一步。 最后祭炼幻仙木时,因吞天的骤然干扰险些被幻仙木反噬,戚珃又用一个月的时间驱使着被他彻底收服的幻仙木配合着主奴禁制强迫吞天学会了什么是绝对服从。 随后便把满眼血泪的吞天丢在墙角,盘坐在蒲团上入了定。 开始参悟第五戈的锻体功法。 第五戈的锻体功法,若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便是极端。 这套功法讲究破而后立,于反复摧毁与修复中拓宽脉络,强化筋肉皮骨。 若想以此功法锻体,强横的恢复力与坚韧的意志,却是缺一不可。 第五戈是血修,复原能力惊人。 戚珃是木灵之体,恢复能力 乌黑的刀刃划过莹润的手臂,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绿芒抚过伤口,血淋淋的手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了。 戚珃愉悦地弯起嘴角木灵之体,木灵之力的恢复能力也不算很差。 戚珃的这一抹笑,直寒得吞天抖了三抖,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毛茸茸的球,使劲往墙角里滚了滚。 悠悠五载,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入定五载,戚珃也不过是将体内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与十二经别锤炼了一遍而已,至于十二经筋、十二皮部和三类络脉却是还未锤炼,更别说那206块骨头了。 虽说戚珃很想一鼓作气,完成这锻体功法的第一层,然而,传音符飞到了门外,他却也不得不暂且从入定中醒转,查看了一眼。 虽说只有两个字,却是颇为久违的声音。 傅衍问他:在哪? 第25章 千瘴城内喜重逢 只沉吟了一瞬,戚珃便给傅衍回了传音符在千瘴城,仙客居,1072号静室。 仙客居的静室,静室里的灵气浓度是随着房号数字增大而递减的。 可以这么说,两位数做房号的静室,是超豪华型的,无论是灵气浓度还是内里设施都是顶级的,一般只有大能或者是土豪才租赁的起。三位数做房号的静室,是中高档的,是大宗门弟子的至爱。至于四位数的静室,最为普通不过,无论是散修还是小宗门的弟子,一般都能租的起,因此,租赁这种静室的人最为鱼龙混杂。 戚珃租这样的静室,也是为了不露富,不惹人眼。 傅衍来的很快,自发完传音符,戚珃体内灵元尚未运转一周,傅衍便触动了静室外的禁制。 屈指将一块银色令牌打向石门,银色令牌却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石门里,看似坚固的青石门上转瞬便漾起了波纹状的涟漪。 原来,门口这道石门根本不是什么实体,而是禁制幻化的!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波纹缓缓漾向四周,涟漪越漾越大,其中心处渐而透出了一抹艳丽的殷红,逐渐在青色的石门上蔓延开来。 先是绣纹繁复点缀着似玉似晶石暗红色搭扣的腰带,渐而现出了那双漂亮修长的手,再是弧线优美的脖颈、下巴、勾着微小弧度的唇角、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不得不承认,这幅傅衍出镜图的确美过了戚珃记忆里的任何一副美人出浴图,尤其是那双眼底漾着的、似是与生俱来的温柔,直勾得戚珃心尖跟着颤了好几颤。 不要误会,这里真的没有什么见美色动了春心,而是 戚珃突然在那看似温柔的笑意里想起来一件极为煞风景的事情傅真人似乎还有一笔账没与他算! 大天道的恶意果然与老子同在啊! 弯起眉眼堆出一副笑脸,戚珃略带惊喜地朝着傅衍挥挥手:嗨!傅真人,好久不见。 * 傅衍顺手将银色令牌收进他的储物戒指里,噙着笑走进静室,往戚珃跟前儿丢了块足以铺满整间静室的白色兽皮,盘膝坐在上面,上下打量了戚珃几眼,不由挑起了眉:还是筑基期?却也不错,修为提升太快极容易心境不稳,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出傅衍言语里的笑意,戚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没错。 似是觉得盘膝而坐不够舒坦,傅衍伸直腿,往后蹭了蹭,垫着小半张兽皮懒洋洋地靠在了石壁上:手给我。 戚珃戒备地盯着傅衍,反倒是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干嘛? 傅衍似笑非笑:乖乖过来,别逼我动粗。 出入静室的令牌在便宜道侣手里,便宜道侣在秘境里五年,不知得了多少好处,更不知有没有进境,就算没有进境,对他那也绝壁是绝对压制 戚珃望天,没骨气地踩着雪白的兽皮,坐到傅衍身边,伸出了手。 雪白色兽皮上,一行灰色的脚印自搭着蒲团的兽皮边缘处延伸至了戚珃脚边儿,颜色虽浅淡,却也十分显眼,着实刺了某只洁癖的眼。 噙着笑扫了一眼那行脚印,傅衍探出三根手指捏住戚珃的手腕:这是锻体中期雪熊的皮,收你十块中品灵石。 你妹!几个脚印而已,一个净衣咒就解决了好吗?傅真人,某家穷。 傅衍顺着脉门往戚珃体内送入一道真元,漫不经心地道:许你分期偿还,八分利。 赤红色的真元进入脉络,灼得戚珃本能缩了下手,却是没能抽动分毫,遂苦逼兮兮地盯着被傅衍用三根指头便钳制住的手腕:傅真人,某家穷也穷得有志气,坚决卖艺不卖身! 傅衍笑吟吟地睨向戚珃,不紧不慢地问:我若真想要你,何须买? 戚珃郁卒:某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傅衍未置可否,然而,探入戚珃体内的真元却是瞬间粗了一倍。 * 饱胀、灼热,刺痛。 赤红色真元充斥于经脉之中,所过之处,经脉似是已然被灼成了灰。 戚珃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元,试图绕过那股在他经络里游走的赤红色真元去修复被灼伤了的经脉。 然而,淡绿色的灵元甫一靠近赤红色的真元,就像是热油遇到了烈火,瞬间便不受他控制地融进赤红色的真元里,成了助长火势的燃料。 额头、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见戚珃抿着唇,始终未吭上一声,傅衍眼底不由添了几许赞色:灵元锤炼的不错,却也不是不能再进一步。 戚珃动了动眉峰,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嗯。 适当加快了真元的游走速度,控制着真元于戚珃脉络里快速游走了一圈,傅衍撤回真元的同时,敛净了戚珃体内残余的火毒。 淡绿色灵元按照锻体功法第一层的法决于体内运转了三个周天,被灼伤的经脉便重新恢复了盎然的生机,而且,看起来似是比受伤之前更为坚韧了。 不可否认,傅衍的真元□□起他的经脉来可是比他自己的灵元要好用的多,如若能有傅衍的配合,练起那锻体法决来定能事半功倍。 意识重归身体,戚珃睁开眼时,眼底涌动着的分明就是意犹未尽。 傅衍饶有兴趣地端量着戚珃的侧脸:你的锻体功法从何处得来的? 戚珃勾勾手指,把团在墙角种蘑菇的吞天勾到手边:五十块下品灵石买的。 傅衍意味深长地盯了戚珃一眼:赚了。 戚珃漫不经心地一笑:必须赚啊。 傅衍轻笑:可惜是魔修手段。阿珃,告诉我,你从哪买来的魔修锻体法决,嗯? 戚珃抓在吞天背上的手一顿:碧云阁。 一,这个品阶的功法在碧云阁最少要卖一块中品灵石;二,你去碧云阁买锻体功法,那里的掌事不会给你魔修功法傅衍笑吟吟地看着戚珃,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好了再说,否则,我不介意动粗。 戚珃无奈道,傅真人,我从哪里弄到的功法有那么重要么? 傅衍道:当然。我可不想有人在我跟前指摘你勾结魔修的时候万事不知,被弄个措手不及。 第五戈是个妥妥的魔修,他与第五戈的牵连 就算瞒,也不过是瞒傅衍一时,瞒不了一世。 戚珃垂眼沉吟了片刻,随后下定决心般抬起眼,看着傅衍缓缓勾起唇角,粲然而笑:傅真人,如果说我真的勾结魔修了呢? 傅衍眼底始终平静无澜,声音和缓却也不容反驳:那就记着咬死不认。 没在傅衍眼底看出厌恶,傅衍也没鸡血地立即铲除他这个仙门败类。 他这个便宜道侣只是平静地给出了一句解决之策。 无论这解决之策高明与否,此番试探的结果都着实令人满意,只是如此一来,戚珃却是更想知道傅衍的底线在何处了。 傅真人,如果我说不避不让地回视着傅衍,戚珃笑得愈发莫名难测,我与一个魔修一路结伴从千瘴沼泽出来,又在千瘴沼泽边缘眼看着那个魔修把你的田师妹卷回去做侍妾了呢? 恐怕不止是眼看着那么简单吧? 傅衍玩味地端量着戚珃,不紧不慢地道:阿珃,你记错了。自合籍大典之后,我们从未分开过,你分明是与我一起从千瘴沼泽里出来的。 傅真人,如果乐正卿看见我与魔修在一起了呢? 只是从秘境里出来时暂时失散了而已,道侣被魔修劫持,我自然要救的。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8) 戚珃愉悦地笑道:傅真人,是我记错了。 傅衍不置可否:给我仔细讲讲分开之后的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是被千幻一下子丢进了千瘴沼泽里,遇到了十个组队杀紫玉螺的修士。那些修士许是看中了吞天或者是我的法衣?反正我是险些被他们杀人夺宝。逃命的时候一不留神撞着一个被乐正卿追杀的魔修,便倒霉催地被魔修劫持当人质了戚珃简略说完校正版经历,饶有兴趣地问傅衍,傅真人这五年一直在秘境里? 嗯。傅衍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合着眼轻声道,那日千幻倒是把我送到了个好地方。只是一月过后回到青木山脉脚下时没见着你,向千幻追问你的行踪而不得,不得不与千幻做了一场,斗法时受了点伤一时无法离开秘境,便留在里面养伤了 他却是没说,与千幻斗法不光是因为不见了戚珃,其实从被千幻威胁那刻开始他便想与千幻拼上一场了,不过是因为有戚珃做人质他不得不忍了而已。 后来又因千幻那位好友负伤时间太久,离殒丹虽说帮他那位好友缓过来一口气,伤势却未能痊愈。我伤好之后便被千幻留在秘境里又炼了几年固本培元、调理身体的丹,待他那位好友活蹦乱跳了,我才被千幻送出来。 出来后,在千瘴沼泽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戚珃总觉得傅衍的精神头似乎愈来愈不足,就像是 重伤垂危、眼看便要油尽灯枯似的! 啧!这个错觉可不怎么人道,他真心没想咒他这个便宜道侣去死一死啊! 戚珃僵着嘴角赶走脑子里那莫名其妙的念头,转过脸看向倚着墙闭眸养神的傅衍,刚要开口问上一句在千瘴沼泽里怎么了?,便见傅衍嘴角处缓缓溢出来一抹殷红:傅真人,你这是受伤了?那还装了这么久的没事儿人! 傅衍撩起眼皮子,定定地看了戚珃一眼,旋即垂眼轻笑道:无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v啦,照惯例三更呦!~╭(╯3╰)╮ 第26章 傅真人惹人怜惜 傅衍确实无碍, 并不是像戚珃所以为的那般,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他不过是 傅衍抬起手,以指节抹掉黏在唇角的血, 补充道:不过是修为掉了一个境界罢了。戚珃一直没发现他的异常,不过是因为戚珃修为低, 看不透他的境界而已。 戚珃闻言,颇为惊讶:你的修为掉到了元婴初期? 嗯。 傅衍唇边依然含着笑, 然而, 唇角溢出的那抹血丝虽然不多,却像是一道阀门,瞬间开启了他的病弱模式。 傅衍的眼睛依旧平静而明亮, 脸色却是惨白的吓人,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在殷红色法衣上晕染出一朵朵不规则的花。 着实惹人怜惜。 戚珃沉默地看了傅衍片刻,皱眉问:你这是修为掉落的后遗症?我能帮你什么? 傅衍微蹙着眉心摇了下头,闭眸硬挨了足有半个时辰, 直至戚珃看着他那瞬息万变却越来越惨淡的脸色以为他要挂了的时候,他才长呼了口,噙着笑解释道:与修为掉落无关, 刚才被人灭了一缕元神。 戚珃挑眉:? 见戚珃不解, 傅衍又补充了一句:种在柳玄元神里那抹元神。 戚珃好(ba)奇(gua)道:那条傻鱼不是被你收做妖宠了么? 嗯。傅衍虽然依旧在笑着, 眼底的笑意却是变淡了些许, 仔细分辨的话, 更是能从晕染着笑意的眼里辨别出几许转瞬即逝的冷芒与杀意来。刚才未说完, 我从秘境里出来后, 在千瘴沼泽里遇到了点麻烦 傅衍说得轻描淡写,然而, 他遇到的那麻烦却真不是一点儿而已。而且这麻烦说起来还跟戚珃、第五戈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十天前,傅衍从小秘境里出来,一身精纯充沛的火属性真元,瞬时便引来了附近的大妖苍牙。 苍牙乃是沼泽深处一条修炼有道的毒蛇,千年前成功渡过化形劫,如今已是分神初期的修为,在他看来,要捏死区区一个元婴中期的人类修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苍牙含怒而至,杀气腾腾地抬手一拂,足以要了寻常修士性命的一击却只是将傅衍打成了重伤。 大妖一来便下杀手,傅衍自是不会坐以待毙。 师父傅青平给他的三枚灵符,除却与千幻分/身斗法时用去了一枚,身上还有两枚,便一股脑地引动、砸向了大妖苍牙。 金黄色的紫薇天火阻了一阻大妖苍牙的攻势,却也全然激发出了大妖苍牙的怒火。 原来戚珃和第五戈合伙弄死的那只鸦王,正是归这大妖苍牙所庇佑。 鸦王实力强横,素来受大妖苍牙赏识,更何况眼见着鸦王便要化形,为千瘴沼泽一脉的妖修再填一份助力,谁知这鸦王竟突然遭了人劫。 当日,大妖苍牙赶至鸦王身陨现场时,那因激烈的斗法而暴/乱的灵力与雾气间,尚残留着几缕尚未燃烧殆尽的紫薇天火。 本就迁怒了无数火属性修士,这冷不丁终于又见着了这极有可能夺去了鸦王性命的金黄色紫薇天火,大妖苍牙又如何能不怒? 大妖苍牙招招要人命,傅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拼着自损一缕元神自爆了上品灵器火羽扇,催动秘法,欲牺牲一个境界的修为以求脱困,却不想,他到底是低估了那大妖苍牙的实力。 自爆一件上品灵器所产生的威力,却是连施展一个秘法的时间都没能为他争取来。 更要命的是,这秘法一经施展便无法中断,如若无人相救,他就只能站在那里做被宰的羔羊了。 傅衍怎么都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是那胆小没骨气的柳玄救了他一命! 在大妖的巨掌拍来那个瞬间,柳玄突然自他的随身洞府里激射而出,一身金鳞离体而去,化作一条金灿灿的龙死死地缠住了大妖苍牙。 虽说只是缠住了大妖苍牙一瞬,秘法却是已经完成,然而,傅衍却是连将没了鳞的柳玄收回洞府都做不到,只能在愈来愈稀薄模糊的视野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大妖卷走了气息奄奄的柳玄。 妖族向来团结护短。 同是妖族,柳玄元神里又有他留下的收宠禁制,即便柳玄出手助了他,柳玄的性命也应是无忧的。 刚才,也正是有大能强行剥离了他留在柳玄元神里的那抹元神。 那大能用尽了手段折磨拷问他的那抹元神,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才含恨抹杀了他那抹元神。 他应该庆幸,那大能并不是魔修。 傅衍长吁了口气,问戚珃:你之前是不是用师父给的玉符灭杀过成了气候的妖兽? 戚珃双眼望天:你怎么知道? 傅衍扯动嘴角,似笑非笑:方才那妖族大能拷问我时,三句话不离紫薇天火,我如何能不知。 直接作用于元神的手段,皆非常人所能忍。 戚珃笑眯眯的看着傅衍,一本正经地问:傅真人,你方才为什么不斩断那缕元神,何苦硬挨着遭那份罪? 傅衍轻笑:与其任一缕元神落入别人手里、全凭人宰割,我倒是宁愿受这一时的罪,激怒那人,让那人含怒抹杀了我落入他手里的这缕元神。更何况,他还要趁机为那条傻鱼谋划一番,尽力让那条傻鱼处境好些。而且,我可不想将来哪一天,看见以我的元神制成的傀儡在旁人手里为奴,供人驱使玩乐。 傅衍那未尽话语里的含义太过浅显,戚珃不厚道地脑补了一番拥有傅衍面相的充气娃娃,瞬间忍俊不禁。 傅衍眯起眼盯着戚珃:阿珃,你在乐什么? 傅真人,你看错了。戚珃瞬间敛笑,一脸正气地捉住傅衍的手腕,狗腿道,我帮你看看你的伤势? 傅衍任由戚珃捉着他的手腕,却是未置可否。 戚珃权当傅衍已然默认,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淡绿色的灵元顺着脉门送进了傅衍经脉里。 * 傅衍的经脉尽碎,丹田干涸,只有破碎的经脉缝隙里尚且残存着些许赤红色真元。 简直是 惨不忍睹! 戚珃心里很复杂,他想不通傅衍到底是有多能忍,才能挂着伤、含着笑,调动这破碎经脉里的些许真元来检查他的修为进境的同时,还跟他扯了这么半天的淡! 因为柳玄落在了那大妖手里,不知那大妖何时会发现柳玄元神里的禁制傅衍笑吟吟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戚珃,解释道,所以没敢疗伤。 傅衍所说是事实,如若疗伤过程中突然来先前那么一下子,一准儿得走火入魔,伤上加伤。 因此,戚珃也未说旁的,只是木着脸问:现在敢疗伤了? 嗯。 木灵之力恢复生机的效果挺好戚珃盘膝坐在傅衍腿侧,我帮你? 傅衍莞尔:算你还有些良心,不枉我担心你安危,带伤前来寻你。 戚珃翻了个白眼,嗤笑道:难道不是你想蹭我的地方疗伤么? 傅衍但笑不语。 戚珃哼笑了一声,左手搭在膝上掐诀,右手捏着傅衍的手腕,将自身灵元源源不断地送入了傅衍体内。 傅衍伤势太重,戚珃灵元又有限。 待戚珃耗尽一身灵元时,连傅衍的一条手少阴心经都未能修复完全。 松开傅衍的手腕,戚珃连吞了两粒回元丹,立时抱元守一开始恢复灵元。 恢复好了便继续为傅衍疗伤,灵元耗尽了便嗑药打坐恢复灵元。 傅衍安静地看着闭目打坐的戚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眼底的情绪却是越来越深。 然而,待戚珃醒转为他疗伤时,他却又立马恢复了素日里的漫不经心。 又有人触动了门外的禁制,傅衍收回落在戚珃脸上的视线,抬手将银色令牌弹入青石门里,对着那一身书生装的温润少年人唤了声:大师兄。 容若检查过傅衍的伤势,目光扫过在傅衍身侧打坐的戚珃,扬手设了个隔音结界:经脉尽断,元神受损,修为掉落了一个境界。容若的声音里再没了那份温润和煦,一字一句尽皆冷冽如万年寒玉。 傅衍颔首道:不得已动用了秘法,我那秘法你也清楚。 傅衍所修功法乃是《离火真经》,其中有一火遁秘术可无视空间禁锢转瞬移至万万里之外,效用远胜过瞬移,只是使用此秘法的代价太大修为掉落一个境界,且如无机缘奇遇,百年内修为再无进境。 境界,寿元,何其珍贵? 他这个师弟却是浑然没当成一回事儿!容若无奈低叹:距下次论道大会还有三十年。 论道大会为天佑星上各派仙门弟子交流切磋之盛会,百年举行一次,由三大仙门轮流主持。理论上,分神期以下的仙门弟子皆可参与此盛会,其实不然,依照门派大小,各门派皆有相应的与会名额。 傅衍本是丹鼎门掌门南华子属意的元婴组领队人,如今看来,却是不知这三十年够不够傅衍疗伤用了。 容若替傅衍觉得惋惜,傅衍却是不甚在意:还请大师兄代为禀告掌门,下届论道大会我恐怕是无法参与了。 容若沉吟稍许,问傅衍:戚珃乃木灵之体,与师弟属性正相合,师弟何不 大师兄傅衍截断容若的话,垂下眼,不紧不慢地道,戚珃修为太低,那么做会毁了他的道基。不是没动过采补疗伤的念头,只是他骨子里的那份傲气不允许他毁掉一个还算关心他的人罢了。 他可以等,等戚珃结丹。就算等不到,也不过是百年而已。 也罢。傅衍拒绝之态如此明显,容若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给傅衍留下了他指明要的一应疗伤丹药,容若便在戚珃醒转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静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上官浅溪扔了一颗手榴弹╭(╯3╰)╮ 另插播小广告【泥垢了! 戚珃:自从傅真人用了秘法,老子再也不用担心追不上他的修为了!!\\(^o^)/~ 第27章 疗伤完毕议报酬 有容若送来的疗伤丹药辅助, 戚珃为傅衍修复经脉的速度快上了许多,却也用去了一年零三个月才将傅衍的经脉尽数恢复。 经此一番磋磨,傅衍的经脉较之受伤之前更为宽阔坚韧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 年余下来,十平米的静室里, 除却戚珃与傅衍所坐之处,其余的地方尽皆落了一层灰。 戚珃调息完毕, 笑意盈盈地看着傅衍:傅真人, 你预备如何报答我? 傅衍噙着笑懒懒地问戚珃:但凭差遣,可够? 给爷来个净衣咒。 遵命。傅衍当真立马捏了个加强版的净衣咒,瞬间清除了满室的浮尘, 笑吟吟地问戚珃, 您还有什么吩咐? 戚珃伸脚把腿搭在傅衍大腿上,一副小傅子,酷爱来伺候朕更衣!的揍性,慢悠悠地道:再给爷捏捏腿。 倒是知道怎么得寸进尺, 只是过会儿你不要后悔才好。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按照幼年记忆里,家里丫鬟给祖母捏腿的手法, 从未伺候过人的傅真人认认真真地给戚珃捏了几下腿, 轻笑着揶揄:你这幅姿态可是怎么看怎么像急着让我替你宽衣的。 抬腿示意傅衍别光顾着小腿, 也捏捏大腿, 戚珃漫不经心地道:傅真人, 大家都是男人, 我理解你欲求不满的心情, 只是,你确定要让我饿着肚子上 卡住因太过得意顺溜到嘴边的你字, 戚珃差点咬了舌头! 咳!咳!假装干咳了两声,戚珃一本正经地看着傅衍,你确定要让我饿着肚子陪你泻火么?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因为爷够奔放。 似笑非笑地盯了戚珃一眼,傅衍手捏戚珃膝关节,噙着冷笑道:好叫你知道,你若敢跟别人也如此奔放,我便不止动粗那么简单了。 傅衍手上并未用力,动作甚至可以说很是轻柔,然而,那晕染至眼底的冷意以及时不时扫过他膝盖骨边缘的手指莫名令见惯了各种生死的戚珃心底打了个突。 心里唾弃着自己的大惊小怪,戚珃翻了个白眼,没甚诚意地哼道:暴君,爷屈服了成么? 成。傅衍笑意晏晏,但也得记住了才好。 戚珃没好气地挖苦道:原来傅真人就是这么威胁恩人的。 傅衍忍俊不禁:谁让我没想到恩人眼皮子这么浅,德行这么令人堪忧呢? 戚珃无语望天,幽幽地道:忧也晚了,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傅衍捏着戚珃的脚腕冷不丁一拽,戚珃瞬间屁股被拖走,身子后仰,胳膊肘杵在了兽皮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19) 戚珃一脸宁死不屈:暴君,暴力退货爷也不会屈服的! 放心,朕没打算退换货傅衍忍着笑调笑了一句,便攥住戚珃的手腕,把戚珃拽起来查探了一番戚珃的灵元,问,你可曾备好道胚? 修士结丹时,凝结道种需得辅佐之物,此辅佐之物便是道胚。 道胚可以是天地所生的灵材,如傅青平的紫薇天火;亦可是异种生灵,如第五戈的血龙;也可以是炼制的某种法宝,如乐正卿的那柄重剑。 道心融入道胚,进而结成道种,道种种入丹田从而生成道胚,凝结金丹,正式踏入修真门槛。 道胚越强,道种便越强,道种越强,金丹威力自然也就越强。 然而,却也不能武断地说上述三类道胚,哪一类道胚更强。只因天地灵材也好,异种生灵也好,法宝也好,均各有裨益,各有品阶。 不过,仙修更愿意以天地灵材为道胚。 自幼被父亲和师兄捧在手心里的仙二代戚珃,更是直接被灌输了错误的常识:道胚=天地灵材。 戚珃粗略地翻了一遍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并未认出哪种木属性的天地灵材,倒是有一颗便宜父亲为仙二代戚珃准备的紫色雷珠,不过,戚珃并没预备用它。 然而,以戚珃如今这筑基巅峰的修为,准备道胚却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因此,戚珃对着傅衍笑得特别真诚:没有。眨巴着眼睛只等傅衍主动开口帮他。 碧云阁每月月初都有拍卖会,正好是今日。看着戚珃那张总是神情丰富、显得格外鲜活的脸,傅衍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上几分,你还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戚珃狐疑:? 但凭你差遣三件事,你方才已然提过两件,如今还剩下一次机会。傅衍笑吟吟地解释完,便好整以暇地看着戚珃,静待戚珃的反应。 戚珃没好气地在心里狠扎了一通傅衍小人,哼笑道:傅真人之前可没明说我只能差遣你三件事。你以为你是张无忌啊擦! 傅衍瞬间牵动着面部肌肉,故意在他那张优雅慵懒脸上挂上了几许不相称的惊奇:阿珃,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一直但凭你差遣?傅衍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你不至于这么单蠢吧! 你妹! 戚珃压根儿就没指望傅衍一直任他差遣,只是傅衍这逗猫一样的态度着实太惹人恨! 戚珃暗自磨了磨牙,攥紧十分痒痒的手,暂且忍下了一口咬死这厮、一飞刀钉死这厮的找死冲动,满脸明快的笑意:那哪儿能啊?我怎么舍得一直差遣傅真人呐! 傅衍但笑不语。 戚珃笑眯眯地问傅衍:无论我提什么要求,傅真人都会为我做到? 傅衍笑吟吟地道:自然。 道胚。戚珃托着下巴盯着傅衍,亦是笑吟吟地道,劳烦傅真人为我寻一木属性道胚。 傅衍挑眉:如此简单? 傅真人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戚珃慢悠悠地道,那道胚,非先天灵根不要。 傅衍莞尔失笑,拽着戚珃起身:走吧。 去哪儿?明知傅衍这是要带他去那拍卖会,戚珃却是满脸真挚的装无辜,傅真人无需疗伤了么? 经脉已无大碍,修复损伤的元神却非一日之功,无妨。而且傅衍收起兽皮,隔空摄过窝在墙角装死种蘑菇的吞天,当先往静室外走去。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尽早结丹。 * 进千瘴城近七年,戚珃只在入城那日匆匆一瞥,记住了城内的街道地形,却并未用心去品味千瘴城的风情。 眯起眼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戚珃咀嚼着傅衍出静室前所说的那句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千瘴城里如故的繁荣街景,紧走几步追上了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的傅衍。 被他那绝对服从教育打击得萎靡了六年的吞天那只蠢货,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活了过来。 戚珃扫了一眼吞天如今的状态,不得不抽搐着嘴角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当然,也十分不排除食物让吃货复活的可能。 吞天扒着傅衍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边的茶楼猛流口水:嗷!本大爷要吃肉!!! 戚珃没好气地拍了下吞天的后脑勺:闭嘴! 吞天可怜兮兮地缩回傅衍臂弯里,眼巴巴地盯着傅衍贪婪的人类,本大爷要吃肉! 傅衍挠了挠吞天的下巴颏儿,拐向茶楼,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拍卖会在晚上,时间还早。而且,这里的灵茶不错。 吞天可不知道这茶楼里根本就没有他心心念念地那种肉,遂窝在傅衍怀里得意洋洋地瞥了戚珃一眼本大爷说吃肉就是吃肉!哼! 戚珃不忍直视别开脸,笑骂了一声:蠢货。 * 不比安全地带那些城市的修士与凡人混杂,千瘴城里尽是修士。 就连茶楼里的店小二,都是金丹修为的散修。 修士逆天修行,简言之就是要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 比起有宗门做倚仗的宗门弟子,几乎每一分资源都只能靠自己的散修,修行之路却是更为艰难。 因此,便有很多散修到诸如茶楼、酒馆之类的地方打工,一是为了赚点小费,二则是为了觅些机缘。 尽管万万年以来只有寥寥几个忒不靠谱的大修在喝茶时一时兴起,收下了几个店小二做记名弟子,却也足够成为在散修里流传的传奇美谈,成为那些想要拜入宗门之散修的希望,令他们孜孜以求了。 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修士前来引路,傅衍随手给了这位修士一块下品灵石,挑了二楼临窗的位子坐了,轻车熟路地点了一壶灵茶,几道茶点:近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要是您早一年问晚辈近期有什么新鲜事儿,晚辈指定得告诉您六年前千瘴沼泽里的大妖突然暴走,灭杀了无数火属性修士了中年修士殷勤地给戚珃和傅衍斟了茶,见傅衍一直把吞天抱在怀里颇为喜爱的样子,便又给吞天倒了一杯,不过现在 这修士手脚麻利,嘴皮子也十分利索,一点儿也没闲着,啧!一流仙门出来的弟子果然是不同凡响啊!一年前,丹鼎门的首席大弟子容前辈孤身杀入千瘴沼泽深处 啧啧!可真是将千瘴沼泽搅了个天翻地覆喽! 傅衍噙着笑捏了一块裹着肉块的棋子烧饼一掰两半,送到被戚珃镇压得满脸哀怨、苦逼兮兮舔茶水的吞天嘴边,饶有兴趣地附和了一声:这容前辈却是勇武不凡。 那是!您不知道,这次可是多亏了容前辈,千瘴沼泽里的那些大妖们才不敢再滥杀修士了。要不然,不知还要有多少修士无辜丧命呐中年修士眼底崇敬与感激之色尽显,听说容前辈杀进千瘴沼泽一年,斩杀有修为之妖兽四万一千零七头,容前辈每次从千瘴沼泽里出来时,啧啧,法衣下摆都是淌着血的。 大师兄出剑无情他信,要说大师兄会任自己的法衣上沾血 傅衍失笑,那便只能是谣传了。那容前辈如今可还在千瘴沼泽里? 中年修士点头:在的,算起来再过几日便是容前辈回城的日子了,您可是也想睹一睹容前辈的风采? 傅衍但笑不语,待发了一道传音符出去,便岔开了话题。 略略问了几句关于拍卖会的事儿,又仔细问了问关于天剑宗天才弟子乐正卿的传闻,傅衍随手一瓶回元丹打发了中年修士。 戚珃咬着杯沿盯着傅衍,傅衍却是不问缘由,只是浑不在意地啜着灵茶,每一分动作都优雅随意至极。 一身月白色书生装的温润少年入了城门,笔直朝茶楼而来,那速度似缓实快,步履悠然。 傅衍若有所觉般看向窗外,唇边笑意瞬间蔓延。 戚珃随着傅衍的视线看向那转瞬便已至茶楼外的温润少年,觑着傅衍与楼下少年颔首示意的功夫冷不丁问傅衍:傅真人,你刚才说没有人比你更希望我早日结丹 为什么? 若说只是单纯地出于关心,他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还没码,所以第三更晚上见,╭(╯3╰)╮ 第28章 常识短脚的戚珃 傅衍闻言看向戚珃, 笑吟吟地道: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 戚珃张嘴欲冷笑,旋即却又把冷笑和着到了嘴边的嘲讽尽数吞进肚子里,露出了浅淡温润的笑意。 无他, 只因只这一句话的功夫,茶楼外的那书生装少年人容若大师兄, 已然到了桌边径自落座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傅衍便有了无言的默契内部问题, 内部解决。 * 凡人挑剔入口之物的口感和滋味, 不合口味的难以下咽;很多修士除此之外却还要挑剔入口之物中所蕴含的灵气,不含灵气的拒绝入口,灵气浅薄的不屑入口 就比如说这灵茶, 管它入口再有回甘, 若不是灵气浓郁,这满堂的茶客恐怕也剩不下几人。 戚珃不无嘲弄的想:这些修士可真有意思,既然绝不了口腹之欲,却又何必如此百般挑剔? 戚珃安静地品着灵茶, 炼化着腹中茶水的灵气,着实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即便他已然无聊至满腹天马行空般的腹诽嘲讽, 视线却还是十分礼貌地落在了容若身上。 容若依旧是初见时那副温润和煦的样子, 只是, 周身的戾气却是吓得呆蠢萌的吞天都战战兢兢地缩回搭在桌沿上的爪子, 小心翼翼地往傅衍怀里缩了缩。 容若开门见山:傅师弟找我过来何事? 傅衍也不拐弯抹角:想请大师兄带我和戚珃去参加碧云阁的拍卖会。 碧云阁每月月初都有两场拍卖会。 一场地点在碧云阁一楼拍卖厅, 碧云阁素日里收得的和修士寄卖的天地灵材、妖宠、法宝、丹药等, 皆在此处公开拍卖。管你仙魔妖, 管你修为几何,只要交上一块中品灵石便可入场, 交上十块中品灵石便可享受VIP包房待遇。 另一场却是在碧云阁顶楼举行,乃是高阶修士之间的交易会。碧云阁提供场所,维持秩序,却不收入场费,只在成功的交易里抽成,并限制了与会门坎最低也要是分神期修士才能入门。 傅衍请容若过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这高阶修士之间的交易会。 虽说容若只是出窍期修为,也不够格参加交易会,但他是丹鼎门掌门的亲传弟子、早已公认了的下一代掌门。 容若不仅能从碧云阁得着些傅衍无法探得的内部消息,亦能通过白家人得知碧云阁尚未拍卖之物里有没有戚珃所需要的道胚,更是能由他请碧云阁的大修甚至是坐镇千瘴城的丹鼎门太上长老出面带他们入场。 容若心念一转便明了了傅衍的意思,遂直白地问:傅师弟想要购买何物? 傅衍扬手设了个隔音结界,笑道: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着阿珃结丹所需的道胚。 戚珃差点成了容若的道(lu)侣(ding),后来又变成了他傅师弟的道侣。 因此,容若待戚珃一向是视若无睹,极度避嫌的。 今日,容若第一次正视戚珃,目光里却又饱含了审视与探究:戚师弟想要什么属性、什么品阶的道胚? 戚珃神色从容的任容若打量,带着几分玩笑般地语气笑道:自然是木属性的,先天灵根最妙。 容若面不改色的收回视线,看向傅衍:这却是不好找。 确实,任谁有先天灵根也不会傻逼兮兮地拿出来卖,就算拿出来肯定也是要换同品阶的东西的。 傅衍无奈道:总要试一试。 容若未置可否,只是揶揄了一句:你倒是宠他。 傅衍失笑:大师兄,我也不是全然无私的,阿珃的道胚越好,于我的好处越大。 容若瞬间了悟了某些深意一般,不大上心的态度陡然一转,十分热情地笑道:傅师弟且放心,我定全力替戚师弟打探道胚的消息。 说完,容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戚珃一眼:戚师弟筑基期修为已然大圆满,确实是早日结丹为妙,不应被道胚耽搁了。 被容若这么一盯,戚珃莫名生出一种自己是一块喷香的大肥肉,而傅衍绝壁就是那垂着涎的狼的错觉! * 之前说过,千瘴城是由前来历练的修士自发设立的坊市发展而来。 却是没说,这千瘴城成立之后,最初的坊市并未消失,而是挪进了城里,更因有大修坐镇,安全有了保障,这坊市不仅未萧条反而愈发繁荣了。 坊市地点也便宜,就在碧云阁门前的广场上。 自茶楼里出来,容若便十分积极地进了碧云阁去打探消息,傅衍则带着戚珃逛起了坊市。 坊市上,修士们摆出来交换的多是一些千瘴沼泽内的灵草和妖兽皮骨,偶有几件法宝、几瓶丹药,品阶却也不高。法宝多是法器和下品宝器,至于丹药,更是让吃惯了傅真人牌丹药的戚珃觉得杂质甚多。 当然,这并不是说坊市上便没有好东西,只是需得你长一双火眼金睛,用心去淘。 戚珃不好这个,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趣。 意兴阑珊地跟在兴致正浓的傅衍身后,戚珃苦逼兮兮地自我安慰两手空空,一身轻松,老子可比陪老婆逛街的男人们幸福多了! 淘了些奇奇怪怪、十有八九有剧毒的草就算了 戚珃无语地看着傅衍又拿起了一个项圈:傅真人,这只是宝器吧? 傅衍闻言嗤笑了一声:阿珃,你以为宝器易得? 戚珃本不是笨人,之前只是被仙二代戚珃的惯性思维给左右了,如今一琢磨立时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修真界里,法器才是地摊货啊!宝器已经是上了档次的了,至于灵器那绝壁是奢侈品了好吗? 仙二代戚珃以前到底过得有多土豪,才会以为下品灵器都是地摊货了啊! 兀然想起去小镜湖秘境之前,因为傅衍要送他宝器级别的法宝,他心里曾经狂奔过的那些热情问候,戚珃略感内疚傅真人,原来我之前误会你了啊,不过我是不会道歉的。╮(╯▽╰)╭ 突然被戚珃用颇为诡异的目光盯了一眼,傅衍甚觉莫名其妙。 扬着嘴角把手里的项圈套在吞天脖子上,傅衍含着笑揶揄:怎么?看我给吞天买了个储物项圈嫉妒了? 嫉妒你妹! 戚珃猛翻了个白眼傅真人绝壁不值得人心慈嘴软!傅真人,请你不要太自恋。就一破项圈,就算是极品的,那也是宝器,爷至于么?! 傅衍但笑不语,但,买储物项圈赠送的灵兽袋,到底还是作为安慰品被傅衍挂到了戚珃腰带上。 挂完灵兽袋,傅衍还十分欠抽地笑着摸了摸戚珃的头顶。 幸亏容若效率快,回来的及时,不然难保戚珃不会暴走! * 虽说依旧是十平米的静室,但鉴于容若带来了碧云阁的宝物图鉴,所受的待遇却是比一年前匆匆而来时要好上很多。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0) 最起码不再是光秃秃的一张兽皮,静室里有戚珃贡献的几案,有傅衍自酿的灵酒,还有吞天储物项圈里的肉。 傅衍和戚珃轮流查看过图鉴之后,眼底不约而同地浮起一丝无奈。 图鉴宝物确实不少,然而,却没有一样符合戚珃的要求。 容若不由建议:不如便用法宝做道胚,还容易找些。 傅衍却是当先替戚珃否了:便是成长型法宝,也太有局限性,还是再等等吧,不急。 戚珃忖了又忖,弱弱的问了傅衍一声:法宝也能做道胚? 傅衍已然不对戚珃的常识抱有任何希望了,倒还算心平气和:法宝,生灵,天地灵材皆可做道胚,不过咱们仙修都更愿意用天地灵材。 容若诧异地扫了说得一本正经的傅衍一眼,倒也未揭破什么,只是道:既如此,只能暂且将希望放在明天那场交易会上了,如若还寻不到,傅师弟不妨带戚师弟往其他城市一行。 傅衍颔首:只能如此。 * 事实证明,戚珃除了拥有大天道的恶意之外,在不与第五戈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还是拥有着大天道的祝福的。 参加交易会的高阶修士为了尽可能的换得所需之物,一般都会通过碧云阁提前放出些消息,比如,需要何物,欲拿何物进行交换。 直至翌日黄昏,那些高阶修士所放出的消息里皆无可做道胚的木属性至宝的消息。 傅衍与戚珃本已对此次交易会不怎么抱有希望了,不成想,容若却是于交易会开始前一个时辰,再次匆匆造访了戚珃的十平米静室。 此次容若却不是单独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青年修士。 白衣青年修士长的方方正正,一脸憨厚,据容若介绍,此修士姓白名青,乃白家旁支子弟,正是白家驻千瘴城碧云阁的管事。 容若与白青师兄弟相称,想是二人修为不相上下:戚师弟运道不错,方才白师弟传音给我,说是临时又有几位大修决定参加今晚的交易会,其中一位大修欲拿来交换的消息虽与先天灵根无关却也不逞多让,具体的我尚未细问,且让白师弟说与你们听。 白青木着一张憨厚脸与傅衍见了一礼,瓮声瓮气地道:傅师弟,有位散魔说他欲拿已开灵智之神木之心的消息换取三滴朱雀神鸟的心头精血。 白青话落,戚珃尚未有反应,容若见傅衍垂眼思索、神色松动却是已然神色骤变!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码字速度是个渣,总算把最后一张码完了,嘤嘤嘤嘤,你们这群小妖精们必须表扬我~\(≧▽≦)/~ 第29章 静室私语话双修 能被称之为神木的, 无不是上古灵根。 天地大劫之后,先天灵根的踪迹皆已随着诸圣匿迹彻底泯灭于各界之中,成了传承记载里的传说了。因此, 上古灵根虽说及不上先天灵根,其木心却实在是现如今所能寻到的顶级木属性道胚了。 上古时期天地元气浓郁, 灵根繁多。 不过,传承至今, 度过两次量劫之后, 上古灵根虽没至于如同先天灵根一般成为传说里的东西,但也极为罕见了。 自一亿七千万年前、上一次量劫至今,曾经在修真界里出现过、属性为修士们所熟知的上古灵根总共也不过八种, 即所谓的上古八神木幻影木、幻仙木、幻金木、不尽木、不死木、返魂木、养魂木、珠木。 三千年前, 戚珃他爹仅仅用一截寸长、小指粗的养魂树树枝便从傅衍他师父手里换走了三颗渡劫金丹。 那散魔要用已开灵智之神木木心的消息换上三滴神鸟朱雀的心头精血,只要消息确切地话,却也不算太过不公平。 傅衍沉吟须臾,问白青:白师兄可知那散魔所说是何种神木? 这却是不知, 不过偶然听见那散魔与他徒弟说话,倒是猜出了一二白青抓了抓后脑勺,听那散魔的意思, 应该是神木附带的属性与那散魔正好相克, 他这才起了拿这消息出来换朱雀心血的心思。 与魔道相克之属性极有可能是雷属性, 若真是附带雷属性的神木, 却是正好适合戚珃。 即便那神木所附带属性不是雷属而是佛性, 却也有稳定道心去除心魔之效, 给戚珃做道胚却也合适。 傅衍如此想, 容若亦是想到了此点,因此, 容若即便已经恢复了素日里的温润模样,眼神却反而变得愈发冰冷了。 傅衍七岁入丹鼎门,至今一百三十七年,一向与容若亲近。 容若看着傅衍自一个少年老成的奶娃娃成长至如今,不说傅衍动动眉他便能将傅衍的心思猜个完全,至少也能了悟个七七八八。 见傅衍弯起嘴角,笑得跟二月春风似的,容若便心知不妙,遂赶紧传音给傅衍戚师弟缺少结丹道胚,却也不是非此神木之心不可。 傅衍面上神色丝毫未变,依旧与白青问着与那散魔及神木之心相关的消息,却于同时神识传音给容若道大师兄,此神木之心就像是特意为戚珃准备的一般,若不为他寻来岂不是可惜? 如若可以,容若当真是丝毫不介意一剑砍了这戚珃。 不着痕迹地盯了一无所知的戚珃一眼,容若冷声道得不偿失。 傅衍轻笑了一声师兄千万莫生气,此事还要请师兄代为周旋呐! 容若恨瞪了傅衍一眼你不想毁他道基,要等他结丹之后再行采补疗伤之事我能够理解。有你在旁指点,以他的资质及如今的修为要结丹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儿。但是,你何需如此费心地为他寻道胚?朱雀心头精血对你是何等意义?原还道你是个精明的,没想到却是蠢笨如斯! 傅衍嘴角的笑微僵,指尖揉着眉心无奈道是,师兄骂得对,是我蠢笨如斯,但是,师兄,我意已决。 傅师弟旧伤未愈,且先留在此处调息,我与白师弟还有些事情未办完,去去再来。从来都知道这个傅师弟意志最为坚定,凡事只要拿定了主意便再无更改的可能,因此,容若心底纵是再不赞同,也只能压着火气先为其周旋。如若不然,还不知这个傅师弟又会生出什么事儿来! 容若不能更改傅衍的心意,便将一腔怒火迁到了戚珃身上若是胆敢对不起傅师弟,非将他挫骨扬灰不可! * 傅真人容若临走前那一眼可是半点善意也无,戚珃眯眼盯着容若出了静室,转过来朝着傅衍灿笑道,你那大师兄可是对我起了杀意了呦!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 傅衍好气又好笑地嗔了戚珃一眼,攥着戚珃的手腕盘膝坐在兽皮上,将出入静室用的银色令牌塞给戚珃:别闹,先说正事儿。 嗯哼。戚珃哼笑了一声,拖着长音问傅衍,我感受到了来自你家大师兄的恶意不算正事? 傅衍挑眉,似笑非笑:你在意? 通体乌黑的飞刀凭空出现在戚珃手心里,戚珃手指里灵活地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在指间转出了一个花,随后捏着刀柄隔空抹了一下傅衍的脖子:如果我对你心生杀意,你会不会在意? 傅衍笃定道:你不会。 戚珃嗤笑:你倒是自信。 我不会给你对我起杀心的机会傅衍捏过戚珃的飞刀,不紧不慢地把刀尖扎向左手食指指腹,慢条斯理地道,我也不会给大师兄对你拔剑的机会,可满意了? 戚珃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飞刀刀尖锋锐,甫一接触那白皙的指腹,便刺出了一颗殷红色的血珠。 傅衍笑吟吟地看着戚珃吮掉了指尖上的血,不容置疑地道:既然满意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闭嘴听我说。 戚珃挑眉盯了傅衍一眼,抬手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展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衍略一沉吟,终是选择拿神木木心做了开场白:先天灵根自天地大劫之后便已绝迹,上古灵根之木心实则已是顶佳的道胚了。本还打算若是实在寻不到更好的道胚,便帮你催生你穴窍里那株幻仙木,让你用它做道胚。如今既然有了更合适的,却是不必如此了。 戚珃这才知道原来他穴窍里便住着一株上古灵根,不过,此时他更为注意的却不是这个。 戚珃抬手在傅衍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自己有话说。 傅衍莞尔失笑,捉住戚珃的手:莫作怪!若是正经事,说便是。 戚珃嘿笑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傅衍:傅真人,那散魔要的可是神鸟朱雀的心头血。 傅衍攥着戚珃的手紧了紧,旋即盯着戚珃的眼一字一句地道:这却是我要与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戚珃挑起眉:愿闻其详。 傅衍攥着戚珃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朱雀的心头精血这里就有。 囧!难道老子的道侣是禽兽?! 戚珃僵着嘴角,干笑:傅真人,你开什么玩笑! 呵!傅衍兀然轻笑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的道胚是神鸟朱雀。 戚珃面无表情地道:你跟我说咱们仙修都更喜欢用天地灵材做道胚的。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喜欢用生灵做道胚的多是魔修。傅衍噙着笑摸了摸戚珃的头顶,戚珃那永远也束不板正的发摸起来又软又滑,手感真心不错,时间紧,先不说这些题外话。当初凝结道种之时,那只朱雀的全身精血便融进了我体内,九滴心头精血如今我只彻底融合了一滴。 说完,傅衍便笑吟吟地看着戚珃。 戚珃与傅衍默默对视了片刻:说你的条件。除了陆玖和祈白,所有人对他有所予必是有所求,这是前世他用血换回来的金科玉律。 戚珃心思通透,傅衍很是满意,如此可省去很多麻烦。 傅衍唇角的笑意更浓:结丹之后与我双修,若是百年内你能结婴 直觉那未尽的言语并不是什么好事,戚珃不由眯起了眼:如何? 傅衍不轻不重地捏着戚珃的掌骨,平静深邃的视线直刺戚珃心底:让我采补一次。 杀意自心底升腾而起,戚珃全身的肌肉本能地进入了备战状态。 戚珃强自按捺着心头上即将失控的杀意,面无表情地盯着傅衍:采、补? 没错。掌心的手分明于一瞬间变得硬而充满力量,傅衍却似是毫无所觉,依旧笑吟吟的,之前在千瘴沼泽险些丧命,我迫不得已用了一秘术逃命。 戚珃挑眉,示意傅衍继续。 傅衍轻描淡写地道:那秘术逃命虽好用却有两个后遗症,一是修为掉落一个境界,二是如无机缘修为于百年内无法增进。 戚珃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是有些发冷:所以,你便想采补我? 傅衍坦言道:你是木灵之体,采你之本命灵元正可助我冲破修为无法进境的桎梏。 戚珃嗤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采补现在采了就是,何须要等我结婴? 傅衍却是有问必答:我不想毁你道基。虽说你结丹之后便能守住道基,但还是待你结婴之后,你我二人修为相近之时,行采补之术才不会伤到你的根本。 戚珃嘲讽:你倒是好心。 傅衍噙着笑,一本正经地道:你待我有一分真心,我自要还你两分。 戚珃冷嗤:嗤!你也不怕我结婴之后直接杀了你。 傅衍捏着戚珃那一点一点软下来的指关节,含着笑笃定道:你不会。 被人看透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 戚珃垂下眼,隔断傅衍的视线,声音里亦是再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如此尽心地为我寻道胚,助我结丹,想来就是为了能早日与我双修。你想与我双修应该也只是为了助我早日结婴 似是在做逻辑推理题,至此,戚珃很愉悦地得出了结论,说到底都是为了早日采补。 傅衍很想告诉戚珃若是不计后果,提升修为的法子其实多的是。 不过见戚珃那发现一切只是个交易之后的轻松感,傅衍略感不爽,到了嘴边的话便又被他吞回了肚子里,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戚珃,等戚珃的反应。 因傅衍的解释,排除了傅衍不尊重他老爷们尊严的可能。 又自认已经分析出了近来傅衍一系列行为的动机所在,不必再担心傅衍在其他地方算计他。 戚珃瞬时一身轻松,平静地问傅衍:如果我拒绝,你是不是便不会拿朱雀精血去换那神木之心的消息了? 我既然应了帮你寻道胚,便不会食言。 意念一动,衣襟便已是大敞。 傅衍笑吟吟地看着戚珃,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冷不丁将一直捏在指间的飞刀扎向左胸。 乌黑的飞刀,连柄没入。 鲜红的血自傅衍的指缝溢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在殷红色的衣摆上,傅衍却恍若不觉,面不改色的掐诀自伤口处的血里硬生生剥离出三颗水滴状、内里仿若流淌着无数火焰的赤红色晶体。 傅衍噙着笑,故意以染血的掌心托着三颗晶莹的朱雀心头精血送到戚珃眼前,不紧不慢地道:关于双修与采补的事,我本打算待你结丹之后再与你说。 因为我确实存着这种心思,你问我我的条件时,我便不能欺瞒你。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此处,我就得问个明白 阿珃,你可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上官浅溪扔了一个手榴弹,╭(╯3╰)╮ 另:最近后台很抽,有很多评论在后台看不到,如过漏回,请妹纸多包涵,耐你们!~ 在PS:不知道更完之后,会不会掉到神器第二页TAT 第30章 交易成功莫得意 自心头剥离朱雀心头精血真心不必如此血腥、不必如此煽情。 傅衍就是故意的。 傅衍自小到大就没让自己吃过亏, 抑或是说就没做过赔本的买卖。 负伤归来时,戚珃竭尽全力地助他修复经脉,一连坚持了年余, 直至他筋脉尽复戚珃也不曾懈怠半分。 他看到了戚珃待他的一分真心,所以, 他便不再只是遵师命对戚珃多加照拂了,也拿出了一分真心来替戚珃打算筹谋。 然而, 待听见戚珃对他的行为进行完全利益化、完全交易化的推论时, 傅衍心底的天平不平衡了,这才临时起意,把本预备刺破指腹的刀挪向了左胸, 故意弄出了这么一出。 如今我用最动人心弦的方式把我的心意剖给了你, 看你如何接招。 不得不说,傅衍对别人干脆利落,对他自己也不会有半分手软。 就像是这把扎进胸腔里的飞刀,扎得端的是干脆利落。 殷红色的法衣, 衬着苍白的脸。 莹润结实的胸膛,淌着殷红的血。 白与红的对比,瑰丽妖艳, 勾勒着腥甜、夺目的美感。 戚珃面无表情地盯着傅衍, 心底里狂奔的小神兽和念经的小和尚互不相让。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1) 一只暴躁地嘲讽着傅衍的手段心机尼玛, 话说的再漂亮也改变不了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的事实! 一个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傅衍的好还凑合, 还凑合, 至少没动阴谋, 没等尘埃落定之后再挟恩图报。 先诱我主动问起你的条件, 再弄出这么一出淡绿色的灵元缓缓萦绕满修长干净的手掌,戚珃意念微动, 收回了扎在傅衍心口的飞刀,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哼笑着抚过淌血的伤口。 眼见着那片胸肌恢复如初未留痕了,戚珃手一偏捏住沾着血的茱萸用力一拧,旋即收手抹过傅衍的掌心,收走了傅衍掌心的三颗朱雀心头精血,戚珃似笑非笑地赞道:傅真人,你玩的一手好阳谋。 过奖。傅衍面不改色地掐了个净衣咒,慢条斯理地起身,不紧不慢地拢着衣衫整理好法衣,重新束好腰带,笑吟吟的瞥了戚珃一眼,你这是应了? 朱雀精血的手感有点像□□软糖。 戚珃收起两颗,留了一颗,用拇指与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捏着,漫不经心地道:应,为什么不应?里外里我也不吃亏 不过丑话说在前边,我可不保证我一定能在百年内结婴。如果可以,我绝壁不会在百年内结婴。 所以我方才说的是如果傅衍意味深长地看着戚珃,以一种学术语气,一本正经地道,既然阿珃担心不能在百年内结婴,待你结丹后,我们可以多多双修。 虽说他没什么节操观不介意跟人双个修,可也没打算跟傅衍这厮多、多、双、修!戚珃抽着嘴角瞪了傅衍一眼,傅真人,时间紧迫,请说正事儿! 呵!傅衍乐不可支,边笑边道,正事儿业已说完,讨论讨论双修也无妨。 戚珃算是发现了,他这个便宜道侣看上去高贵优雅上档次,其实也是个下得去辣手耍得了流氓的芯儿里黑。 戚珃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面无表情地道:敬谢不敏。 * 容若时间掐的很好,傅衍和戚珃并没扯上几句闲话,他便与白青回来了。 道是丹鼎门驻千瘴城的太上长老秋道人今晚有事脱不开身,遂请了白家驻千瘴城碧云阁的七长老带他们入场。 七长老亦是一张憨厚脸,与白青至少有五分相似,只是白青爱笑,七长老却是一张冷脸半点表情也无。 七长老修为乃分神初期,刚好够了参加交易会的门坎儿,便被白青请了来专门带傅衍和戚珃入场。 虽说七长老与白青并无多少互动,但七长老对白青的舔犊之情却是有迹可循。 因此,傅衍便没有孝敬这位七长老,而是当着这七长老的面送了一颗可助出窍期修士在突破至分神期时稳固元神的蕴神丹给白青:家师曾赐了一丸蕴神丹给我,我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幸达到出窍期大圆满的境界。 这蕴神丹放在我手里也是任他逐渐散了药性,倒不如送予白师兄,若是能助白师兄一臂之力,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傅衍话说的漂亮,明知这丸蕴神丹是傅衍不愿容若或是他欠下人情给这白家两人而送出来的酬劳,却也送得让人心里熨帖。 因此,七长老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意。 * 能劳烦高阶修士到交易会来交易的东西,自然都是一些稀有罕见的天材地宝。 碧云阁为了最大程度上的保障参加交易会的修士和碧云阁的利益,尽可能地预防诸如出门就遭抢、丢了宝贝又丢命之类的不好的事情发生,参加交易会的修士在进入之前都能领到一件屏蔽修士神识探查、收敛自身修为气息的斗篷。 而傅衍更是谨慎地,在前往碧云阁之前,便与戚珃一人吞服了一丸易容丹。 易容丹,顾名思义,服食之后可随心意改变人的容貌体格及声音,时效十二个时辰。 戚珃样貌体格都变成了前世的模样,人显得更加清秀了些,法衣亦换成了简单的黑色劲装,腰间挂着装着吞天的灵兽袋。 傅衍却是变成了一张方方正正的严肃脸,法衣也不再是华丽的红,而是素素净净的青色,背上背着一柄重剑,俨然一副天剑宗弟子的德行。 当然,并不是所有修士都如傅衍和戚珃这般小心,总有些实力强横的大修不屑于遮遮掩掩,便以本来面目参加了交易会。 比如,现在正将一块血纹金摆在身前玉案上,预备拿这可炼制合体期傀儡的石头换取大乘期妖修洞府里的伴妖草成株的女修,便丝毫未遮掩她那一身强横的魔气。 而且,并不止这一人如此,几乎近一半的修士皆未掩饰行踪。 但也不能说这些人就比那些隐匿行迹的人坦荡,毕竟,他们就算不会在交易会结束后立马动手打劫,但也可以与师兄弟、徒弟、乃至是好友互通有无。 比如说,一个在里边参加交易会,一群在城外面候着。 此次交易会上,散仙来了两位,散魔来了三位,散妖来了一位,其余的皆是合体期以上的修为,独七长老一个分神期。 交易会不成文的规矩,总是从修为最低的一个开始拿出所有物进行交易。 七长老象征性地拿出一株灵草求换炼制土属性法宝的上品材料土元晶,无果后便摆出了一副打坐入定、再不关心的姿态。 傅衍和戚珃心里都明白,这七长老怕是知道他们来交易会的目的,唯恐惹祸上身才会如此。 二人一左一右盘坐在七长老身后,耐心地看着一位位大修拿出或灵株,或炼材,或法宝,或丹药,或是妖宠等稀罕物事。 有的换着了合心意的东西,心满意足。 有的没能换着所需的东西,虽说失望,却也兴致勃勃地看着旁人交易,间或传音指点一番伴在身侧的弟子。 在那冰清玉洁的女魔悻悻地收回了血纹金之后,傅衍和戚珃终于听见了他们等了许久的消息。 粗粝、干哑的声音,平板无波的语调。 一身大红色袍子、长相颇有几分邪气的少年闭着眼睛道:以已开灵智之神木之心的消息换朱雀心头精血三滴。 一位散仙及两位大乘期的仙修神色都不由一动,然而,到底是未开口。 开灵智的神木木心虽然惹人心动,可那神鸟朱雀的心头血却也不好得。 纵观整片天佑大陆上,能明确确定的朱雀神鸟行踪,唯有凡人国度的卫国,朱雀乃是卫国的护国圣兽。 虽说卫国只是一个凡人国度,然而,凡人有凡人的气运,修士强行去破坏却是要遭天谴的。 更何况,那卫国不单有朱雀圣兽,亦有护灵一族守护那朱雀。 且那护灵一族之实力,丝毫不亚于一个二流仙门。 除非能得到护灵一族的认可,得到朱雀神鸟的许可,否则,等闲人便是知道那卫国有朱雀神鸟,却也寻不着朱雀神鸟的行踪。 因此,这朱雀的心头血,在坐这些大修手里应是没有的。 傅衍那变幻而来的、方方正正的严肃脸,藏在巨大的兜帽里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嘴角,直至眼见下一位散魔便要开口时,才用他那变得格外低沉的声音道:前辈,可否于晚辈详细介绍一下那神木? 散魔闻言骤然睁眼,泛着一片血光的眸子直刺傅衍。 傅衍不紧不慢地摘下兜帽:晚辈恰有前辈所需之物,却不知前辈所言那神木是否也正好是晚辈所需。 散魔扬手掷出一块玉简:你自看便是,合适便交换,你予我朱雀精血,我予你坐标。 傅衍真元运转至掌心,面不改色地倾尽全力接住了玉简,不动声色地略一查看,便将玉简递给了戚珃。 戚珃意识沉入玉简,一见那介绍,心底骤然狂喜怎么都没想到,这神木附带地竟是双属性,一为风,二为佛! 交易顺理成章。 戚珃将三颗朱雀心头精血给了那散魔,那散魔将刻有神木更详细信息及那处小秘境入口坐标的古玉简给了戚珃:神木虽好,却与本尊无用,本尊亦不会欺负你们两个小辈。说完便斩下一念,予傅衍过目后,便捻成了虚无。 这一念,却正是这位散魔关于神木的所有记忆。 * 换得了想换的东西,散魔自是心满意足,傅衍与戚珃虽也高兴,却不得不苦思脱身之策。 毕竟,不论是神木信息,还是身怀朱雀精血,都足够让在场的大修心动,并把他们两个小家伙当成土豪来捏一捏,打一打了。 七长老的位置与门口相近。 交易会一结束,傅衍与戚珃便匆匆起身当先出了房门,却没走下楼的楼梯,而是直接撞向了右手边的木质墙壁。 这木质墙壁却是一处极为高明的禁制,专为顶楼发生意外时供守在门口的碧云阁长老脱走之用,如今却是便宜了傅衍和戚珃。 顺着楼梯往下,边走边吞了还容丹,换了法衣,二人便摇身一变变回了本来样貌。 这楼梯却不是直通一楼,而是通了碧云阁二楼一处会客室,自会客室里出来,戚珃和傅衍佯装着前来购买法宝的师兄弟,从从容容地离了碧云阁。 小心翼翼谋算,自以为已然天衣无缝。 却不想,他二人才刚走出两条街道,便被一股强大的神识压得变了神色,吐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尉迟扔了一颗地雷,耐你╭(╯3╰)╮ 2.33333E+13 今天算是早的了吧吧吧吧!~ 第31章 千瘴城里麻烦多 哼! 虚空中兀然一声冷哼, 及时震碎了那满含恶意的神识禁锢,解了傅衍和戚珃即将被强大神识挤压成肉酱的危难。 满目的虚无空间重新变回了繁华的街道。 傅衍略一定神,顾不得去抹嘴角沾着的血, 直接于人来人往的人流里拉着戚珃随他一起躬身行礼,并口中说道:神火峰弟子傅衍携道侣戚珃, 谢过秋长老援手之恩。 须臾,虚空中便又传来了那道清冽无波的声音:无需。 等了片刻, 见秋长老再无其他吩咐, 傅衍与戚珃一先一后直起身。 在此等大修士的神识底下,傅衍可是不敢传音与戚珃说什么便是不提防秋长老,却是要提防着那位无缘无故向他们发难的大修。 攥住戚珃的手腕轻轻一拽, 如傅衍所料, 戚珃心思通透瞬间便了悟了他的意思,随着他顺着人流继续往前走去。 傅衍边走边回忆交易会上的细节,却是怎么都想不出纰漏出在了何处。 何况,如果真是交易会上的大修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觊觎他们身上的神木木心信息或者是朱雀精血的话,也不该如此迫不及待地动手。 毕竟这里是有散仙坐镇的千瘴城! 傅衍与戚珃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困惑与忧虑。 苦思冥想, 他们却是实在不想不出, 除了交易会上的那一群大修之外, 他们还惹过哪位大修 * 虚空之中, 云团之上。 青白道袍的修士与玄衣上盈转着点点暗绿的修士相对而坐, 身前翠竹几案上各摆着一盏色泽澄碧、灵气缭绕的茶。 玄衣修士容貌艳丽冷厉, 眉宇间团着一抹化不去的戾气。 青白道袍的修士相貌平凡, 神色淡然,周身萦绕着的皆是平和自然的气息。 两只以法力凝聚而成的大手, 一黑一绿,于两位修士身侧的虚空里无声地缠斗在一处,转瞬便拆了千余招。 玄衣修士法力不如青白道袍修士浑厚,黑色巨手始终破不开绿色巨手的拦阻。 而青白道袍修士也着实会惹他切齿磨牙,无他,这青白道袍修士的绿色巨手每每压下黑色巨手之后,便再不肯多加一份力,不伤他却也不肯放他去将下面人群里那两个可恶的小子抓上来! 又拆了百十余招,耍尽手段却是始终无法突破青白道袍修士的拦截。 玄衣修士眼里流转着爆裂的怒气,愤恨地散去黑色巨手,扬声怒斥:秋老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原来,这青白道袍的修士便是丹鼎门的太上长老秋长天。 而那玄衣修士却是今晚突然造访的,千瘴妖王余应。 秋长天不紧不慢地撤回巨手,淡然反问余应:你来千瘴城做客,我烹茶相迎。你却无故在城内出手,欺辱我门内两个小辈。余应妖王,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余应以拳捶桌,澄碧的茶汤被震出了茶盏,洒在翠竹几案上:本王出手自有本王的道理!把我千瘴沼泽搅得天翻地覆的账还未与你算清楚,你又不问缘由地袒护下边那两个小子,不是你欺人太甚又是什么?! 秋长天扫了一眼滑落至竹节缝隙里的碧色液珠,端起身前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这才道:曼说他二人是我门中子弟,即便他们不是,单就这千瘴城里禁制私斗这一条,阻止你逞凶也是我的责任所在。 余应周身暴戾之气肆虐,搅得身下的云团都逐渐染上了黑色:秋长天! 秋长天不动声色地逼退了黑色妖元,还了云团一副仙气缭绕:余应妖王,若不是你麾下大妖滥杀无辜修士,我丹鼎门少掌门也不会无缘无故杀入你千瘴沼泽。 秋长天乃是七劫散仙,而余应却只是四劫散妖。 这便是余应濒临暴走也只是拍桌子,而不是依着暴烈性子直接与秋长天大干一场的原因:若不是有不知死活的人修先行杀了我千瘴沼泽即将化形的鸦王,苍牙也不会迁怒! 你也道是迁怒便是轻嘲,秋长天的声音也依旧是清冽无波的,万物修行,各有缘法。那鸦王合该有这一劫,没能渡过此劫,是他道缘不够。 余应恼道:如此说来,那些火属性修士也是合该有此一劫,你丹鼎门那容若又跑去我千瘴沼泽里滥杀作甚?! 秋长天抬眼看向余应,淡然道:那便是亡在容若剑下的妖兽合该有此杀劫。 秋长天! 余应,是你能让我杀了苍牙,还是我能让你杀了容若?秋长天那始终清冽无波的声音里终于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无奈,既然都不能,你又何必因那些既定的旧事与我磨费唇舌?那些无辜陨落的修士也好,那些亡在容若剑下的妖兽也罢,总归是应了他们求道途中不可避免的劫难。 秋长天!你休想再绕晕了本王!余应冷不丁又抓向戚珃与傅衍,今日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放过这两个小子! 秋长天从容自若地拂袖拦下余应:你如此执着于取他二人的性命,不闹清缘由化解了这丝仇怨,我却也不敢放他二人就此离去了。 说罢,秋长天拂袖,将自身下云团里分出来那团祥云送至傅衍身前,并传音道,你二人且上来。 * 腾云驾雾! 老子穿过来这么久,终于真正的腾云驾雾了一次有木有! 不是飞剑,不是大刀,不是第五戈那货用血雾COS出来的山寨货 是真正的祥云啊! 以前休假时跟陆玖一块看仙侠玄幻大长剧,陆玖总是最爱里面的剑仙,他说剑仙酷帅狂霸拽,最帅最爷们。 戚珃却是始终对祥云情有独钟,戚珃觉得修仙就该腾云驾雾,腾云驾雾才足够道骨仙风便于装正直的好人! 站在软软的云团上,戚珃忍不住在半空中偷偷跺了跺脚,并问傅衍:傅真人,你可会炼这个? 傅衍忍俊不禁,忖着秋长老不会无聊至偷窥晚辈神识传音的地步,便飞快的传音给戚珃:秋长老最为爱护门下弟子,等下你表现得极为喜欢这云朵,说不定秋长老就将它送予你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2) 于是,戚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当云团飞回虚空之中,融进秋长天身侧的云团里时,秋长天见着的就是一个眼睛亮晶晶,好奇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偷偷使劲踩他云团的戚珃。 傅衍佯装着尴尬拽了戚珃一把,躬身与秋长天行礼:神火峰首席弟子傅衍,见过秋长老。 无需多礼。秋长天拂袖以法力托起傅衍,含着笑打量着戚珃,问道,这便是你那道侣?五华派戚不败的儿子? 戚珃见过秋长老戚珃垂着眼,一副温润少年样给秋长天行礼,戚不败正是家父。 秋长天颔首示意知道了,转而看向余应:余应妖王,人我已经替你带上来了,你有何疑问尽管问他们。 说完,秋长天又对傅衍与戚珃说,你二人不必怕,有什么便说什么。 傅衍与戚珃躬身应是。 余应却是并未立即开口相询,而是抬手一指,一道黑色妖元便疾射向了戚珃腰间。 戚珃本能欲躲,傅衍也欲祭出离火鼎替戚珃挡下这一击,却又皆在秋长天的一声无妨。里定住了身形。 此时,他们只能选择全然信任秋长天! 而二人心底也同时升腾起一股对强大实力的热切渴望。 * 黑色妖元确是并未伤及戚珃半分,而是击在了他腰间的灵兽袋上。 灵兽袋耐不住黑色妖元的侵蚀,瞬间化成了细粉落入了脚下的云雾里。 被戚珃收在灵兽袋里的吞天瞬间肚皮朝上,四脚朝天地落在了云团上:嗷!愚蠢的人类,又吵醒本大爷睡觉! 戚珃拿脚窝了窝吞天的屁股:闭嘴! 吞天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此时的处境。 耸着鼻子,使劲嗅了嗅那余应妖王的气息,吞天立马翻身,甩甩尾巴,缩小身形跳进傅衍怀里,又对戚珃灵魂传音道愚蠢的人类,你怎么跑到那鸟干儿他近亲这里来送死了了了!!! 你确定? 虽然灵魂传音里尽是疑问,戚珃却是已然信了吞天的话了。 戚珃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头研究着脚下的云团,脑子里快速盘算着万一被问难时的应对之策,语气里却是故意带着几分委屈的问秋长天:秋长老,这位前辈因何上来就毁了晚辈的灵兽袋?若是万一伤了晚辈的灵兽可如何是好? 嗤!余应嗤笑一声,含着怒气道,休在那装乖,你若是真心疼那头狼,就不会给他下主奴禁制! 戚珃不卑不亢地道:前辈尽管问吞天,我待他到底如何。 吞天却是被戚珃的绝对服从教育给□□成了一条谄媚的忠狼,立马嗷嗷叫嚷:阿珃对本大爷很好! 哼!跟那条死鱼一副蠢样。秋长天并不好惹,既然那蠢狼一副愿意挨的欠虐样,余应便也懒得再管这闲事了,抬手一指傅衍怀里的吞天,冷声道,你们一从那碧云阁里出来,本王就闻到这蠢狼的气息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鸦王毒炎被杀的地方,便有这蠢狼的气息。 !我勒个去!你是属狗的吗?不对,你是狗妖吗?吞天都没你鼻子灵! 而且,那灵兽袋果然赠品无好货啊! 腹诽着都是傅衍贪便宜惹得祸,戚珃抬眼看傅衍,满脸无辜:什么鸦王? 吞天亦是脑袋埋进傅衍怀里,屁股朝外晃着尾巴嗷嗷道:本大爷也不知道什么鸦王! 哼!余应冷哼,这次却是把视线钉在了傅衍身上,本王却也记得你,打在柳玄元神里的那抹元神印记便是你的。那日苍牙欲杀你时,你曾用了两枚紫薇天火的火符,是也不是? 傅衍不动声色地道:正是。 余应冷笑着朝秋长天发难:秋长天,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还有话说? 秋长天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道:余应,你休要胡搅蛮缠。你且看他二人的修为,他们纵是有紫薇天火的玉符,却有哪里像能杀得了那妖婴后期巅峰的鸦王的? 呐个戚珃错脚往秋长天身边儿凑了凑,前辈说的鸦王是不是一只嘴巴长长,脖子细长,全身乌黑,只有两只脚和长喙是金色的大鸟? 秋、长、天,你这次还要如何为他们开脱? 余应地含怒一击,却是又被秋长天拦了下来。 戚珃趁机将鸦王尸体丢向余应旁边的云团,并飞快地道:前辈莫误会,这鸦王前辈,确实不是我和傅师兄所杀,不信你看这鸦王的尸骨,这绝对是魔修手段啊! 这腹下的烧伤又如何解释? 戚珃故作怯怯地瞥了余应一眼,低眉顺眼地道:晚辈与傅师兄从小秘境里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失散了,晚辈运道不好,刚好掉进了一大群妖禽里 以晚辈的修为,那群妖禽若是一只两只晚辈还能应付,可那妖禽却是数以十数百万计的,吞天说着戚珃撇撇嘴,吞天就一张嘴,吞不下那么多妖禽,晚辈为了活命,忙乱之下便将身上最厉害的火符扔出去了一个。 没想到师父给的火符那么厉害!吓退了那群低阶妖禽不说,连被那群低阶妖禽守在中间的鸦王也给烧到了一点儿 见了那干尸一般的鸦王尸骨,又听戚珃如此一说,余应却是已经有些信了戚珃了,不过周身气压却依旧是低得近乎破表:所以你便将鸦王尸体捡走了? 戚珃无辜地看了那余应妖王一眼,含义分明我像是那种有便宜不拣的傻逼么? 呵!秋长天轻笑了一声,解释也解释清楚了,余应,你还待如何? 余应磨着牙道:最后一个问题,请秋道长告诉本王,若不是他俩杀的鸦王,倒是什么人杀了鸦王之后却不取他的尸骨,偏留给他们来捡? 这个傅衍似是有些犹豫,看了秋长天一眼,这才接着道,晚辈今日在城中曾偶然见着了一位血修 是了,那位血修前辈的气息似乎比余前辈的气息还要强一些似的,如果是那种大修的话,十分有可能看不上鸦王的尸骨,毕竟,妖婴已经被收走了不是么? 不过,剩下的话却不必他和傅衍多说,那余应若是不能自行脑补出来便也白当一个妖王了! 戚珃攥住傅衍的手腕,拉着傅衍一起举起手,掐了一个对心魔起誓的诀印:前辈若是不信,晚辈愿意对着心魔起誓 我戚珃对心魔起誓,晚辈从未与傅师兄合伙谋害鸦王毒炎前辈,如有半字虚言,晚辈必心魔缠身,修为尽毁! 晚辈亦可起誓傅衍一字一顿,说的格外清晰,若鸦王毒炎为我和阿珃合谋杀死,便叫晚辈心魔缠身,修为再无寸进! 修士最为忌讳心魔血誓,见傅衍与戚珃二人如此,却是由不得他不信了! 余应眸光连闪,灼灼地盯着傅衍和戚珃:那血修现在何处? 城外。 晚辈只见着他往城外走了。 虽未事先商议,这二人却是配合默契,异口同声。 余应心中再无怀疑,卷起一道黑云遁走前,却是又给傅衍留了一句:那条傻鱼,本王要了! * 秋长天含笑看了傅衍与戚珃一眼,却是再未问半句关于鸦王的事。 拂袖以大法力托着戚珃与傅衍二人凌空而立,秋长天心念微动,收起翠竹几案和茶盏后,果然将那祥云收进手心抹去了他自己的神识烙印,将无主的祥云送给了戚珃:你二人合籍大典时,我未能回宗门观礼,这朵祥云便算是我补予你二人的贺礼罢。 说着,秋长天话里便多出了几分深意。望你二人于日后的修行路上,皆能如方才这般同心同德,相互扶持。 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嵐嵐扔了一个手榴弹 嵐嵐扔了一个地雷 尉迟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岚岚和尉迟,耐你们╭(╯3╰)╮!~ 岚岚,你要的粗长君来了!~╭(╯3╰)╮ 第32章 议定开荒队员 且不说妖王余应如何怒追血修散魔, 也不说收了徒弟孝敬的妖婴、拿人手短的血修散魔如何不屑辩解一力担下了徒弟造下的孽,更不说硬脾气的血魔和爆脾气的妖王如何话不投机大打出手,斗了个风云变色。 只说初次合作, 便皆感十分顺手的傅衍和戚珃。 傅衍觉得道侣心思通透灵活进退有分寸,值得调/教。 戚珃觉得道侣道貌岸然不迂腐, 实乃上佳的合作对象,可以发展。 与秋长天作别之后, 各揣心思的傅衍和戚珃二人默契地以突然发现此货尚可、入手基本不会赔本儿的愉悦目光相视一笑, 稍作合计,便决定再在千瘴城逗留些日子了。 毕竟,交易会才刚结束, 即便傅衍和戚珃自觉思虑够周详, 他们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被人当成被守的兔子。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目前还是有秋长老坐镇的千瘴城比较安全。 更何况,戚珃不仅十分希望有充足的时间让他立马炼化一下他的新伙伴软绵绵的祥云, 神木木心消息已然到手,他也十分需要跟傅衍一起研究研究地图攻略,并制定一下小副本开荒计划。 * 散魔后来所提供的古玉简比先前所提供的那份内容详尽的多, 不仅有神木秘境的坐标, 有神木的详细描述, 亦有神木的影像。 从影像看, 这株神木应该正是上古灵根珠木。 珠木, 无枝无叶, 上结珠形果, 种子似老树枯枝。 万年发芽,五万年方能成珠, 每十万年才能结出一果。 据记载,一株珠木最多可结九枚珠果,按珠果数目,珠木可细分为九品。 然而,因珠木所结珠果属性各异,一旦属性相克之果共生于一木,珠木便会极速枯萎,想要九果并存于一木却又绝非易事。 迄今为止,传说中为我修士先辈所寻到过的,品阶最高的珠木也不过是五品珠木。 珠木、珠果不仅是理想道胚,炼器至宝,五行珠果更是有净化灵根之效。别说是木心灵智已开的成株珠木了,便仅是一颗珠果问世也能惹得修士大能们抢破头。 传闻,千年前雨潇仙府现世,仙府里那株火木双属性的五品珠木硬是殒落了十三位合体期以上的大修士。 最终活着走出仙府的十位大修始终对仙府内的情境闭口不谈,至今也无人得知那五颗珠果最终落在了哪几人手里。 所以说,三滴朱雀心头精血虽然只换来的一份消息,若是消息确切能成功觅来这份儿机缘的话,便就不赔本。 只不过 傅衍查看完戚珃递予他的古玉简,眉头微皱:这份玉简确实比之前那份儿详尽,但是,关于神木的描述却是与之前那份儿玉简略有出入,这便不好确定里面所载这些关于神木秘境的介绍到底可不可信了。 傅真人,不要想太多,没准儿是那珠木靠前的俩儿子夭了一个,这颗有佛性的珠果的真正排行是小三儿不是老二,是在某人刻录完这枚玉简之后才偷摸生出来的也不一定戚珃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软软、弹弹的云团,难得的撩起眼皮子赏了傅衍一眼,要我说,担忧这些是真没什么用。你胸口挤出来的三滴精血已经换出去了,不管它可不可信,我们都得走上一遭。 不然岂不是亏本儿亏大发了! 去自然是肯定要去的。 傅衍似笑非笑地盯了戚珃一眼,将玉简抛还给戚珃,意味深长地道,不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遇着适合你的道胚,要是拖得太久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救命!这两只不要脸的人类要闪瞎本大爷的眼了! 八卦的吞天捂着眼转身,头顶着墙角从储物项圈里弄出来一块肉干,小口小口地啃着,以防止自己一个忍不住把内心想法有声化! 戚珃嗤笑着翻了个白眼,头也没回地朝身后弹出一颗苦情蔓种子,正中吞天的屁股,绿色的藤条转眼便把吞天那个吃货缠成了粽子:吃货,你该减肥了,从现在开始不准吃零食。 傅衍摇头失笑,看着戚珃终于耐不住往云团上滴了血,不由道:待商议完,你再炼化它也来的及。 戚珃抬头,笑吟吟地看着傅衍,揶揄:哎呦傅真人,原来爷竟然也是有发言权的啊? 戚珃言语间讽意分明,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戚珃这是在对他之前所受到的待遇表示不满。 傅衍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点头,面不改色地坐到戚珃身边捉戚珃的手:阿珃是我道侣,当然有发言权。 嗤!躲了几下,终还是被傅衍捉住了手腕,戚珃便不再躲,傅真人,耍流氓哦? 傅衍道貌岸然地道:我这是预备一步步来,提前让你适应一番,总不好待你结丹之后便直接上双修。 戚珃哼笑:不过是场交易,傅真人有事便说事,不必浪费精力跟我玩纯情,直接一步到位就很不错。谈情死得快,千万别跟我对着我谈情,消受不起呐! 傅衍十分手痒,于是,戚珃的头顶遭了殃。 直至把那本就松松垮垮束在脑后的马尾□□成了潮流的歪辩,傅衍看着那张眯起眼准备翻脸的脸,这才一解莫名的郁气,赶在戚珃爆发之前解掉那歪了的马尾,用五指梳一下一下梳理着戚珃的头发,问:你可有绝对信得过的人? 戚珃歪头躲了一下,便因觉得舒服而放弃了挣扎,微微皱着眉不情不愿地道:你。 除了我傅真人略感满意,手上动作放的愈发轻柔,你那些师兄弟里可有你绝对信任的人? 戚珃舒服地眯起眼,不动声色地又翻了一遍仙二代留下来的残缺记忆,道:父亲总共收徒四人,除却二师兄,其他三位师兄皆可信任。 傅衍脑子过了一遍戚珃那几个师兄的信息,不紧不慢地道:光凭你我恐怕无法探索神木秘境成功收取神木之心,需得邀请几个信得过的人助拳才好。 我丹鼎门内,能够被我所邀之人中,修为足够、我又完全信任之人唯有师父和大师兄。然而,师父早年所受之伤至今未愈,实是无法离开神火峰陪你我去冒险,因此,我只能请到大师兄与乐正卿二人相助 如果你那三位师兄可以信任的话,你不妨邀请他们陪你共同探索神木秘境。 唔,稍后给大师兄发传音符问问看,不过戚珃顺着傅衍的手劲儿微微仰头,慢吞吞地问,你确定你的容若大师兄会陪我去寻道胚,而不是一剑劈了我? 他不会。傅衍说得笃定,帮戚珃用那段藤蔓绑好了头发之后,又道,据神木秘境入口坐标判断,神木秘境入口应该是在西无妄海上,我们一年后出城,从千瘴城飞至西无妄海至少也要三个月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3) 与言谦之联系时,别忘了约定时间和地点。 戚珃没好气地翻白眼:我有你那么蠢么? 傅衍似笑非笑地拍了下戚珃的后脑勺:连头发都束不好,你说你蠢不蠢? 按照傅真人的逻辑,这个世界上的皇帝一定都是愚不可及的至高蠢货。戚珃翻着白眼嘟囔了一句,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了一把传音符,仔细分辨了一番。 挑出一枚带有紫色雷电标志的,用疑问的语气念叨了一声:大师兄?便将传音符发了出去。 小珃,怎么这么久才给师兄传信?丹鼎门的人可曾欺负你? 大师兄,你看我像是会挨欺负的人吗? 小珃,千万别对师兄报喜不报忧,若是受了甚么委屈尽管跟师兄说,那个傅衍对你可好? 戚珃睨了傅衍一眼还好。 千万不准委屈自己,要是他对你不好只管跟师兄说,师兄无能,虽未能阻止大长老把你送去丹鼎门,但是,如若傅衍胆敢违约苛待你的话,师兄寻个机会帮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他还是能做到的。 戚珃的传音符飞来飞去,始终未扯上正题。 在戚珃用传音符与自家大师兄联络感情的间隙,突然问傅衍:傅真人,损失三滴朱雀精血,对你会产生什么 嗯,恶劣后果? 傅衍漫不经心地一笑:彻底融合朱雀心头精血,可助我增长修为,突破瓶颈禁锢,损失三滴我可是亏大发了 所以,阿珃,你要尽快结丹啊! 滚蛋!戚珃笑骂了一句,便又继续享受大师兄的嘘寒问暖,应付大师兄的各种关于谁欺负你师兄帮你灭了他的建议去了。 作为被灭次数最多的当事人,围听了整个过程的傅衍真人脸上那优雅的笑容几近破功大师兄,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奇的物种,没有之一。 傅衍果断放弃了自虐,抽搐着嘴角发出两枚传音符,直接与容若和乐正卿约定了一年后于千瘴城内会合。 * 企图趁火打劫的修士自是不能跑去逼问七长老戚珃二人的行踪,在发现傅衍与戚珃失踪之后,觊觎朱雀精血、又有能力的家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去打劫血修散魔。 而几个能力略有不足,又觊觎神木信息的修士,则抱着侥幸心思开始在千瘴城外守株待兔。 却哪里知道,那两个修士早已恢复了本来面貌不说,傅衍和戚珃竟然不急不躁地、在千瘴城里一窝就窝了整整一年。 于修士而言,一年时间实在算不得长,然而,却也能发生很多变故。 比如说,虽然被打劫目标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打劫团伙之间还是提前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厮杀。 再比如说,某秋姓长老在发现有许多大修在千瘴城内外转悠、目标极有可能是傅衍与戚珃后,静待那些大修自相残杀够了,施施然地□□走了最终获胜者。 最终,依旧耐心守候在千瘴城外,等着傅衍和戚珃现身的,只剩下了一个满脸正气、没被秋长老放在心上的、元婴期的家伙,一边调戏前来千瘴沼泽历练的妹子,一边等着手里的觅影蜂起飞。 * 彻底炼化了祥云之后,终于可以自行驾驶,不必再搭别人的顺风车了,戚珃心情十分愉悦。 在踩着软绵绵的云团,飞得忽高忽低,一会儿飞成S型,一会儿空中翻个跟头,过足了瘾之后,戚珃刚刚盘坐在云团里开始假装道貌岸然,不对,是道骨仙风的修士,便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本君不才,也算仪表堂堂,薄有资财,仙子可愿与本君回家给本君做个侍妾? 戚珃看着不远处那血色袍子的正经脸流氓,嘴角抽搐这货真不负种马这个属性! 戚珃发现了第五戈,第五戈手里的觅影蜂也发现了戚珃。 觅影蜂一飞,第五戈便立马转身看向了戚珃的方向,手里还没忘攥住那女修的手腕。 发现觅影蜂发现的人是戚珃,第五戈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尼玛,本来想打劫个信息送给戚珃还上一个人情的,天不助本君啊擦! 腹诽归腹诽,看见戚珃第五戈还是挺高兴的,刚装逼兮兮地要跟戚珃打个招呼,便苦逼的发现了戚珃身后的那三个人 于是,戚珃便看见第五戈惊喜地对着他:嗨!了一声之后,便瞬间用血雾卷起他攥着的那个女修遁向了天际。 遁走之前,还没忘替他解决与魔修勾结的后顾之忧,热情地喊了一嗓子:乐正美人,你来追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今天更,结果又到凌晨才码完TAT 第33章 自古魔道多奇葩 乐正卿和第五戈着实有些缘分, 说的文艺点都可以感叹上一声人生何处不逢君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渊源还要上溯道第五戈艺有小成,修为达到元婴期后,忍不住跑出来嘚瑟着为祸苍生的时候。 大家都知道第五戈是个血修, 可他长了一张正直脸。 主角的金手指光环决定了他坎坷的童年,而这张正直脸却是他开启金手指光环的钥匙。 不厚道的说他这张正直脸, 简直就是一张额度为三十万的白金卡,还是那种刷完了卡, 没人催着你还卡债的, 十分不科学的信用卡。 第五戈第一次刷正直脸卡,是在他转修魔道之前。 正直脸天生爱抢劫,有次抢劫踢到铁板险些被反虐。彼时, 恰逢真正直的仙二代戚珃路过, 他顶着这张正直脸,硬是颠倒黑白地三两句一忽悠,让仙二代戚珃信了他的话,帮他收拾了要虐死他的恶人。 当时仙二代戚珃就对第五戈表示那家伙满脸横肉, 一看就不是好人。 第五戈第二次刷正直脸卡,则是在他被提溜回血魔门做所谓的外门弟子之后了。 自古魔道多奇葩。 血魔门太上三护法悟道魔尊,就是个审美很奇特的魔头。 这一点, 但从他身为一个魔头, 却偏要用悟道做尊号便可见一斑。 悟道尊者脾气直, 性子硬, 睚眦必报却也恩怨分明, 说实话, 以他这个性格其实就算混正道也应该挺有前途的。 可他偏偏修了魔, 原因嗜血,不喜拘束。 既然修了魔就好好做魔头吧?他又不。 悟道尊者对正直的名字, 正直的脸拥有一种别样的欣赏与执着。 因为悟道尊者参悟了血魔门里那部近几万年都无人破解的残缺功法,并大有所成,所以,从他成为血魔门的护法开始宗门就开始劝他收徒了,结果,送过去的高资质童男童女都被他用一个理由给挡了长、得、不、好、看! 阳刚的,妖孽的,温润的,阴柔的,温柔的,中性的 从悟道尊者当上护法有了收徒资质开始,到他荣升太上护法之后六千年,漫漫岁月里,各种类型,各种性格,各种年龄,两种性别的美人,成打的往山上带(lu),尽皆摆给悟道尊者优先挑徒弟,结果悟道尊者始终还是只有一句话长、得、不、好、看! 直到,第五戈被阴差阳错的带(lu)上了山,然后,又阴差阳错地遇到了悟道尊者。 性情古怪、审美奇特的悟道长老才惊为天人,干脆利落了收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第五戈。 血魔门门主想死,负责搜索漂亮、高资质童男童女的苦逼们也想死你妹!那是最丑的一个好吗?! 是的,第五戈当时以为是宗门护法集体收徒,所以,就一个不小心,两眼发直地混进了高资质高姿色童男童女队伍里。 说真的,在当时那一群孩子里,说他最丑夸张,但也能排上个倒数第二、第三。 结果,他硬是刷着这张正直脸卡,十分荣幸地入了血魔门太上三护法的眼,一跃从血魔门外门小弟子成了太上三护法的唯一一个入室弟子,兼关门弟子! 没错,第五戈他师父,这个血魔门三护法悟道尊者,正是卖给戚珃和傅衍神木木心消息的那位散魔。 有这么个师父,第五戈很快就总结出了经验,尝到了各种刷正直脸卡的甜头儿。 于是,第五戈魔头就养成了刷脸卡的习惯。 勾搭妹子刷一刷,抢劫之前刷一刷,简直是屡刷屡爽,鲜少失败。 当然,鲜少不等于没有。 乐正卿侠士无情地破了第五戈魔头的处儿,咳,就是说第五戈的第一次失败应在了乐正卿身上。 彼时,第五戈魔头才刚离开山门不久,勾搭妹子还没勾搭出太多的经验。 远远见着一袭清影,漫步于人流里,清丽绝伦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质,当真是把周边的修士都映成了凡夫俗子。 爱的小箭欢快地射中了第五戈那扑通扑通乱跳的嫩萝卜心,第五戈眼瘸,看人好看就把乐正卿当成了妹子,想也没想就装逼兮兮地摇着扇子,刷着脸卡拦到乐正卿身前,风流倜傥地拱手一揖,极其温柔多情地问:这位仙子有礼了。本君也算仪表堂堂,薄有资财,不知仙子可否愿意跟本君回家做本君的道侣? 乐正卿一恨人猥琐他的脸,二恨魔修,最恨的莫过于对他起龌龊心思的魔修。 乐正卿自然立时就对第五戈起了杀心。 不过,鉴于当时正在千瘴城内,于是,乐正卿侠士面无表情地挑眉看了第五戈一眼,就朝着往城外走去。 第五戈以为人家美人从了,自然喜不自禁,屁颠屁颠地跟着乐正卿出了城。 结果,才刚离开千瘴城千米之外,第五戈魔头正琢磨着牵牵美人的小手呢,乐正卿便拔剑无情,招呼都没打的下了杀招 乐正卿实力本就比第五戈略强 ,第五戈魔头又失了先机,便被死死地压在了下风,只能边斗边逃,乐正卿却是个疯子,不知疲倦地追杀了第五戈三个月也不曾放弃。 后来就遇到了戚珃 因为当时第五戈有戚珃做人质,摆脱了乐正卿的追杀,乐正卿近几年一直在寻摸第五戈的踪迹,目的就是除、魔、卫、道! 却没想到,他找了几年没找到的人,却是又在千瘴城城外遇到了,而且这种遇到的方式十分让他想砍人! 乐正卿铁青着脸挥剑斩向云迹,剑意斩到了血雾不假,却也只斩到了个边儿。 那血色云团只是一顿,便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天际。 于是,乐正卿那张冷脸,更冷了。 追? 他答应了要助傅衍给他道侣寻道胚,而且,那魔头那是、什、么、话! 他追了,岂不是与应了那魔头的调情无异?! 乐正卿十分想吐血,乐正卿十分想杀人。 戚珃摸着下巴觑了一眼乐正卿那臭成冰坨一般的脸色,坐在云头上慢吞吞地倒飞着,用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说辞对着傅衍遗憾道:又被那魔头跑了! 傅衍放弃自己御器飞行,落到戚珃的云头上:是你修为太低,不然但凡你能阻上一阻,乐正师兄也能一剑把他劈了。 戚珃余光睨着容若,掐诀引了一道雷劈向傅衍:少年人,不要太嘚瑟,嘚瑟遭雷劈!你厉害当初救我时也没能一把火烧了他。 筑基期修士引的雷,劈到元婴期修士身上,那真是连痒痒都挠不起来。 可是,戚珃就是乐此不疲。 因为,戚珃每次这么做,容若大师兄的眼都会在春风与寒冬间切换一下 傅衍无奈地用指节敲戚珃的脑门,似笑非笑道,要是你修为高一点,何至于被他掳去当人质?要是你厉害一点,无需我护着,你说是不是早就送他去轮回了? 扯淡! 你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送第五戈去合天道!不出意外的话,那厮是要按照种马升级流小说的逻辑,色变三界之后成圣的! 戚珃翻着白眼,鄙视之意尽显:爬不上炕请埋怨自己个儿个儿矮,千万别光埋怨炕高,也千万别光抱怨凳子矬,不然,你忘了长个,又抱怨跑了凳子,可是一辈子也爬不上那炕了呦! 戚师弟所言甚是,而且乐正卿冷着一张脸,平板板地道,我终有一日会斩了那魔头。 志高远! 戚珃看着乐正卿,故意堆出满脸崇拜:他真心不好杀。 我知。乐正卿亦毫不客气地上了云头,不紧不慢地摩挲着他那柄重剑,戚师弟,借你云头一坐,我修炼。 秘境里凶险未知,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障傅衍又忍不住搓了戚珃的头顶,你也修炼。 傅真人,我瓶颈了。戚珃没好气地拍开傅衍的手,而且,飞行中不适宜锻体。 我们仙修修行不只是野蛮地壮大灵元,或者是淬炼□□,亦需修心悟天道。你至今尚未感悟道心,而之前因投机取巧修为增长太快,心境有些不稳,不如趁此机会炼炼心傅衍自戚珃手里暂时夺过了祥云的控制权,放大云头,说完回头看容若,大师兄,劳烦。 容若收剑落在云头上,屈指弹出三十六道金光于戚珃四周:此乃我丹鼎门的炼心阵,专为磨练心境之法阵。说完,也不待戚珃反应,容若便启动了阵法。 傅衍笑着对容若致谢:多谢大师兄。 不必。容若笑吟吟地瞥了傅衍一眼,他厉害些,也少拖累你一些。 阿珃并未拖累我多少。 容若未置可否,放出一马车,将云团连带着几人接收进了马车里,皱眉道:你旧伤未愈,且专心为他护法。 * 丹鼎门内有一幻心境,专为门内弟子磨砺心境所用。 而这炼心阵,便是丹鼎门先辈感悟幻心境而体悟出来的一幻阵。 丹鼎门弟子进幻心境磨砺心境或是用这炼心阵,身上皆有门派令牌护持心神,不需担心伤到元神根本。 而戚珃并无丹鼎门弟子令牌,便只能由傅衍时刻盯着他,为他护法了。 炼心阵,本质便是借助阵法引出人内心深处掩埋的贪嗔爱恨欲,喜乐苦悲痴等一切执念。 勘破执念,则破了心魔。 破了心魔,心境自然会更趋于圆满。 心境越圆满,突破瓶颈进阶之时则越为容易。 戚珃性豁达,他一直认为,他除了对于陆玖的死有恨,有憾,有悔外,并无其他挂念。 然而,当容若启动阵法那一刻,戚珃却只抵挡了一瞬,便坠进了他早已不再去回忆,本以为早已变得模糊、甚至是已然忘记的那段记忆里 作者有话要说: IVANKA扔了一个手榴弹 IVANKA扔了一个手榴弹 洒洒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IVANKA和洒洒,窝耐你们╭(╯3╰)╮ 第34章 幻前生偶得道心 童年的记忆, 化作一场3D电影,骤然重现在了戚珃眼前。 戚珃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旁观者,怎奈, 那个小豆丁的一切喜怒哀乐皆是被他刻意遗弃在记忆最深层的真实心绪,他无法不身临其境。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4) 奢华的房子, 像是一个金丝笼,里面住着年轻温柔的母亲和才刚学会奔跑的他, 每天翘首盼着那个英俊成熟的父亲兴起时的回家。 妈妈, 爸爸今天会回家吗? 会哦!阿珃,等下爸爸来,你要乖, 不要惹爸爸不高兴好不好? 阿珃一直都很乖! 妈妈, 爸爸这次出差出了好久哦!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阿珃乖,爸爸最近忙,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爸爸了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看我们? 阿珃给爸爸打电话, 告诉爸爸你想他了好不好? 好。 阿珃,打电话告诉爸爸你明天生日了好不好? 哦。 妈妈,呜呜, 爸爸不接我电话了 不准哭。 可是我想爸爸 阿珃妈妈送你去跟爸爸一起生活好不好? 以后每天都能见到爸爸? 嗯。 好。 日复一日, 又是一个一年零三个月的等待。 品尝着从企盼到失落的滋味, 起初的冷静已不在, 戚珃完全沉浸在即将每天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的喜悦里, 欢快地换着衣服。 喋喋不休地问着那个眼底只余愤恨与冷漠的母亲:妈妈, 我是穿灰太狼还是穿小叮当? 随你喜欢。 唔还是穿奥特曼吧!这个比较成熟, 爸爸会喜欢。 从期冀到绝望是什么滋味儿? 大概就是满怀对美好未来的期望时,被突然丢进万丈深渊里毁了童年吧。 母亲面无表情地把他交给了眉宇里杂着躁气的父亲, 收下了一张画着一串零的支票。 父亲带着他在游乐园里玩了一天,第二天就把他送到了城郊,一处据说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阿珃,里面有很多小朋友陪你一起玩儿,你要乖。 爸爸,这是我们的家吗?妈妈呢? 唔,妈妈出差了,爸爸也要出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好吗? 那爸爸要早点儿回来呀!MUA! 戚珃住进了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从每天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变成了每天一个人眼巴巴地看着黑色栅栏门等爸爸和妈妈。 爸爸回来了吗?没有。 妈妈回来了吗?也没有。 戚珃等来了一对中年夫妻,据说都是医生。 这时,戚珃才明白爸爸妈妈早就不要他了。 戚珃跟着那对中年夫妻走了,他被他们带到了国外,见到了各种肤色的小朋友,与那些小朋友们一起开始了伴随着血腥的严苛训练。 十五年,一百个小朋友变成了三十二个少年少女。 戚珃和他的两个好朋友祁白和陆玖,组队坚/挺到了最后。 陆玖是弃婴,自小在福利院里长大。 祁白跟他一样,也是个私生子,不同的是,祁白确切地知道他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父亲抛弃,而戚珃却只是在心里猜测。 组织会满足成功走出训练基地的孩子一个心愿。 训练之初,戚珃的心愿是找到爸爸妈妈,而现在 束着巴掌长马尾的英俊少年不紧不慢地问戚珃:阿珃,你的心愿是什么? 另一个与仙二代戚珃很有几分相似的清秀少年,笑呵呵的道:一个心愿够不够用?要不要把我的心愿也给你? 戚珃听见他自己懒懒地哼道:我的心愿啊 懒洋洋地腔调愈来愈远,戚珃清晰地看着那张曾经因为对着镜子研究面部肌肉功能与运用而无比熟悉的脸上,缓缓地绽开了冰冷的讥讽。 他听见他自己说:就是亲自采访一下我亲爱的父亲和母亲。 关于父母,戚珃记忆里只剩下了一双模糊的影子。 然而,结合戚珃的心愿,组织很快便给戚珃下了第一个任务,祁白和陆玖自请做了戚珃的搭档。 任务很简单窃取戚氏建筑的一份投标文件。 戚珃负责潜入戚氏,祁白和陆玖负责接应。 投标文件轻而易举地到了手,戚珃也在总裁办公桌上看见了一张洋溢着幸福的全家福,上边的男人是他的父亲,男孩和女人却不是他和他的妈妈。 照片将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笃定的猜测变成了事实,戚珃的心却是出奇的平静。 确定了父亲的身份,父亲和母亲的过往对于如今的戚珃来说便再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并没有一双本来就相亲相爱的父母。 他的母亲只是一个被迫三后,因略贪恋虚荣而做着美丽上位梦的单纯少女。 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却又忍不住在外面猎艳偷嘴的渣男。 母亲把他送给父亲后,重新嫁了人。 父亲把他送去福利院后,继续着他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样多好,抛开多余的他,他们都重返了正确的轨迹。 戚珃偶遇了父亲,戚珃送给了他父亲一份必定要永生难忘的礼物一颗红色的胶囊。 用他父亲余生的不举,抚平了他心底的怨与愤,戚珃自此便心无旁骛地开始了他的间谍生涯。 他干脆利落地不举了他父亲的猎艳工具,却也彻底不举了他那份儿谈情说爱的能力。 祁白和陆玖尚有心思豁着身家性命,去动一下心思。 戚珃那任务之余的空虚寂寞冷却全数寄托到了,对明知道是写手虚构设定出来的、虚无缥缈的修真求道上。 戚珃一直认为,谈情绝壁死得快,他这种行为才是最为英明的。 他们三个的不同结局,就是最好的佐证。 祁白动心归动心,却留有余地。 机关算尽后,成功脱离了组织,跟令他动心的人成了好朋友。 陆玖 陆玖就是个傻逼,先是脑残地稀罕上了他的任务目标,华丽丽地跟人谈了一场恋爱后,牺牲色相盗回了雇主要的东西,又拼着命地开始脱离组织,结果,等他脱离组织回去找他旧情郎的时候,人家已经跟新欢双宿双飞了。 失意死心之后,那货又穷作地跑过来给戚珃当起了免费跟班。 陆玖在一座先秦时期的古墓里替戚珃挡了一枚暗弩,用他的生命给戚珃演示了一回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 又是那座古墓,又是那枚暗弩,又是那副染着血的解脱德行,失去挚友那种撕心裂肺又凌迟了一遍戚珃那颗冰坨似的心。 强烈的不甘,把缓慢流淌的画面定格,倒回,却又只是循环播放一般,重复了一遍陆玖推开他、替他挡箭的过程。 时光再次短暂的回溯,依旧如此。 再回溯,依然。 坚韧的意志,与强烈的不甘,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令戚珃撕心裂肺的过程,只为了能成功地推开陆玖一次 * 喜悦,哀伤,沉闷,平静,狠戾,讥讽,恨铁不成钢般的愤怒 戚珃的神情连变,最终却是定格在了撕心裂肺上,甚至是流了泪。 傅衍盘坐在戚珃对面,神情难得地严肃。 傅衍不敢有丝毫分心地盯着戚珃的神情,手已经掐好了诀印,只为能在关键时刻立时唤醒沉浸在幻境里的戚珃。 功夫不负有心人。 那无限循环的画面,终于变成了戚珃染血倒在陆玖怀里:多难得才脱离了组织,你大好的日子在后边呢,哥的钱都留给你,你好好给哥过日子啊。 好,我连珃哥的那份儿一块儿过。陆玖点了头,3D影片画面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戚珃的神情随之缓缓恢复了平静。 傅衍唇边又泛起了笑意,抬眼看向容若:劳烦大师兄。 容若扬手收回了那三十六道金芒,戚珃慢吞吞地睁开眼,眼底残留着一丝近似于怀念的情绪。 傅衍抬手用指背蹭了蹭戚珃右眼眼尾的泪痕,笑问:这是进了什么幻境?瞧把你难过的。 戚珃缓缓弯起嘴角,随手抹了把脸:经历了一次轮回,补足了心底的遗憾。 戚珃在前世短短三十几个年头里 极致的享受,他享受过了。 极致的苦难,他也品尝过了。 如今又莫名其妙地穿进了修真/世界,他的遗憾确实只剩下陆玖之死了。 还算不错。傅衍捏着戚珃的手腕,探了一遍戚珃的丹田,眼底的笑意再也掩不住,经历一次幻境,道心就有了。 道心有了,道胚就在不远的将来 戚珃僵着嘴角,不由翻了个白眼:傅真人,您至于这么高兴么? 似笑非笑的揶揄挂在眼尾,傅衍慢悠悠地道:只要找到道胚,阿珃便随时都能结丹,我当然高兴了。 戚珃望天,决定暂时拒绝搭理这个闲得要疯、又开始消遣他的货。 傅衍攥着戚珃的手,在戚珃眼前晃了晃:马上就要到腾龙城了,你是不是给你大师兄发个传音符,问一下他现在的位置? 腾龙城是西无妄海边上的一座小城,戚珃与他大师兄便是约了在这座小城里见面。 戚珃斜睨傅衍,掐诀,被傅衍攥着的手腕上瞬时萦绕上了蓝色的闪电:傅真人,再耍流氓遭雷劈了啊! 傅衍挑眉,掌心里赤红色真元流转而过,戚珃那蓝色手腕立时恢复了莹润白嫩:赶紧给言谦之发传音符。 嗤!一百年不能升级的苦逼,等爷等级反超之后,不往死里□□你,爷不姓戚! 戚珃嗤笑着,以冷眼飞给了傅衍两把眼刀子,找出一枚带有紫色闪电符号的传音符注入灵元。 大师兄,大师兄,到腾龙城没有? 到了,阿珃,有没有被欺负? 囧!大师兄,你要不要发一道传音符就问一遍我有木有被欺负? 难不成老子穿越之后长了一张看上去就让人想欺负一下的脸? 暗戳戳地在心里雷劈着傅真人,戚珃又摸出一枚传音符,刚要继续跟他家大师兄线上聊天,顺便问一下他家大师兄的具体位置。 便听容若道:戚师弟,告诉言掌门,一刻钟后在西无妄海红浅滩见。 作者有话要说: 嵐嵐扔了一个地雷 辉歌扔了一个地雷 上官浅溪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岚岚,辉歌和上官的地雷,耐你们╭(╯3╰)╮ ps:原谅我,每次姨妈驾到我都得死上一回。 有妹纸问更新规律,我只能保证没有意外的话会日更,更新时间在晚上很有可能会拖到凌晨,睡得早的妹子不妨第二天早上刷一刷,╭(╯3╰)╮ 第35章 朝神木秘境狂奔 西无妄海, 红浅滩。 海水沉寂清澈,浅滩暗红广阔。 接天的碧与红上,捕鱼的渔夫、织网的妇人、摸蛤捉小蟹的稚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虔诚恭敬地口诵着上仙朝自遁光中现出身形的三人行了一礼,这才又重新各忙各的去了。 红浅滩灵气稀薄, 此处并无妖兽盘踞,亦无特色矿石灵株, 因此, 平日里鲜有修士踏足此地。 这三位修士之所以来此,却是为了赴约。 三位修士气质迥异,却皆长着一张颇为年轻的脸。 其中, 坐轮椅着紫服的那位面如冠玉、谦和端方, 看上去和如春风;穿黑衣面目锋锐的那位冷峻严肃,周身气场赛过了九幽;生了一张娃娃脸的那位与这黑衣修士却正相反,一套大红色法衣罩在身上,就好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 意欲用他的热情焚尽一切一样。 甫一收起遁光,娃娃脸的那位修士便踩着三股叉狗腿地蹭到了紫衣修士身后,扶着轮椅把一串话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倒了出来:啊呀呀, 大师兄, 小师弟怎么还没到?虽说赤炎道人跟咱们师父有旧, 可那个傅衍心眼子比汗毛还多不说还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小师弟有没有被丹鼎门那帮子火夫欺负啊! 不行, 他们要是敢欺负小师弟, 我非一叉子一个插死他们不可! 这娃娃脸的修士正是戚珃他四师兄姚远, 如今出窍初期的修为,要说一叉子插死容若有难度, 但是一叉子插死傅衍也不是不可能。 气场与娃娃脸正相反的黑衣修士正是在小镜湖秘境入口处与容若联手开启小秘境的那位戚珃的三师兄吕方。 吕方的修为已是出窍后期巅峰,最不耐烦地就是姚远的喋喋不休。 不过,此时听着姚远如此话唠,他也只是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便继续盯着远处练视力了。 紫服坐轮椅那个就是戚珃他大师兄言谦之,从表象上看,言谦之确实是人如其名的。 想是不耐烦姚远在他身后聒噪,言谦之抚着额头,轻斥了一声:闭嘴。 姚远闻言立马听话地闭了嘴。 然而,还没忍上一炷香的时间,姚远便又嘴痒痒地开始了小声嘀咕:小师弟怎么还没来?这一别好几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丹鼎门那帮火夫给饿瘦了 姚远言谦之温温和和地打断了姚远的唠叨,我让你闭嘴。 嘴巴实在是闲不住,姚远略有不甘心,壮着胆子嘟囔:我就是担心 嗯?言谦之噙着笑,懒洋洋地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近乎鼻音一般的反问打断了姚远的话。 眼见大师兄要怒,姚远立马狗腿地讨饶:大师兄息怒,我闭嘴!然后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从在腾龙城会合后一直聒噪到现在的话唠终于还了一片清静给他们,吕方悄悄松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天际,淡然道了一声:来了。 言谦之含笑道:师父给阿珃预备的雷果本已是极为难得的道胚了,阿珃既已有雷果在手,傅衍仍肯陪阿珃涉险地、去寻更好的上古灵根做道胚 还算不错。 说着,言谦之掐指一算,脸上笑意愈发浓郁:师父感悟天道时,偶然得天预警阿珃于十九岁有一次死劫,几经推演才算出应在丹鼎门内的一线生机 如今劫难尽去,阿珃已是二十有四,得了道胚便能结丹,不枉师父煞费一番苦心为他谋算这一回了。 吕方神色微缓,旋即又是一凝:谋害师父的杂碎尚未伏诛,就算已经度过死劫,阿珃也还是暂且不要回宗门比较好。 正是如此言谦之指尖点着膝盖,颔首道,阿珃与傅衍结成道侣也算是一种机缘。傅衍资质不凡,人品尚可,又有他师父赤炎道人在上面看着,应是不会亏待阿珃。既然如此,我们也该给阿珃留出足够的时间与傅衍培养下感情,若他们两个当真能培养出几分情谊,就此相互扶持,却也不错。 吕方冷着脸挑剔:可惜傅衍灵根属火,不如容若。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5) 言谦之笑道:世事总难十全十美,容若虽说灵根属水,修为却是高出阿珃太多,况且,四百来岁的老东西定不如百余岁的傅衍心性柔和。 吕方闻言附和:南华子亦不如赤炎道人傅青平。 言谦之笑得颇为意味深长:正是。 姚远听着两位师兄唠嗑,嘴巴痒得厉害,可又畏惧于大师兄的手段不敢搭腔,只好紧咬着下嘴唇、苦逼着脸拿三股叉狠狠地插了几下从他们身边掠过的海鸟安抚了在他心尖上狂挠的猫爪子后,眼睛亮晶晶地盯向了天际驶来的那辆金色的马车 * 精致奢华的马车边前行边下降,转眼便停在了距言谦之师兄弟三人十丈远的地方。 戚珃头一个从马车里下来,刚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本还端着,然而,一见着不远处那三道身影,便情不自禁地踩着祥云飞奔向了言谦之:大师兄! 言谦之上下打量了戚珃几眼,含着笑勾勾手指。 戚珃心里尚没搞懂言谦之的意思,却已经本能地弯腰把头顶凑到了言谦之手边 言谦之满意地摸着戚珃的头顶,扫了傅衍一眼:精气神挺足,不错。 这浓浓地宠物即视感好蛋疼、啊!TAT 戚珃僵着嘴角蹲在祥云上,任言谦之摸着头顶,斜挑着眼看着吕方打了声招呼:三师兄。又看向姚远,瞬间就平衡了。 咦?四师兄又被大师兄禁言了呦!戚珃眉飞色舞地看着正在磨牙的姚远,欠抽地道,不能说话真可怜吶! 看不见的时候又想又惦记,看见了手痒得想揍他。 这就是姚远对戚珃的最真实感受! 不能动嘴,却是可以神识传音,姚远恨恨地揪住戚珃的马尾一拽你个小没良心的,枉师兄那么惦记着你! 戚珃动动脚,调换身体重心的同时调整了下位置,从言谦之身侧飞到言谦之正对面,趁机趴在言谦之腿上偷偷摸了几把验看着言谦之的腿部情况,并仰头正对着姚远,呵呵一笑:我知道大师兄和三师兄都很惦记我,多谢四师兄告知。 被戚珃那揍性惹毛了的姚远杂着怒气拿着三股叉敲向戚珃,挥到一半却是被一只素白的手从中拦了下来。 言谦之指尖一弹三股叉的柄,三股叉便顺着言谦之的力道反砸向了姚远:消停点,神识传音也不允许。 戚珃忍俊不禁,狗腿地奉承言谦之:大师兄英明! 言谦之指尖点戚珃额头:你也给我老实点,要掐也不分下场合,丢不丢人?嗯? 戚珃乖觉地认错:太久没见着师兄们有点儿激动,师兄莫恼怒,我再也不敢了。 嗯哼。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言谦之这才抬眼看向了随戚珃前来的三人。 * 修真界里,同门论师承,不同门派论修为。 也就是说,同宗的内门弟子,不论修为如何,只按师承排辈分;而对于不是同宗的修士,却是从修为论起的同境界的为师兄弟,不同境界地一般就是师叔侄了。 言谦之已然是分神后期,论修为的话,容若合该唤言谦之一声师叔,不过,容若又是丹鼎门少掌门,因此,他便只称呼了一声:言掌门。 言掌门,吕师兄,姚师弟,别来无恙。 乐正卿修为在元婴中期,又跟五华派没有什么瓜葛,因此,乐正卿干脆利落地蹦了一声问好:言师叔,吕师叔,姚师叔。 同为元婴期地傅衍就有点纠结了。 叫师叔?想都不用想,言谦之肯定会挑刺儿,甚至于趁机发个难给他来个下马威。 随着戚珃一起叫师兄?可从那传音符里也能听出来,戚珃这几个师兄心底到底有多想灭了他了。 而且,就算称呼上妥过去,他们也必会在其他的地方刁难他一番。 略一沉吟,傅衍心里便有了计较。 傅衍维持着他那优雅的笑,在乐正卿之后打了个稽首:言师兄 傅真人言谦之不咸不淡地打断了傅衍的话,不紧不慢地道,你若是随着阿珃称呼,便该称呼本道人为大师兄,你若是觉得阿珃与你的情分不足以你如此的话,还请规规矩矩地称呼本道人一声言师叔或者是言掌门。 果然。 傅衍从善如流的改口:傅衍见过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言谦之噙着笑,拂手将两张古丹方送到傅衍眼前:见面礼。 吕方木着脸翻掌送出的则是一株炼制渡劫丹的主材五彩仙莲:见面礼。 姚远却是给了一包比较罕有的灵草种子,但是鉴于他家大师兄那个让你闭嘴之后,胆敢开口,说一个字便送你去九幻雷界呆十天的规矩,只干巴巴地说了俩字:同上。 TAT这就是二十天啊擦! 傅衍坦然地致谢收礼,戚珃却是懒洋洋地道:傅真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傅衍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靠在言谦之腿上的戚珃:哦? 戚珃故意扫了一眼容若,暗示傅衍你家大师兄可没给爷见面礼啊,所以,你拿了我家师兄的东西后就得回礼! 我三师兄和四师兄已经出窍期了,所以戚珃笑吟吟地伸手,两颗蕴神丹。 傅衍噙着笑道:蕴神丹我只有一颗,已经给了白青。 戚珃哼笑爷信你爷就是傻逼! 不过傅衍忍着笑意,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两个白色玉瓶和一个紫色晶瓶送到戚珃手里,虽然已无蕴神丹,我却刚好还有两颗孕神丹和一颗护婴丹,权作阿珃孝敬给三位师兄的礼物,可好? 你妹! 这浓浓的、新婚汉子替新媳妇准备好了回门礼品,各种哄着媳妇献给丈母娘的即视感不要太强烈好吗?! 我的道侣果然是不占便宜就会死星人! 戚珃哼哼两声,把紫色晶瓶给了言谦之,白色玉瓶分给了吕方和姚远:既然有土豪乐意放血,三位师兄就不要客气了。 孕神丹和护婴丹都是提高大境界突破成功率的灵丹,孕神丹作用于出窍期至分神期的突破,护婴丹作用于分神期至合体期的突破,在拍卖会上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孕神丹和蕴神丹都用于出窍期突破至分神期时,孕神丹的效用却是蕴神丹拍马也赶不上的。蕴神丹只在突破至分神期时稳固新分化出的元神用,孕神丹却是在突破过程中提高成功率的丹药,何况傅衍送出的乃是上品孕神丹,突破时嗑了这丹就等于已经将六成把握攥进手心里了,资质好的话,有了这丹药辅助能分化出第三元神也不是梦。 而且,众所周知的,一个元神差不多就等于一条命了。 待修为到了分神期,随着修为增长,修士体内的元婴会逐渐成长,直至元婴能够成功与□□完全合一,便是突破至合体期了。 分神期至合体期的突破过程中,最大的危险便是元婴爆裂,而这护婴丹的作用正是于突破过程中稳固元婴。 因此,言谦之丈母娘,哦,是言谦之大师兄对于傅衍拿出来的东西十分满意。 又有,言谦之还惦记着戚珃的道胚问题,便暂且歇了继续刁难傅衍的念头,转而问起了正事儿:那处秘境大体在什么位置?是做些准备再出发,还是现在便去? 现在便去吧,关于神木秘境的情况待途中再与几位师兄细说傅衍笑着拖戚珃起来,几位师兄不介意的话,还请上容若大师兄的马车,同乘一处,商议起来也更方便些。 言谦之看了一眼空中的那辆精致的马车:也好。 * 马车拉车的是两匹傀儡马,只需容若将坐标印在它们的魂晶里,便无需再去管他们,只要灵石充足,这两匹傀儡马自会将车拉至预置的坐标处。 容若将几人让进马车,设置好坐标,便也进了马车。 傀儡马拖着金色马车越飞越高,转瞬便消失在了成片的蓝与红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奇葩扔了一个地雷,耐你╭(╯3╰)╮ PS:遇着点糟心事,要出门几天去解决,周一周二估计就不能更新了,没有意外的话会在周三赶回来。 今天先来一发粗长,这两天落下的,我我还是不承诺了 口耐的妹纸们,祝福我能尽快活着肥来吧。 第36章 组队切怪无压力 马车里的空间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宽敞的多得多, 七个汉子一头狼在里面排排坐尚且显得宽敞的很。 吞天是个吃货,万事不操心。 刚才见着车厢里就剩下它一只狼了,便乐颠颠地打了个滚, 占据了车厢的正中间摆了一堆肉干,开始换着姿势地啃。 谁承想, 它才嚼到第九快肉干,讨厌的人类就又回来了了了!还多了仨!!! 摆出凶相盯向门口, 发现依旧是除了戚珃这个愚蠢的人类修为不怎么样之外, 新来的那三位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一个比一个危险。 识时务的吞天俊杰立马放弃了欺负新人的打算,卷起它的肉干乖觉地挪到了车厢角落。 愚蠢的傻狼管不住他那颗好(ba)奇(gua)的心。 在让位腾地方的时候, 忍不住好(ba)奇(gua)地偷偷瞄了好几眼心安理得地任戚珃在后边帮他推奇怪椅子的言谦之, 以及那把奇怪的椅子轮椅。 言谦之的轮椅紫得发黑,乃是以万年雷木为主材所炼制而成的一件极品灵器。 因言谦之之前一直在御器飞行的缘故,进入车厢后,轮椅虽然贴着车厢底板上铺着的毛皮在不快不慢地移动着, 轮椅上的轮子却并未转动分毫。 与其说戚珃在帮言谦之推轮椅,倒不如说是戚珃在借着言谦之的力道被拖着走了。 偷偷瞄了一眼言谦之那白嫩的手,吞天耸了耸鼻子嗷!奇怪的人类的肉香香的!本大爷好想吞了他! 吞天正滴答着口水, 贪婪地偷瞄着言谦之露在法衣外边的肉, 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便让它瞬间竖起了脖颈上的毛, 连口水都转移到了眼睛上嗷呜!奇怪的人类好危险, 本大爷的胃都颤抖了。 于是, 戚珃就眼睁睁地看着傻狼吞天在大师兄温和地目光下, 没骨气地、默默地夹起了尾巴。 戚珃不忍直视地别开眼出息! 言谦之笑眯眯地隔空一抓, 把吞天抓到了腿上,把手指凑到吞天嘴边逗弄着:这狼不错, 谁的? 吞天可怜兮兮地盯着言谦之的手指头,壮着胆子舔了一口却不敢咬,只好可怜巴巴地瞟向了戚珃。 戚珃抽着嘴角道:我的。 不错。言谦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吞天的脖颈,目光扫过容若和傅衍,问戚珃,传音符里说的不甚清楚,阿珃,你且先给我们讲一讲那神木秘境的情况。 唔,何须讲?戚珃将两块玉简拿出来递与言谦之,这便是傅真人帮我换得的玉简,师兄们直接看便是。 言谦之倒也不与戚珃客气,直接把玉简贴在了额头上。 * 除了早已看过玉简内容的戚珃和傅衍,其余五人串换着将玉简看了。 言谦之略作沉吟,问傅衍:这玉简是从何人手里换得的? 傅衍也不隐瞒,不卑不亢地道:应是血魔门的太上护法悟道尊者。 悟道尊者虽是魔修,却也重诺,倒是不必担心他那边再将消息卖给他人言谦之颔首道,只是观这坐标 言谦之掐指略作推演,这秘境入口十有八九是在西无妄海海底深处,阿珃,只有你的修为无法长时间在水下,你那颗避水珠可还在? 等级低是硬伤啊! 马上就得越级刷本的戚珃先生默默地从记忆里找出避水珠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开始翻储物戒指里的东西。 忍俊不禁地睨了眼神情定格的戚珃,傅衍笑道:若是没有也没关系,我这有避水丹。 免了!开玩笑,你傅真人的避水丹是那么好拿的么?烫手的咧!爷可不想过后被你算计走点儿什么东西! 干脆利落地拒绝傅衍之后,有了师兄之后十分有底气的戚珃掌心拖着一颗淡蓝色的珠子,笑眯眯地朝着言谦之卖乖:避水珠还在的。 言谦之含着笑摸了摸戚珃的头顶,表示赞赏乖! 容若脸上笑意微敛,眯眼盯着在言谦之跟前儿撒欢儿的戚珃,眼底一片冰冷。 眼看着他家大师兄又因为护犊子対戚珃生出了不满,被容若护了的傅真人心底当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手心是师兄,手背是道侣,夹在中间的傅真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睨了一眼可算见着了亲人、连头发丝都在欢快扭动的戚珃一眼,刚欲说点什么来岔开自家大师兄的注意力,马车车厢便猛地一晃! 飞行法宝里,马车向来以稳见称,更何况容若这辆马车还是一极品灵器,如今却像是被冷不丁抛进了旋转的漩涡里一般,剧烈地摇摆晃动着! 戚珃本能地攥紧言谦之的轮椅,以祥云托着他和言谦之的轮椅浮在空中,这才稳住了身形。 容若也再顾不上为自家师弟遭遇不恭敬待遇而不爽,在稳住马车的同时,提着剑闪身站到了车厢口 海水剧烈地翻涌着,几丈高的浪头一波又一波地砸在了马车外的防御光罩上。 容若眯起眼,盯着隐在浪头里的青色巨蟹,不紧不慢地道:看样子马车即将入海,接下来的路怕是不能继续坐在车里了,而且 我们遇到了点儿小麻烦。 容若眉眼弯弯,笑的极其温润。 然而,话落,手中萦绕着蓝色光泽的三尺剑已然简单粗暴地劈向了接连袭来的巨浪。 剑光离剑而去,雪花凭空漫天。 伴着晶莹的雪花,弧形剑光瞬间将巨浪劈成了两片连绵的冰山。 被冻在结了冰的巨浪里的巨蟹,迟缓地挥动着巨型蟹钳,蓝色巨浪上缓缓现出了道道裂纹。 容若却并未给它挣脱的机会,萦绕着蓝色光泽的三尺灵剑已然一化万千,列成法阵,有序而又密集地射向了正在奋力挣脱的巨蟹。 转眼便将那足有一座小山头大小的巨蟹搅了个粉碎。 漫天的冰屑和肉末纷纷扬扬飘进海里,却是一滴鲜血也未残留。 容若不紧不慢地掐诀,在方才那一剑之威下残存的冰巨浪转瞬便化作海水落进了清澈宁静的西无妄海里。 眯眼盯了一眼浮在海面上的肉末,戚珃咧了咧嘴,由衷赞叹:容师兄真威武。这尼玛就是一座移动的电冰箱+碎冰机啊!他一直在想念棒冰刨冰神马的有木有! 戚珃看向容若的目光里情不自禁地添了一丝光泽。 以为戚珃这是已经折服在了容若大师兄的威武之下,傅衍眼底笑意略浓,顺着戚珃的话漫不经心地笑道:师兄出手从来都是如此干脆利落,滴血不沾衣。 丹鼎门的得意大弟子自然是名不虚传的言谦之慢悠悠地赞了一声,也不等人回应便道,看来这西无妄海里也并非是一只妖兽也无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6) 阿珃,稍后入海之后,不要离我左右。 言谦之说完,吕方便干脆利落地用一根腰带把戚珃绑在了言谦之的轮椅上。 依旧处于被禁言状态的姚远唯恐吕方绑的不结实,在结上又加了两道结。 戚珃无语望天: 傅衍抽着嘴角,默默地握住戚珃的手,慢条斯理地把两人的衣袖捋在一起打了一个结:双重保障。 * 容若收起马车,七人一狼先后入海。 吞天入了海便开始撒欢,扑棱着一狼当先,窜到了最前边儿。 在海里,七人中却是以容若最为从容自如,便由他紧随在吞天身后,并根据那坐标辨别着方位。 其他几人则心安理得地坐在戚珃的祥云上,挤在戚珃那颗避水珠所撑出的无水空间里,悠悠然地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吞天扑棱开一群小鱼,回头轻蔑地瞥了容若和蛋壳里的胆小人类们一眼,以神识范围传音:愚蠢的人类们,跟紧本大爷,本大爷带你们去找那坐标! 别人家灵宠都是卖萌利器,他家这头蠢狼却是专职拉仇恨千万年啊! 左手跟傅衍的右手绑在了一块,戚珃木着脸,轻薄的飞刀在右手指尖里转着刀花,哼笑:蠢货,肉皮子痒痒,想紧箍咒了,是吧? 吞天鼻子里吹出一串气泡,却是敢怒不敢言。 言谦之噙着笑,隔空攥住吞天的尾巴往后一拖,容若则顺势轻飘飘地坐到了吞天背上,言谦之莞尔一笑,便将容若一道给拖回了无水空间里:想来这一片是那巨蟹的领域,并无其他成气候妖兽,可放心前行。 入海之后,戚珃的祥云便由傅衍代为驱使了。 傅衍听了言谦之的话,略一辨别方位,便直接控制着祥云朝西北方向飞去。 * 循着坐标的方向,越飞越靠近深海,光线自然也越来越暗。 有神识的,自然可以用神识扫描地图探路,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然而,戚珃尚未结婴,并无神识可用,自进入深海,视觉失去效用后,戚珃便绷紧了全身肌肉,本能地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察觉出戚珃的异样,傅衍弹指,放出一撮程中带金的火苗顶在指尖照亮了方圆千米内的情境。 全黑至骤亮,戚珃眯眼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之后,却是刚好看见他家四师兄姚远手中三股叉接连几点,一叉子一个插死了几尾寻着他们的肉味游过来的锯齿鱼。 傅衍紧接着弹出几撮火星,将那鱼以及融进水里的血化成了灰烬。 戚珃看着自家四师兄与自家便宜道侣配合默契的毁尸灭迹,又瞄了一眼一个坐轮椅,一个坐吞天,笑意盈盈,相谈甚欢的两个大师兄,仰头望天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些人是头一次组队开荒啊! 右侧有分神后期的言谦之坐镇,又有三个出窍期的打手自发的护住了前、后、左,还有一个以战斗力著称、拿越级挑战当家常便饭的剑修在,探测神木秘境小分队前进的十分顺利。 轻轻松地切着小怪,一路往更深的海底潜行。 从最初的百息切一只或是一群海中妖兽,到现在,飞行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遇到下一只海兽。 一直在默默计算着几位师兄的出手频率,并根据师兄们切小怪的速度而估测小怪实力的戚珃,不禁开口提醒了一声:看来越往下,妖兽实力越强。 光看西无妄海灵气稀薄,距陆地万里范围里一直未有妖兽作乱,便都想当然地当此处不过是一片贫瘠的凡海了傅衍利落地肢解了一尾五阶骨翅鱼,将有用的鱼油、鱼骨、鱼皮收进储物戒指里,又将几块细嫩的鱼肉给了戚珃,一把火烧了残余的无用之物以免惹来嗜血的妖兽,笑道,谁又能想到,在这海底三万里的地方,竟是藏着这么多妖兽呢? 未必没有先辈探索过这片海域言谦之以神识扫着方圆千里内的境况,边以手给傅衍指着方向,边不紧不慢地道,不过,海底三万里以下也不过是区区几只并不成气候的妖兽,这片海域海底矿物又如此贫瘠,想来先辈们这才把这片海域舍弃了。 言掌门所言甚是容若屈指掐诀将迎面游过来的一尾金雷鳗冻成了冰坨,又以剑将冰坨敲了个粉碎,风淡云轻地附和,毕竟不是谁都有避水珠,虽说可用避水丹代替,然则避水丹也不便宜,若是只为了这些妖兽便入海三万里,还真是得不偿失。 避水丹因为什么不便宜? 还不是你们丹鼎门心太黑? 把自己门派的内门弟子一个个都武装成了土豪,还能如此事不关己地感叹避水丹不便宜 习惯性地在心底嘲笑了一把容若大师兄,戚珃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丹鼎门炼丹一脉即神火峰的首席大弟子傅真人这货炼丹高能又肠路十八弯,绝壁是土豪中的土豪啊! 心底盘算着他与土豪傅真人的关系,一个又一个土豪利用方案蜂拥而出。 戚珃正要笑眯眯的说一声:傅真人,请与我做朋友!便见他家言大师兄掐指一算,指着右前方说了一声:前行三百七十五里便到了。 三百七十五里,眨眼即到。 待傅衍控制着祥云兜兜转转,终于根据言谦之的指示在那处坐标上停稳,几人却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或多或少的惊异之色。 天蓝色、杏黄色、银红色、水白色、烟紫色 大至数丈高、花瓣数十丈长,小至婴孩拳头大小的各色菊花,密密匝匝,连绵成片,就这般冷不丁地凭空呈现在了一行人眼前。 硬生生为这荒芜的暗红色海滩添了一抹瑰丽夺目。 迷人的奇景未能让人迷醉,戚珃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恨不得连汗毛都列队立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香草扔了一个地雷 洒洒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香草和洒洒的地雷,耐你们,╭(╯3╰)╮ 我肥来了,献上粗长的一发。 这次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人间极品渣,被恶心出翔来了,憋屈死了,求安慰啊TAT PS:窝发现窝存稿箱丢着的半章都有七十的点击乃们真的能看见存稿箱里的内容么?求解答 第37章 秘境的菊花卫士 各色花瓣随着水中暗流无声地舞动着, 做着悄无声息地捕猎者,捕猎着误入其中的海底生命们。 缠缚、毒杀、吞噬。 眨眼间,一尾尾游鱼便成了不断从口盘里排出来的渣滓。 哪怕前世已经成功完成了具有针对性的抗恐惧训练, 戚珃盯着那些看起来软软的触手,还是本能地觉得 肉皮子十分发麻。 毕竟, 心底本能恐惧的、各种软触手裹住赤/裸的身体,各种缠缚、各种蠕动的感觉, 真心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也真心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戚珃抬手搓了搓自己个儿的脸颊:秘境入口该不会是在这片海啧!这明显脱胎于海葵的东西,在《血魔神君》里到底叫不叫海葵啊! 海菊花。两人袖子拢在一处、打着结结实实的死结,自然难免碰触。 傅衍不动声色地把戚珃那指尖已然发凉的手攥在手掌里, 握紧, 不紧不慢地道,怕是让你猜着了,这片海菊花十有八/九是秘境入口外的守卫。 确切的说容若摆弄着一套纯黑罗盘,略一沉吟, 秘境入口,恐怕正是这数以万计的海菊花中的一株。 戚珃本能地看向言谦之大师兄,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言谦之摩挲着轮椅扶手, 给他眼里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师弟一个安抚的眼神, 真元运转于双眸, 凝神望了一会儿那片海菊花后, 却是看向容若:两仪微尘阵? 言谦之于阵法一道有所涉猎, 也算精通, 却算不得十分高明。 倒是容若在阵法方面造诣颇高, 所擅长的不是丹鼎门地火峰一脉那种用于炼器一途的微型法阵,却是类似于五华派阵脉所精那种大型法阵与禁制。 听得言谦之询问, 容若收起罗盘,捏着眉心无奈道:天然成型的两仪微尘阵,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阵眼应是与这海菊花共生的阴阳白住房。 阴阳白住房?戚珃挑眉看向傅衍求科普。 阴阳白住房是一种寄居蟹,与这海菊花共生,向来是雌雄成对出现,身具阴阳二气。说起来,这阴阳白住房身上的阴阳二气倒也是难得之宝傅衍拇指摩挲着戚珃的手背解释完,便看向了他家容若大师兄,这片海菊花至少也有万株,里面恐怕不止一对阴阳白住房。 容若轻吁了一口气:所以,此处这天然成型的两仪微尘阵,大阵套小阵,小阵环扣环,复杂得紧。 言谦之闭目外放神识,本欲以神识查探一番,然而,神识甫一靠近那片海菊花便如陷进了泥沼一般,前进不了,挣脱不得,腐蚀之毒如附骨之蛆一般,顺着探出的神识蔓延向识海元神。 言谦之果断地斩断了那一缕神识,微微皱眉:此阵腐蚀神识,入阵之后必不能运用神识探索,即便不被阵中幻化而出的世界所迷惑,想要寻找阵眼也麻烦的很。 乐正卿摩挲着他那柄黑色重剑,平板无波地建议:蛮力破阵,可行? 容若挑眉:如果能蛮力破阵,我绝不会费脑子去琢磨这劳什子的法阵。他爱阵法,却更爱简单粗暴的暴力。 言谦之饶有兴趣地瞥了容若一眼,道:即便蛮力可破阵,也怕会破坏了秘境入口,毕竟谁也不知这数以万计的海菊花里,哪一株才是秘境入口。 能不能把阵眼诱出来戚珃摸着下巴,慢吞吞地道,我是说,反正那阴阳白住房是活物,可有什么它抗拒不了的东西能把它们诱出来? 呵!言谦之愉悦地轻笑了一声,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家小师弟,果然还是阿珃聪明,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阴阳白住房最抗拒不了阴阳香的香气诱惑。 三师兄、四师兄一起点头:还是小师弟聪明! 好假!围观群众默默扭头。 阴阳香?被夸赞的戚珃修士注意力却完全没在围观群众身上,大脑里已经把傅真人和土豪画上等号的戚珃修士直接晃了晃被傅土豪握着的手,有吗? 傅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珃:没有。 冷不丁被傅衍那张脸晃得心头一跳,戚珃翻了个白眼,哼笑:没有就没有,乱丢什么美人计! 傅衍忍俊不禁,慢悠悠地道:不过可以炼。 他俩这样,傻狼吞天习惯性地捂眼埋头,身子自然往前倾斜翘着屁股趴在了云团上。 坐在吞天背上的容若被这冷不丁的一出闹得差点栽到无水空间外面去,倒是言谦之扬手一道极细的雷电锁链,缠着容若的腰把他拽了回来。 姚远和吕方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句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这不符合天道! 不要跟着那一对师兄弟想歪。 修士修行最讲究一个因果缘法,哪怕是小恩小惠,承了人的情就得还了。 因此,言谦之如此随手施以小恩小惠,纯粹就是为了让容若再想为难戚珃时心底有些顾忌。 言谦之十分君(shen)子(shi)地扶着容若的手臂,让容若站稳,这才收回了雷电锁链,转而问傅衍:炼制阴阳香的材料可全? 傅衍默默翻看了一下储物戒指:差星露,阴冰之魄和天阳之华。 炼制阴阳香共需七十二种材料,而他只缺少这三种,连极为难得的五阶异兽贪香狸的油脂都不缺,傅衍绝对算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土豪了。 言谦之有天阳之华,容若有阴冰之魄,乐正卿有星露。 凑足了材料,除却尚未结丹的戚珃,其余六人分工合作,每人以本命真火提纯了十二种材料。 最后,由傅衍炼出了一寸见方、半寸深的一匣阴阳香。 阴阳香,乃萦绕着黑白两色太极纹路的透明啫喱状膏体。 香成,尚未出鼎,清凉恬淡的香气便充斥了整个无水空间。 看着傅衍将一匣阴阳香分成三份,一份给了容若,一份给了乐正卿,戚珃抖了抖傅衍炼制阴阳香也没解开衣袖、被傅衍时缓时急地掐诀拖得有些发酸的胳膊,自觉地拿过最后一份给了言谦之。 言谦之忍俊不禁。 傅衍抽搐着嘴角攥住戚珃的手,狠捏了一把:言师兄修为最高,是杀阴阳白住房的主力,你给他香作甚? 被捏得堆叠的指骨一阵刺痛,戚珃面不改色地斜睨了傅衍一眼:我以为你在分赃,自然要替大师兄拿一份儿。 傅衍似笑非笑:你胳膊肘倒是会往外拐。 戚珃老神在在:按照目前这种状况,我把香给大师兄,才是正经的胳膊肘往里拐。 是吗?傅衍意味难明地反问了一声,突然改为神识传音看来为了把阿珃那歪了的胳膊肘扳正了,我也得尽快帮阿珃结丹了。 结丹你妹! 戚珃浑不在意地哼哼: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傅衍未置可否,转而问言谦之:言师兄,依你看我们分成三组可好? 吕方眉头一动刚要说话,言谦之却已经先说了:吕师弟与乐正师侄一组,容少掌门与姚师弟一组,你俩 言谦之噙着笑瞥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结在一处的衣袖,便老实在我身边呆着罢。 言谦之话落,吕方和乐正卿看好方位后便离开无水空间往左掠去,容若与姚远也紧接着掠向了右侧。 他们四人离开无水空间后,便再也看不见那成片的瑰丽海菊花了。 不过,随着他们在预先看好的方位,将那阴阳香的香气送往了海菊花从里,留在原坐标处的戚珃等人,十分分明地看见了那片海菊花的变化。 柔软艳丽的花瓣在扭曲、重叠的映像里舞动得愈来愈剧烈,背着流转着黑白两色太极纹路贝壳的阴阳白住房缓缓爬出海菊花丛。 那贝壳中的寄居蟹,一黑一白,黑色的那只无论是蟹钳还是身形都要比白色那只要大上一号。 此时,戚珃才知道,原来这阴阳白住房居然是两只寄居蟹共用一个贝壳的 尼玛,真会节约住房啊! 而且,阴阳阴阳,黑的那只应该是雌的吧?难道连妖兽界也流行女汉子撑起一片天了?! 戚珃扭头看傅衍,甚觉安慰说不定这个修真界的主流就是女汉子撑起一片天啊!要不然我家道侣为什么会处处比我、强、势、呢! 傅衍被戚珃看的不明所以,抬手胡噜了一把戚珃的头顶,接过言谦之递过来的阴阳香,默默运转真元催发凝聚香气。 将香气送入阵中,还有言谦之撤去无水空间外的护罩,不紧不慢地道,傅真人,护好阿珃,不准让他受伤,否则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7) 言语中未尽之意,却是尽在那意味深长的一笑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嵐嵐扔了一个地雷 香草扔了一个地雷 射射岚岚和香草的地雷,耐你们!~╭(╯3╰)╮ PS:感谢妹纸们的安慰,窝知道妹纸们都有一个八卦心,但是,那极其冲击三观的恶心事十分不适合在这里八卦,会吓到图样图森破的的妹纸的,所以,还是让我一个人恶心着吧 你们只要知道,只要听说的人都被惊呆了,都被恶心到了就够了TAT 第38章 清秘境入口障碍 傅衍握着戚珃的手朝着言谦之晃晃, 笑着展示了一番两个人依旧系在一起的袖子,便直接将弥漫开来的清凉恬淡的香气拢在一处、送向了那片似幻似真的海菊花。 正因为是阴阳白住房的天生克星,阴阳香才因此得名。 阴阳香的香气不仅能迷乱阴阳白住房的神智将其诱出海菊花丛, 亦能侵蚀其法力,将那阴阳白住房变成仅余蛮力的大蜗牛。 清凉恬淡的香气拢成细丝, 钻入海菊花丛后霎时绽放,飘散于海菊花丛各处。 那不知是虚是实的画面渐而晃动扭曲, 活像了一张正在被人揉搓的画布, 现出了道道褶皱。 随着美景不符合天道地交错、层叠、拉扯,一只又一只潜在海菊花丛里的阴阳白住房逐渐现出身形,看似极为艰难却又十分执着地往几处香源的方向慢吞吞地爬着, 打眼看上去竟是有成千上万之数。 傅衍边源源不断地催发着阴阳香的香气, 边以余光睨着戚珃,不紧不慢地道:这么多阴阳白住房一起现身,也不知言师兄能不能拦得住 稍后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切勿乱跑。 戚珃懒洋洋地把被迫擎着, 擎得有些发酸的胳膊肘搭在傅衍臂弯里,故意违着他那颗早已警惕到满点的心哼笑了一声:比蜗牛爬的还慢,想也不会有大危险。 几年的朝夕相处, 傅衍对戚珃的性格不说是了如指掌, 却也能明白了个七八分, 心知戚珃这是习惯性故意对他拿乔, 扫了一眼轮椅上那个不会让他家师弟吃亏半分的言大师兄, 瞬间熄了跟戚珃磨牙的心思, 未置可否一笑, 便不再搭理戚珃了。 在野外,高阶修士向来都是习惯性的以神识警惕着四面八方的。 眼下, 言谦之虽然将关注重点放在了那片海菊花丛上,这个无药可医的师弟控却也没忘了格外关注他家宝贝小师弟。 虽然傅衍言语间怀疑了他的能力,却也是为了提醒他家小师弟,言谦之心里倒也还算熨帖。 然而,紧接着见他家宝贝师弟听了提醒摆出了一副完全没当成一回事的嘴脸,傅衍那厮却只顾着催发阴阳香,再不多叮咛半句解释半分,言谦之便不高兴了。 温润地笑意里夹着刀子扫了傅衍一眼,言谦之温温润润地道:阴阳白住房速度快如闪电,想是这阵法对阴阳白住房有禁锢作用才会这样说着,言谦之将腰间垂着的那对流动着云纹、银色丝线织就的如意形荷包中的一个抹去他的神识印记,丢给了戚珃,阿珃,小心无大错。 大师兄教训的是!戚珃瞬间变了一副喜滋滋的嘴脸,边将已然滴血认了主的荷包挂在他自己腰上,边狗腿地捏着腔欢快道谢,谢大师兄赏! 言谦之忍俊不禁,全不顾傅衍听了他的话会如何作想,含着笑意又叮嘱道,用一颗少一颗,既然有人要倾力护你周全,你便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实在不得已再出手,以免裹乱。言外之意,既然有傻小子乐意替你动手,不用白不用,你大可以好好躲你的清闲,很用不着自己动手。 言谦之、傅衍、戚珃,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这言外之意自然是大家都懂了。 傅衍似笑非笑地扫了戚珃一眼,目光却是落在了戚珃腰间的荷包上,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荷包应该就是五华派雷脉独有的流云锦囊。 传说,这流云锦囊乃是五华派雷脉修士在渡劫时,以九天之上、蕴含着雷电的劫云炼制而成,专为盛放以法术真元凝结而成的雷珠所用。 无论是流云锦囊的炼制方法,还是雷珠的凝结之法,均是五华派雷脉的不传之秘。 又有,因飞升雷劫难渡,多数雷脉弟子仅能在渡成婴小天劫的时候才能炼得一个流云锦囊,所以,有不少五华派雷脉弟子将这流云精囊当做是定情之物送予了自家道侣。 虽然知道言谦之对戚珃,便如容若大师兄对他一般,全是师兄弟间的爱护之情,傅衍看着戚珃腰间那明显与言谦之腰间锦囊成双的流云锦囊,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丝自家领地被人染指的不悦感。 傅衍的不爽戚珃全然不知,或者是权作不知。 戚珃宝贝似地摩挲着腰间的荷包,笑眯眯地盯了一眼傅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欢快应道:大师兄有命,师弟莫敢不从! 傅衍虽没有什么言语,却是无声地把戚珃那手腕攥的更紧了,捏得戚珃直咧嘴。 * 言谦之所言不虚,阴阳白住房的速度果然疾如闪电。 虽然那成千上万之数的阴阳白住房,有大半在挣离那一片不知是虚是实的菊花丛的瞬间,便化成虚影,消散于清澈的海水中了,那些侥幸成功爬出菊花丛的阴阳白住房却是瞬时便化成了黑白双色流光,朝着乐正卿、容若和傅衍疾射而去。 各灭蟹小分队的打手自是第一时间便祭出最为顺手的法宝,出了手。 吕方的法宝是一带有金色纹理的黑色木鞭,手柄处挂着乌丝穗子,长三尺六寸五分,共二十一节。 吕方手脚灵活,动作并不是如他那张脸那般冷硬,反而是圆柔大方。 马步、弓步、丁步诸般步型更是变换得轻松自如,一柄木鞭被他舞的隐含洒然,暗合道义。 朝着乐正卿飞奔的黑白二色流光,碰上裹着神雷的木鞭,挨上三五下便成了撒着灰粉的贝壳坠向了暗红色的海底。 吕方将他的木鞭舞成了一道严密的网,挡住了源源不绝的黑白双色流光,偶有一二落网的,也被乐正卿接连几剑斩成了虚无。 而容若与姚远这边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姚远仅为出窍初期,修为不如他家三师兄吕方,而且,他干起仗来又是个爆裂性子。 黑白双色流光尚未靠近,红色闪电便自他那柄三股叉叉尖上激射而出,网向了流光不说,那柄三股叉更是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一团火云似的娃娃脸,双手舞着拖着红色雷电尾巴的三股叉,将那黑白双色流光敲得嘭嘭响,活似一个拼命三郎。 自姚远手下躲过的流光,远比自吕方手中漏网的多,却也并未能将容若怎样。 那些逃过三股叉的黑白双色流光,不说被吃货吞天吞掉了多少尝鲜儿,便是射到了容若跟前儿,也是被容若轻描淡写、简单粗暴地冻成了冰坨。 碧蓝的海水里,晶莹的雪花和着火烧云般的雷电,却也是一道夺目的瑰丽美景。 戚珃砸吧着嘴,将目光从容若和姚远那暴力二人组身上挪回来,深觉无比手痒,怎奈,他家大师兄却是始终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而且,就算他家大师兄放水,他家便宜道侣想是也能在他出手之前将那大蜗牛灭了吧? 在那阴阳白住房挣离菊花丛的瞬间,傅衍便撑开了最为稳妥的防御手段 橙中带金的火焰透体而出,瞬间离体,凝聚成神鸟朱雀之形,盘旋飞舞,愉悦清鸣,却是将戚珃和傅衍一道护在了这片真火中间。 虽说被拖着火焰尾巴的朱雀环绕也并未感觉到丝毫热度,好奇心蠢蠢欲动的戚珃还是没敢将爪子伸向那看上去很神骏、很可爱、很诱人的朱雀那可是他家便宜道侣的真火之形,他可不想爪子变成灰! 眼睛随着真火朱雀转了两圈,戚珃以胳膊肘捅了捅傅衍的肋骨:傅真人,这是朱雀吧? 傅衍的目光一直放在言谦之身上,只是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地用鼻腔施舍了一声:嗯。 这是真朱雀,还是假朱雀?戚珃倒也不在意,摸着下巴问傅衍,却又担心傅衍没懂他的意思,遂又补充了一句,哦,我是说,这朱雀是活的还是死的。 傅衍似笑非笑地睨了戚珃一眼,目光又转回了言谦之身上,一心二用,边观战揣摩,边跟戚珃磨牙:阿珃无需另作解释,你表述能力虽然有些令人堪忧,却是三生有幸摊上了一个智计超群的好道侣,完全能够理解你言语里的真正意思。 戚珃嘴角抽搐,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傅衍,果然! 傅衍挑眉:嗯? 戚珃笑吟吟地道:智计超群的好道侣,你猜我刚才是什么意思? 傅衍嘴角弧度逐渐加深:想是阿珃也觉得如此,看着你家万里难寻的好道侣,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结丹了罢。 傅真人戚珃不禁翻了个白眼,掐着傅衍的脸颊哼笑,你的左脸皮果然糊到了右脸上啊! 一边没脸,一边二皮脸,真心是不要脸里的翘楚啊! 傅衍轻笑出声:阿珃果然是迫不及待了,不过,眼下无关人等太多,却不是双修的好时候。 捏着光滑细腻的肉转了大半圈,因为有真元护体,戚珃却也没能破了傅衍的防把傅衍掐疼半分。 戚珃悻悻地松开傅衍的脸,剥了个榛子仁弹向绕着他和傅衍飞的朱雀,眼看着那朱雀嘴一张一合,将榛子仁囫囵个吞了,却也没让戚珃看出它是真是假来。等级压制无耻! 只要你百年内结婴,你我之间便再不会有等级压制一说了傅衍风淡云轻地暗示完戚珃,又忍着笑十分卫道士地道,而且,言师兄也在等级压制□□妖兽,阿珃如此说可是对大师兄不敬,实是不该。 戚珃默默地在心里对着傅衍比了个中指,刚要再说,却是被绕着他二人飞舞的朱雀陡然一声清鸣把话堵在了嘴边。 戚珃看得分明,他家便宜道侣那一向优哉游哉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凝了。 顺着傅衍的目光看过去,却正是他家大师兄,以及一对贝壳足有八丈高的阴阳白住房! * 言谦之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却再不复了之前那随意抖着雷电锁链将一道道黑白双色流光电成空壳的悠然。 傅衍,护好阿珃!简练地下达着命令的同时,言谦之直接强行取走了傅衍掌心里的阴阳香,边以真元催发着阴阳香,边一道神雷劈在了阴阳白住房之王身上之后,瞬间连人带着轮椅往右前方疾射出足有百里之远才停住了身形。 于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循着清凉恬淡的香气朝着他慢悠悠地追杀过来的阴阳白住房之王,言谦之右手拍轮椅扶手撑出一道流转着紫色光华的防御护罩的同时,手里瞬间多了一把金色算盘。 阴阳白住房之王在距言谦之百米之处停住身形,两只蟹头相视一眼。 女声暴躁道:有匪君子,居然偷袭!竟然还用算盘做法宝,真是瞎了本后的眼了! 男声慢悠悠地道:以貌取人遭报应了吧?早就跟你说了,本王便是这三界之中最为君子之人,你尽管安心跟本王好好过日子,你偏不听。 道友既然是君子言谦之温润地笑着,如同把玩一般不紧不慢地拨动着金色算盘上的算盘珠子,想必是动口不动手的罢。 那是自然。白色蟹身优雅地点头,在抬头的瞬间,竟是有数十道水剑自它口中射出射向了言谦之,本王一向动口不动手。 脑门上贴着含有隔音阵的匿行灵符远远缀过来的戚珃与傅衍,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戚珃的大脑不禁又跑了一回偏,全然没觉得追着阴阳香跑的阴阳白住房居然还能用法术完全不符合天道,反而是感叹了一声:这可真是传说中的吐你一脸口水啊! 傅衍嘴角抽搐,御着祥云小心翼翼地绕着阴阳白住房之王边飞边撒下一柄柄阵旗,边道:安全起见,阿珃的脸还是留着我来图罢。 吐你大爷! 低咒声戛然而止,瞬间反映过来是图不是吐的戚珃摸着鼻子望望天,不敢劳烦傅真人,我有洁癖。 真有洁癖的傅真人未置可否,给言谦之神识传音言师兄尽力把白住房拖在此处,我会趁机布下阵法助言师兄斩妖。 言谦之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扬手以雷网拦下水剑,并毫不客气地将雷网压向了阴阳白住房的两只蟹头,拨弄算盘珠子的动作却是比刚才快了不止一点半点简直是胡闹!阿珃若是有闪失,本道人决不饶你! 傅衍余光瞥了一眼虽然全神戒备,眼底却跳跃着兴奋小火花的戚珃,不咸不淡地继续传音还请言师兄将这妖兽诱向西南千米之地,助我埋下最后一方阵旗。 传音之后,傅衍便不错眼地关注着言谦之的反应。 言谦之虽然未再给傅衍传音,却是不紧不慢地扬起手,手腕一抖,将珠子被拨成了锁仙阵阵型的金色算盘掷到了阴阳白住房上方百米之处。 在金色算盘停滞在上方的瞬间,言谦之快速掐诀,无数道紫色神雷倾洒而下,瞬间便将那阴阳白住房之王裹了个结实。 虽然只是锁住了阴阳白住房之王瞬间,言谦之却是趁着这瞬间的功夫以大法力虚空一抓一丢,直接将这被裹成了雷球的阴阳白住房之王丢在了傅衍传音指定的位置。 而他自身,也同时御着他的轮椅飞向西南千五百米之处,显然是打了吸引阴阳白住房之王注意力的主意。 傅衍片刻不耽搁,在言谦之将雷球丢走的瞬间,便直接御着祥云飞至阵眼位置方才阴阳白住房之王头顶前方五米之处,掷下最后一面阵旗,启动了阵法。 这阵法却是九极天火阵。 九极天火阵,阵旗共九面,每面阵旗里封着一道火焰,火焰各不相同。 傅衍这副九极天火阵阵旗里封着的正是:紫薇天火,朱雀神火,天魔阴火,纯阳真火,玄阴真火,红莲业火,心灯火,地煞火和幽冥火。 这九种火焰,有仙火,有神火,有魔火,有鬼火,有佛火,有阴火,有阳火不说包罗了天地间所有火焰种类,却也差不多了。 阵法启动,九色火焰瞬间燃遍了方圆千里的海滩。 火焰或金黄、或艳红、或冷蓝、或纯白、或幽黑 各色光华映在戚珃眼底,戚珃听完傅衍对这九极天火阵的详解,嘴里嚼着傅衍收集这九种火焰炼制阵旗的初衷,不由抽了抽嘴角:你说的再冠冕堂皇,简而言之,也不过是 傅衍全力操控着阵法,配合着言谦之那凌厉不留情的攻势,静待戚珃的揣测,却久未听到下半句,不由问了一声:嗯? 戚珃崇拜地看着道道神雷不落空、尽皆劈在了黑色雌性寄居蟹头顶的大师兄,懒洋洋地道:你之所以弄了这九种火焰炼制阵旗,也不过是觉得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8) 管你丫的是仙、是魔、是神、是佛、是妖还是鬼,老子总有一种火能烧死你! 呵!傅衍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颔首表示,知我者,阿珃也! 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要了解你的想法很简单好吗?!我似乎闻到了碳烤海蛎子的味道。 碳烤海蛎子?傅衍不着痕迹地嗅了嗅无水空间里的香气,那是什么? 戚珃扬手指着被大师兄用雷电逼得只能在燃烧着各色火焰的暗红色海滩上抱在一起□□着打滚的阴阳白住房之王:能吃。 傅衍无语望天,不由将火焰着重招呼在了负责武力战斗的黑色雌性寄居蟹的那对大钳子上。 这个雌性虽然彪悍了点戚珃幽幽叹了口气,祭出他的玲珑山峰,放大之后狠狠地拍向了黑色雌性寄居蟹的头顶,可性别歧视是不对的。 傅衍手一抖,瞄着白色雄性寄居蟹砸过去的离火鼎不由也偏到了黑色雌性寄居蟹的蟹钳上 * 下有成片的火焰包裹,上边有无数神雷垂怜,又有山头、破鼎、破扇子之类的法宝骚扰,敌人就在眼前百米之处,而她死活都近不了敌人之身,无法发挥她那一向引以为豪的武力,黑色雌性寄居蟹挥舞着巨大的蟹钳濒临暴走:真是够了!欺负弱女子非君子所为好吗?! 白色雄性寄居蟹在口吐法术的百忙之间,幽幽地道:阿阴,你绝非弱女子啊。 黑色巨型蟹钳冷不丁砸在白色蟹头上:闭嘴!专心给本后往他身上吐口水!不准吐在脸上! 白色雄性寄居蟹,晃晃头,挥舞着显然比黑色蟹钳小了不止一圈的蟹钳搅着风浪攻击着言谦之:阿阴,看人只看脸,你还是如此肤浅。 被指颜控的黑色雌性寄居蟹又一次实施了家庭暴力:闭嘴!吐口水! 被家庭暴力地白色雄性寄居蟹依然操着不紧不慢的腔调:阿阴,闭嘴以后怎么吐口水? 给人造成了这俩货要内讧的强烈错觉的两只寄居蟹,默契地停止了拥抱翻滚,挥动着蟹钳,以蟹钳撑地,冷不丁地射向了坐在轮椅里的言谦之。 言谦之弯着嘴角,左手摄回了暗紫色雷木所炼制的折扇,右手手腕一抖,一百零五颗金色算盘珠子齐射而出,直取两只寄居蟹的各关节,将急速飞行的阴阳白住房之王狠狠地压向了暗红色的海底。 混杂于金色珠子中间的十五根金色档杆儿,环绕着阴阳白住房之王分取了十五个方位,贴着贝壳蟹壳没入了暗红色沙土里。 金色档杆儿入土即长,转瞬成了十五根百丈巨柱,言谦之以折扇扇柄轻敲金色矩形框。 叮!随着堪称微弱的一声脆响,十五根百丈巨柱暗合着玄奥的轨迹,开始时快时慢地旋转着,却是将阴阳白住房之王牢牢地困在了十五根居柱之间了。 好精妙的算计,好巧妙的布阵!傅衍由衷赞叹着,缩小了九极天火阵的覆盖范围,将覆盖方圆千里的九极天火阵完全重合在了言谦之以算盘档杆设成的困仙阵上。 覆盖范围缩小,九极天火阵内,天火的威力急剧增长,原本只是给阴阳白住房之王造成了一些干扰的天火,此时却成了它们的大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坚固的蟹壳先是被烧得通红,渐而出现了一片一片的洞。 白嫩的蟹肉被烧出了阵阵地鲜香,那对冤家似的阴阳白住房之王,在女暴躁男镇定的相互吐槽中,始终未能挣脱言谦之以他们壳上阴阳鱼为阵眼、以十五根金色档杆儿为阵基的困仙阵,最终只好缩进壳里开启了它们绝对防御模式。 阴阳白住房总是会选择最为坚固的贝壳做它们的家,而且,在选定了家之后,便会日以继夜地以自身的分泌物与口水继续锤炼他们的房子。 这对阴阳白住房之王,少说也有了五千年的道行,历经了至少五千年的口水腐蚀和分泌物坚固,其房子之坚固程度可想而知,况且,其壳上又有夺取五行灵气吸收万般法术攻击的阴阳阵,说他们的壳坚不可摧也不为过了。 可以说,只要它们缩进壳里不出来,那就是真正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阴阳白住房壳上阴阳阵既能夺取五行灵气吸收万般法术攻击,只要给其足够的时间,自然便能破除万般阵法。 因此,即便是被困,通常来讲,他们也能破阵御壳逃匿,只不过破阵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不幸的是,此种堪称不死的、逆天一般的物种中的王者,此次遇到了他们的克星言谦之。 言谦之以它们壳上的阴阳鱼做了困仙阵的阵眼,除非他们破去壳上的阴阳阵,否则便无法破除言谦之布下的困仙阵,破不去困仙阵他们便只能缩在壳里被困着,而破去壳上的阴阳阵的话,不等他们安全逃离就一准儿会被傅衍的火烧死,言谦之的雷劈死。 所以,傅衍刚才才会那么真诚地赞了言谦之一声。 * 言谦之从没想过要放弃他的金算盘,因此,被困在十五根旋转的柱子里的阴阳白住房之王和言谦之他们三人之间,似是进入的僵持状态。 戚珃御着自祥云里分离出来的一团小云朵,左臂往后伸着、袖子上拖着踩着祥云的傅真人,绕着十五根柱子飞了一圈,最后停在言谦之身侧,摸着下巴问:也就是说,除非它们从壳里出来,否则咱们拿它们没辙? 折扇已然收起,言谦之摩挲着空荡荡的算盘框,颔首道:可以这么说。 傅衍扬手,噙着笑将绕着他与戚珃飞行、至今仍未被戚珃鉴别出真伪的守护圣兽朱雀收回了体内:显而易见,我们不走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目送真假成谜的朱雀消失,戚珃牙疼地咧咧嘴,权当没听见傅衍吭声,转而问言谦之:大师兄,能不能把那壳翻个个儿? 主档为纵容模式的、药石无效的师弟控晚期患者言谦之,直接抬手以法力凝结了一个巨型手掌伸进阵法之内,将山一样的巨型贝壳翻成了底朝天的姿势。 傅衍嘴角抽搐:这么个宠法,让他这个做道侣的如何卖好? 早已把他有求,大师兄必应。当成了天道一般的理所当然,当然,也是心里完全没把傅衍和言谦之划分到同一重要程度上,戚珃浑没有多想,见着巨型贝壳翻了个儿,直接拖着傅衍又飞了一圈半,最后定在那儿又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确定壳口处那个半露在外的孔洞至少有鸽子蛋大小后,这才笑眯眯地飞回了言谦之身边。 戚珃捉着傅衍的手在傅衍手心里写字傅真人,隔音阵。 傅衍攥住写完了字还继续挠他手心的手指头,扬手设了个隔音阵:又要冒什么坏水儿? 仁者见仁,古人诚不欺我。戚珃慢悠悠地感叹了一句,盘腿坐在言谦之对面,仰视笑吟吟的围观他与傅衍的大师兄,大师兄,柱子不转的话,有没有禁锢效果? 言谦之据实以答:没有。 戚珃摸着下巴问:转动速度慢了呢? 言谦之笑答:速度越慢,禁锢之力越小。 戚珃略作沉吟:如果停止阵法的话,柱子转动是骤停,还是慢慢停止。 言谦之极具耐心:皆可。 戚珃笑着晃了晃腰间的流云锦囊:里面的雷珠个头有多大? 言谦之随手凝结了一个花瓣玻璃球大小的雷球:这么大。 戚珃愉悦地打个了响指,指着被困在十五根档杆儿中间的阴阳白住房之王问言谦之:如果能把雷珠打进贝壳里面的话,几颗齐出能炸死那对儿冤家? 言谦之略一沉吟:六颗。 戚珃身子前倾,趴在言谦之腿上,眼睛亮晶晶地笑道:我有法子弄死那对儿冤家了,大师兄可愿配合我? 言谦之含着笑摸了摸戚珃的头顶:自然。 被当做了空气的傅真人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右手,本意是把趴在言谦之腿上的戚珃拖回来一点,让他家道侣远离言谦之的大腿,没想到戚珃却是借着傅衍袖子的力道直接弹跳而起:那便请大师兄先按照我说的,给那对儿冤家好好摆摆姿势吧! 待摆完了姿势,我们数一二三,大师兄停阵法,我往他们壳里丢雷珠,炸死那对儿冤家! 阵法需怎么个停法? 骤停,一息。 言谦之忍俊不禁:好。 * 言谦之极其有耐心的按照戚珃的吩咐,把巨型贝壳摆成了壳口倾斜,壳口上那个鸽子蛋大小的缺口完美暴露的姿势。 戚珃拿出七颗雷珠夹在指间,回头对着言谦之笑眯眯地晃了晃手听大师兄指令就动手了哦! 言谦之含着笑,默运真元,掐诀将阵法停了两息,旋即便又重新开启了困仙阵。 提前候在困仙阵边缘外侧的戚珃,挥臂抖腕,准确无误地将七颗雷珠尽数砸进了那鸽子蛋大小的孔洞里。 傅衍在戚珃出手的第一时间,便御着祥云极速后撤。 三个人可谓是配合极为默契! 傅衍与戚珃才刚飞到言谦之身后,困仙阵里便传出了接连七声巨响,却是那阴阳白住房之王被言谦之的无音神雷雷珠给炸得壳撞柱子了! 焦黑的肉块自壳口里喷薄而出,转瞬便被燃烧着的神火化为了虚无。 戚珃摸着下巴,看着那焦黑的壳口,眼底尽是狂热好嘛!这雷珠无需真元,砸出就炸,简直就是修真版的手榴弹啊! 肉都成了焦块了,无需再做确定,言谦之和傅衍也知道那对阴阳白住房之王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默契地任由戚珃继续双眼冒光,同时出手收回了自己的布阵工具。 言谦之将他的宝贝金算盘组装完整后,顺手拨了几下,便将一黑一白两颗妖丹和那巨大的贝壳简单做了封印处理。 言谦之笑吟吟地看着傅衍,吩咐戚珃:阿珃,把妖丹和贝壳收好,留作炼制随身洞府用。 戚珃弯起嘴角,毫不客气地把好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还假惺惺地对着傅衍道: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啊。 傅衍只是笑,而且笑得颇为意味深长连你都是我的,何况你的东西! * 阴阳白住房之王已死,余下的小喽啰很快便被几个暴力分子切菜一样变成了一堆贝壳。 阴阳白住房的壳不仅含有阴阳二气,且又十分坚固,绝对是十分难得的炼器材料。 七个人,将所有的壳拢在一处,分作七堆,一人取了一堆。 此时,再聚在玉简里的那处坐标上,入目的再不是瑰丽的奇景,而是一副失真的油画了。 容若二话没说,提剑斩向那副油画。 本就失真的画面瞬间支离破碎,原本数以百万计的海菊花却是只剩下了几千株,零零星星地铺在暗红色的沙土上,拱卫着最中间那株,篮球大小、色泽透明的海菊花。 显而易见,这株透明海菊花便是神木秘境的入口所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TAT抱歉,又消失了几天,献上粗长的一发谢罪!~ 第39章 鸳鸳相抱不能了 破去了天然形成的法阵, 対于开荒小分队来说,几千株海菊花并不算什么事儿。简直是剑斩海菊花、火烧海菊花、雷劈海菊花、冰冻海菊花,诸般灭法任君选择, 总有一款适合你。 因此,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开荒小分队就把千花齐放变成了一枝独秀。 开荒小分队里阵法造诣最高的两人言谦之和容若,围着最终那朵透明海菊花小心仔细地研究了半天, 又言笑晏晏探讨了片刻, 两只重度师弟控这才笃定地向他们的师弟宣布了此海菊花的真实身份传送阵。 传送阵一次只能传送四人,探索未知秘境时小师弟戚珃不在腰带上别着言谦之不放心,又対丹鼎门的人心存戒心, 于是, 言谦之依仗着等级优势,并未征求别人的意见,十分干脆地直接分了组:三师弟、四师弟,你们与容真人、乐正师侄一组先进, 我带着阿珃和傅师弟断后。 言谦之的心思并不难猜,或者说,作为门派少掌门以及重度师弟控, 容若此时的思维其实是与言谦之的思维近乎同频的。 言谦之话音刚落, 容若便了悟了言谦之如此分组的深意言道人対他们不放心, 护了戚珃、又让修为明显高于他和乐正卿的吕方和姚远直接人盯人还不够, 还要扣下他家傅师弟做人质! 只是, 你不放心我们, 我们也同样不放心你们好吗?! 看着安坐在轮椅上, 几番戮战之后法衣都不曾乱上一丝、始终温润和煦的言谦之,容若的翩翩君子面具险些挂不住:言掌门 容少掌门言谦之弯着嘴角, 不紧不慢地截断容若的话,温煦地看着容若,笑容暖如春风,目光平静如寒潭,何事? 师父说的果然都是至理名言,想要做一个成功的掌门人,首先就得学会脸皮厚和装傻! 不说五华派人数上占优,光是言谦之一人就能拍死他们仨,在绝対的实力面前,纵使容若心底再不甘愿,也只能捂着心底汩汩冒出的无力感,憋回方才近乎脱口而出的反対意见,称得上是阿Q地赞了句废话:你果然已经参悟了掌门人的真谛脸皮够厚,够会装傻! 言谦之仿佛没听出容若语气里暗藏的嘲讽,笑意盈盈地看着容若:承蒙容少掌门夸奖。言某素来没有门户之见,丹鼎门与五华派又一向交好,容少掌门若有不解之处尽管问我,言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藏私。 容若突然觉得,他每多了解了这位、在他继任掌门人之后,注定要与之相爱相杀至飞升的五华派掌门一点儿,压力就会成倍增长!待有闲暇,定向言掌门讨教。 唔言谦之兀然一改笔直的坐姿,懒懒地靠在轮椅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容若,言某扫榻以待。 同一片云上,同一个无水空间里,月白色书生装的少年仗剑而立,与慵懒的坐在轮椅里的紫色华服少年遥遥相望,俱是眉眼含笑,温润如玉之君子姿态。 如若不问前情后续,不细纠言辞间的深意,只围观这画面的话,还真算得上是深情凝望着対方的一対 怨侣! 不知两位重度弟控的大师兄,是否在脉脉含情的凝望里以神识传音达成了协议,反正,戚珃只围观了片刻功夫,他家便宜道侣的容大师兄就与姚远、吕方、乐正卿一起踏进了那朵透明的海菊花里,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隔空摄物,把吞阴阳白住房吞得胃胀,四肢摊开,肚皮朝天装死的吞天挪到腿上挠了挠肚皮之后收进了灵宠袋里。 言谦之略一沉吟,终是放弃了把他家已婚小师弟抱在腿上、禁锢在怀里保护的打算,掌心现出一条形态在固、液之间转换的银色匹练,冷不丁问了一句:阿珃,你什么时候换的法宝?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29) ! 戚珃瞬间警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言谦之的神色,哼哼道,唔,大师兄说的是那套飞刀? 言谦之挑了挑眉废话。 戚珃乖觉地继续交代,顺嘴拖上了他家便宜道侣做垫背的:傅真人送的,盛意难却,就换了。 言谦之未置可否,银色匹练随其意念而动,瞬间便一端绑住了戚珃的腰,另一端却是绕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温柔至极地又问:功法也是如此? 大师兄记忆里的经验告诉他,大师兄语调越温柔,代表大师兄越生气啊擦! 意识到不妙,戚珃立马期期艾艾地拽住言谦之的衣袖摇啊摇,虽然我没修《九华雷典》,辜负了大师兄的一片拳拳爱护之情,但是,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去九雷幻界啊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他才不要跟四师兄那个二货一块去作伴好吗?!反正也没外人在,就不按门规罚我了好么? 哦?言谦之似笑非笑地睨了戚珃一眼,眼底逐渐蔓延出浓浓的笑意。 戚珃拼命点头装可怜:大师兄你千万要相信我,我这都是身不由己啊!大师兄也知道,我修为低微,孤身在丹鼎门,很多时候都 似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般,戚珃抿起了嘴,可怜兮兮地盯着言谦之。 重度师弟控遭遇卖萌装可怜的小师弟,言谦之完败! 明知道戚珃言辞间至少将事实夸大了七八分,言谦之却还是既心疼又无奈。 冷飕飕地飘了一眼刀给傅衍,迁怒完毕,言谦之转而温和地安慰他家小师弟:本也没打算拿门规约束你,只是谁也不能确保从此传送阵进去之后便一定是神木秘境,更是无人知道神木秘境里有何凶险,所以,还是把你牵在手里保险一点 言师兄悄无声息地攥住了戚珃的手腕,傅衍丢给戚珃一个很好,我不介意最后算总账。的眼神,打断了看着略碍眼的、黏黏糊糊的师兄弟二人,似是不带丝毫情绪地提醒言谦之,乐正卿他们已经进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言谦之意味深长的盯了傅衍一眼,笑而不语。 * 足等够了一盏茶的时间,言谦之这才示意傅衍和戚珃随他进了传送阵。 倒不是言谦之有意拖延,而是此海菊花传送阵有一弊端每启用一次,都需盏茶时间来平复躁动的灵力。 虽然早已成功完成了具有针対性的抗恐惧训练,但対于一个天生就本能地恐惧被各种软触手裹住□□的身体各种缠缚、各种蠕动的人来说,踏进舞动着的海菊花花心位置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随着距离海菊花传送阵越来越近,攥在掌心里的手腕越来越僵硬。 傅衍挑眉睨了一眼戚珃那张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地的脸,手掌下滑,攥着戚珃手腕的手变得与戚珃十指交握:别怕。 不是怕,只是生理性厌恶好么? 虽然毫不客气地翻给了傅衍一个白眼,戚珃却没挣开傅衍这过于暧昧的动作,反而是反握住了傅衍的手。 很简单,既然能好过一点,他便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的道理! 踩在海菊花花心平台上,透明的触手在澄澈的海水里合拢。 在数以万计的触手合拢的瞬间,本已经做好准备,打算咬牙挨过这一遭的戚珃,却是不期然落进了一个怀里。 傅衍什么都没说,只是尽最大可能地帮戚珃挡开了那仿若裹着水、软软的触手们。 戚珃略一怔愣,转瞬便十分配合地缩在傅衍怀里,把脸埋在了傅衍的肩膀上,闷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一声谢,却是一个字留在了无妄海底,一个字闯进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漠上。 * 没有脸红心跳,没有尴尬羞恼。 摆脱那些讨厌的触手之后,戚珃秉承着用过就抛的方针,快速扫过触目能及的地方,满脸浑不在意地抬起头,似笑非笑盯着傅衍:傅真人,抱够了就撒手吧。 傅衍心底略感挫败,却也从容自若地松开了戚珃,并边以神识探查着周边环境,边揶揄了一句,拆桥熟练工啊。 谢谢夸奖。戚珃顺嘴贫了一句,待发现附近真的没有大师兄之后,不由皱起了眉,大师兄不见了。 嗯。神识所能覆盖的方圆千里内没有言谦之的身影,按理说三人同时进入的传送阵,并且他俩都把自己跟戚珃绑在了一起,不管是不是传送阵有将人随机分散的功能,都不应该他俩在一起,却少了言谦之。 当然,天道玄奥无比,不合常理的事情很多。 回想着三人的捆绑细节,略一思索,傅衍掐诀引火一试果然,法力禁锢! 余光扫到傅衍那瞬间微皱的眉,戚珃嘴角抽搐:别告诉我这里不能用神识。不能用神识就等于少了地图和警报雷达一样好么! 方圆千里之内没发现言师兄傅衍先是坦白了神识探索结果,旋即又道,神识能用,但是法力被禁锢了。 默默运转体内灵元,旋即又掐了个最为简单的引雷诀,果然失效。 戚珃眯眼望着荒漠深处,意味不明地问:傅真人,方圆千里内有危险么? 傅衍错后半步站在戚珃身后,感受着戚珃身上那不同于以往的雀跃:没有。 这可真是戚珃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傅衍,兀然出拳,直捣傅衍腹部,天赐良机啊! 你说是不是?傅、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更粗长的,结果记错了时间,只能先丢出来三千字求不用永黑了 嘤嘤嘤嘤,懒人遭报应了,要进小黑屋了,求送饭!~ 第40章 感情交流要积极 戚珃神来一拳打了傅衍一个措手不及, 傅衍急退了足有四五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习惯了运用法力、使用法术,习惯了隔空摄物、御宝対敌,幼年时练过的那点拳脚功夫早就被他遗忘在时间长河的源头了。 好在身为修士, 长年修炼的同时便一直以灵力淬炼□□,当日以朱雀为道胚结丹时, 又被改造了体质,若不然, 戚珃这冷不丁一拳可是着实够他受的了。 傅衍揉着一抽一抽地疼着的肚子, 眯眼看向戚珃,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 那随着并不优雅的动作飘荡的素色法衣成了无垠的荒漠上唯一的色彩,便是戚珃脸上那明显揣着恶意的笑看在傅衍眼里, 都莫名显得格外的生动、真实, 让被偷袭的人着实生不出怒气来。 傅衍嘶了口凉气,不禁似笑非笑地冒了一句:阿珃,你又调皮了。 调皮你妹!你当老子是悟空啊! 脑波完全不対频,戚珃并未接收到来自傅衍真人的善意包容, 傅真人满腔的无奈硬是被他听成了装B的挑衅。 法衣广袖宽袍,戚珃索性省略了撸胳膊挽袖子的步骤,左手揉着右手手背一个助跑, 一个鞭腿侧踢, 扬起了一阵黄沙的脚背便抽向了傅衍那张颠倒了不知多少丹鼎门年轻男女修士们的脸。 神识及时捕捉到了危险, 然而, 意识却早已习惯了以法术应対危机。 待醒悟到法力已然被禁锢, 只能以野蛮人的方式来应対危机时, 久不锻炼的身手却早已跟不上意识的变换, 顽固地掐着诀印,显然已经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武力废了。 素色、流转着银色云纹的靴子在视野里急遽放大, 傅衍急急地侧了下头,同时抬手,本能地用小臂外侧挡了一下。 万幸,有了这一躲一挡,戚珃这一腿并没有糊在他脸上。 不幸的是,这一腿还是十分亲密地抽到了他颈侧。 傅衍被这毫无保留的力道抽得直接摔进了黄沙里,嘴里呛了一嘴的沙粒。 殷红色法衣衬着乌黑的发丝,散落在黄沙上,映着那张足以祸乱无数少年少女的脸,勾勒出了一副唯美而又动人的画卷。 然而,此时唯一的观众傅真人的道侣先生却是个不解风情的铁石心肠,眼里映进了无边秀色却毫无驻足欣赏之意。 向来遵从着趁你病要你命方针一百年不动摇的戚珃先生,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膝盖微微向外跪坐在傅衍腿间,干净利落地以膝盖压制住了傅衍的大腿,并顺势倾身,左手按着傅衍的右手手腕,右手手肘压着傅衍的左肩以小臂扼住了傅衍咽喉,毫不留情地扼杀了傅真人最后一丝反抗的机会,把傅真人彻底变成了一条被摆在了菜板上的鱼。 分明是一副暧昧无比的强上姿势,夹杂在戚珃眼底兴奋与畅快里闪烁着的却是一片毫无怜惜之色的跃跃欲试。 傅衍知道,戚珃跃跃欲试地想要揍他,到了如此地利人和的场景里,戚珃这点心思再也藏不住了。 几缕柔顺的发丝习惯性挣脱了藤蔓的束缚,垂在戚珃脸侧,发梢一直挠进了傅衍颈侧的领口里,似是挡住了几抹光亮。 颈窝里被侵入领口里的发丝挠得痒痒的,似乎一直痒到了心尖上似的。 傅衍透过并未被遮住多少的亮光,不动声色地看着戚珃,斑驳的影子为那张平静地脸强抹上几分阴晴不定。 戚珃好心情地加重了右手手腕上的力道,咧嘴露出了自他来到这个《血魔神君》世界以来第一个发自腹诽的笑容:傅真人,我们联络联络感情。 修士结婴之后,便已经摆脱空气的桎梏,可以自由自在地上天入地了。 因此,傅衍虽然被戚珃扼住了咽喉,他除了喉咙被压得有些难受之外,其实并无要命的窒息感。 然而,傅衍看着戚珃那张写满了鲜活的脸,看着戚珃那副沾沾自喜的德行,却鬼使神差地、故意涨红了他自己的脸,放弃了轻松的神识传音,皱着眉心略显艰难地自他那被戚珃扼住了的喉咙里吐了两个字:戚、珃。 嗯哼。伴随着傅真人那仿若咬牙切齿的声音,戚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攥紧左手,心情十分愉悦地扬起拳头干脆利落地砸到了傅真人脸上,傅真人,有何吩咐? 轻轻上扬的小尾音儿撩拨的傅衍手心里极其痒痒,傅衍用舌头顶了顶被砸的火辣辣的腮帮子,却是再也没了方才那一时兴起的、佯装苦逼逗弄他家道侣的兴致。 傅衍挣扎着挥向戚珃脸颊的拳头就像是开启一场战争的号角,彻底撕碎了二人之间那诡异、脆弱的太平。 御空而行、莅临凡俗界时,总是被凡人叩拜的上仙,此时,在这片诡异莫测的荒漠上,你一拳我一脚,抛却了固有的修养与优雅,就像是凡俗界贫民区的小黑胡同里捉対厮杀的地痞流氓一般,翻滚撕扯着,展开了一场男人之间最为原始的角逐。 * 傅真人天纵之姿,出身高贵,师承炼丹大师,道术精湛,又有上古神兽朱雀为道胚,朱雀心头精血做他修炼路上的作弊器,可谓是修真界里的人生大赢家。 但,这些在这法力失灵的荒漠上,却都不如半路出家的戚珃在出家之前所积累的那些经验与技巧来的实在。 傅真人空有一身被神兽血液淬炼过的好皮肉,仍然被他家那个修为低他两个境界的小道侣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发髻散了,衣衫乱了,傅真人仰天躺在沙丘上,似乎连去洁癖的多余力气都没有了。 戚珃咧着嘴斯拉了一口凉气,积攒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利用率颇高的拳头举到眼前,看着青红交杂的拳面不禁又生出了一股子揍道侣的劲儿,挥臂以手肘狠撞了一下在他右边挺尸的傅衍:傅真人,您皮可够厚的啊! 傅衍反手攥住戚珃的手腕制止了戚珃肘击之后的后续攻击,歪过头看着戚珃那张打了你还嫌你肉薄,骨头硌疼了他的手的欠抽脸,挑了挑眉:対不起,弄疼了您得手了,本真人帮你揉揉? 不劳您大驾,您一揉老子的手一准儿就废噗!戚珃哼唧着歪过头,傅衍那张五彩斑斓的脸甫一映入眼底,他便破了功,失了笑,傅师兄,看您这衣衫凌乱的,是遭了流氓失了身了么? 傅衍手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肋骨条,眼皮子抖了抖:家里媳妇太热情,劳戚师弟跟着操心了。 媳妇你妹! 戚珃咧了咧嘴,轻哼着冷笑了一声。 傅衍以手肘撑着沙地坐起来,重新挽了发髻,慢条斯理地理顺了凌乱的殷红色法衣,皱眉抖了抖衣袖里兜着的沙粒,转身俯视着依旧躺在沙地上的戚珃,用他那张色彩丰富的脸,似笑非笑地盯着戚珃:揍过瘾了? 不算太过瘾,不过戚珃抬手捏住傅衍脸颊,眯起眼,用力拉扯了两下,倒是能算得上得偿所愿了。 傅衍挑眉:得、偿、所、愿? 傅真人,戚珃抓着傅衍的胳膊坐起来,把松松地挂在头发上的藤蔓撸下来,十分自然地递给傅衍之后转身背対着傅衍:你不知道吗?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傅衍捏着那节疑似出自他的朱雀山的藤蔓把玩了一下,手指化作五指梳顺着戚珃的后脑勺把戚珃那把乱糟糟的头发简单梳理了几下,便拢紧手指,攥着一把与主人性格完全相悖的柔顺发丝用力一拽,稍显粗暴地将头发紧紧地挽了个发髻,边绑边问:不顺眼?嗯? 啧!这不是又来了?戚珃不耐烦地拍开傅衍的手,起身后跳一步与傅真人保持了安全距离之后,拽着发髻左右晃着解救了被绷得过紧的几缕头发,翻着白眼哼笑,傅真人,你永远都是这么的 高贵大气上档次。 虽说没听太明白,但料想也知道戚珃嘴里冒得不是什么好话。 傅衍噙着笑,盯着戚珃挑起眉:嗯? 戚珃拢完衣襟,紧完腰带,整理好了有可能在傅真人的追杀中拖他后腿的装备后,这才慢吞吞地做了一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补充说明:我是说,傅真人,您总是让人觉得不抽你就対不起你的装B。 呵!傅衍气极而笑,朝着戚珃勾了勾手指,过来。 戚珃警惕地盯着傅衍:作甚? 看你精神头挺足,本真人给你一个消磨精力的机会傅衍坐在地上,边以神识探索着周边动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戚珃,如果你觉得离开这片区域之后也用不上我,或者说,如果你觉得离开神木秘境之后,你能够违背我们対天道盟下的誓言,结束我们的道侣关系,你可以食言否认我们之前的约定,且也能确保我不会追究的话,也可以不过来。 戚珃默默地与傅衍対视了须臾,瞬间便认清了现实这个道侣已经捆身上解不下来了,而且不可否认,有这层关系在,这厮就是他在《血魔神君》世界里最能让他放心的搭档。 想通了关节,戚珃慢吞吞地挪向傅衍的同时瞬间就变了脸,就如同傅衍那满堂彩不是他揍出来的一般,乐呵呵又带着几分狗腿意味地谄媚道,傅师兄,有事儿您吩咐!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0) 呵!傅衍简直是被戚珃那副反正老子已经揍完你了,看你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的光棍姿态给惹笑的。 傅衍勾着手指示意戚珃弯腰,抬手把胳膊搭在戚珃肩膀上,点了点左前方含着笑吩咐道,扶着我,往那边走。 戚珃咧了咧嘴,驾着傅衍往左前边走了几步,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荒漠,幽幽叹了口气:傅师兄,你说是死猪重还是活猪重? 跟你滚沙漠联络感情可是个力气活何况他还一直处于下风,简直是被戚珃压着揍的 傅衍余光瞥了一眼戚珃的侧脸,毫不客气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说风凉话的戚珃身上,缓缓收紧搭在戚珃肩上的手臂,贴在戚珃耳朵边上温声提醒道,可要扶稳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等下遇到妖兽的时候我一定有力气护住你 戚师弟。 第41章 征服秘境第一弹 在这片荒漠上, 没有日升日落。 随身没有高科技电子产品显示日期,在永昼的炙人沙漠里,戚珃只能凭借他那已然变得不怎么靠谱的生物钟来估算他已经驾着这一坨死沉的傅真人走了多长时间了。 没有水源, 没有绿洲,戚珃驾着傅真人在漫无边际的荒漠里, 顺着傅衍所指的方向蹒跚前行,不间断地走了约莫有七八天的时间, 别说妖兽了, 连会喘气儿的都没遇见一只。 在显得格外漫长而又枯燥的七、八天里,精神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戚珃和傅衍,唯一所能感受到的生物只有身边的道侣, 所能听到的动静也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里, 连风都是无声无息的。 完全没有借以分辨方位的参照物,戚珃无法分辨他跟他家便宜道侣在往什么方向走,他只知道越往前走荒漠上的温度越高,就好像他在跟着傅雷达的指示走向了火山口一般, 灼人的空气正在狂躁地掠夺着他们这两位入侵者身上的水分,吹干了他们的皮肤,吹裂了他们的唇, 就连头发似乎也被这简直要把人烤熟了的温度烤得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又一股热浪无声的迎面扑了满脸, 戚珃舔了舔嘴唇, 味蕾扫过干裂的口子, 划出一连串的刺痛, 撩拨得戚珃那不甘寂寞的吐槽欲更加躁动起来。 不着痕迹地咂摸着嘴里的血腥味, 戚珃粗鲁地拽着傅衍的胳膊把傅雷达使劲往上提了提:傅真人, 您果然是五行缺德啊! 法力被禁锢,原本捏诀便能弄出来的清水成了绝对的稀缺货。因为缺水, 戚珃那还算清润的嗓音变得干哑粗粝。当然,傅衍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是语调韵律依旧维持着刻进骨子的优雅而已。 傅衍余光瞥着戚珃那被热浪烤得红扑扑的脸颊无语了一瞬,便动着胳膊调整回了比较舒服的姿势,哑着嗓子道,不然天道怎么会派你来磋磨我? 你以为爷愿意啊?戚珃攥着傅衍的手腕往外撇了撇,翻了个白眼,我说傅师兄,你到底行不行了? 傅衍望着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荒漠,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平静地道,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你妹!反调戏回来什么的非世族公子所为好么?你还能不能找到走出这片沙漠的路了,傅真人? 再往左前走一百二十一丈。傅衍含着笑意笃定道,一定能出去。 戚珃哼笑:八十七丈之前你也是这么笃定来着。 傅衍面不改色地道:那是遇到了意外。 戚珃眼皮子猛跳了几下,近乎咬着牙道:昨天,前天和大前天你也是这么说的来着,可我按着您的指示拖着您在沙漠里转了好几圈,咱也没能走出去,傅、师、兄。 傅衍毫不见外的把身体重量压在戚珃身上,慢条斯理地反问戚珃:你不相信我? 不敢,戚珃哼哼道,再说我也别无选择。 * 别无选择的戚珃架着傅衍时左时右、时前时后,又在荒漠里走了足有三个一百二十一丈,走了将近四个时辰,在他几乎要被持续升高的温度变成被掠走全部水分的鱼干的时候,眼前那漫无边际的黄里才总算是跳跃上了另外一种颜色红,火红。 前一步还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后一步便变成了满目的火海。 接连天际的火焰,就这么突兀地闯进了戚珃的视野里,刺得戚珃本能地闭上了眼,与此同时迅速后跳了两、三步。 后跳的时候,还没忘拽上他家那个便宜道侣。 胡乱掳着额前那被免费做了烟花烫、燎成了蓬松焦卷儿的头发,戚珃心绪不佳地低咒道:我勒个去的,这是什么狗逼玩意儿! 傅真人,傅师兄,这次也是意外?! 不是。傅衍忍着笑抹了一把戚珃那被燎掉了半截的眉毛,我们应该是已经找到阵心了。 仿佛是要附和傅衍的推断一般,二人脚下的地突然极有规律地震动起来,一波又一波,连绵不断。 伴随着这震动,源自地心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远古战场上响起的战鼓,在呼唤着悍不畏死勇士守护家园一般,急促而又沧桑,震颤着闻者的灵魂。 傅衍默念静心诀,强压下直冲灵魂、见人便要厮杀的战意之后,想要去唤醒戚珃时,却意外的发现他家修为比他低了两个境界、仅仅二十多岁的小道侣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是清明无比。 戚珃的灵魂之稳固,意志之坚韧,着实令傅衍侧目。 傅衍不着痕迹地掀了下眉梢,自从踏上这片荒漠后,首次自己站直了身体,检查了一番两人依然系在一起的衣袖,握住戚珃的手,往前一步正挡在戚珃身前,不紧不慢地道:跟紧。 带着浓浓不容置疑意味的腔调,强势而又独\裁的保护行为 无不刺激着被保护者戚珃先生的神经。 戚珃木着脸,对傅真人的背影以每秒千刀的速度,以目光将傅真人凌迟了一遍之后,冷笑:傅真人,您真觉得您在法力被禁锢的情况下,也能护住我? 傅衍拢紧了手指的力道,低笑了一声:如果我不幸被妖兽裹腹,不是正好还你自由了? 戚珃抿唇默默盯了傅衍后脑勺一眼,慢吞吞地道,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这的确是个好构想。 * 事实证明,傅真人从来不会做毫无成算之事。 法阵禁锢了他们的法力,却并未能禁锢住作为道胚被傅衍炼入丹田内的朱雀之灵魄。 准确无误的往前迈出三步,再次进入那片火海的瞬间,橙中带金的火焰霎时透体而出,转眼便化作一只拳头大的橙色小鸟,凊鸣着吞噬了傅衍周身的火焰。 戚珃眯起眼盯了傅衍一瞬,压下心底的冷哼,对着及时吞了烧到他身边的火焰的小鸟适时发出了一声轻叹,并伸出手指,想要挠一挠小鸟的脖颈。 小鸟却并不领情,咂嚰着嘴落在傅衍肩头,用脖颈蹭了蹭傅衍的耳朵后,以一种睥睨姿态用眼尾瞥了戚珃一眼,丝毫不留情面地丢给了戚珃一个鸟屁股。 戚珃缩回手指,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 被小鸟吞出来的无火空间,很快就又被跳跃着的火焰填满。 小鸟欢快地清鸣一声,迅速吞食着不住地涌向傅衍和戚珃的火焰,间或漏过一星半点儿无伤大雅的火星子,无不是烧向戚珃的。 戚珃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一只唯一拥有战力的、连肉身都没有的扁毛畜生一般见识,只好默默地紧跟在傅衍身后,在心里吐槽一声果然是作死的人养出来的作死的鸟。 随着吞食的火焰越来越多,拳头大的小鸟身形从婀娜美人的秀拳变成了威武雄壮的糙汉子的铜钵拳头,一身由火焰凝聚而成的羽毛上的金色光点也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耀眼了。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濒临爆炸临界点的能量团。 戚珃不无忧虑地的提醒:傅真人,这死鸟不会被撑爆了吧? 两团真火。傅衍抬手挠着脖颈许出两团本命婴火安抚住了啾啾叫着要暴走的小鸟,头也不回地拢紧手指捏了下戚珃的手背以示警戒,你可以称他为真君。 真君?还蘑菇呢! 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已经看出了戚珃心底的浑不在意一般。 当然,傅真人也确实是用神识看到了戚珃脸上那稍纵即逝的冷笑。 周边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稍后说不得还要留下朱雀灵魄保护戚珃,傅衍不得不提醒一直于无意间挑起内讧的戚珃,还有,阿珃,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声,目前你我的安危可是都寄托在真君身上的。 现实总是带着残忍的面具来愚弄我! 戚珃哼哼了一声,正热衷于用长刺大刺四方的嘴脸立时多出了几分谄媚:鸟真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啾啾!朱雀灵魄仰着脖子啾了两声,怎么听怎么像戚珃之前的哼哼。 * 越往里走,火焰的颜色越浅,开始时是暗红色,后来便成了深红色,再后来,深红色火焰里又夹杂上了橙红色 随着火焰颜色的变化,朱雀灵魄吞噬火焰的速度越来越慢,制造出来的无火空间越来越小,与傅衍步伐一致的戚珃,脚尖恨不得都贴上了傅衍的脚后跟儿。 脚下地底深处传来的震荡越来越剧烈,戚珃即便是全神贯注地随着震荡的节奏控制着步伐,依然晃了几晃,晃出狭小的无火空间被已然变成了橙色的火焰燎黑了素色的法衣。 又一次一个脚下不稳,被傅真人及时拽回无火空间的戚珃先生甩了甩被烧得通红的爪子,轻轻一跳,直接跳到了傅衍背上:傅师兄,你报答朕的机会来了! 啾!肚子明显鼓起来的小火鸟扑腾着翅膀将阵地从傅衍肩头挪到了手上,并毫不客气地吐出一团火糊了戚珃一脸。 幸存的一条半眉毛,全部阵亡。 戚珃抬手抹了把光秃秃的眉骨,盯着离他鼻尖不足一尺远的扁毛畜生咯吱吱地直磨牙。 傅衍无声地抽了抽嘴角,以意念沟通朱雀灵魄略作警告,又将预备把戚珃从他背上摘下去的动作,改成了托上去,别晃,否则掉下去我概不负责。 傅真人,朕是你道侣戚珃趴在傅衍背上,勒着傅衍的脖子,哼笑,朕是在天道跟前儿跟你盟了誓,预备给你当炉子采补的道侣啊! 言外之意等利用完了就赶紧处理了这只屡次冒犯圣颜的、作死的鸟吧! 真君是长者自从进入荒漠便成了文弱青年、全靠戚珃扶着才能前行的傅真人,此时却是稳稳地承受住了戚珃的分量,毫不费力地背着戚珃,仔细辨别着火焰中的灵力流转方向,时左时右时前时后的走着,仍不忘与他家道侣脑波对频,是甘愿将肉身送予我做道胚的可敬长者。 话外之音朱雀灵魄乃是长辈,既然你承认是我道侣,就该待之以礼。 戚珃狐疑地盯了一眼智商严重疑似负二的扁毛畜生:你说这只真君是朱雀? 傅衍抿了下嘴,脸色平静而木然,让人分不出到底是在伤感还是在忧虑:在成为我的道胚之前,真君修为已至天仙后期巅峰。 戚珃咧了咧嘴:这里可是修真界。而且负二的智商真能修炼到天仙? 虽然稀少,但不可否认,每一界总有一些超越规则的存在,他们或隐居于秘境、或隐匿身份徜徉于世间傅衍突然停住脚步,放下戚珃,死盯着自黄沙里缓缓挣脱而出的一团金黄,轻声道,就比如现在这只正在努力从地底爬出来的家伙 第42章 征服秘境第二弹 地下有什么? 以他遍览古今所有仙魔鬼怪话本、玄幻修仙小说的思维来判断, 简而言之,戚珃只能想出两个字强者。 无论是从坟坑里爬出来的,还是在地心里定居的, 他们不是远古诸神诸仙,就是上古神兽巨凶。 而显然, 他家道侣傅真人天生八字带衰,他们遇见的正是一头上古神兽, 一头性情出了名懒惰残暴、更应该被划分到凶兽行列里的神兽。 虽然他们遭遇的只是神兽的一缕残魄, 可也足够他们好好喝上一壶的了。 戚珃木着脸用手肘捅了捅傅衍:傅师兄,你说都是神兽,是真君厉害, 还是烛龙厉害。 傅衍垂眼, 将落在他掌心的朱雀灵魄送到了戚珃肩上:戚师弟,你应该问,是我厉害,还是烛龙残魄厉害。 戚珃眼皮子一跳, 猛地攥住傅衍的手腕,目测它完全从地底下钻出来,至少还得再努力四五个时辰, 咱能赶紧跑、别去送死么? 傅衍意外地挑了下眉, 脸上写满了哦, 原来戚师弟还是知道关心我的啊! 戚珃无语地抽着嘴角, 撇了撇嘴朕只是怕遭你连累, 被神兽殃及了池鱼。 呵!这里是这法阵的唯一生门, 不想困在阵里被烤成鱼干的话, 就只能遇神杀神傅衍轻笑着解开了两人拴在一起的袖子,不顾戚珃那挂着冷嘲的脸轻轻拥了戚珃一下, 破天荒地十分给戚珃留面子地道,喏,替我护好真君。 被傅衍拥住的瞬间,戚珃立即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耐着性子,忍着抖掉瞬间挂满全身的鸡皮疙瘩的欲望,硬挨过了傅真人十分反常的腻歪,戚珃把手横在他和傅衍之间,轻撞了下傅衍的胸口:您请有话直说,千万莫捉幺! 傅衍忍俊不禁,似笑非笑地睨了戚珃一眼,便转过身,仔细观察着数十丈之外、已然挣出地面五分之一的金色光团,不咸不淡地道:一、不准跟真君内讧;二、今天看见的一切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三、老老实实地在这站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挪动脚步,我让你走的时候,不准犹豫 真君,劳烦你监督他。 啾!朱雀灵魄飞到傅衍肩头,蹭着傅衍的脖颈欢快的接受了傅衍指派给他的任务。 没有发言权、被约法三章了的戚珃无语望天:如此童真,真是天仙来着? 傅衍无奈地以指节敲了下戚珃的额头以示警告:真君情况比较特殊。 戚珃哼笑:嗯哼。 傅衍沉默了须臾,缓缓道:真君上次涅槃之时遇到意外,受了重创,这才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如果戚珃是个熟知天佑星修真界各种大事各种传闻的土著,如果戚珃接收的是仙二代戚珃的全部灵魂与记忆,而不是灵魂碎片的话,那么听了傅衍的话,他一定能猜出一鳞半爪,从而窥得一二修真界无数大能孜孜寻觅而不得其果的隐秘,更能接收到总是披着无数层皮的傅真人给予他的、难得的信任。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1) 可惜戚珃不是,因此,他只是没心没肺地羡慕嫉妒恨了一句:真君的劫难成就了你的机缘。 如果可能,我倒是宁愿自己苦修,比现在多用百年结婴,多用万年飞升傅衍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画出了些许发自内心的敬畏又像是勾出了几缕若有若无的轻嘲,却显然不是针对戚珃的,我也不想要这份机缘。 矫情! 不了解事情始末,不感同身受,戚珃只能在心里一边嘲讽着一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好处都得了却又说这些,真矫情! * 整个身形骤然挣离黄沙束缚,猛地挣向虚空、挣到半空又兀然砸回沙漠里的金色光团所带来的一阵格外剧烈的震动,适时结束了傅真人少有的感叹,重新开启了傅真人那百年难关一次的终极防御体系;也及时斩断了戚珃那已然酝酿到了嘴边的嘲讽,关闭了戚珃先生险些大开的毒舌模式。 耀眼的金色光团,很快便又重新舒展着奋力地冲向了虚空。 无形的束缚困住了急欲飞翔的双翅,高昂的头颅只来得及对着虚空发出一声且悲且怒的长吟,堪堪舒展开一半身形的巨兽便又不甘且颓然地摔回了黄沙里。 然则,颓然只是一瞬,转瞬,金色巨兽便重新以更大的力道冲向了虚空。 无形的囚笼,被困了不知是万万年还是亿万年的魂魄。 一个为了束缚,一个为了自由,冲撞着,对峙着。 戚珃扳着傅衍的肩膀,两人相互借着彼此的力道勉强在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烈震荡中稳住了身形。 惊叹地看着无边火焰中,被无形困阵束缚在百丈方寸的漫天黄沙里的金色、似龙非龙的巨兽,戚珃情不自禁地咂摸咂摸嘴:傅真人,你确定你真的要灭了它?你真的能行么? 傅衍皱眉盯着和无形困阵死磕的巨兽观察了良久,终于轻嘘了一口气,展颜道:也许不用。 戚珃挑眉:也许? 傅衍指着被巨兽撞击时,虚空中转瞬即逝的淡蓝色波动,轻笑道:如果估计无误,困着这巨兽的应该正是远古时期的锁妖阵。 被终于展开了双翅,自困阵,哦,不对,是自锁妖阵里挣脱出近半截身子的金色巨兽吸引了近乎全副心神的戚珃,吝啬地分出了不足一分的注意力,应了一声:那又如何? 傅衍快速转着心思习惯性淡(zhuang)定(bi)道:这阵,我刚好会破。 那又怎等等!戚珃目光火热地盯着傅衍,你说你会破这锁妖阵?! 傅衍含笑以对:没错。 傅真人戚珃兴奋地搓着手,盯着傅衍的目光更加火热,一个不察,甚至随着新一波地震扑到了傅衍身上。 傅衍及时侧过身子,搂着腰单手接住投怀送抱的戚珃,来了个美救英雄:嗯? 戚珃眉眼弯弯:私以为你可以把那阵破了。 傅衍面露揶揄:你这算是以美色惑人?可惜,这张脸有点太过干净了,有点儿像刚去了壳的煮鸭蛋 戚珃笑骂:滚蛋!还咸鸭蛋呢!别跟爷拎着小命儿调情,赶紧说正经的! 说正经的啊傅衍不紧不慢地说完这几个字,却再也没了下音,只露出了一个你懂我也懂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同类沟通往往无需语言,只这么一个眼神,两个胆大肚黑的家伙便了悟了对方肚子里冒的到底是什么坏水无论是坑、是蒙、是拐还是骗,总之都得把这头皮糙肉厚帅气无比的神兽弄到手! 戚珃盯着仍在奋力穿墙的巨兽,两眼亮晶晶的:这东西当坐骑一定比傻二的吞天拉风帅气! 傅衍笑着扬起嘴角:这异兽通体火焰,当坐骑恐怕是不大合适。更何况,你若用他当了坐骑,吞天那里也不大好交待。倒是我的随身仙府里,刚好还差一个能主阴阳、分昼夜,管理那一方天地的器灵。 * 丹鼎门问道峰藏书阁一楼的《上古异兽志》里有载 烛龙,睁眼为昼,普天光明;闭眼为夜,天昏地暗。 其形似龙非龙,通体火焰缠绕,性喜蜗居于幽暗之中,常照明于幽阴之地,被曾目睹过其真身的凡人尊为曜日真君。 然则,烛龙性情残暴无常。传闻曾有烛龙于睁眼之间吞噬了极北之地以五牢之礼前往祭祀它的一城之民;亦有极西之地的烛龙于睁眼之际焚化了其盘踞沉眠的雪山,淹了山下无数供奉它的黎民;更有九阴秘境里的烛龙于睁眼那一瞬,以布满鳞甲的巨尾一尾巴抽死了十七个前往探索秘境的、分神后期以上修为的大修;还有土遁逃命的修士,倒霉催的遁到了一只烛龙的鼻子底下,直接成了被他吵醒的那头烛龙的开胃小点心 尽职尽责地给戚珃更新完《血魔神君》世界里的烛龙资料卡片,傅衍十分体贴的再次提醒戚珃:你看,这烛龙确实并不适合当坐骑,通体火焰不说,性情又无常,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哪里有吞天使唤着听话、坐起来舒坦。 戚珃猛翻了个白眼,自主忽视了傅真人的贴心提醒,于傅真人提供的、关于烛龙的资料,做了一个一句话总结:其实,不是烛龙性情残暴,是所有的烛龙都有起床气吧?这不正是内分泌紊乱,更年期提前需静心的节奏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发!~ 第43章 征服秘境第三弹 烛龙残魄尚未弄到手, 戚珃先生和傅衍真人便已经就烛龙残魄的归属问题发生了分歧。 而正在被争抢着的烛龙残魄,心神却是全部放在了那禁锢着他的法阵上,丝毫没把两只连法力波动都没有的小蚂蚁放进他那双能普照世界的眼睛里。 虽然傅真人已经耐心地帮他更新了资料卡片, 给他罗列了烛龙残魄不能做坐骑的十大理由,戚珃还是不肯松口, 反而盯着烛龙残魄那双眼睛兴致高昂地道:就算不能当坐骑,用来当灯笼使唤也是极其不错的! 傅衍似笑非笑地睨向戚珃:金丹期便能夜视, 何必用灯笼? 戚珃眉眼弯弯:我喜欢。 傅衍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我是道侣, 烛龙残魄到底归谁又有什么区别?既然你要他并无甚用处,何必非要跟我争一争。 区别大了夫妻还有婚前财产和婚后财产之分呢!试问哪个男汉子,哪个女汉子自己没有点不为妇(/夫)知的私房钱? 虽说现代法治社会已经成了不可及的过去, 或是说成了遥远的未来, 可往近了说,在这个封建君主制为主流的社会里,夫妻和离女方还要拿着嫁妆单子收回嫁妆呢,夫妻析产别居, 那也是各算各的好么? 戚珃站在法律巨人的肩膀上,很是蔑视了傅真人那哄骗无知少女的言辞一番,却依然弯着眉眼笑问傅衍, 傅师兄, 自己的本命法宝和借用来的法宝用起来感觉一样么?骨子里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本性瞬间暴露无遗。 遇着个混不吝的道侣是他的命, 如此情境下又实在是没有容他收拾他家道侣的空闲工夫, 傅真人只能认命地让了一步, 顺便表现得更加无奈一些, 探一探他家道侣心底的小秘密,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或者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看着傅真人无可奈何的样子戚珃就高兴。 戚珃微不可查地抬了点下巴,瞬间笑颜如花:哎呀呀,傅师兄这么说显得多见外啊,怎么说我们也是对着天道盟过血誓的道侣嘛! 傅衍眼皮一跳,食指指尖点住戚珃凑过来的额头,含笑道:亲兄弟还需明算账呢,即便咱们是道侣也还是提前说清楚了的好,不然,恐怕以后我连打坐都打不踏实。 傅师兄,您想多了。我绝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当然,不记仇的前提是那仇我当场就报了。 戚珃顶着傅衍的手指,也不躲开,反倒是两眼弯弯,对着傅衍笑得愈发纯良,再者说,我坑谁也不能坑自家道侣啊,咱又不是外人,是吧?! 啾啾!小鸟立马以两声响亮的叫声犀利地指出了纯良背后的真相狡诈! 嗯哼,内、人傅衍噙着笑,意味深长地唤了戚珃一声,以指尖推着戚珃的额头转向又一次撞向虚空、冲击锁仙阵的烛龙残魄,操着他那愈发干哑的嗓音,以极其怡人的韵律不紧不慢地道,待回了丹鼎门,你再慢慢表白给我听,现在,烦请内人先告诉我,能够打动你、让你肯继续乖乖听话的条件,嗯? 啧!臭不要脸的,表白你妹内人你妹啊! 戚珃眉眼弯弯,笑眯眯地在心里咒骂着傅真人,快速估测完傅衍的底线,便十分痛快地提出了他酝酿已久的要求,自由 就听戚珃状若漫不经心,却不容拒绝地道,我要绝对的自由。 意料之中,却又出乎于意料之外。 傅衍对戚珃那不甘束缚的性子已然有所了解,却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的对他提出来。 也许 傅衍想,也许他这个小道侣觉得他的筹码已然够了,所以才会如此不加掩饰。 沉默了一瞬,傅衍深深地看了戚珃一眼,仿若意有所指一般,将目光移向了正在承受着烛龙残魄撞击的锁仙阵,无辜道:我并没有囚禁你,也不曾限制你的自由。 没错,傅真人并没有囚禁我,只是戚珃神色不变,慢悠悠地说着的话语略微一顿,这才不紧不慢地吐出了后半截话语,不准我离开你左右而已。 没人知道傅真人脸上到底带了多少层脸皮面具,反正被当面揭穿了睁着眼睛说的瞎话后,傅衍的神色连分毫变化都没有发生。 而且,有例为证,傅真人总能找到完美的、冠美堂皇的理由来诠释他的行为,从而令人在得知真相后对他更加感恩戴德。 傅衍又一次习惯性故作高人般开口: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会建议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傅师兄,戚珃却是十分不给面子地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道,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傅衍掀起眉梢:你可以等我把话说完再笑。 戚珃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当然可以,您请继续。 傅衍噙着笑把不知什么时候又扑棱到他肩头的朱雀灵魄送到了戚珃肩上,笑得意味难明:并不是不给你绝对的自由,但是,为安全起见,要等你成功结婴之后方可。届时,自然会有你不离开的理由。 饶是十分清楚傅真人肚里黑的程度,戚珃却也并未想太多,只因他想当然地以为傅衍记着他们之前谈好的采补交易才会有如此一说,于是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成交。 并提议傅真人,以二人精血为媒,立下了契约。 * 玩儿命地暴力破除锁妖阵,把通体金光都给撞得黯淡了也没能破了阵的烛龙残魄,这辈子简直就是悲催的代名词。 此烛龙残魄名为烛七,本是天地之初便存乎于世间的远古神兽。 烛龙一族虽有凶名传扬了亿亿年,烛七这个烛龙的鼻祖级神兽本性却并不暴虐,甚至称得上温和,只是天生嗜睡如命而已。 远古时期,人类大能、妖族大妖和魔族巨魔,为了成圣机缘,为争夺先天灵宝、灵根,争抢灵山福地,为了争信众门徒,都曾无数次大打出手,那可真真是斗了个山崩地裂。 然而,在那些混乱的争斗场面里,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烛七的身影。 每一次,他都在忙着睡觉。 如果不是有青龙护着,在开始瓜分地盘的时候,烛七可能连座二流灵山都占不着,只能露宿毫无灵气的荒野了。 就这么一只爱好只有睡觉,以懒名扬远古的神兽,却会落得个残魄被困于锁妖阵里不得而出的下场,实在是成也青龙,败也青龙。 有人恨青龙及烛龙,亦有人因对青龙的爱从而对烛龙生恨。 远古大能斗法向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在第二次量劫之时,终于成功将量劫进化成了无量量劫,天地承受不住那翻天覆地得□□,远古大陆于万千法术中崩裂,碎成了星辰大海。 在大陆碎裂的刹那,大能们纷纷护着力所能及的后辈门徒们远遁,酣睡中的烛七却被青龙惹来的一朵烂桃花假借着叫醒他的名义友情附赠了一个锁妖阵,永远地困在了他的老窝钟山上。 而被这朵烂桃花给强行拖走的青龙,也只来得及在发现烂桃花施法的瞬间,将他的本命法宝丢入阵中,以此空间法宝为媒介,施展法术,于天翻地覆间勉强撑出一片空间,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侥幸,将锁妖阵和烛七一起纳入其中,听天由命了而已。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嫌外界打斗烦人,封闭五感在洞府里躲清静睡觉的烛七一觉醒来,仙气缭绕、苍翠怡人的钟山已然面目全非。 钟山之下万丈深处,以他最爱的幽冥石铺砌而成的洞府已然灵气尽失,成了他最厌恶的沙子。 以前他最爱的赤红色鳞甲也早已在岁月的长河里,被锁妖阵消磨成了飞灰。 若不是机缘巧合,戚珃和傅衍在进入秘境时被随机传送到了这天火阵里,傅衍身上以及朱雀灵魄的神兽气息触发了锁妖阵,烛七可能连如今这一缕残魄也将在沉睡中被这阴毒的改良版锁妖阵给消磨得合天道去了。 好在,天道佑懒人,在最后一缕残魄被消磨殆尽之前,烛七醒了。 一觉醒来,物非人非。 性情堪称温和的烛七,面对着无处不在的、讨厌的沙子,和不知所踪的心爱鳞甲,也不禁暴躁地大犯了一通起床气。 舒展躯体,卷着魂火,以焚尽万物的态势展翅冲天,不想却撞上了令他暴躁无比的、无形无迹的束缚,被重重地反弹回了沙子里。 为了挣脱束缚,离开这可恶的沙漠,寻个可以养魂的好去处继续睡觉,烛七可谓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来冲击那锁妖阵,却不想,如此举动非带没能冲破这法阵,反而令他的残魄更加虚弱,已然濒临消散了。 被锁妖阵困在最为讨厌的沙漠里消磨着灵魂无从解脱,只能安静的等待着去合天道已然够苦逼了。 终于无奈地放弃了暴力破阵的念头,认命地想要在生命的尽头睡上最后一觉的烛七,却又被两个肚里黑的小蚂蚁给围观了。 围观也就罢了,这两只小蚂蚁居然还敢扰他清静,这苦逼的遭遇倒也真得不愧对他这悲催的命运了。 有锁妖阵相隔,又因残魄实在不够稳固,憋了满肚子起床气无从发作的烛七,只好撩开眼皮子,用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以一种俯视蝼蚁的姿态,看向了绕着他围观了三五圈之后,开始喋喋不休的两只小蚂蚁。 作者有话要说: ┭┮﹏┭┮ 在我妈妈家里呆的乐不思蜀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2) 第44章 征服秘境第四弹 立过血誓, 各自安了心。 傅衍又一次把朱雀灵魄放到了吮着指尖伤口、不知是在止血还是在解渴的戚珃肩头,噙着笑叮嘱:好好与真君相处,留在原地, 不要乱走。 这种被反复叮嘱的感觉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却从未亲身体验过, 戚珃不知该把它归类到不被信任里暴躁一下,还是该归类到被关心里感动一把。 最终, 戚珃只是慢吞吞地抽回被吮净了血珠的手指, 翻着白眼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傅真人,我不是小孩子。 傅衍挑了挑眉,嘴角情不自禁地勾画成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抬起手揉了把戚珃的头顶, 拖着长音应了一声:是。 戚珃咧了咧嘴,拍开头顶上的手,笑骂了一声:滚蛋! 好啊。傅衍忍俊不禁,噙着笑瞥了落在戚珃肩头、啄自己肩窝的朱雀灵魄一眼, 松开戚珃,预备走向那舒展着身躯躺在滚烫的沙子上、不知是在挺尸装死还是真的预备等死的烛龙残魄,不想, 却又突然被戚珃攥住了手腕。 傅衍意外地顿住脚步, 回过头。 戚珃却是眼神略微往右, 似是在盯着无火空间外那片橙色的火焰出神, 只留给他家便宜道侣了一张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的、光洁无比的侧脸。 可也就是这张光洁得显出几分滑稽的侧脸, 在傅真人那仿若亘古平静的眼底糅进了暖暖的笑意:怎么? 戚珃眼神闪了闪, 在转过头看向傅衍的瞬间嘴角跟着加深了弧度, 却反而使得脸上的笑意莫名添了几分虚假,而口中的言语也更似是毫无半分诚意地漫不经心:傅师兄, 你打算就这么走过去? 傅衍含着笑的眼底快速掠过一丝意外:恩。 戚珃眼皮子突突跳了两下,嘴角挂着轻嘲嗤笑:嗤!可见您是火灵之体了,还真把自己个儿当火灵使唤了。 呵!先是一声短促的轻笑,跟着傅衍便不可抑制的笑了开来。那张祸乱丹鼎门的脸上绽出的笑容简直晃花了戚珃先生的钛合金狗眼。 傅衍笑着反手攥住了戚珃的手,语调里不仅多出了几分愉悦,似是还多出了几分温柔:放心。 虽说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却莫名溢满了粉红色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暧昧,莫名闹得经历过专业训练、更是久经历练的戚珃先生手腕一僵。 戚珃垂下眼,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唇边绽放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不过是怕你挂了,我一个人走不出这秘境。 嗯。傅衍也不做反驳,只是应了一声,便笑着松开了戚珃的手。 待戚珃再抬眼时,傅衍已经走出了朱雀灵魄撑出来的无火空间,走进了连绵的火海里。 * 佛陀降世,一步一莲华。 戚珃每每在玄幻巨作中见着此等神奇景象的时候,都会对那用电脑特效制作出来的无边法力神往无比。 如今,亲眼目睹着傅真人步入火海的景象,才发现与大天道演变出来的修真世界相比,我大□□的导演和编剧的想象力简直是弱爆了! 傅真人漫步在火海里,一步一演化。 傅衍踏出无火空间,迈出第一步时,橙中带金的火焰瞬间自他脚下升腾而起。 迈出第二步时,那橙中带金的火焰竟是吞噬着焚至傅衍身上的橙色火焰,蔓延了他全身。 迈出第三步时,傅衍身上的殷红色法袍在橙中带金的火焰中,逐渐蜕变成了由火焰织就的火红羽衣,就像是在傅衍身上覆上了一层火羽一般,神秘惑人。 及至第四步时,傅衍那头因为缺水而失去光泽的秀发已然在他的小伙伴戚珃先生惊呆了的目光里瞬间化做了夺目的赤红。 赤红色的头发在漫天火海里无风而动,犹如跳跃着的火焰般,妖冶瑰丽。 待迈出第五步时,本应早就被禁锢了法力的傅真人,竟是开始凌空踏步,脚下的火焰随之于其脚下化作阶梯,随着傅衍的步伐一阶一阶往前,循着似有若无的规律,勾画着一种玄奥至极的轨迹,朝着平摊在沙地里的烛龙残魄蜿蜒而去。 那火红色的身影,徜徉在橙色的火海里,既似是浴火的妖仙,又宛若火中的精灵,狠狠地拨动了一下戚珃心底那根藏匿至深的弦。 朱雀灵魄实在是看不过戚珃那疑似呆傻的德行,猛地朝着戚珃那疑似已然掉到了地上的下巴吐了一团小火球。 戚珃自痴迷中回神,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抬手佯装着托了下自己个儿的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傅衍的背影,揪着朱雀灵魄的翅膀猛地晃了几下:卧槽!真特么神奇! 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傅小子找了这么个道侣真是给本真君丢大人了! 朱雀灵魄蔑视了戚珃一眼,用力挣脱着惨遭□□的翅膀,不忍直视的默默扭开了脸。 戚珃如同肩膀上长了眼一般,放过了朱雀灵魄那可怜的翅膀,却又抬手挡在朱雀灵魄脸前,强制性地请真君大人转回了头,似笑非笑地请教:真君大人,傅真人现下耍的这是什么景儿? 啾啾!朱雀灵魄吐着火球烧走了戚珃的手心,清鸣了两声,脸上明明地挂上了小龙人的经典片尾就不告诉你! 哼哼!戚珃哼笑了一声,痴迷赞赏之后,却是盯着傅衍的背影开始在心底下琢磨起旧账来了尼玛明明可以恢复法力,还让老子架着你走了几天几夜?! * 戚珃却是冤枉傅衍了。 傅衍此举,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似乎自从和戚珃结成道侣之后,傅衍便经常因不得已而施展不为人知的秘术了。 先是被千幻自小镜湖秘境送出来时,为了在被戚珃和那个魔修第五戈联手惹怒了的大妖手下逃得性命,不得已施展了火遁秘术,修为掉了一个境界不说,又有百年无法进境。 后是为了陪戚珃来神木秘境里寻找上古神木的木心做道胚,而入了此等磨人的法阵里被禁锢了法力,在没有水源的荒漠里兜兜转转了近半月,好不容易找到了生门,生门处却又堵着一只远古神兽的残魄。为了这唯一的生门,他又不得不唤醒体内的朱雀血脉,化出朱雀真身了。 这次,恐怕最轻也要法力尽失一个月了。 傅衍苦中作乐地踏着火焰阶梯走到烛龙残魄上方,停在锁仙阵之外,低头俯视着阵内平摊在沙地上、却昂着头以仰视的角度蔑视他的烛龙残魄弯起嘴角,笃定而温和地说了一句:我可以放你出来。 听闻能出去,烛七那双普照世界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光彩,然而,待打量过傅衍之后,旋即便又恢复了半睁不睁的样子,并慢吞吞地口吐人言:你不行。 烛七这慢吞吞地语调极其欠抽,傅衍眼皮子猛地一跳,嘴角微微抽搐又是他不行? 得亏傅真人一向肚黑心眼多,一直以来都在人生赢家群体里风生水起的傅真人接连遭到如此质疑,才能依旧保持着他的优雅风度,不动声色地道,行与不行,总要试过才能知道。 烛七与戚珃不同。 戚珃成心那么问,所以便从傅衍的话里听出了反调戏。 烛七除了睡觉与青龙外,万事万物不过心,心思纯澈,并未在这一句听起来可以歧义无比的话里听出其他深意来,只是直接了当的鄙视了傅衍一番:你只是个侥幸拥有了朱雀血脉的人类,又不是朱雀。 烛七的言外之意并不难理解,他那张被黄沙膈应得已然黑如锅底的神兽脸上就差直接用笔写上四个大字外加一个感叹号了你太弱了! 幸好傅衍本就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而当有巨大利益回报时,他更是格外的温和,格外的有耐心。 因此,傅衍非但没有恼,反倒始终笑吟吟的:不管怎么说,现如今都只有我知道这阵怎么破。 ! 不可否认,即便已经放弃了继续暴力破阵,准备睡今生最后一觉时,烛七心里还是存着侥幸的青龙能够找到他,青龙会来救他。 因此,骤然听见傅衍说,这阵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怎么破时,烛七瞬间就结束了平摊挺尸,扑棱着双翅飞到了比傅衍略高的位置,隔着锁仙阵俯视着傅衍:这不可能! 远古神阵傅衍似是没有看见烛七那双骤然掀开全部眼皮的眼里卷起的暴虐,依旧不紧不慢地述说着对烛龙来说堪称残忍的事实,别说是破 在仙都没有的修真界里,寻常修士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 等等!远古?仙? 烛七眼睛里画了两圈蚊香后,连脖颈都情不自禁地又略微扬了扬,显见是吃惊吃的狠了。 如此几句对答,傅衍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这只不是没睡醒,就是天生糊涂。 不着痕迹地又仔细打量了两眼烛七那双回过神来之后便恢复了半睁不睁状态的眼皮,傅衍笑意盈盈地,极具耐心的,又添了一句更为详细的解释:这里是修真界,修真界的空间经受不住仙术的威力,修为境界足够的修士们,都必须渡劫飞升到仙界去,这是天道法则,无法违背。 仙、仙、仙界? 烛七脑子里已然打了结:修士们飞升了,不是还有大妖巨魔? 这么呆,一看就很好做思想工作啊! 傅衍强行抑制着极力上扬的嘴角,解释道:妖族修为够了也得飞升妖界。至于魔族,早在三十亿年前那场大劫时便已经被人族和妖族联手驱除至域外了,如今有的只是修魔者。 修魔者? 修仙、修魔、修妖,乃是修士们的三种修行方式,修仙为主流,修仙者修为足够、渡劫成功后会飞升仙界;修魔者的数量要比修仙者少一些,渡劫成功后会飞升魔界;修妖最为艰难,因此修妖者的数量也最少,他们渡劫成功后会与妖族一般,飞升妖界。 @#¥%*()# 烛七脑袋里却是被傅衍这一段话轰成了乱码。 近百亿年的空白,并不是傅衍这三言两语便能填补的。 烛七好生消化了一番傅衍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略微弄明白了一点如今他所在的这个地方,似乎已然是人类独大的天下了。 虽说明知希望渺茫,并未怎么弄懂飞升涵义的烛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青龙呢?青龙也飞升了? 不知。傅衍弯着嘴角,看着烛七骤然颓然的神色,心底莫名涌起一丝道不明的苍凉与无奈,如果你问的是远古诸神兽之首青龙圣君的话,早在七十三亿年前便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了。现今的修真界里,不仅龙族踪迹难觅,便是其他神兽也早已匿迹了。如若你想寻觅青龙圣君音信的话,不如暂时住进我的随身洞府里,待我飞升仙界以后,自会送你前往妖界龙族圣地去一探究竟。 世人皆知烛龙之睛可普照世间,却无人知道亦有烛龙之魂能窥测人心之善恶。 这也是青龙的手笔。 光是这一双能主阴阳的眼睛,便已是足够令人心动的炼宝材料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可能可以窥测人心之善恶的魂魄,其后果不难想象烛龙一族势必遭到围猎,烛七自然也绝无幸免的可能,甚至,以烛七的懒劲儿,他极其有可能会成为第一只被杀死的烛龙。 当初,烛七是第一只觉醒这种能力的烛龙,青龙在得知烛七可窥测人心之时,十分忧心,遂待研究透了这种能力觉醒的诱因之后,便设法将其杜绝了,并勒令烛七不得对旁人吐露半个字。 烛七向来对青龙言听计从,自此,他能窥测人心之善恶一事便成了隐秘。 一睡几十亿年,醒来后面对着物非人非的苦逼世界,烛七想起青龙的好来,更加觉得心酸。好在如今他只是一缕残魄,才没有心酸得落下泪来。 烛七并不知傅衍的提议只是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空头支票,只想着有法子去打探青龙的消息,便不由心动了。 微微震动双翅,落下一些,烛七平视着傅衍,仔细端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体内藏着几分朱雀血脉的年轻修士。 因只剩下残魄的缘故,烛七窥测人心的能力大打了折扣。 又因方才由朱雀血脉牵动着生出来的苍凉与无奈,傅衍一番提议倒也真的动了几分真心在内。 因此,烛七一番审视窥测,并未发现傅衍有何不妥,那心思便更加活络了一些。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点信不过傅衍的能力,不由质疑道:你先前连法力波动都没有,光凭尚未融合的朱雀神力如何能破的了这鬼阵法? 呵!傅衍轻笑了一声,神色笃定非常,这你无需担心,我说能破这阵,便是能破。 烛七虽是只心思纯澈的懒兽,却也并非丝毫不知人心险恶。 当初,生怕烛七不识人心险恶,遭人算计吃亏,觑着烛七那些个难得的清醒时间,青龙一直在给他灌输各种族、各大能之间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八卦。 因此,烛七在确认傅衍当真能破这阵法之后,倒是没有兴奋的忘乎所以、催促傅衍破阵放他出来,反倒是有些违背他那表象人格的问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对于烛七的上道,傅衍意外地挑了下眉,笑道:以你如今这幅情境,你能给我什么?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时间改变的了地貌,却难以更改这片土地固有的灵力气息。 虽然这里已然因为不得而知的变故,从灵气缭绕的福地变成了炙人的荒漠,可待烛七冷静下来之后,很快便已经确认这里依旧是他心爱洞府所在的钟山。 地貌变化太大,之前暴力冲撞锁妖阵时又耗费了他太多的魂力,烛七只能闭眸专心的以神识探索,才能感受出他以往所藏的宝贝是否依然还在这片土地上。 光看这接连天际的火焰,便知那些个灵株灵果必然不用再去考虑。 想想那早已化成糜粉的幽冥石,也知以前青龙送予他的那些个法力晶石怕是也早已被这劳什子的阵法抽空灵力化成了飞灰了。 烛七又实在是一只懒得令人发指的神兽,想当初,除了青龙帮他寻来的神火葫芦这么一件法宝外,他手里便再没有第二件法宝。 别说神火葫芦已然被他印上了灵魂烙印,便是没有,烛七也不可能把青龙给他的东西当做筹码,拿出来给傅衍。 因此,烛七仔细探索了一番之后,平复了因感受到那似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而过分激动的情绪,张嘴一吸,便自地下吸出了一对金色的、莹润透亮的珠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悬在他身前,对傅衍道:我只能给你这对眼睛。 七十三亿年的岁月侵蚀,七十三亿年的阵法消磨,烛七那具远古神兽的肉身,最终只剩下了这一双已然被岁月雕琢成了玉珠子一般的眼睛。 烛龙之睛! 这却是意外之喜! 傅衍强行压制着丹田里乐得险些跳起脚来的元婴,强自维持着平静,压抑着愉悦故作迟疑地反问:只有这对眼睛? 烛七瞪着眼,窥视着在他看来傅衍眼睛里那难以掩饰的愉悦,扬起头又多出了几分鄙夷:没错,只有这对眼睛。 烛七脸上只差用笔写上那又怎样这四个字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3) 已然摸出了几分烛七脾性的傅衍真人,立时改变了方才的继续敲诈勒索的计划,话锋一转,语调极为真诚的赞叹道:漫说如今,便是在远古,烛龙之睛想必也是极为稀有的宝物了。前辈肯将这双眼睛赐予晚辈,实是晚辈的福运。 傅衍这态度一谦恭,烛七反倒添了几分不自在,硬邦邦地道:总不好让你这小辈凭白忙活。 既然得了朱雀圣君的传承,眼见着前辈落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傅衍虽略微修饰了他的真实目的,却也没把自己标榜成真正的圣人君子,而是从他所继承的朱雀血脉上说事,既拉近了他与烛七之前的关系,也完美地掩饰着他最为真实的心思,破除这锁妖阵容易,只是我观前辈的真魂并不算很稳固 如今有这锁妖阵隔绝阵外的天火还好,一旦破除了这法阵,以前辈现下这种状态,恐怕很难经受得住这天火的灼烧。 烛龙一族虽有一身赤红的鳞甲,其本命法宝虽一如烛七一般、多为火烛一类火属性法宝,然而,烛龙一族最为擅长的却不是御火,而是时间法则。 他们选用火属性法宝,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他们那源自血脉里的、喜欢照明于幽阴之处的小癖好。 因此,烛七对阵外那橙、金双色夹杂着的火焰的确有些犯怵,尤其是在他真魂几近崩溃的状况下,在找到青龙之前他更加不敢随意冒险了。 所以,烛七只得盯着不远处安然留在无火空间里与朱雀灵魄唠嗑谈心的戚珃,问傅衍:可有方法隔绝那些火焰? 傅衍顺着烛七的目光回头看了戚珃一眼:那是朱雀灵魄所撑起的无火空间。朱雀灵魄因故受了重创,至今尚未恢复,以真君如今的状态,最多也只能撑出那仅能容下两人的方寸之地,实在容不下前辈这么雄壮健硕的身形说着,傅衍略作迟疑道,若是前辈不介意的话,我到时有个去处供前辈暂时栖身。 烛七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傅衍的内心:何处? 傅衍坦言:我有一随身洞府,那洞府不仅水火不侵,内里更是收着一截养魂木,倒是适宜前辈蕴养真魂。 若是烛七是只热衷于争夺天材地宝、争抢灵山福地的神兽,若是烛七是生于当下、与现今的修真界没有几十亿年的代沟的话,那么他一定知道,即便诱惑再诱人,其他修士的随身洞府也是万万不能随意随人进入的地方。 因为,进入他人的随身洞府,无异于将自己的生命与自由双手捧到了洞府主人眼前。 可惜,烛七是只热衷于睡觉的懒兽,且生于百八十亿年之前,所以,他只是略一思索,在隔着锁仙阵见过傅衍那随身洞府的构造之后,便毫无心理压力地应下了傅衍的提议。 条件已然谈妥,只差破阵收明筹暗码了,傅衍的初衷可谓是已然达成了一半。 既然账单已出,现下只需尽快按照账单完成交易就万事大吉了。 傅衍运转体内灼烧着经脉的朱雀神力,将掌心的随身洞府掷向了他左手边、位于锁妖阵坎位的荒漠。 随身洞府随意念变化,待落于荒漠上时,已然变化成了五丈见方的巨型洞府。 仔细调整好了随身洞府的方位,傅衍含着笑提醒烛七:晚辈体内神力有限,约莫只能暂时破开此阵五息的时间。烦请前辈仔细注意此阵变化。待晚辈破开法阵之时,前辈千万勿做犹豫,务必立即出阵,遁入晚辈洞府中暂时栖身。 烛七身形微微颤动,待近百丈长的身形缩成丈余长后,这才对着傅衍缓缓颔首示意:开始吧。 * 锁妖阵,既然是远古神阵,便不是那么容易破除的。 傅衍虽然得到了朱雀神兽的传承,对锁妖阵有所了解,他却是并不了解青龙所惹来的那朵烂桃花为了得到青龙、为了对付烛七,对这阵法做出的改良。 锁妖阵本身只是一个升级版的顶级困阵。 然而,青龙惹来的那朵烂桃花为了永绝烛七这个假想情敌的后患,硬是在困阵里叠加了无数针对□□与灵魂的杀阵、迷阵。 虽说当初那朵烂桃花布阵布的仓促,可威力最大的那些个杀阵、迷阵却是一个都没俭省。 好在当时青龙及时以自身的本命法宝为媒介做了干扰,若不然烛七绝无可能在被困了七十三亿年之久,还能存留着一缕残魄。 好在七十几亿年的光阴已然将这法阵的能量消耗殆尽,好在烛七刚才那执拗的暴力破阵已然将环环相连的内置小阵摧毁了大半,若不然傅衍即便是化出朱雀真身,即便是在阵外破阵,他也绝无可能破开这远古大能为灭掉情敌而布下的法阵。 好在傅衍心思缜密非常,即便知道锁妖阵的破阵之法,也未敢托大。 踏着火焰阶梯走向虚空,傅衍在阵心的正上方,重新观望了一番脚下荒漠的地势演变,又一一与传承记忆里的锁妖阵仔细做了一番印证推演,这才开始着手破阵。 虚空中,傅衍披着火红色的羽衣,双臂平展,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又似是自九天降世的火中精灵,苍凉且又厚重深远的韵律自他口中缓缓唱出,那低沉干哑的声音、不高不低的音调却是响彻了整片火海。 荒漠上的火焰似是瞬间拥有了灵魂,随着这神秘的呼唤缓缓律动着。 傅衍脚下的火焰阶梯随之分做了五十九团金色的火焰。 漆黑的眸子里流转了金色的光华,傅衍吟唱着来自远古的古老咒语,双手拢回丹田前侧,时疾时徐地掐着诀印。 随着诀印变化,五十九团金色火焰循着玄奥的轨迹旋转、移动,逐渐在傅衍脚下组成了一幅形似朱雀的星图。 从无黑夜的秘境里,七注赤红色的星光冲破空间法则的限制,自遥远的星空中坠落,循着朱雀星图的牵引,准确无误地自百会穴钻进了朱雀星图正中的傅衍体内。 白皙的肤色似是变得更白了一些,永远平静含笑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痛处。 傅衍快速掐完最后一百七十二道诀印,闪着星光的赤红色巨刃凭空出现在傅衍手中,傅衍举起巨刃,劈向事先推演好的那破阵点的同时骤然长啸:破! * 淡蓝色的光罩骤然浮现,旋即便被那赤红色的巨刃劈出了数千道裂纹。 裂纹在赤红色巨刃第二次落下之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成了一线。 在赤红色巨刃第三次落下之时,淡蓝色的光罩上那一条线便迅速成长成了一道十余米宽的裂缝。 自傅衍凌空观察地势时便已蓄势待发的烛七,立时自那裂缝中脱身而出。 金色巨兽冲天而起,舒展身形、展开双翼,盘旋着发出了一声亘古而又激昂的长吟,烛七这才重新缩小身形进了傅衍的随身洞府里。 淡蓝色光罩上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弭,转瞬便完好如初,隐没了踪迹。 傅衍硬撑着,运转着体内所剩无几的朱雀神力,自空中落回了荒漠上,以意念配合着体内最后一丝朱雀神力将随身洞府变化成了鹌鹑蛋大小收进袖中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分毫了。 赤红色的长发复又变成了干枯的黑丝,再不复妖冶瑰丽。 火焰织就的火红羽衣又变回了流转着赤红色荧光的法衣,再不复神秘惑人,仅剩下了源自骨子里的高贵优雅。 近距离目睹了一场3D版,美少男战士破除恶魔的禁锢勇救神兽大电影的戚珃先生,在看着傅衍倒进沙漠里的瞬间,骤然惊醒,拎着翅膀、提溜着已然被他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的朱雀灵魄快速跑向了他家那状似要牺牲了的便宜道侣傅真人。 第45章 征服秘境第五弹 傅衍倒在金黄色的沙漠上的刹那, 橙色的火焰瞬间便吞没了他的身形。 戚珃虽不至于因此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也无暇再去想其他。 几乎是下意识地,戚珃拎着朱雀灵魄奔着傅衍跑了过来, 然而,当朱雀灵魄吞噬了傅衍身上的火焰, 看着傅真人完好无损地躺在无火空间笼罩着的沙地上时,戚珃在肩膀松懈下来的同时, 心底却噌地一下, 窜起了一股子比之方才傅真人身上的火焰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邪火。 这邪火来的莫名,其中三分担忧,七分恼羞成怒。 担忧的是傅衍的安危, 又因为自己竟然如此担忧了傅衍的安危而恼羞成怒。 戚珃近乎木着脸, 抬起脚,便狠狠地踹向了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黄沙里一动不动的他家便宜道侣。 神情、行为,无一不带着怒气,声音却是平静地丝毫没有火气, 甚至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算知道自己个儿罪孽深重,没脸继续活下去了,您也别在跟我一块儿行动的时候自焚好吗?我可惹不起您那位蛇精病大师兄, 傅、真、人。 这毫不留情的一脚, 直接把几乎每个骨头节都在扭着麻花疼的傅真人从昏迷中给踢醒了过来。 傅真人三个字拖着长音, 一字一顿的, 听上去既有几分咬牙切齿又有几分漫不经心, 却是比之前那亲亲热热的傅师兄听起来更顺耳、让人觉得更为亲近了些。 傅衍存着力气睁开眼, 平静地看着戚珃那双怒中隐着担忧的眼睛, 情不自禁地便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近乎于无的微笑: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去死? 我了个擦的! 邪火来的莫名, 散的也迅速。 本应脱口而出的低咒,在傅真人平静而又温和的目光里自动消了音。 咂摸着傅真人这句似是暧昧又更似是嘲讽他的话,戚珃咧了咧嘴,蹲下身,用手指头戳着傅衍的脸,啧!脸皮用太乙精金炼过了吧?够结实的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破阵时,吟唱的那段咒语远远超出了声带的负荷,傅衍本来那颇具磁性的声音变得干涩粗哑,简直是难以入耳,却还是忍着干裂的疼,不紧不慢地道,跟戚师弟结成道侣,却是比用太乙精金淬炼还要长脸皮的防御。 随着傅衍那艰涩的声音,戚珃的指尖从傅衍的脸颊滑到了他的喉结上。 若即若离地划了两下半掩在衣领里的喉结,戚珃嘴角抽了抽:如此偷师,你得交学费啊,傅师兄。 学费? 戚珃牙疼地咂摸了下嘴,给跟他时不时就来个沟通障碍的便宜道侣翻译道,束脩。 嗯。喉咙被那干燥的指尖划的痒痒的,傅衍嗯了一声之后,接连咳了几声,这才忍着喉咙里淡淡的血腥味,轻笑着道,可以。 痛快!愉悦地用指背轻拍了下傅衍的脸颊,戚珃兴致勃勃地提议,束脩也不用别的,就把 戚师弟从不肯吃亏的傅真人却是截断了戚珃的话,以好心替戚珃先生科普的高姿态,不容置疑地堵死了所有被戚珃先生敲诈的可能,束脩就是十条干肉,这是古例。 戚珃心里念叨着傅真人他妹沉默了一瞬,旋即木着脸道,爷要十条龙肉。 可以。傅衍含笑看着郁卒的戚珃,许诺,待我能屠龙的时候,定会补上这十条龙肉的束脩。 你妹的啊!龙都找不着了,老子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屠、龙、啊! 心里的小怪兽已经开始手挽着手暴躁地跳踢踏了,戚珃却是对着傅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我等着。 一直欠着你束脩,我心里必定过意不去傅衍疲惫地闭上了眼,慢悠悠地道,所以,为了能早日屠龙,待你结丹之后,我们可得努力双修了。 戚珃攥着拳头,冷笑着盯着傅衍的脸选择着最佳出拳角度:用不用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老子现在就办了你,成全了你那点儿龌龊心思啊?嗯? 傅衍懒懒地撩开眼皮子瞥了戚珃一眼:你知道怎么双修? 我擦了! 他、不、知、道! 仙二代戚珃是个纯洁正直的好孩子,即便是在五华派书阁里泡大的,也从没去翻看、搜集过关于双修的纸册、玉简。 因此,戚珃只能郁卒地揉着被傅真人戳的血淋淋的痛脚,佯装着正直善良,不耐烦地拍了傅衍一下:得了,傅真人,傅师兄!快别在这儿跟我闲扯淡了啊!您还是赶紧起来,带着我找生门吧啊,不然咱俩非渴死在这儿不可。 被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傅衍倒也没不依不饶地继续撩拨戚珃,反而顺着戚珃的话,含笑道:我起不来了。 戚珃嘴角一僵:别闹。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傅衍眼底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了些:我很认真,是真的起不来了。 戚珃不由挑起,眼底泛起了一片狐疑。 傅衍干咽了一口几乎不存在的口水润了下简直要着起火来的喉咙,哑着嗓子简明扼要地解释道:以我目前的修为,化出朱雀真身便已十分勉强。为了破阵,却又在化出朱雀真身之后引了星辰之力附体,这严重超出了肉身的承受能力,导致经脉筋骨损伤严重 我是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了。 嗯哼。即便傅衍说的诚恳,但鉴于傅真人先前的恶劣行径,戚珃依旧不大相信傅真人的言辞,因此,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哼笑了一声。 傅衍十分想抚额,怎奈他是真的动弹不得,只得继续动嘴皮子取信于他家这个防范心异常强壮的道侣:我对天道起誓,如若方才所说有半句虚言,便让我大道无期。 得证大道,乃是修士们的至高追求。 他家便宜道侣敢拿此来起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家便宜道侣是真的动弹不了了。 戚珃肝儿疼地看着平躺在眼前的傅真人:所以呢? 所以傅衍极力扬高着嘴角的弧度,只能劳烦戚师弟背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天码个粗长把这个秘境结束掉,结果窝妈身体不舒服,陪她去医院了,回来码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些,早上七点还要陪她继续去检查,所以只能先去睡一会儿了 第46章 征服秘境第六弹 虽然思维上已经判定傅真人是真的行动不能自理了, 戚珃还是谨慎地把手搭在傅衍手腕上,放出丹田内随着锁妖阵破除而刚刚凝聚出的那缕可怜的灵力,查探了一番傅真人的伤情。 傅衍的伤势比戚珃想象中还要严重, 原本宽阔坚韧的经络像是被暴走的哥斯拉践踏了成千上万遍一般,断裂、淤塞随处可见, 惨烈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调动着指尖那缕可怜的灵力,尝试着修复了一下傅真人体内被□□得不成形状的筋络, 戚珃算是深刻体会了什么是杯水车薪, 什么是人浮于事,什么是 现实没允许戚珃先生变换着阴晴不定的神色,来继续诠释其他与杯水车薪近义的成语。 脸盆大的金黄色兽头冷不防自傅衍袖口里钻出来, 横亘在傅衍和戚珃之间, 占据了二人之间全部空间。 那双自生下来便倦怠得盖住大半眼睛亿万年的眼皮,破天荒地掀了开来,露出了藏匿其后的苍凉与略违和的期冀之光。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4) 烛七的兽头几乎贴上了戚珃的脸,慢吞吞的腔调难得赶上了正常人的语速:青龙在哪儿? ! 被突然窜到眼前的狰狞兽头惊呆了的戚珃小伙伴并没注意到烛七的问题, 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十分状况外地:啊? 虽然很稀薄烛七似是吃货闻到了饭香一般, 翕动了下鼻子, 但确实带了青龙的味道。 戚珃莫名其妙地盯着眼睛亮晶晶的烛七, 确认一般反问, 我? 烛七没有作声, 直接以更加亮晶晶地眼神回答了戚珃的疑问当然是你。 戚珃松开傅衍的手腕, 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我确定我是人, 肉没有青龙味,不好吃。 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傅真人, 看着他家犯二的道侣剧烈地抽了抽嘴角,发出了一连串被笑声呛到了一般的咳嗽声。 脸盆大的兽头随着傅真人的咳嗽声荡起一片涟漪。 烛七皱起眉心,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瞪着戚珃:烛龙一族从来不吃肉。我是说你的法力有青龙的味道,你见过青龙! 没有。戚珃本能地矢口否认,否认完却又立马开始后悔了多好的饵儿,怎么就没顺势把这单纯可爱的青龙控拐自己个儿手里来呐! 烛七对青龙却是非一般的执着:我不会认错。 动了诱拐心思的戚珃先生立马顺水推舟,将心思变成了行动:那就可能是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接触过青龙前辈遗留在修真界的物件吧?也有可能是我无意间进入过青龙前辈当年设下的秘境,还有可能是我修炼了青龙前辈遗留在修真界的功法碍于先前与傅真人的协议,戚珃没有明言让烛七从此以后跟着他,故作疑惑地猜测了几种可能性后,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没法辨别青龙前辈的气息,就算再有机会接触到青龙前辈遗留的法宝,再走狗屎运进了青龙前辈当年设下的秘境空间,也没法知道。 寻龙心切的烛七果然顺着戚珃的心思上了钩,主动问道:你可有这个随身洞府? 戚珃摇头。 烛七转着眼睛,开始计算帮戚珃掠夺傅衍随身洞府的成功率。 傅衍眼皮子猛地一跳,看向戚珃的目光格外意外深长。 戚珃略感不自在,极其不舍地擦掉了心里那只小怪兽对着傅真人的随身洞府淌出来的口水,慢吞吞地摊开手掌托出了他的玲珑山峰:这座山峰想来勉强能供前辈栖身。 硕大的兽头猛地往上一窜,直接窜出了大半截身子。 直至感觉到随身洞府传来的、微弱的束缚力,一门心思跟着戚珃走的烛七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他与傅衍的约定,不由阴晴不定地回头看向了平摊在黄沙里的傅衍。 傅衍收起了围观姿态,微不可查地弯起嘴角,不紧不慢地道:阿珃乃是晚辈的道侣,我们向来形影不离,前辈大可安心地在晚辈洞府里栖身,耽搁不了您寻找青龙圣君。 烛七眯眼盯了傅衍一眼,又转过头来盯着戚珃:你们是道侣? 戚珃笑眯眯地磨了磨牙,嗯。 哦。远古时期的道侣,确实是形影不相离的。因此,烛七在确认完戚珃和傅衍的关系之后,便直接缩回了傅衍的袖口里。 傅衍笑意盈盈地看着戚珃:阿珃,我们该上路了。 戚珃没好气地翻着白眼白了傅衍一眼,冷哼着拽住傅衍的手腕,粗手粗脚的把人扯到了背上,侧头躲着吹到耳后的温热气息:别乱动,您可留着点精神,好好指路吧! 嗯。傅衍应了声,却没有开口指路,而是自储物戒指里翻出来两个小玉瓶,几乎贴着戚珃的耳朵道,白瓶里是回元丹,你吃两颗恢复灵力,红瓶里是通络丹,每隔一个时辰喂我一丸。 戚珃盯着飘在眼前的两个小玉瓶,直磨牙,早干嘛去了您?! 唔,看你跟烛七聊得欢,一时忘了。 忘你妹! 理亏在先,戚珃是不好把不满□□裸地表现出来的。 不想再重新往后背上拽一回手脚使不上劲儿的傅真人,戚珃只好慢吞吞地躬下身,把身体弯成了九十度,一手扶着傅真人,一手拿着白玉瓶往嘴里倒了两粒回元丹,咔嚓咔嚓嚼着入口即化的回元丹,顺手把白玉瓶收进了自己储物戒指里,这才喂了傅衍一粒通络丹。 当然,红玉瓶自然也被戚珃收进了他自己个儿的戒指里了。 * 一眼望去,傅衍所指的生门所在似乎是近在眼前。 然而,真正走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生门简直是在天之涯。 好在吞了两粒回元丹后,体内灵力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他可以坐着祥云飞了,不然,背着一坨傅真人走过来,可真能够他受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漫长的沙漠之旅终于有了尽头,戚珃御着祥云,绕着一株比例成二头身、潇洒的斜站在黄沙里的巨型霸(仙)王(人)树(掌)飞了一圈又一圈:你确定? 傅衍倚在戚珃肩上,望着天边浮动的云彩,弯起嘴角:我确定。 戚珃纠结地盯着那一米多长,钢锥子似的巨型刺:睁着眼往这上头生撞真需要勇气。 傅衍轻笑:你可以闭着眼。 戚珃抽了抽嘴角,谢谢您提醒。 不客气。傅衍手肘撑着戚珃的大腿,把姿势调的更舒服了一些,慢悠悠地道,秋长老给你的这朵祥云是有防御阵法的,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 之前一直关注祥云其他功能了,还真没发现这个。 开启防御阵法之前,尽可能把祥云变小一点,省灵力。 戚珃瞥了傅衍一眼还怎么小? 傅衍回以温和一笑:我不介意让你抱着我。 戚珃猛地翻了个白眼我介意好吗?! 傅衍笑吟吟地睨着戚珃:祥云越小,支撑防护罩所需的灵力越少,现在这样直接开启防护罩的话,你的灵力恐怕撑不到穿过这道生门,所以 戚珃慢吞吞地往嘴里塞了一粒回元丹:我可以把你丢在这,自己过去。 你不会。傅衍脸上神情十分笃定,不知是笃定的前半句,还是接下来的后半句,阿珃,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总之,戚珃是懒得再搭理傅真人了,闭目打坐,待灵力恢复到巅峰状态之后直接采取了行动。 转身把傅真人扯到腿上,箍在怀里,缓缓输入灵力,将祥云缩到极致,激活了防御阵法之后,义无反顾地朝着满身是巨刺的霸王树撞了上去。 在祥云撞上霸王树的瞬间,眼前突然覆上了一只手,那手光洁修长,带着淡淡的药香。 * 没有预想中尖刺入肉的痛感,甚至没有使用传送阵时那种挤压感,在体内灵力即将告罄之时,耳边传来了傅衍那永远悠然淡定的声音:可以撤了防护罩了。 随后,眼前那只白皙的手便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密林。 停止往防御阵法里输送灵力,撤去了防御罩,戚珃却诡异地从这扑面而来的青草气息里,依旧闻到了那抹几近淡不可闻的药香。 不自在地深吸了口气,戚珃把傅衍推到身侧延展出来的祥云上:这里木灵气很充沛。 嗯。服了两粒通络丹之后积攒的力气似乎全部用在了刚才抬的那下手上,傅衍懒洋洋地倚着戚珃,神识却是已经放到了千里之遥,兴许,那神木就在这一行法阵里。 法阵?戚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以他的战力带着一个重伤的傅真人,陷在法阵里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儿。 如果没猜错的话,玉简里所记载的神木秘境指的应该就是五行乾坤阵里的木境傅衍话音顿了顿,补充道,应该是青龙圣君的手笔,为了保护烛龙。 刚才那片沙漠可不怎么友好。 刚才那片沙漠应该是土境,火十有八九是个意外傅衍似是了悟了戚珃的言外之意,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困着烛龙的锁妖阵是人族大能的手笔,圣兽一脉的五行乾坤阵只是个高端一点的防御法阵。 您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危险?戚珃状若漫不经心地审视着周边环境,却是小心翼翼地丝毫没有移动祥云的意思。 傅衍将地毯式扫描至千里之遥的神识收回来,固定在周身方圆五十丈大小的空间上,轻笑:我可不敢保证这木境里一定没有意外 说着,傅衍将随身洞府放到了祥云上,烛七前辈,醒醒。 烛七没有现身,声音却是从那珍珠大小的洞府里飘了出来:何事? 傅衍指着左前方示意戚珃往前飞着,温声道:锁妖阵所在的位置可是前辈的洞府? 烛七没有立马答话,直至珍珠大小的洞府在祥云上忽左忽右地跳了几下,这才又有了烛七那似乎永远也睡不醒的声音,方圆万里都是我的洞府。 傅衍垂眼默然推演了一番,旋即问道:前辈洞府里可有珠木? 珠木?烛七声音里带着疑惑。 傅衍边指挥着戚珃改变飞行方向,边描述道:珠木,种子有点像老树枯枝,万年发芽,五万年方能成株,无枝无叶,每十万年结一枚珠形果子。据记载,一株珠木最多可结九枚珠果,不过,因珠木所结珠果属性各异,一旦属性相克的果子共生于一木之上,珠木便会瞬间枯萎 你说的是干枝果吧?烛七嗤之以鼻,那东西又不好吃,我洞府里当然没有。 吃 好吧,远古神兽与当下修真人士的认知难免会有些出入。 傅衍慢吞吞地收回了随身洞府,转而叮嘱戚珃:看来咱们要找的珠木对于木境来说应该也是个意外,速度慢一点,小心为上。 虽然傅真人身受重伤,战力一准儿为负,但是傅真人的神识却是个不错的雷达。 因此,戚珃十分痛快地按照傅衍的指示放慢了飞行速度。 傅衍探路指方向,戚珃边嗑药补充着灵力边操控着祥云飞行。 两个人均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小心翼翼地在浓密的密林里穿行了足有十个昼夜,这才平安飞出密林,飞到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平原边缘。 方圆数百丈,高有万丈的山,像一根倒立的棒槌般,笔直地竖在平原的正中。 山体浑然一体,光滑平整得不见半处哪怕是寸高的凸起或是寸深的凹陷,整座山上,只有山顶上隐隐约约竖着一截枯枝。 戚珃仰着脖子盯着歪在山顶处的那截细小的影子看了片刻:上去探探? 傅衍无声地以神识将那山体又探查了两遍,这才道:上去瞧瞧。 * 傅真人和戚珃先生万般小心地堤防着,却是半点危险也没遇到,顺顺利利地便飞到了山顶。 自山脚下看着只是拐杖大小的一截枯枝,飞到山顶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一株枯木。 没有半分枝桠的树干上,零星挂着三枚拳头大的果子:一枚金黄,泛着淡淡的光晕;一枚墨绿,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气;一枚无色,似是薄薄的一层膜包裹着一团流动的风一般。 三枚珠果 戚珃仔细看过树干的每一个角落之后,反手狠掐了一把傅衍的胳膊:疼么? 傅衍挑眉:我掐你一把试试? 不劳烦您动手了戚珃笑眯眯地从祥云上站起来,我已经确定不是在做梦了。 * 神木近在眼前,收摄神木之心却是个技术活,尤其是已然开启了灵智的神木之心,更是将收摄难度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拿单机闯关游戏打个比方,如果收摄神木之心的难度是easy的话,那么收摄开启了灵智的神木之心的难度就是crazy。 何况眼前这株珠木的木心极有可能不止是开启了灵智那么简单。 更操蛋的是,他的战力尚且徘徊在可以忽略不计的范畴里,他家便宜道侣又在上一关卡重伤成了废人。 这简直是在逼他用小木剑征服哥斯拉啊! 戚珃的血液不可抑制的沸腾了起来他最喜欢挑战高难度了!大天道在上,赐我一个萝莉木灵吧!阿门! 第47章 征服秘境第七弹 事实证明, 在向我大天道祈祷时崇洋媚外地说阿门,是会得到我大天道的格外恩宠的。 戚珃虔诚的祈祷神木木灵是个甜甜软软的可爱萝莉过把养成瘾,我大天道便仁慈地赐给他了一个凤眸斜飞、女王气息侧漏的美丽男人。 男人唇红齿白, 目若星辰。 一把青丝被一根木头簪子松松垮垮的挽成了一个髻,簪子顶上那朵由六枚颜色不一的珠子堆成的珠花泛着柔和的光晕。 素色的袍子裹着金边, 下摆上泼墨似的缀着的几抹淡彩随着层叠有秩的衣襟氤氲开来,衬得那双赤/裸着的脚愈发莹白细嫩。 戚珃目光停在男人的脚上, 蛋疼地咧了咧嘴, 默默地扭开了脸难道是种马定律太彪悍,妹子们注定都要留给第五戈?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傅衍虽不明所以, 却也对戚珃这不为美色所动的行为甚感满意, 奖赏似的捏了捏不知何时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 神识始终外放着,山顶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竟未发现丝毫法力波动,就好像是这人早就站在这处了一般 傅衍打量着抱胸倚在干枯的树干上、满脸闲适的男人, 心底首次彻底没了底。 此时,他只觉得庆幸,庆幸之前拐了烛龙残魄, 兴许能在关键时刻保住他和他家小道侣的真灵和魂魄。 应是察觉到了傅衍的神识试探, 男人略微扬起下巴, 看向祥云上的戚珃和傅衍, 并未遮掩目光里的审视与兴味。 他分明是在仰视着他们, 却只让傅衍感受到了强势和威压。 傅衍情不自禁地拢紧手指, 紧紧地攥着戚珃的手, 声音平静地打破了沉默:不知前辈应如何称呼? 戚珃无声地反握住了傅衍的手,耳朵动了动, 却是依旧扭着脸望着远处的密林,继续留给傅真人和美丽男人了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男人微微弯了嘴角眼尾,眼里却并未晕染上应有的笑意:孟章。 放屁! 傅衍和戚珃尚未做出反应,躲在傅衍随身洞府里睡觉养魂的烛七先跳了脚。 无他,只因为孟章是青龙的名字,他不允许他人染指。 金色残魄从傅衍的袖口窜至半空,连舒展身体展翅盘旋都未做,直接一口火兜头喷向了靠在树上的男人。 我勒个去!爷的道胚! 戚珃蓦然回头,直勾勾地盯着火海里的干巴树。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5) 却见树下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轻轻一点,火海便被如同被鲸吞的水一般,汇入男人那纤长的指尖,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男人又扬手一抓,空中的金色残魄便急速缩小,无法抗拒地落入了男人的掌心里。 男人用食指挑了挑蜷在他掌心里的烛七:我说我叫孟章,那就是孟章。 被人捏在了手心里,也没能减弱烛七维护青龙的决心:你不是孟章,就算你幻化成了孟章的样子,你也不是孟章。 呵!男人冷笑一声,屈指一弹烛七的脑门,便直接帮烛七闭了嘴。 动动手指头就化解了烛七的含怒一喷,轻描淡写地就把烛七捉进了手心里 戚珃看着直挺挺在男人手心里挺尸的烛七,心里真是又惊喜又焦躁,真特么厉害。他要真是神木木灵的话,我可怎么收他哦! 傅衍显然与戚珃心有灵犀了。 而且,傅衍更比戚珃多了一层忧虑本以为烛七能当他们最后的保命凭仗,却不想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厉害。 前辈 自称孟章的男人抬眼睨了傅衍和戚珃一眼,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傅衍的话:你确定你们要在上面跟我说话? 傅衍和戚珃对视一眼,瞬间便无声地达成了共识就算坐着祥云,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操控着祥云落在光秃秃地山顶上,戚珃跳下云头,恭恭敬敬地对着男人行了个礼:孟前辈。 嗯哼。孟章指尖挠着烛七的肚皮,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目光却是不带丝毫温度地扫向了傅衍。 戚珃心里唬了一跳,忙不迭地解释道:傅师兄并非是对前辈不敬,实是身受重伤动弹不得,有心无力。 傅衍适时露出一抹苦笑:还请前辈见谅。 孟章广袖轻拂,傅衍连带着祥云便到了孟章近前。 戚珃看着孟章指尖搭上了傅衍的脉门,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却也只能陪着笑脸,眼巴巴地干看着。 磅礴的木灵力自脉门冲入淤塞断裂的筋脉,大刀阔斧地破除着傅衍经络里的淤塞,势如破竹。 遭遇如此暴力地疗伤,傅衍的脸霎时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是抿着嘴一声也没吭。 戚珃情不自禁地往前挪了半步,却也只是挪了半步而已:孟前辈,傅师兄他 死不了。咦?自称孟章的男人意外地挑起了眉,破除完傅衍经络里的淤塞后却并未收回木灵力,而是操控着木灵力在傅衍体内来来回回游走了足有五遍,这才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神力反噬?有意思。 虽然对男人嘴里的神力反噬有所疑惑,亦有所猜测,傅衍却是顾不上顺势搭话试探了。 自称孟章的男人木灵力极为精纯浑厚,只在他经脉里游走一遍便将他那受伤的筋脉完全修复了,随后那几遍更为仔细的探索游走无异于帮他伐精洗髓,使得他全身经络拓宽了足有两倍。 虽受了些疼痛,却也当真是因祸得了福。 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满身令他作呕的、黏腻的黑褐色杂质。 傅衍自祥云上下来,匆匆对孟章行了一礼道谢之后,便放出随身洞府,一头扎了进去。 戚珃看着连门都忘了关的随身洞府,悲天悯人地想洁癖真可怜。 * 孟章知道眼前这座搭着奇怪窝棚的山头应该是个法宝,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却又没什么攻击力的法宝,不由绕着傅衍的随身洞府绕了两圈。 孟章倒是没有不问而入,在随身洞府外面看了个大概之后,便提溜着依旧在昏迷状态的烛七坐到了树根下的石头上。 你们来此处有何目的? 戚珃看着孟章那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立马把空间戒指里的几案摆到了孟章身前,并狗腿地把空间戒指里的存货,挑着精致味美的,一样一样地摆到了几案上。 干说话也没什么意思,孟前辈,咱们边吃边聊戚珃的目的很简单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位大妖肯定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如果能用好吃的把这大妖拐到手最好,就算拐不到,也能拍拍马屁刷刷好感度,没准大妖一高兴就会送他点儿什么呢?!比如,神木之心什么的傅师兄是陪我来此处寻找道胚的。 孟章挑眉:道胚? 戚珃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笑眯眯地给孟章倒着自傅衍那顺来的、酒劲儿最烈的灵酒:想要结丹便要先凝结道种,要凝结道种,必须得有道胚。 自傅衍体内已然瞧出了这两位人修的修炼方式与他所知的方式相差甚远。 于两种修炼方式的优劣孟章未置可否,只是小口啜着味道甘美的灵酒,漫不经心的问:何物能做道胚? 法宝、灵根、灵兽皆可,不过戚珃执着玉壶,略一沉吟,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孟章的神色如实道,道胚品质越高,日后修炼瓶颈便越少,我在交易会上换得一秘境坐标,说是秘境里有开启了灵智的神木,所以前来碰碰运气。 听闻戚珃和傅衍打得是神木木心的主意,孟章却并未动怒,只是道:你们胆子也够到大的,如此修为也敢来此处送死。 事实证明,我们目前都还活着。 戚珃在心里小小的翻了个白眼,笑眯眯地道:还有几个师兄一起来的,没想到进来之后便被法阵隔开了 孟前辈,您如此厉害,可能帮忙把几位师兄找过来? 孟章微微弯了下嘴角:我为什么要帮你? 戚珃咧了咧嘴:前辈是好人啊!光看前辈帮傅师兄疗伤就知道。 孟章捏着烛七的尾巴,把变得小小的烛七倒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烛七的肉翅:我帮他疗伤并不是因为我是好人,而是因为他破除了锁妖阵,我欠了他一份恩情。 故而顺势了结了这份因果,免得日后麻烦。 祁白曾经对他和陆玖说过: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真实意图,不是他太傻太天真,就是他强大到有恃无恐。 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后者。 戚珃牙疼地打量着孟章的侧脸,忖了又忖,咬牙问道:前辈就是这神木的木灵? 孟章终于把视线从烛七身上分给了戚珃一点: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戚珃垂着眼,沉默地给孟章添酒的同时,心里不住盘算着如果孟章就是神木木灵的话,拐走他给自己当道胚的可能性 我还是洗洗睡吧! 给我讲讲你们的修炼方式。孟章举着酒杯示意戚珃添酒之后,眼光扫了一眼几案右侧的石头,坐。 戚珃没有洁癖,顺从的坐在了落着一层浮土的石头上,心里揣测着孟章的意图,不紧不慢的道:我们仙修修炼主要是感悟天道,炼气凝神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能够修炼,想要炼气入体须得有灵根,灵根优劣直接决定了修士的修炼资质。修士千千万,能够筑基成功者不足半数,筑基成功后能够顺利凝结金丹者不过十之二三,就算得证金丹大道也不过是才刚进了修仙的门槛,想要结婴成功更是千难万难 筑基、金丹、结婴是你们的修炼等级? 被打断了背诵《血魔神君》开篇第一章,戚珃并无丝毫不悦,反倒有些庆幸,因为接下来就要出现人名了,继续背他就得自己编。 戚珃默默捋着仙二代的记忆和《血魔神君》的设定,耐心讲解道:正如前辈所言。我们修士修仙统共有九个大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和大乘。除了炼气期是分了十二层外,其他大境界又各分成了前期、中期和后期三个小境界,每个境界圆满之后,跨过瓶颈便能进入下一个境界 他是什么境界? 戚珃微楞,旋即恍然:傅师兄是元婴初期。 你是什么境界? 筑基后期巅峰戚珃才刚说完,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迫到了孟章身边。 戚珃默默看着那冰作肌玉作骨的手搭上他的脉门,感受着澎湃强势的木灵力扫过他经脉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停在丹田处,裹住了他那枚米粒大的道心。 他听见孟章问他:是你主动敞开识海,还是被动被我搜魂? 敞开识海就意味着他再没有秘密,被搜魂也只会被孟章搜走孟章所需要的信息。 他不敢确定孟章在知道自己只是一本书里的龙套后会如何反应,于是,戚珃只能冒着被搜成白痴的风险,木着脸装成对傅衍忠贞不渝的样子道:只有道侣才会神识交融。 好。话落,孟章的神识便毫不客气地侵入戚珃的紫府,裹住了戚珃的识海。 戚珃识海里依旧沉着先前的光团,只是那光团比先前少了几团,大了一点。 孟章肆无忌惮搜完戚珃的记忆,便将神识探向了戚珃识海里的光团。 光团随着孟章的神识缓缓靠拢、融合,在戚珃惊讶中逐渐融成了一枚莹润古朴的玉简,玉简上生着的那道青色纹理,似龙非龙,似蔓非蔓。 玉简在孟章的神识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融,转眼便融成了一团青色的液体。 青色的液体并未被孟章的神识吸收,而是落进了戚珃的识海里。 戚珃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随着青色液体融入识海,巨量的信息蜂拥般涌进灵魂深处,被搜魂的尖锐痛楚混着信息满溢的胀痛,戚珃几欲昏厥,却始终是差上一点。 每当他觉得自己眼看便要晕过去的时候,眉心处总会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帮他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在昏厥的边缘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的徘徊了不知多久,才再没有新的信息往他灵魂里钻了。 嘶骤然加剧的尖锐疼痛使得戚珃倒抽了口凉气,险些把国骂脱口而出。 柔和的墨绿色光华笼罩了识海,抚平了源自灵魂的痛楚,戚珃缓缓呼了口气,直觉得某种隔阂在□□与灵魂之间的枷锁亦随着痛楚的消失而消散了。 原来他修炼的《青木诀》并不是仙二代戚珃无聊搜罗来的不入流功法,而是这玉简里记载的《升龙诀》入门法诀的衍生篇! 大致捋了一把识海里多出来的信息,戚珃无比蛋疼的发现,《升龙诀》应该是青龙留给烛七的东西,却阴差阳错的,被和五行珠木一起传送至此处的人族大能带了出去。 人族大能号青木道人,天姿卓然,根据《升龙诀》推演出了《青木诀》之后,不足千年便渡劫飞升去了仙界。 便宜你了。孟章的声音把戚珃的意识从紫府识海中唤了出来。 戚珃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孟章一指定在了原处。 浑厚的木灵力霸道地裹住了他经络里的灵元,强行改变着灵元的运转轨迹,孟章的声音直接印入了他的脑海里,自行留意法力运行方式。 意识本能的沉入体内,跟上了在他经络里大刀阔斧的木灵力。 新的灵元运行方式玄奥非常,戚珃一时间无法完全体悟,只得强行将灵元的运行路线刻进了脑子里。 木灵力带着戚珃的灵元不紧不慢地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骤然加速,疾速运行了八个大周天后猛然汇入戚珃的丹田,缠上了安静地悬在丹田正中的道心。 夹杂在木灵力里的稀薄灵元转眼便被同化成了浑厚的木灵力,戚珃本能地去阻止,怎奈木灵力完全不受他控制,在孟章地引导下转眼便溢满了丹田。 丹田里的木灵力已然浓成了黏稠的雾状,木灵力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兆头,依旧源源不断地往丹田里涌着。 丹田被愈发黏稠的木灵力胀得隐隐作痛,道心被黏稠的木灵力挤压着,逐渐出现了裂痕。 然而,戚珃的意念却完全被隔绝在了丹田之外,只能隔着浓稠的青雾,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感悟出来的道心一点点碎裂,转而化为了虚无。 道胚尚未寻到,道心先没了。 没有凝丹的核,结丹简直是奢望。 戚珃木然地看着丹田被暴/乱的灵力胀出了裂痕,又木然地看着裂痕消弭于木灵力的滋润之下。 戚珃木然地任由丹田里的木灵力凝聚成了一个漩涡,玄奥且碍眼地旋转着,吸纳着源源不断的木灵力时而膨胀,时而收缩。 不知何时挡在丹田处的屏障已然消失,戚珃却丝毫没有将意念沉入其中的念头,直至孟章那似乎永远事不关己地语调印入了他意念里:不想结丹失败就继续装死。 结丹? 少废话,把意念融进漩涡里。 哦。 虽然不太明白没有道种怎么在设定是结丹必须有道种的世界里结成金丹,戚珃还是在快速权衡利弊后,咬牙将意念融进了灵力漩涡里。 漩涡里竟然自成一个世界! 虽然只有数十丈见方,一片死寂,却也真的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不过是才刚开辟出来的一方巴掌大小的死空间,也敢自称世界,可笑至极。 死空间? 没有生命,不会成长,不是死空间是什么? 如何才能把死空间变成世界? 修炼。 修炼? 意念融进空间里。 怎么融? 自己想。 无形的意念在死寂的空间里游荡着。 戚珃不知自己的意念到底游荡了多久,恍惚觉得只是一瞬间,却又感觉已然过去了千万年。 抱着几分侥幸,反复回忆着陆玖在先秦古墓里替他挡箭后,在他怀里带着不羁的笑停止呼吸的画面,品尝了一遍又一遍与挚友死别的苦痛滋味,然而,帮他成功凝出道心的画面此次却是失了效用。 戚珃不得不开始回忆童年,回忆基地,回忆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后来又百无聊赖地开始回忆穿进《血魔神君》世界后的点点滴滴,大师兄,便宜道侣,三师兄,四师兄,第五种马,便宜道侣的师父,便宜道侣的大师兄,便宜道侣的田师妹,便宜道侣的掌门师伯甚至连坑爹的山羊胡二师兄都回忆了,依旧是无果。 戚珃终于确定将意念融进空间的钥匙不在记忆里。 不再进行无谓的尝试,戚珃停下游荡,开始参悟强行记下来的灵元运行轨迹。 意念无形,便能随心变换成任意形状。 当意念成丝,在凭空想象出来的经脉里,按照记忆里的灵元运转轨迹形成一个闭合的周天的时候,戚珃的世界瞬间亮了。 别误会,亮的不是漩涡里的小空间,而是戚珃眼前。 戚珃看着眼尾夹着嫌弃,眼里又明显藏着兴味的孟章:怎么回事儿? 孟章瞥瞥嘴:自己看。 戚珃顺着孟章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丹田,瞬间会意,旋即便把意念又沉入了丹田里。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6) 荔枝大小的金色丹丸,光滑圆润,悬在丹田正中,缓缓旋转着,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戚珃试着将意念探向金色丹丸,果然又进入了之前那方空间里,心念一动,便自空间里退了出来。 谁能告诉他,身为木灵之体的他,金丹为什么不是青色或者绿色么? 戚珃尝试着放出金丹期修真者应该有的神识,苦逼的想还好一切正常。 戚珃回头看向傅衍的随身洞府傅真人不会掉在浴桶里淹死了吧?! 孟章撩着眼皮子瞥了戚珃一眼:他才进去不足一炷香的时间。 ! 戚珃惊讶地盯着孟章:我在您所谓的死空间里呆了就不止一炷香的时间吧? 孟章嫌弃道:死空间里时间都是静止的,你就是在里面困上千年万年外面依旧只是一瞬。 戚珃木着脸,一边苦逼兮兮地想意念单独成长,我这算是心理年龄超成熟了吧?!一边又一次问孟章:前辈,我金丹里的空间能自成世界么? 能。 怎么让它自成世界?如果能,老子也是牛逼哄哄的创世神了擦! 啧!孟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修炼。 戚珃用净衣咒去了身上那没比傅衍身上少了多少的黑褐色黏腻,在素色法衣上蹭了蹭光洁的掌心,斟了杯酒,隔着几案狗腿地往孟章那边推了推:如何修炼? 孟章抬头,用挑剔地目光把戚珃从头打量到了脚,旋即勾了勾手指:过来。 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而自始至终并未露出恶意的大能面前,戚珃抛弃了所有防备,听话的飘到了孟章身前。 你让我仰着脖子看你? 戚珃嘴角抖了抖,盘腿坐在了孟章对面。 孟章懒洋洋地把手指点在戚珃眉心上:把那劳什子的《青木诀》和《九华雷典》之类的都给我忘了,以后只准修炼我的孟章话语顿了顿,似是临时给他传给戚珃的功法取了个名字,《木经》。 还有,以后不准行那旁门左道走捷径。把你穴窍里的破枝烂草都挪你那的空间里去。 前辈,我可不可以留着幻仙木? 孟章打断戚珃的话,恩赐般道:我允许你叫我师父。 戚珃心里猛翻白眼,嘴上却十分痛快狗腿的认了师父:师父,我可不可以留着幻仙木? 如果你想身上随时带着一个天雷增幅法宝的话,随你。孟章漫不经心的道,我会帮你忘了《木经》。 那怎么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是有节操的!开玩笑,你帮我忘了《木经》,我拿什么继续修炼! 戚珃立马转换话题:师父,我的金丹怎么是金色的? 金丹自然是金色的。孟章答的十分理所当然。 而且他没告诉戚珃是,戚珃丹田里的那个金丹只是他根据戚珃记忆里关于金丹的描述给戚珃的小空间塑的外形而已,一经定型再不能更改,也就是说,戚珃这辈子丹田里只能是金丹了。 如果不是他嫌麻烦,他完全可以把小空间捏成迷你版戚珃,让戚珃直接跃升为所谓的元婴修士。 怎么,你对为师帮你捏的金丹不满意? 戚珃觉得这个话题也不适合继续跟便宜师父讨论了。 孟章指节敲了敲几案:乖徒儿。 两眼望天的戚珃立马严阵以待:在。 你以前的世界很孟章斟酌了下用词,奇特,你可以让你的空间成长成那样,为师也好进去游玩游玩。 早知道您这么不讲究,我干脆打开识海跟你交融多好!那得少遭多少罪啊! 嗯哼,孟章冷哼了一声,你不愿意? 怎么敢?戚珃立马表衷心,我只是琢磨着等我的空间自成世界还不知道得多少年呢,所以,正在想修真界里哪几颗科技星上的科技最先进,好陪师父去游玩游玩。开玩笑,我的世界才不要钢铁水泥呢! 孟章挑了下眉,未置可否,转而道:既然如此,你拿了为师恁多的好处,预备如何报答为师? 戚珃想也没想,脱口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可以,孟章似笑非笑地盯着戚珃身后,缓缓扬起手,为师这便把他杀了? 不是这么巧吧?天道你别闹好吗? 肩头上明显多了一只手的重量,戚珃僵硬地扭过头,目光划过修长漂亮的手,顺着殷红色袖子缓缓抬起头,看着笑吟吟的傅真人,干笑道,刚刚只是跟师父开了个玩笑 师父您有什么需要徒儿做的,尽管吩咐。 你这是在消遣为师? 师父 念在你初犯,且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孟章起身,拂袖将戚珃摆出来的几案以及几案上的东西收进自己的空间内,转身往山下走去。 孟章边走边吩咐道,随为师去取一样东西。 * 孟章让戚珃取的不是他物,正是这五行乾坤阵的阵眼,亦即是青龙圣君的本命法宝龙珠。 有孟章指点,戚珃并未费什么力气,便将龙珠自阵眼中取了出来。 按照品质,修士将法宝大致分为:法器,宝器,灵器,仙器,神器,圣器,后天灵宝和先天灵宝八大类。 远古神兽之王的本命法宝,最次也应该是件圣器。 不是没想过把这远古神兽之王的本命法宝据为己有,然而,看着站在禁制另外一侧,逗弄着掌心里的烛七的便宜师父,以及便宜师父身侧显见是被当成了人质的便宜道侣,戚珃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冒着被捏死的危险贪一件不能御使的圣器,还不如拐走一个强大的师父当贴身保镖呢! 总之,他是不会承认之所以打消念头,跟便宜道侣被当了人质也是有些关系的。 戚珃将龙珠双手捧给了孟章。 孟章接过龙珠的瞬间,便拎着烛七一起钻进了傅衍的随身洞府里。 戚珃沉默的看着傅衍将随身洞府收进袖子里,天和地开始震颤。 傅衍抬手抱住戚珃,殷红色法袍蜕变成了点着金色光芒的赤色羽衣,满头乌丝变成了跳跃的火焰,在空间巨力挤压过来的瞬间,撑起了一个萦绕着橙色火焰的光罩。 当天地归于宁静,戚珃和傅衍已然重新置身于西无妄海海底了。 戚珃反手抱着傅衍的腰,扶住脸色苍白的傅衍,看着傅衍褪去了朱雀特征后,咕哝道:亏了,没把珠木弄出来。 傅衍下巴搭在戚珃肩膀上,懒懒地道:放心,你进阵心取龙珠的时候,我便请你师父帮忙把珠木给弄来了。 傅师兄。 嗯。 吃独食不地道啊。 呵!傅衍轻笑着蹭了蹭戚珃的脖颈,等回山便用整株珠木帮你炼制一个本命法宝,你结丹了不是么? 结丹以后要干什么来着,我好像不记得了! 戚珃眼望天,正想岔开这在暧昧大道上骑着羊驼狂奔的话题,便有数道传音符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飞向戚珃的传音符正是三位师兄发过来问平安的,欢快的与师兄们约定了碰头地点后,抬头去看傅衍,却见傅衍在看最后一枚传音符时陡然变了脸色:怎么了? 傅衍瞬间敛起失态,歉然道:你恐怕不能与言掌门一同在腾龙城小聚了,我们得尽快回宗门。 戚珃皱眉:出了什么事。 傅衍抬手,不轻不重地抓了抓戚珃的后脑勺,缓声道:待言掌门与大师兄他们过来后,我一遍说。 第48章 紧急召回令【一】 言谦之来的最快。 言谦之坐在轮椅上, 腿上趴着变成一尺长短的吞天,依旧是那副谦和端方的摸样,眉眼间多出来的那丝焦虑也在看见戚珃之后散了个干净。 吞天见了戚珃, 就像是见了久违的亲爹似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扒着言谦之的衣服, 两眼蒙雾,可怜兮兮地盯着戚珃给戚珃传音嗷呜!快来救救本大爷!本大爷再也不要跟这个人一起玩耍了! 听到传音, 被吞天那小眼神儿萌得略微软化的心情瞬间被速冻回了原样, 戚珃先生嘴角一抽你确定你之前是在跟大师兄一起玩耍,而不是在被大师兄玩耍? 吞天幽怨地盯着戚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戚珃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你这蠢狼这么快就把那些记忆给吃透了, 并且消化得非常良好, 你这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么? 吞天脖子上的毛瞬间竖起你才是吃货!你全家都是吃货! 戚珃笑眯眯地拍了拍吞天的头顶嗯? 鼻腔里逸出来的这声不轻不重、堪称温柔的反问,就像是一道劈开混沌灵智的劫雷,令得意忘形的笨狼瞬间记起了戚珃这个愚蠢的人类当初种在它灵魂里的不公平契约,以及这个愚蠢的人整治它的手段。 狼嘴扯出一个几近扭曲的、苦逼兮兮的弧度, 吞天蔫头耷脑地重新趴回言谦之腿上,含着怨气地抱怨人艰不拆! 呵!戚珃愉悦地轻笑出声。 看来这头蠢狼跟大师兄一路,在阵法里并没遇到什么危险, 不然, 这头蠢狼也不会有时间去消化他塞进这头蠢狼脑袋里的那些东西。 以后终于有小伙伴可以跟他欢快地、没有次元障碍地聊天了, 哪怕只是一只妖, 戚珃心情也十分不错。 好心情地伸手跟傅衍勒索了一瓶提升妖兽修为的七星丹, 戚珃盘腿坐到言谦之脚边往言谦之腿上一靠, 笑眯眯地捏着玉瓶悬在吞天鼻子尖前逗着吞天流口水:大师兄, 方才在阵里没遇到危险吧? 嗯。以言谦之的修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戚珃的修为变化。 言谦之含笑看着他家小师弟跟吞天玩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戚珃的头顶, 捏住戚珃的手腕,真元在戚珃体内游走了一圈,微微皱眉,可是用那神木木心做的道胚?金丹为何是金色的? 唔戚珃总算把七星丹给了吞天,仰头看着言谦之,并未用神木木心做道胚,至于这金丹为何是金色的想起他在法阵里遇到的那个便宜师父,戚珃嘴角不禁抽了抽,我也不太清楚。 嗯?言谦之垂眼看着戚珃的时候还是满眼含笑的,然而,待他抬眼看向傅衍的时候,那双含笑的眼却已是一片冰寒。 傅衍确认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言谦之眼底那隐含在不悦与质问中的杀意。 体内的真元本能地加快了运转,在傅衍的极力压制与安抚下,朱雀灵魄于丹田内愤怒地低鸣着。 分神后期修士的杀意,哪怕仅是一丝,対于如今仅有元婴初期修为的傅衍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冰冷的杀意有如实质般迎面而至,傅衍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然而,傅衍却并未退后半步,依旧笔直地站在祥云另一端,噙着最为优雅温和的笑,坦然地回视着言谦之,并毫不掩饰地以余光扫了一眼靠着言谦之的大腿逗弄吞天的戚珃可看够热闹了? 没有! 戚珃翻着白眼回了傅衍的神识传音,眼尾扫到傅真人的脸色,还是慢吞吞地干咳了一声,开口引回了他家大师兄的注意力:这个说来话长。 言谦之敛回压向傅衍的杀意,意味不明地来回看了傅衍与戚珃一眼,轻笑:你可以长话短说。 救命!大师兄笑得好可怕!四师兄你酷爱来顶雷! 四师兄姚远没听到戚珃的呼唤,就是听到了也绝不会过来替他在大师兄跟前儿顶雷。戚珃不敢在他家大师兄面前拖延,只得堆出愈发乖巧的笑,开始交代他们与言谦之分开之后的经历。 当然,戚珃十分听言谦之话的,将长话短说了。 戚珃老实交代了他得了个便宜师父,毫无隐瞒地交代了他结丹的详细过程,却是只字未提烛龙残魄,亦只字未提傅衍如何变身如何破了锁妖阵。 言谦之入阵时,与吞天一起被传送到了五行神阵的水境里,水生木,対于水木双灵根的言谦之来说,在阵里非但未遇到任何危险,反而在那犹如实质般的浓郁灵气里得了不少好处。 随后陆续赶回来的容若等人的状态,也从侧面证实了那神木秘境的无害性。 因此,言谦之并未追问戚珃初入秘境时的经历,转而问傅衍:傅真人,我听阿珃说你急着回宗门? 傅衍看了容若一眼,笑道:正要与言师兄说此事,方才收到宗门的紧急召回令,我与阿珃恐怕要立即赶回宗门,如此傅衍话语微顿,言辞里添了几分歉意,阿珃恐怕不能随三位师兄前往腾龙城小聚了。 哎呦我艹,你们丹鼎门的紧急召回令与我家阿珃何干?姚远晃着三股叉,满脸烦躁。 吕方拍了下姚远的后脑勺,皱眉低斥:不准说脏话。是的,只是不准说脏话,而是不准质疑傅衍。 姚远翻着白眼躲开吕方的手,不耐烦地道:丹鼎门有要事给你发了召回令,你且自己即刻启程赶回宗门便是,小师弟留在此地,待我们师兄弟几人聚完,我们自会送小师弟去丹鼎门,还是说姚远拖着长音,似笑非笑地盯着傅衍,傅真人不放心,或者是不敢让小师弟单独与我们相聚? 想说,又不合他身份的话已然被姚远说出来了,言谦之假假地斥责了一声:姚远,不得无礼,岂可対他人门派的事妄自指手画脚。 嘴角微不可查一僵,傅衍垂眼,目光定在戚珃身上,不紧不慢地道,并不是傅某不愿阿珃与几位师兄相聚,实是召回令上已言明,要阿珃与傅某一起回山门。 被傅衍那温柔得往下滴水的目光盯得各种不自在,戚珃抖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拽了拽言谦之的衣袖:大师兄 抬手揉着戚珃的头顶制止了戚珃的话,言谦之笑得如沐春风,眼底却一片冷意:召回令上特意言明,务必要让阿珃与你一起回山门? 傅衍平静地道:是。 呵!言谦之轻笑一声,抱歉,言某不会让阿珃跟你回去冒险。 傅衍皱眉:傅某不会让阿珃有危险。 言谦之抓着戚珃的头顶,似笑非笑:以你元婴初期的实力? 傅衍弯着嘴角,回视着言谦之,一字一顿地道:我以性命做保。 呵!言谦之轻笑了一声,未置可否,但言外之意非常明显那也是元婴初期。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7) 傅衍垂眼掩下怒意,以神念与洞府里的两个住客略做沟通,便扬手放出随身洞府:便是我实力有限,阿珃还有个师父随身跟着,他定能护得了阿珃周全。 傅衍话落,孟章便出现在了云头上。 戚珃忙不迭的爬起来,老实巴交地给女王师父行礼:师父。 嗯哼。孟章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目光略过诸人直接落在言谦之身上,半眯起了眼。 言谦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将不羁与高傲融于一身的男人,微微颔首:见过前辈。 孟章恢复了漫不经心地姿态:无需多礼。 如果直觉没错的话 言谦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吞天的脖颈,心思百转千回如果直觉没错的话,阿珃这位师父应该是个妖,而且还是个失了本体的妖,修为顶多合体后期。就这个修为放到丹鼎门压根儿不够看,他敢打包票,只要阿珃这位师父敢在修真界现身,人类大能就敢把他捉去做器灵。所以说,这傅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这位师父能护的了阿珃? 言谦之噙着笑,略做沉吟,传音给傅衍这位显见是妖灵,他不现身还好,若是现身必定招人觊觎,到时别说护着阿珃,指定让你们后患无穷。 哼。正在应付其余几人见礼的孟章冷不丁一声冷哼,不冷不热地接上了言谦之的传音,我自有掩匿气息的法子。 如此,被截获了神识传音,言谦之心底虽震惊却面未改色,依旧挂着那副温润从容的笑,从善如流地又対孟章微微躬身施了一礼,阿珃就劳烦前辈费心了。 虽不成器,他也是我徒弟。孟章隐含不耐地说完,又交代了戚珃一句赶紧把穴窍里的灵株挪进金丹里那个空寂空间后,便拂袖回了傅衍的随身洞府。 孟章又把烛龙残魄拎在手里疼爱去了,傅衍见怪不怪地收回跟着孟章进入随身洞府里的神念,含着笑问言谦之:如此,言师兄可能放心了? 阿珃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便不可能放心。言谦之慢悠悠地说完,冷不丁问傅衍,你知不知道宗门召你们回去所为何事? 傅衍大大方方地把他收到那枚传音符抛给言谦之:不知。 传音符里只有简短地一句带着戚珃速归宗门。 召回令里看不出所以然来,言谦之把目光转向了容若:容少掌门。 容若被言谦之师兄弟几个为难他家师弟的行为给惹了一肚子火,却又碍于两派之间的关系不能发作,遂,接收到言谦之的目光只能微敛着笑意,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并未收到召回令,想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何必急呼呼的回去?姚远拿着他的三股叉拨弄了一把戚珃的发髻,我们师兄弟难得见上一面 门派召回令,自开启那刻算起,必须于十日内赶回宗门,否则容若対上姚远便少了几分客气,按门规处置。 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的隐秘与秘术。 既然放戚珃与傅衍即刻回丹鼎门已成定论,言谦之也无心过问丹鼎门弟子快速赶回宗门的方式,便和吕方、姚远两个师弟利用傅衍答谢乐正卿的时间,给戚珃又塞了无数传音符与稀有灵符。 言谦之不能长时间离开宗门,姚远和吕方作为左膀右臂自然是要与言谦之一起的;乐正卿要继续去除魔卫道,追杀第五戈;师弟有事,容若自是要随傅衍他们赶回丹鼎门。 因此,一行人同行离开西无妄海之后便做了别。 临别前,言谦之极其温柔地给傅衍传了句音傅真人,别忘了你的以性命做保,若是让阿珃有了闪失,我必定让你与他作伴。他伤,你伤;他死,你死。 作者有话要说: 建了个Q群,群号:341131378,敲门砖随意,只要能让我认出小伙伴就好=3333= 哭,这一章真是一波三折啊啊啊啊 本来存了云文档,结果到电脑上一看,丢失了两千多字,鼓捣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回来,差点以为要重写了TAT Bramosia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Bramosia的地雷,mua!~ 第49章 紧急召回令【二】 众所周知, 各大主城中心区域里,高大上气息浓郁的丹鼎阁是丹鼎门的产业。却鲜少有人知晓,各个主城、副城临近城门处, 那一片从来都不惹人眼的小作坊里也有丹鼎门的产业。 在西无妄海边与三位师兄作别后,戚珃便随着傅衍、容若到了腾龙城西南73里处的腾龙城第三副城无妄城。 无妄城城西门附近有一片小作坊, 通常都是供低阶散修互通有无之用。 而戚珃此时便跟着傅衍和容若一起站在了这片小作坊里最不起眼的七日坊门前。 从外面看,七日坊仅是间不足三十平的铺子, 刻着七日坊的木头牌匾左高右低歪歪地挂在门上, 牌匾甚至已经被岁月腐蚀得日只剩了左边一个丨了。 不过,这作坊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穿过摆着各种低阶符咒的柜台,傅衍将召回令在半眯着眼打瞌睡的掌柜面前一晃便抛向了掌柜身后的那半截破布帘子。 在召回令与破布帘子碰到一处的瞬间, 容若适时弹了看似简单实则变化玄奥莫测的九组诀印, 随着最后一道诀印印入破布帘子里,帘子后的狭小空间骤然变得开阔。 原来,那半截破布帘子竟是一价值不匪的空间法器,空间法器正中位置刻画着的阵法纹理正是连寻常土豪都用不起的奢侈品微型传送法阵。 连他派掌门都用不起的奢侈品, 丹鼎门却是就这么大喇喇地挂在了一个小作坊里 戚珃看着那挂着一个破洞的旧布帘,心里不无感叹果然,丹鼎门才是真豪门啊! 还不快进来, 傅衍攥着戚珃的手腕把人拉进传送阵里, 噙着笑嗔怪, 满脸心不在焉的, 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呢? 戚珃弯起眉眼, 以一种打量稀有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衍: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 我只是不太舍得三位师兄而已。 傅衍毫不留情地揭穿戚珃:刚才跟言师兄他们话别的时候你可没这样。 戚珃面不改色:我反射弧长。 傅衍故作了然:哦, 你反应迟钝。 戚珃故作惊讶:你居然知道啥是反射弧? 傅衍仿若没听出戚珃话里的鄙视,语调突然变得愈发温柔:阿珃不必自卑, 即便你言语表述吃力,我却也能意会,并不会耽搁你我沟通。 我擦!你才在自卑,你全家都在自卑好吗! 别闹了。存在感被空气化的大师兄容若,终于卡在他家师弟占便宜的时候打断了这对无良道侣的口水仗,不紧不慢地道,用真元护体,我要启动传送阵了。 * 长距离传送,戚珃终于有幸见识了一番空间隧道的神奇魅力。 若不是因为实力有限,怕迷失在空间隧道里就此合了天道,他是真的想在神秘的空间隧道里好好徜徉一番来着。 本应飞行三月有余的路程,用传送阵,只不足百息的时间,便从无妄城的小作坊到了丹鼎门丹鼎峰的后山。 丹鼎峰后山灵气浓郁,并无前峰那连绵庄严的殿宇楼阁,甚至连洞府也仅有一个。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应该是丹鼎门的禁地所在。 戚珃目不斜视,错后半步走在傅衍身边,小心翼翼地放出了才刚成型几日的娇嫩神识。 谁知神识才刚离体,便被一股透着炽热气息的神念裹了个正着。 戚珃没从这包容着他的神念里品出恶意,然而,这神念与神念直接接触的滋味,却也让脸皮早已厚得多年不透颜色的戚珃尴尬的移开视线,红了耳尖。 傅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难得赧然的戚珃,温柔地裹着戚珃的神识,悠然传音阿珃,你胆子好大。 神识贴着神识传音,那声音就像是直接挠着心尖、印入灵魂一般。 戚珃极力控制着濒临失控的心跳,平静地传音嗯哼,什么意思? 傅衍面不改色地以神识调戏着戚珃的神识,传音里不经意间揉进了一丝无奈明知此处极有可能是宗门禁地,还敢外放神识,不是胆子大又是什么? 戚珃双眼望天,死活不肯去看傅衍那张勾人的脸我并不知道这里是禁地。 呵!傅衍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略微收拢神念,旋即又松开了一些好了,如果你喜欢这滋味,待解决完眼下的麻烦,我便领你品味真正的神识交融。现在,马上把神识收回体内,乖。 神识像是被捏了一把,又像是被温柔地拥抱了一下,这种灵魂上的调戏比身体直接遭遇调戏要难以招架不止百倍。 戚珃压抑着乱了节奏的心跳,顶着僵在脸上的笑光天化日的,又有师兄在身侧,傅真人,莫要耍流氓。 傅衍噙着笑,愈发把神念拢得紧了些你我是在天道前盟过血誓的道侣。 我勒个去! 这简直就是耍完流氓还臭不要脸的跟他说我们领了结婚证了啊! 真是流氓干事! 戚珃带着两分恼意翻了傅衍一眼,果断收回了惨遭流氓调戏的神识。 结果,才刚收回神识,脑袋里便钻进来一道传音好了,打情骂俏完了就速来丹鼎峰议事殿。 此传音略耳熟,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正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丹鼎门掌门南平子。 这不正经果然是源远流长啊! * 丹鼎峰议事殿。 丹鼎峰峰主掌门南平子,地火峰峰主田不弃,神火峰峰主傅青平,神农峰峰主黎东华,问道峰峰主钟离泓尽皆在座,甚至连平日里最爱装死不理事的长老殿常驻长老十位里都来了六位。 傅衍看着殿中的阵仗,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拉着戚珃的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神火峰弟子傅衍携道侣戚珃见过宗主,见过师父,见过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七长老、九长老、十长老、田师伯、黎师叔、钟离师叔。 掌门与自家师父自不必说,与神火峰向来交好的神农峰黎师叔亦不必担心,长老殿向来不怕事少,且观六位长老的姿态自然也是不必担心的,问道峰钟离师叔虽然始终冷着脸,可这是钟离师叔的天性使然,毕竟不能要求一个天生不会笑的人摆出黎师叔那副令人如沐春风般温和的笑脸来,唯有素来与神火峰有隙的地火峰峰主田不弃极为反常。 田不弃非但没摆出以往那副假笑来,方才竟是直接冷哼出了声,看来这次寻他们不是的就是这个田不弃了。 还好是田不弃,以田不弃往日里揪住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寻神火峰麻烦的性子,无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掌门与诸位长老心里应是已经先偏向他与戚珃一分的。 傅衍心底迅速判断着眼下形势,含着笑,对着田不弃又行了一礼:田师伯明鉴,弟子与阿珃并非不敢回来,而是今日才收到召回令,如若师伯不信,尽可询问大师兄。 哦?掌门南平子捋着胡子,笑呵呵地替田不弃接过了傅衍的话茬,你们一直跟容若在一处? 敏感地听出南平子不合常理地略微加重了一直二字的读音,戚珃意外地挑眉,不着痕迹地拽了把傅衍的衣袖。 傅衍反手握了把戚珃的手,恭敬答到:是。当日阿珃到了结丹时候却没有合适的道胚,弟子便准备先陪他去寻一合适道胚再带他回宗闭关。事也凑巧,弟子二人在千瘴城就寻得了些消息,不过,仅凭我二人又实力不足,便请了大师兄帮忙,因此,我们确实一直跟大师兄在一起。 既然如此,小南平五长老面容比傅衍还嫩,没正行地倚着玉案,打着呵欠催促,那便把小容若也叫来吧,啊哈早问完我老人家也好早点回去睡觉。 戚珃抽搐着嘴角垂下眼睑,掩下了眼底怎么都压抑不住的笑意。 是,南平子的声音也有些僵硬,姬师叔说的是,这便叫容若过来。 容若来的很快,南平子又问了一遍容若,容若所言与傅衍所言并无甚么出入。 五长老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既然都问清楚了,那就散了吧。 虽然对五长老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很无语,戚珃还是默默给五长老点了三十二个赞。 当然,田不弃显然不会任五长老就这么搅了局:从小镜湖秘境关闭到你们和容若在千瘴城汇合中间那七年,你们又在哪? 戚珃拽着傅衍的手制止傅衍开口,抬起眼看了田不弃一眼,笑着问南平子:宗主,晚辈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南平子乐呵呵地捋了把胡子:你问。 敢问宗主,晚辈与傅师兄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竟然劳烦宗主动用紧急召回令召回我二人?待我二人回到宗门更是不容我二人歇息片刻便直接将我二人召来议事殿,摆出这种阵仗,不说缘由,直接审问我二人的行踪,宗主戚珃微微弯起嘴角,您也知道,修士多少都有一些不便与人说的隐秘。 哦,这个 掌门师兄,何必与这小辈废话!田不弃阴着脸打断南平子,阴冷地盯着戚珃,合体期大修的威压尽数压向了戚珃,戚珃,老夫且问你,便是你与魔头勾结,害田容落入魔头了之手,是也不是?! 第50章 紧急召回令【三】 田不弃咄咄逼人, 虽是问话,却更像是直接盖了棺定了论。 更何况,即便有傅衍替他分担田不弃施加过来的压力, 戚珃还是被田不弃施加的威压给压得动弹不得,紧抿着嘴勉力站在殿中, 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此时,他依旧能腰背笔直地站着, 靠的全是他那历经磨难的坚韧意志力, 一旦开口卸了那一口气,怕是立马就得吐血跪地。 他擅长做戏,能屈能伸, 可以见人做人, 见鬼做鬼,但从并未学会屈服与背叛。 戚珃咬牙站在那里,抓着傅衍袍袖的手泛着道道青筋,低垂的眼睑掩盖着的目光似狼似蛇, 阴狠毒辣。 徒弟以及徒弟家道侣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渗出的冷汗已然顺着脸颊滴在了青石地板上。 傅青平似是被那几不可闻的汗滴坠地声惊醒了一般,突然轻笑出声:田师兄, 戚珃好歹是我神火峰的人, 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硬要逼戚珃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可将我放在眼里了? 傅青平姿态温润, 声音温和。 可也正是这道温和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田不弃笼罩在戚珃和傅衍身上的威压。 傅青平显露的境界虽然仅是分神后期巅峰, 可其真正实力却是从未被人摸透过。 跟同是分神期、不擅实战的神农峰黎东华切磋, 打个平手。 跟同是分神期、走了剑修一道的问道峰钟离泓切磋, 亦是打个平手。 跟早已合体后期的掌门大师兄切磋,依然是打个平手。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8) 田不弃心知论实力自己绝对比不过万年平手傅青平, 遂,外放的威压被傅青平化解后并未故技重施,而是阴沉着脸看向了傅青平:傅师弟,与田容同组守在千瘴沼泽外的弟子俱说,当日田容是在发现戚珃与傅师侄的行踪前去查看时失踪的。我嫡亲的孙女儿音信全无,我问上一句便是不分青红皂白了? 田师兄傅青平笑容虽没有变化,笑中的意味却是变得颇为耐人寻味,你怎知田容当日发现的确实是傅衍和戚珃的行踪?难不成光凭几个弟子猜测那被发现的人是傅衍和戚珃,傅衍和戚珃就要背上这勾结魔道的滔天罪名? 田不弃额头青筋一跳,猛地拍了桌子:傅青平,你莫要巧舌狡辩! 傅青平却是一点也不像火属性修士,或者说傅氏一脉的火属性修士脾气都平和的令人叹服:田师兄,即便田容迫不及待地想见我徒儿,发现可疑行踪便等不及地抛下与他同组的弟子先行前往,可与他同组的弟子应该也是随后便跟了过去的吧?那么,与他同组的弟子可在那附近亲眼见着了戚珃或者是傅衍? 他们虽未亲眼见到,却是有修士亲眼看见田容与一青衣修士一同离开了! 田师兄傅青平眼中那你真是图样图森破的笑意愈发明显,便是因为戚珃有青色法衣,你便认定那青衣修士是戚珃了?那么殿中诸位师伯师叔师兄师弟们,不乏身着青色法衣者,你是否也要一并疑上一疑? 哼!碰巧一身青色法衣的钟离泓当即一声冷哼,显见是极度不满。 呵呵!同样是青色法袍的九长老笑眯眯地呵呵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戚珃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或不耐烦、或隐露不悦的诸位峰主、长老们,默默给傅青平点了三十二个赞傅师父,您真是搅得一手好浑水! 田不弃黑着脸怒瞪傅青平:傅青平,你休要胡搅蛮缠!若你觉得我仅凭门下弟子的话便问戚珃的罪是蛮不讲理的话,那么这道传音符在你眼里可能当做证据? 见田不弃拿出传音符,南平子捋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却并未制止。 田不弃却是并未直接将传音符给傅青平,而是先请殿中长老、峰主们传阅了一遍。 看过传音符的长老和峰主们面色各异,有眯眼打量他的,也有神色古怪地打量田不弃的,更有饶有兴趣地看着傅青平,等着看傅青平看传音符的。 戚珃被某两位长老那奇怪的目光看得莫名有些忐忑。 然而,被更多长老盯着看的傅青平却是淡定无比地先用你也知道你蛮不讲理啊的目光看了田不弃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接过了传音符。 传音符是田容传给田不弃的,内容颇为耐人寻味。 传音符里,田容先是诉说被魔头掳走的经过,再说如今身为侍妾的凄惨处境,最后声泪俱下地请求师父田不弃弄死戚珃帮她报仇,却只字未提让田不弃救她一事。 通篇下来,除了声泪俱下那段让人听出了几分可怜,求田不弃弄死戚珃那句满含恶毒之外,前边那两段述说的语气未免也太过平静了点。 傅青平玩味地把玩着那枚传音符,似是自言自语般轻笑:难道现在的魔修都改信佛了?居然心地仁善到了允许掳去的炉鼎给师门发传音符的境界,啧! 噗!七长老是个性格明快,姿色清秀的女修,一个没忍住被傅青平闹得破了功。 永远睡不醒的五长老立马睁开了他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笑眯眯地睨了七长老一眼,打着呵欠出来解围:且不提那个谁五长老皱眉苦恼地看向七长老,田什么来着? 七长老不声不响地往外拽着被五长老胳膊肘压住的袖子:田容。 哦,是了,田容五长老笑眯眯地看着七长老拽袖子,漫不经心地道,且不说那个田容是不是真的被魔修掳走了,仅凭这传音符判断的话,老夫可是没从中听出半点对现下处境的不满来。 其实这些长老过来不是来主持公道,而是来看傅青平如何蹂/躏田不弃,顺便趁机打情骂俏的吧?! 戚珃默默腹诽完丹鼎门的奇葩长老,边嫌弃着第五戈偷吃不知道擦干净嘴净给他找麻烦,盘算着下次见到第五戈要跟他敲一点什么做精神补偿费,边顺手帮田不弃点了一根蜡。 田不弃或许也是察觉出了传音符中的不妥,一开始才没把传音符拿出来,不想却还是被傅青平连逼带激的把传音符拿出来了。 戚珃有预感这次他非但不会有什么事儿,很可能还能看见傅青平倒打田不弃一耙子。 果然,傅青平温温和和地声音陡然添了几分凌厉:田师兄,您仅凭这么一道传音符便说戚珃勾结魔修是否欺人太甚?!你又怎知不是田容因妒生恨,设计诬陷戚珃?你又怎知田容不是心甘情愿跟那魔修走的?毕竟你方才也说当日有修士看到田容是和一个青衣修士一起离开的,而不是被一个青衣修士掳走的。 点赞! 点三十二个赞! 这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的本事绝壁是傅氏家族技能点! 戚珃心里点着赞,脸上却是瞬时配合着露出了隐忍的愤怒与委屈,低声道:我也知道田师姐仰慕傅师兄,毕竟合籍大典第二天便找上门来了,在小镜湖秘境里也是处处为难于我,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可我万万没想到,田师姐得知必定得不到傅师兄回应后,竟然会自甘给魔修做鼎炉。 找死!田不弃含怒放出一道金白色的真火烧向戚珃,傅衍瞬间错步挡在了戚珃身前。 傅青平拂袖,却是用一团金黄色的紫薇天火瞬间吞噬了金白色的真火,冰冷地盯了田不弃一眼,愠怒道:田不弃,你莫要欺人太甚!慢说戚珃并未犯错,便是他有错,也轮不到你动手惩处我神火峰的弟子! 他出口诬蔑我地火峰弟子,我怎么就教训他不得?田不弃拍得玉案嘭嘭响,傅青平,你是当真如此护犊子,还是因为他是戚不败的儿子?! 照你这么说,你田不弃诬蔑了我神火峰的人,我是不是也能立即出手轰杀了你?傅青平冷笑一声,转身朝南平子及几位长老微微施了一礼,掌门师兄,傅衍和戚珃才刚归来,身上旧伤未愈,师弟便先带他们回神火峰疗伤了。 * 回到神火峰,傅青平身上已然没了面对田不弃时那股凌厉的肃杀之气,又恢复成了温润和善的模样。 不过,戚珃还是没胆子去八卦傅青平与戚不败那不得不说的故事,只是面相乖巧地坐在傅衍身侧等待傅青平训话。 傅青平倒是也没跟戚珃与傅衍拐弯抹角,直接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过来,把二人唤道身前检查了二人的伤势,一人丢了一瓶子丹药,吩咐了句:先疗伤。便开始闭目养神了。 戚珃见傅青平没有别的吩咐,便想要离开傅青平的破草棚子回傅衍的洞府,不想却被傅衍突然攥住了手腕。 戚珃挑眉,狐疑地看向傅衍干嘛? 师父稍后应该还有话说,我们在此处疗伤便可。傅衍噙着笑把戚珃拖回方才二人落座的蒲团上,又低声叮嘱,师父给你的是极品补元丹,你修为低,伤也不重,不必用那么好的丹药。说着,傅衍将一个玉瓶放到戚珃掌心,你疗伤,用上品的便足够了。 傅青平撩开眼皮子,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攥着戚珃的手、给戚珃上品补元丹的傅衍,未置可否。 哦。戚珃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子尼玛,这傅真人的画风越来越不对了啊,居然主动给他丹药还没提条件! * 傅青平给的丹药确实是好物,当戚珃吞了两颗上品补元丹调理好体内的轻伤的时候,傅衍那因五行神阵被毁时变身保护他而元气大损、又帮他抵挡田不弃威压而损了经脉变得略显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了红润。 傅青平见戚珃自调息中醒转,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田不弃不寻神火峰麻烦能憋出病来,今日在议事殿的事你无需放在心上。既然你入了我神火峰的门,凡事便自有为师护着你。 有师父在,晚辈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戚珃笑眯眯地拍马屁。 傅衍斜睨着故作乖顺的戚珃,轻笑:即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自在,凡事还是做得干净些莫要留下把柄的好。 戚珃笑眯眯地在心里狠狠白了傅衍一眼。 傅青平将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团红色火焰弹向傅衍,砸了傅衍额头一下:不准太过欺负阿珃。 是。傅衍笑吟吟地应了,攥住戚珃的手腕往身边一拖,揽住戚珃的腰,一本正经地笑道,师父放心,以后徒弟定会把握好分寸,不会太过欺负阿珃,只小小的欺负一下添些乐趣就够了。 傅青平笑骂:顽皮。 傅衍饶有兴致地觑着戚珃耐着性子佯装出来的乖顺,不动声色地吃着嫩豆腐,笑着问傅青平:想必如果仅是田师伯挑出来的这点小事儿的话,掌门师伯不会发紧急召回令招弟子与阿珃回来。师父 可是宗门有什么棘手的事,是非弟子去做不可的? 不是宗门的事,是家事。谈及正事,傅青平脸上的笑意微敛,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枚火红色的令牌抛给了傅衍,家族求救令送到的时候,碰巧赶上田不弃发难,为师便顺水推舟,请掌门师兄发了道召回令给你,正好掩人耳目。 作者有话要说: Bramosia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Bramosia的地雷,耐你╭(╯3╰)╮ PS:要开下个副本了 第51章 圣兽与圣使【一】 青山碧水, 杨柳依依。 云麓商行的车队顺着官道,辘辘前行。 正午时分,车队终于进入了卫国境内。 车队正中, 最为宽敞的那辆马车里,身着月白色直裾深衣的年轻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简直要被木轮给颠簸散了的腰,抬脚点了点他对面、斜倚着翻书的赤色华服年轻人的小腿:傅真人, 这马车还要坐多久? 赤色华服的年轻人眼都没抬, 依旧不紧不慢地翻着泛黄的书页:阿珃,叫我广泽。 没错,马车里这对世家公子装束的年轻人就是戚珃和傅衍。 这一切还要从三个月前, 傅衍从他家师父傅青平手里接过的那枚赤色令牌说起。 傅家与在外修行的族人联络用的令牌均为火焰一般的赤色, 却是按照令牌上刻画的翎羽数量分为了三等:一羽为速归,两羽为求援,三羽为隐匿。 傅衍此次收到的那枚便是两羽的求援令。 戚珃本以为傅衍极有可能会把他留在丹鼎门,却不想傅真人坚决遵守着当初那在结婴之前不准戚珃离开他左右的约定, 听完傅青平的吩咐,在丹鼎门简单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便带着戚珃一起上路了。 傅衍没有像通常接到求救令的修士那般直接飞回家族, 而是御着祥云先将戚珃带到了与卫国相邻的陈国。 在陈国都城不远处的荒郊, 傅衍按下云头,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辆凡俗界的马车。 在马车里换下了流转着赤红色荧光的法衣, 穿上了华丽的赤色华服, 瞬间便从虽温润优雅骨子里却透着桀骜的神火峰首席大弟子变成了温润风流、优雅贵气的世家公子哥。 傅真人变成了傅公子, 温柔里却是强势依旧。 傅公子坐在马车里, 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家道侣翻着白眼换上了据说是他十五岁那年穿过的月白色深衣,仔细理好了他家道侣笨手笨脚系歪了的腰带, 替他家道侣重新挽了发髻束上玉冠,这才钻出马车,从灵兽袋里放出来两匹马套在车上,如同与友人结伴游历天下的世家公子一般,自己驾着马车慢悠悠地进了陈国国都。 一切就像拟好了剧本一般,傅衍架着马车进了陈国国都,便在大街上偶遇了云麓商行的主事。 从主事嘴里得知傅家老太爷身体欠安,于是,傅衍顺理成章地带着戚珃跟着云麓商行的商队返回了卫国。 对于这一切,傅公子的解释是掩人耳目。 戚珃先生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傅真人没能生在天/朝,跟他成为同事,真是我大组织的损失与遗憾。 傅真人真的是太严谨了,严谨到自换下法衣那一刻,便忘了自己是一个修士一般。 戚珃目光随着翻动泛黄书页的那双修长漂亮的手移动着,不甚在乎地随口道:这马车里不是有你布下的隔音结界么? 结界并不是绝对安全的,透过隔音结界窥探他人谈话并不是甚么难事。傅衍翻书的手一顿,放下书卷,随手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几碟点心,慢条斯理地泡了一壶茶,倒了一盏推给戚珃,阿珃,你需谨记,在修行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人异士无数。修行界的基本法则从来不是道德与正义,而是弱肉强食,实力决定一切。修行路上,狂妄、自大与无知最要不得,谨慎、坚韧与傲骨最缺不得。正宗仙门收徒,首先看的是心性,其次才是灵根资质,你可知道为何? 咦?咦?咦! 《血魔神君》的作者大人第一章里就清清楚楚地写过的啊正宗仙门收徒对灵根资质要求向来严苛,第五戈虽身具灵根,却是驳杂的四灵根,即便他心性之坚韧远超乎于旁人,却还是被各大仙门拒在了门外 戚珃脑袋里回放着傅衍的话,心里默背着《血魔神君》第一章里的片段,一时间有点 CPU运转不足。 这里到底还是不是《血魔神君》的世界啊?! 傅衍挑眉看着戚珃手里逐渐倾斜的茶盏,在茶水洒出来之前从戚珃手里拿过茶盏放在小桌上,轻笑着拿指节敲了敲戚珃的额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遇到袭击,戚珃条件反射般右手捏住傅衍的手腕,一拖,同时左手手肘撞向了傅衍的小臂。 这是想要废了他的胳膊? 傅衍攥住戚珃的左手手腕,身子右移的同时用力一拽,拢紧手臂禁锢住被他拽进怀里的戚珃,眯起眼,温柔的声音里渗出了一丝危险:戚珃。 啊戚珃拖着长音应了一声,挣了挣,竟是没能挣开傅衍的禁锢,傅 广泽,毛皮垫子也挺软的,我自己坐着就成。 嗯。傅衍应是应了,却依然把戚珃禁锢在自己腿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先回答我的问题。 为了头顶不撞车顶,戚珃只好软下绷得死紧的背,蹭着屁股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为了忠诚吧? 嗯?傅衍不明所以。 戚珃白了傅衍一眼:你不是让我说正宗仙门收徒首先看心性其次才看灵根资质是因为什么吗? 呵! 知道戚珃方才在听他说话,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 傅衍轻笑着衔住戚珃的耳朵磨了磨牙,含着笑意道:在丹鼎门,每个内门弟子入门时都会被其师父抽出一缕真灵制作灵魂玉简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39) 放在丹鼎峰问仙殿里的那些灵魂玉简并不是只能显示门派弟子的生死,其实还能追踪弟子的踪迹,若敢背叛师门必定会遭受师门的诛杀。有灵魂玉简在,何须所谓的忠诚? 温软的唇随着优雅的语调蹭着耳廓,温热的气息似是顺着耳朵一直钻到了心尖上。 戚珃压制着被挠得发颤的心尖,往外侧着头躲开了傅衍的唇: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修士逆天修行,问道途中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可以说只要稍一疏忽便可能会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傅衍倒是没继续调戏戚珃,倚在车厢上,懒洋洋地看着戚珃的侧脸,不紧不慢地道,资质再好又如何?若是心性不足,十有八/九要在修行路上半路夭折,收了他们也不过是平白浪费宗门资源。因此,宗门收徒自然要首选那些心性坚韧,能够在问道路上走得更长远、能为宗门带来更多利益的弟子。 似乎还是傅土著说的更有道理啊! 阿珃,傅衍捏住明显又在走神的道侣的下巴,迫使他家道侣看向他,资质、谨慎、坚韧与傲骨,你都不缺,你缺的是最基本的常识。不过不要紧 我会慢慢教你,让你与我一起共证天道。 我画风越来越脱离掌控,戚珃垂眼隔开傅衍那格外认真的视线,故作轻松般玩笑道,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嗯。傅衍莞尔,顺着戚珃的话调笑道,感动完了,你还可以以身相许,我不介意的。 戚珃嘴角抽搐:你不介意,我介意。 傅衍毫不客气地捏了一把戚珃的腰:阿珃,你已经结丹了。 戚珃哼笑:可是我没用你给我找的道胚。 傅衍好整以暇地看着戚珃:可是你是我道侣,有跟我双修的义务。 * 卫国第一世家傅氏一族,被带走修行的子孙于族谱上全部被记了殇长殇、中殇、下殇、无服而殇。 傅氏一族,留在祖籍朱城的族人里,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一两个不服家族管束的不肖子孙,混迹江湖,游历各方,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为子孙殇氏,不肖子孙迭出。 傅氏一族虽显贵,于修行一途上却是颇为势微,尚不及二三流的世家。 因此,卫国便有了傅氏一族祖坟风水不好的传言,且深入人心。 而傅衍傅真人,便从无服而殇的第七十九代、行十六的傅氏子孙衍,成了如今天生叛逆的第八十三代、行三的傅三少爷傅广泽,带着戚珃光明正大地进了卫国都城、皇宫东侧的护国候府的大门。 傅衍如今的身份是护国侯次子的嫡长子,令护国侯又疼又恨的第三个孙子。 或许傅氏一族都是演技派,不仅傅衍对一下子从爷爷辈变成了孙子辈这事儿接受得毫无压力,就是如今傅家的上上下下也装得十分似模似样,便是沿途遇到的下人见了傅衍也毫无异色,皆无声地或躬身、或屈膝,恭恭敬敬地行着礼目送他们经过。 这让戚珃在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傅衍间谍资质不凡的同时,也默默的给这上上下下的卓越演技点了三十二个赞。 戚珃被傅衍牵着手,跟在大管家身后,左拐右转,穿过一道道游廊。 在临近二门的一处月门前,一直默不作声带路的大管家突然停住脚步:三少爷,可需要老奴先带您这位友人去梧桐院? 不必。傅衍手上略施巧劲儿把戚珃拽进怀里,漫不经心地笑道,阿珃是我的良人,我带他去见见老爷。 是。大管家眼皮子抖了抖,再无一词,直接引着傅衍和戚珃穿过二门,进了侯府正堂忠义堂。 * 护国侯傅休奕亦是个修士,面相看上去四十出头,拥有着傅氏血脉的好相貌与谦和儒雅。 傅衍和戚珃被大丫鬟引进忠义堂,歪在榻上装病的傅休奕装模作样地斥了几句傅衍的叛逆,便挥手屏退的一干下人。 下人一走,傅衍便拖着戚珃一起,大喇喇地占据了屋内的两把太师椅。 榻上病歪歪的傅休奕也立马动作麻利地从榻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傅衍磕了头:傅休奕见过十六爷爷。 嗯。傅衍鼻子里嗯了一声,阿珃是我道侣,你尊他一声戚前辈便可。 傅休奕倒也不含糊,给戚珃亦磕了头:傅休奕见过戚前辈。 戚珃看看跪在地上的美大叔,又看看傅衍是不是得给见面礼啊? 傅衍挑眉你说呢? 戚珃眯眼这是你的后人,难道见面礼不该你出么? 傅衍老神在在你是我道侣。 戚珃猛翻了个白眼,从储物戒指里翻了一株在小镜湖秘境里得的千年血参出来,又在仙二代戚珃的收藏里寻摸出一件品阶为下品灵器的扇子,一并送予了傅休奕:无须多礼,起来吧。 傅休奕笑眯眯地道了谢,收了戚珃给的见面礼,却是转手就把千年血参双手捧到了傅衍跟前儿:十六爷爷 要人命的!大叔就有个大叔的样子好吗?!不想要血参就把血参还给我好吗?!这么谄媚傅衍真的没问题? 显见是戚珃想太多,还是傅衍比较了解自家后人。 傅衍接过血参,又从储物戒指以及随身洞府里翻了八十一种辅助药材出来,祭出离火鼎当场炼了一炉延长修士寿命的七玄生髓丹。 傅衍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两粒离殒丹,连带着装了七玄生髓丹的玉瓶一并给了傅休奕:那两个寒玉瓶里是下品离殒丹,这一瓶子是七玄生髓丹。 傅休奕宝贝似的收好三个玉瓶:谢十六爷爷赏赐。 戚珃嘴角抽搐:尼玛,他居然会认为傅家有省油的灯,真是图样图森破! 傅衍抬手一指方才进来时傅休奕歪着的软榻:坐吧。跟我说说发二羽令的缘由。 提到正事,傅休奕倒是露出了几分久居高位的侯爷气度:这却是说来话长 傅衍毫不客气地打断傅休奕:捡着重点,长话短说。 重点就是,自两年前开始,修士们就跟中了邪似的,一股脑地涌来卫国探寻护国圣兽的下落,国君与我们几大世家实在是被烦得苦不堪言,多方探寻才知道原来两年前在千瘴城的一场交易会里有人用三滴朱雀圣兽的心头精血换了一个神木秘境的坐标傅休奕意味深长地看着傅衍,十六爷爷,戚前辈是木属性的修士,哦? 我大天道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两年前种下的因,现在就要由他们来偿果了吧? 傅休奕,谁知傅衍却是指尖点着太师椅扶手,神色从容地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傅休奕,不过是有人探寻圣兽的下落而已,慢说是动用二羽令,便是动用一羽令的条件都没达到。 傅休奕面不改色:可是这次的探寻格外凶猛,正道魔道来了个齐全,其中不乏七八阶的散修。 傅衍不紧不慢地温声道:再废话,我不介意让你儿子继承你的爵位,做新的护国侯。 傅休奕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拐上了真正的正题:半年前圣境传来消息,让圣使送两名单火灵根的幼童过去。 傅衍沉默片刻,低声问,可定好了人选? 十岁以下的幼童里,只有朱城六房的五郎是单火灵根。所以傅休奕眼底涌起一抹哀伤,涩声道,剩下一个只能选一双灵根的童子,洗去他的非火灵根。我的曾长孙今年七岁,刚好是火木双灵根。 身为族长,我责无旁贷。 第52章 圣兽与圣使【二】 自忠义堂出来,傅衍便带着戚珃直接回了梧桐院。 梧桐院前后三进,光是后院伺候的人便有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两个管事嬷嬷,又有一干粗使丫头、婆子,各司其职,几十口子伺候两个主子,却也不觉得烦乱。 见惯了钢筋水泥铸就的高楼大厦,难得有机会住进这有庭有园、古色古香的宅子里,戚珃饶有兴致地顺着游廊欣赏起来。 傅衍神情恹恹的跟在戚珃身后,兴致并不怎么高,陪着戚珃溜达一会儿便回了房。 如今正值三月,小花园里桃花开的正艳。 戚珃顺手折了一枝,盯着娇艳的桃花若有所思般沉吟了片刻,兀然回转,竟也抛下这大好的春光不赏,慢悠悠地踱进了正房。 正房里,傅衍刚刚沐浴完,仅穿着一身素色细棉布中衣,闭目倚在软榻上,任侍女帮他擦着滴水的发丝。 戚珃倚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走到近前拿过侍女手里的帕子,把折来的桃花递给侍女:找个瓶子插了摆在案上,给三少爷闻闻花香。 傅衍闻言轻笑了一声,睁开眼,朝侍女道:把花给我,你下去吧。 侍女恭声应是,退出去的时候极为识趣儿地帮她家传说中的三少爷掩上了房门。 傅衍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戚珃折回来的桃花。 戚珃不轻不重地帮傅衍擦着头发,瞥见好一幅人面桃花图,不由调笑了一声:傅师兄真是人比花娇。 是吗?傅衍懒洋洋地反问了一声,抬手按住戚珃的手,别擦了,过来让我抱会儿。 垂眼看着按在手背上的手,戚珃轻笑:我这一身的风尘,傅师兄怕是忍不得。 别跟我说你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连净衣咒也不知怎么掐。 傅师兄不是再三叮嘱要掩人耳目,不准动用法力么? 傅家好歹也算是个修真家族,在傅家后院用个净衣咒不会惹人注意。 戚珃嘴角抽搐:我可以拒绝吗? 傅衍闭上眼,轻声道:我希望你不要。 好。 不知是被傅衍脸上突然寡淡下去的笑意揪了心,还是早已被傅衍得知要送两个幼童前往圣境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与无奈乱了心神,戚珃突然便应了一声好。 顺着本心,戚珃放下布帕,侧身躺在了傅衍身侧。 傅衍揽着腰把人带进怀里,手臂越拢越紧,几乎挤出了戚珃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戚珃抬眼看向傅衍,在那无论何时永远都挂着各种笑意的唇角里,竟莫名读出了悲伤与愤怒的意味,违和得让人 心疼。 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了傅衍的背,戚珃垂眼掩下眼底翻涌着的复杂难明的思绪,带着几分认命一般的意味,又有些不甘地低笑:这可不像你,傅真人。 那怎样才是像我? 怎样才像他?戚珃一时间词穷。 可这就是我啊。傅衍似乎本也没指望戚珃回答,下巴蹭着戚珃的额头意味难明地轻叹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榻边那支桃花上,你去花园了,有没有见着恹恹的话音一顿,傅衍兀然轻挑地笑道,有没有背着我勾搭我家的侍女,嗯? 戚珃嘴角抽搐,仰头斜睨着傅衍,似笑非笑,傅真人,你话题转的很生唔 顾盼生辉,勾魂夺魄。 傅衍被戚珃这一眼勾着低头噙住戚珃的唇,扣着戚珃的后脑勺,强行吞噬了戚珃未尽的言语。 傅真人,你这流氓耍得可是越来越顺手了。 阿珃,你专心一点。 傅衍,你! 别拒绝我,阿珃,不要拒绝。 傅真人,你这是在色诱还是在装可怜,啊? 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好了,不准走神了。 擦!境界压制!你这是犯规! 乖,听话,专心与我双修。 唇齿交缠间,乾坤已定。 玉冠倾斜,锦带抽离,衣衫落尽。 软榻上人影叠成双,终于补上了合籍双修大典时被刻意省略的最关键的步骤,真正完成了天道见证下那以精血为引盟下的、永不背离的誓言。 双修四十九天,甫一收功,傅真人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他家道侣赴了那巫山*。 难怪会扯什么双修之后便收了境界压制,你这是早就算计好擦!轻点! * 戚珃是被脸上的麻痒给痒醒的。 皱着眉不甘不愿地睁开眼,打眼便见着肚子里除了黑没其他颜色的傅真人手撑着头侧卧在他身侧,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戚珃侧头躲开作祟的手指,哑声道:我真是亏大发了。 手落在戚珃肩上,傅衍用拇指隔着中衣摩挲着精致的锁骨,慵懒地道:之前双修,可只有你一人增长了修为。 戚珃翻着白眼拍开傅衍的手:若不是你体内有境界枷锁,你也能增长修为。 傅衍顺势捏住戚珃的下巴微微用力,笑吟吟地道:双修时我可是毫无保留地把我的元阳尽数给你,助你增长修为了。你怎可如此没有良心,嗯? 戚珃攥住傅衍手腕,似笑非笑,就好像你傅真人没吸走我的元阳似的,而且,傅真人,双修之后那几次又算什么? 自然是我陪练应得的利息。傅衍意味深长地看着戚珃,而且,阿珃不是也挺享受的么? 利息?享受?戚珃危险地眯起眼。 呵!傅衍轻笑着亲了一口戚珃的额头,手掌按在戚珃腰上缓缓下滑,可有觉得不适? 戚珃反手捉住傅衍那意图不轨的手,嘴角抽搐尼玛,你土豪地用八品驻颜膏做润滑,我哪有不舒服的机会! 唔,好了,不闹了,我们说正事。傅衍搂着戚珃的腰,把人带进怀里,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圣境凶险,在去圣境之前我必须尽我所能地帮你提升修为。所以,既然阿珃天赋异禀,并没觉得不适,我们便继续双修好了。 戚珃好气又好笑地捏住傅衍的脸,好一个清心寡欲的傅真人! 傅衍翻身压住戚珃,脸埋在戚珃的脖颈里一阵闷笑。 震动的胸膛似是感染得戚珃胸腔里的心脏也起了共鸣,戚珃抱住傅衍的背翻身把傅衍反压在身下,凝视着傅衍眼底那发自内心的笑意,用手背蹭了蹭爬满愉悦的侧脸:心情很好? 傅衍颔首:小登科,自然不赖。 既如此戚珃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傅衍的脸,为我解下惑,可好? 傅衍挑眉:你说。 傅师兄意外地滚到一张床上,并在床上一起欢快地滚了五十多天之后,戚珃与傅衍说话时便稍微少了些顾忌。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0) 没了先前的反复斟酌,戚珃直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之前情绪低落,是因为那两个单火灵根的幼童? 傅衍脸上笑意微敛,沉默了许久,直至戚珃以为傅衍不会与他剖心置腹无端生出几分失落与疏离时,才轻声应了一声:算是吧。 可否跟我说一说圣境、圣兽、圣使随着这声轻应心情多云转晴,戚珃笑吟吟地亲了亲傅衍的眼睑,和为什么要送幼童去圣境? 傅衍闭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寡淡:圣境是圣兽栖身的地方,圣兽便是我卫国的护国圣兽朱雀。至于圣使 圣使便是熬过圣血的洗礼,与涅槃失败的圣兽结成契约、融为一体,从此拥有了圣兽血脉,变得优雅低沉的声音里骤然多了些化不开的嘲讽与无奈,不人不妖的,圣兽的使者。那幼童便是 戚珃兀然低头含住傅衍的唇,破开牙关,深吮了一口:别说了。无需再说,戚珃也明白了送幼童去圣境的缘由,怕是圣境里又有圣兽涅槃失败了。 而他身下这个,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便与他朝夕相处、强势甚至是暴力地给了他诸多庇佑的男人,既然是圣使,那便必定在稚龄经受过圣血的洗礼。 对此心存厌恶与抵触,却又无力改变,傲气如他,也难怪会如此失态了。 傅衍摩挲着戚珃后颈弯了弯嘴角:无碍。 戚珃皱眉,摸着傅衍的眼尾口是心非:不想笑就不要笑,强颜欢笑爷也不会心疼你。 无妨,本真人疼你。傅衍暧昧地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戚珃的屁股,可惜时间不多了,得先起来陪我去多宝阁寻些东西,顺便看一看都是哪些修士在卫国都城里晃悠,履行一下圣使的职责。 所以,只好另找时间疼你了。 戚珃白了傅衍一眼,手撑着傅衍的胸膛弹身而起,顺便不小心踩了傅衍一脚:我以为你巴不得能多耽搁点时间呢。 傅衍随手扶了一把险些摔倒的戚珃,笑吟吟地欣赏着戚珃阴着脸穿好了中衣,起身帮戚珃穿着繁复的外袍:圣兽的怒火,非我等所能承受的。 * 修士体质虽远超常凡人,又用了效果奇佳的药膏,可被另一个修士三天里、翻来覆去恨不能摆遍了三十六式,也免不了乏力。 因此,傅衍与戚珃出行,便征用了护国侯傅休奕的五驾马车。 石板路宽敞平坦,马车宽敞舒适。 戚珃枕着傅衍的大腿,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研究着傅衍袖口复杂到令人发指的绣纹漫不经心地想着心事,便听傅衍惊讶道:咦?那是你师兄? 戚珃闻言迅速起身顺着傅衍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他那个二师兄杨海,立时道:悄悄跟上去。 杨海并未穿五华派弟子服饰,一副颇为寒酸的散修装扮,与另两个眼含戾气的散修汇合后竟是进了如意阁。 如意阁乃卫国都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戚珃毫无压力地要往里跟,却是被傅衍面无表情地拽回了马车里。 戚珃冷眼盯着傅衍吩咐完车夫,不耐烦地问:你要闹哪样? 傅衍放下帘子,不咸不淡地道:那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倍感自由受了限制,无名之火烧残了理智,戚珃冷笑着口无遮拦:别说爷只是盯个梢,就算真进去喝个花酒睡个小倌那也是爷自己的事。 傅衍抬眼,似笑非笑地盯了戚珃片刻,不紧不慢地道,阿珃,不要总是挑战我的底线,逼我动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红衣的地雷,红衣,窝从开个价就记住你啦!在这个坑里遇到你很开心~(づ ̄3 ̄)づ╭ ~ 第53章 圣兽与圣使【三】 一个自始至终便将对方视作自己所有、在关系发生质的飞跃后这种占有欲愈发强烈, 一个即便乱了心绪、跟人滚上了床依旧迟钝的觉得两人之间除了以后要双修并互相解决生理需求外并无需什么改变,如无意外,这种对二人关系主观定位差异造成的矛盾短期内恐怕是难以调和的。 矛盾双方在马车里, 一个似笑非笑、缓声慢语,一个冷笑连连、恶言毒语, 互不妥协,对峙了良久。 最终, 还是彻底被戚珃言语激怒的傅真人率先放弃了言语对峙, 干脆果决地用实际行动向戚珃先生好生解释了一番戚珃先生的行为到底是否真的仅是个人行为。 雪白的皮毛染上了浅浅的污渍,戚珃靠在车厢一角,面无表情地任傅衍帮他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和歪掉的玉冠:你果然有暴君潜质。 傅衍垂着眼, 认真而仔细地帮戚珃束着锦带, 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暗沉的情绪:是你非要给我做暴君的机会。 哈!笑声突兀而短促,似是气极而笑,戚珃伸手捏住傅衍的脸颊不留余力地捻着,傅真人, 您脸皮里到底加了多少太乙精金啊,怎么会这么坚韧? 阿珃,不得不说, 肢体沟通过后略感餍足的傅真人心绪平和了不少。未用真元抵抗, 任由戚珃继续蹂/躏着他的脸颊, 傅衍帮戚珃正好腰带扣, 稍显无奈地提议, 我们谈谈。 戚珃松开手指, 带着轻嘲瞥了一眼傅衍脸颊上浮起的那两个鲜明的指印, 漫不经心地看向车窗外,不咸不淡地问:谈谈傅真人怎么限制了我的自由?还是谈谈刚才傅真人是怎么在马车里强上了我的啊? 身体后倚靠在车厢上, 傅衍摸着戚珃在他脸上盖下的印章意味难明地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谈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有没有身为我的道侣的意识,再谈谈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在我阻止你做一件事后,能够容我告诉你原因,然后再发火。 戚珃敛起漫不经心,瞬间面无表情:呵呵。 傅衍指尖点了点桌案,似笑非笑:啧!这便是你的态度。 傅真人,戚珃烦躁地放下窗帘,漠然道,那些都不能成为你强上我的理由。 傅衍轻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且又纵容的语气说了一句戚珃完全不能理喻亦不敢苟同的话:你言语上无法沟通,我自然只能选择用身体进行沟通。 言语上不沟通尼玛就强上,还不让人跟你冷战了么?哪来的强盗逻辑! 戚珃似怒非怒地回过头,视线不期然撞进傅衍眼里,傅衍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纵容兀然拨了一下戚珃心底那生了锈的心弦。戚珃像是骤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武林高手一般,瞬间便悟了。 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他和傅衍的三观不仅拥有着不知几千年的时间差距,更有着二次元与三次元之间的次元差异。 有经过了次元壁加固的N千年的代沟横亘在中间,他居然想要傅衍把脑波调到他这一频段与他进行交流,简直是 愚不可及。 而且 更蠢的是他居然对这个二次元里注定会是炮灰的配角,他的便宜道侣,真的动了心。 戚珃用前所未有的仔细与认真端量着傅衍,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虽浅却灿烂至极的笑你一直说来日方长是吗?那便让我看看,在这几千年的代沟里,到底会是我同化了你,还是你驯服了我可好?我的傅真人。 我为我之前的急躁与口无遮拦道歉,那么你呢? 傅衍微微眯起眼,审视般端量着态度陡然逆转的戚珃,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事的傅真人沉默了良久,最终嘴唇翕动了两下,违心的道歉却还是梗在喉咙里,只吐出来一个:我字。 戚珃挑眉,心里悠然地笑看着傅真人为难,脸上却是笑意微敛,连声音里都添了两分冷意:你该不会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吧?傅、真、人。 垂眼又沉吟了片刻,傅衍以比平时似乎要慢了半拍的语速缓声道:我为我之前罔顾你的意愿道歉。 Bingo! 潜移默化傅真人任务成功开启,经验值+1。 在心里心情愉悦地cos了一把游戏系统,绿色真元萦绕至指尖,戚珃抬手拂去了傅衍脸颊的淤青,故作冷淡: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傅衍笑着握住戚珃的手,镇压下戚珃的挣脱,目光看向车门:送进来吧。 傅衍并未开口解释,只是把车夫呈进来的那枚玉简转手递给了戚珃。 玉简里详细记录着杨海踏入如意阁之后的所有影像,画质极佳,声音清晰无杂质。 不得不承认,这显然要比他自己进去盯梢所获得的信息要全面的多。 明白了之前傅衍的阻拦并非只是一味地强势,戚珃摸了摸鼻尖,把玉简递予了傅衍:没想到如意阁还有这东西。 如意阁背后的主人是卫国国君,对于国君与傅家而言,如意阁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傅衍攥着戚珃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骨节分明的指头,两人之前斗的那点儿气似乎这才算是真正的烟消云散了,与你二师兄在如意阁里接头的这几个全是魔修,这玉简你收着吧,兴许言师兄用得着。 戚珃把玩着那枚不带任何标识的玉简,随口道:去了圣境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不如广泽帮我想办法把这东西先传给大师兄好了。 傅衍闻言轻笑:好。多宝阁里便有专门传送玉简的小型传送阵,你给言师兄发个传音符知会他一声,稍后便传给他。 * 呵!我原以为他去卫国是去打探朱雀下落的,没想到却是在处心积虑地算计着怎么栽赃我勾结魔道呢,真是我的好师弟,真是我雷脉的好弟子。这回可是多亏阿珃了。 大师兄跟我何须客气。再者说,二师兄就是您掌心里的蚂蚱,就算再给二师兄填几个段数,他也不可能蹦跶出大师兄的手掌心去啊! 油嘴滑舌。 大师兄你这么冤枉师弟真的好么?师弟说的明明都是事实! 你啊。 大师兄,你预备怎么处理二师兄那只蚂蚱? 待他回山门后门规处置。 既然大师兄没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不如我去帮大师兄拍死他吧!也免得到时候阵脉那些老不死唧唧歪歪的麻烦! 不准胡来。 哪里是胡来?!分明是师兄有事,师弟服其劳嘛! 你才刚结丹,哪里是杨海的对手。 大师兄,虽然我才刚结丹,但是我有一个结婴好久了的道侣不用白不用哦! 让傅衍跟我说话。 收起这道传音符,戚珃翻出一枚空白传音符,朝着不动声色围听的傅衍勾了勾手指,笑眯眯地道:来,跟大师兄打个招呼。 这是明目张胆的在算计他吗? 傅衍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接过传音符给言谦之发了一句言师兄尽管放心,我会管好阿珃,不让他乱来。 随后又问戚珃:你打定主意要灭杀你二师兄? 戚珃把玩着言谦之回过来的传音符,慢悠悠地道:当初若不是他背弃雷脉,私底下靠上了阵脉大长老,将他所知道的雷脉隐秘尽皆告知大长老,把大师兄闹了个措手不及,我怎么会成为大长老与你们丹鼎门同流合污的添头。我始终记得那日之前是谁给我下的毒,那日又是被谁一路押送到丹鼎门与你合籍的,如若不亲眼见着他真灵灭绝,恐怕总是个念想。 傅衍似笑非笑:听起来,戚道友对成为我的道侣颇有怨言啊。 能跟傅真人结成道侣,我三生有幸。戚珃笑眯眯地回视傅衍,这与灭杀算计过我的人并不冲突。 傅真人龙心颇悦:预备怎么杀他? 明天傍晚他不是要出城?戚珃笑吟吟地道,咱提前去他们约好的地方布置一番就是,没准还能顺手除个魔卫个道。 傅衍轻笑了一声,未置可否。 * 翌日,傅家三少爷言道回府月余,尚未带三少奶奶好生游览京都美景,遂,用过早点便亲自驾着马车,独自带着三少奶奶出城游玩去了。 马车停在都城西郊揽月湖畔风晚林旁,二人似模似样地腻歪着赏了会湖光春/色,傅三少爷便略带急切地拥着他家眼尾含春的三少奶奶钻进了马车里。 一进马车,急切与春/色便散了个干净。 二人麻利利索地换上了法衣,把苦逼吞天留在马车里跳跃翻滚,便从马车另一边的暗门钻进了风晚林。 穿过风晚林,山腰处的沉星亭便是杨海与几个魔修约好碰头的地方。 按照计划,傅衍主力戚珃胁从,快速往沉星亭方圆百五十丈布下了九转灭魂阵。准备妥当,戚珃拉着傅衍往风晚林里走,傅衍却是脚步一顿,把戚珃赶出阵法范围之后,笑眯眯地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往亭子里撒了个遍。 戚珃从没见过堪称笑成傻逼的傅衍,不由问他:你撒的什么仙药? 傅衍慢条斯理地掐了个净衣咒,挑了一株足够粗壮茂密朝向刚好对着沉星亭的树飞上去,抱着戚珃在最大的树杈上坐好,一人吞了一丸敛息丸,这才下巴放在戚珃肩膀上跟戚珃咬耳朵:不是仙药,是毒药。吞噬真元的噬元散,禁锢真元的缚元散,让人手脚无力的软骨散,腐蚀神识的蚀神散,还有让人生不如死的九生九死散,我都撒了一些。 戚珃面露古怪这还是高冷的傅真人么?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多毒药。 闲来无事的时候炼来玩的。 你是个炼丹师好么?闲来无事的时候炼毒药?真是太喜闻乐见了!每样给我来一瓶吧。 傅衍笑吟吟地看着戚珃那被哭笑不得与跃跃欲试拉扯得神情近乎扭曲的侧脸,低笑:我怎么舍得给你下毒,阿珃试试另外那些效果奇特的丹药就好。比如,放大感官的五识丹;活血化瘀消肿止疼的金芝膏,水性的哦;还有治冷感的度春风;增加情趣的嗯哼,要谋杀亲夫啊?嗯? 戚珃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臂:放心,你死了我给你陪葬,用你那些效、果、奇、特的丹药给你陪葬。 运转真元消除了腹部的疼痛,傅衍刚欲再说,神识突然捕捉到了一道御彩绫而来的婀娜身影。 与此同时,戚珃也面容扭曲地听到了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本君家有靠山,薄有资财,也算仪表堂堂,不知妹妹可愿随本君回山做个侍妾? 魔修,女修应是合欢宗的,男修是血修。 男修是熟人。 眼看着第五戈就要追着那身姿冰清玉洁、眼尾风情万种的女修踏进沉星亭,戚珃不得不给被金手指眷顾的第五戈传了个音第五道友,别来无恙,不过来叙叙旧么?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1) 血红色身影兀然一顿,血雾一卷便直接到了傅衍与戚珃跟前。 第五戈挂着他那张正直脸,眼含揶揄地打量了一番两个人的亲密姿势,啧啧两声:鬼鬼祟祟躲在这指定没干什么好事。 戚珃扬手一指软倒在傅真人的毒药下的女修:第五道友可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第五戈回头,无语了片刻,避开戚珃的人情论,扬手把软倒在亭子里不知死活的女修士卷到近前,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顺手剥下女修的家当毁了尸灭了迹,坐到戚珃身侧,啧!可惜了本君这大好的炉鼎。这一个人情就算咱们两清了啊。 好啊。戚珃笑眯眯应好。 第五戈斜睨戚珃:这么好说话,有猫腻啊。 戚珃耸肩,无辜道:哪有什么猫腻?不过是见第五道友如此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我不得不跟第五道友掰扯掰扯你尚不知道的,欠我的另一份更大的人情而已。 第五戈嘴角抽搐:阿珃,你变了,以前的你是多么的施恩不图报啊! 戚珃安抚似的摸了摸腰间骤然拢紧的手臂,笑道:人生艰难,容不得我继续天真啊!第五道友,我帮你挡下了一个一流仙门的追杀,你预备怎么还我这份人情? 第五戈失笑:阿珃,莫要忽悠我。 独自抗下千瘴沼泽余应妖王的报复这事阿珃可是提都没提。似是想要让戚珃离第五戈尽量远一点,傅衍极具占有欲地把戚珃愈发往怀里带了带,第五道友,我丹鼎门的那个炉鼎可还好用? 他没提,你这不是替他提了么?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修仙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特么的,老子好不容易在乐正疯子手底下得着个喘息的机会,出来劫个炉鼎都要莫名其妙再背上两份人情债! 第五戈幽怨地盯了戚珃一眼,旋即一本正经地看向一直被他刻意当空气的傅衍:傅道友莫非是想把你田师妹要回去,给阿珃当妹妹? 傅衍弯起唇角,优雅舒缓地道:我没有第五道友那种群艳萦绕的癖好,只阿珃一个道侣足矣。 戚珃笑眯眯地看着把正直脸扭曲成便秘脸的第五戈:第五道友,时间紧迫,现下没工夫跟你闲扯淡。咱们还是先谈谈你欠我的人情,再谈谈你如何先还我一份人情的事儿吧。 一个人应对一对狗男男,第五戈倍感孤独寂寞冷,你说。 戚珃慢悠悠地道:你掳了人回去,光吃不抹嘴,让她发了道传音符回宗门。 第五戈挑眉,眼底冷芒一闪:哦? 戚珃轻叹了口气:你那炉鼎跟宗门说是我伙同你把她掳走的,宗门审问我你是何方神圣,我可是只字未漏。第五道友,你把地火峰峰主的嫡亲孙女掳去当了炉鼎,你说若是我供出了你,你是否得承受丹鼎门的追杀? 第五戈猛地翻了个白眼:莫要胡搅蛮缠,你若是承认下来,你自己又能落着什么好? 呵!傅衍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地道,第五道友,被一峰峰主指摘勾结魔修残害本门弟子,我与我师父能保下他。那么,如若他说他确实看见田师妹被你掳走,然而因实力悬殊无法相救,不想被田师妹误会了 傅衍话虽未说完,然而言外之意已无需言语。 第五戈牙疼地看着腻在一处的狗男男:那也要有人信才行。 戚珃笑眯眯地道:全丹鼎门的修士都知道,田容仰慕傅师兄,对我这个傅师兄的道侣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第五戈无语望天上飞过的几只麻雀,说吧,你到底想让本君干嘛? 我与傅师兄在那亭子方圆百五十丈的范围里布下了九转灭魂阵,预备灭杀几个修士戚珃笑眯眯地道,稍后劳烦第五道友入阵相助一二,莫要留下活口。 第54章 圣兽与圣使【四】 敢情这家伙是打的这算盘, 算计着让老子给他当免费劳力呢啊! 第五戈漫不经心地睨了戚珃一眼,哼笑:既是法阵又是毒药的,准备得如此周全, 还用得着本君动手? 以防万一。 难道说第五戈拖着长音别有深意地看了傅衍一眼,揶揄, 你的傅师兄不行了? 戚珃一脸我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的神情,嗤笑:不过是好心给你个还人情的机会罢了。你这么总是欠着我的人情, 还越欠越多, 第五道友素日里修炼当真能静得了心? 第五戈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眼底带着坏笑深情款款地道:确实每日想阿珃想得心神不宁,根本无法潜修。 戚珃嘴角抽搐尼玛, 你的种马荷尔蒙别対着我喷好吗?!你真是够了。 啧!好歹咱们也是少年相识的交情第五戈的正直脸一脸的受伤与幽怨, 你怎么忍心対我如此无情啊? 戚珃被奶奶风附体的种马男雷得风中凌乱,我还残忍,我还无理取闹呢! 対他无情残忍便可,自有我包容你的无理取闹。傅衍把玩着不知何时拿在手里传音符, 冷飕飕地盯着第五戈,不紧不慢地道,与乐正师兄一别, 至今已有数月未见, 甚是挂念。不知乐正师兄最近在何处历练修行, 可否方便前来卫国国都一聚。 第五戈盯着傅衍手里那枚带有剑形标识、明显带有乐正卿气息的传音符, 身下血雾不禁一阵翻涌。 戚珃笑眯眯的道:说起来第五道友和乐正师兄也是旧识, 若是傅师兄真能把乐正师兄约来此处聚上一聚, 叙叙旧, 倒是正好。 嗯,正有此意。傅衍旋即便往传音符里注入真元。 这対狗男男, 真是够了! 血雾骤然扩散,第五戈险险卷住傅衍才刚脱手的传音符,阴着脸将传音符捏了个粉碎。 崇尚暴力抢劫的第五戈,被这対阴险的狗男男算计得十分不爽,却又抖M得不允许自己在还清人情之前跟恩人翻脸,遂,只得不耐烦地道:既然要本君动手,总要告诉本君你要杀的是何人吧? 戚珃面不改色地道:几个魔修而已。 第五个甚感他百年内的无语差不多都用在今晚了本君対于诛杀同道中人虽然没有什么负罪感,但你也不要指使本君指使得这么顺手,还把瞎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吗?嗤!原来你们仙修果然是最爱视除魔卫道为己任么?多谢戚道友给本君长见识了! 戚珃故意露出一丝尴尬。 第五戈哼笑:不过,本君还真是头一回见着像戚道友这样,求魔修动手帮忙除魔的仙修。 戚珃脸上尴尬之色愈发浓郁,半真半假地吞吐道:我与傅师兄实在是不便出手。 傅衍也十分配合地対第五戈露出一丝敌意,不悦道:说了你无需求他,我自会想办法帮你了结了此事,你怎就不听? 呵!呵呵呵!第五戈摸着下巴,仔细端量了戚珃和傅衍一番,自以为猜中了大半原因,原来是修为不足啊 这二货! 戚珃义正言辞:说了只是不便出手。 嗯哼哼哼哼!第五戈笑得愈发畅快诡异,笑够了这才道,阿珃,说说你到底想让本君帮你灭了什么人吧,本君可不想事后应付未知仙门的死命追杀。 傅衍压抑着心底的笑意,面无表情地开始把玩戚珃的手指。 戚珃两眼望天,闭口不答。 第五戈磨了磨牙:说是不说?你给本君痛快点!本君可没闲工夫留在这陪你们消遣,若是不说本君可就告辞了。本君还急着去寻美人炉鼎呢! 戚珃收回视线,用你怎么这么任性的目光瞥了第五戈一眼:我也不知道那几个魔修是什么来头,我只知道其中一个是五华派雷脉的杨海真人。 第五戈迅速换算了一下人物关系,我擦,那不就是你二师兄么! 是啊戚珃漫不经心地道,他勾结魔修,既然遇到了,我便有义务清理门户。 骗鬼呢!你真当本君不知道你家二师兄已经投奔阵脉大长老了么?! 第五戈撇撇嘴,倒也没揭穿,他们什么时候来? 快了。戚珃说完,故作好心地提醒第五戈,不想给血魔门惹麻烦的话,等下补刀的时候就别把人吸成人干儿。 嗤!本君从来不怕麻烦。 是是,您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真豪士!戚珃顺着第五戈的话茬揶揄了一句,旋即正色道,说正经的,你们血魔门不怕麻烦,我五华派却是不想因为这么个背弃师门的弟子惹上什么麻烦的。所以,还请第五道友稍后用在场某个魔修的手段替我清理门户。 啧!第五戈了然一笑,翻出方才从那个合欢宗女修身上扒下来的东西,最后选了一件极具合欢宗标识的摄魂铃简单祭炼了一番,真麻烦! *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杨海和三个魔修便前后脚地进了九转灭魂阵的范围,嘴里还在十分猥琐的议论着不知是哪位道友如此有雅兴,竟然在揽月湖畔打起了野战。 不过,旋即,他们那猥琐的探讨声便戛然而止。 杨海!这是何故? 杨海!你使诈! 原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魔修已然进了沉星亭。 见最先进了亭子的魔修莫名倒地人事不知,后边两位魔修不约而同地疑上了杨海。 两位魔修本就一前一后把杨海夹在中间,此时祭出法宝便成了合攻之势。 杨海面不改色地摸了摸山羊胡子,一副坦荡:两位道友稍安勿躁,且仔细想想。暗害诸位于本真人有何好处?咱们这分明是中了小人的埋伏,眼下我们正该同心协力将那小人揪出来才是。 两个魔修尚在犹疑,傅衍却是没那好心给他们消除内讧巩固同盟的机会,直接抛出一柄青色阵旗,连掐九道诀印启动了法阵。 啧!你这二师兄倒是能耐,不仅勾搭了合欢宗的骚货,连那天阴派的死僵尸和灵骨宗的烂骨头也被他给勾搭上了第五戈嘀咕了一句,没等戚珃催,便直接入了阵。 杨海只不过是元婴中期,与他接触的这几个魔修也是差不多的修为。 合欢宗的女修早已进了魔神的怀抱,天阴派的那位正倒在亭子里品味九生九死的销魂滋味,只剩下心有芥蒂的杨海和灵骨宗两位,别说有法阵辅助,便是没有,已然进了出窍期的第五戈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配合着九转灭魂阵,第五戈干净利落地敲死了灵骨宗的两位取了元婴,转手便把灵骨宗修士手里攥着的一根腿骨插进了杨海的丹田里,捏着杨海的元婴不紧不慢地搜了魂,这才爆了合欢宗女修的摄魂铃,优哉游哉地出了法阵。 前后不过百余息的时间,便收获了四个元婴顺带知道了天阴派和灵骨宗的宗门所在地以及五华派的秘密,第五戈心情十分愉悦。卷着血雾飞到戚珃二人栖身的树上,第五戈啃人参果似的啃着杨海那真灵泯灭的元婴,顺手把杨海的储物戒指丢给了戚珃。 戚珃接住杨海的储物戒指,丢给第五戈一个空白玉简:把你搜魂搜到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刻一份给我。 * 仔细清除了亭子里残余的毒,收了布九转灭魂阵所用的阵基,毁了一幅杨海储物戒指里的阵盘伪造成阵法自内被破除的痕迹。 戚珃掐诀引雷在三具魔修尸体上劈了几下,伪造好五华派弟子杨海除魔卫道却寡不敌众,不幸殒落的现场。 放出五华派弟子的紧急求救信号,戚珃将释放过信号的玉桶塞进死不瞑目的杨海手里,拍拍手,与他家傅真人回到马车上,重新换上凡俗界的衣服,悠悠然地架着马车回了卫国京都。 间接害死仙二代戚珃的杨海已然魂飞魄散,缠绕在神识上的魔障消了大半,戚珃一派轻松。 回城后,傅衍陪着戚珃先去了趟多宝阁,将第五戈刻的那份玉简原样传给了言谦之一份,又传了一份适当修饰去不利于五华派信息的玉简回丹鼎门,这二位便将后续的事撒手不管了。 二人回到护国候府的时候已是半夜,侯府正堂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大管家亲自守在门口,见傅衍架着马车进门,忙不迭上前:禀三少爷,侯爷让您回府后去一趟忠义堂,不拘多晚。 傅衍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知道了。 忠义堂里等着傅衍的不仅是护国侯傅休奕,还有傅休奕的长孙傅广清,并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两个小娃娃面相有三分相似,看上去年岁不相上下,一个窝在傅广泽怀里打瞌睡,另一个脸绷得紧紧的自己坐在椅子里。 看见傅衍和戚珃进门,脸绷得紧紧的那个娃娃不安地蹭了蹭屁股,嘴角抿的更紧了一些。 傅衍目光在小娃娃身上一顿,瞬间了悟,眼底的笑意跟着冷下去不少。 拉着莫名有些神思恍惚的戚珃坐了上座,待傅休奕带着孙儿们行过了礼,傅衍听不出喜怒地问傅休奕:圣境那边催了? 是。傅休奕嘴角挂着苦涩,最迟明日,十六爷爷就得带着大郎和五郎动身了。 本来窝在傅广清怀里睡觉的小娃娃已然醒了,乖巧地站在傅广清身边,眼尾虽尚挂着睡意眼神却已然清明的很,弯着嘴角,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傅衍。 神色紧绷的小娃娃亦是紧盯着傅衍,眼里流露的却不是另外那个小娃娃那般的崇拜,而是一种酷似狼崽子一般的凶狠。 见傅衍端量两个小娃娃,傅休奕便道:广清身边那个是府里的大郎云帆,那个倔小子是朱城六房的五郎云剑。大郎才刚洗完灵根没多久,有些短精神。 嗯。傅衍应了一声,问两个小娃娃,你们可知要随我去做甚么? 傅云剑绷着脸不吭声,傅云帆笑眯眯地脆声道:回十六高祖父,孙儿们知道。 傅衍颔首:你们俩叫我师父便可。 傅云帆立马改口,磕头认了师父。 傅云剑却是死倔地站着不吭声,傅休奕头疼地拍了下傅云剑后脑勺:傻小子,十六爷爷现在就认了你们做弟子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磕头拜师。 傅云剑眉心瞬间变得能夹死苍蝇,脸上写着不愿意跪下磕了个头:师父。 呵!傅衍失笑,可真够倔的。 在傅衍与傅休奕论及与圣境相关之事时从未开过口的戚珃,兀然斜睨了傅衍一眼,运转真元抬手将跪在地上的傅云剑吸到近前抱在腿上,颇有几分不讲道理地冷声道:他还是个孩子,难不成傅师兄也还小?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2) 傅衍意外的挑了下眉,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戚珃腿上的小兔崽子,未置可否。转而対傅休奕道,时间紧迫,若还有什么要跟他俩交代的赶紧交代,交代完了也好动身。 傅休奕摇头:有十六爷爷看顾,孙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广清却是道:十六曾祖,可否容曾孙内子再见大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红衣半落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红衣,红衣你每章投地雷我都不好意识了啊 第55章 圣兽与圣使【五】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 不光凡俗界里如此, 修真界里更是如此。 若要诞下子嗣,女修士不光要十月怀胎,还要损些修为。 傅云帆这一走, 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就算得天之幸,傅云帆能够顺利成为圣使, 以傅云帆母亲的修为,也不一定能够等到傅云帆从圣境里出来。 当初, 他用一百二十年便成功与圣兽融为一体, 速度已是史上之最。 然而,待他从圣境里出来的时候,他的父母还是俱已寿终正寝了。 傅衍斩断思绪, 抬手将傅云帆招到近前:这两丸八转活髓丹, 每丸可延长修士百五十年寿命。你且拿去,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去与你的父母话别。 傅云帆恭恭敬敬地接过两个白玉瓶,抿着嘴跪地叩首:徒儿谢过师父赏赐。 傅衍抬手托起傅云帆,将他送至傅广清身侧:你夫妇二人好生潜修, 争取早日突破瓶颈延长寿命。能好生等大郎从圣境里出来才是正经,莫要因过于挂心大郎而倒置了本末。 傅衍始终如一的神情里虽辩不出喜怒,然而声音里自带着几分温情。 傅广清嘴唇动了动, 最终却也只是拉着傅云帆又叩了次首, 声音里带着颤抖:此后大郎便劳烦十六曾祖父看顾了。 傅衍未置可否, 只是拂袖将这父子二人送到了门外。 从傅衍拿出两丸八宝活髓丹赐给傅云帆开始, 傅云剑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 一瞬不瞬地盯着傅衍。 戚珃垂眼看着把他衣袖攥出来N个褶子的小爪子, 眼底晕染出化不去的笑意:傅师兄, 可莫要厚此薄彼。 傅衍挑眉,斜睨着戚珃脸上从未有过的柔和:哦? 傅休奕看看傅衍, 又看看抱着傅云剑简直慈父附体的戚珃,心里默算了一把成功率,慢吞吞地开口道:戚前辈所言甚是,都是徒弟,十六爷爷还是莫要厚此薄彼的好,否则恐怕不利于他们师兄弟间的感情。 嗤!傅衍嗤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我倒不知我们傅家还有如此善妒的儿孙,若真如此,我便也只能认为是你这做族长的失职了。 傅休奕瞬间变成了苦瓜脸,眼巴巴地看着戚珃。 被个比他大了几十岁的美大叔撒娇卖萌,压力简直是山大! 戚珃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摩挲着傅云剑地后脖颈,笑着传音傅师兄,消遣后辈子孙好玩么? 心思居然被戳破了。 傅衍眼皮子轻轻一跳,悠然传音好玩。 戚珃无语望天,慢吞吞地道,傅师兄,傅休奕这族长称职与否先放一放,我们还是先探讨厚此薄彼吧。 呵!你啊 傅衍轻笑了一声,戚珃如何他没说,但显见心情不错。 两个白玉瓶随着这声轻笑飘到傅云剑身前,傅云剑却没伸手去接,而是从戚珃腿上蹭下来,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傅衍问道:师父,可否用其中一丸换一丸疗伤圣药? 傅衍挑眉,无声地端量着傅云剑。 傅云剑生的眉清目秀,脸上始终冷冰冰的,没有半点傅家人的温和与笑意。 一双眼睛黑如墨玉,总是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心底最为真挚的情绪。 倔强、真挚、重情。 这是一个干净得让人能一眼望透本性的孩子。 傅衍收回端量的目光,看向傅休奕:六房有伤者? 傅休奕心里一突:是休衡,五郎自出生始便养在休衡身侧了。前年,休衡与人一起去探索仙府遭了暗算,伤了根本,至今未愈。 哼!傅衍冷哼了一声。 傅休奕腿一抖跪在地上:非是孙儿不护持族人,休衡那性子实在是 不干族长太爷的事,是二太爷不愿他人插手此事。傅云剑童声清冷干脆。 傅休奕心底长吁了口气:而且休衡那伤,除非是有离殒丹,否则只能慢慢修养。 虽有族规约束,你不能遣人往丹鼎门求丹傅衍脸上虽笑意依旧,眼底却是早就没了温度,然而,你派去送二羽令的人并未跟师父提起此事,便是此次你见了我,也是只字未提。 十六爷爷明鉴。傅休奕冤的在心底里吐血,苦逼兮兮地告饶,若不是十六爷爷见面便赐了两颗离殒丹,孙儿定是早就向十六爷爷求丹了。 我归来已近两月傅衍不紧不慢地问,那离殒丹你可送到了傅休衡手里? 得了离殒丹,孙儿就立马使人给休衡送过去了。傅休奕苦逼着脸,摊手道,但是,休衡会不会服丹疗伤,孙儿便不敢保证了。 哦。 傅衍收起一个白玉瓶,又拿出两个玉瓶,将三个玉瓶一起送到傅休奕眼前:离殒丹你收着,八宝活髓丹和那瓶子补元丹你使人送到傅休衡手里说着,傅衍话音一顿,看向傅云剑,你可有话带给你二太爷? 傅云剑给傅衍磕了个头,又跪着转身给傅休奕叩首道:请族长太爷转告二太爷,请二太爷无论如何也要等孙儿回来。 说着,傅云剑红了眼圈,却并未见眼泪掉出来。 * 傅衍与戚珃带着两个小娃娃驾着马车连夜出城,自然惊动了城防军。 次日,卫国都城里便传遍了护国候府曾长孙病情恶化,游历归来的不靠谱三少爷连夜带着府里曾长孙前往郑国求医的消息。 先是护国侯病重,连不着家的叛逆三少爷都被寻回来了。 漫天仙佛保佑,护国侯病情好容易有了转机,却又传出了侯府曾长孙卧病的消息。 连日来,没少见护国侯府寻医问药。 谁知一个多月过去,这才刚七岁的侯府曾长孙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反倒是恶化了,竟然到了不得不拿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 街头巷尾,拿这当谈资的人八卦完护国候府的倒霉事儿,免不了跟着感叹一句:傅氏祖坟风水果然不好,眼看着这侯府的族谱上又要添一个无服之殇了。 流言的速度,比傅衍他们马车跑得还快。 沿途,傅衍和戚珃领着两个小娃娃去城里酒楼吃饭休整的时候,没少听见这些流言。 护国候府的曾长孙本人听了,依旧是笑眯眯的,压根儿没当一回事。 可曾长孙他族兄听了,却是把本就没什么表情的小脸给板成了冰坨。 傅云帆和傅云剑一个炼气四层,一个炼气六层,全都没有辟谷。 傅衍和戚珃这次离开卫国虽然没有跟着商队,然而带着两个七岁的小娃娃,也没比来的时候快上多少。 好在要去的郑国边城比陈国都城要近的多,只一个半月,傅衍和戚珃便带着两个小娃娃通过丹鼎门在郑国边城的传送阵直接回了丹鼎门。 阿珃,你先回神火峰见师父,我领他俩去见一下掌门师伯。自丹鼎峰后山禁地出来后,傅衍如是说。 好。虽说当日傅休奕与傅衍说了时间紧迫,然而,一路上并未见傅衍日夜兼程的赶路,戚珃听了傅衍的话便也未多想,只当是傅真人这是要在去圣境之前听一听师父的吩咐。 傅衍领着傅云帆和傅云剑去见了掌门南平子,又领着两个小徒弟到问道峰做了入门登记,领了两个小徒弟的弟子腰牌、储物袋。 待他们师徒三人回到神火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傅青平已经听戚珃将事情始末讲了个大概,因此,见着傅衍之后便带着几分不赞同地斥了一声:你这简直是胡闹。 他二人总归要入我门下的,早些晚些又有何妨?傅衍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招手吩咐两个小徒弟,来,见过你们师祖。 傅青平拂袖挡住了两个小娃娃的叩拜,冷着脸看向傅衍:早些晚些有何差别,你当真不知? 师父。傅衍也不为两个徒弟说情,只是极为优雅地跪在地上,接连磕着头,边磕边道,既然师父心疼这两个小子年幼,便由徒儿代他二人给师父行礼吧。 嘭!傅青平含怒一掌,把身前玉案连带着戚珃孝敬的吃食给拍成了糜粉。 戚珃这是第一次看见傅青平发火,而且是发这么大的火,抬眼看向罪魁祸首傅衍,却只见那罪魁祸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依旧跪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磕着头。 这傅家人难不成还个顶个的倔? 被迫围观师徒争执的戚珃先生头疼不已,却也不得不出声打个圆场,师父,傅师兄惹您动怒您收拾他就是,别气坏了自己个儿。 六个头,说话间傅衍便已经磕完了。 傅青平长吁了口气:你倒是长能耐,学会欺师灭祖了。 徒儿不敢,傅衍也不等傅青平开口,自行起身坐到了戚珃身边,笑道,徒儿之所以能得逞,不过是师父纵容着徒儿罢了。 哼。傅青平轻哼了一声,拂袖砸给傅衍一枚玉牌,滚吧,别跟这儿给我添堵了,待你从圣境出来再收拾你。 师父,傅衍笑眯眯地收起了玉牌,抬手指两个小娃娃,您还没给您徒孙见面礼呢。 傅青平哼笑:滚蛋! 徒儿领命。傅衍笑着拉起戚珃,朝着傅青平抛出一枚玉简,御空便走:师父,徒儿与阿珃先回朱雀山做些准备,过几日再来领这俩小子。这俩小子代徒儿留在这里尽孝这几日,还请师父替徒儿引导他们参悟了玉简上的内容。 这玉简却正是傅衍当日接受圣血洗礼、与朱雀圣兽融合的所有感悟与心得。 * 把两个小徒弟丢给了师父,傅衍直接拽着戚珃飞回了自己的洞府。 这是戚珃首次进傅衍的洞府,戚珃不由被里面的空旷简陋弄得一怔,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么讲究那么洁癖的傅真人的洞府里竟然是这样的。 戚珃毫不遮掩地打量着洞府的结构,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勾画着洞府布置方案,随口问:难不成不去圣境了? 当然要去傅衍放出随身洞府,拥着戚珃直接遁入镇府石碑所在之处,拽着戚珃的手在戚珃无名指上狠狠咬了一口,不过在去之前得做些准备。 嘶!十指连心,戚珃半真半假地嘶了口凉气,傅真人,你辟谷了吧? 嗯。傅衍拽着戚珃的手,将无名指上冒出来的血珠弹向镇府石碑,带着几分暧昧地含着戚珃的无名指舔净了血珠,阿珃 戚珃被傅衍舔得无名指猛地一颤,瞬间红了耳尖,哑声道:傅真人,你这流氓耍得似乎不太是时候。 呵!傅衍轻笑着把戚珃拽进怀里,圈着他坐在镇府石碑前的蒲团上,阿珃,圣境凶险,且那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你修行。所以啊傅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戚珃的耳廓,懒洋洋地接着道,在去圣境之前,我们得重新祭炼一下这随身洞府。 擦了!还以为你要发、情、呢!原来是祭炼洞府 惨遭调戏的戚珃,回过头按着傅衍的后脑勺,以法式深吻把经验略欠缺的傅真人给亲得动了欲念,这才舔着嘴唇一本正经地问:有这必要么? 当然有。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傅衍以真火裹住镇府石碑,随身洞府不比其他法宝,一时半刻很难寻到好的。如此重新炼化一番,今后你便能自行出入这洞府,亦可随时取用其中的东西。待进入圣境后,你便进这洞府里修行,有自小镜湖秘境得的极品灵脉在,并不会比留在这里进境慢。 戚珃垂眼看着那双漂亮的手掐着一个又一个的诀印,轻声道:你用祥云之前也并未祭炼啊。 除了随身洞府外,其他法宝皆可借用,只是不像自己的法宝那般用着顺手罢了。傅衍疾掐了几个诀印,再弹一滴精血进去,快。 戚珃瞬间唤出飞刀划开指尖,依言弹了一滴精血道镇府石碑上:总共要几滴? 三滴。 默默配合着傅衍重新祭炼完镇府石碑,依言在镇府石碑里印下神识印记,戚珃唤出祥云:教我祭炼方法,我把这祥云也重新祭炼一番,也好方便日后我们逃跑。 好。 * 祭炼两件法宝总共用去五日。 第六日一早傅衍便将两个小徒弟从傅青平那接了回来,并放出开始闭死关的消息,关了洞府。 戚珃怎么也没想到圣境的入口竟然就在傅衍的洞府里,难怪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洞府里却简陋成那样。 一般的物件还真承受不住空间门开启之后的吞噬之力。 石壁上的道字在傅青平给的玉牌以及傅衍的诀印下,缓缓变成了一堵一米宽的光门。 傅衍抱着傅云帆,戚珃抱着傅云剑,牵着手跨过光门。 光门后,是漫长的空间隧道。 隧道的透明气罩外,是无数的星球和陨石。 傅衍向戚珃解释说:那些应该是洪荒大陆残存的碎片,我们称之为浮陆。 戚珃嘴上没有反驳,心里却坚持认为这只是并不知道的修真界有无数星系、有无数修真星球的傅家人想当然的猜测。 戚珃始终认为那些浮陆应该是修真界某个已知抑或是未知星系中尚未探索开发的、不为人知的一角。 在漫长的空间隧道里走了不知多久,才终于看见了空间隧道的出口。 戚珃不由感叹:难怪有那么多修士找朱雀圣兽的下落,你们一点都不急。就是蛇精病也不可能想到朱雀栖身的圣境入口竟然藏在丹鼎门神火峰啊! 一帮子不知星系为何物的傻逼修士在天佑大陆上到处找圣兽,圣兽们藏在星辰大海里淡定的笑 简直太虐了。 第56章 圣兽与圣使【六】 形似鳄鱼的巨兽大半个身子探出乌黑的水面, 趴在光秃秃地巨岩上,紧咬着金色巨蟒的尾巴。状若始盗龙的巨兽稳稳地站在巨岩另一端的戈壁上,咬着巨蟒的七寸之处, 气定神闲地与形似鳄鱼的巨兽玩着拔河游戏。 殷红的血液在土黄色的巨岩上泼出朵朵绚烂的花,形似鳄鱼的巨兽一点点被拖出水面。 在右后肢不由自主地攀上巨岩的瞬间, 形似鳄鱼的巨兽瞬间松口,快速沉进了乌黑的水里。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3) 水面恢复了平静。 状若始盗龙的巨兽松开巨蟒的七寸, 吞了巨蟒头颅里的妖丹之后, 用嘴将巨蟒翻了个个儿。 从头到尾,顺着脊骨逐次吞食了六颗蛇珠,状若始盗龙的巨兽转头看向了空间波动的地方, 以一种衡量食物精美程度的目光, 打量着凭空出现的四个蝼蚁。 棕色巨眼里映着两大两小四个人影,竖瞳上散发着冰冷无机质的挑剔与不屑。 冰冷的目光带着大妖的威压,有如实质。 傅衍悄无声息地放出随身洞府,在状若始盗龙的巨兽对他们燃起兴趣之前, 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老婆孩子遁进了化为微尘大小的洞府里。 状若始盗龙的巨兽缓缓收回预备迈出去的大粗腿,盯着人影消失的地方不屑地打了个响鼻,慢吞吞地卧在血糊糊的巨蟒残尸旁闭上了眼。 * 进入随身洞府的瞬间, 两个小不点便被傅衍丢进了静室, 认命地继续领悟傅衍之前托师父傅青平帮忙讲解的圣血洗礼经验玉简去了。 戚珃的便宜师父孟章事不关己地继续侧卧在白玉铺就的地上, 颇有闲情逸致地逗弄着被他丢进浴池里的烛龙残魄, 察觉到傅衍和戚珃遁进洞府时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戚珃被傅衍直接带到了随身洞府的主控室。 戚珃盘坐在铺满白色兽皮的地板上, 与傅衍一起透过一面两丈见方的玉璧, 认真地观察着随身洞府外的情境。 四十丈宽的通道, 一半是平静、乌黑的河道,一半是荒芜、满是巨岩和砂砾的戈壁。 通道顶上悬着无数或几丈长、或巴掌长的黑色石笋。 石笋末端, 乌黑的液滴微不可查地变大着,约莫每隔两个时辰便会滴下一滴。 液滴掉在乌黑的水面上,会点出转瞬即逝的涟漪;落在巨岩和砂砾上,便无声地腐蚀出一个个直径最少也有一米的深坑。 然而,液滴落在状若始盗龙的巨兽身上,巨兽却是毫发无损。 看着状若始盗龙的巨兽漫不经心地舔食着滴在它身上的乌黑色的水滴,戚珃嘴角僵硬,木然的转过头问傅衍:你确定这里真的是圣境? 傅衍面无表情地调转着玉璧上的视野,观察着周围的坏境:嗯。 叫什么圣境,干脆改名叫死境得了! 戚珃不无讽刺地轻笑,把传送地点设在这种地方可真有新意。 传送门的出口是随机的。 回头你真应该在传送门上边挂个横幅。 傅衍挑眉:嗯? 戚珃面无表情地看着玉璧上,被成群的、分不出是何物种的、只有巴掌大的虫子于须臾之间啃啮成了白骨和金色鳞片的巨蟒,慢吞吞地道:地府欢迎你。 确定了所在之处是个巨型溶洞的一角,唯一的出口便在状若始盗龙的巨兽小憩的地方,傅衍便将视野中心定在了状若始盗龙的巨兽身上,并含着笑纠正道:在圣境里死亡,可不一定能进的了地府。 戚珃嘴角抽了抽,傅真人,这不是重点好么? 阿珃。唇角笑意无声地绽放,傅衍意念微动,瞬移到戚珃身后,把人圈进怀里,颇为暧昧地低笑道,我更喜欢你叫我师兄。 我们的师父不是一个人。戚珃哼笑。 傅衍不置可否一笑,指尖挑开戚珃的腰带带扣,不紧不慢地道:一时半会儿咱是出不去的,所以 戚珃攥住傅衍的手,挑眉,似笑非笑:所以? 傅衍笑着贴在戚珃那耳边,舔了一下:我们双修吧。 这只随时随地发情的禽兽是谁?酷爱还我高贵冷艳的傅真人! 戚珃哭笑不得,傅真人,你敢干点儿合时宜的事儿么? 嘴上这么说着,戚珃却是并没拦着剥他衣服的那双手。 傅衍慢条斯理地解着素色法衣,唇从戚珃耳侧游弋到了耳后:正在做。 您这语调真正经。 * 愉快的双修六十三天之后,小憩的巨兽终于重新睁开了眼。 傅衍撤回在戚珃体内游走的真元,松开戚珃的手腕,皱眉:修为怎么一点进境都没有? 墨绿色真元自丹田运转至指尖,戚珃抹去脖颈上的斑驳痕迹,漫不经心地理好法衣,示意傅衍给他挽头发:说明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双修,而是闭关。 傅衍未置可否,仔细地帮戚珃挽好发髻,捏着戚珃的耳垂慢条斯理地道:也许是我做得不够。 戚珃拍开傅衍的手,笑骂:滚蛋! 傅衍从善如流地起身:我去跟孟章前辈交流一下。 戚珃攥住傅衍的手腕,手指玉璧:我觉得,眼下最紧要的是围观鳄鱼和始盗龙的打情骂俏之后,寻个机会出去。 傅衍垂眼,意味不明地盯着戚珃的侧脸:阿珃。 ?戚珃抬眼,斜睨傅衍。 傅衍唇边带着完美的微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怎么会。戚珃面不改色、毫无压力地翻了个白眼只是没告诉你爷金丹里有个死寂空间,而且死寂空间在这次双修之后扩展了一倍有余而已,要不要像女人一样敏感?不要无理取闹。 最好是没有,否则未尽之意,除了傅衍没人知道是什么。 戚珃抖落微妙的不妙之感,闭口不再搭傅衍的话茬,状若认真的看着玉璧上的影像。 玉璧上,形似鳄鱼的巨兽又一次带着重伤潜进了乌黑的水里。 状若始盗龙的巨兽竖瞳里滑过一抹酷似微笑的笑意,晃着尾巴慢慢悠悠地往通道深处走去。 戚珃攥着傅衍的手腕,借力起身:走? 傅衍略一沉吟:我一个人出去,你在洞府里闭关潜修。 戚珃翻了个白眼:您说的这是屁话,傅、师、兄。 话音未落,素色身影已然消失在洞府里,出现在了玉璧上。 傅衍瞬间柔和了五官,感受着手腕上残留的温度,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紧随着戚珃出了随身洞府。 * 巨蟒的头骨里积了大半钵自石笋上滴落的液体。 戚珃撑着一把青色罗伞站在傅衍身侧,垂眼看着傅衍两眼近乎放着光地、小心翼翼地把那指定剧毒无比的液体收进玉瓶,装进了储物戒指里,缓缓弯了嘴角:傅师兄,既然你收了这黑水,那么巨蟒的骨头和鳞甲就归我了。 傅衍挑眉:顶多分你一半。 戚珃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收了整幅骸骨,又跟反应过来的傅衍抢了足有一半的鳞片:承让。 傅衍摇头失笑:你啊。 戚珃仰头看了一眼青色罗伞上的黑色斑痕,转移话题:先出去吧,这把伞恐怕撑不了多久。 傅衍攥住戚珃未撑伞的那只手,仔细辨别着脚下的沙砾和巨岩:留心脚下,踩着我的脚印走。 那多麻烦啊,不如用祥云。 圣境里妖兽肆虐,以你我的修为,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动用法力为妙,否则,十有八九得被巨兽塞了牙缝。 一前一后,牵着手,又撑着伞,踩脚印绝壁是个技术活。 戚珃被敷衍牵着走了数十丈,第十三次踩了傅真人的脚后跟之后,无奈提议:不如你背我。 也好。 戚珃伏在傅衍背上,一手捏飞刀一手撑伞,仔细留意着沿途的境况。 在又一次以飞刀钉死了从石壁缝隙里探出头,朝着他们恶毒地喷毒液的小蛇后,戚珃无语望天:这是什么鬼地方最讨厌鳞甲类的东西了好么! 这里应该是万蛇窟。傅衍仔细辨别了片刻,拐进右边明显窄了一半不止的通道里,熟练地收完地上的枯骨和数十片青色鳞片,如果运气够好,能从万蛇窟的南方出口出去的话,只需再穿过三个妖王的领地就能到圣地了。 你确定我们真能活着到那劳什子的圣地? 放心,总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就是了傅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猛地顿住脚步,阿珃,我都不知该说你是我的福星还是该说你是我的扫把星了。 感受着傅衍全身紧绷起来的肌肉,戚珃挑起眉,目光错也不错地紧盯着通道右侧分支的尽头:请说人话。 傅衍神色莫名地盯着分支通道,慢吞吞地放下戚珃,挡在戚珃身前:你进随身洞府。 第57章 圣兽与圣使【七】 分支通道里一片幽暗, 只在通道尽头呈倒三角状悬着两大一小三团墨绿色鬼火似的幽光。 戚珃顺着傅衍的话音看进去时,上边两团大鬼火同时上下晃了晃:这是 傅衍目光灼灼地盯着靠下的那团小鬼火轻声慢语道:九幽鬼莲。极阴之地才有的至阴之物。炼制阴极丹的三味主药之一。 阴极丹,含至阴之毒, 却也是祛除雷煞、火毒之不二灵丹。 因此,戚珃虽然修真常识有些短板, 但身为五华派雷脉传人,对这阴极丹及其配方也是熟悉至极。 多年相处, 戚珃对傅衍的脾性也略知一二傅衍这厮, 虽说对毒的兴趣比对灵草的兴趣还要浓上三分,却也没到为了一株毒草拼上性命的地步。 戚珃狐疑地扫了一眼明显有些兴奋过头的傅衍,不由提醒道:九幽鬼莲可是与鬼蛇伴生的, 想要九幽鬼莲就得先屠了鬼蛇。这鬼蛇是六阶凶兽, 傅师兄的修为可是倒退到了元婴初期,杀五阶凶兽都勉强。 傅衍却是丝毫没有放弃九幽鬼莲的意思:所以,我才让你先躲进洞府里。 我勒个艹! 戚珃眯起眼,冷冷地盯着傅衍:傅真人, 您真是中国好道侣。 傅衍挑眉,虽然不知道所谓的中国是哪里,但也听出了戚珃的不悦和讽意:阿珃, 你夫家是卫国的。 戚珃嘴角抽搐亲, 重点是国籍么?还有, 夫家你妹啊! 傅衍那副似笑非笑着跟他调笑的德行, 算是让戚珃瞬间蛋疼地消了脾气跟傅真人较真是给自己找虐。 这种境况, 言语争论远不如直接行动。 戚珃索性直接没好气地拽住傅衍的手腕回了随身洞府。 既然进了洞府, 傅衍倒也没急着出去, 只是说了一句:师父被劫雷所伤,中了雷煞, 炼制阴极丹一直少一味九幽鬼莲。表明了对九幽鬼莲的志在必得。 可以说,傅青平是戚珃穿进《血魔神君》世界后第一个对他好,并一直在对他好的人。 如若不知道还好,既然傅衍明明白白告诉了他九幽鬼莲是傅青平疗伤所需之物。且不论雏鸟情节,只论因果恩义,戚珃都得帮着傅衍把那九幽鬼莲弄到手。否则,不说心里那杆良心秤不平,恐怕得埋下心魔的种子。 压下心底那莫名涌出的被坑之感,戚珃哼笑了一声:鬼蛇凶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确定了必得目标九幽鬼莲,通过影壁盯着把九幽鬼莲盘在正中的六阶凶兽,戚珃和傅衍只能一起发动互坑以及坑别人时的心思,一边利其器,一边商量除去鬼蛇的最佳方案。 * 鬼蛇,剧毒,擅惑乱人心,无形无体,又称不死蛇。 不死二字足以说明了鬼蛇的耐操程度。 要杀死鬼蛇,便要扛得住魅惑,守得住本心,锁得住鬼蛇的魂晶。 鬼蛇的魂晶即是鬼蛇的内丹,也就是那三团鬼火里,处于下方的那一小团。 通道尽头并不开阔,是围困鬼蛇的好地方。至于抵抗魅惑,傅真人的储物戒指里着实有几瓶子清心丹,应是能抵挡一二。便是鬼蛇的魂晶,傅衍也有早就预备好的封印符咒。 最难的,却是如何在不损伤九幽鬼莲的前提下,收拾了这鬼蛇。 万蛇窟里到处是那腐蚀性极强的黑色汁液,先前戚珃那把青色罗伞也是件极品灵器,这么会功夫却已然被那黑色汁液给腐蚀去了不少灵气,降了一个品阶。 本身实力便差了那鬼蛇许多,所以,更是不能再被其他因素干扰了。 幸好,傅衍除了精通炼丹,也通晓炼器。 之前一路走来,他们二人收集了不少鳞甲皮骨,傅衍和戚珃又都是一般情况下只进不出的富有仙N代,两人凑一凑,倒是轻轻松松便凑足了两件外甲的炼制材料。 七七四十九天,两套外甲大体成型。 戚珃一边围观着傅衍往外甲上镌刻法阵,一边把玩着为那鬼蛇预备的一柄柄阵旗,漫不经心地问:嗳,你说我直接甩封印符咒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紧不慢地刻完这环法阵的最后一笔,傅衍撩起眼皮子看了戚珃一眼,轻笑:零。 戚珃撇撇嘴,盯着影壁上的三团鬼火没吭声。 傅衍接着解释道:鬼蛇的魂晶看似裸/露在眼前,其实却是被无形无色的皮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鬼蛇恢复能力极强,想要封印魂晶,需得在破开鬼蛇皮肉的那个瞬间立即封印才有可能成功。所以啊 戚珃叹气:所以啊,我还是老老实实按计划布阵才是。 傅衍笑着睨了戚珃一眼:乖。 戚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滚犊子! 习惯真是可怕的邪乎。 相处日久,尤其是两个人双修之后,戚珃似乎越来越适应傅衍这种偶尔冒出来的、自落地起他便不曾体验过的、近似是宠溺一般的语气了,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开始乐在其中的苗头。 这真不是一个好现象。 戚珃在心里默默反省。 * 两件外甲,傅衍和戚珃一人穿了一件,舌下压着用真元裹好的清心丹,悄无声息地出了随身洞府。 戚珃和傅衍对视一眼。 傅衍双手捏诀,对戚珃颔首示意。 戚珃甩臂、抖腕,捏在手里的阵旗瞬间射向他与傅衍反复计算好的点,在鬼蛇警觉的瞬间,傅衍快速捏诀,启动阵法,将鬼蛇困在了阵中。 此套阵旗是傅衍自神木秘境出来之后炼制的,上面刻画的正是当初困着烛龙残破的那个改良版锁妖阵。 虽说以阵旗布出阵来,法阵威力压根及不上当日神木秘境里那锁妖阵威力的千分之一,但困住鬼蛇几个时辰还是足够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想要等着这改良版的锁妖阵消磨鬼蛇魂魄,坐享其成却是不能了。 而且,他们还要防着鬼蛇暴躁后,不小心毁了九幽鬼莲。 傅衍取出尚不能完全操控的次仙器斩灵剑,握在手里,刚要进入阵中,戚珃却是拽了一把傅衍的胳膊:还是我用飞刀引开它罢。 傅衍挑眉:不是说好我引开它,你布阵了么? 戚珃没好气地白了傅衍一眼:爷难得发一次慈悲,想要给你省些真元,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4) 傅衍哭笑不得:你引开它的话,谁来布阵? 戚珃左手捏了三柄飞刀,右手捏着五柄阵旗,挑眉斜睨傅衍:你只管好生看着就是了。 傅衍目光在在戚珃手上转了一圈:好。 * 三柄飞刀疾射向鬼蛇的魂晶和双眼。 在触到鬼蛇的瞬间,三柄飞刀借着那微弱的反弹之力迅速后退丈许,复又重新刺向鬼蛇。 如此反复几次骚扰,鬼蛇的耐性终于被磨到了临界点,三团鬼火随着那惹蛇烦躁的三柄飞刀离开了九幽鬼莲附近。 戚珃一边操控着飞刀骚扰鬼蛇,诱使它离九幽鬼莲更远些,一边觑准时机,甩出五柄阵旗,将九幽鬼莲围在了正中。 如布锁妖阵一般,傅衍配合默契地掐诀启动法阵,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防护法阵五行遮天阵罩在了九幽鬼莲之上。 五行遮天阵隔绝了九幽鬼莲的气息,鬼蛇瞬间抛弃了三柄飞刀,狂躁地绕着五行遮天阵附近肆虐。 傅衍咬碎一颗清心丹,拎着斩灵剑闪身进入锁妖阵,提剑刺向了鬼蛇。 戚珃默念敛息诀,捏着封印符咒,紧随傅衍之后进了锁妖阵。 鬼蛇无形,若要是鬼蛇吞噬成熟的九幽鬼莲进阶至七阶之后,更是可以随心隐匿魂晶和眼睛的踪迹。 幸好戚珃和傅衍遇到的这鬼蛇才刚六阶,也幸好此株九幽鬼莲离成熟还有段日子。 即使如此,傅衍独斗鬼蛇也是压力山大,哪怕他手里持的是次仙器斩灵剑。 吞着清心丹,默念着静心诀,戚珃一边盯着傅衍独斗三团鬼火,一边找着不惊动鬼蛇潜进五行遮天阵里收取九幽鬼莲的机会,结果自是十分的不尽如人意。 无论傅衍如何撩拨鬼蛇,鬼蛇硬是认定了五行遮天阵附近,再不肯离开分毫。 傅衍只好硬着头皮操控着斩灵剑硬上。 好在斩灵剑为次仙器,对鬼蛇的威胁远超极品灵器许多。 缠斗了近一个时辰,傅衍总算是觑着机会,一剑破开了护在魂晶周围的皮肉。 莹蓝色的鲜血瞬间顺着斩灵剑破开的伤口喷薄而出,戚珃快速捏诀发动封印符咒,甩臂抖腕,在鬼蛇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将魂晶重新包裹起来之前,掷向了那篮球大小的魂晶。 封印符咒准确无误地贴在了魂晶上,鬼蛇眼睛里那两团鬼火瞬间熄灭。 随着嘭的一声,被封印了魂晶的鬼蛇重重地摔在地上显出了身形。 傅衍抬手召回斩灵剑,就地盘坐,吞了一把丹药便开始调息。 戚珃用阵旗在锁妖阵布了一个匿形阵,旋即将锁妖阵的阵旗无比顺手的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这才拿出预备好的玉匣和封灵符进了五行遮天阵。 炼制阴极丹并不需要九幽鬼莲的成株,以防夜长梦多,戚珃和傅衍皆没有等九幽鬼莲成熟的意思。 九幽鬼莲,莲瓣呈幽蓝色。 莲颈细长、透明,浮动着幽蓝色的光点,扎根于一汪至阳之水中。 极阴之地,魂石灵脉,至阳水潭。 只有这三者条件均满足了,才有可能生出九幽鬼莲。 只有极阴之地才会有阴属性的魂石灵脉;只有魂石灵脉达到一定规模孕育出了魂石灵髓,才会聚集出至阳水潭;只有至阳水潭吸纳了全部阳气,才可能孕育出九幽鬼莲。 九幽鬼莲的根是扎在魂石上的。 戚珃摩挲了两把傅衍交给他的纳海瓶,撇了撇嘴,不甘愿地蹲在了至阳水潭潭边。 纳海瓶是单纯的储物类法宝,极品灵器,可分门别类地同时容纳八十一种各类液体。 可怜戚珃没有这么个物件,普通的玉瓶又盛不了至阳之水,只能肉疼地替傅衍收走了至阳水潭里的至阳之水。 拿着傅衍的斩灵剑当做铁锨,小心翼翼地绕着九幽鬼莲的根割开魂石,贴上封灵符,将九幽鬼莲收进玉匣里。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调息的傅衍,戚珃弯起嘴角,挥舞着斩灵剑,心情愉悦地快速收割起魂石来。 殊不知,他这种只知道挖石头、不懂得想法子把魂石灵脉挪进丹田内死寂空间里的败家行径,让他那个以逗弄烛七为乐趣的便宜师父孟章难得开启尊口骂了一句:蠢货! 这也就是孟章暂时没有调/教徒弟的心情罢了,否则,戚珃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戚珃动作快,通道尽头偌大的一条魂石灵脉,待傅衍调息完毕时已然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下品魂石了。 便是那鬼蛇尸身,此时也早没了踪迹。 傅衍无奈摇头,破天荒的并未揶揄什么。 只是抬手收了两套阵旗,又索要回了封着九幽鬼莲的玉匣,盛着至阳之水的纳海瓶,以及被他家道侣当做矿产用的斩灵剑。 攥住戚珃的手腕,牵着戚珃往通道分叉口那里走:走吧,此处可不是久留之地。 似是验证傅衍的预言能力一般,戚珃与傅衍才刚在另一条通道上走了百十丈,便被无数条、各种品种、各种修为的妖蛇给围在了中间。 看着满目的鳞甲类妖兽,戚珃难受的抖了下肩,舔了下干涩的唇角:杀吧。 傅衍祭出离火鼎,捏了个收字诀:杀。 * 倒霉的道侣二人组边杀边逃,好容易踏着无数蛇妖的尸体杀到了万蛇窟的出口处,却是被一股大力又重新拍回了洞里。 原来,那洞口却是不知何时,已然被这万蛇窟的妖主设下了能进不能出的屏障。 阴阴柔柔的声音自不知名之地清晰无比地飘过来:杀了我万蛇窟的鬼蛇将军,还想走? 不等傅衍和戚珃反应,另一道中气十足、清朗霸道的声音却是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蛇君,莫要坏了规矩! 他们是外来者。 老夫亦是外来者,况且他们是老夫的同族。 你这是成心要来趟这趟浑水了? 轰! 回答蛇君的是一道劈在洞口禁制上的神宵天雷。 整个万蛇窟都随着这一声巨响剧烈地颤了几颤。 然而,戚珃却是已然无暇去看那罩在洞口处、被神宵天雷轰得起了无数涟漪的禁制了,就是妖蛇的攻击他都忘了抵挡,只保持着投掷飞刀投掷到一半的姿势,僵立在万蛇之中,完全出于本能地、满目不可置信地、死死地盯着那洞口处,嘴唇颤了几颤: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篇文正好倒霉的赶上了我最多事的日子,断更了n次,真对不起大家TAT 现在已经决定要回家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应该能处理好琐碎的事情回家了,到时候就能稳定一点了 第58章 圣兽与圣使【八】 没错, 这个声音就是仙二代戚珃的父亲戚不败的。 在戚珃看过的《血魔神君》的那部分情节里,直至第五戈肆虐修真界,灭了丹鼎门, 攻上五华派,渡劫失败的戚不败都没有再出现过, 而现在 如果外面那个人真是戚不败的话,戚珃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他的翅膀扇啊扇扇歪了剧情, 还是因为他从一个《血魔神君》里炮灰的角度来探索这个世界, 从而发现了没有在以第五戈为主线的故事里出现的秘密了。 万蛇洞里的妖蛇似打了鸡血一般,攻势猛然更为凌厉了几分,在戚珃开始发呆的那一瞬间傅衍丢出来保护戚珃的防御阵旗已然岌岌可危。 傅衍捏诀, 又一次以离火鼎收了难以计数的妖蛇之后, 不得不闪身谨守在戚珃身边,抽空传音:魂兮归来! 从身体本能诱发的失神里回神,戚珃抿唇快速扫了一眼现下处境,扬手, 同时甩出十二柄飞刀钉在了拦在他们和洞口之前的十二条妖蛇的七寸上,传音给傅衍:往洞口靠。 善! * 洞外的神宵天雷劈到第三道,罩在洞口的禁制上便出现了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纹。 戚珃和傅衍手牵着手, 脚踩着祥云, 背靠着背贴在洞口右侧的石壁上, 傅衍负责抵挡妖蛇的攻击, 戚珃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口处的禁制。 在那禁制破裂的瞬间, 戚珃迅速御使着祥云, 朝着洞外疾射而去。 万蛇窟是相连的两条山脉。 戚珃和傅衍幸也不幸。幸的是, 他们成功逃出了万蛇窟;不幸的是他们出来的地方并非距离圣地最近的南方出口,而是万蛇窟两条山脉相连的山坳里。 万蛇窟里凶险万分, 万蛇窟外的险恶程度却是万蛇窟内远不能及的。 万蛇窟里栖息的多是尚未开智、或是修为尚浅的蛇妖,万蛇窟外的万蛇山上住着的可是一些已然化形的大妖。 在这万蛇山领地内,诸妖之首自是腾云驾雾凌空于万蛇山上空,以半人半蛇状态与另一个面容冷峻的大能斗法的蛇君了。 在戚珃和傅衍冲出万蛇窟的瞬间,蛇君便朝着他们一指点了过去。 不过,这一指却是点了个空,戚珃和傅衍早已被那冷俊大能拂袖给收进了袖子里。 而在戚珃和傅衍消失的地方,毒液竟是将空间腐蚀出了两丈见方的黑洞。 戚珃和傅衍虽然料到了洞外的凶险,却也并不知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 冷俊大能袖内空间不小,供戚珃和傅衍栖身的地方却是不多。 那大能或是对戚珃和傅衍十分放心,抑或是压根儿没把戚珃和傅衍当成一回事,总之是把他们二位与他多年来收集的各类稀有灵草、珍稀矿石等物收在了一处。 戚珃收起祥云,与傅衍一起手拉手,看着成堆的宝物一起两眼冒光,却是谁也没敢往戒指里收拾。 笑话,人家挥挥衣袖就能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收进了袖子里,在确认这位大能身份之前他们若是敢动人家的宝贝,说不得转眼就得被人家用两根手指头捻成灰灰。 在袖内空间里无法探知袖外之事,亦不敢在他人地盘上随意交流,只能眉来眼去地、光靠着眼神,连猜带蒙地互相通气。 傅衍挑眉睨视戚珃方才你那德行跟被雷劈了似的,所为何事? 戚珃翻白眼都被困在袖子里了,还跟老子找事儿,有毛病吧? 傅衍轻笑我可没被雷劈着。 戚珃嗤笑都这会儿了还能笑得出来,傅师兄心真大。 完全没有道侣之间那美好的心有灵犀,驴唇不对马嘴的,戚珃和傅衍却交流的不亦说乎。 * 待戚珃和傅衍重见天地的时候,早已离开了万蛇山,却是已经置身于极具五华派风格的洞府里了。 洞府的格局,以及洞府里的摆设习惯,与戚珃记忆里的,戚不败的洞府十分相似。 转身看见端坐在五华派两位祖师阵法大师沈阔道人和雷系大能季何道人画像下、面容令这具身体本能地觉得亲切的大能时,戚珃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里。 几位师兄里修为最高的言谦之也不过是出窍后期顶峰,与他们相见并不必担心被看穿,但是,将他和傅衍从万蛇山带至此处的这位大能的修为却是深不可测的。 如若这位真的是戚不败的话,戚珃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看穿他的灵魂。 只是现下的境况,他没有任何退路。 既然已经别无选择的与面容和戚不败完全一致的大能面对了面,戚珃所能抱的侥幸也只有他已经在便宜师父孟章的帮助下完全融合了仙二代戚珃的灵魂碎片,从而致使他的灵魂多少染上一些仙二代戚珃的灵魂气息了。 面对这位大能傅衍倒是没有戚珃那么多顾虑,他见着这位大能的面容虽然也是一惊,却是惊喜更多一些:恕晚辈无状,敢问前辈可是五华派的戚不败戚道人? 大能依旧面无表情,随着傅衍的话,眼底却着实染了笑意:你便是青平从卫国带回来的那个徒弟吧?当年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娃娃,如今却是已经长大了。既然已与阿珃成了道侣,大可随他唤我一声父亲。 !真是戚不败!戚珃情不自禁地微微睁大了眼。 傅衍却是从善如流地给戚不败行礼,恭声道:傅衍见过父亲。 父亲你妹!你家道侣没准下一秒就要被人家捻成灰灰了,你还在这儿认爹! 戚不败见戚珃脸上神色不断,一直惊喜莫名地在那杵着,既不开口,又不上前,忍不住招了招手:阿珃,过来。 随着这一声召唤,戚珃本能地便想要上前亲近,理智上却又不可自抑地畏惧着。 理智与身体本能毫不退让地拉锯,戚珃的右脚略微抬离地面一寸便又落回了原地。 戚珃依旧顶着那副惊呆了的神情杵在原地,却是已然开始快速运转着他所有的脑细胞思量万一被戚不败看穿之后的各种逃生之策了。 见戚珃如此,傅衍挑眉,眼底滑过疑惑,却还是十分自然地牵住戚珃的手,唤了一声:阿珃? 戚珃无奈,隐含着不满斜了傅衍一眼,倒也没挣开傅衍的手,反倒是抱着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心态拽着傅衍一起挪到了戚不败的近前,弄出一副仍不敢相信的语调,迟疑着唤了一声:父、父亲? 戚不败凝眸将戚珃好生从头打量到脚,最终目光定在戚珃眼睛上凝视了片刻,抬手揉着戚珃的头顶,似哀伤似憾然地叹了一声:正是为父。 暗自松了口气,不再压抑身体的本能。 戚珃十分自然坐在戚不败腿边,亲昵地趴在戚不败腿上,闷声道:真的是父亲。 戚不败摸着戚珃的脖颈,没有言语。 这种来自父亲的亲昵举动,是前世的戚珃在幼时极度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 如今感受着后脖颈上那轻柔、温暖的举动,既觉得熟悉又感到陌生,更多的却是心底无法抑制的贪恋。 戚珃小心翼翼地侧过脸,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戚不败的掌心:父亲的灵魂玉简碎了,我和师兄们都以为 说着,戚珃声音一哽,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冲出了眼眶。 戚不败垂眼盯着顺着戚珃的脸颊往下滑的泪珠,终是被戚珃展露的这份并无虚假的伤心搅得眼神波动,抬手用拇指抹着戚珃的眼泪,声音里多了一丝暖意:父亲还在的。 眼眶开了闸门,眼泪变得不可收拾。 戚珃也不知他这是在哭仙二代戚珃的委屈与庆幸,还是在哭他顶着别人的身份骗来的父爱。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心底那座坚固堡垒的防御似乎变得愈来愈薄弱。继傅衍那细水长流般的侵蚀,不容拒绝地在他的堡垒内开辟出独属于傅衍的一块领地之后,今日这与戚不败毫无预兆的相见,竟也使得他的堡垒内涌出一道名曰父亲的温泉。 戚珃闭着眼,近乎贪婪的任戚不败替他擦着眼泪,哑声问:父亲为何不与我们联络? 戚不败被戚珃哭的没辙,抬眼看向傅衍。 首次见到戚珃如此德行的傅衍,正看脆弱的戚珃看得稀奇,接收到岳父大人的眼神示意,不得不暂且收起心里那份关于如何在双修时开发出戚珃的脆弱模式的恶劣心思,搂着戚珃的腰将人硬是揽到自己怀里,抬手摩挲着戚珃的脸颊,低头亲了亲俨然已然有些发红的眼睑,低声笑道:快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 享受父爱被打断,眼泪戛然而止,戚珃拍开傅衍的手,抬眼嫌弃地瞪着傅衍:放开! 傅衍却是搂着戚珃调整了下姿势,愈发禁锢的紧了:别闹,听父亲说话。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5) 戚珃眼神在戚不败和傅衍之前打了个转儿,无奈地确认,虽然傅衍答应过他待他凝婴之后便不再干涉他的自由,但是,他的便宜师父也已经告诉过他他永远也不可能凝结元婴了。以傅衍那个尿性,既然已经诚心与他双修,便绝无放他离开的可能了。他今后必将要一直在傅衍身边讨生活,因此,戚珃不得不忍痛放弃了继续享受父爱,老老实实地留在了傅衍怀里,从而获得了傅真人奖励一般的一个印在额头上的吻和一声:乖。 看着戚珃和傅衍的相处模式,戚不败未予置评,只是眼底含着笑拍了拍戚珃头顶,阻止了戚珃抽搐着嘴角、即将报复性撞向傅衍胸口的肘击:不是为父不想与你们联系,却是为父无法与你们联系。 戚珃抬眼看向戚不败以求因由,倒是傅衍接口到:圣境内无法与外界联络。 戚不败叹息:正是如此。 想到傅青平提到戚不败时的神态以及傅青平的伤,戚珃心中略有猜测,却依旧问道:父亲怎会在圣境里? 话至此处,戚不败非但眼底起了波澜,便是那与亲子重逢都未有任何变化的面瘫脸也有了动容:此事却是说来话长了。 * 原来,当日戚不败渡劫遭人暗算,身陨魂伤。 眼见戚不败连元婴都被劫雷劈散了,灵魂玉简也确实碎了,暗算之人怕惹是非上身,未管天上未散的劫云,匆匆收了戚不败的家当便离开了。 除了傅青平,无人知道戚不败是比旁人多一副元婴的。 那日,见暗算之人来势汹汹,又有天劫所累,戚不败自知即便加上傅青平也必定难以逃出升天,反而会累得傅青平无辜殒命,便果断舍了肉身、舍了大半家当和一副元婴,只求一线生机。 侥天之幸,那些暗算之人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并没守着待劫云散了再离开。 待暗算之人离开之后,因他严词勒令一直按耐着隐在暗处的傅青平立时现身,替他挡了最后两道劫雷。 虽说有傅青平相帮,然而,傅青平修为毕竟只有合体初期,哪怕他受过圣血洗礼,修为远胜于同阶修士,却也难以与渡劫后期修士的劫雷抗衡。 如此一来傅青平自身受了伤不说,戚不败的元婴也受了损,若是如普通修士那般直接转修散仙的话,不说能力会大打折扣,便是每千年一次的九次雷劫恐怕也挨不过去几次。 傅衍了然:所以,师父便将你送到圣境里,将他那次重塑仙体的机会让给了你。 所谓的重塑仙体的机会,却是圣兽朱雀一族给予傅氏一族渡劫失败的圣使们的福利。 在圣兽朱雀一族的圣泉辅助下转修散仙,仙体可是比普通散仙纯净的不止一点半点,那可是与渡劫成功飞升仙界的修士在化仙池里所转化来的仙体不相上下的。 可以说,在朱雀一族圣泉辅助下转修散仙,只要不遇到其他劫难,必能安安稳稳度过九次千年雷劫,飞升仙界。 然而,如此好处,又岂是说让便能让的? 傅青平到底付出了多少,无需在小辈面前赘述,只他心里记着他那份情意便罢了。 戚不败垂眼:不错 如此自是明白了师父为何挨着雷煞煎熬不曾入圣境疗伤,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也自是明白了,师父为何会让他带两个小家伙来圣境,怕是师父那圣使的身份已然没了。也难怪圣境这么快便要新的单火灵根男童了。 虽说一切皆是出于师父自愿,虽说戚不败是自家道侣的父亲,傅衍眼底的笑意依然不可控制地变得愈发寡淡:我师父至今仍为雷煞所苦。 戚不败长吁一口气:我知。 傅衍垂眸,掩下眼底寒意。 戚不败拂袖,将袖里乾坤里的灵草尽皆放到了洞府中间的空地上,对傅衍说:劳烦你将这些转交给你师父。 傅衍以神识粗略地扫了一遍那些灵草,倒都是炼制师父所需丹药的药材,显然,这位也是一直盯着九幽鬼莲的,否则恐怕也不可能这么凑巧在蛇君手中救出他和戚珃。 然而,想到师父为这人所失去的,到底是意难平。 傅衍没收那些灵草,只冷笑着问:便是连亲手将这些交给师父也不愿? 戚不败无奈苦笑: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傅衍抿唇:我和阿珃自会与父亲一起离开此地。这是承诺,帮戚不败摆脱朱雀一族的控制、取得自由的承诺。 但,有承诺也也有要求。望父亲莫要寒了师父的心。 戚不败垂下眼睑,尴尬地略微颔首。 未得到言语承诺,傅衍周身寒意更盛。 戚珃聆听至此,感受着傅衍那从汗毛孔里往外窜的冷意与不悦,又看着戚不败那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与尴尬,牙疼地咧了咧嘴当了一回双面胶,转移了话题:既然父亲无事,那灵魂玉简又是如何碎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算肥吧=w= 第59章 圣兽与圣使【九】 灵魂玉简说是无解禁术, 其实对于一派掌门来说,要动手脚并不很难戚不败拂袖收起那堆为傅青平搜罗的灵草,平静的为戚珃解惑, 我凝结出第二元婴时便有了些许想法,待第二元婴生出灵智后, 我便用第二元婴的一丝元灵替换了入门时被封入灵魂玉简里的那丝真灵。那日我舍了第二元婴,第二元婴在劫雷下匮散, 元灵也跟着消散, 灵魂玉简自然就碎了。 戚珃抬头看向语气无比淡然的戚不败。 戚不败虽然不像第五戈那般长了一张正气脸,可至少也有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 不成想,就是这么个拥有一张棱角分明、严肃得近乎面瘫脸的人, 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干得漂亮! 戚珃目光移向戚不败身后悬着的五华派两位祖师爷的画像,两位祖师爷手掐诀印、唇角含笑,端的是慈悲温和,无半分不悦。 可见连祖师爷们都乐见其成了, 戚珃深深觉得,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替戚不败多点三十二个赞了~\\(≧▽≦)/~。 戚不败收起了灵草,耐心地为戚珃解了惑, 又查看过戚珃的修为, 得知戚珃那特殊的金丹虽永远只是这般形态了, 内里却有一片随着修为加深不断成长的空间, 当另有一番大造化后, 与孟章略作沟通, 便沉吟着挑出傅青平用不到的、根系未损的灵草尽数给了戚珃, 连他洞府里的那片药田也让戚珃一并移进了戚珃的金丹空间里。 待戚珃按着便宜师父孟章的指点,将在小镜湖秘境中千幻以整条极品微型灵脉给他活炼的玲珑山峰埋进金丹空间里, 顺手将幻仙木栽在了山顶,料理完了移入金丹空间里的灵草和药田,戚不败这才细细问起他渡劫失败后的事来。 在傅衍眼皮子底下招供金丹空间以及金丹永远只会是金丹这事儿,饶是戚珃脸皮够厚,心底下也禁不住有点打鼓毕竟,他跟傅衍有太多交易都是建立在他能够结婴之上的。如今这种状况就好像是他吃了傅衍的饭却耍着赖死活不买单一般,怎能不心虚? 倒是显然吃定了亏的傅衍,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嘴角始终噙着笑,笑吟吟地看着戚珃,看得戚珃心里边愈发七上八下的了。 说起来戚珃心虚都没心虚到点子上,傅衍是真的一点都没恼戚珃无法完成交易这件事儿,毕竟自从他动心、与戚珃诚心双修之后,他便彻底熄了采补的念头,不过百年而已,他等得起。 傅衍恼的是戚珃对他的隐瞒。 沉默的听着戚珃与戚不败诉说五华派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直到说到二人合籍双修之后,傅衍才偶尔开口为戚珃找补两句。 如此倒也让戚珃暂时松了口气。 至于傅青平的事,戚不败和傅衍却是默契地再没在戚珃跟前提起,皆不约而同地记在了心里。 戚珃自然是乐不得装个糊涂的,双面胶不好当,傅真人的惩罚也着实不好消受,殊不知有些帐某个人早就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了,不是他装了糊涂便能妥过去的。 * 圣境里可以说是妖族的天堂,除了圣兽朱雀一族盘踞的、处于圣境极南之处的圣地外,其它山头皆被诸多大妖们瓜分了。 圣境空间为无量量劫时,朱雀一族族长朱雀圣君为保朱雀一族血脉,耗尽自身修为所开辟,如此次元空间自然不如主空间稳固。 以防圣境空间也如洪荒大陆那般,因为大能无节制的斗法而分崩,避入圣境空间后,朱雀一族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制定规则,限制大妖斗法。 若不是有规则限定,如蛇君那般化形期大妖不可向与其他大妖同族的低阶修士动手,若不是有戚不败这个修为不亚于蛇君的人族大能在,戚珃和傅衍根本就走不出万蛇窟。 当然,若不是戚不败渡劫时累得傅青平中了雷煞,傅衍也不会在那般情境下打九幽鬼莲的主意,从而杀了鬼蛇,触怒了蛇君。 因果循环,一饮一啄皆有其定数,可见天道并不曾偏帮了谁。 戚不败是居于圣境之中的唯一一个人类,又与朱雀一族有着恩仇难辨的关系,他的洞府自是紧挨着圣地的。 这在其他大妖眼中是无上的荣耀,在戚不败而言却是挣脱不得的桎梏。 自离开圣泉、自行开辟洞府开始,戚不败便一边给傅青平搜罗灵草,一边寻找圣境传说里那离开圣境的钥匙。 结果,灵草早已搜罗得差不多了,离开圣境的钥匙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所谓的离开圣境的钥匙,事关朱雀一族的隐秘,于此,傅衍自是不好多说什么,只辨清了戚不败洞府所在的位置,休整了一日,便欲将戚珃留在戚不败这里,独自带着傅云帆与傅云剑前往圣地。 戚珃不得不再次含怒表示傅真人果然是中国好道侣! 见戚珃耷拉着脸不理他,只抱着傅云剑不撒手,傅衍无奈地摸摸鼻尖,揉着戚珃头顶哄道:阿珃,别闹。 戚珃翻了个白眼,继续撩拨小面瘫傅云剑。 傅衍手压在戚珃肩膀上,把傅云剑从戚珃腿上拎下来丢给傅云帆,眼神示意两个小徒弟转身、面壁、捂耳朵,随后坐到戚珃身侧温声道:你与父亲久别重逢,定有好多话要讲。你留在此处好生陪陪父亲,我带着两个小的去圣地接受圣血洗礼,圣血洗礼完成后,我一准儿立马回来。 戚珃斜睨傅衍,似笑非笑:敢问傅真人,圣血洗礼可能围观? 傅衍无奈,不语。 戚珃继续问道:敢问傅真人,圣血洗礼可有凶险? 傅衍沉默片刻,无奈承认:自是有的,不过你大可放心,我自会尽我所能的护住他们两个。 戚珃心底怒意翻涌,唇角弧度却是愈发上扬了几分:敢问傅真人,您将以何护佑那两个小的?心头血?还是你的命? 傅衍一滞,欲将戚珃揽进怀里,却被戚珃躲了开去。 戚珃站在傅衍对面,捏住傅衍的下巴上抬,低头俯视着傅衍:傅真人,你且记着,既成了我的道侣,便再没有独活这一说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恩准你死,你就得给我好生护好了你这条小命。你便是非死不可,也得死在我眼皮子底下。想要揽走所有险恶将我护在身后戚珃冷笑,呵!还是待你成圣那日再说吧。 傅衍仰视着戚珃,慢条斯理地环住戚珃的腰,逐渐收拢手臂,眼底晕染着再也掩饰不住的温暖笑意:本以为阿珃是担心云剑才与我闹脾气的,没想到没想到是在担心我啊,看来他家这个道侣也不是一点心都没长。 戚珃甩开傅衍的下巴,嗤笑着别开脸,却让朝霞攀上了耳尖。 呵。原来阿珃并非一门心思地想要离我而去的傅衍轻笑着把脸埋在戚珃腹部,闷笑道,成圣啊说不得为了早日能将阿珃护在身后,我也得格外努力与阿珃双修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相拥,一句不疼不痒的调笑,心底却兀然窜起一撮烧得人心痒难耐的火苗,戚珃突然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察觉到戚珃的僵硬,傅衍愈发搂紧了戚珃的腰,笑得愈发舒畅。 戚珃没好气地巴拉了下傅衍的脑袋:不准笑。 是傅衍拖着长音应完,抬眼扫向捂耳朵面壁的两个小崽儿,无波无澜地丢下句在此清修,不得乱跑。后含着笑在戚珃耳边低语着调笑了句让阿珃如此舍不得为夫是为夫的不是,应该先喂饱了阿珃再提暂别之事的,夫人莫恼为夫,为夫这便补偿与你便抱着戚珃的腰,不容戚珃拒绝的、一起消失在了洞府内。 * 觑得了戚珃待他的心意,虽说占有欲远多过情意,傅衍的心情依旧格外舒畅,又因戚珃隐瞒金丹空间及金丹形态再不可变化一事惹得傅衍悄然记了厚厚的一本小黑账,此次双修便自然而然的格外的契合、格外的久了。 一个饶有兴致的蓄意而为,一个不明就里的半推半就。 傅衍拖着戚珃将他所翻过的诸如十八式、三十六式之类的秘籍所载,着实好生尝试了一番,尝尽了其间乐趣,这才不甘不愿地消掉几页小黑账、意犹未尽地暂且收了手。 饶是戚珃这副强度远胜于普通金丹修士的身体,也被傅衍折腾的近乎散了架,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枕着傅衍的胳膊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了。 傅衍眉眼间含着无尽的温柔,低头亲了亲戚珃的眼角:可还有力气? 戚珃哑着嗓音哼笑了一声:滚蛋。 傅衍低笑,笑得志得意满。 戚珃眯着眼,默然运转着体内真元驱除着身体上的疲乏,待傅衍笑够了,才问:你预备何时去圣地? 傅衍沉默了一瞬,垂眼,以目光温柔的描摹着戚珃的眉眼:早了早安心,马上便动身。阿珃,等我可好? 戚珃未置可否。 傅衍轻叹口气,拥着戚珃,用下巴蹭了蹭戚珃的头顶。 戚珃捉住傅衍的手臂举在眼前,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最初吸引住他目光的手和手腕:合着我的话您一点也没过心。傅真 阿珃 傅衍算是明白了,他家道侣一叫他傅真人不是要开启嘲讽模式揶揄他,就一准儿是他惹得他家道侣心里头不舒坦了。 眼下这种情景,显见是他惹的他家道侣不乐意了,当即唤了戚珃一声,虽打断了戚珃的话头,戚珃却并没有就此饶过他的意思,不愿听戚珃那些个含怒的气话,傅衍索性噙住戚珃的唇,连话带唇一遍吞食了个够,这才调笑着解释道,夫人的话,为夫哪里敢不过心?实是圣地当真不允外人涉足,我无法带你同去。 戚珃舔了一下似是被吮破了的嘴角,斜睨傅衍:我是你的道侣,怎么能算外人? 傅衍无言以对。 戚珃搂住傅衍的脖子下拉,贴着傅衍的唇,眉眼含着情,凝视着傅衍的眼慢条斯理地问:夫君,我是你的内人还是外人? 傅衍恨恨地轻咬了一口戚珃的唇,彻底败北,要去圣地可以,必须得听我的话!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6) 戚珃心情愉悦地亲了傅衍一口,推开傅衍,往身上套着衣服嗯哼。一声,算是应了。 傅衍犹不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不经我允许你都不得妄动。 戚珃挑眉斜睨傅衍,似笑非笑:除了你的命,没有什么能让我冲动的。 傅衍审视般端量了戚珃片刻,问:云剑呢?自见了他,你便稀罕的不行,恨不得将他疼进心窝子里了。 戚珃整理腰带的手一顿,转身,背对着傅衍坐到傅衍身侧示意傅衍替他挽发,沉默了须臾才道:初见云剑便对他特别,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罢了。相处这些时日,我早已将他二人区分开了,师兄不必忧心。 傅衍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 没用戚珃原来那根发簪,而是拿出了以自神木秘境里所得的整根五行珠木为主材特意给戚珃炼制的发簪。 簪子与孟章挽发的那根极像,不过是簪子顶上的珠子少了三颗而已。 此时已容不得傅衍嫌弃尚未集齐缺失的几枚珠果、致使他送给他家道侣的发簪尚不够完美了,为着戚珃的安危着想,他不得不示意戚珃先滴血认主,好生将发簪祭炼了。 毕竟,这发簪是有戚珃那个便宜师父孟章给的神木木灵做器灵的,就算少了几枚珠果略有遗憾,却也算得上是次仙器了。 盯着戚珃祭炼好了发簪,傅衍这才垂着眼睑,认认真真地帮戚珃挽好了发髻。 既然拗不过戚珃,待得出发时,前往圣地的队伍里便又多了一个戚不败。 第60章 圣兽与圣使【十】 一道无色无形的结界将圣地独立于圣境之中, 成了圣境之中诸妖心中向往、不敢违逆分毫的,诸如神坛一般可望不可及的超然存在。 圣地结界除朱雀一族外,无人可自行穿越。 便是傅衍想要自行穿越结界进入圣地, 也需得唤醒朱雀血脉、化出朱雀真身方可。 平静如冰湖一般的眼底迸出赤色火苗,随着火苗燃满眼瞳, 乌丝化作赤红色的火焰,殷红色的法袍成了跳跃着火焰的火红羽衣。 白皙的肤色在火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莹润, 本就迷倒了无数男修女修的傅真人唤醒朱雀血脉后于优雅贵气中更添一份魅惑, 魅力简直爆了表,直接毫无误差地击中了戚珃全部萌点! 戚珃盯着化出朱雀真身的傅衍简直错不开眼,眼底满满都是小星星。 傅云帆和傅云剑两个小家伙星星眼地瞄了一眼傅衍, 便规规矩矩地攥着拳头恢复了垂手肃立等待聆听师父教诲的模样。 戚不败有些看不过戚珃那副没出息的德行轻咳了一声, 无奈,却并未能唤回戚珃那已然粘到傅衍身上的魂儿。 本欲在进入圣地之前再好生叮嘱戚珃两句的,然而,傅真人见了戚珃这般姿态, 却是再也端不出严肃姿态来了。 眼底晕染着满满的笑意,傅衍抬手摸着戚珃的额头,忍笑唤道:魂兮归来 咳! 戚珃干咳一声, 旋即抛却尴尬, 嬉皮笑脸地捉住了按在他额上的手, 大纨绔调戏小媳妇一般笑吟吟地对着傅衍道, 可真是一笑倾人城, 再笑倾人国啊!小美人, 以后可不准再在外边如此祸国殃民了啊, 你只祸害爷一个人就够了! 戚不败不忍直视地别开眼不再看戚珃,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轻叹了口气, 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傅衍不着痕迹地扫了戚不败一眼,掩下眼底的思量,回握住戚珃的咸猪手,噙着笑打趣道:那可得看爷听不听话了。 戚珃立马配合地摆出一副狗腿脸,抱住傅衍的腰,色兮兮地连声应诺:听!听!自是都听小美人的! 傅衍哭笑不得地敲了戚珃额头一下,轻斥道:不准再闹了。 戚珃依旧抱着傅衍不撒手,却也应景儿地摆了一副严肃脸出来:是,美人。 傅衍轻笑了一声,指节轻敲着戚珃的额头:再嘱咐你一次,进了圣地之后不经我允许不准私自行动,若是做不到的话 那拖长的语调,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搅得戚珃瞬间一阵蛋疼菊紧。 戚珃忙不迭攥住傅衍的手指,严肃表示:师兄放心,绝对师兄指哪儿我打哪儿! 傅衍莞尔,指尖点了点戚珃额头,其间之警告之意却是不言而喻最好记住了你的话,否则休怪我事后与你算总账时不讲情面。 * 若只是傅衍带着两个小的前来自是可以通过朱雀元神联络等朱雀一族前来接引,此时多了戚珃和戚不败却是只能由傅衍自行开启结界了。 指尖血弹向无形的结界,傅衍十指翻飞,时疾时徐地掐着玄奥至极的诀印。 随着一道道诀印印到结界上,圣地结界逐渐荡起一道道涟漪,缓缓现出了一道一米宽、两米高的门。 待最后一道诀印落在门上,门随之停止晃动,门中最后一层屏障消弭于无形。 戚珃木着脸扶住脸色苍白的傅衍,微微皱眉:还好? 无事。傅衍吞了两丸上品回元丹,略作调息,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之后,抬手将傅云帆与傅云剑招至身边,一手牵住一个,又示意傅云剑牵住戚珃的手,走吧。 戚珃挑眉,攥住傅云剑伸过来的手,回手拽住了戚不败的衣袖。 傅衍眼底滑过笑意,提醒了一声:切记闭好了眼,待我说睁开时再睁开。 盯着两大两小依言闭上了眼,傅衍拖着一串人跨入了那道门。 一个牵着一个,一行人似是走了许久,待傅衍提醒可以睁眼时,戚珃方知其实只过了霎那。 身后的门已然了无踪迹,放眼望去尽是圣境山水。 戚珃仔细端量了一眼,入目的确实是圣境景象并非幻象,不由挑起了眉原来这结界竟是单向可视的,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只能看见幻象。 被结界装点得神秘无比的圣地内并无琼楼玉宇,这里除了山更高些、水更清些、灵气更为浓郁些、内里有灵智的活物皆为朱雀一族外,其实与结界外的圣境并无太大差别。 圣境结界被开启,必然逃不过朱雀一族的法眼。 因此,戚珃尚未来得及进一步仔细研究圣地之超然到底超然在何处,眼前光景便是一闪,眨眼间便已置身在一栋落于树杈间的木屋里了。 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手指,握着的小手和拽着的衣袖依然好端端的停留在手心里,戚珃心底轻吁了口气他们这一串糖葫芦一起被挪过来了,并未被人分开。 不过,想到挪他们过来之人这高深莫测的手法,戚珃不由瞬间紧绷了身体。 精神已然不由自主地进入了高度警惕状态,戚珃嘴角却是噙起了笑,纯良疑惑地看向了手肘支着滋生着嫩绿的藤蔓、侧卧在由抽着绿叶的枝蔓盘结而成的高台上的美艳女子。 女子肤若凝脂,眸似红碧玺,居高临下,眼神无喜无悲地俯视着他们,嬉戏着数只火鸟的火红色曳地羽裙铺满了大半个藤蔓高台。 火红映着墨绿,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戚珃眼中有惊艳,却无痴迷,反倒是被这美艳女子眼底那一闪而过、近乎于错觉的警惕与杀意绷紧了心弦。 不敢于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妖面前传音,戚珃只得暂且压下心底惊疑,看着傅衍上前一步,朝着这女子打了个稽首,并不卑不亢地问候道:傅氏使者傅衍见过五长老。 五长老微不可查地颔了下首,便算是知道了。 傅衍对五长老这般态度似是早已习以为常,转身示意傅云帆和傅云剑上前一步见过五长老后,继而道:这两个便是前来接受圣血洗礼的傅氏血脉,请五长老 这五长老终于放下高贵冷艳有了明显的反应,却是抬手示意傅衍噤声。 五长老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举手投足间尽是绝代风华:圣血洗礼的事稍后再说。 屈指弹飞落在她指尖上的火鸟,五长老意味难明地瞥了一眼戚珃,蹙起眉,厌烦地看着戚不败:傅衍,你们傅氏一族却是越来越像话了。 将五长老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傅衍垂眼口称:不敢。 五长老抬手指着戚不败嗤笑了一声:三十二年前,傅青平不经允许私自带了他来圣地,罔顾使者使命,替他谋算走了于圣泉中转化仙体的机会。你今日带着他与他的血脉进入圣地,却是又要替他们谋算些什么? 五长老声音虽不温不火,其怒意却是昭然。 戚珃不禁攥紧戚不败的衣袖,隐含着担忧以余光偷觑了傅衍一眼。 傅衍神色如初,并未因五长老的发难而慌乱。 垂眼掩饰着眼底的疑惑,傅衍心底下思量着五长老举动异常的因由、揣摩着五长老话中透出来的深意,嘴里毫无迟疑地恭敬道:下使此次进入圣地,仅为依约送傅氏血脉前来接受圣血洗礼。至于今日下使带入圣地的另外两人傅衍言语一顿,移步攥住戚珃的手,含笑看向五长老,五长老明鉴,他是与下使合籍双修的道侣戚珃。而另一位,您所言下使的师父于三十二年前曾带入过圣地之人,正是下使道侣的父亲。当年父亲渡劫失败之后便再无音讯,阿珃日夜忧心,全赖圣灵护佑,才能于圣境之中与父亲意外重逢。阿珃与下使如影随形,怎奈下使急于送傅氏血脉前来接受圣血洗礼,阿珃却又不舍再与久别重逢的父亲分离,左右阿珃与父亲皆不是外人,下使权衡之后,便自作主张将他们一同带到圣地来了。 五长老怒意微敛,眯眼审视着傅衍:再无他求? 心中疑惑更深,傅衍心思急转,抬起眼,神色从容地回视着五长老,不紧不慢地试探道:若是五长老肯成全的话,下使说不得要替阿珃求上一件事。 敛起的怒意再次翻腾,五长老眼中滑过果然不出我所料之色,冷声哼笑了一声。 五长老眼底那丝情绪虽转瞬即逝,却是被留心端量的傅衍看了个正着。 至此,傅衍已然确定五长老如此异常举止并非单纯地源自师父与戚不败之事的迁怒,却更像是 提防!没错,五长老如此行径却更像是在提防着阿珃一般! 阿珃除了是戚不败的儿子,是他的道侣外,与圣地、与圣兽并无半分关联,五长老初见阿珃却如此提防 傅衍心念一动难不成是这圣地之中有与阿珃密切相关、于阿珃而言极为有益的宝物? 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傅衍继续仔细留心着五长老的神色,言语间的试探变得更为真挚了一些:下使僭越,请五长老全了阿珃与父亲团聚的念想。 五长老的神色果然一松,失笑道:他们如今可不是正在团聚么?何须我成全? 果然如此。 傅衍已然认定这圣地之中有属于他家道侣的宝物了。 之前言语虽为试探,所求之事却也出于傅衍之真心,傅衍如此一来是为了师父,二来也是打着麻痹五长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意图:下使所言之团聚,是指长长久久的团聚,而非仅是圣境之中这短暂的几年。 呵!五长老才刚缓和下来的眼神瞬间转厉,怒意更盛先前,言语冷硬地道,当年傅青平不惜背弃圣灵之契,甘受契约反噬,以圣灵元神为媒,以他仅存的六滴朱雀心头精血为介质,强行将这人的一缕元神半个元婴与吾朱雀一族扯上了因果,今日你怎敢提出如此无礼之要求? 圣灵元神为媒,朱雀精血为介,以朱雀元神补全戚不败受损的元神和元婴,师父他倒是敢为! 揣着说不清是赞叹还是惋惜憾然的心态,傅衍于心底长叹了口气,面色平静地道:天道循环,并无永无了结的因果。 五长老指着戚不败哼道:他修复了元神,补全了元婴,转化仙体成了散仙,而当年因他之故被你师父背弃的圣灵元神却依旧在沉眠。 傅衍垂眼:既有元神相牵,想必父亲更易成功替代师父成为新的圣使。 五长老哼笑,未置可否。 傅衍无视了五长老眼中浓浓的嘲讽,又道:想必圣灵元神亦是愿意的。 傅衍话音未落,五长老已是含怒拂袖。 傅衍这一行人瞬间从树上木屋移至了圣血血池所在的山洞之中。 圣血血池处于山洞正中,十丈见方,池中血液灵力充沛,数根红色晶柱竖于池中,晶柱顶端与池中血液相平。 其中七根晶柱附近正各自飘着一个血茧。 第61章 圣灵与血池【一】 约莫六、七十公分长的血茧飘在血池里, 似是在极力远离着晶柱,然而,却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 每每飘离晶柱周围十米,便会被无情地扯回晶柱近前。 傅衍盯着血茧眸光闪动, 眼底兀然掀起阵阵浅浅的波澜,却又转瞬恢复了平静。 血池里的柱子共九根, 呈九宫分布, 如今尚有左手震宫、下足坎宫以及正中中宫三根空着。 难得现出了一丝为人师者的慈爱轻轻摸了摸傅云帆的头顶,傅衍抬眼看向戚不败:圣血洗礼可谓是九死一生之事,却也是了结父亲与朱雀一族因果的一个机会, 父亲可愿一试? 戚珃攥着戚不败的袖子, 似笑非笑地睨向傅衍:傅、真、人,既然是其中一个机会,定然还有其他并非九死一生的法子,是、吧? 傅衍不见喜怒地扫过戚珃始终攥在戚不败袖子的手上, 轻笑:圣血洗礼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其他法子却是生机断绝的。 忽悠鬼呢吧! 戚珃眯起眼,神情犹若濒临炸毛的猫。 心知傅衍的心性, 又深知傅衍对戚不败的成见, 戚珃显见是不太相信傅衍这套说辞的。 阿珃不了解圣地, 父亲应是了解的。于圣地之中, 朱雀一族九位长老便是神, 他们可谓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今日若不是得了五长老的默许, 连这一线生机也难寻不咸不淡地扫了戚珃一眼, 傅衍噙着笑看向戚不败,阿珃尽管放心, 纵是我心中对父亲有再多不满,也不会害师父自毁道体换回来的命。若是父亲觉得很没有必要为这一线机会冒险,自是可以留在圣境里修炼九千年,静待飞升。只是,如若那般,父亲怕是再无缘与师父相见了。恕我不敬,再问父亲一句 父亲,你可愿一试? 戚珃冷笑,好么,一番话真真假假,最后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傅真人,你到底存了什么鬼心思,想要怎么坑我这才得回来的便宜爹啊? 他家道侣猜得没错,他就是要坑戚不败! 自从得知师父将于圣泉中转化仙体的机会让给戚不败后,他心里就有这个念头了,方才在五长老那听闻师父竟为了戚不败背弃了圣灵之契、以朱雀元神补足戚不败的元神时,他这个念头便不可动摇了。 笑话!在他傅衍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凭白得了他家好处却不付出代价的道理!既然师父为戚不败做到了这种地步,戚不败就得把之后的命赔给他家师父、做他家师父一辈子守卫。 既是守卫,自然是越厉害越好的。 道侣的父亲又怎样?与师父对上,他还是要照坑不误的。 既然五长老都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他又怎会容此事有失? 傅衍沐浴在戚珃那冷飕飕的目光里神色不动,但笑不语。 戚不败拍了拍十分有跳脚嫌疑的戚珃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都没看那血池,毫不犹豫地颔首:自然。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7) 见戚不败并未犹豫,傅衍心里对戚不败的不满方少了些许:既如此,父亲稍后便与云帆、云剑一起入血池罢。 戚不败颔首不语。 戚珃牙疼地看着一个打定了主意坑他爹,一个毫不介意被坑的两个人,悻悻地盘腿席地而坐,绷着脸不再理会那二人,转过去关心马上就要进入血池的傅云剑去了。 傅衍此次并未立即去哄戚珃。 丢了块雪白的兽皮在地上,傅衍慢条斯理地解了束带盘坐在上面,不紧不慢地拉开袍带,垂眼掩下眼底的算计,唤出幻化成巴掌长的斩灵剑毫不犹豫地对着胸口刺了下去。 莹润的胸口,殷红的血喷洒而出。 如同场景再现般,昔日傅衍为了替他换取神木木心的消息,淡定自若地取三滴朱雀心头精血的场景瞬间浮于眼前。 戚珃抿唇,以神识看着傅衍自心口剥离出一滴熟悉无比的、犹如草莓软糖一般的朱雀心头精血,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当初,他家道侣取三滴精血时,两人那时时刻算计来算计去的,他见了也只觉此景撼人,亦只看到了勾勒着腥甜的、夺目的美感。 此时,他家道侣不过是取了一滴精血,他却怒意翻涌,以为早就化成金刚石的心竟也隐隐的抽痛了。 戚珃木着脸走到傅衍对面,萦绕着盈盈绿意的掌心毫不手软地按在傅衍淌血的胸口,近乎粗暴地抚平了伤口:再敢不经我允许取一滴出来试试! 傅衍垂眼把玩着软软弹弹的朱雀心头精血,任由戚珃粗鲁地帮他将领口拢的死紧,心底分明暖意盎然偏又摆着一副疏淡的神情,不咸不淡地道:不劳戚道友费心。 戚珃眯眼,冷然盯着傅衍:傅真人,请你再说一遍。 傅衍兀然轻笑,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珃:在戚道友心里我就是那起子管谁都往死里算计、任何时都忘不了坑人的小人,戚道友又何须替我这种人费心? 戚珃一滞,木着脸看了傅衍片刻,捏住傅衍衣袖轻轻晃了晃,见傅衍不为所动,便死皮赖脸地捏住傅衍的右手又晃了晃:傅师兄 傅衍似是再撑不住,瞬间莞尔,反握住戚珃的手似是没甚好气一般拖到腿上,左手指尖毫无章法一般反复划着戚珃的手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手心被傅衍划得麻麻痒痒的,起初戚珃当真以为傅衍这小心眼儿是在小惩收利息,须臾,便察觉出了不对傅衍在写字! 不动声色地仔细分辨了一番,傅衍写的竟是圣地定有你所需之宝物。 戚珃心中一动,佯装着不忿被挠手心,反捉住傅衍的手快速划了何物?二字,嘴上却哼道:傅真人如此拿自己不当回事儿,还觉得有理了? 如我这般满心算计的人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个儿么?又怎会令自己儿出事?傅衍嘴角挂着浅淡的笑,不悦地镇压了戚珃的造反,指尖快速在戚珃掌心划动不知,闲时不妨多与朱雀幼妖交流,总有端倪。 啧!我犯贱,就乐意替你悬心成么?戚珃眉宇间夹着一丝不耐说完,报复似的在傅衍掌心划完重点两个字,没好气地补了一句,您这还有完没完? 傅衍攥住戚珃的手,一笔一画、不紧不慢的划了禁地和传说两个词,疏淡道:没完。 戚珃似是耗尽了耐心,悻悻然地推开傅衍,顶着一脸爷懒得理你了的神色打量着周围几条通道: 傅真人,无理取闹好玩么? 傅衍撩了下眼皮子,扫了东南方向的通道一眼,复又垂下眼,没搭理戚珃。 啧!戚珃轻啧了一声,顶着一脸道侣跟爷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爷好烦,爷需要交流的嘴脸,转瞬便消失在了东南方向的通道里。 戚珃被气跑的太突然,戚不败没来得及拦住。 围观了小两口整个斗气过程,戚不败那面瘫脸居然也微微皱了眉头,对傅衍不悦道:阿珃也是关心你。 傅衍抬眼看了戚不败一眼,似是不为所动:嗯。 戚不败眉头皱的更紧:他一个人在圣地里乱跑,到底不安全。 傅衍终于有所动容,口气松动道:待父亲与云帆云剑入血池后,我便去寻他。 戚不败这才略松开了些皱着的眉头:尽快。 傅衍未置可否,掐诀将方才自心口取出的朱雀心头精血一分为二:父亲得过师父的六滴朱雀心头精血,我再给你也无用。云帆,云剑,过来。 傅云帆和傅云剑手拉手走到傅衍近前:师父。 傅衍示意傅云帆和傅云剑脱了身上法衣,赤身坐在兽皮上,五心朝天:稍后待朱雀精血没入眉心之后,立即运转之前教予你们的心法。 在得知要前来圣地接受圣血洗礼时,傅云帆便听曾祖父与他细细讲过血池里的圣血不过是圣兽的普通血液,九滴心头精血才是凝聚着圣兽涅槃之前全部修为的精华所在。圣灵与圣使结契之后,会助圣使将九滴心头精血融入心口以待日后炼化。圣使每炼化一滴心头精血,圣灵修为恢复九分之一,九滴精血全部炼化之日,便是圣灵恢复全部修为重生之时。圣灵重生之时,与圣使之契约将由寄生契约转化成同生契约,真正成为与圣使同生共死的伙伴。 如今,师父送予他们每人半滴心头精血,便意味着师父要用自身修炼的修为补给与师父签订契约的圣灵,亦即是师父要比直接炼化心头精血助圣灵重生至少要多耗费五百年,也就是说师父要被圣灵多寄生五百年 傅云帆抿唇,拽着傅云剑一起跪在白色兽皮上给傅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重新五心朝天坐好。 很不必如此,好生以精血淬炼心脉。傅衍将本分作两份的朱雀精血分别捏在左、右手的拇指与中指指尖,又叮嘱了一句只准淬炼心脉。这才将两份精血分别弹向了两个小崽儿的眉心。 精血没入眉心,荧荧火光顺着经络自眉心向下,运转一周天之后,便盘踞在了傅云帆与傅云剑的心口处。 傅衍仔细看护着两个小崽儿进入了闭关姿态,这才拿空白玉简刻了一份《离火真经》心法和一份傅衍当日接受圣血洗礼时与圣灵融合的所有感悟与心得给了戚不败:进入血池后需按照此心法运转真元,还请父亲仔细记下真元运转路线。 * 九九八十一天。 傅云剑和傅云帆以半滴朱雀心头精血淬炼心脉便用去了八十一天。 这期间,戚珃回来了几次,也不过是与傅衍拌嘴几句便又晃荡出去了。 静待傅云帆和傅云剑心口处的荧荧火光彻底消失,傅衍噙着笑重新叮嘱了一番,将傅云帆丢向震宫位的晶柱、将傅云剑丢向坎宫位晶柱,请戚不败上了中宫位晶柱。 乍一进入血池,三人便不由自主地呈腹中胎儿的姿势沉入了池底。 眼见着血池中浮起了一大两小三个新的血茧,傅衍却并未依之前所言出去寻戚珃,而是自储物戒指中拿出三枚玉简,摆成三才之位做阵心,于血池边仔细的布起了法阵。 如若容若在此,必定能认出,那三枚玉简正是丹鼎门内门弟子的灵魂玉简,这法阵却正是丹鼎门独门法阵以灵魂玉简为媒、分担元神伤害的同生阵。 而傅衍摆得这法阵,显然是要以他自身的元神看护傅云帆和傅云剑两个的灵魂,以防两个小崽儿于圣血洗礼中发生不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3╰)╮ 第62章 圣灵与血池【二】 圣血洗礼第一重、亦是圣血洗礼至关紧要的一步, 便是于圣池中脱胎换骨脱去□□凡胎,修成朱雀圣胎。 圣池亦即是洞中血池。 有传闻说,圣池中的血液是朱雀一族族人所献之普通灵血;又有传说道, 圣池之中的血液乃是朱雀一族先祖朱雀圣君之圣血,血池之中九根晶柱更是朱雀圣君之精魄以一化九、附于九滴心头精血所成。 众说纷纭, 真相如何早已无从去考证。 傅衍只知道,当初他接受圣血洗礼时这圣池是什么样的, 如今依旧是什么样。无论将多少□□凡胎转化成了朱雀圣胎, 这血池中血液里所蕴含的灵气始终是一成不变的。 每个前来接受圣血洗礼的人,在进入圣池的瞬间,便会被晶柱牵引着、根据其资质生成一个血茧供其脱胎换骨所需之能量。 一旦踏入圣池, 只有守住了灵台清明、挨过了肉消骨散之苦、吸收血茧成就了朱雀圣胎成功获得与圣灵沟通的机会才能走出圣池, 否则便只能于圣血洗礼过程中化成一滩血水永久地留在圣池里感受圣池之神圣了。 以往前来接受圣血洗礼的尽皆是年纪在十岁以下、单火灵根的幼童,戚不败是头一个例外。 五长老虽然默许了此事,却也并未给只言片语的提点,傅衍只得让戚不败与单火灵根幼童以同种方式接受圣血洗礼。 其实傅衍也拿不准以戚不败如此纯净的散仙之体, 可还有所谓的□□凡胎可脱。 也许因为戚不败是木火双灵根散仙,又曾炼化吸收过六滴朱雀心头精血及部分圣灵元神,戚不败进入圣池后, 圣池并未出现什么异常, 而是同样绕着戚不败生成了一个血茧。 傅衍于血池边刻画好了法阵, 又细细观察了戚不败几日, 见确实并无异样, 且傅云帆那枚灵魂玉简里的魂火已然开始不稳, 忙将随身洞府置于法阵之外并拜托孟章分神照顾一下戚珃, 便走入法阵阵心处,盘膝坐下, 启动了法阵。 * 血肉一丝丝融化的感觉非常人所能忍受,饶是他已然经历过一次,元神也早比四岁稚龄时的灵魂强大了无数倍,如今再次感受,傅衍依旧惨白了面庞。 尚未达到分神期,傅衍尚不能分化元神,虽说通过法阵同时分担了两个徒弟的痛楚,却做不到同时看顾两个人的灵魂,只好另辟蹊径,将与他缔结契约的圣兽元神真君留在体外留心着两枚灵魂玉简里的魂火状况,他则拼着多耗费些元神依着真君的提示勉强兼顾了两个徒弟。 既要分神与真君沟通,又要不间断地掐诀、连番看护着两个徒弟的灵魂,傅衍之元神消耗之快、之巨,使得他的道体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戚珃再次回到洞内,来与傅衍交换信息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阵心中那瘦成了一把骨头的傅真人。 若不是那皮包骨头近似骷髅的人身上披着熟悉至极的殷红色法袍,头上簪着他家道侣那根爱极了的血玉簪子,屁股下坐着一张白色兽皮,肩上停着那只臭屁至极的真君,戚珃绝认不出阵心里那连番掐着诀印的骷髅竟是他家那个风华绝代的傅真人。 戚珃心里顿时怒极。 阵心处悬浮着的三枚玉简,戚珃虽未见过,却也自其所散发出来的灵魂气息、以及其上的丹鼎门标志猜测出了其为何物。 想到当日得知傅衍已然正式收傅云帆傅云剑为徒、并已然正式入了丹鼎门之后傅青平那场盛怒,戚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光从当初刚刚合籍之时傅衍待他的态度,也不难看出傅衍个性之淡漠。傅衍待不相干的人是从不肯吃半分亏的,堪称自私冷漠,可就是这样的傅真人,却为两个后辈族人于心中步步谋划,不惜触怒师父提前收二人入门墙,亦不惜舍出一滴朱雀心头精血,更不惜冒耗尽元神的危险,只为护着两个后辈族人能活着通过这场圣血洗礼。此人之护短,此人待经他认定的自己人之诚挚由此可见一斑。 这样的傅衍,让戚珃怒极的同时,又不得不动容。 看着阵心处那把骨头,戚珃恨不得劈开这法阵,制止了傅衍的行径,可他又怕,怕因此会让傅衍前功尽弃、白白损失了那滴朱雀心头精血、白白耗费了元神,更怕他的鲁莽会害傅衍遭到法阵反噬。 戚珃此时多少也明白了,以傅衍之护短,以傅衍对他那份占有欲和保护欲,傅衍会怂恿他独自出去打探宝物的线索,十分之一二是让他去碰碰运气,十分之八、九却是将他支开。 戚珃盘坐在法阵之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法阵内的傅衍,至此,他再也无心去惦记他的便宜爹,以及与陆玖长了同一张面孔的傅云剑了。他只盼望着他家道侣不要伤得太过厉害,耐不住他的秋后算账就好。 戚珃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傅衍盯到第三日,便被随身洞府里的孟章唤进了随身洞府里。 戚珃待孟章的态度狗腿依旧,却也时刻放心不下洞府外的傅衍,与孟章对答时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孟章揉搓着手心里的烛七,屈指敲着戚珃的脑门轻斥:出息! 戚珃嘴角扯了扯,瞄着孟章手心里那条魂魄显然比之前凝实了不只一点半点的烛七,眼神一闪:师父,您对元神损伤很有办法啊! 孟章坐在养魂树露在土外的树根上、倚着树干、赤着的脚在灵泉里晃荡着,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滚去修炼。 戚珃瘪瘪嘴,蹲在孟章身边,像是一只耷拉了耳朵的哈士奇一样,恹恹的道:我的人都要油尽灯枯了。 孟章不为所动:别让我说第二遍。 戚珃攥住孟章那不知是何种材质的漂亮袍子大力摇啊摇:师父 孟章漫不经心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珃:你也知道傅衍要油尽灯枯了,你不滚去修炼提升实力,接下来难不成还指望他用最后那点油星子护着你? 戚珃晃动着的手猛然顿住,霎时木起了脸。 孟章笑眯眯地捏住戚珃的脸扯了扯:乖徒儿,当心走不出这老扁毛的半吊子空间哦! 戚珃任孟章捏着脸,木然的眼神瞬间又变成了亮晶晶:师父知道这圣地的底细? 孟章笑而不语。 戚珃狗腿地贡献出大把的魂石给孟章,供孟章的爱宠烛七享用:师父,这圣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孟章挑眉:老扁毛家的后生掉根毛,对如今这些修真界的修士来说都算得上是至宝。 戚珃又肉疼地奉献出一小堆魂石:师父,这圣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对我极有好处,朱雀一族又极为打紧的宝贝啊? 孟章狠捏了一把戚珃的脸颊,捏得戚珃直咧嘴,才漫不经心地道:没那实力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日后夜夜惦记着,睡觉都睡不安稳。 戚珃揉着脸,死皮赖脸地歪缠:师父,修士不用睡觉,打坐修炼就够了! 孟章抬脚踹开戚珃:那就滚去修炼。 * 孟章所传授的修炼法门与现下盛行的修炼法门大不相同。 现下盛行的修炼法门讲究的是以自身吸收灵气转化成真元,以真元淬炼金丹、元婴,重元神而轻忽肉身,便是偶有注重锻体的修士,也多是将锻体当做一些辅修小术;而孟章所传授的修炼法门却是须得肉身与元神同步修炼修炼时将元神融于空间,以真元同时淬炼肉身、元神以及空间。空间随修为加深而延展,元神随空间延展而增强。 金丹空间自成世界并非天方夜谭,孟章并未诓骗戚珃,只不过是没告诉他这必将需要很漫长很漫长很很漫长的修炼罢了。 据戚珃猜测,估计待他成圣之时,他肚子里的空间便也就自成世界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8) 但,成圣何其艰难? 况且,这是《血魔神君》的世界,便是有人能成圣,按照主角定律那也应该是优先第五戈的好想灭了第五戈怎么破?= =+++ 还好,完善空间并非仅能依靠修炼一途,亦可借助天灵地宝,比如说鸿蒙紫气,阴阳二气,息壤之土,太一神水,混沌天火,庚金之精,乙木之精什么的尼玛没一样不是传说中的传说啊!让他去哪里坑?TAT 仔细捋完便宜师父给他的《木经》,戚珃突然觉得天都黑了。 还好,《木经》里的术法要比现下盛行的术法强大的多,算是点亮了他人生的些许亮光。 《木经》里的术法并不像现下那些术法那般诀印多且繁复,基本都是简洁而精炼的;便是术法真言也不是长长的一串,反而几乎都只有一、两个字而已。 并且,最让戚珃心花怒放的是,他不必等到合体期便能借助空间瞬移! 戚珃躲在随身洞府里,每日修行九个时辰的心法,练习两个时辰的术法,围观一个时辰的傅真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见傅真人虽一直固定在骷髅状态,却始终并未现出元神耗尽之相,悬着的心便也慢慢地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看着傅衍傅衍那副骷髅样,戚珃却是修炼的愈发专心了。 修行无岁月,转眼便是两年又一个月。 这日,戚珃照旧打坐入定,体内真元才刚运转完两周天,便觉整个随身洞府猛然一颤,戚珃心头一跳,瞬时闪身出了洞府。 第63章 圣灵与血池【三】 戚珃闪出洞府之后, 瞬间便借助金丹空间瞬移至傅衍身侧,足下生根,手搭在傅衍肩上稳稳地扶住了那具随着洞府震颤来回晃动着的、看上去迎风就能倒的骷髅架子。 傅衍自然也已被这场变故惊醒, 却只是抬眼看了戚珃一眼,便身体浮离地面三寸自行稳住身形、以更快的速度掐起了诀印。 戚珃右手松开骷髅架子那硌手的肩头, 快速将三柄飞刀捏在指间;左手扶手掐诀的同时面无表情地咄出临字真言,撑起一个淡绿色护罩将傅衍之前所画的法阵整个护在里面后, 便护在傅衍身侧, 冷厉地看向了随后赶至洞中、面含郁色盯着他与傅衍的三个修士。 三个修士两女一男,气息皆非朱雀一族,身上衣着亦与戚珃与傅衍并无相似之处, 想来应是其他修真星球护送幼童前来接受圣血洗礼的圣使。 想也知道, 朱雀一族定然不会将他们的雀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孵。 圣池血液在翻涌,整个洞穴都在跟着震颤,另外三位圣使毫无善意地与戚珃傅衍形成了对峙之势,却始终未见朱雀一族现身。 用大半心神警惕着来者不善的三位修士的同时, 戚珃分出一缕神识扫向了引发这场变故的圣池。 圣池里原本飘着的九个血茧,竟有两个血茧于顷刻间便悄无声息地化成了血水,裹在里面接受洗礼的幼童硬是连个渣都没剩下! 戚珃的心猛地一突, 再顾不上扫视圣池其他地方, 忙不迭又分出两缕神念与先前那缕神识分作三处、分别盯着自家便宜爹以及傅衍那两个小徒弟的血茧, 唯恐下一个化成血水的便是他们。 圣池之变故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 山洞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圣池里的血液才停止翻涌恢复了宁静, 原本飘在圣池里的九个血茧也只余下了五个。 余下的血茧一大四小, 大个血茧颜色浓郁依旧,安安静静地飘在圣池里, 并无甚么明显的变化;四个小个血茧却随着颜色变得愈来愈浅淡,开始一缩一胀、不住的脉动着。 在四个小个血茧开始脉动的瞬间,傅衍便停止了掐诀捏印,不动声色地收起三枚灵魂玉简,起身、错步,挡在了戚珃身前。 见傅真人此时仍不忘挡在他身前,戚珃心里真是又气又熨帖。攥住傅衍的手腕将人甩到身后,戚珃冷着脸嫌恶地斥了一句:安分点,稍后再与你算账!便再不肯给傅衍一丝眼神。 对着戚珃的后脑勺无奈一笑,傅衍心知戚珃此时定然恼得不行,到底没再抢到戚珃前边,只往嘴里吞了一把丹药略作调息,便无声地祭出了离火鼎和斩灵剑。 虽然没将眼神施舍到傅衍身上,神识却是时刻盯着傅衍的,见傅衍如此,戚珃不由皱眉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他有自知之明,对面三人的修为皆强于他,他还没有那个能力让傅衍安心去调息。 血池里飘着的四个小个血茧,颜色已然几近透明。 脉动频率较之前快了一倍有余的血茧兀然一个收缩,转瞬便没入了蜷在血茧内接受圣血洗礼的幼童体内。 漂浮在血池里的幼童缓缓睁开眼睛,慢吞吞地舒展开身体,瞬间茫然之后,便立即起身踩着血液水面走出了圣池。 四个光溜溜的幼童踏血而来,男左女右,两个女娃娃分别走向了与戚珃对峙那三个修士中的两位女修,而傅云帆与傅云剑出了圣池后却是直奔了戚珃。 鉴于傅真人的新形象,傅云帆与傅云剑打眼并未认出站在戚珃身后的傅衍来,及至到了近处仔细一端量,不由怔愣。 近距离感受着傅衍的气息,接受洗礼过程中每当灵魂几近破散时那温暖而又坚定的守护尽皆浮于眼前,傅云帆与傅云剑对视一眼,瞬间便一左一右将傅衍护在了中间,与戚珃一起戒备地盯向了对面那三大两小几个修士。 两个储符手镯自傅衍衣袖里飞出,傅衍习惯性噙着笑,把两个小家伙踏入圣池前交由他保管的储物手镯砸在两个小家伙脑门上,神识传音把衣服穿上,免得有碍观瞻。 两个小家伙脸蛋瞬间通红,手忙脚乱地套上法衣后,却是重新绷起脸,一个祭出一柄飞剑,一个祭出一个玉环,严阵以待地盯向了对面的三大两小。 许是顾及着此乃朱雀一族的圣地,对面的三个大的纵使眼底恶意已然浓得都要滴水了,却也没有贸然动手。 男修面相貌似三十余岁,目光阴冷地盯着护在傅衍身侧的傅云帆与傅云剑,满腔正气地诘问道:道友妄为,使得我屈氏血脉尽皆折在了圣池里,可想好了如何向我等交代? 男修开了口,另两位女修亦是先后附和了一声:屈道友所言正是。 戚珃不由神识传音揶揄傅衍你们傅氏一族人缘也忒差了吧! 傅衍慢条斯理地解释他们三人到圣地的时间皆比我早,多日相处之后交情自然更深厚一些。更何况,那三位圣使所在的星球虽有星际传送法阵,其所处星系之间来往亦方便的很,所在的星球却只是最末等的五级修真星球。咱们天佑星虽说没有与修真星系互通的星际传送法阵,向来闭塞,却也是二级修真星球。被人嫉妒觊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戚珃嗤笑可见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傅衍笑而不语,戚珃冷笑了一声,替傅衍接了那男修的话茬:便是道友家里实在穷的厉害,想要讹人也请擦亮了招子!你不舍得以朱雀心头精血护佑你屈氏血脉,不敢以自身元神为你屈氏血脉护航,你屈氏血脉折了正是情理之中之事,与我师兄何干? 屈姓男修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另两位女修神色也随着戚珃的话起了波澜。 想也是,向来在自己所在星球最大门派里做圣做祖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刻薄过?更何况,戚珃一句话已是将他们放在了不顾徒弟死活的位置上。徒弟没活着走出圣池的男修还好,另外两个女修的徒弟心里怕是已经与她们生了嫌隙了。 屈姓男修手中灵剑剑芒吞吐不定,似是在极力克制着动手的欲望。 衣冠华丽、做男修装束的女修轻笑了一声,手指圣池中的血茧:此次圣境传召,只需两名十岁以下的圣童前来接受圣血洗礼。敢问傅道友,如今你傅氏一族送来的两个圣童俱在身侧,池中那一个格外高壮的你又如何解释? 戚珃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女扮男装的女修,态度认真语气诚恳的问:圣池是圣地的圣池,敢问这位道友,我家师兄因何要向尔等解释? 屈姓男修哼笑:就凭他妄为,害得我等送来接受洗礼的圣童折了四个。 傅衍抬手搭住戚珃的肩膀,制止了冷笑着还欲与对面三人继续打口舌官司的戚珃,不冷不热的开了口:圣血洗礼本就是生死难定之事,能通过圣血洗礼那是圣灵护佑,通不过那是命中劫数。傅衍何德何能,竟是让屈道友以为傅衍能左右圣血洗礼的结果了?骷髅样的傅真人声音端的怪异,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如沐春风。 始终未开口的秀丽女修突然娇娇弱弱地插了一句:左右不了,扰乱却不是难事。 戚珃似笑非笑:道友说得如此笃定,看起来经验匪浅啊! 那女修依旧是细声细语的:我最多也不过是猜上一猜,哪里像傅道友那般已经有了经验啊? 戚珃轻笑:含血喷人,指鹿为马道友可算是让我们长了见识了! 傅衍悠然接口道:虽说长了见识,然而,未做过之事傅某是万不敢认的。 屈姓男修冷笑:那多出来的血茧可还在圣池里飘着呢! 屈道友若是对那血茧实在感兴趣,不妨去问一问五长老。傅衍掐诀,将剑身瞬间涨了两倍的斩灵剑剑尖指向屈姓男修,不紧不慢地道,若是屈道友只为与傅某切磋一番以泄怨气的话,傅某十分乐意奉陪,无需硬是找那些子虚乌有的借口。 屈姓男修目光闪烁地盯着斩灵剑不放,冷笑着嘲讽了一句:屈某不像傅氏一族,有挑战圣地规矩的癖好。便拂袖离开了山洞。 剑拔弩张之势瞬间消散,戚珃看着隐没了三大两小身影的通道,嘴角颤了颤:这是什么景儿? 傅衍收回离火鼎和斩灵剑,漫不经心地道:圣地里禁止斗法。不过,咱们的归程指定不会寂寞了。 戚珃捏诀撤了护罩,将飞刀别回腕子上的刀袋上,没好气地问:明知他们不会动手你还摆出那副如临大敌的德行作甚? 傅衍答得理所当然:以防他们狗急跳墙而已。 戚珃冷笑着斜睨傅衍:你当人人都像你们姓傅的一般不要命? 傅衍轻笑出声,笑声旋即愈来愈大,愈来愈畅快。 看着那挂着满脸褶子死命笑的傅真人,戚珃惨不忍睹地别开眼:快别笑,真是丑哭了! 傅衍轻飘飘地飘出一个眼神,傅云帆傅云剑立马会意,忙不迭闭了眼捂了耳朵。 傅衍眼含着笑意欺身抱住戚珃,忍笑道:夫人如此在乎为夫,为夫没办法不笑啊! 瞬移脱离了骷髅样傅真人的怀抱,戚珃反手捏住傅衍的腕骨,阴测测地道:少臭贫,爷这儿可是有一沓子帐要与你清算呢! 傅衍也不管自己的骷髅样有多瞎人眼,顺势靠在戚珃身上,贴着戚珃的耳朵暧昧地求情:夫人,待为夫调息调息,再与为夫清算可好? 戚珃抖肩甩开靠在他肩上的骷髅架子,似笑非笑着答非所问:傅真人,我记得我说过,你是我的人。 傅衍颔首表示赞同:自然。 戚珃伸手,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傅衍脸颊处那层皮: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好生护好你的小命。 傅衍识相地补充:没错,夫人说过的话为夫半句不敢忘。夫人且放心,没夫人的允许,为夫绝不敢死,就是死也会爬到夫人脚跟前儿再死。 很好,看来傅真人只是身上的肉残了,脑子并没残。那么戚珃慢悠悠地转动手腕,夹着傅衍脸颊上那层皮扭了一圈,就请傅真人给我解释解释您这新潮的骷髅造型,可好? 阿珃傅衍闪身往前,冷不丁把戚珃抱了个满怀,并迅速以自身真元束缚住戚珃的金丹,低头在戚珃嘴上啃了一口,别恼,你看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戚珃抽着嘴角,闭上眼,收回神识,躲不开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是,大好的一副骷髅架子。 傅衍眼含笑意,亲了亲戚珃的眼睑:别担心,三五天功夫肉便回来了。 戚珃抬手,单臂环住傅衍的腰,一根一根摸索着傅衍的肋骨:肉能回来,元神呢? 傅衍用鼻尖蹭着戚珃的鼻尖:来之前我备了五颗养神丹,若是夫人再施舍给我几块极品魂石的话,有个十天半月的功夫,耗损的元神也便回来了,兴许还能有所进益。 戚珃哼笑。 傅衍唇往下贴,若即若离地贴着戚珃的唇,噙着笑威胁道:若是不给,为夫可亲你了啊! !这臭不要脸的骷髅架子是哪家的?快牵走!快还我高贵冷艳的傅真人! 戚珃抬手按着脑门推开傅真人,冷斥了声:滚蛋!却还是给了傅衍五块极品魂石。 * 傅衍欲与戚珃亲近时,也不过是勒令徒弟们闭上眼捂了耳朵。 戚珃在知道傅衍需得脱光了进圣池里疗伤后,却是直接动手将眼皮子颤啊颤、手指头漏着缝儿的两个小家伙丢进了随身洞府里。 并美其名曰:孩子们还小,可别被傅真人这身骷髅架子给魇着了。 是夫人所言有理。傅衍轻笑着凌空踏步,盘坐于血色晶柱之上,圣池里瞬间绕着傅衍升腾起一片血雾。 血雾翻涌收缩,逐渐形成了一个血茧。 戚珃这次并未进随身洞府修炼,仔细收好傅衍布同生阵时所用的阵基,抹去了傅衍刻画的法阵纹路,便盘膝坐在池边,静静地看着圣池里的两个血茧。 第六日,血色晶柱之上的血茧开始膨胀收缩,一刻钟后,风华绝代的傅真人破茧而出,再无瞎人眼的骷髅姿态。 第二十三日,傅真人借助养神丹与以极品魂石做阵基摆放的养神阵,恢复了耗损的元神,元神比之耗损之前更为强大。 第二十九日,圣池中仅存的血茧终于开始了脉动。 第64章 圣灵与血池【四】 池中血茧剧烈膨胀数次之后, 骤然破裂。 戚不败自浓郁的血茧里破茧而出,连番掐诀,碎裂的茧衣转瞬便化作一件轻薄的法衣覆在了戚不败身上。 历经圣池的一番洗礼, 戚不败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柔如丝绸般的赤红法衣却是去了几分他身上原有的清冷, 一举手一投足间阵阵似有若无的灼热气浪更是隐隐随之浮动,再无木属性修士的清透气息了。 迎向戚不败时, 傅衍不着痕迹地挪到戚珃身侧, 这才将戚不败之前寄存在他处的木属性法衣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给了戚不败:恭喜父亲成就纯火灵体。 法衣是戚不败成就仙体之后,集圣境里自天地大劫中幸存下来的神木幻金木、以散仙之力炼制而成,品质完全不亚于中品仙器了。 不过, 如今他的仙体已然转变成了纯火属性, 木属性法衣便不再是最适合他的了。 微微撩着眼皮子扫了一眼傅衍,戚不败目光定在傅衍捧着的法衣上一瞬,便抬手抹了他原本留在法衣上的神识印记,以眼尾余光示意戚珃:阿珃收着吧。 笑眯眯地攥住法衣一角, 戚珃死攥着不撒手:这个不大好吧,您可就这么一件像样的法宝。 戚不败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别开眼不再看口是心非、已然恨不得立时把法衣攒进储物戒指里的儿子:无碍。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49) 戚珃还欲演上一个三拒三送以装风骨, 傅衍却是直接以指尖法力划开戚珃的指腹, 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笑吟吟地催着戚珃挤出精血滴血认主了:父亲身上的茧衣并不亚于这件法衣。 得此良言, 戚珃立马丢开假风骨, 从善如流的顺势滴血认主, 简单祭炼之后, 便将法衣穿在了身上有爹可坑什么的最美好了。 * 朱雀一族并未给傅衍几个留出交流的时间, 戚珃才刚把从他爹手里坑来的法衣穿上身,他们父子三人便被直接移出圣池, 移进了一汪灵气缭绕的活泉畔边石林里。 活泉幽蓝,雾气缭绕,畔边灵雾里剔透的绯色石像尊尊栩栩如生,真是道不尽的仙境风采。 这里若不是《血魔神君》里,而是在《西游记》里,戚珃敢打保票,此景一准儿是要落于深海海底成为某只龙王的又一处绯色水晶花园的,绝对到不了朱雀一族手里。 放出神识,却是发现这缥缈灵雾里竟是有无数仙君仙子林立,数百赤色圣兽或展翅或静立。 然而,除了便宜道侣便宜爹以及他自己三个是明晃晃的活物之外,其余的生命气息竟尽皆虚弱的很,甚至有七缕气息已经弱至似有若无、近乎溃散的地步了。 戚珃偷偷摸了一把身侧仙子的指尖,触手竟然毫无想象中的冰凉,反倒是温软弹滑的很! 手情不自禁地顺着仙子的指尖滑了上去,将将滑过一个指节,晃到视野里的殷红色衣袂便遮住了他的半截胳膊,与此同时摸着仙子手指头的那只手也被他偷偷欣赏了百十回也没看腻歪的美手给捏了个正着。 戚珃兀自捏了捏仙子的手指头,挑眉斜睨傅衍作甚? 傅衍似笑非笑着硬将戚珃的手从仙子手上摘了下来,却是转而对戚不败说了句:父亲对那圣泉想是熟悉的很。 戚不败古井无波地盯着汩汩翻腾着的幽蓝色深潭,平静的应了声嗯。,倒是戚珃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冒着不知是寒气还是热气的深潭感叹了句: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泉啊 傅衍未置可否。 戚珃贱兮兮地把胳膊肘搭到了傅衍肩上,砸吧砸吧嘴:能喝否? 傅衍慢条斯理地睨了戚珃一眼,拂袖自随身洞府里放出了傅云帆和傅云剑,肩膀上扛着戚珃的胳膊肘转身,对着石林深处稽首道:傅氏一族灵童前来拜谒先贤,请三长老示下。 所谓拜谒,便是指灵童前来与近乎灵魄溃散的圣兽沟通定契。 所谓三长老,便是这眼圣泉的护泉人,兼着守护这一众仙君仙子圣兽们。 朱雀一族三长老乃是天盲之人,自降生起便栖身于石林里守着这眼圣泉。 据说在长久孤寂的环境里,人很容易生出一些怪癖,事实证明,便是连传说中的圣兽也没能逃开这个据说法则。 傅衍才刚话落,曾被戚珃捏过手、如今正在戚珃背后的仙子石像便弄了一出现场版大复活术出来。 仙子石像先是皱了下眉,再是抬手拂袖把傅云帆和傅云剑两个像是丢小白菜似的丢到了两只圣兽背上,紧接着便用他那格外低哑的嗓音以谈论你从哪弄来这棵被虫子啃残了的大白菜的语气问傅衍:小傅衍,你从哪儿淘换来这么个小流氓? 流氓个蛋蛋啊!明明是个汉子就好好穿汉子衣服、不要没事穿得跟个小妖精似的好么?!您已经长得很妖精了好吗?!(#‵)凸 没错,给戚珃贴上了小流氓标签的三长老有两大癖好:一、异装癖;二、假扮石像上瘾。 因此,傅衍见着戚珃偷偷摸了仙子石像的手后,才忙不迭的制止后拖着不经意间调戏了三长老的戚珃转了个方向,假装没发现那仙子石像便是三长老。 毕竟除了当年傅青平带进来的戚不败以外圣地里可是从来没进过外人的,傅衍可不敢确定这个脾气古怪的三长老是不是还有不为人知的第三癖好比如说吃人、玩人、把人揉圆搓扁碾成泥什么的 他傅衍的道侣可不是拿来充当用生命触发三长老隐藏癖好的第一人的。 瞥见戚珃那笑眯眯的模样,傅衍眼皮子兀地抖了三抖,赶紧攥住开始在肚子里酿坏水的、他家道侣的手,对三长老道:我的道侣阿珃,没见过什么世面,让三长老见笑了。 三长老挑眉,转着毫无光彩的眸子,以神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扫射了一遍戚珃,摸着下巴感叹:小傅衍,我帮你给你家这个小流氓换换衣服如何? 傅衍攥戚珃的手改为揽戚珃的肩,宣告领地主权一般强调了一遍:三长老,他是我的道侣。 啧!酷爱异装、更爱给别人换异装的三长老颇为遗憾的啧了一声,转而嫌弃傅衍,小傅衍长大后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想当年 傅衍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破功、几近扭曲地僵在了嘴角。 自戚珃穿进《血魔神君》里以来,傅真人首次抛弃了他那贵族式的优雅,十分不礼貌地出声打断了圣兽三长老的话:三长老,戚前辈亦是来拜谒先贤的。 三长老脸上那生动的情绪转瞬消失殆尽,寡淡地哼了一声。 傅衍继续道:戚前辈已经圣血洗礼成功了。 三长老哂笑:又是圣泉又是圣血的,你们傅家师徒两个倒是把心肝肺都掏给他了。 傅衍笑眯眯地道:戚前辈是我家阿珃的父亲。 哼!这一声却是比刚才那声多了不少情绪,三长老拂袖将戚不败送到了石林东南方向地一尊仙子石像旁,既然傅青平用九姬祖师的圣灵灵魄补了他那残存的元神,便由他替傅青平继续与九姬祖师结契好了。 九姬便是当初与傅青平签订契约的圣灵,脾气向来火爆的很。 鉴于傅青平当初对九姬的作为,傅衍十分不想让戚不败与九姬结契:九姬圣者想必并不愿意如此。 三长老皮笑肉不笑:九姬祖师愿意的很。 傅衍还欲再说,三长老却是直接堵死了所有可能:九姬祖师真灵几近溃散,戚不败是最适合的。 傅衍识相地闭了嘴,三长老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傅衍的意思:小傅衍 傅衍眼皮子剧烈地跳了跳:三长老。 三长老脚底荡着圣泉:嗯? 傅衍扯了扯嘴角:三哥哥。 三长老勾勾手指,示意傅衍过来。 傅衍抬眼看了眼与圣灵进行沟通的两个小徒弟:我须得去给两个小家伙护法,且先让阿珃替我陪着三哥哥解闷儿吧。死道友不死贫道,无量天尊! * 傅衍竟然只留给戚珃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十分没义气地遁了。 戚珃讶异地盯着首次抛下他独善其身的傅真人的背影看了好几眼,才从竟然被我家便宜道侣做炮灰给舍了的惊异中缓过神来: 弃爷而逃居然还能留下那么一个满含相公,好好干,我看好你呦!含义的眼神 爷是该说傅真人你果然是我的男神,还是该感叹一声累觉不爱呦! 虽然满腹吐槽,戚珃还是十分敬业地掩着心底下的戒备与防范、笑眯眯地看向了穿着罗裙梳着高髻顶着一张精致得十分中性的脸的三长老。 怎奈,他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方才还存着心思要欺负傅衍的三长老却是又化身成一尊石像了。 戚珃捡了一把扁扁的石头片,盘腿坐在距离三长老十米远的地方,手指捏着石头片一下接着一下地打着水漂儿,神识却是已经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 之前神识外放那一瞬注意力都放到了石像上,除了那些强弱不一的圣灵气息之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戚珃却是把八分心神都放在了探测圣泉及其周边是否藏着什么宝贝上。 不知该给戚珃的运气点三十二个赞,还是该给他的运气点三十二个叹,竟是当真让他遇到了点不同寻常神识爬到戚珃东南二十度方向、十七丈半的地方时,竟然被黏在了一只仙君的脚下,再也不能动了! 神识黏在那处,探不进去亦收不回来,只有微弱至几不可查的呼唤透过被黏住的神识,似有若无地敲着戚珃的元神! 作者有话要说: 弱水无鱼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弱水无鱼,还有谢谢岚岚╭(╯3╰)╮╭(╯3╰)╮ PS:终于回家了,终于算是略稳定一点儿了,以后我会努力摸鱼码字的,泥萌一定要相信我!~╭(╯3╰)╮ 第65章 圣泉与石像【一】 呼唤是温和的呼唤, 自神君脚下顺着外放神念蔓延而来的气息更是亲切异常,令戚珃不由自主地便想着与其靠近。 然而,当呼唤的气息顺着戚珃外放的神识当真触及戚珃的元神时, 戚珃的脸色却是瞬间变成了惨白。 源自元神的剧痛骤然而至,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戚珃往外甩着石子的手一颤,那惯常应最少在水面上连跳五下、跳出五朵涟漪的石子在跳完第二下时便直接沉入了幽深的潭底。 水面上, 石子荡起的浅淡涟漪转瞬即逝, 幽蓝色的潭水转眼便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坐在潭边化身石像的三长老却是随之恢复了鲜活。 三长老自水面上收回目光,转过头, 以他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盯着咬牙硬挺着不吭声的戚珃, 似嘲似讽地弯起唇角,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这声哼笑,似是战前号角,又像是冲锋的战鼓。 把戚珃的神识困在仙君脚下那片泥土里的无形束缚力, 随着这声指令一改之前温和的小火慢炖姿态,瞬间便将戚珃的元神及其外放的神念尽数紧紧缠缚、并封死了戚珃的全部退路。 侵略性十足的无形束缚力,无处不在, 不可挣脱, 以肉眼能见的速度不容抵抗地逐渐吞噬着戚珃的神念, 目标直指戚珃的元神。 而戚珃甫一发现不妙便干脆果决地尝试着斩断神念, 却无奈地发现他此时竟是连拼着元神受损斩断神识、舍弃那缕被缠缚在体外的神念, 以自损八百的壁虎断尾式自救脱身都无法做到。 眼睁睁地看着亲切而又暴躁的褐色气息如跗骨之蛆般缠住他的元神, 侵入他的识海, 戚珃唯一能做的却只有垂死挣扎般的、象征性远大于实际意义的徒劳抵抗。 而他家便宜道侣,此时却被三长老以大法力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十分放心的把他交给了三长老,九分心神都放在了替正在与圣灵沟通的两个小徒弟保驾护航上。 在戚珃眼里,三长老那张俏丽的脸就像是一朵带毒的罂粟花,于阳光之下灿烂地绽放着,却又高冷地享受着为他所控制的世人在他脚下的挣扎与告求,以满足他那早已扭曲了癖好。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戚珃松开咬着的下唇,慢吞吞地舔了下渗着血的牙印,大大地扬起嘴角,硬挺着挤出了一声轻笑:呵呵。 《血魔神君》的世界里,没人知道呵呵=尼玛这个神奇的等式。 因此,三长老见戚珃在此情此境下还能笑的出来,挑眉,敛起了一丝之前的轻蔑与敌意,施天恩一般抬手一点,暂时缓解了戚珃的苦楚:你跟小傅衍是如何相识的? 戚珃笑眯眯地仰头望了望天哎呦我去!三长老,您这么八卦傅真人,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家傅真人吧?您不要太重口啊亲! 因为是天盲,三长老早已形成了随时将神识外放观察周围一切的好习惯,戚珃的神态自然就360度无死角的尽数呈现在了三长老心里。 任是演技胜过奥斯卡影帝的超级间谍也禁不住大妖360度无死角的细致观察,因此,三长老虽然猜不出戚珃的具体腹诽,却也猜到戚珃那看似良善的笑容背后没憋着什么好话。 神念微动,收回了替戚珃抵挡圣灵之力的神念,三长老好整以暇地等着欣赏戚珃的反应。 嘶!程度更甚之前的剧痛突兀再现,褐色气息直入识海,戚珃被疼得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小肚鸡肠不在种族基因、只在于灵根属性与血脉传承啊!咱这美若天仙的三长老与道貌岸然的傅真人可不就是最好的佐证么! 看着三长老那副笑意盈然的俏脸,戚珃牙疼地咧了咧嘴,忍着识海里翻腾的剧痛,勉强维持着声音平稳、慢吞吞地说了一套他认为最不会惹火三长老、又基本符合事实的说辞:我与傅真人是盲婚哑嫁,纯粹的师门之命,政治联姻。 不想,却勾得三长老挑起了眉:政治? no zuo no die,被疼得忘了这个老古董不知道什么是政治了,还得解释。_||||||||||||| 抿着血色浅淡的唇暗自深吸了几口气,戚珃以最不会引申出歧义的词语简练地解释道:就是利益。 三长老微微颔首,收起本就不算多的好奇心,换了一副原来如此的口吻嫌弃道:怪不得小傅衍会找你这么个道侣。 !卧了个大槽!能得着老子这么优质的道侣是他姓傅的修行九世修来的福分好吗?您偏用这么一副委屈死他了的口气说话到底是要闹哪样?! 本就因那犹如有百八十个孙猴子同时在元神里凌空十八翻似的、绞着劲儿的疼而烦躁异常的心绪瞬间进化成了暴躁,戚珃眯起眼,弯起嘴角,突然笑得乖巧纯良:确实是委屈了傅真人了。 莹白的指尖以舒缓的节奏在潭边平滑如镜的岩石上交错弹跳了几下,三长老抬手,拂袖,搭在其小臂上的赤色绫带便凌空飘起,笔直地飞向戚珃,结结实实地缠住了戚珃的腰。 戚珃动也未动,笑眯眯地任由三长老虚空一抓,借着腰间绫带的力道凌空飞向了俏丽的三长老。 三长老将戚珃牵到了近前,指尖绕着捏在他手心里的绫带,轻言漫语的建议:既然你也认为此事委屈小傅衍了,便由我管次闲事,替小傅衍去了这委屈罢。 似有若无的慑人杀意随着轻缓的言语,自三长老体内逸散而出。 对杀意极度敏感的戚珃,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肌肉,做出了蓄势待发的防御姿态。 三长老唇角讽意浓郁了两分,声音极度轻柔的问:你觉得如何? 三长老是厌他欲他死的,戚珃可以肯定。 三长老又是稀罕傅衍不舍得负了傅衍的意愿的,戚珃更加可以肯定。 玲珑心思瞬间在山路十八弯的肺腑里急转了N个弯儿,戚珃缓缓放松了全身的肌肉,扯着嘴角漫不经心地陈述事实:我与傅真人已经在天道前盟过誓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0) 呵!指尖似是不经意般贴在了戚珃眼角,三长老轻笑着动了动指头,尖锐的长甲自戚珃眼尾若即若离地滑至戚珃唇角,三长老以捏走大白菜叶子上趴着的菜青虫一般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道:自天地大劫之后万法没落,你们这些人类修士又不能如吾等神兽一族这般靠血脉、靠灵魂记忆传承,如今所修之术法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所盟的誓言呵! 不屑意味十足的一声轻笑,将三长老言语间未尽之意表达的格外分明。 戚珃只得尽职尽责的进一步解释:我们盟的是血誓。 那又如何?三长老手腕轻轻一抖,绫带另一端的戚珃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圣泉之中,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三长老牵着绫带把戚珃牵到了腿边,笑吟吟地道,只要你死了,任什么契约誓言对小敷衍都无用了。 圣泉冰寒,却灵气十足。 戚珃在里面只是泡了这么几息,便已舒坦到了元神里。 见着三长老又不像是幼稚到预备一脚把他踩进水底淹死他这个修士的幼稚人,戚珃却是有些闹不明白三长老的意图了。 说是为难他确实是为难了,然而,却并未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将他被困住的元神解救了出来,又把他抛进他们朱雀一族的圣泉里疗了伤 戚珃低垂着眼睑,想到三长老对傅衍的格外不同与傅衍一反常态的行径,眼神微微波动或许 唇角假模假样的笑意里添了几分真心,戚珃泡在圣泉里默默运转起便宜师父传授于他的《木经》里面的功法,不咸不淡地道:我死了,他修为至少会后退三个境界。 三长老拖着绫带把戚珃往圣泉中心晃了晃:三个境界而已,于吾圣境之中想要恢复并非难事。况且,你活着也没见你对他有所助益。 尼玛,土豪了不起啊! 越靠近圣泉中心,灵气愈发浓郁,戚珃默默加快了功法运转速度,驳道:我死了对他也没那么多益处,便是圣境中多得是天材地宝助他恢复掉落的境界,却也不能补足他受损的气运。 戚珃功法运转的越来越快,其周边已然形成了数个灵气漩涡。 三长老却是恍若未见一般,只是晃着泡在圣泉里的脚轻笑道:便是气运,于我圣境之中也不算难事。 如此一番你来我往,戚珃算是彻底明了了三长老这副口是心非的德行,遂又分了三分心神在运转功法修行上,只留了两分心神与三长老道:即便如此,你费心费力地动手除了我,也得不着傅衍念你一句好。 无需他念我好。吾只需任先贤灵魄吞噬了你的元神,自然便神不知鬼不觉。届时,他只会认为是你意外冲撞了先贤,而非是我动的三长老拖着绫带将戚珃自圣泉中心拖回了潭边,却是骤然变了颜色,你这气息 三长老骤然抖动手腕,随着哗啦一声水声,戚珃被自圣泉中直接甩到了畔边圣兽石像展开的巨翅上。 三长老拂袖以大法力禁锢住了戚珃,冷声问:你是青龙一族的使者?不,不对,青龙没有机会、也不会允许族人用此等禁术进行传承 你到底是何人?与青龙是何种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 =+++++++++++++断断续续N天,攒了这么一章 说好的轻轻松松,上班可以摸鱼呢?TAT 第66章 圣泉与石像【二】 许是太过激动, 三长老竟是连迷惑傅衍探知的屏障都忽略了。 傅衍发现戚珃这边情况不对时,戚珃正被三长老以圣兽的威压压在地上冷声逼问着,因为三长老威压太盛、戚珃又是直接被三长老从圣泉中甩到圣兽石像翅膀上再滑落到地上的, 戚珃的形容却是说不出的狼狈。 傅衍想也没想便御空而起,强行插到了戚珃与三长老之间, 挡在了戚珃身前。 被傅衍打断了他逼问戚珃其与青龙的关系,三长老脸上依旧毫无愠色, 然而那声音、那腔调却是冷得像是挂了冰碴子了:让开。 纵是经历过圣血洗礼, 身具圣兽血脉,三长老的威压也不是傅衍轻易能承受的住的,傅衍不得不祭出离火鼎和斩灵剑助他勉强支撑着来自三长老的压力。 方才三长老那一声让开之中自然而然便带着朱雀一族独有的圣兽威压, 虽说话语里夹杂的威压不算浓郁, 然而添加到此时的傅衍身上,便成了压倒骆驼的那最后一棵稻草。 随着三长老话落,傅衍嘴角瞬时溢出了鲜红的血丝。 洁癖如傅衍却没去管嘴角的血丝,反而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脸, 将挂着血丝的那边嘴角正对了三长老,傅衍垂着眼,微微弯起的唇角挂着几分倔强:三哥哥。 三长老周身的威压随之一缓:小傅衍, 让开。 傅衍身形未动分毫, 紧抿着唇以无言的行动表达了他意思他是我的道侣, 我不可能弃他于不顾。 三长老皱眉, 以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与傅衍对视了片刻, 缓慢地又重复了一遍:让开。言语中很有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的意思。 这次傅衍身形动了, 却是将戚珃挡得愈发严实了。 眼见着三长老那双蒙着层灰雾的眸子逐渐燃起了赤色的火焰, 才刚勉强调顺了体内紊乱真元的戚珃生怕他家便宜道侣被三长老一把火烧成灰灰,忙不迭拽着傅衍的法衣下摆, 自傅衍腿侧露出脸,翻着白眼没好气地道:三长老,您便是想逼问我我与青龙的牵连,您也得容我能开口说话吧? 飘在傅衍头顶的离火鼎随着傅衍唇角抽搐的节奏晃了N晃。 三长老眼底燃烧起来的火焰逐渐熄灭,一双眸子又蒙上了晦暗的灰雾,哦,现在可是可以开口了? 戚珃顺势靠在傅衍腿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三长老三长老神态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迫切与薄怒,或许还有一丝牵挂,却独独没有杀意。 看,除了烛七又来一个三长老,青龙圣君果然是个万人迷吧?!他老人家逃之夭夭之前这到底是惹了多少朵烂桃花呦! 心里豪不负责任地腹诽着,戚珃撇撇嘴:是。 三长老神识在傅衍嘴角一顿,却是硬绷着没去关心傅衍是否受了伤,木着脸敛起威压,拂袖转身,坐回了潭边那块光滑圆润的魂玉/蒲/团上:那便说吧。 戚珃咧了咧嘴,偷偷长吁了口气:早在天地大劫之时,诸圣兽便尽数销声匿迹再无影踪了,我是真没见过青龙圣君,您如此没头没脑地让我说,我确实不知该从何说起。既然您一口咬定我与青龙圣君有所牵连,不如您给点提示? 三长老垂着眼睑,端坐在魂玉/蒲/团上,倒是再不见半分急切了,只是不紧不慢地道:你身上有青龙的气息。 傅衍皱眉不悦阿珃身上怎么可能有他人的气息! 戚珃挑眉似笑非笑哎呦!这位该不是思念那位万人迷青龙思念魔怔了吧? 心情迥异的二人相视一眼,傅衍默然不语,戚珃摇头否认三长老的说辞:这怎么可能。 过了初闻青龙消息时的情不能自已,三长老此时恢复平静之后却仿佛是拥有了无尽的耐心。 三长老既不恼,也不急,轻言漫语地提醒道:你的功法。 功法!孟章! 戚珃与傅衍不约而同地又对视了一眼。 三长老点出功法,傅衍首先想到的是孟章与青龙之间那模糊难辨又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而戚珃首先想到的却是我勒个去!便宜师父教我的该不会也是兽族的修行法诀吧?!这下老子跟傅真人一个兽一个禽,可真是谁也不必嫌弃谁,都成了人妖混合体了啊擦! 朝夕相处这许久,相互算计那许多,同生共死这么多回,傅衍对戚珃的心思不说了如指掌,看一眼戚珃的神态却也能把戚珃心底的小心思猜出个七七八八。 看出了戚珃心底藏匿着的不屑与自嘲,傅衍挑眉传音提醒戚珃切莫把青龙与朱雀当做那些随处能见的凡妖,他们可是远古圣兽,血统高贵得很。 我的傅真人,圣兽再高贵它们也是兽好么?! 戚珃哼笑着白了傅衍一眼,这转念间戚珃的心思在肚子里弯弯绕绕地绕了十几个圈儿。 拖着傅衍的法衣下摆把傅衍拽到身边的地上让他就地打坐调息内伤,戚珃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去对着三长老装傻装憨厚道:我的功法自然是师父传授予我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三长老似笑非笑地睨了老老实实吞药疗伤的傅衍一眼,微微弯着嘴角对跟他耍着心眼儿充糊涂的戚珃缓声道:你所修行的这套功法不可能是人类修士传授予你的。戚珃是吧?识时务的话便收起你那些花花心思,别再用你那条小命来试探我对你的耐心,你不是猫妖,可没有九条命。 这句语气不温不火的警告,戚珃笑眯眯地听了,却并未立即做出任何反驳或者说是回应,只是斜倚在傅衍身上,半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三长老,一语不发。 戚珃神态状若是在思考,然而,他的神识却是早就便暗自探入了傅衍的随身洞府里,借助他对随身洞府的掌控力以神念化出的身形去寻惹出此事的根源他的便宜师父孟章去了。 * 傅衍的随身洞府里,戚珃的神念化形只有五寸高,衣着并非是他现下穿着的法衣,而是他莫名其妙穿越之前惯穿的黑色英格兰风格的休闲西装。 泼墨般的乌丝变成了不足寸长的短发,神念化出的迷你版戚珃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地坐在孟章身侧的养魂树横出来的枝丫上,极为有耐心地、安静地俯视着坐在养魂树树根上斜倚着养魂树树干半眯着眼假寐的孟章。 尺长的迷你版烛龙残魄兀然冲破了平静的灵潭水面,随之而起的哗啦声打破了这一片静谧,惊扰了慵懒假寐的美人。 美人师父随手一指点向腾在空中撒欢的烛七,在烛七重新落入灵潭之中的瞬间,懒懒地撩起眼皮子睨向戚珃,霎时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梢。 随身洞府外发生的一切孟章心中尽知,戚珃进来寻他的目的孟章心里也了然,只是对于戚珃神念化出的这形象颇有几分意外。 之前戚珃没开口,孟章便权当他不在,悠然自得地继续靠着养魂树于似睡非睡般的装死状态里蕴养元神,此时,既然已然被烛七那个懒蛋给搅了清梦,孟章自然便只能发现戚珃,并消遣一二了:记得初次见面时,为师便问过你与你的那个道侣。 你确定你们要在上面跟我说话? 便宜师父当日那漫不经心却凉凉的语调言犹在耳,戚珃无语地望了望远处的天,足尖轻点枝桠,利落地跳下枝头,毫无声息地落在了便宜师父身前的空地上,对着孟章躬身施了一礼:徒儿不敢。对于掌控欲十足的师父,他还真是不敢呆在比师父高的地方跟师父说话。更别说,洞府外边、他的肉身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等他交代的三长老在呢,他必须得哄得便宜师父开心才好。 看着从里到外都透着恭敬的便宜徒弟,孟章笑吟吟地抬手用力捏了一把戚珃的脸颊:今日你倒是乖觉。 戚珃咧了咧嘴角:在师父跟前儿,做徒儿的从来只有乖觉的份儿。 哦?孟章似笑非笑地审视了戚珃须臾,冷不丁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戚珃的后脖领,把五寸高的小戚珃提起来,拎到了左手手心里托着打量了片刻,闲闲地用右手食指戳着戚珃那半边刚刚被他掐红了的脸颊,明知故问:今日怎么突然记得我是你师父了?嗯? 戚珃顶着半边脸的红印子,额头挂着无形黑线一本正经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啧!孟章意味不明地轻啧了一声,戳着戚珃脸颊的指尖不着痕迹地转到了戚珃领口,悠然自得地挑着戚珃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漫不经心地嗤笑道,瞧你这点出息。 迷你版戚珃的衣服亦尽是神念所化;便宜师父亦没有肉身,不是灵魄,怕便是一缕元神。 如此灵与灵的碰触却是直接作用在了元神里,比当真被师父挑着领口调戏还要磨人百倍不止。 戚珃垂眼,掩着眼底的波动,摆出来的姿态诚挚得比千足金还要真:这与出息与否无关,自拜师之日起,徒儿便打定了主意要好生孝敬恭顺师父的。 呵!孟章轻笑着勾着戚珃的领口把戚珃勾到了眼前,略微坐直身子,从头到脚仔细欣赏了两三遍,这才笑吟吟地道了声,乖。 再美的脸,在自己的视野里放大十倍有余时,首先所注意的便不再是那张脸的美了。 戚珃不着痕迹地低头避开近在咫尺的脸,晃悠着手脚,顺着便宜师父的手指爬到了孟章虎口处趴着:师父 孟章靠回养魂树上:嗯? 迷你版戚珃双手攥住便宜师父的拇指狗腿地晃了晃:您与青龙圣君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孟章懒懒地望着远处的天,眸子里的光华变得幽深晦暗:青龙圣君名为孟章,为师名讳亦为孟章。 敢不敢不要这么含蓄,不知道我大天/朝最不缺的就是同名同姓么!这么说您便是青龙圣君? 孟章收回悠远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趴在他虎口处的迷你版戚珃,捏了把迷你版戚珃的屁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迷你版戚珃翻着白眼猛地翻了个身,双脚剪着便宜师父腕子,倒挂在便宜师父手腕上暂时避开了便宜师父的性、骚、扰:是的话徒儿便挺直胸脯与那三长老说徒儿便是青龙圣君的徒弟;不是的话便劳烦师父告知徒儿,师父传授予徒儿的《木经》是从何处得来的,徒儿也好能与那三长老交代一二。 嗤!那多麻烦!孟章嗤笑一声,却是冷不丁起身拂袖,就那么带着挂在他腕子上的迷你版戚珃直接出了随身洞府,倒不如为师直接替你与那三长老分说分说。 作者有话要说: 坑爹的,十一只有三天假TAT 第67章 圣泉与石像【三】 三长老与孟章甫一照面便不约而同地升空、动手捏诀斗起了法。所幸, 两人施法虽未留任何情面却也似是心照不宣般默契的皆未祭出任何法宝,为圣地里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了几个等级。 万里高空之上,惹人眼晕、堪能吞噬寂灭一切的光华碰撞纠缠、互不想让地相互吞噬了足有大半个时辰, 两位赏心悦目的美人这才同时收手,各据了万里之上的半边天。 二人斗法斗得激烈, 然,衣衫依旧整齐妥帖, 鬓间发丝未见半分凌乱。 圣山之巅, 寒潭之上,万里高空之中。 两位美人凌空对立,乌丝飞扬, 衣袂翩翩, 各具风姿。 二人手中虽无那两柄对峙的绝世之剑,相互之间的氛围却是早已超越决战紫禁之巅不知多少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1) 两人周身无形地威压与气势绵延不绝,分庭抗礼,憋着劲儿似的互相追逐着节节攀升。 他们自身不觉得如何, 却着实苦了下边的石像们以及于下方勉力支撑着围观两人斗法的戚珃和傅衍了。 傅衍和戚珃不过是两个才刚踏入修真门径的修士,此前,三长老急迫之下于不经意间释放出的不足两成的威压, 他二人都支撑的极为艰难了。 若不是孟章出了随身洞府后, 于三长老动手之前, 随手一指、以戚珃为中心点出了一个方圆十丈的防护屏障, 以免斗起法来一个不留神儿夺了他家便宜徒弟的小命儿, 他二人慢说此时近距离围观两位大妖斗法了, 怕是早就随着那化成飞灰的石像一起变成成堆的肉糜而不分你我了。 在孟章霸道而强悍的气势碾压之下, 如龙王水晶花园般的石林已然是断壁残垣,栩栩如生的石像业已十不存二三。 神识里遍地断肢残臂, 三长老神色愈发冷凝。 朱雀威压愈盛,孟章气势随之攀升。 源源不绝的木之生机破开与之缠绕胶着的、灼热的朱雀威压,直压二人脚下残存的石像,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瞬间变成了死神的问候。 又两尊仙君像瞬间龟裂破碎,化成了糜粉。三长老紧绷着的面皮瞬间挂上了寒霜,本就如冷泉般清冷的声音回旋在空中,字字挂着冰碴、蕴着杀机:毁我族中先贤灵体者,罪不可恕。 嗤!此等邪魔外道之法一声嗤笑,如二月春风,吹走了圣泉上空的冰冷。孟章显然是浑然未把三长老的威胁、或者说是死神怒举镰刀之前的告知放在心上,从容自若地浮在半空,轻描淡写一拂袖,便又毁了一片大好石像:本君甘愿脏上一回手,屈尊为尔朱雀一族除污去垢,尔当深感荣幸,感恩戴德才对。孟章噙着笑,在三长老眼皮子底下又把三尊石像变成飞灰后,悠然反问道,再者说,毁去这些不神不魔的东西,大小总算本君之一桩功德,又何罪之有? 荒谬!三长老当真是怒极,满头银丝无风自扬,由银转赤,冷寂无华的眸子瞬间随之燃起了赤色火焰,拂袖间纯白色的本命之火便化作一片火浪铺天盖地般卷向了孟章。 然也。孟章轻笑着足尖虚点,身形骤然后飘,看似不疾不徐,却转瞬便后飘了百十丈,堪堪躲过了席卷而来的火浪。 黑色藤蔓在身前两米处凭空滋生,随着孟章指尖掐捏的三个诀印疯狂滋长,竟是瞬间便长成了一堵藤蔓之墙,将眼见便要将孟章吞没的纯白色火浪尽数挡了下来。 纯白色火浪与黑色藤蔓屏障相持不下,藤蔓屏障颇有一番他强随他强的气度,总是随着火浪的壮大而滋长着,不多不少刚刚好拦下那恨不能焚尽虚空的火焰。 傅衍和戚珃安安分分地躲在淡绿色防护屏障内,认认真真地围观着这即便走了大运都难得一见、必定会对他二人日后修行大有裨益的一战,唯恐错漏半分。 然而,虽未处于斗法中心,孟章之前随手布下的防御禁制却已然耐不住自高空之上逸散而下的热浪、倾泻而下的气势余威,淡绿色护罩泛着层层涟漪,逐渐现出了龟裂状的细密裂纹。 灼热的热浪与压人的气势像是终于寻到了宣泄口的洪水,顺着越来越细密的裂纹间渗透而入,戚珃不得不祭出法宝,尽他所能的撑起他所能撑起的所有防御护罩,将因悟性太好已然于观战之时进入了顿悟状态的傅真人层层护了起来。 五层护罩,最外三层是三副阵盘,第四层乃是十二柄飞刀组成的防御刀阵,最里边一层则是用那根以整株珠木炼制而成的发簪撑出来的一层墨绿色的防御罩。 以阵盘撑起的防御罩不堪一击,瞬间碎裂,防御刀阵勉强撑了半刻之后亦岌岌可危,他跟他家便宜道侣眼见便要被上面二位暴力美人顺手变成烤肉糜,戚珃分出一分心神在傅衍周围布下一个隔音法阵后,真元灌注声音,扯开嗓子简直是用尽了吃奶得劲儿喊道:三长老,您快熄熄火吧!我家小傅衍可是要跟着这遍地的圣灵一起被您烧得灰飞烟灭了啊! 这一嗓子飘到万里之上,声音已是极为微弱,然而,却并未逃过三长老和孟章的神识。 戚珃话落,孟章便挑着眉梢轻笑道:你愿意自行焚了下边那些不神不魔的东西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与我争抢?尽管直说便是,也免得心急之下伤及无辜。我总不会强占着这一星半点的功德不舍得分予你,拦着你减轻罪孽。 简直是一派胡言!三长老驳斥的义正言辞,然而,到底还是顾及着脚下幸存的石像与傅衍,渐而收敛了卷向孟章的火势。 孟章轻笑一声,捏诀,随火势收敛而收缩着黑色藤蔓:莫急!莫急!我知你罪孽深重,便是这丁点功德并不顶什么,然,你那满身罪孽也总归是能减轻一点便是一点,这满地不神不魔的东西我自是不会与你争抢的,你大可下去慢慢焚毁。 三长老冷笑着骤涨火浪:我自降生起便在此地守护我族先贤灵体,从未踏离半步,何罪之有? 孟章轻描淡写地化去了三长老的攻势,微敛了笑意,眸光深邃地盯着三长老,淡然问三长老:虽说你只是陵光那厮的一缕精魄,便是当真自欺欺人忘尽了前尘,却也不应连大道法则、圣人规矩都尽数忘了个干净罢? 三长老闻言,神态瞬间接连数变。 天地大劫之时,圣兽一族尽皆应劫。 自圣人处提前窥得一丝天机的朱雀圣君陵光,为护佑朱雀一族可谓是煞费心机。 朱雀圣君陵光细心谋算,精心布局:以武力自白虎圣君监兵手中夺走至阳之精;以千术自玄武圣君执明手中赢走了至阴之华;以心机自麒麟圣君姜玄手中骗走了息土之壤;又用三千万年的时间刻意与青龙圣君孟章交好,从其手中讨得了扶桑树的一截树根。 天地大劫降临之时,朱雀圣君陵光手中五行圣物独缺离火之源。 离火之源乃是朱雀一族传承之根本,彼时,正值朱雀一族万年一次的传承之际。 天地大劫骤然降临,朱雀圣君陵光万不得已,只得兵解肉身,以自身骨肉充作离火之源,合着至阳之精、至阴之华、息土之壤、扶桑之根,以此五行之圣物为根基构建了这个堪称小世界的圣境,将朱雀一族尽数迁入其中,侥幸躲过了那场浩劫。 谁知朱雀圣君陵光机关算尽,却不曾算到她会在其施法之时被心怀怨愤、蓄意报复的玄武圣君执明偷袭,乃至其甘愿舍弃肉身而保全的离火之源碎裂,被玄武圣君执明瞬间吞噬一空。 朱雀圣君陵光拼着元神溃散之险也不过保住了两朵火星,一朵落于山顶泉眼之中,另一朵则落在了她精血所汇聚而成的血池之中。 她原本理应完好的镇守于圣境之中、以确保圣境之稳定的元神终是溃散,只有九缕精魄勉强附着在了离她最近的七位族人身上,才没至于真灵泯灭就此应劫合了天道。 七位被朱雀圣君陵光之精魄附身的族人,仅有五位与朱雀圣君之精魄成功融合,便是如今圣境之中的五位长老。 其余四位长老被附身之时不是业已成年,便是只被附着了一缕精魄,除却修为大进,多了一份朱雀圣君的记忆,性情略有偏移之外,并无其他明显改变。 唯独彼时尚在胎中的三长老,却是被附着了三缕精魄。 胎中幼兽灵魂记忆一片空白,融合之时毫无抵触,极易成功;然而,胎中幼兽之□□却是承受不住三缕精魄的巨大能量,哪怕有其余族人护法、有圣君陵光之精血洗礼,三长老还是落了个天盲之症。 三长老降生后一直守着圣泉与石林,自幼陪伴他成长的除了其余四位长老以及前来拜谒先贤的圣童、圣使之外,便是随其成长而逐渐复苏的、自胎中带着的朱雀圣君陵光那近七成的记忆,从某种意义上说三长老算的上是一个失去了三成记忆、性别由女变为男的朱雀圣君了。 因此,他自然是能够听懂孟章言语间提及的所谓何事的,只是面对应该与青龙圣君关系匪浅、亦或是说疑似青龙圣君之人,他只愿佯装并未听懂罢了。 然而,三长老毕竟缺失了朱雀圣君三成记忆,也并不是真正的朱雀圣君,他骨子里的单纯良善天性使得他并未能如同朱雀圣君那般伪装的滴水不漏,神态间到底露出了几分端倪。 落地瞬间,孟章睨着三长老那接连变化的神色便是一阵轻松愉悦的轻笑。 三长老紧绷着面皮无视了孟章那揶揄与嘲讽难辨的笑容,木然道:你充其量也不过是青龙圣君的一缕神念罢了。 呵!孟章接着又轻笑了一声,未否认但也未承认,只兀自捏诀,在三长老逐渐变得通红的眸子注视下,以疯狂滋长的墨绿色藤蔓瞬间裹住了除正有人与之沟通的圣灵外的所有石像。 被藤蔓缠住的石像仿若瞬间失了生机,光泽由剔透的水晶变成了温润的玉石,渐而向顽石转变,缠缚其上的墨绿色藤蔓却是随着吸取的生机愈来愈多而变得绿得通透,宛若极品翠玉一般。 数十尊石像在藤蔓的缠缚下顷刻间便化成了糜粉,成片的、滴翠的藤蔓凭空而现又凭空消失,只余一条通体嫩绿的藤蔓钻入了铺满洁□□末的泥土里。 这条藤蔓甫一入地便如同入了海的游鱼一般,毫无章法的在泥土里畅游着,拱得地表隆起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小山丘。 三长老冷脸看着隆起错杂斑驳的地表,神情冰冷;孟章笑吟吟地盯着三长老,神色温煦眸光冷然。 嫩绿色藤蔓在地下钻了约莫百余息时,缩成了半尺长的藤蔓骤然裹着一团浓绿钻出了地面,三长老盯着那团浓绿勃然色变,抬手便要阻拦,孟章却是先一步捏诀控制着裹着浓绿的藤蔓射向了戚珃,直至那团浓绿连带着嫩绿色的藤蔓一起钻进戚珃丹田、在戚珃丹田内的空间里开始扎根,孟章这才悠然道:无论我是何种身份,都不耽搁我向你收回亿亿年前你欠青龙圣君的那笔债。 第68章 圣泉与石像【四】 三长老有心不顾戚珃的修行根基、自戚珃丹田内剥离出被那嫩绿藤蔓卷入戚珃丹田里的那团浓绿, 怎奈戚珃身侧有修行略胜他两三筹的孟章护法,他除了干看着戚珃与那浓绿融合外便也只能干巴巴的含怒说上一声荒谬。了。 * 戚珃毫无防备地被异物骤然撞入丹田、钻进死寂空间,立时便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 异物甫一进入死寂空间便开始毫无章法地乱窜,戚珃不得不将全副元神沉入死寂空间内去尝试着控制甚至是收服闯进他金丹空间内的异物, 再也无法分心去重新撑起被那团浓绿撞得支离破碎的防御刀阵和防护法罩了。 嫩绿藤蔓拖着一团浓绿肆无忌惮地在死寂空间内肆虐,被他打理得才刚见了丝生机的空间瞬息间便有七成空间变得如同被台风席卷过渔村一般满目疮痍了。 虽然理论上戚珃是他金丹空间的主宰, 然而, 一力降十会,连入门都算不上的小菜鸟主宰遭遇了实力不知超出他几层的天地灵物,本着降服入侵者目的而来的戚珃的元神甫一进入金丹空间便身不由己地黏在那团浓绿上, 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俘虏, 更甚者说是成了一块美味猎物。 * 提点尚未出口,心急的便宜徒弟便急火火地将全副元神沉入了金丹空间内,孟章不得不暂时放过显见是死鸭子嘴硬的三长老,先行分出一缕神念进入戚珃的金丹空间内去解救他家眼见便要成为美味点心被吞噬掉的便宜徒弟去了。 嫩绿藤蔓感触到孟章的气息, 瞬间便从肆虐的神经病变成了乖顺无比的宝宝,便是那团吸着戚珃元神不放的浓绿也慢吞吞地吐出了已然被他含在嘴里半口的美味点心,毫无挣扎地被嫩绿藤蔓拖着窜向了孟章的神念化身。 孟章的神念化身挠了挠尾巴吊着一团浓绿缠在他左手食指上的嫩绿藤蔓, 哼笑着屈指弹了一下戚珃元神化身的脑门:倒是个傻大胆儿。 戚珃元神化身显然比刚进入空间时透明了几分, 然而元神虚弱却并未妨碍他丢给他家便宜师父一个白眼, 并哼哼着怪声怪调:谁让咱运气好, 摊上一个喜欢不打招呼直接往徒弟丹田里塞小怪兽的好师父呢! 戚珃元神化身的表情可以用一个颜文字表情不差分毫地刻画出来╮(╯▽╰)╭。 孟章的神念化身斜睨了一眼戚珃元神化身的欠抽脸, 不紧不慢地把缠在他食指上的嫩绿藤蔓丢进戚珃怀里, 悠然道:性急是修行大忌, 显见是欠调/教。 戚珃翻着白眼,欲把怀里的小怪兽重新献给师父。 怎奈孟章在他手往外翻的瞬间及时低叱了一声:抱着。, 他便只能苦逼兮兮把往外抛的动作硬生生改成了往怀里搂了。 孟章忍俊不禁,抬手奖励爱宠一般拍着戚珃的头顶说了一声乖后,吩咐道:去那小山包上。 孟章所谓的小山包,便是在小镜湖秘境中,千幻以活炼之法替戚珃炼制的那座含着一条微型极品灵脉的玲珑山峰。 玲珑山峰在被移入死寂空间之前一直被戚珃以真元温养在丹田之中,自然沾染着戚珃真元的气息。而戚珃起初所修之《青木诀》乃是人族大能青木道人根据青龙圣君留给烛七的《升龙诀》推演而来,随后所修之《木经》更是直接得自孟章之真传,其真元中自然是带有孟章的气息的。 因此,戚珃瞬移至玲珑山峰山顶后,被他抱在怀中的嫩绿藤蔓以及藤蔓尾巴上吊着的浓绿都安分了不少。 孟章盘膝坐在戚珃对面,悠然看着嫩绿藤蔓依照他的指示团成团儿、滤过绿芒裹住那团浓绿的实体后,吩咐戚珃道:稍后待我掐完第三个诀印时,你打一道元神印记在那截木头上说完似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打元神印记的时候当心点,别碰着我的小绿。 木头?小绿? 戚珃低头看了怀里那一团泛着浓绿的嫩绿色蹴鞠三秒,理解了便宜师父所谓的木头和小绿分别是何物后,笑眯眯地反问:为何? 孟章盯着戚珃那副预备偷腥的狐狸一般的笑容,似笑非笑:小绿乃是为师的心头肉,没打算给你。 戚珃撇嘴葛朗台! 孟章噙着笑不容拒绝地吩咐道:你最好老老实实按为师说的做,别动不该动的歪心思。虽说外边还杵着一只小扁毛没收拾完,为师暂且没闲工夫慢慢调/教你,但是禁锢你元神丢给小绿当玩具的功夫还是有的。 戚珃遗憾地看着灵气十足的小绿,脸上乖顺无比、心里翻着白眼默念着鬼畜鬼畜鬼畜,慢吞吞地应道:师父放心,您说东,我绝对不会往西就是了。 孟章未置可否,直接开始掐诀。 有孟章协助,戚珃轻而易举地便在那团浓绿上印下了他的元神印记。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2) 掐完最后一道诀印,孟章直接收回了小绿,见戚珃立马露出一副宝贝没进自家储物戒指,极为肉疼的嘴脸,不由好气又好笑:别不知足,小绿不过是为师圈养的一小妖,这截木头可是木行圣物扶桑之根。 戚珃眼睛瞬间一亮,旋即又撇撇嘴,揶揄孟章:是,小绿不过是个能捉住扶桑之根任意揉搓的小、妖。 孟章做掐诀起手式,似笑非笑:抹去扶桑之根上的元神印记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麻烦。 大敌当前,怎敢用此等小事劳烦师父!戚珃心头一跳,立马换上一副谄媚嘴脸,眼巴巴地盯着孟章,况且,亿亿年的债,怎么能不收些利息!圣境里还有别的吧!别的吧! 孟章哑然失笑,敲着戚珃的脑门叮嘱:方才这种标记元神印记的方式乃是远古时期在紧急情况下收服灵物的权宜之计,太过粗暴。日后你还需多花些心思细心与之沟通,好生温养着才是。温养好了,去了芥蒂,自会受益无穷。 戚珃眨巴眨巴眼,点头应是。 见孟章的神念化身欲离开,戚珃忙不迭攥住孟章的衣摆:师父,您还是让粗暴来的更猛烈些吧!息土之壤、离火之源什么的我绝壁不嫌多啊! 孟章的神念化身无语一瞬,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颇有一种不忍继续直视意味地,不待把最后一句暂且把那截木头埋小土包里。叮嘱完,便直接在戚珃的金丹空间内消失了踪影。 * 戚珃运道好捡了一个见多了好东西、出手极为阔绰的好师父。 戚珃运气亦极好这截扶桑之根初生灵智,开智后又仅偷摸观赏过属性相克的三长老一个活物,心智依旧堪称一张白纸。 因此,虽说元神印记标记的粗暴,但有了元神印记做桥梁,戚珃稍一试探着与扶桑之根沟通,扶桑之根便毫无抵触地释放出了极为亲近的善意。 戚珃盘坐在玲珑山峰峰顶,依孟章之言,捏诀将扶桑之根送至玲珑山峰内的灵脉处。 那扶桑之根遇着玲珑山峰内的木属性灵脉,竟如同归林的倦鸟一般,直接在灵脉上生了根。 根系滋生疯长,灵脉里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流失着,扶桑之根周身裹着的那团浓绿色雾气变得愈发浓郁。 扶桑之根欢快地吸收着灵脉处的木属性灵气,边分出一条根脉探向戚珃,传递着愉悦、亲近的气息的同时,不断地催促、诱导着戚珃与之交融。 起初,戚珃还抗拒着这种舒适得令人不由自主放松心神的诱惑,然而,当那条根脉裹着一团浓郁的墨绿色果冻强行融进戚珃的元神化身之后。 戚珃感受着那墨绿色果冻对其元神的滋补,体味着那墨绿色果冻对其元神的荡涤,立时便放弃抵抗,直接将元神化身瞬移至了玲珑山峰深处的那团墨绿之中,盘坐在扶桑之根之上。 不期然而然,戚珃便入了定。 戚珃安然入了定,孟章收回潜在戚珃金丹空间内的那缕神念,对着冷面盯着他们师徒二人的三长老施施然道:债收完了,咱们该清算利息了。 三长老唇角泛起一丝讽笑:对我圣境圣物生了贪念直说便是,何必非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身份不明的一介妖物,有何资格替代青龙圣君! 孟章倒也未恼,只在三长老含着怒意的盯视之下,扬手朝着方才小绿拉出扶桑之根之处虚空一抓,抓出了一团土黄色物事后,边把玩儿着边不疾不徐地反问:除了扶桑之根,其余四行圣物我只取一半作为利息。息土之壤我已经收了,离火之源、至阳之精和至阴之华是我自取,还是你帮我取来? 简直是贪得无厌!三长老怒极。 我只拿我该拿的,何贪之有?孟章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两位美人愈发针锋相对。 然而,许是因为孟章的便宜徒弟戚珃入了定,三长老在乎的小傅衍也顿悟入定中,更有一大两小三个家伙正与圣灵沟通至了紧要关头 总之,两位美人除了气势略有交锋外,皆并未急着继续斗法。 如此对峙月余,戚珃首先带着他那被扶桑之根纯净木气荡涤得更加纯净的元神自入定中醒转。 紧接着,傅衍也自顿悟中醒来。 孟章分神扫了傅衍一眼,惊讶得挑眉:倒真是好资质,竟能自行冲破神力反噬构成的桎梏恢复修为,啧!还提升了一个境界? 傅衍含笑施礼:全赖前辈于神木秘境中替晚辈重塑经脉之功。 孟章摇头轻笑:若没那悟性,便是重塑十次经脉也无用。 傅衍笑而不语,并未过分自谦,不过却也坚持给孟章施全了礼。 原来此次顿悟,傅衍可谓是获益匪浅,不说其他感悟,便是累积了无数机缘之后自此次顿悟中冲破先前使用秘术留下的桎梏将修为提升至了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便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于此,戚珃却是比傅衍还要高兴的:恭喜傅师兄! 傅衍朝三长老行礼之后,攥住戚珃的手腕探查完戚珃体内的状况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气质愈发温润灵透的戚珃,轻笑道:同喜,戚师弟。 经过扶桑之根那纯粹的木属性灵气荡涤,戚珃的元神变得更加纯粹,堪称毫无杂质了,今后修行起来比木灵之体还要事半功倍,更不用说,今后那扶桑之根还会逐渐净化戚珃的肉身,自然值得恭喜。 不过,这些显然并未被孟章当成多大的事儿。 孟章扬手将分出来的、拳头大的一团土黄色的息土之壤砸向戚珃:徒儿,收好这份利息,为师要找这些小扁毛收其余的利息了。 息土之壤重力为普通泥土的万倍。 所以,虽只是拳头大一团,猝不及防之下戚珃却也被砸得一个趔趄。幸亏他身后还站着傅真人,合二人之力这才没有摔倒。 傅衍抱着投怀送抱的道侣稳住身形后,立时抬眼盯着似是又要大打出手的三长老与孟章:三长老,孟前辈,可否先听晚辈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温妮和岚岚的地雷,(づ ̄3 ̄)づ╭ ~ 第69章 圣泉与石像【五】 若说傅衍在三长老和孟章跟前儿有些脸面, 那倒是不假,但这份脸面到底足不足够两位美人依他所言暂且住手却是十分值得探究的。 所幸,种种因素凑到一处, 脾气略古怪暴躁的三长老和性格似乎颇有些恶劣因子的孟章倒是难得没对傅衍的劝阻充耳不闻。 三长老寒着脸转向帮戚珃稳住身形后依旧没放开戚珃的傅衍,毫无光彩的眸子定在傅衍身上, 似怒非怒。 孟章却是噙着笑,笑吟吟的看着傅衍和戚珃挑了挑眉, 目光里的含义十分像是有屁快放。 傅衍不动声色地沐浴着两位美人的目光洗礼示意戚珃祭出祥云, 拥着戚珃舒舒服服地盘坐在祥云上,缓声道:晚辈有幸得闻三长老 三长老微眯着眼,一声哼笑:哼。 傅衍嘴角僵了一瞬, 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晚辈有幸得闻三哥哥与孟前辈只言片语, 三哥哥与孟前辈之间的恩怨似是已有亿亿年之久了? 三长老未置可否。 孟章似笑非笑:只长不短。 傅衍心底忖度着孟章的身份可以肯定孟章不是青龙圣君,否则烛七那个青龙控不会认不出来,但,更可以肯定孟章绝对跟青龙圣君有牵扯不清的关联嘴上却是毫无停滞的道:既如此, 三哥哥和孟前辈何必急于动手,三哥哥和孟前辈以前关系应是不错的,分别亿亿年, 有幸于此处重逢, 何不先心平气和的叙叙旧, 兴许叙着旧恩怨便化解了也未可知。 孟章嗤笑:本君与他可无甚交情可言, 想要化解所谓的恩怨, 要么他动手为本君取来余下圣物, 要么本君动手自去取来, 再无他法。若想本君不与他动手,还需再加两点自行毁了这所谓圣境里的这些不神不魔的东西, 抹去这落了魔道的传承禁术。 三长老木然的俊脸略有所动,旋即恢复如初,冷笑道:简直是可笑至极,毁我圣灵、夺我圣物之后还敢在此口放狂言,忒也猖狂!你这妖物莫要欺人太甚! 那是息土之壤,不是泥巴,还不收进空间里去!先是斥了把拳头大的息土之壤当橡皮泥捏着、转着眼睛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戚珃一句,孟章这才对着三长老的极为温和的笑问:便是欺你,你又能奈我何? 威武霸气! 戚珃摆出十分崇拜的嘴脸,心里盘算着便宜师父吃肉我指定能喝汤,狗腿十分地挑火助威:师父,抢他没商量! 傅衍哭笑不得,好气又好笑地箍紧手臂,将唯恐天下不乱的道侣勒进怀里,低叱:别闹! 戚珃头随着力道后仰,眼往上翻得只余眼白,嘴上嘟囔着:跟你说,阻碍老子师父收债者,休之没商量!同时又神识传音了一句五行圣物可遇不可求,莫坏老子好事! 转念便知这圣境圣物十有八/九便是五行圣物,正是他家道侣所需要的,傅真人瞬间倒了戈,不再想着两不相帮,转而开始盘算着如何帮他家道侣把那圣物弄到手了。 傅衍垂眼似笑非笑地盯了一眼靠在他怀里装死的戚珃,抬眼看着又要剑拔弩张的三长老和孟章,口中无奈提醒道:三哥哥,孟前辈,我等修为低下,可是连您二位斗法余波都禁不住的。同时又极具深意的神识传音给戚珃且安心,为夫定会好生满足你,让你舍不得、亦不敢再将休字说出口的。 戚珃翻着白眼抽搐嘴角。 三长老顾及仅存的五尊圣灵及圣泉,顺着傅衍的话并未继续鼓胀威压。 孟章却是似笑非笑地道:本君护得住这不成器的徒儿,更何况本君即见到了,岂能不除魔务尽? 三长老嗤笑一声,似有不屑。 傅衍端量着孟章,总觉得他家道侣这位身份不明的便宜师父不像是乐正卿那种正义感浓郁的卫道士,如今这表现倒更似是打着收债、除魔的名义立在道德制高点上光明正大地抢夺朱雀一族的圣物一般。尽管心中有疑,他却也没有点明,只是仿若规劝实则暗示并激将道:孟前辈,三哥哥乃是掌控圣境的五位长老之首,于圣境之中他便是神,无人能敌 孟章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满地石粉,那不屑的神情显见是方才那场斗法,本君可曾输了? 而随着孟章这一瞥,三长老冷脸直接布了霜,已然开始蓄势。 傅衍不动声色地看着战火一触即发的两位美人,十分怀疑孟章是不是就是为了点燃三长老怒火而生的了。 虽然很想任两位美人再战一场,他也好有机会再从旁观摩一次,得些益处。怎奈如今与圣灵沟通至紧要关头的人里可是有一个他的岳父、两个他的徒弟,与圣灵沟通本就凶险异常,他可不想为他们再添一分凶险,遂也只能竭力劝阻一番:三哥哥,便是只看正在拜谒圣灵的圣童们,也请你且慢动手。 三长老眉头微动,拂袖为孤零零地五尊石像加了防御法罩后,便再未继续蓄势。 傅衍略松了口气,又连劝带暗示孟章:孟前辈,天下没有化不开的恩怨,何必急着动手?便是您法力再高深,再无人能敌,又当真能抵得过这一届之力、五位长老合击?更慢说,这圣境之中还有无数无辜生灵呢。不如暂且摊开来论论理,论不通再动手也不迟。原是圣境其余四位长老察觉此处异常尽皆瞬移而至,各据了孟章身后一个方位成了合围之势,傅衍便于言语间点了出来。 孟章转身睨了一眼以合攻之阵站位的五位长老,轻笑:一力降十会。显然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 傅衍不得不捏捏只顾装死的戚珃的腰为了咱爹咱徒儿,劝两句! 戚珃抬手,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慢吞吞地道:师父,我爹还在跟圣灵做交流呢! 孟章挑眉,未置可否,却是对傅衍轻笑道:小子,你以为除了你家三哥哥,余下这四只小扁毛哪只会卖给你情面?再者说,不说本君与他们的恩怨十分明了,并不需言语撕扯,便光是见了他们如今这堕了魔道的传承之法,若他们仍执迷不悟,本君便绝无可能袖手旁观。说完,孟章直接忽视了神色各异的其余四位长老,对着三长老笑道:陵光,你知我为人,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三长老冷冰冰地道:吾不知。 孟章眉眼含笑:如此,便是尔执迷不悟了。 三长老乌丝飞扬:只要能保吾朱雀一族传承不断,堕了魔道又有何妨? 魔道?魔道! 戚珃盯着傅衍的眼神越来越亮这么说来我家便宜道侣就是隐藏在仙门里的魔道分子啊?!魔道好啊!魔道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瞧瞧这又是朱雀圣灵又是火灵之体的,我家道侣要真是魔修的话说不定就是个比第五戈还受天道眷顾的隐藏主角呐! 孟章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突然神游天外的徒弟,传音乖徒儿,带着你男人进洞府。 戚珃讶声反问:洞房? 孟章啧了一声,传音给傅衍带他进随身洞府。 傅衍忍俊不禁:好,为夫这便带你去洞房。 戚珃: * 戚珃和傅衍进了随身洞府,随身洞府自然便落在了孟章手里。 虽说进洞府前调笑了一句洞房,但傅衍和戚珃显然还没有心大到任外面天翻地覆,他们自在洞府里春宵一度的地步。 尝试着通过主控室里的玉璧去看外面的情况,结果只看到了荡来荡去的法衣,想也知道随身洞府是被孟章收进袖子里了,他们能做的不过是根据传进来的声响猜测一番洞府外的情境。 如此一来,二人的心神反倒是比能直接看到洞府外的境况还要紧绷两三分。 孟章虽然一直在强调除魔务尽,却也没乱杀无辜、灭绝朱雀一族血脉的意思,说到底,他的主要目的还在五行圣物,至于毁尽圣灵石像不过是捎带手罢了。 因此,孟章一人单挑整个朱雀圣地,真正扯入战局的也不过是在孟章手下勉强能抵挡一二的五位长老。 大能斗法,无不天翻地覆。 傅衍和戚珃光是听着动静便已是气血翻腾,隐有走火入魔之兆,二人不得不暂且切断随身洞府与外界的联系,吞了静心丹闭了五识开始打坐入定。 许是三五日,亦或是三五年,总之入定无岁月,待傅衍与戚珃被剧烈的震动惊醒时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了。 掐诀开启洞府与外界的联系,玉璧上的景色竟无半分熟悉的葱翠,却是白皑皑的一片,半空翻腾着的亦不是自天上飘落的雪絮,而是被重物震得翻飞的雪沫子。 这片白皑皑中唯一的亮色便是那唇红齿白、目若星辰,踏雪而至的美人。 素色袍子裹着金边,泼墨似地氤氲着几抹淡彩的下摆下那双莹白细嫩的脚,在皑皑白雪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3) 傅衍和戚珃相视一眼,同时出了随身洞府。 饶是再淡定不过的傅真人,亦与戚珃一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启新地图!~ 第70章 天澜星系 【一】 汪洋、浮冰、白雪、冰山。 若不是身边的道侣与眼前的便宜师父, 戚珃简直以为他已然穿回地球又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北极了。 素雪蓝天之下,浮冰于汪洋中浮浮沉沉,相互碰撞, 或碎裂沉没融入海底、或相互粘连飘向他方、撞向形态各异的座座冰山。 这景象当真是像极了北极风光,气温更是比北极还要低了五倍不止, 便是连身上法衣品质堪比中品仙器,戚珃也不由被这恐怖的低温冻得连连跺脚搓手。 大能斗法确实能翻天覆地, 然而, 戚珃并不相信他家便宜师父与朱雀一族几位长老做过一场便能改天换地,把山明水秀灵气浓郁的圣境变成如今这般冰天雪地、不见生机的灵气匮乏之所。 因此,消化完视觉冲击带来的震撼之后, 戚珃立即把视线定在了便宜师父孟章身上:师父, 咱们这是在什么地儿?求解惑! 孟章气色略显难看,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飘飘欲仙之感,不过,言辞倒是依旧一如既往的独断随性:我怎么知道。 戚珃嘴角一抽感情您真就是这么个随性潇洒的汉子啊!这地方是您带我们过来的吧? 孟章翻手, 掌心上空赤、白、黑三团分别呈雾状、固态以果冻状的不规则物体呈三才之位浮在了空中。 指尖来回去拨弄了三团物事几下,孟章略微露出满意之色:嗯哼,收完这些利息, 自然是要走的。 这就是离火之源、至阳之精和至阴之华?戚珃眯起眼盯着孟章身前浮着的东西, 瞬时忘了继续追问此处为何方的问题, 而是抬手拽住了孟章的衣袖摇啊摇, 师父, 求分赃! 孟章挑眉, 似笑非笑:赃? 不是不是, 您听错了戚珃忙不迭摇头,举手做发誓状, 徒儿刚才说的是师父,求沾光! 一直作壁上观的傅真人直至此时才有了反应,傅衍抬手按下戚珃举起来做发誓状的手,攥在手心里,不悦低斥:不准胡乱起誓。 戚珃挣了挣,没挣得开,白着傅衍心底下碎碎念天道无眼,居然让这厮修为又精进了,爷这是踏上了翻身无望的节奏啊! 孟章看着傅衍和戚珃眉来眼去非但未置一词,更是破天荒的没有故意逗弄着刁难戚珃一番,便直接将那三团宝贝给分割了。 白色的至阳之精和黑色的至阴之华皆被一分为二,赤色的离火之源却是被分成了三份。 戚珃心中有所了然,嘴上贱兮兮地缠着孟章献谄媚:师父,您果然帅酷狂霸跩!帅的风华无边!您瞧,您只是邪魅一笑,这些天材地宝就主动飞到您手心儿里来了! 闭嘴!孟章低斥了戚珃一句,将分出来的离火之源、至阳之精和至阴之华接连砸进戚珃怀里,指尖戳着戚珃的眉心,本君可是搜过你的魂的,你在本君跟前儿就是一张白纸,莫要跟本君弄鬼。 是是是,师父最英明神武了!戚珃随着孟章手指戳过来的力道一下一下往后仰着头,敢问英明神武的师父大人,您是怎么找到如此安静的地方的?徒儿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里简直安静得鸟不拉屎了有木有! 哼。孟章哼笑着用指节使劲敲了敲戚珃的脑门,随手劈了道空间裂缝,从那裂缝穿过来便到此处了。 我勒个去,这是怎样一种逆天的运道啊! 戚珃哆哆嗦嗦地又翻了两件法衣套在身上不说,又掐诀弄了团小火苗出来烤着手:您这运气简直逆天! 傅衍拍拍戚珃的头顶,哑然失笑。 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整张炎熊皮子裹在戚珃身上后,傅衍又一次翻出了十七种灵草。这些灵草形态各异,但株株都散发着丝丝火元气。 掐诀,左掌掌心燃起一朵橙中泛着金星的元婴真火,傅衍慢条斯理地将浮在身边的灵草一株株丢进元婴真火里,以神识操控着仔细剔完了其间杂质,转而快速捏诀,时快时慢地将一团团灵草化成的灵液、时而一两团时而三四团地依次丢进元婴真火里,竟是转瞬便炼了一百二十颗丹药出来。 用火属性灵石炼制的丹瓶完成收丹,傅衍倒了一枚喂到戚珃嘴边,又把丹瓶塞到戚珃手里:御寒丹。 伸出舌头,把嘴边的丹药卷进嘴里,温热的气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戚珃情不自禁地眉眼弯弯,微扬着下巴拍着傅衍的肩膀赞了句:表现不错。却是在往储物戒指里收丹瓶和方才套在身上的那两套法衣的时候,顺手把傅衍裹在他身上的炎熊皮子也收进了他的储物戒指里。 傅衍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孟章倒是朝着傅衍笑吟吟地说了句:用金阳芝炼制御寒丹,你倒是舍得。 傅衍含笑睨了戚珃一眼,笑道:物有所值。 孟章挑眉,把一份离火之源抛给了傅衍:知道怎么用? 傅衍颔首表示知道,收了离火之源后,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两瓶丹药出来双手捧给孟章:这是两枚蕴魂丹,兴许对前辈有些用处。 孟章没跟傅衍客气,接了丹瓶在手里把玩着,啧了一声:竟还有点良心。 戚珃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他家师父这幅得了便宜还说风凉话的死德性很有成为毒舌受的潜质,这么一想倒是禁不住乐了。 孟章大概是见不得戚珃这般犯抽,嗤笑道:趁还乐得出来,多乐两声也无妨。 戚珃立马停止抽风:几个意思? 孟章嘴角弯弯:就是你们要被困在这里的意思。 戚珃瞬间化身狗腿状:师父再劈一道空间裂缝呗! 孟章笑意加深:这正是为师要跟你说的。在圣境、神木秘境那类特殊小世界里为师才能毫无顾忌地动用法力,在外边 在外边怎样?戚珃追问。 孟章摊手:在外边为师顶多发挥出相当于渡劫中期的实力,所以,乖徒儿,莫要对为师依赖太多,好好跟你家道侣双修才是正途。修为高了,也好离开这能冻掉鼻子的地方,回去找你爹。 戚珃狐疑。 傅衍倒是趁机询问孟章:不知前辈可知戚前辈与晚辈那两个徒儿现下身在何处? 孟章笑道:自然是在老扁毛的圣境里。 傅衍皱眉,戚珃鼓嘴:徒儿才找到的爹,您居然就把他给丢了! 孟章哂笑:放心,他们三人定会好好的。那群小扁毛绝不会舍得伤害他们,只会当成宝贝一样好生培养一番,并全须全尾的把他们送回你们的天佑星去。 戚珃依旧不太相信,倒是傅衍对圣境了解多一些,认同了孟章的说法。 孟章似是耐心突然告罄,抬手拍着戚珃的后脑勺把他拍到了一边:赶紧滚蛋去与傅衍双修,为师要去找烛小七玩耍了。话音方落,人便已经入了随身洞府了。 孟章甩手进了洞府,显见是拒绝继续交谈,拒绝武力援助的意思。 戚珃与傅衍相视一眼,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方圆千丈的地方探查了一番,却发现随身洞府此时正在一座俎形冰山山顶靠北的一个小山坳里,想来在跨出空间裂缝后,孟章是仔细选好了地方才把随身洞府丢下来的。 此处毫无灵气,只有冰雪与汪洋。 戚珃与傅衍有心往更远的地方仔细探查一番,也好搜寻一下此处是否有古传送阵,怎奈自进了圣境之后,机缘与麻烦接踵而至,纵使此时流落未知荒星之上,他们眼下最迫切的需要却是闭关一番。 他们不止需要好生消化之前所得之感悟。 戚珃还需将所得之五行圣物收服,并以之作为五行之基进一步炼化他的金丹空间,运气好的话此次炼化之后他的空间便可以勉强称之为世界、以肉身进入其中了。 傅衍也需要将离火之源纳入丹田,并以其淬炼肉身、元婴以及与他签订圣灵之契的真君,除此之外,他还要尝试着突破屏障、冲击出窍初期。 因此,关于孟章所言及的双修提升修为之事,兴许要等他们出关之后才会再考虑排入日程之中了。 * 随身洞府化成一粒尘埃埋进冰山山顶的积雪里,戚珃和傅衍相携遁入洞府,各自占据一间静室,盘坐于以五堆极品灵石摆设而成的聚灵阵中心,须臾便入了定。 修真无岁月。 聚灵阵阵基上,小山堆一般的极品灵石已有近乎八成化成了糜粉,盘坐于阵中心的人,发顶、眉梢、肩头甚至是鼻尖上,尽皆挂满了尘埃。 如此又是悠悠十余载,当殷红色法衣被灰尘盖得近乎辨不出原色之时,静室之中兀然啪地一声,似是有无形关窍随之打开,一个身披红衣、眉目精致、三寸余高的小人缓缓自傅衍头顶钻出,浮在空中缓缓睁开了眼。 此三寸余高的小人,眉目与傅衍如出一辙,便是身上红衣亦与傅衍身上的法衣相同,却正是傅衍的元婴。 法衣分内甲与外甲,傅衍身上的是为外甲,而元婴身上的红衣正是内甲。 如今傅衍元婴离体,却正是突破屏障达到出窍初期了。 傅衍元婴舒展身体,掐诀除了静室中与傅衍肉身上的灰尘后,于静室中捏诀御空飞了几圈之后,却并未急着归位,而是穿墙而过,直接去了戚珃闭关的静室。 在傅衍元婴进入戚珃的静室时,戚珃才刚捏完除尘咒与净衣咒,正在伸着懒腰舒展身体,骤然见着迷你版的傅衍,不由嘴贱的来了句:呦!三寸丁儿! 傅衍元婴挑眉,掐诀,却是直接以大法力将戚珃卷回他的静室、抛在了雪白的兽皮上,摔散了乌丝,摔乱了玄色法衣。 元婴归位,傅衍噙着笑缓步踱到戚珃身边,将禁锢着戚珃的法力收得只剩下缚着戚珃手脚的四条真元链,不紧不慢地捏诀,控制着戚珃的手放在腰间拽开了衣带,散开了法衣,又以真元链提起戚珃的腿,缓缓地分向了两边。 傅衍目光如有实质地徜徉在戚珃身上,抬脚点了点戚珃那处,轻笑着问:三寸丁儿?嗯? 手身不由己地搭在了膝弯处,被真元链与膝弯缚在了一处,迫不得已摆出了一副邀///欢的姿态,戚珃别开脸,磨着牙低咒了一声:操! 傅衍笑着覆在戚珃身上,捏着戚珃的下巴咬住戚珃的嘴唇磨了磨牙,暧昧道:夫人确实欠。 第71章 天澜星系 【二】 既有旧账加新怨要清算, 又有闭关近百年,武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傅真人在静室里摆弄了戚珃十几日。 立、跪、卧、趴、躺、骑,傅真人简直是不重样地强行把戚珃摆弄了十八般姿势。 戚珃才终于受不住, 哑着嗓子低咒了一句:操!够了! 傅衍轻笑,丝毫不为所动:还不够。 戚珃这次确实惹恼了傅衍, 若不是动了真怒,傅衍也不会将戚珃从头强制着摆弄到尾。 往日里傅衍心底里记下的小黑账、因为戚珃那没遮拦的嘴巴而略施的薄惩不过是夫夫间你情我愿的情趣, 这一次, 傅衍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收拾戚珃。 没法子,被气得动了真怒却也秉承着君子之风不肯对自家内人动粗 ,傅衍便只能于敦伦之事上给戚珃长记性了。 傅衍怒, 怒的不是戚珃那声嘴贱的三寸丁儿, 而是怒的戚珃对他的欺瞒。 也该着戚珃要受这么一遭整治,以前他对傅衍不够信任,自然是处处提防,习惯性给自己留了后路。随着戚珃与傅衍相处愈发进入佳境, 戚珃却又没想起来主动对傅衍坦诚。 方才,傅衍把戚珃摆弄到兽皮上,压在身下, 边撩拨着边验看了一番戚珃此次闭关的进境, 这一看便看出问题来闭关近百年, 金丹竟然丝毫没变化? 傅衍不动声色地撩拨着扰了戚珃神智, 这才冷不丁调笑着问了一句:你这金丹怎的一点儿都没变化?闭关的时候莫不是光偷懒想为夫了吧? 如今戚珃对傅衍可谓是信任的很, 一不留神儿便漏了底:扯淡!老子这是功法特殊, 修为再怎么精进这金丹也不会变模样了! 哦?傅衍声音瞬间变得有些凉, 怎么个特殊法? 素日里见傅衍这幅阴险德行见多了,戚珃却是没往心里去, 只挑衅了一句:傅师兄,您还行不行了,不行就放了我,换我来! 傅衍心底含怒,却是笑得极其温柔:这便让你知道为夫行还是不行。 若说戚珃换了其他事儿瞒着他,傅衍倒不至于这么动肝火。 怪只怪,他二人的开始不是两情相悦不说戚珃还一门心思的要逃走,好不容易把人留在了身边,却也是就着修为境界做了好几次协议的。 如今戚珃瞒着他修为的事,傅衍便觉得戚珃这是到了如今依旧想着逃走呢,让他如何不恼? 因此,傅衍硬是逼得戚珃咬着牙唤他了一句:夫君。又断断续续认了错,许了诺:绝不敢再隐瞒师兄,绝不会离开师兄。这才撤了禁锢着戚珃的法力,搂着骑在他腰间的戚珃趴在他身上,轻轻啄了下戚珃的嘴角:乖。 戚珃闭上眼没做声,只随着傅衍的动作起伏,心底下却是踩了无数个傅衍小人。 * 修士有个好处,那便是上一秒还被做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下一秒真元绕着经络运转两个周天便立马又生龙活虎了。 只不过,某个被连续使用了十几日的部位骤然离了填满它的家伙事到底还是有些不适的,惹得戚珃恨恨地在傅衍脖颈上使劲咬了一口。 傅衍不以为意地摸摸戚珃的脖颈,眼底尽是笑意:夫人当心,别崩了牙。 如今傅衍已是出窍期修士,皮肉自然更结实了。戚珃气馁地松开了连曾油皮都不曾破开的皮肉,哼哼:知道师兄皮厚。 傅衍未置可否,只笑着继续替戚珃挽发髻。戚珃唤他师兄,并未在前边加上一个傅字,他心底下着实受用的很。 * 傅衍和戚珃磨磨蹭蹭地出了关,孟章却依旧闭关中。 孟章闭关并未选择静室,就那么随意地盘坐在灵湖岸边的养魂树下,缩成拇指长的烛七扭着七八道弯一动不动地蜷在孟章捏诀朝天的手心里、懒懒地吹着鼻涕泡。 灵湖上灵雾缭绕,岸边上美人如斯。 似真似幻地雾气如有意识般飘飘悠悠,不疾不徐,悠然地飘向孟章,为那本就眉目如画、仙风道骨的孟章更添了几分缥缈之感。 如若没有那三五只负责灌溉药田的傀儡兽在灵雾外围毫无章法地团团转,便是告诉戚珃他误入了仙境戚珃一时之间也不会去怀疑的。 五只傀儡兽,三只被撞得缺了胳膊少了腿。 傀儡兽难得,在天佑星上制作傀儡兽的秘法早已失传,傅衍随身洞府里这五只还是当初有位散仙找傅青平炼渡厄丹时给傅青平的,傅青平宠徒弟,见傅衍喜欢便又转手给了傅衍。 眼见着那傀儡兽还在那死命地COS碰碰车,便是连傅衍下指令作用都不大,戚珃和傅衍只得过去武力镇压。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4) 直到这时,这二位才发现,原来有一层无形结界将整个灵湖连带着岸边的养魂树以及半片药田给护在了中间,也难怪那几只傀儡兽凌乱了。 结界显见与闭关的孟章有关,傅衍只得暂时取出了五只傀儡兽的能量核心二十五块极品灵石。 至于傀儡兽,则被戚珃顺手牵进了自家储物戒指里。 顺手处理完洞府里的小骚乱,戚珃与傅衍略一合计,便相携出了随身洞府傅青平师父还等着他们的九幽鬼莲除雷煞有木有,当然要赶紧寻找回家的路! 随身洞府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俎形冰山北边的浮冰更碎了些、海水更多了些,与他们进洞府闭关之前并无太大的差别。 戚珃御空在俎形冰山上空低空盘旋了一圈,啧了一声:幸好不是万有引力变态的星球,还能愉快的飞行,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开辟新地图! 傅衍挑眉:万有引力? 戚珃抬头望望天:风太大,你听错了。 傅衍意味不明地深看了戚珃一眼,抬手接住探路回来的真君,唤出祥云:走吧。 * 有傅衍御使祥云,戚珃盘坐在祥云上努力回想着《血魔神君》正文前面那章随时在更新的设定章节,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冰天雪地的星球,那设定章节里只提到了天佑星所属的星系是赤焱星系。 在这个被天道自动补足的世界里,流落在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愿意被天上的翔砸都没鸟拉翔的不知名星球已然够点背的了,戚珃只能画着圈圈祈祷渣作者千万不要突然蛇精病手贱的去修改设定了。 傅衍御使着祥云在毫无生气的星球上飞了约莫有三十四、五个时辰,外放的神识才终于在远隔万丈的地方发现了几座稀稀落落地雪屋和几个合力拖着一头海兽的人。 那海兽通体雪白,足有成年象大小,看上去皮毛很好、脂肪很厚,不过拖着海兽走的那几个凡人却并未显得吃力。 傅衍没有按下云头,佯装路人去打探消息的意思第一,这些凡人即便知道修真界,了解修真界秘事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第二,就他和戚珃的面相与身上的装束,便是敛尽了修士气息,也与那几个拖着海兽的糙汉子相去甚远,除非那些糙汉子个个儿脑子缺几根儿筋,否则要他们相信傅衍和戚珃是路人那是绝无可能的事儿。 所以,傅真人毫无压力地顺手给几个人来了个小小的搜魂术,搜到需要的信息后,便直接御着祥云直奔了此星球上唯一的一个王国天眷王国。 天眷,顾名思义,得天眷顾。 在那几个糙汉子的记忆里,每隔五十年,通天的仙音霞光便会自天眷王国国王的寝殿直冲天际,他们称之为天眷。如今距上次天眷刚好是第四十九年,再过两个月,便又是一次天眷。 因为天眷,这个冰天雪地的星球上的人将天眷王国王室简直是奉上了神坛。方才被傅衍搜魂的那几个糙汉子是这个星球上数十个小部落之一的头人及其近身护卫,他们拼了命猎得海兽,却是要在天眷时把完整的兽皮献给天眷王室的。 深海海兽兽皮,因海兽捕捉不易、兽皮保暖性极好,在这个星球上是极为珍贵的存在。即便天眷王国占据了这个星球上气候最温暖的地域,却也是离不开这些兽皮的。 天眷王国比其他地域多了些许绿色,但因为已经天眷第四十九年,天之眷顾已然稀薄,这绿色便显得格外惨淡了些。 偌大的王城里,唯有王宫里开着几朵花。 万里之上,戚珃坐在软绵绵的祥云边缘,晃悠着腿,看着王城街道上那熙熙攘攘裹着兽皮的人群轻啧了一声:啧,个个都是兽人啊! 傅衍睨了他家促狭道侣一眼,直接掐诀隐匿踪迹,按下云头,进了天眷王国国王的寝殿。 许是冰天雪地的环境成就了天眷王国的文明,天眷王国却是尚绿,国王的寝殿里的帷幔纱帐、被褥引枕,处处是浓郁近黑的墨绿。 傅衍和戚珃运道不错,他们潜入寝殿时,一身墨绿毛皮袍子的天眷国王正在以精血描摹阵图开启密室。 密室位于国王寝殿的正下方,准确的说,或许不该称之为密室,而是应该称之为地宫。 地宫里并没有多复杂的迷宫,仅一间供奉着某位屈姓仙师画像的静室以及正中画着方圆百丈阵图的、空旷的地下广场。 鉴于傅衍比他更懂阵法,戚珃与傅衍对视一眼便自觉地跟着国王进了静室,而傅衍则是去观察阵法了。 静室里,天眷国王对着屈姓仙师的画像恭恭敬敬地三跪九拜、并敬了三炷香之后,便将精血滴在了香案上供着地那枚墨绿色甲骨上。 鲜红的血落在甲骨上,并未顺着甲骨的表面滑落,反而是瞬间便被甲骨上细密的纹路吸收了。 随着血液被吸收,甲骨猛地颤了几颤,飘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淡红色人影。 人影看不清面目,衣着貌似广袖宽袍,甫一出现便淡淡地说了一句:五人。声音倒还算清澈。 许是天眷国王只是一介凡人,纵是用精血也无法支撑那对通灵甲骨太久,那人影只与天眷国王说了三句话便消散了。 第一句话就俩字五人;第二句话长一点,约定了两个月后交人;第三句话虽简短得只有一个字好,却是允诺了天眷国王又一瓶延寿丹。戚珃意味不明地撇撇嘴,问傅衍,你有何收获? 傅衍此时却是与戚珃一起摸进了国王的私库,毫不客气地挑拣着明明极为珍贵、却被丢在旮旯里蒙尘的炼器材料,漫不经心地道:那法阵确是传送阵无疑,不过上面并没有置放灵石的槽孔,只不知他们这些凡人届时要如何开启法阵。 天眷国王会如何开启法阵,两个月后便有了答案。 戚珃与傅衍敛息、隐身,站在法阵中心五个资质绝佳的幼童身边,哑然地看着那国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次子将血放入法阵纹路里。 随着纹路被染红,浓郁的灵气自地底骤然涌入法阵,耀目金光自法阵五角冲天而起、旋即旋转。 在被越转越快地金光带入空间通道之前,戚珃眼睁睁看着天眷王国尊贵的二王子被吸成了人干儿。 傅衍与戚珃谁也没想到传送法阵开启的方式竟是如此,也没想到原来这星球并非毫无灵气,而是灵气都被落于星球灵脉脉心之上的法阵给禁锢了,当然,他们更没想到,晕头转向地经过漫长的传送之后,甫一跨出传送法阵,便看见了一个熟脸。 戚珃咧咧嘴,用肩头撞着傅衍的肩膀,边捏紧飞刀边嘻笑着问:傅真人,您进传送阵之前踩狗屎来着吧? 傅衍挑眉,祭出离火鼎在头顶,唤出斩灵剑悬在身前,噙着笑,不疾不徐地道:进传送阵之前,我身边只有一个道侣。没有狗。 你妹! 戚珃翻着白眼甩出飞刀的同时,却是又甩出了那五只傀儡兽挡在了他俩周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有望的地雷,耐你(づ ̄3 ̄)づ╭ ~ 新工作,老板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猥琐还是逗比心塞。 还有迟到的圣诞快乐,提前的元旦快乐!~ 第72章 天澜星系【三】 高级傀儡兽在天佑星是极为稀罕的存在, 看着戚珃一把把五只高级傀儡兽抛出去做了盾牌,傅衍这个高富帅中的战斗机也不由略肉疼地笑骂了一声:败家玩意儿! 戚珃利用金丹空间近距离瞬移,躲过了从两只傀儡兽之间缝隙里漏进来的火苗, 皮笑肉不笑:要不是老子败家,你这倒霉的熊孩子早成烤家雀了。 傅衍无奈地斜睨了戚珃一眼, 手中的斩灵剑毫无迟滞地斩向了他们二人左前方、那群修士正中央那个华服美冠的男修。 华服美冠的男修正是与戚珃傅衍路窄的那位冤家。 若不是重重因缘巧合,这位冤家怕是早跟戚珃傅衍他们夫夫二人在圣境里就分出个你死我活了。 这位冤家不是别人, 正是在血池旁与傅衍戚珃剑拔弩张的那三位修士之中的屈姓男修, 曾经的旧怨积攒到如今又添了新仇,傅衍和戚珃他俩还好死不死地正好沦落到了屈姓男修的主场上 如果屈姓男修不趁机往死里收拾他们俩的话,戚珃觉得他指定能大方地给那厮点上三十二根蜡! 不过, 显然, 屈姓男修并不稀罕戚珃预备点给他的蜡烛,他稀罕的是傅衍手里的斩灵剑离火鼎以及戚珃他们这对狗夫夫的小命儿。 火海漫天,宝光飞舞,无数凌厉的攻击无不朝着傅衍与戚珃而去。 若不是傅衍和戚珃如今正处在屈氏一族禁地正中的星际传送阵上, 他们二人恐怕连困守阵地都难。 捏诀御使着斩灵剑斩了两次,剑芒都如同泥入大海般,尚未靠近屈姓男修周身十丈之内便了无了踪迹, 傅衍索性暂时放弃了攻击, 与戚珃联手全力撑着防御结界, 耐心寻找着遁逃的契机。 没错, 就是遁逃的契机! 这屈姓男修不知得了什么机缘, 只数十年就从出窍后期修士一跃成了分神中期的修士, 就算傅衍再天资卓越、再能越级挑战, 让他在一堆元婴、出窍期修士的围攻中越级挑战分神中期的修士也难,更何况, 他身边还带着个堪称拖油瓶的坑爹道侣。 戚珃和傅衍困守在传送阵正中,与屈姓男修遥遥相望,眼见防御法阵越来越不稳固,屈姓男修盯着二人头顶的斩灵剑嘴角浮现出一丝志在必得的浅笑,戚珃眼神一撇被那屈姓男修第一时间转移到身边护着的五名幼童,哼笑道:难怪屈道友在圣境时全然不拿圣童的命当一回事儿,原来如此! 戚珃话音一落,围攻戚珃二人的修士中修为最高的几个就齐齐变了下脸色,连带着他们手下的攻势都缓了一缓。 道心不稳者,罡风洞思过百年。屈姓修士余光扫过受到戚珃言语干扰的几位修士,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后,眯眼盯着戚珃缓缓抬手捏诀,哼笑道,数十年不见,道友倒是愈发凌牙厉齿了,刚好我炼器尚缺几颗虎鲨齿,道友的牙兴许能用来一试 轰!最后一字落下,一枚黑色环状灵器便狠狠撞在了傅衍和戚珃合力撑起的防御罩上,饶是傅衍第一时间变身,那防御罩还是一连碎了五层,亏得戚珃手脚麻利,不管刻着什么法阵,不要钱似的连丢了十来套阵盘出来,才没让他俩暴露在漫天宝光之下。 眼见屈姓男修又在捏诀,戚珃扫了一眼傅衍重新撑起的层层防御护罩,摸出当初进小镜湖秘境之前傅青平所赠玉符塞到傅衍手里,冷笑道:这么耗着也不叫事儿,豁出去吧!老子就不信烧了这传送阵还拖不上十个八个替咱们探黄泉路的。 好,傅衍与戚珃对视一瞬,哂然一笑,握住戚珃的手带他浮空而起的同时将随身洞府放到戚珃的手心里,捏了捏戚珃的手背,拿出他自己仅剩的那枚玉符,捏诀同时催动两枚玉符,朗笑道,听夫人的。 十六个诀印转瞬完成,紫色仙火瞬间而起,席卷了傅衍和戚珃困守着的传送阵的同时,也烧化了屈姓男修闲坐云端,笑看一对狗道侣垂死挣扎的闲情逸致,堵住了戚珃针对方才那一声夫人的吐槽。 戚珃忙不迭地揽住真元近乎见底的便宜道侣,在仙火沾身之前,抱着他家便宜道侣一起遁入了随身洞府里。 虽说术法刻入玉符后攻击力打了折扣,分神后期修士的两记攻击叠加起来也绝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在场唯一一个分神期修士分神中期的屈姓男修,手忙脚乱地捏了足有一刻钟的诀印,这才勉强控制住了火势,然而,星际传送阵却早已经成了断壁残垣,至于毁了星际传送阵的一对狗夫夫竟是没了踪影。 屈姓男修脸色铁青,盯着破损的传送阵咬牙道:给我轰,一寸寸地轰! 屈姓男修左侧的修士,余光扫着屈姓男修嘴唇翕动了下,却还是挥手示意动手。 星际传送阵已毁,再也不用有所顾忌地束手束脚,比方才凌厉数倍的漫天宝光随着那修士的手势瞬间笼罩了传送阵方圆百丈之地,当真是一寸一寸、仔细地轰着。 随身洞府虽然已经化为微尘,神识难辨,却也逃不过那毫无缝隙可钻的一波波攻击。随身洞府内被轰得地动山摇,唯一不受干扰之地便是孟章闭关之地,他们又靠近不得,戚珃索性唤出祥云拖着他家道侣浮到了半空中。 傅衍顺势靠在戚珃身上,手里把玩着白玉瓶,在服丹调息之前调笑道:夫人,兴许这次咱们就得一起合天道了。 戚珃用力一拽捏在指间把玩着的那缕火红色的头发,挑眉睨着顺着力道倚在他身上的傅真人:元婴期的时候你都能在大妖的追杀下脱身,如今你更死不了。没听说过么?祸害遗千年。 傅衍未置可否,漫不经心地吞了两粒补元丹,轻描淡写道:若只能独活,毋宁死。 戚珃瞬间语塞,别过脸眼神发飘地盯着可窥见洞府之外情景的玉壁,却不自觉地拢紧了原本搭在傅衍腰间的手。 傅衍噙着笑扫了一眼戚珃那逐渐爬满红晕的耳尖,眼底漾着满满的笑意合上了眼,开始捏诀调息。 如此过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戚珃神色才恢复了正常,不过搭在傅衍腰间的手却是始终都没收回去,直到傅衍调息完毕,玉壁上映着的情景骤然出现了新变化,戚珃这才猛地推了一下调息结束的傅衍,眼睛盯着玉壁嫌弃道:啧!瞧你有多不招人待见吧,想合天道天道都不肯收你啊! 一团墨黑的浓云,浸染了玉壁右上角蔚蓝的天空,极速蔓延,转瞬便遮了天、蔽了日。 傅衍凝眸盯了一瞬涌动的乌云,看着因乌云遮天而面色阴晴不定的屈姓男修及几位如临大敌、极欲放弃围堵戚珃这对狗男男、往东北方乌云的源头而去的修士,轻笑道:夫人安心,天道至公,是不会收了为夫这等功德无量的善人的。 功德无量?善人? 戚珃从上到下打量了傅衍一番,轻啧了声,挖苦道:傅善人,您是拿您的丹药贿赂了天道了吧? 傅衍从容自如的噙着笑,挑了下眉梢:夫人无需嫉妒,回头为夫扮成天道,让你好好练习如何贿赂天道。现下 戚珃被傅衍这意味深长的语调给闹得思维一下子就如脱缰的神兽一般,奔向了不和谐的方向,只是,还没奔跑几步就被傅衍接下来的话与动作个打乱了步伐。 先逃命才是正理。说完,傅衍就揽着戚珃的腰一起出了随身洞府。 在闪出随身洞府的瞬间,离火鼎就飘在了二人头顶,傅衍握着斩灵剑随手劈开了窜过来的术法余威:咱们先跟这群传说中的凶兽搭个伴,怎样? 戚珃御使着祥云谨慎地挤进遮天蔽日地黑色凶兽群里,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凶兽之间的空隙里,笑道:有何不可?这星球上禽兽都比人可爱! 凶兽天生凶悍,却不开灵智。然而,这群遮天蔽日的凶兽竟似乎已经开启了灵智一般,傅衍与戚珃话音方落,本已朝着他们露出的獠牙利爪便又转回到了屈姓男修等人身上,有意无意间似乎还给戚珃他们的祥云让出了一条路。 戚珃御使着祥云,顺着凶兽让出来的空隙左穿右行,约莫在不住以利爪獠牙撕扯着奋力攻击的修士、摧毁着触目能及之处洞府药田亭阁楼宇的凶兽间穿行了有一个时辰,眼前情景豁然一变,竟似是已经离开屈姓男修所在的山门了,而那群始终在他们周围、给他们让路,亦或是说给他们引路的凶兽群竟不约而同地重新飞向了屈姓男修所在之地。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5) 戚珃摩挲着一路上顺手牵羊饱了不少的储物戒指,谨慎地观察着这绿意盎然的山谷,吊儿郎当地赞叹道:这群凶兽简直帅到没朋友! 小哥儿谬赞了,既然如此,你跟着小家伙们从那禽兽窝里搜刮来的东西是否也该拿出来分上一分啊一道男声突然从山谷四周飘来,清朗的声音着实悦耳,吊儿郎当的腔调着实听不出半分正经,却蕴含着不容人忽视的认真。 第73章 天澜星系【四】 不见风吹, 不见草动,只一声蕴含着几分认真的、吊儿郎当的言语,便将绿意盎然的仙境变成了危机四伏的魔窟。 戚珃瞬间便条件反射般错步站到傅衍身前摆出了保护者的姿态, 虽然这在用意念就能将人强行抹杀的修真世界里用处并不大,虽然他的修为远比不上傅衍, 傅衍傅真人看着首次本能般护在他身前的道侣,心底还是受用的很。 而傅衍傅真人, 自然也早已习惯成自然, 于第一时间便将他家道侣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 夫夫二人不约而同地做好了再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出乎他们二人意料的,这绿意盎然的魔窟里并未掀起他们全神戒备着的凶险, 郁郁葱葱的密林间却是缓缓显出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 万年养魂木木簪将满头乌丝绾在头顶,一袭蕴着宝光的绿色法衣加身,意态闲适地坐在绿色藤椅上,竟是与戚珃家那护短大师兄言谦之颇为神似。 刚刚历经生死, 便在这吉凶难测之地见着了与让他颇有安全感的大师兄相似之人,戚珃不由晃神,傅衍好心情瞬间全无, 情不不禁将真元灌注于声音:哼! 戚珃瞬间回神, 挑眉, 眯眼盯着藤椅上那人影, 心中低咒:哎呦我去, 哪来的小妖精, 差点迷了爷心智! 傅衍见戚珃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人影看, 嘴角往上翘了几度,眼神却是愈发冰冷了。 戚珃仿若顿悟了第六感能洞觉天机一般, 一股凉气自尾椎尖儿一直爬到了他后脖颈上,不由自主地缩了下五谷轮回之门。 坐在藤椅上的人似是觉得他们夫夫二人不自觉间的互动十分有趣儿,略微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竟是凭空变出一把极似松子般的坚果,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边嗑目光边在傅衍与戚珃二人身上游弋,直至一把坚果嗑完,这才拍拍手,长身而起。 在那人长身而起的瞬间,绿色藤椅竟是变成了一头独角巨兽! 独角巨兽对着戚珃咧嘴威风凛凛地展示了一把它那满口绿森森的牙齿,便对着那人温顺的伏下了身子,那人摸了摸独角巨兽的头顶,扶着巨兽的独角轻盈地跨到了巨兽的背上,手肘杵着巨兽的头顶,手掌托着下颌,啧啧笑道:妙极!妙极!竟是当真让我遇到了这天赐的机缘! 这人修为与那屈姓男修不相上下,傅衍与戚珃本以为豁出去或许还能拼上一拼,可亲眼目睹了藤椅变身独角巨兽之后,傅衍和戚珃这对苦逼的狗男男突然意识到这人最厉害的恐怕不是修为,而是驭兽! 苦逼的狗男男对视难道刚才那群凶兽都是这人驭使的? 戚珃挑动眉梢这货要是真想要我们的命,咱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木有啊! 傅衍安抚一笑且安心,是福是祸尚且难料! 眉来眼去的同时,傅衍已是撤去了所有防御,反手握住戚珃的手,朝着那跨坐在独角巨兽上的人打了个道家子弟见面时的稽首:无意扰了道友清修,失礼至极,承蒙道友海涵,不胜感激。 独角巨兽上,那人脸上饶有兴趣的笑容似乎晃过了一道裂痕,待戚珃再要仔细看时,那人却是已然又恢复了好整以暇的德行,只见那人伏在独角巨兽背上,将托着下巴的手从左手换成了右手,懒洋洋地道:你们最该感激的理应是救命之恩罢!既然是救命之恩,你们可曾想好要如何报答我?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戚珃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道无论是电视剧里还是小说里,都永不过时的万年狗血梗,兀然觉得独角巨兽上那张温文尔雅的潘安脸秒变面目可憎的西门庆了。 至于潘金莲是谁?那自然是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十分招蜂引蝶的傅真人了。 戚珃破天荒地回握住了傅衍的手,挑眉看着独角巨兽背上的西门庆:道友想要我与我家道侣怎么报答你? 呵!哈哈!独角巨兽上的人先是闷笑,再是哈哈大笑,笑得够了,这才拭着眼角的泪花,摆摆手,且安心,我没有龙阳之癖! 戚珃别扭的仰头望天所以说,小妖精什么的最膈应人了。 既如此,道友想要的报答恐怕是与道友方才所言的天赐机缘脱不开关系罢!傅衍紧握着戚珃的手,眉梢眼角都不自觉泛着暖暖地笑意,却不知道友所言之机缘所谓何意? 不忙,不忙!独角巨兽上那人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且先不必急着套我的话,主动向救命恩人自报家门并奉上谢礼才是名门之后当有的行为。 戚珃拇指藏在掌心里蹭了蹭隐着储物戒指的尾指指根处,神色一松,放下所有戒备般,笑嘻嘻地拱手弯腰,出其不意一拜,救命恩人在上,请受戚某一拜。虽说戚某与道侣有心奉上谢礼,怎奈我二人突逢变故流落这不知名的星球,实在是有心无力,待得我二人回归故里,定当为恩人立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祈祷天道佑护恩人说着,戚珃还要下拜,只是那腰却是怎么都弯不下去了。 戚珃抬眼看向独角巨兽上那人,独角巨兽上那人仿若友善的兄长一般,好心解释:天道忙得很,我从不相信他有暇顾及我等蝼蚁,长生牌位就免了说着,那人目光在戚珃与傅衍脸上打了个转儿,再者说,我也舍不得让你拜没了我们之间这天赐的因果,是以这第二拜还是免了吧。 你不让老子拜,岂不是要让老子从储物戒指里往外掏东西哎呦我去!你眼里的小钩子往哪甩呢?! 戚珃错步,挡在了傅衍正前方,以行动抗议兀那小妖精,酷爱收收您眼里的小钩子吧,别勾坏了我家道侣这张招蜂引蝶的脸! 戚珃仿若炸了毛的猫,傅衍却是在确定对方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手之后,收回了祭在头顶的离火鼎,抬手拍了拍戚珃的头顶似是安抚,便错身站到戚珃身侧,稽首道:恭敬不如从命。这一句却是彻底了了戚珃方才那信口说出来的长生牌位一事。 绝口不介绍自己,也不问该怎么称呼他,更是把他提醒了两次的分赃一事全然当做了耳旁风不说,还忖着心思想套他的话屈家这是从哪儿惹来的两个坏胚子! 坐在独角巨兽上的男人嘴角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继而顺着傅衍那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淡然吩咐道:既如此,便将你们从屈家顺出来的东西奉上来吧。 戚珃拇指按着尾指指根不出声。 傅衍握住戚珃的手,轻捏了一下,目光瞄向凶兽与宝光漫天的山顶,反问:在此处? 独角巨兽上的男人颔首示意:就在此处。 * 饶是早就知道这两个坏胚子自屈家逃出来时顺手牵羊了不少的东西,坐在独角巨兽上的男人在看到眼前两座山时,神情还是不禁裂了三秒。 不过,转瞬他便神色如常地开始一样一样往自己的储物指环里装东西了。 戚珃视线随着被小妖精挑出来的东西移动,却发现这人并不是一味地挑拣顶级的材料与法宝,他已经眼见着这小妖精第三次丢开一件次仙器,而收走了一截傀儡的半截手臂或是一截脚趾头了。 虽说没摸着这小妖精抢劫的脉络,戚珃那颗随着山头变小不住淌血的小心肝儿淌出来的血流到底细小了不少毕竟他与傅衍所看重的东西目前只被捡走了两成。 两座山变成一座半的时候,化身抢劫犯的小妖精在重新变成藤椅的巨兽身上恢复了谦谦君子的坐姿,示意戚珃与傅衍剩下的东西可以收回去了,道:谢礼暂且先收这么多,自报家门吧! 尼玛,这森森的怀揣金蛋待宰杀的即视感啊! 戚珃心中带着小怨念,手脚麻利地往储物戒指里收东西,并顺手把他家道侣那份也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傅衍无可无不可睨了戚珃一眼,用他那独有的、礼貌而又疏离的语调,自动把他和他家便宜道侣降了一个辈分:晚辈姓傅名衍,与道侣戚珃皆是赤焱星系天佑星人,探索秘境时不慎被空间乱流卷到了此处,不巧刚好落在了山顶的传送阵上,是以 停!藤椅上的小妖精抬手叫停,揣着一颗不想做前辈送见面礼的心,煞是正经地道,我并不见得比你们大,兴许比你们还要年轻也未未可知,所以这声前辈还是免了,平辈论交便可。 小算计落空,傅衍倒也不失望,从善如流地改口: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小妖精却是从藤椅上起身,转身朝着凶兽与宝光漫天的山顶负手而立,答非所问:我欲踏平了屈家的山头,两位道友可愿入伙儿? 您敢不敢不要这么道骨仙风说山大王的台词啊! 戚珃僵着嘴角盯着小妖精那不断变幻着诀印的右手,与傅衍对视一眼,笑道:以道友之能,踏平这座山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跟师兄恐怕是帮不上甚么忙。 小妖精回眸,对着戚珃淡笑:屈家虽说大半都是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货,但面儿上行事还是十分尊崇仁义之道的,若不然也不可能于这东华星上引领正道几万年。话到此处,小妖精便不再言语,只是含笑看向了傅衍。 小妖精言外之意非常易懂你们二人定是与屈家结了大梁子的人,不然他们不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收拾你们。 傅衍心知肚明,却仍是维持着他那铭刻在骨子里的、名门式微笑,用他那特有地慢条斯理地语调,义正词严:腐蚀正道风气的蛀虫,人人得而诛之。怎奈我与阿珃修为低下 小妖精手上捏诀速度又快上三分,挑眉轻笑:我保你二人安然无事,并且屈家所藏我只收回原本属于我师门之物,其余尽皆归你们所有。 戚珃眉眼弯弯,捏诀打出一个符印:天道为证,立契为约。 小妖精划破左手中指,弹了一滴精血进符印里:然! 傅衍亦弹出一滴精血达成契约:尚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小妖精神情又有三秒龟裂,连带着右手掐捏诀印的速度都乱了一瞬,这才慢吞吞地道:肖遥璟,屈氏贪兽爪下,天机门幸存的门徒。 肖遥璟,小妖精! 戚珃心底的小神兽深表抱歉,它们很想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对灭门惨事表一表哀思与愤慨,但是它们还是没能忍住对他们主人那张乌鸦嘴的膜拜,摔倒在地笑成了翔。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被工作牵扯了太多精力,更新变得十分缥缈没保障,我只能说我尽量挤时间更新,争取缩短更新周期,并保证不坑、不烂尾。 第74章 天澜星系【五】 有天道为证, 有血契约束。 傅衍、戚珃这对狗男男和肖遥璟这枚小妖精达成共识之后,立马不约而同的把对对方的好奇与试探暂时放到了第二位,将踏平屈家山头策划案提上第一日程并立即开始了最终谋划与敲定。 屈家占了东华星上第一灵脉, 共有大小山头九百八十一座,外围六百座山头全是外门弟子, 最有价值的地儿就是那几亩灵田药园,大可不用管肖遥璟如是开了场。 傅衍不动声色地做了下回音板:灵田药园? 肖遥璟撩了下眼皮子, 眼皮子上挂着一句□□裸的眼皮子敢不敢别那么浅, 不耐烦地道:不外是些常见的花花草草,没甚么值得费神的,屈家值钱的家当都在内门三百八十一座山头上藏着呢。 花花草草不值得费神?那是你这只小妖精完全不懂一个炼丹师对花花草草的爱到底有多深沉! 戚珃眯眼扫了两眼肖遥璟在提到灵田药园时手指所划过的那几座山头, 笑嘻嘻地盯着肖遥璟以法力于虚空中所绘全息地图上的内门山头:想必道友已然将屈家的藏宝之地摸查清楚了罢! 肖遥璟下巴略微一抬, 道骨仙风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傅衍不动声色地与戚珃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腔调中尽显世家风度:愿闻其详。 肖遥璟斜睨着傅衍,道骨仙风下, 尽是对傅衍蔑视其智商的哀怨与讥讽,言语间都带出了几分讥诮:放心,定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 月黑风高夜, 杀人放火天。 足有十米长的巨大肉翼, 于滑行中像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一般, 瞬间削平了几株万年古树的树冠, 戚珃立在升至高空的凶禽背上, 遥望错落在缥缈云雾之间的屈氏山头 云雾之上, 凶禽成群。 华夏神话有每年为牛郎织女解一次相思之苦的鹊桥, 东华星上有为报灭门之恨小妖精驭使的兽云。 兽云翻涌,乌压压的凶禽集结成网, 铺天盖地般罩向了东华星修仙门派中执牛耳数万年的屈氏家族所有山头。 凶禽只只悍不畏死,以最锋利的爪撕裂长空,以尖锐的喙啄向无形的屏障。 缥缈云雾在凶禽铁翅的冲击下,翻涌如潮。 在凶禽血肉的洗礼下,云雾逸散,屈氏家族倚仗了数万年、却不曾展露过真面目的护山大阵,首次在东华星上显出了原形,照亮了近半东华星。 蓝色光华与天地相接,笼罩着屈氏九百八十一座山头,将兽云隔绝在了光华之外,护住了屈氏一方安宁。 狰狞的兽云触及柔和坚韧的蓝色光华,瞬间便无声地化成了糜粉,然而,铺天盖地的兽云却依然前赴后继地冲击着蓝色光华,与此同时,对屈氏九百八十一座山头围而不攻的兽群竟也发疯似的开始冲撞那柔和坚韧的蓝色光华。 戚珃挑眉盯着那源源不绝地凶禽猛兽,给傅衍传音傅师兄,你怎么看? 傅衍负手站在戚珃背后,不动声色地传音纵观整个天佑星,驭兽之能无人可出其右,不过 不过,这兽群也太庞大了些。 然也。 纵观天佑星近数万年修真史册,所有驭兽门派、驭兽散修,驭兽之时总有媒介:或箫、或铃、或琴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6) 总脱不开声音二字。 而现下,肖遥璟驭兽,全无媒介,全无音波。 无媒介、无音波尚可理解,毕竟追根究底,驭兽凭借的本源不外是精神力,不经媒介便可驭兽之精神力强悍的天才,天佑星修真纪年里也是有过一两次确切记载的。 然而,那记载中的驭兽天才,经极品媒介辅助,也不过至多能够同时驭使上千凶禽猛兽,这肖遥璟却是全然不用媒介辅助便能驭使少说也有几十万的凶禽猛兽,而这凶禽猛兽的数量显然还在持续增加中 这到底是何种变态的存在! 如此变态之大能,戚珃实在想不出这只小妖精到底有什么必要拉他跟傅衍入伙,于是,戚珃不由自主地阴谋论了这黑心的小妖精,恐怕是想用我们做饵了。 常混在一起,互相了解愈多,便愈容易心有灵犀。 戚珃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眉梢,傅衍心下便已经了然了他的阴谋论。 傅衍抬手,搭上戚珃的肩,转过头问神态自若、毫无吃力之色的肖遥璟:道友可是打算用凶禽猛兽直接填平了这天河归元阵? 小妖精怡然坐在自动爬到树冠顶部的绿色藤椅上,眯眼盯着被凶禽猛兽围的水泄不通的屈氏山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友既然识得此阵,可知破阵之法? 天河归元阵,脱胎于周天星斗大阵,以灵脉为基,借星辰之力,四十九实阵眼者为小天河归元阵,八十一实阵眼者为大天河归元阵。大、小天河归元阵皆有三倍于实阵眼的虚阵眼。 破阵之法,很简单,无需特定的顺序,只要同时毁去全部实阵眼即可破阵。 破阵之法,亦很难,所难之处正落在这个实字上。 天河归元阵最大的特色便是虚实阵眼之间的随意转换,除掌阵之人外,无人能够判断实阵眼之所在,哪怕是布阵之人也不能。 所以,在无从得知实阵眼之所在方位时,肖遥璟如今的做法却是最为稳妥的破阵之法。心思转动间,傅衍却是已然摇头表示了他并不知破阵之法。 肖遥璟未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知信了与否,抬手,很有几分挥斥方遒意味地指着屈氏山头:无妨,一力降十会! 戚珃弯着眼角,扬着嘴角,笑眯眯地看着前赴后继变成飞灰的凶禽猛兽,按照《血魔神君》作者的尿性,有这个小妖精在,第五戈剑下头号炮灰暂且还轮不到傅衍这厮。 恭喜你,你终于不是最招人嫉妒恨的存在了! 傅衍挑眉,不动声色地紧了下搭在戚珃肩头的手臂,终于抖出了兜圈子进程中的第一个包袱:不知肖兄最多可驭使多少凶兽。 肖遥璟用眼角犀利地夹了一下傅衍揽着戚珃的手臂,哼笑:想驭使多少,便能驭使多少。 戚珃望向遥远的星空,很好,让第五戈知道你有此能力之后,看他不吞了你! 傅衍眉峰微跳,不疾不徐地道:以肖兄之能,以一己之力便能平了这屈家,却不知为何让我与阿珃入伙,平白分走了屈氏所藏。 肖遥璟摩挲着他大腿上由藤椅扶手变成的独角巨兽兽首,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用你们做饵,好将屈家那缩头乌龟似的老祖从乌龟壳里给引出来。 戚珃,小妖精果然没有不磨人的! 傅真人,预备好洞府,随时放师父吧! 待敲碎了这龟壳,这屈氏不过是肖兄砧板上的鱼肉罢了。傅衍虚应着肖遥璟的同时,分出一缕神识入随身洞府探望久唤不应的戚珃家那位便宜师父孟章,并以神念给戚珃传音准备好,随时进洞府。 我最厌恶料理鱼肉了肖遥璟斜睨傅衍和戚珃,笑吟吟地道,你二人临阵脱逃个试试?届时可休怪我不讲情面,别说师父,我保证你们即使放师祖,也是救不了你们的。 连神识传音都能窥破! 戚珃笑眯眯地咬牙第五戈,请你履行主角的责任,酷爱来收了这只变态的小妖精吧! 傅衍摩挲着戚珃的肩头,看似是在安抚炸毛的道侣,却是趁机写了一句话师父闭关,唤不醒。 * 两天三夜之后,蓝色光华终于在源源不断的凶禽猛兽的消磨下泯灭了最后一丝光华。 阵破之时,八十一座山头夷为平地,掌阵之人瞬间兵解。 肖遥璟遥望着仅剩九百座山头的屈氏,连道了两声:可惜,可惜了! 两天三夜地枯燥等待,使三个同龄修士关系略缓和了一些。 戚珃盘腿坐在祥云之上,挑眉哼笑:您是在可惜兵解之人太多,我们这两块肥饵又安全了几分吗? 天河归元阵掌阵之人修为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默契配合,同一境界的修士配合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一些。屈家元婴期修士不过八十七人,显然,掌阵之人应是资质中下等的金丹期弟子,这种修为的弟子于傅兄而言,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也只有你把他们当成一回事儿肖遥璟飘到戚珃身后,漫不经心地踹了一脚祥云,肥饵,该去引乌龟了。 戚珃稳住祥云,后撤了十余丈,翻了个白眼,你如此牛B,怎么不直接去踏平剩下的十几座山头? 万能藤椅上爬出一根藤条,瞬间便卷住了戚珃的祥云。 肖遥璟有一搭没一搭地拽着藤条:屈家藏宝之地,统共三处,方才已然炸了两处,所藏之物至少八成都化成了糜粉,这第三处肖遥璟说着一拍藤椅,藤椅瞬间便变身成了独角巨兽。肖遥璟骑在独角巨兽背上,以可有可无的语气道,也罢,反正也不是我要的东西,踏平了也好。 就从脚下的神草峰开始,戚家小弟弟,你怎么看? 戚珃磨牙,小弟弟你妹!神草峰你妹! 肖遥璟看够了戚珃不动声色地磨牙之后,故作恍然:险些忘了,戚家小弟弟的男人尚在神草峰上拔草呢。戚家小弟弟,你如此磨牙,是在心疼即将消失的灵草仙株屈氏所藏呢,还是在担心你的男人呢? 别嘚瑟!早晚有人收了你! 阿珃担心我有何不妥么?傅衍御空而来,落在戚珃身后抱住了濒临暴走的道侣 ,轻飘飘地接过了肖遥璟的话茬,并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肖遥璟的坐骑。 肖遥璟眉心一跳,瞬间转移话题:大阵已破,你们该按约定去收宝藏引屈家老祖了。 傅衍笑吟吟地盯着肖遥璟的坐骑,目光愈发意味深长:阿珃,走。 * 肖遥璟催的急,踏进屈家山头的一对狗男男却是不急。 有凶兽护航,安全暂且无忧。傅衍与戚珃便充分再现了鬼子进村的扫荡风格,从最外围,一圈一圈地,逐渐靠近了屈氏家族象征接天峰。 接天峰上,宝光四闪,殿宇楼阁塌了大半,唯有接天峰山顶之处的摘星阁毫发无损。 摘星阁里,盘膝而坐的屈姓男修,在透过墙上玉璧看见一路走一路搜刮屈家山头的傅衍和戚珃时,再也控制不住青白交替的脸色,一口气血喷出,染红了玉璧。 一些明知不对,却无法舍弃,固执地追逐着的念头,于凡人而言为执念,于修士而言便是心魔。 而自从圣境相遇之后,傅衍和戚珃便成了屈峻的心魔。 眼睛盯着玉璧上的一双人影,身为屈家老祖,屈峻却是将镇守摘星阁的使命摒弃在旁,连吞两粒回天丹、勉强压下伤势之后,便踏出摘星阁,挥剑劈向了傅衍。 斩灵剑迎向劈头而来的巨剑,纵使傅衍已然与真君合体,纵使傅衍在巅峰状态,当他遇到高出他一个大境界、并显然貌似狂化了的护灵一族时,还是一个照面便被打成了重伤。 傅衍是绝对接不下屈峻的第二剑了,而他 戚珃抱住重伤的傅衍:傅师兄,赌把运道,可敢? 傅衍轻笑一声,靠在戚珃怀里,全然收起了所有法宝,虽无言语,却以行为表了态。 戚珃再顾不得多言,生怕他家惹他嫌弃的道侣会从他怀里无端消失一般紧紧地抱着傅衍,借助金丹空间瞬间移动。 相拥的身形在剑雨袭身之际消失,陡然出现在了五十丈之外,堪堪避开了屈峻紧随而至的杀阵。 天道眷顾,带人瞬移成功,逃得一对狗男男的性命。 然而,尚不及喜悦,那双总是冷静疏离的眼中呈现出的震惊与复杂便令戚珃不自觉地垂下了眼。 与人斗法,一念之间,局势陡转,更何况他二人还在狼狈地逃命之中。 戚珃闪神,屈峻追杀又至。 他家道侣隐瞒至今的秘法可带他瞬移,而他的火遁秘术却只能一个人逃命。 毫不犹豫地自爆了当日在圣境惹来屈峻贪念的斩灵剑,傅衍连吞两粒极品补元丹,勉力带着戚珃疾速在万年古木中穿行,轻笑道:夫人,若不想日后惩罚翻倍,便赶紧回神带着为夫逃命吧。 惩罚? 戚珃抽搐着嘴角驱逐了脑子里自动浮现的画面,紧紧抱着傅衍,木然到:我的真元只够连续瞬移两次的。 傅衍抬手喂了戚珃一粒粉色丹药:为夫有丹。 丹药入口即化,丹田内真元瞬间充盈,戚珃没再与傅衍费唇舌,立即开始利用金丹空间瞬间移动。 如此,一个喂丹药,一个拼命瞬间移动。 眼见与肖遥璟相约之地便在千丈之外,戚珃张嘴吞药时,却只含住了傅衍的指尖。 戚珃疑惑地看向傅衍。 傅衍换了将夹在指缝中的白色丹药滑进戚珃口中,低头轻触了下戚珃唇角,祭出离火鼎,捏诀蓄势,转身候着追杀而至的屈峻,不容拒绝地命令道:走。 傅衍。戚珃面无表情地攥住傅衍手腕,白色丹药哪怕只恢复了他三成真元,也足够他制住真元枯竭、重伤的傅真人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话落,他家便宜师父闭关修炼的随身洞府已然被他抛向了屈峻的灵剑! 第75章 天澜星系【六】 修为堪堪相当于金丹后期巅峰的小修士随手当做板砖丢出去的随身洞府撞上分神中期修士蓄势劈来的极品灵剑, 竟然不过颤了几颤便出人意料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 屈峻稳住倒飞的身形,眼睛紧盯着挡了他剑势的小山头,嘴角剧烈抖动! 戚珃顾不得去看屈峻的贪婪与狂喜, 更顾不得分神去想这动静能否成功震醒他家那闭关的便宜师父,立时连掐诀印, 耗费一成真元催动山头大的随身洞府兜头压向屈峻,同时竭尽了余下两成真元, 带着傅衍御着祥云, 心无旁骛地朝着之前他们与肖遥璟相约之地疾射而去。 不管心底对肖遥璟有多少猜忌,眼下这状况,除了指望他那不知能否及时出关的便宜师父外, 抵达与肖遥璟相约之地却成了他们二人的另一线生机。 相约之地尚在十丈之外, 真元却已枯竭。 戚珃迅速把重伤的道侣背到背上,沉默着以最原始的武夫轻身功夫,背着傅衍往相约之地飞掠。 因果循环,自有天道, 天道轮回,自有定数。 在这《血魔神君》的世界里,又不是在与绝对主角第五戈争锋, 戚珃始终不信他们二人会折在这里。 若是天道果真要亡他二人, 他便逆天而行, 趟出一线生机来! 总算安全抵达相约之地, 生机又多出一线。 踏入相约之地的范围之内, 戚珃便停下了脚步, 无他, 对于修士而言,他这点子武夫的轻身功夫所能逃匿的距离实在不够看, 是以,有这功夫与其盲目奔逃,倒不如趁机恢复些真元。 简单安顿了重伤的傅衍,戚珃把玩着肖遥璟之前给他们的传音符,眼睛盯着他们一路逃来的方向,在傅衍张口欲言之际悠然补全了扔出随身洞府挡剑之前的那句话:但我从来不会舍弃我的伙伴。更何况你是我气运相连的道侣。 傅真人自带转码技能,戚珃的话听在傅衍耳中便被翻译成了夫君,我对你亦是若独活,毋宁死的。 只怪这生死存亡之时实在不是调戏自家道侣的好时机,傅衍真人只能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嗯了一声,表示为夫知道了。 * 傅衍的随身洞府本就是极品灵器,随着连番机缘,不仅融入了烛龙之睛,更是填了孟章和烛七这两缕远古圣兽之魂房客。 烛七是条懒虫,嗜睡如命,唯控青龙,自然不会费心去琢磨临时睡觉的地方,孟章却是从不会将就的,自从他入住了傅衍的随身洞府,便随手往他常活动的地方添了不少东西如那颗养魂树、如一撮息土之壤、如几滴至阴之华 又有圣兽之魄随时随刻地蕴养,朱雀圣境中的几番机缘巧合,傅衍的随身洞府便悄无声息地升了品阶,成为下品仙器了。 若不然,戚珃也不敢拿它去砸屈峻的灵剑洞府被一劈两半,惹怒便宜师父事小,罔送了他们夫夫二人的性命事大不是? 然而,即便是下品仙器,一个主防御的空间法宝,又没了主人操控,也不过是暂缓了屈峻的追杀脚步而已,若不是屈峻心生贪念,封禁傅衍的随身洞府着实花费了些许功夫,恐怕戚珃根本无法趁机背着傅衍抵达与肖遥璟的相约之地。 屈峻的身形甫一进入傅衍的神识范围之内,戚珃手中的传音符便已脱手。 分神期的修士,御空而行的速度不言而喻,然而更快的却是三支绿色的箭。 那箭快得甚至是让戚珃产生了一种屈峻上赶着来做靶子一样的错觉,三支箭,正中屈峻上中下三丹田,瞬间毙命。 屈峻被三支箭钉在青山之上,没有血腥污浊绿地,只有身上那因吞噬其元婴、元神及精血而变得浓翠欲滴、缠满藤蔓的箭尾,以及他那身行套。 傅衍重伤,戚珃体贴至极地主动背着傅衍前往摸怪。 戚珃小红手不仅摸回了暂时被屈峻封禁的随身洞府,还收获了屈峻的储物戒指两枚,极品灵剑一柄,以及 看着被三支箭钉在屈峻身上的法衣,戚珃心痒难耐地将爪子伸向了浓翠欲滴的箭尾,不想,在他伸手的瞬间,屈峻便化成了法衣里裹着的一抔糜粉飞灰,那三支箭瞬间融在一处,化成了一只缩小版的独角巨兽,朝着被射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戚珃确定,在那小怪兽奔走之前,回眸那一眼充满了冰冷的戏谑。 戚珃撇嘴,没再去看至少破了六个洞的法衣,从屈峻的储物戒指里翻出一瓶补元丹,吞了一丸,略作调息恢复了真元,便御着祥云往小怪兽离去的方向飞去。 他们未曾扫荡过的山头上或许还有无数珍宝,可却也要有命去拿。 以他和傅衍如今的状况,当务之急却是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身为修士,极尽所能地收集资源无可指摘,怕就怕不会审时度势失了操守,否则早晚会如屈峻一般陨落在修行的路上,永失得证天道的机会。 * 屈峻是屈氏老祖,摘星阁是屈氏山门中枢。 摘星阁没了屈峻镇守,踏平屈氏山门对于能够驭使无数凶兽的肖遥璟而言,更加如履平地。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7) 戚珃御着祥云飞回肖遥璟的山谷时,肖遥璟正抱着一柄墨绿色的弓坐在地上朝着他们的斜后方发呆。 是的,发呆。 自相遇以来一直慵懒精怪的小妖精,此时神情木然,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竟似是并未发觉他与傅衍的归来。 戚珃回头循着肖遥璟的视线望去,屈氏山门满目疮痍,摘星阁已毁,接天峰只剩半截九百八十一座山头十不存一,而存下的尽是外围灵气稀薄的小土包。 屈氏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一个门徒,尽皆真灵溃散,无一人转生,吾并不觉罪孽深重。肖遥璟嘴唇翕动,音调毫无起伏,昔日,屈氏因觊觎吾手中这柄弓,栽赃吾师勾结魔修,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灭吾天机门上下三千一百三十二人,独吾苟活。二百一十三年,吾以吾师所传之机关要术,制成这千军万马,踏平了屈氏山门,吾以屈氏所觊觎之法宝,灭了罪魁真灵,将罪魁挫骨扬灰肖遥璟略微偏头,对着戚珃与傅衍粲然一笑,今日,吾大仇得报,可浮一大白? 肖遥璟还是小妖精! 凶兽不是凶兽,而是傀儡兽! 肖遥璟=傀儡兽,傀儡兽可是好东西! 戚珃脑子里快速换算着肖遥璟的价值公式,直接以行动答复了肖遥璟的疑问藤编的几案瞬间落在了肖遥璟身前,上面摆着几碟子坚果,三个暖玉酒杯。 傅衍会意,自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壶色如兽乳般醇香黏稠的灵酒,满了杯。 三个年轻人举杯示意,各自啜了一口灵酒,相视而笑。 情分就是这么玄妙,千百句言语都不如适时的一个行止。 肖遥璟需要有人陪他喝一杯,戚珃与傅衍干脆利落的应了,他们的情分便厚了,真了。 肖遥璟重新变回了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小妖精慵懒精怪,一手执杯,一手晃着他那把弓,言语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他们都以为我这把弓是仙器,其实不然 肖遥璟说着,兀然发笑。 见肖遥璟突然笑得几近岔气,戚珃觑着攥着弓的那只手,撇嘴揶揄:难怪青筋都露出来了。 肖遥璟缓了口气,止笑:他们至死都不知我这把弓其实是神器,可随我心意变换形状,今日他是弓,只因令屈氏心生贪念时他是把弓。 戚珃举杯,凝视肖遥璟双眼:错不在弓,在屈氏之贪婪。你同门尽皆兵解,错不在你,在屈氏之霸道横行,亦在他们修行路上当有此一劫。今日,大仇已报,因果已了,肖师兄何以依然沉浸其中? 肖遥璟举杯抿了一口灵酒:师父待我,远胜于生身之父。 傅衍挑眉:令师可曾被灭了真灵? 肖遥璟摇头:并未。 既如此傅衍苍白着脸,不紧不慢地道,不拘哪一界,令师总在三界之内,放不下,找他便是。 傅师弟所言甚是!肖遥璟将灵酒一饮而尽,豁然起身,踏上戚珃的云头,揉着戚珃头顶大笑道,管他哪一届,找他便是! 傅衍揽住戚珃的腰,将其带进怀里,脱离肖遥璟的魔爪,不无警告:肖师兄。阿珃是我的道侣,闲杂人等请勿染指! 肖遥璟挑眉轻啧了一声,背手而立,道骨仙风般佯装会错了意:纵使无人会为屈氏复仇,此地也终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回家分赃为好。 傅衍轻吐了口气,下巴放在戚珃肩上:请肖师兄指路。 戚珃默默抓住他家重伤道侣的爪子,眼尾嘴角泛起最为纯良的笑:这厮害你强撑了这么久,看我坑不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休假,本来想多码点的,结果现实就是我只码出了这一章 至今仍然留在这里的,都是真爱,我爱泥萌!~(づ ̄3 ̄)づ╭ ~ 第76章 天澜星系【七】 屈氏山门外围, 围观者众多,却无一人阻拦三个凶犯离开作案现场,反倒是见三人无意占山为王, 纷纷喜形于色,飞向了灵气浓郁的那些山头。 戚珃御着祥云, 飞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肖遥璟的家。 肖遥璟的家落在屈氏山门南七百里外, 一座灵气稀薄的山包上。 此山包虽灵气稀薄, 却有百里桃林,肖遥璟的家便是桃林深处的一间简易木屋。本以为这木屋亦与便宜道侣他家傅青平的洞府一般,内里别有洞天, 却不想木门之后当真是简简单单的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把木椅, 再无其他。 戚珃看着木桌上的粗瓷碗,挑起了眉梢。 肖遥璟拽着木椅自己坐了,用下巴指着木床,慢条斯理地道:寒舍简陋, 委屈戚家小弟弟了。 小弟弟你妹!你个变幻无常的小蛇精病! 戚珃很想如此潇洒地直接喷肖遥璟一脸,然而,人在屋檐下, 欲求于人, 戚珃只能暂时选择性过滤掉了那让人糟心称谓, 拖着自背后揽着他的腰、以他为支撑的傅真人坐到了木床上, 佯装积极向上好修士:修行之人, 只求早日得证大道, 身外之物皆是浮云, 肖师兄太客气了。 嗯哼。肖遥璟鼻子里哼了一声,未置他言, 径自往桌子上摆了三枚白玉杯,便有身形婀娜、目光空洞的绿衣侍女捧进来一个仍带着泥土气息的酒坛子。 绿衣侍女起了泥封,斟了酒,便低眉顺眼地侍立在了一侧,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肖遥璟举杯朝傅衍示意:尝尝我的桃花酒。 傅衍全身力气压在戚珃身上,指尖划过绿衣侍女的指尖,苍白着脸接过了酒杯,右手手指不动声色地在戚珃后腰上划了几笔木甲术。 木甲术与机关术难分轩轾,但对于戚珃与傅衍这对爱坑人、爱越货的狗男男而言,自然是追求灵活轻巧的木甲术制出的傀儡更合心意。 怎奈,三万年前持续了两千年的、偃师与机关师之间的一场道统之争,使得天佑星上擅长木甲术的偃师彻底绝了道统,擅长机关术的机关师也只苟存了几个外门低阶弟子传下了些皮毛之术,这才没断了传承。 不过,如今的天佑星机关师也只能勉强造出低级傀儡来罢了。然而,便是这种低级傀儡在天佑星上也珍贵的紧,傅衍原来在随身洞府里扔着的、后来在危急关头被戚珃当炮灰丢出去的那几个低级傀儡,就是他为人炼渡厄金丹时索取来的丹资。 至于高级傀儡,也只有墨门掌门真人手里才有,那也是从三万年前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身为仙二代中的土豪战斗机,又有一个天佑星顶尖的炼丹师师父+老祖,傅衍自然比其他修士机缘更为深厚一些。六十年前,墨门掌门真人上丹鼎门求丹时,傅衍便见识过他身边的高级傀儡,与这绿衣侍女相差无几。 是以,傅衍一眼便看穿了绿衣侍女的本质高级傀儡,且出自偃师之手。 高级傀儡,携带方便,绝对忠诚,奇货可居。 戚珃辨别出后腰上的字后,自动将木甲术三个字翻译成了这十六个字,肖遥璟在他眼里更是直接变成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肖师兄 这一声师兄喊得端的销魂,肖遥璟端着白玉杯的手一抖,桃花酒溅了一袖子:你男人正摸着你的腰呢,有夫之夫,啧!守些夫道! 本来只是想坑几块金子的,现老子决定坑整座山头了! 戚珃依旧以他那渴望销魂的眼神黏着肖遥璟,语调却是低落了下去:傅师兄受了重伤 肖遥璟僵直了嘴角,义正言辞:吾乃正人君子,誓死不趁人之危! 星系与星系之间果然有不可逾越的乱星海,老子都不能理解东华星语了! 戚珃心里为正人君子四字默了个哀,脸上肌肉却是已经拉扯成了期冀哀伤的神情,颤抖着手捧出了被屈峻封印了的随身洞府:小弟厚颜烦请肖师兄帮忙 咔嚓! 肖遥璟一不小心攥碎了他手中的白玉杯。 粉色粘稠的液体混着莹润透亮的玉屑落在翠绿色的法衣上,仿若春风拂落的桃花。 肖遥璟维持着握杯的姿势,如同长了锈的铁木偶一般,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傅衍:傅师弟且安心,他的贿赂于我无用。我若真要趁人之危,也指定是灭了他,与你共证大道。 卧了个大槽!!! 三个叹号简直不足以表达戚珃的心情小妖精居然以为他想让他做奸夫!小妖精居然看上了傅真人!!小妖精居然想灭了他,给傅衍做奸夫! 不坑死他,简直对不起他自己! 当然坑死他之前,得先捍卫自己的主权! 戚珃抄着手中的随身洞府狠狠地砸到了肖遥璟脑门上:肖、师、兄,劳烦你把这封印解了,我男人得进去疗伤! 拳头大的随身洞府拍到肖遥璟脑门上,不过是留下了个白印子。 肖遥璟淡定地隔空摄过轱辘到他脚边的随身洞府,把玩着端详了一番,撩起眼皮子高贵冷艳地斜睨戚珃: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特么的,百变小蛇精病! 戚珃笑眯眯地回视肖遥璟,咬牙切齿:要不然该怎么求?把我男人洗吧洗吧捧给你? 也不是不行嘶肖遥璟话到一半,却被他家那凭空现身的独角巨兽咬住了脖子。翠绿的巨兽前爪扑着绿发妖精的肩,森冷的犬齿衔着纤细的脖颈,肖遥璟略微挣了挣,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便渗出了成串的血珠,竟是惊心动魄的美。 肖遥璟紧皱着眉,嘴唇翕动,然而咒语才将念出口,那独角巨兽便变成了翠绿的藤蔓将肖遥璟缠了个结实,更有一条寸粗的藤蔓强行挤进了肖遥璟嘴里。 直至肖遥璟从抵抗不从,变成了含住那藤蔓配合着吸吮,肖遥璟身上那越缠越紧地藤蔓才缓缓敛了暴躁气息。 但是那藤蔓滑动的方向 啧! 戚珃从震撼中醒神,才刚不怕死的轻啧了一声,便被傅衍捂着嘴带进了随身洞府里,夫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被当做砖头丢出去好几回,随身洞府内却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当然,这也幸亏肖遥璟将屈峻射死的及时,若不然 戚珃见他家便宜师父依旧在岿然不动的闭关,心情愉悦地松了口气:这封印 戚珃遭到了与肖遥璟几近相同的待遇,差别只在于小妖精是被暴力压制,而他,是被他家道侣以唇温柔地封了口。 静室内,殷红色的广袖随着修长漂亮的手滑进了青色法衣的交领深处。青色法衣裹着的身体挣了几挣,便放弃了矜持,用腿勾住了傅真人的腰。 大难未死,他们确实迫切地需要以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 戚珃被傅真人记了多少黑账暂且不论,前途未卜,重伤待愈,完成了最原始的交流之后,傅真人直接与戚珃开始了双修。 修真无岁月。 傅衍和戚珃结束双修之后,透过主控室的玉璧看去,简单整洁的小木屋如同被过境台风蹂/躏过一般,东歪西倒、缺了腿断了面的木桌木椅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唯有一张凌乱的木床尚算整洁。 啧!可见小妖精十有八/九是被克星收拾了。 戚珃懒洋洋的靠着傅衍,透过玉璧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小妖精的遇难现场,心底破天荒地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冒了几个酸泡儿:小妖精待你不薄啊,傅真人。 生死关头战过一场,双修消化一番之后,不仅伤势已愈,修为上也大有进益。 再没了双修之前那副病恹恹地虚弱样子,傅衍又成了风华绝代的傅真人。 傅真人似笑非笑地睨着戚珃那副明明酸的要死还硬装满不在意的死德性,温言道:阿珃提醒的是,很该好生向肖师兄致谢。 戚珃嗖地收回钉在玉璧上的视线,撩起眼皮子斜睨傅衍:刚好肖师兄心仪傅真人,不如傅真人就以身相许,与他共证大道,可好? 甚好,不过浅浅地笑意从嘴角爬上眼尾,傅衍低笑,只可惜我已经有了血誓道侣。 戚珃指尖掐阵字诀,温柔地提醒傅衍:肖师兄愿意帮你灭了你的道侣。 哪里好意思如此劳烦肖师兄拂袖挡住轰向头顶的雷光,傅真人攥住依然萦绕着雷光的指尖,猛地用力把口是心非的道侣勒进怀里,闷笑:阿珃,我怎么舍得。 嗯哼!戚珃象征性挣扎了一下,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进了傅衍怀里,肖师兄那等尤物,傅真人确实有理由舍不得。 傅衍好气又好笑,衔住戚珃的耳骨不轻不重地磨了磨牙:肖遥璟无需我舍不得,我们这洞府的封印就是肖遥璟他家那不知是什么种族的那位解除的。 戚珃挑眉:? 傅衍抬手摸了摸戚珃挑起的眉梢:我也看不透那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兴许孟章师父知道,可惜他在闭关。 未干扰师父闭关是幸事,不管那位是什么身份,有小妖精在,咱们总归不会有性命之忧。戚珃起身,顺便拉了傅衍一把,他们身份越神秘,手里有星图的可能性越大。出去看看? 顺着戚珃的力道起身,傅衍握着戚珃的手,闪身出了随身洞府。 屋内如同他们透过玉璧看到的一样,一片狼藉。 傅衍与戚珃牵着手推开木门,神识外放,并未发现肖遥璟的踪迹,只在桃林深处发现了一个危险气息浓郁的英俊男人。 第77章 天澜星系【八】 男人眉眼锋利, 餍足地躺在桃花树下,一头纯白色小兽缩着尾巴用头顶的角拱着他的咯吱窝。 男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小兽那朝天撅的屁股,姿态慵懒至极, 却也没能掩住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独属于兽类的野蛮气息。 似是感应到了傅衍和戚珃的窥探,男人用手肘支起身子, 朝着傅衍和戚珃的方向牵起了唇角,那笑端的是侵略性十足。 傅衍和戚珃对视一眼, 正要眼神交流一番, 邀请之言便直接传音入了他们的神识两位小友不妨过来一叙,阿璟方才还在担心你们。 以神识又扫了一遍小妖精的山头,戚珃依旧没有肖遥璟的身影。 心中有疑惑, 对男人的身份也有了些许猜测, 但总不能冒冒失失地靠近那个只差贴了个危险源标签的男人,遂任由傅衍握住了他的手,一对儿狗男男以最原始的方式手牵手,慢悠悠地走向了那男人。 傅衍捏着戚珃的指尖, 传音询问那男人不知肖师兄现下身在何处? 不知是否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那男人似乎当真化身为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危险至极。但, 旋即那男人便慵懒地笑着拎起了在他咯吱窝里拱来拱去的纯白小兽, 慢悠悠地晃悠着这个不就是嘛。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8) 小兽眼睛湿漉漉的, 黑且明亮;头顶上, 带着螺旋纹路的小角周围的绒毛乱糟糟的, 左一丛, 右一撮的竖着,像一丛稻草窝;细长的尾巴卷至腹前, 不怎么成功地遮掩着粉嫩的肚皮:黎阳,你真是够了! 倒还真是肖遥璟的声音,不过有点中气不足,听上去带着丝幼兽特有的奶腥味,毛绒绒的爪子毫无章法地抓挠着男人的手腕,活似在撒娇。 许是被小兽的反应取悦了,黎阳的气息随着一声轻笑柔和了不少:阿璟,不准调皮。 小兽含怒呜咽一声,直接咬住了黎阳的手掌。 看着用生命在扑腾的小兽,戚珃突然觉得本已碎成渣的世界观已然化成了飞灰,再无一丝残留。 倒是书中土著仙二代傅真人淡定的很,静待黎阳逗弄够了九成是肖遥璟的小兽,便拉着他家悼念世界观的道侣行礼问好:见过前辈。 就好像之前邀请傅衍与戚珃过来叙一叙的不是他一样,黎阳对二人的恭敬问好声仿若未闻,专心致志地抓着被他强制在他腿上的小兽的兽背,慢条斯理地捋顺了乱糟糟的绒毛,这才撩起眼皮子斜睨着傅衍,从鼻腔里嗯哼了一声:嗯。 许是同是一类人,傅衍硬是从这轻飘飘、凉嗖嗖的一眼里解读出了占有、示威、警告以及驱逐。 如若在天佑星,傅衍定会识相的告辞,然而,这里偏偏是东华星。 未知的星系,陌生的星球,未知并注定不会太平的归途,肖遥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们舍出几分信任的人,亦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傅衍不得不硬起头皮,去招惹眼前这个九成把他当成情敌一般厌恶、恨不得立即打发走他的男人:前辈,不知肖师兄现下可方便 并不方便。黎阳的食指刚好卡进了小兽张开的嘴里,有话与我说便可。 小兽抗议的声音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活像在撒着娇呜咽。 戚珃揣着一丝微妙的怜悯,接过了话茬:我们与肖师兄之间的约定,前辈 阿璟的事情,我尽知。黎阳从头到脚打量了戚珃一遍,以美色侍夫毕竟难长久,不如用心修行,让他不敢背叛你。 我谢谢你!老子跟你果然隔着物种这个天堑,夫你妹!美色你妹! 戚珃扯着嘴角,狠狠地抠了一把牵着他手的手。 阿珃是与我并肩的道侣,我心悦的是他,并非他的美色。傅衍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戚珃的手,若论美色,阿珃远不及肖师兄。 实力他亦不如我! 胆子不小!软软糯糯的小兽音和黎阳的声音同时响起,瞬间破了黎阳骤然浓郁的威压,黎阳不无无奈的弹了下小兽的尖角,别闹。 与胆子无关,不过是容不得旁人欺负我家阿珃而已。我以我命护着他的心情,相信前辈定是能理解的。傅衍面不改色的表完姿态,话锋一转,问趴在黎阳腿上装心碎欲死的小兽,肖师兄,我们何时分赃? 现在吧。有气无力的哼哼完,小兽便消失了,再出现在黎阳腿上时,已变回了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样。 肖遥璟搭着黎阳的肩轻啄了下黎阳的唇角,轻拍着黎阳的脸颊嘱咐了声:别乱吃醋。便没骨头似的靠进黎阳怀里,丢给傅衍了一个储物戒指,这是你们的,你们自己的那些便收着罢,不用给我看了,没有我师门的东西。 傅衍挑眉,直接将储物戒指套在了戚珃尾指上:不知肖师兄今后有何打算。 肖遥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揽在他腰上的手,斜睨黎阳:征战神秘的星辰大海怎么样? 黎阳用唇碰了碰肖遥璟的耳尖:依你。 简直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等等,星辰大海啊!戚珃瞬间笑弯了眼:刚好,我和师兄也要征战星辰大海,肖师兄,我们结伴可好? 肖遥璟:自然是 黎阳:不好。 肖遥璟无奈地耸了下肩,那样子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对着戚珃说出的话却载满了幸灾乐祸:你看,非我不愿,而是我家舅舅不待见你。 舅舅?舅舅啊! 金山他惹得起,金山他舅真心不敢惹啊! 戚珃眼神放空望天不是老子没出息,真心是老子太俊杰啊! 傅衍抬手捏了捏戚珃的脖颈,笑问黎阳:可否 只是问因由的话才吐出两个字,便被黎阳粗暴的打断了,黎阳下巴搭在肖遥璟肩上,鼻尖蹭着肖遥璟的耳后:烦! 好吧,跟发了情的兽类无法沟通,傅衍噙着笑将视线转向了肖遥璟。 肖遥璟终于在这满是揶揄的视线里败下阵来,顶着似笑非笑的目光与黎阳一阵传音,端着脸面应下无数丧权辱国条约安抚住黎阳,这才哼笑道:给我舅舅一个带上你们的理由。 傅衍没有言语,摊开左手,掌心里燃起橘中带金的真火。 以左掌为鼎,右手掐诀,七十二味灵草循着玄奥的韵律,依次飞进左掌心的真火中。 融化、提炼、凝丹、收丹,一气呵成。傅衍所炼丹药正是提升妖族资质的转灵丹,沁人的丹香分散了黎阳黏在肖遥璟身上的注意力。 傅衍捏诀,将自丹瓶中分出的一粒转灵丹悬在黎阳眼前,不卑不亢的笑着。 黎阳的视线在通体雪白的转灵丹和傅衍身上打了个来回,这才懒洋洋地张嘴将鸽子蛋大小的转灵丹吸进了嘴里。 品鉴出转灵丹品质及效用的瞬间,黎阳显见的动摇,却始终没吐口应允傅衍与戚珃的随行。 傅衍视线在黎阳和肖遥璟身上打了个转儿,展臂揽住戚珃的腰,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我与阿珃在我们的家乡天佑星,已由师门出面操办了合籍双修大典,并对着天道结了血誓盟约,漫漫修行路誓要福祸相依、气运共享的。 黎阳略过令他将信将疑的傅衍看向在他看来堪称白纸的戚珃,微皱的眉头显然在无声的嫌弃就你,真能绑得住他? 戚珃暗自磨牙,哼哼道:放心,我肯定会与这厮不死不休的。 肖遥璟牙疼似的咧了下嘴,一反常态地保持了沉默。黎阳满意地箍紧了肖遥璟的腰,X光射线扫描似的审视了一番这对狗夫夫后,总算饶有兴趣地问了傅衍一声:天佑星? 傅衍泰然自若:我与阿珃的母星。 黎阳陈述事实:不曾听说过。 傅衍介绍的言简意赅:未被外界发现的二级修真星球,天佑星上没有星际传送阵,我与阿珃是遇到意外才流落至此的。 传说中的原生星球啊。肖遥璟长叹了一声,其间不无向往。 黎阳温声询问:阿璟想做星球开拓者? 由肖师兄发现天佑星再合适不过了星球开拓者对被发现的原生星球有绝对话语权,这是受修真界联盟保护的。如果开拓者实力能够镇压原生星球土著力量,那么对于开拓者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资源,但对于原生星球土著修士来说却将是被奴役的命运。如果开拓者实力不足,除非开拓者转售原生星球开拓权,不然原生星球所面临的不过是一时之风波而已。肖遥璟与他家舅舅皆不是贪鄙之人,实力十有八九也压不住天佑星三大门派,肖遥璟又与他二人有几分交情,是再合适不过的天佑星开拓者人选。是以傅衍有此一言之后又不失时机地自荐,我与阿珃愿为前辈引路导游。 肖遥璟当先应了:大善! 黎阳微皱了下眉,略有嫌弃:两个黑户口,还得先弄身份玉牌,麻烦。 东华星属于天澜星系,天澜星系各星球的星际传送阵都把持在五大一流仙门手中,想使用星际传送阵不仅需要一块上品灵石,还需要有身份玉牌。 黎阳当然可以直接划裂虚空带人离开此地,但考虑到漫长的星际旅途,保险起见还是先帮两个黑户弄个户口才是上策。 身份玉牌获取途径有三:一、找替一流仙门控制东华星的下级仙门办理,屈氏已灭,此路不通;二、找东华星散修联盟,东华星正值势力大洗牌之际,大家都在忙着抢地盘,找他们简直就是送上门被敲诈的;三、黑市,价格高、麻烦少、黑吃黑最方便,此路被两对狗夫夫一致看好,方式get。 两对狗夫夫略一商量,便由黎阳抱着变成小白的肖遥璟,揣着装了傅衍和戚珃的随身洞府,直飞了东华星黑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舅舅的执念,认识久了的小伙伴相信都懂得^_^ 第78章 天澜星系【九】 黑市内包罗万象, 只有买不起的东西,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身份玉牌虽然办理起来麻烦,可并不算稀缺东西, 东华星上以前负责此事的屈氏山门弟子每年都会流出几枚赚外快。 要放在以前,不过两块身份玉牌, 黎阳到了黑市就能弄到手。怎奈,屈氏山门被灭一事已经传开, 黑市上身份玉牌已经成了稀缺物不说, 亦有屈氏山门的上级仙门介入了此事,查来查去,便先盯上了身份玉牌。 眼见手里的身份玉牌已然被人做了标记, 虽然以黎阳的实力轻易就能将标记抹干净了, 却不太想因此惹上麻烦修仙的人向来疯狗似的,嗅着利益就不撒口。 黎阳将手里的身份玉牌丢给了老板,又选了其他一个护身玉符挂在了小奶狗脖子上。完全一副千八百万年没出关,不知老板为何如此黑心、竟然把毫无功用的玉牌混进玉符里鱼目混珠的嘴脸, 施施然走出了聚宝阁。 东华星黑市已被屈氏山门的主子盯上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黎阳直接寻了处僻静之所, 撕裂空间, 顺着空间裂缝到了与东华星遥遥相对的西华星。 西华星只是最末等的五级修真星球, 然而却是天澜星系最大的几处传送枢纽星球之一。无他, 资源丰富的星球已被一流门派据为山门, 稍差一些的也被二流门派瓜分, 只有西华星这种位置合适, 资源贫瘠的星球才能够容忍各个仙、魔门派在此处建立办事处。如此一来,西华星倒是呈现了与其自身星球等级不相符的繁荣。 西华星上茶馆、酒楼、珍宝阁、坊市应有尽有, 自然也不会缺了黑市。这里的黑市不仅能交易到需求的东西,更是消息的集散地,在黑市深处有一座听雨楼,就是专门出售、交换各种消息的地方。 有了身份玉牌的傅衍和戚珃终于从随身洞府里刑满释放,肖遥璟也终于不再是小奶狗的样子、被黎阳牵着边倒着行走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与戚珃斗嘴。傅衍含笑走在最后,时不时抬手顺一下戚珃被肖遥璟气炸起来的毛。 在戚珃又一次斗败了之后,黎阳捏着肖遥璟的后衣领一拽,便将稍微有点嘚瑟过头的肖遥璟拽进了一座青灰色的七层楼阁里。 这座七层楼阁就是听风楼。 听风楼一至三层是大厅,三至六层是雅座,虽然听风楼内不得斗法是铁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却也将前六个楼层按照仙、魔、妖贴了标签一、三层为仙,二、四层为妖,三、六层为魔。通常入楼的修士都会选择相应的楼层,傅衍这四位说白了仙不仙、魔不魔、妖不妖的修士,为了避免麻烦,便经由传送法阵直接上了听风楼七层。 听风楼七层俱是独立房间,互不干扰,绝对安全。此层不拘仙魔妖,只要出得起灵石便可以上楼,所以常有身家丰厚的修士来此处躲避仇家。 传送法阵直接将戚珃四人传送进了房间之内,四人身后的墙上是门形传送阵,正对着传送阵的那面墙上为四扇雕花木窗,左手边的墙壁是整块的晶板、晶板上滚动着一条条简略的信息,右手边的墙壁则为整面墙的博古架,上面摆着各色的玉简、竹简等物事。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白玉几案,几案上摆着一壶灵茶四碟灵果,几案两侧各摆着两个静心草编成的蒲团,戚珃四人很自觉地分组落座。 肖遥璟没骨头似地靠在黎阳身上,捏起一枚蓝色灵果嗅了嗅果香便将灵果抛向了戚珃:冰蓝果,西华星特产,正适合戚家小弟弟这个境界的修士。傅师弟可品尝一下那红色的炎焱果 许是肖遥璟对着傅衍说话时语调太过温柔缠绵,黎阳搭在肖遥璟腰上的手瞬间勒得肖遥璟的腰细了一圈。 戚珃啃着冰蓝果,欣赏着肖遥璟僵硬的笑脸,眼里溢满了笑意。 肖遥璟忙不迭塞了两枚白色灵果到黎阳口中,挽救了几近被勒断了的腰,再不敢胡乱飘眼神,一本正经地依次为几人斟了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既然要征战星辰大海,只是赶路未免太过乏味,总该做上几件应景儿的事才算不虚此行。戚家小弟弟想来运道不错,便由你选几件有意思的事为我们未来的征程解解闷子罢。 老 让你选你便选,恁多废话。 妖精二字直接被黎阳斩断,憋在了戚珃喉咙里,戚珃揣着便秘一般的心情盯了几眼墙上滚动的信息:恕小弟年幼愚钝,并不知该如何用这高端物事。 肖遥璟故意用一副就知道你个乡巴佬不会选的都市人嘴脸不着痕迹地蔑视了戚珃一番,心情舒畅地抬手朝着墙上的信息屈指一弹,绿色真元入墙,被弹中的那条信息瞬间变成大窗口占据了整面墙壁 37086:仙府出世 时间:五日后 地点:******* 探索状态:未知 仙府等级:未知 仙府信息:疑为散仙洞府 消息来源:晁七 消息售价:五枚上品渡厄金丹 交易 返回 仙府出世向来伴随着大机缘和大灾难,为了那大机缘一般人得了消息绝不会拿出来交易,因此,肖遥璟毫不犹豫地选了交易,之后便扬起下巴看向戚珃想你也是靠不住的。 戚珃弯了眉眼:肖师兄果然是有大运道之人,随意一指便点到了仙府出世的消息,只不知这消息的价值是否抵得上五枚渡厄金丹。 自然,晁七可是有口皆碑的人物。晁七向来最为公正不过,从不会恃强凌弱,黑吃黑,这也是肖遥璟想也不想便选择交易的原因之一。 唔,没想到肖师兄身家如此丰厚,五枚渡厄金丹竟是说拿来交易便交易了。戚珃夸口称赞,只望这厮不要如他预感的那般算计到他家道侣身上。 这称赞肖遥璟却并不受用:此言差矣,为兄穷得很,要完成此交易还需傅师弟支援一二。 其实要我说,赶赶路看看风景就挺美的戚珃扭头看傅衍,是吧?师兄。 傅衍但笑不语,倒是情不自禁拍了拍戚珃头顶的发髻。 肖遥璟啜着灵茶,慢悠悠地认同:确实挺美。 黎阳捏了枚冰蓝果送到肖遥璟嘴边,垂着眼认真地看着肖遥璟,语调中不带丝毫情感地道:方才已经点了交易,若不依约完成会遭到晁七的追杀,不死不休。 肖遥璟就着黎阳的手吃了灵果:哦,对了,晁七乃三劫散仙。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59) 三劫散仙的追杀不要太销魂!这对儿坑爹的狗男男!肖师兄,我们来谈谈你预备以何物来请师兄为你炼制渡厄金丹吧。 肖遥璟安静的品灵茶,充耳不闻。 黎阳冷冷淡淡地开口:若连炼几粒药丸子都要讨价还价话未尽,未尽之意却十分明了那我留你们何用? 形势比人强,戚珃除了在心里跳脚咒这对狗男男外,确实别无他法。当然,戚珃也并非真的与肖遥璟过不去,只是不想傅衍平白吃亏而已。 做了这么些年道侣,戚珃的心思傅衍不说完全明白,却也知道个八/九分。不着痕迹地捏着握在掌心里的手,傅衍直接将渡厄金丹送到了黎阳眼前:阿珃向来顽劣,又与肖师兄一见如故,便忍不住玩闹了一番,前辈莫与他一般见识。 黎阳未置可否,肖遥璟笑眯眯地收了渡厄金丹:好说,好说! 有了渡厄金丹,交易十分顺利。听风楼又绝对保护客人的隐私,除了晁七并无人知道有人得了仙府出世的消息,而晁七交易之后便直接回了洞府去准备他那千年一次的散仙雷劫去了。 肖遥璟从晁七手里交换来的消息出人意料的详细。不仅有洞府的明确坐标,连洞府外围是什么阵法,通过阵法的路线也记录的清清楚楚。 在天澜星系,四人除了彼此,别无他人可以为友,能够分享仙府出世的消息。于是,经过商议,当然,实际上是肖遥璟提议得到了黎阳无原则的支持之后,四人并未在西华星多做停留,直接通过传送阵前往了目标星球天澜星。 没错,这仙府的坐标,就在天澜星系的中心星球天澜星上! 第79章 天澜星系【十】 天澜星, 天澜星系三颗一级修真星球之一,是特级仙门天澜剑宗的宗门驻地。 作为天澜星系的中心星球,亦是天澜星系的几大枢纽之一, 整颗星球上,天澜剑宗驻地之外的地域早已经得到了百分之二百的开发与利用地表与地下可以说早已没有未知领域。 晁七提供的信息里, 仙府出世地点在天澜星,要么是信息有误, 要么仙府十有八九是在天澜剑宗的宗门驻地里。 这也难怪晁七将仙府出世的信息挂牌卖出了, 别说天澜剑宗是特级仙门,哪怕是末流仙门,宗门驻地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经过恍若三世, 实则不过弹指间的空间隧道撕扯, 傅衍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天澜星星际传送阵上。 乳白色的光晕散去,入目便是繁华若世。 浓郁若丝的灵气争相涌入体内,傅衍及时禁锢了体内一半的真元,才勉强压制了蠢蠢欲动的境界, 没闹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升境界的没脑子险事来。 出了这么个小意外,四人只好兵分两路。 傅衍和戚珃去租了一间静室提升境界,肖遥璟和他家舅舅黎阳去打探消息。 两路人马再碰头时已是三日后, 此时, 傅衍境界已经达到分神中期。 于此, 戚珃着实心里羡慕嫉妒了一番有朱雀精血作弊, 傅衍升级简直像坐了火箭一样! 至于他自己的作弊器, 那些先天灵物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 获取是需要大机缘的, 好在他有便宜师父帮忙,五行圣物在手, 他的金丹空间已经初具世界的形态了,论起修为来也相当于出窍中期了。 或许是妖族修炼速度太过迥异,对于修炼速度坐了火箭的傅衍和看上去停滞不前的戚珃,肖遥璟和黎阳都未给予任何关注。两日后就是仙府出世的日子,几人碰头后,肖遥璟直接说起了这三日获得的信息:除了天澜剑宗驻地,其他地域都探查过了,并无异象。 仙府出世,必有异象。 如今距仙府出世仅余两日,天澜星上并无任何仙府即将出世的消息,甚至连一丝不同寻常的传闻都没有,那么 仙府不在天澜星?戚珃嗅着灵茶的香气,撩着眼皮子看着肖遥璟笑,莫不是被骗了? 嗤!肖遥璟嗤笑了一声,挑眉看傅衍找这么个没常识的道侣真的不会损修为吗? 傅衍不置可否,只岔开话题:如此看来,仙府果然是在天澜剑宗宗门驻地里。 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天澜剑宗宗门禁地里黎阳抬手一点,空中立时浮现出了由灵气凝聚而成的缩微版天澜星,天澜星上也只有天澜剑宗禁地的万剑朝宗归元阵能将仙府出世的异象遮得一丝不露。 天澜星上,三分之二的疆域皆属于天澜剑宗宗门驻地,宗门驻地山连着山,大大小小总共365条灵脉按照周天星斗大阵的阵位排布,这半天然大阵的阵心即是万剑朝宗归元阵。天澜剑宗的宗门禁地正是在万剑朝宗归元阵内。 黎阳以灵力凝聚的三维立体天澜星上,唯有一处是雾蒙蒙的一片,戚珃心下了然,挑眉看向肖遥璟,肖遥璟怡然笑道:此处正是天澜剑宗宗门禁地。 也就是说,以黎阳之能也未能窥得万剑朝宗归元阵阵内的情形。 特级仙门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混进去的,即便混进去,他们也不可能有时机破除万剑朝宗归元阵。戚珃与傅衍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为今之计只有 * 次日,在天澜星坊市、天澜剑宗低阶弟子间流传出数条传闻,这些传闻归纳起来则是同一个意思将有异宝现世,地点天澜剑宗万剑朝宗归元阵内。 修真界,异宝现世的消息是修士们最乐于捂在心里的,却也是传播速度最快的。 不足半日,这则消息便传出了两个星系,三个特级仙门的大长老及修士联盟天澜分盟盟主一起找上门,哪怕天澜剑宗第七十四代祖师脱少游曾一剑挑了整个星系、从而奠定了天澜剑宗在天澜星系的地位,并将整个星系更名天澜,他的徒子徒孙们也扛不住这个阵仗,只能敞开了宗派禁地的大门。 不过,在被迫敞开禁地大门之时,天澜剑宗宗主左希杰很大方地表示:万剑朝宗归元阵乃门内弟子历练圣地,现对所有金丹期以上修士开放一月以庆贺脱少游祖师飞升一亿年整。 不管这个理由有多么牵强,戚珃四人如愿以偿地混入了前往天澜剑宗万剑朝宗归元阵历练的散修队伍里。 戚珃四人随着大流跨过万剑朝宗归元阵的生门,牢牢牵着手的道侣转眼间不知所踪,眼前只剩下了与他始终看不对眼的肖遥璟。 出乎众人意料的,万剑朝宗归元阵竟然是个空间阵。 闷热的密林,让已然成为修士的戚珃不禁想起了热带丛林,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黏腻腻的感觉。 神识范围内的活物只有一只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小妖精,这种感觉真是酸爽的没边儿了。 尝试着以心灵契约联系傅衍,却仿佛他从未与傅衍在天道前盟下血誓一般,毫无反应。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阵应是脱胎于青龙一族的万象归元阵肖遥璟漫不经心地拂开簌簌落叶,此阵内,一切契约都会失效。 戚珃尚不死心地又试着联系了一下傅衍:包括道侣间的血誓契约? 包括道侣间的血誓肖遥璟话音一顿,也包括与法宝之间的感应。 戚珃试着祭出飞刀,无果:这可真是妖族的战斗圣地。 何为妖?何为人?何为仙?何为魔?肖遥璟一连四问颇有几分诘问的意思,然而,不等戚珃作答,肖遥璟又道,天地初开,圣人皆为你所谓的妖,人不过是众多生灵的一种,只不过比他族多些心机罢了。 戚珃灵魂来自人族为万物主宰的现代,躯壳为万物灵长的仙二代,小妖精对于人族的怨愤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随口打了个哈哈,众生平等。 你人族大能以心机谋划得妖族势微之后,便开始标榜众生平等肖遥璟讥讽,可惜你族内仙魔二派便不平等,况众生乎? 再让肖遥璟继续下去,二人说不得又将进入唇枪舌战模式,此等境地实在不宜如此,戚珃不得不肃然以对:天道以万物为刍狗,天道面前众生皆平等。 肖遥璟不置可否。 戚珃趁机岔开话题:眼下最紧要的是与傅师兄他们汇合一处,师兄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相传青龙一族的万象归元阵,内含万万亿个空间,空间与空间无序运动,随机融合与分裂,毫无规律可言,唯有青龙之气可破除迷障于阵中任意穿行。肖遥璟环顾四周,此阵脱胎于万象归元阵,威力虽不如万象归元阵,却也相差不远,天澜剑宗的这位先祖果然堪称大能,如果所料无错的话,此阵当是以剑气为引。 没有破阵之法? 就算此阵是个赝品,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破的。肖遥璟纵身跳上身侧的大树,盘膝而坐,否则你以为天澜剑宗因何这么轻易就妥协,放任众人进入门派禁地之中? 戚珃跟着跳上树冠,举目远眺:难不成想来个一网打尽? 就算不是想一网打尽,这么些现成的陪练,却也是不用白不用的。肖遥璟抬手一点,枝条迅速蔓延,将他与戚珃遮了个严严实实,看来咱们这个空间似乎不太重要,只有几个低阶弟子在狩猎,且先隐匿踪迹看看。 狩猎? 啊肖遥璟仿若才想起来一般,刚才没告诉你吗?万象归元阵就是青龙一族的狩猎大阵。不得不说,天澜剑宗这位先祖的想法真是不错,剑修与妖族相近,重在修身炼体,平时以此阵做门内弟子试炼之境果然是再适合不过了。你看肖遥璟屈指一弹,枝叶之间现出一面水镜。 水镜中,三名金丹初期的剑修以三才之阵瞬间绞杀了一名出窍中期的法修,扒法衣、封印元婴、收缴储物袋,手法之纯熟简直像已演练过千万次。 若有强敌来犯,门内弟子退入阵中,亦可占尽优势。 戚珃心领神会:此阵中必有传送阵。没有哪个门派的退路会是一条死路。 总算聪明了一回又观察了一个时辰,见空间内确实只有这三个金丹期的剑修,肖遥璟按着戚珃的肩膀起身,凌空而行,走吧,师兄带你去会会天澜剑宗的高徒。 第80章 天澜星系【十一】 肖遥璟向来随性, 话音甫落,便带着戚珃瞬移到了天澜剑宗三位高徒身后,也不管刚刚扒完几位修士尸身的天澜剑宗高徒是否会被他们的神出鬼没给吓到。 戚珃站在肖遥璟身后, 好整以暇地看着狩猎小分队,打心底里赞扬这些特级仙门的弟子们:哪怕是在杀人越货, 依然做的行云流水;哪怕是在自家禁地中收缴战利品,依然随时保持着最强攻击阵型三才合击阵法;哪怕是被分神期的修士无声息地近了身, 三位金丹期的小修士依然处变不惊。 这三位天澜剑宗的高足都穿着内门弟子的银纹剑服, 站在地位和人位的两位领口绣着两道剑纹,隐隐以站在天位的剑修为首。 站在天位的剑修眉清目秀,眼尾含笑, 领口绣着三柄银色剑纹, 境界在三人中最高,已经到了金丹后期。 按说这点修为在戚珃眼里都是不够看的,但是,这个小剑修说起话来却是格外有底气:两位道兄有何指教? 指教你们?肖遥璟扬眉, 姿态端的是高贵冷艳:没那份闲情逸致。 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地位和人位剑修敢怒不敢言,倒是天位剑修性格沉稳, 面不改色地又问:既然两位道兄并无指教, 可是有事需要我等相助? 然也!戚珃打了个稽首, 笑道, 我们师兄弟两个入阵便迷了路, 与其他同门走散了, 心中甚是着急 天位剑修意会:不知二位道兄仙乡何处, 与二位道兄一同入阵的同门还有几位?我等兴许能帮二位道兄寻找一二,毕竟这是在我天澜剑宗之内, 总归要比两位道兄熟悉一些。 问出身?这是打算秋后算账?还是预备掂量掂量我等师门的分量再决定是否灭口? 戚珃面不改色地端量着天位剑修,笑道:倒是不必这么麻烦,道兄只需给我们师兄弟指个路就行。 可是出阵之路?天位剑修扬眉,毫不夸张的说,此等试炼圣地万年难遇,就此出阵的话可惜了。 然也!戚珃笑吟吟地打了个稽首,所以劳烦道兄给我师兄弟二人指点迷津,听闻贵派有异宝现世,道兄想必知道是在何处。 道兄说笑了。天位剑修笑容微敛,此阵不过是门内弟子试炼之地,哪有什么异宝。 肖遥璟兀然抬手,弹指,三抹绿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三位剑修的下丹田:师弟总是改不了这唠唠叨叨的毛病。 戚珃嘴角抽搐:师兄总是这么心急。唠叨你妹! 肖遥璟眼角夹着威胁扫了戚珃一眼:师兄教你,能动手就不要动口,很多人道消身殒都是因为话太多。 戚珃轻哼了一声,同情地看着三位剑修:多谢师兄教诲,以前我只知道在你跟前儿嘴严的人现如今都已经以身合道了,没想到话多也是错了。 嗯哼。肖遥璟笑看天位剑修,可想起来了? 金丹被禁锢的感觉使得天位剑修说话都带了颤音:道兄可莫忘了这里是我天澜剑宗。 我自然知道肖遥璟悠然捏诀,看着三位剑修面容开始扭曲、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曼声问,眼下是金丹被禁锢,五息之后尔等金丹便会逐渐变小,待得金丹化没了,尔等此生便再无成仙的可能了。 地位剑修和人位剑修齐齐看向天位剑修,天位剑修咬牙死死盯着肖遥璟。 此法乃师门秘术,唯我可解。肖遥璟笑得道骨仙风,现在可想起有无异宝现世了? 天位剑修盘膝而坐,闭目不语。地位剑修和人位剑修有样学样。 无妨,异宝现世少说还需三五日,这金丹至多两个时辰也就化没了肖遥璟漫不经心的继续捏诀,我等得起。 地位剑修和人位剑修骤然色变,焦躁急切地看向天位剑修:师兄,金丹 天位剑修回望地位剑修及人位剑修,神色动摇。 戚珃踱步到天位剑修面前,盘膝而坐:道兄何必如此坚持呢?求仙问道不易,三位道兄能够一脚踏入仙门想也知道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如今为了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断了仙途,又是何苦呢? 天位剑修漠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戚珃认真地点头:即便你死扛着不说,搭上你们的仙途,我们也不过是晚些时候找到异宝现世的地方,再者说了,既然贵派敞开大阵欢迎他派弟子前来历练,想也没把这异宝放在眼里,你说这是不是不甚紧要的小事? 人位剑修兀然接过话茬:确实是小事,师兄,不然就告诉他们吧!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0) 肖遥璟颔首微笑,抬手一点,暂时止住了人位剑修的金丹消融:识时务者为俊杰。 天位剑修皱眉盯着人位剑修,出声警告:金师弟。 人位剑修垂眼,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枚空白玉简贴在眉心处:师兄,少阳祖师的飞升之地并不难找,为此搭上我们的仙途确实不值。 天位剑修恨声道:师门禁地岂能告知外人? 师门重责我一人承担。不等天位剑修再多加言语,人位剑修将玉简直接抛给肖遥璟,还请道兄遵守诺言。 肖遥璟以真元裹住玉简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三位道友如此情深义重,想也不愿分开,便一起来带路吧。 * 三位天澜剑宗的高徒带路带得倒是安分,没有把人带到师门长老跟前儿,倒是当真带着肖遥璟和戚珃直入后山,带往了天澜剑宗的宗门禁地。 此处便是少阳祖师的飞升之地,近日来,此处连连异动,想必便是异宝即将现世之兆,人位剑修止步,转身看向肖遥璟,道兄是否该依言解除我等丹田内的禁制了? 天澜剑宗有三大禁地,三大禁地都是戚珃他们要探查的目标,现在禁地之一近在眼前,不管三位天澜剑宗的高徒将他们带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没有不进去探查一番的道理,只不过 肖遥璟抬手指向禁地大阵:不急,如若你所言属实自然会给你们解除禁制。 道兄这是何意? 我师兄是在诚挚地邀请三位共游贵派祖师的飞升之地,游览尽兴之后自然会为三位解除禁制。 人位剑修微微色变:我们师兄弟不过是普通的内门弟子,道兄如此着实是强人所难了。 戚珃笑着搭住人位剑修的肩膀,笑道:没关系,咱们可以一起来熟悉贵派禁地。 地位剑修怒道:我们修为被禁,剑丹已被消融大半,进入禁地无异于送死! 肖遥璟拂袖将三个剑修一同卷入禁地之内:未必。 戚珃和肖遥璟紧随三位剑修之后进入禁地。 禁地内,红色灌木一望无际,灌木上每一片叶子都如一枚红色水晶锥子,根根朝外。 灌木林中,三位天澜剑宗高徒成三才合击阵法之位站立,正在往嘴里送服丹药。 眼见着地位剑修将丹药已然吞入腹中,肖遥璟抬手虚抓,将人位剑修和天位剑修手中的丹药、及天位剑修手中的丹瓶抓在手中嗅了嗅,递予了戚珃鉴别一下。 戚珃捏着丹药装模作样嗅了嗅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肖遥璟百般嫌弃傅师兄真是有眼无珠。 戚珃顺手往他的金丹空间里收了几株红色灌木我家傅师兄的眼睛就不劳小妖精操心了,还是抓紧探查禁地,然后去找我师兄和你舅舅吧! 肖遥璟轻哼了一声此处定有古怪,否则不会把飞升之地列为禁地。 戚珃嗤笑脚趾头也能想到这点,还是抓紧压榨压榨这仨吧! 肖遥璟眯眼盯着三位呈戒备之态的剑修:说说这丹药吧。 人位剑修简练道:解毒丹。 天位剑修补充道:禁地内的赤晶树叶片有毒,会使人产生幻觉,方才被道兄扫入禁地时刚好撞到了赤晶树丛上,无真元祛毒,只好服食解毒丹,还请道兄归还两丸丹药。 仙家福地里的树木竟然有毒,倒也稀奇。 戚珃暗自查探了一□□内真元,说说这毒。 中毒者永眠。人位剑修向肖遥璟伸手,请归还两丸解毒丹。 确认戚珃亦无中毒迹象,肖遥璟将两丸丹药分别弹给人位剑修和天位剑修:带路。 * 名为禁地,禁地内的危险系数着实有些名不符实,当然,也不排除是三个领路人当真毫无保留地领了路。 总之,一行五人无惊无险地抵达了禁地深处,被一汪灵湖阻了路。 是否当真有异宝将于我派驻地内现世无从考证,若说异象天位剑修抬脚踏入湖内,唯有这灵湖近来屡屡沸腾,勉强算得上是异象,至于原因却一直未探明,二位道兄可要与我等一起下水探个究竟? 肖遥璟和戚珃尚未做出回应,人位剑修和地位剑修倒是先一步踏入了灵湖,所站方位十分巧妙,刚刚好将西方之位空了出来。 大善!仗着艺高人胆大,肖遥璟携着戚珃走向空位,全副心神都在提防着湖中有诈,却不想二人才刚走到距灵湖尚有两丈远的地方,脚下就突然亮起了阵纹,将二人牢牢束缚在了阵内,戚珃只来得及朝着那三位借灵湖之力启动阵法的剑修咒了一声疯子,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81章 回归天佑星【一】 万仞高山环立, 云雾纱衣环绕山腰,刺目的光线照得他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眯眼盯着反射着光线的光洁山石,戚珃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若不是同行的小妖精就横在他视线所能及的、一丈之外的石板上,他几乎以为他又一次从别人的驱壳里还了魂。 总是被打理的顺滑无比的墨绿色发丝此时如同杂草一般盖在肖遥璟脸侧, 法衣上也失去了往日萦绕着的宝光,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戚珃从未见过肖遥璟如此狼狈的模样, 却意外的顺眼。 调动丹田内仅余的一丝真元,运转一周天后,戚珃自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枚极品九转玄元丹吞进嘴里, 继续运转真元化解着药力:喂! 被叫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戚珃皱眉盯着看上去出气多进气少的肖遥璟,他自己现在浑身骨头都跟碎了似的,估计小妖精即便战力爆表,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否则不会不给他回应。 在这情境未知,安全系数未知,十有八/九凶多吉少的地方, 保持小伙伴和自己的战力是最重要的, 这是生存法则, 更何况肖遥璟也算得上是穿进这个《血魔神君》的世界里以来, 他所交到的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了。 道理都明白, 但是想到要用掉傅衍精心为他准备的救命丹药, 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愿的。 戚珃从储物戒指里又拿出一个白玉瓶:小妖精! 肖遥璟慢吞吞地的抬了抬食指指尖:叫魂儿呐? 轱辘过来, 叔叔给你吃糖。心里实在有些不舍得,戚珃只好在嘴上贱一贱。 肖遥璟撩起眼皮子睨着戚珃:不要, 叔叔的糖糖都有毒。 命都丢了大半条了还有精力作妖,这也真是没谁了!戚珃将装着丹药的玉瓶砸向肖遥璟,有气无力地笑骂,遇见你叔叔我也是缺了大德了!吃也得不吃,不吃也得吃。 叔叔我好怕。肖遥璟眼里漾着笑意,颤着手,慢吞吞的抓住玉瓶,将沁着冷香的丹药吸入口中,按理说你应该比我伤的重,恢复的倒是快。 叔叔有一个好道侣,你羡慕不来。渗着疼的骨头缝里滋生出难以忍耐的麻痒,戚珃却丝毫不觉得难熬,甚至有些享受,只是心里有些思念傅衍,傅师兄一共炼成了三丸极品九转玄元丹,全都给我用来保命了,刚给你这丸是暂时赊给你,回头记得还。 几经生死的交情了,谈交易多伤感情。服了疗伤圣药,肖遥璟恢复了几分力气,索性坐起来打坐,是吧,叔叔?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要脸的小妖精太磨人,戚珃不得不坐起来严阵以待,更何况你这个没良心的便宜侄子,账目更得清楚才好。没关系,叔叔可以体谅你没有一个会炼丹的好道侣。你无需还我极品九转玄元丹,只需要把你储物戒指里的天材地宝抵给我就行,实在没有天材地宝的话,灵石我也不嫌弃。 叔叔,你好黑!肖遥璟闷声笑了几声,你的好道侣嫌弃你可怎么办? 嫌不嫌弃你说了不算。戚珃隔空抓回空了的玉瓶,傅师兄自己都没舍得留的丹药,你想白吃,门儿都没有。 哦。肖遥璟以朕知道了的口吻应了一声,抬指一点,用恢复了一点的真元成功禁了戚珃的言,这危机四伏的,别贫了,认真疗伤方不负傅师兄的丹药。 傅衍于炼丹上的天赋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点夸张,但若说他炼丹技术能在修真界排进前十却是绰绰有余的。 修士为何甘愿花费大价钱请炼丹大师炼丹?盖因炼丹大师炼丹不仅成丹率高,炼出的丹药药力也更高。 傅衍炼制的这三枚极品九转玄元丹,药力比普通炼丹师炼制的丹药强上五倍不止,肖遥璟和戚珃二人皆是木属性真元,木属性真元兼有疗愈的作用,如此不过打坐了半日,原本奄奄一息的两只小受便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不约而同地掐了一个净衣咒除了身上的污秽,并利落地换了一套法衣,戚珃和肖遥璟又变成了人模狗样的德行。 直至此刻,戚珃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来了一点点,食指点着嘴唇示意肖遥璟解了禁言: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呆久了得疯! 戚珃的话丝毫没有夸张,脚下是光可照人的白石板,方圆十丈之外是一圈高万仞、寸草无生、亦可照人的光滑山石,他和肖遥璟目前就像是被人装进了巨大的、琉璃镜子做的桶里,没有声音,没有其他任何颜色,他俩只能相看两厌或者是数山石里的影子。 这山石光洁如镜,像是极厉害的剑修以大法力造成的。肖遥璟以神识探查四周,却甫一触及山石便被弹了回来,险些受伤。绕着空地边缘摸了一圈寸草无生的山石,一无所获,肖遥璟只好无奈放弃,算是着了那三个小剑修的道儿了,咱们十有八九是被他们传送到天澜剑宗禁锢恶徒的地方来了。 我怀疑我们是否还在天澜星上了。戚珃靠着山石坐在石板上,指尖不停地转着他的飞刀,我跟傅师兄的血契似有若无,很不真切。 肖遥璟挨着戚珃与他排排坐:不止不在天澜星上,我们已经不在天澜星系了。 你确定?戚珃略感心烦,以血契不停地联系傅衍,依然毫无回应,只知道他还活着,却不知好不好。 确定。肖遥璟轻叹了一口气,神情似喜似忧,语气却是轻快的很,还有闲心对戚珃满口嫌弃,想我如此天资卓越的人物,竟是要与你困死在一个地方了。 戚珃同样对肖遥璟嫌弃得很:我可不想与你死同穴。劝君专心修炼,若你飞升成仙咱们俩也便都解脱了。 成仙?肖遥璟哼笑,还不如跟你死同穴来的舒心。 你舒心,我不舒心。戚珃起身离开肖遥璟,面对着肖遥璟盘膝坐在了空地中央,既然你不修炼,便给叔叔护法吧! 说完,戚珃便合目进入了修炼状态。 他人修炼以练气入体、运转真元为主,戚珃却是以修炼金丹空间为主,因此,在运转真元的同时,他便将一缕神识探入了金丹空间里。 有五行圣物滋养,戚珃的金丹空间已经初现气候差异,幅员也比初时辽阔了近十倍,山川河流已然颇具规模,当初的玲珑山峰现下高数万仞,衍生的山脉连绵几万里,山间水中皆有活物嬉戏,只不过因久未整理,近期接连移进来的各色植物东一块西一丛的,显得十分杂乱。 神识化身照例盘膝坐在玲珑山脉主峰峰顶,戚珃以神识笼罩整个金丹空间寻觅五行圣物的踪迹。 在金丹空间内,戚珃便是主宰,因此,五行圣物并不难找。戚珃神识以一化六:其五与五行圣物进行沟通,以加速五行圣物与金丹空间的融合,促进金丹空间的成长;其一则按照植物的习性、价值进行分门别类,梳理整个空间,使得金丹空间内生态分布更为合理自然。 功法所致,其他修士只需练气入体修炼元神强化□□以求飞升成仙进而成神,而他却是要创世直接成神的。创世之艰难可想而知,但也并非没有好处,比如说一旦成神他便是真神,且有成圣的契机,更何况也并非没有捷径,只不过捷径听上去更像天方夜谭罢了。 普通修士的捷径不过是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入魔的修士还可以吞噬他人元婴增长修为,而他的捷径却唯有先天灵物。如果没有先天灵物辅助,那么他的修炼速度必将十分悲伤不敢看。 先天灵物一般都是创世之初,鸿蒙之气所孕育出的至宝,于现今的修真界不过是传说中的存在。好在戚珃运道不错,有一个获得了朱雀血脉的道侣,又有一个身份成谜的孟章师父,让他得到了五行圣物。 有五行圣物为基础,戚珃的金丹空间已经堪比朱雀圣境那类的小世界了,但离创世成神还远的很,所以他仍需继续努力。 成神之路漫漫且修远,虽然并不在此一时,但为了不在这只能等关押人来提审的、令人蛋疼的牢房里与肖遥璟相看两厌,戚珃还是选择了修炼。 时光如逝,三月光阴转眼即逝。 在戚珃身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闲得无聊的肖遥璟正考虑着是否以五行咒术帮戚珃来个淋浴的时候,四周那光洁如镜的山石毫无征兆地一阵晃动。 戚珃瞬间从修炼中醒转:我果然是有大气运的人。 肖遥璟嫌弃地别开目光,拂袖招出二十只傀儡袭向石墙,没想到竟是轻而易举地便成功了。 存在时坚如磐石,消失时却如镜中花水中月,肖遥璟的小傀儡们还没用力,那高万仞的镜子山便碎了个干干净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乐正老儿,交出乐正美人,本君饶你不死,不然今日便踏平了你天剑宗!禁锢一破,第五戈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听上去嚣张的气焰简直max。 荒唐!无耻魔修,勿要欺人太甚! 师父将他许给了本君,他便生是本君的人死是本君的鬼,不经本君同意你们便将他带离了本君的洞府,禁锢在后山禁地,到底是你们欺人太甚还是本君欺人太甚?第五戈的声音里透着蚀骨的凉意,乐正老儿,本君耐性有限,劝你将乐正卿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君不看岳父情面,灭你宗门! 乐正美人=乐正卿! 乐正美人乐正卿的妹妹! 第五戈的师父将乐正卿许配给了第五戈! 第五戈凑不要脸的在管天剑宗宗主乐正峰叫岳父,还威胁他不给抢走媳妇就灭他宗门! 《血魔神君》的世界果然是第五戈的! 多年不回天佑星,戚珃有些跟不上这飞快的节奏。 听着第五戈咄咄逼人的胁迫,戚珃内心当真是五味杂陈:小妖精,咱俩提前完成征战星辰大海的征途了。 嗯?肖遥璟神识外放,饶有兴趣地偷窥着山门处的大戏,以及被禁锢在他们左前方半山腰上那个眉目清丽玉面含煞的人。 戚珃却是没再解释,而是对着半山腰上的乐正卿遥遥打了个稽首:乐正师兄,在下戚珃,不慎遭人暗算进了此地,师兄可否告知在下如何离开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此坑已经挖开四年有余,至今未平,深感抱歉。 感谢四年多来依旧坚守在坑底的妹子们,感激你们还在。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1) 四年多里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收获是生命里多了一个小天使,新年新气象,本坑恢复周更。 第82章 回归天佑星【二】 阔别多年, 乐正卿眉目清丽依旧,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只是眉宇间比起往昔的英姿勃发, 更添了几分倦怠之色。 剑修,无论修何种剑道, 无不以勇字做根基。因此,除了深受重创亦或是道基不稳者, 鲜少有剑修会面带倦色。 依靠乐正卿的指点, 顺利攀到半山腰、乐正卿驻足之处,戚珃端量着乐正卿眉宇间那违和的神色,略微踌躇:乐正师兄。 乐正卿目光滑过肖遥璟, 清清淡淡地还了一礼:戚师弟, 经年未见,一切安好? 乐正卿为人太过方正,对着他,戚珃不自觉地便摆出了最正直的姿态:有惊无险。一别经年, 乐正师兄可还好? 乐正卿始终负手临渊而立,远眺着虚空。只有与戚珃寒暄时才转身了片刻,此时, 互相问过安好, 便又转身, 眺向了天剑宗宗门之处。 对于戚珃的问候, 乐正卿却是答非所问:戚师弟的道友修为不错, 足以护着你趁乱离去。你二人便趁着魔道来袭, 我宗自顾不暇之时, 快些离开天剑宗吧。 乐正师兄美意,在下心领了。然而, 贵宗有难,我恰逢其会,怎能如此一走了之?戚珃合掌谢过乐正卿的好意,义正言辞道,再者说,乐正师兄与傅师兄一向交好,他日傅师兄归来,倘若知道我见乐正师兄蒙难,却独自逃命不施以援手,怕是饶不了我,更何况如若弃乐正师兄不顾我道心亦会不安稳。 你可知方才你二位所在之处是何地?乐正卿心下动容,却依旧想要劝说戚珃趁机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遭无妄之灾,见戚珃果然摇头表示不知道,便解说道,那处是我天剑宗禁地中的禁地,向来唯有宗主可进入其中。我自出生便在天剑宗,天剑宗宗主便是家父,家父对我宠爱有加,然而,我今年二百三十一岁,却从未见过此禁地之真面目,更不知道此禁地所为何用,只知道凡擅入者皆兵解了。若不是恰逢魔道攻打山门,魔修攻势生猛,主阵长老将宗门内可调动的能源晶石皆转入护山大阵中,恐怕你二人还要继续被关下去,一直被关到以身合道为止。 戚珃心领了乐正卿的回护之意,却并未打算就此离去。修真修心,逆天之旅,一旦选定了道途便不容有丝毫迟疑与动摇。恰好自山门处又飘来一道第五戈的叫嚣之声,戚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乐正卿的神色,轻笑着自我调侃:每次有难都能恰逢第五戈,阴差阳错得其相助,说不定那个魔头正是我的贵人呐! 戚师弟慎言。乐正卿略微皱了下眉,警告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切莫言谈无忌引火上身。 诛魔或许没问题,但是诛第五戈?作死也不带这么作的! 乐正师兄提醒的极是。戚珃心中腹诽,脸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样子,乖乖认了错,却又迟疑着问乐正卿,乐正师兄,在下心中有个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乐正卿直视戚珃,沁凉的目光里全是洞悉和了然,明明白白地摆出了抗拒姿态:你二人虽是阴差阳错落入山下那处禁地,但毁了禁地大阵却是无可辩驳之事。戚师弟,我可以不问你因由,不问你罪责,但其他门人不会对此视而不见。因此,你必须立即离开宗门,否则待强敌退去,恐有性命之忧。 修真本就是逆天之旅,哪有坦途可言?我不畏惧任何艰险,但是乐正师兄,若不解心中疑惑就此离去,我恐怕会道心蒙尘。第五戈等魔头攻打贵宗山门,而你,作为首席大弟子因何留在这后山禁地之中?难不成贵宗当真有把握退去强敌?若当真有把握,又何须抽调禁地之能量支撑护山大阵?戚珃不容置疑地回视乐正卿,乐正师兄,当日我蒙难,你毫不迟疑地出手相帮,今日你龙困浅滩,我戚珃必不能视而不见。所以,如果不涉及贵宗隐秘地话,还望乐正师兄告知一二,也好准备对敌之策。 乐正卿无奈叹息:师弟这又是何必? 戚珃笑答:惟愿道心稳固,良心能安。 乐正卿眼底划过一丝难堪:倒也不涉及宗派隐秘,但此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便是一切皆因我而起。 联系第五戈那依然不绝于耳的叫嚣声,因我而起这四个字里暗藏的故事怕是十分不简单,但戚珃也能猜出个两三分。 妈了个蛋蛋!这还是《血魔神君》的世界吗?男主怎么就突然开始搅基了呢?! 话说回来被第五戈这个天道的宠儿给瞄上,乐正卿也是水逆大发了,戚珃在心底为乐正卿的遭遇鞠了一捧同情泪,适时接过话茬:我能为乐正师兄做些什么,但说无妨。 乐正卿双掌合十,真心实意地打了个稽首:师弟恩义,卿铭记于心。既然师弟打定主意要趟这场浑水,为兄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弟成全。 师兄无需客套。戚珃从善如流地随着乐正卿换了更亲昵的称呼,只管吩咐便是。 我剑胎被毁,一身修为尽去,其实早与废人无异,至今仍留着无用之躯苟延残喘,不过是放心不下父亲与宗门罢了。乐正卿清润的嗓音里多了一丝涩意,都说天道至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却至今未看到恶有恶报。让师弟见笑了,师弟与肖道友受累,还请将我护送至山门交战之处,我也该与第五戈做个了结了。 修士对福祸都有预感推演之能,乐正卿的话就像是一团看不透的迷雾蒙在了戚珃心上,戚珃不由道:剑胎被毁亦非不可恢复,只需有造化丹即可。 造化丹那种神物岂是好得的?乐正卿一整精神,嘴角牵起一丝轻微的弧度,不管是谁得了造化丹也不会拿出来交易。 寻不来现成的造化丹,可以炼新的,待傅师兄回来便可替你开炉炼丹,少什么灵草我们自会去帮你寻。戚珃犹不放心,师兄别嫌我啰嗦,若是师兄心里存了什么不好的念头,我 放心。乐正卿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冰雪融化,虽一瞬即逝,却也绽尽了芳华,死不了。 乐正卿已然如此说了,戚珃也不好再继续就此纠缠,只能先护送乐正卿前往天剑宗山门之地。 此地乃天剑宗后山禁地,自然是阵法重重,不过有乐正卿这个首席大弟子亲自带路,又有战力爆表的肖遥璟护法,一行三人倒是没费什么力气便到了前山山门附近。 护山大阵已然全部启动,天剑宗十位合体期的长老直接入阵操控大阵,即便如此,那护着山门的大阵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仍漾起了一道道波纹,可见第五戈来势之凶猛。 自交战伊始,天剑宗宗主乐正峰便凌空而立,隔着护山大阵与阵外立于血云上的第五戈遥遥对峙着,始终一副闲看云卷云舒的姿态,戚珃却仿若从那挺拔的背影里看出了一丝不安:贵派散仙为何没有现身? 怕是与悟到尊者有约定,散仙不插手此次纠葛。乐正卿神色不明地盯了一眼阵外,师弟,还需借你祥云一用。 戚珃会意,直接唤出祥云,拉着肖遥璟一同踏上祥云,护送着乐正卿飞到了乐正峰身侧。乐正峰面目仅算刚正,说起来,从面相看其实第五戈比乐正卿更像乐正峰的儿子。不过乐正峰一身剑意正气凛然,显然是第五戈比不了的。 祥云自山门内飞来,倒是阵外血云之上的第五戈当先看见了他们。经年不见,第五戈依旧是那张端正无比的正直脸,修为精深不少,周身血气比上次相见时浓郁了百倍不止。自他们出现,第五戈的视线便一直胶着在乐正卿身上:乐正卿。 乐正卿望了一眼第五戈,那一眼毫无温度,第五戈却也就此住了嘴。 乐正峰看见乐正卿,眉目竖起:没有我及几位长老赦令,谁准许你离开悟道峰的? 父亲。乐正卿恭恭敬敬地束手而立,既然一切皆因我而起,便让我去了结了这一切吧。 乐正峰肝火大旺,抬手拂袖:胡闹!我天剑宗岂有将弟子送予魔修之理? 乐正峰是合体后期的大能,哪怕只用了三分力道扫向祥云,却也不是戚珃和形同废人的乐正卿能接下来的,肖遥璟自然而然地闪身挪到戚珃二人身前化解了这一击。 祥云并未如乐正峰所愿坠落,依旧安安稳稳地浮在他面前。乐正卿错步自肖遥璟身后闪出:父亲,魔道大势已成,非天剑宗一宗之力可抵挡,若今日父亲坚持不妥协,宗门危矣。父亲乃一宗之主,当以宗门为先,儿子乃宗门首席弟子,应为宗门浴血奋战。宗主,弟子乐正卿恳请宗主将弟子逐出师门,舍予第五戈,保全诸位同门的性命,以谋将来。 乐正峰面色骤变,含怒瞪视乐正卿,一言未发。 今日,乐正卿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说出如此一番言语,便是逼乐正峰不得不这么做。 父慈子孝,戚珃看得莫名心酸。 乐正卿专注地看着乐正峰,轻理衣襟,跪地,端端正正地三叩首,儿子不孝,拜别父亲。 乐正峰面无表情地看着乐正卿,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滚! 乐正卿从容转身:劳烦师弟送我至阵前。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有妹子求日更 我只能说:臣妾也想,但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家里的蓝孩子太调皮,看见我坐在电脑前就抢鼠标,按键盘什么的,说多了都是泪o(╥﹏╥)o 还有,片叶妹子,我只能说时光如逝,岁月如梭,累成狗的日子真的没意识到已经把坑挖的这么深了,哈哈! 第83章 回归天佑星【三】 天佑星上, 凌云山脉绵延最广,但罡风肆虐。 凌云山脉,凌云峰海拔最高, 但常年积雪。 凌云灵脉灵气浓郁,乃上等洞天福地, 只因罡风阻隔一直荒置。直至天剑真人横空出世,出现在绵延十万里的凌云山脉中, 以剑劈山峰, 题字天剑宗,立下道统,才将这洞天福地示于世人。天剑真人天纵之才, 短短数十年便将一个新兴的末流门派发展成了天佑星一流门派。 天剑宗道统以忠义仁勇为根基, 传承数万年,从无一人叛离,从无一人入魔,从未逐一人离宗。 今日, 天剑宗第三任宗主乐正峰开天剑宗历史之先河,逐天剑宗第四代首席大弟子暨其亲子乐正卿出宗门,并以真元传音整个天佑星, 广而告之。 天剑宗第四代弟子乐正卿, 勾连血魔第五戈, 引大祸殃及宗门, 于悟道峰思过三十七载仍执迷不悟 孽子入迷途已深, 屡教不改, 决意堕仙成魔, 即刻起,将乐正卿 逐、出、天、剑、宗! 今日之后, 其生、其死、其修仙、其成魔,与天剑宗再无瓜葛,特此传告天下同道。 传告天下之音赛过古往今来最悲戚的壮行诗,一字一句,满载着说话人心头滴落的血泪。 戚珃回望凌云峰顶,皑皑积雪中,乐正峰负手伫立,神情如千年寒冰,眼底的悲伤已然逆流成河。 铁汉悲情的戏码最难消受,戚珃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调料瓶,着实不是滋味,再不敢回头观望。 旁观者已然如此,亲历者该当如何?唯有硬下心肠,武装自己只往前看罢了。 直至祥云飘出天剑宗护山大阵,乐正卿也未回头看上一眼。 割骨的罡风如同雄赳赳的将军,卷着棉絮似的雪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乐正卿透过飘扬的大雪,不错眼地盯着滚滚血云中肩头落满积雪的人,神情融于这皑皑天地间,无喜无悲。 本是天之骄子,仙途灿烂,然而却落得修为尽毁、有家不能回的下场。 本是父慈子孝,师门骄傲,然而却不得不断绝情义,背负骂名。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者说是罪魁祸首,就是那立在血云之上、顶着一张正直脸的第五戈。 这是头一次,见着绝对主角第五戈,戚珃没想起刷好感、抱大腿,他只想拿手里的飞刀把第五戈射成筛子,散散胸腔里弥散不去的憋闷感。 看那表脸的第五戈,把一个天之骄子祸害成这样,竟然还有脸笑! 这边戚珃怒火中烧,那边几近成了雪人的第五戈却笑成了一朵花。 只见那表脸贱人第五戈震落满身积雪,袍袖一摆,站的玉树临风,笑得正气凛然:这位小仙童,不要再盯着本君看了哦!再看本君也不会收你做侍妾哒! 卖你妹的萌啊!戚珃瞬间怒亦不是喜亦不是,唯有哭笑不得:多年不见,第五道友依旧如此清奇。 无需白费力气遮掩啦,本君知道你对本君爱得深沉第五戈一展折扇,明明自得不已偏偏无奈叹息,但是,本君是不会回应你的。 我谢谢你了! 面对如此贱人,戚珃颇感牙疼:我是否该说我将抱憾终身? 第五戈眼波流转,笑得满脸欠揍:不必!不必!本君真爱就在眼前,烂桃花还是自觉退散的好,免得本君的小心肝儿打翻了醋坛子!是不是啊?乐正美人? 人不要脸,至贱无敌!真想让他滚有木有! 戚珃看向被调戏了的乐正卿,向来最厌恶人拿他脸说事儿的乐正卿竟是神色淡然,无波无澜地吐出了戚珃的心声:滚。 第五戈这厮变脸堪比翻书,前一刻还桃花满面的调戏人,这一刻却是冰冷邪肆如罡风:还没踏平了这除了风就是雪的烂山头,尚未当面拜见过岳父大人,求他将小心肝儿许配于本君,本君怎么滚呐? 乐正卿不动声色地盯着抽风的第五戈:我跟你一起滚。 第五戈扬眉,似笑非笑:以什么身份? 乐正卿沉默以对。 第五戈似是心情还算不错,心平气和地追问:以什么身份呢? 乐正卿漠然反问:何须身份? 第五戈轻笑:自然需要身份。孤男寡男的,没名没分的不好搅和在一起哦,毕竟仙魔不两立,本君也没那么开放。 乐正卿面沉似水:天剑宗弃徒。 第五戈含笑摇头。 乐正卿面若寒霜:天剑宗叛徒。 第五戈敛了笑容嗤声问:我要个没了修为的叛徒有什么用? 乐正卿闭口不言: 第五戈面无表情的提醒:再好好想想,你应该知道本君想要什么。 乐正卿风淡云轻:侍妾? 第五戈含怒:再想! 乐正卿垂眼:道侣。 很好,即是一家人,打打杀杀就不美了。撤!第五戈瞬间阴转晴,大笑着拂起暗红色衣袖,将踏出祥云防护的乐正卿卷上血云,三日后血魔门魔云峰,本君与乐正卿举行双修大典,届时恭候天剑宗诸位,若贵宗无人前往便是不认这姻亲关系,本君定会携道侣再战贵山门!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2) 乐正卿抬手抽出被第五戈拽住的衣袖,双指比剑划断袍摆:我与天剑宗已如此袍,他们自然不会参加你我的双修大典。你若以此为借口作妖,你为难天剑宗之时便是你我恩断之日。 第五戈眯眼,捏着乐正卿的下巴转向他,冷声问:与你双修就得放过天剑宗? 乐正卿不紧不慢地答:不只天剑宗,与我双修你便不得进犯任何修仙门派。 第五戈:任何? 乐正卿:任何。 第五戈:若他们犯我呢? 乐正卿:你只管逃。 第五戈:真真好一个正气凛然的乐正卿。 乐正卿拿开下巴上那几近控制不住力道的手,松松的握在手里:我与进犯仙门,只能选一个,选,还是不选? 第五戈垂眼盯着交握在一起的手,硬声道:选。三日后,血魔门魔云峰,本君与乐正美人双修大典,届时诸位自愿参加! 乐正卿:还有。 第五戈正直脸上硬是憋出了一丝委屈:乐正卿为本君道侣一日,本君便一日不主动进犯仙门,乐正卿为本君道侣一世,本君便一世不主动进犯仙门,天道为鉴,以血为誓,永生不悔。 乐正卿眼底漾起一丝笑意,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这是《血魔神君》种马文好吗?还可以这么操作?! 直至被肖遥璟狠狠地拍了下头顶,戚珃才从一脸懵逼的状态中缓过魂儿来。 望着血云化成的一道红线,戚珃悠悠叹了一口气:让我缓缓,我有点乱。 慢慢缓,不急,至不济不过是被山上那帮缓过魂儿来的老头子抓回去罢了。肖遥璟啧声,若所料不差,他们跟天澜剑宗可是关系匪浅。 戚珃二话没说,直接将祥云速度催到极致,追着血云而去。 他是五华派前任掌门的独子,又是丹鼎门弟子的道侣,无论如何他都不宜堂而皇之地去参加三日后的双修大典。即便乔装前去,毕竟百余年未归,亦得将局势了如指掌之后才能成行。 有心先联系便宜爹,但便宜爹连元神都已脱胎换骨,当日在朱雀秘境里又分别的太仓促,并未来得及交换元神印记。曼说尚且不知道便宜爹有没有从朱雀秘境里平安归来,便是回来了,他也联系不上。不过,以便宜爹与傅清平师父的关系,只要便宜爹平安归来,肯定会联系便宜师父的。再者说,他与傅衍前往朱雀秘境,始终杳无音信,便宜师父的心定是悬着的。 呼叫师父,呼叫师父,可有我爹的消息?可有造化丹? 一只纸鹤飞出去,足足等了小半日,戚珃已经放弃跟着血色云团转道丹鼎门的方向时,才收到翩翩飞来的纸鹤。 阿珃,你在何地?为父在丹鼎门。你要造化丹作何用处?谁受伤了?阿衍可还好? 一只纸鹤,先后两道声音,正是戚不败和傅清平。戚珃的眼睛莫名有点湿,摆弄着传音纸鹤又以血契联系傅衍,怎奈牵绊依然似有若无。 我一个时辰后可到宗门拜见父亲和师父。我与师兄失散了,师兄可能需要些时日才能归来。我问造化丹是想送给乐正卿,做贺礼。 是的,贺礼。 就算这俩货将他本就所知不多的种马文情节崩坏得一塌糊涂,就算乐正卿似乎不太乐意,他还是要送上贺礼。送贺礼,一为刷绝对猪脚好感度,二为夫夫二人在他身上种的因,三为乐正卿那风姿酌华的人物。 戚珃算盘扒拉的哗啦哗啦响,只可惜想好的贺礼 造化丹本来有,但被一魔修求走了。 魔修? 所料不差的话,应该也是为了乐正卿。 信息量略大,不过应该可以试探一下便宜师父对于他想参加第五戈与乐正卿双修大典的态度。戚珃再三措辞,忐忑着又放飞一只纸鹤。 师父,父亲,我想去参加乐正卿和第五戈的双修大典,你们怎么看? 待你归来,为师告诉你为师怎么看。 呃,略不妙啊! 戚珃摩挲着下巴转移话题。 师父这些年可好?天佑星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为师安好,为师知道很多大事,尤其是关于乐正卿的。 求讲故事! 此事说来话长,待你归来再与你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上一周更新。 第84章 回归天佑星【四】 丹鼎山脉, 常年葱翠,瑞气千条。 戚珃带着肖遥璟飞向神火峰的时候,心底莫名涌出几分游子归家的归属感。 百余年, 于修士而言亦不过弹指间的事情,傅青平的洞府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不过多了一个突然造访的友人。这位友人便是戚不败,戚不败自朱雀秘境归来便一直逗留于此, 已近百年。 戚珃拜见过傅青平与戚不败, 又将肖遥璟引见给了便宜爹与便宜师父。傅青平与戚不败跟肖遥璟寒暄几句,给了表礼,便开始细细问戚珃离别百余年间的境遇, 一问一答间竟是转眼便是一个时辰。 进了那劳什子的万剑归宗朝元阵我便与师兄失散了, 我跟肖师兄本想捉了天澜剑宗的弟子带路前去仙府现世的地方与师兄他们汇合,结果被那三个小贱人给坑了沐浴着便宜爹的慈父目光,戚珃赧然,讪讪地收起暴躁, 师兄没找到,倒是跟肖师兄一起被传送到了天剑宗禁地里。 天剑宗的禁地向来有进无出,你们是怎么平安出来的?傅青平弹出一道真元, 隔空检查了下戚珃的身体, 倒是没有受伤, 这么些年了, 你怎么还是金丹期的修为? 呃, 我这功法略特殊, 修的就是金丹, 师父可以把他当成是特殊形状的元婴。戚珃一语带过功法问题,转而道, 我们能从天剑宗禁地平安出来,多亏了乐正卿。 哦?傅青平饶有兴趣的扬起眉,说来听听。 细细讲了天剑宗之事,尤其着重说了说乐正卿的凄惨处境与待他的帮助。戚珃蹲到傅青平身边,拉住了便宜师父的手:乐正师兄如此待我,我定不能负了这份情意,便想着寻了造化丹送与他做贺礼。 嗯,想的挺好。傅青平含笑点头,表示肯定。 戚不败皱眉:造化丹岂是那么好寻的?青平,你莫惯着他胡闹。 傅青平轻笑出声:我才与他相处多少时日?要说惯,也是你与阿衍把他惯的以为造化丹跟归元丹似的,能让他拿来当糖豆子嚼呢。 戚不败板着严肃脸,眼底满是无奈:嗯,都是我们惯的。 傅青平笑吟吟的睨了戚不败一眼,抬手点了点戚珃眉心:造化丹甭想了,双修大典也不准去。 啧啧啧!这绵绵的情谊呦!真是秀了一手好恩爱! 见傅青平心情好,戚珃拽着傅青平的胳膊一阵摇晃:师父,修真修心,乐正师兄待我不薄,他又是我师兄之至交好友,如今他蒙难,我绝无置之不理的道理。 戚不败冷着脸将愈发往傅青平身上腻歪的戚珃提溜到自己身边:不许胡搅蛮缠。 戚珃转而轻车熟路地扒着戚不败的大腿晃衣角:父亲 戚不败拍了一下戚珃脑门:不准撒娇。 如此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一定是个假爸爸! 戚珃拿出杀手锏,委委屈屈地盯着戚不败:父亲,难不成您要看着我忘恩负义 戚不败最看不得戚珃委屈,以前是无原则宠爱,现在傅青平就是他的原则。傅青平不紧不慢地打断戚珃:旁人躲都躲不及,你两眼一码黑地急吼吼往里掺和什么。 戚珃叹息:不想道心蒙尘嘛! 傅青平拿出一瓶丹药扔给戚珃:这是生生丹,服过造化丹再服他可稳固恢复的道基。待你回去后让云剑代你下山走一趟,拿到碧水阁花两块晶石把心意传给他们就是,乐正卿不会计较你是否孤身入魔窟的。 戚珃收好丹药:谢师父!这么说那造化丹还真是有魔修替乐正卿求去了? 傅青平皱眉思索了一瞬:八九不离十吧。 戚珃利落地坐回属于他的蒲团上,手脚麻利地摆出两桌灵果佳酿,一桌孝敬给了师父与爹,一桌留给了他与小妖精:这世界变化太快,不过离开百余载便跟不上这魔幻的剧情了,求师父细讲。 傅青平扫了一眼始终沉默着看戏的肖遥璟:无需先将你朋友安顿安顿? 肖师兄要在天佑星逗留些时日,一起听听并无坏处。戚珃恭恭敬敬地给便宜爹和便宜师父斟了茶,做出洗耳恭听状,师父,请讲。 傅青平抿了一口灵茶,略做斟酌,缓缓开口:近百年来,魔道异常活跃,把天佑星搅合的好不热闹,今日仙门精英下山斩妖除魔了,明日魔宗护法率人攻打了仙门了,大大小小闹了不少纷争,末流魔宗仙门被灭了无数,魔修仙修后起之秀辈出,其中最耀眼的便是天剑宗的乐正卿和血魔门的第五戈了。说起来真是可惜了了乐正卿那般风姿酌华的人物。 见识过乐正卿往日的风采,念及他如今修为尽毁的模样,戚珃不胜唏嘘:的确可惜了了,他怎会被毁了道基? 傅青平叹息:这事当真说起来话长了。事情的源头还真是任谁也说不清楚,至今也没个明确的说法,硬要说一个的话怕是要落在他胞妹乐正雅身上。乐正雅与乐正卿乃一胞双生,不去细看的话两人的身形、样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然而在修炼的天赋上却是相差甚远。不足两百岁,乐正卿便达到以一化千的境界了,哦,也就是相当于普通修士的分神后期了,乐正雅不过才刚刚结丹成功。毕竟是剑修,结丹之后便少不了以战磨练剑意与心境了。天剑宗亦有门规,弟子顺利凝结剑丹之后必须下山历练。 小姑娘天真烂漫,最是崇拜他哥哥,一心想效仿他哥哥斩妖除魔,不知怎么的就惹上了最难缠的血魔门。乐正雅下山不过一个多月,便被血魔门的魔头抓去了。本来像这种被魔头掳走的女修指定会沦为炉鼎,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即便回来人也废了。想是乐正卿与血魔门的魔头有过节,甚至是过节不浅,乐正雅被掳后反倒没有立即沦为炉鼎,而是有魔头直接放出话来,让乐正卿想救胞妹便只身前往血魔门魔云峰赴约。 戚珃摇头:怕是摸准了乐正师兄的脉给他下的套吧?第五戈这个小贱人好贱! 傅青平颔首:唔,都这么怀疑,却没有佐证。乐正卿得了信儿便一人一剑杀上了血魔门魔云峰,这一去便没了音讯。不过后来有传言道,说是当日魔云峰上被杀了个血流成河。一双儿女相继没了音讯,乐正峰定是坐不住的。众所周知,魔云峰是血魔门太上护法悟道尊者与他弟子第五戈的洞府,稍微一调查便能查到乐正卿与第五戈的种种过节,又有第五戈素日里兴风作浪的种种污糟事在那摆着,乐正峰自然将这笔帐记在了第五戈身上,一怒之下便带人扫了第五戈除了魔云峰以外的所有洞府,然而却只带回了完好的乐正雅,压根儿没见着乐正卿的影子。 戚珃叹气:这可热闹了,既挑上血魔门了,为什么没扫魔云峰的洞府? 傅青平嗤了一声:可不就是热闹了。魔云峰有悟道尊者坐镇,细数天剑宗也只有乐正卿敢单枪匹马杀上去。悟道魔尊那人虽没甚么无法无天的劣迹,却最是护短,乐正峰扫了他徒弟的洞府,转天他便扫了天剑宗的山门。 Woc,这师父有点儿酷啊!但是我有点听不懂怎么破! 戚珃一脸懵逼:我今日离开天剑宗的时候,天剑宗还好好的。 傅青平笑了一声:要说这悟道尊者也是个妙人,这大魔头往天剑宗走了一遭,竟是没伤一人,只扫了天剑宗的藏宝阁。有小道消息称,当日悟道尊者在藏宝阁墙上留下了句话,言称既然乐正峰上赶着取走了聘礼,他自然要来领走嫁妆。也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 戚珃嘴角抽搐:确实妙。这下子说不是第五戈设套坑乐正卿,想必悟道尊者都不干! 后来还是乐正峰请出了天剑宗三位太上长老,才将乐正卿从魔云峰救了出来,只是那时乐正卿的道基已经被废了。说到这,傅青平不禁唏嘘,所以,偶尔为师也会庆幸这百余年里你们不在天佑星,不然若是你师兄被哪个魔头盯上了,你可怎么办? 说到后来傅青平忍俊不禁,戚珃止不住翻了个白眼:师父放心,没有哪个魔头敢打师兄的主意,若是他们真敢,我就敢阉了他们! 傅青平大笑:说起来,乐正卿可不是就缺你这么个混不吝的道侣吗? 他很快就有了!而且他的道侣比我还混不吝! 戚珃呵呵着干笑了两声:怎么说乐正卿也是天剑宗之骄子,既然被救出来了,为何没人替他想法子疗伤,反倒是关到了后山去思过? 傅青平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这就不得而知了,乐正卿获救前后一应的事被捂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近三十年,第五戈每年都要到天剑宗山门前闹上一闹,且一年比一年阵仗大,今年到底是让他把乐正卿给逼出天剑宗了。 想想今日见得那阵仗,戚珃对乐正卿略感同情:那岂不是自第五戈第一次打上天剑宗之时,他对乐正卿的觊觎之心便众所周知了? 傅青平:没错,三十年前他那龌龊心思便不再是秘密了,风姿酌华的乐正卿也随之成了仙魔两道修士茶余饭后的谈资。为师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他们那扯不清理不明的烂账不知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说,为师不反对你与乐正卿相交,但是也不允许你去参加三日后的双修大典。 好吧,听师父的。戚珃仿佛已是认命,拿出三四个储物戒指,师父,您的陈年旧伤可是好利索了?徒儿这些年也得了不少东西,您看看可有您与父亲用得上的东西? 为师已经无碍了。这些东西自己留着罢,为师并不缺什么。傅青平笑着赶人,你们的洞府这些年都是云帆云剑在替你们料理,快带你朋友回去看看吧!若是想要下山历练且记着提前知会我与你父亲一声。 是,师父。戚珃到底是把各个星球的特产以及一些个稀有灵草给傅青平留下了,这才带着肖遥璟回了傅衍的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上一章算是补的上周的更新,这章是这周的。 第85章 回归天佑星【五】 百余年未归, 洞府大体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养魂树枝叶更繁茂了一些,大半数灵草长高了寸余, 从朱雀秘境归来后自觉打理洞府的两个徒弟从两个小金童变成了翩翩少年郎。 去了旧日婴儿肥,五官更加清晰明朗, 依稀还有儿时的影子,不过长成的傅云剑倒不怎么像故人了。岁月改变了两个孩子的样貌倒是没能改变他们的性格, 傅云剑依旧是一坨一眼就能看透的冰疙瘩, 傅云帆依旧是一头看不透心思的笑面虎,乍见他归来,两个孩子眼中的惊喜是藏不住的, 然而, 当他们发现随他归来之人不是傅衍时眼中的失落与担忧亦是藏不住的。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3) 傅云帆到底花花肠子多些,依旧维持着暖人的笑对戚珃行礼:徒儿终于把小师父盼回来了。 傅云剑则直白的多了:小师父,师父因何未归? 看着傅衍这两个徒弟,戚珃既感欣慰, 心底又有些酸酸涨涨的:你们的师父有事耽搁了,得过些时日才能归来。这是我与你们师父的至交好友,来见过肖师伯。 在不与戚珃斗嘴、不跟他家舅舅撒娇时, 肖遥璟始终是道骨仙风的。抬手虚扶向他行礼问安好的两个少年郎, 每人送了十个高级机关兽做表礼, 肖遥璟含笑道:无须多礼。 高级机关兽在天佑星是近乎绝迹的法宝, 两个少年郎不敢自作主张, 目光都投向了戚珃, 戚珃笑眯眯地拍了拍傅云剑的头顶, 余光斜睨肖遥璟:你们肖师伯是偃师大家,这些都是他随手做着玩的东西, 尽管收下便是。你们平日里帮你们师父打理洞府,若是何处需要机关兽、傀儡兽,尽管找你们肖师伯做给你们。 不知不觉间又被戚珃在脚下挖了一个坑,然而,在两个晚辈面前肖遥璟实在不愿就此小事与戚珃扯皮丢了颜面,只得挂着笑从容迈进坑里:正是,若有需要尽管来寻我。 傅云剑没有吱声,傅云帆很是痛快地趁机顺杆往上爬了爬:如此先行谢过师伯了,刚巧师父的灵田照料起来有些麻烦,就烦请师伯给做几个傀儡,也好解脱了我们这两个小的。 肖遥璟未置可否,只是笑道:可见你是得了你两位师父的真传了。 傅云帆躬身行礼:侄儿谢过师伯称赞,如果做这些个傀儡需要什么珍贵材料,师伯只管列个单子给我,我自去寻来。 戚珃适时哼笑:就你这三脚猫的能耐,倒是敢夸口说大话。你肖师伯都没有的东西,你预备去哪里寻去? 傅云帆尴尬一笑:唯有硬着头皮去求师祖了。 戚珃还待再说,肖遥璟斜眼飘给他了一记眼刀子,制止了师徒二人的双簧戏,慷慨道:几个傀儡而已,不必你们出材料,权当我给傅师弟装饰洞府了。 个不守夫道的小妖精,和睦相处果然都是假象,好想揍他!戚珃暗咬后槽牙,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有劳肖师兄费心了。云帆,好生看看你师父这里都缺什么傀儡,一气儿让你肖师伯都给置办全了吧,免得日后三番五次的劳烦他。 傅云帆躬身行礼:是,稍后徒儿便把清单呈给肖师伯。 肖遥璟眼望天空深呼了一口气,摆手道:清单就免了,明日带我在洞府里转转,届时需要什么一并说与我听便可。 是,师伯一路舟车劳顿,合该好生休整休整,明日一早侄儿再带师伯熟悉洞府。傅云帆略作为难,小师父,您看将肖师伯安置在何处合适? 傅衍的洞府位于神火峰灵脉正上方的朱雀山上,最适合火属性修士修行,但对于木属性修士而言便有些不大舒坦了。纵览整个洞府,唯有当日戚珃在灵泉边上埋了木属性微型灵脉的简易庭院是适合木属性修士修行的。打眼一看便知肖遥璟是木属性修士,实在应该将他安排在这处庭院里,但若安排其他男子与自家师父的道侣在同一洞府修行 傅云帆打了个寒颤,他真没有这个胆子,然而,他也没有胆子直接请师父的道侣让出洞府给客人,故有此一问。 傅云帆这点小心思,戚珃略微一思量便想了个通透,刚欲随便指个地方给肖遥璟临时落脚,不想肖遥璟已经随手一指、指向了灵泉边他的洞府:不用费心安排了,我住那里便可。 平日里顽笑归顽笑,贵客临门,怎么都该好生尽地主之谊,更何况自从转而修炼了孟章传授的《青木诀》,戚珃对灵气属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了。也就是说,木属性灵脉与火属性灵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无太大差异。因此,戚珃含笑吩咐傅云帆:便让井天将那处收拾出来给你肖师伯住吧。 傅云帆领命,肖遥璟便随着一起去他的下榻之处了,也是留给戚珃时间处理些私事的意思。 安排好了肖遥璟,戚珃拿出生生丹交予傅云剑,仔仔细细的嘱咐了一番,命他下山去碧水阁将丹药传给乐正卿,这才腾起祥云飞至山顶,回了傅衍的洞府。 洞府内,一切如故。 依旧是低调奢华的布置,戚珃缓步走在挂着黄铜灯的廊道里,对傅衍的思念前所未有的强烈。 自他进入《血魔神君》的世界里,得傅衍护持,得傅衍倾心,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将当日那个恨不能甩入九天的道侣当成了最无间的伙伴,最亲密的人。 两百来年光阴恍如弹指,细思过往,除了小镜湖秘境那次短暂的分离,可以说风里火里从未与傅衍分开过。此次突逢意外,他与傅衍竟被隔开了不知多少个星系。现如今他是安稳了,却不知傅衍此时正在面临何等险境。每每想到傅衍可能正置身于险境之中,他便心思慌乱难以入定。 不是没想过回到天澜星系去寻傅衍,可以说他时时刻刻都在这么想,怎奈天剑宗禁地里的星际传送阵是单向的,只能来不能往。据乐正卿所言,天剑宗唯有此处禁地是特殊的,那么,即便有前往天澜剑宗的传送阵,也唯有天剑宗宗主知道传送阵的所在地,或许传送阵就在天剑宗宗主的静室里,或许在某个属于天剑宗的矿洞里,或许在天佑星某处禁地的深处,一切皆有可能,他却无法亦无能力逼迫天剑宗宗主告知他详情。 如此唯有寄希望于此了。借道朱雀秘境前往天澜星系,但愿可行。 戚珃皱眉走入静室,径直走到墙上挂着的道字前,细细端量良久,伸手自道字下方的暗格里摸出一块莹着火光的玉牌,长吐了一口气。 漫天神佛保佑! 默默祈祷了一句,戚珃摒除杂念,回想着当日傅衍开启空间门时所掐诀印,运转真元祭出玉牌将诀印一丝不差地掐了一遍,然而,却并未出现期待中的空间门。 试了几次,皆是如此,戚珃猛地踹了一脚坚硬的石壁,颓然地滑坐在墙角,垂着眼摸出一只传音纸鹤发给傅青平。 师父,前往朱雀秘境的空间门如何开启? 何出此问? 请师父告知。 唯有圣使持召唤令方能开启。 谢师父告知。 你父亲他们离开朱雀秘境时,三长老已明言从此关闭所有通道。 或可一试。 你一无召唤令,二非圣使,如何尝试?莫要打你父亲和云帆云剑的主意,我已严禁他们陪你胡闹。 并非胡闹,只是想去寻师兄,请师父成全。 朱雀秘境的通道只通往朱雀秘境,即便侥幸开启,你觉得你能活着从朱雀秘境出去?即便你能从朱雀秘境全身而退,亦只能回到此处,你又如何去找阿衍?安心等阿衍归来,他不会有事。 师父! 为师亦无计可施。 从未像此刻这般羡慕第五戈可以任性妄为,然而,他却只能谨守本心,杜绝入魔。 这种无计可施的感觉令他倍感煎熬,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似有若无的血契牵绊提醒着他傅衍至今生命无忧,他会如何。 戚珃自嘲地笑笑,既遗憾孟章师父不在身边,如果孟章师父在,他就可以求他带他前往朱雀秘境撕裂空间,万里寻夫了;又有些庆幸随身洞府在傅师兄身上,如此一来,在关键时刻傅师兄就可以请师父相助,从而化险为夷了。 亦应该庆幸是黎阳与傅师兄一起被留在了天澜星系,相较而言,黎阳无论修为还是靠谱程度可都比肖遥璟强太多。 算啦,想再多也毫无益处,还是修炼吧! 待他修炼至可以力逼乐正峰之时,傅衍若还未归来,他便杀上天剑宗逼一逼乐正峰好了。 分别传音给肖遥璟、两个徒弟以及傅青平师父,告知他要闭死关,戚珃便打开了洞府禁制,默念数遍静心咒,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一入定,便是百二十年! 直至傅青平自洞府外强行叩关,戚珃才自修炼中醒转。 第86章 回归天佑星【六】 一百二十载倏忽而过, 静室中入定的人眉上肩头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紧急预警触动心神,须臾间,神识自九天归位, 戚珃掐了一个净衣咒,匆匆赶往洞口。然而, 傅青平叩关却不是因为有了傅衍的消息,而是小镜湖秘境出了异动, 需要精英弟子前往查探究竟。 自从发现小镜湖秘境开始至今, 近四百年来,秘境十年一开启从未有变,如今距上次开启不过三年, 却突然出现异变, 显现出了开启的征兆。 鉴于小镜湖秘境以往最高承受六名元婴期修为的修士入内探索,此次各派派出的人员皆以金丹期弟子为主,又鉴于戚不败不知不觉间坑了儿子一把把戚珃功法的特性告诉了傅青平,傅青平顺势便将闭死关修炼的戚珃提溜了出来。 没有傅衍的消息, 戚珃实在没有心思搀和丹鼎门这些内务,遂掩下失望,委婉拒绝:师父, 弟子正值突破的关键, 如若不是非弟子前去不可, 还是请门内其他师兄 傅青平上下打量了戚珃两眼, 打断戚珃的推脱:为师听你父亲细说过你的功法, 此事恐怕还真是非你莫属。 从来都是坑爹的, 他这次算是被爹坑了?戚珃垂死挣扎, 丹鼎门人才济济 但他们不都是我神火峰弟子,即便是我神火峰弟子, 傅青平凝视戚珃,他们也不会全无私心地替阿衍守着神火峰。神火峰需要传承,卫国傅氏亦需要传承,纵观神火峰上下,唯有你能够代傅衍守住神火峰的传承。 有师父在,应无大碍。戚珃颇为无奈。 傅青平轻叹:我的修为已经快压制不住了,短则三年,长则五年,我必将渡劫。若渡劫成功,还可用秘法停留些时日,否则 师父定然不会有任何意外。戚珃截断傅青平的话,明知是坑,还是得心甘情愿地踩了进去,我亦会替师兄守住神火峰。 傅青平一扫愁容,含笑道:甚好。 戚珃无语,无奈地看着傅青平:何时出发,带队者为何人? 明日卯正出发,容若带队。傅青平拍拍戚珃的肩膀,放心,此次前往小镜湖秘境的不仅是金丹期弟子,从元婴期期至合体期,各境界的弟子皆有五名,现下只是初步拟定由金丹期弟子进入秘境,如若此次异变致使更高修为的修士可以进入秘境的话,届时自然是由高阶弟子进入秘境。 师父放心,我届时自会听从容若师兄的吩咐。戚珃打了个稽首,师父可还有其他吩咐? 傅青平颔首:临行前与你父亲道个别。 * 如何与常驻神火峰的戚不败话别暂且略过不提,戚珃处理了闭关期间积攒的琐事,次日便与丹鼎门秘境异变查探小分队汇合,乘飞舟破云浪,不日便抵达了小镜湖。 碧波万顷,如碧如翠,云雾缭绕,似仙似幻。 小镜湖仿佛与三百年前别无二致,连躁动的灵气似乎都依旧是旧日的频率,然则,却是物是人非。 昔日处处暴力压制他的便宜道侣已是最亲密的搭档,至今杳无音信;五华派此次前来的也尽是阵脉弟子,雷脉弟子竟是一个也没来。自飞舟上下来,队友们自发在小镜湖东侧安营扎寨,戚珃却一直打量着在小镜湖西侧打坐的昔日同门们,心思转动间,五华派同门没有动静却是丹鼎门大师兄容若当先跟他搭了话:戚师弟归来后可与言掌门联络过? ?戚珃有些不明所以,傅衍至今未归,容护犊子若竟然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到底揣了什么诡计,唔,联络过了。 容若颔首,看向小镜湖西侧五华派驻地:那边可有你相熟的师兄弟?可要过去打个招呼? 戚珃别扭的享受着容若大师兄的关爱,摇头拒绝:不用了,都是阵脉弟子,我与他们并不是很熟。 容若扬眉,似是有几分惊讶:此次雷脉竟然一个弟子也没来? 戚珃眼睛视线扫过在五华派小分队队伍边缘打坐的那位笑弥陀似的胖长老:阵脉弟子熟知各类法阵,确实比雷脉弟子更适合前来此地。 容若沉默片刻:听闻百余年前五华派清理了一次门户,上至长老下至外门弟子,百余人以身合道,你那些师兄们可还好? 劳烦师兄挂怀,师兄们戚珃扬眉,看着容若乍然灵光一闪,心下有了个不可置信的猜测,不露声色地掩下惊诧,故作迟疑,眼见着容若那千年平静如湖的眸子果然泛起涟漪,才慢吞吞补了几个字,还算好吧。 可有什么难处?容若这一句声音比平日里略高了一些,转而便恢复了正常,阿衍不在,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自会倾力相助。 戚珃心下五味杂陈,脑补着不敢直视的美丽画面稽首道谢:多谢师兄,如有需劳烦师兄之处,我定不会与师兄见外。 容若颔首:本就无需见外。 百余年前,戚不败回归,内部暗涌不断的五华派经过一番霹雳手段,总归恢复了平静。现如今的五华派,阵脉雷脉不说亲如一脉,眼下却也没人敢出什么幺蛾子了。当然,代价也是有的,戚珃他四师兄姚远便损了肉身,现如今正由他三师兄吕方护着与新的肉身相融合。再有就是,听便宜爹戚不败提了一嘴,他似乎有意让大师兄履行五华派不成文的门规隶属雷脉的掌门与阵脉首座合籍双修! 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师兄与容若之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是,他都能看出端倪的事,以自家大师兄的精明,理应早已心中有数。 或许,这就是容若不得不拐弯抹角跟他套话的因由。 不过,百余年过去了,仍未传出五华派掌门与阵脉首座合籍双修的事儿,也许容若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戚珃并不打算置身其中,以免反而坏了他人姻缘。 心中对看上了大师兄言老狐狸谦之的容若略表同情,戚珃不露声色地转了话题:师兄,秘境何时开启?秘境开启后是否直接由我等金丹期弟子入内进行查探? 定在明日午时开启秘境。容若微皱了下眉,此次情境特殊,秘境开启后,我与五华派阵脉大弟子以及天剑宗的葛长老会先行进入查探一番,至于到底由何等修为的弟子进入秘境仔细查探需得我们三人自秘境中出来之后再做定夺。 戚珃自平静无波的小镜湖上收回目光,自金丹空间中摘了一片幻仙木的嫩叶简单祭炼了一番,递给容若:秘境异变,福祸难料,这片叶子还请师兄妥善收好,明日查探秘境之时兴许对师兄有所助益。 自一亿七千万年前、上一次量劫至今,曾经在修真界里出现过的上古灵根总共也不过八种,即所谓的上古八神木,幻仙木正是其中之一。幻仙木虽然罕见,但却并非没有相关记载,身为丹鼎门首席大弟子,略一端量,容若便认出了手里这片被粗暴祭炼成简易法宝的叶子正是幻仙木的叶子,心中明白此片树叶恐怕与戚珃未曾报备丹鼎门的、上次查探小镜湖秘境所获得的机缘有关,却并未追问,而是郑重道了声谢:多谢师弟,回去之后请师弟喝酒。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4) 回丹鼎门之后才能请的酒,自然是丹鼎门掌门南平子亲酿的百味酒。百味酒由万年灵泉水与百种千年灵草酿制百年而得,饮之平心、静气、荡涤元神,非南平子至交好友及爱徒不可得,容若之诚意可见一斑。戚珃像是闻着荤腥的狐狸一般,笑着应道:师兄定要平安归来。 次日,秘境顺利开启。 目送容若进入秘境之后,戚珃便躲入临行前自便宜师父那坑来的随身洞府里,不肯浪费分秒地开始打坐修炼。 然而,五个时辰之后,心神不宁的戚珃便自入定中醒转,默念了数遍清心咒,依然无法重新入定,心神却是愈发不安。 以学艺不精的半吊子水准掐指推算一番,却并未掐算出个所以然来,戚珃索性放弃修炼,出了洞府。 这才得知,原来自半个时辰之前,小镜湖周边的灵气便开始躁动,半刻钟之前,万年平静如镜的小镜湖竟漾起了层层涟漪,且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转瞬便成了奔腾的海浪。 进入秘境探查的容若三人杳无音信,戚珃不知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知道容若等人是吉是凶,他只知道,随着一波高过一波的涟漪,随着灵气的躁动,他的心神愈发不安宁, 而他与傅衍之间的血契牵绊竟然越来越缥缈难觅。 血契牵绊的变化必定与小镜湖异变有关,这是他的直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妄动,这亦是他的直觉。直觉是天道给予修士的预警,没有修士敢忽视自身的直觉。正是这一丝直觉勒住了戚珃的理智,在血契牵绊消失的那一瞬克制住了轰碎小镜湖的冲动,戚珃抿唇,面无表情地死盯着小镜湖,元神锁定小镜湖,半分不敢松懈。 波澜迭起的小镜湖愈发暴|乱无序,乱窜的灵力裹着冰凉的湖水自小镜湖上空肆虐,化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空间缝隙。 空间裂缝越来越密集,小镜湖周边的空间愈发不稳定,未免门内精英尽数折在这里,三大门派的长老有序地护送精英弟子撤离。 戚珃对于丹鼎门及五华派长老发出的撤退令置若罔闻,只祭出发间木簪防御周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小镜湖。 天道不弃,在小镜湖空间破碎的瞬间,戚珃与傅衍之间的血契牵绊骤然回归,血契牵绊不再飘渺不定,而是一百二十年里戚珃朝思暮想的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过个年不守信用的作者迷路走丢了,刚刚找到回家的门。 _(|3」)_ 第87章 回归天佑星【七】 秘境坍塌, 撕裂了空间,大大小小的空间裂缝纵横交错,无声的吞噬着生命。原本驻扎在空地的各派修士, 无不在本派高阶修士的庇护下极速奔逃,唯有戚珃脱离了容若的庇护, 凝神躲避着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循着血契牵引的方向极速穿行而去。容若想拦却未能拦住, 想追却又有本门一众精英弟子倚仗他的庇护, 唯有眼睁睁看着戚珃消失在了交叠混乱的空间里。 小镜湖秘境内,秘境坍塌造成的混乱比起外界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修为达到渡劫期的大妖在秘境开始坍塌、禁制消失的瞬间便迎来了久盼的雷劫,纷纷各显其能、使出了浑身解数抵御雷劫;修为不够的妖兽则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奔逃, 在这即将消逝的空间里混乱无序地求着渺茫的生机, 再也无暇顾及他们以往守护的天材地宝。 戚珃穿过层层空间壁垒,进入小镜湖秘境的瞬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混乱又可悲的盛况,若按往常来说, 这里对于他自然是危险又刺激的福泽圣地,然而,这次一向雁过拔毛的戚珃却是无暇消受这唾手可得的各种机缘, 只小心翼翼绕过渡劫的大妖一门心思地循着道侣血契指引御空而去。 万万丈草原如浮光掠影, 万千道雷光若掠影浮光。此刻, 戚珃想着的唯有终于回到了天佑星的道侣。道侣血契牵绊越来越清晰, 然而前方的劫云雷光却愈发密集, 几近连成了片, 戚珃不得不减缓御空速度, 小心翼翼的避开一个个天劫踽踽而行,直至万仞如璧山脉顶着九重雷劫亘在前方, 戚珃不得不止住祥云,浮在空中遥遥凝视。 没办法再往前了,再往前怕是他的天劫也要被引出来了。戚珃不怕这万千劫云,却真有些怕他自己的天劫,他的功法是修神法诀,度了九次进阶小天劫就是飞升大天劫,渡劫成功怕是就要飞升神界,然而傅真人恐怕得在仙界过一场才能飞升成神。跟着便宜师父,别人望尘莫及的天地灵宝得了不少,如今厚积而薄发,闭关百余年竟是让他顺风顺水的过了五次小天劫,若不是傅青平叩关,没准等傅真人回来刚好能目送他飞升。 神识传音无果,飞鹤传讯不通,戚珃皱眉,尝试着与傅衍通过血契沟通,竟也没有任何回应。 万仞石壁上,劫雷已然落下九九八十一道,然而劫云仍未有消散的迹象,反倒是愈发密集了。 九天之上,万千金色劫云滚着黑色雾气翻涌,形若百鸟朝凤,却又像龙啸九天。 戚珃凝视着万古罕见的劫云,眼睁睁看着第八十二道劫雷落下,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却又提了起来,那迎着劫雷而上的漫天红羽不是他家便宜道侣又能是谁! 跳跃着天火的红羽织就峨冠博带,傅衍剑指九天劫云,驭青龙扶摇直上。 第一剑,桶粗的劫云消匿无形。 第二剑,绞着金云的黑雾四下逸散。 第三剑,劈碎了声音结界,万鸟齐鸣,群龙啸天,葱翠的古木漫布山脉,一株由岁月铸就的古木立于山脉正东引走了所有天雷。 金色匹链夹着白色天火顺着岁月古木蔓延整个山脉,灼热的高温迫使戚珃不得不后退了万里之遥,山上葱翠枯了又盛,盛极而枯,历经几个生命轮回终于停在了萌萌生发之态。 勃勃生机顺着毛孔涌入四肢百骸,戚珃克制着就地打坐闭关的冲动朝着山巅御空而行,及目皆是浓郁的翠色,此刻此地真真是木属性修士的福泽圣地。 东南百二十丈,过来。 猝不及防一个传音,戚珃下意识按照指令御空而去,却又本能的应了一句:驭青龙上九天,傅真人可是愈发风姿迷人了啊。 莫耍贫嘴,快些过来。 没有音讯时心急如焚,有了音讯反倒不急了。戚珃坐在云上,悠哉而行,间或移几株罕有植物幼苗进空间里,万里之遥足足飞了两刻钟才到。 万仞山顶,瑞气千条,四个姿容俊郎的男人席地而坐,虽仪态非凡却颇有些狼狈,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其中背对着戚珃而坐的那个恍若隐在了时光里,仿佛随时即可归去。 戚珃仔细端量了傅衍一眼,降下祥云,朝着倚在一起的两位打了个稽首:百余年未见,二位道友气色愈发好了,想来不日便能飞升妖界逍遥了。 托傅道友的福,确实不日即将飞升了。许是与道侣双双过了天劫的缘故,千幻大妖倒是比百年前和善了不少,待道友与傅道友飞升,来妖界做客时我们再叙旧不迟,眼下还是正事要紧,傅道友以为如何? 戚珃挑眉看向傅衍,傅衍慢条斯理地起身,恭恭敬敬的给背对戚珃而坐的男人行了一礼:还请师父与阿珃细说。 师父?!戚珃不无震惊,背对他的男人广袖华服,与他那个不羁的师父简直判若天地。 嗯。孟章转身,浮于空中含笑凝视戚珃,几近透光的躯体未减半分平添的威严,吾即将归去,临别赠与你一物可好? 戚珃一头雾水,本能应到:长者赐不敢辞。 善。 孟章颔首,抬手一点,沁凉的指尖隔空点在戚珃眉心,磅礴且精纯的元气顺着孟章的指尖涌进戚珃灵台紫府,宁静的识海骤然掀起滔天巨浪。戚珃立时盘膝而坐,极力放开识海,任由孟章在他的识海内作为。 元气搅起的巨浪无声翻涌,旋转,最终汇聚成一个漩涡悬于紫府正中,不住地吸收着自眉心涌进的元气。即使愈发凝实的漩涡旋转速度不住加快,吸收的元气愈来愈多,戚珃依旧头胀欲裂,只能意守紫府摒除一切杂念。直至漩涡历经拉伸膨胀、压缩,化成一道弯曲的细线,涌入的元气逐渐减少,戚珃才有暇一心二用,一半意念端量着天翻地覆的灵台紫府,另一半意念转向了一言不合就赐功传法的师父。 转瞬之间,孟章的身形愈发飘忽了,似乎随着他眉间元气的涌入,孟章原本凝实的魂体越来越稀薄了。戚珃张口欲言,却猝不及防被孟章魂体直入了灵台紫府。 此次没有任何头胀欲裂,反而舒适的他四肢百骸都张开了穴窍,有了孟章的魂体,灵台内的细线仿若有了灵魂,细线舒展躯体,绕着孟章带入紫府的龙珠腾挪翻涌,转眼便化成一条尾指粗的青龙浮在了识海之上。 为师在神界等你。音落,小青龙魂灵寂灭,只余青色剔透的躯体留于识海之上,散发着亘古悠远的气息。 戚珃自入定中醒转,问护在身侧的傅衍:到底发生了何事,因何如此,傅真人可否告知一二? 傅衍微讶,旋即了然,笑问:久别相逢,难道不该先与为夫道一下离思,诉一下衷肠? 目睹了傅真人剑斩九重雷劫的风采,一切离愁别绪、相思之情都上了九天之上,哪里还需要诉说?戚珃一指自己眉间,我现在只想知道便宜师父进了我识海之后去了哪里,分别这百余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能容后再说了。傅衍握住戚珃的手,把戚珃拉到身边,挥手加固着防御结界,这个小世界颇为特殊,渡劫之后会立即降下接引神光,全赖孟章师父的禁制结界你我才能相会。如今孟章师父已经归去,此间禁制顶多再坚持半刻,禁制一旦消失,接引神光便会降下,千幻前辈与青玄前辈准备飞升倒是无碍,我却要了结了此界牵绊,好生准备一番才能飞升的,因此你当务之急是带我离开此处小世界,保险起见,最好带为夫回宗门寻一件延缓飞升的异宝,否则你我二人恐怕很有可能会相隔两届了。 飞升? 刚渡的劫,你看见了。 所以刚刚不是你帮他们渡劫,而是与他们一起渡劫? 正是。 两问两答之后,戚珃很想招一道神宵天雷劈一劈他这位胆可吞天却分外可心意的便宜道侣,然而他也只能放出子木与千幻相聚片刻,便按照千幻传授予他的法诀匆匆祭炼起一块青色府碑。 此府碑正是青木仙府的府碑,青木仙府乃青木道人的随身洞府,当日飞升,青木道人将随身洞府留与青玄,以做千幻与青玄的栖身之所,历经千万年的进化与成长,此洞府早已是名符其实的青木仙府了。盖因千幻急于救治青玄,从内部松动了禁制,不然哪怕再过去亿万年,也不会出现所谓的小镜湖秘境,更不出现仙府出世的消息,今日这禁制也不会崔古拉朽般破裂,从而导致空间紊乱。 当日,他们在天澜星系所得到的仙府出世的消息所指的便是这座青木仙府,如今仙府府碑已经被傅衍炼化,千幻传予戚珃的乃是仙府主人之道侣对仙府的操控法诀。最基本的操控法诀并不复杂,不过是把便宜道侣装回丹鼎门,戚珃暂时只需要对府碑进行简单祭炼,更进一步的法诀可留待回宗门再说,因此,半盏茶之后,戚珃便收回了子木,掌心拖着巴掌大的府碑笑问:傅真人,可准备好跟我回家受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不声不响失踪这么久 第88章 回归天佑星【八】 88、 小世界的孕育也许要万万年, 然而小世界的彻底寂灭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戚珃带着青木仙府自崩塌的小镜湖秘境出来,再回首, 曾经天佑星初阶修士的历练福地便在万千雷光与数道接引神光中回归了天道。 可惜了。想着那些个随着小镜湖秘境归于天道的天地灵材,戚珃不无感叹。 世间万物,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天佑星上少了一处历练之地,却也断了一条天澜星系来此的通道, 对天佑星修士而言也并不全是坏事。相别百余年, 二人需要诉说的经历太多。傅衍知道戚珃记挂师父孟章,不待他问,确认已经离开了崩塌的小镜湖秘境, 便继续隔着青木仙府与戚珃传音:你也无需挂心孟章师父, 他很好。 戚珃盘膝坐在祥云上,蹙起的眉头稍缓,边与容若飞鹤传音约定在千瘴城相会的地点,边嗤笑着应了一声:劳烦傅真人宽慰, 聚散本是寻常事,我需要挂心什么? 知道戚珃心中有气,却也不哄, 傅衍低低的笑了一声, 应道:既然你并不挂心, 我便不费唇舌说这些了。阿珃, 一别百余年, 你可还好? 戚珃随手招出一道神宵天雷轰散了隐在雾瘴中的毒虫, 笑道, 有杂役驱使,有师兄弟们作陪, 好的很。 为夫生死未卜,你还能如此逍遥,真是长进了。傅衍的传音不紧不慢,听不出任何不悦,反倒颇为体贴,想来为夫不在这些年,阿珃必定没有认真修炼,待回了宗门,为夫定会与你好生双修,也好找补找补这百余年落下的修为。 戚珃眉心轻跳,憋着火气又引雷劈了几下隐藏在浓郁毒瘴中的毒虫,真是谢谢您了,然而我并不需要双修,只要能安生闭个关就好。 闭关哪及得上双修进境快?傅衍含着笑,苦口婆心,若是只凭闭关,怕是孟章师父青丝成雪,我们也未必能与他重逢。 戚珃掌心里把玩着核桃大的青木仙府,用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语气应道:聚散无常,随心便好,强求不得。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无一不是在强求,阿珃万不可有此等懈怠的念头。透过仙府往外看,却只见着了白皙的掌心与青色的衣袂,傅衍不敢再继续逗弄自家道侣,主动问道,孟章师父都与你交代了什么? 师父的事你比我清楚,何必问我?戚珃控制着祥云绕过一颗挂着三枚青果的枯树,漫不经心的问,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师父告诉我? 事无不可对你言。傅衍笑着应了一句,没再追问孟章与戚珃交代了什么,只是道,当初洪荒大陆碎裂,青龙圣者为护着贪睡的烛七不得不以龙珠为阵眼布下大阵,孟章师父便是青龙圣者留于龙珠中的一缕神念,烛七脱困觉醒之日本该是孟章师父带着烛七回归神界之时,怎奈烛七魂体过于虚弱,青龙圣者为烛七准备的寄魂之物又被青木道人所得,炼入了青木仙府之中,直至此次因缘际会,先是寻到了青木仙府,又借助天劫之力净化了寄魂之物,孟章师父带烛七回归神界的条件才得以成熟。 便宜师父只是青龙圣者的一缕神念?戚珃心中滋味着实难辨。 傅衍笑道:尚未成神,我不知神人是如何修炼的。据孟章师父所言,神念与本尊并无差异。你若不放心,为夫便与你多多双修,早日去神界探个究竟。 青龙圣者何须我忧心?倒是容若大师兄怕是遇到了情劫。戚珃御着祥云直奔千瘴城,眼看便到千瘴城,傅真人还是少想些双修之事,多想想如何关心你的大师兄吧。 情之一字,是缘是劫如何能说得清?傅衍应了一句并未深问,只嘱咐戚珃,人多眼杂,易生是非,待回了山门再私下里与师兄说我的事情。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5) 也好。千瘴城在望,戚珃不再赘言,控制着云头落于千瘴城前,便以缩地成寸之术赶往与容若相约之地。 之于凡人,百年已是沧海桑田,之于修士,百年亦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千瘴城一如百余年前,并无什么变化,戚珃轻车熟路找到约定的茶楼与容若等丹鼎门弟子汇合。容若并未多问,待戚珃与意外遇到的五华派弟子寒暄完毕,便吩咐一众弟子出城上了飞舟。 飞舟一路疾驰,穿云海,越苍山,疾速飞了五日才回到了丹鼎门。 任务归来,容若自是要向掌门回禀,其他弟子则需前往问道峰掌事殿交接任务领取门派积分。戚珃不过是丹鼎门弟子的道侣,没有门派任务约束,便没去掌事殿,而是直接回神火峰面见傅青平。 毫无意外,在傅青平的茅草屋里又见到了他的父亲。他这位便宜爹简直比他这个正式嫁进丹鼎门的儿子在丹鼎门逗留的时间还要多,而傅青平怕是早已经成为他事实上的继母了。 戚珃心中将戚不败与傅青平的关系煎炸翻炒了无数遍,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恭恭敬敬地问了父亲安好,问了师父安好。 许是承了不少雨露滋润的缘故,傅青平面色红润,再无病态:观阿珃之神色,可是阿衍有消息了? 戚珃掌心托出青木仙府:师父果然料事如神,此行不光有了傅师兄的消息,我已然把他带回神火峰了。 傅青平扬眉,示意戚珃继续。 戚珃指着掌中的青木仙府,道:眼下傅师兄就在这仙府之中,他不便现身与师父相见,怕是要委屈师父随我入内与傅师兄见上一见了。 傅青平颔首应允,戚不败一点玉案,吩咐戚珃:仙府放在这里即可,为父自会替你们护卫周全。 戚珃将仙府置于玉案上,笑道:如此便辛苦父亲了。 在神火峰上,又有戚不败护卫周全,更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了。 戚珃携傅青平进入仙府,却是被仙府内美轮美奂的景色震了一下,仙鹤掠空,呦呦鹿鸣,天地灵材竞芬芳,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然而,傅衍并未留给他欣赏仙境的时间,他与傅青平方在仙府内站稳,便被傅衍操控着仙府转移进了一间静室之中。 静室内,傅衍已然预备好了灵茶仙酿,见戚珃与傅青平在静室中现身,傅衍恭恭敬敬地向傅青平行礼:见过师父,徒儿不孝,累师父忧心了。 傅青平摆手示意无需如此,探手扣住傅衍脉门,凝神探查了一番傅衍的修为,竟是有些无语:不过百余年,你竟然已经将圣血全部炼化了? 傅衍请戚珃与傅青平入座,执壶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因缘际会,不仅炼化了全部圣血,亦补足了圣灵缺失的修为。 若为师所料无差,你应是取出过四滴圣血见傅衍颔首,傅青平捏着白玉杯轻叹,能轻易补足两千年的修为,想来你此次所遇机缘非同寻常,说说吧。 傅衍捏了下戚珃的手,笑道:此次却是沾了阿珃的福泽了。 戚珃象征性挣了一下,斜睨傅衍,似笑非笑:傅真人的机缘,干我何事? 傅衍在自家师父似有若无的揶揄目光下,淡定自若地拉着戚珃的手,笑道:天澜星系上的事无甚可说的,无非是破阵御敌,争夺进入仙府的机会,有黎阳前辈相照应自是无人可挡。 知道傅衍说的轻描淡写,却不定经历了多少风险才夺得进入仙府的机会,成了最后的赢家,况且,未见他与小妖精,黎阳与傅衍二人不定经历了怎样的争执与决断才进了青木仙府,然而,戚珃并未揭穿傅衍,只是问:怎么未见黎阳前辈与你一起?难不成他并未与你一起进入青木仙府? 此话说来便长了。傅衍轻叹一声,将分别之后的经历娓娓道来,天澜道人确实是个能人,谁也不曾想到天澜星天澜剑宗护山大阵万剑朝宗归元阵的阵眼竟是依附于天佑星的小世界,小世界每隔百年便在天澜剑宗驻地内现世一次,千万年下来竟是一丝风声也未露出。若不是千幻救青玄心切,自内里打破了小世界的平衡,万剑朝宗归元阵必定将天澜剑宗护得固若金汤,晁七也不可能探得仙府出世的消息。也正因为如此,天澜剑宗宗主心知出了差错的万剑朝宗归元阵未必能掩盖得住仙府出世的异象,以免天澜剑宗成为众矢之的,便顺水推舟大开了方便之门。 也未必就是方便之门,戚珃嗅了下灵茶,将茶盏推给傅衍,转而拎起了酒壶,天澜剑宗弟子以三才之阵横行于大阵之内,可是收获颇丰。 特级仙门的护山大阵自然不是那么好进的。傅衍笑着替戚珃摆了一个玉杯,最终走到天澜剑宗禁地、守到仙府出世的也不过十数人,其中大半是天澜剑宗弟子。 有几人成功进了小镜湖秘境?戚珃皱眉,我竟未发现他们的行踪,任由他们逗留天佑星,恐怕会生出事端来。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每颗修真星球也自有他的机缘。傅青平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虽说天佑星尚属于未开发的修真星球,哪个门派又少了高级星系特级仙门的痕迹了? 师父所言甚是,只不过在天澜剑宗时曾与其弟子结下了恶缘,弟子不担忧别的,只怕给宗门惹来麻烦。戚珃说得冠冕堂皇,说白了也不过是想问个清楚也好早做提防。 傅衍深知自家道侣之心,抬手拍了拍戚珃松散的发髻:放心,跟过来的三位皆气运不济,已经以身合道了。 戚珃舒了口气,笑言:比气运他们自然比不过傅真人。 傅衍曲指敲了下戚珃头顶,不无感激:为兄共享了阿珃的气运,他们自然比不过为兄。不过,除了气运,却也多亏有孟章师父、黎阳前辈和千幻青玄相助,否则阿珃怕是得重新寻找道侣了。 一生一世一道侣。戚珃不悦地斜睨傅衍,少啰嗦,净说些有的没的,赶紧交代孟章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黎阳现在何处,不然肖遥璟来找我要人,我可扛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月饼节快乐,么么么哒! 第89章 回归天佑星【九】 89、 傅衍举手做了个告饶的手势以安抚濒临暴走的道侣, 笑道:当日,我与黎阳前辈联手抢得了进入仙府的先机,只是没成想里面竟是已然启动了的传送阵法。 没有传送令的护持, 兀然进入已然启动的传送大阵的感受,饶是傅衍如此有韧性之人, 至今回想起那滋味来仍觉得不寒而栗。傅衍下意识的抚了下手臂,不无庆幸的道:好在有黎阳前辈护持, 我才有惊无险。当日踏入仙府传送阵的那些修士, 唯有三名天澜剑宗的弟子与两名格外受门派重视的特级仙门弟子仗着护身仙宝护身才安然无恙,其余几位,纵是天资颖异, 也在步入传送大阵的刹那间合了天道了。 脑补着傅衍描述的画面, 戚珃一阵后怕,不禁握住傅衍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 傅衍回握住戚珃的手,含着笑安抚道:逆天修行自然会劫难重重,然则有你相伴, 为兄定会逢凶化吉。 不要仗着听众都是你亲属,就随便往纪实话本里插奇奇怪怪的风月话本。戚珃笑着怼了傅衍一句,却并没松开与傅衍相握的手, 捡着紧要的交代, 师父还等着呢。 傅衍笑着应了声是, 接着道:原以为又要被传送到未知星系, 却不想自传送阵出来便遇到了旧识, 倒也是因祸得福了。 戚珃颔首:我跟肖遥璟当日便是着了天澜剑宗弟子的道儿, 在天澜剑宗的禁地被传送到了天剑宗的禁地, 想来这天澜剑宗与天佑星的关联可真算的上是千丝万缕了。 天澜剑宗与天剑宗有关联不足为奇。傅青平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爱徒孝敬的灵茶,天佑星远没有你们所以为的那般闭塞。 与其说天澜剑宗与天佑星有千丝万缕般的牵连, 倒不如说天澜剑宗与青木仙府有脱不开的干系。傅衍不无敬服的赞道,天澜道人真可谓天纵奇才,把护山大阵的阵眼融入了小镜湖秘境,如此一来,不仅天澜剑宗的弟子多了一处历练之地,护山大阵也真正成了天澜剑宗坚不可摧的屏障,只不过小镜湖秘境也自此多出了一层无懈可击的禁制,着实苦了小世界内的妖修们,自从那禁制出现可是再也没能飞升过。 这是硬生生把一个避世桃源炼化成了天澜剑宗的放牧场啊!戚珃唏嘘。 逆天修行,抢的是资源,争的是机缘。对于那些个争抢手段,傅青平早已见怪不怪:天道有轮回,因果债是赖不掉的。 外来户到底缺了些土著们的底蕴,戚珃立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以期趁机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自行衍化出来的规则。 戚珃这幅略呈乖巧的模样取悦了心情舒畅的傅青平,自然也少不了双倍爱屋及乌的加成效果,傅青平便顺势为他剖析了一二:脱少游把小世界与天澜剑宗扯上了因果,让天澜剑宗的弟子享了无数福泽,却也因此不得不强行固定了小世界与天澜星的通道,如今小世界坍塌,小世界里的妖修们自然会从最稳固的通道奔逃;再则小世界坍塌必然导致天澜剑宗护山大阵的阵眼受损,即便及时出手修复阵眼,也不是朝夕间便能修复好的,在一定时间内天澜剑宗的护山大阵定然不稳,若是无人注意时还能施法遮掩一二,补救一番,然而偏偏赶上了仙府出世,他们将各大仙门以及散修英才迎进大阵的时候,此时关注着天澜剑宗的大能不知凡几,大阵的变化是瞒不过去的。如此一来,妖修闯山,人修算计,天澜剑宗的劫难怕是要来了。 这便是天澜道人给后辈留下的因果债,避无可避。傅衍适时提点戚珃,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其中劫难无数,我们需得谨言慎行方能有望证得大道。 戚珃难得虚心受教。 傅衍便将话茬转了回去:我自传送阵出来,正逢千幻与青玄准备渡劫,我本欲请千幻帮忙离开小镜湖秘境,只是黎阳伤重需要休整,孟章师父则是忽然自随身洞府破关而出取走了青木仙人留给青玄的本命仙宝。 千幻能干?戚珃扬眉。 敌不过孟章师父一招之威,不愿意又能如何?傅衍眯眼,似是在回忆孟章之神威,神人之威,岂是吾等凡界修士能抗衡得了的。 戚珃默然,心下着实有些复杂,骄傲有之,介怀亦有之。 傅衍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继续道:青木道人留给青玄的本命仙宝主材本是当初青龙圣者留给烛七的寄魂之物天火幽莲,只不过阴差阳错被青木道人得了去,青木道人自身功法与天火幽莲不合,便将天火幽莲给青玄炼成了本命仙宝。被炼化的天火幽莲是不能寄魂的,欲剔除其中融入的杂质,还原天火幽莲本质,非天雷之火不可。千幻与青玄孟章师父自是信不过的,自然只能由我来。只是我与朱雀圣兽缔结的契约终究有些隐患,孟章师父耗损一身修为才助我消了那些个隐患,如今圣灵已然不再是桎梏,而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共生契约伙伴了。 所以你便顺理成章的在渡劫之时替便宜师父净化了天火幽莲。戚珃却是没忘了傅衍修行之特异之处,能消了桎梏自然是好的。 一人之劫雷威力不够,我只能与千幻青玄共同渡劫。傅衍颔首。 想到其中之凶险,戚珃微怒:驭神龙剑指九天着实潇洒,傅真人之风采在下毕生难忘。 那神龙便是青玄。傅衍轻笑着揉了下戚珃松散的发丝,因拿了青玄的本命仙宝,孟章师父在助我剔除隐患之后便又点化了青玄,使青玄在渡劫之前便脱胎换骨化身成了龙,说到底却是青玄欠了孟章师父恩情。 尘缘羁绊,合该及时了结。傅青平含笑看着傅衍,轻责,然则,你确实鲁莽了些,阿珃生气也是应该。 是,徒儿以后定三思而后行。傅衍正色听训,漫声解释,此次却也是不得不为,孟章师父因我与青玄耗尽了修为,没有修为束缚,神念回归神界在即,容不得徒儿多做准备,徒儿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傅青平颔首,笑着劝了戚珃一句:阿衍自幼便极有分寸,难得莽撞一次也是事出有因,你便别恼他了。 也不是恼。戚珃敛了神色,轻声咕哝,实在是太凶险了。 千幻与青玄准备充足,又有黎阳护持,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凶险。傅衍捏着戚珃无名指指根,笑着道,你也别恼孟章师父,他那一缕神念能撑着为你塑出半神格实属不易,并不是他不想与你交代一二,而是他无法交代罢了,他曾与我说,他在随身洞府的静室里给你留了些东西,空了去看看? 留给我的,我自然得去看看。戚珃垂眼,摸着鼻尖应了,兀然想到关键之处,抬眼盯着傅衍问,黎阳? 傅衍颔首:黎阳。 戚冉欲追问,傅衍握住戚冉的手:此事稍后说予你听,眼下还得请师父替我去掌门师伯那走一遭。说着,傅衍看向傅青平,傅青平扬眉,示意傅衍详说,傅衍无奈道,渡劫之事太过突然,小镜湖秘境又颇为特殊,如若我此时出了仙府恐怕要立地飞升的,然则徒儿尘缘未了,总要将此间之事了结清楚了才能安心飞升,因此还需师父代我向掌门师伯借一件可暂时屏蔽天道接引的异宝周旋一二。 本欲将神火峰传与你,却不想你天资气运无不卓然,说不得要在为师之前飞升了。傅青平笑着叹了一声,旋即起身,也罢,你且与阿珃诉诉衷肠,为师这便前往拜访掌门师兄。 傅衍与戚珃起身恭送师父,待傅青平身影消失,傅衍自然至极地揽着戚珃倒在万年寒玉案上,于袅袅茶香中与戚珃做起了深层次的唇舌交流。 戚珃半个身子被压制在有清心净神之效的万年寒玉上,无法抗拒亦不想抗拒,百余年的思念一朝爆发,纵是准仙人与半神人亦无法抗拒这最原始的诱惑,只放任着心中念想,急切得近乎粗暴的用最为直接的方式一遍又一遍述说着对彼此的牵挂。 云收雨歇之时,茶盏果碟碎了一地,千年灵果被压成了果酱,万年灵茶倒是以别样的方式进了戚珃肚子里些许。 一个念头,殷红色法衣便规规矩矩的穿在了傅衍身上,傅衍却阻隔了戚珃的念头,不紧不慢地展开青色法衣,亲手为戚珃更衣束发,动作细致而又优雅,似乎不染半分杂念,指尖却总是不经意间滑过某处肌肤,撩出一阵颤栗。 戚珃心中默念清心诀,享受完傅真人的服侍,懒洋洋地倚着墙喝了一大口灵茶:也不怕被师父撞个正着。 仍残留着几分低哑的嗓音准确无误地挠在傅衍心尖上,傅衍意味深长地盯着戚珃:仙府内一日仙府外也不过是盏茶功夫,时间还充裕得很。 请您正经一点儿。戚珃不自觉屈腿做出了防御姿态,牵扯到某处肌肉,微皱了下眉,既然时间充裕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先说黎阳在哪,肖遥璟此时定然已经在朱雀山等人了,我可不想做思夫狂魔的出气筒。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6) 傅衍目光流连在仍有几分红晕的脸上,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才伸出手,掌心托出一个拳头大金色液态圆球:这,便是黎阳前辈。 第90章 回归天佑星【十】 圆球金色中透着点点星光, 仔细端量,星光却是密布于内,分布轨迹玄妙莫测, 只可惜星光微弱圆球通体暗沉沉的,似乎少了些应有的生机。 圆球握在手里很像是握着一个拳头大的芒果味□□软糖, 手感软韧的很,戚珃将圆球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 禁不住问:这是黎阳?本体? 说不准。傅衍摇头, 有几分介意那双手反复摩挲那金球,索性将金球拿了回来。 戚珃扬眉,眼底藏着笑意又追着捏了捏, 还是觉得手感一级棒:怎么说? 傅衍蹙眉, 捉住不老实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沉吟道:若是所猜不错的话,黎阳前辈也许跟孟章师父情况差不太多。 别告诉我黎阳也是神人的一缕神念。戚珃挪挪屁股坐到傅衍身侧,舒舒服服歪到傅衍肩上, 掀着唇角哼笑,那神人也太不值钱了些。 神人倒是不至于,如果黎阳前辈是神人, 孟章师父不会不知。傅衍揉捏着掌心里的手, 单手托着金色液态圆球在戚珃眼前晃了晃, 不过, 这东西至少应该是件仙器, 黎阳前辈要么是器灵, 要么是上届仙人寄予其中的一缕仙识, 依我猜测恐怕仙识的面更大些。 仙识啊戚珃长吁了口气,不禁感叹, 天道无穷远,马甲特别多,肖遥璟年纪轻轻就能掌控仙器,怕是来历并不像他所说过的那般简单啊。 傅衍表示赞同,并补充论据:他一直称呼黎阳前辈为舅舅的。 戚珃半真半假的抱怨:以前我一直为我这仙二代的身份自豪,结果闹半天你们一个比一个来头大,我这个引以为豪的仙二代身份都被比成个土包子了。 傅衍忍俊不禁,轻笑:还有这么漂亮的土包子?来我瞅瞅,手感这么好,怕不是息土之壤捏的土包子吧? 戚珃抬手拍掉捏住他脸颊软肉频繁作恶的手,连嗔带怒般轻斥:别闹!烦着呢! 烦什么?说出来听听。傅衍捉着被他始终握在掌心把玩的那只手亲了亲指尖,为夫替你解忧。 滚蛋!戚珃眉眼含怒,却也没有真的动怒。指尖的酥麻感一直蔓延进了心底,然而,又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某个便宜道侣自称为夫,随手甩了甩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的爪子却没能甩开,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戚珃佯装出来的怒气散了大半,索性道出了心中担忧,如今黎阳成了这个样子,可怎么跟肖遥璟交代?那家伙要是发起疯来 忆起当初屈氏山门中那铺天盖地的一幕,饶是向来成熟稳重、智珠在握的傅真人心里也不免有些发紧,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道:他会如何只有将这个转交给他之后才能知道,烦亦无用,届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可。 唔。戚珃身子懒懒地下滑,拱了几下直接躺到了傅衍的大腿上,自下而上端量着便宜道侣的盛世美颜烦心事似乎也飘远了一些,但愿黎阳没事,不然以肖遥璟那小暴脾气,你的朱雀山恐怕得完。 嗯。傅衍似乎并不如何担心自家山头,垂眸含笑与戚珃对视了片刻,指尖戳戳戚珃眉心,提醒,师父回来了。 戚珃猛的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捯饬了两下在便宜道侣大腿上蹭的有些松散的发髻,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傅衍对面。 傅衍轻笑了一声,未置可否,怕是心里少不了要笑一笑欲盖弥彰,哪里能逃得过师父那双金睛火眼啊,师父恐怕又能就着此事喝上三日的灵茶了。 傅青平这人平日里的形象总是风轻云淡无欲无求的,一副飘然欲仙的出世之态,却鲜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围观八卦做吃瓜群众。要说表里不一,整个天佑星怕是没有几个能出其右的,别看傅青平看起来脾气柔和像是个慢性子,其实也不过是没触及到被他划拉到自家领地里的人或者是物而已,一旦波及他所在乎的,傅青平所暴露出来的性子那可真是烈得让人心颤,一如那年戚不败渡劫时遭人暗算险些魂飞魄散,傅青平一怒屠三派下手不要太干脆。 如今事关自家爱徒,傅青平自然是暴露出了强势不容拒绝的霸道本我,趁着自家爱徒小两口在仙府里翻云覆雨的时间折算成外界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他已经见过了掌门师兄并拿回了镇派仙器之一遮天鉴。 丹鼎门代代有人渡劫成功飞升仙界,飞升前后,总会给徒子徒孙们留些念想,这遮天鉴便是其中之一。遮天鉴是丹鼎门第十一代祖师飞升之后赐下来的,功用自然不止是遮蔽气息那么简单,读玉简中的内容便可知,遮天鉴能够遮蔽气息瞒过天道规则不过是辅助功用,其最大的用途却是彻底炼化之后,持有者能够以遮天鉴为媒介释放出类似于领域的空间,此空间内可无视天道规则,仙器主人便是主宰,即便是空间大小受仙器主人的功力与神念强弱所限制,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如此宝物,傅青平却是跟随手赏了颗下品灵丹似的,将巴掌大的银色宝鉴与一枚玉简随手甩给了傅衍,叮嘱道:炼化之后记得到丹鼎峰拜见下你掌门师伯。 嗯。傅衍应了,內视了一番,体内灵元有小半已然转化成了仙元,体内有仙元便可以炼化仙器,只不过是炼化速度会比全然转变好了仙元的准仙慢些。不过,有能力炼化却不代表可以炼化,师父说的太过随意,傅衍不得不再确认一番:炼化? 对,炼化。傅青平轻扫了一眼眉宇间尚未散尽春色的戚珃,弯起了嘴角,有了这遮天鉴,你胡作非为时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傅青平说的隐晦,戚珃狐疑却也没深想,而深知自家师父本性的傅真人自是看破不说破。手里把玩着遮天鉴,想着师父的脾性,傅衍不由皱眉,有些忧心师父因他的事树敌:地火峰田师叔竟愿意了? 傅青平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姿态,却慢条斯理地哼笑了一声:他敢? 傅衍轻叹:师父,小人难防。 傅青平摆摆手:不说这个。 遮天鉴毕竟是门派的镇派仙器之一,将它赐予门内弟子必然要各峰峰主以及门派长□□同决议的。地火峰与神火峰宿怨颇深,那田师叔实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主儿,他和他那一派的长老定是坚决反对的,然而,师父却在两盏茶的时间内就将遮天鉴变成了他的,其间过程必定不会太欢愉。师父不愿多说,傅衍自是将这份好记在了心里:让师父费心了。 师父替徒弟操心天经地义。傅青平示意傅衍不必介怀,这宝鉴于你有用,为师自然要帮你要来,不然也是放在藏宝阁里接尘土。 傅衍失笑,却是满心感激:不过是用一段时日罢了,让师父如此费心,当真是弟子不孝了。 一段时日?傅青平抬手指了指戚珃,又指了指傅衍,瞧你俩这腻歪样子,分得开吗?不过是与你分开百余年,阿珃就要死要活成了那般鬼样子,待你飞升时若不带他一起,他可不得哭给你看? 戚珃哭笑不得:师父,您说的也太夸张了。 半点不夸张。傅青平哼笑,若不是将你从洞府里硬拽出来,你此时可不还在洞府里偷摸哭呢?见天的惦记着傅衍,也不想想你父亲。 戚珃举手告饶,不敢再做争辩,再争辩下去他得被师父说成离了便宜道侣就活不成的超级恋爱脑,说到底这是后娘师父嫌他累父亲操心了。 傅青平满意于戚珃的顺服,便嘴下留德不再编排他,而是转回正题叮嘱傅衍:你好生炼化了这宝鉴,有遮天鉴在也免得你们跟牛郎织女似的仙凡相隔。 如何带戚珃一起飞升仙界,傅衍心中虽然有了些打算,却尚未来得及推演,他实在是没想到师父竟不动声色地帮他把问题解决了。虽说师父似乎比以前放飞自我了,却依旧是那个心细如尘的护犊子师父。 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被师父调笑得哭笑不得的道侣的手,傅衍笑着致谢:谢师父成全。 嗯。傅青平饶有兴趣地端量了几眼戚珃那无可奈何的小样子,吩咐自家徒弟,着手炼化遮天鉴吧,为师出去为你们护法,嗯,不用赶时间。 赶时间是什么鬼?戚珃心里不住吐槽真没想到师父竟是这样的师父!后娘竟是这样的后娘! 傅衍揉了一把戚珃的头顶,笑着应承:谨遵师命。 憋了百余年的傅真人自是尊着师命拉着自家道侣这般那般过足了瘾,直把个身强体壮的修士累得昏昏欲睡,这才神清气爽的着手炼化遮天鉴。 炼化仙器非朝夕之功,傅衍按着玉简中的口诀运转已转化好的仙元,只是将遮天鉴初步炼化便用去了三日,到将遮天鉴彻底炼化却是二十日之后了。好在这仙府内时间快于外界,即便如此,当傅衍与戚珃自仙府内出来时也过去了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有傅青平与戚不败共同护法,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傅衍掐诀收起仙府,与师父及岳父告辞之后却是没有回朱雀山,而是带着戚珃直接上了丹鼎峰。 其他峰基本都是按照峰主喜好所布置,就比如神火峰因为师父喜好的缘故,整个神火峰全然顺着自然之势而成,不见一丝匠气与奢华。而丹鼎峰因着是掌门一脉却是自立派便是这个样子了,自山脚至峰顶虽是灵雾缭绕,却也处处雕梁画栋,好不壮观。 傅衍拜见掌门师伯,戚珃自是不便入内的,便在殿外欣赏着丹鼎峰的景色等傅衍出来。 正殿外有一汪灵湖最是引人注目,波光粼粼一直深入林间,浮于水面的栈桥自然亦是蜿蜒入林,灵湖中成群的锦鲤游弋于紫金莲叶之间,这湖光山色当真是观之令人心旷神怡,戚珃顺着栈桥不紧不慢地逛着,本是跟着成群的锦鲤走的,却是没想到这群锦鲤竟将他一直引到了林间凉亭外,一抬眼便在凉亭中看见了容若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第91章 了却凡俗事【一】 在戚珃以往的印象里, 容若天资颖异,心志更是坚若磐石,实属年青一代之翘楚, 从《血魔神君》开头那寥寥几笔描写中也不难看出他着实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意外穿进《血魔神君》里,跟这位大师兄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这些印象丝毫没有改变,并且对容若大师兄又多了一条新的认知对傅衍真真是实力护犊子! 作为丹鼎门三代弟子的大师兄, 默认的掌门继承人, 容若大师兄本该十分忙碌的,却不想能看到他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躲闲。 青山绿水间,月白色儒生装的少年负手立于凉亭之间, 自成了一道风景。容若大师兄性情刚毅、自律甚严, 哪怕是躲闲腰背也笔直得如青松白杨,只有那随风轻摆的广袖柔和了稍显锋锐的气场。 戚珃驻足仰头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风景,丝毫未掩饰自己的气息与视线,然而容若大师兄却是足足几息之后才转身看向了他。 百余年过去, 容若大师兄依旧是那副俊秀少年人模样,也难怪凡人对修仙趋之若鹜,只这一条容颜永驻也足够人动心了。容若见着戚珃稍显意外:戚师弟怎么来丹鼎峰了?可是傅师弟有事? 戚珃含笑解释:傅师兄去拜见掌门师伯, 我不便跟着进去, 便在外面随意逛逛, 不想倒是扰了容师兄的清净。 容若若有所思地看着戚珃, 轻笑:谈不上扰不扰的, 看来你现在跟傅师弟感情倒是不错, 想当初第一次见你, 你就跟炸了毛的小猫似的一心只想着挠傅师弟两爪子就跑。 这比喻,我可以揍他吗?然而并揍不过! 容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不待戚珃回答转而开口相邀:来凉亭里坐坐? 对于容若,戚珃心底始终存着一丝莫名的惧,然而这丝惧并拗不过心底浓烈燃烧的八卦之魂,因此,戚珃很是识相的顺水推舟:正好不知做什么,那就劳烦容师兄收留了。 容若轻笑了一声,挥袖摆了玉案与灵果:互相做个伴儿解解闷儿罢了。 要说我一个闲人会觉得闷倒是有可能,容师兄怎么可能会闷着了。戚珃与容若相对而坐,谢过容若为他斟的灵茶,嗅了嗅茶香意外地挑眉,这茶? 容师兄声色不变,依旧是温煦浅笑的模样:你们五华山的特产,想着你会喜欢就拿它招待你了。 劳烦容师兄费心了。五华山特产不假,然而想弄到并不容易,这茶在五华山也是特供级别的五华灵茶,以往他那便宜爹还是宗主的时候他还能偶尔喝一壶,后来便宜爹失踪,大师兄继任宗主,饶是大师兄宠他也只能把他那一份省下来给他。戚珃细细品了一盏茶,沉吟少许,意有所指般赞了一声灵茶,许久没喝过如此正宗的五华灵茶了。 蒙言掌门错爱。容若垂眼盯着在杯盏里时浮时沉的淡蓝色叶片,不急不缓地道,于千瘴城偶遇时送我了一些。 等等等等!错爱?!难不成是我那个铁石心肠的大师兄先看上你了不成?不能够啊!戚珃挠心挠肝地想知道真相,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容若:想来容师兄与我那大师兄十分投契,不然大师兄怕是不会拿出这灵茶相赠。 我也曾以为是这样。容若轻笑着又给戚珃斟满了茶,后来仔细一想,言掌门怕是想让我照拂戚师弟一二才会不惜折节下交。 这还真是大师兄能干出来的事儿,但是坚决不能承认啊!戚珃演技炸裂,摇头失笑:怎么可能!大师兄若不是欣赏容师兄,绝不会以灵茶相赠。 容若不置可否,笑着岔开了话题:你闭关了百余年,可有打算回五华山看看? 戚珃心思急转,笑着答道:自然要去的,毕竟师兄们待我不薄。 刚好。容若说着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玉佩送到戚珃眼前,我门内事务繁重实在无暇分神他顾,劳烦戚师弟去五华山的时候帮我将这玉佩带给言掌门。 这 这本就是言掌门之物,放心带给他就好。容若打断了戚珃的推辞,扬眉笑问,怎么?戚师弟不愿帮忙? 怎么会?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戚珃笑着收起玉佩,解释道,只是傅师兄才刚回来,必定有许多事物要处理,我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五华山,怕耽搁了容师兄正事。 无妨。容师兄浅笑,耽搁不了。 戚珃收了玉佩之后,容若再没提及言谦之只言片语,转而问起了傅衍。傅衍失去联系这百余年有好些个事情可谈,对容若又不需要如何隐瞒,因此两人问问答答间倒也相当融洽。直至傅衍寻来,二人才恍然竟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这么久。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7) 容若尚有门内事务要处理,关于他亲爱的傅师弟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因此简单寒暄了几句,三人便作了别。 傅衍揽着戚珃御剑而行,从丹鼎峰至神火峰朱雀山不过是数十息的功夫还不忘似真似假地灌了一口飞醋:倒是不知何时你跟大师兄关系这么好了。 戚珃后脑勺对着傅衍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问:你不知道? 什么? 最初他们为我相中的道侣就是容师兄啊。戚珃忍笑静待身后人的反应。 傅衍沉默了一瞬,兀然动手将戚珃转了180,面对面把人揽在怀里重重地拍了下戚珃的屁股:惯得你无法无天了。 戚珃扬眉,似嗔似怒:也不知道是谁心眼跟针尖似的,连你大师兄的醋都要喝一喝。 傅衍忍俊不禁,笑着揉了一把方才下狠手拍的地方:谁让你们相谈甚欢了? 正在空中飞着,戚珃并不敢如何挣扎,只抬手轻轻拍了拍傅衍脸颊,警告:老实点,我可没有被人围观的癖好。 傅衍低笑出声,到底没告诉戚珃他已然设了屏障了。说笑间已是回了朱雀山,也许到底是有些在意的,在落地之前傅衍还不忘问了戚珃一句:你以往不是有些怕大师兄的?大师兄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看你竟是不怕他了。 你大师兄实力护犊子,比师父还像恶婆婆,我自然是有点忌惮他的。戚珃哼笑,现在嘛 傅衍收起飞剑,灵识外放覆盖了整个洞府又瞬间收回:现在如何? 戚珃任由傅衍牵着他往洞府里走,顽笑道:现在嘛!他成了我准师嫂,我自然无需怕了,毕竟我大师兄在护犊子这方面并不输于他。 准师嫂? 嗯哼,回来的途中不是与你说过容师兄恐怕是遇到了情劫?戚珃唏嘘,所料不错的话,你大师兄应是正在苦恋我大师兄而不得呢,我大师兄向道之心坚若磐石,他对我大师兄动了心思,也是可怜。 傅衍并不愿相信,然而想到掌门师伯的话却又不得不信了几分,他知道戚珃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当然他这个道侣面对八卦也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因此特意叮嘱戚珃,不过是你胡乱猜测的罢了,即便是真的,你也不准随意插手。 唔。戚珃含混不清地应了,好在在朱雀山等候多时的肖遥璟前来拜访,才顺利避过了傅真人的盘问,不然他十有八九得和盘托出。 肖遥璟来天佑星百余年,除了最初几年留在丹鼎门了解天佑星的状况之外,余下这些年总共才回来过两三次,回来也不过是来问黎阳的消息而已。虽然肖遥璟自己没交代,但他做了些什么戚珃心里还是有些底的。也是阴差阳错,肖遥璟这些年竟是一直在墨门作威作福,当然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毕竟以肖遥璟那出神入化的偃师之术,随手指点一下仅靠机关术传承的墨门弟子便能令墨门弟子受益无穷了。 有人供他驱使,戚珃又一直闭关,近些年肖遥璟一直没来丹鼎门。肖遥璟这次来却是接到戚珃的传音匆匆赶来的,见着傅衍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然而未见到黎阳肖遥璟的心又提了起来:我舅舅呢? 傅衍与肖遥璟交代了一番事情的经过,随后双手捧着金色圆球送到肖遥璟眼前:自那之后黎阳前辈便一直是这个样子,我用尽心思也没能得到半分回应,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等肖师兄拿主意。 戚珃见肖遥璟盯着金色圆球不接亦不语,便道:肖师兄与黎阳前辈情分毕竟不同,可有什么法子?但凡有法子助黎阳前辈恢复,需要怎么做你尽管说,我与傅师兄绝无二话。 肖遥璟抬眼看了戚珃一眼,沉默着接过金色圆球,紧紧握在掌心,明明心里难过的想哭,脸上却依旧露出了笑:无需白费力气了,舅舅这是提前回去了,待我也回去自然能与舅舅重逢。 见傅衍欲言又止,肖遥璟摩挲着手中的圆球,不紧不慢地解释:无需担心,这结果我是有预见的。想来你们心里已有猜测,你们想的没错,这确实是件仙器,原本是舅舅送予我防身的,舅舅附了一缕仙识在上面就是以防万一。也是我没用,竟是累他将仙识折在了凡界。 傅衍心下愧疚,歉意道:到底是我拖累了黎阳前辈。 肖遥璟摆摆手,宽慰道:世间因果皆有定数,你无需自责。何况我知道我舅舅,定是他自愿如此的,否则没人能强他。 傅衍道:肖师兄不与我计较是肖师兄心胸宽广,然而我并不能推卸我的责任。 不说这个。肖遥璟眸光在傅衍与戚珃二人身上流转,调笑道,你们二人小别胜新婚,可是要抓紧时间敦伦?我看戚师弟眸色含春,已是有些等不及了。 戚珃恼恨地咬牙,看见肖遥璟紧握在掌心里的金色圆球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哼笑道,你放心,时间大把的,你便是想给我们讲讲你跟黎阳舅舅仙界恋爱史以及日常二三事也是可以的。 免了,你有闲情我却是没有逸致,我回墨门闭关了。肖遥璟说着召唤出一鹰形傀儡,足御巨鹰刚欲飞走却又调转回来,语重心长地嘱咐傅衍:傅师弟,你可不能总是由着戚珃的性子胡来,千万莫因贪欢耽搁了修行。要知道我破关之日必是飞升之时,我还想与你仙界再聚呐!届时,我好生给你们讲我跟我舅舅的仙界恋爱史。 说罢,肖遥璟便破空而去,没了踪影。戚珃只来得及对着虚空丢出了三把刀,恨声道:我真是多余心软。 傅衍笑着揉了把头顶:肖师兄说得也对,咱们是要抓紧时间双修,毕竟是要带着你一起飞升的,多一分实力多一份保障。 戚珃被傅衍禁锢在石壁上,哼笑,道貌岸然。 双修无岁月,久别的道侣二人窝在洞府里十三日依旧没有出关的征兆。井天鬼地却是在洞府禁制外急的团团转,二人急得实在无法可想了不得不抬手触了禁制,然而他二人并未被准许进入洞府,只在盏茶功夫之后傅衍略显慵懒的声音自洞府内传了出来:何事? 井天忙躬身回禀:主人,近日自山下传来不少传言,有说主人自秘境里得了随身仙府的,也有说小镜湖秘境坍塌皆因主人取走了秘境根基的,还有说小镜湖秘境是被戚前辈收取了的,各路谣言说得都有丁有卯的,更气人的是咱们宗门内都有不少弟子信以为真了。 傅衍闻言沉吟片刻,问:门内哪峰弟子传的最多。 井天愤恨:自然是地火峰。 傅衍的声音并无甚变化:知道了,你们且去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92章 了却凡俗事【二】 无风不起浪, 这股子邪风能吹起来必是有原因的,傅衍思量了一番,没提传言之事, 只是笑问戚珃:如无意外,百年内必将飞升, 你可要回五华派与几位师兄告别一番? 井天回禀之事他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有人在算计他们, 戚珃却是不信傅真人会如此仁善宽厚不与那背后之人计较的, 遂扬眉揶揄:才刚用完便要把我丢出去当幌子,也是忒狠的心。 傅衍捏住戚珃的耳垂儿,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我几时说过我用完了的? 思及便宜道侣那开了闸的猛兽似的行经, 唯恐那不知餍足的猛兽再次出笼, 戚珃干笑了声,一本正经的错开调笑接了傅真人最初的话茬,自然要跟师兄们拜别一番,旁的不提, 多少也能赚些程仪不是? 且放过你。傅衍忍俊不禁,揉了把有些凌乱的发髻,拍着戚珃脸颊轻笑, 起来, 给你束发。 戚珃懒洋洋地从便宜道侣的大腿上起来, 背对着傅衍坐直了身子:咱们几时去五华派?定了日子知会我一声, 我也好提前跟大师兄打个招呼。 嗯。傅衍自鼻腔里逸出了一个音节, 跪坐在戚珃身后, 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戚珃那满头青丝, 直至把作反的发丝都理得柔顺了,才道, 你现下就问下言师兄罢,若他们没有外出云游,咱们便即刻动身。 戚珃闻言并未多言,扬手撒了一只传音纸鹤出去之后才问了声:那些传言便不理了? 不过是些无凭据的传言,理他作甚。傅衍用神木簪子将发髻稳稳地固定在戚珃头顶,自背后环着腰将人拉进怀里,漫不经心地道,跟些跳梁小丑计较没的失了身份,制造些机会叫那幕后之人跳出来,从根源上解决了此事便是。 戚珃朗笑:师兄所言甚是,实在没有千日防狼的道理,将狼宰了方为正道。 傅衍心中愉悦,指尖挑起衣襟,往里轻滑:孺子可教也!若是此行能成行,离了宗门地界便想法子了结了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戚珃轻哼:搞事情哦? 傅衍低笑:怕了? 戚珃捉住想要肆意越界的手,斜睨道貌岸然的道侣:请您正经一些,我实在是不想跟您说着正事便拐去大战三百回合了。 傅衍遗憾地收回手,指尖滑过淡色润泽的唇:还不是你勾我。 戚珃哭笑不得,总觉得分别百余年后自家这便宜道侣愈发像大尾巴狼了:日后我必对您退避三舍,免得乱了您的道心。 傅衍收紧手臂,哼笑着威胁:你敢! 戚珃笑着举手告饶,接住飞入洞府的传音纸鹤,借机终止了这个走向诡异、眼见便要擦枪走火的话题:赶巧了,师兄们皆在。 傅衍遗憾地松手,拉着戚珃起身替他整理好有些凌乱的法衣:且先记着账,日后必定一并讨还。 戚珃张开手臂任凭自家道侣侍候着,满含笑意地抱怨:你也是忒不讲理,这账也能说记便记,征得我同意了么? 出嫁从夫,你只需听我的便可,无需征得你同意。傅衍说完,便一本正经地招来自家两个徒弟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交代完了,徒弟一走,手指便捏上了赌气小媳妇的脸,笑着哄道,乖,不气啊,为夫带你去打家劫舍抢好东西去。 戚珃瞬间破功,招出祥云踩在脚下:这哪里是风姿绰约的仙人,分明是个不择手段的魔头啊。 傅衍不以为意,笑着踏上祥云:投夫人所好罢了。 戚珃笑笑,未置可否,却是笑问傅衍:随我去五华派之前你可有要去的地方? 傅衍扬眉:何出此问? 莫要装傻。戚珃哼笑,若是直接去五华派,离了丹鼎门的地界那便是五华派的地界了,你不想在丹鼎门地界搞事情给你大师兄找麻烦,我却也不愿我大师兄操劳的。 傅衍不禁嘴酸:你可是真疼你那大师兄。 戚珃笑骂:不及容师兄疼你多矣!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快想去哪儿! 傅衍轻叹:我心里着实记挂乐正卿,唯恐夫人多心才未敢多言。 戚珃嗤笑:少故作姿态,既然记挂他便先去寻他好了。 傅衍故作不悦:你竟然不吃醋? 戚珃彻底服了自家这大尾巴狼道侣:醋醋醋! 祥云划过浩浩长空,唯留下几声浅语轻笑碎在虚空里。洞府有两个徒弟打理,傅真人挥挥衣袖带着自家道侣走得十分潇洒。 此番出行,旨在钓鱼。 傅衍与戚珃并未隐匿行迹,离了宗门便不紧不慢地一直往南边飞去,遇着可玩的仙修城市便逗留几天,完全一副耽于儿女情长之态。一路游山玩水,不经意间,二人便离魔修地界越来越近了。 仙修魔修自来势不两立,素来以天水河为界,仙修居河之北,魔修居河之南,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却也鲜有修士会大张旗鼓地越界。 尤其是自百十年前那场浩浩荡荡的仙魔动乱之后,虽说以一场匪夷所思的合籍双修大典结束了动荡,仙修和魔修的关系依旧如绷紧的弓弦,时不时就会来上一场小摩擦,若不过是搅风搅雨的血魔门退出了征伐仙门的舞台,这一触即发的箭怕是早就射出去了。 大冲突没有,小摩擦不断,说的便是现如今仙魔双方的关系了。 因此,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只要不是成心去对方地界搞事情的,过河之前皆会做些伪装。 戚珃与傅衍一路玩乐,总算是在两个月后到了毗邻天水河的最后一座仙修城市天霖城。 天霖城本是一凡界王国的王都,几经战乱,王国灭亡之后,这都城便由修士接掌,成了与天水河之南那座弥散着□□气息的合欢城遥遥相对的仙修城市。 既曾为王都,天霖城内的建筑便依然残存着几分庄严与贵气。戚珃与傅衍漫步在天霖城内的巷道上,却并没有甚么观赏的心思,一个是逛过紫禁城的,一个是地位超然的国公之后,对曾经的王都当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若不是需得在此城做些伪装,他们二人指定会过此城而不入了。 穿过夹杂着不少天水河之南特产的坊市,戚珃与傅衍故作谨慎地进了一座茶楼,要了个包间。在包间里吞了敛息丹与易容丹,做了一番看上去极为用心的伪装,二人便相携离了天霖城的北城门,踏上了驶向天水河对案的摆渡小舟。 天水河河面宽有百余丈,两岸险峰不断,河水湍急汹涌,仅能乘三四人的摆渡小舟仿若一片枯叶随着水波浮荡,却稳稳地飘向了河对岸。 因未以灵元护体,待上岸时二人身上的法衣挂满了水珠儿,便连额间的碎发都被河水打湿成了一缕一缕的了。 傅衍掐了个净衣咒又掐了个洁身咒甩到戚珃身上,随后烘干了自己:可是过瘾了? 戚珃酷爱漂流,见了天水河上的摆渡小舟便心痒难耐,这才拖着傅衍与他一起如凡人一般过的河:嗯,爽快。 此时二人皆变换了模样,对视之时竟有几分新奇之感,戚珃抬手捏了捏自家便宜道侣变得平凡无奇的脸:真丑。 傅衍捏住戚珃的手,环视一眼便拉着他直奔茂盛丛林:颜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喂饱夫人。 戚珃随傅衍拖着他走,却是凝神戒备着周遭:一言不合就开腔啊。 傅衍拽着戚珃越走越深,神识锁定在身后若隐若现的气息上,嘴上却是漫不经心地应道:为夫一向是行动派。说着便将自家道侣抵在了一颗参天古木上。 戚珃再次败于便宜道侣的道貌岸然,哼笑着啃了傅衍一口,便贴着唇传音还跟着? 有便宜不占自然不是傅真人的风格,傅衍衔着贴上来的唇撕磨,还不忘回以传音嗯,怕是忍不住了。 戚珃手按在傅衍胸膛作势欲推你?还是他们? 傅衍攥住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深啃了自家道侣一口,哑声道:我忍不住了。传音却是说都忍不住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8) 不待戚珃做出反应,话音方落,傅衍便抱着戚珃拔地而起,御空急退百里。 与此同时,金白色的剑光直劈而下,方才二人倚着调情的参天古木瞬间化成了飞灰,万仞险峰之巅草木尽毁,空余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逐渐被涌出的地下泉水填满。 傅衍揽着戚珃凌空而立,疾掐三十二道诀印,险峰之巅瞬间涌起层层迷雾,原本春日朗朗的天空刹那间便似是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再不见春日之明媚。 第93章 了却凡俗事【三】 三十二道诀印, 开启了困杀阵,却也只是困住了七名分神期的修士,落剑之人显然不在其中。以那人之功力, 显然是及时避了开去,否则便也不是能一剑劈裂了亿万年界山的大能了。 傅衍与戚珃浮在云雾之上凝神戒备, 等了足有一刻钟也未见有人出手来救被他困住的那几名修士,二人对视一眼, 戚珃当先道:那鼠辈怕是已经抛下这些人独自逃了。 傅衍神识外放, 扫过十丈外的古木时微微弯了下唇角:既如此,这些人留着也没甚么用了。说罢便掐诀,随着道道诀印打出, 山巅迷雾翻涌, 骤起罡风,本来缥缈的雾气中骤然多了无尽杀机。 戚珃笑着扬手,一瓶墨绿色的液体撒入阵中,冷笑道:刚好试试这上古残毒万化散的威力, 看它是否当真可化去世间万物。 傅衍半真半假的轻责了一句:暴殄天物。 戚珃收回空玉瓶,笑得神采飞扬:只听说万化散连元婴神魂都能化得,然而不亲眼见过我是不敢信的。再说了, 用去一些在这些渣滓身上试了毒效也不亏, 免得以后危急关头出了纰漏。 傅衍失笑:依你, 总归是你的道理。 本就是有理的人, 撤了幻阵, 只留困杀阵就好。戚珃冷笑, 这些人胆敢打你的主意, 自然要好生招待,让他们清醒着感受感受肉身、元婴和神魂被化去的滋味儿才不枉他们走这一遭! 傅衍含笑掐诀, 果然撤去了幻阵,并顺手去了阵法的障眼之术,阵内情形瞬间清晰无比地展露了出来。 七名分神期的修士狼狈地抵挡着猛烈的罡风,即便灵元耗损严重却也不敢撤了周身的护体罡气,只因那墨绿色的雾雨淅淅沥沥地飘落,仿若无穷无尽一般。 这阵中,当真是罡风易躲雾雨难捱。罡风落到身上只要躲避得当不过是多道伤口,然而那雾雨却是躲无可躲,沾到身上便会化去血肉皮骨侵蚀元婴神魂。 护体罡气虽能抵得了一时,却是抵不了一世,待雾雨化去了护身罡气,见了血的骨肉沾上雾雨,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虚无,慌神之下运转灵元去抵挡反而加快了血肉化去的速度。阵中那位二十岁左右相貌的男修运转灵元之后,眼见着自己的手臂弹指间便化去了大半截,终是惊恐的大声呼救起来:祖爷爷!救我! 最有价值的饵料终于跳了出来,戚珃当即扬手,三滴墨绿色的万化散直袭呼救那人的上、中、下三丹田。 躲在暗处那人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小贼,忒也歹毒! 金白色剑光随着怒斥直劈困杀阵,傅衍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当即拂袖迎战,拦下了气势汹汹的突袭。 滚雷般的怒斥炸在耳边,戚珃把灵元极速运转了两周天才堪堪抚平了翻涌的气血,白皙的指尖抹掉了唇角的血珠,隔着自家傅真人立在他周身的护身屏障朝与傅衍斗法的修士冷笑:老东西,我还当你真能忍得住呢! 老东西周身裹在云雾里,始终不露真身。不过看他举手间灵元气息爆裂纯净,便也知道定不是魔修。老东西浮于空中与傅衍斗法,总觉得下一招便能送傅衍去合天道,偏偏每一招都又差上那么一点,不禁有些心惊,有些吃不准傅衍是否使出了十分功力,手上加了一分功力同时不忘怼戚珃:你这邪修,人人得而诛之,老夫何须忍耐! 戚珃轻笑:怕不是失心疯了?居然觉得自己是个人? 许是忘了用药。傅衍不动声色地与老东西见招拆招,摸着对方功法路数,待摸得差不多了,骤然发力,以大乘圆满的功力一掌将人拍进了阵中。 装神弄鬼的雾气随之消散,胖的有些圆的修士好巧不巧落在了化了一半的重孙孙身侧,顾不上心肝肝一般宠着的血脉,油光水亮的胖脸上尽是骇然,嘴上却依旧冠冕堂皇:你这逆徒果然修了魔! 傅衍立于云端,俯视着阵中的修士,不紧不慢地掐诀引阵,声音悦耳温和:唤我逆徒,凭你也配! 随着诀印落下,大阵又变,胖修士身上瞬间多了二十余道渗着血的伤口,胖修士迅速掐诀护住周身,绞尽脑汁思量着破阵之策冷笑:逆徒,今日便是豁出性命老夫也不能放你堕入魔道! 啧,萍水相逢便出手劫掠,落败了又硬要攀扯关系栽赃嫁祸戚珃啧啧称奇,师兄,我终于理解道貌岸然的终极奥义了。 嗯,那他还算有些用处,不全然是块废料。傅衍应了戚珃一句,掐诀,拂袖,转眼间山巅上雾散风气,再不见那些修士的身影,挂着打斗痕迹的空地上零零散散落着八个储物袋。 戚珃目瞪口呆:这么叼?挥手间就飞灰湮灭了啊! 傅衍抬手,指尖托回戚珃的下巴,解释了句:没什么用处便送他们早日去合道了,免得夜长梦多。 戚珃赞同:师兄睿智!看那话本儿中,一干反派皆死于话太多! 傅衍抬手将八个储物袋吸上云头:看看都有些什么,捡两样差不多的带给乐正师兄,权当手信了。 戚珃当先拿了胖修士的储物袋翻检:你就不好奇他是谁? 傅衍拂手召回阵棋,不甚在意地道:待回了山门自会知道。 胖修士的储物袋里物资十分丰富,戚珃粗略一翻就顾不上跟傅衍磨牙了,竖起大拇指敷衍地赞了傅衍一下,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归置起战利品。归置战利品一向是戚珃心头一大乐事,傅衍也不闹他,御着祥云将界山山巅的打斗痕迹好生遮掩了一番,便带着自家财迷道侣飘飘摇摇,直奔魔云峰而去。 魔云峰,戚珃曾想过它的景象,他以为这里可能会魔雾缭绕暴戾血腥,想到绝对男主第五戈的功法又以为这里可能会有万里血池千丈白骨,还以为这里可能会靡靡之音绕梁、勾魂蚀骨之色遍地,千般猜测唯独没想到魔云峰会是这种景象。 万仞葱翠之上雕梁画栋,清气缭绕,守着山门的总角小童犹如观音坐下的金童,遍观天佑星上的顶级仙门都不及此处更具仙气。 戚珃与傅衍比肩,随着迎客小童拾阶而上,忍不住向傅衍传音吐槽我以为我去过圣境游过顶级星系还算有见识,然而却被魔云峰狠狠打了我的脸! 傅衍唇角上扬,牵住戚珃的手疼不疼? 戚珃摸摸自己的脸颊,长叹疼! 傅衍轻笑了一声,握紧掌心里的手,传音里全是笑意乖,师兄给你揉揉。 戚珃曲肘搥了傅衍一下,单方面结束了传音,倒也不是臊的,实在是因为绝对男主已然拾级而下迎了过来。 第五戈依旧是一身似血红衣,端正正气的五官间洋溢着喜气,端的是神采飞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戚珃扬眉,笑眯眯地唤了声:五哥。 第五戈剑眉一扬,很是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说吧,你惦记上了本君的啥?提前声明啊,本君的□□是万万不给你惦记的! 戚珃笑骂:龌龊! 说笑间,第五戈已是迎到了近前,顶着傅衍冷凝的目光揽住戚珃的肩头漫不经心地道:以前怎么哄你都不肯唤一声五哥,此次你上赶着开口,本君可不就满身发毛了,就怕你突然间发现爱的是本君,那样本君会很为难,毕竟本君家那口子脾气不好醋劲儿大,不允许本君有齐人之福的。 戚珃斜睨嘚嘚瑟瑟恨不得用生命秀恩爱的第五戈,瞬间出戏三秒钟:你认真的? 第五戈扬眉:自然。本君早就说过本君英俊多金,前途无量,最大的优点就是专情,可惜你不信本君,非要守着你那道貌岸然的仙侣。 尼玛你是种马文男主好吗?!还是说我进错了世界,这里根本就不是《血魔神君》,而是《血魔神君》的同人本!戚珃内心弹幕刷的飞起,面上倒是依旧淡定,感受着右手被越掐越紧,禁不住拂开第五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嫌弃道:你这笑话有点冷,第五道友。 第五戈笑得暧昧:怎么不叫五哥了?被本君道中了心思,强行遮掩? 戚珃眼神死,这个非要跟他生掰出点暧昧过往的第五戈是不是鬼上身了啊!不,我只是怀疑你被夺舍了。 傅衍收回浏览沿途景色的目光,视线终于落在第五戈身上,不温不火的道:若是没有,我倒是不介意帮道兄一把,总不能让道兄白占我家阿珃那些个便宜。 第五戈神色一敛,满脸正经:来者是客,怎敢劳烦道兄动手。 傅衍不置可否,视线扫过第五戈方才揽过戚珃那只手:道兄盛情难却,我代阿珃与你略动动手脚也无妨。 第五戈仿若没听出傅衍言语中的戾气,十分自然地切换进招待挚友的模式:两位道兄还未见过我家那口子罢?说起来实在应该让他与我一道来迎两位道兄,怎奈他眼下实在动弹不得,只得劳烦二位随我过去见他了。 戚珃心照不宣,亦是佯装着第五戈的好友,笑道:无妨,早就听闻道兄的道侣身体有恙,不便于行,我跟师兄过去见他也是一样的。 傅衍颔首赞同。 几番暗探都未能探出傅衍修为的深浅,第五戈也不再作死,笑着引二人去了他跟乐正卿所居的血神殿。 第94章 了却凡俗事【四】 远远望去, 血神殿雕梁画栋、琉璃瓦铺顶,酷似凡间皇帝寝宫一般的奢华十分符合第五戈一直以来的品味人设。倒是没想到内里却是别有洞天,清新雅致的摆设仿若不在凡间, 一几一案都像是被赋予了仙灵,一花一草都跟被点化成了精似的, 称得上是人间仙境。 第五戈那张端方严正的脸笑得像是一朵花:这些都是我家那口子拾掇的,怎么样, 不错吧? 第五戈话落, 隔着珠帘的内室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茶盏碰玉案的轻响,第五戈霎时敛了嘚瑟,一本正经地对戚珃与傅衍道:二位道兄稍坐片刻, 我去请阿卿出来。 戚珃忍笑颔首, 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第五戈掀开珠帘,脸上的笑意与嘚瑟便全都不见了踪影,含怒带恨地看着乐正卿行云流水般泡完了茶,待乐正卿品完了一盏, 躬身捏住乐正卿的下巴冷声道:傅衍和戚珃来看你了。 古井无波般的眸子微微一动复又恢复了平静,乐正卿抬手带动连着腕部与柱子的银色细链,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声:嗯。 第五戈不自觉收拢手指, 在白嫩的下颌上留下了三个刺目的指印, 皱眉运转魔元消了指印, 怒极而笑:你就打算跟我这么耗着了是不是? 乐正卿垂眼盯着让他识尽了人间至乐的□□滋味又带给他无尽痛处的手, 不知该爱该恨, 唯有沉默以对。 久久等不到回应, 第五戈弹动连在乐正卿身上的锁链, 冷声问:信不信我就这么牵着你出去见他们? 无喜无怒地看了第五戈片刻,乐正卿清冷的面容上渐渐泛起丝丝红晕, 如山间清泉般的声音带上了颤音:魔尊一贯肆意妄为,又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第五戈端正的眉眼染上怒色,倒是现出了魔修惯有的暴戾与邪气:乐正卿,你就仗着我宠你是不是? 乐正卿垂眼抿唇捱了一会儿,启唇时还是露出了半声浅吟:魔尊侍妾炉鼎无数,大可不必宠我。 既然我说过的话你总是不肯信,第五戈冷笑着扯去乐正卿身上的衣袍,欺身而上,本尊便与你时时刻刻地欢好,让你的身体先相信本尊确实独宠于你了如何? 四条银链晃动间奏出一章杂乱羞人的乐曲,乐正卿手搭在第五戈肩上,轻笑出声:就说你们魔修是最不讲理的,你总是不肯承认。 第五戈把人压得更紧了一些:本尊这辈子的理都讲给你了。 乐正卿断断续续地反问:那为何又只许你不信我,不许我不信你了呢? 第五戈埋首耕耘了个痛快才道:本尊不会害你。 乐正卿任由摆弄:说得像是我会害你一样,唔,我的修为大概是不翼而飞的。 第五戈闷声埋怨:造化丹和生生丹都备好了,是你不肯服用。 乐正卿扯动锁链在第五戈眼前晃了晃,没有言语,但是第五戈懂他的意思不除锁链不服造化丹。 第五戈怒气滋生,唯有化身为狼将精力泄给他藏在心底的心头肉才不至于暴走,只苦了等在一帘之外的一对友人。 第五戈这一请人便请了大半日,好在于修士而言大半日亦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一对狗男男自有自己的乐趣,并未觉得时间难捱。 那卷珠帘是件法器,纵有千般好奇不动粗隔着珠帘也并不能探知内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见乐正卿出来时面带红晕步伐略虚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在外面的人也便心知肚明了。 虽然百余年过去乐正卿未见半分苍老依旧是曾经风姿卓卓的模样,戚珃一眼便看出了乐正卿此时并无半分修为傍身,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戚珃向乐正卿行礼问好:天剑山一别百余年,乐正师兄可还好? 乐正卿抬手还礼,不经意间露出了腕上的银环却也不以为意:劳烦师弟挂念,为兄还好。 傅衍皱眉盯了杵在乐正卿身边的第五戈一眼,抬手覆上乐正卿腕间银环,却被乐正卿挣开了:乐正师兄。 乐正卿食指轻点银环:世间因果皆有定数,该我的业果妥不过去半分,傅师弟无需因我而染了手坏了气运。 傅衍亦不强求,从容地收回手,含笑看着第五戈:第五道兄,可否容我二人单独跟乐正师兄叙叙别情? 第五戈眼皮子一跳,余光瞥见无喜无怒的乐正卿,心思一转便笑道:自然,殿后有一间静室,我送你们过去。 此间静室曾经关过乐正卿的妹妹,也囚禁过乐正卿,当初囚禁乐正卿之时第五戈便在静室上做了些手脚,现如今以防触了乐正卿霉头,静室内的摆设早已面目全非,然而,当初动的那些手脚却依然保留着。 因此,戚珃三人前脚进了静室,第五戈后脚便大喇喇地拿出一面银镜窥视了起来,镜中画面正是静室里的情境。 三人落座,傅衍便似是无意间投来一瞥,这一眼看得第五戈心中一突,直至静室中的人毫无避讳的开始交谈他那颗魔心才安稳下来。 乐正卿在那二人跟前的样子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平和与轻松,这让第五戈眉眼间又滋生了怒意,却仍旧不舍得将目光在乐正卿身上挪开。 乐正卿招待着二人喝着魔云峰上特有的灵茶,傅衍食指在戚珃手背上轻轻划了几道,戚珃眼中光华流动,笑着问乐正卿:当日与乐正师兄别后,我心中不忍师兄自此与大道绝缘,回山之后便跟师父讨要过造化丹,师父跟我说造化丹已经被一魔修求走了,且十有八九是为你求的。炼制造化丹的主材不易集齐,我便先送了几颗生生丹给乐正师兄,怎知今日一见师兄的修为竟并未恢复。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69) 乐正卿眼底笑意稍纵即逝:劳烦师弟挂心了,造化丹与生生丹他早就备好了,只因时机未到,便一直未曾服用。 傅衍皱眉,颇为不赞同:丹药的药性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退,乐正师兄应是知道的。 乐正卿颔首:自然。 傅衍拂袖,微风顿起,吹起乐正卿的衣摆露出了脚腕上的银环,这是傅真人极为少见的失礼举动:可是因为这个? 乐正卿不紧不慢地理好乱了的衣摆:是,也不是。 戚珃扬眉,问傅衍:这银环是什么法器。 傅衍看着乐正卿有些犹豫,乐正卿轻笑出了声音:这是魔修□□禁锢炉鼎用的器具,有个挺贴切的名字,叫奴宠锁。 傅衍含怒冷笑:竟是给你一个修为尽失的人上了四道锁! 乐正卿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花费无数心思为我驻颜续命,可不是得锁住了才不会浪费了这幅皮囊? 傅衍皱眉打量着乐正卿:乐正师兄,你可愿离开这里? 盯着镜子的第五戈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恨不得把傅衍大卸八块却又只能死死的盯着镜子里的乐正卿,他只见那令他一见便倾心的人道:我不能言而无信。 第五戈既觉得安心又有些心灰,他想问乐正卿只是信守承诺吗? 静室里,戚珃问出了第五戈的心声:只是为了信守诺言?乐正师兄又是何苦如此呢? 乐正卿那张素来清冷的美人脸陡然绽放,笑着道:戚师弟,你应该知道,若我不甘愿,我纵是不愿意连累师门也完全可以自行兵解,又何必许下承诺置身魔云峰血神殿呢? 万里烟花绽放也不足以形容第五戈听到这句话时的喜悦心情,第五戈死死地盯着窥视银镜,心里不停重复着一句他是甘愿的。 戚珃问乐正卿:既然乐正师兄有意,为何又不肯服下造化丹恢复修为? 乐正卿垂眼轻吹灵茶,侵在袅袅茶烟中的面容变得有些不真切: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若不能两心相知,我宁愿如此终老。 傅衍皱着的眉舒展,旋即轻叹了口气:这便是乐正师兄的道。 乐正卿应道:正是如此,再无寸进的修为不要也罢。 戚珃闻言道:第五戈也未必是把乐正师兄当做了炉鼎侍妾。 乐正卿扬眉,没应声,却是急死了用镜子窥探的第五戈。后来戚珃三人又在静室里谈了几句近二三百年的经历,便从静室里出来了。第五戈总觉得傅衍那厮看他的目光不对劲儿却也苦无头绪,戚珃那个小没良心地也只把他的血神殿当做一景儿到处游玩,只在几日后告别时没心没肺地说了句:五哥,别总是拿对付侍妾的手段对待乐正师兄,不然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送走了戚珃与傅衍之后第五戈如何端正态度自是不提,戚珃与傅衍二人见了乐正卿了却了一桩心事便直奔五华山而去。 遥望着直人云端的五华山,戚珃摩挲着容若大师兄托他转交给自家大师兄的玉佩,莫名兴奋异常。 傅衍察觉到戚珃异样亢奋的情绪,挑眉问戚珃:阿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想了想自家道侣曾经的忠告,戚珃端正神色:没有,只是许久不见师兄们有些想念罢了。 傅衍并未深究,只是道:最好是这样。 第95章 了却凡俗事【五】 作为天佑星三大修仙门派之一, 五华派山门自是立在天佑星最佳的洞天福地上,涵盖了整片玄雷水域。浩渺无垠的水泽之上,灵禽掠水划出道道虹桥, 缥缈祥云之间,山岛隐现映出千般仙家气象。 过了护派大阵, 五华山似已在眼前,戚珃二人也足足飞了十几日才真正到了五华山山巅上的正德殿前。 正德殿乃五华派历任掌门之居所, 戚珃自幼在此长大, 自是对此熟悉无比,只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殿内主人不再是疼宠他的生父, 便是他与大师兄感情再好, 也理应做足了礼数。 殿前童子游白是言谦之早时伏下的一头异兽化身,自然是识的戚珃的,见戚珃到访笑着迎出来打了个稽首:戚真人有礼,老爷知道你要来, 早早就命小的候着你了。 戚珃笑着还了一礼,顺手送了一瓶内元丹出去:大师兄此时可有闲暇? 游白熟练至极地将丹瓶收进袖囊里,笑道:老爷早有吩咐, 正德殿本就是戚真人的家, 戚真人来了随时可进去见他, 不必拘礼。 戚珃笑着道了声谢, 携了自家道侣入了殿内, 却只见言谦之一人并不见另外两位师兄的身影, 不由奇道:怎么不见三师兄和四师兄? 言谦之沉默了一瞬:两百年前你四师兄不慎身殒, 今世方重拾道缘,你三师兄接其转世之身重归山门去了, 恐是需得三年五载才能归来。 戚珃敛了笑,也是一阵沉默,四师兄姚远生性洒脱,不想会有此一劫:却不知四师兄因何故身殒。 虽是两百多年过去,提及四师弟身殒之事言谦之言语中依旧不乏寒意:两百五十年前,传闻海外有仙府现世,你四师兄前去凑热闹碰机缘,有幸得了一件半仙器,遭人觊觎,中了广弘派的算计。 戚珃闻言,眉目含煞:大师兄且容我稍离片刻,我先去灭了他满门! 你且老实坐着,哪里需要你来动手,那广弘派早被你三师兄灭派了。言谦之抬手示意戚珃消停一些,之前容得阵脉与我脉相争,竟是给了那些没见识的门派我五华可欺的错觉,这却是我之过。 五华派能有如今气象,大师兄有功无过,要细究两脉相争之根源却在三代祖师身上。戚珃虽是有些煞气难消,既然凶手已伏诛,四师兄也眼见要归来,此庄因果已了,他也不再细究此时,只是免不了要抱怨一句,四师兄身殒这么大的事,你们竟是一起瞒着我,丝毫口风也未露。 言谦之眉目含着笑看了静坐戚珃身侧的傅衍,言语里不见丝毫烟火气息却是揶揄味道十足:当日你自天外归来,一心想着如何去找你的傅真人,我们哪忍心拿这是给你添堵。 戚珃一噎,迎着言谦之的目光有些气弱地道:这不一样。 言谦之隔空虚点了一下戚珃额头,转而问傅衍:我观傅师弟周身气息比我只强不弱,可是已然渡过天劫,只待飞升了? 三百年不见,言谦之已然修炼值渡劫后期,故有此一问。傅衍未做隐瞒,颔首道:正是。不日我便将携阿珃飞升上界,故此陪他来与诸位师兄话别。 却是恭喜傅师弟了。言谦之皱眉打量戚珃,小师弟的修为似是还在金丹期,你又如何携他飞升? 傅衍笑道:还请师兄放心,阿珃修为已堪比渡劫修士,不过是功法之故才仿若金丹期修士。再则我这次自天外归来,得了个机缘,却是可以携阿珃一起飞升的。 此事师父可知晓此事?言谦之没有细问是何机缘,转而问戚珃,他是什么态度? 戚珃摆出无比认真的神色,请自家师兄安心:父亲自是支持的。大师兄也尽管放宽心,我惜命的很,自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胡闹。 言谦之抬一点,灵泉自来,仙荷吐露,却是给二人杯中蓄满了灵茶,这才问道:飞升之期可是定下了? 戚珃看向傅衍,傅衍略一推算,言道:如无意外,当在二十年之后。 言谦之颔首,问戚珃:如此你们且先住下,待你三师兄与四师兄归来见上一面再走,可方便? 戚珃摩挲着自家储物戒指点头:方便,方便的很。 如此甚好。言谦之眉目舒展,吩咐游白领戚珃二人先去安置,戚珃在步出正德殿之前那一刹那,兀然丢给言谦之一件物事,并留下句传音这是容大师兄托我转交给大师兄的信物,便忙不迭随着傅衍离了正德殿。 言谦之展开手掌,看着静卧在掌心里、敛尽灵韵的玉佩,总是稳若泰山、纵使万魔围山也不曾改色的言掌门此时却是皱起了眉。传讯灵珠自掌心与储物戒指之间徘徊了几个来回,言谦之方下定决心,给容若发了一条传讯何苦? 容若传讯回的很快,仿若一直在等着言谦之的传讯一般不敢? 言谦之兀然笑了开来,掌心燃起婴火,用奇兽福喜蛛吐得丝炼了两条绳索,一条收进了储物戒指里,另一条却是打了个复翼磐结将玉佩仔细挂在了腰间,这才给容若回了一道传讯你再无反悔之机了。 容若的传讯瞬间而至吾之所愿。 言谦之是五华派现任掌门,容若是丹鼎门早已内定的下任掌教,以免天佑星上难得平顺下来的修行界再起波澜,他们二人勾连在一起也只能暗中往来,不可能像戚珃与傅衍一般张张扬扬地举行合籍双修大典。 言谦之与容若传讯之后,心思便又转到了自家小师弟身上,以他对戚珃的了解,戚珃替容若给他带个玉佩行径都如此鬼祟,定是腹中没藏好水,该当好生管教管教。 戚珃心里揣着一群蚂蚁正等着看这出万载难遇的大戏,不想才与傅衍回了他以往修行的洞府,平日里替他清理洞府的灵兽五行龟尚未喂完,大师兄的传讯便过来了。 看完传讯,戚珃十分后悔答应大师兄留在五华派等三师兄与四师兄回来了,将手中最后一粒灵珠弹进五行龟嘴里,戚珃十分严肃地问傅衍:傅师兄,我们去陪三师兄一起护持四师兄的转世之身如何? 傅衍扬了下眉,盘膝坐在蒲团上,自储物戒指里一样接一样地往外拿宝材灵物:不行。按例我需得为门中留下一件半仙器或者是一炉以仙火炼制的仙丹,如今距飞升之期仅余二十载,蕴养半仙器定是来不及了,好在言师兄允了我入九幻雷界捉条雷龙王来炼丹,我得根据现有的宝材好生思量个丹方出来,如此十载之内仙丹便能成,不然怕是余下二十年都得用来炼丹了。 戚珃攥着掌心的传讯灵珠,试图说服自家道侣:雷龙可以等护持四师兄转世之身回山之后再去捉。 傅衍摇头拒绝。 戚珃盯着傅衍摆弄宝材灵物,也不吭声。 傅衍被戚珃盯得久了,无奈道:早就嘱咐过你,别搀和两位大师兄的事,你偏不听。 戚珃板着脸盘膝坐在傅衍对面,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去九幻雷界第九重里闭关三年。 傅衍失笑:好,不去。 戚珃瞬间来了精神,利落的起身去拽傅衍:那快走吧! 傅衍拂袖把戚珃又送回了他对面的蒲团上:消停的在那坐着,哪里也不需去。 戚珃拿出传讯灵珠把言谦之发给他的传讯转给了傅衍:你看大师兄谕旨都下来了,再不赶紧走可是真避不过了。 行了,你且踏实的呆着,我跟言师兄说。傅衍叹气,想了想,给言谦之发了条传讯,又经几个回合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半炉仙丹的代价免了自家道侣三年九幻雷界第九重的闭关修行。九幻雷界当真那么恐怖? 自然!戚珃摩挲了下胳膊,似是要拂去已然刻进了道体里那些对九幻雷界的恐惧,那可是第九重!据说里面到处都是雷龙王,哪怕是做梦也不可能在里面闭关修行,进去那里只会被反复劈成渣渣,简言之就是死了活活了死!大师兄让我去那里闭关指定是嫌我窥探他隐私了,存心收拾我呢! 傅衍失笑:我看却是未必。 戚珃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之态:愿闻傅师兄之高见。 傅衍斟酌着留下了一百三十七种宝材灵物,掌心燃起仙火,一样一样地淬炼着宝材灵物中的杂质:我看言师兄只是吓吓你罢了,并不是真要你去第九重九幻雷界闭关。 戚珃扬眉,看着傅衍将一样样的宝材化成了大小不一的灵液:何以见得? 自然是因为你家大师兄惦记上了我的仙丹又不想欠下人情,这才借机算计到了你头上。傅衍心中如是回答,嘴上却是说:你如今先是我的道侣,才是五华派的弟子。再者说他也不舍得。 那是自然,大师兄最疼我了。不用去九幻雷界闭关,戚珃瞬间放松了心情,便有逸致跟傅衍顽笑了,看着傅衍掌心仙火中一团团的灵液不由笑道,炼丹都像你这样一勺烩,也是没什么难度。 傅衍撩起眼皮子看了戚珃一眼,不紧不慢地又往仙火里丢了一样宝材:日后若是有人跟你交流丹道,你千万别开口。 戚珃眉目飞扬:怎么?嫌我给你丢脸? 傅衍眼中含笑:正是。 戚珃冷哼了一声,颇有不服之意,傅衍单手掐诀将仙火里萃去杂质的九团灵液先融在了一处,才又往仙火里丢了一样灵物,笑道:现下不过是在淬炼宝材灵物,算不得炼丹,你若是对丹道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戚珃摆摆手:很是不必,我这精力揣摩便宜师父传给我的功法还嫌不够呢,我有你炼丹就够了。 也好,修炼一途贵在道心稳固,与你之大道无益之术皆可舍了。傅衍扫了一眼余下的宝材灵物,道,淬炼这些宝材灵物怎么也得三五日功夫,你可先参悟孟章师父传你的功法,待我淬炼完了这些再唤你与我去九幻雷界捉雷龙王。 想着九幻雷界里煞人的风景,戚珃指尖忍不住挠了挠膝盖,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更 第96章 了却凡俗事【六】 据传, 九幻雷界乃是五华派两位创派祖师沈阔道人和季何道人为门下弟子历练而联手开辟的小界天,当然,也有传闻说此小界天非是沈阔道人和季何道人联手开辟的, 而是自一处仙府中挪移而来,事实如何恐怕也只有五华派历代掌门和大长老才清楚了。 九幻雷界出入界门名为雷阁, 设在金煞岛上,派内弟子若要入内修行需得到功德院以功德值换取出入灵符, 戚珃和傅衍却是免了这一步, 前两日他家大师兄便遣游白送来了两道百日灵符。 戚珃边御着祥云往金煞岛飞,边给傅衍讲九幻雷界内种种令人又爱又恨之处,说完了一应需得注意的地方, 这才道:你可千万给我争气一些, 早些捉了雷龙王出来,可不要当真在里面逗留百日。 傅衍扬眉:于我辈修行之人而言,百日亦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只怕百日也难以捉了雷龙王。 傅真人, 你听我说!戚珃十分认真的看着傅衍,九幻雷界之内虽然不损元灵、金丹与元婴,道体损伤也皆可重生,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 越过了极限也是极有可能损伤元灵根基的, 所以, 雷阁出入灵符时日最长的便是百日灵符, 一般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入内只能用一日灵符, 元婴期的弟子也不过是用三日灵符, 便是到了合体期的弟子入内修行一般也只是用一月灵符,百日灵符迄今为止只有三人用过, 现在我们即将成为第四人和第五人了,荣幸吗?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0) 荣幸之至。傅衍笑着应了一声,遥指视野内出现的那座火煞罡风密布的岛屿,那便是金煞岛了吧? 戚珃不无嫌弃地肯定道:没错。 金煞岛处于玄雷水域正西之位,常年罡风不断每日午时又有火煞之力喷涌,便是此处灵机算的上是洞天福地亦没有弟子乐意在此处开府,后来两位祖师便将九幻雷界的入口立在了这处,在雷阁中执役的弟子皆是一些进阶无望静待转生之人。 戚珃在金煞岛上空降下云头,领着傅衍穿过了三层禁制,这才到了雷阁之前。 如今在雷阁执役的弟子是位分神期的老道,仙二代戚珃幼时还曾摘过他药园中的灵果吃,如今他接管了仙二代的一切自然也接过了一切因果,戚珃笑着朝老道打了个稽首:魏师兄安好。 老道乐呵呵还了一礼:戚师弟回来修行? 你知道我的,最怕进雷阁修行了,若不是实在妥不过这次我也不会来。戚珃笑着应了一句,借花献佛,送出了一粒傅衍炼的蕴神丹,此次我与我道侣要入内百日,劳烦魏师兄开下门户。 雷阁门户需得执役弟子凭借令牌才能开启,要入九幻雷界修行的弟子进了雷阁之后才能凭借出入灵符进入九幻雷界。 魏姓老道收了戚珃送的丹药,却也没有放水,依旧是验看过了二人手中的出入灵符才给二人开了雷阁的门户。 雷阁外看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内里却是空旷一片,只漂浮着九个深浅不一的蓝色漩涡。 在前三个漩涡前皆立着三五个预备进九幻雷界修行的弟子,戚珃扫了一眼却是一个也不识的,反倒是省了一番言语,只指着漂浮不定的漩涡给傅衍解释道:颜色愈深重数越高,我们进第几重? 傅衍笑道:你知道我要寻什么,你拿主意就好。 戚珃思量一番,指着第五重的入口道:这一重就应该有你所需之物了,若实在寻不着我们也可从界内门户前往第六重。 傅衍应道:那便进第五重。 戚珃深吸了一口气,真元遍布全身之后才与傅衍一起踏入了通往九幻雷界第五重漩涡。 漫天雷霆交织成网,数万条雷龙游弋其中。 甫一踏入第五重九幻雷界,戚珃与傅衍便被慷慨地劈了数十道五火神雷与几道无音神雷,劈得戚珃自头顶酥麻到了脚趾尖上:傅真人,爽不爽? 到了大乘期,体内真元已有大半转化成了仙元,不说现在在修真界里万法不沾,眼前这些雷火却是算不得什么。傅衍放出神识探查了方圆千丈内:爽,只可惜尚未发现雷龙王。 戚珃仰头看了空中舞爪喷雷的道道龙影片刻:第五重里理应至少有一条雷龙王,不过是尚未被发现罢了。 傅衍摇头:一条不够,需得九条。 戚珃一脸漠然:你早说要抓九条,我就不跟你来凑这个热闹! 傅衍漫步往此处界天中心位置走,明明步履悠闲却是眨眼间便已在千丈之外,戚珃看了漫天雷网中那抹殷红色的身影片刻,神情愤然追了上去:第五重至第八重总共也不会超过十条雷龙王,你早说你要捉九条,咱们直接去第九重也好过这么一重天一重天的找! 傅衍回首,看着戚珃轻笑:你不是不愿去第九重吗? 戚珃一时语塞,不停握着拳头缓解着指尖的酥麻感,恨声抱怨:漫说百日,便是一年也难以在前几重界天里捉足九条雷龙王,不去第九重又能如何? 傅衍抬手,指尖点在戚珃眉心,似是要拂去戚珃眉间的郁色:是我不好。 戚珃红着耳尖摆摆手以示自家宽宏大量:界内门口都在每一重天的正中位置,咱们也无需在下面几重天里浪费功夫了,还是直接去第九重更实际一些。 好,听你的。傅衍笑着应了一声,又问:每一重界天有何不同?怎么这么抵触第九重界天? 戚珃咧了咧嘴,嘿然一笑:没有什么不同。 九幻雷界每一重界天都没有什么不同,皆是万万丈方圆的平原,皆是雷网中雷龙飞舞,差别只在于越往上走雷网越密、雷龙的数量越多修为越高罢了。 若说前几重天里那漫天神雷还可以说是雷网,那么第九重界天里已然是各色神雷肩并肩连接天地,映出了一方如无暇宝玉一般的多彩界天。在前几重天里甚难寻到的雷龙王此处比比皆是,只要修为够了,便是随手一抓都能捉来几条雷龙王。 戚珃运转着真元极力抵抗着无孔不入的各色神雷,话音都被神雷劈的带了几分颤音:快抓!抓完也好快离开这鬼地方! 傅衍失笑,抬手隔空一吸便自空中吸来了千丈之内修为最高的那条雷龙王。百丈长的雷龙王毫无反抗之力地落向傅衍掌间,落入傅衍掌心时身形已然化成了寸许长短,垂着头伏在傅衍掌心里一动不动。傅衍仔细端量了一下掌心里的雷龙王,还算满意,便拿出早就备好的纳物葫芦将这条雷龙王吸了进去。按前几重界天的境况推算,当是越往界天中心雷龙的修为越高。 戚珃脚结结实实地钉在门户边缘,摆出了一副死活也不想往前一步的姿态:别告诉我您想去界天中心! 傅衍笑着拂袖将戚珃裹至自己身侧:你当信我。 拳头大的人从来都可以不讲理!戚珃哼了一声,小声碎碎念:信你得永生? 傅衍略一思量,笑道:可以这么说。 简直无法交流!戚珃瞬时息了声,任由傅衍的法力带着他一路往界天中心行去,默默看着傅衍差不多每过万丈距离便将修为最高的雷龙王捉下来收进纳物葫芦里,直至傅衍捉第十条雷龙王时,戚珃终于忍不住吐槽:你不是说只需九条雷龙王? 你要知道炼丹也有成败,既然难得入了此间,多捉一些也是有备无患。傅衍慢条斯理地又捉了一条雷龙王之后,又道,再说此炉仙丹亦有言师兄一半,若炼不出丹来让言师兄失望便不好了。 深知自家道侣从不肯吃亏的尿性,既然大师兄坑了他半炉仙丹,他总会在其他地方数倍找回去,戚珃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闭嘴,此间界天雷龙王不下万万之数,任他去捉好了,反正也捉不完。 如此而行,当离界天中心还有六万丈远时,傅衍突然停了下来,凝眸望了界天中心好一会儿才对戚珃道:若是我感应无差错的话,那处当有你的机缘。 戚珃望着紫得近乎发黑的那处地域,不确定地问:你当真没玩我? 傅衍别有意味的望向戚珃:你若有意,我不介意如你之愿。想来有神雷相助,你会更加快乐。 戚珃无语,首次先于傅衍往前行去,只是被愈发凌厉的神雷劈得皮开肉绽之后,他又毫无骨气的回到了傅衍的遮护之下,天欲与之便没有不取之理,且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机缘在候着我。 傅衍笑着应了声好,却是停下了捉雷龙王的行径,默运仙元,直至殷红色的法袍化成了跳跃着无数神火的羽衣,这才遮护着戚珃往界天中心而去。 然而界天中心方圆万丈之地却是仿若另外一个空间,饶是傅衍这静待飞升的大乘期大能用尽了手段依然是寸步难进。傅衍皱眉凝思片刻,问戚珃:此间屏障,落在其上的法力越高其越是坚韧,此时入不得界天中心许是我修为太高的缘故,你可要自行进去一试机缘? 戚珃伸了个懒腰,不甚在乎地应道:试便试吧。 傅衍调笑:这时又不怕了? 我之机缘在那处等我。戚珃指着界天中心,眉目飞扬,便没有不取之理! 好。傅衍笑着挥剑指向中心界天之上盘踞着的那条足有万丈之长的雷龙王,你自去取你的机缘,为夫帮你护法! 第97章 了却凡俗事【七】 中心界天方圆五万丈之内唯有此一条雷龙王盘踞, 其名孟九,此名为青龙圣君亲赐,被青龙圣君赐名一直是孟九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要知道直至远古大陆崩裂也不过有九条龙得了青龙圣君的赐名,他便是那第九条龙。只可惜被赐名不久便将有无量量劫到来, 孟九并未能伴在青龙圣君身侧多长时日便被圣君委以了重任,不能伴圣君身侧是他龙生憾事, 好在任务结束后还能得见圣君, 便也不觉得任务难熬了。 此间界天内,所有生灵皆可称为他之后裔,毕竟是为祖之龙要顾及威严与形象, 不好找这群后裔们嬉闹八卦, 碍于任务他又不能离开这方圆五万丈的半步,孟九平时也只能睡睡觉、翻翻身、然后继续睡睡觉了。 自上次打发走了进入此间界天的人之后,便又一次无聊至睡了过去,一睡几千年, 孟九猛然察觉到有杀机扑面而来,不觉丝毫愤怒反而是惊喜异常有杀机便意味着有什么活物进来了,有活物就意味着他这无聊的龙生可以有点乐子了。 未免一爪子便把难得的乐子拍死, 孟九并未急着迎敌而上, 而是慢吞吞地撩开眼皮子暗戳戳地打量着下面不及他指甲高的两只小虾米先拽兮兮地秀了下自己得自青龙圣君的赐名:吾乃孟九, 扰吾清梦者死! 傅衍仰头凝视缓缓撩开眼皮子露出了金瞳的雷龙王, 以心神沟通共生圣兽真君, 硕大的朱雀光影在他身后展翅, 一声清鸣鸣叫出了独属于朱雀一族的圣兽之威:吾乃人修傅衍, 是战是和只在汝一念之间。 骤见朱雀圣兽,孟九惊疑之下总算舍得挪动了一下他那庞大的身躯, 但也只是稍稍扬起了龙首:朱雀圣兽? 傅衍心念几转,传音叮嘱戚珃稍等片刻再去碰他的机缘,不动声色地肯定:正是。 不对不对!这至多是朱雀圣魂,并不是朱雀圣兽!孟九摇动巨大的龙首,金色巨瞳却是并未自真君光影上移开,远古大陆已经碎成了渣渣,就算朱雀圣君不及吾族圣君法力高强,朱雀一族也理当在朱雀圣君庇护下遁世了,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沧海桑田,天道轮转,便是圣人亦不能算尽一切,青龙圣君能在此界收徒,朱雀一族又因何不能现世?傅衍自孟九简短几句言语间似是嗅到了其对青龙圣君那不讲道理的崇拜,不禁言语试探了一番。 闻得青龙圣君在此界现身,孟九瞬间忘了朱雀之事,一扫之前懒洋洋的姿态,嗖地一下窜到了傅衍身前,以他那足有百余丈宽度的巨大龙首正对着傅衍,急火火地问:汝可知圣君此时身在何处? 傅衍运转仙元化解着稠如实质的龙威,不紧不慢地道:青龙圣君已然回归神界,不过青龙圣君的弟子尚在此界。 圣君现身了!圣君现身了!圣君现身了!孟九龙首里仿若被塞了一个复读机,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在循环播放。庞大的龙躯随着剧烈起伏的情绪扭动,搅得深紫色的天空像是要崩塌一般现出道道虚空裂缝,好在最终还是记起了青龙圣君交托的任务,唯恐此界禁受不住其法力龙威,孟九才不甘不愿地收束气息缩小身形化作千丈长短浮于傅衍与戚珃头顶,扭动着问:圣君弟子身在何处? 傅衍端量着形象崩塌的孟九,对孟九的问话未作理会,而是笃定道:汝见青龙圣君弟子之心万分迫切。 孟九仿若一条患了多动症的幼龙一般在空中翻腾了几个跟头搅起了一片神雷,才又端起架子傲慢道:干汝何事?汝只需说出圣君弟子的下落便好。 傅衍微微扬了下唇角,鼓荡仙元便要先跟孟九做过一场,毕竟观这条龙的尿性,怕是只有打服了他才能好好的进行交谈。 朱雀光影震动巨翅,金色神火跃于羽间,眼见真君展翅欲飞,戚珃忙不迭传音拦下了他家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道侣。无他,只因自孟九苏醒之后,沉寂在戚珃灵台紫府中的青龙胎体便隐隐颤动,直至方才更是逸出一丝神意,让他直觉的暴力镇压并不可取,亮出青龙圣君弟子的身份将带给他莫大的机缘:我便是青龙圣君的弟子,戚珃。 孟九轻蔑地瞥了一眼金色火焰萦绕周身的朱雀圣魂,收敛龙威,硕大龙眸死死盯住戚珃感受了片刻,旋即欢快地把身形缩小至尺余长,绕着戚珃翻腾飞舞:等了百亿年,总算让吾等到了!圣君果然算无遗策!快!快!快!快取了圣君留给汝的东西好带吾去见圣君! 青龙圣君脑残粉的气息扑面而来,戚珃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抬手捏住了孟九的尾巴,停!你晃得我眼晕! 孟九象征性地晃了晃身子,假装挣动了一下,便没有再翻腾:汝快去拿圣君留给汝的东西。 戚珃捻了捻沁凉光华的龙鳞,松开手,问孟九:师父留给我的是何物? 孟九滴溜溜地转着金色龙睛,看看傅衍身后的真君又看看傅衍,摇首摆尾地不太乐意说。 戚珃扬眉,解释道:只管直说便是,傅师兄是我道侣,不是外人。 孟九这才摆出了一副好一朵浊世清莲怎么插在了阴晦至极的魔物头上的嘴脸,不太情愿地道:当日圣君算出无量量劫将至,远古大陆必然崩裂,便自白虎圣君那取来一块至阳之精,将其封印在了此间,并命吾守着此物将其交到圣君弟子手中,圣君曾言他的弟子能带吾回到圣君身侧,汝快去取了至阳之精也好带吾去见圣君! 戚珃心头微动,本来他还在为如何寻得余下两样五行圣物伤脑筋,如今看来自家那位便宜师父却是早有安排了。便宜师父留给他的机缘他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九幻雷界毕竟是五华派重地,若是他冒然取走了至阳之精对此处造成不良影响便不美了。因此,即便孟九再三催促,戚珃依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去收取至阳之精的意思,而是问道:既然此处界天乃是师父为纳藏至阳之精而辟,若是我取走了至阳之精此处界天可否会受到影响? 孟九又开始扭动着尺余长的龙身转他那对金灿灿的龙睛。 戚珃扬眉,威胁恐吓:说实话,不然不带你去见师父。 孟九刹住龙身蔫哒哒地甩了甩龙尾,不情愿道,影响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 戚珃盯着孟九不言不语。 孟九耐不住,吞吞吐吐道: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汝收走至阳之精之后,不过是此间雷龙诞生会慢上百数倍罢了。孟九偷偷耍了个小心机,其实影响雷龙诞生的并不是至阳之精,而是他这条雷龙之祖,他生怕戚珃不带他离开此处界天便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毕竟任何事都不能浇熄他急于见圣君的火热热情。 戚珃心知孟九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但也知孟九不会坑他,索性便睁一眼闭一只眼了:现在多少载诞生一条雷龙? 孟九轻咳:咳,一载两三条。 这生育能力必须给评定为S级!如此估算,即便他取走至阳之精,此处界天至多二三百年也能诞生一条雷龙,再算上现有这些也足够门内弟子数万年修行之用了,至于数万年之后之事他却是管不到了。戚珃抬手往后推了推几乎要呼到他脸上来眨眼睛卖萌的老雷龙,问:至阳之精在何处?如何取?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1) 孟九雀跃一飞,直冲云霄,须臾又落至了戚珃眼前:随吾来。 戚珃随着孟九越过在傅衍面前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被神雷劈的皮开肉绽的道体瞬间愈合,此间没有神雷,正中心处却是悬浮着一团拳头大的雾状光斑。光斑映世,将这方圆五万丈映得白茫茫的一片。戚珃封闭视觉,隔绝了刺眼的亮白,探出神识探索,瞬间了悟,原来那团雾状光斑便是便宜师父留给他的至阳之精,至阳之精的收取之法更是已然明悟于心。默运真元,以真元裹着神识围向那团耀眼的光斑,轻而易举地便将这团至阳之精扯入了他的金丹空间内,随之而入的还有患了多动症老龙孟九。 没了至阳之精照耀,此间瞬间一片幽黑。 随着孟九离开此界进入戚珃的金丹空间,那坚韧的屏障也逐渐消弭于无形。 深紫色神雷侵吞幽黑,第九重九幻雷界界天逐渐化成了一块再无瑕疵的紫玉。 傅衍瞬移至戚珃身侧:如何? 戚珃笑道:收了,不过那封印却是要水磨工夫去消磨,便是磨开了封印,要炼化这团至阳之精也不知会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于你我而言,几百年亦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傅衍却是自心中替戚珃高兴,如此只差至阴之华,你之功行便可初有所成了。 戚珃似模似样掐指一算:此物着落于仙界。 傅衍负手浅笑,应和道:那便到仙界去取。 第98章 了却凡俗事【八】 光阴荏苒, 转眼即是七载。 五华山上,最为靠近正德殿的洞府之内,戚珃自小定中醒转, 屈指弹出一粒灵珠喂了五行龟,唤出府中阵灵问道:傅师兄可曾出关? 阵灵是个六七岁模样的童子, 嫩嫩的脸摆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一本正经地道:回老爷的话, 傅道人尚未出关, 不过近日里丹室内异象不断,想来离丹成之日不远了。 那日自九幻雷界出来之后,傅衍便扎进丹室里开始养炼仙丹了, 戚珃刚得了至阳之精与一条老龙, 亦需闭关梳理他的金丹世界,便未在丹室里做看客,而是另寻了一间静室入定参悟玄妙去了。 如今他已小有所得,傅衍依旧在闭关, 戚珃惦念着那炉即将成丹的仙丹,神思一转,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丹室之内。 原本只做摆设的丹室总算是拂去蒙尘还为明珠, 派上了一次用场。 丹室正中, 一尊浮有朱雀圣兽纹路的赤红大鼎浮于火炉之上, 然而, 火炉之中燃着的却并非是引自地下的地火, 而是拳头大小的一团金色火焰, 火焰无风自动, 在鼎身之下划着道道玄妙轨迹,烧得鼎身之中嗡鸣声不断, 似是有金石不住地撞击着鼎身,鼎盖之上更是有九道龙形紫色雷气盘旋,忽而撞向鼎盖,似是急于与鼎中之物相会。 傅衍盘坐在侧,凝视着鼎炉不紧不慢地掐捏诀印,随着道道诀印打入鼎中,鼎身开始不住地震颤,仿若已然隔不开鼎中之物与鼎外盘旋地那九道雷气一般,傅衍却是恍若未见,依然不紧不慢地往鼎中打着诀印。 直至戚珃怀疑那巨鼎即将崩裂之时,傅衍兀然疾掐了四十九道诀印,巨鼎霎时一静,稳稳地定在了仙火之上。傅衍屈指一弹,鼎盖飞离鼎身,九团明珠大小的玉色雾球自鼎中疾射而出,瞬间便两两捉对与迎面而至的九道雷气融在了一处。得了雷气之后,雾球仿若被开了灵智一般,在丹室上空腾挪飞舞,似是想要逃离此间一般。 戚珃皱眉看着那九团灵动非常的雾球,却是看不出这仙丹到底成是没成。 傅衍噙着笑又打出九道诀印,仿若山间野猴子一般的九团雾球瞬间敛至极致,化作九颗鸽子蛋大小的丹丸,霎时丹香满室,戚珃轻吸了一口气,体内脉络竟生出了一股饱胀之感,索性便盘膝而坐,运转真元,毫不客气地将满室灵机送入了他的金丹空间之内以蕴养他的空间去了。 傅衍笑着睨了戚珃一眼,用提前预备好的丹匣收了这九粒丹丸,只见每只白玉方匣之中皆静卧着一粒丹丸,每粒玉色丹丸之上皆有一道紫色龙影游弋其上。 傅衍以金色符箓封了丹匣,失了丹丸的供应,丹室中残余的灵机须臾间便被戚珃吸收了个干净,戚珃笑着揶揄傅衍:不过是吸两口丹气罢了,你却是忙不迭地收了起来,也是小气。 傅衍拂袖将一只丹匣送至戚珃身前:夫人莫气,为夫请你吃大补丸。 戚珃毫不客气地收了丹匣,却是送还给傅衍一记白眼:想我也是有仙丹傍身的人了。 傅衍起身,舒展筋骨:不过是下品仙丹罢了,你好好伺候为夫,为夫以后请你吃上品大补丸。 戚珃兜头甩给傅衍一盅灵茶:你可以闭嘴不说话,做个安静的高岭之仙。 傅衍抬手将灵茶还至杯中,细细地品了一口:茶不错,为夫知你心意了。 戚珃神意一转,霎时回了静室,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为炼仙丹,傅衍和戚珃在五华山一留七载,只余十几载来料理余下诸事,便未继续在五华山多留,戚珃与归得山门的三师兄与四师兄叙了五日旧,傅衍将四只丹匣私下里给了言谦之,二人便别过三位师兄回了丹鼎门。 外出近十载,丹鼎门却是并未有多大变化,只知七年之前,地火峰峰主田无忌不幸身殒,连元灵也未能逃得出来,已是彻底合了天道了。 按理说一峰之主被人打得神魂俱灭,门中总该做出些反应才是,然而,门中上下却似是从未发生过此事一般,更是借着几次任务令田无忌的几个亲传徒子徒孙尽皆兵解了,最终接手地火峰的却是原本寿元将近、并不被田无忌看重的一位左姓地火峰长老。 傅衍拜见过自家师父与岳父,回自家洞府后听井天说起地火峰之变动未予置评,戚珃噙着笑听完亦是未置一词,却是赏给了井天两瓶上品培元丹。 听井天禀完诸事,傅衍却只处理了两件非他不可之事,余下一应事务却是并未做理会,而是将两个徒弟唤到近前,吩咐傅云剑彻底接手了此处洞府的一应事务,并将他已是不怎么用得上的随身洞府以及一些法宝、丹药、宝材灵物赐了下去。 两个徒弟都是聪慧之辈,见傅衍如此行事心中皆有所猜测,不过傅云聪到底更跳脱些比傅云剑少了些许顾忌,不由夹着几分孺慕之情问道:师父,您又要远游? 傅衍屈指弹出两道符箓没入两个徒弟眉心,待两个徒弟稳住了识海中的符箓之后,温声道:为师不日便要飞升上届,此乃为师一些修炼心得与破镜秘诀,若再有疑惑与难事你们可去寻你们师祖,日后好生修行,我们师徒自会有重逢之日。 傅云聪还欲再叨叨两句,却是被傅云剑一个眼神给刹住了,傅云剑对着傅衍恭敬一礼,举止堪称世族贵公子典范:谨遵恩师教诲,我与师弟定会潜心修行,争取早日前往上届侍奉于恩师左右。 傅衍颔首:对你为师是放心的,云聪却是有些杀不住性子,你要多多管束,以免行差踏错影响道途。 傅云剑:弟子谨遵师训。 傅云聪:大师兄日无暇晷,不如将管束弟子的事交给戚师父? 二人异口同声,戚珃禁不住一乐,笑吟吟地破灭了傅云聪挣脱管束的最后一丝希望:我却是要随师兄一同飞升上届的,这些东西留在我这也没甚么用处,你们二人拿去分了吧。 傅云剑捧着戚珃赐下的储物袋又是一礼:有戚师父伴在恩师身侧再好不过了。 傅衍扫了一眼似是生无可恋般的小徒弟,嘱咐道:你们师祖功行已满,机缘到了定是也要渡劫飞升的,日后这神火峰峰主是要着落在云剑身上的,云聪你不可顽皮,要好生辅佐云剑。为师在此界还能逗留十余载,你们功行上若有疑惑随时可来问我。 傅云聪与傅云剑自是无有不应之理。 对这两个徒弟,傅衍还算合心,叮嘱了这些之后便再无不放心之处,拂袖将四只丹匣送至傅云剑身前:此乃为师所炼之万雷丹,你代为师送至金阁叶长老处。 金阁乃是存放历代飞升之人为门内所留遗泽之处,傅云剑心知这四颗丹药便是自家师父为门中所留的,他将丹药送至金阁之后门中自会替自家师父准备飞升大典,于是郑重收好,应道:是。 二人等了须臾,见傅衍与戚珃再无开口的意思,便躬身退了出去。 悉心指点两位徒弟了月余,傅衍却是又一次闭关炼丹了,此次却是要为自家师父、岳父以及两位徒弟炼上一炉保命仙丹。况且虽说他与戚珃即将飞升仙界,然则从肖遥璟只言片语中便不难窥得几分仙界形势仙界未必便是一片乐土,因此他们二人至少也需备上几丸备用。 这一闭关便是十三载,傅衍出关之日离飞升之期也不过余下数日而已,与师父、徒弟以及要好的师兄弟话别一番便也到了飞升之期。 自十三年前金阁收到了傅衍为门中炼制的仙丹,门内便开始着手准备,此次飞升大典自是有不少傅衍的至交好友以及交好门派的大能前来观礼,毕竟接引仙光降下时却是能够惠泽观礼之人的。 丹鼎峰峰巅,接天法坛之上,傅衍着着殷红色法袍负手而立,袂舞裾飘仿若随时便将乘风而去。 俯视脚下,掌门师伯、诸峰峰主及其亲传弟子皆在,各派各宗都有三五人前来观礼。 五华派来的是戚珃的三位师兄、阵脉的三位长老以及不知何时会和了五华派队伍的戚不败,看着言谦之对自家掌门师伯执晚辈礼、又将戚不败让至身前,硬是费尽心思与自家大师兄站到了一起,傅衍心下一笑,却是对两位大师兄之事彻底放宽了心。 目光远去,将山门气象尽收眼底,神思回转,终是着落在自家师父、师兄弟以及他那两个徒儿身上,对着自家师父躬身一礼谢过师恩,傅衍便抹去了遮天鉴上的神识烙印,遮天鉴顿时化作一抹灵光飞向了金阁。 没了遮天鉴遮蔽天机,接引仙光霎时云集,似是朵朵祥云挤满了傅衍头顶那片青天,摇摇欲坠,仿若顷刻便将坠落人间。 傅衍仰首望天,鼓荡仙元,接引仙光霎时倾洒而下,如柱霞光接连天地,裹住了接天法坛上的傅衍。 傅衍举步登天,于无形阶梯上漫步,脚下祥云自生,莲华绽放,须臾便自地走到了天,越过了困锁诸天生灵的寿元屏障,步入青天,前往了修士们孜孜以求的长生之天。 第99章 仙界非乐土【一】 仙界, 南域明阳城化生池,傅衍顺着接引仙光越过困锁诸天生灵的寿元屏障后便出现在了这里。 化生池,顾名思义, 此处乃是飞升之人化去凡驱铸就仙体之所。 化生池水碧如美玉,身着殷红色法袍的傅衍阖眸浮于池水中, 却是冲撞出了几分美感。在化生池中浮荡了足足四十九日,傅衍方睁开了紧阖的双眼, 顿觉根深蒂固于道体内的枷锁已然尽皆化去, 吸纳灵机时那毫无阻碍的通透之感令得傅衍不禁喜形于色。仙体已然铸就,体内仙元充盈,傅衍却并未急着离开化生池, 以仙识小心翼翼地探索出百丈方圆, 发现并无异样之后,却是下沉至化生池水深处,自青木仙府中放出了被他夹带进仙界的私货他家道侣戚珃。 戚珃虽然不是正经飞升仙界的,不过化生池水却是不管这些, 只要有凡胎落入此间他便自发地将那凡胎铸成仙体。 戚珃只觉得晕晕然中便被挪至了一颗硕大的抹茶果冻之中,果冻滋味甘美,他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却只觉得越吃越饿, 便本能地催动体内那颗万年金丹期的金丹帮他一起消化起了这甘美的果冻。 这果冻一吃, 便吃了三月有余, 直至丹田内的金丹萦绕上了一层缥缈的绿色雾气, 戚珃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果冻睁开了眼, 入目见着盘膝浮于他身侧为他护法的便宜道侣, 戚珃禁不住一乐:于绿色汪洋中也能独绽芳华,我傅师兄总是能够如此妖艳美丽。 傅衍收功踏水行至戚珃身前, 将戚珃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无有差错却是还是自家道侣之后,抬手巴拉了一下戚珃头顶:少贫,若无它事咱们该上岸了。 戚珃展臂划拉了一下碧如美玉般的化生池水,肩膀拱拱傅衍:这水可是好东西,想法子收点? 傅衍憾然:你转化仙体时我便试过了,这水用寻常纳物瓶却是存储不下,便是收进仙府里也在一刻之内尽皆化作普通池水了。 入宝池空手而出,这可真不符合咱们的格调。戚珃万分遗憾地叨逼叨,犹不甘心,便撺掇傅衍,凡间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如把仙府中的仆役放出来,让他们也跟着升下天? 傅衍哭笑不得:那些仆役尽皆是妖修,这里可是仙界的化生池,他们哪里消受的了。 见自家道侣对这劳什子的水束手无策,戚珃却是更加心痒难耐了,便没报什么希望地尝试着以金丹空间收纳了一下化生池水,没想到当真有一亩见方的化生池水被吸入了金丹空间里,戚珃顿时心满意足、喜笑颜开:虽说少了点,总好过于空手离去了! 走了。傅衍笑着拍了下戚珃的肩头,半推着自家道侣往上浮游而去。 化生池名为池,落在傅衍和戚珃眼里的却是一片万顷碧湖。 止如碧镜般的池水之上,傅衍与戚珃凌空而立,眺目远望,东边乃是足有万丈高、连绵不绝的青翠山脉;西边则是一片荒野,一望无垠,肃杀之气凌然;北边却是望不到边际的水泽,水的颜色自脚下至接天之处从碧色渐变成了幽蓝色;说起来还是南边最具人气,在碧水尽头有亭阁隐于云雾之间,在天的尽头有万仞高墙立于山峦叠嶂之下。 傅衍与戚珃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同时往南方踏水而去。毕竟仙界并不是道途的终点,要想在大道之途上走的更远便要道心不移勤修不辍,然而,眼下的问题却是初入仙界的傅真人并没有飞升之后的修炼功法,因此,他们只能朝有人气的地方而去了解仙界、融入仙界、设法给傅衍搞一部顶级功法来修行。 仙人足下,万顷如咫尺,傅衍与戚珃几乎瞬间便到了岸边亭阁之外,正当二人琢磨着如何开口拜访之时,自亭阁内往外却是延伸出了一条祥云铺就的通路,云路一直延展至二人脚下。傅衍与戚珃对视一眼,踏上云路,竟是瞬间便被挪移到了一处厅堂之中。 厅堂内顶高地阔,然而却是空旷异常,唯厅堂正中有一桌一椅一道人。道人肤黑人瘦,披着土黄色的道袍,胡子上挂着一粒疑似米粒的物事,正窝在椅子里打着瞌睡,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挽成的发髻随着一下下点下的头颤颤悠悠的样子,似是在诉说着道人那无休止的睡意。 道人被一声悦耳的击磬声吵醒,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在看见傅衍与戚珃的瞬间原本迷瞪瞪的小眼睛顿时来了精神。道人展手,手中凭空现出一本封皮正中印着阴阳鱼的小册子,随手抓了一道气机甩入册中,小册子无风自动,道人眸中金色字符流转,盯着小册子刷啦啦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了头。随着小册子隐去,道人眼中的金色字符渐渐淡去,然而道人此时笑眯眯盯着傅衍与戚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头盯上了肥羊的饿狼:荒古星域,赤焱星系,二级修真星球天佑星修士傅衍,携带仙奴一人,于南域明阳历3289654年飞升至此,自化生池中停留149日3个时辰1刻,共耗去化生池水1352斛。仙界五域通例,自下届飞升而来之地仙可免费使用化生池水100斛,仙奴可免费使用化生池水10斛,超出部分每斛1仙石。说着,道人伸出干瘦的手掌,掌心朝上,1242仙石,不讲价。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2) 戚珃盯着那纹理清晰的掌心,简直被这位道人的市侩模样给震惊的忽略了他已经被定性为仙奴的事实。 傅衍倒是并未觉得过于惊讶,毕竟早在飞升之前他心中便对仙界不怎么抱有幻想了,只是没想到真实的仙界比他想象中更加的现实与功利:好叫道友知道,我与我家道侣才刚飞升此界不久,身上并无仙石可支付给你。 道人也不恼,竖起三根手指道:没有仙石也不打紧,贫道这里有三种方式可以了结此比账目。 傅衍浅笑:愿闻其详。 道人收起两根手指,竖着一根手指道:第一种,用天地灵物相抵;第二种,联系你师门长辈过来领你,通讯费1仙石,也就是你师门长辈当真愿意来赎你的话可是要支付1243枚仙石的,啧,依贫道看他们未必肯来啊;至于第三种嘛,咱们南域施行功德制,你们可以选择用功德值来相抵这些仙石。 不待傅衍与戚珃发问,道人抓了抓快要歪到耳朵上的发髻,继续道:当然了,眼下你们肯定是没有功德值的。不过咱们赤帝仁慈,允许飞升之地仙预先支取五万功德值,只要在一年之内将预先支取的功德值填平了即可。 戚珃怎么看小老道那清澈的目光怎么觉得奸诈,疑道:竟有这般好事?多少功德值可抵1仙石? 功德殿统一标准,1000功德值抵1仙石。道人似是恍然想起傅衍他们二人所欠的仙石数一般,猛地一拍脑门,看来你们只能选前两种方式了。 戚珃不禁翻了个白眼,傅衍轻笑了一声,问道人:敢问道友,以灵物相抵是怎么个抵法? 道人眼睛刷的一亮,熟练地抛出一枚玉简:这里有可抵灵物清单及其价值几何,你且先一观。 傅衍将玉简贴在眉心,沉入神识浏览完毕,默不作声地将玉简递予了戚珃,戚珃如法炮制,然而看完清单之后,戚珃十分想把玉简甩到道人脸上若真选择以灵物相抵,初登仙界便要被这个老道给坑了!不如联系下师门? 傅衍颔首:为夫亦有此意。 道人一听,顿时热情尽失,懒洋洋地问:什么门派? 傅衍不动声色地道:丹鼎门。 丹鼎门,丹鼎门?道人兀然又提起了精神,邱老道那个丹鼎门? 傅衍扬眉:敝派祖师确实姓邱。 道人从椅子上跳下来,搓着手绕着桌子绕了两圈,长叹口气又瘫回了椅子里琢磨了足有一刻钟,拂袖布了个屏蔽探查的禁制:邱老道三千年前就失踪了,自他失踪之后丹鼎门可是每况愈下,最近更是陷进了一个大麻烦里,你便是联系了他们他们也未必能来接你们,没准还会惹得一身麻烦。贫道劝你们,身上若有灵物还是以灵物相抵为好。 傅衍默然不语,似在权衡利弊。 戚珃则大喇喇地摆出了一副我并不相信你的嘴脸,道人却也大度,只是道:若不是贫道当年欠邱老道一个人情至今未能还上,贫道才懒得跟你们浪费唇舌说这些。 多谢前辈提点之恩。傅衍躬身一礼,既如此,我们便用灵物相抵。随后,傅衍取出九条雷龙王,此乃九条雷龙王,应是足以抵消那些仙石了。 道人眼中浮动金色符文扫了一眼悬浮着的九团深紫色光球,随后道:一条雷龙王抵150仙石,九条共计1350仙石,需找你108仙石。说完,道人抬眼问傅衍,你和你道侣要不要在此处领取功德册? 傅衍问道人:还请前辈赐教,何为功德制? 道人扒拉着桌上一小堆仙石,懒洋洋地道:赤帝自一万年前开始在南域施行功德制,无论飞升之人还是仙界本土仙人皆可办理功德手册,有功德手册便可在功德殿接取任务,完成任务后会奖励相应的功德值,只要你有足够功德值便可在功德殿换取任何你所需之物,也可以功德值发布任务。说白了,这不过是赤帝平衡飞升之辈和仙界土著之间矛盾的一个小手段,倒确实也有几分效果。 傅衍打了个稽首:便劳烦前辈了。 道人摆手示意不必介意,手脚麻利地自桌上那一小堆仙石里数出来15块,然后把余下93块仙石和一白一黑两本小册子一起推给了傅衍:飞升之人办理功德册5仙石,仙奴10仙石,白的是你的,黑的是仙奴的。 仙奴?戚珃总算意识到了他这个仙奴的新身份。 第100章 仙界非乐土【二】 辞别道人之时, 傅衍与戚珃身上多了一份南域舆图、两本功德手册、两枚南域通行腰牌以及90仙石。腰牌与功德手册一样分了黑白二色,黑色的腰牌与黑色功德手册依从于白色功德手册一样需依从于白色腰牌。仙主可通过白色腰牌强制禁锢或是惩罚仙奴,也可通过白色功德手册征用仙奴90%的功德值。 对于这些, 戚珃并不怎么介意,即便是仙奴这个身份, 戚珃虽然震惊了一下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有身份总比在仙界做黑户要方便一些。 戚珃把玩了两下雕有火焰暗纹的黑色腰牌, 便按照道人所言, 往火焰暗纹上弹了一滴精血进去。随着精血没入腰牌之中,一缕黑色雾丝自黑色腰牌之中逸出,奔着戚珃眉心直射而来。戚珃瞬间腾挪躲闪, 终是没能躲过那明明飞得慢吞吞的雾丝的追袭。 没入眉心的雾丝直奔灵台紫府而来, 来势汹汹,不想竟是连戚珃的识海都没能进入。原来雾丝甫一靠近戚珃识海,便宜师父留给戚珃的青龙胎体便释放出一丝绿光,绿光瞬间裹住了戚珃的整个识海, 将雾丝截在了识海之外。 这却是意外之喜。 戚珃将神识沉入灵台紫府,绕着绿光仔细体悟了一番,只觉的无数天道至理涵于其内, 玄奥非常, 便是闭关参悟个百八十年也至多领悟个皮毛, 非是如今的他所能消化领悟, 至于被截挡在识海之外的那缕黑色雾丝更不可能越过这层绿光而侵入他的识海之中, 顿时心中一松。 神识归于外, 便迎上了自家道侣隐含忧虑的目光, 戚珃将腰牌收摄到了掌心之中,笑着催促傅衍:仙主大人, 快来试试你的白色腰牌对我有无效果! 傅衍微皱了下眉,确认戚珃并非与他说笑,便祭出白色腰牌,掐了个禁字诀。 戚珃未做阻拦,任自白色腰牌中飞出的金色字符没入眉心。一遇金色符文,趴在他识海外的黑色雾丝似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瞬间化作一张黑色巨网,朝着识海正中的元神兜头而下,自然是只堪堪网住了他不足一半的识海。 隔着绿光研究完黑色巨网,戚珃运转了下真元,确认黑色雾丝对他够不成任何威胁,啧声道:啧!仙主大人,你的令牌似乎没什么用啊! 傅衍自是看出了方才戚珃祭炼腰牌时的异状,见自家道侣似乎有点兴奋得想跟他耍贱,索性一言不发省下枉费唇舌的询问,直接武力禁锢住戚珃,与自家道侣额头相抵,不容拒绝地将仙识侵向了自家道侣的识海。 有青龙胎体逸出的绿光乌龟壳似的护在识海之外,戚珃百分百的安心,便没有像以往那般抗议拒绝,然而却没想到那绿光竟没有阻拦便宜道侣的仙识,就那么毫无脾气地放任其长驱而入了。 这却是戚珃一时忘了,道侣之间双修除了往常他们所采用的方式之外,还有一种更高层次的交融方式元神交融。 元神交融,顾名思义,便是一方的元神进入另一方的识海之中,以元神相交,共享成长经历、修行经验以及大道感悟。 傅衍是他的道侣,那层绿光自然不会阻止傅衍的仙识与元神进入他的识海。 只因他身揣着一个不能言说的大秘密,一直抗拒元神交融,戚珃才一时没想到罢了。然而,当他想起来时却也来不及了,他从未发现自家道侣是如此的果决霸道,他不过失神一息而已,他家这个便宜道侣便趁机将元神送入了他的识海,裹住了他的元神。如此一来戚珃却是也不能再拒绝了,毕竟元神交融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他一个不查便沉浸其中,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 似是已然转眼千年,又仿佛不过是一瞬之间,戚珃自傅真人那天之骄子般的成长经历中醒转,顾不得回味元神交融的美妙滋味,亦无心体会与自家道侣之间变得圆润无暇的默契感,只不错眼地盯着依旧闭眸打坐的傅衍,一时间竟是忐忑、忧虑、不安等等从未有过的负面思绪升腾而起,非是担心傅衍发现他是夺舍而来,而是担心傅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本书中的炮灰之后心生魔障。 如此不错神地盯了傅衍一个多时辰,然而傅衍自入定中醒转之后,戚珃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傅衍却是一笑,当先握住了戚珃的手:他与我并无任何关系,我只知与我合籍双修的是你,只要你是我的阿珃就够了。 从不知道一个牵手亦能让人暖心至此,戚珃默默回握住傅衍的手,心揣忧虑却又故作从容地问:你不介意?我是说这里只是书中的世界 傅衍并未任戚珃继续说下去,淡然打断道:即便当真是书中世界又如何?就算只是一个炮灰又如何?我只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能升仙便能成神成圣。你既然可以入得书中来,安知我们便不能破书而出?再或者你又怎知你的世界不是一本书呢?因此纠结此事毫无意义,有这精力不若好生修行,问鼎大道。 戚珃瞬间展颜,从未有如眼下这般真心实意地夸赞傅衍:傅真人威武!请收下我的膝盖! 膝盖就免了。傅衍将当初没收戚珃那套法衣拿了出来,盯着戚珃似笑非笑,穿上我看看。 仿佛察觉到了来自傅真人的不怀好意,戚珃后仰一尺与自家道侣拉开距离,筑基期的法衣你竟然也好意思带到仙界来。 傅衍笑而不语,只盯着戚珃看,态度坚决。 圆润无暇的默契可见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戚珃毫无阻碍地接收到了傅真人的真意之后如是想着,指尖儿把那套紧身皮衣的衣领都要搓皱了:师兄,宗门似是有难,我们理当放下儿女情长,赶紧前往明阳城了解情况才是。 祖师已然失踪三千年了,宗门纵是有事也不差我这个新飞升的地仙,所以晚个十天半月前往明阳城并无大碍。傅衍好整以暇地看着戚珃,再者说我们刚刚结束元神交融,理应双修巩固一番。 戚珃只差翻白眼以鄙视自家道侣的胡扯了:我只听说过元婴交融可以加深双修时的体悟,还是头一次听说双修可以巩固元神交融的成果,也是长见识了。 元婴交融?傅衍不禁又摆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嘴脸,似是在质问戚珃当真能修出元婴一般,直看得戚珃心虚错开了眼,才慢条斯理地道,初登仙界,此处灵机如此旺盛,合该确认一下仙界的双修效果。 戚珃无力、也无理由反驳,只好陪着自家道侣尽足了兴。 月余后,明阳城化生池接引司以南十万丈远的一株万年巨树的冠盖之上,兀然现出两道身影,却正是躲在仙府里练过十八般姿势的傅衍与戚珃二人。 戚珃叼着根叶梗,懒懒地躺在片片嫩绿色的叶子织就的天然巨床之上,看着站在他身侧飘然欲仙的道侣,道:我想了想,初来乍到,我们还是随波逐流好些。 傅衍颔首表示赞同:城外多荒兽与匪人,实非你我眼下所能逗留之地,既然无论作何打算都绕不开明阳城,便先入城找个落脚之处再从长计议好了。 戚珃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浮于傅衍身侧,与他一起望着远处那隐于仙雾中的巨城:如此甚好。 虽说一份舆图花了3块仙石,却是物有所值了。按照舆图上的路线,参照着接引司那奸猾道人标注其上的提示,傅衍与戚珃一路驾云而行,虽说多走了有一倍的路程,倒是完美错过那些强大的荒兽与专职打劫的几个匪人团伙。于三个月之后,安全抵达了明阳城的城门之外。 明阳城,城墙高百丈,厚实古朴的城墙之上尽是斑驳痕迹,有齿痕、有爪印、有鞭痕、有各色浸入城墙的血渍,城墙脚下,依次摆放着各类金色的荒兽王者雕塑,每尊雕塑下方皆有一玉璧,以金色文字记载着每尊荒兽王者的来历、神通、以及于何年被何人所击杀。这是一种铭记与荣耀,更是一种鞭策与激励,鞭策着后辈不忘前辈之艰辛,努力修行以抗击依旧徜徉于荒野之上的大敌。 城墙正中,三个内圆外方之门洞,中间的门洞略大两侧门洞略小,皆有金甲护卫把守。 三个城门皆大开着,两侧的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中间的城门前无人排队,时有人出入。 傅衍与戚珃观察了片刻,心中了悟,两侧城门前排队的皆是一些没有修为或者是修为不足渡劫期尚未铸就仙体的修士,自中间城门出入的则是已然铸就仙体的仙人。 傅衍与戚珃自然应走中间的城门,不想他们却被金甲护卫拦在了城门外。 金甲护卫言:帝君谕旨,首次入城的仙人皆必须读完每块玉璧上的文字方可入城。 傅衍与戚珃自然需遵从谕旨行事,然而,即便修行之人以神识获取玉璧上的信息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阅遍所有玉璧上的文字时也足足过去了四个多时辰,足见荒兽王者雕塑之多了。 总算入了城,戚珃摸摸傅衍的储物戒指,感叹:一天一仙石,仙界居大不易啊! 傅衍深有同感,笑言:看来当务之急便是赚钱养夫人了。 戚珃想了想,没做反驳,毕竟他家道侣也是有一技之长的仙人,总比他赚取仙石容易些,他乐得当个米虫了。 第101章 仙界非乐土【三】 明阳城, 南域七大城之一,其繁华自无须赘述。 繁华有繁华的益处,不论其他, 至少消息获取容易些,赚取仙石更容易些。傅衍与戚珃逛完了明阳城之后, 便在北城商业区、比较靠近内城的地方租了一间小铺面,前面可卖货后面有静室可修行的那种, 打算先在此处落脚。 明阳城内仙凡混居, 低阶修士更是不少,他们储物戒指里还有一些在下届时所用的灵丹,便也无需做什么准备, 挑挑拣拣, 将一些不怎么惹眼的摆上货架,被他们随手取名为正心堂的小店便算是开张了。 他们有随身仙府在手,灵物宝材更是不缺,随后几日里, 傅衍又开炉炼了几炉丹,将丹药种类补充的齐全了些,自仙府中挑了个小猴妖出来做掌柜, 正心堂便算是步上了正轨。 即便好酒也怕巷子深, 更别说他们这间门脸不足两丈宽、看上去没什么特色的新开张的小铺面了, 哪怕傅真人炼的灵丹品质再好, 开张这几天也不过是零星几宗生意上门, 完全不够那一天一仙石的店面租金的。 眼看着又是零收入的一天, 戚珃翻着手中的功德手册找有无合适的任务, 叨逼叨:完全入不敷出啊傅真人,再这么下去我们怕是要坐吃山空了呐。 傅衍思量了片刻, 在功德手册上接了一个求取渡厄丹的任务,便开始摆弄手头的灵物宝材:莫急,为夫不会饿着你。 那是,都辟谷了,怎么可能饿的着?戚珃嘻笑了一声,问傅衍,正好你眼下也没有合适的功法,无需闭关修行,不如帮人炼些灵丹赚些辛苦费?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3) 傅衍权衡了下利弊,便允了,随后笑道:这便是你家乡的私人订制? 戚珃竖了下大拇指,随手写了个代炼灵丹的牌子让小猴子挂到了门外,不想第二天便有人上门求丹了。 第一个来求丹的是个紫发紫眼、面相年轻的修士,峨冠宽袍,颇具远古修士之风仪。紫发修士所求丹药算不得什么难炼的丹药,不过是一炉洗髓丹,只是要求成丹需在七品之上。 洗髓丹,伐骨洗髓,改善修士体质,只在筑基之前服用方有效果。来人已然合体初期的修为,想来这炉洗髓丹是替血脉后辈或是嫡传弟子所求,傅衍略一思量,不觉有何风险,收了对方千枚仙石便应下了此事,并约定半月后前来取丹。 紫发修士爽快地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竟是当真留下千枚仙石,二话不说便走了。 于丹道一途,傅衍颇具天赋与自傲之资本。即便是不少丹道宗师都不敢保证能一次成丹的上品洗髓丹,于他来说却并不算什么难事。应了紫发修士所求,傅衍却也不急,头七日先是炼了一炉渡厄丹,捡了一丸五品渡厄丹结了功德手册上接取的任务,赚取了五百万功德值,这才开炉开始炼紫发修士所求的洗髓丹。 五日后,丹成八品,一炉共计九枚,其中上品丹四枚,中品丹五枚。 傅衍毫不客气地截留了两丸上品洗髓丹下来,将余下七丸按照品阶分别收入凝玉瓶里交给了小猴子。 那紫发修士如约而至,验看成丹时并未多言,自小猴子那取了洗髓丹便走了。 不想只隔了五天,紫发修士竟是又登门了,小猴子心里惴惴地迎了上去,生怕这唯一一位求丹人是来寻麻烦的,没想到对方却是又来求丹了,这次求的丹是隶属武丹一类的九幽煞魂丹。 丹分文武,文丹补益自身,武丹克敌制胜。较于文丹,武丹更难炼制一些。 九幽煞魂丹,以九幽煞气、噬魂兽兽魄、千年鬼莲为主材,辅以108种灵物宝材,以地煞阴火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能成丹。上品九幽煞魂丹可伤仙人元神,中品九幽煞魂丹可伤合体期大修士元神,便是下品九幽煞魂丹亦可伤元婴修士之元神。 想是知道武丹难炼,此次求丹,这人不光自备了十份炼材,并以地煞阴火火种以及万数仙石为酬劳,只求丹成上品。 傅衍沉吟了稍许:道友应知武丹难炼,我不敢保证每炉皆能成丹,至于上品丹更是不能保证成丹数量。 紫发修士的声音竟是比他面相更加云淡风轻:十炉丹,只要能炼出三丸上品丹便算道友功成。 傅衍沉吟不语,仍为立即应下。 紫发修士了悟,又道:此丹难炼,劳烦道友开炉便是耗费了道友不少的精气神,便是出不得三丸上品丹,这些酬劳亦无需道友退还,若是道友功成我可再加五千仙石。 傅衍似是为仙石所动,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友如此心诚,我便勉力一试,道友可于一年后前来取丹。 紫发修士颔首,放下一个乾坤丹便飘然而去,当真是比已然铸就仙体、却不得不为生计赚仙石的傅真人还似逍遥仙。 戚珃巴拉着成堆的仙石,冥冥中总感不安,不由皱眉:事情有些不对啊,傅真人。 此次紫发修士登门,傅衍自然也觉出了些许不对,却也毫无头绪,就算这紫发修士是个麻烦,如今麻烦已然缠了上来,他们除了接招也别无他法,索性不再多想,至不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傅衍从容自若地检查着紫发修士留下的宝材灵物,温声道:此人或有他求,时机到了总会露出端倪。如今你我两眼一码黑,多思无益,趁机从他那多赚些仙石才是正理。 有理,在明阳城内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戚珃挥手将仙石一收,拍拍傅衍肩头,好生炼丹,有此肥羊在手,发家指日可待。 傅衍失笑,未置可否,着手开始炼丹。 三炉同炼,七个月后,紫发修士所提供的十份炼材全部转化成了九幽煞魂丹,其中丹成上品十二丸,中品二十七丸,下品四十六丸。 未免成单率过高,惹来更多的麻烦,傅衍直接将一丸九品丹,三丸八品丹,三丸七品丹,十丸中品丹截留下来充实自家库藏,只给紫发修士留了一丸八品丹,四丸七品丹,十七丸中品丹以及四十六丸下品丹。 至紫发修士如约来取丹时,傅衍满是虚假的歉意:在下丹术不精,不慎毁了三炉,于下七炉里也只有三炉出了上品丹。 紫发修士验看过成丹,却是又拿出一个乾坤袋:道友无需自谦,黄某踏遍南域七城,求丹百年,唯有道友炼出了上品丹,足见道友丹道之不俗。 这却是紫发修士首次提及自己的姓氏,傅衍闻言适时现出一丝自傲之色,口中自谦道:当不得道友称赞,不过是侥幸罢了。 紫发修士往前推了推乾坤袋:黄某欲再求一丹,还望道友不要拒绝。 傅衍探出仙识,一扫乾坤袋中之物,顿时被其中那些很是不该出现在合体期修士手中的天地灵物一惊,细看了其中的灵物宝材一遍,略一沉吟,问:道友可是要炼补天丹? 紫发修士首次露出一丝浅笑:不错。 傅衍面露难色,婉拒:补天丹乃是上古奇丹,傅某只见过残方,从未炼制过此丹,怕是难以成丹。 紫发修士却是拿出一页金色书页:此乃补天丹丹方,道友若应下黄某所求,这张丹方便为报酬之一。 傅衍似是大为心动,却偏偏沉吟着不肯应下,当然他也确实不想应下,只是不能而已。 紫发修士又拿出一个乾坤丹:内里有二十万仙石,算作酬劳之二。 傅衍皱眉沉思,须臾叹道:道友之诚意傅某确实大为心动,只不知道友对此丹可有其他要求,不妨一并告知,傅某也好思量一二。 紫发修士沉吟片刻:此丹只需成丹便可,对丹品并无要求,不过炼制此丹时黄某要在一侧旁观。道友若能应下,可向黄某提一要求以作报酬之三。 傅衍扬眉,打量紫发修士:却不知这报酬之三有何说法? 紫发修士不紧不慢地道:功法、明阳城内城居所、城主府仙职或是灵物宝材,道友但有所需可择取其一告知黄某,黄某自会替道友办成。 紫发修士志在必得之心昭然若揭,其身后势力亦隔着雾纱现出了朦胧身姿,傅衍倒是当真想拒绝,却是由不得他规避风险了。既如此,傅衍索性便大大方方地索要了报酬:不瞒道友,傅某飞升至此不久,尚无后续修炼之功法。 在仙界,只要有仙石,修行功法并不难求,难求的自然是顶级功法。顶级功法无不是顶级仙门之镇派绝学,即便有一二上古大能之传承流传在外,却也多是残本。然而,紫发修士却是满口应下:道友开炉之日,黄某自会为道友奉上一部顶级火属功法。 傅衍闻言神色一动,心里揣摩着对方是要届时卸磨杀驴还是当真能量如此之大,口中道:毕竟是上古奇丹,傅某并不敢冒然开炉,需得参悟透了丹方方敢动手炼制。 紫发修士颔首:此是题中应有之意。 傅衍沉吟片刻,道:道友可留下传讯方式,待傅某准备妥当自会联络道友。 道友捏碎此灵佩,黄某自会于三日内到得此处。紫发修士将一枚碧绿色玉佩放在几案上,又道,还望道友能在一年内悟透丹方。 傅衍颔首:自是不会耽误道友之事。 第102章 仙界非乐土【四】 补天丹, 上古奇丹,可生死人、肉白骨、解奇毒、斩凡身、破障关。 所谓生死人,即食之可重聚元神, 免去转世重生之难。 所谓肉白骨,即食之可重塑道体, 免去夺舍重修之劫。 所谓解奇毒,即诸天万界之毒, 无毒不可解。 所谓斩凡身, 即修士炼化此丹可不经化身池便能铸就仙体,立地成仙。 所谓破障关,即仙人修行之瓶颈, 不论境界, 食之可破,地仙大圆满修士食之可成就天仙,仙帝大圆满食之可立地渡劫成神。 由此可见,此丹一经出现, 将会带来多少腥风血雨。 由此可知,能炼的起补天丹的人肯定不仅仅是一个合体初期的修士,想必那紫发修士不是某一大人物的心腹仙奴便是某一大人物藏匿了修为之后的身外化身亦或是真身。不论那紫发修士身份如何, 都不是初入仙界的他们足以抗衡的。 傅衍捏着这一页荒古气息浓郁的丹方, 如捏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又像怀抱了一座藏了火山口的金山, 心中各种滋味驳杂不明:真是人在家中坐, 劫自天上来。 戚珃倒出乾坤袋里二十万块仙石, 财迷似的靠在仙石堆成的山上:福兮祸之所伏, 祸兮福之所倚。师兄且宽宽心,只要气运在身, 祸亦可是福。 傅衍失笑:你却是自信,你怎知气运在你我不在他人? 没有大气运加身,我怎么会有机会与你一起飞升仙界?说罢,戚珃挥袖收了仙石,坐到傅衍对面,一点傅衍手中之丹方,依我看,只要准备好后路,这丹方甚至是补天丹皆可是你之机缘。 傅衍无奈笑道:谈何容易?这里可不是天佑星,除了彼此我们别无依仗。 戚珃笑着一指自己:之前所得至阳之精已然消化的差不多了,我有预感,不出半年即可有所突破,若能寻得至阴之华,说不定消化完就能带着你立地成神。 傅衍闻言轻笑了一声:恭喜夫人功行大进? 戚珃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没有诚意。 傅衍笑道:待过得此劫,定补上十二分的诚意。 顽笑了两句缓和了大劫将至的压抑气氛,傅衍与戚珃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合计一切可能助他们脱身的筹码,结果自是不怎么乐观。 戚珃无奈道:那姓黄的既然盯上了你,自然不可能毫无防范,眼下逃是别想着逃了,倒是可以想法子将水搅混了。 补天丹可不是凡物,不论他是何等身份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也不可能将此事瞒的滴水不露。傅衍赞同道,不过眼下我们却是宜静不宜动,你且先闭关突破,我也需得参悟此丹方,一切等半年后再做计较。 戚珃颔首表示赞同,随后遗憾道:可惜小妖精尚未飞升仙界,那家伙一看就是个正经八百儿的小纨绔,说不定靠山不小。 傅衍心知戚珃不过是说说罢了,轻笑了声没搭茬。 戚珃指尖不老实地敲了会儿桌面,一捶桌子,道:只咱们两个想搅浑水都难如登天,还是得想法子联系宗门。 傅衍不知何时自储物戒指里拿出来了一枚火红色的剑符,正捏在指尖把玩着:为夫正有此意。 戚珃扬眉,亦拿出一枚紫色剑符,笑道:剑符?我这里也有一枚,虽说我五华派大本营不在南域,很有可能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有总胜于无。 天佑星三大宗门,每每有弟子飞升,宗门皆会赐下一枚剑符以便于在仙界飞剑传书联络宗门,得宗门庇佑回护。傅衍手中那枚剑符自然是宗门赐下的,然则戚珃手中那枚却是他家护犊子大师兄言谦之私下里给他的。在接引司听那道人说过丹鼎门眼下的状况后,傅衍和戚珃本不想贸贸然联系宗门,以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无妄之灾,奈何天意如刀,他们尚未立稳脚跟便摊上了不小的麻烦,却是只能飞剑传书与宗门了。 既然拿定了注意,二人商量了一番如何措辞,便将手中的剑符发了出去。剑符不惧拦截、不惧窥探,只是跟传讯灵珠比速度慢了些,然则,传讯灵珠传讯需得双方在对方灵珠里留下神识烙印才行,一般唯有亲近之人才会以传讯灵珠传讯,平日里这些仙人们最多用的还是剑符传书。 尽了人事,傅衍和戚珃便双双躲进仙府里开始闭关了。戚珃为求突破以填一分实力,傅衍则是为了揣摩那张让他又烦又爱的上古丹方。 修真无日月,半载时光倏忽而过。傅衍和戚珃前后脚出关,戚珃功行大进心情大好,傅衍也悟透了那张上古丹方,颇有些所得。 半载过去,当日闭关前所发出的剑符总算是有了回音,然而结果却是有些差强人意。五华派在仙界的根基在东域,与南域明阳城隔着五六座仙城以及一道荒域天堑,离得如此之远,五华派的传书都到了戚珃手里,并言道会派人来接应戚珃,然而,同在南域的丹鼎门却是至今杳无音信。 早知丹鼎门如今麻烦缠身,发剑符求助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之举,傅衍倒是没有如何失望,跟戚珃合计了一番,傅衍便端着仙主的架子,带着他的小仙奴戚珃前往了功德殿。 明阳城城中心灵眼之上为城主府,自城主府往外灵机递减,以可满足大罗金仙修行所需的灵机浓度为分界线分为内外城,功德殿便立在这内外城的交界线上。据小猴子自往来买家那打听来的消息,明阳城功德殿大长老南华仙君乃赤帝关门弟子,其余几位执事长老也皆是仙君修为,甚至有传言说功德殿内有仙帝坐镇,只无从考据罢了。傅衍和戚珃前来功德殿却也不是为了接任务而来,而是前来租赁地火天炉的。 平日里没有外人,傅衍自然可以在随身仙府中炼丹,此次那黄姓修士明言要在一侧旁观,他自然需得做些准备,首先便是要寻得一处地火天炉,以他如今人生地不熟的状况,最合适的地方莫过于这功德殿了。 验看过地火的稳定性,傅衍颇为满意,用去三百万功德值租了半年,两人留在地火室内仔细布置了一番,又闭关了三个月以作准备,傅衍便捏碎了那黄姓修士留下的灵佩。 黄姓修士果然于第二日便寻到了傅衍他们租赁的地火室中,此次却不再是只身而至,身后跟了四位身着白色软甲的仙人,以傅衍的眼力并看不出这四位的修为深浅,只觉的与这四人当面威压临身有些难以喘息,想来至少也有罗天上仙的修为。 仙人境界自低至高分地仙、天仙、罗天上仙、大罗金仙、九天玄仙、仙君以及仙帝,傅衍如今不过是地仙修为,眼见着麻烦中又填四座大山,以他之心性也不免心凉了一瞬:傅某修为浅薄,这四位道兄在室内,傅某实在难以集中精神炼丹。 黄姓修士意味难明地盯了傅衍一瞬,挥手示意,待他带来的四位扈从退至门外之后,曼声道:半年前,自我南域起,仙界五域陆续有补天丹即将在我南域现世的传闻传出,我自问从未露过一丝风声在外,道兄可有什么高见指教黄某? 傅衍心知此事多半为宗门所为,毕竟以丹鼎传宗,人脉能广至仙界五域也不足为奇。这黄姓修士显然是疑上他了,傅衍却也不以为意,神色从容道:傅某不过是个新鲜出炉的小地仙,于此事上怕是爱莫能助了。 一些传言罢了,却也无惧。黄姓修士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地火室,将一火红色锦缎材质的手册递予傅衍,此乃答应道友的火属功法,道友可略为一观。 虽说多有闭关,然而飞升也有些年月,傅衍也并非对仙界之事一无所知了。观黄姓修士手中手册的样子与气息,傅衍便知此功法定不简单,十有八九是传说中的南域天册,传闻南域天册书页皆为南域特有荒兽千年地火珠所吐得丝炼制而成,非南域天册不足以承载顶级火属仙法。 手册入手,沁凉如玉,翻开书页,上面浮动的金色字符带着灼人的火焰流水般钻入了傅衍的眉心。这是傅衍不曾想到的,毕竟他只听闻过南域天册,却不知南域天册一经打开,其上所载功法便会自发地涌入打开者识海之中,以便于领悟。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4) 上千的字符涌入识海,即便立即静气凝神,傅衍依旧顿觉识海胀痛不已,好在他有共生朱雀圣兽元神护持,不惧字符中掺杂阴私手段,可护持元神无损无伤。待稳固了涌入识海的字符,粗翻了一遍这手册中的功法,傅衍瞬时心喜,连被他的好伙伴真君焚灭的那只金虫暂时都不想计较了:劳烦道兄费心了。 黄姓修士给傅衍的《南明离火真经》,乃是远古顶阶火属性修行功法,然则功法是好功法,更是南域天火宫镇宫绝学,却需要修士与拥有朱雀圣君血脉的火属灵兽先签订共生契约方可修行此经,没有拥有朱雀圣君血脉的火属灵兽此顶级功法不过是鸡肋罢了。能与仙人实力想匹配的朱雀圣君血脉岂是那般易得的?因此,黄姓修士不过是拿此功法应付了事而已。见傅衍识趣未做争执,黄姓修士脸色好了一些:道友满意便好。 傅衍将南域天册收进储物戒指里,笑得真心实意:顶阶火属性功法,自然满意。 黄姓修士颔首,扫视了一眼空荡荡、毫无烟火气息的地火室,问:道友预备何时开炉? 傅衍右手指尖拂过左手腕骨,盘膝坐于地火天炉前的蒲团上,一指地火室东南角落空地:这便开始,还请道兄于此处安坐,莫要随意走动。 黄姓修士看着傅衍关了地火室的通行禁制,施施然坐到傅衍所指的位置,不错眼地看着傅衍祭出丹鼎,引燃了地火。 第103章 仙界非乐土【五】 闭目反复回顾了一番丹方中所记载的炼丹流程, 傅衍一点黄姓修士交予他的乾坤袋,放出了其中的天地灵物宝材,顿时满室生香, 清灵之气迎身。 炼丹需剔除杂质、融合药性、分丹成胎、蕴丹去燥、最终方能成丹,便是成丹之后尚需丹师成功取丹方算功成。 在动手融炼灵物宝材之前, 傅衍对黄姓修士道:补天丹乃上古奇丹,丹成自有丹灵, 堪比神丹, 成丹之时丹劫声势必然不小,傅某修为浅薄,届时怕是力有不逮。 黄姓修士闻言道:道兄只管凝神炼丹, 丹劫自有黄某应对。 傅衍颔首, 隔空一点,鼎盖自行升空,虚手连抓,将九样灵物置入鼎中, 合盖掐诀,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疾掐了四十九道灵决,方闭目边回复损耗的仙元边开始揣摩《南明离火真经》。 如此, 傅衍在地火室里边炼丹边暗自修行, 戚珃躲在随身仙府里边等待最佳时机边鼓捣他的金丹空间, 一百五十载时光倏忽而过。 《南明离火真经》便像是为傅衍量身而创的功法一般, 如他这样见缝插针地修行, 竟也将统共九重的功法修炼至了第三重, 摸到了罗天上仙的门槛, 若不是成丹在即,此时他已经是罗天上仙了。 五十年炼制, 一百载蕴养,如今鼎内九颗丹丸直冲鼎盖,欲意破除束缚,丹鼎之外地火室内亦是罡风渐起,地火室外天上朗朗青天渐被浓云遮掩,眼见一场天劫将至。傅衍自是再不敢分神,看了黄姓修士一眼得到回应后,凝神掐诀,起炉预备收丹。 丹鼎一开,瞬时丹香四溢,九团萦绕着浓稠灵雾、龙眼大小的丹丸冲天而起,冲至半空却又被无形的禁制截在了地火室内,只得贴着那层无形的禁制盘踞在空中舞动游走,似是在静待着禁制破除那一刻。 与此同时,满室的罡风亦是不甘寂寞,应时而起,直卷向游弋于空中的九团丹丸。如锉罡风临身,纠缠磋磨之下,萦绕着丹丸的灵雾隐隐颤动却未减分毫,傅衍瞬时心头一松:罡风之劫自能应对过去,道兄凝神预备抵挡天罚雷劫即可。 黄姓修士颔首,暂且收回了已然祭于掌中的圆月弯刀,凝神静待。 果如傅衍所言,三个时辰之后,罡风渐弱,最终带着一丝不甘散于天地之间。再观游弋于空中的九丸丹丸,周身灵雾却是散去不少,透过稀薄的雾气终是露出了那浑圆如玉的真身。傅衍凝神而望,似是透过坚硬的地火岩顶看至了九天之上:天罚雷劫将至,丹成与否便看道兄的了。 黄姓修士闻言未作言语,抬头望了一眼之后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地仙、天仙、罗天上仙,及至傅衍难以看透的境界方稳定下来:道友只管收丹便好。 对于黄姓修士的修为,傅衍并无意外,挥袖轻拂,一排九个凝玉瓶瞬时浮于身前,傅衍轻声叮嘱:道兄且谨记,万万留得一丝劫雷淬炼丹身,否则丹难成矣。 黄姓修士颔首之后,云淡风轻般道了一声:来了。 随着这一声轻语,九道紫雷透过坚硬的地火岩顶无声无息地出现于地火室内,甫一触及那禁制便将那层拦住了九颗丹丸的禁制轰了个粉碎,随后竟是来势无减,直朝着九颗丹丸而去。 九颗丹丸瞬时如惊兽般四散逃逸以避那灭身之威,黄姓修士扬手一辉圆月弯刀,一道银色圆月光弧迎上九道紫雷,瞬时将那九道紫雷湮灭在了无形之间。 在黄姓修士出手的刹那,傅衍瞬时掐诀捏印,将那九颗觑着机会欲飞天而去的丹丸又拉回了地火室内。 无论各自心中存着多少算计与伎俩,傅衍与那黄姓修士一个束缚丹丸,一个抵挡天罚雷劫,配合十分默契,如此抵过四十八波雷劫之后,天中浓云骤然紧缩,随后分裂,裂成九丝亮至极致的紫线无声落下。 傅衍瞬时绷紧了背,缓声道:成败在此一举。 此言既是提醒黄姓修士最后一波雷劫将至,又是在提醒躲在随身仙府内伺机而动的戚珃时机将至。 不论黄姓修士修为如何深厚亦难抗天地之伟力,同时替九颗丹丸一连接下四十八道劫雷之后便不免现出了些许狼狈之相。然而,这最后一波劫雷其威能甚至在之前四十八波劫雷威能总和之上,为保丹丸不失,黄姓修士只得在法宝尽出之后,以神通妙法迎上了最后九道神雷。 既得挡下劫雷之威不损奇丹灵性,又要留得一丝威能淬炼丹身以得天赐灵粹提升丹品绝非易事,黄姓修士自是凝神以待,不敢分神半分。 戚珃躲在随身仙府之内,亦是不敢有丝毫松懈,紧盯着黄姓修士,在他挡下劫雷分神收功之际兀然踏出仙府,越过禁制,将傅衍先前自黄姓修士处截留的那枚九品九幽煞魂丹弹向了盘膝而坐的黄姓修士。 有心算无备,又有将成的补天丹分去心神,饶是黄姓修士修为莫测,竟也被戚珃这个修为相当于天仙境的小仙奴暗算了一遭。 九幽煞魂丹临身,霎时化作一团黑色雾气将黄姓修士笼罩于中,黄姓修士霎时陷入了沉寂,只有那时不时跳动的眉头昭示着他正于识海之中抵御着九幽煞魂丹丹气的侵蚀。 戚珃扬手一击,裹挟着金丹空间之力的威能却是连那黄姓修士周身浮起的紫色光罩都没能破开:境界相差太多,杀不得他,逃吧。 傅衍看了一眼黄姓修士周身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减的黑色雾气,又仰头看了一眼空中仅余的五颗即将丹成的补天丹,咬牙道:再等三息。 戚珃盯着那灵性恍若婴孩般的丹丸,亦是发狠道:等! 一息之后,紫色雷电尽敛于丹内,黄姓修士周身黑色雾气已去三分之二,戚珃又弹出一枚八品九幽煞魂丹以期多困住那黄姓修士片刻,然而只将那黑色雾气充盈到了不足原本的三分之二。 两息之后,丹身只余几缕电芒未消,黄姓修士周身黑色雾气只余四分之一,戚珃却是不舍得再用那九幽煞魂丹,毕竟门外还有四尊仙君门神,而且对同一人用至第三丸时九幽煞魂丹的会效用大减,只得掷出十余副阵盘,困阵、杀阵、幻阵、迷阵不一而足,阵叠阵,以期能困住黄姓修士稍许。 两息半之后,黄姓修士周身黑色雾气淡至无色,丹成! 傅衍连掐九道收丹诀印,将五粒成丹收入凝玉瓶中,丝毫未做犹豫,直接将两瓶掷向黄姓修士,三瓶收入自己储物戒指之中,戚珃则开启地火室禁制,趁着黄姓修士破阵而出接住那两瓶补天丹的瞬间拉着傅衍闪身出了地火室。 地火室门口,四尊门神分立两侧。 傅衍与戚珃同时出手,将手中余下的上品九幽煞魂丹尽皆抛出袭向四尊门神,也不管是否困住了那四尊门神两人直接闪身躲入了随身仙府中。 青光微闪,绿色仙府弹指间便缩至极致,不待那四尊门神破除缠身的九幽煞魂气,已是化作一粒尘埃飘飘扬扬,随风落至了赤红色地火岩铺就的通道角落里。 黄姓修士破禁而出,见得被九幽煞魂丹困住的四个仙君扈从,冷哼一声,磅礴广大的仙识离体而去,瞬间广至整座明阳城,却是并未见得暗算了他的那两人身影,心中气急扬手欲发泄满腹怒火,却不知思及何人又恨恨然将所有怒火憋回了胸腹间。 四个仙君扈从驱除了九幽煞魂之气,便见得自家主上阴晴不定的模样,忙束手垂眼候在了一侧。 黄姓修士将掌心里的两个凝玉瓶纳入袖中,甩袖而行,三两步便消失在了通道尽头,只余一声不见喜怒的吩咐余音不消:守好功德殿,若让那两个小贼跑了,你们也不必回来复命了。 四个仙君扈从闻言面色骤变,旋即互视一眼,漫步没入了通道尽头。 随身仙府之内,影壁之前。 戚珃长舒了口气:当真是富贵险中求啊!早知这青木仙府如此了得,之前也不必如此忧心了。 傅衍亦是心头稍松:恐怕也是侥幸而已。 傅衍所料不差,他们二人能靠着随身仙府暂避一时,确实侥幸之至。其一,黄姓修士几经搜索,在地火室角落里发现了一处玄妙至极的藏匿禁制,其二,黄姓修士想当然的认为两个穷得只能替人炼丹维持生计的地仙不会有随身仙府一类的宝物,这才疏忽之下没有再三搜索这等随身空间类宝物,不然他们二人能否暂且脱困还为未可知。 戚珃隔着影壁看着空荡荡的地火岩通道,颇有些缅怀曾经的意味:又被困在随身洞府之中了,接下来可有计较? 傅衍摩挲着三个凝玉瓶,曼声道:被围困于此一隅,外无援手,唯有潜心修行,待他日功法大成再以力破之了。 戚珃闻言一愣,旋即道:傅师兄,不说此处修行是否可行,便是租那地火室所需,待你功法大成之日,我们怕是得不眠不休做任务赚上百八十年的功德才能还完了。 傅衍不以为意:多炼些丹罢了。 戚珃叹气:不是偏要灭你威风,便是有三颗补天丹相助,待得你能以力破之之时,欠下的功德值恐怕不炼个千八百年的丹也是还不完的。 傅衍笑骂:恁的聒噪! 第104章 仙界非乐土【六】 黄姓修士留下的四尊仙君门神从地火室门口挪到了功德殿门外, 傅衍与戚珃纵是能离了随身仙府亦是出不得功德殿半步。 炼丹这一百五十载又欠下了海量的功德值需得偿还,二人出得随身仙府,见无宗门来人接应他们, 索性便又隐入随身仙府炼丹修行去了。 被困于此,他们也只能接些求丹的任务赚取功德值了。为免耽搁傅真人实现以力破之的伟大梦想, 戚珃简直是化身傅真人的丹室小道童了,倏忽五十载后,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连剔除杂质都不懂的丹道白痴, 而是丹技一流的丹道大师了。 二人合力,总算是还清了欠下的功德值,还小有些了盈余。 如此又困守功德殿三载, 傅真人借补天丹之功突破至大罗金仙境界时, 二人总算等来了地处东域的五华派派来接应他们的同门。 来人三男一女,女子貌若神女,一袭白衣裹身,手持一株碧绿枝条, 足不着履,隐为几人之首;三个男仙人中一个老者模样,老态龙钟, 手里杵着一根龙头拐杖, 浑浊的目光中偶有光华流转;一个中年人模样, 中等身材, 中等样貌, 若不特意留意都难以发现他的存在;一个少年人模样, 头生两只小角, 风流倜傥,手持墨色折扇, 仿若哪座龙宫里跑出来游戏人间的龙太子,眉宇间的英气与眼中的沧桑更是让人绝不敢轻视。 四人修为皆在傅衍与戚珃之上,他们观去只感莫测高深,二人心中一松的同时又是一紧,颇有些怕出的虎穴又入狼窝。 咯咯咯!那女子仿佛洞察了二人心中的顾虑,脆笑了一声,足尖一下一下虚点着,自我介绍道,我们几个奉祖师之命前来接应师弟,都是自家人,师弟莫要紧张,你唤我一声云若师姐,师姐自会保你安安稳稳的回归宗门。 另外三位见得云若如此姿态,皆是默然了一瞬,然后十分默契的各挪了一步,仿佛都离云若远了些,才开始介绍了下自己。 少年龙太子轻摇折扇:师弟可唤我一声震阳师兄,日后师兄带你游遍东域。 老者略一颔首:老朽玄寂。 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人接着道了一声:清净子。 除了玄寂这位老者在五华派祖师堂中阵脉一系的祖师像中见过,其余三人连尊号都未听过,想来是自仙界入的宗门,或者也可能是两位祖师在他处所留道统之传人。心中将来人称量了个遍也并未耽搁他向这几位见礼,戚珃恭恭敬敬地行礼唤人并将傅衍介绍给了几人:戚珃见过玄寂祖师、云若师姐、震阳师兄、清净子师兄,傅师兄乃是我道侣,此行需得与我同行,不知 云若柳条轻摇,笑道:不碍事,既然是你道侣自然没有分开的道理。 震阳师兄细细看了傅衍几眼,赞道:师弟你这道侣可当真是天纵之姿,不过飞升两百年竟已是大罗金仙了。 傅衍笑着应了一句:当不得震阳师兄此赞,吾若当真是天纵之姿,便不会劳烦诸位辛苦这一趟了。 玄寂祖师摇头,道:能在紫炎仙帝手下逃得性命,你们已经很是不易了。 戚珃讶色毫无遮掩:那姓黄的竟是仙帝?! 云若笑眯眯地看着戚珃,如同看着一块移动的宝藏:紫炎老儿困于仙帝巅峰五千年了,老窝就在明阳城以西,赤阳岭上,手下有十二仙君为扈从,我看他这次足足留了四个狗腿子守了你们几十年也未撤回,你们可是把紫炎老儿得罪的不轻呐! 戚珃摩挲了下手臂,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云若师姐可莫要吓我,师弟胆子小的很! 云若唇角弧度弯弯而起,伸出若凝脂般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戚珃:莫怕,师姐不问你因何得罪了紫炎老儿。 玄寂祖师皱了下眉,道:云若元君,眼下还是早离这是非之地为妙,有什么话尽可留待回了东域再说。 云若仿若被扫了兴致,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清净子立时熟门熟路地跑去多年未有人问津的任务前选了一个在东域的,挥手间制服了镇守任务牌的那条火龙,将任务牌摘了下来,转身见戚珃盯着他看,难得解释了一句:做任务不引人注意。 您接的那任务够引人注意了!虽腹诽了一句,不过心中也是明白其意的,戚珃笑着赞了一句:师兄高见。 清净子看了云若一眼,仿佛在说这不是他的主意一般,不过并未言语。 云若瞬时又来了精神,笑眯眯地端量了戚珃和傅衍一会儿,笑道:稍后要委屈两位师弟了。 言罢,不待戚珃与傅衍作答,那清净子竟是立时拂袖,袖口随之大张,不可抗住地吸力直接将他们二人吸进了那大袖之中,在失去意识之前,戚珃还抱怨了一句:镇元子什么时候改名清净子了! 袖中无日月,出来已经年。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5) 傅衍和戚珃只觉得眼睛一闭又一睁,不过眨眼间的时光,他们所在的城池已是大变了模样,眼前不再是粗狂巍峨的城池,没了立于内外城之间如金塔般的功德殿,独见云雾中望不到边际的连绵宫阙,青空中龙腾鹤翔,山林间呦呦鹿鸣,偶有宝光划过天际却是有修士御空而行,端的是瑞气千条。 戚珃不由感叹:这才是仙家气象啊! 傅衍亦是赞道:到得此地,方领略到仙家风采。 见二人彻底恢复了清明,震阳师兄大笑道:我东域虽比南域少两城,但这大好河山却是比南域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意思多了! 这便到东域了?想他们二人被困南域明阳城功德殿几十载,如今竟于眨眼间便到了东域,戚珃尚有些不敢置信。 震阳师兄摇着折扇,眼神往往来各色女修身上瞄着,自得道:何止是到了东域,我们已然到得东域中心天一城了。 戚珃毫不吝啬地赞道:眨眼间便换了天地,真是神乎其神! 震阳师兄故作了一副苦相:于你二人不过眨眼间的事,却不知你苦命的师兄累死累活的越过了两域天堑,还得擒杀了那盘踞在东阳湖中的老鳖,然后接连传送了四回才到得了此处,苦也! 清净子面无表情的道:坐在神梭里跨两域天堑,灭杀老鳖时只管望风,是很辛苦。 震阳师兄神情一窒,哼哼了两声,转身专心看小仙女去了。 见无热闹可看,云若玉指轻抬,一指远处最高那座山峰,虹桥自现:闲话休提,先去跟祖师复命才是正事。 顺着云若那纤纤一指望去,只见最高那处山峰正处于此处灵穴之上,漫山青翠间遍布琼楼玉宇,显然是这天一城之最佳福地。 戚珃与傅衍跟在震阳师兄身后踏上虹桥,心中不住猜测五华派在仙界的势力以及两位祖师如今的修为,毕竟东域中心城池的灵穴不是任谁都可以占了的。 自踏上虹桥之后,身前四人便显得格外端肃了些,就是那位最为不正经的震阳师兄也收回了黏在小仙女们身上的目光,仪态端谨的跟在玄寂身后,生怕有半分失礼一般,自然便没人跟戚珃叨咕五华派的现状了。 虹桥自脚前延伸,自脚后消散,万里之远也不过几息之间,一行人便到了方才遥望的那处最高山峰的山脚之下。 云若以一枚金色令牌在护山大阵上启了一道门户,解释道:天一城自有护城大禁护持,这护山大阵平时便只开一道迷阵,城内皆我派修士也无人敢乱闯。此座山峰名为天一,乃两位祖师道场,派内一众弟子不得召唤是无缘面见祖师的。 满城皆是五华派修士?这话茬怎么有几分拿护城大禁当护派大阵用的意味?我派祖师竟是这般威武,占城为王了?纵是心中满腹疑问,戚珃也无从问起,置身于天一峰上亦不敢胡乱言语。 越过阵上门户,顺着蜿蜒山路行出百丈远,到得一栋亭阁前,云若对戚珃道:师弟且先随执事弟子到洞府里歇息一二,静待祖师稍后召见,我等先去与祖师复命。说完又吩咐静候一侧、身着鹅黄衣裳的执事仙子,帮两位师弟安排一处洞府,不可慢待。 执事仙子福身一礼:谨遵元君法谕。 云若对戚珃略一颔首,便领着余下三人往山顶而去。 执事仙子引着戚珃与傅衍行至半山腰,又将他们二人交予了一身着蓝裳的执事弟子,蓝赏执事弟子引着二人又往上行了约有千丈,到得一处殿阁替戚珃登记造册入了宗门谍谱领了身份玉谍及一个紫金色的乾坤袋,又领着二人至另一处殿阁里亲选了一处洞天福地为洞府,这才将二人引至一处藤蔓半掩了洞口的洞府前:此处便是灵叶岭,师叔远来辛苦,暂且入内休息一二,若有所需可随时遣人到执事亭吩咐弟子。 戚珃颔首,顺手赏下了一瓶他这些年存下的蕴神丹:知道了。 洞府内,厅堂、静室、丹室、器室、灵兽室、灵草室、库房一应俱全,墙上趴着一对五行龟,纤尘不染,唯空旷而。 戚珃与傅衍略看过之后,也没什么布置的心思,寻了一间静室,一人一蒲团面对面席地而坐,对视了片刻,戚珃道:有宗门跟没宗门就是不一样啊? 傅衍笑道:那是自然,此后为夫便要叨扰夫人了。 戚珃亦是含笑,应道:惟愿能有一处安身之所任师兄叨扰。 傅衍拿出一酒葫芦,喝了一口,递予戚珃:贵派祖师神通广大,有他看顾便可无所惧。 戚珃仰头喝了一口灵酒:待得见了祖师自有分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想写凡人流的修真文,非常想,但是要填满了这个坑才能写。 今天回了趟老家,偶感我的童年似乎就是檐下的燕子窝,门槛前卧的草蛇,墙角倒扣的酱菜坛子,守了半年只结了两个桃子的桃树,满树的红樱桃,和门前池塘里的青莲子。还挺怀念。 第105章 祖师一二三【一】 戚珃与傅衍在灵叶岭足不出户, 安安稳稳地静修了月余,才有一紫衣天仙执着祖师谕令登门,唤戚珃与傅衍前往峰顶天一殿面见祖师。 早听洞府阵灵说过, 祖师跟前的童子皆着紫衣,无这些紫衣童子接引, 便是祖师座下亲传弟子都登不得峰顶。戚珃与傅衍接了谕令,自是登上了紫衣天仙脚下的飞舟, 由紫衣天仙载他们前往峰顶天一殿。 天一殿, 琉璃为瓦,青玉为砖,彩凤盘旋, 青狮守门, 煌煌殿堂于无声中道尽了华美与庄严。紫衣天仙将飞舟落于殿前广场上,自有一玄衣童子迎上前来,笑道:老爷有言,二位到了可自行入内, 请! 阵灵曾言,据传这玄衣童子乃季何祖师自凡间界带入仙界的灵宠,本体乃一腓腓, 极得祖师喜爱, 到得仙界后得季何祖师点化化作人形, 随在季何祖师身侧听令。戚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玄衣童子, 顺手送出了一匣子他自己腌制的小鱼干:劳烦道友领路。 一闻着只灵泉里才有的无骨鱼的味道, 玄衣童子瞬时眯起了眼:师弟无需客气, 唤我斐师兄便可。 戚珃笑道:这无骨鱼熬汤亦是鲜美无比, 斐师兄得空可到灵叶岭寻我,我给斐师兄做个全鱼宴。 玄衣童子吞了下口水, 强绷着表情,笑道:近来东域事多,沈老爷又外出多年未归,累得老爷一个人理着偌大的摊子,近来都鲜少有暇召见门下后辈了,师弟既有机缘便快些入殿,多与老爷待上一息也能多得一息的好处。 戚珃讶然:祖师一个人理着整个东域的事? 玄衣童子拉着戚珃催着他快些入殿,嘴上颇为自豪的道:怕是尚且无人告知师弟,老爷如今位居东域青帝,仙界东域里老爷为尊。 仙界分五域,由东域青帝、南域赤帝、北域黑帝、西域白帝以及中心仙域元帝共治,季何祖师竟能成为一域之主,当真是令人拜服。戚珃适时面露崇敬:祖师乃真人杰! 玄衣童子傲然道:那是自然!举世能与老爷比肩者不出一掌之数! 肥肥,聒噪!一道温润如玉般的声音自殿内传出,玄衣童子瞬间低眉顺眼,并手脚麻利地推开了天一殿的大门。 伴着玉磬之声步入殿内,便见云床之上一华衣少年趺坐,眉眼含笑尽显仁与慈。 戚珃恭敬叩拜:五华派雷脉弟子戚珃拜见祖师,感谢祖师回护之恩。 傅衍亦是执晚辈礼一拜:丹鼎门弟子傅衍见过上尊。 青帝季何拂袖将二人托起送至他云床前两个蒲团之上:无需多礼。 戚珃与傅衍趺坐,坐姿端正沉凝,戚珃垂着眼,只见得季何祖师那片自云床上垂下来的衣摆,白色为底浮有碧色暗纹,仿若云中有青龙游弋,又似青翠隐于灵雾之间,越看越觉其玄奥非常,不过凝神而视须臾,便觉头昏脑胀。 季何屈指一弹,一粒莹润的珠子正中戚珃脑门:你先前飞剑传书,言及上古奇丹补天丹即将现世,你们二人恐有性命之忧,可有虚言? 戚珃与傅衍对视一眼,金色书页现于眼前,戚珃双手托举呈呈递状:弟子不敢以虚言诓骗宗门,此为补天丹丹方,祖师一观便知。 季何并未去拿金色书页,仅以神识扫过,心中便有了谱:云若说,此次寻你们麻烦的乃是紫炎仙帝,可有此事? 戚珃恭谨道:若云若师姐所猜无错,那人便是紫炎仙帝。 季何一扬眉,抬指一点,灵力游弋汇聚,以灵力凝聚而成的黄姓修士跃然浮于空中:可是此人? 戚珃细一端量,怒道:正是此人! 季何颔首,指出一缕清光落于戚珃头顶,温声道:紧守心神,莫要动怒,且将你们之间的恩怨细说与我听。 戚珃恭谨应诺,自紫发修士登门求丹开始讲,一应细节并未隐瞒,便是傅衍硬从虎口夺了三颗补天丹一事亦是和盘托出,说完见得季何祖师目光清明未现丝毫贪色,戚珃心中略微送了半口气:如此我与傅师兄被紫炎老儿困在功德殿内五十余载,直至玄寂祖师、云若师姐和两位师兄奉祖师命来援,我们才脱得困局。 妙!妙!妙!紫炎那厮可是在你们这两个小辈身上丢了好大的脸!季何抚掌而笑,笑完一点戚珃手中的金色书页,道,既入得你手便是你之机缘,丹方也好,补天丹也罢,你们且自行收好,切记不可外传以免徒增祸事。 戚珃与傅衍对视一眼,恭声应道:谨遵祖师教诲。 季何颔首,饶有兴趣地问戚珃:我观你所修行的功法颇有几分玄妙,并非我五华一脉所传。 戚珃忙到:祖师明鉴,弟子之名宗门谱系可查,绝对根正苗红,只因另有机缘才转修了他法。 你这气运可是不差,所得功法颇为不俗,好生修行成神亦非难事。季何凝神细观之后注解了一句,便转而对傅衍道,两百余年前,各域皆有与补天丹相关的流言传出,闹起了不小的风浪,想来你必是与宗门联络过了。 傅衍并未讳言:弟子初时便飞剑传书宗门了,不过未得到任何回应。 季何沉吟稍许,道:你无需心存芥蒂,非是宗门不想相助于你,而是他们实在□□乏力,便是勉强腾出人手助你也未必不会害了你。 傅衍起身躬身一礼:还请上尊告知详情。 季何目光在戚珃与傅衍身上流转了一圈,言道:本尊这有一差事,尚无合适的人手。说完,便闭口不言。 戚珃与傅衍明知老狐狸这是终于伸出了爪子,却又不得不把自己往爪子下送:弟子愿替祖师分忧。 大善!季何满意颔首,却并未说是何事需得他们两个小新丁出力,而是郑重道,贵宗门之事干系重大,今日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定不可外传。 傅衍郑重应诺,季何略一沉吟,道:远古大能三分天地,定神、仙、凡三界,吾等以凡人躯得仙缘一窥天道门径时所处的那诸天星系合称凡间界,往上仙、妖、魔三界居中是为灵界,灵界往上便是神界。凡、灵两届壁垒颇为牢固,除非天地有大变动或是有大神通,否则灵界之物难以入得凡间。然而,神界与灵界之间壁垒却是不然,每隔万年灵界定有神界神府降世,带来无限机缘待得有缘人前往,天材地宝、神丹、神器、修神功法尽皆有之。 傅衍闻言,断言:我派之众多劫难想来便与这神府降世有关。 不错。季何看向傅衍,不乏赞赏,神府降世之期本应在三百年后,然则于三千五百年前各域域主便尽皆心有所感神府即将降临。虽说有悖常理,然而神府降世毕竟是我辈人之机缘所在,无有错过之理,各域自然组织人手前往一探,贵派祖师便是南域前往探索神府的仙帝之一。 戚珃扬眉,问道:莫非便是此行出了变故? 季何颔首,轻叹:不错,每次降世神府只在灵界停驻百年,如今神府已回归神界三千余年,仙界五域七十二仙帝,无一人回返。丹鼎门根基立于南域烈焰城,数万年来城内三派一直以丹鼎门为尊,本尊与邱道兄品茗论道时曾问他卧榻之侧因何容得他人鼾睡?然而,邱道兄心性宽仁,不预做破人山门之事,却只言道南域荒兽猖獗,另外两派总是助力。本来贵派宗门内有二十七仙帝坐镇,实力略胜他们一筹,那两派也不敢生事,奈何邱道兄探索神府时带走了实力最为强横的五位。贵派实力大减,那两派却是各自寻了靠山与帮手,如此贵派便难以压服他们了,自然生出无数事端。 傅衍轻叹一声,道:自祖师手札中便不难看出祖师心性宽仁,然则,祖师亦不是粗莽之辈,在离去前门中定然有所安排,一应事端门内同门定可应付的来。若上尊知晓那两派背后之人是何人,还请不吝告知,待得晚辈修行有成定当登门讨教一二。 季何抚掌一笑:倒也是巧,那神火门拉的帮手就是紫炎那厮,至于麒麟阁嘛,她们找的靠山可是有些来头,乃是赤帝记名弟子莲华元君座下首徒金阳仙帝。紫炎那厮插手此事不足为怪,金阳那小子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向丹鼎门伸手,想来是被麒麟阁送予他的小女子迷了眼,还不知此事,待得他知道了却也是一场好戏。 傅衍十分有眼色的忽视了扑面而来的坐等看戏的气息,正色道:紫炎老儿有两颗补天丹在手,只愿他晚些破除障关,否则晚辈恐怕只能到神界才能与他做过一场了。 且安心,补天丹岂是那般容易克化的?说着,季何正色叮嘱戚珃与傅衍,你二人皆是天纵之姿,持之以恒自能水到渠成,切不可因急于求成而借助补天丹之力来破除障关。 戚珃眉心一跳,问道:祖师,这补天丹服之可是有隐患? 季何扬了下眉,不紧不慢地道:那是自然。我辈修行逆天而行,需得破除重重障关方能得证大道,与天地共长久。补天丹虽能助我辈破除障关,却也不过是投机取巧,将那障关延至下一境界罢了。紫炎那厮困于仙帝巅峰久矣,他若借助补天丹破障到不会将障关后延,只会令天劫威力倍增,以他如今的实力却是难以挨过去的。 天劫若有眼,定能劈死他!戚珃毫不客气地诅咒了紫炎仙帝一句,皱眉向季何求助:我与傅师兄被困于功德殿时,傅师兄为提升修为曾借助补天丹之力,祖师可有妙法消弭此隐患? 万个罗天上仙里有一人能证得大罗金仙便是幸事,可见此障关破除之难,你借助补天丹破障本在我意料之中。季何抬指一点,一枚碧色符箓便凝在了傅衍眉心处,罢了,初次见面尚未赐下见面礼,便送你一场机缘,以你之天资,回洞府后闭关数十载便可消弭隐患。 傅衍忙起身行礼道谢:晚辈拜谢上尊赐下妙法。 无需多礼。季何示意傅衍安坐,又一指点向戚珃,却是送了一团青色光华至戚珃身前,此物得自神府,乃上好的防御神器,便赐予你防身了。 戚珃麻利地将青色光华拢至手心,道谢:承蒙祖师厚爱,弟子不胜欣喜。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6) 季何笑言:只要你们好生替本尊办事,本尊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戚珃与傅衍默契的起身一礼:但凭祖师差遣。 第106章 祖师一二三【二】 季何却是沉默了许久, 待得戚珃忍不住抬眼偷看他时,他才敛尽眸中不慎外露的情绪,缓声道:三千二百年前, 前往探索神府那七十二仙帝中有我东域十七人,其中有九人乃我五华派门人。 戚珃闻言, 若有所思。 季何看着戚珃,道:沈师兄亦在其中。 戚珃悚然而惊, 沈阔祖师与季何祖师向来焦不离孟, 本以为沈阔祖师外出不过是暂离几载,却不想竟是已然陷在神府之中三千余载:沈祖师气运如虹,定能安然回返。 借你吉言。季何收敛了情绪, 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前次神府降世之期有异,便只允了仙帝境界的修士前往探索,为护门下无恙沈师兄更是亲往,却不想竟也被困在了里面。 戚珃闭口不言, 静待下文。 季何摩挲着拇指上青色玉环,道:我知沈师兄尚在,必然要助他脱困回返。怎奈何身处此位却是不能轻动, 便只得将此事托付与你二人。 我们?戚珃讶然。 不错。季何颔首, 肯定道, 本尊有所感, 沈师兄脱困之机缘便系于你们身上。 傅衍轻握了下戚珃的手, 躬身道:晚辈与阿珃当如何做, 还请上尊示下。 季何慢条斯理地道:待神府再次降世, 你二人也入内探索一番便可。 这个真是为了基友不要门人的命了啊!戚珃心中吐槽,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不愿, 只道:愿为祖师分忧。 大善。季何颇为满意,叮嘱了一句,你二人回去切记要好生修行,届时进入神府探索时也好多份自保之力。 戚珃低眉垂眼:谨遵祖师教诲。还请祖师示下神府降世之期,弟子也好做些准备。 季何道:神府降世之期尚不确定,至少也应在百年之后,待本尊感得神府降世之期自会唤你们前来。 戚珃与傅衍恭声应是,等了片刻,见季何闭目趺坐不再言语,便躬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回到灵叶岭后,戚珃瘫坐于洞府门前千年火梧桐的树冠上,感叹:不曾想季何祖师竟是如此威武! 傅衍轻叹:是啊!威武的令人不敢生出任何违逆之意。 戚珃沉默了片刻,拍拍手笑道:这也是好事,至少以季何祖师之身份,并不会觊觎那劳什子的补天丹。 傅衍笑道:上尊看不上。 戚珃把玩着手中的青色光华,应道:正是此理。 傅衍拂袖裹着戚珃入得洞府:为了咱们小命着想,还是赶紧闭关吧。 攸关性命之事,戚珃并无异议,二人各占了一间静室便闭了关。傅衍自是要先参悟季何祖师所赐之妙法以消弭借补天丹之力所留下的隐患,戚珃则是要祭炼季何祖师赐予的那团青色光华。 青色光华捏在掌中软软弹弹,无任何形状,戚珃以神识探之却是被无形屏障挡在了青色光华之外。皱眉凝思片刻,戚珃兀然醒悟,季何祖师曾言此乃得自神府中的防御神器,仙器尚且需得水磨工夫以祭炼方能使用,神器自然不可能那般容易便能收服的。戚珃凝神静气,以神识裹住这团青色光华,开始耐心地磨青色光华外裹的屏障,转眼便是二十一载。 这日,戚珃的神识总算突破屏障入得了青色光华内里,却是见得一白胖胖的小娃娃抱着腿在哭,一时便有些懵:器灵? 胖娃娃头梳冲天辫,身穿红肚兜,仰起头来方能见着一截白嫩嫩的脖颈:谁? 戚珃神识化形,化作他自身的模样:我。 不想胖娃娃一见戚珃,便又哭上了,而且哭得肝肠寸断的。 戚珃木着脸看了片刻,问:哭什么呢? 胖娃娃挂着泪,撇嘴:爹爹嫌我丑,不要我了。 戚珃嘴角一抽:爹爹? 爹爹只有把我领出来的时候才看过我一眼,说我太丑便把我关小黑屋里了。胖娃娃可怜兮兮,又十分嫌弃地道,好不容易想起我来了,却是把我丢给了你这个小天仙! 戚珃一个头两个大,然而却又不得不安抚这个小器灵,否则别想获得这防御神器的祭炼之法。绞尽了脑汁,灵光一闪,戚珃道:爹爹不是不要你了,是觉得你很厉害,所以才让你跟我一起去救你另一个爹爹。祖师在上,弟子并不是妄自揣测你们隐私的。 胖娃娃晃着冲天辫想了想:我知道了。 戚珃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不哭了。 胖娃娃摇摇晃晃走到戚珃身旁,拉住了戚珃的手指,瞬时一串法诀便印入了识海之中。戚珃大喜,虽说观器灵模样便知此神器不过是下品,然而以他如今的修为却是刚刚好,眼下便是给他中品或是上品神器他也驾驭不了。 得了法诀,有了祭炼之法,不过十几日功夫戚珃便完成了粗炼,能勉强驭使这防御神器了,若想如臂挥使却是需得水磨工夫,少说也的几十载来蕴养了。 此神器名为青华,乃是一件简练素净的青色法袍,很是合戚珃心意,不过想到季何祖师的癖好,便也明白他因何嫌这青华太丑不肯穿了。 以往翻看历代祖师手札时便有留意,季何祖师好华美,沈阔祖师手札里曾记有一事令那仙二代戚珃印象十分深刻,沈阔祖师在手札中言道,其耗时数百载收集天材地宝,画好了图样请得丹鼎门器道宗师出手,为季何祖师炼制了一件法袍,在他看来此法袍正称季何祖师的气质,然而,将法袍送至季何祖师面前时,季何祖师看了一眼便嫌弃地束之高阁了,理由很简单丑。沈阔祖师也是没脾气,竟是又耗时数百载为季何祖师炼了一件华美至极的法袍,哄得季何祖师龙心大悦,替他炼了百枚玄水神雷。 亏得季何祖师如此好华美,否则这青华兴许便不会便宜了他了,当然,也许季何祖师身上那法袍比这青华强上百倍也为未可知。不管怎么说,有此防御神器在手,自然要将其祭炼蕴养至如臂挥使方可。 戚珃也未出关,稍试了几下青华上的神通,便喜滋滋地继续闭关祭炼蕴养青华了。 修士参悟天道至理、祭炼仙丹神器时总是不知年月流转,灵叶岭上日升日落三万六千余次时,一紫衣天仙破空而至,以金色飞剑传书叩了洞府禁制,戚珃心有所感,出得关来,招来飞剑传书一看,见是季何祖师相召,忙将依旧闭关苦修的傅衍唤了出来。 百余载苦修,傅衍早已消弭了借补天丹之力破障所留下来的隐患,修为更是又精进了不少,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戚珃弹了两枚灵珠给尽职尽责的五行龟夫妇,便相携迎出了洞府之外。 此次前来接引的紫衣天仙是个坤道,两人与之见礼一番,便踏上紫衣坤道的飞舟由其载着他们上了天一殿。 百余载过去,天一殿华美如昔,玄衣童子斐师兄见了戚珃热情如故,戚珃自是又送出了两袋子小鱼干。玄衣童子心下欢喜,却也不敢与戚珃多言,只满脸喜悦地推开殿门,让戚珃与傅衍二人入了天一殿。 于铸就仙体修炼至巅峰之人而言,百余载亦不过是弹指一挥之间。 季何祖师趺坐于云床之上,一如往昔,依旧是那件华美至极的法袍,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戚珃与傅衍踏着青玉铺就的地板行至近前,行礼拜见:拜见祖师(上尊)。 季何拂袖赐座,依旧是他云床近前的两个蒲团,待戚珃与傅衍坐稳之后,季何曼声道:今日修行之时忽有所感,神府将于一百三十载后于妖界现世,你二人准备一二便该动身了,迟恐不及。 戚珃与傅衍对视一眼,问季何祖师:弟子二人是独自前往还是跟我东域诸位前辈一道前去?还请祖师示下。 你二人这修为,若是独自前去怕是连妖界那片黑土都踏不上去。季何闻言笑道,但也不必与仙界五域人手同行,自有云若领人护送你二人前往妖界。 戚珃闻言心头略松,傅衍恭声道:晚辈与阿珃从未踏足过妖界,亦不知神府是何等模样,若有需特别注意之事,还请上尊不吝赐教。 季何抬指一点,一枚莹润有华的玉简凭空而现,飞入傅衍掌心:此乃东域历次探索神府之士所留经验心得以及妖界概述,你二人回去仔细研读,按此准备即可,一应所需可到灵机院支取。 傅衍收好玉简,恭声应是。 此梭名为无极,为本尊昔日所用,其速堪比大鹏亦有遁空挪移之能,现赐予你,以它代步也可填些保命手段。季何将一仙气缭绕的白色飞梭给了戚珃,又将一不怎么起眼的黑色小鼎给了傅衍,这鼎乃本尊探索上古战场时所得,留在我手中也没甚么用处,便赐予你,也能填些对敌手段。 戚珃与傅衍各自收好了季何所赐,行礼拜谢。 无需如此。季何摩挲着拇指上的青色玉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取下来郑重地交给戚珃,嘱咐道,你好生收好这灵犀环,若沈师兄出现在你千里之内必有感应。 戚珃是知道这灵犀环的,此环看上去似是青玉,实则是以灵犀兽兽角炼制而成。灵犀环通常都是成对的,只要两环同时出现在千里之内,便必生感应,若是寄予一缕本命元神于其上,亦能昭示祸福。 戚珃心知另外一枚灵犀环恐怕是在沈阔祖师手上,忙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灵犀环:弟子必不让灵犀环有失。 季何看着灵犀环,有些意兴阑珊般摆摆手:去吧,三十年后云若自会去寻你二人,届时直接随她出发即可。 第107章 祖师一二三【三】 三十载倏忽而逝, 戚珃祭炼好了无极梭,傅衍也祭炼好了乾坤鼎,更是自灵机院里领了大批的灵材宝物炼丹、炼器以备探索神府之需。 祭出无极梭, 外看不过一米长短的飞梭内里却是别有洞天,足有千丈方圆空间, 从内饰之华美便可知此梭确实是季何祖师之物。飞梭内,修士洞府应有之物一应不缺, 更是有一小型灵泉以供修行所需, 玉简、丹药、仙器亦有一些,想来是季何祖师随后放置在此处的,一并便宜了戚珃。 傅衍所得黑色小鼎亦不是凡物, 名为乾坤, 对战时可收、可困、可守,以此鼎炼丹更是能提升成丹品阶。 这日,二人试完无极梭之速、乾坤鼎之威能,难得悠闲, 躺在灵湖岸边悠然看云卷云舒时忽有所感,相携至洞府禁制之外,便见一道虹桥自远及近, 却是云若师姐到了。 心知出发时日已至, 二人关了洞府禁制便迎了上去, 近处一看倒都是熟人, 戚珃行礼问好:见过玄寂祖师, 云若师姐, 清净子师兄, 震阳师兄。 他人尚无反应,震阳仙帝当先抱怨道:师弟也太过无趣, 这百余年竟一直在闭关,本以为接回来一个同道中人,不想竟也是个修炼狂!人生知己难觅,寂寞啊! 戚珃无奈耸肩:师弟比不得师兄修为深厚,为身家性命计,自然要抓紧一切时机提升实力。 清净子无波无澜地道:此方是正途,无需学某人那登徒子行径。 震阳仙帝似是有些怕清净子,咧了下嘴,竟是将满嘴回敬之语憋了回去。云若轻笑了一声,击掌放出一道华彩,招呼道:先入宫阙,有甚么话尽可以于途中说。 云若当先而行,于宫阙主位入座,玄寂祖师、清净子和震阳仙帝亦司空见惯一般随后而入,戚珃与傅衍一道打量了一眼这巍峨宫阙,入得内里,在末座落座。 云若拂袖,每人面前的玉案上便现出一杯灵茶:此乃千载一梦,请诸位师弟品鉴。 大善!就知道跟着师姐出来定有口服!震阳仙帝喜形于色,端起灵茶细嗅了一下,便一饮而尽,开始闭目调息。 戚珃原本正在研究所乘这座宫阙,但见玄寂祖师与清净子亦是相继饮了灵茶便开始调息,心知这千载一梦乃是好物,便收回了心思,端起了灵茶。 方嗅了一口灵茶雾气便有些飘飘然,待得灵茶入腹,自落地起至现今止,往日种种纷至沓来,便是一些早已遗落的记忆亦是清晰无比,待得重温过自家生平过往,从调息中醒转,却是发现元神变得通透凝实了一分。戚珃慢慢回味了一番个中滋味,笑道:拜谢师姐成全。 云若笑吟吟地摆手:一杯茶水不值什么。 一杯茶水恐怕能值一条中型灵脉了!戚珃默默在心中仇了下土豪,便听震阳仙帝笑道:有茶岂能无酒? 言罢,震阳仙帝折扇一摇,一翠玉葫芦自现,翠玉葫芦仿若有灵,撒着酒线绕空一飞,不知何时现于玉案上的翠玉杯中便皆盛满了泛着点点星光的蓝色玉露,一丝不多一丝不少:两位师弟莫怪为兄小气,实则此物不能多饮。 玄寂祖师端起翠玉酒盏,轻抿了一口,运化了片刻,道:万载玄星,承情了。 便是清净子那般爱怼震阳仙帝的人都举杯示意了一下,戚珃与傅衍自知杯中是好物,举杯欲饮,云若师姐出言提醒道:戚师弟可饮一口,傅师弟可饮三口,余下的可收进凝玉瓶中慢慢炼化。 谢过云若师姐好意,依言抿了一口,顿觉一道清凉入骨的气息自口中滑入腹中,其间有海之疏阔、又有星之璀璨、更有岁月之沉淀,百般滋味汇聚于丹田,最终化作一团纯净至极的天地元气汇入了金丹空间之内。一口万载玄星炼化完,残存于仙体内的杂气、服食丹药所积累的丹气竟是尽皆被排出了体外,显然这万载玄星有锤炼净化道体之功用。 傅衍心思一转,便有些明白,遂诚挚谢道:多谢师兄款待,承情了。 戚珃亦是笑道:我们也不好偏得师兄师姐的好东西,我跟傅师兄自下届飞升而来,往日也走过些许地方,偶然得着些东西,功用或许寥寥,然则滋味却是甚佳。说着,戚珃拂袖,每人玉案上边多了一个白玉盏。傅衍会意,自青木仙府中寻了一壶紫色果露每人斟了一杯,道:诸位,请。 云若抿了一口紫色果露,若有所思:清甜爽口,入腹则温,有凝练仙元之效,味道似曾相识,却不知此物何名? 清净子喝了一口,回味了片刻,道:有些像青木仙君的紫琼果的滋味。 是了!便是他!云若抚掌而笑,想来这便是青木那小家伙的拿手琼浆了,不想傅师弟手中竟也有。 傅衍心中暗道了声好巧,只笑道:此乃昔日自一处仙府中所得,却一直不知是为何物,只知饮之略延寿元。 既能凝练仙元又能绵延寿元,确实是青木小子的紫琼浆。玄寂祖师饮尽杯中琼浆,道:老朽亦不能白白偏得尔等好物,昔日自老狐狸窝里曾摘得几枚野果子,诸位且拿去润润口罢。说罢,拿出了五颗拳头大的果子分与众人。 果子呈火红色,每颗果子上皆有九道金色纹路,似符似字,游弋不止。这几颗果子甫一拿出来便满室生香,令人顿生恍若入梦之感。傅衍神色动容:九转幻狐果?怕是只有妖王洞府里才能寻得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7) 震阳仙帝抚掌而笑:傅师弟好眼光,玄寂师兄口中那老狐狸可不就是个妖王嘛! 幻狐果有磨练心境之效,若在破障之前服用可大大提高破障成功率,因此众人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便纷纷封入玉匣中收了起来。 众人皆有所出亦有所得,只清净子还未表示,震阳仙帝挤眉弄眼:清净子,别藏着掖着了,快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给我们长长见识啊。 清净子看了震阳仙帝一眼,拂袖分与每人一节竹筒:贫道别无长物,唯一壶清水堪以会友,切莫嫌弃。 云若仙帝、玄寂仙帝和震阳仙帝动作整齐划一,一见清净子拿出来的竹筒便第一时间收进了储物空间里,似是生怕清净子反悔一般。戚珃和傅衍便也有样学样,将那翠如碧玉的掌长竹筒收进了储物戒指里,然后便看着震阳仙帝等他解惑。 震阳仙帝心满意足地拍拍腕上那串兽骨珠子手串,道:清净子家的水可是堪比万年石乳,一滴便可回复耗尽的仙元,乃是劫人越货之必备之物。怎奈何这老道士小气的很,平时半滴都不肯给我! 清净子面无表情地道:给你好方便你耍完流氓后脱身? 震阳仙帝怒道:本太子那是风流倜傥魅力无边,让美人舍不得放手! 清净子:你又不会娶她们做道侣,说到底就是耍流氓。 震阳仙帝:来,做过一场! 清净子视若无睹,闭目趺坐开始静坐。 云若仙帝乐不可支,玄寂仙帝枯瘦的老脸上似是褶子更集中了一些,戚珃与傅衍默契地开始打量宫阙外的景色,只见万丈山脉瞬息而过,片刻便穿越了千万里水泽,然而若不往外看丝毫不觉宫阙正在极速飞行,一时间直叹此宫阙之神奇。 云若仙帝看在眼里,笑道:无需羡慕,好生修炼,待你修为达到仙帝境界灵机院自会为你打造一栋九耀仙宮。 震阳仙帝瞬间忘了刚刚约战清净子之事,应和道:是极!是极!待你有了九耀仙宫,只要把九耀仙宫一亮,紫炎老儿那种瘪犊子你叫他来他都不敢来惹你。 戚珃饶有兴趣的问:这是为何? 震阳仙帝傲然道:自然是因为九耀仙宫是我东域五华派的标志,仙界五域人尽皆知,青帝季何最为护短,他若知道你是师祖的直系弟子,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伸爪子动你。 云若仙帝笑道:正是此理,师叔祖有一言在仙魔妖三界广为人知。 玄寂仙帝本在闭目养神,此时却是忍不住接口道:你动我亲眷我便灭你全族,你动我弟子我便灭你山门。 清净子也不趺坐修行了:祖师灭了几个宗门,屠了几个家族之后,便再也无人敢轻易动我五华门人了。 云若仙帝眸中似有星辰:便是师叔祖修心养性多年,依然无人敢轻动青帝门下。 戚珃不乏憧憬:可惜错生了时代,未能亲见祖师雄威。 玄寂仙帝笑道:你们可以创造你们的时代,延续祖师辉煌,这一点云若元君便做的很是不错。 震阳仙帝笑道:是极!现如今提及云若仙子,仙界已是少有人敢轻撸虎须了。 跟祖师与师叔祖比,我还差得远!云若仙帝显然对她自己如今的威势尚不满意,闲话休提,此行福祸难测,理应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震阳仙帝应道:此言有理,待得自神府归来我们再把酒言欢! 云若仙帝颔首,道:仙宮内静室、丹室、器室尽皆可用,若有所需,库房内的东西尽可自取,无需再问我,从现在开始我只管驾驭九耀仙宫,将你们准时送至妖界云雾水泽。 第108章 祖师一二三【四】 戚珃闭关三载, 突觉九耀仙宫一阵剧烈的晃动,忙破关而出,见只有傅衍与他一起出关稍松了口气。 二人寻至云若处, 见云若正自主座上趺坐,并无异状,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云若似有所感,提前结束了每日功课, 笑道:方才仙宫震荡扰了二位师弟清修了吧?怪我想的不够周全, 竟是忘了提前告知二位师弟一声。 本来也是要出关疏散疏散筋骨的,算不得扰。戚珃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问云若, 我观这九耀仙宫甚是牢固, 何故扰的整个仙宫如此震荡? 九耀仙宫确实牢固的很,便是师叔祖全力一击也破不得仙宫防御大禁。云若示意戚珃与傅衍落座,绿色枝条拂动间,玲珑火亮, 灵泉涌动,莲花盛开,三杯飘着拇指大小莲花的香茗瞬间烹制而成, 然而九耀仙宫再牢固, 在两界大禁面前还是差着些火候。 傅衍手扶茶盏谢过云若烹制的灵茶, 扬眉问道:两界大禁?这么说我们已经进入妖界了? 哪能那么容易?方才只不过是过了我仙界圣贤所布下的那道两界屏障。云若拂袖, 整座仙宫宫顶与四周宫墙尽皆化作无形, 你看外面这云雾, 便是气运加身、一切顺利的话, 也需在其中飘荡飞行一甲子方能到得妖界诸妖王联手布下的两界大禁之前。过了那道屏障,方能算是进入了妖界。 有宫阙主人云若之手笔, 戚珃二人自是毫无阻碍地看清了外间的一切,翻涌的云雾中,浓稠的雾气裹着颗颗蓝色晶核飘荡,似若隐若现的繁星,诉说着星空中探索不尽的奥妙。戚珃赞道:瑰丽、神秘,倒是赏心悦目。 云若笑道:自然是赏心悦目的,不然也不会有两界星河之称,那蓝色晶核便是星核,是炼制飞行仙器的极品炼材,九耀仙宫中就用了不少星核,季师叔祖有一无极飞梭,通体以此星核打造,其速之疾冠绝仙魔妖三界。说着云若坏笑了一下,师弟若是想要,不妨去猎杀一些,师姐给你开门放你出去。 师姐千万莫拿我做消遣。戚珃拱手告饶,就我小身板,都不够给星兽打牙祭的。 唉,无趣,无趣,还是小震阳有意思!云若挥手洒出漫天星辰,星辰摇落,堆成了两尺余高的小山,喏,这是我闲来无事猎来的,师弟拿去玩儿吧。 戚珃盯着堆成山的星核神色一动,二话没说便收了这座小山,似乎是怕一不注意真成了消遣,收完了星核便忙不跌告辞道:师弟拿这星核去炼件趁手的法宝,便不扰师姐静修了。 云若未作纠缠,摆摆手,便示意戚珃可以跪安了, 戚珃与傅衍相携回静室,看着仙宫外那似是无穷尽的星兽,小声叨叨:以后震阳师兄不出关,咱们也不能出关了! 傅衍深以为然,道:若是顺利,百年内我当能晋升至仙君境。 虽说心知自家道侣天纵之姿,但这修行速度也太过神速,戚珃有些不放心,问:这么快?会不会根基不稳?可千万不能再借补天丹之力突破了! 傅衍失笑,解释道:且安心,不过是这《南明离火真经》适合我修炼而已。 戚珃闻言笑道:紫炎老儿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他想拿《南明离火真经》应付你,让你空有宝山却上不得,却不知你自有真君相助! 天道渺渺自有定数,便是天衍道君进入命运长河以大衍之数算之也难以算无遗策,何况那紫炎老儿?傅衍伸出一指,尾羽燃着金色火焰的真君瞬时现身,立于其指上低头啄了啄傅衍的指尖,傅衍将真君置于肩头,轻笑道,吾辈逆天修行,机缘若不至,算尽天机也难知何处是吾辈成道机缘。以此而论,我当好生感谢紫炎老儿才是。 戚珃拽拽真君翅膀,惹来真君怒视之后大笑道:待得师兄仙道大成,便登门去拜访紫炎老儿,以酬昔日之恩。 傅衍笑道:此言甚和吾意。 戚珃一推傅衍:有志向的傅真人,且去闭关吧,你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我们自神府安然回返的能力。 傅衍凝出两朵本命仙火喂被自家道侣惹毛了的真君,笃定道:且安心,我们定能回返。 戚珃笑着配合:好,信你就是。 探索神府之行危难莫测,仙界七十二仙帝都尽皆困于其中,对于他们这两个小新丁来说,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因此,二人顽笑了两句便又各自钻入了静室,以期在神府降世之前多提升一分实力。 初见那堆星核时,戚珃丹田内的金丹空间便隐隐有些悸动,似是急欲将星核吞噬了一般,只因金丹空间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异动,不知根由,戚珃只好先将星核收入了储物戒指里。因此,一回了静室,戚珃便将那堆星核尽数放到了空地上。 这堆星核,大的有拳头大,小的不过鸡蛋大小,个个晶莹剔透,内里闪烁着点点白光。戚珃拿了一枚最小的,将其收入了金丹空间里,空间内原本昏沉沉的天空霎时多了一个闪烁不定的光点,似是星辰一般挂在了空中。 神识遍布空间,未察觉出异样,戚珃便将那堆馋得金丹空间蠢蠢欲动的星核一起收进了金丹空间里,却也不是胡乱收摄,千余枚星核挂在空中,组成了三个周天星辰阵势,余下那些不足以成阵的则散落在边缘漂浮着。 且不论三个周天星辰阵有何种威能,只在收摄星核之后,金丹空间变得圆润稳固了一分就足以令戚珃欣喜了。 左右没有至阴之华,若不收摄天地灵物的话,光靠打坐他这功法也难以有长足的进步,在试过三个周天星辰阵的威能之后,戚珃便自打自脸,闭关不足一个时辰就又出关寻云若去了,目的很简单猎取星核。 云若也未作多问,只叮嘱了戚珃不要离九耀仙宫太远之后,便替他开启了阵门。 星河云雾侵蚀神魂,若不做防护,不用半刻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天仙便会变成一具神魂俱灭的行尸走肉。星兽诞生于星河云雾之中,其神通便是吞魂夺魄,这本来颇难防御的招数到了戚珃这却也算不得麻烦了,一是他识海中有青龙胎体,二是季何祖师赐予他的见面礼当真不错,身着青华,星河云雾压根破不开他的防御,他只需于滚动的雨雾中稳住身形解决了星兽就可以了。 星兽无形无体,唯有一枚星核是为本源,心知一应法宝加诸于其身莫不是透体而过,戚珃上来便用了仙术,轻掐诀印,挥指一点,以真元引动天地灵机,漫天碧色竹叶霎时化作飞刀疾射左近一头与他实力相若的星兽。 碧色竹叶临体,那头星兽的躯体霎时缩小了三分之一,戚珃心中一喜,掐诀再攻,却是发现那星兽竟是灵活异常,瞬间向左挪出了百丈,躲开了那片竹叶飞刀。 那头星兽回首怒视着偷袭者,仰首而啸,无边星河中顿生三道龙卷风。 三道龙卷风道道百丈高,齐齐向戚珃卷来,戚珃不敢轻忽,忙腾挪躲闪,狼狈逃窜了数息才引的三道龙卷风撞倒一处,消散了开去。 戚珃掐诀,凝成碧色巨刃欲再斩星兽,却发现那星兽的躯体竟是在这几息之间恢复如初了。随后,戚珃眼睁睁看着碧色巨刃消去了星兽的半边躯体,然而余下的半边躯体再次在他躲避龙卷风的那数息之间恢复如初了。 不信邪地再掐诀印,连斩了两刀,那星兽分明被他斩得只剩一条哈巴狗那么大了,却依旧能唤出三道威力不减的龙卷风,等他避完龙卷风之后,那星兽自是又恢复了原本模样。 如此,掐诀斩星兽,逃窜避龙卷风,星兽复如初,往复循环,戚珃被一头星兽在后边追着绕着九耀仙宫窜了十来圈,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成功斩了这星兽,哪怕把那星兽斩得只余星核了,那星兽亦是能复原。 不毁去星兽本源实在斩不死这星兽,然而毁了星兽本源没了星核又失去了猎杀星兽的意义,戚珃不得不得觑机逃回九耀仙宫,向云若请教:还请师姐教我。 云若在仙宫里看乐子看的舒心,笑道:知道要去妖界,之前便没做些准备? 戚珃无奈道:按照祖师给的玉简准备的十分充分了,怎知道这星兽竟是如此难杀。 云若饶有兴趣的问:师叔祖是如何说这星兽的? 戚珃叹了口气,道:星河有兽,躯体无形无状,以法宝攻之,透体而过,奈何不得,便以仙术炮制之,一击即亡。 云若闻言笑不可支,笑够了之后,道:师叔祖所言也无差,要除星兽唯有两法,一是碎其星核毁其本源,二是一击毁尽其躯体,封其本源。我说的毁尽是一丝也不能存,否则星兽在这星河中便能重生。 戚珃算是懂了,以祖师之能,这星兽确实是一击即亡的东西:还请师姐教我封印之法。 云若笑道:无需另教,只需以仙元裹住星核放入储物空间便可。以你此时修为难以一击奏效,可困而杀之,只要将其与星河隔离开来并不难杀。 提及困而杀之,戚珃立时想到了金丹空间内的周天星辰阵,有了想法,戚珃稍作恢复,立时道:师姐,且看我再去斩之。 第109章 群雄集聚【一】 以周天星辰之力困之, 以碧色巨刃斩之,以金丹空间摄取星核,经过一甲子不间歇地重复, 戚珃如今猎取星核的动作行云流水,反掌间便是十余枚星核入手。 将附近几十头星兽猎杀一空, 戚珃瞬间消失在了原处,身形出现在了九耀仙宫近前。 妖界两界大禁近在眼前, 戚珃将九耀仙宫附近几头星兽灭杀之后, 便回了九耀仙宫里,静待九耀仙宫穿越两界大禁。 震震荡荡,摇摇晃晃, 仿若置身于海上孤舟中, 如此颠簸了足有一刻,仙宫外的景色霎时一变,好似自云海中着落于地表一般,翻涌的云雾尽数被两界大禁挡在了身后, 入目尽皆山林水泽大妖精,亮眼至极。 震阳仙帝盘膝坐在九耀仙宫边缘,脸几乎贴在了仙宫大阵上, 朝外看得津津有味:哇!兔子精那个小尾巴真可爱!咦?还有只小水麒麟?啧啧!那鳞片可真美啊, 都快赶得上真龙了! 清净子看了震阳仙帝一眼, 闭目趺坐, 只是结印的手有些不平静, 似是极其想掐诀揍谁。 玄寂仙帝遥望着云深处一座直插云间的独峰似有怀念在怀,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树根, 不停的摩挲着。 只有云若仙帝还算正常,驾驭着九耀仙宫穿梭于云海之中, 却偶尔会贴着展翅疾飞的巨禽擦身而过,在戚珃看来简直就是在挑衅。 被挑衅的巨禽大妖往往初时怒火高涨,待发现挑衅之人驾着九耀仙宫后霎时便把怒火揣肚子里转头便走了,云若仙帝颇为遗憾地叹道:这哪还是热血悍勇的大妖啊,简直比绅士还是绅士了! 敢情我没会错意,您就是想找个大妖怪打架啊!戚珃偷偷给看天上地下众妖精看得饶有兴致的傅衍传音怎么突然感觉咱们的保镖们这么不靠谱呢! 傅衍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嘴角,回道保镖,能打就行! 保镖们确实能打,在飞跃一上宽下窄的山峰时,有一新晋熊族妖王不知是不认得九耀仙宫还是信心十足,恼怒于有人竟敢自他头顶飞过,拦在前面逞威,结果被云若仙帝一甩绿色枝条,以一迷阵困住戏弄了有一刻钟,最后被震阳仙帝一道玄水真雷劈了个外焦里嫩,戚珃和傅衍还分着了一只熊掌。 妖王本体吃起来确实鲜美,只是机会难得,一路上飞了三十载也不过是吃到半只熊掌,一块独角牛牛排,小半只紫电蟹王和一块双尾龙虾的肉。路过飞龙涧时,云若有意请大家吃道全蛟宴,却是被震阳仙帝给义正言辞地阻止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8) 震阳仙帝有言:飞龙涧那一脉蛟龙世代为云雾水泽龙族之家仆,要真让师姐你得逞,没准等会咱们吃的就是我以前的亲卫了! 震阳仙帝如此一说,众人倒真是下不去嘴了,只好作罢。 直至此时,戚珃才知道震阳仙帝竟是出自云雾水泽的真龙一族,初化形便被云游至此的祖师座下二弟子收为了入室弟子,也难怪祖师让他同行了,这是典型的地头龙啊。 过了飞龙涧便是云雾水泽,此次神府降世之地便在云雾水泽北部的伏幽水域,那处紧邻龙族禁地,若不是有震阳仙帝这条地头龙在,不做过几场他们还真难以畅通无阻地靠近那里。 伏幽水域上有七十二巨型岛屿为云雾水泽各部妖王所占,另有三百六十五大岛,为各部妖王麾下妖将洞府,另有无数小岛零星散布,并无明确归属。 前来等候神府降世的各方势力便在那些尚无归属的小岛上辟了临时洞府暂且落脚,戚珃他们到此处时已有一百余小岛被占了去,震阳仙帝叹息:想我这龙族小王子荣归故里,却只能在这荒野之地落脚,奈何!奈何! 清净子风淡云轻地道:龙族小王子,呵呵。 云若一指远处最大那座岛屿,道:师弟若是同意,咱们就去占了那处! 震阳仙帝一看,顿时一惊:姑奶奶!使不得!我看东南边那座小岛青山绿水、瑞气云集,正适合我们落脚。 云若娇笑了几声,便将九耀仙宫浮到了震阳仙帝所指那座小岛上空,算是占了此处。 云若仙帝原本所指那处岛屿位于伏幽水域正中,有云雾遮蔽并看不清真容,戚珃好奇道:那是何处? 震阳仙帝叹气:那是我大哥的别府,据说里面藏了他十二位美姬,我若敢去强占,他就敢抽我筋剥我皮。 想来云若仙帝也是知道这点才故意指了那处,戚珃忍着笑扫视了一眼先他们一步至此的诸方势力,笑道:看来师兄族里长辈很是能审时度势,并没有完全封锁这片水域。 那是自然。震阳仙帝道,伏幽水域只是紧邻龙族禁地,而非龙族禁地,我族老祖宗又不是脑抽,怎么可能傻到因此以一族之力与三界众修为敌?不过是每次神府降世皆鱼龙混杂,闹出不少事端,为我云雾水泽一系小辈安危计,这才封锁周边,将一些难查根脚的拦在了外边。 玄寂仙帝颔首道:龙帝此举乃老城之策,毕竟此处水族浑身是宝,若不严查难免混进专为猎杀妖兽甚至是真龙的居心叵测之辈来。 清净子亦是道:每次神府降世皆是当地水族的劫难,不知会陨落多少水族,便是真龙一族亦是陨落不少,龙帝能防患于未然,可谓睿智。 云若一摇手中碧绿枝条,笑道:你们与其在此忧虑水族安危,不如趁机替两位师弟讲讲这诸方雄主,入了神府后不定哪一位便是两位师弟的对手了。 正是此理。震阳仙帝拍着戚珃肩膀,让他看东边紧邻他们的那处岛屿,道,师弟,你看那处。 戚珃与傅衍顺势一看,便见草色匆匆、鲜有巨木的小岛上空正浮着一架九龙云车,那九龙云车并未开启禁制,上面所挂帘幕亦尽皆挂起,显然车主人未有阻人窥探之意。他们索性便大大方方看了过去,只见一峨冠博带、留着一把美须的高大男子斜倚在华美车座上,有十二扈从护卫在外,有六名美姬随侍在侧,捏肩者有之,捶腿者有之,喂食灵果者有之,斟酒端盏者有之,偎在身侧软语调笑者亦有之。 戚珃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那车主人面部轮廓似曾相识:不知此车主人是? 震阳仙帝啧啧有声,似是颇为羡慕那车主人有美在侧:归元仙帝肖元初,称雄于仙界北域三光城,修为已至仙帝巅峰,成名神通为归元域,被困者若无法于一刻内破域而出便会被尽皆化为本源。比起这个来归元仙帝的逸闻更有意思,要不要听? 傅衍瞥了一眼时不时瞟上归元仙帝几眼的戚珃,替他应道:还请师兄细说。 震阳仙帝嘿嘿嘿笑了一阵,压低声音叨逼叨:归元仙帝艳史说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过最为值得说上一回的倒是他跟一位妖姬的事,据传,归元仙帝千年前路遇一女,顿时惊为天人,温水煮了三载终于抱得美人归。想来归元仙帝当时是当真动了几分情了,与那美人在妖界厮守了两百余年都未思及回仙界之事,那美人亦是对归元仙帝情根深种,本是白陀岭上一方霸主,却抛家舍业与归元仙帝隐居,更是不惜损耗元气替归元仙帝诞下一子。要是事事顺遂本当是浪子回头觅得有情人之事,怎奈何归元仙帝不知那美人是妖,又生平最厌妖魔,在得知真相后便拔吊无情,拍拍屁股丢下美人与亲子自己个儿回仙界了。 戚珃无语,简短评价:渣男一个。 震阳仙帝唏嘘一叹:若事情至此了结,你这评价倒也贴切。 傅衍扬眉,饶有兴趣地问:还有后续? 震阳仙帝道:何止后续,当年可当真是震惊了整个仙界了!归元仙帝回仙界一百年后,正值他最爱的长子举行合籍双修大典之际,妖姬带着儿子寻过来了。那妖姬容颜圣洁、身姿窈窕、身着一袭白纱,仿若神女,甫一现身便夺走了在场不知多少男修的眼神,他那儿子亦是清隽贵气,身姿挺拔,将在场俊彦皆比了下去。归元仙帝见了妖姬霎时变了脸色,那妖姬却是仿若未见,只问归元仙帝他亲子性命垂危需得他损些本元相救,救还是不救。 戚珃断言:没救! 何止是没救啊!震阳仙帝颇为不齿道,归元仙帝没问原由便拒绝了,只道本元何其珍贵,半分也损耗不得。那妖姬也是烈性的很,顿时跟归元仙帝大打出手,一个妖王再是强横在仙界地盘能得着什么好去,结果可想而知,妖王神魂俱灭,他那儿子还是因其舅舅带着妖族部下及时赶来才被护住真灵送让下界转生了。 你不说那六位美姬的合击之术,不讲十二位扈从的人阵之威,云若仙帝丢出一颗果子砸在震阳仙帝额头,你跟师弟说这些有甚么用处? 震阳仙帝振振有词:可让师弟知道归元仙帝之冷酷,免得被其骗了! 戚珃低头沉思,未有言语,傅衍问震阳仙帝:师兄可知那妖王之子姓甚名谁? 震阳仙帝摇头表示忘了,云若仙帝倒是记得:肖遥璟。 戚珃抬头,看着那位肆意享受六位美姬服侍的归元仙帝,默然在心中道了一句原来是小妖精他爹! 第110章 群雄聚集【二】 于戚珃和傅衍而言, 肖遥璟是故旧,然而,于震阳仙帝等人而言, 肖遥璟不过是一昙花一现的过客,若不是震阳仙帝叨叨归元仙帝的风流韵事, 压根就不会提起他。 八卦够了归元仙帝的艳史,震阳仙帝又讲了几句那六位美姬与十二位扈从的成名技, 便说起了西南边一位魔尊:那位是血煞魔尊, 化身万千,替死之术、血遁之术相配合几近不死,曾经师祖和师伯祖联手都没能留下他的性命。 血修如何了得, 从第五戈身上便见识过了, 而且这个世界理应是魔修的主场。戚珃看着那位独自据了一岛,端坐于浓浓血云上、面容冰冷的红衣男子,心里发苦:看来这位是仇人了。 震阳仙帝叹气:不错,别人遇着咱们青帝门下或许会退避三舍, 这位只会把咱们捉过去滋养他的血河。 脑补了一番血河一卷佳人成白骨的景象,画面着实美的有些不敢看。试想自家祖师飞升这些年,仇人恐怕不止这一位, 戚珃面无表情道:还有哪位是咱们祖师的仇人, 师兄一气儿说了吧。 仇人也不算太多, 喏, 那边的白骨魔尊, 座下大弟子被师祖杀了;那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 曾经被师伯祖拔光了尾羽;还有那个红衣服的小妖精追着咱们师伯祖要给师伯祖做道侣, 被师祖给劈回了西域釜阳城。目前来了的也就这几个,不算多。震阳仙帝拍拍戚珃肩膀, 你也别怕,届时师兄定会保护你,只要他们没有把握把咱们都留下就不会轻易动手。 我家祖师真是惹祸的一把好手!戚珃轻叹了一声,扭头对傅衍说:不知道你家邱祖师是否也有这么三五个仇人在这儿。 傅衍失笑:这不好说,按常理来说祖师应无深仇之人。 玄寂仙帝闻言笑道:且放心,邱道友一向与人为善,并无甚么仇人。 云若仙帝莞尔一笑:进了神府之后,仇人与否又有什么差别? 清净子一甩拂尘:莫大机缘在前,众生皆可为敌。 傅衍笑道:我辈修行本就是大争之道,机缘面前,众生多被利益驱使,实在难以以敌友区分。 云若仙帝颔首:此为正理。进入神府之后便不必再去管恩仇,不拘何人,只要犯到你们身上打杀了便是。 戚珃无奈道:都是各界巨擘,打杀谈何容易?我要求不高,遇到那些为帝为尊的人物时能逃得一命就好。 师弟且放宽心,师兄保护你们,师兄打架很厉害的!震阳仙帝刚安慰了戚珃一句,便见一片桃色艳霞伴着靡靡之音自北方天际翻涌而来,震阳仙帝汗颜,这小妖女怎么也来了! 戚珃扬眉,询问:又是仇人? 清净子面无表情地道:他惹下的桃花债,媚功无双。 震阳仙帝干笑了两声,一指南方天际现出的大片紫色火光:没想到紫炎老儿也来了!紫炎老儿最为有名的便是他的幽冥紫火了,号称无物不焚。 便如此,来一人介绍一人,无人来时便介绍早已到得此处那些人,震阳仙帝声情并茂地将那些人的成名技、擅长法宝夹杂着一些艳史趣闻一一道来,足足讲了六载竟还未全部介绍完。这日,震阳仙帝正介绍到魔界的鬼母魔尊,正说这鬼母魔尊如何将自己孩儿炼成了鬼婴时,便突然望着伏幽水域正中心那座岛屿止住了话音。 戚珃顺着他的目光一望,但见原本为云雾遮掩的巨岛缓缓撩开了面纱,露出了细沙白贝上一主十二次统共十三座水晶宫殿。一身材高大、身着黄金衮服的男子自巨岛上脚踏怒涛而出,身后十二美姬送行,二十一金甲亲卫追随左右,那男子拂袖尽起云雾遮了巨岛,直朝着他们所在处踏水而来,所行之处波澜迭起、浪花翻涌,水之王者不外如是。 戚珃赞道:真是好威仪! 震阳仙帝心里苦:咳!这位是云雾水泽龙族大太子昭明,也许大概是来找我的。 不是也许,是肯定。云若仙帝颇有些幸灾乐祸意味地笑着说完,便大开了九耀仙宫的禁制,示意几人随她迎到阵门外做出了一副迎客状,待得昭明太子携二十一亲卫到了近前,云若仙帝笑道,到了昭明师兄门前,未曾登门拜访师兄,还望师兄勿怪。 昭明太子驻足,瞬时风平浪静,足下怒涛亦是化作了一坛静水不起微澜:师妹远道而来,为兄未尽地主之谊,师妹勿怪为兄失礼才是。 云若仙帝闻言调皮一笑:小女子惶恐!岂敢怪罪大王? 昭明太子闻言,不怒而威的面相略微和缓了一瞬:千年未见,师妹风采依旧,吾心甚慰。 千年未见,师兄威仪更甚从前,吾心颇为惶恐。说着,云若莞尔一笑,侧身一让,你我师兄妹不是外人,还是免了这些客套罢!请师兄入内,容师妹烹一盏粗茶,咱们师兄妹坐下来一叙别情,师兄意下如何? 大善!昭明太子颔首,挥手示意,身后二十位妖王亲卫默契地分散开来,护卫于九耀仙宫周围,唯有一名面相不过十□□、白嫩面皮大眼睛、少年模样的妖帅亦步亦趋地跟在昭明太子身后步入了九耀仙宫。 见昭明太子半眼未瞧震阳仙帝,戚珃偷摸在后面传音:师兄,这真是你大哥? 震阳仙帝连传音都有些生无可恋:你且看吧! 言语间众人已是入内,如何相互见礼自是无需多提。 云若与昭明太子分宾主共坐上座,其余人则分左右落座,本来震阳仙帝想于清净子下手入座,结果在昭明太子无声的一眼后,硬硬生生地折返到了昭明太子下手边。 待诸位坐定,云若果然一摇绿色枝条,为每人烹了一盏冰莲初绽:粗茶一盏,莫见怪。 昭明太子端起冰盏,品了一口,笑言:师妹何时学会谦虚了? 云若仙帝从善如流:在师兄面前,师妹哪里敢蹦跶?再者说了,师妹身负师叔祖之命护送诸位师弟前来,满眼尽皆各界巨擘,心中颇为惶恐。幸好此次神府降世着落在了师兄的地头上,如今师兄当面,师妹自然要收敛一番,也好惹师兄垂怜回护一二。 昭明太子笑着虚点了一下云若额头,未置可否,却是将余光一扫落在震阳仙帝身上:如此说来,你也要探索神府? 震阳仙帝似条件反射般,起立、垂手听训状:是。 昭明太子轻哼了一声,盯了震阳仙帝一眼便转而继续跟云若仙帝叙旧去了。 平日里总是跟磕了药似的精力无限充沛的震阳仙帝竟是被昭明太子一声轻哼就吓成了打了蔫的小鹌鹑!如此趣事,戚珃却是无心围观了,他此时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了坐在震阳仙帝下手边的那个小妖帅身上,无他,此妖帅自打照面,目光就时不时的往傅衍身上飘,如今相对而坐,更是将眼珠子黏在傅衍身上了。 戚珃眯眼打量着那小妖帅,给傅衍传音傅真人真是魅力无穷尽啊! 傅衍忍俊不禁,端量了那小妖帅两眼,那小妖帅见他打量他竟是瞬间两眼放光,频繁地捏着手指头,似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不由失笑,给戚珃回以传音夫人真是愈发会吃醋了。 戚珃轻哼了一声,依旧端量着那小妖帅,只见傅衍目光自那小妖帅身上挪开之后,那小妖帅瞬间变得跟被盐杀掉水分的黄瓜似的,蔫头蔫脑地低着头,却每隔一会儿就抬头看傅衍一眼,如此反复偷看了傅衍足有半个时辰,似是才终于鼓足勇气看向了昭明太子。 昭明太子轻叹了一声,道:师妹,吾族一后辈弟子与傅道友有些话要说,可否行个方便? 云若仙帝揶揄了戚珃一眼,笑道:行个方便自然可以,不过傅师弟乃戚师弟之道侣,可不许避着戚师弟行事。 昭明太子望向那个小妖帅,只见那没心没肺地孩子已然一蹦三高,跑到傅衍身边去了,顿时有些心塞,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戚珃看着傅衍身边的小妖帅也有点心塞,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这小妖帅挠着头皮眼巴巴看着傅衍的蠢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养眼。 傅衍含笑看了小妖帅一会,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道:道友找傅某有何事,不妨直言。 小妖帅看看戚珃,又盯着傅衍,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傅真人!~我是柳玄啊!~ 金属腔,波浪音,这熟悉的配方便是化了形也没有丝毫变化! 傅衍霎时敛笑,旋即展颜:柳玄,没想到我们竟能在此重逢。 戚珃也立时想起了柳玄是谁,那个在千瘴沼泽里,为救傅衍化去一身金鳞的金鲤王!戚珃抬头看了一眼云若仙帝,道:能在此处相逢着实不易,走,咱们寻处静室好生叙叙旧。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79) 傅衍闻言看向柳玄,柳玄忙不迭点头:这样最好,这些仙帝气息都太吓人,在此处我都不敢喘大气儿! 傅衍失笑: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儿小! 静室里,傅衍三人围坐一圈。 没了强大的仙帝气息,柳玄胆子大了许多:当初被苍牙大王捉回去之后,苍牙大王对我还不错,给我疗伤,传我功法,还想教我打架来着,可惜我没学会。 傅衍忍俊不禁,戚珃更是扶额而笑。 柳玄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唉,在秘境里的时候我以为我资质鲁钝,没想到我竟然是个天才,在苍牙大王那修炼了两百年我就飞升到妖界了。 傅衍失笑:赤子之心,心无旁骛,自然进境便快,不过你仅两百年便修炼至飞升也确实堪称天纵之姿了。 柳玄得意洋洋:大太子也这么说! 戚珃好奇道:你是如何到大太子麾下的? 柳玄骄傲道:苍牙大王给我的功法是化龙诀,我渡过天劫之后飞升之时便化身为真龙了,自然就飞升到了龙族地界。我飞升之时正好大太子也在化龙池那,大太子说我血脉纯正又有福缘,便把我暂时留在身边教导,这次之所以带我出来是想让我拜小太子为师,跟着小太子去仙界修行。 戚珃皱眉,总觉昭明此举应别有深意,正待细问,却见天宫外神光耀世,万水奔腾,竟是神府降世之期已至了。 第111章 探索神府【一】 遁光四起, 群雄尽皆升空,仰望天际,被神光晕染成金色的虚空令人目眩神迷。 似有远古大能挥手撕裂虚空, 满目金色中兀然现出一道万丈长的黑色裂缝,诸雄尽皆极目而望, 以期透过这道裂缝一窥神界风采,然而, 却只窥得一点金光自无尽黑暗中疾射而至。在那点金光破界而入的瞬间, 霎时化为煌煌宝殿浮于了奔腾的万水之上。 各界巨擘不无憾然,纷纷落回小岛之上,遥望着落于龙族禁地之内的神府尽皆略感心塞。昭明太子更是匆匆将柳玄塞给了震阳仙帝, 便踏着怒涛升空, 直奔龙族禁地而去。 旋即仙、魔、妖三方便各有一人紧随昭明太子之后升空,一时间但见金色神光中玄冥重水翻腾,血色长河奔涌,白色独角巨狮御风而行。 云若仙帝蹙眉轻叹:这下又有乐子了。 玄寂祖师亦是皱紧了菊花脸:哪次神府降世又没有乐子了? 震阳仙帝苦着脸望着他家大兄的背影, 道:有多少乐子都轮不着我们操心,我们只等着老大们划出章程后多抢点金符便好。 每每神府现世,满一月之期时皆会有百枚金符自神府中疾射而出, 待有缘人获取。 此金符虽非进入神府所必须的钥匙, 却也会被众修竞相争夺, 只因此金符功用着实奇妙, 任谁都想多占上几枚。无奈僧多粥少, 能抢得一枚也是气运加身了, 毕竟能拿着传送金符, 那便几等于多出了一条性命;拿着启阵金符便等于比他人多了份机缘,要知道神府内很多神器、灵物宝材都是有阵法护持的, 若没有启阵金符便是耗上几十年也不见得能破开那护宝神阵;若得了指引金符更是不错,有指引金符在手便等于手中多了份神府地图,可规避不少凶险,当然,每枚指印金符上的地图皆是残缺的,唯有集齐十枚方能得到神府全图;传说中还有一种是身份金符,持有者可命令所有低于金符所撰职位的守护傀儡,只是至今不曾有人见过。 以此也可见,一月后的金符之争当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仙、魔、妖及云雾水泽龙族,四方巨擘会首,隐在云端论道十五日,总算是定下了章程。 云雾水泽龙族允诺开启禁地大阵供诸位道友入内探索神府,然而却有约法三章:一、欲入内之人需得在云雾水泽龙族处登记在册;二、欲入内之人需经龙族大监察使辨明根脚之后方可入内;三、入内之人未经云雾水泽龙族允许不可妄动龙族禁地内任何物事,即便是一草一木亦是不行。 经过一番论道,地头强龙难以压服,血煞魔尊、玄水仙帝和黎阳妖王便只好应下了。 此章程一出,顿时哗然,随后便尽皆默默接受了此议。无他,这可是血煞魔尊、玄水仙帝、黎阳妖王与昭明太子四大巨擘共同划下的章程,等闲人还真是不敢违逆,非等闲人却是并不以为意;更何况此处龙族禁地大阵可是自远古传承至今的,无龙族十□□同开启,便是众巨擘一起出手攻上个年八月的也不见得能动得此阵分毫,因此不按着龙族的套路来行事又能如何? 无人对此章程提出异议,昭明太子立时敕令云雾水泽一脉龙族在禁地大阵之上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行的门户。 昭明太子亲自于门户上空坐镇,门户内外各有十位妖王把守,在门户之前又有两位美姬并一位妖王负责登记验查欲入阵之人。 此等阵仗一拉开,无论巨擘还是散修雄主,尽皆落下云头,逐一登记入内。 龙族禁地内,各色山脉或是似盘龙雄踞一方、或是似卧龙横亘万里、亦有似腾龙者直冲天际,千姿百态,连绵不绝。 只这无数山脉及其身上的无数灵材便令入内的各方雄主手痒不已,然而,目及群山之巅、半隐于云雾中的煌煌大殿,这些心思便自行斩了去,自觉据守一地,静待神府赐下金符。毕竟跟神府机缘比起来,龙族禁地中的诸般诱惑便也不算什么了。 云若仙帝因只领了护送之责,并未随他们进入龙族禁地,不过有震阳仙帝这个地头龙在,戚珃与傅衍他们一行人却是比各方巨擘更加自在一些,所择临时驻地也比余下众修更为靠近神府一些,仅挨在凶威赫赫的那几位之后。 玄寂仙帝和清净子都不是话多的人,没了云若仙帝时不时的撩拨,便只剩下震阳仙帝对着戚珃喋喋不休了,当然,在此地他也有喋喋不休的资本。 震阳仙帝翘着腿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紫色的小草:血脉传承里是有提及这处是青龙圣君亲选的龙族埋骨之地,还有传言说当初青龙圣君是要将此处挪走的,不知道远古那场浩劫降临时出了什么变故,这片埋骨之地才着落在了此处。后边这段是听我那些坑爹兄长们说的,我血脉激发的不够,没得着那么多传承。 戚珃扬眉,盯着震阳仙帝头顶那对小角看了一会儿:你这还叫血脉激发的不够? 震阳仙帝撇嘴:我们云雾水泽一族可是青龙圣君的族裔,地地道道的真龙一族,你看我大兄头上有角么? 许是雏鸟效应,已然化龙的柳玄一颗红心依旧向着傅衍,在进入龙族禁地后便一直在偷偷跟傅衍传音嘚吧嘚,捡着他知道的禁地宝地一气儿兜底告诉了傅衍不说,此时听震阳仙帝提起角来,立时又传音傅真人!一定要记得抢他的角!他这回进神府就是为激发血脉来的,血脉激发彻底之后他头上的角就脱落了,他自己个儿没什么大用,到你手里用处可就大了! 傅衍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震阳仙帝头顶的角,传音问柳玄这么说你也是为激发血脉才要进神府的? 柳玄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盯着震阳仙帝的角,应道大太子说只有进神府才能彻底激发真龙血脉,我还没去过,就把我带来了。 傅衍未置可否,只盯着震阳仙帝的角若有所思。 震阳仙帝被他们三个盯的发毛,摸摸自己的角,一敛八卦德行开始假正经:快快打坐调息,再有一日便要抢金符了! 戚珃和傅衍望了一眼近在迟尺的凶人们,对于抢金符之事未予置评。 金乌将出之时,进得龙族禁地的众修不约而同地结束了打坐,或驾祥云、或御灵兽、或乘云车、或踏空而立,尽皆望着浮于群山之巅的神府蓄势而待。 一月之期已满,在破晓的第一缕阳光降下之时,一百道金光自神府而出,似流星般划破了将明的天际。 百道流光方向各不相同,无有规律,然则离神府近的修士得此机缘总是更容易些。 戚珃他们的临时驻地位于神府东北,在他们前面只有血煞魔尊、孔华妖王、坤元仙帝和吞天妖王,他们只需等得这四位巨擘取过了金符便可出手,应不至于空手而归。 他们运道相当不错,粗略一观竟共有三十余道金光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射而来。 戚珃一行人尽皆紧盯着前方四位巨擘和那些拖着长尾的金色流光,未见浓浓血云上血煞魔尊有何动作,便见血河翻涌着圈走了其中六道金色流光;随后又见巨型土色牢笼从天而降,圈住了四道金色流光;又有五彩霞光中孔华妖王身姿曼妙一舞,五色光华过后便有五道金色流光摇摇坠入了那片舞影之中;吞天妖王醉卧云头啃着外焦里嫩的水牛大腿骨,待得那三位各有斩获之后,形似巨犬的虚影凭空而现,巨犬张开巨口一吸,便吸走了三道金色流光。 无需招呼,戚珃一行人自是立时手段尽出,玄寂仙帝手中的龙头拐杖连点,六座困阵凭空而现,圈住了三道自他身侧掠过的金色流光;震阳仙帝腾云而起,百丈巨龙虚影游弋于云间,归来时龙爪之中便多了两枚金色符文;清净子拂尘轻甩,万千道细丝便将他近前的三道金色流光尽皆锁于其中,化作了三枚金色符文;傅衍掌中托着黑色小鼎,以鼎口朝着左前两道金色流光轻捏诀印,霎时便将两道金色流光吸入了鼎中;戚珃脚踩无极飞梭迎着他右手边那道金色流光撞去,却是在相撞的瞬间便将那道金色流光收进了金丹空间里;柳玄气运逆天,抱着头趴在地上不敢动,竟也有两道流光落在了他身上。 戚珃看着拿着两枚金色符文向傅衍献宝的前蠢鱼今蠢龙,不无感叹:吾辈修行之人,气运也是一种实力! 震阳仙帝攥着自己那两枚金色符文,很是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之后,又不无心塞便宜徒弟有了好东西总是先给别人怎么可能不心塞! 他们六人过了一道手之后,神府东北方的金色流光便只余六道了,在他们身后之人如何争夺便是那些人之事了。那些人便是心有怨却也不敢妄动,不说眼前坐镇头顶的昭明太子,便是远在仙界东域的那个护短青帝也足够他们忌惮了。 百道金符,不过片刻便各自有了归属。 当最后一道金符觅得有缘人之时,半隐于云雾中的煌煌巨殿兀然而动,破开云雾缓缓浮起,漫天云雾滚滚翻涌着、最终化作一座云山承托在了神府巨殿之下。 举目而望,但见百道金色丝带自云山之巅垂落,上接神府,下连众修足下的草地。 至此,众修翘首以待的神府总算破开面纱现出真容,向众修敞开了入内的门户。 第112章 探索神府【二】 百条通道便是百条问心路, 百条问心路通往神府中百个不同的位置,每条问心路具体通往何处毫无规律可言,每条问心路的难度也毫无规则可推断, 一切的一切皆全凭机缘。 因此,独行的修士在通道甫一形成时便直接就近选了一条问心金路, 争的便是一个由气运而定的先机。 有同伴的修士则不得不略作停留,商量一下接下来的选择与应对, 得着指引金符的小队还要确定一下会和地点。 众修皆唯恐落于人后, 戚珃却似乎毫无将入神府搏命的紧张之感,端量着百条飘渺不定的金色通道,顽笑道:这是百胞胎啊! 不要被表象迷惑, 问心路问的是道心, 踏上之后人人所遇皆不相同。震阳仙帝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教了一句,直至在禁地内候着的那些修士差不多都踏上问心路之后,才道, 来来,掏出你们的金符,比气运的时候到了!说着, 震阳仙帝亮出了他所得的两枚金符, 笑道, 我先来, 一个传送金符, 一个启阵金符! 玄寂仙帝接着亮出了他那三枚金符:两枚传送金符, 一枚指引金符。 清净子摊开掌心, 所得三道金符成品字状浮在掌上,熠熠生辉:两枚启阵金符, 一枚指引金符。 傅衍自小鼎中招出两枚金符,捉在手里:两枚启阵金符。 柳玄紧接着亮出了他的金属腔、波浪音:两枚指引金符。 待众人报完,戚珃慢吞吞地亮出手中唯一一枚金符:我这块金符跟你们的金符长得都不太一样,好像是职位金符。 玄寂仙帝不无羡慕:气运加身不外如是。 清净子饶有兴趣的盯了职位金符一眼:难得一见。 震阳仙帝狠拍戚珃肩头:神府主人的私生子转世说的就是你! 诸位过奖,论气运我尚比不过柳玄。戚珃收起职位金符,矜持地谦虚完,开始摆事实,就拿方才抢金符来讲,我等金符都是拼着实力抢来的,只有柳玄抱着头恨不得躲地缝里去,居然还能被两枚金符直接砸在屁股上,从而收获指引金符两枚,这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 傅衍含笑证明:不错,柳玄气运一向极佳。 震阳仙帝一哂,似是看出了戚珃不肯出头的小心思,一指柳玄道:乖徒儿,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柳玄往傅衍身后挪了小半步,战战兢兢地道:师父,请指教。 看着自家大兄塞过来这个胆子还不如兔子大的便宜徒弟,震阳仙帝很是牙疼:先把指引金符拿出来。 柳玄瞄了一眼傅衍,慢吞吞地将两枚指印金符交给了震阳仙帝。被自家便宜徒儿当成恶霸的震阳仙帝心头憋了一口老血,对上清净子那厮的目光,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清净子轻笑了一声,在震阳仙帝翻脸之前晃了晃手中的金符。 震阳仙帝摊开手掌,以仙元之力裹向摊在掌心中的两枚指引金符,两枚指引金符转瞬间便自行归于一处,化作了巴掌大的一块残缺金符,残缺金符上有纹理,却并不是很清晰。 玄寂仙帝和清净子不约而同地出手,把自家那枚指引金符也弹向了那块残缺的金符,两枚指引金符与残缺金符一遇,光华自生,光晕流转间却是融在一处化作了小半页金箔,其上自有山水流转、殿阁矗立。 震阳仙帝食指一点金箔,一手镜花水月仙术用出,以天地元气汇聚而成的、被放大了十倍的金箔影像瞬间浮于了空中:快记! 进入龙族禁地之前,震阳仙帝便曾言此地图仅能存在十息,能看到多少全看缘法,因此,不待震阳仙帝提醒,几人便已经各施手段将自家所看到的地图拓印了下来。 十息之后,波纹起,镜像破碎,掌中金箔也化作粉尘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震阳仙帝掌中多了一片青色鳞片,清净子掌中多了一片碧色叶子,玄寂仙帝掌中多了一块玉简,戚珃掌中多了一团青光,傅衍掌中多了一根火羽,柳玄掌中之物最后一个成型,却是一片金色鳞片,这六样物事便是几人拓印下来的地图。 几人将掌中之物互相传看,各自印证,这才得了一份残缺的神府地图,地图所载约莫有神府三分之一大小。 玄寂仙帝收回掌中玉简,道:柳玄确实气运不凡。玄寂仙帝之所以出此言论,概是因为这份残图竟是有一半都是柳玄记下来的。 清净子望向问心路顶端的煌煌巨殿,目光中少有的多了丝热切:便在东偏殿会和,如何? 残图上所载几处场所皆有通道通往东偏殿,如果有幸能被问心路传至地图所载的地方的话,在东偏殿会和确实最佳,因此几人并无异议。 此时,尚未踏上问心路的仅有他们六人了,震阳仙帝探手隔空拍了拍自家兔子胆儿的便宜徒儿,将又往傅衍身后躲的柳玄揪到了自己身边,道:乖徒儿,你需得跟我一道。现在替我们选一条路问心。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0) 柳玄之前得过昭明太子的吩咐,倒也没有反抗,只是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便抬手指向了乾三位的那条金色通路。 震阳仙帝一笑,朝着几人一拱手,道:诸位,我与我家徒儿先行一步!言罢,便袍袖一甩,卷着柳玄飞向了选定的那条问心路。 玄寂仙帝一笑,缓步踏空而行:老朽也沾一沾柳玄的气运。 清净子一直是个行动派,一声告辞,便与玄寂仙帝前后脚踏上了同一条问心路。 戚珃问傅衍:我们也走那条? 傅衍沉吟了片刻,道:震阳仙帝为激发血脉而来,另两位也各有各的目的所在,与他们走同一条问心路怕是不甚妥当。 戚珃顽笑道:可惜了震阳师兄那对角了! 傅衍慢条斯理地将两人手腕绑在一处:也要有命拿才好。 戚珃动动手腕上缠着的金色绳索,笑道:机缘面前无敌友,一入神府可信之人唯有师兄,咱们便不跟他们搅浑水了罢。 傅衍检查了一遍两人手腕上的绳结,握住戚珃的手,道:我的气运之子,选一条问心路? 戚珃大笑,以真元卷着傅衍御空而行,却是踏上了景位第七条问心路:我有预感,此乃福运之路,必无险阻。 脚落实处,金光不见,两侧为青山绿水,脚下为蜿蜒山路,路的尽头一座道观孤悬于山之巅。 戚珃身穿一袭有些发白的粗布道袍,站在山脚,仰望着山巅的道观沉思,此时天将破晓,再不赶紧攀山便赶不上做早课了,然而,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竟怎么都迈不动脚。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戚小道士戳在山脚,检视自我,一拍胸口,私藏的那包野兔肉干尚在,再摸两袖,两袖空空实属正常。 山巅钟声响起,已过三响,戚小道士不敢再耽搁,踏上光滑的石阶开始登山。山上石阶被虔诚的香客踩得又窄又滑,然而这对戚小道士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每天都会踩着这条路往返三次,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滑下山去,因此,他一边小跑着攀山,一边继续翻找着自己身上到底少了什么。 九百九十九级石阶,每登上一阶石阶,戚小道士都会问自己一声到底少了什么呢?却始终无所得。 路过赶早香的香客身边,无论老幼,皆十分虔诚地唤他一声小仙师,每每此时,戚小道士心底便会滋生暗喜老子终于踏上仙途了! 于是腰背挺得更直,步履更加轻盈出尘,戚小道士喜滋滋地登了十余个台阶之后便又觉得不对,感觉如此行止与念头理应非他本心,却又察觉不出不妥来。 石阶攀爬过半时,戚小道士因躲避一头发发白的老者被路旁横生而出的山枣树枝勾住了袖子,拨弄山枣枝的时候,戚小道士仰头看见枝头那只正在啄自己翅膀的红色小山雀,兀然一怔被衣袖缠住的右手,被绑住的感觉,绑在一起的手腕,殷红色的袍袖,跳跃着金色火焰的火羽,以及火羽华服加身的傅真人! 是了!少的不就是傅真人嘛?! 随着本元之识苏醒,粗布道袍化作青华,戚小道士气息骤然攀升,恍似仙境般的青山绿水漾起道道波纹,未曾踏足的通天的石阶逐渐消融,山巅那座古韵十足的清幽道观缓缓释放出亘古之气。 问心路,问心路,竟然还未开始问心就这么破了! 戚珃低头看着被金色绳索与他手腕死死绑在一起那只手,顺着逐渐现出的手臂往上看,不期然便撞入了含笑的那双眼:你竟然比我清醒的还早! 傅衍笑道:站在神府门口,觉得少了些聒噪之音,不太习惯,便清醒了。 戚珃白了傅衍一眼,顽笑道:可惜了了这问心路了,尚未问心便过来了,平白浪费了一次磨砺心境斩却心魔的机会。 谁说尚未问心了?傅衍解了两人手腕上的绳索,笑言,能这般快过得问心路未曾受到干扰,说明你即吾本心,且吾心圆满。 猝不及防被傅真人的满点情话糊了一脸,戚珃轻咳了一声,望着眼前比他还高的巨草,道:闲话休提,本仙掐指一算,机缘正在不远处向我们招手,开工吧,傅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我家小哥哥发烧,所有存稿都用光了,好方!~ 第113章 探索神府【三】 四周皆巨草, 根根比人高,神识笼罩四方,竟是除了这些巨草外别无他物。 傅衍看着戚珃似笑非笑:戚仙人, 你再起一卦,算算咱们的机缘落究竟在何方? 戚珃仰头端量巨草的叶子, 左右对称,无从分辨东西, 欲以神识探入地下探看巨草的根系却又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戚珃抬首看着天上代替太阳给地上灵株提供日照的漫天日耀岩, 顽笑道:喏,数不尽的日耀岩,若是能都弄下来可不就是火属性修士的天大机缘嘛! 傅衍失笑, 不无感叹:不知这神府主人是何方神圣, 外界拳头大的一块都能让诸位仙帝境强者抢破头的东西,竟然让他挂了这么一些在天上替代太阳。 戚珃笑道:要么是财大气粗到把这些日耀岩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随手处置了,要么就是此处有他极为重视的灵株。 此言有理。傅衍端量着空中耀眼的红芒,祭出乾坤鼎, 道,劳烦夫人护法,为夫试上一试, 若真能收得几块石头, 也不算咱们白来此地一遭。 最好能多收上几块, 我的空间里可是还少上一轮红日呢。言罢, 戚珃唤出无极梭, 银色飞梭自发绕在二人周身旋转, 又外放金丹空间之力在二人方圆百丈形成了一道无形护罩以警戒防护, 便手捏一片绿芒立在了傅衍左手一臂之外。 见戚珃已做好了准备,傅衍一抛乾坤鼎, 对着空中红芒捏了个摄字诀,一股无形的气流旋转着冲向了遍天的红芒。 漫天红芒瞬间大涨,吞吐蜿蜒成片,染红了朗朗青空。 仿若龙吸水般的气流与漫天霞彩撞在一处,云霞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块,残云被卷入气流中心化作了三点红芒。 三点红芒陷在无形气流中心,被拖拽着缓缓下降,悬在空中时只有拳头大的红芒随着逐渐下降不断地放大,落至半空时竟已有山丘大小,三座小山丘压下来,堪称无物不吞的乾坤鼎竟隐隐有些颤抖。 傅衍忙往乾坤鼎上弹了一滴精血,连掐数道诀印,才将三座小山丘收入了乾坤鼎中。三大块日耀岩品质皆属上品,用以辅助修行再合适不过,自然替代空间红日也是不二之选,傅衍将收取的三块日耀岩放在地上,道:喏,先给你三轮红日,我调息片刻再收取几块。 有乾坤鼎相助,一次收取三块日耀岩有些吃力,但收取两块日耀岩并不困难,调息之后,傅衍如法炮制,不到两个时辰便收取了十一块日耀岩,最小的有十丈高,最大的竟是高逾百丈。在收取最后两块日耀岩时明显感觉吃力了不少,心知恐是此间有所禁制,并不能无限制的进行收取,傅衍调息之后,再收取时果然一次便只能收取一块了,即便如此,在收取第十七块时也没能成功,拳头大的红芒才放大到了脸盆大小,傅衍的仙元便已耗费一空,便是以上品大还丹恢复仙元,也不过多坚持了数息,数息之后仙元的补充的速度便远远赶不上耗费的速度了,见事不可为,傅衍只得收了乾坤鼎,看着那块被拉拽至半空的日耀岩又流星般回到了天际。 傅衍吞了一丸大还丹,趺坐调息了片刻,待仙元尽复之后,道:此间有禁制束缚,换我护法,你来收取。 戚珃闻言便收了无极梭,运转真元引导天地灵机,以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碧绿色巨掌探向空中,攥住一团红芒往下一拽,便取来了一块有三十丈高的日耀岩。此举看似毫不费力,颇具大能风范,却是耗去了戚珃大半的真元,嗑着丹药恢复了耗费的真元,戚珃便如法炮制,一连取了十块日耀岩下来。每取一块都比上一块所消耗的真元要多一些,到得取第十一块时已是力有不逮,接连吞着大还丹才勉强将这块日耀岩成功收了来,下一块却是不必再试了。 戚珃自留了七块日耀岩,在金丹空间内凑足了十日之数,将余下四块日耀岩抛给了傅衍:来,拿去玩儿。 谢夫人赏。此乃他修炼所需,傅衍也未客气,顽笑了一句便收了这几块日耀岩,夫人且先调息。 戚珃调息完毕,顺便炼化了那枚职位金符后,便见为他护法的傅真人掌心中多了一条金色线虫,那虫通体金黄剔透,脊中生有一条红线,舒展开来足有两寸长,指尖一碰便会缩成一团,像极了金丝编的玲珑球。 伸手拨弄了一下,触手质地亦是像极了金玲珑球,戚珃奇道:这是何物? 傅衍将金玲珑球抛给戚珃,伸开一掌,笑道:柳玄给的,金线玲珑,远古奇虫,最喜吞噬灵机,上佳的寻宝灵宠,存世不超过一掌之数。 戚珃将花生粒大的小金球抄在掌心,捏了捏,叹道:如此稀罕之物,该不是昭明太子给震阳师兄准备的吧? 傅衍摇首否认:这倒不是,此虫是柳玄自天佑星带来的,应是小镜湖秘境之物,他那还有一条。 戚珃叹服:比气运,只服柳玄。 傅衍笑道:你也不差的。 戚珃挥手撤了早先布下的灵气罩,将金线玲珑丢还给傅衍:虫主大人,请带路。 这条金线玲珑已是被傅衍驯养了的,心念一动,金线玲珑便化作一道金线掠过草径空隙滑向了右前方。 不知此处有何禁制、又有何暗藏的危机,戚珃和傅衍也不敢御空而行,便以灵刃开路,在巨草从中穿梭而行。 有傅衍心念控制,金线玲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戚珃和傅衍不远不近的跟在其后,在巨草从中穿行了有两日之久,金线玲珑突然剧烈地扭动着要往右方疾飞。 傅衍却是直接将金线玲珑收回了灵兽袋里,此时无需金线玲珑带路,只从逸散而来的灵气便知那处必有天地灵物。 没有震阳仙帝那手玄妙的镜花水月仙术,不能提前窥得那方天地的景象,但戚珃和傅衍手中却是有不少肖遥璟亲手炼制的高级傀儡兽,戚珃挥手放出一只专用来探路的傀儡鼠。此傀儡鼠土黄色的皮毛油光水亮,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灵动异常,观上去倒是颇似开启了灵智的灵兽,然则实际上不过是一只靠灵石、仙石维持的傀儡罢了。以神念寄予傀儡鼠核心,下了探路指令,傀儡鼠便贴着地皮飞速地爬向了方才金线玲珑迫切欲去的地方。 戚珃凝神,透过傀儡鼠的眼睛看着它所经之处,便见傀儡鼠在草丛中穿行了一天之后终于到了巨草从的边缘:天地造物之奇不外如是! 傅衍扬眉,静待戚珃继续,戚珃却是挥手做了个静待的手势。 戚珃以神念命令着傀儡鼠沿着巨草丛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巡视了一遍,巡视途中所见神府妙景更是令他大觉叹为观止。 傅衍观戚珃眉飞色舞的样子便知寻宝鼠定是发现了莫大的机缘,待寻宝鼠被戚珃召了回来,傅衍便颇为自觉地取了寻宝鼠身上的墨色玉片,此墨色玉片乃是一块记忆玉简,能够记录寻宝鼠所看见的一切,傅衍将墨色玉片贴在额头,探入神识一观,顿觉惊异。 自寻宝鼠的角度自然无法探看到更多的区域,然而仅是巨草丛之后的景象,便已是足够令人心动了。 极目而望,目所及之地,没过头顶的细嫩草地被划分了大大小小无数块,每一块上都至少有一株上古灵株盘踞在小小的金色光罩里吸收着浓郁的天地灵机。 傅衍将记忆玉片仔细看了几遍,暂无发现不妥之处,便将这墨色玉片又放回了傀儡鼠身上:那处应是一片药田。 想来咱们是着落到这神府的百草园里了。百草园虽未在已知地图上有所标记,戚珃却也并不失望,挥手利落地斩断了身侧的巨草,笑道,这些巨草恐怕只不过是那大片药田旁边荒地上所长的杂草。 傅衍笑道:无妨,穿过荒地,便是灵株圣地了。 有寻宝鼠探得了前方状况,戚珃和傅衍便放下心来,在巨草中穿行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到得了巨草边缘。 极目而望,一块块、错落有致的药田上或是有一株,或是有一丛,各色灵株千姿百态,有化了形的芝马、有脱了胎的人参童子,有叶片含露的天穹玉露,有藤蔓飞舞环绕着的串串紫铃铛各色天地灵株尽皆会于此一园之中,唯一相同之处便是每一棵灵株皆有一层淡黄色的光罩在护持。 戚珃遗憾道:可惜只有两枚启阵灵符。 傅衍笑道:如此天地灵株能得着一棵便是大气运了,神府主人不知花费多少心血养成此处,自然不可能任我等连锅端了它。 戚珃一脚踏入了药田之中,道:既然数量有限制,我们便只能以质量取胜了。 所谓质量取胜,便是想要寻得此处药田中最为珍贵的两株取走,既然有如此打算,戚珃和傅衍二人自然先要以脚步丈量过此间每一方药田才能做出选择。 金色光罩内,铃铛状的紫色小花随风摇曳,发出一串串清脆悦耳的叮铃声。戚珃和傅衍正在光罩外研究着此光罩中是紫色小铃铛花更有价值,还是绕在紫色小铃铛花周边的紫红色藤蔓更有价值,便忽觉天地异动。 心有所感,仰首而视,便见闪烁着漫天红芒的朗朗晴空上竟是骤然现出了一道空间缝隙,深黑色镶着银色云纹的长靴自空间缝隙中踏出,现出一道戚珃与傅衍颇为熟悉的紫色身影。 戚珃一见嘴里顿时发苦:真是冤家路窄,跑吧! 第114章 探索神府【四】 紫发紫眼, 峨冠宽袍,虽形容有些狼狈却仍不掩那无双的风仪,来人正是当初找傅衍炼制远古奇丹补天丹的紫炎仙帝。 紫炎仙帝自空间缝隙中踏出, 未来得及俯瞰脚下,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压着坠入了巨草丛中。 轰然巨响贯彻苍穹竟并未损伤巨草分毫, 丝丝血腥味却是在空中逸散开来,想来紫炎仙帝伤得着实不轻。然而, 仙帝境强者哪怕是只余一口气, 只要他想也能一念间横扫一片仙君,更慢说紫炎仙帝这个明显还有很多口气的仙帝巅峰境的人物了,捏死傅衍和戚珃这样一个仙君初期、一个相当于天仙巅峰期的修士跟捏死两只小蚂蚁也差不太多。 因此, 即便明知紫炎仙帝十有八九是受了不轻的伤, 戚珃和傅衍也没打算前去一捋虎须,在发现紫炎仙帝现身时,二人第一时间便遁入了青木仙府之中,以避锋芒。 好在两人溜得的够快, 在戚珃和傅衍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不到两息后,一股强横至极的神念便蔓延而至,如同盲人摸骨般一寸一寸十分仔细地摸过了神念所能及之地, 这股神念绕着紫色小铃铛花反复探查了良久, 着实未能发现异样, 这才如落潮般退了回去。 戚珃和傅衍躲在青木仙府中, 借助洞府影壁窥视着外界情形,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既未见紫炎仙帝收取青空之上高悬的日耀岩, 又未见得他踏出荒草地来,便不由自主地活络了心思。 看来紫炎老儿伤势不轻。戚珃怂恿傅衍, 咱们过去看看?兴许能趁他病要他命,顺便再摸个尸。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1) 傅衍亦是颇为意动,不过却是没有戚珃那么乐观:看看应该可以,摸尸就别想了。 年轻人,要对世界抱有希望。戚珃嘿嘿一笑,装模作样地掐指而算,片刻后煞有其事地道,据本仙推算,紫炎这厮天资惊人,然而气运不佳,一着不慎便会埋骨于此地。 那也要有能够让他一着不慎的人出现才行,否则咱们便只能等他走了以后捡些汤水喝了。傅衍催动青木仙府,小心翼翼地贴着地表往紫炎仙帝落下的地方飞去。 即便青木仙府有屏蔽神识之能又已然化作了微尘,傅衍也不敢驾驭着它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紫炎仙帝落地的地方离他们又有些远,傅衍驾驭着青木仙府小心翼翼地爬了两个多时辰,才不过爬到了靠近紫炎仙帝那边的荒草地边缘。 青色微尘飘飘扬扬,虚贴着巨草的根经,慢吞吞地飘往紫炎仙帝驻留之所在。 离紫炎仙帝越近,傅衍越是小心谨慎,便是在旁侧透过洞府影壁留意外界情形的戚珃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紫炎仙帝果然在疗伤! 笼罩了百丈方圆的八荒归元阵似是一道蓝色的光罩般罩住了一方天地,紫炎仙帝趺坐于阵眼之上,周身有青色光华流转,肉眼可见的丝丝灵机蜂拥般涌入紫炎仙帝体内,道体上的伤痕在缓缓愈合,然而,他眉心间萦绕着的那团阴气却是丝毫没有缩小的趋势。 心魔劫。傅衍扬眉,颇为意外,修士修行便是修身修心,漫说仙帝巅峰境强者道心不该有瑕疵,便是渡劫期修士若是道心不够圆润稳固,也绝无渡过天劫之理。换言之,修士在修行路上无时无刻不在锤炼道心,能修炼至仙帝境之人无不是天纵之姿,道心不说圆润无暇,却也绝不应该在危机重重的神府之中被心魔劫所困。也不知紫炎老儿在问心路上遇到了什么,竟然引发了心魔劫。 道心不稳,神魂受损,仙元空乏。戚珃心中不断掂量着出手一击必杀的可能性,然而,算来算去却始终觉得胜算不大,可恨他有个乌龟壳,否则拼上一把绝对能助他以身合道。 紫炎仙帝周身流转着的那道青色光华一看便不是凡物,傅衍若是拼尽全力也不是不能破开那道光罩,然而,此地却是不宜如此拼命,否则不定便会成为哪只黄雀的口中食粮。傅衍凝神查看了紫炎仙帝眉宇间那团阴气片刻,心知其一时半刻间是难以度过此次心魔劫的,心中便有了计较:助他以身合道不太可能了,趁机脱身倒是有些把握。 既如此那就走吧,免得再横生变故。戚珃也知事不可为,并没有强上的打算,然则待看到那缀满日耀岩的青空又漾起了道道波纹时,不由深觉晦气,道,看来是走不成了,变故已经来了。 傅衍笑道:少年人,对世界要抱有希望,兴许不是变故是机缘呢? 戚珃赞同:傅真人真知灼见,也许有机会客串一把渔翁了。 朗朗青空如同被风吹皱了的湖面,涟漪渐起,点点红芒随波而动,青色的琉璃似是禁不住日耀岩的碰撞,龟裂出了道道细纹。 在琉璃破碎的刹那,一道青色的身影现身而出。 来人身姿挺拔,面相粗狂,乌丝披肩无风而自动,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青色道袍,露出了遒劲有力的胸膛,腰间挂着的紫红葫芦宝光莹然。只看这位不羁的青年道士被禁制之力压落地上时那轻松自如的样子,便知此人修为并不在紫炎仙帝之下。 青年道士在空中便稳住了身形,神识一扫,就朝着紫炎仙帝这边漫步而来,边走边朗笑道:紫炎吾儿,且让吾来助你一臂之力! 紫炎仙帝眉心一抖,勉强压制住作乱的心魔,长身而起:跑了小的,来了老的,想来本座倒也不亏! 青年道士踏空而来,手中碧色光华萦绕凝聚成一杆□□,每踏出一步手中碧色□□便凝实一分:有吾之长生送你合道,确实不亏! 紫炎仙帝周身仙元鼓荡,漫天紫火卷着焚尽万物之势透体而出:倒是不知你这杆长生有无你之口舌爽利! 青年道士朗笑一声:送你合道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紫炎仙帝周身紫色火焰凝成九道涌向右掌:长生老儿,你莫要欺人太甚! 青年道士哂然一笑,道:你夺吾徒之万木精魄时倒也没觉得欺人太甚。 紫炎仙帝掌中火龙已然成势,扬手间,火龙腾跃,扑向青年道士:天地至宝,有德者居之! 长生仙帝冷笑一声,一舞手中通体碧翠的□□,却是直接合身穿入了火龙腹中,转瞬便自火龙尾部破体而出:很好!言谈皆虚妄,手下见真章方不负我大自在之心,今日便让吾见识一番你到底何德之有! 火焰巨龙轰然碎成了万千火星,闪着寒芒的枪尖破开紫色火海直指紫炎仙帝眉心,势如潜龙。紫炎仙帝周身青色光华瞬间大盛,却是轻而易举地挡住了长生仙帝的合身一击。长生仙帝似是并不意外,一身威势不减反增,扎、挑、崩、砸,攻势连绵不绝,竟是凭着一杆□□便在声威赫赫的群龙共舞中将紫炎仙帝那身青色乌龟壳撬开了一道缝隙。 紫炎仙帝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更加难看,眉心萦绕着的阴气更是有作乱的趋势,被漫天碧色枪影困住,紫炎仙帝竟也未作反击,以青色光华顶着连绵不绝的攻击,直接动用传送金符,随机传送了出去。 也不知是紫炎仙帝果决,见难敌长生仙帝便未作无谓的争斗,还是先前的漫天火龙只是虚应了事,早就打定了遁走的主意。 紫炎仙帝遁走,长生仙帝却并未急着去追紫炎仙帝,竟是一划□□,枪尖指向了化作微尘的青木仙府:何方道友在此清修?还请现身一叙! 躲在青木仙府中的傅衍和戚珃皆是面色一变,戚珃疑惑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傅衍掌心托着乾坤鼎,神色颇为凝重:仙界至尊,神通妙法无数,能发现青木仙府也不足为怪。 戚珃祭出无极梭,颇为惆怅:这位可是比紫炎老儿还厉害,咱俩这修为可能都不够这位一枪挑的。这些大佬一个比一个厉害,突然有一种要化身为跑跑跑,一直跑到飞升神界的预感! 傅衍和戚珃在青木仙府内举棋不定,长生仙帝在青木仙府外却有些不耐了,枪尖横扫,卷起一道微风,却是正好将化作微尘的青木仙府卷到了半空中:本尊耐心有限,道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光华微闪,傅衍自青木仙府中闪身而出,并顺手将青木仙府摄到了掌中后,躬身行礼:见过上尊,不知上尊唤晚辈出来有何吩咐? 长生仙帝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傅衍一番:仙君?能入得神府也是不易。 傅衍凝神暗自将火遁秘术蓄势待发,面上却是颇为恭谨地道:多亏有云若元君一路护送,否则仅凭晚辈的实力,是万万到不了云雾水泽的。 云若?长生仙帝略一皱眉,旋即松开,看来你跟东域青帝有些渊源。 傅衍不卑不亢道:晚辈有幸在正德殿被沈上尊指点过些许修行疑难。 长生仙帝未予置评,而是道:将你掌中仙府给我一观。 青木仙府中还藏着一个道侣,傅衍自是不愿将仙府交出去,掌心握紧仙府,傅衍硬着头皮问道:不知上尊要晚辈这仙府所为何事? 长生仙帝皱眉,哼笑:恁多废话,本尊还能贪你一件下品仙器不成? 傅衍心说,下品仙器品阶的随身洞府也是会引人觊觎的,更何况您刚跟紫炎仙帝因为争夺宝物做过了一场,我怎么能不担心? 然而,无论心中有多少想法,已被长生仙帝以神识锁定,傅衍只好先将青木仙府递了出去,再随机而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哥哥有化身娇气包的趋势,不让我坐电脑前面,只允许我陪他玩。 第115章 探索神府【五】 青木仙府飘落入长生仙帝掌中, 长生仙帝凝神一望,眼中便多了一丝笑意,向傅衍问话时也少了几分燥气:你可是自荒古星域赤焱星系飞升而来? 傅衍猜不透长生仙帝的心思, 只得谨慎答话:上尊慧眼如炬,晚辈正是自赤焱星系飞升而来。 长生仙帝把玩着掌中的青木仙府, 看着傅衍沉默了片刻,道:吾在下界修行时曾游历万千星系, 只在赤焱星系收过一个弟子。 良久不言, 一开口便是风马牛不相及之言,傅衍不知长生仙帝这是要闹哪一出,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长生仙帝也没有要傅衍应声的意思, 措辞一番, 继续道:你这仙府应是出自吾徒之手,后来又经你祭炼了一番,倒是变了些模样。 傅衍心里揣测着长生仙帝的意图,知其十有八九是看中了青木仙府, 不卑不亢道:这座仙府是晚辈自一处秘境中得来的,后来确实重新祭炼过。 长生仙帝又沉默了一瞬,似是颇有些为难, 却也丝毫没有将仙府还给傅衍的意思, 只是干巴巴地道:吾徒如今遭了人劫, 需得这座仙府之本源方能助他脱去劫难。 仙府本源乃仙府之根基, 没了本源, 仙府不过是耗费宝材多一些的普通殿舍而已。长生仙帝此言无异于在十分明显地向傅衍暗示他需要这座仙府。然而傅衍并不想听懂这暗示, 便只是木讷地杵在那里, 并未言语。 转眼便自打脸的长生仙帝,脸皮厚度也是与他的寿元颇为成正比, 转瞬便去了尴尬,理所当然地道:这仙府吾便借用了,用过之后自会还你。 傅衍面色一变,为难道:按理说上尊有所求,晚辈自不该拒绝,然而,这神府之中危机重重,晚辈实是需得以此为凭依来保得性命。 长生仙帝面色一变却也未翻脸,挥手将一个光团甩至傅衍身前,道:吾自不会白拿你这小辈的东西,不然青帝含怒提刀上吾青竹岭,吾可吃不消!这是吾昔日所炼之洞府,品阶比你这仙府还要高上一些,便当是吾拿你仙府的补偿。 识时务者为俊杰,便是长生仙帝所赐洞府不如青木仙府,傅衍也不可能直言要回青木仙府。如今有更好的仙府作为交换,总算是不亏,傅衍老老实实地收了长生仙帝所赐:晚辈拜谢上尊所赐,只是那仙府中尚有些晚辈的私人物事,您看 长生仙帝轻笑了一声,意外的好说话,直接将青木仙府还给了傅衍:给你一个时辰,尽快收拾。 傅衍闻言,对着长生仙帝躬身行了一礼,便自闪身入了青木仙府之中,只是此次并未将青木仙府化作微尘,而是维持着原态留在了原地。 戚珃一直通过洞府影壁留意着外界情形,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因此,傅衍入得仙府之时,看见的便是忙得恨不得再长三条腿和三双手一样的道侣,正卖力地收拾着仙府内的诸多灵粹。傅衍忍俊不禁,笑道:你这地皮刮得倒是挺干净。 戚珃见得傅衍进来,翻着白眼哼笑道:少说些风凉话,快收取有用的东西罢。 得此贤内助,吾之幸也!傅衍顽笑了一句,自是加入了戚珃的行列。有傅衍这个仙府主人帮忙,收起灵粹来自是事半功倍,不过半个时辰,二人便将整座仙府中可带走的东西扫荡一空了。 并未在仙府内待满长生仙帝允诺的一个时辰,傅衍便携戚珃出了青木仙府,并解除了印在青木仙府镇府石碑上的元神印记。 元神印记一去,青木仙府自成了无主之物,仙气缭绕的仙宫闪烁着青光欲腾空而去,却是被长生仙帝扬手一招便禁锢在了掌心。收了仙府,长生仙帝一指三丈外的一小方空地,吩咐道:你们且留在此处稍等片刻,吾徒兴许会有话要问你们。 傅衍与戚珃对视一眼,傅衍恭声道:谨遵上尊法谕。若是无碍,晚辈想借此机会祭炼一番上尊所赐之仙府,不知 长生仙帝颔首:可。 有一尊仙帝在侧,只要这位不起歹心,此地便是神府内最佳的祭炼之所了,傅衍自然不会错过此等机会,得了允诺便趺坐于地,开始祭炼起长生仙帝所赐之洞府来。 戚珃见此便趺坐于傅衍一丈之地,祭出无极梭萦绕于二人周身,摆出了防御姿态。 长生仙帝神念自戚珃身上扫过,在无极梭上停顿了一瞬,未作多言,直接捏诀自左臂中释放出一尊尺高的仙婴来,此仙婴面目清秀,气质温润,冠冕袍服穿的整齐端正,一观便知不是长生仙帝本尊。 这尊仙婴自长生仙帝手臂中出来时凤眸轻阖,一直做呼吸吐纳状,直至长生仙帝又连掐了九道诀印印入其眉心,他才自修炼中醒转。一经醒转,这尊仙婴便起身,对着长生仙帝行了叩拜之礼,举手投足间尽皆法随自然之神韵:徒儿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长生仙帝受过一礼,掌心虚托,却是将那仙婴托在了左手掌心上,并将右手中禁锢着的青木仙府送至了那尊仙婴面前:这应是你在下界时炼制的那座仙府,其本源尚且完好,可做为你铸就元灵圣体的凭依。 仙婴闻言,却是一叹:这么些年,劳烦师父为徒儿费心了。 长生仙帝抬指虚点仙婴眉心,笑道: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日后少在外面野多伴在为师身侧尽孝便是了。 仙婴似有些尴尬,神念投注到青木仙府上,岔开话题,问道:这洞府我留在下界给青玄傍身了,却不知师父从何处得来此物? 就知你必然记挂那条小长虫,长生仙帝一指傅衍与戚珃,这洞府是为师跟祭炼为师洞府那个娃娃换来的,你有甚么想知道的便把他唤过来尽快问,问完也好趁早借此间神灵之气铸就元灵圣体。 仙婴颇为意外地看了长生仙帝一眼,看的长生仙帝老脸微红,却是并未干扰傅衍祭炼洞府,而是问戚珃:我名青木,此洞府乃我在下界时所炼,你可知这洞府是如何到得他手中的? 光明正大地旁听过那对师徒二人的对话,对这仙婴的身份心中已是有数,戚珃见那仙婴向他问话,便起身行了一礼:五华派弟子戚珃见过青木仙人。这青木仙府乃晚辈道侣在下界修行时,自天佑星小镜湖秘境中所得。 原来是五华派高徒。青木仙人含着笑看了长生仙帝一眼,问戚珃道,你可知这洞府原主人如今在何处? 知道这青木仙人和青玄关系应是颇为深厚,戚珃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也未作隐瞒,如实道:这青木仙府原为大妖青玄和千幻所有,他们与晚辈道侣一同渡过天劫,几百年前便已飞升至妖界了,这仙府正是他们飞升之前赠予晚辈道侣的。 青木仙人闻言轻叹了一声:终归是修得了正果,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与青玄见上一面了。 戚珃笑道:若是机缘到了,出了这神府前辈兴许就能见到青玄。 青木仙人扬眉问:何出此言? 戚珃此时倒是有些遗憾柳玄不在此处了,柳玄在小镜湖秘境时多得千幻与青玄照拂,兴许柳玄这半个地头龙早就知道青玄的下落了:青玄渡劫之时得了一场造化,已然化为龙身了,他若是飞升理应飞升至龙族地界来。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2) 青木仙人闻言神色一动,颔首之后却未再继续问青玄的消息,而是抬指一点,送出了一团浓郁的木属性灵气,灵气团正中乃是一节黝黑的枯木:我那洞府本源乃是天地神物,只是炼制时被我当时的修为所限,品阶才不及师父那座洞府。既都是自天佑星飞升而来,我总不能凭白占你们便宜,我观你所修也是木属性功法,这截乙木之精对你应有些助益。 碧绿色灵气团悬浮在身前,只一个呼吸便觉之前猎杀星兽时经络上残存的暗伤愈合了几分,戚珃将这节枯木握在掌中,诚心实意地躬身道谢:拜谢前辈厚赐。 青木仙人笑道:当不得谢,我需得闭关了,你且自便。 戚珃又躬身一礼,便重新趺坐于地,继续替傅衍护法了。 长生仙帝与青木仙人也未远离,倒是用启阵金符收了那紫色铃铛花,便在那处重设了一座阵法,青木仙人带着青木仙府入阵闭关去铸就元灵圣体,长生仙帝则趺坐于阵外为爱徒护法了。 也是气运不错,随后再也没有人传送至此处,这两对又默契地互不相扰,竟是相安无事的在此地闭起了关来。 倏忽二十载,傅衍终于将长生仙帝所赐之洞府祭炼完全,新洞府名玄德洞天,其防御之能以及府内灵气犹在青木仙府之上,撇开仙府本源不说的话,这次交换他们当真不亏。 当然,傅衍心中明白,若不是有青帝沈阔之威慑,交换恐怕就变成杀人夺宝了。 傅衍收了玄德洞天,与戚珃一合计,遥遥向长生仙帝行了一礼,便跟着金线玲珑的指引,穿过了大半个药田,停在了一株高三尺、通体赤红、顶端生有三片嫩绿色叶片的小树前。 傅衍传音给戚珃:这应是一节扶桑树树枝,你入内取了此物,我为你护法。 戚珃秒懂,不说若是有幸遇到至阴之华,收取时需得扶桑树叶为引,便是单论这节树枝本身便是木火两属性修士不二宝物。 第116章 探索神府【六】 扶桑树作为天地灵根, 哪怕只是一截树枝也不是随意便能收取的。好在戚珃有金丹空间,空间内又早已炼化了一截扶桑之根,于他而言收取这截扶桑树枝便简单了许多。 运转真元, 将真元注入启阵金符内,金色符文霎时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扶桑树枝外的护持法阵上, 护持法阵遇得金色流光竟如同遇着天敌一般,转瞬便化去无形, 曝露出了被它护持不知多少万年的那截枝桠。 赤色枝桠立于无半根杂草的青石上,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至,撞在傅衍提前布下的隔绝法阵上,险些撞毁了阵盘, 傅衍连打数道灵决, 又掷出四十九块仙石稳固了隔绝法阵,道:快些收取,迟则生变便不美了。 戚珃笑道:明白! 长生仙帝和青木仙人这对师徒所修皆是木属性功法,虽然青木仙人正在闭关铸就元灵圣体, 需要长生仙帝护法,但若是长生仙帝注意到此处,心生贪念, 撇下徒儿过来跟他们演一出杀人越货, 他们恐怕便只有拼了命逃命的份了。 因此, 戚珃丝毫不敢迟疑, 手掌翻动间, 源自金丹空间的世界之力霎时便笼罩在了赤色枝桠之上, 赤色枝桠顶端叶片抖了抖, 似是感应到了金丹空间内扶桑之根的气息,竟是未做挣扎便顺着这股吸力窜入了戚珃的金丹空间之内。 赤色枝桠甫一消失, 原本护持神阵所笼罩的那片区域里的神灵之气便仿若欲撕裂空间一般剧烈地波动起来,察觉到不对,戚珃忙不迭伸手拽住了傅衍不约而同伸过来的那只手。 熟悉的空间撕扯之力袭身,戚珃紧攥着傅衍的手,不敢松开半分。如此持续了约有半刻钟之后,空气撕扯之力才逐渐消失,戚珃和傅衍眼前的场景已然换成了一道约莫有两丈高的青色石台。青色石台高逾两丈,宽有百丈,上有浮雕石刻,不知经历了多长岁月的洗礼,亘古之气悠远厚重,令人不由心生欲顶礼膜拜之愿。 戚珃回首忘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巨草丛,原来他们竟是被传送到了药田边缘:看来每人只能收取一株灵草,也不知长生仙帝为何没有触动挪移阵法。 长生仙帝只收取了紫色铃铛花,并未动里面的藤蔓。傅衍端量着石台上的浮雕石刻,神色微动,若是没有限制,那片药田恐怕早就被摘取一空了,哪里还轮的到咱们收取扶桑树枝。 倒也是,细水才能长流。戚珃仰望眼前石台,却是望到了一条蔓延至天际巍巍宫阙的通天之路,感叹道,一个台阶就高于两丈,这里也不知是何等生物的道场。 傅衍笑道:登上去便知道了,说不准与你有些渊源。 此间无法御空而行,两丈高的石台只能凭借道体的力量攀登上去。 戚珃有前世打底,并不缺武道技巧,一个纵身、空中虚踏借了一次力便轻飘飘地落在了第一阶石阶之上。 戚珃在第一阶石阶之上等了足有半刻钟,一直以来总是无所不能的傅真人却仍站在石阶前望洋兴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戚珃盘坐在石阶上,言语指点着傅衍,看自家道侣像跳跳蛙似的跳了七八次还是没能跳下来,只得充当一次辫子公主,把依照傅衍的指点临时炼制的一条绳索顺了下去,将傅衍拉到了第一个石阶之上。 此后便如法炮制,每一阶都是戚珃先跃上去,然后便把绳索顺下去拉傅衍上来,一连登上第九十九级石阶之后,站在高于百丈的巨型宫门之前,戚珃拽着手中的绳索,调笑道:傅真人,德智体发展严重不协调啊! 傅衍慢条斯理地解了系在腰间的绳索,理好了攀爬石阶闹得有些凌乱的法衣,面不改色地道:别闹。 论装大尾巴狼我只服傅真人!戚珃竖起大拇指,哈哈哈:每次看你这淡定自若的样子,我都会生出是我在胡闹的错觉。 傅衍斜睨戚珃一眼,眼中深意无从揣测,却是成功地让戚珃止了笑,跟他一起一本正经的研究起眼前的宫殿来。 宫殿大门通体由天府紫金铜铸就,每扇门上有纵九横九八十一颗星辰金铆钉,只此宫门便堪抵一个一流仙门的库藏所值了。 宫门上方挂有一块通体漆黑的牌匾,上书金字,字体非上古古文,亦非远古妖文。戚珃盯着牌匾上的文字,一时间倒是忘了感叹牌匾的材质:龙族文字,难怪这神府每次降世都着落在各方水域之上,想来这处神府是神界哪位龙祖宗给他的龙子龙孙们留的机缘。 果然是座龙宫。傅衍了然一笑,随即顽笑道,不过要说龙祖宗,最大的一尊应该就是孟章师父了。 戚珃眸光流转,未做反驳,指着宫门道:从牌匾上看,此处应是龙祖宗的炼丹室,咱们进去看看。 傅衍一把拽住戚珃,让他看向大门两侧的镇府石兽:有两尊门神在呢,恐怕不是那么好进的。 两尊镇府石兽形似狮,肋生双翼,通体鳞甲,做仰首怒吼状,端的是凶威赫赫。 戚珃自储物戒指摸出一块仙石丢向宫门,无形波纹自镇府石兽上蔓延开来,转眼便把这块仙石缴成了糜粉。 戚珃又丢出一块以坚硬著称、常用来炼制盾牌用的妖龟龟壳,这次倒是比那块仙石飞得更远了一些,然而依旧没有逃脱化成灰灰的命运。 戚珃心有余悸,无奈道:这两尊拦路将军端的厉害,若无破解之法,恐怕就是仙帝来了也轻易进不了这道门。 傅衍以易术略作推演,提醒戚珃:你的职位金符似乎还没有炼化。 职位金符不同于另外三种金符,并非一次性消耗品,此符相当于一件异宝,持有者炼化此符之后便可凭此符掌控神府内品阶低于此符职位的所有傀儡。 通过问心路之后,他们便着落在药田里,并未遇到可以操控的傀儡,戚珃便没想起炼化此符来,如今得了傅衍提醒,当即便趺坐于宫门前的石台上祭出真火开始炼化起职位金符。 戚珃所得这枚职位金符上面有五条小龙,足足以真火煅烧了这枚金符四十五天,才将上面的五条小龙的灵性全部激发了出来。在五条小龙全部被激发灵性的瞬间,巴掌宽的金符瞬间融化流转为五缕金液,五缕金液以五条小龙为魂,飞舞游弋,几息之后竟是头尾相衔,凝成了一枚核桃大小的五龙玉玺。 在五龙玉玺现世的瞬间,戚珃识海中便多出了关于五龙玉玺的信息和神府中傀儡的掌控之法。 戚珃将识海中凭空多出来的信息略作整理,顿时笑道:监查使者,这个职位略威风啊! 傅衍似乎并不是很意外,指着两尊镇府石兽问戚珃:可能控制这两尊门神? 戚珃朗笑一声:看我的! 数道诀印打出,五龙玉玺浮于空中,金色光华大绽。 灼目的光华将两尊镇府石兽笼罩于内,随着戚珃又两道诀印打出,两枚金色符文自五龙玉玺中飞出,直射入那两尊镇府石兽眉心处,两尊镇府石兽瞬时便去了几分凶悍之气。 戚珃扬手召回五龙玉玺,笑道:成了,有这两尊门神守着,等闲之辈是难以进去跟咱们抢机缘了,就是来的皆非等闲之辈咱们也能提前跑跑跑。 傅衍自无他言,笑着应了声好,便跟戚珃一起推开了宫殿大门。 宫殿内空间足有方圆数百丈,空无他物,唯有九个巨鼎分九宫位浮于殿中,每座巨鼎前各有一道人捏印趺坐,道人体内的元力源源不绝地流向了巨鼎下那九团天蓝色的火焰中。 猝不及防看见殿内这九尊大修士,傅衍和戚珃立时停在门口,再没敢继续深入半步。 见这九尊大修士并未被突然洞开的宫门所扰,戚珃祭出五龙玉玺略作感应,颇为失望地传音给傅衍:这九位应不是傀儡,至少不是以木甲术或者傀儡术炼制出来的傀儡。 傅衍闻言将玄德洞天握于掌中以备随时躲入其中,以天眼术查看这九位道人的修为,却只感浩渺无边,深不见底,并看不通透:这九位修为至少也是仙帝境,我以天眼术查看他们,他们竟毫无感应,若所料无差,他们应是已经被大能抽去了神魂,活炼成了丹奴。 丹奴,在远古时期盛行一时,为诸多丹道大师所钟爱,不过随着远古大陆破碎,诸多道统湮灭,丹奴的炼制之术便也随之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 傅衍之所以知道丹奴的存在,却是得益于丹鼎门深厚的底蕴,丹鼎门第七代祖师自远古遗迹里得着的手札里曾提及过丹奴,只是并无炼制之法。不过,那份手札中曾言,丹奴需抽取修士神魂封入神火之中,再以秘术活炼修士道体方可得。 炼制丹奴,以同一脉传承之修士为上佳,从这九位道人所输出的元力上看,他们正是师承于同一脉。 丹奴只做炼丹用,并无攻击防御之能,傅衍与戚珃去了戒备,便有暇仔细端量起整座大殿来。戚珃自是搜寻殿内是否还有藏宝密室,傅衍则走到乾位道人身侧,仔细端量了片刻,轻叹:这炉丹以九阳之火炼制了不知多少万年了,竟仍未成丹,也不知所炼为何物。 一番搜寻,整座大殿中竟当真只有这九座巨鼎和九个丹奴,再无其他藏宝之地,只在右前方发现一道门户,门户外连着一道走廊,戚珃自是不能独自进去,遂回到傅衍身边,笑道:本以为是一座宝藏,没想到却是一座空城。 既然戚珃无所得,那么除非毁了这炉丹,设法收取九座巨鼎、收服九个丹奴,否则此处确实堪称空城了。然而,毁丹之事恐怕并不可行亦非傅衍所愿,因此,傅衍一指右前方,笑道:许是我们的机缘并不在此处,往那边去看看? 戚珃闻言,赞同道:此言有理,且去看看那走廊通往何处。 第117章 探索神府【七】 九九八十一根赤炎晶柱撑起了千里走廊, 走廊半边为千里青石浮雕半边为万里碧蓝水域,间或有长着锯齿牙、尺长的大头鱼跃出水面,又有巨翼白色大鸟盘旋于苍穹发出声声鸣啼, 偶尔低空掠过水面总能抓走两尾大头锯齿鱼果腹。 青石中嵌着的是似晶玉般剔透、又似水晶糕般软糯透明的廊道,踩在上面如行于云端, 偶尔低头还能见着大头锯齿鱼正对着你的脚张开大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好在这不明材质的廊道极为坚韧,大头锯齿鱼那两排无物不啃啮的牙齿并奈何不得它, 饿了不知多少年的凶鱼群也只能追着廊道上移动的身影在水下游弋追赶。 整个廊道里比方才的大殿还要干净, 至于水中的鱼天上的鸟虽然一身是宝,傅衍和戚珃却是不敢出手猎杀。无他,一只一条他们不怕, 要命的是鱼鸟皆是成群结队的, 招惹了它们恐怕瞬间就得去与水底那累累白骨作伴儿去了。 廊道上并没有甚么机关相阻,戚珃和傅衍贴着青石壁如同分水踏浪般,踩着大头锯齿鱼搅起的水花一路顺顺当当的走到了廊道的尽头。 廊道尽头是一栋通体由赤炎晶石铸就的阁楼,阁楼上有匾额, 以龙族文字书曰火云阁。火云阁的门前并没有傀儡兽镇守,不过大门和墙壁上浮有无数火属性凶兽的浮雕。在火云阁门前空地上零星散落着几片残损的衣角、三五个储物戒指、一条水蓝色的丝带、半截里面似乎还装着脚的靴子,一只半的手骨。 浮雕里面封印着凶兽精魄。傅衍凝神望了大门和墙壁上的浮雕片刻, 手指沿着那些零散物事的外沿划过一道弧线, 叹道, 恐怕越过此处便会受到那些凶兽精魄的围攻。 这些凶兽精魄不属于傀儡, 不在五龙玉玺的统辖范围之内, 咱们若想进去, 恐怕得先想法子解决了这些凶兽精魄才行。戚珃放出一只傀儡巨虎, 命令其靠近火云阁的门。 这只傀儡巨虎是肖遥璟的得意之作,据他说这只傀儡巨虎完全可以禁受得住天仙全力一击, 然而,现在它不过刚刚踏过方才傅衍所划的那条线,便被自门上窜出来的赤炎金猊精魄给烧得连灰都没剩下。 戚珃摩挲着胳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么猛!怕人的叻! 傅衍无奈道:这才一只赤炎金猊,上面还有八爪火螭、赤焰角码、逆鳞碧火龙、毕方、大日金乌、重明鸟 戚珃扭头问突然不说话的道侣:怎么不继续了?我这还坐等你给我普及凶兽常识呢! 傅衍抬手一划拉,把他尚未说到的那些凶兽都划拉上了:剩下这些个我也认不好是什么,想来不会比赤炎金猊差了。 戚珃随手炼制了一个飞爪绑在了方才拽着傅真人爬台阶的那根绳索上,甩了两圈往前一抛又往回一拉,便将近处那条水蓝色飘带拉到了近前:看它们那么厉害,这些没被烧成灰灰的应该都是好东西吧。 傅衍接过水蓝色飘带略一查看,扬眉道:确实不错,这件储物法宝比咱们的储物戒指不知好了多少倍,内里已经自成一界了,这可是一个大宝藏。说着,便将飘带递还给了戚珃,里面皆是小界里自生的灵粹,别无他物,此物应从未被人祭炼过,你把它祭炼了吧,我给你护法。 空间自成一界的储物法宝至不济也是下品神器了,傅衍手上那储物戒指里的空间正在向一界兑变,戚珃便未推脱,接过飘带,神念探入其中探寻良久,果然在空间地底深处寻着了器灵,不过这器灵情况似乎不太妙,奄奄一息的,仿佛随时就会溃散了一般。 观器灵形态,并非预想中的娃娃模样,而是广袖长袍一老者,即便本源似乎受损严重也未曾掩去眸中的睿智,戚珃心中一喜,心知这次是捡到宝了,就看这器灵这幅模样依旧能维持空间小界稳定,便可知这条飘带未受损前恐怕是极为了不得的,以此物品阶来看其定非仙界之物。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3) 老者本在趺坐养神,戚珃的神念甫一进入老者百丈内,老者便睁开了眼,笑道:看来小友便是老夫之有缘人了。 戚珃神念化形,对着老者一揖:见过老丈。 老者还了一礼,道:老夫蓝灵子,乃是这条额巾的器灵。老夫原本已经修成元灵圣体,摆脱了器身拘束,可无所顾忌地追寻心中大道了。不想天劫易过,人劫难渡,一着不慎便遭逢大劫损了本源,变成了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戚珃做洗耳恭听状,并未言语。 老者顿了顿,继续道:如今老夫本源紊乱,非得认下主人,再由主人以心神梳理蕴养不可。天机老人曾给我卜过一挂,说我了结人劫的契机会着落在最近百年之内,老夫在此地等了有亿万年,眼见百年之期将过,等得我这灵体眼见便要溃散了,终是等得了小友。 亿万年都没认主,如今便甘愿认主了?戚珃思及空地上的靴子和手骨,乍得破损顶阶神器的火热心情一冷,心下狐疑,面上不动声色:只怕我修为浅薄,难以帮到老丈。 老者慈眉善目,安慰道:无妨,此时修为并不能代表往后的成就,况且修为低些也有好处。 富贵自古自险中来,戚珃心下发狠,面色平静地道:既如此,晚辈绝无推脱的道理,还请老丈教我认主之关窍。 老者笑得愈发慈眉善目,屈指弹出一粒神魂结晶,道:放心,有老夫相助,你定能顺利收服这额巾。 认主关窍竟无丝毫隐瞒,不是他先前多想了便是这器灵太过看不上他这相当于天仙的修为不屑于在此做手脚,戚珃心下冷笑,嘴上和缓道:这便开始? 老者笑着说:自是宜早不宜迟。 神器祭炼之法千千万,自是有器灵相助时最为简便迅捷,起初那老者倒还真是全力相助于戚珃收服这额巾,只是到了最为关键的神魂烙印那一步时,那老者竟是突然发难,想要李代桃僵,占了戚珃的道体,并贪心不足地想要将戚珃的元神封印为这额巾的器灵。 千算万算,那老者并未算到戚珃元神里已经凝聚出了半神格,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叱咤于远古、凶威赫赫的蓝灵老人却是当真回归了一器之灵的本分,再难复鼎盛时期的辉煌了。 广阔识海之中,戚珃元神化形盘坐于青龙胎体之下,平静地看着满脸戾气的老者:还要多谢老丈相助,不然我也不能这么早便能沟通这半圣神格,修为更进一步。 老者再不复慈眉善目的模样,恨声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天仙,竟然凝出了半圣神格!这般气运若给老夫,老夫何愁大道不成! 戚珃闻言一笑:天道轮转自有命数,老丈便是机关算尽也难脱天道至理之约束。 老者闻言,不甘道:天机老人曾帮我卜过一挂,言及吾之人劫将在此地了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戚珃抬指一点,元神之力与青龙胎体中的圣君元力交融着直入老者眉心,印上最为关键的神魂烙印的同时,笑道:如此也未必不是了结了老丈的人劫。 老者闭目挣扎了有两刻钟,最终敌不过青龙圣君留下的元神之力,被烙印上了戚珃的元神烙印。命运如此,老者不得不认,自嘲道:看来是老夫一厢情愿了,了结人劫并非渡过人劫。 神器认主成功,戚珃消化着这遮天绫上封印着的神通妙法,道:如此也未必不是渡过人劫,至少老丈免去了灵体溃散、元神消散之劫难,还可随我再入神界,也可算是幸事了。 蓝灵老人倒也是个极为识时务之辈,上一刻还横眉立目欲夺戚珃道体,此刻落在了戚珃手中便也乖觉,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模样:小友可是要入这火云阁? 戚珃并未苛求蓝灵老人以主人相称,当然也并未当真就相信了这奸猾老头儿,毕竟神器才刚认主尚未祭炼纯熟,若是主人身死道消,这神器未必不能恢复自由之身,亦或是待他元神泯灭接管了他的道体也不是不可能,但关于入火云阁之事也无甚么好隐瞒的,且这个活了亿万年的老头儿说不准便知道入内之法:是欲入内一探,只可惜被这些个凶兽精魄拦了路。 蓝灵老人闻言一叹:小友果然身具大气运,欲入火云阁一探,便收得了这遮天绫。 戚珃闻言神色一动:莫非这入内之法便着落在了这遮天绫之上? 蓝灵老人笑道:没错,遮天绫名为遮天,取的便是遮尽天机之意,既然天机都可遮得,何况是那些被封印了的凶兽精魄的感应呢? 戚珃端量着蓝灵老人,直言道:老丈如今比照全盛时期怕是差上不少。 蓝灵老人胡子一抖,哼笑道:区区凶兽精魄而已! 如此稍后便请老丈护得我们二人入内了。戚珃言罢,留下蓝灵老人在他识海内蕴养修养,便神念离开了识海。 傅衍见戚珃收了那飘带,笑问:如何? 戚珃将经过简言以告,一扬遮天绫,水蓝色地飘带瞬间长至十余丈长,化作滔滔浪潮环绕着傅衍放出来的傀儡飞向火云阁。 蓝灵老人在识海里抱怨:小子,你这是信不过老夫! 信任是需要过程建立的,再说您老如今这状况,不试过我还真不敢相信您能遮住这些凶兽精魄的感应。戚珃回应完蓝灵老人,伸手召回了飞到一半的遮天绫,内里的傀儡瞬间惹出了赤炎金猊精魄,被烧得灰也没剩,怎么样?进? 傅衍笑道:自然! 尺余长的水蓝色飘带瞬间长至数十丈长,滔滔浪潮将两人严严实实地裹在中间,撞向了火云阁的大门。 诸般凶兽精魄似在沉睡,厚重的大门应力而开,遮天绫化作丈余长短的一条小河托在了傅衍和戚珃脚下。 本以为是玄妙仙宫,不曾想竟是修罗鬼蜮,饶是见惯了厮杀,戚珃看着阁内情景亦有些不寒而栗,扭头看向傅衍,不期然便见着傅衍盯着正中那道被束缚着的道人勃然色变。 第118章 探索神府【八】 脚下是一片天蓝色火域, 翻涌的岩浆中浮沉着无数被煅烧得晶莹剔透的白骨,岩浆上九座莲台漂浮在天蓝色的神火中,每座莲台上或有一具白骨, 或有一道人趺坐在上绵延不绝地抽取着元神之力蕴养着顶上那一朵天蓝色火焰。 九座莲台上,其五为白骨已是分辨不出模样, 余下四者皮包着骨头仅能从服饰上看出其中有一坤道。便是不知这是什么阵仗,戚珃也知那四位道人绝非本愿如此:中宫位那道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傅衍已是敛了神色, 声音微冷:丹鼎门消失了三千多年的祖师邱阳祖师, 你见过画像的。 丹鼎门祖师邱阳之好姿容,直至他们飞升仙界时仍为人津津乐道。邱阳祖师本就姿容无双,又在其年华正好的时候服了定颜丹, 透过祖师画像都能领略几分邱阳祖师的绝代风华。然而, 曾经那个迷倒了修真界无数男女修士的人物,如今双眸紧阖,趺坐于火海之中,一身干枯的皮肉紧贴着骨头, 哪里还有曾经百分之一的风采! 戚珃心中无限唏嘘,却也知道这祖师是必要救下的,便御使遮天绫托着他和傅衍往前靠了些, 却也没敢太过接近那成九宫位分布的莲台:神府神府, 却不知藏着的是什么邪阵! 傅衍让戚珃将遮天绫靠近乾宫莲台, 道:神无正邪之分, 玄门、魔门修士说到底不过是问道的过程相悖, 最终无不是想得证大道、求亘古永存的。有魔修成神, 神府中自然便可能会有此等邪阵, 不过 见傅衍凝眉盯着乾宫的道人沉思良久也未继续说,戚珃不禁问了句:不过什么? 傅衍长叹了口气:我怀疑此处不是神府主人布置下的防御邪阵, 火云阁里恐怕并不是什么重要宝物的藏匿之地,而是神府主人活炼丹奴之所。 戚珃扬眉:难不成这神府并非无主之物,神府之主每次神府降世都跟着下界来了?若当真如此,沈阔祖师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傅衍道:一切皆不过是我们妄自揣测罢了,也许是祖师在神府中触碰了什么厉害的机关禁制,才被强行挪移到了那莲台之上。当务之急却是要先救下祖师,待救醒祖师之后或许会有沈上尊的消息。 戚珃颔首赞同,然而却是对如何救人毫无头绪:既然你知道丹奴,可知如何破除这祭炼之阵? 不知。丹奴祭炼之术早已经随着远古大陆破碎而失传了,又如何能知道破解之法?傅衍一指脚下河水,笑道,不过,或许你可以自蓝灵老人那得到答案。 蓝灵老人本源几近溃散,尚离不开戚珃的识海显形于外,便只能由戚珃先以心念相询了:老丈,你可知如何活炼丹奴? 蓝灵老人胡子翘翘,颇有几分自得:区区丹奴活炼之术,老夫自然知道。 戚珃闻言一喜:请老丈一观此阵,可是正在活炼丹奴? 蓝灵老人存身于戚珃识海之中修养本源,自是听到了方才与戚珃的对话,因此并未依言探看外界,而是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便请老丈传授破解之法,若不是便请老丈指点一二,相助我二人救出中宫位上那道人。戚珃心知这老头儿指定不会痛痛快快地帮他,便如实说完,静待对方提条件。 果如戚珃所料,蓝灵老人笑眯眯地推脱道:这却并非神器器灵之本分。 戚珃暗骂了声老狐狸,明言:老丈且安心,自然不会让你老白忙一场。 蓝灵老人状若病歪歪地抬了抬手,叹息:老夫本源受损严重,怕是得修养个百千年才能有一探外界之力。 夺我道体时,您老可是龙精虎猛的很呐。戚珃哼笑了一声,您老也无需拐弯抹角,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且直说如何才肯帮忙罢! 孺子可教也!蓝灵老人后背一挺,瞬间精神百倍,夺你道体时几乎耗尽了老夫为数不多的本源,如今除了蕴养之物,老夫别无他求! 戚珃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家当,道:我有一截乙木之精。 蓝灵老人爽快的一击掌,笑道:成交!快将乙木之精拿出来放到遮天绫上,待老夫恢复一些力气便可帮你们收了此处! 戚珃扬眉,笑道:收了此处神府? 蓝灵老人翻着白眼嗤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就你这点法力,还想收神府?倒是真敢想,也不怕虚不受补! 戚珃不紧不慢地道:眼界决定高度,胆魄决定成就。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必将有大成就之人,老丈,你觉得呢? 蓝灵老人哼笑:胆大包天之徒。 戚珃也不恼,继续跟蓝灵老人讲条件:将乙木之精给你不是不可以,但你得保证在神府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奸猾!蓝灵老人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摊手道,乙木之精! 戚珃笑着将自青木仙人处得来的乙木之精放到了脚下小河上,河水鼓浪,一个小浪花便将那截枯木卷没了踪影。心知蓝灵老人在炼化乙木之精恢复本源,戚珃也不催促,静待了三个时辰之后,一股异于他的神念自他在识海中所留的通道探索而出,半刻钟后蓝灵老人明显更有中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勉强算是丹奴活炼之术罢。 戏肉来了,戚珃一拍傅衍肩膀,二人同时放出神念,神念相连之后,戚珃才道:还请老丈细说。 蓝灵老人倒是信人,得了乙木之精后当真不再刁难,而是有问必答:丹奴活炼之术,讲究的是平衡和契合,就拿这正在祭炼的九曜丹奴来说,要的便是同步,分毫不得有差,一般都是准备好了九名一脉相传的修士之后,同时抽取神魂进行祭炼,如此得来的九朵元神神火和丹奴配合起来才不会滞涩。外边这九曜丹奴神火鼎倒是个好东西,可惜祭炼之术不得法,九个修士不是一脉相传不说,甚至都不是同时开始抽取的神魂,简直就是在拿九曜丹奴神火鼎当那普通的丹奴鼎在用,暴殄天物! 傅衍闻言,并不觉得如何暴殄天物,而是问道:依老人家所言,如今这九座莲台之间并无关联,我们若直取中宫其余八座莲台并不会相阻,可对? 蓝灵老人哼笑道:这可是九曜丹奴神火鼎,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九座莲台便相当于一座九幽炼魂大阵的九个阵基,彼此气机相连,牵一而动九。不过上面这九副炼材倒是没什么关系,你若是只救人不打九曜丹奴神火鼎的主意的话,倒也不会太过麻烦。 傅衍应道:只需救人便可,还请老人家赐教。 蓝灵老人略感意外:这可是九曜丹奴神火鼎!在远古时期也是会被人争破头的东西,你们居然不动心? 戚珃笑道:我掐指略算,此物与我无缘。 傅衍更是坦荡:神器有灵,自择其主,以我们二人的能力恐怕是无能收服此物,且即便是收服了也不会去寻一脉相传的修士活炼丹奴,倒也不必白费功夫。 蓝灵老人遗憾道:那可就可惜了,九曜元神神火可是炼制九窍升神丹的唯一火种。 傅衍神色一动,倒是对炼丹室那九尊巨鼎里的东西有了些猜测,不由有些庆幸没有妄动那处巨鼎与丹奴了:九窍升神丹不是凡物,非我二人眼下可妄想之物。 戚珃笑着道:是极!合乎己身之物方是机缘,否则怕就是祸事了! 能不为外物所惑,知取舍,善决断,老夫倒还真有可能跟着你们前往神界了。蓝灵老人叹了一声,问道,你们欲救中宫上那位? 傅衍应道:正是。 蓝灵老人未再言其他,直接道:欲救那位难处有二,其一便是脚下这片神火域,寂灭神火无物不焚,老夫若在全盛状态自是无忧,然而如今老夫本源大损,在九幽炼魂大阵之外遮天绫倒是能勉强抵挡一二,若是进入阵中怕就难以护你们周全了。 傅衍闻言,唤出真君,赤红色的鸟立在傅衍肩头长鸣一声便振翅飞入了神火之中,真君迎风而长,所过之处神火尽皆入腹,硬生生在神火域中吞出来了一条通道。 蓝灵老人见了微讶:朱雀圣魂?如此倒是简单了,神火域不足为虑,余下的便好办了,以遮天绫遮蔽天地感应,难处之二便算不得难处了,稍后你们便按照我所言行事,我自会将阵门及出入阵之法传授于你们。 戚珃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我欺! 以真君开路,以遮天绫护体遮蔽天地感应,傅衍与戚珃二人按照蓝灵老人所授之法入得九幽炼魂大阵,按照蓝灵老人指引,一路有惊无险,竟是真将邱阳祖师救了出来! 只不过中宫位一空,其余八宫莲台便蠢蠢欲动,好在戚珃及时自滚滚岩浆中捞了一具白骨置于中宫莲台之上,才免除了一番麻烦。 出得九幽炼魂大阵,傅衍便将邱阳祖师置于遮天绫化作的长河之上,蓝灵老人的神识在邱阳祖师身上一探即归:神魂已去十之八九,待得余下神魂消散也不过是一副驱壳罢了。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4) 傅衍笑道:无妨,只要神魂未散尽便还有救!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了个小意外,陪着老人去了趟医院,所以更新才多隔了一天,我并不是又要跑,(づ ̄ 3 ̄)づ 第119章 探索神府【九】 蓝灵老人再次探出神念, 大有坐看傅衍被打脸的意思。 傅衍让戚珃御使遮天绫,载着他们避开正门,到得火云阁角落里, 挥手撒下一套阵盘布了一道隐匿身形的小五行迷踪阵,道:此地灵机比火云阁外还要充沛, 遍地神火更是极适合祖师修养,况且此处理应比外界要清静些, 所以我欲留在此处救治祖师, 可使得? 戚珃笑骂:恁多废话,不是早就说了先救邱阳祖师吗?何必问我! 知你体贴,凭白问你一句罢了。调笑完自家道侣, 傅衍将邱阳祖师在遮天绫上安置好, 掌心里多了一个凝玉瓶,不客气地支使戚珃,扶着些,我服侍祖师服丹。 戚珃依言扶稳了邱阳祖师, 颇为大不敬地掐着两颊,替傅衍掐开了邱阳祖师的嘴,见傅衍手中那个凝玉瓶, 不由笑道:我现在可以确定紫炎老儿是咱们的机缘了。 傅衍轻笑了一声, 破开瓶颈, 将龙眼大的丹丸送入了邱阳祖师口中。丹丸莹白如玉透着馨香, 入得口中即融成了丹液, 散发着奇香的丹液随着戚珃抬起邱阳祖师下颌的动作, 顺入邱阳祖师腹中, 邱阳祖师那身原本干枯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了生机。 干瘪的身形重新充满了气血,干燥龟裂的皮肤片片脱落, 重新现出了玉肌冰骨,发丝重新生出,及至腰间方止,长如流云般,道尽了温柔。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如干尸般的祖师仿若瞬间便从骷髅城回归了三十三重天,变回了那个颠倒众生的修真界第一美男子。 然而道体易补,神魂难修,邱阳祖师依旧阖着眼眸在吸收补天丹的药力来修复神魂,不知何时能醒。 褴褛法袍,半遮半掩,似是欲语还休,戚珃光明正大地欣赏着邱阳祖师织就的秀色风景,看得津津有味。 傅衍气也不是笑亦不是,索性抬手遮在戚珃眼前,哼笑着低斥:胆儿肥了? 嗯?咳!戚珃干咳一声,收回目光,拽开傅衍的手晃了晃,违心地嫌弃道,一点儿也不好看!简直辣眼睛!正不想看呢! 见识了自家道侣的新人品下限,傅衍尚未做出反应,蓝灵老人已然在识海中嗤笑开来:你也真敢说,也不知是谁眼珠子都要黏在那皮囊上边儿了,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摆明了糊弄傻小子呐! 傻小子 戚珃转头看看傅傻小子,将此人和傻挂上钩,他实在有些想像无能,便默默扭头避开了傅傻小子别有深意的视线:这是情调,您这把老骨头若是理解不了,不如保持沉默。 谁管你是情调还是穷作!蓝灵老人哼笑了一声,正欲开启嘲讽模式,忽然神色一变,探出的神识毫无顾忌地将邱阳祖师里里外外探查了一遍,便急吼吼地问戚珃,你快告诉我,刚才那傻小子喂这活死人的是不是补天丹! 却是忘了补天丹能重聚元神,兴许対蓝灵老人也是十分有用的。戚珃心思急转,揣摩着蓝灵老人的意图与小金库,放饵:不错,我师兄亲手炼制的,如假包换。 蓝灵老人闻言沉默了好半天,再开口时竟是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生无可恋般的意味,有气无力的抱怨,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见着补天丹! 戚珃心下了然,知道这补天丹定是対蓝灵老人有大用,好脾气地接道:时也命也! 许就是你时运太过鸿旺冲撞了老夫!唉,老夫当真是时运不济,若是早能见着补天丹,老夫不用认主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蓝灵老人颇为憾很地碎碎念完,兀然意识到方才戚珃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问戚珃,你是说补天丹是那个傻小子炼的? 戚珃憋笑憋得简直要内伤,道:没错,傻小子炼制补天丹的时候我围观了全程,绝无虚言。 傅衍见戚珃气血上涌,脸色有些红,以为是遮天绫太过耗费真元,顺手拿出一颗补气回元的丹药当成糖豆一样塞进了戚珃嘴里。 戚珃配合着把糖豆吞了,笑问蓝灵老人:傻小子炼制的回元丹品质不错吧? 探看完戚珃体内元气的恢复情况,蓝灵老人挪动神念,以探看绝顶神器的谨慎心态小心翼翼地探看了傅衍一瞬,道:没想到这傻小子竟然真是炼丹师! 戚珃恨不得昂首挺胸,言语间颇为骄傲:那是自然,我家傅师兄就是生性低调,不然他的丹术在整个仙界都能排的上名号! 蓝灵老人的心思瞬间活络开来,笑得愈发慈祥,却又将内心渴求掩饰地滴水不漏,只闲话家常般感叹:既然是位丹师,不收这九曜神火鼎可着实有些可惜了。 戚珃不以为然:傅师兄并不认可丹奴一术,便是收了这鼎也无甚大用处,有何可惜的? 朽木!朽木!蓝灵老人叹了两声,阖眸捏指,不再言语,观那疑似踌躇满志的样子,不知在暗自算计着什么。 戚珃和蓝灵老人在识海里神念交流不少,然而于傅衍看来不过是数息间的事情。傅衍拿戚珃惫懒的样子也是有些没辙,丢给其一个待得秋后再算账的眼神之后,索性放任真君在神火域中自行吞噬神火,便在遮天绫上趺坐下来继续参悟《南明离火真经》去了。 没有至阴之华,戚珃也无需入定静修,按旧例分了一缕神念在金丹空间里感悟小世界法则后,便专心给傅衍与邱阳祖护法了。 倏忽二十载,无一人再入得这火云阁来,邱阳祖师也终于自入定中醒转,一双眼眸写尽沧桑,点缀在那张几无瑕疵的脸上,当真是风华绝代。 邱阳祖师醒了,戚珃便不敢再继续明目张胆地欣赏美色了,而是十分自觉地挪到傅衍身侧,欲唤醒傅衍,提醒其赶紧拜见他家貌美如花的祖师。 然而,戚珃伸出去推傅衍的手却是伸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原是被邱阳祖师拦了下来:他行功正至关窍上,且莫扰他。 邱阳祖师不仅人美,声音亦如三月暖泉,令人心旷神怡。戚珃缩回手,恭恭敬敬地给邱阳行了个晚辈礼:五华派门下弟子戚珃,见过邱上尊。 邱阳祖师视线在傅衍身上流转了一圈,颔首道:原是季道友门下,初次见面,又承了你的情,合该给你份像样的见面礼的,奈何我现在身上别无长物,只能先记下了。 能得见上尊真颜便是晚辈的福分了,哪里敢妄念上尊的东西?戚珃挑挑拣拣,自遮天绫 中取出几瓶稳固神魂、恢复本源的丹药,恭恭敬敬地捧至邱阳祖师眼前,笑道,合该是晚辈孝敬上尊才是。 略一查探,知道尽是些他眼下所需之丹药,邱阳祖师轻笑了一声,也未推脱,收了丹药,略一掐指,道:神府中虽有大机缘,然而于你们而言,进得此间来却未必便是好事。 戚珃轻叹着卖惨道:上尊法眼如炬,此间大机缘于我们而言无异于大麻烦,我跟傅师兄混在这遍地的仙帝、魔尊中,当真是战战兢兢,唯恐不慎便枉送了性命。 邱阳祖师笑道:你们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既然能安然进得这火云阁中来,便知道你们自有些手段,且身上的气运是颇丰的。有时候,在这神府中气运比境界更为重要,不然我也不会在此间被困三千年,直到你们到得此处方才脱困,想来一切自有天定,我与你们之间怕是理应有这一场缘分。 戚珃笑着一指傅衍,笑道:傅师兄乃是天佑星丹鼎门神火峰峰主的嫡传弟子,我是傅师兄合籍双修的道侣,以我们与上尊的渊源,自然是有缘的。 邱阳祖师闻言一扬眉:他是我丹鼎门弟子?怎么修的却是天火宫的《南明离火真经》?难不成你们飞升之后竟还未回过宗门? 戚珃余光扫了傅衍一眼,见傅衍仍沉浸在无限妙法之中,无暇理会他们,便只得将他们飞升之后遇到的事细细与邱阳祖师说了,说完堆出一副凄惨像:如今遇到上尊,我的心方才安定了。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发了飞剑传书,宗门都不曾派人前去接应你们,想来宗门如今境况着实堪忧。邱阳祖师微蹙眉心,问戚珃,有季道友相护,你们自然不必再忧心那劳什子的紫炎仙帝,你们这等修为,不在天一城里好生修行,跑神府里来凑什么热闹? 上尊有所不知,戚珃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道,上次神府降世,入仙府内探索之人无一人回返,其中便有敝派沈阔祖师。沈阔祖师三千余年未归,季何祖师忧心不已,几经推演,沈阔祖师脱困的机缘都着落在我二人身上,便遣了我二人前来寻找沈阔祖师。 沈道友竟然也未出得仙府?邱阳祖师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色,这也难怪季道友会如此作为了。 戚珃略微抬眼,视线从自己的脚尖挪到了邱阳祖师膝上那只如玉般的手上,恭声问邱阳祖师:听闻当初上尊是与沈阔祖师结伴入得神府,上尊可知沈阔祖师的去处? 第120章 探索神府【十】 戚珃问的诚恳真切, 也确实是真心关心沈阔祖师的下落,然而邱阳祖师却是注定令他失望了:不知。 戚珃闻言不□□露出几分失望之色,若无沈阔祖师之踪迹势必要寻遍神府各处, 那么这趟神府之行不知要多遭遇多少变数。 邱阳祖师似乎真如季何祖师所言那般仁善,见戚珃失望, 便温声解释道:当初我与沈道友几人确实是结伴登上的同一条问心路,既然入得神府你便应也知那问心路上若无大意志者有意为之, 同行之人定是会被分开的。我们几人皆自恃修为深厚, 认为探这神府于己而言应无甚难处,过问心路时便顺其自然了,却是不曾想到那次的神府与以往所探索过的神府并不甚相同。 戚珃神色一动, 问道:却不知不同在何处?还望上尊不吝赐教。 并无不可言说之处。以往的神府中虽也机缘不少, 却好似是一座藏宝阁,神器、神丹、天地灵粹乃至玄妙功法分层而置,探索神府之人具体会入到哪一层中全凭机缘,凶险几乎尽皆源自同行之人。而那次我过了问心路之后, 却是被传送到了前殿那片药田里,我平生只有一个爱好,便是炼丹, 见了那片药田自然是分外惊喜。即便手里只有两枚启阵金符只能摘取两种灵草, 但能亲眼得见那些传说中的灵粹, 心下也是欣喜的。说到此处邱阳祖师却自嘲一笑, 叹道, 说来枉我修行数万载, 仙帝境已然臻至圆满, 却还是未能斩尽了贪念。天道有定数,大机缘往往伴着大凶险, 仅从我先前之境遇你对此间之凶险应也心中有数了。 我与傅师兄自问心路出来时也是到了一片药田。戚珃恭谨应道,虽并未遇见大凶险,却也深知此间绝非善地。 既同是药田,又在此间相遇,想来应与我到的是一处了。邱阳祖师轻叹了口气,否则应该也不能到得此处救下我。 对仙帝之尊的救命之恩可是不太好认领,若是所救仙帝略好颜面来个杀人灭口可就真实冤上天了,戚珃眼冒星辰一副脑残粉状:这是我们与上尊的缘分到了。 缘分自是有的。邱阳祖师失笑,一扫方才那几分自怨之色,颇为欣慰道,你们能禁受得住诱惑,自行入得此处,可见我不如你们。 戚珃忙不迭道:不敢担上尊如此称赞,我与傅师兄不过是被修为所限,一路行来都谨小慎微,不敢随意碰触神府之物才得以安然至此罢了。 你也无需妄自菲薄。邱阳祖师随意地摆了下手,一指傅衍道,前殿那九尊神鼎倒也罢了,那九位丹奴于炼丹师而言可是不小的诱惑,他能抵住诱惑当是心志甚坚。 天佑星丹鼎门神火峰弟子傅衍拜见祖师,弟子愧受祖师称赞。却是傅衍功行圆满,自入定中醒转刚好听到了邱阳祖师的称赞,傅衍大礼参拜完祖师,谨言问道,依祖师所言,前殿那几名丹奴身上确实暗存关窍? 在后辈弟子面前邱阳祖师竟也没有祖师包袱,指着神火域正中的莲台坦言道:不错,当初见得那九个丹奴我颇为心动,自恃修为深厚,想强行收取了他们,却不想方一动手便被强行挪移到了那处莲台之上。 傅衍闻言,道:祖师不过是善泳者溺,弟子之所以能克制住心中贪念,全是因为弟子修为不济不敢妄动罢了。 邱阳祖师笑道:到底是我道心不坚才招来的祸事,不过历此一劫倒也有些收获。戚珃言道你们入神府是为沈阔道友而来,我与沈道友数万年的交情,既然知晓他尚未脱困,便理应与尔等一道去寻他。 戚珃与傅衍闻言俱是神情大喜,忙应道:有祖师(上尊)同行,弟子(晚辈)之性命总算是有了保障。 邱阳祖师忍俊不禁,笑言:你们倒是心有灵犀。 戚珃与傅衍都不是面皮薄的人,如此调笑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拂面春风,傅衍恭恭敬敬的请示自家祖师:如何寻找沈上尊,我跟阿珃心中毫无章程,还请祖师示下。 虽不敢完全确定,我心中也有些许猜测。邱阳伸指一点,一道赤色流光没入傅衍眉心,道,此乃当日我等自指引金符上得来的神府地图,你与戚珃先研究一下。待我收了此处,便先往东偏殿一行。 东偏殿?戚珃扬眉,暗自传音给傅衍这么巧?这祖师莫不是会读心?要不干脆就是被心怀叵测之辈假冒了? 傅衍哭笑不得应该不是假冒的,况且祖师若是能如此不着痕迹地搜魂读心,我们除了顺着他见机行事,也别无他法。 邱阳祖师视线扫过戚珃和傅衍,如若了然:东偏殿有何不妥? 戚珃忙敛正神色,道:并无不妥,是我们与几位同门前辈相约会和的地方刚好在东偏殿。 这方是季道友所为。邱阳祖师略一颔首,眸中似有喜色划过,稍纵即逝,便将视线重新落在了九座莲台之上,你们二人在此稍候片刻,莫要妄动。 言罢,邱阳仙帝起身,凌空踏步而行。 赤红岩浆上、天蓝色神火中,有一仙人白衣赛雪,凌空虚渡,步步生莲华。 但见那仙人漫步至九幽炼魂大阵正上方,随手一抓,便见岩浆翻涌,神火高涨,九座莲台如同被巨力所摄,尽皆缓缓脱离岩浆,纷纷朝着那仙人掌中飞去。 九座莲台上,不论是枯骨还是尚有一缕神魂残留的干尸尽皆被巨力碾成了糜粉,成了助长神火的薪柴。 九幽炼魂大阵的根基被撼动,原本被拘禁在火云阁赤炎晶墙内的无数远古巨凶精魄尽皆被惊醒,相继涌向那凌空而立的仙人,似是誓将扰人清静的仙人燃成虚无一般。 一时间火云阁内的景象堪称群妖起舞,势可焚天,然而,这漫天巨凶精魄却未能动得了那仙人分毫。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5) 戚珃忙不迭地催动遮天绫,遮蔽他与傅衍身上的气息,以免被疯魔了的巨凶精魄误伤:乖乖,好不生猛!简直不敢想象这就是那被九幽炼魂大阵拘禁了三千多年的邱阳上尊! 看着邱阳仙帝仅一指便点散了漫天巨凶精魄,傅衍不禁心驰神往:这便是仙界至尊之威。 是否是仙界至尊之威我不知晓。戚珃看着巨凶精魄被邱阳仙帝所击散,无有尸骨坐镇的九座莲台已然化作拳头大小,离邱阳仙帝掌心不过一丈之遥,心中莫名生寒,我只知这火云阁乃是九耀神火鼎的本体,我们再在此待下去,怕是就要成了瓮中之鳖俎上鱼肉了。 傅衍神色一动,觑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然洞开的殿门,意有所指:自幼师父便教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戚珃霎时心中明了,卷了傅衍遁入遮天绫内的小界之中,遮天绫化作一道天蓝色流光,朝着殿门疾射而去。 在神火域中正在收摄九座莲台的邱阳仙帝,抬眼望了那道流光一眼,到底没有分神他顾,将心神集中在了九座莲台之上。 戚珃与傅衍出得火云阁后,回身一顾,正好见得那足有数十丈高的赤红色阁楼急遽缩小,最后化作一抹赤色流光飞入了白衣仙人的广袖之中。 白衣仙人浮于空中,仿若能洞破虚空一般的目光朝着戚珃与傅衍藏匿之地直射而至,戚珃与傅衍相视一眼,心下忐忑,却也不得不现身而出。 傅衍略微侧身,挡住了戚珃半个身子,躬身行礼:恭喜祖师收得至宝。 邱阳祖师缓步走下云端,行至傅衍身前,并未问其因何遁出火云阁,而是道:走吧,去前殿一观那九尊神鼎与九个丹奴。 傅衍躬身应:是。 邱阳仙帝头也未回,漫步踏上那似云若晶玉般的廊道上,似是缓步而行,须臾便已在千里之外。傅衍一拉戚珃的手腕,道:走吧,终归只有眼前一条出路。 戚珃任傅衍拉着他前行,苦中作乐:本以为寻得了个靠山,却不想极可能是道危墙。如今只能期望这位上尊真如季祖师所言那般心怀仁善了。 祖师确实与传言中有些不同。傅衍不轻不重地捏着戚珃的手腕,轻声漫语,似是在为邱阳仙帝开脱,毕竟在此间被困三千年,对此处心有怨念也属正常。 戚珃轻笑了一声,两人相伴数百年,彼此心意绝非仅以言语相表述了,只看了傅衍一眼便笑着应道:师兄所言有理,先前却是我多虑了。 傅衍笑着抚慰:倒也怨不得你,毕竟自飞升至此之后,你我无时不是战战兢兢,小心一些总无大错。 蓝灵老人在戚珃识海中突然出声:不用演戏了,你们那位祖师已经将神念收回去了。 戚珃顿时松了一口气,给傅衍一个眼神示意,两人神念相连之后,以神念问蓝灵老人:老丈,你可看出了些许门道? 蓝灵老人嗤笑:补天丹确实神奇,却也不是万能之物,神魂受损不甚严重时以其相补自然无碍。若是老夫所料无错,想来你们那位祖师神魂受损颇为严重,以所遗那缕残魂为根基补全的神魂自然与先前会有所不同,性情大变都是可能的。 傅衍不禁叹道:祖师似是对丹奴之术颇为执着,收了九曜神火鼎还不够,却是还想收了前殿中那九尊神鼎与九个丹奴。 蓝灵老人幸灾乐祸:收取现成的九曜丹奴并不算甚么!甚么同心丹奴、三才丹奴、四象丹奴、五行丹奴、六爻丹奴、七杀丹奴等等,甚至是大周天丹奴在远古时也不是没有丹师炼过! 傅衍闻言勃然色变,不说大周天丹奴所需要的修士之数目,那同心丹奴却是正好需要一对道侣来炼制。 蓝灵老人哼笑:让你收那九曜神火鼎你非不愿,如今担忧也是晚了。 戚珃拍拍傅衍肩膀,长叹:看来咱们的神府之旅注定多舛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更总比不更可爱,是吧,是吧!~ 第121章 探索神府【十一】 待得傅衍与戚珃回到丹室前殿, 殿中九尊巨鼎及九个丹奴尽皆不见了踪迹,唯有那白衣仙人负手静立于室候着他们到来。 踏出走廊的瞬间,傅衍拉着戚珃紧走了两步, 请罪道:弟子不孝,劳烦祖师久候了。 邱阳仙帝似乎确实如传言般待人宽厚, 颔首笑道:无碍。 空荡荡的大殿内已然别无他物,自然没了继续逗留的价值, 然而邱阳仙帝似是看地图看的颇有兴致, 无有离去之意,戚珃和傅衍自然也不敢妄动,唯有垂手静立在邱阳仙帝身后候着。 过了足有一刻钟, 邱阳仙帝终于屈指一弹, 震碎了虚空中以灵机凝聚的地图,反掌间掌中现出一道金符,和声问戚珃:你可有沈道友随身之物? 戚珃摇头:并无。 邱阳仙帝又问傅衍与戚珃:你们可有那几位同门随身之物? 傅衍与戚珃对视一眼,尽皆摇头:并无随身之物。 邱阳仙帝皱眉, 似有不悦,却也并未出言责难,只是道:无需时时刻刻随身携带之物, 出自他们几人之手的物件也可。 如此说来, 便只有清净子当日所赠那一竹筒水和柳玄所赠之金线玲珑了, 两相比较之后, 戚珃自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截翠绿色的竹筒, 双手捧至额前, 恭敬道:这截竹筒乃清净子师兄所赠, 不知可否? 清灵净水?倒是好东西。邱阳仙帝赞了一句,随手一抓, 却是只自竹筒上抓走了一缕气机,似乎并无拿走清灵净水的意思。 戚珃等了片刻,忍不住略微抬头窥视,尚未见得其他,便见泛着点点星光的白色广袖迎面而至,左手攥紧竹筒的瞬间,忙不迭将右手伸向傅衍,待得攥住了熟悉的衣袂心下才安稳了些。 被拢入广袖间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似是斗转星移,又似改了天换了地,待出得广袖、周身灵机重复稳定之时,脚下原本空旷的殿堂竟已是换作了参天巨木围着的广阔无垠的金色潭水,俯首间尚能见得金色潭水中一青一金两条巨龙潜在潭底,清净子仙帝正持着拂尘于池边戒备以待。 神府禁制无处不在,但此次有邱阳仙帝照拂倒并未觉得难以承受,顺着禁制下压的力道,身形如随风而落的落叶般,飘飘扬扬飘至了清净子仙帝近前。 戚珃站定,打了个稽首:师兄。 清净子凝眉盯了负手在戚珃与傅衍身后落地的邱阳仙帝一眼,拂尘一卷将戚珃和傅衍卷至身后,向邱阳仙帝颔首道:邱道友,久见了。 邱阳仙帝似是并未觉察出清净子这拂尘一甩间暗藏着的敌意,笑道:原来是清净子道友,一别三千载,道友修为更为精进了。 清净子将戚珃与傅衍二人隐隐护在身后,不动声色道:不及邱道友远矣。 邱阳仙帝立在原处未动,似是颇为发自肺腑般遗憾道:听闻你们议定在东偏殿会和,本还想省些力气,不想你竟是留在这处给两条小龙做起了护法,却是凭白浪费了我一枚传送金符。 清净子皱眉,有些摸不透邱阳仙帝因何故如此,却也没有细究的意思,只道:此间离东偏殿并不很远,邱道友请自便。 不急,既入得了这片灵兽园,若是不寻上一番机缘便退去却是枉费了这番天意了。邱阳仙帝轻笑了一声,指着金光暗敛的潭水意有所指道,水底那两条小龙想来跟道友关系匪浅。 清净子拧眉立目,拂尘指天,道:潭中皆是青帝嫡脉真传,还望邱道友慎重。 如此甚好!邱阳仙帝抚掌轻笑完,右手平伸,掌中却是托出一座通体赤红的玲珑宝阁,言笑晏晏,此前得了一物,还请道友指点一二。 言毕,邱阳仙帝将掌中宝阁一抛,宝阁迎风见长,竟是化作一座十余丈高的赤色阁楼,裹挟着层层热浪朝着清净子兜头罩来。 戚珃看得真切,这宝阁变化之后就是那火云阁的模样,只不过在顶层九个檐角上多出了九尊小鼎悬于其上,想来这才是九耀神火鼎的完全之态。 前后一思量,心知这邱阳仙帝怕是当真动了拿入了神府这五华一脉的传人炼制丹奴的心思,心下陡然一寒,忙不迭地御起无极梭,带着傅衍往金色潭水之上遁去,并不忘提醒清净子:师兄,当心这阁楼能摄人! 清净子拂尘一抛迎向压顶而下的阁楼,却也未忘一拂袖助了戚珃一臂之力,将戚珃与傅衍二人送向两条龙影的正上方,传音叮嘱:且撑上片刻,震阳即将功成。 见识了邱阳仙帝那自经手之物上抓一缕气机便能传至对方身侧的本事,戚珃深知逃也无用,唯有将希望寄予清净子与潭底的震阳仙帝身上。 放出遮天绫,悬于头顶之上,既是自保,亦是免得潭底两条巨龙受两位仙帝斗法干扰,破了功行。 遥望着不远处那清光赤霞你来我往,仿若斗得不相上下,然而,只要细看却也不难看出清净子不过是在勉力支撑,戚珃叹道:不曾想你家祖师竟这般厉害! 傅衍面色微苦,道:祖师天纵之姿,不单丹道为宗师,斗法上也颇有威名。传言祖师在下界时便已有炼化天地之威,震慑玄、魔、妖三道统,无人能掠其锋芒,如今祖师仙帝境已然臻至圆满,举手投足间便有法则相随,威势不知是当初多少倍。 戚珃见清净子已然掏出一截竹筒在饮清灵净水恢复仙元,苦着脸道:苦矣!苦矣!祖师太生猛,咱们怕是要交代在此处了! 傅衍摸摸戚珃头顶,暗自将得自长生仙帝的玄德洞天丢入脚下金色潭水中,以备随时遁入洞天之内逃命,嘴上宽慰戚珃道:祖师被困神火域三千余载,身上应并无补气回元之物,清净子上尊有清灵净水相助,兴许能撑至祖师仙元耗尽也不一定。 戚珃神色尴尬,沉默了片刻,道:先前我曾孝敬了几瓶子丹药给邱上尊。 傅衍亦是无语,他几乎都要有些嫉妒祖师这逆天的运道了。 清净子的拂尘虽不是凡物,然而与九曜神火鼎相较还是差上了一截,不过是片刻功夫,原本宝光莹然的拂尘上那雪白的丝线便卷曲焦黑了足有三分之一,清净子更是脸色渐为苍白。 反观邱阳仙帝,依旧白衣胜雪,孑然而立,气定神闲。 戚珃望着那漫天的赤霞火光,攥住傅衍的手腕,不敢分神半分,唯恐错过了遁逃之机,被黑化了的祖师擒住炼成同心丹奴。 火云阁卷着霞光寸寸压下,清净子立于金色潭水之畔,脊背挺得笔直,如松似竹,更似定海之神针,挡在那处,不曾挪动半寸。 眼见着被火云阁烧红了的天宇离清净子头顶只余尺余高,戚珃以遮天绫裹着傅衍欲遁逃之际,一厚重一清亮两声龙吟兀然自金色水底冲向苍穹,一青一金两道龙影冲天而起,瞬间便撕碎了那锁住天地的满天赤霞火光。 二龙腾空,搅弄风云,天地竟是为之一清。 金色巨龙在天宇中遨游一圈,吞尽了漫天赤色霞光后便一头扎入金色潭水中,游至傅衍与戚珃脚下,缓缓上浮,将傅衍与戚珃托在了龙背之上。 青色巨龙却是龙尾一甩,直接抽向了那座赤红色的玲珑宝阁,龙吟阵阵,净是滔天的怒意! 有二龙相助,险些被火云阁摄入其中的清净子压力一松,仰头看了一眼并未受得神府禁空限制的青色巨龙,嘴角一扬,拂尘一甩,却是又缠向了邱阳仙帝。 青龙锁空,清净子锁地,转瞬间形势逆转,邱阳仙帝竟是被这一人一龙压得难以反手,怕是再拖得片刻便要被这两个后辈长久地留在这神府之中了。 邱阳仙帝轻笑了一声,掌中金符金光大灿:道友与友人久别重聚,我便不叨扰了。 言罢,邱阳仙帝竟是一招与那青龙缠斗的火云阁,凭着传送金符传送了出去。 邱阳仙帝遁走,空中青色巨龙身形一扭,化作一青衫男子落于清净子身侧,扶住了清净子的手臂,急火火地问:如何?可曾受伤? 面相依旧是震阳仙帝的面相,只不过额上少了两只小角,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焦色倒是颇为顺了清净子的眼缘,清净子难得没有呛震阳仙帝,只道:无碍,不过是损了些许元气。 震阳仙帝皱眉,催到:你且恢复,我替你护法。 清净子却是摇头拒绝道:邱道友亦是要前往东偏殿,我们耽搁不得。 遮天绫又化作了一汪小河,只不过河水之上除了戚珃和傅衍,又多了一身着金色衣衫的少年在围着傅衍嘚啵嘚。戚珃懒得理那脑残粉追星,踏浪行至清净子身前,道:师兄若不嫌弃可在我这法宝上打坐修行。 清净子闻言,便自踏上小河,趺坐下来。 震阳仙帝一拍戚珃肩头:这番却是要多谢师弟替为兄护法了。 戚珃摇头笑道:师兄你这话可是羞煞我也!护法之功全在清净子师兄,我哪里帮上了半分忙?便是我与我家傅师兄若不是得清净子师兄相护,此时还不定是何等境况呢! 震阳仙帝入仙界修行之时,邱阳仙帝早已被困于神府之中了,是以并不识得邱阳仙帝的身份,遂问戚珃:师弟可知方才那位是何方人物? 戚珃无奈叹息,傅衍一拍戚珃肩头,道:方才那位乃是敝派祖师,邱阳祖师。 邱阳上尊?震阳仙帝颇为惊讶,这性情似乎与传闻颇为不符啊! 傅衍倒也未做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震阳仙帝讲了之后,道:如今祖师性情大变,若是任其出得神府恐怕是祸非福了。 震阳仙帝知道了丹奴一事,前后一思索便也猜透了方才邱阳仙帝那番动作是为了什么,遂怒道:放心,还从未有人能从青帝门下讨得了便宜去!既然他欲往东偏殿,我们便去那处等他! 第122章 探索神府【十二】 灵兽园里除了这金光粼粼的化龙池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了, 这化龙池水离了化龙池一个时辰便会变成凡水,漫说不能收取,便是收取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因此, 几人并未在灵兽园里多做停留,震阳仙帝循着地图上所示路线在前面带路, 戚珃脚踩遮天绫带着清净子、傅衍以及柳玄跟在其身后,有五龙玉玺在手, 沿途傀儡自然成不了他们的阻碍, 反而助力不小。 顺顺利利到了东偏殿门前,纵使两尊镇府石兽凶威遮天,却也难逃五龙玉玺的掣肘, 看着戚珃仅仅天仙境巅峰的修为, 凭着一方五龙玉玺却控住了令一众仙帝都颇为头疼地各色傀儡,震阳仙帝不无艳羡:在傀儡多的地方,这方五龙玉玺威能简直力压神器! 戚珃笑而不语,五龙玉玺虽好却也只在这神府中有些用处, 震阳仙帝不过是没话找话磨磨牙。继续捏诀,以五龙玉玺彻底摄住两尊镇府石兽后,戚珃苦中作乐道:来, 猜一猜殿内有无佳人守候!我做庄, 有佳人一赔十, 没佳人一赔二, 买定离手! 以佳人暗比他自幼最为崇敬的祖师, 即便祖师性情已变也是不行的。傅衍清清淡淡地斜了戚珃一眼, 低斥:别闹。 震阳仙帝哈哈哈笑了一声, 直接上前,掌心印在了东偏殿的殿门上:有无佳人, 入内一观便知,谁要与你赌!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6) 清净子自遮天绫上踏步而下,手持拂尘立于震阳仙帝身侧,俨然一副护卫模样,言简意赅:开。 震阳仙帝仙元运于掌上,紫金色大门轰然洞开,巨响于无形中攥紧了几人的心脏。 即便他们心中皆知,灵兽园紧邻东偏殿,只要邱阳仙帝未被随机传送进东偏殿内,便不可能走在他们前面,然而在殿门洞开的这一刹那依旧抑制不住地紧张。 依旧是震阳仙帝开路,清净子护卫在侧,戚珃、傅衍以及柳玄紧随二位仙帝身后步入东偏殿内,迎门却是一方足有十丈高的玉璧,玉璧上刻有苍龙巡海图。 这图既是装饰摆设,又是洞府中的防御圣器,若不是震阳仙帝及时释放真龙气息笼住了他们几人,怕是在见着这苍龙巡海图的瞬间便是不死亦会身受重创、自此与仙途道别了。 戚珃驻足仰望苍龙巡海图,只觉图上苍龙那威慑四海的神骏身形颇为亲切熟悉,似是福灵心至般抬手伸向巡海图中的苍龙,却是被震阳仙帝硬生生阻了下来:师弟,这图可摸不得! 戚珃自玄妙状态中脱离,抬眼再望苍龙巡海图,却再无先前那玄妙之感了,心中不由有些遗憾,不过有深厚的养气功夫打底,却也并未露出端倪,只是颇具掩饰意味地解释道:境界太低,一时被迷了心窍。 震阳仙帝未作他想,笑着安慰道:想必你们也看出此处神府乃是一处龙族大殿了,这幅苍龙巡海图并非装饰,若我所料不差地话应是青龙圣君赐下的护道之物。此图非我族人触之即亡,诸位可要收敛心神,切莫大意了。 自见着这幅苍龙巡海图,识海内的青龙胎体便蠢蠢欲动了,戚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图中苍龙一眼,笑道:得亏有师兄提点,否则我这条小命怕是要休矣! 震阳仙帝哈哈笑着狠拍了下戚珃肩膀,明知戚珃有做戏的成份,却也并未说破。 有真龙引路,苍龙巡海图自然不成阻碍,几人绕过刻有苍龙巡海图的玉璧,东偏殿内的景象便一览无余了。 众人皆情不自禁地在心中道了声万幸,幸好邱阳仙帝的气运并未强过戚珃封的气运小王子柳玄,在东偏殿里等着他们的并不是邱阳仙帝,而是玄寂仙帝和眉心处依旧萦绕着阴气的紫炎仙帝,只不过这二位仙帝的状况似乎颇有些微妙。 东偏殿内,九九八十一根盘龙金柱立于殿中,每一根龙柱旁皆有两名傀儡守护,玄寂仙帝与紫炎仙帝便被黑色锁链锁在了其中两根盘龙柱上,原本守护龙柱的傀儡守将却是成了行刑手,正手持长鞭卖力地抽打着龙柱上的两位仙帝。 黑色细长的龙鳞鞭及身,留下的血痕竟是无法自愈的,闹得在外界足以震慑一方的两位仙帝,此时形容颇有些狼狈。 然而有些人救祖师救出了阴影,戚珃纵能操纵傀儡守将,却也未在第一时间令他们放了玄寂仙帝。况且,方才被苍龙巡海图吸引了注意力并未察觉,此时方感觉到季何祖师交予他的那枚玉环竟是隐隐有了些动静,一时间便分了心神。 还是清净子眼见着龙柱旁的行刑手手中的刑具从龙鳞鞭变成了紫金巨斧,这才出声提醒戚珃:戚师弟,先救玄寂道兄要紧。 戚珃回神,忙不迭控制两个傀儡守将放了玄寂仙帝,震阳仙帝立时扬手以一道水光将玄寂仙帝卷到了几人身侧,再回首间,却见得那紫炎仙帝竟是已然被紫金巨斧斩去了一臂。 戚珃长吁了口气,不无庆幸:亏得清净子师兄提醒及时,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玄寂仙帝倒是并不在意戚珃先前的分神,笑道: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命大恩,何罪之有? 震阳仙帝拍拍戚珃肩膀,指着紫炎仙帝问戚珃:这紫炎老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对于紫炎仙帝自然是除之而后快的,不过,戚珃也并无看人垂死挣扎的癖好,因此,直接以五龙玉玺控制着看守紫炎仙帝的那两个傀儡守将,给紫炎仙帝了个痛快。 斧落魂消,一切因果自散于天地间,红中泛金的血液洒落在盘龙柱上,瞬间便被吸了个干净。 囚徒已殁,两个傀儡守将收了黑色锁链与紫金巨斧,便变回了与他处无异的傀儡,只是,他们一番动作间,紫炎仙帝那具失了所有水分的道体却是化作细粉散在了天地之间。 叮的一声脆响,却是紫炎仙帝的储物戒指落在了盘龙柱前金色的地板上,震阳仙帝一指那戒指与堆叠在地上的残破法衣,与戚珃戏笑道:啧!纵是仙帝之尊也敌不过气运相弃,谁能想到在南域横行数万载的紫炎老儿竟是这般下场?那是你的战利品,我们却是不敢相争的。 戚珃洒然一笑,扬手招过那法衣与戒指,抛给震阳仙帝,故作装腔作势:自飞升以来,承蒙师兄照顾,区区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师兄笑纳。 震阳仙帝拂袖一挡,储物戒指和法衣便悬在他身前一丈处再不得寸进。震阳仙帝欲再找补两句,却是被清净子拦了下来:休要胡闹,要知道一个紫炎并不足为虑,打紧的是那邱阳。 震阳仙帝神色一整,颇为自觉地与玄寂仙帝简述了状况,几人略作商议,便决定借此良地守株待兔。 玄寂仙帝略一思量,问戚珃:邱阳上尊可否知晓你有五龙玉玺? 戚珃仔细回忆了一番,又与傅衍相印证,笃定道:并不知晓。 玄寂仙帝闻言,建言道:既然如此,不妨以老夫为饵,诱其入瓮,困而杀之。 清净子道:还请师兄细说究竟。 玄寂仙帝抬手连指三十六根盘龙柱,自信道:我可以以此为阵基布下小周天困仙阵,气息必与此间相融为一体,保证邱阳看不出端倪。届时只需想法子将邱阳引入阵中即可,困仙阵与七十二傀儡守将同时发威,再有我等偷袭,想必便是神人下凡也不见得能脱得劫难。 若是能成倒不失为良策。清净子凝眉思量,关键是如何才能引得邱阳入阵。 这有何难?震阳仙帝笑道,邱阳显然是动了擒拿我等炼为丹奴的心思,届时只需我往那处一躺,装出元气大损的模样,不愁他不上钩! 玄寂仙帝摄过紫炎仙帝破损的法袍丢回其身殒的那根盘龙柱下,道:此法可行,不过却是以我为饵更为适合,连对手都是现成的,届时你们只需藏匿起来不被邱阳发现即可。 清净子颔首:如此便劳烦玄寂道兄了。 戚珃亦道:弟子这里有一法宝可遮匿气机,届时还请祖师指一处容我等藏身。 玄寂祖师自是无有不应,略一调息便开始着手布阵。 龙头拐杖点地,金色气机循着玄妙轨迹游向选定的三十六根盘龙柱,殿内气机由正生乱又自乱反正,短短两刻钟之后,一座小周天困仙阵便就此地之势布成。 待得玄寂仙帝收功,为他们指出了此阵中的藏匿之所,傅衍躬身一礼道:邱阳祖师毕竟是我丹鼎门开派祖师,言其身系我丹鼎一门之兴衰亦不为过,因此,傅某厚颜恳请三位师兄,届时若能容情还请三位师兄手下留情,容傅某将祖师送回丹鼎门再做计较。 戚珃自是无条件支持他家道侣的,往傅衍身边一戳便表明了他的态度,柳玄脑残粉儿绕着自家便宜师父晃得震阳仙帝眼晕,震阳仙帝终是不耐烦,一掌拍开了柳玄,随后笑道:傅师弟何须如此多礼,若是可能,我等自是不愿伤及邱阳道友性命的。 玄寂仙帝亦道:此请实乃人之常情,无有不应之理。 清净子亦是颔首默认,算是暂且定下了若是条件允许则困而不杀的策略。然而,傅衍也知世间并无算无遗策之事,当日青龙圣君尚且漏算了身边的烂桃花致使烛七困于下界险些魂消,邱阳祖师最终如何,或者说他们与邱阳祖师一战结局如何却也只有做完了这一场方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了个修真文预收,有没有勇敢的小伙伴去收藏一下? 第123章 探索神府【十三】 没有他人气机牵引, 邱阳仙帝于匆忙之间确实是被真真正正地随机传送了出去,不过他的运道还算不错,虽未被直接传送至东偏殿, 却也被传送至了东偏殿后面的山上,只不过略微费了些手脚便也到了东偏殿, 只是比戚珃他们晚到了六日而已。 彼时,戚珃几人已经在小周天困仙阵里静候了三日, 见得邱阳仙帝现身, 众人无不绷紧了心神。 仅仅十余日未见,邱阳仙帝的丰仪却似更胜从前,看着那位不沾丝毫烟火气息的白衣仙人漫步而入, 走在这危机四伏的神府中却如同徜徉在自家的后花园中一般惬意自在, 戚珃忍不住神识传音给傅衍吐槽:门口两尊门神没够这位祖宗一掌拍的,苍龙巡海图也不过阻了这位祖宗半刻钟而已,乖乖,这位祖宗好生猛! 蓝灵老人毫无眼色地乱入:你们救的这位祖宗功行不仅完全恢复了, 这几日里还略有长进,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杀他?哈哈!老夫这下可有乐子看喽! 傅衍闻言不禁抿直了嘴角,旋即舒了口气, 道:祖师虽天资卓越, 然而于阵道一途却是颇为鲁钝, 有玄寂上尊多番准备, 却也不见得奈何不得他。 蓝灵老人不屑一笑, 便没了动静。 戚珃偷偷摸摸捏了下傅衍右手尾指, 笑着传音道:别听他危言耸听!打起精神来, 少年!之前拼的是气运,现在咱们却是要拼命了。 傅衍失笑, 回捏了下戚珃的拇指:放心,无碍。 以十滴清灵净水为报酬,请得蓝灵老人全力替他御使遮天绫,戚珃则半捏法诀,随时准备着以五龙玉玺命令殿内一百六十二个傀儡守将提斧围攻邱阳仙帝。 然而,邱阳仙帝在即将步入八十一根盘龙柱范围之时,却一反之前的睥睨姿态,突然变得谨慎起来。白衣仙人驻足在距最外侧的盘龙柱两丈远的地方,端量了片刻,目光终于落在了被黑色锁链缚于盘龙柱上、歪垂着头受刑的玄寂仙帝身上:这位道友似乎有些面善。 玄寂略微抬头,声音干哑:邱师叔祖万安,晚辈乃是天佑星五华派沈阔祖师座下曾徒孙,昔年,在天佑星论道大会上,晚辈有幸目睹过师叔祖风姿,随家师拜见师叔祖时还曾得师叔祖赐下过一瓶蕴神丹做见面礼。 邱阳仙帝眉毛轻挑,又仔细端量了片刻,言道:唔,原来是玄寂小子,眉宇间确实还有几分从前的影子。 玄寂仙帝脸上的褶子轻微颤了颤,自行略过了这一关于颜值的话茬,颇为诚恳地劝阻邱阳仙帝:师叔祖切莫招惹这些龙柱旁的傀儡,否则便是法力再高深怕是也难逃被绑缚于此经受磨难的结果。 邱阳仙帝闻言未置可否,笑问玄寂仙帝,语气却是笃定的很:此处似乎并非只来了你一人。 玄寂仙帝闻言苦笑:不怕师叔祖笑话,晚辈与南域紫炎仙帝先后脚进得此处偏殿。因门下一位弟子的缘故,晚辈与那紫炎仙帝有些许龌龊,便在此间动了手。晚辈凭着阵道优势,险险压了紫炎仙帝一筹,不想还是被他硬拖着一同惹上了这些傀儡煞神。 邱阳仙帝扬眉,略一端量,目光便落在了玄寂仙帝身侧两个傀儡守将手中的龙鳞长鞭上,轻应了一声:唔。 玄寂仙帝皱着眉头硬挨了一鞭,脸色霎时变得更为苍白了些:这些锁链不知以何物所炼,一旦被其绑缚在盘龙柱上,若无人相帮,灭杀了这两个行刑的傀儡,便是如紫炎仙帝那般受刑至死的下场。 神府之内有些神异之物也不足为怪。邱阳扬手摄过紫炎仙帝那件残破法袍,随手捉了一缕气机,以问神之术借这缕气机推演前事,推演了片刻,似是确认自推演而出的那些时间碎片上观来的情景与玄寂仙帝所言并无太大出入,便略微放下了心,你且安心,既是遇到了,我自会救你。 晚辈叩谢师叔祖大恩。玄寂仙帝大喜,满脸感激,连点了三下头权当叩拜了三次一般,然而即将获救的喜悦却是并未令其迷失了本心,仅片刻之后便出言劝道,这些傀儡颇为神异,师叔祖千万要多加小心,若事有不谐切莫强求,一切以师叔祖安危为重。只是晚辈有一事放心不下,只得求助于师叔祖,还请师叔祖应下。 邱阳仙帝闻言一笑,饶有兴趣地道:你且说来听听。 玄寂仙帝轻缓了口气,道:晚辈此次进入神府,任务便是护持一位戚姓弟子,助他救出陷在这神府中的祖师。却没想到晚辈尚未与戚姓弟子相逢便落得此般下场,晚辈恳请师叔祖,若是遇到了他,能帮衬便帮衬一把,毕竟祖师脱困的机缘着落在了他身上。 我与沈道兄相交莫逆,不说护持他门下一个弟子,便是助他脱困都是应有之义。邱阳仙帝挥手间将紫炎仙帝那件残破法袍燃成了灰烬,声调和缓地问玄寂仙帝,你既是沈道兄传人,对阵法一途自是精研颇深,你观此处这些金柱子可有什么障碍? 玄寂仙帝闻言,凝神散出虚弱的神念,像模像样地将八十一根蟠龙金柱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之后,笃定道:此处只有晚辈之前斗战紫炎仙帝时残留的些许阵道气息,并无其余阵法痕迹,师叔祖尽管放心,此间杀招兴许就是这些傀儡而非阵势。 邱阳仙帝闻言颔首,却也并未直接入得阵中,而是放出了一只得自东偏殿后山的妖兽,任其进入八十一根蟠龙金柱间横冲直撞。好在玄寂仙帝所布下的小周天困仙阵阵基乃是三十六根蟠龙金柱,阵眼更是玄寂仙帝其自身,阵法操纵全在其心念转动之间,否则怕是早被这野蛮的妖兽冲撞出了端倪。 待得那妖兽将八十一根蟠龙金柱所笼罩的范围全部踩踏了一遍,邱阳仙帝抬手一掌灭杀那妖兽,便抬脚步入了戚珃他们几人为他摆下的大阵之中。 白衣仙人足不染尘,步履轻盈,不疾不缓的步子却仿若直接踏在了几人的心尖尖上。 戚珃眼睛紧盯着邱阳仙帝那双仿若美瓷般的双足,直至其终于落于玄寂仙帝身前三丈之地,忙不迭按照约定将余下半个诀印捏出,一百六十二个傀儡守将应令而动,尽皆举着巨斧砍向了那风华绝世的白衣仙人。 于此同时,玄寂祖师亦是全力探出神念,开启了事先布下的小周天困仙阵。 邱阳仙帝彼时正忙于应付这群突然发难的傀儡守将,一个不察便被这小周天困仙阵给困了个正着。 三十六根蟠龙金柱上金光灿灿,七十二名傀儡守将自轰然围攻邱阳仙帝的傀儡洪流中撤出,踏着玄妙的轨迹绕着白衣仙人旋转,将白衣仙人团团围困在了中间。 弥漫着亘古气息的蟠龙金柱自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型的星空。 三十六颗金色星辰悬于天,自星辰之上垂下丝丝金色星光,如飘逸地精灵一般缠了过来,紧缚于身,邱阳仙帝左右腾挪竟是被未能挪动方寸之地。 邱阳仙帝仿若有那么一瞬间微扬了下嘴角,口中却是怒道:早该知道你们阵道之人心肝都比别人多出了几个心窍!纵使千般小心,不曾想竟然还是着了你这小儿的道儿! 玄寂仙帝操纵阵法,不敢分神。 震阳仙帝化作龙身,正卷着滚滚真水涌向邱阳仙帝。 清净子之拂尘早已悬于邱阳仙帝顶上,雪白的拂尘丝与金色星光合于一处,正全力助玄寂仙帝锁困着邱阳仙帝。 戚珃边嗑着恢复仙元的丹药,边全神控制着一百多个傀儡私兵砍仙帝。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7) 到得最后,还是傅衍回应了邱阳仙帝,不过说的却是:丹奴一道不过是邪道小术,并非丹道通途。还望祖师放下执念,允弟子护送祖师归山,净心去邪。 邱阳仙帝闻得傅衍之言,兀然而笑:好!好!好!好一个净心去邪!倒还真不愧是神火峰傅家子弟,胆敢囚禁祖师不说,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傅衍以乾坤鼎摄拿着涌动至他与戚珃、柳玄身侧地混乱气机,朝着被围困于方寸之地的邱阳仙帝恭谨道:事已成定局,还请祖师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免得误伤了祖师圣体。 确实事已成定局。邱阳仙帝仰首望了一眼小周天阵法演化而成的星空,似是透过其看向了未知的过去或是未来,轻声而叹:吾这一生,成也阵道之人,败也阵道之人,想来这便是吾之命数,这便是吾之天道。 言罢,邱阳仙帝兀然放弃了抵御诸般加身的术法与攻击,白色法袍鼓荡飘扬,玉指轻捏,风华绝世不曾留有半分时间痕迹的仙体竟是瞬间干枯,全身之精血、法力与元神尽皆在这一瞬间凝于一处,化作一团混沌精准无比地没入了藏于遮天绫遮掩之下的傅衍的眉心祖窍内!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随之而逝的乃是两声长叹,一声胜似一声缥缈,一声胜似一声空灵。 待得仙音匿迹,邱阳祖师的道体已然不知是被收手不及的震阳仙帝用真水融了,还是被那小周天困仙阵的惯性压成了糜粉,原本那方寸之地只余一袭白色发泡整整齐齐地叠在原处,仿若从未有人穿过一般。 这一场斗法颇为虎头蛇尾,邱阳仙帝声势赫赫威逼而至,然而不过浅浅交手几个回合,未曾攻击他们任何一人,竟便自行舍了身合了天道。 玄寂仙帝、震阳仙帝与清净子三人互视了一眼,皆知此间怕是别有内情,却是尽皆不解其因,欲拉得戚珃与傅衍共同探讨,然而,戚珃已然完全顾不上这三位仙帝至尊的困扰了。 眼见着戚珃紧绷着脸,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趺坐于地、阖眸皱眉的傅衍,三位仙帝至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邱阳仙帝最后凝作的那团混沌之气却是没入了傅衍的祖窍内,便也不好意思打扰戚珃为傅衍护法了。 幸好傅衍仅静坐了两个时辰便醒转过来,戚珃绕着傅衍以神念百般考校,方才确认傅真人确实依然还是傅真人。 此时,戚珃才有暇他顾,方问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邱阳祖师可是当真已经陨落了? 不待傅衍应答,他们脚下的金砖之上,便现出了一座以八十一根蟠龙金柱为基,以一百六二个傀儡守将为能源,已然启动了的巨型传送阵。 第124章 探索神府【十四】 许久的撕裂牵扯之后, 竟是永寂,光之永寂,声之永寂。 戚珃不知自己在永寂里昏迷了多久, 醒转时被传送阵撕扯出来的疼痛已然消失,眼前是一片恍若永夜般的黑暗, 唯有紧扣着他右手的那只手坚定如初,未曾有分毫变化。 用力晃晃几乎将他指骨捏错位了的那只手, 戚珃唤了一声:师兄?傅真人? 嘴巴开开合合, 却并没有声音传出来,戚珃皱眉打了个响指,意欲弄个火球出来照明, 然而空有热度袭面, 却并未能照亮哪怕分毫的地方。 真不知道被那传送阵传送到了什么鬼地方! 戚珃顺着牵住他的那只手往上摸索,一直摸索到眼睛上,泄气地发现他家傅师兄眼眸紧闭,显然依旧在昏迷中, 不知眼下是什么状况,也不敢妄自扰动他,只能暂且任由他家傅真人继续昏迷。 他则以他家傅师兄为中心, 伸着手摸索了一圈, 却是什么也没摸索着, 戚珃心知不是跟那三位失散了, 就是彼此间距离略远, 那三位并不在他们一臂距离之内。 环境未知, 声不能传, 光不能亮,戚珃贴着自家昏迷的傅师兄坐定, 开始翻腾自己所有储物空间里的东西,希冀能有一样可以照亮这片黑暗。 然而,无论是凡间凡火,还是各色仙火、神火,乃至是离火之源,竟是无一能照亮此间。 蓝灵老人端坐于戚珃识海之中,乐呵呵地看着戚珃折腾了一通,笑道:你也别瞎折腾了,老夫若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永寂之境。 总算等到了蓝灵老人主动开口,戚珃心头一定,问道:什么是永寂之境? 蓝灵老人也没卖关子,坦言道:永寂之境,顾名思义,便是永久沉寂之地,在远古时期大多被作为囚禁之地。永寂之境里没有声、没有光、没有灵机,被流放入内的修士大多都会陷入永眠,没睡过去的那几个也十有八九都被憋疯了。 蓝灵老人一本正经的解释里洋溢着浓烈的幸灾乐祸之意,戚珃没好气道:别忘了您如今是我的器灵,我若疯了您也得不着什么好处,有偷摸幸灾乐祸的功夫不如替我想想怎么唤醒傅师兄,如何破除这永寂之境! 蓝灵老人轻咳一声,总算是收敛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悻悻道:在永寂之境陷入永眠的人一般是唤不醒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破了这永寂之境,傅小子自然就能醒了。 戚珃闻言,心中一松。 哪知蓝灵老人又道:不过,不唤醒傅小子,凭你自己恐怕破不了这永寂之境。 戚珃瞬间无言,沉默了片刻冷声道,你定有唤醒傅师兄之法。 蓝灵老人并未否认,却也没有直接说出唤醒傅衍的方法,而是问戚珃:你可知你因何未陷入永眠? 戚珃略一思索,思及他与傅衍的差异之处,试探着问:半圣神格? 蓝灵老人颔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然也!永寂之境乃远古圣君大能所辟,唯有开辟永寂之境的圣君大能及其嫡传弟子方能摆脱永眠之苦,因此,有些圣君或是大能也会拿永寂之境当传承之地来用。 戚珃闻言,道:既然是传承之地,没有我独自无法破除的道理。 蓝灵老人哼笑:正常来讲是如此。 戚珃皱眉,试探着以神念裹着青龙胎体之力探索四周,依然一无所获:看来此处出了些许差错。 蓝灵老人不紧不慢地道:永寂之境禁万法,唯有灵魂之力不受限制,方才傅小子那个献祭自己的元灵来启动挪移阵法的祖师,将其对天道的诸般感悟、毕生法力及灵魂之力全都留给了傅小子,唤醒了傅小子,他便能带你取得此地的传承之物。一般来讲,传承之物便是传承之境的根基,取走了它,永寂之境自然便不足为虑了,困于此间的神魔妖鬼怪祖师们也能脱困而出了。 邱阳祖师献祭元灵? 毕生所得留给了傅师兄? 永寂之境里困着神魔妖鬼怪祖师? 小老头于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略大啊! 戚珃识海中的神念化身眯眼盯着蓝灵老人,一副想要看穿小老头心中万般算计的模样,蓝灵老人抖抖眉毛:老夫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你可别跟我较真! 戚珃兀然一笑,慢悠悠地道:您老说了半天也未说出唤醒傅师兄之法,我这是等您老赐教呢! 蓝灵老人一捋胡子,道:傅小子气运不错,唤醒他倒是不难,有两种方法可选。第一种,你与他灵魂双修,以你的半圣神格之力为引帮他凝聚神格;第二种,还是你与他灵魂双修,辅助他吸纳捋顺他那位祖师所留遗泽,助他以朱雀圣魂为引凝聚神格。法子我告诉你了,你自己选吧! 戚珃识海中的神念化身屈指一弹,阻止了蓝灵老人入定修行,道:说说这两种方法的裨益和缺陷再睡。 蓝灵老人翘着胡子哼哼了一声,道:第一种方法,神格凝聚快,但是凝聚出来的神格不纯,除非碎了神格重修,否则往后余生都会受你所控;第二种方法,神格凝聚慢,但是凝出来的应该也是半圣神格,比你识海里这枚神格不会差到哪去。 戚珃扬眉,问:我该如何辅助他凝聚神格? 亏了!亏了!这波买卖做得真是亏了!蓝灵老人揪着胡子碎碎念,却依然将辅助之法凝成了一枚符箓传给了戚珃。 一枚符箓,戚珃足足参悟了三天,待将其中所载之法参悟了个通透,再无疑问之后,将蓝灵老人锁进遮天绫中确保其无法趁机作乱,戚珃这才元神出窍,自祖窍入了傅衍的识海之中。 自家识海乃是一片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碧色汪洋,他家傅真人的识海却是一片灼人的金色火海,纵使并非是第一次进入他家傅真人的识海,戚珃依旧适应了片刻方才习惯了此间灼人的气息。 既然陷入了永眠,傅衍的元神自然沉入了识海最深处,没有元神之力的约束,金色火海中偶有暴动的金焰,虽因道侣血契之故伤不了他的元神,沾身之后却依然有焚身之痛。 识海之中无日月,循着道侣之间灵魂血契的指引,小心翼翼规避着暴动的金焰,戚珃的元神化身在金色火海中徜徉了不知多久,总算是在金色火海海底寻到了傅衍沉睡的元神。 发丝如墨,肤若美玉,法衣如赤霞,尺余厚的朦胧之气笼罩全身,平添了几分脆弱之感。 总是仿若坚不可摧、无所不能的人,此时紧合着双眸沉在金色火海之中,戚珃仿佛首次如此直观地领略到他家便宜道侣的无助,却是比他家道侣告每一次知他一切有我之时更动他心弦。 绕着他的睡美人仔细观察了须臾,知道他家便宜道侣即便是暂时陷入了永眠之中,依然在本能地吸收着邱阳祖师留给他的遗泽,戚珃心中一松,不由笑着自言自语:到底是我的傅师兄! 要以朱雀圣魂为引凝聚半圣神格,关键不在戚珃的辅助,却是在与傅衍共生的朱雀圣魂真君身上,因此,戚珃并未急着与傅衍灵魂双修,而是一指点在傅衍胸口位置,以半圣神格之力强行唤醒了同样陷入沉眠的真君。 赤色火鸟拖着长长的尾羽自傅衍胸口位置飞出,绕着沉睡的傅衍盘旋了一圈后,落在了傅衍搭在腹间的手上,歪头看着戚珃,啾啾!了两声,仿若在问:什么事? 戚珃与真君对视了片刻,压下心间那一丝不忍,言道:我们探索神府时不慎进入了永寂之境,傅师兄陷入了永眠之中,若想唤醒傅师兄,只能帮他以你为引凝聚半圣神格。 真君振翅,飞至戚珃肩头,首次无比平和与亲昵地蹭了蹭戚珃的脸颊,啾了一声。 指尖挠着真君的脖颈,戚珃问:你同意了? 真君点头,每一下都啄在了戚珃指尖上,戚珃抿唇道:那便开始吧,希望傅师兄不会怪我牺牲了你。 真君长鸣一声,似是在嘲笑戚珃傻,又似是在与沉睡的傅衍道别。 赤色的火鸟振翅而起,身形膨胀至丈余长短,盘旋在傅衍上空。 金色中带白的涅槃之火自尾羽燃起,蔓延至全身,丈余长的朱雀神鸟仿若被煅去了杂质,在火焰中身形逐渐缩小。 待涅槃之火熄灭,丈余长的真君竟是化作了指余长的赤色晶状迷你朱雀与一枚如鸽卵般的赤红晶体。 赤晶迷你朱雀其形、其气息与便宜师父留给他的半圣神格极为相似,不过没有他的青龙胎体那般凝实罢了。戚珃顾不得研究那仿若鸟卵一般的赤红晶体,忙与傅衍沉睡的元神相融,以蓝灵老人所授之法,借灵魂双修之机,助其疏导吸纳着周身的朦胧之气,又将傅衍的元神之力一丝丝地引入了悬于额前的那朱雀晶体之中。 朱雀晶体、灵魂双修中的戚珃与傅衍、笼罩全身的祖师遗泽,三方被无数细丝相连,似是形成了一个不可逆转的循环。 随着朦胧之气的消耗,朱雀晶体不断凝实,如此约有百年之后,傅衍的元神之体终于纳尽了最后一丝朦胧之气,睁开了紧阖了百年的双眸。 无知无觉间便陷入了沉睡,醒来便是美妙至极的元神双修,虽知应是戚珃为唤醒他才如此,却仍忍不住低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便是你那个世界里最浪漫的唤醒方式? 我的世界里可没有元神双修!戚珃愉悦地笑弯了眼,嘴中却是斥道,紧守心神,顺着我的引导沟通神格,莫要功亏一篑! 傅衍平静地看着悬于额前的半圣神格,扬手将浮于上方的赤晶鸟卵招至掌中,略一探查,笑道:辛苦你和真君了。 傅衍不作为,戚珃便只好一心二用,一边引导着傅衍的灵魂之力凝聚神格,一边嘟囔了一句:你不怪我牺牲了真君就好。 傅衍将赤晶鸟卵捧至胸前,笑道:朱雀圣兽是可以涅槃重生的,经了如此这遭于真君而言也并非坏事,至少今后不用与我同生共死了。 戚珃这才意识到这枚形似鸽子蛋的赤晶原来是真君涅槃之后留下的朱雀卵,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催促傅衍:既然醒了便自己来,莫要偷懒! 唔。傅衍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笑着道,自然该由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风火牙疼半个月,就跟渡了次大天劫似的,还好渡劫成功了。 第125章 探索神府【十五】 有戚珃辅助, 傅衍与半圣神格沟通自然并未出现什么波折,又因有他与真君间的共生契约印记残留影响,他沟通半圣神格时的速度更是快得令人惊叹, 只不过年余时间,傅衍的元神便与赤晶迷你朱雀彻底融合, 形成了稳固的半圣神格。 先前的百余年时间,傅衍并非只是无意识的沉睡, 在由戚珃引导着凝聚半圣神格的同时, 亦将邱阳祖师留给他的遗泽消化了个差不多,其修为自然水到渠成般到得了仙帝巅峰境,至于邱阳祖师的各般修行经验与体悟他更是所得甚多, 对于他们因何落至此地更是心知肚明。 神念透体而出, 傅衍略作查看之后便将神念收回了识海之内,也大致明白了戚珃的元神化身因何破天荒地一直留在他的识海内想来唯有在识海内他们方能进行交流。 随着他元神苏醒,识海内的火焰自然便添了许多灵性。傅衍随手一抓,指尖便绕上了一朵金色火焰, 信手将这朵火焰捏成了合欢花形状送予戚珃,并笑道:此地似乎颇有些神异。 戚珃接过这份颇为别致的礼物,随手把两条细长花茎拧成了麻花, 便又将缠在一处的金色合欢塞回了傅衍手中, 道:蓝灵老人说此地乃永寂之境, 禁万法, 唯灵魂之力不受限制。说着, 戚珃懒怠细说, 便用食指勾着腰带将傅衍的元神化身勾到近前, 额头相抵,直接将其与蓝灵老人交流的片段送了过去, 懂了? 直接共享了记忆,自然比言语讲述还要细致周到,傅衍颔首言道:祖师遗留的灵魂之力尚有余存,倒可一用。 戚珃闻言,顿时将破除永寂之境的事暂且丢到了一边,饶有兴趣地道:邱祖师也是高深莫测,之前我直以为他要捉了你我炼成同心丹奴,哪知他转眼便献祭了自己的元灵启动了这杀千刀的挪移阵法。 傅衍轻叹了一声,道:何止是你,我也以为祖师要捉了我们炼同心丹奴的。 总要揣摩一二,方能掌握的了那灵魂之力。戚珃肩头碰了碰傅衍肩头,怂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顺便八一八邱祖师的心路历程? 傅衍想说得了祖师的体悟与经验,并不需要揣摩他便能运用灵魂之力,然而对上戚珃那双几乎窜出了小火苗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便成了:也好。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8) 戚珃在傅衍转念间幻化出来的云床上坐下来,一本正经的道:请傅师兄赐教。 傅衍轻笑了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了两道身影,一道身影坐于一旁全然是趺坐静修状,另一道身影却是与戚珃相对而坐,道:简而言之,便是邱阳祖师对沈阔祖师极为仰慕,得知沈阔祖师仍然被困于神府之内时他便打定了献祭元灵开启挪移阵法助其脱困的主意。 信息量略大。戚珃暗戳戳地拿邱阳祖师与自家季何祖师好生比较了一番,还真是有些难分轩轾,但他也知道在沈阔祖师眼中恐怕便不是如此了,心中惋惜嘴中唏嘘,没想到邱祖师竟然是个性情中人。 祖师也是心知他自己道心有缺,又因炼魂大阵囚禁炼化致使神魂受损,即便服了补天丹修为依然再难有寸进,这才会有如此决断。傅衍轻叹道,其实,祖师收摄九曜神火鼎并非其对丹奴之道有多痴迷,更不是想要炼制就要丹奴,只不过是顺手将那凶物收摄了,以免再有后来之人步他后尘罢了。 戚珃闻言沉默了一瞬,旋即笑着拍了拍傅衍的肩膀,道:幸好幸好,你的偶像依然是那个温和仁善的好祖师,你再也不用对你的偶像幻灭了。 傅衍屈指,以指节敲了下戚珃额头,道:少贫嘴,邱阳祖师此举必非无的放矢,若所料无差,沈阔祖师十有八九是被困在了永寂之境的核心,先想法子破了这永寂之境才是正经。 唔,遵命。戚珃装模作样地揉着额头行了一礼,便身化虚无,元神瞬间离了傅衍这片处处火焰的识海。 元神归体,眼前重复永寂,不过这片恍若永夜般的黑暗并未困扰戚珃多久,不过须臾,傅衍指尖上便窜起了一朵如豆般的幽蓝色火焰,照亮了他们二人周围方圆两丈之地。 直至此时,戚珃才看清他们足下的境况,竟是一片暗红的泥土,踩起来松松软软的,像极了血液干涸之后的颜色。 有了光亮,却依旧无法言语交流,在确认足下这片泥土上并无他物之后,戚珃索性任由傅衍牵着他的手前行,将主导权完全交给了傅衍。 二人牵着手,走走停停,朝着火焰被牵引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并未遇着什么凶险,也未能遇着陷入永眠的玄寂祖师、清净子、震阳仙帝以及柳玄,却是在约莫月余光景后,在这似永夜般的黑暗中,远远地见着了一片朦朦胧胧的光罩,光罩上隐隐约约映着些许光影,那些光影似人又似妖兽,影影绰绰,并看不太分明,有些像灯光模糊了的皮影戏。 戚珃任由傅衍牵着他继续朝着那巨大的光罩前行,却是悄然分出一缕神念,化身入了识海之中。 端量着稳坐于自家识海上极力修复着元灵之体的蓝灵老人,戚珃毫无负疚感地拽了拽蓝灵老人的胡子,道:我与傅师兄遇着了些东西,还请老丈给掌掌眼。 蓝灵老人夺过戚珃手中捏着的几根白胡子,手拂过下颌,将那几根胡子重新贴回了下巴上,神念顺着戚珃给他留下的门户探出去观望了一眼,便哼笑道:你们气运确实不错,这么快便找着正地方了。无需借助灵魂之火便能见着的地方便是永寂之境的核心所在,只要让傅小子替你破开那层屏障,你进去收了此间所留的传承之物,这永寂之境便能破了。 戚珃双手拽住蓝灵老人的胡子,将其嘲讽笑的嘴角扯成了标准的微笑,问:那层屏障如何破? 蓝灵老人小心翼翼地按着嘴角以防再被扯去几根胡子,翻着白眼道:以力破之! 戚珃松手,顺手帮蓝灵老人捋了捋有些翘起来的胡子,神念化身便瞬间化成了一团绿色雾气,消散了开去。 那道朦朦胧胧的光罩看着不远,两个人却也足足走了半个多月才算真正走到了近前,戚珃在走到距离光罩十丈远的时候兀然驻足,晃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示意傅衍看自己,待傅衍看向他之后,便对着光罩隔空做了一个抡大锤的动作。 傅衍扬着眉看戚珃卖力地抡膀子砸了十数下,方才忍俊不禁,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 知道自家这心窍堪比蜂窝的道侣方才怕是把自己当耍猴戏的了,戚珃翻着白眼兀然飞出一脚踹在了傅真人的尊臀上,将其直接踹向了近在眼前的光罩,却是一个不查被傅衍以灵魂锁链锁着腰一起拽了过去。 这光罩便是蓝灵老人口中的屏障,既是护持传承之物的屏障又是保护永寂之境核心根本的禁制,傅衍以灵魂之力裹着右手在屏障上摸索了一番,随后一指身后丈余远的地方示意戚珃过去等。 对于傅衍的安排戚珃并无异议,顺着傅衍所指的方向后退了三大步,戚珃便站定,凝神看着傅衍在掌心凝聚灵魂之力,以便能够在傅衍破开屏障的瞬间冲入屏障之内。 幽蓝色的灵魂之力在傅衍掌心越聚越多,随着那双修长如美瓷般的手不住地揉捏,凝聚成直径足有丈余的幽蓝色光团竟是被捏成了一柄巨锤,巨锤一面光滑平坦另一面则是尖尖的楔形,从锤头到锤柄竟还浮着纹饰,那式样细看之下却是像极了他们傅氏一族的家族图腾。 傅衍倒提凝聚成型的巨锤,回首朝着他扬眉一笑,戚珃简直在这个清浅的笑容里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揶揄味道。 戚珃举着拳头隔空示威,傅衍无声地大笑着双手抡起巨锤,手起锤落,楔形锤头砸在朦朦胧胧的光罩上,击起了道道涟漪。 涟漪未复,第二锤又落了下去,朦朦胧胧的光罩被砸出了道道裂纹,幽蓝色的巨锤暗淡了不少。 不待裂纹弥合,第三锤紧随而至,朦朦胧胧的光罩上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一米宽的洞,被傅衍揉捏得古朴华美的巨锤亦随之化作了点点零星光点,弥散开来,仿若给这永夜般的黑幕坠上了点点星子,炫目至极。 然而,戚珃和傅衍皆顾不得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洞口初现那一刹那便不约而同地牵着对方的手跃入了洞中。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神仙妖魔想出来,他们便像是逆流而上的泅渡客,穿梭于蜂拥而至企图越过洞口摆脱囚禁的诸位大能与大妖之间,艰难地行过十余米长的洞口,总算是在洞口弥合之前挤入了被这硕大的光罩罩住的核心地带。 回首间,戚珃透过即将消弭于无形的洞口看得分明,方才风风火火摆脱禁锢的大能、大妖与巨魔们在越过洞口的瞬间,便如刚刚被下入锅中的饺子一般,纷纷跌落,沉入了锅底。 戚珃默转真元,几如享受般体味着重掌力量的美妙感觉,笑道:可真是一处邪地! 戚珃回首顾看出去的那些,傅衍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对他们踏入的核心之地松懈半分,闻得戚珃笑言只是轻嗯了声,便侧步挡住戚珃大半个身子,轻言漫语道:仙界南域丹鼎门下,见过几位道友。 戚珃闻声侧身自傅衍肩侧一望,却是一眼便将整个核心地域尽收了眼底,然而,他已然无暇去顾及此间种种,全然被那三位各据一方隐隐相互牵制着的三道人影以及疯狂发热震颤的玉环夺去了全部心神。 第126章 探索神府【十六】 核心地域至多不过百丈方圆, 正中悬浮着一团似明似灭的光团,光团时而为人脸时而为兽首,正是这团变化莫测、仿若随时都将熄灭的光团照亮了整片核心区域。 在光团的周围, 有三位大能以三才之位各据一方,彼此协助却又提防牵制着, 哪怕是有两个陌生人闯入,也未能让他们暂时放松対彼此的警惕。戚珃掌中的玉环朝着人位那位玄衣修士疯狂的震颤着, 几欲脱掌而去, 戚珃近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玉环禁锢在了掌中,这动静自然瞒不过相爱又相杀的三位大能。 天位大能赤足散发,肤如凝玉发如白雪, 白色长袍滚着软蓉蓉的白色毛边, 眉目却是锋锐,嘴皮子更是利得狠:啧!沈屠夫,你那心肝肝儿果然记挂着你呢!这不神府一开便送了两道菜给你! 守在地位上的是一面相粗犷的汉子,穿着虎皮裙, 袒胸露腿的,声音洪亮得像一口钟:恁多废话,可以晚二十年见真章不正合你意? 天位上的妖艳贱货似是颇为忌惮地位上的汉子, 闻言冷眼斜了人位上的玄衣修士一眼, 轻哼了声没再言语。 人位上的玄衣修士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却绝不会令人忽略了其存在, 那张如刀削斧刻般的面容戚珃并不陌生, 因此, 在其视线投注过来的瞬间, 戚珃立时大礼参拜:天佑星五华派雷脉弟子戚珃拜见祖师。 沈阔祖师一向寡言,即便是在此地如此不合时宜的地方见着了自己的门人, 也不过是颔首应了一声,又因为戚珃手中紧抓着的玉环多问了一句:季何可有话让你带给我? 戚珃摇头,如实道:季祖师只言道,祖师脱困的机缘应在我与傅师兄身上,并未言及其他。 沈阔微皱了下眉,又问:可有其他门人与你等同行? 戚珃恭言回道:玄寂祖师、清净子上尊、震阳师兄师徒也与弟子一同入了神府,只是在进入此地时失散了,一路走来也未遇到他们。 玄寂是他的直系弟子,震阳虽为妖却颇得季何青睐,清净子乃东域青帝座下十二君主之一,只从这样的阵容里沈阔便看出了季何的几分心思。沈阔抬手一招,戚珃手中的玉环便再不受控制地飞向了沈阔。与此同时,沈阔拇指上的白色扳指仿佛受了召唤一般自沈阔拇指上脱落,朝着青色玉环飞去。 青、白两色玉环聚在一处,合二为一,散发的光芒化成了一道光影,那人朗眉疏目,白底碧纹的法衣有碧水青山做衬有青龙游弋缀脚,正是东域之主青帝季何。 季何甫一现身,天位上的妖艳贱货就横眉立目,看那德行怕是恨不得立马生啖其肉,便是地位上那粗犷汉子的目光亦不怎么友善。季何衣袂轻摆,泰然自若地走到沈阔身侧,抬手招呼安静如鸡的戚珃和傅衍:过来。 谨遵祖师喻令。戚珃和傅衍対视一眼,躬身应诺,依言走到沈阔和季何身侧。 季何这才将视线挪到了天位和地位两位大能身上:涂妖王,戮神魔尊,别来无恙。 涂妖王即是天位上的妖艳贱货,本体乃是一六尾妖狐:呵呵,青帝好手段,为了沈屠夫你也是蛮拼的,涂某不得不佩服。 戮神魔尊即地位上的汉子,直言道:客套话就免了,青帝跟沈道兄联手本尊自认不是対手,青帝不妨把打算摊开来说清楚,但凡给本尊留有生机,本尊也不想拼个魂灵破散,枉费了一世修行。 啪! 啪! 啪! 季何轻鼓了三下掌,笑道:戮神魔尊是个明白人。说完,季何扬眉睨视涂妖王:你怎么说?用不用先做过一场? 涂妖王丢给季何一个大白眼:你们双剑合璧,我跟你们做过一场才是有病。 季何轻笑了一声,转而凝视沈阔:师兄,你来指挥。 沈阔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好。 季何対着沈阔笑得眉眼弯弯,如同不知愁的少年:我卜过一卦,师兄脱困的机缘便着落在这两个小子身上,傅衍把戚珃带到了这里算是应验了卦象,此后的关窍想来便应应在戚珃身上了,师兄若有破不开的难关不妨用一用这小子,或有奇效。 戚珃:感觉自己变成了祖师秀恩爱的工具怎么破? 傅衍则是皱眉,拉着戚珃远离了两位祖师几步。 沈阔亦是皱眉,看上去颇为不赞同,然而他不赞同的却是:以后不准再卜卦。 季何笑笑,没应诺亦未抗议,显然若是沈阔再遇劫难他还是会耗损元神修为卜卦的。 明了季何的心意,沈阔眉心扭结得越发深刻,到底也没有再说季何,而是指着被他与另两位妖魔大能围在中间的光团,対警惕戒备的傅衍和戚珃道:此间根基便是这团至阴之华,收取了它牢笼自破。收取至阴之华虽难却也难不住我等,让我们束手无策的却是禁锢这团至阴之华的东西,既然阿何说我离开此地的机缘落在你们身上,你们可有法子破开裹着至阴之华的这层禁锢? 戚珃和傅衍対视一眼,指着中心的至阴之华,问:祖师,我们可否进前一观? 涂妖王嗤笑:修为不高,胆子不小,也不怕被那鬼玩意儿坏了道体,不过也好,正好可以 沈阔睨了涂妖王一眼,成功让涂妖王闭了嘴,这才颔首应允:可。 说完,沈阔拂袖,以莫测法力与玄妙阵法贴着那团至阴之华竖起了一道屏障:别越过此道屏障,我自会护你们周全。 自从入了此地,戚珃和傅衍便从那团至阴之华处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因此,即便知道原本被困于此地的三位大能关于那团至阴之华言语间颇有未尽之意,他们也并未如何担心,从某种意义上说沈阔所树下这道屏障反而比较麻烦,但他们也只有承情:多谢祖师回护弟子。 沈阔颔首:无需多礼。 至阴之华乃世间至阴至邪之物,不是生灵胜似生灵,没有拘束禁制的至阴之华喜腐蚀生灵的灵魂元神以补益自身,直至生出灵智便会自主的进行吞噬,并选择性保留所被吞噬生灵的记忆与面貌以方便幻化自身。 端看这团至阴之华不住幻化出的面孔,恐怕已经吞噬了不下数千仙、魔、妖,离整体幻化成型已经不远了。 戚珃不动声色的以半圣神格之力探向困着至阴之华的那层禁制,轻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傅衍意有所指:两位祖师皆在,自然是幸的。 此言在理。半圣神格之力甫一接触到那层屏障便被吸附住以极快的速度被同化着,戚珃皱眉斩断了被吸附的那缕半圣神格之力,无奈的看了傅衍一眼。 傅衍回视戚珃,一丝灵魂之力现于指尖,那团至阴之华兀然开始疯狂的撞击禁制它的屏障,直至傅衍收起了灵魂之力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戚珃瞬间了悟,转身対沈阔行礼道:如若祖师不在乎里面这团至阴之华如何的话,弟子或可试着破除外面这层禁制。 至阴之华于仙修而言是天地灵物,可炼器亦可炼丹,而于某些妖修和魔修而言却是增进修为的大补之物,因此戚珃此言一出,沈阔还未表态,涂妖王先是冷笑了一声:胆敢损了半分至阴之华,本王就生吞了你! 戮神魔尊虽未言语,眼神却也是相当不善。 季何轻笑了一声,视线扫过涂妖王和戮神魔尊,慢言轻语:这至阴之华与尔等有何干系?慢说损伤了至阴之华,便是他们将其收了又如何?说着,掌间聚起一道神雷劈向涂妖王,涂六,你胆子也是不小,敢当着我面说要生吞了我门人弟子,既如此我便先劈了你,待得出了神府再前往万狐岭一试我紫霄之威! 在季何出手的瞬间,沈阔默契十足的抬指连点,于一息之间便以阵法将涂妖王困在了原地,紫色神雷相继落下,只三下便将一代妖王劈成了灰,只余下两枚犬齿几枚指甲留于世间,成了季何赏赐门下弟子之物。 谈笑间灭了涂妖王,季何补位至天位,噙着笑问戮神魔尊:戮神魔尊可有何见教? 戮神魔尊一敛满身煞气,朗笑道:既是青帝门下破除禁制,那至阴之华理应由青帝做主,我只求能平安出得此处便可。 恋耽美 每逢机缘都看见道侣在坑人寒夜飘零(89) 季何颔首:戮神魔尊是个明白人。 领略了两位祖师一言不合就开杀的风采,戚珃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实力护犊子,更是明白了仙妖魔三界因何都不愿意轻易得罪青帝门下了。 两位祖师太対口味,戚珃看向两位祖师的眼神几乎在发光,很想现场打个call! 季何被戚珃的目光逗的一乐:既如此,那至阴之华便归你二人了。若是有人因此打你们的主意,我便劈了戮神魔尊。 沈阔闻言,抬指一点,一团绿色光华飞向戚珃,戚珃将这团绿光抓在掌中一看,却正是一节带着叶片的扶桑树枝。戚珃忙躬身行礼:弟子拜谢祖师厚赐。 沈阔冷峻的眉眼似是染了些许温度:可知如何用它? 戚珃低眉顺眼:弟子知道。 沈阔又吩咐了一句:你二人了略做准备,待准备好了知会一声。 戚珃和傅衍躬身应诺,沈阔颔首,未再多言。 以后要随时担心被季何劈的戮神魔尊冷着脸围观这一场师门互动,偷偷在心里冷哼一声,阴影面积简直要大得能涵盖三界了。 第127章 立地成神 经过之前的探看, 已经确定裹着至阴之华的这层禁制确实是便宜师父孟章所为,有傅衍以灵魂之力诱使至阴之华自内撞击禁制,又有季何、沈阔和戮神魔尊三位大能牵制防护, 戚珃破除禁制收取至阴之华的过程顺利得简直让他难以置信,美中不足的唯有不能立时闭关炼化至阴之华了。 在这团已经启了灵智的至阴之华被戚珃收入金丹空间的瞬间, 整个永寂之境骤然如碎裂的玻璃般碎成了无数碎片,光自裂缝中倾泻, 声自裂缝中涌入, 陷入沉眠中的修士们亦随之逐渐苏醒。 核心区域外,如同破死狗一般堆在一起的三界修士们,甫一苏醒便使出自身最强攻击手段, 轰向了身边的人。 一时间, 各色攻击术法齐出,竟是比最绚烂的烟火晚会还要好看。 戚珃偷摸捏捏傅衍的手,传音撩汉子:世间最浪漫的事,就是跟师兄一起看烟火。 各界大能明明是在解决被困核心区域时累下的恩怨, 却是被硬说成了烟火,傅衍含笑睨了戚珃一眼,握紧了戚珃的手, 回以传音:乖。 看着戚珃和傅衍手牵手眉目传情, 季何轻笑了一声, 睨视沈阔, 沈阔冷峻的眉眼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手却是虚搭在了季何的肩上。 倒并不是沈阔不想把手搭实了, 而是此次季何是以转化了一半的半神之体寄于灵犀环中入的神府, 他只能一睹容颜却无法触碰到实体罢了。 戮神魔尊被硬塞了两大盆狗粮,既不能说, 在永寂之境彻底破碎之前又不能离开核心区域,着实品尝了一把从未品尝过的憋屈之感。 永寂之境碎裂一直持续了三个昼夜,直至第四天清晨,原本仿若没有边际的永夜才被蒙蒙亮的天光所替代,现出了此地原本的模样黑色的土地,灰蒙蒙的天,目之所及寸草不生。 原本战在一处的修士依然没有停手的打算,即便是此间唯一的色彩,一场烟火看了三天三夜,就算身边是最对的人也审美疲劳了,更何况这些烟火燃放工还堵住了他们离开此地的路途。 戮神魔尊在季何与沈阔跟前儿尾巴夹的瓷实,这些拦路工在他眼里却是和蝼蚁无有差别,扬手招出一柄长戟,划天指地,巨大的血色半月光弧斩向混战的人群,霎时在热闹的现场划出了一片清净之地。 乱战的众修寂静了片刻,齐刷刷看向戮神魔尊,谁也没敢再出手。戮神魔尊方才一戟宣泄出了憋在心口的闷气,手持长戟一指前方:你们要解决恩怨老子不管,只是你们得把罩子放亮了,别挡着老子离开这鬼地方的路。 若说恩怨,这些人之间还真算得上是生死大仇了。之前被困在核心区域里,至阴之华每十年就会暴动一次,如果不主动给它个生魂吞噬,那么它就会随机吞噬数个甚至是数十个修士,这也是当初涂妖王一看见戚珃和傅衍就说季何给沈阔送了两道菜的原因。诸修修行皆不易,没有谁乐意糊里糊涂身殒,因此,每每十年将至之期都是一次人性的考验,都是一出出背后插刀戏码接连上演之时。如此恩怨累积了几千年,也不怪他们会杀红了眼了。 如今被戮神魔尊一戟震慑,又被他一语震醒了神志,修行岁月悠远漫长,总不会找不到了结恩仇的机会,眼下赶紧离了此地才是正途。不过,有戮神魔尊在此,他们也不敢妄动,个个敛气凝神等着戮神魔尊先行。 戮神魔尊心下满意,收起长戟,朝着季何和沈阔拱手:青帝,沈道友,本尊先行一步,但愿咱们后会无期。 大多数妖修魔修都希望跟他相见无期,季何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笑着点了一句:是否后会无期全在道友一念之间。 戮神魔尊哂笑:放心,我不是涂六那个蠢货。说完,也不再多言,卷着一道黑风直冲天际。 确认戮神魔尊离去之后,季何收回视线,与沈阔相视一眼,道:我在天一峰等师兄归来。 好。沈阔颔首,指尖轻捋了下季何鬓间垂下的发丝,摊开手掌,青色玉环静卧于掌心,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你二人随师兄回山,免得遭人觊觎重宝遇了不测。季何叮嘱了戚珃和傅衍一句,便身化流光没入了青色玉环之中。 沈阔合掌,收了青色玉环,拂袖一卷便带着戚珃和傅衍二人到了空中:回山。 神府依存在永寂之境之上,永寂之境是以至阴之华为根基,戚珃收走了至阴之华,永寂之境破灭,神府自然会随之关闭。 沈阔不敢耽搁,带着戚珃和傅衍以门内秘法找着了失散的玄寂、清净子、震阳及柳玄,也不管核心区域里逐渐现出的天地灵物,直接带着一众门下离开了神府。 神府落在云雾水泽龙族禁地内,沈阔离开神府后自是于龙族禁地内现身。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沈阔的决断,舍得放弃那些垂手可得的天材地宝,直至神府消失,出来的修士也不过是十之一二。 便是连那些声名赫赫的巨擘也有不少没能出来,不知是因为贪婪身殒了,还是如邱阳祖师、如沈阔祖师那般,被困在神府某处险地未能及时脱身,不过这些都不是戚珃和傅衍所操心的了。 被困神府数千年,骤然见得天日,沈阔归心似箭,半刻也不愿停留,问过几个后辈亦要回天一城之后,直接问昭明太子借传送阵传送至两界星河边缘处,来时云若仙帝驾驭九耀仙宫穿越两界星河用去一甲子,归程沈阔祖师祖师驾驭他的九极仙宫仅用了三十年就到了两界屏障之前。 跨过两界屏障,沈阔便收了九极仙宫,执着青帝令把几人带进了第五边城。 边城是仙界极为特殊的城池,这些城池毗邻两界屏障,以数字为序,战时为抵御外敌的堡垒,闲时是仙修们贸易区修整地,不独属于某域统摄,而归五域联盟共同管辖。 沈阔有青帝令,便可自由出入此地的青帝别府,别府里有一微型传送阵,可以从此地直接传送至天一峰。只是此传送阵用起来颇为麻烦,且耗费巨大,轻易不会启用。 入得青帝别府,沈阔吩咐云若等人去准备传送阵,独留下戚珃和傅衍说话。 素雅的静室,茶烟袅袅。 沈阔趺坐于云床上,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问傅衍:你是丹鼎门的弟子? 傅衍身子略微前倾以示恭敬:天佑星丹鼎门神火峰弟子傅衍拜见沈上尊。 沈阔扬眉:卫国傅家人,难怪。 难怪什么沈阔没讲,傅衍也没有追问,他虽然在神府中已经晋升为仙帝境,却也不太有追问的资格:正是。 沈阔沉吟少许,问傅衍:我观你身上有邱阳的气息,应是在神府遇到过他,然则直至神府离开此界我也未见他自神府中出来,可是已经 已经什么不言而喻,傅衍垂眸,肃容道:祖师已经身陨道消了。 沈阔眉心紧锁,仿若有煞气流转:邱阳向来与人为善,是何人下的杀手? 傅衍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如实以告:为开启通往永寂之境的传送阵,祖师献祭了元灵,并把灵魂之力封入了我的祖窍之内。若非如此,我与阿珃怕是难以进入核心区域,更遑论收取至阴之华了。 沈阔闻言沉默了良久,问傅衍:邱阳可曾留下只言片语? 傅衍摇头:未曾。 戚珃想了想道:邱阳上尊曾提过几句要助祖师脱困,如今祖师已脱离险境,想来邱阳上尊应是没有遗憾了。 沈阔合眸静坐,良久长叹一声:傻孩子。 傅衍略做踌躇,恭声道:晚辈有一事相求,望祖师成全。 沈阔略一颔首,表示允了。 傅衍自腰间取下一个赤金色储物袋,双手捧至额前:此乃祖师遗物,请祖师派可信之人将此物护送至南域丹鼎门。 沈阔扬眉:你不预备前去丹鼎门? 傅衍摇头:我自入仙界以来尚未登过宗门山门,如今得以继承了祖师衣钵,骤然回山怕是会给风雨飘摇的宗门带来新的冲击。况且,此次神府之行,我与阿珃皆收获颇丰,需得闭关一段时日进行消化。因此,我预备和阿珃一起在天一峰闭死关。这些祖师所留于宗门有益之物就劳烦上尊费心指派个人送过去了。 这次沈阔未再做他言,直接应下了:待回山门略做修整,便让玄寂走上一趟。 傅衍闻言道谢:谢过上尊,上尊之恩德晚辈铭记于心。 沈阔视线扫过戚珃,道:左右不是外人,无需如此。 翌日,微型传送阵准备妥当,一行人从微型传送阵回到天一峰。 云若仙帝,玄寂祖师,震阳仙帝,清净子前往季何处复命,戚珃和傅衍别过众人,直接回了灵叶岭闭关。 傅衍在回程中已是把邱阳祖师所留遗泽又梳理了一遍,接下来只管按部就班地消化吸收便可。 戚珃则需要先将至阴之华炼化入金丹空间,再引导金丹空间内的五行圣物形成生生不息的循环以筑金丹空间的世界根基。待金丹世界稳固后,便要化五行为阴阳,融阴阳为混沌,再辟混沌生阴阳化五行演世界,至此功行大成,道体即金丹世界,金丹世界即道体。直至元神与半圣神格融合化青龙,道体即可为龙珠藏于青龙体内,又可以原本形态纳青龙于体内、以青龙为元神时,便可立地成神,飞升神界了。 这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漫长至戚珃闭关三百年才将世界根基立稳,又一千年才成功将五行化为阴阳,再三千年阴阳归于混沌,又五千年混沌开,阴阳现,五行全,演化出了一方清山绿水生机盎然的世界。 九千三百年里:曾经风光无两的归元仙帝肖元初被人重创,据传伤他之人是个偃师,傀儡做得出神入化,万千傀儡一出,仅三天就把三光城夷成了平地;白陀岭主身边多了个道侣,据传那人万年养魂木木簪绾乌丝,一袭蕴着宝光的绿色法衣加身,清隽贵气,身姿挺拔,仿若神仙中人;血魔域换了新主,血煞魔尊耗光了数万年精血也未能逃得性命,血魔域新主厉害,其道侣也是不逞多让,一柄飞剑从不留情;言谦之和容若两位大师兄先后飞升,如今二人居于南域丹鼎门,丹鼎门已由容若握在了掌中,呈蒸蒸日上之像;东域在青帝掌控下平静如旧,在九千年前沈阔和季何联手平了万狐岭后,更是无人再敢轻易招惹青帝门下,就是依然没有学会打架的柳玄顶着青帝直传弟子的身份也能横行于仙界了。 九千三百年,于凡俗界足矣沧海桑田,灵叶岭上却并无多大的变化,除了傅衍已然臻至仙帝巅峰境离成神不过一步之遥,除了戚珃出关后一个神念便看遍了仙魔妖三界,知晓了故人行踪。 如今,万事已了,再无牵挂。 戚珃与傅衍立于灵叶岭之巅纵览脚下山色。戚珃问傅衍:师兄,准备好了吗? 傅衍想了想,松开戚珃的手,笑道:我觉得还是藏身于你的世界里更为稳妥。 进去他人世界即是把生与死,荣与辱尽皆交付到了那人手里,傅衍愿意给戚珃这样的信任,戚珃亦不会辜负傅衍这份情谊,二人相伴万余年,自是心有灵犀,不需言明。 戚珃拂袖将傅衍纳入自己的世界,抬指划青天,霎时金色神光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天一峰。 季何与沈阔皆被惊动,天一城中的修士也尽皆望向天一峰,季何与沈阔相视一眼,旋即开启天一峰护山法阵与天一城护城大禁,并下令全城戒严。 神劫与仙劫不同:仙劫乃天地之劫,修为足够便会迎来天劫,渡过天劫便可成仙;神劫则分为三重,第一重乃自身障关,勘破方能凝聚神格,第二重乃天地障关,勘破方能元神与神格相融,化身世界,立地成神,这一重障关也并非非要自行勘破不可,亦可夺取他人神格为己用,第三重乃人劫,神人飞升之时无有天地护佑,需得应对各方夺取神格之辈。 因此,季何和沈阔才第一时间开启了两重大禁,并下令无令不得擅自行走。 虽说便宜师傅孟章留了后手,蓝灵老人亦早就提醒过他,戚珃依旧承了两位祖师的回护之情。 弟子于洞府之内留下了勘破神劫障关的些许心得,希望能于同门师兄弟有些许用处。戚珃以神念直接印于季何识海之中,季何朝着灵叶岭方向行了半礼以示谢意。 戚珃视线自天一峰顶收回,仰首看天光,凌空自虚渡,一步一天梯,跨过锁天障,踏入金殿中,自此金身不朽,神化万千,逍遥天地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从开坑到更新一直都十分任性,好在历时六年总算完结了,没有坑了蹲在深坑里的小可爱们。 这六年,生活中有很多变故,最大的惊喜是收获了一个可爱的小哥哥,最累人的也是这个调皮的小哥哥,好在小哥哥三周岁了,我可以撸袖子试着再战江湖了,一直陪我到完结的真爱小可爱们,谢谢你们不离不弃,咱们江湖有缘再相逢!~(づ ̄ 3 ̄)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