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美人手握助攻剧本[快穿]》 第1页 《绿茶美人手握助攻剧本[快穿]》作者:一行风雨晴【完结+番外】 简介: 本文文案 一次意外,容岩不得不绑定男配助攻系统到不同小世界扮演推动主角恋爱升温的男配角。 容岩一心一意走剧情,可每到一个新世界,总有一个与前男友同名同姓的npc频频骚扰自己。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容岩试图以意念逃离npc的围追堵截,却稀里糊涂与人越发纠缠不清。 宿主,你到底是来助攻主角攻受谈恋爱,还是自己谈恋爱?助攻系统003十分心累。 作为一个成熟的任务者,我当然选择都要。容岩如是说道。 主攻1v1双快穿,攻身穿,受魂穿 主cp绿茶美人攻(容岩)times;醋精忠犬受(秦瑟) 第一个世界:高中校园 穿成绿茶转学生,助攻洒脱直男攻times;自卑偏执受 论掰弯直男的正确方式 长久的陪伴(times;) 发动钞能力(radic;) #活得越久奇迹越多 #我终于把正牌受熬死了 第二个世界:豪门狗血 穿成风流私生子,助攻黑比粉多的贫苦演员攻times;嘴硬心软的霸道总裁受 问:放完狠话后如何求老婆(老婆是攻)原谅? 答:尽快滑跪。 评论:答主怎么那么像祁家继承人祁大少爷?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三个世界:古代朝堂 穿成傀儡小皇帝,助攻少年意气小将军攻times;老谋深算摄政王受 《不想称帝的我为了追老婆(老婆是攻)被迫登基了》 但是皇后现在每天都在不高兴,算盘都要被我跪烂了。 #还好我皮实耐造 第四个世界:ABO世界 穿成病弱alpha,助攻逃婚小少爷Alpha攻times;捡到小少爷的老妈子A装Beta受 垃圾堆里捡到一个绝世美人儿,本想私藏,没想到美人儿自己跑了。 #你追的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第五个世界:修仙世界 穿成清冷神尊,助攻刁蛮任性女装徒弟攻times;大义灭亲师尊受 求之不得的冰美人心里有一个白月光。 还能怎样,强扭的瓜甜死我了。 #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岩 ┃ 配角:秦瑟 ┃ 其它:专栏《渣攻拿稳救赎剧本[快穿]》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绿茶攻永不翻车 立意:坚持就是胜利 第1章 现实世界+第一个世界开始 嗡嗡嗡凌晨三点,床头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一只修长洁白的玉手从被中探出,摸索几下碰到了闪烁不停的手机。 喂睡梦中的男人口齿不清的应答。 不要脸的狐狸精 刺耳的骂声骤然中断,手机重新回到了床头,是男人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那黑色的小玩意儿又孜孜不倦的震动起来,男人烦躁起身,抓过手机摁下了关机键。 狭小的卧室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男人垂着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重重叹息一声,摔回床上,打算趁天还没亮,争分夺秒再睡一会儿。 躺下没多久,房门却被砰砰敲响。男人没有理会,缩进被子里捂紧耳朵。对门的邻居打开门骂了起来,大半夜砸门神经病啊! 邻居的骂声和来客的骂声交织在一起,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门口。 吱嘎,老旧的防盗门打开,楼道里对骂的两人愣了一瞬。 我答应了,叫他们滚!男人不耐烦道。 轰地一声摔上门,邻居被惊醒,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毛病,大晚上招乱七八糟的人回家还有理了! 来客没有说话,他完成了任务,满意下楼去了。 第二天早八点,男人被闹钟准时叫醒。昨晚没有睡好,让男人的精神看上去实在疲惫。可即使这样,依然能看出这是一个极漂亮的男子。 是的,漂亮,从小到大所有见过容岩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情不自禁的夸赞一声漂亮。他完美的遗传了父母在外貌方面的所有优点:优越的身高,浓密的黑发,黑曜石般的桃花眼,吹弹可破的皮肤他是美神对人间的全部眷顾,连造物主见之也唯有赞叹。 可是他同时也遗传了父母的贫穷和困苦。 所以来到大城市上学后,容岩不得不身兼数份兼职才能勉强维持平日的开销。但也是因为那些兼职,他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秦瑟。 秦瑟年轻有为,父母是本地知名企业家,自己毕业自国外top学校的金融系,一回国便接手了家族企业且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攀上秦瑟这棵高枝后,容岩本可以轻易摆脱困顿贫苦的生活,但是容岩并没有辞掉兼职。秦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容岩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的家人却没有。 他们坚决反对秦瑟和容岩交往不只是因为容岩的出身,还有他的性别。 要继承整个家业的秦瑟是不能有一位同性恋人的。 -- 第2页 所以容岩对他和秦瑟的未来从来都没抱有多少希望。 昨晚秦夫人这么一闹,越发坚定了容岩的想法。他摸到被丢到不知何处的手机,开机后嗡嗡嗡几声响,数十条短信一股脑涌了进来。 手指飞快的划过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容岩看到运营商发来的提示短信,您有来自1xxx的未接电话是秦瑟的号码。 容岩冷笑一声,先给兼职的老板去了一个电话,您好,上午请假对,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是的,下午正常上班 然后打给了秦瑟。 电话很快被接通,秦瑟的语气十分着急,似乎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容岩,你听我解释! 见面后再说吧。容岩现在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北水街39号,千寻咖啡厅,半小时后见。 我就在你家嘟嘟嘟 八点半,容岩打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秦瑟还能有谁。什么时候到的?容岩的脸色有些不悦。 六点。秦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 你不会敲门吗?容岩问。 我怕吵到邻居,而且不接电话就说明你还没醒 容岩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谁能想到这种木头居然是知名大学的高材生。 那个,我们还去咖啡厅吗?秦瑟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既心疼又内疚,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我早饭还没吃呢。 两人来到街口的千寻咖啡厅,秦瑟也没吃早饭,要了两杯冰美式和两份烤吐司。 等待的间隙,容岩决定速战速决,我们分手吧。 秦瑟的表情停顿了一瞬。 容岩哼笑一声,为什么要装作不可接受的样子,难道不该早就想到这个结果吗?且不论你的家人做了什么,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不,容岩,一定还有办法的,不要分手,不要分手好不好!秦瑟总算回过神,嘴唇颤抖着哀求。 容岩烦躁的看向窗外,咖啡怎么还没来。 砰一声闷响,容岩看到窗户晃了一下,怎么回事?站起来问道。 后厨的工作人员也听到了声音,不知道,可能是隔壁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 轰隆的响声排山倒海而至。地震了?容岩感觉脑袋有些懵,像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又像是梦游时的认知障碍。 直到被人扑倒在地上,容岩看到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一条火龙从坍塌的墙壁后蜿蜒而至,眨眼便来到眼前 最新报道,8月30号早8点39分,峦山市北水街40号一早餐店发生爆炸,爆炸殃及整条北水街,事故原因目前正在调查 容岩眨了眨眼睛,眼前却仍是无法驱散的黑暗。 他死了吗? 原来死后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浓重到看不到尽头的黑。 没有死哦,宿主。一个满是机械感语气却十分卖萌的声音说道。 谁?你在和谁说话?容岩试着发声,发现自己还能正常说话。 是系统哦,全名是男配助攻系统003号。那个声音回答。 你在和我说话?容岩又问。 是的哦,毕竟,您是我的宿主嘛。 什么宿主,我还活着吗?我在哪儿? 您当然还活着啊,在我的异空间里,宿主。那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回答。 异空间?那爆炸呢,火灾呢?容岩仿佛又看到了那条似要吞噬掉一切的火龙。 都还在呢,但是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了,宿主,您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听到已经安全了,容岩松了口气,是你救了我们? 您们?系统说,不是的哦,获救的只有您哦,宿主。 只有我?容岩问,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只有您哦。 你别骗我了,这到底是哪儿,我要回去!我下午还要上班!容岩苦笑一声,抓着头发暴躁道。 我是绝对不会欺骗宿主的。系统003号彬彬有礼道,而且,您如果不能完成已经发布的任务,是回不去的。 回不去?容岩问,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去? 完成任务,并且 并且? 并且不重要,宿主,您已经做好准备了吗?003话锋一转问道。 我不知道!容岩感觉自己要哭了。他只是想吃顿早餐顺便分个手而已,为什么会碰到爆炸又碰到什么系统和任务呢? 来不及了,宿主,祝您好运!003的声音却突然尖历起来。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容岩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容岩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摞摞厚厚的资料和五颜六色的数学教科书。墙上挂着红色的锦旗,上书:教书育人,劳苦功高。 -- 第3页 这是哪个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但肯定不是教过自己的老师,容岩确定。 这是新民中学高三19班班主任李国庆老师的办公室。脑海中有个机械音说道。是那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 你在哪儿!容岩问。 嘘,宿主小声点儿。其实您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看到您在想什么,所以和我对话不需要说出口哦。003说,我在您的意识中,只要您还活着,我就会和您在一起,所以尽管放心,宿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异空间可以随时去往抽中的任务世界,003解释道,在这个世界里,您将作为转学生助攻这个学校高三年级的学霸双子星。 转学生?学霸双子星?容岩看着那摞熟悉的教科书,尽管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正是他学的那版。他们是谁? 您请看桌上的合照,最后一排最中间那两人。 在003的提示下,容岩一眼找到了合照中的任务对象。那两人的身高不相上下,一个极白,长相清秀笑容灿烂,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情变好。另一个要黑一些,表情也要严肃一些。五官虽然不如身旁的人精致,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帅哥。 挺配啊。容岩脱口而出。 真开心宿主您也这么想,白一些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另一人便是主角受了。这么般配的两个人,因为一些意外,最终并没有在一起,并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为了不让悲剧成真,您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让这两个人在一起。作为回报,您将会在助攻的过程中获得积分。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系统商城的道具,道具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宿主可以期待一下哦! 那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呢?容岩问。 只要您的积分达到3000分,无论任务对象是否在一起,都会被判定为任务成功,并成功离开这个世界。 然后我就能回去了吗? 不,003遗憾道,如果想要回到您原本的世界,您需要至少完成四个任务。 四个,听上去很快就能结束。但是容岩并不知道完成任务的难度和所需要的时间。 最新新闻,距离北水街爆炸案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现场发现幸存者一名,已送往峦山市市立医院,失踪者一名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新文《穿进豪门狗血文后我让渣攻破产了》 酸甜口儿的狗血文 一场车祸,年轻总裁傅骞穿进了妹妹写的豪门狗血文里,成了被渣攻时听寒包养的柔弱金丝雀方絮星。 傅骞向来最看不起时听寒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少爷,奈何有伤在身,即使再看不惯,还是努力扮演好原主讨渣攻的欢心,却逐渐发现了渣攻的另一面 时家少爷时听寒性格孤傲,拒人之千里之外,只有他的情人方絮星是个例外。却无人知道,是因为方絮星和他的白月光极其相似。 某天,一向温柔包容、无底线宠溺他的方絮星却突然变了一个人,开始插手他的生活、监督他的学习,甚至试图教他如何管理公司 这样的方絮星再也无法让时听寒联想到温柔的白月光。时听寒伤心的将性情大变的金丝雀赶了出去。 却没想到离开时家的方絮星如鱼得水,不仅成功白手起家,新成立的公司还将时家打压的步步维艰直到破产。 时听寒不得不远走他乡,以躲避当初得罪过的竞争对手,却发现那个害他家破产的方絮星竟然也跟来了。 狗血与黏糊齐飞的死缠烂打型恋爱,后期有小型追夫火葬场 前期懵懂无爱后期又甜又嗲的落魄少爷攻时听寒times;扮猪吃老虎的真香总裁受方絮星(傅骞) ---------- 预收新文《渣攻拿稳救赎剧本(快穿)》 初澄是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宠物医生,因职业特殊被救赎系统999选中,穿越到不同虐主文中救赎本应被虐的体无完肤的主角。 初澄从不看小说,被系统强制灌输了原著剧情后,作为书中未曾出现过的新角色,初澄在剧情开始前按自己的理解顺利完成了救赎这一主题。 系统(泪流满面):宿主,您理解的救赎似乎和我们不太一样? 初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在我的帮助下他(指原书主角)学会了自力更生,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救赎吗? 系统:您所说的自力更生是指本就贫穷的主角打十三份工养活您、无权无势的私生子夺过家产奉给您、天根被毁的道修堕落成魔保护您、醉心权势的太子丢弃皇位追随您吗? 初澄:你看,他变得多优秀啊 系统: 第一个世界:穿成豪门续弦救赎被抛弃的私生子 第二个世界:穿成深宫宠妃救赎残害手足的太子 第三个世界:穿成天才学霸救赎身世凄惨的学渣 第四个世界:穿成温柔师兄救赎嫉妒徒弟的师尊 不按套路出牌的随心所欲攻times;坚韧不拔越挫越勇的切片受 所有世界的受都是同一个人 -- 第4页 主攻快穿,反向救赎 第2章 (已修) 吱呀一声,办公室门打开,一个戴黑框眼镜、头顶毛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厚厚一摞讲义。 容岩转回身,看到男人愣了一下。他是谁?在脑海中小声问道。 是您的班主任李国庆啊。003说。 容岩,你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课本带了吗?这是你的讲义,可以开始上课了。李国庆说着,将怀里的讲义递了过来。 容岩接过讲义,轻轻颠了颠,真沉啊,不愧是高三。 李老师,我容岩不想那么快就开始高三的噩梦,犹豫道。 你不知道教室在哪里,对不对?走,我带你过去。李国庆贴心道,带容岩来到高三十九班的教室。 现在正在上第一节 课,李国庆朝任课老师偷偷打了打招呼,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容岩。任课老师了然的点点头,停下讲课对同学们说道,今天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同学们请欢迎! 掌声响起,在李国庆和任课老师鼓励的眼神中,容岩只能硬着走进教室。 大家好,我是容岩。僵硬的自我介绍。 掌声却骤然停止了。 男生女生们纷纷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人。旋即,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花痴声。 喧闹中,单独坐在最后排的高个儿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空有一副皮囊有什么用,会在高三转学,不是关系户就是吊车尾。 更大的可能是两者兼有。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既可能是关系户又可能是吊车尾的漂亮转学生,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愧是任大学霸,面对此等美色都无动于衷!下课后,前排的男生转回身调侃道。 错了,是因为在任大学霸眼里天下的美人只有宛学神一人,其他人他都瞧不上!另一个男生笑道。 男生们一起哄笑起来。 女生们你推搡着我,我拉扯着你,红着脸结伴来到转学生面前。 容岩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最后一排只有两个人,除了容岩,坐在靠窗的位置,另外一人在教室另一侧靠墙的位子上。女生们的到来让原本宽敞的最后一排顿时拥挤起来,更何况她们还有说不完的话,后排顿时成了全班最热闹的地方。 容岩你好,请问你之前在哪个学校读书? 擅长哪门科目? 喜欢运动吗? 七嘴八舌的询问中,容岩皱着眉毛敷衍。 海安中学。语文。不喜欢 海安,海安是哪里?一个女生奇怪的问。 容岩猛地回过神,海安是他的家乡。是原来世界的容岩的家乡。 这个世界有海安这个城市吗?容岩在脑海中问系统。 放心,会有的。003保证道。 什么意思?容岩还没来得及询问,同学们便给了答案。 峦山市下辖的一个县,一个小个子女生抢答道,地理上学过,你忘了吗? 我想起来了,那里的湿地很有名! 峦山,这个世界还有峦山? 003听到了容岩的疑惑,因为您的失误,临时加的设定。 这样都不会被发现? 不会哦。003自豪道。 毕竟,它们的主神可是让这个世界凭空多了一个人都不会被察觉的存在呢。 容岩迷茫的看向讨论依旧热烈的同学们,话题现在已经成功被转移到了峦山市的知名景点。 巧合的是,正在讨论的景点容岩十分熟悉。容岩在那里做过很长时间的兼职,也是在那里认识了秦瑟。 容岩,容岩!小个子女生在容岩面前摆了摆手,你在想什么? 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我暑假去过。容岩说。 真的吗,是不是和网上说的一样好玩儿?女生期待的问。 比网上说的还要好玩儿。容岩说。 真好啊,等高考完我也要去玩儿。 我也是! 短暂的课间很快便结束了,第二节 课的任课老师准时到来,热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容岩就这么浑浑噩噩正式开始了第二轮高三生涯。 但是容岩其实也没在认真听课,毕竟他这次的任务并不是高考,而是助攻。 容岩无聊的在教室里看来看去,寻找合照中的任务对象。还真让他找到了。 最后排靠墙的位置,坐了一个又黑又高的男生,正挺直着背专心致志的听课。虽然容岩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依然能认出这就是合照里的比较黑的那个。 原来真人比照片更黑。容岩默默吐槽。 你认识他吗,任大学霸?容岩的前桌发现他在看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任时宇,小声的问道。 学霸?系统确实告诉过他,要助攻的是学霸双子星。再一次确认没有找错人,容岩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盯着那人又看了一会儿,看前桌快等不及了,才慢慢道,有些眼熟。 -- 第5页 你参加过竞赛吗?前桌问。 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任时宇参加过很多竞赛,还都是一等奖,你如果参加过竞赛的话,说不定竞赛时见过他。不是竞赛的话,会不会是电视上? 可能吧。没想到前桌是个话痨,容岩草草应付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容岩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热情的女孩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容岩不好意思的挤开女孩子们的包围圈,绞着手指来到任时宇面前,一副害羞极了的模样。 女生们惊奇的看着漂亮的转学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认识任时宇那种人。 自认为知晓前情的前桌莫测高深的点了点头,原来真的认识啊。 什么,他们真的认识? 是青梅竹马吗? 女生们的想象力被前桌的一句话点燃,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一片嘈杂中,容岩终于走到任时宇面前。白皙的面上带着一抹并不明显的红晕,却愈发为这张艳光四射的脸增加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女生们无法抵挡此等美色,纷纷捂住了嘴,眼里的倾慕快要化成实体流了出来。男生们其实大多也无法抵抗,但盯着一个同性看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虽然脸红心跳却还是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看天看地看课本,就是不敢看容岩。 唯独任时宇,眼睛盯在习题本上,仿佛不知道那个引起众人瞩目的转学生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转学生松开了绞在一起的手指,洁白修长的双手轻轻放在了任时宇的桌子上。 任时宇仍旧没有抬头。 转学生无措的看向盯着自己的女生们。 女生们用力点了点头。 转学生仿佛得到了鼓舞,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同学,你好 女生们尖叫起来。 转学生惊恐的看向她们。 快上课了,都回座位吧。一个小个子的女生站了出来,大声招呼大家快点儿回到自己的位置。 容岩认出她正是抢答问题的那个女生。 小个子在女生中似乎极有威信,女生们纷纷跟随她回了位子,但耳朵仍注意着身后的一举一动。 我、我叫容岩转学生又说话了,教室一时变得奇静无比。 寂静中,专心学习的任时宇终于抬起头,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吗?烦躁道。 我、我转学生不安的抓住衣角,语气也委屈起来。 任时宇他什么人啊,就不能跟人好好说话嘛!前排的女生小声道,气愤的踢了一脚身后的桌子。 嘎吱一声,任时宇的课桌猛烈晃了一下。快上课了,你最好有话快说。任时宇捂住差点儿晃到地上的学习材料,语气愈发不耐。 转学生倏地红了眼眶,我、我只是想问问,你以前在海安中学学习过吗?转学生的声音很轻,仿佛春季的百灵在窃窃私语。 没有。 那你去过峦山市吗? 没有。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转学生小心翼翼的道了歉,又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任时宇是不是有病,人家跟他好声好气说话,他怎么一副欠了他千八百万的样子?有女生吐槽起来。 谁跟他说话都是一副欠钱不还的司马脸,学习好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怪不得宛蓬飞宁肯和周腾龙一起玩儿也不和他好。 千万别这么说,人家对宛学神和对咱们这些普通人才不是同一副面孔呢。 直到老师来到教室,女生们的讨论才逐渐平息。 任时宇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本就无意和所有人都交好,包括这个刚转学来的转学生。为什么大家都默认接人待物一定要温和有礼? 更何况那转学生一看便知不会是善茬儿,常年和各类人群打交道的任时宇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伪装。 也许是初来乍到的自我保护?任时宇忍不住猜测道。 不,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哪怕他泫然欲泣的样子确实很好看。 可是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前桌担忧的看着容岩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你没事儿吧? 容岩摇了摇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害,其实你压根就不应该和任时宇道歉。你又没得罪他,只是聊天而已有什么可道歉的!前桌不平道。 我认错了人。容岩小声道。 认错人而已等等,你认错了人,你把他认成了谁? 第3章 (已修) 一位故人。容岩语气深沉的回答,酝酿了很久的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了下来。 前桌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纸巾帮容岩拭去泪水。别难过了,以后总会遇到的。 借你吉言。容岩说着露出一个十分安心的微笑。 前桌看呆了,连老师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跟前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呢?为什么不看看黑板呢?李国庆魔鬼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 第6页 前桌一个战栗,颤抖着站了起来,报告老师,我知错了! 一惊一乍什么,上节课发的讲义带了吗? 带了。 去黑板上写第三题的答案。 啊?前桌哀嚎一声,拿着讲义壮士赴死般走上了讲台。 李国庆继续走到容岩面前,下节课你换换位置,搬到那边去。指了指任时宇的位子说道。 容岩点点头,李国庆便慢慢走到任时宇面前,俯身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任时宇便脸色很难看的点了点头,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下课后,容岩收拾好不多的东西,前桌帮他把桌子搬到任时宇旁边。 前桌本想嘱托任时宇几句对转学生好一点儿,别整天板着张脸装阎王。又想自己跟人家根本不熟,说不定还会惹恼这阎王,平白给容岩添麻烦。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重重拍了拍容岩的肩膀。 容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前桌差点儿被这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昏了头,叹着气回到自己的位子。 你好。坐下前,容岩再一次打了招呼。 任时宇仍旧没有回答。 容岩也没再理会他,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和讲义,是最头疼的物理。 物理进度很快,老师开门见山,拿起讲义就开始滔滔不绝讲解。容岩的讲义刚拿到手没多久,还是一片空白,根本跟不上老师的进度,一节课下来只零零散散记了几个答案。 下课后,容岩对着乱七八糟的讲义愁眉不展。 任时宇侧头看了一眼,丢过自己工工整整的讲义,步骤都是全的,先抄公式再写答案。 容岩愣了一瞬,啊?谢、谢谢!拿起讲义连连道谢。 但是任时宇已经起身离开了。 容岩抄了一会儿答案,公式他早就忘光了,而且并不打算重新捡起来,正准备快点儿抄完应付了事,容岩看到那个小个子女生朝自己走来。 容岩,你好,我叫姜楠,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你刚转学来,学习方面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就好。小个子长相甜美,气质温柔,容岩便不好回绝她,点头道,谢谢你,学委,我会的。 唉,这是谁的讲义,记得这么好?姜楠看到了容岩桌上的讲义。 是我同桌的。容岩说着,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任时宇的空位子。 他居然肯借讲义给你?姜楠不可思议道。任时宇向来独来独往,和所有人都不对付,居然肯借讲义给这个转学生?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容岩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好好利用吧,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姜楠说着飞快离开了,生怕容岩问她什么。 容岩拿起讲义,若有所思的看向姜楠离开的方向。这女孩儿表情,分明说明了什么。容岩决定试一试她。 午休时,容岩没有和大部队一起去食堂,而是独自留在了教室。他已经从女生的谈话中听出,姜楠每天中午都是最早回教室的一个。 任时宇的讲义还在他手上,容岩敲着桌子耐心等待着。十多分钟后,吃完饭的高三生陆续回了教室,容岩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要来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及时挤出几滴眼泪。 第一个学生进门时,那滴眼泪刚好落到了任时宇的讲义上。 你怎么哭了?来人果然是姜楠,看到这副景象,登登跑了过来。 容岩红着眼睛看向她,对不起。 给,姜楠递来一张纸巾,是不是刚来不太适应?可以找老李聊聊,虽然他看上去很凶,但其实人很不错的。 容岩接过纸巾,谢谢,有时间我会去的。 这时,姜楠无意中瞥到了沾着眼泪的讲义,他竟然敢弄脏任时宇的讲义!他们关系果然不一般!联想到上午发生的事,姜楠越发肯定自己的结论。却还是抽动着嘴角询问道,你吃午饭了吗,知道食堂怎么走吗?我带你过去吧!慌张转移话题道。 没有,我没有胃口。容岩摇摇头,将湿成一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这怎么能行,下午还有体育课,不吃饭会出事的!说着拉起容岩,强硬的拖着人来到食堂。 午饭后本该是午休时间,但是因为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男生们翘掉午休成群结队来到体育场,已经开始为体育课的篮球切磋赛做准备了。 容岩本来不打算去,但是姜楠拉着他非要一起去看看。 走吧,走吧,下午不只我们班,20班也在。姜楠说,你难道就不想认识一下宛学神吗? 谁? 宛蓬飞啊,20班的数学课代表,咱们学校有名的学神,没人跟你说过吗?说起宛蓬飞,姜楠的语气顿时少女起来,一副极其崇拜的模样。 容岩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十分模糊。 他果然来了!看那里!姜楠兴奋的指道。 容岩随着姜楠的指引看去,看到篮球场上,一个极高极白的男生正在跃起投篮,身姿矫健,动作飒爽。 宛蓬飞,加油!姜楠大声喊道。 砰的一声,篮球精准落到筐中,那男生也稳稳落到地上,听到姜楠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谢了,楠姐! -- 第7页 竟然是合照里的另一个男生。 确定就是那人,容岩在心中默默感激了姜楠一把。 不客气!姜楠欢快的拉着容岩跑到篮球场前,下午加油!我们一定会赢的! 楠姐这话也太伤人了。和宛蓬飞一起打球的男生贱兮兮的跑到姜楠面前,下午你们打的可是我们体育生,体育生如果输了多丢人啊。 怎么了周腾龙,不服倒是凭本事赢宛蓬飞啊。姜楠说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单挑是肯定赢不了的,团体还真不一定。周腾龙自信道。 团体我们也不会输的,是不是,宛神! 你说什么呢,姜楠。宛蓬飞捡起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再来一场吗?问周腾龙。 来,再来! 两人重新回到场地中央,开始了两人对抗。 又一局结束,周腾龙擦着汗撞了宛蓬飞一下,喂,那个跟在姜楠身边的男生是谁,以前怎么从没见过? 宛蓬飞便伸长脖子看向姜楠那边,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听说十九班新来了一个转学生,大概就是他吧。 下午你帮我打听打听这转学生的消息吧。周腾龙道。 我人都不认识怎么打听?宛蓬飞好笑道。 你不是和姜楠熟嘛,人是她领来的,你问她,她一定知道。 宛蓬飞嘴皮子上说不过周腾龙,只能答应下来,好,我试试。 下午的篮球赛是19、20两个普通班对战体育班一个班,普通班的队长是宛蓬飞,体育班的队长是周腾龙。 体育班女生本来就少,再加上宛蓬飞的超高人气,球场上的呼声几乎一边倒,男生女生都在为宛蓬飞加油。 但是体育生到底是体育生,硬是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以极其微小的差距赢得了比赛。 恭喜!宛蓬飞拍着周腾龙的肩膀真诚的祝贺。 这也是周腾龙为什么喜欢和宛蓬飞打球的原因之一。宛蓬飞这人,不仅长得好,脾气也好,赢了不会兴奋的乱吼乱叫,输了也不会气恼。永远温温和和,像春日的微风。 更何况球确实打得不错。 如果身边没有那个讨人厌的黑皮大块儿头跟着就更好了。 周腾龙说的黑皮大块儿头不是别人,正是任时宇。此时正在人群外灼灼的盯着周腾龙放在宛蓬飞肩上的手。 宛蓬飞无知无觉,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赞着,脸上的表情神采飞扬,比秋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周腾龙注意到了那道刀子一般的视线,哼笑一声,亲昵的搂上宛蓬飞的肩膀,飞哥,这次既然是我们赢了,周末我请客怎么样? 我有兼职。宛蓬飞不好意思的笑道。 兼职给多少,我给你补上,你就过去嘛!周腾龙家里不差钱,开口相当豪气。 这怎么能行!宛蓬飞当即拒绝了。 就当是帮帮我。周腾龙说着,搂紧宛蓬飞,凑到人耳边小声道,你让那个转学生也来。眼睛瞟向一边,果然看到了咬牙切齿的任时宇。 这宛蓬飞为难起来,这就更不能收你钱了。最重要的是,我都还不认识人家,这事儿你别找我了。 谁说的?周腾龙说着,扭头看向女生们聚集的地方。众多女生当中,又高又瘦的转学生一枝独秀格外扎眼。你猜,他拿的那瓶水是要送给谁? 宛蓬飞随他的目光一起看去,果然看到了转学生手中拿着的水。更有可能是给他自己班同学的。理智的分析道。 周腾龙无法反驳,可是直觉告诉他,这水只能是宛蓬飞的,绝不可能再有别人。 第4章 (已修)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周腾龙总算舍得松开手。宛蓬飞动了动被搂得僵硬的肩膀,你手劲儿挺大。 那不是因为我拿你当兄弟嘛!周腾龙说着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宛蓬飞立刻还手。 两人打闹起来,这时,转学生穿过人群,独自朝这边走来。 宛蓬飞! 嬉闹中,宛蓬飞听到一个陌生却悦耳的声音。嗯?谁叫我? 你身后!周腾龙提醒。 宛蓬飞懵懵地转回头,看到那个转学生,手里拿着一瓶水,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你、我你找我做什么?宛蓬飞无措道。 周腾龙好笑的看着。漂亮诱人的转学生羞赧的抬起头,琉璃般的眼睛忽闪,朱唇轻启。 你好,我是19班新来的转学生,我叫容岩。 一句话未完,雪白透亮的脸庞已经被羞怯染成了粉红色。 周腾龙站在宛蓬飞身后,感觉心怦怦跳得厉害,巨大的响声仿佛要将他生生震聋。 啊,容岩同学你好,我叫宛蓬飞,我在20班。宛蓬飞爽朗笑道。 我知道转学生说着,红着脸低下了头。 周腾龙伸长脖子,极力想要看到转学生的脸。看看那张脸上,此时又是什么表情。 -- 第8页 宛蓬飞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啊,对了!转学生终于如愿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给你!说着将手中的矿泉水送到宛蓬飞手中。 唉?宛蓬飞惊讶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转学生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跑开了。 宛蓬飞这才记起该说谢谢的,连忙大声道,容岩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 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宛蓬飞无奈叹了口气,这转学生还挺害羞。 第一次见面就给你送水,已经够大胆了。身后的周腾龙酸溜溜的说。 也是,都输了还给我送水,真是个善良的人。宛蓬飞哀叹。 周腾龙眯着眼睛看着这位自己单方面认证的好兄弟,以他对宛蓬飞的了解,这哥们儿绝对不可能是装的。感情方面宛蓬飞就是这么迟钝又不开窍,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是如此。 既然这样,自己如果主动出击的话,是不是就不算横刀夺爱了? 所以,他上前一步,站到宛蓬飞身侧,飞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啊,你说了什么?宛蓬飞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迷茫道。 唉,算了。周腾龙摇摇头,决定直话直说,我觉得那个转学生很不错,消息你不用打听了,直接介绍我们认识吧。 唉?自觉和转学生不熟的宛蓬飞彻底懵了,这我怎么介绍啊! 我不管,你如果还拿我当兄弟,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人介绍给我!周腾龙说完,没有给宛蓬飞反驳的机会,大步跑回了体育生的大部队里。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宛蓬飞生气道。 不要理他,小飞。任时宇拿着刚买的冰饮走了过来,手放在宛蓬飞肩上说。 阿宇,宛蓬飞转回身,你们班那转学生你熟吗?帮帮我! 转学生?任时宇的眼睛暗了暗,你问他做什么? 一言难尽!宛蓬飞掩面叹道,说着举起矿泉水瓶,正想再喝一口,手里的瓶子突然被人夺下。冰凉的泉水溢出,洒了宛蓬飞一身。 阿宇你干什么!宛蓬飞被他吓了一跳,惊叫道。 喝这个。任时宇将那半瓶水丢进垃圾桶,把自己手里的运动饮料放到宛蓬飞怀里。 喝什么不是喝呢,宛蓬飞接过水奇怪道,好好的一瓶水就这么浪费了。 任时宇没有回答,只是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宛蓬飞身上。 我不冷,还有些热。宛蓬飞说。 现在正是九月,开学没多久,阳光虽烈,秋风却已经起来了。普通学生大多披上了冬季外套。只是宛蓬飞刚打完球,才觉得热。 你身上有水。任时宇盯着那那抹湿透的布料说。 除了任时宇的外套,宛蓬飞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夏季校服,被水一淋,紧紧的贴在身上,透出隐约的肉色和完美的小腹曲线。 宛蓬飞摇了摇头,没事儿。心大道。他没有注意到好友炙热的目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运动饮料。 他很少会舍得花钱买花里胡哨的运动饮料,学校明明提供免费凉开水,那个喝着才是真痛快。 所以他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阿宇,下次不要买水了,我带了水杯。他知道任时宇的家庭条件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我想买。任时宇仍旧盯着那处,看那平坦的小腹随着宛蓬飞的呼吸起起伏伏。 他突然感到有股暖流在身体里冲撞,让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这也许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走火入魔。 只是勾着他入魔的不是什么妖女,而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那个碰到表白只会傻笑的直男宛蓬飞。 他早就知道的。 买了我也不会喝的。宛蓬飞赌气道,拧紧瓶盖朝教学楼走去。下节课是数学,他得提前到办公室拿作业。任时宇却没有跟上,呆呆的立在原地,像老僧入定。 对好兄弟心思一无所知的傻直男奇怪的转回身,抬手在任时宇面前挥了挥,阿宇? 任时宇猛的一把抓住那只在眼前摇来晃去的雪白的胳膊。 明明喜欢运动,天天在太阳下暴晒,为什么反而越晒越白了呢?看着那只指节突出、修长有力的手,任时宇出神的想。 阿宇,你松手啊,太用力了。宛蓬飞反射性想要抽回手,可任时宇抓的实在用力,竟然没有挣开。 听到宛蓬飞的呼声,任时宇骤然回神,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凌厉的剑眉正紧紧的皱着。 任时宇触电般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宛蓬飞摇摇头,是因为不许你买饮料吗? 任时宇思考了一下,如果否认的话,又如何解释刚刚的失态。是因为我看着你的身体入魔了吗? 不,绝不能这么说! 所以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是。 那我也生气了。宛蓬飞抱起胳膊扬头道,兼职赚钱很不容易,你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 第9页 我愿意给你花钱。任时宇也跟着抬起头,语气坚定。 我不接受,如果你执意要浪费钱的话,我会把它们丢进垃圾桶,就像你刚刚做的那样。宛蓬飞绝不在这个地方退步。他不明白为什么条件已经如此艰苦了,任时宇竟然还会较这种劲。 你说什么?任时宇却突然又抓住了他。 双手缓缓用力,好想,好想把他拥进怀里,揉进骨子里。 宛蓬飞惊讶的看着脾气突然发作的好友,你又生气了?可是我是认真的。任时宇,我们的钱都不是 话未说完,被人紧紧搂进了怀抱里。 终于还是忍不住,做到了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咳咳,大风刮来的阿宇、轻点儿宛蓬飞被勒的喘不过气,捶打着任时宇的肩膀提醒。 可是任时宇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越抱越紧了。 不要离开我,让我多抱一会儿。 宛蓬飞感受到了好友的异样,只能放弃挣扎,静静地让任时宇抱着。 可是,就是不能浪费钱啊。他委屈的想。 不知过去多久,任时宇终于松开了手,看到宛蓬飞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 小飞,我他心虚的张开双臂。 是我把小飞吓到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我也很生气啊!看到任时宇内疚的样子,宛蓬飞委屈的更厉害了。 对不起,小飞,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么花就怎么花。任时宇无措的道歉,举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才不管你呢,你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跟我没关系! 跟你有关系,只和你有关系!小飞!任时宇最终还是重新抱上了宛蓬飞,语无伦次的道着歉。 那你松开手,现在。宛蓬飞被他搂怕了,吸了吸鼻子道。 好!任时宇立刻松开手,你不生气了吗? 没有了,你呢? 我一直都没有生过你的气。 你骗人,你刚刚还说自己生气了! 任时宇无法回答,一个谎言只能引发更多谎言。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半晌,心虚道。 我原谅你了。宛蓬飞向来痛快,说一不二。说开后便心极大的离开了。 任时宇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直到上课铃响起,才如梦初醒般惊醒,大步朝教学楼跑去。 教室里,容岩正在整理上午的数学笔记。一天两节数学课,可苦了他这个毕业两年的伪高三生。 这时,身边站了一个人。容岩抬起头,发现来人正是任时宇。 第5章 (已修) 新同桌正在整理笔记,看着倒是勤奋,可一想到宛蓬飞对这人的格外关注,那点儿得意和满足便瞬间变成浓浓的嫉妒和怨恨。 喂,我的讲义。语气不悦的讨回讲义,任时宇看到了封面上隐约的水迹。怎么回事?将讲义丢到转学生面前,不满的质问。 转学生低着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任时宇,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许大声喧哗。姜楠站起来说道。 任时宇便抽回讲义不再作声,那转学生却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哭声很小,几乎微不可闻,眼泪却像不要钱一般,接二连三滴落在数学笔记上,没一会儿便湿透那薄薄的本子。 哭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任时宇烦躁的不行,又碍于上课时间,压着声音吼道。 姜楠的眼刀甩了过来,正想开口,这时,教室门被推开,李国庆来了。 转学生慌乱擦了擦眼睛,端正坐好。 任时宇看看转学生,又看看姜楠,梗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只能郁卒的看向黑板。 第一天的高中生活就这么浑浑噩噩结束了。晚自习后,容岩被司机接回家里。 003问他,为什么要装作和任务对象有一段过去的样子。 003是主神创造的人工智能,但又不够智能。 它了解并精通世上的一切,却唯独不了解感情。 为了让他烦。容岩说。 003更加不解了。 他越是烦我,便越能察觉到宛蓬飞的可贵。一旦意识到那么优秀的宛蓬飞即将被一个十分差劲的花瓶抢走,我想,没人能坐得住的。 003终于懂了一些,点点头进入了休眠状态。 十几分钟后,容岩终于到达了那座华丽的简直不敢称之为家的地方。 对不起,少爷,今天没有去机场亲自接您。我是您的管家,我叫秦瑟。一个高大的男人跑了过来,恭敬道。 你、你说你叫什么?容岩站在路灯投下的暖黄色亮后,逆光让他看不清楚男人的脸。 叔叔没有告诉您吗?我姓秦,秦王李世民的秦,单名瑟,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瑟。 容岩后退了一步,为什么连自我介绍都一模一样?我、我 转身登登跑了出去,却被人猝不及防拉住了胳膊。 -- 第10页 少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你放开我!我还不想死!容岩挣扎起来。 少爷,您冷静,是不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秦瑟却抓得更紧了,半抱半拖将人拽了回来。 一阵眩晕,再次看清时,容岩发现自己被人扛在了肩上。 放开我!要死你自己去死,关我什么事!容岩大声喊叫起来。他不是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了吗?为什么已经死了的秦瑟也在这里? 他明明刚看到了生的希望,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你放开我!容岩用力捶打着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秦瑟被打疼,皱了皱眉毛,却还是一声不吭扛着人进到了屋里。 失礼了,少爷。客厅里,秦瑟终于将肩上扑腾了一路的人放了下来。 啪,一声脆响,是容岩打了他一耳光。 秦瑟低着头,没有作声,被打的地方迅速肿了起来。 容岩无措的绞起了手指。 少爷,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秦瑟哑着嗓子问。 容岩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后,瞳孔慢慢变大。 原来,这个秦瑟长得和他前男友一点儿都不像。 尽管他们都很高,但是前男友至少是个周正的帅哥。 这个秦瑟,眼睛是容岩最讨厌的单眼皮,皮肤黝黑,气质普通,是扔在人堆里都不会被发现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是自己认错人了。仅仅因为一个相似的自我介绍,就误解了这个秦瑟。 我对不起,刚刚我 没关系,少爷,不需要对我道歉。秦瑟却没事人一般,推着他来到卧室,还贴心的为人打开了门。 容岩好奇的看了一眼。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卧室,有着暖色的墙纸和柔和的壁灯。 床也很大,甚至比容岩曾经的卧室还要大。 少爷,您要用宵夜吗?已经准备好了,在厨房温着。秦瑟没有催着容岩进去,柔声问道。 我刚刚,认错了人。容岩向后退了几步,身体紧紧贴在门框上,手指绞在一起,不安的捻动着。 没关系,少爷,是我介绍的不够详细。下次我一定亲自去机场接您。 容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有下次了?显得好像他在发脾气一样。 久久没等到容岩的回答,秦瑟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少爷,我来伺候您休息吧。 不了不了,我自己来就好。你不是说有宵夜吗?容岩连忙制止了他。 是的,这就给您端来。 不不不,我不吃宵夜,你吃吧,这么晚辛苦了。 可是少爷 不要可是,我要休息了。再见!容岩说着,逃似的跑进卧室,紧紧关上了门。 这一夜说不上好或者不好,因为容岩做了很多梦。梦里他有时在北水街,有时又在学校里。 可北水街并不是他去过的北水街,学校也不是两年前的学校。 他的梦被这个世界侵占了。 容岩猛的清醒过来,凌晨五点,作为高三生,这个时候起床并不算早。所以他悠哉悠哉的洗漱,换好衣服。 到达学校后,还没走到19班的教室,容岩就被人叫住了。是不认识的陌生女孩儿,低着头递上一个粉色的信封,没等容岩开口便一言不发的跑开了。 还好容岩有着丰富的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他将信封放进包里,面不改色的来到教室。 早自习昏昏欲睡过去,下课后,容岩正想拿出信封看看,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容岩,有人找你! 容岩好奇的来到门口,发现找自己的竟然是宛蓬飞。 学神,你找我? 宛蓬飞有些不好意思,唉,你不要这么叫我。我有个朋友想和你任时认识,你介意吗? 学神的朋友一定也很优秀,为什么不呢。容岩大方道。 唉,你答应了?宛蓬飞听上去十分意外,那第二节 课下课后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找他!说完便飞速离开了。 容岩回到位子,看到同桌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容岩假装没有看到,找出下节课要用的讲义。 刚刚,是宛蓬飞找你吧。同桌语气凉凉道。 容岩没有回答,继续整理讲义。 说话。同桌一掌拍在他的讲义上。容岩这才看向任时宇,是他。 他找你做什么? 约我下节课课间去操场。 你们要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还有一节课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任时宇一时语塞,是的,他完全可以去问宛蓬飞本人。 可是他要如何向宛蓬飞解释。 万一被宛蓬飞误会了,不!绝不能这样! 任时宇的拳头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容岩,又有人找你!前排的同学喊道。 -- 第11页 容岩来到门口,是早上那女孩儿。 容岩同学,你、你看了吗?女孩儿红着脸问。 还没来得及。容岩实话实说。 女孩儿的眼圈倏地红了,我、其实我、我想和你从朋友做起! 对不起,可能不行。容岩摇头道。 为什么? 容岩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的后排,女孩儿好奇的随他看去,是因为某个人吗? 是的。 我知道了,容岩。 第6章 (已修) 女孩儿一路跑回了体育生的教室,龙哥,我回来了! 怎么样?周腾龙忙问。 东西呢?女孩儿伸出手。 周腾龙从身后拎出一个白色大袋子,精不死你!你要的早餐。 我帮了您这么大的忙,只跟您要一顿早餐,已经够仗义了好吗?女孩儿接过袋子说。 行了,说重点!周腾龙不耐烦道。 他拒绝了。 我就知道,他一看就是同性恋! 嗯,女孩儿故作神秘的点了点头,我也感觉他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生。 什么,连你都知道了?周腾龙震惊。 我看到了啊,他朝教室后排看的,后排全是男生,一个女的都没有!女孩儿说。 所以他喜欢的不是宛蓬飞?周腾龙问。 绝对不可能是宛蓬飞!女孩儿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汉堡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道。 不是宛蓬飞就好办了。周腾龙咬牙道。 难道是宛蓬飞龙哥您老人家就能让步吗?女生冷笑,可真够虚伪的。 周腾龙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宛蓬飞是铁直男。 女生嚼着汉堡点头,窝明白了。 第二节 课课间,宛蓬飞和容岩一起来到操场,周腾龙早早便等在那里了。 远远看到操场上的人,宛蓬飞朝他招了招手,周腾龙,我们来了!又对容岩说,就是他想认识你。 容岩便点点头。 走近一些后,容岩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那天和宛蓬飞一起打球的男生,五官还算端正,眼睛也很大,只是气质太过流里流气,容岩不太喜欢。 两人走到周腾龙面前,宛蓬飞开门见山,直说道,人我带来了,自我介绍那一套你们自己处理吧。下节课数学我还要去老师办公室,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周腾龙巴不得他快点儿走,赶人道。 宛蓬飞看向容岩,那我走了啊。 飞哥再见。容岩乖巧道。 宛蓬飞走后,周腾龙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谄笑道,容岩同学你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我知道。容岩点头。 宛蓬飞他全部的智商都加点到学习了,所以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出来,你如此天生丽质,应该能明白吧?周腾龙问。 明白。 那你是怎么想的?周腾龙期待的问。 容岩摇了摇头,对不起。 为什么? 容岩没有说话。 因为某个人? 容岩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因为他认为我有了喜欢的人? 会是任时宇吗?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就好办多了。 呵,周腾龙哼笑一声,你会后悔的,容岩。 容岩没有理会他的威胁,两人不欢而散。 容岩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刚好打响。 高三课业实在繁忙,两个星期过去,容岩除了问问题抄笔记,几乎没有机会和两个任务对象说上话。两个星期后,最受高三学生期待的运动会到了。 班长拿着名单催同学们报名,班委要起带头作用,但是姜楠心脏不好,所以什么项目都没报。容岩报了跳高。任时宇不在教室,班长催着容岩帮任时宇随便报一个,五千米或者三千米都很缺人。班长疯狂暗示。 容岩很想在五千米栏划上任时宇的名字,但是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帮他报了一千米。 我们容岩可真是善良。班长感慨。 容岩没有说话,但是他心中想的是,一千米体育生肯定很多。这是他多年来参加运动会的经验。体育生们的好胜心可是很可怕的。 正式比赛那天,果不其然,一千米赛场上,除了任时宇和一个6班的男生,其他选手清一色都是体育生。 任时宇一脸懵逼的被体育委员押到赛场,我没有报名!申诉道。 咱们班所有男生都得报名,报名时你不在,就让你同桌帮你报了。而且后来明明有改的机会你也没改,怎么,难道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吗?体育委员问。 任时宇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但是体育委员压根不相信,将人押到赛场后便离开了。 比赛枪声打响后,体育生们像离弦的箭,嗖的窜了出去。任时宇决定消极怠工,慢悠悠跑在最后,可是没多久,便被套圈的体育生撞了一下。 -- 第12页 那一下撞得不轻,任时宇瞪了那体育生一眼,还没来得及骂人,第二人又撞了上来。 一连十多个体育生商量好了一般,经过任时宇时都默契的撞了他一下,任时宇终于被惹毛了,咬牙快步跑起来。 可是依然逃不过体育生们的偷袭。 一千米结束后任时宇脱力的摔倒在终点线上。秋日的阳光斑驳起来,大概是中暑了,他想。头晕目眩中,他听到了宛蓬飞的声音,小飞?你怎么在这里? 宛蓬飞,宛蓬飞,宛蓬飞 可是宛蓬飞并没有出现。不远处的跳高场地突然热闹起来,有人摔伤了。 任时宇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宛蓬飞背着一个人匆匆经过。 经过任时宇时,背上的人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是容岩。 任时宇忍不住跟了上去。 唉,原来你好了啊。姗姗来迟的体委松了一口气,咱们班这次真的是受伤惨重,这不,容岩又扭伤了脚。 任时宇没有理会他,跟在那两人身后来到医务室。 还没进门,便被体育生们挡住了去路。 怎么,英雄救美迟到了?领头的体育生抱着胳膊,气焰嚣张。 任时宇突然有些明白,一千米时体育生们为何如此反常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有人惹了我们不爽,出口气罢了。那体育生无辜道。 说罢,一行人蜂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后又一哄而散,只留下任时宇狼狈的躺在地上。 任时宇躺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待逐渐恢复力气,慢慢爬起来,独自走进医务室。 那之后,任时宇便时不时被体育生们围殴一顿,没有缘由。 为了不让宛蓬飞看到自己的伤口,任时宇再也不敢在白天去找他了。忙于学习的宛蓬飞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的同桌容岩却注意到了。 容岩眼睛一转便知道了原因,他果然误解了。是时候该任时宇采取行动了。容岩破天荒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周腾龙。你为什么要针对任时宇同学? 为什么?周腾龙冷笑一声,他本就对任时宇这个总是骚扰宛蓬飞的同性恋心有不满。如今喜欢的人又被他横刀夺爱。 因为我看不惯他! 你不要这样!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容岩说着,眼泪潸然而下。 容岩的袒护让周腾龙彻底失去理智,容岩,很遗憾,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第7章 (已修) 当晚,空间突然开始流传一个模糊不清的视频,视频的主角穿着新民中学的校服,发型与背影像极了高三年级那个漂亮的转学生,正一杯一杯的灌酒,活像电视剧里失意的买醉人。 姜楠也看到了视频,越看越觉得视频里的人就是容岩。偏偏容岩还不在学校,手机也打不通。姜楠只得找到宛蓬飞,两人来到视频主角所在的酒吧。 酒吧里很乱,宛蓬飞既要照顾姜楠,又要找人,便有些分身乏术。还好任时宇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你过来吧还没找到 任时宇一方面担心宛蓬飞,另一方面又怕那人真的是容岩。 今晚他频频收到同学的艾特,质问他知不知道容岩买醉一事。任时宇本来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流言越传越玄乎,甚至连宛蓬飞也牵连了进去,说任时宇为了转学生,甚至不惜插好兄弟宛蓬飞一刀。 这就不能忍了。听说宛蓬飞也去了那里,任时宇忙赶了过去。 宛蓬飞让姜楠在原地等任时宇,自己先去舞厅看看。姜楠虽然不愿意,可舞厅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姜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去舞厅那种地方,便答应下来。却在落单时,被一个男人搭讪了。 姜楠不想理会那人,两人拉扯时,宛蓬飞回来了,姜楠立刻躲到宛蓬飞身后。男人见状,撸起袖子就想和宛蓬飞干一架。宛蓬飞当然没有理会他,男人被无视的彻底,恼羞成怒打了上来。 宛蓬飞姜楠着急的提醒已经背过身去的宛蓬飞。 宛蓬飞回头,看到晦暗不明的光线里,姜楠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酒吧一时混乱起来。 混乱中,刚进门的任时宇被人围了起来,领头的是个高大的强健男人。 让开!任时宇的语燙淉气不善。 男人却比任时宇还要不讲道理,还钱!说着一拳打在了任时宇脸上。 任时宇被猝不及防偷袭,再加上经验的差距,一时竟无力还手。 男人趁机恶狠狠的掐住任时宇的脖子,不还钱还来赌! 任时宇说不出话。他直觉这其中有问题,但是混沌的脑袋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打算什么时候还钱?明天?男人自问自答。 任时宇不想答应,他一定不能答应!但是男人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机械的点了一下头。 同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男人满意的松开手,扬长而去。 任时宇狼狈的倒在角落里,酒吧里乱的厉害,似乎有人晕过去了,可实际上,任时宇也要撑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新民学校门口被抗议的家长团团围住,有的甚至拉起了横幅,上面赫然写着任时宇退学!误人子弟,同流合污 -- 第13页 昨天晚上,高三年级的所有家长都收到了一个长度不足一分钟的短视频,视频里,新民中学的风云人物,年年在开学典礼上演讲的优秀学生任时宇被来路不明的社会人士揍倒在地上。这还不是最骇人惊闻的,真正吓怕家长们的,是打人者口中的话:不还钱还来赌。 任时宇的身世对这个学校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父亲是通缉犯,常年逃于海外。母亲是烂赌之徒,欠了一屁股赌债,终于在任时宇高一那年被讨债的人逼死。 有着这样一对双亲,任时宇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论有心还是无意都会被众人无限放大反复咀嚼,仿佛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验证,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双亲,所以他必然会步上他们的后尘。 昨晚收到的小视频无疑证实了家长们长期以来的疑虑,绝不允许这种人出现在校园里! 孩子们的象牙塔不能被他玷污! 退学,退学,退学! 迫于家长的压力,学校最终还是决定让任时宇暂时休学一段时间。 容岩梦游般回到了家,昨晚,周腾龙以好好谈谈为由,将他约了出去,却收走了他的手机,还不许他回家。容岩直觉有问题,周腾龙却什么都不肯说,直到今天早上,才告诉他,任时宇被退学了。 不要得罪我。周腾龙最后笑道。 容岩疲惫的躺在了躺椅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得正沉时,一片阴影不合时宜的投下,遮住了冬日难得的暖阳。容岩在梦里挥了挥手,想赶走这阴魂不散的影子。 少爷,有人找您。秦瑟看到了他的动作,悄声后退了一步,让出阳光的位置。无声的挪到躺椅一侧,蹲下身轻轻推了推容岩的肩膀。 容岩慢慢睁开眼,刚睡醒的眼睛还迷离着,谁声音软糯,隐约带了一丝鼻音。 少爷,您是不是着凉了。秦瑟关切的问道,说着就要扶容岩起身。 容岩避开了他的双手,他总是有意躲避这位秦瑟的接触,虽然相处这段时日他早就发现这位兢兢业业的管家和他的前男友并无半分相似之处。 秦瑟愣了一瞬,手尴尬的伸着。容岩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你说有人找我? 秦瑟站了起来,弯着腰回答,是的,他说他姓周。 第8章 周腾龙竟然是来邀请容岩去医院的,说他要尽人道主义精神,去看望一下昨晚被惨遭追债的同学。 容岩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断然拒绝了。周腾龙走后,容岩才看到昨晚的未接电话,都是姜楠打来的。容岩打了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宛蓬飞,什么?你一整晚都在医院?我这就过去! 宛蓬飞将昨晚的事告诉了容岩,没想到我只走开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种事。宛蓬飞的语气有些愧疚。 这不该怪你。姜楠却激动道,我糟心的身体当然负一部分责任,但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男的。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道理! 巧了,容岩还见过更不讲道理的人。 那不就是周腾龙吗?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宛蓬飞说不要打扰姜楠休息,就想和容岩一起离开。 对了,容岩还是告诉了他,任时宇住院的事。 阿宇怎么了?宛蓬飞很惊讶,任时宇从小到大几乎从没生过病。 不知道,昨晚他好像也去了酒吧容岩语焉不详道。 宛蓬飞找到任时宇的病房,任时宇看到他起初很高兴,又迅速冷却下来。 他已经有预感,自己这次肯定难逃一劫了。 宛蓬飞见他一直在发呆,想帮人倒一杯水,却发现桌上的热水壶空空如也。他来的匆忙,两手空空,既没带水果也没有鲜花,四下看了看,看到窗还关着,问任时宇需不需要开窗透透气。 他是觉得有些闷的,尤其在刚刚呆了那么多人的前提下,总感觉空气中带了一丝隐隐的浑浊。任时宇知道他的意思,配合着点点头。宛蓬飞打开窗,问任时宇刚刚和校长一同出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任时宇没有回答。 阿宇,怎么了?宛蓬飞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任时宇的回答。宛蓬飞怀疑起来,从小到大任时宇从来都没有这般沉默过。 是不是出事了,阿宇? 任时宇摇了摇头,小飞,你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相信我吗? 发生了什么?宛蓬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你会相信我吗?任时宇却没有解释,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你会相信我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阿宇。我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话,我只相信事实,相信行动。宛蓬飞靠在窗台上,背对着蔚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 任时宇抬头看着介于光明和阴影之间的宛蓬飞,宛蓬飞的语速依旧缓慢,不急不躁,音量仍然不高,沉稳平和,却像一颗定心丸,安抚了任时宇恐惧不安的心脏。他当然怕退学,怕被误解,怕众人的指指点点,可他最怕宛蓬飞不相信自己。 -- 第14页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宛蓬飞,简直比他那双叫人唾骂的双亲还要让人失望。 谢谢你,小飞。任时宇下了床,一瘸一拐走到宛蓬飞面前。 你不要紧吗?宛蓬飞担忧的问,想让他回到床上去。 不要紧。任时宇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眼前的男孩儿,他的宛蓬飞,他在这个世上永远可以相信的人。真好。我至少还拥有你。 好什么?宛蓬飞虽然不解,却还是像拥抱好兄弟那般拥抱住任时宇,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校长和班主任都会帮你的。宛蓬飞说着,轻轻拍了拍任时宇的肩膀。 任时宇知道,宛蓬飞和朋友们打球时经常会做出类似的动作鼓励失误的队友。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任时宇压下心底微微的苦涩。只要还能继续留在宛蓬飞身边就足够了,不要再想更多了,任时宇。他警告自己。 第9章 任时宇久久都没有动作,宛蓬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该回去了,阿宇。 可是我想多抱抱你。任时宇没有说话,安静的多抱了一会儿,在宛蓬飞疑惑的目光中慢慢松开手,我好多了,我打算下午就出院。 你的腿不要紧吗? 没关系,我联系了姨妈,四点钟来接我,我要在姨妈家住几天。退学手续也会由姨妈帮他办好。 那你好好养伤,我还要去看看姜楠。顺便通知容岩来医院。 任时宇不知道他看姜楠的真正目的是要为容岩通风报信,但是宛蓬飞最近确实和姜楠走得比较近,所以话说出口便有点儿吃味儿,你什么时候和我们班学委关系这么好了。 我们关系一直很不错啊。宛蓬飞坦然道,我是你们班主任的课代表,你忘了吗。 任时宇没忘,可他根本无法忍受宛蓬飞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和姜楠关系好。你这么说就不怕老师同学误解吗?他们会以为你和姜楠是那种关系。 真的吗?宛蓬飞确实没想那么多,为了避免对姜楠造成困扰,以后会多多注意的。时间不早了,我去找姜楠了,阿宇。宛蓬飞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任时宇目送宛蓬飞走到门口,小飞! 什么?宛蓬飞回头。 过几天见! 再见! 傍晚时分,容岩终于到了家,正在瘫在床上休养生息,003突然亢奋的叫了起来,宿主宿主!500分!一口气涨了500分!听到003报来的喜讯,容岩得意的打了个响指,算这几天没有白忙。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这样我们就可以去下个世界了。003此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宿主做事虽然路子野了点儿,效果却立竿见影,003觉得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升级为超智能级了。 指望宛蓬飞开窍,还不如老老实实攒足三千分。容岩对比却相当不乐观。 你认真的吗宿主?003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尖叫,太难了吧,我们现在的积分可是连三分之一都没达到。 嗯,所以还要再接再厉。容岩倒不像系统那么崩溃,毕竟,万事开头难。 被003这么一吵闹,容岩没了休息的心思,喊来楼下的秦瑟,要他帮自己订一束花,要素一点儿的。 少爷突然买花是有什么用处吗?秦瑟问。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容岩不耐烦道,买花当然是要送给可爱的女孩子。 少爷恋爱了?秦瑟的语气有些惊讶。 不关你的事,叫你买花买就是了,难道家里已经到了拿不出买花钱的地步了吗?容岩觉得秦瑟今天有些莫名其妙。 对不起少爷,因为店家会根据需求调整花束的样式,所以问的多了一些。秦瑟鞠了一躬抱歉道。 需求我已经告诉你了,素一点儿的。 我明白了,少爷。秦瑟说完退了出去,容岩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又突然想起什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中午喷的香水经过一下午的奔波,已经和周腾龙身上的香烟味儿纠缠在一起,混合成一种实在难以言说的古怪气味。 容岩跳下床,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冲进浴室。 秦瑟拿到花来敲门时,容岩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擦了一半儿半干不湿,平时被挽在耳后的刘海落了下来,遮住了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容岩甩了一把头发打开门,花就不要拿上来了,拿来拿去多麻烦。边擦头发边说。 秦瑟抱着一大束素白的鲜花,少爷您看这样可以吗? 容岩拨开干扰视线的刘海,怎么全是白的,也太素了,淡粉色淡紫色没有吗? 秦瑟连连点头,我这就去换。但是人却没有动。 那就去换啊,杵这儿就能换了吗?容岩将湿毛巾丢到秦瑟脸上不客气道。 您的头发,我帮您吹干吧。秦瑟拿下毛巾,不仅没有离开还上前了一步。 不用你管,先去换花!容岩不耐烦的将人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第15页 太莫名其妙了容岩摇着头坐到化妆镜前,将刘海用夹子夹在头顶,开始涂抹起来。 涂涂抹抹中半小时过去了,容岩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定自己引以为傲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始终无懈可击,优哉游哉下了楼。 秦瑟还没回来,容岩吃着水果等人,一碟果盘过半时秦瑟终于回来了。 少爷,您看这样可以吗?秦瑟将换好的花展示给容岩看。素白底色换成了淡粉,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奶油橘和柔雾紫。 这还差不多。容岩放下叉子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花抱在怀里,安排司机送我到第一医院。 少爷您要去探望病人? 要不然呢?容岩挑了挑眉毛。 病人是女孩子? 秦瑟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容岩差点儿把手上的花丢到秦瑟头上,又想起这花是送给姜楠的,生生忍了下来。 对不起少爷,我只是担心少爷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欺瞒。秦瑟又开始鞠着躬道歉。 呵呵。容岩冷笑,懒得和他浪费时间,起身就要出门,路过秦瑟身边时故意撞了人一下。秦瑟被猝不及防偷袭,身体晃了几晃,眼看就要稳住了,却被人故意绊了一绊。秦瑟看出少爷是真的生气了,只能放任自己摔倒在地上。 容岩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这车还能给我叫来吗?说着还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秦瑟手脚并用爬了起来,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少爷,我这就去叫车。一丝不苟的制服起了褶皱,黑色西裤上也落满了灰尘,看起来狼狈得不行。容岩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叫你多管闲事。 容岩到的时候,宛蓬飞已经打算离开了,他还要回家给奶奶做饭。 哎?我还想请你吃饭呢,自从我转学过来,你和姜楠帮了我那么多,我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容岩将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遗憾道。 哪有,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宛蓬飞连连摆手。 姜楠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这花真好看,谢谢你容岩。 不客气,说起来你住院还是都怪我容岩说着眼圈不自觉开始泛红。 容岩你不要这么自责,我的病是先天的,就算昨晚没去酒吧,说不定也是要发作的,这真怪不到你身上。姜楠最怕容岩哭,这么一个脆弱忧伤的漂亮孩子,哪怕只要流露出半分受了委屈的表情,姜楠就会止不住心疼。 宛蓬飞也无措起来,是啊,容岩倒是阿宇,怎么会莫名其妙惹上那种人呢。宛蓬飞是今天才看到那个视频的。 说不定是因为他的母亲。姜楠小声地推测,不是都说他的母亲那什么吗? 宛蓬飞忧心的叹了口气,可这不是阿宇的错。 我们当然都知道,但是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才不会讲道理,他们只认钱。 这 容岩一直都没有说话,待两人讨论得差不多了,问,宛蓬飞你要回家吗,我也要回去,载你一程吧。 宛蓬飞看了看窗外黑透的天,他是步行来的,回家要一个多小时。好,麻烦你了容岩。 容岩,你这才刚来就要走了吗?姜楠还想多问问容岩昨晚的事。 天黑了,我得回家了,你也要好好休息。容岩有话想跟宛蓬飞单独说,送宛蓬飞回家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 那好吧。姜楠有点儿失望。 明天下课我们会再来看你的。容岩保证。 那我等你们!姜楠立刻高兴起来。 两人一起离开医院,上车后,一开始没人说话,直到开到市中心,赶上了高峰期,汽车堵在信号灯前一动不动。 容岩见时机差不多了,颇随意的开口,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年了,宛蓬飞,你对专业有什么想法吗? 宛蓬飞正在思考今晚的菜谱,奶奶不能吃辣,家里存的菜吃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等到了家,楼下的菜市场还有没有新鲜蔬菜买。听到容岩的询问,回过神来,没想过呢。 我其实还蛮有野心的,感觉医学就很不错。容岩试探道。 对,学医的人确实很值得尊敬。宛蓬飞表示赞同。 可惜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自不量力学医只会害人害已。 你不要这么想,只要肯好好学,你一定会成为好医生的!宛蓬飞既是这么说的,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并不认为在校时的成绩就能决定一切。 第10章 容岩听着,忍不住欣慰的笑了,如果他真的如宛蓬飞说的一般就好了。 嗯,但人们口中的好医生并不一定就是有用的医生。会在某个领域有所突破且做出成就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可以凭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值得尊重的人,可很少有人会单凭努力便将这份尊重转化为相应的成就。 -- 第16页 什么?宛蓬飞直觉容岩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可方才神神叨叨那一通话只叫他越发疑惑。 意思就是,我哪怕成了医生估计也没多大用处,但是你不一样。 不,容岩,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宛蓬飞想要解释,直觉告诉他容岩的观点是错误的。 因为我碰到过庸医害人的事情。容岩的表情严肃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平日的随和。但今天的重点不是为了说我,是你啊,宛蓬飞。 我? 对,你。看到姜楠住院,你难道就没有触动吗?容岩问。 宛蓬飞没有回答,这时,车外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堵了三十分钟的长龙终于动了。 真不知道有多少像姜楠那样的孩子,明明和我们一般年纪,不,甚至比我们还要年幼,却因为病痛被困在病床上,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容岩趴在窗上,故作伤感的感慨。 宛蓬飞随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没有说话。 这样吧,宛蓬飞,无论我考得是好是坏,我们一起报考医学院怎么样。就当是为了姜楠,为了那些和姜楠一样的孩子。容岩转回头说。 宛蓬飞看着他在灯光里时明时暗的脸,鸣笛声落下,车内重新陷入沉寂。 我答应你,容岩。 宿主,你为什么要引导宛蓬飞学医?003看了一路戏,好奇心早已拉满,缠着宿主非要问个明白。 因为,一、要给他留个念想,这样在知道任时宇退学后他才会不至于被干扰到;二、引导他学医当然是为了便于道德绑架。 003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宿主您怎么突然有那么高的觉悟。 容岩没有在意系统对自己的挖苦,你问完了吗,问完了该我问了。 宿主您想问什么尽管问,003一定竭力为您解答。 你当初说因为他们没有在一起,所以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是什么悲剧? 这这说来话就长了,宿主您不会想听的。003吞吞吐吐道。 那我来说,你只要说对或者不对就够了。 003没有说话,容岩自顾自说起来,宛蓬飞没有学医,但是任时宇学了医,对吗? 003点头。 宛蓬飞应该是学了比较方便赚钱的专业,因为他想赚钱为奶奶和姜楠治病,对吗? 003再次点头。 为了引起宛蓬飞的关注,任时宇主动提出要帮姜楠治病。003还没来及点头便被容岩制止了,听我说完,可是手术出了意外,依宛蓬飞的性子,他应该不会怪罪自己的好朋友。但是任时宇的名声,估计三十年后也没有多好,又因为这件事被百般指责,可谓雪上加霜 这样看起来似乎已经足够悲剧了,但是,任时宇那么喜欢宛蓬飞,会舍得让宛蓬飞也经历这一切吗?容岩接着说道,想来是因为什么意外,宛蓬飞也出了事。003,宛蓬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003被宿主震惊在原地,这这这,宿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在问你。 宛蓬飞因为忧思过度生了重病,任时宇又分身乏术无法照顾他。某个宛蓬飞独自下班的路上,他出了车祸任时宇将宛蓬飞的死全部归咎于自己,自杀前总觉得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对宛蓬飞也不公,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情您根本无法想象! 容岩了然的点点头,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什么?宛蓬飞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不解的问。 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能学医的话,姜楠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容岩说。 是吗?宛蓬飞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你家是不是快到了。容岩看了一眼窗外问。 宛蓬飞跟着看向外面,快了,谢谢你容岩,特意绕路来送我。 举手之劳。 宛蓬飞家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司机在巷口停下车,宛蓬飞下了车连连道谢。 快回家吧,天都黑透了,奶奶会担心的。容岩催他快点儿回去。 容岩再见! 看着宛蓬飞在巷子里的第三扇门前停下,容岩知道那儿就是宛蓬飞的家了,默默记下那个地方,我们走吧。容岩跟司机说。 第二天学校恢复正常上课,姜楠和任时宇都缺席了,课间同学们讨论的话题全都是任时宇退学的事,今天没来上课,一定是被退学了。 姜楠不也没来吗? 学委说是心脏病复发,住院了。 什么?严重吗? 容岩故意晚到了一会儿,刚在自己位置坐好,容岩容岩,你知道任时宇退学的事吗?同学们仿佛已经默认转学生喜欢那个脾气古怪的学霸了。 我不知道。容岩面容忧伤,声音哽咽。 都别问了!走吧走吧 众人散开,容岩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 第17页 任时宇的姨妈来到学校,替任时宇办好了退学手续,一定是我姐姐留下的烂账。姨妈知道任时宇的为人,试图向校领导解释。 我们也知道任时宇是好孩子,但是家长那边主任为难道。 我知道了,我会和孩子好好说的。 课间,姨妈来到19班教室收拾任时宇的课本和不多的私人物品,窗外围了满满一圈好奇的眼睛,开门时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姨妈走后教室安静了几秒钟,又瞬间沸腾起来,真的退学了! 天呐,没想到他竟然是那种人。 果然,我妈说让我离他远一点儿是正确的。 宛蓬飞站在教室门口,不可置信的目送任时宇的姨妈离开,怎么会这样 一下课便找到了容岩,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岩只能告知宛蓬飞自己所知道的,我被周腾龙约了出去,不管是视频还是酒吧里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宛蓬飞只能离开。容岩忙叫住他,今晚还要去看姜楠,你不要忘了。 宛蓬飞没忘,但是他不知该如何告诉姜楠。要告诉姜楠吗? 要说,要不然等姜楠回到学校,一定会觉得我们骗了她。 宛蓬飞点点头,晚自习两人请了假,带了白天发的讲义到医院看姜楠。姜楠看到他们很高兴,又在看到成沓儿的讲义后垮下了脸,还让不让人好好养病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去找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听说我要来看你,说什么都要让我带上。容岩无奈道。 姜楠收起讲义,我会看的,今天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没有,但是有一件别的事。容岩没有回答,宛蓬飞替他开口。 什么事? 第11章 任时宇退学了。 什么?!姜楠反射性看向容岩,在看到容岩肯定的目光后,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 说是家长竭力反对,学校压不住,便让他退学了。宛蓬飞说出自己所知的真相。 这姜楠无法理解这种事情,家长怎么可以这样。 容岩跟着点头。虽然只有他和周腾龙知道,所谓家长的呼声只是幌子而已,真正发力的是周腾龙背后的势力。 宛蓬飞摇摇头,不知道,我还要问问阿宇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已经高三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姜楠跟着忧愁起来。 对了,宛蓬飞,班主任知道你也要一起来,让我转告你,帮姜楠补补今天的数学。这几天的内容很重要,落下的话会影响后面的学习。容岩突然想起了班主任的嘱托。 好。宛蓬飞干脆的答应下来,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数学讲义。 不是吧,我还没吃晚饭呢。姜楠哀嚎。 我们也没吃饭,我去打饭,你跟着宛蓬飞好好学习。容岩说。 姜楠没法儿再说什么,拿出空白的数学讲义,食堂在三号楼,你知道吗? 我会打听的。容岩拿着饭盒出门了,剩下两人正式开始学习。 容岩回来时宛蓬飞已经讲完了一小节,姜楠底子扎实,脑袋也灵活,所以他们进度很快。容岩凑上来看了一眼,行啊飞哥,照这进度,今晚就能补完。 饶了我吧,我是病人,我该休息了。姜楠痛苦道。虽然她能学会,但是长时间的学习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对,不能急功近利。宛蓬飞收好两人的讲义,先吃饭,吃完饭先休息一会儿。 姜楠听了立刻高兴起来,接过饭盒,第一次觉得医院的饭竟然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饭后容岩找了借口到车上等着,宛蓬飞继续帮姜楠补课,003问他为什么不在里面等。 你难道不觉得我像电灯泡吗?容岩反问。 003思索了一会儿,明白了电灯泡的含义,不是吧宿主,你是来撮合任时宇和宛蓬飞的,不是姜楠和宛蓬飞! 可是任时宇现在不在这里,想撮合也没办法啊。容岩摊手。 那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宿主!003快被宿主气哭了。 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你等着看吧。 容岩打了个盹儿,醒来已经九点了。他来到病房楼,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宛蓬飞,我们该回去了。 姜楠拼命朝宛蓬飞点头,拿着数学讲义的手微微颤抖。 宛蓬飞被她紧张的表情逗笑了,那,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什么,明天还有?姜楠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有啊,这几天一直在赶进度,昨天还放了一天假,更赶了。 这倒是实话,姜楠作为学习委员,对数学课的进度一清二楚。麻烦你了,飞哥。姜楠不好意思的道谢。 -- 第18页 没关系,真觉得麻烦的话,倒是快点儿好起来。宛蓬飞虽然是埋怨的语气,表情却是笑着的。姜楠知道宛蓬飞的好意,感激之余,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我会的,飞哥。 怎么还哭了,容岩知道该说我欺负你了。宛蓬飞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姜楠,快擦擦。 姜楠安静的擦眼泪,宛蓬飞收拾好书包,容岩在外面等着呢,我走了,姜楠,祝你早日康复。 飞哥再见! 容岩靠在走廊的墙上,他可没心情偷听这俩人的谈话。宛蓬飞一出门,看到抱着手臂满脸无聊的容岩,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刚刚姜楠哭了。 怎么了?容岩没有误解他,因为他知道宛蓬飞不是那种会弄哭女孩子的人。 大概是被我们感动到了。宛蓬飞玩笑道。 容岩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回答,那我们明天可要再接再厉,不要辜负姜楠的感动才好。 对。 这晚照例是容岩送宛蓬飞回家,只不过这回巷口的路灯下多了一个人,是任时宇。 任时宇家就在宛蓬飞家隔壁的巷子里,两家之间隔着一道窄窄的矮墙。小时候任时宇家里没人,宛蓬飞奶奶又耳背,放学后任时宇经常翻墙来找宛蓬飞玩儿。 容岩先看到了站在巷口的人,是任时宇。他指给宛蓬飞看。 宛蓬飞抬头,看到几天不见的任时宇,任时宇没穿校服,穿了一件长长的风衣,在灯光下看不清颜色。阿宇不是去姨妈家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宛蓬飞问。容岩也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在等你,要不然你问问。不要提起我,我 我懂。宛蓬飞了然点头,车停稳后下了车。 任时宇一声不吭地看宛蓬飞从一辆与此地格格不入的豪车上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默默攥紧,是什么人,开那种车,一定很有钱吧。 宛蓬飞远远朝他招了招手,阿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时宇慢慢松开手,将手拿出口袋,下午。 你不是要在姨妈家住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宛蓬飞跑到任时宇面前问。 来看看你和奶奶,我要去外地读复读学校了。 决定了吗?宛蓬飞仍然无法相信任时宇被退学了。 决定了。他和姨妈跑遍了本地所有学校,可他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约而同拒绝了他的借读申请。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捣鬼,可是他只是通缉犯的儿子,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对付他。 任时宇想起宛蓬飞刚刚下来的豪车,那车是谁的,送你回来的那辆车。 宛蓬飞想起容岩的嘱托,姜楠的一个亲戚。 宛蓬飞从没说过谎,任时宇不需要宛蓬飞解释就相信下来。只要不是容岩就好,小飞可不能和那家伙走得太近。 任时宇暂时松了口气,又突然想到宛蓬飞为什么会和姜楠在一起。你今晚一直都和姜楠在一起?任时宇皱着眉毛问。 对,今晚来给她补课了。 不只补一晚吧。宛蓬飞从未给他补过课。 对,不出意外明天会继续。宛蓬飞没听出任时宇话中的酸意,诚实道。 不会耽误你上课吗? 不会,晚自习才会来。 所以你们一补就补一整晚?任时宇咬着牙,勉强没让自己发作出来。 宛蓬飞依然无知无觉,也不会一直补课啦,姜楠身体扛不住。 任时宇转回了身,背对着宛蓬飞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要回家了吗,阿宇?替我向小姨问好,阿宇再见!宛蓬飞以为他要走了,挥了挥手也打算回家。 任时宇转回身的脚步停在原地,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是因为我被退学了吗?压抑住心底的酸楚,任时宇勉强保持着冷静问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报考哪里的学校,或者有喜欢的专业吗? 又是这个问题,宛蓬飞想起昨天和容岩的对话,看起来是时候好好考虑高考的事了。想去的地方没想好,专业的话宛蓬飞思考了一会儿,医学吧。 任时宇点点头,我知道了,小飞。 你呢,阿宇?你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想好了。 是什么? 暂时保密。 任时宇说完,逃似的跑进巷子里,小飞,一年后等我回来!跑远几步转回身说道。 宛蓬飞用力朝他挥手,我等你! 容岩还没到家,003的喜报便接二连三传来,500,又是500!这两人今晚是开窍了吗?300!竟然还有!我们是不是要成功了,宿主!003激动的语无伦次,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宿主光明而灿烂的未来。 别激动,开窍是不可能开窍的,只能吃吃醋做做约定的样子。容岩却仿佛开了天眼,对今晚疯长的积分并不乐观。 为什么?003被积分砸晕了头,根本没听出宿主语气中的担忧。 -- 第19页 你这么蠢,以后不要说话了,看着就是了。容岩懒得和人工智障讲道理,赶走003后开始思索下一步计划。 第12章 这天晚自习时,两人仍旧准时来到医院,宛蓬飞继续帮姜楠补课,容岩依然负责打饭。这次容岩没有挤食堂,而是叫了附近酒店的外卖。一连吃了几天病号餐的姜楠十分高兴,看上去好好吃,我每顿饭都要喝粥,都快喝吐了。 太破费了,容岩。宛蓬飞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一直蹭容岩的车,晚饭也是容岩请客,回头我把饭钱给你吧。宛蓬飞说。 跟我客气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有什么表示啊。容岩说着,给宛蓬飞夹了一条鸡腿,这几天你辛苦了,吃条鸡腿好好补补。又将另一条鸡腿夹给姜楠,我们学委也辛苦了,吃条鸡腿早日好起来。 姜楠高兴的收下鸡腿,借你吉言,医生说我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本来在纠结要不要收下鸡腿的宛蓬飞听到姜楠后天出院,开心的喊了出来,太好了,姜楠! 姜楠高兴的用力点头,恨不能直接在病床跳起来。 真好,学委出院了记得请我们吃饭。容岩也很开心,毕竟姜楠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一定! 这晚三人心情都很好,容岩没有找借口溜出门,留在病房陪姜楠一起补课。 他底子不如姜楠,还逃了不少课,补习了一会儿,情况完全变成了宛蓬飞和姜楠两个人为他答疑解惑了。不知不觉到了九点,三人却都没有停下的想法,再次看时间时已经十点半了。 太晚了,这下真得回去了。容岩合上讲义,都怪我,落了太多内容,这样下去是补不完的。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容岩。你看,今晚学的不就很好吗?姜楠拿过容岩的讲义打开,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这还是我第一次学得这么认真。被姜楠夸,容岩实在受之有愧,不好意思的抽回讲义放进了包里。 以后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宛蓬飞还是那一派天真乐观的作风。 容岩不好意思泼他的冷水,我尽量。走吧,该让姜楠休息了。 我不累。今晚的气氛过于轻快,姜楠说的是真话,她真的没感到累。 不累也该休息了,明晚见! 两人告别姜楠,路上宛蓬飞突然说,以后我们可以继续这样,结成三人的学习小组,既可以替姜楠补上落下的内容,也可以帮帮容岩这个后进生。 你们俩组队就够了,我会拖累你们的。 没有拖累一说,帮你答疑的同时我们也复习了一遍知识点,是互利共赢的好事。 对我来说是疑难,对你们可能太简单了吧。 你把我们想的太夸张了,哪有。宛蓬飞说着笑了起来,容岩被他感染,也跟着笑了出来。 真好啊,高中生活。 为什么他的中学时代就没有碰到过宛蓬飞这样的人呢? 两天后,姜楠如愿回到学校,她十分赞成宛蓬飞结学习小组的提议,晚自习时和宛蓬飞双双请了假陪容岩一起在家里自习。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容岩莫名过上了充实的学习生活,一晚上的时间被宛蓬飞安排的明明白白。前一个小时跟着姜楠复习英语,中间一个小时跟着宛蓬飞复习数学,最后一个小时三人自由讨论,其实主要是宛蓬飞和姜楠在讨论,许多问题容岩连听都听不懂,但是看帅哥美女你来我往辩论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一个星期后,迎来了小组成立后的第一次月考,容岩的排名一口气上升了300多名,从1000开外的吊车尾成功挤进了前700。 这也太容岩顿时觉得高考有望了。宛蓬飞一如既往的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年级第二换了人,是和宛蓬飞同考场的其他班的同学。姜楠的成绩也略有提升,数学考出了个人历史上的最好成绩。 飞哥是神!姜楠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容岩赞成的点头。 作为小组的最大受益人,周末,容岩邀请宛蓬飞和姜楠一起来家里做客。秦瑟得了少爷的吩咐,一大早便开始忙活起来。 喂,你别急着动手啊,嘱咐厨房,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好甜点。容岩叫住急着出门采购的秦瑟,特意叮嘱道。 少爷,您不是一向不喜欢甜点吗?秦瑟记得一清二楚,少爷嗜辣不嗜甜,对深受年轻人欢迎的甜品想向来都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这次请的人里有女孩子,女孩子应该会喜欢甜点吧。让厨房好好干,可不能给我丢人了!容岩道。 又是女孩子,难道是上次送花的女孩子?秦瑟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个明白,容岩便将他赶了出去,愣那儿干什么,快去啊。 秦瑟被毫不客气的哄出门外,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容岩总是这样,不听人的解释,也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秦瑟无奈摇了摇头,认命的出门采购今天的用品。 下午,宛蓬飞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我担心公交车晚点。他拿出带来的水果,是早上到菜市场买的最新鲜的果子,苹果柑橘草莓,都是一些很常见的种类,品质却很好。 -- 第20页 容岩高兴的收下,挑了一个苹果,在袖子上随意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大口,顿时丰盈的汁水充满口腔,酸酸甜甜,还带有苹果特有的清香。 好吃!容岩真诚的夸赞道。 朋友喜欢自己带的礼物,宛蓬飞很高兴,高兴之余想起了千里之外的任时宇。 距离任时宇去外地的复读学校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两人只在开学第一天联系过。 他不敢给任时宇发短信,怕勾起任时宇的乡愁。任时宇问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宛蓬飞没好意思说出理由,那就别联系了。任时宇说。可昨天晚上,睡前竟然收到了任时宇的信息,要不要回复呢? 容岩见宛蓬飞陷入了沉默,不再大快朵颐,盯着宛蓬飞的脸,在想什么,会和任时宇有关吗。 宛蓬飞回过神时,看到容岩拿着啃了一半儿的苹果好奇的看着自己。怎么了?宛蓬飞擦了擦脸,他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 容岩连忙几口吃完剩下的苹果,你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我什么都没想。宛蓬飞吞吞吐吐道。他担心在容岩面前提起阿宇,又惹起容岩的伤心事。 是不是和任时宇有关。看到宛蓬飞遮遮掩掩的样子,容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宛蓬飞没有说话。 你怕我伤心?容岩接着问。 宛蓬飞点点头。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该学着放下,要不然以后见面该有多狼狈。容岩故作感伤的感慨。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宛蓬飞以为容岩已经走了出来,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 从没走进去过的容岩看到宛蓬飞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两人正对头傻乐,姜楠到了。 姜楠带了自己烤的纸杯蛋糕,是我做的又不完全是我做的,姜楠不好意思的将蛋糕摆在桌上,我试了半天,怎么也打发不了蛋白,最后是妈妈帮我完成的。 是阿姨的手艺吗?那更要好好尝尝了。容岩很给面子的拿起一个蛋糕咬了一口,宛蓬飞也跟着拿了一个。蛋糕是巧克力口味,糕体丰盈柔软,巧克力夹心咬一口就爆浆。好吃!两人齐声夸赞道。 谢谢!姜楠的脸瞬间便红了。 容岩刚想揶揄她几句,秦瑟带着买好的大包小包来到了客厅。 少爷好,先生小姐下午好。看到客厅里的生面孔,秦瑟礼貌的一一打招呼,鞠躬时视线扫过两位陌生的客人,果然有一位是女孩子,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盒包装简陋的蛋糕。 第13章 秦瑟的眼神暗了暗,少爷,我去厨房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容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秦瑟慢慢退了出去。 好奇怪啊,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见人走了,姜楠小声跟宛蓬飞说道。 宛蓬飞赞同的点点头。 你们不要理他,他古板的好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古董。容岩说。 话音刚落,离开的人又回来了,少爷,这是您要的甜点。秦瑟端了一盘厨房刚出锅的舒芙蕾。 好精致的舒芙蕾!姜楠的眼睛亮了。厨房因为有了容岩的嘱托,不仅制作时下了苦功夫,摆盘也费劲心机,各种精致的小点心将柔软香甜舒芙蕾松饼围在中央,香气扑鼻,赏心悦目。 秦瑟为他们摆好甜点,站在容岩身边等候吩咐。 姜楠看了容岩一眼,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如此精致的点心了。 请允许我为您效劳。容岩行了一个绅士礼,端起糖浆淋在松饼上。姜楠插起一小块儿松饼放进嘴里,好好吃啊,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舒芙蕾!姜楠惊呼。 甚感荣幸。容岩笑着说。 身后的秦瑟默默将视线移开。他对这个女孩儿果然不一样。 宛蓬飞也吃跟着了一块儿。 你喜欢吃甜吗,宛蓬飞?容岩问。 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宛蓬飞说。他很少有机会尝试甜品点心之类的零食,每次吃到都很珍惜。 那今天你和姜楠有口福了,餐后还有甜品。 真的吗?姜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甜品。 你不喜欢吃甜吗?宛蓬飞发觉容岩没有将自己包括在内。 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容岩直言。 好遗憾,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吃的甜品。姜楠替容岩感到难过。 没什么,总会在其他地方找到快乐。容岩倒是看得很开。 对!姜楠表示赞同。 比方说现在,说谁想和我一起打联机游戏?容岩问。 听到游戏,姜楠期待的看向他,是动作类吗? 是的。 我想试试,但是我很菜姜楠怕坏了容岩的兴致。 没关系,我也是菜鸟。宛蓬飞你呢? 我带了作业。宛蓬飞拍了拍他的书包。 不是吧,你聚会居然还带作业!姜楠夸张的叫了起来。容岩也被大学霸无时无刻不忘记学习的精神惊呆了,我们打游戏太吵了,要不然我带你去书房? -- 第21页 也好。宛蓬飞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外界干扰,毕竟他在家学习时楼下的菜市场可比打游戏要热闹多了,但如果自己在场的话,容岩他们一定会有负担,玩儿也玩儿不痛快。 两人来到书房,容岩的书房很宽敞,藏书也很多。宛蓬飞匆匆扫了一眼,写完作业我可以看看这里的书吗? 当然,你尽管看。容岩不是好学的人,空有这么大的书房却从没正经翻过书架上的书。宛蓬飞想看,他求之不得,也算是给书一个交代。 宛蓬飞感激的握住了容岩的手,谢谢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书。 容岩觉得自己实在受之有愧,脸有些红,没什么,都是家里人买的,我没怎么看过。我去打游戏了! 姜楠独自等在客厅,待会儿要打游戏就没有时间吃甜品了,抬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管家一眼,再多吃一小块儿应该不会有关系吧,姜楠想。这么想着,又叉起了一块儿松饼放进嘴里。 秦瑟被女孩儿脸上的表情逗笑,就这?长相只是普通漂亮,打扮也平平无奇,吃东西时更是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容岩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沉浸在甜品中的姜楠没有注意到管家越发不善的目光,却被急匆匆赶回来的容岩撞了个正着。 他为什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又没有人招惹他。碍于姜楠在场,容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吧,姜楠,我们去游戏室。容岩招呼朋友。 姜楠匆匆擦了擦嘴,有些无措。 不要着急。容岩帮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姜楠几口喝完,太狼狈了,第一次来你家做客居然搞得这么狼狈。 舒芙蕾就要趁刚出炉吃完,我们吃完再打游戏吧。容岩说着将剩下的舒芙蕾分到两人的盘子里。 姜楠也是这么想的,端起盘子细细品尝起来。秦瑟的脸色越发阴沉,明明自己不喜欢甜食,还要陪这女孩儿一起吃。 容岩的视线越过姜楠,看到满脸不悦的秦瑟。这人一定有鬼,容岩确信。 003,帮我查查这个管家。容岩对脑内的系统说。 男配助攻系统003号竭力为您服务。沉睡的003被唤醒,尽职尽责的汇报道,报告宿主,秦瑟,男,24岁,父秦杨,母柳桉 我不要这些,你帮我查查他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都做了什么。容岩怀疑秦瑟已经知道了他是穿越者的事,要不然为什么会露出那样一副表情。 003开始汇报秦瑟在容岩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作所为,除了照顾容岩的衣食住行、帮容岩摆平在学校里惹出的篓子,秦瑟的行为和之前没有不同:打理庭院,管理佣人,学习,向容岩的父母汇报工作。他甚至都没给自己找个副业。因为说白了,在容岩穿到这个世界前,秦瑟的工作只有看管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一项。 难道是我想多了,容岩吃掉最后一口甜点,和姜楠一起来到游戏室。姜楠虽然操作不熟悉,但是学的很快,没一会儿就能和容岩打对抗赛了。两人一连玩儿了三局,秦瑟来敲门说晚饭好了,双双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柄。 等放假了来找你玩儿游戏可以吗?姜楠说。 求之不得,我自己一个人只能玩玩儿单机,实在是太无聊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游戏室,一起去书房找宛蓬飞。宛蓬飞早就写完了作业,正在看一本厚厚的哲学通论。 学霸,吃饭了!容岩敲了敲门提高声音道。 姜楠被他的语气逗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快。宛蓬飞放下书,真心实意觉得时间过得实在太快。 是你学得太投入了。 三人一起来到餐厅,晚饭后容岩派司机将他们一一送了回去。 第14章 虽然没有直接跟宛蓬飞明说,但容岩其实是有怀疑对象的。而且仗着有系统傍身,尽管深知自己不是周腾龙的对手,容岩仍旧去找人对质了。 周腾龙承认的很干脆,容岩实在震惊于此人的无耻,半晌,冷笑道,我录音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周腾龙果然勃然大怒,掐着容岩的脖子要他交出录音。容岩哪有录音,他本来只是想吓吓周腾龙,没想到却惹了祸端上身。 还好003及时出现,提醒容岩可以用商城道具。容岩换了一袋辣椒粉,借风向丢进了周腾龙眼睛里。 啊容岩你找死!一声哀嚎,周腾龙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我要杀了你!辣椒粉飘进眼睛、鼻子、口腔里,周腾龙倒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滚。 容岩趁机跑回教室。姜楠看到他高兴的挥了挥手,容岩,快,要迟到了。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起。 容岩知道自己把篓子捅大了,依周腾龙的脾气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脖子上的伤仿佛还在刺痛。 容岩决定向管家摊牌,借口去洗手间给秦瑟打了一个电话,秦哥我要休学,我在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先不要着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秦瑟知道容岩在学校向来不消停,这次本来也没当回事儿。 容岩却开始抽抽噎噎倾诉自己的遭遇。秦瑟安静的听他说完,意识到那个姓周的真的不太好对付,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接你回家。 -- 第22页 容岩松了口气,第一节 课上到一半儿,班主任来敲门,容岩,收拾好你的东西,出来。 容岩开始收拾课本、文具,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怎么回事?转班了? 姜楠转过身,惊讶的看着他,容岩小声问道,怎么了? 容岩看出她的口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好好听讲。讲台上,语文老师拿起黑板擦敲了敲桌子,安静,班主任来找容岩又不是找你们,你们跟着起哄什么! 姜楠只能转回身。容岩背上东西不多的书包,从后门走了出去。 秦瑟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容岩,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少爷,我跟容先生打过招呼了。容先生说只剩不到一学期的时间了,没有必要转学,他会请家教在家里为你上课,学籍依然在新民中学。 也好。只要能躲开周腾龙一切都好说。容岩相信,那个疯子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回到家后,秦瑟很快收到了容先生发来的家教老师的资料。老师明天就来报道。秦瑟说。 那今天岂不是放假了?容岩毫无心理负担的玩了一整天。傍晚收到姜楠的信息,说晚上会和宛蓬飞一起来找他。 容岩心道不好,连忙翻出课本和笔记,装出学习过的样子。秦瑟为他送来下午茶,少爷,容夫人刚刚来电话了,说为了您的安全,叫我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寸步不离,开什么玩笑?容岩根本不相信秦瑟的话,打了便宜娘的电话过去。 岩儿啊,容夫人慈祥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悠然而来,我就知道你准会发脾气,但是那周家实在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儿。如今我和你父亲都远在海外,国内信得过的便只有秦瑟一人了。 呃容岩发觉他还是无法心无芥蒂的称呼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为母亲,呃了一会儿吞吞吐吐道,好的,我知道了。 岩儿,这次就权当个教训,等到了大学可不许再这么胡来了。大学时你如果还这么调皮,我们可就要 我没有胡来!容岩打断了容夫人的喋喋不休。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顺便报复一把不喜欢的人。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容夫人也不想在这个关头和刚受了惊吓的儿子吵起来,周家那边我和你父亲会想办法,你倒也不必害怕。我们一直都在,岩儿。容夫人最后以一句鸡汤收尾。 容岩扔掉手机,烦恼的摔倒在床上,秦瑟,你如果是真男人就去打一顿那个姓周的!容岩在床上滚来滚去,发脾气道。 少爷,您此话当真? 容岩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既然少爷已经决定好,秦瑟一定尽力而为。秦瑟鞠了一躬道。 哦?容岩本来只是口嗨,秦瑟这般正经反倒激发了容岩的兴致,他倒要看看秦瑟到底想怎么教训周腾龙。 少爷,您请先用茶,我随后就来。 秦瑟说完便退了出去。容岩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一页未翻的课本,放下茶杯来到书桌前装模作样的看起书来。 不巧容岩翻开的是数学课本,看了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最后干脆倒在桌上睡了过去。容岩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容岩从床上爬起来,不明白正在学习的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跑到了床上。 适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秦瑟走了进来,少爷,您醒了。 容岩见来人是他,想起容夫人的话,心情愈发不悦,姜楠他们没有来吗? 来了,看到少爷您睡着了,又回去了。 你为什么不留下他们?容岩责问道。 我以为少爷今晚有其他安排。 容岩正要发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气话,安排?对,确实有其他安排。我要你做的事你做到了吗?容岩抱着胳膊问道。 不负少爷所托,做到了。秦瑟恭敬道。 真的吗?他会不会认出了你?容岩其实是不信的,更怕秦瑟为了逞能将事情闹大到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 少爷是在担心我?秦瑟问。 担心你?容岩鄙夷的看着他,你想得到是挺美。 少爷无须担心,这次我并没有露面,周腾龙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罢了。秦瑟道。 你跟我卖关子?容岩一听秦瑟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在逗自己,毕竟那个秦瑟也喜欢逗自己,卖起关子一套接一套,每一套总能逗得容岩开怀大笑。 不敢,其实我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我对周腾龙的车动了一点儿手脚。刚刚亲眼看到他把车开进了绿化带里。 受伤了吗? 伤了,但是不重。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容岩摸了摸脖子说道。 少爷,要继续吗? -- 第23页 算了算了,容岩摇摇头,吃饭吧,今晚我要早点儿休息,明天就开始上课了,对吗? 是,少爷。 从此,容岩便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朝六晚十的补习生活。这时已经五月中旬,距离高考不过半个多月,003看着起早贪黑的宿主实在于心不忍,宿主,您如果能在高考前完成任务,就不需要受这些苦了。 容岩正在计算一道物理题,题目不难但是十分复杂。思路被003打断,容岩烦躁的扔掉笔,你知道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分吗? 2300分。003立刻回答道。这些日子虽然任务对象分隔两地,却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距离产生美,积分,也就是他们的好感度,一直在以稳定的速度增长。距离胜利不远了,宿主!003期待满满的说。 容岩不屑的冷笑一声,003毕竟不是人类,根本不知道人类在面临大考时的决心。这几天还涨吗? 没有003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快就要满3000分了,好感度却卡在2300分一连几天一动不动。 临近高考,不止是学霸,所有人都没心思在这个节骨眼谈情说爱,除非 除非什么?003忙问。 第15章 容岩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正是体育生的训练时间,我要回一次学校。容岩向家庭教师请好假,回到学校后直奔操场。操场上,体育生们果然正在训练,周腾龙赫然也在其中。 周腾龙远远便看到了站在操场边的容岩,停下训练走了过来,你竟然还敢来学校?容岩一眼看到,周腾龙的左臂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秦瑟说的竟然是真的。容岩一时五味杂陈,还是按计划幸灾乐祸道,听说周少爷最近倒霉了? 你找死!哪怕是自己喜欢的人,周腾龙也受不了这般羞辱。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放狠话谁不会?咱们走着瞧,你以后只会更倒霉!容岩说完便一溜烟跑路了,周腾龙的腿也在前几天的事故里受了点儿小伤,所以并没有追上去。 周腾龙更气了,盛怒之下想起前几天那辆无故自燃的车。会不会和这小子有关? 转眼便到了高考前夕,两个月来,尽管容岩从未在学校露过面,三人学习小组却依然兢兢业业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只是由于容岩的课业实在太重,不得不将每晚一次的学习会改成了每周一次的讨论会。每周六,姜楠为容岩带来学校发的卷子和学习材料,宛蓬飞则负责为两人查漏补缺。 太连累你了,飞哥。容岩越发不好意思,甚至觉得家教费应该分一部分给宛蓬飞。 不要这么客气,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宛蓬飞傻笑着说。 可是我帮过你什么呢?容岩问。 宛蓬飞笑得更不好意思了,朋友之间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嘛。 学委你看到了吗?宛大学霸在学习之外就是这么一实实在在的大傻帽,你可要好好看紧他不要被人忽悠了去。容岩对姜楠说道。 没问题!不对,为什么是我看紧他?姜楠一口答应下来,又觉得容岩的话实在大有问题,我、我,你看不也是一样的吗?容岩你在套路我!姜楠反应过来,霎时涨红了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学委分明是你自己心中有鬼。 姜楠的脸更红了,我、我没有! 容岩只是笑着不说话。 全程状况外的宛蓬飞将改好的习题放到容岩面前,这道题好了,你看看。 容岩拿起习题装模作样的看起来,姜楠看向宛蓬飞,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什么?宛蓬飞正在找接下来要做的习题集,一头雾水的问。 容岩低着头笑得更加放肆了。 没什么没什么!姜楠连忙将头转向一边,学习,学习! 刚好宛蓬飞找到了想做的习题集,那我继续做题了。 容岩朝姜楠眨了眨眼睛,姜楠心虚的低下头,又抬头看了看宛蓬飞,视线在宛蓬飞和地板之间来回扫着,终于忍不住撕了一张纸条,刷刷写了起来。宛蓬飞还在专心做题,姜楠趁人不注意将纸条偷偷递给容岩。 容岩打开纸条,纸条上一排凌乱却遒劲的小字:高考后我就要告白,你千万要帮我保密!!! 容岩抬起头,收起纸条,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微笑。这就是我嗑的cp成真了的快乐吗? 路过的秦瑟刚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那个对少爷十分特殊的女孩子,偷偷递了一张纸条给少爷,少爷看完后笑得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 纸条上写了什么才叫少爷高兴成那样?秦瑟无法回答。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闷得他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不得不跑出门,跑进无人的后花园里。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微风习习。秦瑟却丝毫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 容岩很喜欢那个女孩儿秦瑟无法停下,只能跑出花园,跑到人迹罕至的大街上。直到跑得头晕目眩,才踉踉跄跄摔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儿。而且,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 第24页 一想到这个,秦瑟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秦瑟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又重新跑了回来。书房里,三位高三生正在安静的复习,秦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少爷,您出来一下! 容岩本不想搭理他,但是秦瑟喘得太厉害,姜楠被秦瑟打扰到了,正皱着眉毛努力集中注意力。 容岩不得不起身跟着秦瑟出去,还不忘帮那两人关上书房门。 什么事?两人来到了距离书房较远的客厅。容岩对这人向来没有耐心,现在更是越发烦躁。 您不能在高考前出任何岔子了。秦瑟气喘吁吁的回答。 容岩看了看书房的方向,耐着性子没有发脾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夫人上次本来就想告诉你的,但是被你打断了,便没有说出来。她和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高考时又惹了祸,她和容先生就要接你去国外了!秦瑟知道容岩在看什么。书房里的那个人就那么叫你牵挂吗? 就这?容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好,我知道了,然后呢? 你你不要秦瑟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容岩干脆靠在了墙上,一手敲着墙壁,一手插在上衣兜儿里,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但是容岩其实并不着急回书房,只是单纯的不想和秦瑟呆在一起罢了。 你不要在和其他人搞得不清不楚了,一个周腾龙难道还不够吗?秦瑟被他漫不经心又略带厌恶的眼神刺痛,大脑空白了一瞬,待回过神时话早已说出了口。 你在教训我?容岩被他的语气气到了,这人到底是在什么立场说出这话的?为什么说得仿佛他不知检点一样? 我秦瑟想说不是的,他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容岩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那是厌恶,不加掩饰的厌恶。 无论多少次,看到这种表情出现在容岩脸上,他总是会心痛到连呼吸都困难。 容岩,你听我解释!秦瑟快要给容岩跪下了。双手紧紧抓住容岩的胳膊,泛白的指节微微颤抖。 嘶容岩被人抓疼,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松手! 你原谅我!秦瑟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面容扭曲双目通红。 容岩倏然变了脸色,这熟悉的歇斯底里的方式 第16章 书房里的两人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容岩!这是怎么了!看到客厅里纠缠在一起的容岩和管家,姜楠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却怎么都滑不开锁屏。 宛蓬飞嗖嗖几步跑到两人跟前,秦先生,您怎么了?请放开容岩!宛蓬飞和秦瑟实在不熟,又碍于他是容岩的管家,不敢贸然动手。容岩无力的看向无措的宛蓬飞,苍白的脸上是一双绝望凄然的眼睛,救我 秦瑟却在这关头突然清醒过来,颤抖着身体松开了手。 少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请少爷原谅我!秦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惶恐的模样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宛蓬飞讶异的退后了几步,容岩,这 容岩低头看着秦瑟,你到底是谁? 秦瑟没有回答,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容岩深呼一口气,后背贴在墙上缓缓向下滑去。宛蓬飞扶住人,没、没事了吗,容岩?不确定的问。 姜楠终于滑开了手机,容岩,不要害怕,我这就报警! 容岩却直起身体,抬脚踩在秦瑟的手上,不用了,姜楠。说着,脚下缓缓用力。 秦瑟便不顾手上的疼痛,把头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不怪你,我很好。 宛蓬飞慢慢松开抓着容岩衣袖的手,却在看到秦瑟颤抖的身体时重新紧张起来。容岩,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这里说不太方便,走,我们去书房。 容岩松开了脚,和宛蓬飞一起来到书房,秦瑟仍跪在原地,但是已经没人理会他了。 宛蓬飞关好门,确认秦瑟没有跟过来,拉着容岩来到窗边小声道,你家这个管家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宛蓬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 不太清楚,他是我父亲的恩人的孩子,我和他一直都不太熟。容岩如实回答道。 要不然考前这段时间你来我家住吧,虽然条件可能不太好,但是我保证,我和奶奶绝对不会打扰你复习的!宛蓬飞提议道,等考试结束,你再跟秦先生说说看病的事。考前刺激他我怕他受不了再做出什么傻事。 容岩也不知道秦瑟今天发的是哪门子疯,但是浓重的熟悉感让他几乎没多做纠结便接受了宛蓬飞的提议,也好,毕竟现在一切以高考为重。 宛蓬飞便松了口气,放心,有我和姜楠在呢,我们都是好朋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你对所有朋友都这么热心吗?容岩问。容岩无法理解,他没有朋友,就算有,也不会做到宛蓬飞这个地步。 -- 第25页 也不是啦,因为我的朋友们都对我很好很好,我根本就没有能帮得上他们的地方。宛蓬飞不好意思道。 也许你已经帮了,但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容岩说。 唉?宛蓬飞不太明白。 没什么啦,总之能交到你和姜楠两个好朋友,我这一趟就算是没有白来。走,收拾收拾东西去你家! 容岩去卧室收拾行李,宛蓬飞留在书房帮容岩筛选要带的学习资料。距离高考只剩两天了,带太多东西不仅没意义,更浪费本就宝贵的时间。 卧室里,容岩拿了几套换洗衣服准备放进登山包里。卧室门被人推开,容岩连头都没回,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连门都不敲了。 你要搬走?来人果然是秦瑟。 宛蓬飞好心收留我,我为什么不去?容岩反问。 这里有什么不好? 容岩扔掉手中的衣服转回身,你说呢?语气冰冷,神情漠然。 秦瑟僵硬的后退了两步,对不起声音颤抖,这段时间我不会打扰您的。好好学习,安心考试。 哼,容岩拿起被扔掉的衣服,你最好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秦瑟却没有被他的狠话吓退,少爷,我来帮您收拾吧。说着走近一些,拿过容岩手里的衣服,叠好后放进了登山包里。 所以容岩便看到了,秦瑟的两只手上缠了绷带,有血迹渗了出来,凝成暗色的斑驳图案。 东西收拾好时,姜楠带着药回来了,听说容岩要搬到宛蓬飞家住,哇,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背着我偷偷努力,高考时惊艳所有人?姜楠玩笑道。 对,一举拿下首都医学院,惊艳所有人!容岩夸张道。 三人大笑起来,秦瑟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原来,你也会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晚饭后,姜楠被家里人接了回去,司机送容岩和宛蓬飞到宛蓬飞家。 宛蓬飞的奶奶知道有同学要来,早早便站在门口等着。 奶奶!宛蓬飞跳下车,拉着容岩跑到奶奶跟前。这是我同学容岩。 奶奶。容岩也跟着叫了一声奶奶。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是容岩却并不抵触。 唉,乖仔好啊,吃饭了吗?宛蓬飞的奶奶七十多岁,头发花白,双目浑浊,但是精神很好,说话底气很足。 奶奶,您站了很久吧,快点儿进屋吧。容岩热络道。 对啊,快进屋吧。宛蓬飞搀住奶奶,容岩接过他手里的书包,三人一起进了屋。 这栋旧屋虽然上了年头却并不破败,屋内家具物件并不多,却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地面墙壁干干净净,窗帘是朴素的老式碎花窗帘,印花的地方有些掉色,但是整体很素净。 宛蓬飞扶着奶奶坐到一张黑色凳子上,这凳子快成我们家的传家宝了,年纪比我还要大,是不是,奶奶。 岂止比你年纪还要大,比你爸爸还要大一岁呢。奶奶乐呵道。别光顾着奶奶,乖仔快坐。小飞,给你同学倒水,我去厨房拿水果。奶奶说着就要站起来,奶奶您别动,我去拿。宛蓬飞一溜烟跑进厨房,端了一盘洗好的水蜜桃出来。 容岩在奶奶对面的凳子上坐好,凳子上放了一张竹编的软垫,既舒服又凉快。 水在这边,容岩你要喝凉的还是热的?宛蓬飞把桃子放在桌上,为三人拿了三个杯子。 不了不了,太晚了,不用忙了。容岩有点儿受宠若惊。太麻烦了。 一杯水而已。宛蓬飞笑道。 对了,小飞你的房间。奶奶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说道,被子已经晒过了,书都还没收拾。还不快去收起来。 我这就去。宛蓬飞说着冲进自己的房间。 我跟你一起!容岩跟着宛蓬飞跑了过来。你奶奶可真热情。小声道。 因为我不常带朋友回来。宛蓬飞如实道。 奶奶是不是以为你人缘很差? 对,无论我和阿宇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我在学校交了很多朋友。 老人家就是这样,生怕自己孩子被孤立受委屈。容岩说着,打量了一下宛蓬飞的房间。 宛蓬飞的房间也很朴素,相似的旧家具和干净的墙壁,甚至连窗帘也都是碎花的,只是碎花的花色略有不同罢了。 粉色碎花。容岩走到窗前说。 奶奶说,妈妈当初怀我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辣,以为我会是女孩子,就把所有东西都买成了粉色。宛蓬飞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大方将幼时的乌龙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妈妈现在还喜欢吃辣吗?容岩问。 我不知道,宛蓬飞的语气失落起来,她和爸爸在外地打工,几年才回家一次。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等考完试我们去找她吧。容岩说。 好啊,我很久之前就这么想过了。宛蓬飞说。 -- 第26页 叫上姜楠。容岩补充。 还有阿宇宛蓬飞小声道。 对了,你最近和任时宇联系过吗?他复习的怎么样,高考回来考吗?据容岩所知,他们应该是偷偷联系过的,因为任时宇的好感度涨速实在是快的不正常。 宛蓬飞倒是和以前一样,古井无波平平静静。 联系过,宛蓬飞老实道,他总叫我不要联系他,每晚却总给我发信息。有时也会开视频或者语音但是我们没怎么说话,因为他住宿舍,舍友都休息了。我又怕吵醒奶奶。 所以你们视频时就什么都不说大眼瞪小眼?容岩问。 也不是啦,我会把我整理好的错题发给他。我觉得他选的这个学校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我问他整理的这些题怎么样,他什么都说不出来阿宇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容岩一时语塞,你有没有想过不是学校的问题。 怪不得积分一动不动。一直安静偷听的003终于忍不住,主角攻这也太迟钝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任时宇什么都没说容岩替宛蓬飞辩解。 003无法反驳,这、这个时候当然就需要宿主来大显身手了!将锅光速甩到容岩头上。 那你就等着看吧。容岩翻了个不动声色的白眼,不屑道。 第17章 深夜,两人平躺在宛蓬飞不大的单人床上。床实在太旧,容岩稍稍动一动身子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只能僵硬的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不敢动。时间一长,姿势虽然别扭,容岩还是昏昏欲睡起来。这时,身旁的宛蓬飞动了一下。 容岩偷偷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看到宛蓬飞正在看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度被调整到极低,但容岩还是凭借极好的视力看到了,屏幕里有个人影正在摇来晃去。 在和任时宇视频?容岩心中有了主意,闭上眼睛装作睡熟的样子翻了个身。旧床发出难以承受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明显。 小飞,刚刚是什么声音?果不其然,手机那边的任时宇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问了出来。自己的想法得到验证,容岩依旧闭着眼,心里却美得不行。003,出来看戏! 刚睡着的003半夜被宿主叫醒,有些状况外,什么?宿主!是周腾龙杀过来了吗?惊慌的问。 不,是午夜场的大戏。 003对看戏毫不热衷,宿主你不要耍我。 没耍你,今晚积分肯定会涨,你确定不看现场直播吗? 听到积分两个字,003瞬间清醒过来,要看要看! 那就好好看着。 那边,宛蓬飞正在手忙脚乱调低手机音量。偷偷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容岩,确定没有把人吵醒,宛蓬飞小小声道,是容岩,他睡着了。 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任时宇的声音突然尖历起来,吓了宛蓬飞一跳,手忙脚乱的捂紧手机,尽管并没有什么用处。屏幕对面,任时宇的室友被他吵醒,不悦的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宛蓬飞自然也听到了,阿宇,小点儿声。你室友被你吵醒了。 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任时宇却完全顾不上室友,咬牙切齿道。 他家里出了点儿事,这几天暂住在我家,考完就走。 我明天也要回家,回去看考场,我的考场在新民中学。任时宇压抑着怒气,尽量平静的说。 你为什么会和他混在一起,甚至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借住你家了。 真的吗,太好了,阿宇!宛蓬飞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开心的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在学校好好呆着,我会去找你的。 那阿宇早点儿休息,我们明天见!宛蓬飞高兴的打完招呼,怀着美好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远在复读学校的任时宇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宛蓬飞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明明还有两天就高考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任时宇突然想起前几天收到的匿名短信:小心容岩。他本来并没有把这条信息放在心上,因为他早就计划好高考要后如何揭露容岩的真面目。今晚的意外彻底打乱了任时宇的计划,容岩怎么敢在高考前做出这种事?小飞那么单纯一定会被他蒙骗的! 任时宇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天没亮便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了行李。 被他吵醒的室友不悦的骂了几句脏话,从半夜折腾到天亮,有病啊! 任时宇没有理会室友的谩骂,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到了了车站。 反观容岩,因为心情愉悦,后半夜不仅睡得又沉又香,还久违的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他高考发挥超常考进了梦寐以求的首都医学院。 从美梦中醒来的容岩惬意的向宛蓬飞打招呼,飞哥早啊。 宛蓬飞心情也不错,容岩早上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宇今天就回来了! -- 第27页 容岩便装作惊讶的样子问,真的吗?回来考试吗? 对,阿宇说他的考场就在咱们学校。 太好了,可惜你的考场在一中,要不然就能和他一起了。容岩惋惜道。 没关系的,反正考完后很快就能见面了。宛蓬飞倒是想得很开。 也是,对了,你该去学校了。容岩催他快点儿出门。 你不去看看考场吗?姜楠今天去看考场了。宛蓬飞问。容岩的考场也在新民中学,姜楠的考场在二中。 下午再去,我想多休息一会儿,放心,我会记得复习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学校了! 两人告别后,容岩问003积分多少了。 003不知该喜该忧,忧愁的说,2900分。 很不错嘛。容岩却很满足。 就差一点点了,宿主!如果他俩再开窍一点儿,你就不需要高考了!003痛惜道。 考就考吧,我能不能考上医学院全看这一战了。 宿主,就算考上了,你难道真的要留在这里读完大学吗?003痛心疾首道。 也不是不可以。容岩却十分正经。 宿主你为了积攒积分,两个月来003一级未升。如果宿主真的执意留在这个世界,等念完大学,自己早就被淘汰了! 开玩笑的啦,我知道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假的。你如果被销毁了,我也要跟着玩儿完,我才不会那么蠢自寻死路呢。容岩轻笑一声,玩笑道。 003放下心来,那就好,宿主。 下午容岩敷衍的看完了考场,离开学校时偶遇了一起散步的宛蓬飞和任时宇。 宛蓬飞看到他,十分高兴的挥了挥胳膊。任时宇站在宛蓬飞身侧,从看到容岩那刻起便垮着脸没再说过话。 容岩跑上前来,故作亲昵的抱住宛蓬飞的胳膊,沾沾学霸喜气,明天考试一定能行! 宛蓬飞用力点头,一定行! 任时宇的脸更黑了,却还是忍住没有张口。 容岩开心的跑开了。 宿主,我们都要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变着法儿的气任时宇呢?003无奈的问。宿主有时太皮了,作为系统它有些心累。 因为好玩儿!我就是喜欢看他恨我恨得要死又不能拿我如何的样子。 003掩面,它就不该问的。 接下来三天便是众人瞩目的高考了。考完最后一门后,容岩没有急着回家,慢悠悠踱去了学校门口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悠闲喝了起来。 店里人很多很热闹,容岩皱着眉喝奶茶,一杯奶茶喝了不到一半儿,收到了姜楠的短信。 岩哥,一起出来玩儿吗?后面是一个定位,在二中附近。 容岩笑了一下,放下奶茶。 姜楠从没叫过他岩哥。短信是谁发的很明显了。 容岩打了一辆车,来到短信里定位的地方。 你在哪儿?容岩发短信给姜楠。 向左走,我叫了一辆滴滴。姜楠秒回。 容岩向左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我看到了,车牌是123xxx吗? 对。 容岩敲了敲车门,司机打开车窗,是姜小姐的朋友吗? 是。 上车吧。 容岩打开后车门,发现车上已经有人了,是宛蓬飞。 你怎么在这儿?容岩有些意外,周腾龙厌恶的不是任时宇吗? 姜楠说想出来一起聚聚,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宛蓬飞说,阿宇也会来,已经在路上了。 哦,对,容岩突然想起,姜楠根本就没有任时宇的联系方式。 容岩在宛蓬飞身边坐好,该怎么劝他离开呢?尚未来得及开口,前排的司机转过了身,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宛蓬飞点点头,司机便拿着手机下了车。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 什么声音?宛蓬飞问。 是车上锁的声音。容岩回答。来不及了。 这就是周腾龙的计划,想把他们困在车上,用与秦瑟相同的手段吓他们一吓。 果然,容岩话音刚落,车前盖冒出了滚滚浓烟。容岩皱起眉毛,这烟,是不是有些太浓了。 宛蓬飞砰砰拍打起车门,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报警。但只是瞬间,升腾的火焰便燃烧到了车厢内部。 宿主--003惊声尖叫起来。 莫慌,给我一个一次性锤子,用完就没的那种。容岩说。 好!003麻利的拿出锤子。容岩果断将锤子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精准砸中宛蓬飞那侧的车窗玻璃。 你成功了。容岩说,快出去! 宛蓬飞眼前一亮,你先走! 你离得比较近,不要浪费时间,快! 宛蓬飞便跳了出去,趴在车窗上向容岩伸出胳膊,容岩,快! 容岩却没有伸手,微笑着摇了摇头,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 第28页 容岩,你在做什么,快出来啊!宛蓬飞拍打着车门喊。 车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宛蓬飞,不要做傻事!是任时宇,从背后抱住宛蓬飞强硬的将他拖离了那辆不断冒着黑烟的汽车。 容岩,容岩还在里面!宛蓬飞大声叫道。 警察很快就来了,你不要犯傻!任时宇紧紧抱着人,不叫宛蓬飞接近那辆车一步。 火越烧越旺,浓浓的黑色烟雾里,一个黑色影子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极快闪到了那辆燃烧着的黑色汽车旁。 轰隆一声,摇摇欲坠的车门被砸变了形。 容岩,容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容岩被烟雾呛得有些头晕,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宿主,宿主醒醒!003发觉事情不太妙,宿主是不是忘了什么,它要在这个时候带宿主离开吗? 就在这时,火光骤然升高,一阵白光闪过,车爆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世界正式倒计时,下一个世界豪门+娱乐圈狗血大戏准备 第18章 第一个世界完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车外两人被爆炸的余波摔到了地上。后背被纷飞的火焰灼伤,任时宇忍着剧痛将怀中的人紧紧护在身下,小飞,宛蓬飞,醒醒!宛蓬飞剧烈颤抖着,容岩,容岩嘴角慢慢渗出一丝血迹。 警笛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警察到达现场,将受伤的两人送到了医院。 容岩,容岩还在那里!路上,宛蓬飞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医生无奈之下给他打了一支镇定剂。 火被扑灭后,警察搜查了现场,确实在车内发现了部分碳化组织,但是因为被破坏的过于彻底,根本无从判断究竟属于谁。 姜楠一定知道什么!将宛蓬飞送到医院后,任时宇不顾自己的伤势跟随警察小姐姐来到了警局,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警察叫来姜楠,才知道姜楠的手机在考试时丢了。调取二中的监控后发现,拿走姜楠手机的是学校附近的拾荒者。 警察很容易便在学校附近的垃圾场里找到了那个拾荒者,对方坦然承认有人花钱雇他偷手机,但是买家戴着墨镜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就算把人拉到他面前他也认不出。 警察又调查了那辆黑车,发现那是一辆早就报废的事故车,前几天失窃了,没想到会被用在这里。 警察决定兵分三路,一路追查姜楠的手机,一路查车,还有一路,重点观察宛蓬飞。 医院里,温柔的警察小姐姐并没有急着询问宛蓬飞现场的事,而是引导着他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紧张的复习、欢快的聚会,种种美好的回忆让宛蓬飞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 又在不经意想起容岩时瞬间变得苍白。 姐姐,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宛蓬飞知道警察小姐姐的好意。但是他必须要找出凶手,这是他唯一能为容岩做到的事情。 小姐姐认真的听着,记录下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全部信息整合后,发现它们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周腾龙。 一个星期后,周腾龙被捉拿归案,他几乎立刻承认了确实是他千方百计将人引到了车上,但是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想吓吓他,为什么会烧起来呢?周腾空痛哭着辩解。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大错既已酿成,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证据确凿,警察依法逮捕了周腾龙。周腾龙背后的势力也因为这件事被曝光,有人注意到了几个月前的新民中学退学事件。 又一个星期,高考成绩公布,任时宇早早查了自己的成绩,不出所料发挥失常,与首都医学院失之交臂。任时宇苦笑了一下,尽管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真正面临时还是有些伤心。 极快调整好心情,任时宇来到宛蓬飞家。宛蓬飞只在医院住了一天便回家了,这会儿正在厨房洗菜。 小飞,菜我来洗吧,成绩出来了,你去查查成绩。任时宇来到厨房说道。 宛蓬飞便擦干手到客厅查成绩,他先登陆了容岩的账号。升级后的网站速度很快,没一会儿页面便加载好了。宛蓬飞屏住呼吸,眼睛移到容岩的分数上。 总分刚好低线擦过首都医学院的标准线。 你看到了吗,容岩。宛蓬飞捂紧嘴巴,却还是哭出了声。任时宇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哭成泪人宛蓬飞。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宛蓬飞。 小飞,怎么了?任时宇跑过来抱住人,紧张的问。 容岩、容岩,过了宛蓬飞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任时宇没有管它,轻轻拍打着宛蓬飞的后背,你呢,你怎么样? 宛蓬飞靠在他肩上哭了一会儿,捡起手机发现手机摔坏了。 你先用着我的,我出去一趟!任时宇将自己的手机塞给宛蓬飞,匆匆跑出门直奔手机店。上个周,自己退学的事突然被翻了出来,任时宇这才知道一切都是周腾龙在捣鬼。任时宇意外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着给宛蓬飞一个惊喜。 -- 第29页 选好手机后,任时宇痛快的付了钱,没多做停留,带着新手机回到了宛蓬飞家。厨房传来油烟机的轰鸣声和炒菜声,任时宇气喘吁吁的跑进厨房,小飞,你查成绩了吗? 查了。宛蓬飞边炒菜边回答。 怎么样?任时宇突然紧张起来。尽管这紧张毫无缘由,毕竟宛蓬飞从未失过手。 正常发挥。 任时宇松了一口气,宛蓬飞的正常发挥就是稳了。 真好,恭喜你,小飞。任时宇拿出刚买的新手机,送你的礼物,恭喜你考上首都医科大学。 菜炒好了,宛蓬飞盛好菜,是一盘清淡的炒青菜。 谢谢你,阿宇,但是我不能收。宛蓬飞端着菜走出厨房,你要在这儿吃饭吗,阿宇?宛蓬飞问。 我任时宇犹豫了一会儿,要,但是你要收下我的礼物。晚上我们和奶奶一起出去吃吧。任时宇说,就当庆祝你高考成功。 宛蓬飞没有说话,只是在餐桌上摆好三人的碗筷,你考得怎么样,又是从哪里来的钱? 任时宇便将赔偿金的事说了出来,我没想瞒你的,只想给你一个惊喜。 没什么可惊喜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宛蓬飞淡淡道。 可是我有钱了啊,这笔钱不仅能让咱们三个过上好日子,还能支撑我复读一年。 复读? 任时宇惭愧的低下头,我没发挥好,差一点儿就过线了。明年,明年我一定去首都找你。 其他大学呢,首医的分数本来就很高,一定还有其他好大学可以报。 我不想去,我只想去首医。 宛蓬飞便不再劝说顽固的好友。 暑假时,任时宇找好了复读学校,准备开学后就去报道。宛蓬飞没有按照约定去找自己的父母,而是找了一份暑期工。 姜楠来找过他一次,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信封。宛蓬飞突然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在姜楠开口前拒绝了她。 我不答应。 为什么?姜楠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们一直都是三个人,现在少了一个。我不能答应,姜楠。 姜楠明白了,不再说什么,擦干眼泪离开了。 躲在不远处的任时宇偷偷松了一口气。 一年转眼就过去了,又一年高考结束,任时宇信心十足的踏上了前往首都的高铁。 宛蓬飞还没有放假,任时宇一路打听来到了医学院的教学楼,等待宛蓬飞下课时,给宛蓬飞发了一条信息:我在楼下的花园里等你。附图是医学楼楼下的小花园。 宛蓬飞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任时宇心情愉悦的打字:我考完了,今年一定没问题。 宛蓬飞:那就好,这几天忙糊涂了,都不知道又到高考的时候了。 一小时后,宛蓬飞下课了。任时宇一眼看到了人群里鹤立鸡群的宛蓬飞。即使来到首都这种大城市,在高手如云的医科大学里,宛蓬飞依然十分惹眼。 任时宇开心的朝他招了招手,但是宛蓬飞没有看到。他看向了另一边,与任时宇相对的方向,那里也有人在朝宛蓬飞招手。宛蓬飞跑了过去,与那人拥抱在一起。 他们没有抱很久,或者说,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便分开了。宛蓬飞似乎跟那人说了什么,那人点点头,牵起宛蓬飞的手,两人一起朝花园走来。 任时宇被钉在了原地,他想逃,或者藏起来,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宛蓬飞看到现在的自己。但是太晚了,宛蓬飞已经看到了他,高兴的朝他挥了挥胳膊,阿宇! 任时宇听到了,听得很清楚。可是他无法说话,声带仿佛凝固了一般,叫他连张嘴都变得困难。 宛蓬飞还是来到了他面前,脸上是真诚而灿烂的微笑。 阿宇,好久不见,等很久了吧。 任时宇终于记起该如何发声,没、没有。 走,我们去校外,东门有家咖啡厅很不错。宛蓬飞说。 还是我带你去的。站在宛蓬飞身后的人突然出声道。 对啊,多谢理哥啦。宛蓬飞为那人让出位置,对了,忘了为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傅理,隔壁学校的学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发小,任时宇。 你就是小飞经常提起的那位发小吗?你好,我是小飞的朋友。傅理率先伸出手微笑道。 任时宇看向宛蓬飞,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极快握了一下,你好,是我,你是小飞的学长? 不是同校,我在隔壁首都大学。今年大四,已经保研了。傅理依旧微笑着回答道。 隔壁学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站在这聊天像什么样子,走,去咖啡厅慢慢聊。傅理仿佛在自家一般,招呼任时宇朝东门走去。 到达咖啡厅后,趁傅理去前台点单,任时宇把宛蓬飞拉到一旁,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宛蓬飞便不再隐瞒,如实说道,开学后没多久我进了篮球队,和隔壁学校比赛时被他们的人误伤了。理哥是首大篮球队的队长,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总是跑过来看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寒假时奶奶突然发病,那时你还在复读学校,我自己一个人凑不出手术费。理哥知道后从首都赶来,不仅帮我垫了钱,还帮了其他很多,我很感激他。上个月我生日,理哥突然告白了。他帮了我和奶奶那么多,我没理由拒绝他。 -- 第30页 你这是把自己给卖了!任时宇感觉神经突突直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往崩溃的边缘越推越近。 你太夸张了,奶奶很喜欢他。宛蓬飞笑道。 那你呢,你喜欢吗?喜欢到甚至愿意为他改变性取向? 宛蓬飞没有回答,因为傅理回来了,小飞,点了你最喜欢的焦糖榛子,给你的朋友也点了这款。因为看你们聊得很开心,便没有打扰。您能接受焦糖榛子吗?傅理问任时宇。 任时宇没有说话。 焦糖榛子很好喝的,宛蓬飞说,你尝尝。 任时宇便点点头,做梦一般在宛蓬飞和傅理对面坐下。 * 宿主,宿主,快醒醒,我们成功了,成功了!003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刚刚实在太过惊险,还好自己关键时刻将宿主救了出来,现在他们已经顺利来到了下一个世界。 不止如此,在到达这个世界后不久,003结算了积分,发现上个世界的积分足足有3600分,也就是说他们的成功了!003激动的恨不能变出一个实体身体抱着宿主大哭特哭一场。 这积分可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赚回来的啊! 容岩轻轻咳了两声,眼皮动了一下。 宿主!003见到了曙光,再接再厉继续呼唤宿主。 咳咳,好吵。容岩艰难的睁开眼睛,好困,你怎么这么吵,003。 宿主,我们的任务成功了!003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容岩。 这也能行?容岩倒不像003那般激动。 积分不仅够了而且还有剩余。003说。 宛蓬飞还好吗?容岩问。 应该,还算好吧,003谨慎道,他没有和任时宇在一起,但是后来的爱人对他很好,尽管 尽管? 那人后来出了车祸,宛蓬飞很伤心,但是仍在任时宇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任务者离开小世界时,任务者自身的时间流速会变得极慢。所以在容岩看来不过只是一瞬,小世界里的人已经过完了一生。 宛蓬飞这一辈子太苦了。容岩总结。 是的,您离开后他伤心了很久,直到遇到现在的爱人才慢慢走了出来。结果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但是幸好,任时宇成熟了很多,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坚定的陪在宛蓬飞身边。 那就好,等等,宛蓬飞的爱人不是姜楠吗?姜楠去哪儿了,她怎么样了? 不是姜楠,宛蓬飞拒绝了她的告白。 为什么? 因为您,他说三人组永远都少了一个。 容岩没想到自己对宛蓬飞造成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 宛蓬飞听取了您的建议学了医学,姜楠的病被他治好了。003继续说道。 那就好,这么说来总体还是圆满的。 相当圆满了,宿主! 既然上个世界圆满结束,这个世界一定要更加努力才好。容岩心情大好,浑身充满了干劲。 003感动得老泪纵横,流着泪发布了这个世界的任务。 作者有话说: 宛不接受姜楠的告白是因为如果他和姜楠在一起,有一种两人背着容岩偷偷在一起的背叛感 第二个世界:豪门狗血娱乐圈 第19章 第二个世界开始 周五晚上的青云饭店还是一如既往地的热闹,人来人往中,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带着墨镜口罩、行为遮遮掩掩的男人了。 穿过人多眼杂的大厅,男人闪到一处景观石后,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经纪人给他发的信息,608号房。 男人收起手机,下定决心般深呼出一口气,在偌大的饭店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608号房。 男人伸出手,却久久没有勇气敲门。 长痛不如短痛,继续这样下去,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祁裕都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不如早早攀了别的高枝,让祁裕看透自己的本性。这样,他们才能断的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半分瓜葛。 想通以后,男人颇为轻松的敲响了门。 门几乎立刻便开了,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出现在男人面前,你是谁? 我来找周先生。男人小声道。 是小余介绍的吗?房内,一个年轻男人大声问道。 是。男人回答。 让他进来吧。年轻男人说。 男人便被放进门里。门内是一间相当宽敞的豪华套房,正中摆了一张大圆桌,桌旁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少说也有十几个。此时,这十几双眼睛齐刷刷都盯在男人身上。纵然在镁光灯下摸打滚爬了三年,被这么多双眼睛不加掩饰的盯着,男人还是感到难为情起来。 你就是辛辰?怎么,是小祁总不舍得你见人,才捂得这么严实吗?一个刻薄的声音尖声问道,引发了众人的哄笑。 男人,不,辛辰连忙手忙脚乱的摘下墨镜、口罩,不、不是的,和祁总没关系。是余先生让我路上低调一些,这才辛辰说着说着没了声儿,因为房间里实在安静的过分,方才还嘲笑挖苦他的人,一个个儿都闭紧了嘴,睁大着眼,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 第31页 不,不是被吓到,而是实打实的惊艳。 众人早就知道,祁裕那藏着捂着的小情儿长得极为漂亮,可除了几个与祁家常有来往的,其他人都没见过那小情儿的真人。今天这么一看,这人可要比在电视上好看十倍不止啊。 祁裕那狗比是不是怕你被别人看上,叫剧组给你画丑了?在场来头最大的方家大少爷站起来骂道,他大爷的狗比祁裕,这么好看的人竟然自个儿藏了这么多年! 方少骂得好,活该他老爷子把家产都留给了私生子。依祁裕的狗脾气,得了权肯定是要把人家赶尽杀绝的!方大少的狗腿子立刻帮着腔骂道。 方政大笑了几声,谁管那私生子死活,我只要眼前的美人儿。 方少,这可不兴啊。一直没吱声的周琰急了,人是我叫来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人我看上了,现在是我的了!方政说到做到,大步走到辛辰面前搂住人高声问道,谁,还有谁要和我方政抢人,站出来看看! 众人纷纷低下头,周琰虽然不服,但是他确实没有和方政抢人的资本,您一个小时前还说祁裕玩儿烂的二手货您不稀罕,怎么能说变就变不讲道理呢? 在我方政的地盘上,我就是道理!方政确实也是不讲道理的主儿,说完便找人将周琰赶了出去。 房间内短暂的混乱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很快,闹剧结束,方政将刚到手的美人儿抱到自己腿上,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美人儿精致小巧的下巴,祁裕舍得这么摸你吗? 辛辰仰着脖子,没、没有喉结微微颤动。 方政满意的点点头,低头亲吻在那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辛辰的肩膀颤抖起来,却无法制止方政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专心夹菜绝不多言,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喧闹。 祁少,您冷静! 轰隆一声,房门被人踹开,我的人你也敢碰! 众人呼啦站了起来,什么人!方少的场子也敢砸? 方政搂着美人儿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么没有逼数,除了祁裕那老狗不会有别人了。 果然,话音刚落,祁裕带着人浩浩荡荡涌了进来,挺大的房间顿时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祁裕,你能不能有点儿数,私生子都骑到你头上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玩儿包养那一套?你能养得起吗?方政一开口就是精准打击,祁裕听了果然变了脸色。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祁裕本就不善的面孔表情越发凶狠,今天如果不把人交出来,我敢保证你别想竖着走出这扇门。 还来劲了你?在美人面前被砸场子,还是被美人的前情人砸了场子,这让方政感到分外耻辱,立刻招呼兄弟们一起上。奈何祁裕有备而来,再加上祁裕本人也不是善茬儿,很快,方政这边便落了下风,酒肉朋友们也跑了大半。 祁裕,得罪我你会后悔的!方政脸上挂了彩,顶着一只熊猫眼气急败坏道。 我静待那一天。祁裕也不想事情闹得太大,毕竟他家老爷子还在医院里,尽管只是吊着一口气,可到底还活着。所谓遗嘱,一切皆有变数。 方政带着人狼狈的离开了,祁裕走过一地狼藉来到沙发背后。 那里,辛辰蹲在地上抱着双腿,肩膀剧烈颤抖着,一副怕极了的可怜样。 祁裕冷笑一声,可怜? 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自己失势的消息,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开始急着找下家。 这么精明的人你说他可怜? 祁裕一把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走! 辛辰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祁少,我 闭嘴!辛辰你给我记着,你这辈子都别想跑,别想! 辛辰便不再说话,一路被祁裕拽着离开了青云饭店。 一上车,祁裕便疯狗一般抱着人啃了起来。车内空间狭小,辛辰退无可退,只能迎合着祁裕的动作,期盼着能少遭点儿罪,却无意中激发了祁裕的怒火。 跑不了知道讨好我了?当初亲你一口就跟强迫良家妇女似的,现在知道除了我没人敢要你了,倒也知道该怎么接吻了?贱不贱呐! 祁裕越想越来气,吻得越发凶狠。本就招架不住的辛辰呛了一口口水,剧烈咳嗽起来。祁裕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借着路边的灯光看到辛辰咳得发白的小脸儿。 心紧了一下,又在想起刚刚的背叛后,被撕裂成无数模糊的碎片。 辛辰还在咳着,祁裕按住嗡嗡直跳的太阳穴,这人总是这样,性子比谁都倔,身体又比谁都不经折腾。所以哪怕祁裕再好生的养着,不知哪天过分了点儿,当晚必定发烧,第二天必定入院。 祁裕怎么说也是正当年的大小伙子,摊上这么一情人,亲不让亲,会留下痕迹被粉丝看到,做又不能做狠,去医院比回自己家还勤。和祁裕关系好一些的朋友都劝祁裕别在这一棵病秧子树上吊死,通通被祁裕痛骂一通赶了出去。 他就是喜欢辛辰,无论辛辰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冷淡还是热情。 -- 第32页 这种感觉祁裕说不明白,但是他知道。 身体骤然腾空,辛辰这才发现,自己被祁裕抱在了怀里。咳他想问祁少还生气吗,可是张口又咳出声来。 别说话了,祁裕没好气道,去医院! 司机立刻改路向医院开去。 咳祁少,我没、咳咳 叫你闭嘴就闭上!祁裕的音量高了一些,辛辰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 呸,你吓他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祁裕在心里骂起了自己。 那箱,辛辰见他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心一点点儿沉了下去,祁少一定又生自己的气了。 总是这样,不管自己怎么做结果永远只有一个:惹祁少生气。 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让我走。 反正外婆已经走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也该作废了。 * 黑心系统你给我滚出来!深夜,祁家大宅,专属于二少爷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容岩用了一个晚上看完了这个世界的任务要求,主角受的起始好感度是满的,也就是说,我只能通过助攻主角攻获得积分,是不是? 是003微弱道。 你给我去死!容岩快要被这糟心系统气死了,这是人能干的事吗?两条路给我堵死了一条,你是不是想逼着我去跳楼? 深知宿主本性的003利落摇头,首先,我们确实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宿主您说的没错,我不是人。其次,这个世界的任务其实比上个世界要简单啊。因为祁裕不是任时宇,他有话就说,才不会憋一辈子呢。 对,有话就说,但是说的是反话,容岩扶额,我能拔掉他的舌头吗? 不行!您不能攻击任务对象! 不能亲手攻击但是雇人可以。 宿主您认真的吗? 算了,总不能让辛辰跟个哑巴过一辈子。你滚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好嘞!宿主总算肯放过自己,003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想屁嘞!系统一走,容岩倒在豪华大床上欢快的打起了滚,我在这个世界可是有实权的富二代,做什么任务,先嗨起来! 第20章 第二天,容岩按流程到医院探望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便宜爹,那个靠自己白手起家的富一代祁展鸿。 祁展鸿年轻时不仅是打天下的好手,也是撩妹泡妞的好手。受害者包括但不限于祁裕的亲妈、容岩的亲妈等。但两位妈妈又同人不同命,祁裕的妈妈梁可出身显赫,父亲是当地知名企业家,母亲是高校教师,连梁可自己都是某重点大学最年轻的讲师。所以和梁可好上没多久,为了梁可父亲的人脉,祁展鸿当机立断提了亲。 两人婚后很快便要了孩子,那孩子便是祁裕。有了祁裕,祁展鸿大胆起来,没多久便勾搭上了公司的貌美小职员,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容岩的亲妈容荷。 容荷是个有野心的,知道祁展鸿不仅有妻子,还有孩子,便从不提转正的事。因为容荷懂事又漂亮,祁展鸿对她实在喜欢的紧,便冒险把人送到了国外。自己则打着出差的幌子三五不时往外跑,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梁可心性单纯,从不怀疑丈夫的频频出差。祁裕年纪小,当然就更不懂了。但是祁裕八岁那年,曾阴差阳错见过那对母子。那年,二年级的祁裕跟随夏令营出国游学,在异国街头意外看到自己的亲爹对一个大肚子阿姨嘘寒问暖。 年幼的祁裕脱离队伍兴冲冲跑了过去,爸爸! 祁展鸿当即钉在了原地,他儿子不还在容荷肚子里吗? 爸爸!爸爸似乎没有听到,祁裕便又叫了一声。还是容荷率先反应过来,你家里的那个找过来了。 祁展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他和梁可的儿子。 小裕!祁展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和蔼道,小裕怎么在这儿? 我参加了夏令营!八岁的祁裕自豪道。 小裕可真了不起!祁展鸿硬着头皮夸赞道。 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为什么肚子这么大? 小裕可不能乱说,阿姨是爸爸的合作伙伴,大肚子是因为阿姨怀孕了。祁展鸿硬着头皮现编道。 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祁裕低着头乖巧道的歉。 容荷吃力地弯下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小裕真乖,弟弟说他很喜欢你。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 祁裕好奇的睁大眼睛,阿姨,弟弟在肚子里吗? 对啊。容荷点点头。 祁展鸿在祁裕背后用力朝容荷眨眼睛,容荷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祁裕抬起头问,阿姨,我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 祁裕便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容荷的肚子,温暖柔软,似乎还在微微颤动着。 阿姨,弟弟他祁裕担心的问。 -- 第33页 弟弟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你会喜欢弟弟吗?容荷问。 我会!祁裕对这个漂亮温柔的阿姨十分有好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你会像小男子汉那样保护好弟弟吗?容荷接着问道。 背后的祁展鸿已经变了脸色,你跟小孩儿说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男子汉,我会!祁裕的声音嘹亮。 那阿姨就放心了。谢谢你,小男子汉。 那是容荷对祁裕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祁裕从噩梦中醒来,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男子汉,呵,男子汉。 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肩膀,昨晚祁裕就这样趴在床边睡了一整晚。病床上辛辰睡得正香,祁裕伸出手,试了试辛辰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祁裕松了口气,来到走廊里给助理打电话。 小白,我叫你准备的早餐怎么还没送来?小白全名白果,跟在祁裕身边已经五年了。 祁总,今天早上容二少爷到厨房大闹了一通,非要亲自动手为老祁总炖汤,把您为辛先生准备的粥全给砸了。白果心有余悸的汇报道。 什么时候的事? 五点。 这么早,他也真能豁的出去。祁裕冷笑一声,你去祝雍阁打包一份早点送过来,还是常点的那些。 是,祁总。 对了,容二少出门了吗? 刚走。 你快一点儿。不能打扰到辛辰吃饭。 是,祁总。 再次回到病房时,辛辰已经醒了。 祁少辛辰看到他,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 祁裕扶了他一把,早点起床也好,今天医院会很热闹。 祁少,发生了什么?辛辰不解的问。 没什么,反正那时你已经出院了。我会让小白送你回去,我去看看老爷子。 祁少,我 你也想去看看老爷子?祁裕突然想起,自从老头儿住院,他还从没带辛辰来探过病。 因为他自己也只去了一回,还是和那容二少爷一起去的。 不,我不敢。辛辰连连摇头,祁老爷子不待见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情儿,辛辰早就知道。 那你想说什么? 我、我今天要去剧组辛辰说着低下了头。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剧组?祁裕嗤笑,去了让别人看看我是怎么虐待你的吗? 祁少,我不是辛辰连连摇头,我只是想把戏拍好 行吧,你想去就去,大不了下了戏就进医院。 祁少辛辰的眼眶湿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得罪了祁裕。 一睁眼就哭,你是水做的吗?祁裕烦躁道,去,我亲自送你去。看不让你拍戏把你委屈的。 辛辰连忙胡乱擦了擦眼睛,眼角顿时红了一片。 笨死了!祁裕看着心疼,打掉辛辰的手,用指尖细细摩挲着泛红的地方,不会擦就等着我来擦,知道吗! 辛辰被他吼得心惊肉跳,颤抖着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啊,大哥!门外远远传来一声笑声,祁裕不悦的皱紧了眉毛。 病房门被人干脆利落的推开,一个高挑漂亮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看把嫂子委屈的。大哥你是不是趁人之危了?新认回祁家的二少爷春风满面道。 祁裕铁青着脸转回身,不动声色的挡住一脸惊讶的辛辰,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爸,听说嫂子住院了,顺路来看看,没想到大哥也在。大哥您该不会一整夜都守在这里吧?容岩一脸天真的问。 胡说八道! 我就说,大哥您这么忙,怎么可能一整晚都守着嫂子呢。 听到这儿,辛辰大概知道来的是谁了。轻轻扯了扯祁裕的袖子,祁少 你别说话!祁裕甩开辛辰的手,你跟我出去!对容岩大声道。 大哥,您不陪嫂子了吗?容岩退后几步,朝满脸疑惑的辛辰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辛辰脸上的疑惑越发浓重了,祁裕看到了容岩的小动作,才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抛媚眼了?就你也配? 走!不悦的推了容岩一把,毫不留情的把人赶了出去。 来都来了,不为嫂子介绍一下吗?容岩吊儿郎当道。 介绍什么?新闻上不全都是你吗,还用得着我来介绍? 啧,难道大哥是怕我这张帅气逼人的脸把嫂子给迷住了,这才推三阻四藏着掖着? 一定程度上,容岩说得没错,祁裕顿时气血上头,抬手挥起了拳头。 容岩连忙挡住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不是祁裕的对手,只要别打到脸就好。 那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容岩拿开手,这才发现,祁裕被路过的好心人制服了。 -- 第34页 好心人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人很高,体型也相当有安全感。 谢谢谢谢,谢谢医生!容岩连连道谢。 医生松开钳着祁裕的手,不客气,举手之劳,需要帮忙报警吗? 不不不,他是我哥,兄弟间小打小闹。对了,医生您怎么称呼,这不得给您送一面锦旗过去? 锦旗就不必了,我叫秦瑟。 秦瑟?! 容岩愣在原地,你说你叫什么? 那医生已经走远了。 祁裕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灰尘,丝毫没有注意到容岩的惊讶。你以后注意点儿,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容岩现在哪管得上他啊,003,你给我滚出来! 宿主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003这次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哭着嚎着求宿主放过它。 也许是巧合呢?容岩强行乐观道。 对,宿主,一定是巧合!003比容岩更不想节外生枝,说不定是主神懒得想名字了,任务世界的npc重名率还蛮高的。 我暂且接受你这个说法。 祁裕奇怪的看了看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的私生子,这家伙又在想什么损招?还是尽快把辛辰送走才是上策。 祁裕偷偷溜回辛辰的病房,白果已经到了,香气扑鼻的早点摆了满满一桌子。祁裕进门的时候,辛辰正在喝一碗点缀了干贝丝的海鲜粥。 我来。祁裕接过辛辰手里的粥,一口一口吹凉喂过去。 辛辰不敢忤逆祁裕的意愿,虽然他从来都想不明白,堂堂祁家大少爷为何如此执着于喂自己吃饭。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轻轻吹着凉气的祁裕,其实,祁少不生气时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但是,祁裕很少不生气。尤其是在辛辰面前。 所以辛辰只能抛开那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认真喝起粥来。 第21章 走廊里,容岩刚平复好心情,003突然大叫了一声,涨了! 容岩吓得一个哆嗦,大惊小叫什么?什么涨了? 积分啊,宿主!003激动道。 哦?容岩没想到开局竟然如此顺利,几句话竟然就涨了,多少? 20分。 这也有点儿过于吝啬了。 看来这个辛辰是块儿难啃的,容岩评价,我这就去再为他们添把火。003你替我好好盯着,看看辛辰接下来想干什么。 报告宿主,他要去剧组拍戏!003一直都有在留意任务对象的举动,立刻汇报道。 这么敬业?一出院就去拍戏,难道这辛辰还是个对演戏有追求的戏骨?003,辛辰的事业这几年怎么样? 报告宿主,辛辰自从三年前被祁裕包养,便再也没回学校上过课,祁裕也不允许辛辰私下请老师。所以出道三年,虽然被祁裕喂了不少高质量资源,辛辰的演技却一直平平,成绩也不甚突出,甚至还因为绯闻缠身导致黑粉猖狂。辛辰从不玩儿手机或者刷论坛,因为到处都能看到黑粉的污言秽语。 祁裕就这么放任黑粉诋毁自己的情人?容岩这倒是有点儿吃惊了,祁裕看起来可是十分喜欢辛辰啊。 因为祁裕害怕辛辰离开自己,所以对网络上的言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让辛辰回学校上课、也不给辛辰请老师怕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容岩凉凉道。 宿主您说得没错。 他为什么那么笃定辛辰会离开自己呢? 因为辛辰当初是被迫签订包养合约的。 * 祁裕第一次见到辛辰时,辛辰只有十八岁。 青涩的少年独自踏上进城的列车,来到耀城这座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作为影视学院的新晋小学弟,辛辰有幸在开学典礼上见到了名声赫赫的师兄史上最年轻的满贯影帝姜恒。姜恒很看好这个面容姣好气质青涩的小学弟,大方的带他参加各种聚会,还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一众朋友。 祁裕便是那群朋友中的一个。 但是年少的辛辰并不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他的两只眼睛全程黏在师兄身上看不到别人。姜恒虽然无奈,可被如此真诚的小师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根本无法拒绝那双柔美羞怯的眼睛。 第二天,姜恒猝不及防被好兄弟祁裕警告了,离辛辰远一点儿,就算你是他师兄也一样! 21岁的祁裕还不知道父亲的本性,自以为家庭美满、前途坦荡,性格恣意,行事乖张。丝毫不顾忌和好兄弟之间十数年的交情,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演员。 姜恒深知自己虽然担了个祁裕兄弟的名头,但这声兄弟究竟有多少分量全仰仗祁大少爷的心情。其实昨晚他就看出了祁大少的心意,奈何小师弟不开窍,张口姜师兄闭口姜哥,可把祁裕给气坏了。 那天起,姜恒便自觉和辛辰划清了界线,偶尔行使师兄权利将辛辰约出来,当然祁裕也一定在场,努力撮合好兄弟和小师弟,当一个兢兢业业的助攻工具人。 -- 第35页 这助攻大业一干就是三年。辛辰大三那年,在姜恒的引荐下有幸参演了某知名大导的电影。庆功宴上,祁裕作为投资方高调出席并当众告白。辛辰呆在原地,直到众人的起哄声掀翻屋顶,才反应过来落荒而逃。 祁裕追了出去,被人甩了一巴掌铩羽而归。 祁裕的狗腿子拱火道,那小演员不知好歹,不如让兄弟我找人办了他。被祁裕痛殴一顿赶了出去。 三年里祁家发生了不少事,包括那私生子的败露和祁氏夫妻感情的破裂。梁可不仅与祁展鸿断的干干净净,连带着恨上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抛下国内的一切一声不响的跑到了国外。 祁裕不仅要忍受与至亲分离的痛苦,还要时时提防祁展鸿将私生子接回来。焦头烂额之时,追了三年的小演员竟然拒绝自己跑路了! 要问祁裕那时对辛辰的感觉是爱吗? 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爱。 却又不像现在那么爱。 三年前的辛辰更像是年少轻狂的祁裕永远也抓不住的月光,是一滩烂泥中高高在上的白鹤,是只可远观又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家庭分崩离析之时,抓住辛辰成了祁裕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所以,在辛辰离开后,他偷偷跟踪辛辰来到了辛辰的老家,并得知辛辰的姥姥生病住院的消息。 辛辰老家的医院无法医治年迈多病的老人,祁裕以姜恒的口吻将辛辰约了出来,告诉他自己可以救辛辰的姥姥,但是有一个条件: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谈恋爱,那不如我们只上床,不恋爱。 辛辰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我会让助理起草一份协议,从此以后不只你姥姥,你的一切,学费、工作、衣食住行,通通都由我负责。但是,你必须要和我上床。而且,不许和我谈恋爱。我早就不稀罕你的爱了,辛辰。只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追了这么多年,不睡到手实在不甘心。祁裕冷笑道。 辛辰面色惨白,但、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声音越来越小。 你喜欢的人能救你姥姥吗?祁裕大声问。 辛辰没有回答,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看到辛辰这个样子,祁裕怎么可能不心痛。 哪怕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不爱辛辰了,毕竟连包养都说出了口。从小在生意场上耳濡目染的祁裕比谁都要清楚,爱一个人是绝不会提出包养的。 可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为什么疼的好似已经不在那里? 它去了哪儿? 祁裕伸出手,胡乱抱紧眼前的人。 辛辰惊讶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难道不想答应?祁裕咬着牙狠狠道。 辛辰仍然看着他,祁裕感到心脏似乎又回来了,正在胸腔里猛烈跳动着,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我答应。他听到辛辰轻声说。 脑袋轰地一声,祁裕喜出望外地抱紧了怀中的人。 答应了这辈子就别想跑了。 * 《青溪记》剧组,执行导演不知道第多少回看向门外,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这辛辰,腕儿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算不上,等等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人家满贯影帝都来了,全场只等他一个人,实在也太不像话了。 正着急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高大人影走了进来。是姜恒。执行导演立刻像看到救命稻草般迎了上去。 姜先生,姜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之前和辛辰的经纪人再三确认过,说好他今天不来了,只拍您和女主的戏,结果早上余波给我打电话又说要来。我们庙小,哪敢和辛辰对着干啊。您和小祁总是同学,您看能不能?执行导演讨好的问。 姜恒摘下帽子,这事儿您找我,不如亲自去跟小祁总说。等多久了? 唉姜先生您莫打趣我,我们哪儿能和小祁总搭上话啊。两个小时了。 这么久?不像是辛辰的作风,我帮你问问,是不是出事了。 自从辛辰被祁裕包养后,资源原地起飞,合作的演员不是影帝就是影后。姜恒因为满贯影帝的名头,即使不被祁裕待见,仍和辛辰合作了好几部戏。 也许是因为同门师兄弟的缘故,辛辰对他格外依赖,碰到什么问题总是会优先询问他的意见。所以明知不可能,姜恒还是在那双怯怯的眼睛里越陷越深。 直到再也骗不了自己。 等拍完《青溪记》就和辛辰摊牌吧,要么和自己走,离开祁裕和祁家,我们两个一起逃到国外去。要么断得彻彻底底,再也不相往来。 他早就受够了看着心爱的人和好兄弟卿卿我我了。 姜恒到门外打给了辛辰的经纪人余波,余波很快接了电话,支吾道辛辰没和他在一起,只说自己要回剧组拍戏。 他昨晚没回去吗?为了方便拍辛辰戏,祁裕在影视城外给辛辰买了一套房子,辛辰平时都住在那里。 没有。 我知道了。姜恒挂断电话,神情忧郁。辛辰如果没有回影视城的房子,只能去一个地方。 执行导演小跑过来谄笑道,姜先生,怎么样? 姜恒沉重的摇了摇头,执行导演变了脸色,辛辰今天来不了了? -- 第36页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喧嚣。执行导演回头,发现总制片和总导演都来了,立刻迎上去,陈老板!刘导!您几个儿怎么过来! 陈鹏摆了摆手,别说了,小祁总突然说要来。这不,刘导刚从酒席上下来,还没睡个囫囵觉就被我拖过来了。 小祁总要来?执行导演惊呼。 咋呼什么咋呼?还不快点儿准备好,非要等小祁总来了给你们一通臭骂才算好吗? 不是执行导演为难道,这演员没来,我们也没法儿开工啊。 今天拍谁的戏?导演一听演员还没到,火气蹭蹭上来了。 辛辰。 他啊,刘导松了一口气,那没事儿了,我敢和陈总打赌,小祁总今天来就是冲着辛辰来的。 刘导谨慎了,我敢赌个更大的,小祁总今天来就是为了送辛辰过来的。 执行导演默默地看两个大佬侃大山,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急速朝这边逼近。执行导演张大嘴,无声地朝大佬身后指了指,两位大佬转身。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下,扬起一地灰尘,祁裕先从后门下车。陈鹏立刻上前,小祁总,稀客啊! 祁裕朝他摆了摆手,陈鹏站在原地,看着祁裕弓着腰亲自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于是,执行导演便眼睁睁看着他等了一早上的小演员,被人从车上抱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 第22章 辛辰虽然长得高,但是骨架小,人也瘦,缩在一米八五的祁裕怀里倒也不违和。只是这执行导演从未见过有人在剧组如此猖狂,登时愣在原地,还是陈鹏好心招呼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 小祁总执行导演磕磕绊绊的问好。 祁裕看都没看他,抱着人直奔室内。路过姜恒时丢下一个吃人般的眼刀。姜恒低着头,一直都没说话。 执行导演看看刘导,又看看陈总,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愣着干什么,演员不都齐了吗,拍戏啊!刘导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执行导演一下。 哎好,这就去招呼人!执行导演说罢便跑开了。 陈鹏和刘导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奈笑笑,也跟着进了屋里,留下姜恒一人站在屋外。 祁裕将人放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像是剧组的道具,被搬过来临时充公了。辛辰的脸已经羞得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下一刻便能哭出来。 祁裕捏了捏他泛红发烫的耳垂,这可怎么办,咱俩以后可是要结婚的,你这么怕羞,婚礼上不得羞成虾子儿。 刚巧被进屋的两人听到了。两位默契的对视一眼,又缓缓退了出去。看到一直杵在门外的姜恒,还是姜影帝有远见,咱俩根本就不该进去。陈鹏打趣道。 是啊,姜影帝既是小祁总的同学,又是辛辰的同门师兄,这两位的婚礼,怎么也得给姜影帝留个上座。刘导感慨。 结婚,谁说的?听到结婚,姜恒终于有了反应,问道。 小祁总啊。陈鹏道。 他要和谁结婚? 还有谁,除了你那小师弟,还有谁能入得了小祁总的眼? 姜恒顿时面色惨白,嗫嚅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结婚呢? 那两位也确实不相信堂堂祁氏的继承人会娶一个男人进门,且不论传宗接代的大事,单这辛辰的出身,既不能为祁家添光增彩,也不能带来切实的利益。大家都是生意人,那小祁总也不例外。退一万步,就算祁裕真的年轻气盛被这狐狸精迷了眼,他背后还有老祁总呢。祁展鸿哪怕进了医院,也是祁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人。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栽倒在一个男人身上的。 * 医院里,容岩拿着积分商城兑换的养生粥来到祁展鸿的病房。不愧是祁氏说一不二的当家人,连病房都要比别人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那个别人,当然就是辛辰。 容岩在心底暗暗感叹了一声,仰起头热切的叫了一声爸爸,听得003直起鸡皮疙瘩。 宿主,不应当啊,你上个世界死也不叫容夫人一声妈妈,这个世界为什么叫得这么顺口? 爸和妈能一样吗,人工智障。 003没想到这也能自取其辱,羞愤的躲了起来。 容岩拿出养生粥,打开盖子舀了一勺,爸爸,这是我亲手熬的粥,您尝尝? 祁展鸿今天心情不错,喝了几口连连称赞道,不错,很好喝。 100积分换的,能不好喝吗?容岩腹诽。 岩儿啊,这些年你在国外受苦了。祁展鸿开始忆往昔,容岩露出标准微笑,连声附和道,过去的都过去了,能找到爸爸,我已经很知足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掉了几滴泪。 祁展鸿为他的一片赤诚感动的不能自己,紧紧握着容岩的双手道,我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多久了,所以为你找了一个帮手。以后不管是公司的公事,还是家里的私事,你都可以找他商量。他是我至交好友的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绝对信得过。 -- 第37页 爸爸,不用这么客气,有哥哥在呢。容岩知道,祁展鸿这是怕他一个人斗不过祁裕,给他找外挂呢。但是他的单纯人设不能崩,一脸天真道。 祁裕是祁裕,你是你。你能把祁裕看做一家人,我很高兴,真不愧是小荷养出的孩子,可惜小荷没有福分想起容荷,祁展鸿突然伤感起来,总之,秦瑟这人是个靠得住的,以后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 等,等等,谁? 容岩的假笑凝固在脸上,爸爸,您说的那个帮手,是谁? 秦瑟,进来吧!祁展鸿看向门口提高音量道。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容岩腾的站了起来,又是你? 你们认识?祁展鸿高兴的问。 有过一面之缘。秦瑟微笑道,祁叔叔上午好,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今天岩儿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亲手熬的粥。祁展鸿自豪道。 容岩是个细心的。秦瑟说。 容岩尴尬的站在原地,爸爸,那什么,我觉得我可以换个帮手。秦先生这么一表人才,跟着我是不是太浪费了? 岩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秦先生愿意跟着你,你不仅不感激秦先生的一片好心,竟然还说出这种话,咳咳祁展鸿说着猛烈咳嗽起来。 秦瑟立刻上前扶起人帮着顺气,容岩站在一旁眼神不屑,狗腿。 祁叔叔,我想是容岩误会了。秦瑟不愧是专业的,没几下祁展鸿就顺过气来,脸色也好了不少。 他一定是以为我是碍着您的面子才答应的,其实不然,是我主动要求跟在您身边的,容二少。秦瑟转过头说道。 为什么?容岩问,我们不认识吧。 现在可以认识一下,我叫秦瑟,性别男,26岁 打住!你相亲呢,说得那么清楚。 秦瑟笑了一下,我不需要相亲。 我懂,追你的女孩儿围起来可以绕地球一个圈,对不对?容岩挖苦道。 不,其实,还真没有女孩儿追过我。秦瑟如实道,但是如果我碰到了自己喜欢的,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追到手。 哪怕她不喜欢你? 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容岩没忍住笑了出声,什么人啊,竟然如此自信。 笑什么笑,祁展鸿不想儿子和未来的帮手起冲突,打圆场道,像小秦这样一表人才的人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岩儿,你要多和他学学才好。 容岩年纪还小,跟他说这些还是太早了。祁叔叔,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我和容岩先出去了。秦瑟彬彬有礼道。 好好,祁展鸿高兴道,岩儿到底还是孩子,以后你多多担待。 我会的,祁叔叔。 容岩就这样一脸蒙圈的被人推了出来。 容二少,您要去哪儿,我送你?秦瑟问。 你不需要上班的吗?容岩看着秦瑟的白大褂问。 辞职了,既然要跟着你,自然要全心全意,这医生不做也罢。 不是,跟着我到底有什么意思?还是你觉得我年纪小好拿捏,想通过我牵制祁裕?容岩说着说着,越发觉得自己歪打正着找到了真相。 没想到啊,这秦瑟看着浓眉大眼的,心机居然如此深沉。 容二少的想法,很新颖。秦瑟苦笑,但确实也和祁大少爷有一点儿关系。秦瑟坦言,早上看到他对你动手,我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下去了。 你这是做雷锋上瘾了?容岩问。 秦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您要回家吗,容二少,还是去学校?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上学?容岩问。 早上我和祁叔叔聊过,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你、你!没想到秦瑟竟然准备得如此充分,容岩你了半天,不回家也不去学校,我要去剧组! 哪个剧组? 《青溪记》。 * 秦瑟果然依言把容岩送到了剧组所在的影视城。 容二少,里面我进不去了,您得下来自己走了。影视城门口,秦瑟的车没有登记被拦了下来。 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容岩乐得甩开他,开心道。 我在外面等你。 叫你回去就回去,怎么,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眼看容岩又要生气,秦瑟连连赔罪,我走,等你进去我就走。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就找我。说着抢过容岩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 你强盗吗?容岩说着一巴掌拍在了秦瑟背上,秦瑟别过头偷偷笑了,却还是忍住笑正色道,真是强盗的话,抢的就不是手机了。 说罢,将手机放回了容岩手里。 莫名其妙。容岩一头雾水的拿着手机下了车,靠刷脸顺利找到《青溪记》剧组。 -- 第38页 剧组已经拍完了一轮,正在中场休息,祁裕不在。正式开拍后,辛辰有不少和女主角的亲密戏,祁裕看着看着生气起来,说什么都要改剧本。辛辰哪能让他如此胡来,板着脸将人赶了出去。 有人能克住小祁总这魔王,导演和编剧双双松了一口气。其他演员避开辛辰,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这场人尽皆知的桃色新闻来。 导演和正主都不在,几个小演员越说越大胆,用词也越来越难听。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等人老珠黄小祁总玩儿腻了,有他好受的! 容岩进门时,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如此肆无忌惮的说道。 与容岩同行的导演笑容顿时凝固,这、这!谁这么大胆!导演冲进门内大声喊道。 一众演员纷纷低下了头,容岩跟在导演身后慢慢走了进来。 不说是吧,不说就全都滚蛋!导演并不知道这二少爷和兄长的关系怎么样,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在弟弟面前明目张胆的骂嫂子,这群人是生怕自己吃得太饱。 一个纤瘦的男生在众人责备的目光中颤抖着站了出来,是我头快要低到了胸前,战战兢兢的回答。 容岩越过导演来到小演员面前,再说一遍。 小演员抬起头,整张脸吓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死活不肯再说第二遍。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 第23章 我说,你刚刚说的那话,再说一遍。容岩扬起下巴,他的身高和小演员相仿,但是对方躬着腰,便显得他高了不少,这么一抬头便更显气势了。 小演员快哭了出来,抽噎着重复道,他、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呜呜 他是谁啊?容岩问。 小演员颤抖着回答,辛辰 继续说。 等、等小祁总刘导,求求您放过我吧!小演员看向一旁看热闹的刘导求救道。 这我真帮不了你,刘导无奈摊手,他是小祁总的亲弟弟,前几天刚回国的祁家二少爷。 小演员一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众人连忙上前扶人,发现人晕了过去。 这心理素质,不太行啊。容岩对导演说。 回头就解雇他。刘导立刻点头哈腰道。 也不用回头了,就现在吧。容岩说。 那小演员又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紧紧抱住容岩的腰求饶,二少爷,二少爷求求您放过我,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这个角色,我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了!二少爷求求您救救我! 容岩嫌弃的踹了人一脚,发现这小演员还挺倔,既然你这么羡慕辛辰,倒是学学他找个金主给自己撑腰啊。容岩挖苦道。 小演员闻言猛地松开了手,我是正经毕业的表演系本科生,不像辛辰,连课都没怎么上过,我是绝不可能找金主的。 说大话前能不能先照照镜子,容岩没再说话,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刘导,还愣着干啥,赶人啊! 小演员嗷一嗓子重新抱住了容岩,二少!祁二少,救救我!我真的不能走啊! 刘导见事情不妙,将其他演员赶了出去,散了散了,休息时间结束了。拍了拍哭的痛不欲生的小演员,程清啊,祸从口出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老人家亲自教你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在背后嚼人家舌根,就要做好被抓包的准备。今儿这事儿既怨不得辛辰,也怨不得二少,全怪你自己! 我知错了,是我嘴贱,是我没长眼睛,二少爷您就放过我吧。小演员还在挣扎,容岩朝导演摆摆手,我来跟他说。 刘导也走了,屋内顿时只剩容岩和小演员二人。 你能松手了吗?容岩无奈道,导演都被你哭跑了。 我不。小演员倒是个有毅力的,说着抱得更紧了。 我不会让导演赶你走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容岩说。 你想包养我?小演员惊喜道。 你想得有点儿多,看看咱俩的姿色,到底是谁包养谁? 这小演员惭愧的低下了头,虽然我长得不如你,但是我活儿好啊! 容岩嫌弃的摇摇头,刚刚谁说绝不找金主的。你松手,我要你做的事并不难,你肯定能做到。 什么事?小演员终于舍得松手,站直了身体。容岩便附在他耳边,将委托的事说了出来。 这小演员听完犹豫了,不可能的,二少爷,您根本不知道小祁总跑片场跑得有多勤。 我会找人拖住他的。 这陈总和刘导都很卖小祁总的面子,有他们在根本不可能! 那你说要怎么做才能办到?容岩问。 除非,小演员狡黠的眨了眨眼,除非您来片场坐镇,有您给我撑腰,我一定能完成您的委托。 呵呵,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包养了你,对不对?容岩一眼看透了小演员的歪心思。 -- 第39页 包养我不亏的,二少,小演员立刻卖起了安利,我不要您的资源,也不要您的钱,只要您让我留在您身边就行。我愿意为您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 行了别演了,早知道要你办事这么麻烦,我不如去找别人。容岩不耐烦了,打算离开。 小演员故技重施,重新抱住容岩不松手。 来劲了你?容岩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二少,二少!我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 那好,为了证实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现在,我要看到辛辰的绯闻。而且,那绯闻一定要和祁裕没有关系。容岩冷冷道。 小演员慢慢松开了手。 找不出辛辰的绯闻,对吗?容岩冷笑。 巧了,这素材我还真有。小演员一拍脑袋,惊喜道。 * 有祁家二少爷坐镇片场,拍摄效率急速提高,午饭时,主要角色的戏份就已经全拍完了。刘导高兴的搂上容岩的肩膀,二少爷真是我们片场的福星啊。 导演过奖了,我懂什么呀,还是刘导导的好。容岩谦虚道。 程清,也就是被容岩抓包的小演员,偷偷拿起手机,登陆某匿名论坛,开了一栋爆料楼: 保真,某对金童玉男在一起了。 尽管论坛网友都不相信这种爆料,奈何吃瓜的人太多,楼没一会儿就被顶上了首页。 -好热闹啊这楼,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对金童玉男是谁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我也 -当然是那对腥风血雨的师兄弟啦。 -我来猜猜,是不是jh和xc? -楼上正解。 -楼主爆假瓜不要脸,谁都知道xc被qy包养了,就这还能成,jh又不是绿帽癖。 -附议,xc被包的锤都快把某论坛锤烂了,就这还有人编他的假料,可别埋汰人家影帝了。 -影帝,惨,摊上这么一个师弟。 -附议。 没多久,那楼被搬运到了微博以及各大论坛,几分钟后,#辛辰姜恒#双双上了热搜。正巧有姜恒的粉丝在自己的个人博发布了几张《青溪记》的路透图。粉丝虽然做了模糊处理,可还是能看出,与影帝形影不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辛辰。 粉丝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很快便把那条微博删除了,但是图片被营销号保存了下来,还做了修复处理。结合那论坛高楼,没一会儿,#辛辰姜恒官宣#这个话题也被辛辰的黑粉刷上了热门。 -辛辰黑能不能消停点儿,昨天还说辛辰被包养了,今天就官宣。辛辰好忙。 -《青溪记》剧组不要脸,卖腐炒作无下限。 -辛辰除了男男关系能不能爆点儿别的新闻。 -影帝粉呢,你们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怎么解释?但凡是个姜恒粉就知道正主舔辛辰舔得脸都不要了。还满贯影帝呢,接盘二手货的接盘侠罢了。 -楼上乐观了,谁知道辛辰被倒过多少手了。总之惨还是影帝惨。 趁午饭时间摸鱼的白果偷偷登上微博,被热搜的#辛辰姜恒#糊了一脸,震惊之余立刻呼叫老板,祁总,不好了,微博舆论又炸了。 怎么,又说辛辰被包了?你直接用我的号官宣吧,不是包养,是恋爱,顺便官宣一下订婚的消息。祁裕淡定道。 呃白果被噎了一下。 怎么,微博密码找不到了?祁裕问。 不,不是。白果摇头,又想祁裕看不到,连忙道,不是包养,是辛先生和姜影帝的绯闻。 他们两个的绯闻?祁裕的音量高了一些,谁传出来的,是不是姜恒? 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挂上热搜了,高位两个,小热搜不知道有多少。 全都给我撤下来,一个不落全撤下来! 是!白果挂了电话,饭顾不上吃,立刻开始干活。 那边,剧组也看到了热搜,发了一条不痛不痒的声明,说照片里的内容是拍戏需要,呼吁粉丝、路人不要传播路透图。被姜恒的粉丝和辛辰的黑粉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于网上的这些,辛辰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的戏份基本拍完了,下午没有戏,早早被助理接了回去。 辛辰的助理洪玖是祁裕精心挑选出来的,比起辛辰的助理,更像是祁裕安排在辛辰身边的人形监控。洪玖自然知道微博上的腥风血雨,不用祁裕吩咐,自觉把辛辰送到了祁裕家里。 祁裕单独居住在远离市区的临山别墅。辛辰在车上睡了一觉,见还没到家,便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了。 是祁少的吩咐吗?刚睡醒的辛辰,声音绵绵的,像雪白的棉花糖,又像软软的兔子。 洪玖在内心叹了一句祁少好福气,如实道,祁少没说,但是您刚拍完戏,应该也想祁少了吧。 祁少会不高兴的。辛辰忧愁道。 不会的,见到你他只会更高兴。洪玖在内心默默道。 -- 第40页 到达后祁裕果然不在,辛辰看了一会儿下一部戏的剧本,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黑时,祁裕带着一身怒气和酒气醉醺醺的推门而入,下午刚处理完热搜的事没多久,老头儿突然给他打了电话,说晚上有个局请祁裕代他去一趟。 祁裕以为老头儿终于开窍想把继承权交给自己了,去了才知道那局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是一场相亲局! 祁裕摸黑来到客厅,屋里没有开灯,可借着月色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沙发上睡得正沉的辛辰。莫名悲从中来,酒精的驱使下,祁裕跌跌撞撞跑了过去,扑倒在了熟睡的人身上。 第24章 紧紧搂住怀里的人,祁裕胡乱亲吻了下去。辛辰实在是太瘦了,瘦削的肩背抵在祁裕胸前,硌得他连心都一起疼起来。 温热的双唇落在辛辰的侧脸上、耳垂上、脖颈上祁裕吻得是那么用力,仿佛要将怀里的人生生吞了下去。 沉睡的辛辰似乎做了噩梦,臂膀挣扎了一下,却意外点燃了祁裕的怒火。 清晨,祁裕动了动身体,不适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过了好一会儿,祁裕面色惨白的出来,抱起沙发上的人来到浴室。热水已经放好了,祁裕抱着人坐进去,打开花洒为两人快速冲了个澡。 水流声中,辛辰慢慢醒了过来,隔着水雾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祁裕紧张的看着他,难受吗? 辛辰摇了摇头,认出和自己抱在一起的人是祁裕。祁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愣了一下,自己的嗓子为什么这么干又这么痛。 祁少,我辛辰想说自己可能感冒了,他不是故意的。 祁裕咳了一声,我昨晚喝醉了,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 辛辰明白过来,脸瞬间通红,祁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没什么,我也不对,该叫醒你的。 可实际上祁裕并不想让辛辰醒来。 因为醒着的辛辰总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会让祁裕不由自主的想,如果把我换成姜恒,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祁少,辛辰突然从水中站了起来,我去帮您拿衣服吧。 拿什么衣服!猛然看到辛辰的裸体,祁裕跟着站起来,一把拽过浴巾把人严严实实的包裹住。我去拿,你在这儿老实等着! 辛辰只能乖乖站在原地。 没一会儿,祁裕拿着两人的衣服回来了。 给。递给辛辰一件素白的衬衫。 辛辰疑惑地接过衬衫,他的衣服都是T恤卫衣居多,并没有一件这样的衬衫。祁少,这不是我的衣服。 是我的,你穿穿看。说话的功夫,祁裕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辛辰便只能听令穿好。 祁裕的衣服穿在辛辰身上到底有些大了,长长的下摆一直遮到大腿。 祁裕看呆了,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感到脸上有些热。 下衣呢?辛辰问。 祁裕并没有给辛辰拿下衣。 我自己去拿吧。辛辰说着就要推浴室门。 穿成这样不许出去!祁裕大吼。 辛辰哆嗦了一下,可是,祁少 我去!祁裕已经冲到了门外。 祁少,等等! 什么?祁裕惊喜的回头,难道辛辰开窍了,想和自己在浴室? 能拿一件我自己的衣服吗?辛辰皱着脸哀求。 祁裕只觉得满脑子那事儿的自己顿时面目可憎起来。好,好!连连答应下来。 辛辰终于顺利穿好了衣服,洗漱时阿姨过来做好了早饭。许是愧疚作祟,阿姨走后,祁裕又亲自下厨蒸了一碗鸡蛋羹。 味道不错,毕竟此前祁裕已经偷偷练过十多回。辛辰不敢吃,连说自己都没给祁少下过厨,怎么好意思吃祁少做的东西呢? 辛辰如此见外,让祁裕一时心如刀割。 然而当初狠话是自己先放出来的,现在祁裕反悔了,不,他早就反悔了。 他想让辛辰爱自己。 他要让辛辰和自己恋爱。 没关系,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做给我吃。压抑住心中的苦楚,祁裕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快点儿吃吧,冷了就真的不好吃了。吃完今天还有其他活动。 什么活动?辛辰今天不需要去片场,《青溪记》他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新戏下周才开机。 上午去游乐园,祁裕说着不好意思起来,他堂堂祁家大少爷带人约会居然去游乐园。可是网上说所有浪漫的人都不会拒绝在游乐园约会。 毫无疑问,祁裕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但辛辰是。 辛辰会在流星划过的时候闭上眼睛许愿,会在看到彩虹时张开手臂拥抱彩虹。 那么浪漫的辛辰,会和自己在游乐园里发生什么呢? * 祁家老宅,003顺利打听到了祁裕今天的计划。 游乐园?他可真够抠门的。容岩评价。 主角受给出的理由是主角攻很浪漫。003解释。 -- 第41页 辛辰竟然这么好糊弄,这可不行。走,003,去给祁裕上一课,让他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浪漫! 还没出祁家大门,便被秦瑟拦了下来,二少,今天上午您有一个会必须要出席。 必须?容岩最烦别人教他做事,什么叫必须? 和继承权有关。 既然和继承权有关,只有我一人出席不太好吧。容岩说,祁裕呢,他怎么不出席? 你怎么知道祁裕不会出席?秦瑟问。 糟糕,差点儿露馅。容岩心虚的眨了眨眼,当然是因为今天嫂子在家啊,大哥那么喜欢嫂子,怎么可能抛弃嫂子出门开会呢! 你不要小瞧祁裕,今天这个会你必须得去。秦瑟说着便架着容岩上了车。 秦瑟你神经病啊,你这是绑架,是犯罪! 我受祁叔叔所托要照顾好你,这是我的责任所在。秦瑟亲自开车,任容岩哭天喊地,目视前方巍然不动。 003,我想和他同归于尽。容岩躺在后排了无生机。 宿主,说不定歪打正着对任务有用呢?003劝道。 为什么这么说? 积分涨了。003开心道。 什么?容岩震惊,辛辰还真的吃游乐园那一套?! * 游乐园里,祁裕已经变成了最受小朋友们欢迎的移动宝库。 原因无他,刚进游乐园没多久,两人便碰上一个和父母走散了的四五岁的小姑娘。 祁裕本不想搭理这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熊孩子,辛辰却执意要将小姑娘送到广播站,她的父母一定在找她。 和你没关系,他们看到你领着人,只会把你当成心怀不轨的人贩子。祁裕不耐烦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辛辰却坦荡的很,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才是真的危险。 祁裕不想在游乐园里和辛辰吵起来,只能依着辛辰,领着小姑娘朝广播站走去。 途中,小姑娘看到手拿氢气球的哆啦A梦人偶,说什么都要追着人偶跑。辛辰怕小姑娘哭起来,央求人偶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去广播站。 人偶下的大叔摘下头套不耐烦道,我不做生意啊! 小姑娘顿时被吓哭了。辛辰急得不行,连连解释,回来后我可以帮你卖 祁裕被小姑娘哭得不耐烦,什么生意,卖几个气球也叫生意? 大叔当即怒了,你说什么? 我买了,你的气球,我全买了。祁裕说着扔出一沓钞票,够吗? 够够够!大叔拿着钱,把所有气球都给了祁裕,要买早说嘛,给! 祁裕拿着一大捆花花绿绿的氢气球不知所措,辛辰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一向严肃正经的祁裕还有这么一面。 可是那小姑娘还是追着大叔跑了过去。 也许她想要的并不是气球,而是人偶?辛辰问。 祁裕沉重的点点头,拿着气球追上了大叔。 大叔看到祁裕十分震惊,买都买了,可不兴退货啊! 不是退货,你的人偶服多少钱,我也买了。祁裕说。 合着是来抢生意的啊,年轻人。大叔意味深长的说道。 1000够不够?祁裕问。 够够够!大叔二话不说脱下人偶服,你这么做生意可赚不回本啊,小伙子,可不要怪叔没提醒你。 祁裕懒得搭理他,抱着人偶服和氢气球来到辛辰身边。 爸爸,爸爸小姑娘站在原地哭个不停,说什么都不肯多走一步。 是不是得穿上它?辛辰问。 祁裕看看哭个不停的小姑娘,又看看满脸担忧的辛辰,不情不愿套上人偶服。 小姑娘终于停止了哭泣,爸爸! 祁裕没有说话,和辛辰带着小姑娘来到广播站。 广播站,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看到小姑娘眼睛一亮跑了过来。 啊啊啊啊中年妇女边用手比划,边啊啊个不停。原来她是聋哑人。 小姑娘跑了过去,妈妈!回头指了指祁裕,我找到了爸爸! 中年妇女的眼泪流了出来,用手比划着,她爸爸去年出了车祸,去世了,走的时候穿着人偶服卖氢气球。 辛辰红了眼眶,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一定要跟紧你的妈妈。 小姑娘懵懂的点点头,爸爸呢? 中年妇女将小姑娘搂进怀里,让她的脑袋埋在自己肩上,朝辛辰挥了挥手,快走,谢谢你们,快走。 两人刚走没几步,便碰上一个要买气球的小男孩儿,哆啦A梦,请给我一个皮卡丘的气球。 辛辰从一大捆气球里找到皮卡丘的气球,哆啦A梦说这个气球送给你了。 太好了!小男孩儿拿到气球,高兴的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所有小伙伴儿,闻讯而来的小朋友们将辛辰和哆啦A梦团团围住。 -- 第42页 慢慢来,注意安全! * 所以到底涨了多少?容岩问。如果还是二三十分的涨,还不如他亲自动手呢。 五百。 第25章 容岩从后座上弹了起来,认真的? 宿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003委屈道。 容岩开心的躺了回去,正想夸系统两句,一直专心开车的秦瑟突然开了口,你刚刚在做什么? 容岩愣了一下,又露馅了?白了系统一眼,容岩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做噩梦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秦瑟问。 昨晚熬夜了。容岩撒谎不眨眼,说着还配合着打了个哈欠。 秦瑟便不好再追究。 到达公司后,祁裕果然不在,容岩得意的看了秦瑟一眼,被人面无表情的押进了会议室。会议开始没多久容岩便睡了过去,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秦瑟叫醒睡得昏天黑地的人,看来你昨晚确实熬了很久。 容岩这下是真的睡困了,打了个哈欠道,开完会了吗? 结束了,已经中午了。 容岩一听会开完了,顿时精神了不少,中午了呀,该吃午饭了! 您中午有个饭局,晚上也有一个。秦瑟恭敬道。 可以不去吗?我去了什么都不能干,当吉祥物吗?容岩哀求。 中午这场我可以帮您推了,但是晚上那场必须得去。秦瑟正色道,是大少爷组的局。 祁裕?他好端端的组什么局? 既然是大哥的场子,那说什么也得去啊。容岩立刻改了口风,一口答应下来。 您知道就好。秦瑟帮容岩披上外套,外面风大,既然二少推了中午的局,不知二少可否愿意来赴我的宴? 什么?和你一起吃饭,免了免了。容岩连连摆手。 难道二少还有什么其他安排?秦瑟不依不饶。 容岩本来是没有的,为了不和秦瑟一起吃饭,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有的有的,昨天我在剧组碰到一位演员,简直一见如故无所不言言之不尽。你帮我约约他吧。 是谁?秦瑟的语气骤然冰冷,但是容岩毫无知觉,程清啊。 接到容二少助理电话时程清其实已经吃过午饭了,但是还好他最近节食,吃的并不多。听说二少要请自己吃饭,连连答应下来,我这就过去! 秦瑟将预订的餐厅地址发了过去,感到心里有些苦涩,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你们到底聊了什么,让你如此难忘。 我们之间那些侃侃而谈聊天说地的日子呢? 程清是打车到的,气喘吁吁闯进包间时,容岩已经到了。 二少,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来晚的!程清跑得太急,额头上沁出了汗。 容岩摆摆手,你没晚,是我约的太匆忙了。 程清便喜出望外的来到容岩面前,二少,我坐哪儿。 随便坐吧,就咱们两个。容岩说。 只有我们两个?!程清心中狂喜,紧挨着容岩坐下。 二少,您喝茶。克制住激动的心情,程清站起来为容岩斟了一杯热茶。 容岩接过茶,刚抿了一口,秦瑟来敲门,二少,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了。 菜很快便上齐了,道道都是精致昂贵的天价菜。程清提起筷子夹得倒勤快,自己却没吃上一口,全放进了容岩碗里,二少,您多吃点儿。 你节食吗,一口没动?容岩好笑道。 就我这身材需要节食吗?程清哪敢说是啊,拍着并不明显的胸肌道,增肥还来不及呢。 也是,最近白斩鸡身材不吃香了,更流行八块腹肌,你有几块儿?容岩问。 精准戳中程清痛点不仅一块儿都没有,还将刚具雏形的胸肌减没了。 我一定好好吃饭,绝不辜负二少的厚爱。程清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保证道。 多吃点儿。容岩说着夹了一块儿鸡肉放到程清盘子里,刚好被走到门口的秦瑟看到了。 已经走了出去的秦瑟一转身又回来了,咳,二少。站在门口故意咳了一声。 什么事? 您晚上还有局,少喝点儿。秦瑟没话找话道。 我本来就不喝酒,晚上也不会喝的。容岩说。 秦瑟一直都知道容岩滴酒不沾,但是他一时没想好理由,只能用这个先搪塞过去。 那就好,我待会儿过来。 程清是个机灵的,听说容岩晚上有局,看秦瑟走了,立刻道,二少,您晚上有约还约我出来,我真是太感动了。您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我陪您过去吧。我能喝酒,千杯不倒,您就当带个挡酒的,尽管使唤我。 容岩能不知道程清那点儿小心思吗?但是程清有一点说的没错,带个挡酒的过去,总比自己孤军奋战要好得多,便点点头答应下来,也好,但是你既然跟着去了,我委托你的事可一定要办好。 -- 第43页 那是当然!程清连连答应下来,二少,说来也巧,下部戏我又和辛辰同组,这次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辜负二少的厚望! 容岩点点头,举起茶水和程清碰了杯。 * 同餐厅另一层,祁裕的专属包间里,辛辰咽下最后一口汤,放好餐具端坐好。 祁裕凑近了一些,将人捞进自己怀里,为什么这么疏远? 辛辰便向后把自己靠在祁裕身上,我怕祁少太辛苦。 上午,两人在游乐园里发了整整一上午气球。中午,祁裕摘下头套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祁裕不得不载着人回家冲了个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一看时间,根本来不及自己做午饭了。 祁裕原本计划的是从游乐园离开后,先到附近的菜市场买好菜,然后回家亲手为辛辰煮一顿午饭。接着带辛辰试衣服,试完衣服后,两人像普通情侣一般逛逛街喝喝下午茶。晚上,和辛辰一起出席宴会,在宴会上宣布那个消息。 这才是他所有计划的的真正目的。 可是,从一开始似乎就被打乱了。 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祁裕搂紧怀里的人,不辛苦,你喜欢哆啦A梦吗? 辛辰轻轻点了点头,喜欢。 那件玩偶服我还留着,下回我继续扮演哆啦A梦。 祁少,我 你别说话。祁裕吻上辛辰薄薄的嘴唇,我愿意,看到你开心我很愿意。说话时的热气扑到辛辰脸上、脖子上。 辛辰仰起脖子,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高高的喉结。祁裕慢慢吻了下去,温热的双唇划过小巧的下巴,落在脆弱的喉结上。辛辰,我爱你。祁裕轻声道。 辛辰抖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祁裕苦笑一声抬起头,吃好了吗? 好了,祁少。 走,下午去试衣服。 祁裕驱车载人来到某设计师的工作室,设计师见大少爷亲自上门,跑前跑后殷勤的很。辛辰莫名其妙的试了一套又一套正装礼服,祁少,太多了。 不多,你是演员,出席活动不都得穿礼服吗? 可以找品牌方借,辛辰默默想到。但是这话说出来一定会惹祁大少爷生气,所以辛辰只是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好的,祁少。 衣服试完后,下午已经过了一半儿。祁裕又带人来到最大的购物中心,你是不是快进组了,给新同事们挑点儿礼物吧。 这种事经纪人会做的,但是辛辰依然没有说出来,在祁裕的建议下挑了满满一堆奢侈品。 他们不会收的,收了也不会感激我。 傍晚时分,两人离开购物中心。辛辰发现,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 祁少,我们要去哪儿? 去璟园。祁裕说。 去那儿干什么?璟园是非大事不启用的高端酒店,无论多大腕儿的明星名人想要预订都得乖乖排上一个月的队。 当然是宣布一件大事。祁裕得意道。 辛辰便不再问什么。祁裕的事,向来都与他无关的。 * 七点钟,容岩准时到达璟园。 二少,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程清有些紧张,紧紧抱着容岩的胳膊说道。 谁不是呢,容岩腹诽。但是还好在原世界,那个秦瑟带他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哪怕是大佬云集的璟园,容岩也丝毫不慌,甚至还觉得有些讽刺。 秦瑟当初带自己出席这些聚会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呢? 看笑话,逗小情人一笑? 容岩哑然失笑,管这些做什么,就算真的回去了,难道你们还有可能吗? 二少就在这时,程清偷偷拉了拉容岩的袖子,是大少爷。 容岩看向前方,看到祁裕挽着辛辰,正在招呼来客。 辛辰也在?容岩问。 确实很奇怪,这还是大少爷第一次带他出席公共场合。程清说。 以往都是两人以各自的名义分别出席的。 003,祁裕是不是想在今晚告白?容岩在脑内问系统。 宿主,这我哪知道啊!003表示自己不是祁裕肚子里的蛔虫,对此无能为力。 他准是要告白,搞不好还想公开。一定是昨晚老头儿组的相亲局刺激了他,今天打算狗急跳墙了。容岩肯定道。 这不是好事吗?003天真道。 辛辰好感度这么低,高调官宣只会把事情搞砸!容岩要被这猪队友气晕过去了,必须得阻止他。 怎么阻止?003问。 容岩看向身旁一无所知的程清。 小伙子,今晚全看你了。 第26章 宴会厅里十分热闹,台上乐队正在演奏一支十分舒缓的曲子,与璟园高端大气的氛围极为切合。容岩站在门口,看着金碧辉煌的灯光,慢慢呼出一口气,抬起右臂,程清立刻上道的挽上。 二少,原来您也在紧张。程清小声道。 毕竟,今晚一定会很热闹。 -- 第44页 怎么说? 容岩便附在程清耳边,将自己的打算细细道来。 二少,您说的是真的?程清的声音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身体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我为什么要骗你? 程清很没出息的捂紧了嘴,二少,我眼中已经有泪水在闪烁。 忍着,待会儿再哭。容岩笑道。 程清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彻底崩溃,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 宿主,您为什么要现在跟他说这些,大家都在看着您呢。003问。 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果然,容岩话音刚落,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祁家的二少爷吗? 他身边的人是谁? 怎么还哭了? 听说他和大少关系不太好 就连祁裕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毛,容岩带人就带人吧,为什么那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出来。今晚可不能叫他们抢了风头。 容岩反而成了全场最镇定的一个,挽着程清径直来到便宜哥哥面前,大哥好,嫂子好,好久不见! 昨天不还见过?祁裕噎道。 大哥今晚心情不好?容岩问。 没看到你之前挺好的。 听上去大哥似乎生气了,但是有嫂子在我一点儿都不怕。容岩说着看向辛辰。 辛辰尴尬的笑了一下。 大哥真的不为我和嫂子介绍一下吗?容岩问。 祁裕咳了一声,都到这地步了,不介绍似乎真的说不过去,不情不愿道,这是我弟,叫容岩。 容貌的容,石头的岩。容岩紧跟着说道,嫂子不用介绍,我认识,大明星嘛,辛辰。 辛辰笑得更尴尬了,容少爷您说笑了。 介绍完了,你可以滚了吗?祁裕向前一步挡在辛辰面前不客气道。 不行,今晚难得借大哥的场子聚一聚,弟弟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不可以!祁裕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 嫂子,你看大哥他怎么这么小气。容岩隔着祁裕向辛辰喊话。 辛辰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大哥,你是不是欺负嫂子了,看把人家吓得。容岩语气轻松的打趣道。 祁裕心中确实有愧,被容岩说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是我和辛辰的事,与你无关! 啧,大哥你竟然没有否认,难道你真的对不起嫂子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方家小姐容岩知道,昨晚祁裕相的亲就是方家小姐。 顿时,盯在容岩身上的眼睛纷纷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祁方两家要联姻了。 祁裕脑袋嗡地一声,你胡说!说着挥拳打了上去。 一声闷响,程清摔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原来在祁裕拳头即将落下时,程清及时挡在了容岩前面。 大哥,你!容岩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 宴会厅顿时喧哗起来,快送医院,快! 好好的晚上因为这个意外被彻底搞砸,容岩非要祁裕给个说法。祁裕也是个倔的,坚决不松口。两人吵吵嚷嚷了一路,在容岩的有意推动下,终于把事情闹到了祁老爷子面前。 胡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如此丢人现眼!祁展鸿气得摔光了病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 俩儿子站在病房门口低着头,进不敢进,退也不敢退。祁展鸿看他们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更生气了。 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大哥左手包小情儿,右手去相亲,都没人管他。我今晚好不容易有机会带程清出来玩玩儿,大哥不仅不给我面子,还凶我!容岩挤出几滴眼泪委屈道。 程清是谁?祁展鸿问。 是个演员。容岩弱弱道。 祁展鸿一听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你,你!你们! 医生,医生,快来啊!容岩冲到走廊上大声喊道。 没一会儿,病房便挤满了医生护士。容岩趁机溜了出去,这下有祁裕好受的。 宿主,您不去看看程清吗?他伤得挺重。003提醒道。 祁裕那一拳是真的是下了狠手,003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这么晚了去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实际上犯困了的容岩很快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明天让秦瑟去看看他吧。 003尽到了提醒义务便不再多说什么,都听宿主您的。 容岩便喊秦瑟来接自己回祁家。 病房里,程清刚清醒没多久,祁裕好巧不巧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医生说他只是昏了过去没留后遗症简直命大。程清庆幸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容岩。二少,容二少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他们兄弟俩的事闹到老爷子跟前了,有他们好受的。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程清说着就要下床,二少是无辜的! -- 第45页 你可别去凑这热闹了。医生好心道,人家的家事,你一外人去掺和什么。 外人?程清因为这两个字慢慢坐回了床上,是啊,他一个外人,到底在肖想什么。可二少明明说了,今晚要和他公开的。 如果祁裕今晚没有突然发疯,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情侣了。 祁裕,都怪祁裕。 还有他那个唯唯诺诺仗着一张好脸攀上高枝的情人。 辛辰。 * 宿主,您说要和程清公开,是认真的吗?你喜欢他吗?路上,003好奇的问。 你觉得可能吗?容岩不屑道,而且你一人工智能,问这些干什么? 我怕您真的动了心,为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一辈子,那我们的任务可就全完了。003担忧道。 你想得倒是挺多,我不那么说怎么让他配合我激怒祁裕。容岩只觉得这系统挺莫名其妙,公开就是动心?他和秦瑟不知道公开多少回了,也没见谁动心过,仍然是清清白白的金钱关系。 可是如果不是他为您挡下那一拳,今晚躺在医院的就是您了。003道。 你难道没有道具保护我吗?容岩反问。 有,可是 有就够了,今晚已经够混乱了,003,让我休息一会儿。容岩按着太阳穴不耐烦道。 好的,宿主。003乖巧匿了。 秦瑟从后视镜里看到容岩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苦恼? 到达祁家时,容岩已经睡沉了。秦瑟将车钥匙交给司机,自己来到后排,将睡沉的人打横抱起。 司机想问问需要帮忙吗,被秦瑟一个眼刀吓了回去。 抱着容岩来到二楼,容岩的房间没上锁,屋内装饰的十分简洁,或者换一个说法没有人气。 墙上干干净净,桌上干干净净,床上除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仍然干干净净,仿佛做好了随时抽身跑路的准备。 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毫无牵挂的离开。 秦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扯开带着花香的被子。这香气,和容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飘飘渺渺,似花又非花,似雾又不是雾。 目光移到那张沉睡的、姣好的面容上,不知不觉秦瑟靠得越来越近,直到鼻尖触碰到对方的鼻子,秦瑟感觉心跳似乎漏了几拍,全身的血液一时都涌到了头上。 秦瑟连忙别开头,沉重的呼出一口热气。 不能,现在还不能。 教训难道还不够多吗? 带着凌乱的心跳,秦瑟慢慢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甜,并没有被那心跳打扰到。 * 祁展鸿的情况不太好,凌晨时终于出了手术室,医生牵着祁裕的手沉重的说,老爷子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祁裕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前,祁裕派助理将辛辰送了回去。分开时,祁裕抱着人久久说不出话。今晚本想在大家的见证下公开我们的恋情的,你不是见不得人的情人,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可是容岩的到来摧毁了他计划好的一切。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祁裕紧紧搂着人轻声说道。 名分?辛辰很意外,不明白这两个字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祁少,您说笑 不是说笑,我是认真的。祁裕的声音颤抖,搂着人的手臂也抖个不停。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祁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辛辰说着抬起脸轻轻蹭了蹭祁裕的下巴。 那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祁裕问,呼出的热气喷在辛辰耳后,让他的耳垂顿时变得通红。 辛辰低下了头,知道。 你能受得了吗? 我能 我不能!祁裕紧紧抓住辛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这里,它告诉我,我受不了!辛辰,只要我们一天不公开,就总有人觊觎你偷窥你想着你,你知道吗? 不,祁少辛辰连连摇头,没有人,除了您没有人愿意怜惜我。 没有人?祁裕冷笑,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饿狼一样的眼睛盯在你身上。辛辰,就算我死了,我也绝不会让你落进别人手里。你要为我守一辈子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别想有别人! 祁裕说得是那么真,辛辰剧烈颤抖起来,祁少,祁少,我我的一辈子很轻贱,您留着根本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放了我图个清静。 可是话未出口,便被祁裕堵住了双唇。 口腔被霸道又肆意的入侵着,辛辰无力招架,只能乖乖张开嘴无力的承受着。 第27章 (倒v开始) 啧啧的水声响起, 没一会儿辛辰便软得站也站不住,两眼也失了焦,像一株脆弱的菟丝花, 无力的攀在祁裕身上。祁裕托着他的腰,见人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手臂用力将人横抱起来, 你先回家,我爸情况不太好,今晚我可能不回去了。 -- 第46页 辛辰虚虚睁着满是雾气的双眼, 根本听不清祁裕说了什么。 祁裕低头一口亲在辛辰还挂着口水的嘴角上,晚安, 小脏猫。 稍微清醒一些的辛辰终于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嫣红的双颊顿时红的要掐出水来。 祁裕真的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 柔软细滑的软肉从指缝流过,让祁裕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心脏都柔软了不少。 抱着人直奔地下停车场,白果已经等在了那里。 祁总,您不一起回去吗?白果见祁裕没上车, 有些惊讶。 老爷子刚被送进手术室, 容岩那个小兔崽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走不开。说罢看向辛辰,手指像撸猫一样来回抚摸着辛辰的下巴, 回家后好好休息, 今晚欠你的我一定会补上。 辛辰抿了抿嘴唇, 最后还是轻声说道, 谢谢祁少, 您多保重。 白果载着辛辰离开了,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祁裕独自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医生并不算乐观的忠告。 老爷子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人没醒,祁裕作为家属想走也走不了。 无聊时便想,他家老头儿,这父亲做的可真够失败的,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愿意陪床的。 转念又想,这不全是他自找的吗?许是病房太寂静,又或许是夜太冷清,祁裕不知不觉想起了远在海外的亲妈和那个客死在异国的第三者。 和她们相比,果然,祁展鸿遭的罪还是不够多。祁裕极尽恶毒的想道。 清晨,祁展鸿总算醒了。 祁裕只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很不好。祁展鸿睁眼便看到了大儿子的一脸倦容,昨晚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祁展鸿挣扎着坐起身,拉着祁裕的手感动得满眼都是泪。 看到祁展鸿这副样子,祁裕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的,可一想到母亲,那点儿不忍通通转换成了不可饶恕的怒火。 你怎么会可怜这种人,你还有脸去见你妈吗? 祁裕没脸。 挣开亲爹的手站了起来,父亲,医生说您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语气恭敬又疏离。 祁展鸿无措的张着手,过了一会儿慢慢笑道,好,好啊,你回去好好休息。 祁裕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还没走出医院,便碰到了前来探望的方敏,两人在医院的走廊相遇,相视尴尬一笑。 * 前天晚上的相亲局上,祁裕见只来了方敏一个,顿时明白过来,不由言说甩下女孩儿一个人走了。 方敏一回家就被亲爹拎到了书房里,怎么样,祁裕那小子怎么样?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正直善良? 方敏差点儿没被亲爹逗笑,爸,您还觉得那祁裕是小孩子呢。去之前我就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人家祁大少爷可不是当年那小屁孩儿了。 比以前更优秀了? 方家和梁家世代交好,虽然梁可和祁展鸿离了婚,祁裕作为梁可唯一的孩子,依然十分被两家人看好。 方有成自觉是看着祁裕长大的长辈,再加上方梁两家的交情,势要拿下这乘龙快婿不可。 爸,您真的没听说过吗?听说祁裕在外面养了情人,已经好几年了。方敏见父亲如此看好祁裕,越发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可这话可是亲哥亲口告诉自己的,方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骗自己的亲妹妹? 胡说!方有成听了果然生气起来,现在哪家有钱人家的孩子没被造过这种谣,不连你哥都没有幸免吗!你听外面这些人的,迟早掉沟里去! 方敏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啊,她哥多敞亮的人都逃不过被造谣的命运,像祁裕那种要财有财要貌有貌的优秀青年就更不可能会被放过了。 况且祁裕一看就知道对自己无意,管他包不包小情儿呢,横竖和自己无关,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回房找小姐妹聊天了。 今天一大早,方敏刚醒没多久又被父亲拎到了书房里。 爸,这种事让哥哥去吧!听父亲说完,方敏感到头都大了。我和祁裕不来电。 不多来几次试试怎么知道?方有成却十分坚持,你如果不去的话,公司的股份不如全给你哥,好歹你哥还听我的话。 别别别,爸我开玩笑呢。我不比我哥省心多了!提起股份方敏终于有了精神,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祁裕看着也像是个精明的,不如找到他把事情挑明,两人合作先把家长这关糊弄过去。 * 听方敏说完她的计划,祁裕觉得可以一试,这可是个搪塞老爷子的绝佳机会。只是,万一辛辰误会了怎么办。 见祁裕在犹豫,方敏先急了,您是有什么问题不方便? 祁裕便摊牌道,其实,我有男朋友,我们已经打算订婚了。那天会去相亲也是因为不了解情况,去之前我爸什么都没跟我说。 怪不得你掉头就走。方敏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嫌弃我长得丑呢。 不不不,我根本没看清你长什么样子。 噗!方敏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祁先生这么幽默。 -- 第47页 祁裕便不再说话。 放心,既然说好了是糊弄家长,那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这边一定会保密的,除了我爸谁也不会知道的。方敏保证道。 我会告诉小辰,也就是我男朋友。祁裕说。 说说说,这种事必须得说,要不然以后麻烦大着呢。方敏立刻表示理解。 两人便在医院达成了暂时的联盟。 * 解决了一大隐患,祁裕心情好了不少。到家时辛辰正在阳台上看剧本。 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落在辛辰身上,让那人周身都生出一种虚无缥缈的气质,仿佛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 祁裕的脚步一顿,快步跑了过去,推开阳台门慢慢接近似乎永远也抓不住的爱人。沉浸在剧本中的辛辰对此毫无知觉。 下周进组?祁裕从背后环抱住人,声音干哑。 辛辰吓得身体抖了一下,又在认出祁裕后轻轻松了口气,祁少,您回来了。 看得这么专注,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祁裕故意趴在辛辰耳边,呼出的热气扑到了辛辰耳朵上。 辛辰紧张的抻直了脖子,祁少,痒 我帮你止止。祁裕说着,含住辛辰已然通红的耳垂大口吮吸起来。 啊辛辰没忍住叫了出声,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堪比熟透的虾子。 祁裕将身体紧紧贴在怀中的人身上,都怪你。 祁、祁少辛辰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你在勾引我。祁裕说着将人横抱起来直奔浴室。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清晨的荒唐事,再次从浴室中出来时,祁裕神清气爽。辛辰裹着祁裕的外衣,低着头跟在祁裕身后走得极慢,脚上踩着大两码的拖鞋,光着两条腿。 祁裕见他走得实在太慢,转身又将人抱了起来,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辛辰攀着人的肩膀,微微摇头,祁少,您还没吃饭吧。 刚刚已经饱餐过了。祁裕意味深长的说道,说着低头亲了辛辰一口,当然,再多吃两口也没关系。 辛辰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祁少,您得吃点儿东西。 祁裕将人放在沙发上,好,老婆说吃那就吃。你想吃点儿什么? 我吃过了。辛辰连忙扯下衣服,想要盖住光溜溜的腿。 祁裕帮他拿了一条毛毯过来,先盖着,不要穿衣服,我去拿药。 辛辰便老实的等在沙发上。 没一会儿祁裕便回来了。辛辰怕痒,上药时一时痛一时痒,叫他又哭又笑,最后把自己都给逗笑了。祁裕看着看着,目光越发深沉,这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管多忙多累,回家看到辛辰,和辛辰在一起,一切便都值得。 一周后辛辰正式进组,在辛辰的一再恳求下,祁裕终于放弃亲自送辛辰进组,但是让白果把自己为辛辰同事们准备的见面礼都带了过去。 碍于小祁总的脸面,同事们没有多做推辞,纷纷收下了礼物。白果离开后,一个个伶牙俐齿的阴阳怪气起来。 真不愧是有靠山的人。 狐狸精嘛,去哪儿都有男人罩着。 可惜咱们这辈子是混不上了,下辈子一定。 还好辛辰早就学会了屏蔽这些污言秽语,但还是架不住有人骂到眼前来。 哟,这不是小祁总的宝贝疙瘩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祁总呢?程清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星期,今天早上才出院。因为记得容岩的嘱托,一出院就来了剧组,正巧错过了白果分发礼物的场面,但是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程清还是猜出了发生过什么。再加上没看到祁裕,胆子顿时大起来。 作者有话说: 某作者:祁某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沉迷美色的祁某人:老婆香香你说什么? 第28章 辛辰身体一震, 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程清见状愈发大胆了,走近一些阴阳怪气道, 难道今天小祁总没有一起来,就不怕你被别人拐跑吗? 辛辰更尴尬了, 红着脸结结巴巴道, 祁少他、他有事 什么事还能比他的宝贝疙瘩还重要?程清哂笑道。 辛辰彻底说不出话了,眼睛湿漉漉的,像受了欺负的小鹿。 程清正想再接再厉多说几句, 身后响起一片嘈杂。 姜影帝,您怎么来了?有小演员惊喜道。 今天有我的戏。果真是姜恒。 程清不悦的皱起了眉毛, 姜恒怎么来了?这部戏姜恒明明不参演啊。 那边, 姜恒已经看到了辛辰, 辛辰,原来你在这里,我在外面找了很久。 姜影帝您是来探班的?程清问。 我说了,今天有我的戏。姜恒路过程清身边时,故意用身体撞了他一下。 程清没有准备, 狼狈的后退了两步, 姜影帝, 您这是? -- 第48页 你刚刚在说什么?看我师弟好欺负是不是?姜恒不客气道。 哪儿的话,我刚刚和我们的主演对戏呢。程清说。 对戏?姜恒故作惊讶道, 这部戏你也参演? 是啊。程清理所当然的回答, 话说出口又觉得姜恒的语气怪怪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程清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我的角色是男二刘铮, 不知姜影帝的角色是什么。 姜恒阴恻恻的笑了, 巧了,我的角色也是刘铮。 程清顿时脸色煞白,开、开什么玩笑,你堂堂影帝给辛辰作配?而且角色早就定好了,我才是男二! 早就定好了?姜恒反问,请问官宣了吗? 已经签了合同! 合同可以作废。 那是违约! 违约又怎样?姜恒理所当然道,你不适合刘铮这个角色,当然要被换掉。 你!程清气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我明明试过镜,是导演亲自过的! 但是导演后来找到了更合适的人,很遗憾,你被涮下去了。姜恒微笑道。 你、你!程清气得身体发抖,你抢我的角色! 你这话说出去是不会有人信的。姜恒胸有成竹道,倒不如回去好好磨练一下你的演技。辛辰比你小都能担主了,你连演个男二号都要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辛辰这主角是靠演技得来的吗?说到这个程清更气了,他比辛辰大一届,演技是得到所有导师认证的该届最佳,毕业后也拿过几个配角奖。奈何时运不济,赶上了辛辰这个资源咖横空出道,处处都被辛辰压着一头。 再加上一周前的闹剧,程清咬着牙愤恨的看向辛辰,都怪你! 姜恒推了他一把,你想干什么? 程清趔趄了一下,恼怒道,这是我和辛辰之间的事,姜影帝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因为我护短。姜恒理直气壮。 程清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看得辛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有情况。这两人之间一定有情况。 说不定能帮上容二少。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程清便不再纠缠,跑到导演的房间,求着导演务必让自己留在剧组,哪怕跑龙套都没有关系。 导演本来就觉得对不起程清,程清都这么说了,导演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一个饰演男N号的十八线换了下来。那十八线多少也是有背景的,本来就对这个角色不甚满意,正好顺水推舟给程清。 程清千恩万谢的谢了,导演语重心长道,小程啊,这回真不是我不满意你,你来演刘铮其实各方面都刚刚好。但是姜影帝投资了我的下部戏,他点名要演这剧的男二号,还为了刘铮这个角色推了一部主角戏。咱也不知道影帝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主角不去演,非要演这刘铮。可能这就是演员和角色的缘分吧。小程,还是你和刘铮的缘分不够啊。 程清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着点头,导演说的是,我的演技比起姜影帝确实还有很多不足,这次在剧组我一定会把握好机会多加磨练的。 唉,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离开导演房间后,程清立刻跑到了主演所在的组。 主演组已经开拍了,程清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新角色的戏份很少,其实大可不必天天呆在组里。但是程清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任务,如今又发觉了姜恒和辛辰之间的猫腻,发誓这次一定要抓到点儿什么。 一上午过去,除了姜恒对辛辰的格外照顾,程清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抓到。但是程清丝毫不气馁,姜恒对辛辰不一般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坚信只要自己盯得足够紧,哪怕姜恒是满贯影帝,总会露出马脚来。 这一蹲就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主角组的戏份终于轻松了一点儿。 正午太阳毒辣,后勤送来了水果、冰饮。众人都躲在阴凉下吹着风扇吃冰,姜恒突然牵着辛辰离开了大部队。 程清连忙拿起手机跟了上去。 那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废弃的木板房,姜恒先让辛辰进去,自己落在后面,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还好程清躲得及时,才没有被发现。 看着姜恒也走了进去,程清壮着胆子来到木板房的窗前。窗户已经破了,结满了蜘蛛网。程清拨开碍事的蛛网,看到昏暗的小屋里,姜恒正搂着人忘情的亲吻着。 还真有一腿! 程清激动的拿出手机,调了录像模式耐心地拍摄起来。 姜恒吻了很久,直到怀里的人站也站不住,才满足的抱紧人,声音哽咽,我喜欢你,辛辰,我再也没办法忍下去了。 师、师兄辛辰轻轻喘着气,不敢大声说话,水汪汪的眼睛里既是惊喜又是害怕。 喜的是师兄竟然也喜欢他,怕的是他和祁裕的合约还没有结束。 姜恒捧着他的脸,小辰,我们走吧,拍完这部戏就一起走吧。 可是,师兄我的合约 -- 第49页 我们去国外,去一个祁裕再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辛辰只是仰着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难道你对祁裕还有感情?姜恒的语气骤然冷了下去。 我没有!辛辰连连摇头,只是这三年他帮了姥姥很多,我不能 这有什么不能的!你也陪了他三年不是吗?难道你真以为你能在这种大少爷身边呆一辈子?祁裕已经和方家小姐订婚了,你知道吗?姜恒的语气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订婚?辛辰从未听祁裕说起过订婚的事,但是祁裕的事本来就和他无关。我不知道 他这种人,和他爸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跟着他,连伏低做小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情人!姜恒愤愤道。 我没有!辛辰连连摇头,我不想上位更不想插足别人,我走,我马上就走!师兄你不要再说了。 姜恒便把人重新搂进自己怀里,我怕你被那三年的错觉牵绊住,你们之间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辛辰在姜恒的怀里闷闷点头。 那什么是爱情呢,是和师兄在一起吗? 辛辰时常想起,六年前初到学校报道时,姜恒作为学生代表,从花团锦簇的台上走下,径直走到了辛辰面前,同学,欢迎你来到首都影视学院,我是姜恒,是你的师兄。 辛辰晕晕乎乎的伸出手,激动地甚至看不清姜恒的面容。 彼时,姜恒已经是三金在手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出演了三部电影,部部都是横扫各大奖项的经典。 而辛辰只是小地方来的穷学生,在陌生的大城市,面对不熟悉的本地方言、打扮光鲜的同学,辛辰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可偏偏就是这样渺小的他,被万众瞩目的影帝鼓励了。 好好学习,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正是因为这句话,姜恒从此便成了他在耀城唯一信得过的人。 所以,如果爱情真的存在的话,他爱的那个人只能是姜恒,不是吗? * 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信号,程清关闭拍摄,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屋里的两人还在拥抱着,丝毫没有发现窗边的那双眼睛。 程清回到剧组,跟导演请了假,我家里人来耀城了,我回家看看。 导演知道程清没多少戏份,大方的准了假,回去看看吧,一星期够吗? 够了够了! 离开剧组后,程清直奔祁家大院,被拦在了门外。 我找容二少有十分重要的事!程清急得不行。 二少现在不在家。 他去哪儿了? 我们怎么知道? 正要出门接容岩的秦瑟看到了拦在门口的人,什么人? 秦先生,一个小演员,说要找容二少。 秦瑟走近了一些,认出程清是那天陪容岩吃饭的人,是你啊。 总算有认识的了。程清松了口气,快,快带我去见二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不行。秦瑟冷酷的摇了摇头。 就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找借口接近容岩罢了。 为什么?没想到会被拒绝,程清愣了一瞬。 二少现在正在处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不许任何人打扰。秦瑟扯谎道。 二少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我可以等! 不行,来人,把他赶出去! 程清被人赶出了祁家,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一处咖啡厅坐下守株待兔。 秦瑟开车来到医院,上午,容岩说要探望祁展鸿,秦瑟便将他送到了医院。 但护士说,上午二少呆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他去哪儿了? 二少没说。 秦瑟阴沉着脸离开医院。 第29章 秦瑟怎么也想不到, 滴酒不沾的容岩竟然在大白天来到了酒吧。 宿主,您这回又在打什么主意?003担忧的问。上个世界宿主和周腾龙联手坑任时宇的事,003至今还记着呢。 刺探敌情。容岩神秘兮兮道。 在这里?辛辰在剧组, 祁裕在公司,您来酒吧刺探谁的敌情?003问。 不, 我要通过他们的朋友入手。容岩说, 上个世界就是因为我成功成为了宛蓬飞的好朋友,这才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宿主等等,是这样吗?003想问。但是容岩已经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世界我是不要想和祁裕做朋友了,辛辰那个闷葫芦和我脾气不对付, 估计也做不成朋友。只能旁敲侧击从他们的朋友入手了, 朋友的朋友听上去似乎也不错 003听不懂, 决定先溜为敬。 这几天辛辰一直都在剧组,祁裕那家伙天天不回家,既然他没事儿就去找郑翊,而那郑翊又经常来这里,我干脆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容岩终于说完自己的计划, 003, 人呢?你在听吗? -- 第50页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容岩磨了磨牙齿。你等着,等我回到原世界, 第一件事就是拆了你做成马桶刷! 毫不意外, 容岩又被当成未成年拦在了门口。还好容岩有带证件出门的习惯, 守门的保安不好意思的陪了笑, 没有占容岩便宜, 恭敬的放了人进去。 容岩径直来到吧台, 点了一杯可乐独自喝着。调酒的小哥从没见过这么早来酒吧却只喝可乐的人,问他等人吗。 容岩点点头,偷偷塞给小哥一沓红票子,压低声音道,听说,郑大少爷是你们这儿的常客? 容岩说的郑大少爷就是郑翊,祁裕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和痴心绝对的祁裕不同,郑翊这人常在花丛走,不仅是酒吧夜店的常客,包过的小情儿也不计其数。 不如说,当年祁裕会突然昏了头包养辛辰,就是受了这位朋友的影响。 小哥露出一脸我懂了的微笑,这小子出手倒是大方,帮帮他也不是不行。郑少常来啊,但是要八点以后了,而且郑少有固定的人陪的。 哦,是谁?容岩说着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 小哥了然的点点头,是我们这儿的陪酒。 嘶,这大少爷倒也不挑。 可不能这么说,那陪酒也不是一般陪酒,除了郑少他从不陪其他人的。小哥说。 给钱也不陪吗? 不陪。 你们老板能忍? 忍不了也得忍啊,那家伙欠了老板一千多万。现在借钱的才是大爷,这位爷愿意陪酒还钱,老板已经谢天谢地了。小哥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但是这事儿换谁谁不能忍,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容岩只能跟着小哥一起笑,脑内的吐槽已经刷了屏。一千万?就是烧钱玩儿也不至于欠这么多啊。而且能拿出一千万流水的老板还会在意陪酒赚的这点儿小钱? 有猫腻,必然有猫腻。 喏,说曹操,曹操到。小哥突然抬头指了指容岩身后。 容岩转身,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黑暗中向这边走来。 杨峰哥今天来这么早啊。小哥连忙打招呼。 嗯。杨峰只是点了点头,越过小哥从吧台后进了员工通道。 这人好冷漠。容岩说,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不如你好看,性格也不如你好。小哥诚实道,从不主动和我们说话,我们跟他说话,能回一个字绝不说俩,傲得很。 原来郑少喜欢这一口?容岩问。 不不不,他陪郑少时才不是这样呢,要多殷勤有多殷勤。而且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郑少喜欢单眼皮,这人愣是借钱把自己的双眼皮给整没了。 这也能整? 有钱什么不能整。但是借钱去整容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小哥语气不屑道。 容岩也不理解,他对自己的脸十分满意,谁要敢动他和谁急。 就在这时,容岩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是秦瑟。容岩想都没想直接挂断了,没一会儿又锲而不舍响了起来。容岩把人拉黑,耳边终于清净了。 小哥问是谁。 家里人。 小哥便笑笑没再说话。 时间还很早,容岩干脆和小哥学起了调酒。容岩喝酒的天赋不行,调酒的天赋也没有,没几回小哥便执意不肯再教了,容岩便无聊的坐在吧台摇可乐。 七点以后人逐渐多了起来,容岩赶走一波接一波前来搭讪的客人。 你如果喝酒该多好啊,小哥遗憾道,每个来和你搭讪的人请你喝一杯酒,我今晚就发了。 我给你的钱难道还不够多吗?容岩问。 谁会嫌钱多啊。小哥直言,说起来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你找郑少做什么?他除了杨峰,别的地方不知道养了多少情人呢。而且吧台空闲下来,小哥的倾诉欲直线上升,有一回,杨峰正陪他喝酒呢,郑少突然看上了一个生客,直接丢下杨峰跟那人跑了。 人家有钱嘛,任性。容岩评价。 他是任性了,杨峰气得脸都青了。小哥笑道。 他不就一陪酒的,脸青个什么劲儿? 谁知道呢,可能陪得多了,真觉得自己是盘儿菜了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八点,容岩要了一杯柠檬汁,边喝边打游戏。一局还没过半儿,郑翊来了。 小哥连忙吆喝容岩,快,你等了一晚上的人! 与此同时,杨峰从员工通道里走了出来。 谁等了郑少一晚上?语气凉凉的问小哥。 不是您还有谁?小哥干笑。 杨峰点点头,径直朝郑翊走去。 醋性还挺大。容岩说。 饭票呢,可不得护食。小哥说。 容岩继续打游戏,边打边观察郑翊那边的情况。 事实果然如小哥所说,杨峰见了郑翊就像狗见了肉包子,又是倒酒又是讲笑话,殷勤的恨不能把人抱在腿上抱着走。 如果不占人家便宜的话就更好了。容岩评价。 -- 第51页 你说什么?小哥这会儿突然忙了起来,没听清容岩说了什么。 你们这峰哥,他绝对居心不轨。 八点半时,郑翊那群人的话题终于提到了关键字祁裕。 翊哥,真的吗? 闭嘴,我什么都没说。郑翊反应很快,知道自己刚刚说漏了嘴,抬手给了多话的小弟一巴掌,出来玩儿就好好玩儿,说那么多干什么。 是!小弟挨了打也不敢说什么,夺过酒杯就要赔酒。 不喝了,今晚心情不好。郑翊本来就为兄弟的事烦心着,被小弟那么一搅和,越发烦躁了。 我陪您。坐在郑翊身边的杨峰立刻将人搂进怀里开始顺毛。 不要你!郑翊不领他的账,甩开人对小弟道,最近有新人吗,找几个新人陪陪。 有有有。小弟立刻招呼那几个新来的。 杨峰被挤到了人群外。 你看,经常这样,郑少脾气可差呢。小哥说。 但是容岩已经在想其他事了,祁裕绝对在搞什么大动作。 郑翊那群人之前明明在聊股权分红,突然提到祁裕,会不会和继承权有关? * 剧组,这天接下来的计划因为辛辰发烧被全被打乱了。姜恒本想亲自送辛辰去医院,导演说男一号已经走了,男二号如果再离开的话,这戏真不用拍了。姜恒无奈,只能千叮万嘱辛辰的助理,一定要把人照顾好。 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烧了?祁裕正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这几天本来计划着要去探班的,结果临时出了一个大乱子,至今没搞定。听说辛辰住院,也顾不得乱不乱了,将公司的事丢给白果和郑翊,自己开车来到医院。 到的时候辛辰正在挂水,医生说烧得并不严重,只是受了惊。 是不是剧组的人欺负你了?祁裕问。 辛辰的眼角红红的,不知是哭过还是受了委屈。 没有。辛辰动了动脖子,喉咙还在火辣辣的疼。轻轻咬住嘴唇。 松开。祁裕看到了,手指抚摸着干裂的嘴唇,怎么这么干,洪玖,水呢! 水来了!洪玖见房内没有热水,出门打水去了。 棉签呢? 我这就去拿。 洪玖又出门去了。祁裕看着那双没有血色的双唇,含了一口热水吻了上去。 一口水渡完,辛辰的嘴唇终于恢复了血色。 不要骗我,真的没人欺负你吗? 真的没有辛辰的声音很轻,祁裕靠得又近了一些才勉强听到。 洪玖拿着棉签回来了,祁少,棉签。 放那儿吧,用不上了。祁裕说。 洪玖一脸懵逼的把棉签放在桌子上,那、那我走了。 洪玖离开后,房间陷入长久的寂静。祁裕轻轻抚摸着辛辰的眼角,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等熬过了这几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祁少,我 祁裕用手指挡在他的嘴唇上,不要说你不需要,你要,你什么都要。因为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辛辰便不再说话,慢慢闭上眼睛。 祁裕又等了一会儿,见人真的睡沉了,开车回到了公司。 睡着了的辛辰轻轻哭出了声。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尊重的师兄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作者有话说: 祁裕的外挂已上线 你问辛辰的外挂?辛辰没有外挂只有老公doge. 第30章 辛辰, 辛辰洪玖一进门便看到辛辰缩在被子里呜呜哭个不停,走近一些,轻轻将人唤醒。 辛辰缓缓睁开眼, 眨着水淋淋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 洪姐, 洪姐,我要回家 你针还没打完,而且, 家里没人洪玖为难道。祁裕走前特意嘱咐过洪玖,说他晚上会晚些回去, 叫她一定照顾好辛辰。 我要回家辛辰却只是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 苍白的小脸儿陷在医院素白的被子里, 显得越发可怜。 洪玖终究还是不忍心,答应下来。那等打完这只针,我们就回去。 一定是因为祁总不在这里,洪玖想,以前辛辰住院, 祁总都是全程陪着的。 辛辰闻言, 乖巧的点了点头。 十点钟时, 辛辰的针总算打完了。洪玖按承诺把人送到祁裕的房子,小辛, 到家了。我和你一起上去。说着就要和辛辰一起下车。 洪姐, 太晚了, 不用了。辛辰却拒绝了她。 孤男寡女, 这么晚确实不太方便。洪玖尴尬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 我没想那么多。你自己上去吧,注意安全。 您才是,路上小心。 洪玖开车离开了,辛辰独自上了楼。开门后,没有开灯,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地板上。 因为辛辰在家总是喜欢光着脚走,所有的地板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即使坐在地上也不会凉。但是辛辰还是感觉很冷。 -- 第52页 辛辰抱着双腿,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要把自己从这个世界藏起来。 月亮越升越高,透过落地窗洒到沙发上、地毯上、辛辰的身上。辛辰躲避着月光,埋头伏进臂弯里小声哭了起来。 蓦然,起风了。窗外的杨树被风吹得乱颤,枝干互相拍打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辛辰被那响声惊醒,抬头看向门外。不是祁裕,祁裕还没有回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辛辰猛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进浴室。朦胧的水汽中,温热的水流不知疲倦的冲刷在雪白的身体上。 辛辰却仿佛永远也洗不完一样,一遍,又一遍。直到因为缺氧,视线变得模糊,整个世界都变得含混起来。 在这混沌不清的世界里,姜恒的脸蓦然出现在眼前。辛辰突然惊醒过来,颤抖着拿过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不要,你不要过来! 可是他爱姜恒,他又怎么能拒绝喜欢的人呢?辛辰哭着冲出卧室,没有擦头发,带着满身水汽梦游般来到了卧室,倒在属于他和祁裕的双人床上。 半夜,辛辰被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辛辰,辛辰,你在发烧是祁裕。他刚回家,看到玄关处辛辰的鞋子,惊喜了一瞬。可当看到床上烧得稀里糊涂的人时,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惊喜霎时变成了千倍万倍的痛心。 走,我送你去医院。 辛辰没有换睡衣,身上只裹了一条泛着湿气的浴巾。祁裕帮人扒下浴巾,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套上。 辛辰却不配合,双臂胡乱挥舞着。 听话,穿好衣服去医院。祁裕舍不得用力,只能竭力哄着。 辛辰不买账,依然抗拒着穿衣,只是动作间偷偷将裸露的后背贴到了祁裕胸前。 祁裕的身体一震。你、你难受吗,辛辰?结结巴巴道。 辛辰当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蜷缩着身体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像一只恃宠而骄的猫儿。清醒时的辛辰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 祁裕感到自己似乎也烧了起来,口干舌燥,喉咙还有微微的痒意。 祁裕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大脑总算清醒了一些。不再放任辛辰的胡来,强硬的给人套上衣服。 辛辰自觉搂上他的脖子,将红彤彤的脸颊贴在祁裕剧烈起伏的胸前。 祁裕过电般颤抖了一瞬。 不去医院辛辰喃喃道。 不行祁裕咬着牙,心跳砰砰作响,你发烧了 辛辰便抚摸上自己的脸,我发烧了呢喃着重复。 祁裕顺势握住辛辰的手腕,辛辰的手也很烫,烫得他几乎抓不住。你烧得很厉害 很厉害辛辰仍然趴在祁裕怀里,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儿,会不会更舒服 什么?祁裕感觉自己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越发混乱起来。 祁少会不会更舒服辛辰睁着朦胧泛红的双眼说道。 祁裕感到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像是愤怒,又像是嘲笑。 他突然明白了辛辰在说什么。 曾经他带辛辰去那种场合,那里的小男孩儿们就是用这种手段取悦口味刁钻的少爷们的。 在祁裕的朋友们看来,辛辰和那些小男孩儿没什么区别。 不,比起他们,辛辰总是要幸运一些的。因为祁裕一定舍不得在他发烧时办那事儿。 朋友们的调侃如同刺耳的诅咒,祁裕浑身颤抖着,不顾辛辰的抗拒横抱起人,去医院。斩钉截铁道。 辛辰呜呜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祁裕的衣裳,也浸湿了左胸腔里那颗炙热的心脏。 好,不去,我们不去。祁裕的声音干哑。 辛辰却依然哭个不停。 乖,祁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放进了被子里,我去拿药。 辛辰止住哭,乖巧的缩进被子里,身体蜷成一团,像一个茧。 祁裕找出药箱,翻到几包退烧药,又翻到几张退烧贴。 拿着药回到卧室时,辛辰又睡着了。祁裕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将白色的药片碾成粉末,含在口中,慢慢给辛辰渡了过去。 苦涩的药味儿让辛辰睁开了眼。 咳他想咳,却被祁裕堵在了喉咙里。 辛辰用力挣扎起来。 呜呜不要 祁裕连忙退了出去,辛辰猛烈咳嗽起来。 不要咳咳不要 不吃药了,不吃药了。祁裕哄着。端来一杯温水慢慢喂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辛辰总算好了一些。 来,贴上这个。祁裕扶着人重新躺下,在辛辰额头上贴好退烧贴。 辛辰一脚蹬开了被子,身体扭动着,像勾引人的美女蛇。祁裕甩了甩发烫的脸,他明明没有发烧,为什么会这么烫。 祁裕不敢低头看,摸索着找到人,想重新给人盖上被子,这才发现辛辰身上满是汗水,刚换好的衣服都湿了。 -- 第53页 祁裕怕他继续这样下去着凉,干脆给人扒光衣服重新塞回被子里。匆忙中看到辛辰的背上,肩胛骨的位置,有一处小小的擦伤。在光滑雪白的背上格外扎眼。 受伤了,在这个位置。 祁裕摇了摇头,没有多想。辛辰常驻剧组,身上大伤没有小伤不断。只是背上的伤而已。 可辛辰光着身子在被子里依然不老实,祁裕没有办法,脱掉外衣也躺了进去,将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辛辰实在挣脱不出,没一会儿便老实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温度终于降了下来。祁裕松了口气,悄悄从被子里爬出,拿了一条热毛巾帮辛辰擦身体。 再次躺回床上时,已经黎明时分了。祁裕抱住人,争分夺秒睡了一觉。 * 午夜十一点,容岩心情极好的离开酒吧。 既然祁裕在意继承权,那我就帮他一把,把继承权亲自送到他手中。 拿出手机,把关了一整晚黑名单的人放了出来。没一会儿,秦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容少,您今晚去哪儿了!秦瑟的语气颇有质问之意。 但是容岩丝毫没有生气,毕竟比起这种不入眼的喽啰,显然今晚的发现更重要。去酒吧了。容岩老实道。 您去了酒吧!秦瑟激动的大喊,您喝酒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来见见世面,看你大惊小怪的。 容少您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容岩说罢挂断了电话,任由手机那端的秦瑟大呼小叫。 这时,酒吧里又跑出一个人,是那调酒小哥,喂,小美人! 叫我?容岩回头问。 对,就是你,加个微信吧,今晚和你聊得挺开心,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容岩并不讨厌这人,大方拿出手机。好啊。 给我备注书恩就好。小哥说。 书剑恩仇录?容岩问。 什么?书恩没听懂。 没什么,一个无聊的梗。我叫容岩,容貌的容,石头的岩。 好了。书恩备注好后,刷刷发了两个红包过来。 这是什么?容岩问。 你之前给的小费。书恩说,既然决定和你做朋友了,又怎么能收朋友的钱呢,都是我该做的。 容岩顿时便觉书恩这人还挺有意思,也没推拒,收下了钱。你这朋友我认了。 书恩便傻笑着跑了回去。 睡了一整晚的003适时醒了过来,宿主,您看上去很开心。 那是。容岩得意道。 一个不幸的消息,003悲痛道,辛辰的好感度,降了! 啊?容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玩意儿还能降吗? 能!003痛哭道,但是从没有任务者打出过负分,所以这也是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你在怪我?容岩问。 没有没有!003哪敢承认啊,这分明都是祁裕的错!熟练的将锅推给了主角受。 降了多少?容岩没心思和它打哈哈,他更关心积分。 100分。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砸成负值了呢。小事情!区区一百分,容岩放下心来。 可是宿主,我们已经整整两周没有进展了。003强调。 厚积而薄发,你懂吗?容岩鄙夷道,明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积分大爆炸。 真的吗,宿主?003露出了星星眼。 容岩哼笑一声,打了辆车回到祁家。 走到大门时,黑暗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 宿主,小心!003惊呼。 容岩差点儿就要拿出辣椒粉了。 二少,是我啊,我等了您一晚上了!黑影激动的喊道,是程清。 容岩及时收手,借着门卫的灯光,终于看清了程清的脸,是你啊,你不是在剧组吗? 这事说来话长,二少,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那进去谈吧。 容岩带程清来到自己的房间。秦瑟听说容岩回来了,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猝不及防看到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31章 容岩不悦的蹙起了眉毛, 他觉得秦瑟的语气有一些冒犯,还有一些熟悉。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和秦瑟理论这些,他是来找我的, 不可以吗? 太晚了,会打扰您休息的。秦瑟觉察到容岩的不悦, 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冲, 极快调整好表情,对不起容少,您太久没回来, 我实在是太担心了。既然是来找您的,我这就为他安排客房。恭敬道。 好。容岩点点头, 看向程清, 你想跟我说什么? 客房?程清还在恍惚, 他为什么要住客房?明明他和二少差一点儿就要公开了啊。 什么?听到容岩的声音,程清回过神来,手机,我的手机。 -- 第54页 给手机充好电,程清将拍摄到的画面展示给容岩看。 尽管只是静音, 画质也因为光线的原因不甚清晰, 容岩还是认出了视频里的人。 原来是这样。容岩顿时明白为什么辛辰的好感度会下降了。 视频删掉吧, 不要留备份。容岩说。 程清虽然不解,还是依言删掉了。 这件事做得很好, 以后在剧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容岩欣慰的拍着程清的后背赞赏道。 程清犹豫了一下, 还是没有说出被抢角色的事。容少, 我在剧组一切都好, 只是 只是什么? 今晚、今晚我直接说我想和你住在一起会不会显得太过无礼?可是难得有机会和二少单独相处。程清犹豫起来, 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对啊, 秦瑟怎么去了那么久。容岩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正说着,秦瑟回来了。 容少,这位客人的房间在一楼。 一楼?程清傻了,二少,我、我可以不用过去的! 你不住这里?那好我这就派车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儿?秦瑟立刻问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程清连连摆手,却被容岩当成了客套。 也对,程清好不容易从剧组出来一趟,连家也回不了未免太可怜了。是我想的不周到,程清。容岩抱歉道。 不、不是的,二少,我程清这下是真的说不清了。 你不要和我客气,你帮了我大忙,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容岩牵着他的手感激道。 程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二少,我看到容岩认真的表情,哽咽了一下,家在清河路。 你明天回剧组吗?容岩问。 不回,我有一个星期的假。 那好,明天早上,还是这个司机去接你。容岩说。 程清眼睛一亮,顿觉山回路转柳暗花明,激动的捂住嘴,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好的,二少,明天一早见! 程清被司机送走了,秦瑟气压极低的站在门边,容少,您明天找程清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容岩觉得秦瑟问了一句废话,准备开始赶人。 您找他是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秦瑟却不依不饶。 容岩思索了一会儿,还真能帮上,你开车送我们吧,这样就不用家里的司机了。 秦瑟愣住了,直到容岩将枕头拍在他脸上。怎么,你不愿意? 秦瑟接住枕头,不,不,我愿意,只是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不用你了!容岩夺回枕头生气道。 秦瑟又把枕头抢了回去,要用我,就用我,我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知道,等我醒了再说吧。容岩不耐烦道。 好的,我知道了,容少。秦瑟说完转身就要走。 喂,枕头还我!虽然容岩房间里有两个枕头,但是这个他已经睡习惯了。 秦瑟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容岩的枕头,偷偷深吸一口气,上面果然还残留着容岩身上的香气。 不好意思,容少。秦瑟将枕头还了回去。 容岩接过枕头,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秦瑟因为这一眼,心情直冲上云霄,迈着凌乱的步伐晕晕沉沉下了楼。 他好怪啊,003。容岩吐槽。 那是因为宿主您先入为主。003解释道,我就觉得他很正常啊。 真的吗?容岩十分怀疑,但是当下他面临着更重要的事。不能再分心了,明天,就在明天!容岩攥紧了拳头。 003没有出声,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它只是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而已,预感什么的,想太多了。 第二天容岩早早就醒了,秦瑟为他端来早餐,都是容岩喜欢的。对于这点儿容岩从未怀疑过,因为他早已习惯方方面面都被秦瑟照顾得周周到到。 饭后,秦瑟开车载他来到清河路程清的家。程清独自住在一所小公寓里,公寓楼下停满了车,行车十分缓慢。程清醒的比容岩还要早,一接到容岩电话就下楼等着了。远远看到这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豪车,程清激动的跑了过来,二少,太不好意思了,还要您亲自来接我。 没事儿,顺路。容岩笑道。 程清和容岩一起坐在后排,路上,程清绞尽脑汁想话题抖机灵。容岩心情不错,笑得十分开怀。前排的秦瑟紧绷着脸,盯在后视镜上的双眼凶狠的似乎要吃人。 程清偶然瞥到过一眼,吓得连忙移开眼睛。 二少为什么要把这种人带在身边,那么凶,和自己根本没得比嘛。 程清虽然自诩不靠脸吃饭,但是作为正经表演学院的学生,皮相还是相当不错的。 开车的那凶神,到底拿什么和自己比!程清在心里鄙夷道。 容岩不知道程清的心理活动,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和他大倒苦水,将被迫留下秦瑟的原委一一说来。 -- 第55页 没一会儿,医院到了。 秦瑟去停车场停车,容岩和程清一起来到病房楼。 来看祁总?程清惊讶的问,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只要你人来了就好。容岩说。 什、什么意思?为什么有种见家长的感觉?程清既紧张又激动,走路都同手同脚起来。 容岩却无心关注他,心里正在盘算着planB。 如果今天早上搞砸了虽然这概率相当小那就实施planB。总之,一定要把跌下去的积分赚回来不可。 突然,脑内的003尖声惊呼起来,宿主!涨了! 你小点儿声。003冷不丁这么一咋呼,容岩差点儿没平地摔倒。 程清及时扶住身边的人,原来二少也在紧张。 这个认知让他不自觉心疼起来,不能让二少独自承受这一切,程清想。我该像个男人,不,我就是个男人,如假包换。进去后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要挡在二少前面。 宿主,1000分!1000分呐!003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容岩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辛辰一向是慢热型的,性格不温不火,好感度也不温不火,怎么会一下涨这么多。 也许是主角受做了什么感动了辛辰。003分析道。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毕竟容岩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呢。 容岩点点头,看来胜利有望了。可以准备去下一个世界了,003。 宿主,您对自己的计划就这么有信心吗?现在总积分不过才1400分。 本来极有信心的容岩: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容岩摇摇头,和程清一起进入病房。 * 辛辰从梦中醒来,身上的伤还有些疼,可是脑袋却清明了不少。摸上自己的额头,不烫了。辛辰奇怪的放下手,又突然想起什么,掀开了被子。 腿上的伤还在,而且因为没有及时上药,肿的更厉害了。 辛辰却十分庆幸。四下看了看,祁裕不在。 可是,昨晚,他明明记得有人整夜整夜的抱着他。 辛辰看向窗外,时间还很早,太阳才刚刚升起。 看来祁少最近真的很忙。 那要不要告诉他呢,告诉他自己想结束包养协议。 辛辰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腿上的伤不合时宜的疼起来。辛辰下了床,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药箱。药箱上贴了一张便签,便签旁是一小瓶白色的小药片。辛辰拿起便签,小辰,白色药片饭后服用,一天一片。祁裕留。 辛辰笑了一下,放下便签,没有吃药,而是从药箱里找出了药膏。 处理好伤后,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辛辰来到厨房,发现冰箱门上也贴了一张便签,早餐在保温箱里。祁裕留。 辛辰打开保温箱,看到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和一份圆鼓鼓的鸡蛋三明治。 端出粥慢慢喝了,又吃了半个三明治,辛辰很确定这不是阿姨的手艺。尽管依然很美味,但是粥比起平时喝的要清淡不少,三明治的做法也不太相同。 辛辰淡淡的笑了,将用完的餐具放进洗碗机里。 饭后,辛辰给洪玖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一个星期?太长了,我不能离开剧组那么久。洪姐,你就帮我跟余哥求求情嘛。 小辛,这哪是我们说了算的。你昨晚烧得那么厉害,祁总今天早上差点儿没把剧组拆了。洪玖心有余悸道。 祁少去了剧组?辛辰问,他还做了什么? 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只是问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可把导演给吓坏了。哦,还和姜影帝吵了一架。小辛,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和我说?洪玖问。 我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你身子骨弱,在别人身上是小伤,在你身上就不一样了,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洪玖恳求道。 我知道了,洪姐。 你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剧组那边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姜影帝在呢。洪玖又安慰了辛辰几句便挂了电话。 手机从手中滑落,辛辰抱着双腿缩在沙发上,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第32章 不知过了多久, 辛辰睡了过去。中午时,被祁裕的电话吵醒。 好,我知道了。这就下楼。 祁裕让白果来接他, 说中午有个饭局,都是熟人, 叫辛辰一起去, 只吃饭不喝酒,吃完就走。辛辰只能应下,慢吞吞换好衣服, 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的气色真的算不上好, 又化了个简单的妆。 下楼时白果已经到了, 辛辰不好意思的说慢了一点儿。 白果笑得傻里傻气, 不要紧,不要紧,辛先生今天可真好看! 辛辰只是画了眉毛,擦了口红,连粉底都没打。被白果如此毫无保留的夸赞, 辛辰感觉脸有些红, 低着头上了车。 路上, 白果一路上都在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小祁总这几天到底有多忙碌, 一会儿又说辛先生生病可要把他们给吓坏了。辛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精神恹恹, 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 第56页 白果直接把他送到了吃饭的地方, 祁裕已经到了, 看到辛辰径直跑了过来。 怎么样, 头疼吗?冷不冷?早饭吃了吗,药吃了吗?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 辛辰轻轻笑了笑,祁少,我已经全好了,没吃药。 这怎么能行呢!祁裕着急道,你哪次发烧不得吃上几天药,晚上我回家看着你吃。 辛辰便不再解释什么,和祁裕一起进了酒店。 在场的果然如祁裕所说,都是熟人,哦,除了那几个看着就像是陪酒的小男孩儿。 辛辰和祁裕的朋友们不怎么能说上话,入座后便一言不发,专心吃祁裕给自己夹的菜。 不知是不是照顾辛辰,今天的菜品都很清淡。而且,不止桌上没有酒,在场的也没人抽烟。 辛辰觉得这场面很罕见,一桌大爷们居然真的只是坐在一起单纯吃饭。甚至都没有人说话。主要是因为祁裕没说话。 自开场后,祁裕便专心为辛辰夹菜,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 其他带了小情儿的兄弟们有些尴尬,他们怀里的人,今天是这个,明天又不知道换了谁。让他们和祁裕一样对这些人嘘寒问暖,他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还是祁裕的好友郑翊主动站起来热场,虽然他才是今天的东道主。今天难得一起聚聚,兄弟我以茶代酒祝大家事事顺心,心想事成。说罢,看向正在忙活的祁裕。 祁裕正在帮辛辰剥一只肥肥的白虾,感受到好友的视线,抬起头点了两点,郑翊说的对,今天吃好为主,除了酒想喝什么尽管说。 坐在祁裕斜对面的男人便说道,不喝也成,不喝也成! 有人开了头,饭桌上便热闹起来。坐在辛辰右侧的人看了看一言未发的辛辰,嫂子今天精神不太好啊。 祁裕没有说话。郑翊看看埋头苦吃的辛辰,又看看埋头剥虾的祁裕,嫂子昨晚病了,今天给兄弟面子才过来的。 啧,嫂子这么客气,这不得敬嫂子一杯嘛,可惜今天没有酒。 没酒也不妨碍你叭叭个不停。有人替祁裕教训道。 热闹了一会儿,祁裕看辛辰吃的差不多了,擦干净手站了起来,今天托郑翊的福,本来不想来的,既然来了,那就顺道宣布一下,我和辛辰的包养协议正式结束了。 辛辰惊讶的看向他,结束了? 本在纠结该如何将话说出口的辛辰,偷偷松了口气。 原来,祁裕比他还要迫不及待。 也好,毕竟场上这么多被包的,数他最不像样子。祁裕会厌烦,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场的也都被这个消息砸懵在原地,本以为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么过一辈子呢,没想到情圣如小祁总,终于也忍不了辛辰那家伙了。 不过,是不是意味着我的机会来了,毕竟,虽然辛辰脾气不好,但是长得是真不错。 祁裕冷眼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停了一会儿说道,协议解除的原因是,我准备向辛辰求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偌大的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直到辛辰一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小心!祁裕连忙搂着人避开横流的茶水。 辛辰靠在祁裕怀里,头昏脑涨。 刚刚祁少说了什么,求婚?和谁求婚?他不是快要和方敏结婚了吗? 辛辰,辛辰,是不是又不舒服?祁裕紧张的搂着人,试了试辛辰额头的温度,没发烧。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辛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祁少,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祁裕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你没事儿就好。 祁少辛辰瑟缩了一下,我 什么,你想说什么?祁裕笑着问道。 我、我不能答应。辛辰说着红了脸。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急不得,我不会逼你的,我给你时间。祁裕说。 可是,祁少我 祁裕捂住了他的嘴,不要现在就拒绝我,好吗,至少,也给我一些时间。 辛辰蓦的睁大眼睛,惊恐的看向看热闹的人们。 祁裕也跟着看过去,众人立刻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吃好了吗?祁裕松开了手。 辛辰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你们先吃着,郑翊,我和辛辰有事先走了。 好,您尽管去忙!郑翊站起来说道。 祁裕扶着辛辰离开了,房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小祁总这是认真的? 郑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辛辰这是给小祁总下了什么药?把人迷得死死的。 够了!郑翊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有问题当面去问祁裕去。现在病号走了,有喝酒的吗? 对,喝酒才是正事! 有了酒,话题很快扯到了天南海北。郑翊偷偷松了口气。 * 医院,祁展鸿看到了跟在小儿子身后的陌生男人。 -- 第57页 他是谁?老人抬了抬眼皮问道。 容岩恭敬地鞠了一躬,爸爸,我们今天过来是特意跟您说一声的。 说什么? 程清,你到前面来。容岩转头招呼身后的人。 澄清紧张的不行,嘴唇惨白,指尖颤抖。听到容岩的声音,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血腥气让他清醒了一些。上前一步站到容岩身边,祁总,早上好。 有你在我就好不了。祁展鸿看都没看他。 程清默默抓住容岩的手。 容岩有一点儿尴尬,他自觉和程清不熟,两人顶多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可是既然要利用程清气气这老头儿,做戏就要做到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甩开抓着自己的手。 爸爸,您不能这么说程清。容岩撒娇道。 你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带他来是干什么的吗?祁展鸿暴怒道。 容岩连忙低下头,可是爸爸,我和程清是真心的! 门外,正欲敲门的秦瑟顿了一下。 哗啦,门内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祁展鸿将花瓶扫到了地上。 爸爸,反正您有两个儿子,就算我是同性恋不还有哥哥吗?我从小和妈妈生活在国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最希望能有一个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程清爱我,也愿意陪着我,您不能拆散我们。容岩火上浇油道。 胡言乱语!祁展鸿听了果然更生气了,拿起杯子摔了过去。 程清反射性挡在了容岩身前,杯子砸在脊椎骨上,咚地一声又落到地上,程清踉跄了一下,依旧稳稳地的挡着。 爸,您不能这样!容岩从程清身后探出头,眼眶已经泛红。 你、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祁展鸿一句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容少,程清忍着疼,声音颤抖,祁总他 容岩适时哭了出来,医生,医生呢? 门外,秦瑟拉住路过的护士,快,祁总快不行了! 护士去喊医生了,秦瑟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捂住四分五裂的心脏。 容岩又爱上了别人。 在他什么都来不及做的时候。 医生很快到来,将祁展鸿送进手术室。 程清陪容岩等在手术室外。秦瑟站在他们对面。 通知大哥了吗?容岩突然问道。 已经告诉了白果。秦瑟说。 我是不是杀人了?容岩接着问道。他只是想气一气祁展鸿,让他一怒之下把继承权给祁裕。 他不想任何人受伤,更不想有人因此送命。 只是任务而已,他不做也可以的。 宿主,商城有保命道具,可以保住npc的性命。003提醒。 快,快给我! 可是需要1000积分。 买! 容岩,秦瑟突然走近了一些,你没有错。语气坚定。 容岩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好奇怪,这个秦瑟为什么也这么高? 程清在一旁用力点头,对,容少,这件事情你本来就没错!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秦瑟看向程清厉声问道。 程清吓得一个寒颤,你、你又是什么人?又凭什么管这么多?说罢看向容岩,容少摇着容岩的胳膊委屈道。 容岩没有理会他们,003已经换好了道具。 宿主,积分只剩下400分了。 没关系,总会挣出来的。 程清见容岩一直没说话,心虚的放开了手,看到秦瑟嘲讽的表情,又重新揽住了容岩的胳膊。 没等多久,祁展鸿被推了出来。 节哀,我们尽力了。医生话没说完,容岩猛的扑到祁展鸿身上,医生被容岩撞到了一边,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容岩趁乱将道具喂了进去。 爸,你醒醒啊,哥哥还没见您最后一面呢!容岩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家属请冷静。医生拉住容岩的胳膊,想把人扶起来。 咳咳。突然,被宣布死刑的祁展鸿咳了两声睁开了眼。 第33章 爸!我就知道您放不下哥!容岩故作惊讶的大喊道, 哥,祁裕,你快来看看爸啊!爸醒了! 走到拐角处的祁裕远远听到了容岩的大呼小叫, 难道老头儿真的出事了?容岩这人鬼精鬼精的,一定会借题发挥大闹一通。祁裕不怕容岩闹, 但是他怕容岩误伤到身旁的人。 看向满脸惊恐的辛辰, 祁裕安抚的摸了摸他煞白的小脸儿,小辰,我爸他可能真的出事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辛辰自然也听到了容岩的叫喊声, 连连点头, 您过去吧, 祁少,我在这里等你。 * 四十分钟前,两人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开着车的白果接了一个电话,什么?我这就告诉大少爷! 辛辰那时正缩在祁裕怀里迷糊着, 被白果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战栗, 清醒过来。 -- 第58页 祁裕自然觉察到了, 咋呼什么?谁打来的?劈头盖脸骂起了白果。 大少爷,祁总他出事了!白果还开着车呢, 根本不敢回头, 而且刚刚那通电话也确实把他吓得不轻, 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祁裕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在医院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 不知道。白果感觉自己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是二少爷的助理打来的。 去医院!祁裕烦躁道。 容岩的人竟然比他更早知道这个消息, 难道是老头儿叫过去的? * 这医生看着趴在病人身上哭得情真意切的家属,尴尬的不行,我们需要为病人做检查,请家属冷静一些。 好,容岩这才从祁展鸿身上爬起来,还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虽然伤心是假的,但是眼泪是真的。 那一刻,容岩真的想起了分别已久的亲人,所以不等003从商城买回眼药水,容岩就哭了出来。 医生将祁展鸿推进了诊疗室。 这时,祁裕从远处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大声问道。 大少爷。 小祁总。 秦瑟和程清看到人,连忙起身打招呼。 祁裕没有管他们,径直走到容岩面前,老头儿又怎么了?语气不善。 哥,你可来了,爸刚刚差点儿就不行了!容岩猛地抓住祁裕的袖子激动道,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他人呢?在手术室吗?祁裕见他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也不好再对人恶言相向,僵硬的撑着手臂问道。 醒了,在诊疗室。医生本来都说没救了,我跟他说哥还没到呢,老头儿听了,居然一口气又上来了!容岩夸张道。 祁裕紧紧皱着眉毛,根本不相信容岩说的,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正经的,老头儿到底有没有事! 容岩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吼过了,一时有些懵,待反应过来想和祁裕硬碰硬时,一直等在旁边的秦瑟大步走了过来,祁少,您误会二少了。 祁裕转过身不耐烦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秦瑟抬手一拳头打了过去,这一拳是替祁叔叔打的。 咚的一声,祁裕摔在了墙上,你他妈找死!祁裕捂着鼻子骂道。 话音未落,秦瑟又一拳挥了过来,向容岩道歉! 祁裕吐出一口血水,红着眼睛打了上去。 瞬间,两人扭作一团。 程清见状连忙护着容岩离开了那里,走到拐角碰到了满脸着急的辛辰。辛辰和容岩不熟,问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怎么吵起来了? 程清嗤笑一声,快报警吧,小祁总和人打起来了。说罢扶着容岩匆匆离开。 辛辰愣了一瞬,回过神后匆忙跑到走廊。 短暂的时间里,手术室前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秦瑟居高临下的看着蜷在地上的人,不许欺负容岩。语气冷漠。 祁裕咳出一口血水,你等着,咳咳 祁少?辛辰跑了过来,看到祁裕的惨相,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祁少,祁少你怎么了?颤抖着摸上祁裕被血水糊满的脸庞。 秦瑟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医生,医生!辛辰无助的大喊起来。 看到监控的保安姗姗来迟,帮医生把人抬上担架。 还好祁裕受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倒是辛辰,病刚好没多久,又受了惊吓,脸色实在差的厉害。 祁裕不忍心看辛辰为自己跑前跑后,将人摁在椅子上,在这儿坐好,哪儿都不许去。 可是我还要去拿药。辛辰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看祁裕的正脸。 祁裕的伤几乎都在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好不凄惨。看到辛辰躲闪的眼神,祁裕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该有多狼狈。安抚的摸了摸辛辰的后脑勺,白果待会儿就上来了,你和他一起回家吧。 不行,您需要有人陪着。辛辰说。 医生说了,上完药就能出院。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辛辰问。 我得去看看老爷子,哪能走得开。祁裕说。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去看老爷子? 提起老爷子,辛辰低下了头,老人家刚死里逃生,自己还是不要去惹他不痛快了。不,我不过去。 那你就和白果回家,我看完老头儿就走。 你的伤真的没事吗?辛辰秀气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祁裕爱怜的抚摸上那两蹙秀眉,医生都说了,不要紧的。 辛辰还想说什么,房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白果,在祁裕的催促下,辛辰最后还是跟着白果走了。刚离开医院没多久,收到了姜恒的微信消息。 -消气了吗? 辛辰没有心情回复他,假装自己没看到,到家时发现姜恒又发了一条。 晚上过去找你。 -- 第59页 辛辰连忙打字:不要! 祁裕也在? 辛辰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打字:他受伤了,你不要过来了。 祁裕受伤了?那不是更好吗? 辛辰因为后半句气恼的握紧了手机,祁裕怎么说也是姜恒的兄弟,为什么姜恒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你太过分了! 你因为他觉得我过分? 姜恒秒回。 辛辰心虚的按熄了屏幕。 是啊,为什么能因为一个不爱的人,觉得自己的爱人过分呢?可他依然无法自控的觉得,姜恒的幸灾乐祸是不对的。解锁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字道:师兄,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我会和祁裕说清楚的。 * 那边,容岩和程清一起离开医院,两人在门口打了一辆车。 容岩惊魂未定,秦瑟打人的样子实在太过凶残,他离得太近,虽然没有被波及,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直观斗殴现场,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程清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拍打着容岩的后背安慰着,二少,那家伙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这种人一定不能留在您身边! 容岩赞成的点点头,我倒是也想把他换了,老头儿不答应啊。 祁总认识他? 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你没听到他叫我爸叔叔吗?容岩说。 程清听着皱紧了眉头,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到达祁家后,程清寸步不离的跟在容岩身边。二少,既然您无法支开那人,我只能跟在您身边了。 你跟着有什么用,顶多就是和祁裕一样的下场。容岩看了看程清要什么没什么的身材,嘲讽道。 说起来秦瑟那家伙还真是有够嚣张,连祁裕都敢打,不知等老爷子清醒过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把秦瑟赶走。 程清倏地涨红了脸,二少,我、我!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伤到您一根毫毛! 不至于不至于,容岩连连摆手,我和秦瑟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和我动手。祁裕那就是纯粹嘴贱,换我我也想揍他。 宿主,您分明想拔他舌头想很久了。003突然冒出来拆台道。 我那都是为了他好啊,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懂不懂?看吧,今天碰上硬骨头了,叫他天天不说人话,以后更有他好受的!说起这个容岩就来气,顿时觉得秦瑟今天真是打得好极了,自己怎么就没补上两脚呢。 虽然宿主的话哪里都很不对劲,但是003莫名觉得宿主说的很有道理,便偷偷匿了。 二少,您、您真想和小祁总动手吗?程清看了看容岩的小身板儿,容岩虽然高,但是太瘦了,薄薄的身材纸片儿一样,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你看不起谁呢?容岩听出了他的担忧,举起拳头在程清眼前晃了晃,想试试? 程清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挡在您前面的!程清坚定道。 谢了,今天还要谢谢你带我出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不管是不是剧组的事,我都尽量帮帮你。容岩说。 程清听着,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要怎么告诉二少,自己的要求只有一个留在你身边。 程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容岩奇怪的看着他,是什么要求,为什么搞得这么紧张。 看到容岩好奇的眼神,程清没忍住笑了出来,二少,您这样真好看。 我怎样不好看?容岩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信,即使被人当面称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程清害羞的低下了头,二少是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二少,您、您程清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什么?容岩问。 您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第34章 这有什么, 当然可以啊。容岩笑道。 程清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眼前炸出五颜六色的烟花,晃的他几乎站不稳。二少, 呜呜,二少, 我真是太开心了。感激的抱着容岩的胳膊说道。 容岩虽然感觉程清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夸张, 但是程清毕竟是演员,可能在剧组入戏太深,导致生活中也时有夸张, 便没有在意。 两人正聊着,秦瑟匆匆跑了进来, 风尘仆仆。 秦瑟, 你回来了?容岩看到他, 站起来左看右看,发现人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遗憾的问道,你没把我哥怎么样吧。 秦瑟看到容岩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祁家大少爷, 我能把他怎么样, 顶天教训他一顿,叫他长长记性罢了。二少, 您没受惊吧。 容岩其实是有些被吓到的, 但这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连连摆手道, 没有, 我好得很。 临走前我问过医生, 祁总已经睡了,让家属明天再过去。秦瑟知道容岩哪怕真吓到了,也只会嘴硬说没有,便岔开了话题。 是吗?那明天我过去看看。对了,秦瑟,程清今晚住在这儿,你晚上安排一下。容岩突然想起程清的要求,嘱咐道。 -- 第60页 秦瑟面无表情的看向程清,又来?眼神冰冷。 程清瞪了回去,我和二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你看什么看?再看二少也不会看上你! 秦瑟看出程清的得意,默默转回了头,你真以为会这么容易吗? 我知道了,二少。 晚饭时,偌大的餐桌上只有容岩和程清两人,一人占据餐桌一端,桌上的玉盘珍馐恍如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银河,将两人隔得远远的。这当然是秦瑟的精心安排,因为容岩没有异议,所以尽管程清略有不满他不想坐在容岩对面,更想坐在容岩身边依然没有说什么。 秦瑟全程守在容岩身后,适时帮容岩夹菜、清盘子。程清看着着急,却丝毫没有插手的机会。看容岩吃得差不多了,心生一计,二少,今晚的月色这么美,没有酒多可惜啊。 程先生,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秦瑟冷声道。 容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管有没有月亮,没有酒确实不太合适。秦瑟,去酒窖拿那瓶红酒过来。 二少,那瓶酒是祁总的珍藏。秦瑟躬身道。 反正他的身体又喝不了酒,不如给我来招待客人。容岩理直气壮道。 二少,那实在是太贵重了。一听是祁展鸿的酒,程清连连摆手。 今晚我做主,你只管喝就是!容岩却十分强硬。 秦瑟便去酒窖取了酒过来。 容岩以茶代酒,和程清喝了几杯。不愧是祁展鸿珍藏的好酒,几杯酒下肚,程清便觉得浑身燥热起来,长桌对面容岩的脸也开始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仿佛随时都可能离自己而去。 程清害怕起来,跌跌撞撞起身,跑到容岩身边紧紧抱住人。 得,醉了。容岩看着人无奈笑道。 滚开!秦瑟拎着程清的衣领粗暴的把人从容岩身上揪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丢在了一旁。 程清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你不能这样,秦瑟。容岩责备道,他喝醉了,送他去客房吧。 秦瑟便厌恶的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人,走,去客房。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秦瑟紧紧皱着眉毛,抓着程清的脚将人拖了出去。 喂,秦瑟,你疯了,这样会出事的!程清的脑袋嗑在地板上,砰砰砰,发出的响声十分惊心,容岩见事情不好追出去大声道。 秦瑟松开手,咚地一声,程清再一次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呼一声醒了过来。二少,二少你在哪里。梦呓般喃喃自语道。 秦瑟不满地看着躺在地上胡言乱语的醉鬼,这种酒鬼就该直接赶出去。 秦瑟,你对程清的恶意实在是太大了。容岩终于觉察到了秦瑟的异样,他怎么说都是我的客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 容岩走过去扶着程清站了起来,程清虽然醒着,神志却是混沌的。跟着容岩稀里糊涂下了楼,躺在客房的床上睡了过去。 半夜,消了酒的程清清醒过来,蓦然想起自己这是在祁家,二少答应了他今晚要留下来的!程清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空荡荡的客房里除了自已再也没有其他人。 一定是因为自己喝醉了,二少滴酒不沾,又怎么会和一个醉鬼同床共枕呢?程清恨自己喝酒误事,到卫生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清洗了一番。 带着满身水汽,程清摸黑来到二楼,找到容岩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二少,我洗干净了,哪里都干干净净,您一定会喜欢的。 床上,一无所知的容岩睡得正沉。 深夜失眠的003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这么晚了来找宿主干什么?难道宿主又在谋划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猜不透宿主套路的003决定静观其变,眼睁睁看着程清爬上了容岩的床。 好神秘,好郑重,一定和任务有关。003越发肯定了。 程清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子里,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咫尺之间,程清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情不自禁的亲吻了上去。容岩呜咽一声,难受的皱起了眉毛。 程清连忙放轻力气,双手不由自主摸了上去。容岩被摸得很舒服,眉毛舒展开来。 程清看着越发兴奋了,爬到沉睡的人身上,右手慢慢向下。容岩不悦的动了一下,疑惑地睁开眼睛。 二少,二少,您醒了。程清重重喘息着说道。 容岩有些懵,我是谁,我在哪儿,大半夜的这是在干什么? 程清的手还在不老实,容岩终于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神经病啊!惊叫一声把人踢下了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清在地上滚了几圈,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二少,我是程清啊,我不该喝酒,我不是故意的! 滚出去!容岩根本没有心思听他的解释,烦躁道。 二少,二少,不要赶我走!程清说着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哀求着。 你出去。容岩根本不想看到他,一想到刚刚对自己做的事情,就恶心的快吐出来。 二少!程清非但没有退后,还上前一步抱紧了容岩的腰。 -- 第61页 容岩躲闪不及,被人死死抱住。胃部一阵翻涌,容岩掐住自己的脖子干呕起来。 二少,二少,您怎么了!程清着急起来,慌张道。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听到声响的秦瑟跑了过来,觉察到声音是从容岩房间传出来的,秦瑟心道不好,踹开房门闯了进来,刚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容岩!秦瑟感到心脏骤停了一瞬,容岩不能出事,不能出任何事!抓住程清的肩膀将人拽开,你找死! 程清摔到了一旁,身体撞在墙上,砰地一声响。程清痛苦的咳了两声,二少,咳咳,是误会 话音未落,秦瑟的拳头便落了下来。 敢碰容岩,你找死!秦瑟仿佛发了疯的狂犬,见人就咬,程清根本无法招架,没一会儿便没了声响。 容岩裹着被子缩在床角,不明白好好的晚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宿主,终于搞清楚状况的003弱弱提醒道,npc程清快要被打死了,这下我们可真没有积分兑换道具了。 容岩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奄奄一息的程清,秦瑟 秦瑟停下手回头看去,借着窗外晦暗不明的灯光,一眼看到了容岩宛若明月的苍白的脸。容岩,你不要害怕,没人能伤害你,谁也不行!说着重新举起拳头。 秦瑟,容岩摇了摇头,不要打了,送人去医院吧。 容岩,他该死! 秦瑟,容岩还在摇头,送医吧。 秦瑟慢慢放下手,我让司机送他过去,我在这儿陪你。 不要,你也过去。容岩说。 为什么?我想留在这里陪着你。 你走啊!容岩抬起头,眼泪顺着苍白的双颊流了下来。 秦瑟只能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容岩,你不要害怕,容岩。好好休息,我这就送他去医院。 秦瑟把人送到医院便回了祁家,不知不觉走到了容岩房间门口。 伸手扭了扭把手,门被反锁了,秦瑟便站在门口守着,像一桩守护神的雕像,在黑暗中静静地守候着,直到太阳升起。 第二天一早,容岩像平时一样准时醒了过来。 宿主?003小心翼翼的打招呼,您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容岩说。 那昨晚?003小声提醒道。 睡了一觉早忘了。容岩伸了个懒腰换好衣服,一开门看到站在门边的秦瑟,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奇怪的问道。 秦瑟一整晚没睡,黑眼圈都快要比眼睛大了,还是提起精神说道,我怕你出什么意外。 我在自己家里,能有什么意外。容岩好笑道,程清呢?送医院了吗? 都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关心那个人!秦瑟忿忿的想到,对程清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可看向容岩时又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送了。 那就好。容岩说罢下楼去了。 秦瑟看着容岩离开的背影,不,不好。 因为你不好。 第35章 容岩独自一人吃完早饭, 饭后不想出门,瘫在沙发里打游戏。容岩本来打算上午去医院看看祁展鸿的,经昨晚那么一闹, 现在一点儿探望的心情都没有了。 宿主,商城有可以屏蔽不良情绪的道具, 你需要吗?003贴心的问道。 这点儿小事, 根本用不着。容岩说。 003便不再说话。 游戏正打到白热化,突然弹出了书恩的微信消息: 小美人早上好,今天有空吗? 这可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容岩开心的退出游戏回复道,巧了, 今天刚好有空。 这是我们的缘分啊, 朋友送了两张票, 是最近很火的那部舞剧 -[两张门票]jpg. -一起去看看? 容岩点开图片,看清了舞剧的名字。这剧最近确实风头正盛,还和容岩正在玩儿的游戏出了联动,所以容岩痛快答应下来。 好啊。 -太好了,这是位置。你在哪儿, 中午我去接你? 书恩秒回, 紧跟着发来一个定位, 是耀城大剧院,距离容岩住的地方隔了半个城市。 不用, 我自己过去就好。几点?门票上有时间, 但是太模糊了, 容岩没看清。 下午三点开演, 中午还可以一起吃个饭。剧院附近有家不错的法式料理, 不知容美人有没有兴趣? 那当然好。容岩没道理拒绝。 -那说好了, 11点在这儿见面 附带一家餐厅的定位。 容岩点开位置,转发给家里的司机,11去这儿。 司机应了。 容岩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过才8点,还早的很。游戏也没心情打了,容岩打算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二少,有人在门口吵着要见您。管家跑进来,神色为难,已经闹了一早上了。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容岩问。 秦先生说不许那人踏进祁家半步。 -- 第62页 秦瑟知道?容岩疑惑道,是谁? 他说他叫程清。 容岩听着皱起了眉毛,程清?他不应该在医院吗? 管家焦急的看着容岩,二少,要不然我们把他做了个一不做二不休的手势。 千万别!容岩忙道,没多大事儿,让他进来吧。 可是秦先生说 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容岩不满道。 我知道了,二少,这就让人叫进来。 容岩重新做回沙发里,拿着手机心神不定。 昨晚刚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程清怎么还会找上门来? 没多久,程清登登跑了进来,二少,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程清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哀嚎道。 容岩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边退后边摆手,你不要那么激动,程清。 程清胡乱抹了一把脸,他的左眼肿得厉害,右眼下有些淤青,嘴角下巴也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容岩看着不忍,别开视线。 程清委屈的咬着嘴唇来到容岩面前,容少,我、我昨晚真不该喝那杯酒! 容岩没有回头,不关酒的事,你那时酒早就醒了吧。 程清心虚的点点头,可是如果不喝酒的话,我们一开始就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就怎样?容岩不明白。 就能尽管心中期待过无数次,可要真正说出来,程清还是有些害臊。更何况,昨晚还发生了那种事。等容岩原谅他,他一定要为容岩好好补回来。就能名正言顺的 容岩懵懂的眨了眨眼睛。 程清羞得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再多看一眼。 容岩终于从他忸怩的神态里悟出一丝端倪,你、你该不会误会了吧。语气微弱。 程清蓦然抬起头,二少,您说什么呢?我没有误会,我记得的很清楚。 清楚什么?容岩情愿是自己想多了,祈祷着程清可以说出不一样的原因。 清楚您对我的心意 容岩退后了一步,他果然误会了。 程清,你、你 二少,我知道的,您不说我也知道的。程清上前一步,想要去牵容岩的手,被容岩慌张躲开了。 你不知道。容岩躲开程清的动作,将手背到身后。你完全误会了,程清。我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意思,一点儿都没有,之前种种只是单纯利用你来气我哥和我爸罢了。效果你也看到了,十分不错,现在我哥和我爸的关系十分僵硬。我作为私生子,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东躲西藏了。容岩真假参半的说道。 程清无法接受,怎么可能,二少,怎么可能呢?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说过了,骗你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愿意向你道歉,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你话未说完便被程清紧紧抱住。 我不信!二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程清声嘶力竭的恳求道。 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一直都是骗你的。容岩感觉自己快要被程清揉碎了,可是如果这样能让程清好受一些,被抱一会儿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二少,您不要骗我,别骗我好不好!爱我好不好!程清嘶吼着,眼泪接连不断的掉了下来,落到容岩的肩上,浸湿了薄薄的衬衫。 我以后都不会骗你了,程清。但是我也没办法爱上你。容岩轻轻拍了拍程清的后背,松手吧,程清。 程清抬起头来,为什么没有办法?是因为我吗? 容岩没再说话,程清感到自己瞬间堕入了没有尽头的冰窖,头晕目眩的失重里,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被透骨的严寒毫不留情的刺杀着,抱着容岩的手臂变得僵硬麻木。 容岩微微侧头,看到程清的手臂颤抖着,仿佛一旦松开了,便永远失去了。 不是因为你,程清。容岩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语速极慢。是我的问题,我容岩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般,我可能活不长了。反正任务完成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什么?程清不可置信。二少你不要在骗我了,我可以马上离开这里,请二少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程清哭着说道。 咳咳,全程围观的003假装无事发生的咳了两声,看宿主那么真诚的安慰程清,我还以为宿主改性了呢。 也不算是骗他,毕竟我确实完成任务就要离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容岩无辜道。 003便决定装死。 这件事我本来谁都不想告诉的,但是,容岩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这个世界除了你,我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如果可以,我也想和普通人一样谈一场普通的恋爱,过完普通的一生。可我似乎自从出生起便过着不普通的生活,平常人家里司空见惯的场景,在我却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人间天堂。你能理解吗,程清? -- 第63页 程清连连点头。 所以我很珍惜回国后发生的一切,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如果可以,我真想自私的答应你,和你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去游乐场买氢气球、坐过山车、送迷路的小朋友回家可是容岩说着哽咽了一声,擦了擦并不存在泪水,这样只会害了你,程清。 不,不会,我只会用一生去回忆那些场景。 我会用这辈子、下辈子、我拥有的一切来纪念我们共同度过的一分一秒! 所以,不要推开我,哪怕时光短暂,好吗? 程清用力摇着头,双臂收得更紧了。容岩咳了两声,程清,你冷静 程清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容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总算能顺畅呼吸,容岩劫后余生般拍了怕胸口,你不用这么激动。记得帮我保密,我爸身体不好,你也知道的。 我程清红着眼睛看着他,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容岩想扶额,他没想到程清竟然会如此执着,难道是因为他没给钱?容岩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耀城打拼不容易,我也帮不上你别的。这张卡你收着,这样就算以后没有戏拍,也能撑一段时间。容岩在这个世界花钱都是由别人刷卡的,卡里有多少钱他自己也不知道。 程清不敢接,张着手臂哭得更厉害了,二少,您还是要赶我走吗? 我只想和家人一起安安静静的度过剩下的日子。容岩直起身子,我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在国外,看别人一家三口那么热闹,我一直都很羡慕。如今虽然母亲不在了,但到底是有个家了,程清,你能明白吗?虽然祁裕讨厌我,父亲看轻我,但这里是我的家。容岩演着演着上了头,边哭边说道。 我懂了。程清点点头,我明白了,二少,您不要再哭了。程清帮容岩擦去泪水,我会离开的,但是钱我不能收,我还不至于到没戏拍的地步。而且,无论何时,我自始至终就没怪过您。哪怕您骗了我。哪怕我真的很伤心。 程清说完转身离开了。 容岩摸上刚刚程清擦过的地方,又有眼泪流了下来,可他明明已经不需要再演戏了。 第36章 热闹了一早上的祁家大院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与本家的吵吵嚷嚷不同,山中的祁裕家静得仿佛出世一般。 昨晚祁裕回来得并不算晚,辛辰洗漱完没多久, 正在涂抹护肤品,听到推门的声音, 慌张站了起来, 看到来人慢慢松了一口气,祁少,您回来了。 祁裕点点头, 要睡了吗?没打扰到你吧。 辛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您要喝水吗?我帮您倒杯水。 不用了, 祁裕拦下慌里慌张的人, 你今天也该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辛辰便点点头,重新坐回梳妆台前。祁裕也跟着走了过来,在辛辰背后站定。 祁少辛辰看着镜子,里面印出了他和祁裕的影子, 时而重叠在一起, 时而分开。 什么?祁裕问着, 身体前倾,胸前贴在了辛辰背上, 抬起胳膊, 越过的辛辰的肩膀。 辛辰歪了一下头, 躲避着祁裕的手臂。 祁裕轻笑一声, 怕什么?从化妆桌上抽了几张化妆棉, 借你的这玩意儿用一下。 辛辰连连摇头, 不,祁少,我没有,没有害怕。 你不问问我拿这个要做什么吗?祁裕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问道。 做、做什么?辛辰问。 这儿,祁裕指了指脸上的伤,医生说不能沾水。 我来帮您吧。辛辰站起来说道。 祁裕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又把人按了回去,坐好,很快就好了,等我。 辛辰懵懂的点点头,好 没一会儿祁裕便出来了,辛辰又站了起来,祁裕这回没再叫人坐下,将人横抱起来,低头在那双柔软的薄唇上极快亲了一下,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辛辰连忙摇头,没、没有! 别害怕,不要怕我好不好,辛辰?祁裕问。 没有怕您。辛辰小声道。 那你亲亲我?说着转过头去,露出没受伤的半边脸。 辛辰便仰头亲了一下。 祁裕的喘息瞬间粗重起来,将人扔到床上,小辰,对不住了。 辛辰在天旋地转里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模糊不清的祁裕,可是很快眼前便被一片黑暗覆盖。 是祁裕。辛辰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祁裕手心。 他感到那双手暖暖的,像冬季的阳光,吝啬又遥远。 祁裕俯身吻了上去。 一夜春光。 清晨,辛辰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祁裕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了几下拿到手机,摁下关机键。卧室重新安静下来,祁裕怀中的人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祁少声音喑哑,是谁? 不用管他。祁裕仿佛还没醒,闭着眼睛说道。 -- 第64页 辛辰便不再说话,昨晚祁裕好似磕了药,一直闹到东方泛白才算完,辛辰其实并没有睡多久。 可祁裕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辛辰,手缩回被子里,在辛辰身上胡乱摸着,醒都醒了,不如做点儿早上该做的事 辛辰直接吓清醒了,祁少,求您放过我!睁开朦胧的眼睛惊慌道。 祁裕也睁开了眼睛,被子里的手停在了辛辰腰上,来回轻轻抚摸着。你累了。 辛辰僵硬着身体,感受着那只手的来来回回,忘记了回答。 祁裕轻轻叹了口气,手也停了下来,睡吧,还早呢。说着将人搂紧。 辛辰骤然放松,往祁裕身上靠了靠,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正午,太阳高升,今天阳光好得有些过了头。祁裕拉开遮光窗帘,如水的阳光倾泻而来,睡梦中的辛辰不悦的皱了皱眉毛。 祁裕走了过去,捏住辛辰柔软却没多少肉的脸颊,小辰,醒醒,该吃午饭了。 看着辛辰睁开眼睛,祁裕伸手帮他挡住阳光,看,太阳都晒屁股了。 辛辰从被子里爬出,祁少,早上好。 早上好,你的衣服。祁裕拿来辛辰今天要穿的衣服,是和他同款的情侣装。 辛辰没有注意到这个,快速穿好后,祁少,我好了。阿姨没来吗,我去做饭吧。 饭已经好了,我做的,你先去洗脸,待会儿尝尝我做的怎么样。祁裕说。 辛辰惊讶的睁大眼睛,祁少,这 祁裕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我喜欢做饭,喜欢给你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不对? 辛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 充当早饭的午饭吃完后,辛辰抢着把碗筷收到厨房。 不要着急,我又不会跟你抢。祁裕站在厨房门口说。 祁少,辛辰手脚麻利的将用过的餐具放进洗碗机,洗着手说道,我有话想对您说。 什么话? 出去说吧。辛辰擦干净手,推着祁裕离开厨房。 好,已经离开了。一走出厨房,祁裕便转身搂上了辛辰的腰,你要跟我说什么? 辛辰的手轻轻放在祁裕的胳膊上,祁少,不要这样,请松开手。 祁裕恋恋不舍的放开,辛辰立刻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这么害怕,你想跟我说什么? 祁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他和辛辰在一起已经三年了,辛辰一定知道他的心意。 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祁裕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辛辰的审判。 祁少,辛辰的表情严肃,我打算趁这几天假,从这里搬出去。影视城那边的房子我也不会再过去了。 你说什么?祁裕问。 祁少,请听我说完。 祁裕深呼出一口气,好,你接着说。 您昨天说过,我们的协议已经解除了。辛辰抬起头,看着祁裕的眼睛说道。 对,我确实说过。祁裕感觉心头闷了一股气,不上不下,不酸不涨,却闷得他恨不能将心脏剖开来。 既然已经没有协议了,我没有理由继续住在您的地方,所以 好。祁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好字。 还有您安排的经纪人、助理,以及没有签署合同的合作,我也会全部还回来。已经签约的那些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履约。 好。 接下来便是久久的沉默,久到祁裕以为时间静止了,以为他和辛辰会一辈子都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彼此的眼里除了对方,再也没有别人。 祁裕突然上前一步,将人重重拥进自己怀中,所以,你只是要搬出去,并没有拒绝我。 辛辰被他勒的喘不过气,祁少,我 不,辛辰,我会再给你一些时间,不要现在说答案。祁裕松开人,喘息有些不稳,搬出去后你会有大把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不是吗? 不,祁少,我 住嘴!祁裕蓦然红了眼,仿佛辛辰只要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像发了狂的豹子,撕碎所有阻拦自己的人。 辛辰吓得一个激灵,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祁裕将颤抖的人紧紧拥进怀里,哪怕是为了洪玖和姜恒,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后再告诉我。 听到那个名字,辛辰身体一震,默默咬住了嘴唇。 祁裕轻轻拍打着辛辰的后背,听明白了吗,小辰? 我明白了,祁少。辛辰轻声回答道。 * 十一点钟,容岩准时来到书恩定位的那家餐厅。书恩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容岩夸张的挥舞着手臂打招呼。 容岩小跑过去,两人碰了碰肩权当打招呼。书恩本就自来熟,再加上对容岩颇有好感,热切的搂住容岩的肩膀,就像搂住久未见面的好兄弟,将自己这几天在酒吧碰到的新鲜事絮絮叨叨全说了出来。 -- 第65页 书恩的语言幽默,动作神态又太过自然,容岩便没在意这人的过分亲近。 不远处,偷偷跟随容岩而来的秦瑟默默攥紧了拳头。这人又是谁?什么时候和容岩认识的? 秦瑟其实早就跟着容岩了,早到程清上门拜访时。 站在门口听着门内两人剖析自己的内心,秦瑟几次忍不住想要推门而入将程清那家伙赶出去,可当听到容岩说自己活不长时,放在门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怎么可能? 秦瑟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秦瑟知道,自己不能莽撞的直接询问容岩,这样不仅会暴露自己偷听的事实,还会白白惹得容岩伤心。所以他选择了最卑鄙但是也最有效的手段跟踪容岩。 明明清楚自己此行所为何事,却在看到容岩与别人亲密时仍止不住心痛。 不,秦瑟,你不能这样,你要拯救容岩,拯救你的爱人。 所以秦瑟还是慢慢松开了拳头。 容岩和书恩勾肩搭背进入了餐厅,秦瑟没有提前预订,被拦在了门口。秦瑟便到餐厅对面的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冰美式却没有心思喝上一口。 餐厅里,容岩和书恩有说有笑。 书恩爱好广泛,名校毕业却为了兴趣从事了调酒工作。和书恩聊天容岩很开心,不知不觉容岩说得便有些多。 书恩静静地听着,偶尔在容岩苦恼的时候给予恰到好处的安慰。一顿饭结束,容岩早已经把书恩视为难得的好友,下顿饭一定要我请。 好啊。书恩大方的答应下来,但是今天我是东道主,走,我们先去附近的商场转转,然后再去剧院。 第37章 秦瑟跟着他们来到商场, 在两人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被跟踪的两位因为聊得太投入,谁都没有发现这个鬼鬼祟祟全程尾随的男人。 所以秦瑟看到了不喜欢甜食的容岩在商场一楼的甜品店买了两支水果色的冰淇淋,和男人一人举了一支, 边说边笑。看到他们并肩走进二楼的书店,在精挑细选的明信片上写下对彼此的祝福, 并默契的交换。看到他们在三楼的花店前, 各捧一束鲜花,将对方送的明信片小心翼翼的放进花丛里。 最后看着他们捧着鲜花和祝福,带着满足的笑容手牵着手离开商场, 进入隔壁的剧院。 秦瑟没有跟进去,也没有回咖啡厅, 他又回到了商场, 在一楼的甜品店买了一支原味儿冰淇淋, 在二楼的书店买了一张没有落款的明信片,在三楼的花店买了一捧被退货的过期鲜花。 最后带着鲜花和没吃完的冰淇淋,来到剧院门口。门口的垃圾箱里赛满了演出的宣传单和小广告,秦瑟把干枯的过期鲜花和只剩几口的冰淇淋扔了进去。 演出正在进行,剧场外十分安静, 除了秦瑟, 没人知道是谁把这样一束花扔在了这里。 秦瑟在剧场外的长椅上坐下, 看街上来往的私家车,扬起的烟尘仿佛依依不舍的挽留。看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的预告片, 从人间悲喜的戏剧播放到飘然出世的舞剧。看背着工具的清洁工阿姨打开垃圾桶, 收走一捆捆被遗弃的宣传单、小广告, 还有一束虽然枯萎却依然艳丽的过期鲜花。 秦瑟的眼睛被那束花刺痛, 木然站了起来, 鬼使神差般回到了花店。看着五颜六色的花海, 秦瑟选中了最张扬、鲜艳、娇嫩欲滴的那束。 一如那个永远能轻易抓住他的眼球,早早便抓住了他的心却一言不发离他而去的人。 两个小时后,舞剧结束,容岩和书恩也随离场的观众一起离开了剧场。 今天过得很开心,多亏了有你。因为有了书恩的陪伴,任务也好,其他烦心事也好,统统都被容岩抛到了脑后。容岩开心的握紧了书恩的手,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书恩也很高兴,不如说,看到容岩开心他就高兴,但是他晚上还有工作,只能遗憾的摇摇头,今天没请假,下次吧!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酒吧玩玩儿?殷勤的邀请道。 容岩正想答应,回家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如去酒吧跟书恩学调酒。 不行!有人替他回答道。 容岩不满回头,谁啊,你管我了? 祁叔叔确实让我好好看着你。 秦瑟逆着人流走到两人面前,走,跟我回家。说着抓住容岩的胳膊。 我不回去!容岩来了脾气,用力甩开秦瑟的手不悦道。 秦瑟不依不饶重新抓了上去,这次没让容岩甩开。 你是谁?书恩惊讶的看着这个来者不善的陌生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容岩的哥哥。秦瑟这才看向这个霸占了容岩整整一下午的男人。你又是什么人,要带容岩去哪里? 书恩看向容岩。 秦瑟你胡说,我哥是祁裕,你又是什么东西?容岩骂道。 我比你大,你叫我声哥哥是应该的。秦瑟面不改色,依旧盯着书恩。 书恩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容岩他说的是真的吗?心虚的问。 行了你先松手,我不去酒吧了行不行?秦瑟抓得太过用力,容岩怀疑自己如果再不答应,手臂可能会被秦瑟生生折断。 -- 第66页 秦瑟闻言松开了手,啪一声脆响,容岩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还你的!我的胳膊很疼!将手藏到身后委屈道。 秦瑟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响,但还是听清了容岩的话。他说他很疼,是自己干的。 对不起。秦瑟哑着嗓子道歉。 你认识我爸,你的道歉难道我还能不接受吗?容岩更委屈了。既然有心道歉,为什么一开始不能好好说话呢?搞得好像抓奸一样。可他只是和朋友出门玩玩儿而已。 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找了你一下午。秦瑟仍在低着头道歉。 容岩看着更烦了,找我干什么? 秦瑟看向满脸惊慌的书恩。 书恩身体一震连连摆手,我该上班了,容岩下次见!说着一溜烟跑进人流里不见了。 跟我走。秦瑟重新抓住容岩的胳膊,这次没有用力。 容岩没有尝试挣脱,抬眼偷偷看着秦瑟的脸,左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没有关系,一点儿都不疼。秦瑟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眼神,语气轻松的说。 容岩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秦瑟带人来到了一家西餐厅,来这儿干什么?容岩不解。 这里说话比较方便。 这里私密性确实很好,好到有点儿过头了。布置华丽花团锦簇的房间里只有他和秦瑟两人,这让容岩十分不舒服,坐在位子上不停的看来看去。 秦瑟拿出那束依然娇艳欲滴的鲜花,花丛里还藏了一张朴素的明信片。 秦瑟将花送到容岩面前,容岩看到花,乐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买了花? 刚刚那位朋友也送你花了?秦瑟明知故问道。 容岩摊开空空的两手,他倒是想送,但我觉得没意义,就送给演员了。 秦瑟这才意识到,容岩手上什么都没拿。 原来他们买花是为了送给演员。 对不起,容岩。秦瑟郑重道。 为什么又道歉?容岩问,花不是送我的吗? 不!就是送给你的,我只送花给你。秦瑟连忙道。 不用这么激动,我收下了。容岩说着,捧起花,看到藏在花丛里的明信片。这又是什么?拿起明信片问。 秦瑟心跳加剧起来,他也忘了自己写了什么,是我喜欢你,还是我恳求你? 他想对容岩说的实在太多,竟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容岩没听到他的回答,以为秦瑟在卖关子,借着灯光仔细看了起来。 秦瑟头昏脑涨的看着只有一桌之隔的人,我会不会冲动之下告了白?容岩会接受吗?BaN不,他只会觉得我莫名其妙!过度紧张让他甚至忘了呼吸,像一具灵魂出走的尸体,只等着容岩的召唤。 明信片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素净的空白,和落款处的红章。 原来你在集章,好无聊。容岩没劲的松开手,轻飘飘的明信片落到了桌上,我和书恩也有一个,你要吗? 秦瑟猛地回过神来,容岩说了什么?他到底在明信片上写了什么? 拿起明信片睁大眼睛,秦瑟梦游般眨了眨眼睛。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没写。 看向满脸写着无聊两个字的容岩,秦瑟感到心跳再次不合时宜的加剧起来,你希望我说什么吗,容岩? 难道不是你神秘兮兮把我带来这个地方想告诉我什么吗?容岩反问。 秦瑟这才想起,为了把人带出来,他编了一个并不高明的谎话。 * 辛辰在网上找了一家出租公寓,八十平的小间,一个人住刚刚好。洪玖帮他把东西搬了过去,因为祁裕的那句话,辛辰最终还是没有辞退洪玖。但是经纪人换了,换成一个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小姑娘。小姑娘叫徐乐乐,性格和名字一样活泼,腿脚勤快嘴也甜。搬家明明不干她的事,愣是帮着洪玖忙前忙后跑了一整天。 晚上辛辰请两人吃饭,洪玖有车,先把小姑娘送回了家,又送辛辰回家。刚到楼下,辛辰接到了祁裕的电话。 辛辰有些尴尬,看向驾驶座的洪玖。洪玖笑说,你还拿我当外人吗? 辛辰便接了起来。 辛辰,听说你搬完家了,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庆祝一下? 祁裕问的很客气,辛辰松了口气。明天我要回剧组。 那后天呢?祁裕忙问。 最近都没有时间,不好意思,小祁总。辛辰礼貌道。 那好吧,等你拍完再说。祁裕没多做纠缠,又嘱咐了辛辰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客套话便痛快挂了电话。 辛辰开心的看向洪玖,洪姐,我觉得搬出来的决定是对的。 哦,怎么说?洪玖问。 让我们都有时间冷静一下。你看,小祁总今晚就冷静很多了。辛辰高兴道。 洪玖没有说话,挪动着停好车,小辛,好了。 辛辰心情愉悦的下车,红姐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 第67页 明早见! 第二天一早,洪玖来接辛辰去剧组。接下来两个星期辛辰都要住在剧组里,一方面是进度,另一方面是补拍之前落下的戏。 辛辰是男一号,戏份又重,一天下来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姜恒知道他回了剧组,也知道辛辰搬了家,他当然想过请假帮辛辰搬家,可是剧组肯放辛辰走,就是因为有他在顶着,如果连他也跟着跑了,剧组一定会怪罪到辛辰身上。 整整一天,姜恒根本无心拍戏,眼睛盯在辛辰身上,连同组的演员都看了出来。 姜老师,早就知道您和辛辰关系好,没想到竟然如此要好。女一号李雯雯玩笑道。 什么?我们怎么了?姜恒做贼心虚,突然被问到,有些慌张。 李雯雯便只是笑笑不说话。 第38章 行了行了, 别聊天了,该干活了!执行导演过来,招呼大家各就各位。 姜影帝, 看到一脸窘相的姜恒,您今天状态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不然请天假?执行导演贴心的问。 前几天辛辰这个男一号不在, 压力全转移到了姜恒身上,执行导演知道姜恒腕儿大来头也不小,对他很是客气。 不用, 姜恒整理了一下戏服,我准备好了, 可以开始了。 拍摄开始进行, 辛辰虽然演技一般, 但是够用,而且今天状态不错,一连几条都是一次过。导演高兴的不行,辛辰,你这假休得好啊, 照这个速度, 要不了几天就补完了。 辛辰腼腆的了笑笑, 有些不好意思,导演, 我会继续加油的。 然而另一边, 姜恒却频频出错, 导演在卡了十几次后, 忍着怒气问道, 姜影帝, 要不然咱今天先歇会儿? 姜恒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虚的答应下来,来到辛辰所在的组。 辛辰刚好也在休息,姜恒二话不说拉起人就走。 辛辰见他面色不虞,便没有说什么。 两人来到远离人群的背阴处,辛辰,我们走吧。 姜恒抱紧人,声音颤抖。 师兄,你在说什么?辛辰没有回抱他,张着手臂莫名其妙道。 我们离开这里,出国好不好?姜恒抱得更紧了一些,在辛辰耳边问道。 灼热的湿气扑到辛辰脖子上,辛辰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膀,师兄,不要这样。我是不会出国的。 为什么?你不是和祁裕已经断了吗?姜恒抓着人的肩膀激动道。 对,我和小祁总已经没有关系了 和我走!姜恒说着,紧紧抓住了辛辰的手腕。 师兄你不要这样!辛辰挣扎起来。 和我走吧,辛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姜恒却不依不饶,语无伦次的重复着。 师兄你听我说话啊!辛辰猛地挣开了姜恒的禁锢,眼泪溢了出来。 小辰,你哭了。姜恒紧张的看着他眼角的泪水,小辰,是我不对,我只是太激动了。我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小辰,你跟我走吧。 师兄,辛辰后退了一步,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还是选择了祁裕!姜恒怒吼,他已经不管你了,他都快要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等着他! 师兄我没有!辛辰红着眼眶摇头,我会好好生活,不再打扰他。 那我呢?姜恒问。 师兄,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啊。 姜恒突然上前一步,将人紧紧搂进自己怀里,我的生活,我的全部,就是你,只有你! 师兄,你需要冷静。辛辰莫名平静了下来,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你胡说!姜恒声嘶力竭道。 刘导! 姜恒反身性松开手,辛辰连忙跑到远处,师兄,你看,这样在一起,无论对我们还是对别人,都是一种伤害。 辛辰,我没有!我这就出柜,我们这就公开! 没有必要了,师兄,祝你事业顺利!辛辰说着向人群跑去。 辛辰,怎么这么着急?李雯雯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人,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雯雯姐,出去散了会儿心。辛辰接过水,谢谢。 散心怎么还把眼睛散红了,哭过?说着又递来一张纸巾。 辛辰接过纸巾,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那是,毕竟我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了。但李雯雯真正想说的是,圈里谁不知道姜影帝那点儿心思。可惜被小祁总横插一脚,放眼整个H国,谁又有那胆量敢和小祁总叫板呢。 请你帮我保密,可以吗?辛辰恳求道,我们是不是还没加微信,加一下微信吧,我给你发红包。 微信可以加,红包就算了,我像是差那几个红包的人吗? 那等出了剧组,我给你转账。 得你还来真的?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收了你的钱我以后还用不用做人了?李雯雯问。 -- 第68页 辛辰被李雯雯说的满面通红,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这样啊,一看就知道是被无良媒体坑坏了。放心,有姐在呢,下次再碰到这种乱说话的碎嘴子,姐帮你教训他们。 谢谢你,雯雯姐。辛辰抬起头,好看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草,还真他妈好看。李雯雯受到会心一击,情不自禁的骂了出来。 辛辰惊讶的捂住嘴。 不许说出去啊!李雯雯拿起矿泉水瓶威胁道。 辛辰捂着嘴连连摇头,不说不说。 李雯雯满意的放下水瓶,走,快开始了。 两人回到剧组,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拍摄。 整整一个月,辛辰始终躲避着姜恒,再加上有李雯雯陪在身边,姜恒根本找不到机会和辛辰独处。一个月后,拍摄顺利结束,辛辰单独找到导演聊了整整一下午。 庆功会上,导演提前和记者们沟通了一番,大家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以后多多合作。 娱乐记者们一个比一个精明,听导演这么说就知道这次庆功会不止是庆功这么简单,立刻集中精力竖起耳朵,果不其然听到了一个没叫人失望的大新闻。 当晚,辛辰和姜恒被安排在了同桌,明明距离很近,偏偏中间隔了一个李雯雯。李雯雯受了辛辰所托,有意隔开两人,姜恒找不到机会和辛辰说上话,有些烦躁,在明晃晃的镜头下又不好表现出来,整场都坐立难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眼看庆功会接近尾声,导演上台颇隆重的说道,感谢诸位参加《恒月》的庆功会,今晚我很开心,说的有些多了,所以现在就不说了,让我们的男主角替我说几句。说着看向辛辰。 辛辰点点头,起身上台,谢谢刘导的厚爱,也谢谢剧组给我这次机会。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恒月》,支持我们的女主角李雯雯,特别出演姜恒,还有其他共同出演的兄弟姐妹。 台下,掌声响起。 待重新恢复宁静,辛辰深呼一口气,而我,也和大家一样十分期待《恒月》的上映,但不再是以演员的身份。 场下嘈杂起来。 今天我在这里郑重宣布,辛辰,因为个人原因从今天起将告别演员这个身份,谢谢大家的理解。再见。 台下顿时爆发出各种尖叫和吵闹,导演护着辛辰来到后台,记者我都已经打点好了,你那边呢? 小徐也准备好了。辛辰说。 微博,辛辰的个人工作室正式发布退圈公告,立刻被路人刷上热搜。论坛和社区新闻也被这个消息刷屏,一片唏嘘和八卦中,姜恒被骂上了热搜,原因是辛辰上一次爆出大新闻不是别的,正是和姜恒的绯闻。 没过多久,祁裕也被辛辰的粉丝和路人骂上了热搜,骂他金屋藏娇不要脸,自己求不得就想把人毁掉,让他们这些颜控也跟着不好过。 而祁裕正在和祁展鸿冷战中。 这对父子已经冷战了整整一个月了。一个月前,秦瑟为了圆谎,特意跑去医院建议祁展鸿尽快让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和方家联姻。 容岩年纪太小,再加上秦瑟的私心,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矛头便对准了祁裕。 老头儿本就有心促成这一对,听秦瑟这么一说,更加迫不及待了。带着病身和方有成见了一面,双方达成一致。 奈何方政知道祁裕的本性,将他包养小明星的事儿说了出来。方有成当晚便来找祁展鸿算账,祁展鸿的老脸挂不住,和祁裕大吵了一架,冻结了祁裕名下的所有资产。 亏着祁裕心眼儿多,早就转移了一部分资金到了辛辰名下,又和好兄弟郑翊合伙开了公司,所以老头儿这通操作对祁裕伤害并不大。 老头儿一气之下又进了重症,祁裕也在气头上,愣是一个月没来看亲爹一眼。白天医院来了好几通电话,说祁老爷子快要不行了。 祁裕正在纠结着,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辛辰,因为个人原因从今天起将告别演员这个身份,谢谢大家的理解。再见。 祁裕猛地抬起头,按下暂停键,画面里确实是辛辰没错,可是字幕上的那排字他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 告别演员身份? 祁裕打给了洪玖,怎么回事! 您看到新闻了?洪玖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不如直接问问辛辰本人。洪玖说。 我让你看着他,你就是这么看的?祁裕气到神志不清。 我尽力了,小祁总,倒不如说,您又做了什么呢?您和方家小姐的婚约解决了吗?继承权到手了吗?洪玖嘲讽道。 好,有种,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祁裕摔了电话,开车来到医院。 祁展鸿的情况不容乐观,护士让他不要再和老人家怄气了。 祁裕蹲下身,握住父亲的手,爸,这是自从梁可出走,祁裕第一次叫祁展鸿爸。 祁展鸿艰难的睁开眼,小裕 爸,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当初没来得及跟妈妈走,我一直都很愧疚。以后,有容岩陪着您,他聪明又听话,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 第69页 小裕,你妈妈回来了?祁展鸿气若游丝的问。 不,妈妈不可能回来的。爸,我也走了,以后,我再也不是祁家人了,你和容岩一定要好好的。祝您早日康复,再见! 第39章 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高高悬挂着辛辰退圈的巨大标题,副标题是首影第一校草的娱乐圈绯闻之旅毒舌的记者们在这个时候都不忘挖苦辛辰一把。 各大门户网站连夜整理出辛辰出道以来的所有新闻,从出演的影视剧到论坛热贴, 可谓包罗万象事无巨细。热门评论有惋惜,也有嘲讽, 但更多的是真路人的茫然:都说辛辰是资源咖, 可他的演技好歹不出戏,最重要的是长得确实好。怎么突然就退圈了呢? 徐乐乐正在站最后一班岗,虽然辛辰退圈了, 但是该清理的假新闻还是得清。这时一个匿名论坛的热帖引起了徐乐乐的注意:细扒第一校草和某二代的推拉史。 帖子从六年前说起,细致的描述了该二代如何对刚入学的校草一见钟情, 又如何大费周章追人被拒再追又拒怒而包养终成眷属。细节之逼真甚至让徐乐乐开始怀疑帖主其实就是祁裕本人。 帖子当然不是祁裕发的, 祁裕一大早便来了公司, 向郑翊宣布了自己的想法。 哥,兄弟,我叫你爸爸还不成吗?慎重啊!郑翊不赞成祁裕的莽撞,你私下吓唬吓唬老头子就罢了,这记者会一开, 祁家的股价肯定会暴跌, 到时候咱俩也都跟着倒霉。郑翊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们可以曲线救国, 前几天你不还说冯家有意向回国发展吗?祁裕说。 我那也是看新闻才知道的,你和冯家有来往吗?反正我没有。郑翊连连摇头, 表示这个法子不行。 我也没有,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你只要不开记者会, 我们连试都不用试。 那你退出吧, 祁裕本来就不是找郑翊商量的, 我自己慢慢想办法。 唉别介啊, 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郑翊知道祁裕的犟脾气,妥协道,我试,我去试试还不行吗?但是我丑话说前头,回头人家不买账,倒霉的还是咱兄弟俩。 大不了重新再来。祁裕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我回家当米虫,你可就难过了。要不然你出国找梁阿姨吧?郑翊已经开始规划失败后的日子了。 祁裕摇了摇头,看到我她会烦。 郑翊无奈叹了声气,他和祁裕是从小便认识,小时候他羡慕祁裕有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富裕。他的父母是纯商业联姻,两人各玩儿各的互不干涉,各自都有自己的真爱和另一个小家。而作为联姻的附属品,郑翊从小到大陪在身边的只有保姆和阿姨。 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郑翊,既不相信家庭,也不相信爱情,只相信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快乐的金钱。所以郑翊小小年纪便开始学着投资、挣钱,祁裕作为郑翊为数不多的真朋友,自然也跟着入了股。现在他们俩自己的公司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尽管和祁家本家无法相比,可到底是脱离家族的第一步。 见合伙人松了口,祁裕让白果召集记者。白果昨晚接到祁裕的电话,便开始连夜准备材料,这会儿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很快,记者会顺利开始,祁裕按原计划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净身出户,从此和祁家及祁展鸿没有任何关系。 海外,梁可接到了来自家人的跨国电话,小裕真是这么说的?慌慌张张点开网页,果然看到了几年未见的儿子,从此和祁家及祁展鸿没有任何关系。 手机从手中滑落,梁可失魂落魄的跌倒在椅子上。 可可,可可!你要回家呀!梁母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但是梁可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出奇,梁可看着屏幕上帅气、熟悉的儿子。祁裕长得只有三分像梁可,七分像极了祁展鸿。祁展鸿年轻时便靠一张帅脸轻易虏获了梁可的芳心,后来年纪大了依然风华不减,随便几个眼神便能惹得梁可心跳加剧,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 可一想到他对其他女人也是如此的,梁可便恨自己不争气。 恨自己宁肯离开父遖颩噤盜母躲到国外,都不敢正视和祁展鸿的关系。 因为一旦回看她便发现,即使到了今天这般地步,她竟然还是会为这种人心软。 梁可捂着脸笑了出来,看吧,她不忍心,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宽恕他。 祁展鸿,你的报应还在后面呢! 辛辰说要退便退的干干净净,后续工作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徐乐乐虽然年轻,但做事极有分寸,何况还有洪玖帮着她。辛辰便关闭一切联系方式,回到老家准备休息一段日子。自然错过了祁裕的大新闻。 容岩看着电视目瞪口呆,祁裕净身出户了?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如果他不是任务者的话。 003,我想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容岩说。 宿主,一辈子还没过完,我就被销毁了。003虽然知道宿主是在开玩笑,还是尽心提醒道。 -- 第70页 也不知道辛辰现在是何感想。 大概什么也没有想,因为好感度一动不动。003说。 那可不一定,辛辰那么内敛,反射弧估计比赤道还长。容岩乐观道。 希望如宿主您说的吧。 但是辛辰的反射弧确实有些过长了。 一个星期后,辛辰结束休假回到耀城,在学校旁租了房子开始准备考研。他早就决定好了,虽然告别了演员这个身份,但是他对演戏的热爱并没有削减,所以辛辰打算攻读导演系研究生。 祁裕那边,公司果然如郑翊所说的一般,股价连连下跌,事事不顺,到处碰壁。郑翊只能硬着头皮出国找上冯家,意外的是和冯家的对接却出奇的顺利。 一个月后,郑翊带着好消息回国。 公司慢慢回到正轨,祁裕终于有时间去看看辛辰了。洪玖说辛辰又搬家了。祁裕来到辛辰的新家楼下,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每天早上看辛辰一个人早早出门上课,晚上迎着月光回家。 祁裕很容易就从辛辰的老师那儿打听出了辛辰的动向。辛辰对自己的专业课十分不自信,祁裕托人找了专业的培训教师找上辛辰。对方自称是辛辰老师的朋友,受老师所托来的。 辛辰问过老师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放下心来,专心跟着培训教师上课。 老师放下电话,朝祁裕点了点头。 祁裕满意的放下礼物离开了老师家。 第40章 这之后, 辛辰便过上了学校食堂出租屋三点一线的普通生活。也许是辛辰的性格实在太过平和,又过于享受这样的日子,结果导致他忘记了一些事情。 直到被姜恒找上门, 辛辰才想起,从宣布退圈后他便再也没听说过姜恒的消息。 只是看姜恒的状态, 就知道, 他最近过得一定很不好。头发长了很多,却没有打理,乱糟糟的堆在头顶, 遮住了原本明亮的眼睛。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下巴冒出了胡茬儿, 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邋遢。 那晚, 辛辰刚下晚自习, 像往常一样,正准备抄小路回出租屋,进入小巷后被突然冒出的男人拦住了去路。辛辰吓了一跳,正想喊人,那人却快步上前紧紧抓住了辛辰的胳膊。 辛辰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手里的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小辰, 别害怕, 是我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辛辰惊讶的张大了嘴, 师兄?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恒猛地将人拥入怀中, 小辰, 你去哪儿了, 我找了你好久! 师兄, 师兄!你冷静!辛辰反射性挣扎起来, 又在想起这是对自己很好的师兄后,慢慢放下了手臂,师兄,你先松开我好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姜恒没有松手,反而将人抱得更紧了,小辰,我出柜了,我告诉了所有人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你,这辈子只有你才是我的爱人! 师兄你说什么?辛辰震惊道。 那天你走后我给你打了很多遍电话都没接通,所以只能在你家楼下等着,一等就是好几天,直到那套房子租给了别人,才知道原来你已经搬家了。 师兄你不必 小辰你听我说完,第二天我就开发布会出柜了,现在我已经被全面封杀了。但是没关系,反正我想拍的戏都已经拍完了,除了你,这个世上没什么我想要的。我在海外有投资,并没有受影响,只要你和我一起出国,我们又能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小辰,跟我走吧。 辛辰感到肩膀处被一股一股的暖流浸湿,师兄哭了。 辛辰慢慢抬起手,轻轻拍打着姜恒的后背,师兄,你走吧。我在国内很好,我还有未完成的梦想,我想继续试一试。 和我一起走吧,小辰,我来帮你完成你的梦想!姜恒说着,拉起辛辰朝小巷外走去。我的车就在那里,走,我们一起出国!一起远走高飞! 不要!师兄,我不要跟你走!辛辰剧烈挣扎起来,可是完全无法撼动姜恒的禁锢。 眼看就要被拖出巷外,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松手! 是祁裕。 两人齐齐朝他看去,滚!姜恒怒吼道。说着继续拉着辛辰走。 祁裕!辛辰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不要跟他走,救我! 祁裕大步走来,一拳打在姜恒脸上。 姜恒趔趄着松开手,你找死!和祁裕扭打在一起。 辛辰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到墙上,再也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像疯狗一样打得不可开交。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而已。 辛辰沿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抱紧双腿埋头哭了起来。 祁裕最后一拳解决掉六亲不认的男人,跟我打,你也配。姜恒带着满脸血晕倒在地上。祁裕将挡在路中央的人踢到一旁,捡起地上的手机快步走到辛辰身边。 辛辰,辛辰,是我来晚了。 本来,每晚他都是亲自护送辛辰下晚自习的。虽然辛辰本人并不知道。今天冯家的人要来公司考察,他便和郑翊走得晚了一些。没想到偏偏晚了这一回,竟然差点儿酿成大错。 -- 第71页 祁裕蹲了下来,轻声唤道,辛辰? 辛辰茫然的抬起头,看到熟悉的、极有安全感的人,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泪水。 祁裕帮他擦掉眼泪,辛辰哭的太多,眼睛都红了,像迷茫的小兔子,懵懵懂懂便撞进了祁裕心里。 祁裕将人抱起来,来,回家。抱着人熟门熟路上了楼。 直到两人在客厅坐下,辛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祁裕便将跟踪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道来。 辛辰怔怔的看着桌面,桌上很空闲,只摆了一个造型简单的淡青色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月季,是昨天下晚自习后,辛辰从卖花的老奶奶那儿花五块钱买的。 祁裕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手背绷起了可怖的青筋,他在紧张,像法庭上等待宣判的被告。 可他的法官迟迟没有落下锤子,只是看着那朵含苞的月季花。 祁裕,这是辛辰今晚第二次叫祁裕的名字。 我在! 谢谢你救了我,以后不要跟着我了,好吗? 好! 我的话说完了。说罢站起身,一副赶客的样子。 我、我有话要说!祁裕跟着站起来,结巴道。 什么话?辛辰仰起头问道。 出租屋的光线并不好,落在辛辰脸上,给他打了一层柔焦的光,让他整个人都缥缈起来,恍如振翅的白鹤,眨眼便飞走了。 祁裕心中一动,多年的情思如喷薄的火山,将他烧得理智全无,恨不能扑上去抓住那白鹤,将他锁进笼子里,关在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 却在看到辛辰的眼睛时,瞬间纷飞成悔恨的烟灰。 三年前,正是因为他自私的一己之私,才叫他和辛辰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所以,哪怕心脏已然四分五裂,还是哑着嗓子慢慢道,让我追你。 辛辰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听到祁裕的回答,垂着眼睛无聊的盯着地板。他会不会用今晚的事威胁自己?但自己总是要报恩的,如果祁裕真这么说了,那就报完恩后再也不相往来好了。 这样想通后,抬眼看了一眼沉思的祁裕。 也正是这一眼,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让我追你。 如果我不让呢?辛辰问。 那我每天都来问一遍。 辛辰好笑的摇摇头,方小姐会愿意吗?祁总会愿意吗?你的公司不要了? 我和方敏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我会让方敏亲自跟你说的。 不了,何苦让方小姐为难。 而且,我和祁展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净身出户了,辛辰。 辛辰讶异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是祁展鸿出轨在先,害我的亲生母亲远走海外,如今又以继承权逼迫我联姻,我早就想离开那个家了,辛辰!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你爸爸!辛辰从小无父无母,和姥姥相依为命,根本不理解祁裕抛弃亲生父亲净身出户的做法。 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祁裕说着走近了一步,我要追你,辛辰,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辛辰目瞪口呆的看着祁裕离开。 第二天一早,辛辰照旧早早起床上课,刚下楼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祁裕。辛辰假装没看到他,祁裕却紧紧跟了过来。 早饭。举起手中的袋子说道。 辛辰充耳不闻,径直来到教室。祁裕厚着脸皮混了进去,在辛辰身旁坐下。 一上午的课结束,辛辰没有和祁裕说过一句话,也没碰买给他的早餐和零食。 中午,祁裕跟着人混进食堂,和辛辰一起排队打饭,抢到辛辰对面的位置和辛辰一起吃饭。尽管辛辰全程拿他当空气,偶尔两人的眼神对上,神情也没有任何波动。 但是却足够让祁裕回味很久。 下午继续陪辛辰上课,晚饭的情形简直和中午一模一样,祁裕却没有任何沮丧,甚至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至少辛辰没有动手赶人不是吗? 晚自习后,送辛辰到出租屋楼下,沉默了一整天的辛辰终于开了口,明天不许再跟着我了。 你也不许再浪费东西了。祁裕说。 我浪费什么了?辛辰感到莫名其妙。 早饭,因为你不吃全被我扔掉了。 你!辛辰被他的无耻气到说不出话,你不许再来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辛辰又在楼下遇到了拎着早饭的祁裕。 一个星期后,辛辰终于接过了祁裕手里的早饭,浪费可耻!咬着牙说道。 祁裕开心的狂点头,你说的没错。 午饭时祁裕拿过辛辰的餐盘,我去打饭,你找地方先坐。 两人合作效率果然高了不少,晚饭时不需要祁裕说什么,两人便默契的分好了工。 晚自习后,祁裕照例送辛辰回家,到楼下时,辛辰突然说,你这么久都没回公司了,不要紧吗? -- 第72页 公司那边有郑翊在呢。祁裕放心道。 辛辰虽然疑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那就好。 辛辰,晚安。祁裕突然说道。 辛辰愣了一瞬,还是微笑着说道,晚安,祁裕。 第二天第三天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期间,祁裕只回了公司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看着辛辰上楼后,深夜回公司处理事务的。 这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本来,祁裕打算约辛辰晚上出去吃饭的。但是辛辰的老师临时给辛辰多加了一节课,所以吃饭的计划只能泡汤。 晚上九点多时,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没一会儿,雨越下越大。祁裕见状不好,连忙跑去超市买伞,奈何买伞的人太多,祁裕只抢到了一把。十点钟,辛辰下课了,雨非但没有停,还越下越大了。两人同撑一把伞回家,路上,祁裕紧紧把人搂在自己怀里。到家时,祁裕的衣服已经湿透,辛辰却好好的,只湿了一半儿裤脚。 辛辰实在不好意思,邀请祁裕上楼换身衣服再走。 祁裕洗了澡,换了辛辰的衣服,有些紧,但是勉强能穿。窗外,大雨还在哗哗的下着,仿佛一道遮天蔽日的雨幕。 辛辰担忧的望着窗外,雨好像更大了。 是啊。祁裕擦着头发走了过来,我没有开车,不知道这么晚了还能不能打到车。 我帮你叫车。辛辰忙说。打开叫车软件,却发现由于雨势过大,所有出租车都停运了。 真遗憾呢。祁裕说,只能在你这里住一晚了。 为什么会停运呢?辛辰放下手机,神情有些惆怅。 毕竟安全第一,你这里有几个房间?祁裕已经开始盘算该睡在哪里了。 卧室只有一个辛辰有些尴尬,没关系的,我可以 我可以和你睡一起!祁裕抢着说道。 辛辰惊讶的看向他,祁裕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是说我可以睡沙发。 怎么能让客人睡沙发呢?辛辰说。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要不是你好心收留我,今晚我该流落街头了。祁裕摆了摆手不在乎道。 辛辰便为他找来被子。 辛辰,晚安。关灯前,祁裕相当自然的打招呼。每天晚上送辛辰到楼下,祁裕总要说一句晚安,对此,辛辰早就已经习惯了。 祁裕,晚安。 辛辰离开后,祁裕打开手机,朝郑翊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第41章 郑翊发来一个黄豆流泪, 并附言成功了吗? 祁裕回复:仍在努力。 该不会连床都没爬上吧?郑翊挖苦道。耀城难得下这么大的雨,下回就算我能继续帮你叫停出租车,也没这么大的雨给你下了。 祁裕被说中心事, 手一抖按熄了屏幕。 他比谁都明白,既然下定决心追人, 就不能急于一时, 可时间拖得越久他便越忐忑。 忐忑辛辰根本就不爱自己,忐忑辛辰会爱上别人。 躺在与辛辰身上相同香气的被子里,听着窗外的雨声, 祁裕睁着眼睛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大雨依然未停,辛辰来到阳台。楼下, 暴涨的雨水已经有膝盖高。半小时前他收到了学校的通知, 因为大雨今天停课一天。 祁裕听到卧室的走动声, 从沙发上爬起来,辛辰,你醒了吗? 辛辰打开门,醒了,雨还在下。今天我们停课了。 这么严重? 楼下积水了。 祁裕来到阳台向下看去, 果然看到了淌水而过的零零星星人们。 今天就不要出门了。祁裕担忧道。 可是家里没有吃的。辛辰不好意思道。 辛辰的厨艺实在一般, 再加上学业繁重, 三餐都在学校食堂解决,家里便没有囤粮。 厨房在哪儿?凑合凑合总能凑出一顿, 吃完再看看能不能下楼。祁裕倒是心大, 来到不大的厨房, 翻遍了橱柜, 只在冰箱里找到几个鸡蛋和几颗干瘪的土豆。 还好还好, 这些东西做顿早餐足够了。祁裕很是满足。 我、我还是下楼看看吧。辛辰羞地脸都红了, 结结巴巴道。 还下着雨呢,再等等。鸡蛋做鸡蛋卷怎么样,土豆就做土豆饼?祁裕拿出鸡蛋和土豆问道。 辛辰对吃的没有要求,都听你的。 祁裕却因为这四个字高兴起来,好,都听我的!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辛辰争辩。 但是祁裕已经转过身去了,油烟机工作起来,轰隆的响声遮住了辛辰的辩解。 祁裕,我来帮你吧。辛辰侧着身子,挤进厨房,拿起一颗土豆问道。 这里太挤了,你出去吧。祁裕夺过土豆,把人推出厨房。 厨房确实很小,站了两个大男人连转身都困难。 -- 第73页 你如果着急的话,帮我看看新闻吧。祁裕说,如果雨一直下,今天搞不好会停工。 好。听说可能会停工,辛辰再也顾不上土豆,来到客厅打开电视。 新闻刚好在说暴雨的事,有的地方积水过于严重,已经开始转移居民了。 辛辰紧张起来,他住的地方距离转移区很近,祁裕,隔壁街转移了。 祁裕没听清,从厨房探出头来,你说什么? 隔壁街转移了。 隔壁街地势低洼,而且都是待拆迁的旧小区,会转移并不意外,你不要紧张。 辛辰便小小松了口气,对。 新闻开始直播转移现场的场景,辛辰睁大眼睛盯着屏幕,生怕遗漏了什么。 不一会儿,祁裕端了鸡蛋卷和土豆饼过来,辛辰,饭好了。怎么样,今天停工吗? 还没说。辛辰摇了摇头。 我们边吃边等。现在才六点半,大多数人这时才刚醒。 早饭吃到一半儿,电视台连续发布了三次暴雨红色预警。 辛辰焦急的看向祁裕,怎么办? 先吃饭,不会有事的。祁裕夹了一块儿蛋卷放到辛辰的碗里,要番茄酱吗? 要。 早饭吃完时,早间新闻果然发布了停工公告,祁裕也收到了停工短信。 这下可以安心了。祁裕便收拾盘子边说。 辛辰帮他收拾好剩下的空碗,可是,家里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 待会儿我去楼下超市看看,今天停工,超市一定很多人。 还在下雨呢。辛辰担心道。 没关系,我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 我和你一起! 辛辰的态度坚决,祁裕无奈叹了声气,也好,待会儿我们一起去。 加上祁裕昨晚买的伞,家里刚好两把伞,两人一人撑了一把伞出门。路上,大风吹得人摇摇晃晃,今天好冷。辛辰怕冷,双手抱着伞柄,嘴唇冻得发白。 我们多买点儿东西,中午煮火锅怎么样?祁裕看着心疼,干脆收起自己的伞,拿过辛辰的伞,展开外套把人搂在了怀里。 好。辛辰哆嗦着点头,身体紧紧贴在祁裕身上,总算暖和了一些。 到达超市后,超市还没开门,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停工在家但是没有囤粮的年轻人。 两人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就像无数一起出门排队的普通情侣。 超市门一开,原本有序的队伍顿时乱成一团。祁裕紧紧护着人,仗着身强力壮挤进门里,捞了一辆小推车,一路上横扫各种物资。 祁裕,少拿点儿。眼看货架上的新鲜蔬菜都要被祁裕一个人搬光了,后面还有很多人呢,我们只有两个人。辛辰小声的提醒道。 祁裕便放了一些菜回去,也不知道停工几天,有备无患。 不会太久的,一定! 祁裕便笑着揉了揉辛辰毛茸茸的头顶,对,小辰说的对。 从人挤人的超市回家后,祁裕拿出战利品。辛辰被一大块儿黄澄澄的生姜吸引了目光,你买这么多姜做什么? 给你煮姜汤。说着拿出一袋红糖,网上都说有用。 不用这么麻烦。辛辰不好意思道,说着打了一个喷嚏。 辛辰尴尬的看向祁裕。 祁裕捏了捏他的红红的鼻尖,不麻烦,我也是第一次煮,你不要嫌弃就好。 辛辰便连连摇头,不嫌弃。 祁裕对照网上的教程飞快煮好了姜汤。一碗热乎乎的红糖姜水下肚,辛辰果然暖和起来,苍白的脸蛋儿也红润起来。 祁裕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倾身吻了上去。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辛辰脸红得更厉害了。 见人没有责怪自己,祁裕欣喜的拥抱住人,辛辰,我在追你。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一夜未睡,嗓音有些喑哑。 我知道。辛辰低下头小声道。 你刚刚没有拒绝我。 嗯。更小声了。 祁裕高兴的将人抱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转了几圈,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辛辰没有说话,只是搂上祁裕的脖子,仰头亲在了祁裕的侧脸上。 * 两千分了,宿主!而且一直在涨!因为大雨被困在家的容岩正在无聊的打游戏,003突然上了发条一般疯狂尖叫起来。 稳住,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辛辰是慢热型的,看前几天把你急的。容岩继续打游戏连头都没抬。 宿主,我们可以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你根本不知道这涨速有多可怕!003确实很激动,毕竟辛辰的好感度简直比六月的天气还要捉摸不定。003生怕一个不小心,涨的积分又掉了回去。 嗯?提到离开,容岩终于正经了一点儿,让我想想,这次该怎么走比较好呢? * 暴雨一连下了三天,第四天天气放晴,一切恢复正轨。祁裕叫醒还在睡的辛辰,今天开始上课了,小辰。 -- 第74页 辛辰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那日表明心意后,两人并没能吃成火锅。祁裕想了辛辰太久,恨不能抱着辛辰日日夜夜都在床上度过。偏偏这两天又因为暴雨停课停工,辛辰根本无法制止祁裕的胡来。不大的出租屋处处都留下了两人荒唐的痕迹,辛辰气得直骂祁裕不要脸,这房子以后根本没法儿租给别人了。 那我就买下它。说罢,抱起辛辰忘情的亲吻起来。 辛辰被他吻得喘息连连,我啊后悔了 我发誓,等你开始上课,绝对不打扰你。 真的吗?辛辰极力睁大水色蒙蒙的眼睛,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人。 真的。祁裕又被他看硬了,哑着嗓子扑到人身上,但是,现在得听我的。 想起这几天的日子,辛辰气恼的抓起枕头扔在了祁裕身上。 祁裕抱住枕头,不要赖床,该吃早饭了。笑道。 辛辰顿时羞红了脸,我没有。张口才发现嗓子哑的不像样子。 对,你没有,都是我不好。我煮了银耳汤,甜甜的,很好喝,起来喝一碗吧。祁裕将枕头放回床上,耐心的哄道。 辛辰不情不愿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我好累。撒娇道。 祁裕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重了,今晚绝不闹你了,我发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今天就会天晴。 一提这个辛辰更生气了,一脚踢了过去,被人抓着脚踝拖了过去,来,我帮你穿衣服。 祁裕你放手! 一早上吵吵闹闹的过去,早饭后祁裕和辛辰一起出门。 你真不回公司吗?走到校门口,辛辰拦住想跟着一起进门的人,追都追到了,我求求你回去上班吧,祁裕。 不行,追到人就走,这不成渣男了吗?祁裕坚持要陪辛辰一起上课,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那下次我带电脑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祁裕,我以为我们两个之间已经不需要搞这些了。辛辰真的有些生气了。 祁裕知道,是自己的患得患失惹得辛辰不高兴了。对不起,我太开心了,开心得过头又疑神疑鬼起来。我从没怀疑过我们的感情,可是我太怕失去你了,辛辰!紧紧抱住人,声音有些哽咽。 辛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他理解不了祁裕的害怕,就像祁裕理解不了他的云淡风轻。 但是他至少可以确定,他不会再想要离开祁裕了。 第42章 第二个世界完 容岩破天荒花了一千多积分在道具商城兑换了很多道具, 像伪装虚弱的道具、屏蔽痛感的道具、解毒道具等等。看宿主如此大方的挥霍积分,003开始好奇起来,宿主究竟打算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容岩的打算其实很简单装病。 雨停的那天, 早上七点,秦瑟准时出现在容岩门前, 二少, 该开会了。 祁裕净身出户,祁展鸿又重病在床,祁家能做主的只剩容岩一个。秦瑟每天的任务从追着容岩到处乱跑变成了抓容岩去上班, 今天也不例外。 秦瑟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房间里静悄悄的, 没有丝毫声音。秦瑟推开房门, 容岩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二少, 今天复工,该起床了。 容岩还是一动不动。 秦瑟走到床前,无声的看着容岩的睡颜,清晨的阳光为那张天神一般的俊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秦瑟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还是慢慢落了下来, 轻轻推了推容岩的肩膀。二少声音也轻柔了不少, 该起床了。 容岩慢慢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 秦瑟, 我难受 你怎么了?秦瑟当即担心起来, 又担心容岩是为了逃避去公司装病。伸手试了试容岩的额头, 温度正常。 我难受容岩却重新闭上了眼睛, 嗫嚅道。 秦瑟便认定他在装病, 将人从被子里捞起来,先到公司再说。 容岩罕见的没有反抗他,任由人为自己换好衣服。秦瑟却只觉得这是为了要把戏做足。 早饭容岩只喝了几口粥便不肯再吃任何东西了,秦瑟虽无奈,还是载着人来到公司。 早上例行开会,容岩作为吉祥物一般的股东,只需要听着就行,却渐渐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二少,二少,醒醒!眼看满桌的人都在看着容岩,秦瑟连忙喊人,容岩却纹丝不动。 秦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起早上容岩的撒娇,忐忑的试了试容岩的鼻息,十分微弱。慌张抱起人冲出门外,来人啊,去医院! 医院向来是最忙碌的地方,这天早上却忙得越发厉害。秦瑟拿着一沓沓化验单跟着护士跑前跑后,三个小时后,终于拿到了全部结果。 容岩真的病了,这种病极为罕见,国内外对此毫无对策,只能靠患者的毅力能拖一时是一时。秦瑟不相信,他本就是医学系的博士研究生,毕业自国外知名大学,已经拿到了多家医疗机构及公立医院的offer,是为了容岩才回到国内并一步步成为容岩助理的。 -- 第75页 他不相信这个结果,当即联系了国外的导师。导师遗憾的告诉他,医院的诊断并没有错。即使带病人跋山涉水来到国外,他们也无法给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秦瑟跪在容岩床前,紧紧握住昏迷不醒的人的手,容岩,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你醒醒,你醒醒啊! 躺在床上的容岩轻咳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容岩,还难受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秦瑟扑到人面前,双目赤红。 咳咳惨白的双唇微启,容岩艰难的喘息着,难受,我好难受 容岩,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秦瑟忍住眼泪,你要喝水吗,喝口水吧。 妈妈,我想见妈妈容岩梦呓般呢喃道。 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妈妈。 我真的会好吗? 会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秦瑟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为容岩倒了一杯温水,喝点儿水吧,容岩。 扶着容岩慢慢坐起来,喂了半杯水进去。 我要回家,我想见妈妈。唇边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嘴唇的张张合合流了下来。 秦瑟帮他擦掉那抹水迹,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就去找你妈妈。 你骗我,她早就死了!容岩突然哭了出来。 对,我骗了你。但是你肯定会好的,容岩,我发誓! 我不要听骗子说话,我要见我爸,我爸呢?容岩捂着耳朵喊道。 小岩,爸来晚了!祁展鸿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医院本想瞒着祁展鸿这个消息,毕竟他自己本身就是病人,奈何祁展鸿虽然卧床,手眼却依然通天。听说宝贝儿子得了这种怪病,祁展鸿顾不上自己的老身子骨,架着拐杖匆匆赶来。 爸!看到亲人,容岩哭得更厉害了,让我回家吧,爸!我不要在医院里。 孩子,过两天再回家。祁展鸿怀疑是医院诊错了,我们再检查一遍,一定是诊错了。 我不要再检查了,容岩边哭边说道,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妈妈。 听到容岩说找妈妈,祁展鸿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孩子,你命苦啊! * 医院那边闹得鸡飞狗跳,祁裕的公司也并不宁静。 因为今天,冯家的大少爷冯扬要亲自前来视察。拿人家手短,得了冯家的投资就要端着人家的少爷,祁裕和郑翊难得亲自作陪,早早便等在了公司。 好在冯大少爷没什么架子,准时赴了约。两人来到门口接人,看着款款而来的高俊男人,郑翊的笑容逐渐凝固。 是他? 你见过冯少爷?祁裕问。 岂止是见过,这不是那个陪酒嘛! 等等,冯扬,杨峰 郑翊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懵逼的祁裕尴尬的打招呼,冯少,早啊。 * 最后一行人还是拗不过容岩,为他办了出院手续。 为了更好的照顾容岩,秦瑟搬进了容岩的房间里。当晚,秦瑟一夜未睡,目不转睛的看着沉睡的人,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 清晨,容岩睁开眼,看到雕塑一般守在自己床前的人,秦瑟?不确定的问道。 是我。秦瑟的声音沙哑。 你的头发? 秦瑟摸了一把头顶,掉下几根白发,没事儿的。 容岩摇摇头,不,全都白了,秦瑟。 秦瑟抓住容岩的手,没事儿的,没有关系,它们是黑是白都没有关系。容岩,你还难受吗?睡得好吗? 容岩乖巧的点点头,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 今天天气很好,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散步。秦瑟说。 不去公司了吗?容岩问。 不去了,以后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再也不去公司了。 饭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出门,便有人上门拜访,是程清。 二少爷不见客,让他走!秦瑟毫不客气的赶人道。 我要见他!容岩从房中走出,制止了他。 外面风大,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容岩只穿了一件居家的薄衫,透着单薄的身形越发瘦削。秦瑟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容岩身上。 程清呢,我要见他。 他很快就过来了,你快快进屋去!秦瑟催着将人送回屋里。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程清便被管家引了进来。 容少,我听说你程清话未说完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口,因为容岩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只是几天时间,便瘦了不少,面色似要比纸还白,衬得那双如墨的眼睛越发黑沉了。 容少!程清跑到容岩面前,激动的抓住了容岩的双手。 松手!被人大声呵斥了。 程清这才看向容岩身后的助理。只是,这助理几天不见,怎么就白了头发? -- 第76页 程清狠狠瞪了助理一眼,并没有松手,容少,我来看你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走了,你打我骂我吧,我哪儿都不去,只陪着你! 程清,不要傻了。容岩轻轻收回了手,我什么都知道的,我撑不了多久了。 谁说的!白发的助理上前,推开程清抱起容岩一气呵成,在二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便抱着人大步跑上了二楼,二少爷累了,程先生请回吧。 程清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我来照顾他。 秦瑟充耳不闻,抱着人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将程清关在了门外,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把那个人赶走。将容岩放在床上轻声道。 容岩点点头,秦瑟便气势汹汹的出门去了。 003适时冒出来,宿主,您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走不好吗? 还不是为了祁展鸿。容岩惬意的舒展开身体,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您是怕祁展鸿伤心? 伤心?我是想让他内疚。把我们娘俩丢海外那么多年,虽然不是我本人,但是想想还是很生气! 原来如此。003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但容岩显然低估了祁展鸿的薄情程度。 只消半个月,老头儿便说服自己接受了小儿子重病的事实。容岩不满地翻着白眼,偷偷订了出国的机票,是你逼我使出杀手锏的。 第二天容岩失踪了,他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一张照片,是小时候一家三口在海边的合照。 祁展鸿拿着空相框,双手颤抖,是命,都是命啊! 秦瑟连夜飞到国外,天亮时落地,打车来到照片里的那片海边,拿着容岩的照片逢人便问,见没见过这个男孩子。 没有。 对不起,没见过。 秦瑟找遍了这座城市所有有海的地方,却没人见过容岩。 会不会是容岩走错了路?对,海这么大,一定是他走错路了。 就这样,秦瑟的下半生在寻找中慢慢消逝,直到不小心失足跌进了海里。 在冰凉的海水中越坠越深,秦瑟突然想起了一场火灾。那场大火,他明明找到了心爱的人,却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怀里消失了。 秦瑟蓦然睁开了眼睛。 第43章 第三个世界开始 永元三十三年冬, 大寒。洋洋洒洒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宁国的都城庆阳城静悄悄的,仿佛被大雪冻结了时间。 夜深, 普通人家亮起一盏盏暖黄色的明灯,袅袅炊烟直入空中。风雪中, 国师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国师连夜进宫了。 第二日, 东天未亮,一队铁骑便离开皇宫,向北奔去。 三日后, 大雪终于停了,那队铁骑也悠然回了京城。 有人说, 天子快要不行了, 那些人是去接小皇子回宫的。 宁国建国不过三十多年, 国君容安却在百姓中极有威信。他既是宁国的开国皇帝,马背上杀伐了一辈子,一手创建了宁国;也是关爱百姓的明君,一生提倡节俭,甚至连后宫不过只有两人。一人是发妻褚青宁, 早在三十年前便病死在战乱中。另一个便是当今的皇后, 曾经褚青宁的婢女温文婷。 后宫凋零, 便导致长久以来容安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十九年前温文婷为他生产了一个小皇子。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举国上下共同欢庆的大好事, 奈何国师夜观天象, 发现小皇子的命格坎坷, 只有离开国都到偏远的地方避一避, 方能安然无恙的长大。 国师褚青尘是先皇后褚青宁的兄长, 也是容安的好兄弟之一, 容安对他一向信任。但是此事涉及自己唯一的孩子,容安便犹豫了几天。第三天晚上,小皇子突发恶疾,宫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可小皇子的病却药石无医。 走投无路之下,容安再次请来国师。国师似乎早就知道会有此事,不匆不忙的赶到宫中,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铃铛,系在了小皇子的脚踝上。 天亮时,银铃脆生生的响起,在门外等了一夜的容安和温文婷闯进内殿,发现小皇子的病好了。 事已至此,两人只能将小皇子含泪送往城外。 国师称他的师弟在平溪镇的一座寺庙修行,可将小皇子送到那里。容安知道,平溪镇在距离国都千里远的北疆。心中虽有不舍,为了唯一的孩子能平安长大,还是将小皇子送了过去。临行前,容安亲自为孩子取了名字容岩。 啪啪啪,容岩大笑着鼓起了掌,扯吧你就,我看看你还能再扯些什么。 003窘迫的涨红了脸,这是这个世界的背景故事,又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难道这个世界不是你抽到的吗?容岩质问。 003这下说不出话了,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道,我下次一定给宿主抽个有电有网有无线的世界,这次您就饶了我吧,呜哇哇哇哇! 003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手背,抽到一个如此艰苦的世界。 容岩无奈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又没办法读档重开,你最好说到做到。 003听了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发布任务了吗? 容岩点了一下头,003立刻将两个攻略对象投影出来。屏幕中出现一黑一白两个人影。 -- 第77页 黑衣服的这个,是你老爹的好兄弟迟重(音chong)迟老将军的独子,迟秋意。003讲解道。 迟秋意?男的?容岩问。 对! 谁取的这名字?也太那个了吧。容岩吐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爹是个没读过几页书的大老粗呢。 另一个呢? 他叫温峥,说起来,和宿主您还沾亲带故。 哦?说来听听。 他的姐姐是温文婷。 容岩便明白了,这个温峥原来是他舅舅啊。 是不是快过年了,003?容岩转了转眼珠子问道。 宿主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能不能去剪个头,这样就不用做任务了。 003无言以对,只能默默遁走。 容岩正想再骂它几句,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容岩猝不及防差点儿摔到地板上。容岩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回京的马车上。 我一句国骂差点儿骂出口,侍卫掀开门帘贴心的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容岩抓住座位旁的扶手,虚弱的抬起头,有点儿累。实话实说道。 真没想到坐车也是一项体力活,容岩在心里把003骂了个狗血淋头。 侍卫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睛,都说这小皇子命苦,但是长得是真好看啊,仿佛多看两眼就是冒犯。 啧,还是迟小将军好,虽然迟小将军长得也很好看,但是不管怎么看他,都不会有负罪感。 毕竟,迟小将军是那么好的人。亲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疏远呢? 皇宫,庆和宫,国师和迟老将军跪在龙床前。 朕知道自己撑不住了。青尘,阿重,岩儿和文婷就交给你们了。草莽出身的容安连遗言都如此简单,就像普通人家的大哥交待后事,几句话便将妻儿托付给了信得过的兄弟们。 迟重恍然想起三十多年前,兄弟几人南征北战的日子,那些年既是他们最年轻风光的时候,也是他们的家人最担惊受怕的日子。 语毕,容安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大哥,大哥!迟重痛哭起来。 褚青尘却独自站了起来。 阿尘,你想做什么?迟重震惊道。 跪在这里就会有用吗?褚青尘不屑的说,倒不如去看看他那个短命儿子现在如何了。 你!迟重被他气到失语,你还在为阿宁的事怪我们! 我从未怪过你,褚青尘说,那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已死之人,报应或早或晚,该来的都会来的,容安。 大雪尚未化开,皇宫又被一层素色覆盖。在白和雪的交织里,容岩回宫了。 他披着雪白的狐裘端坐在辇车上,怀里抱着暖和和的火炉,四下是厚厚的帷幔,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檀香的香气弥漫,暖气融融,容岩的脑袋也昏昏沉沉。就像身在一场怎么也不会醒的梦里,但是再长的梦也总有梦醒的一天,他的任务却不知道几时才能完。 国师和迟老将军笔直的站立在风雪里,看远远走来的辇车。风声呼啸,国师悄悄侧了侧头,他似乎隐约听到了银铃的响声。 铃声却终于还是消失了。辇车停下,帷幔掀开,离宫十九年的皇子被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迟重忧愁的皱紧了眉毛,这皇子看着确实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这么多年,在北疆的寺庙里又受了什么苦。 国师面无表情的看着新皇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微臣恭迎殿下回宫。率先跪下迎接道。 迟重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恭迎殿下回宫。 平身。没怎么看过古装剧的容岩僵硬着身体开口。 几人来到殿内,国师拿出遗诏和玉玺,从今天起你便是宁国的新国君了。 容岩机械的接过,又转身交给身后候着的太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中转站。 迟重又流起泪来,十九年了,大哥不,先皇十九年都没见过您了! 国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不得无礼! 迟重便欲跪下谢罪。 不必了,迟老将军,容岩制止了他,我朕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国师。 褚青尘毫无波澜。 容岩便放心的继续说道,朕累了,想休息。 那微臣便告退了。国师说。 迟重也连声道,微臣打扰圣上休息罪该万死,微臣这就告退! 两人缓缓退到殿外,大门轰然关上,容岩松了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 好想打游戏啊。抱着枕头低声哭道。 可是别说游戏了,容岩还在守孝期,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几乎什么都不能做。一个月后,容岩被这个规矩众多的世界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我好想快点儿完成任务啊,003。容岩感慨。 感受到了宿主迫不及待完成任务的心情,003一时五味杂陈,宿主,明天守孝期就过了,您打算怎么办? -- 第78页 先想办法让那两个人见上一面。 第二天,新皇下诏,召集各家的年轻子弟月底到山上的别苑小聚,京城里有点儿头脸的年轻辈儿都被邀请了。 迟重虽然觉得新皇这么做实在是胡来,可容岩将近二十年没在京中住过了,对京中的一切都不熟悉,和年轻人聚聚似乎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人一多,安全便成了大问题。且不论本就心怀鬼胎的,哪怕有一个半个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伤了新皇,这怎么能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 所以迟重特意将儿子叫到书房,千叮万嘱一定要保护好新皇。 迟秋意无聊的点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见儿子这副不成器的样子,迟重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的德性!怪不得在军队里一点儿威望都没有! 迟夫人走得早,迟秋意从十四岁起便跟随迟重在军队里混。可是军队里的兵痞子们见了迟秋意丝毫没有任何尊重,一旦迟重没有跟在这孩子身边,吹口哨的做鬼脸的,甚至大晚上趴门缝攀窗户的,恨不能扒光了和这个粉面桃花的小公子好好快活一番。 还好迟秋意从没在意过这些。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不仅顶了一个女儿名,还生了一副女儿相。不止在军营,练武场上、学堂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公子们,表面上风度翩翩,背地里却少不了挖苦他几句。 还好迟秋意不仅书读的不错,武功更是个中翘楚。久而久之,那些在他身上吃够苦头的公子哥儿们便再也不敢造次了。 所以,迟秋意相信,只要他立下足够的军功,军营里这群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大块儿头们也都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所以,他从未因为那些调戏而恼怒分毫。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先虐攻后虐受,追夫火葬场 第44章 还没出十五, 皇城便开始热热闹闹的准备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国师算好了日子,这个月的三十是个好时候。三十的前一天,礼部尚书带着备选的新年号早早便等在了太宁殿外。 容岩正犯着困, 看都没看随手一指,就它了。 景嘉! 礼部尚书这一嗓子给容岩喊清醒了, 眨了眨朦胧的大眼睛, 什么? 回皇上,是景嘉。礼部尚书跪得端正,高高举起容岩刚刚选中的年号。 好, 挺好!容岩只能装傻。 好不容易送走了礼部,国师又来求见。 容岩梦游般跟着国师走完第二天的流程, 接着便开始沐浴焚香, 好不虔诚。 一直折腾到半夜, 容岩才躺到床上。睡了不知多久,天还黑着呢,便被喊醒更衣。 半梦半醒间,容岩听到国师说,起! 再次清醒时容岩已经坐在龙椅上接受众臣跪拜了。 容岩恨自己醒的为什么这么不是时候, 硬着头皮听完一通又一通文绉绉的彩虹屁, 总算熬到了下朝, 礼部又来报明天的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容岩这才想起,他还要做任务呢。 名单给我。迷糊了整整一天的容岩终于打起了精神。 礼部侍郎奉上名单, 容岩一眼便看到了迟秋意的名字。 这怨不得他, 在一堆清风霁月的名字里, 秋意这两个字实在突出, 想刻意忽视都难。 又费了好些时候找到那便宜舅舅的名字, 温峥, 明明排在名单的最前头,却因为容岩心急被跳过去了。 位子排好了吗?容岩问。 排好了,就是按照名单来的。 名单分为两列,一列以温峥为首,另一列的首位叫顾风雪。 这顾风雪是什么人?容岩问。 是顾丞相的公子。礼部侍郎知道新皇刚回京不久,对京中事务少有了解,耐心解释道。 让他和迟小将军换一换吧。容岩点了一下后排迟秋意的名字道。 这礼部侍郎犹豫了一番,武宣王和迟小将军向来不和,如此安排是太后的意思。 容岩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武宣王就是他那便宜舅舅。 他们不和,这怎么能行?容岩佯装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正好借这次机会让朕亲自为他们调解一番。 这礼部侍郎还在犹豫,太后那边? 朕亲自去说。 容岩说到做到,礼部侍郎前脚告了退,他后脚直奔太慈宫。 温文婷见了容岩很是高兴,拉着容岩的手问东问西好不亲热。 容岩尴尬的笑着,待温文婷说得差不多了,抓着太后的袖口撒娇道,母后,听说舅舅和迟小将军关系不好?他们一个是您的亲弟弟,一个是迟叔叔的独子。迟叔叔和父皇关系那么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关系不好呢? 温文婷忧愁的拍了拍容岩的手,孩儿,这话说来话长。拉着容岩到正厅坐好,接过婢女手中的茶水亲手为容岩斟了一杯。 容岩捧着暖乎乎的热茶,一副听故事的好奇模样。 温文婷慈祥的拨开他额角的碎发,她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生生在北疆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呢?悲喜交织中,开始凄凄切切的讲述起那两人的恩怨来。 -- 第79页 前几年,大概是永元三十年,不,是永元三十一年。那年,你父皇的病已经很重了。我求国师快些将你接回来,国师不依,说你尚未及冠,如若莽撞行事,必将酿成大错。于是我只能盼啊盼,盼你父皇早日好起来,盼你快快长大。也是那一年,峥儿和小意他们,闹出了那门子事。 温文婷并不是直接当事人,所知道的全都是温峥后来转述给她的。在温峥的描述里,他和迟秋意仗着艺高人胆大,听说庆阳城南的丰益楼其实是某暗部组织的据点,便挑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夜闯丰益楼。结果中了埋伏,两人狼狈逃出。出逃途中温峥不幸中了剧毒,与迟秋意走散。还好宫中的人及时赶到,将温峥救下。 至于迟秋意,第二天容安召迟家父子进宫,迟秋意不仅毫发无损,而且矢口否认昨晚曾去过丰益楼。 舅舅怎么说?容岩问。 他?他毒糊涂了,一会儿改口说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一会儿又疯疯癫癫的说没有去过。 说不定舅舅和迟小将军真的没有去过呢?容岩故作天真的问。 没有去过你舅舅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想起这件事温文婷就来气。 舅舅除了中毒还受了伤?严重吗? 很严重,头破血流的。峥儿是老来子,你外公外婆对他一向疼爱,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所以您这才觉得他们两个不和?而不是真的不和? 你根本不知道你舅舅那晚的情况有多危急,所以自那以后我便不让他与那迟家小儿来往了。温文婷说着抹起眼泪来。 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母后,孩儿明天会帮您看着的。 那就好。见孩子如此懂事贴心,温文婷欣慰的松了口气,你如果能早些时候回来就好了。 容岩便笑笑离开了太慈宫。 第二日,山间别苑,受邀的青年才俊们成群结队到来。这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未曾见过新皇,再加上年纪相仿,话语未免多了起来。平日幽静的别苑一时热闹非凡。 一片喧腾中,容岩乘着步辇缓缓而至。众人骤然噤声,好奇又紧张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 被众人注视的容岩也很紧张,但是还好他怎么说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很快便镇定下来,并在人群中找到了任务对象。 温峥笔直的站在衣着光鲜的世家公子之间,即使衣着朴素,依然不落下风。众人看到小皇帝在看他,纷纷让出位置, 武宣王,皇上在看您。有自认为和温峥关系不错的,偷偷提醒道。 温峥这才看向容岩,轻点了一下头。 容岩没有理会他,继续在人群里寻找迟秋意,视线扫过大厅,终于在角落看到一个侧对着自己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正脸,但是那身黑衣却实在眼熟。 容岩便径直走到黑衣男子面前不是迟秋意还能有谁。 迟小将军,容岩笑道,初次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迟秋意颇意外的抬起头,看到容岩那一身打扮顿时心下明了,连忙作揖道,微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你怎么和迟叔叔一个样子?容岩打趣道。 迟秋意便深深低下了头,微臣不敢。 免礼吧,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为了认脸,一个个这么拘谨,以后不敢再叫你们过来了。 众人立刻行礼道,谢皇上! 容岩既无奈又无语,只能给身后的小太监使眼色。 那公公便扶着容岩入了座。主子都坐下了,众人没有继续站着的道理,也都纷纷到位子上坐好。 短暂的喧哗后,现场又陷入一片死寂,因为大家发现,不对付了整整两年的武宣王和迟小将军竟然破天荒坐到了一起。 这可是两年里从未有过的奇事,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容岩看到了众人的反应,颇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不止他的便宜娘,大家都公认这两位关系不好。 那两位当事人呢? 容岩率先看向年轻气盛的迟小将军。 迟秋意果然不负他所望,满脸都写着离老子远点儿。 容岩忍住笑,又看坐在迟秋意对面的温峥。 温峥到底要年长些,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没有端倪就是最大的端倪,容岩越发肯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猫腻了。 所以宴会真正开始前,容岩亲自端了一杯酒来到迟秋意面前。 听闻迟小将军六岁便跟着迟叔叔,哦不,迟老将军习武,十四岁便上了前线,想来一定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迟秋意连忙起身,皇上过奖。 朕从小在北疆长大,从未见识过咱们中原的武艺,不如借着今天这机会,迟小将军小露一手给朕开开眼。 微臣不敢。 迟小将军无须客气。跟着容岩的小太监立刻适时奉上佩剑。 容岩幽幽笑着,迟秋意再也不好推辞,拿起剑轻舞了一曲。 好,真是好极了!容岩确实觉得迟秋意舞得不错,虽然他是实打实的外行,但是迟秋意的身形轻灵,如飞燕如飘云,翩然而至又随风而去,一招一式都极富美感。 -- 第80页 容岩情不自禁的拍起了手,众人也跟随容岩叫好起来。 一时,场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迟秋意身上。容岩偷偷看向温峥,果然看到了他紧绷着的脸。 容岩当即热情的搂上迟秋意的肩膀,真不愧是迟老将军的儿子,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体弱练不了武功,以后就全仰仗你和舅舅了! 微臣不敢!迟秋意诚惶诚恐的道谢。 众人看向一言不发的武宣王。 温峥的脸色比刚刚更难看了,容岩故意火上浇油,舅舅,您觉得呢,迟小将军刚刚那舞如何?手依然搭在迟秋意肩上。 好。温峥目视着前方的不知何物,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一个好字。 看吧看吧,武宣王和迟小将军果然不和。有人小声道。 迟秋意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一副不想和温峥计较的样子。 容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我舅舅平时挺严肃的哈。 迟秋意不悦的皱了一下眉毛,他? 难道不是吗?我每次看到他都总是板着个脸。 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他那张脸皮撕烂!迟秋意咬牙道。 容岩便好笑的看着他。 迟秋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微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恕罪恕罪!今天是个好日子,说什么都可以! 第45章 在容岩的热情招呼下, 众人不再矜持,纷纷拿起酒杯敬起酒来。 喧喧嚷嚷中,容岩轻轻拍了拍迟秋意的肩膀, 指了指他的位子。 迟秋意了然的点点头,趁乱回到自己的位置。抬头却是温峥似笑非笑不可捉摸的脸, 那双阴鸷的眼睛正一转不转的盯着自己。 迟秋意不悦的扬起下巴, 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像恼怒的猫儿。 容岩饶有兴趣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底。 宴会进行到高潮时, 有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跌跌撞撞离开位子, 抓着这个敬酒, 扯着那个对诗。碍于容岩在场, 其他人虽有不满却不好发作。那醉鬼终于来到迟秋意面前,拉住人的袖子非要迟小将军给自己舞一曲。 就来军中最受欢迎的脱衣舞,脱一件,小爷就赏一银,如何?醉鬼贴在迟秋意身上口齿不清的说道。 迟秋意嫌弃的推开人, 那人又死皮赖脸的贴了上来, 手上也开始不老实, 脱,倒是脱啊! 迟秋意皱着眉毛看向一脸看热闹的容岩, 容岩点了点头, 迟秋意便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干脆利落。 那人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挣扎几下便没了声音。 四周一时安静下来, 众人仿佛被施加了定身术, 喝酒的夹菜的聊天的,一个个僵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容岩在一片寂静里好整以暇的看向他的便宜舅舅。温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容岩嗤笑一声挥了挥手,候在身后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来人!把他拖出去! 慢着!容岩突然说道,俯身在小太监耳边轻语了几句。 奴才知道了。 去吧。 小太监带着人出去了,容岩这才看向众人,都怎么了,玩儿得不尽兴吗? 众人面面相觑,仍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 温峥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哪儿的话,有圣上在,今天不仅十分尽兴,更能借圣上的光一睹迟小将军的舞姿,真是甚感荣幸。 迟秋意闻言,厌恶的看向对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容岩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其他人不敢做声,久久的寂静中,突然有人说道,武宣王也使得一手好剑,不知圣上可否见过? 哦?容岩笑道,朕还真不知道。不知和迟小将军相比又如何,你们可有见过的? 微臣有幸见过一次,可以说是各有所长,不分高下。一个清透的声音朗声道。 容岩看向那人,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身穿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仪表堂堂。见容岩在看自己,男子起身恭敬道,微臣顾风雪见过圣上。 你就是顾风雪?容岩这才注意到这人坐的是之前迟秋意的位子。 圣上听说过臣?顾风雪眼睛一亮,。 容岩干笑道,听母后提起过。对了,刚刚你说你见过迟小将军和武宣王舞剑,不知是何缘由,又有何结局? 这顾风雪犹豫着,看看温峥,又看看迟秋意,发现两位当事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 既然不想说,又何必吊朕胃口。容岩见他吞吞吐吐,当即变了脸色。 微臣不敢!顾风雪连忙求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们都还小,武宣王和迟小将军只是玩笑性质的切磋,对吧?说罢,心虚的看向温峥。 温峥颇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顾风雪松了一口气,又去看迟秋意。 迟秋意没有理会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人。 只是他的五官实在柔和,容貌又过于俊美,哪怕刻意作出凶狠的表情,却丝毫不可怖,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 第81页 容岩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么说来,两位很久都没有切磋过了,对吗? 迟秋意惊讶的看向他。 容岩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微笑,既然这样,不如找时间让两位好好比试一番,就当是切磋武艺,如何? 容岩都这么说了,众人纷纷叫好起来。 混乱中,迟秋意偷偷朝容岩摇摇头,好看的秀眉紧紧蹙着。容岩假装没看到,无所事事的看向空中。 微臣荣幸之至!温峥突然站起来说道,谢皇上看重。 迟秋意转而看向温峥,我不同意! 温峥挑了挑眉毛,哦,宁肯违背圣旨也不敢和我比试,难道几年未交手,迟小将军的武艺已经退到这地步了? 你说什么!迟秋意一听果然炸毛了,比就比!就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退步了! 容岩立即点头,那当然好。 迟秋意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气呼呼的瞪了温峥一眼。 温峥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眼看迟小将军又要发作,顾风雪重新站了起来,圣上英明,只是,既然要比试,就要有裁判。不如这裁判就让圣上来? 这不行!容岩连连摆手,朕不通武艺,让朕做裁判,岂不是笑话。这裁判必须得让精通武艺的来!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 容岩这么一问,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微臣倒是听说一人,让他来做这裁判再合适不过。末位一男子起身道。 你是何人?容岩问,你所说的又是什么人? 回圣上,微臣乃刑部尚书之子江清知,那人乃当今武林第一人,素有江湖百事通之称的秦瑟秦公子。 谁?容岩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又是他! 不行,不行!连声道,既然是江湖中人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回圣上,微臣听说秦公子近日恰好云游到庆阳城附近,不如借此机会邀他 不行!朕说不行就是不行!容岩气的拍了一下桌子。 砰的一声,现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这下真的连气都不敢喘了。还是顾风雪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回圣上,微臣虽然才疏,但是也习过几年武功。若圣上不嫌弃,这裁判不如让微臣来? 那就你了吧。容岩还没消气,摆手道。来人,回宫! 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别苑。 众人松了口气,拍着胸口互相告别。 江清知挤到温峥面前,谄媚一笑,武宣王,圣上离开得匆忙,也没定下比试的时候,真不知道你和迟小将军这一场还能不能比成了。 圣上既然答应了,不成也要成。温峥抬了抬眼皮说道。墨色的眼睛里隐约有几分不悦。 江清知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赔罪道,武宣王恕罪!是不是小人说错了什么? 再次抬头时温峥已经走远了。 江清知便想去找迟秋意聊聊,这才发现迟秋意早就离开了。顾风雪倒还在,看到江清知还杵在原地,朝他欢快的招了招手。 顾兄!江清知找到救星般跑了过去,刚刚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助。 顾风雪给了他一拳,我那是救你吗,我那是在救我自己。你没看到圣上生了多大的气! 我哪儿没看到呢,我看到了才这么害怕的。 你可别说话了,看来圣上不太喜欢江湖中人,以后可千万不要在圣上面前触霉头。 咱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圣上呢。江清知凉凉道,唉,你不觉得,圣上和迟小将军站在一起特别赏心悦目吗? 你脑袋不想要了?顾风雪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又没有别人,说真的,是不是? 顾风雪回忆了一会儿,还真是,但我觉得还是圣上更合眼一些。 为何? 迟小将军,嗯,太弱气了。顾风雪小心的斟酌道。 江清知沉思了一会儿,好像是这样,哪怕生气看上去都像是小女儿家撒娇,怪不得军营里那群大老粗都不怕他。 行了行了,别在背后说人家了,当心隔墙有耳。说罢,推着江清知离开了别苑。 那箱,温峥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车轮嘎吱响着,温峥蓦然想起他和迟秋意上一次切磋的场景。 正如顾风雪所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久到温峥甚至都不确定,迟秋意是否还记得。 但是温峥,却记得一清二楚。 那是永元二十三年的秋天,天气正好,温峥突觉无聊,带领一众子弟到城北的围场狩猎。尚未开始,一骑人马挟着烟尘远远而来。 温峥一眼认出那是将军府的人。这群子弟们多是纨绔,与军营从无来往,温峥自己与迟老将军也从无交情。不知为何会引来将军府的人,温峥忐忑的驭马上前,你们来做什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管你是什么人,小将军今天要在这里狩猎,闲杂人等速速退开!将军府领头的那人说道。 -- 第82页 温峥乐了,还从未有人对我如此无礼。 你!那人概是嚣张惯了,被温峥的态度惹恼,拔出佩剑,你找死! 且慢!一声脆生生的童声传来。 温峥好奇的看向那人身后,看到一垂髫小儿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昂首挺胸,倒也有几分气势。 温峥心思一动,想起迟重确实有个老来子,今年不过八岁。 看那孩子,年龄正巧也对得上。 你就是迟重那宝贝儿子? 第46章 小孩儿懒洋洋的看向他, 葡萄似的大眼睛神采飞扬,是又怎样? 今天这里已经有人了,你改天再来吧。看着小孩儿糯米圆子一般雪白透亮的脸庞, 温峥突然没了脾气,语气也软了不少。 不行!小孩儿却是个暴脾气的, 说着从马上跳了下来。 温峥着实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却发现人家根本用不着自己担心。小孩儿轻灵地落在地上,敏捷的好似一只燕子。 那马也跟有灵性似的,见小孩儿落了地, 低头亲昵的蹭了蹭小孩儿的胳膊。小孩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马的额头。那马竟像听懂了一般, 仰头喷出几息鼻息, 默默走到了一旁。 挺聪明啊, 你这马。温峥笑道。 那是!听人夸自己的马,小孩儿当即开心起来,自豪道。 温峥被小孩儿直爽的性格逗笑了,你的马儿那么懂事,你怎么不跟它学啊?诱哄道。 你想说什么?小孩儿却比温峥想的要聪明许多, 警觉的后退了一步。 小孩儿身后的侍卫跑上前来, 世子, 当心。小孩儿心虚的瞪了那侍卫一眼,我不怕他!。 温峥忍住笑, 我们今天也要在这里狩猎。说着指了指身后严阵以待的同伴。 你说了不算!小孩儿倏地抽出侍卫的佩剑, 除非你打赢我! 一个八岁小儿找自己比武, 已经年有十六的温峥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别闹, 那剑太危险了, 快放下! 一句话成功激怒了小孩儿, 一道银光闪过,再次回过神时明晃晃的剑刃正抵在温峥颈上。 温峥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确定拿着剑的确实是那小孩儿而不是他身边的守卫。 你来真的吗?温峥问道,我可不会因为你小就让着你。 你看不起我?小孩儿怒道。 温峥冷笑一声,你偷袭在先,还想叫人看得起? 小孩儿到底还是孩子,果真上了温峥的当,放下剑抱拳道,鄙人迟秋意。 温峥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下温峥。 两人的第一次比试就那么开始了。 巧的是,那时的裁判也是顾风雪。 迟秋意性子急,比赛伊始便连连进攻。温峥看准了小孩子体力差,不缓不急的抵挡着,打算等耗到小孩儿没了力气再好好同他讲道理。 迟秋意却看穿了温峥的计谋,不再步步紧逼,转身唤来自己的马儿,翻身骑了上去。 你作弊,不是说要单挑吗?温峥一看急了,他的马脾气很大,跟了他快五年还是说翻脸就翻脸,比大爷还难伺候。 迟秋意笑道,马也是作战的重要助力,你这么大年纪了该不会不知道吧? 温峥成功被激怒,召来自己的马,和迟秋意在马上对战起来。 迟秋意人小胳膊短,马上作战也没有优势。但是他箭法很好,甩开温峥一段距离后,开弓嗖嗖射了几箭,箭箭直冲要害。偏偏温峥的大爷马这个时候发起了大爷脾气,温峥不幸中了一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王爷! 温峥的侍卫匆忙赶来,抽出剑将迟秋意包围起来,刺杀武宣王,论罪当诛! 温峥挣扎着爬起来,我还没死呢! 侍卫们连忙跪下认罪,王爷恕罪! 随行的御医闻声而至,替温峥检查了伤口。迟秋意那一箭正巧射在温峥左肩,距离心脏很近,但是伤口并不深。 御医找了一个侍卫帮忙,两人合力拔出箭,又给温峥敷了药。包扎好伤口时,温峥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脸色煞白。 迟秋意站在侍卫的包围圈外,低着头,拿着弓。 他是不是闯祸了。 和温峥一同来的纨绔子弟们早就吓得抖成一团,站在远处不敢上前。顾风雪大着胆子过来,确认温峥没有生命危险后,说,小世子,这下,你绝对赢了。 真的吗?迟秋意恹恹问。 这回顾风雪没有心情逗孩子了,他虽然只比迟秋意大三岁,但是人早熟,想的也多。半晌,点头道,真的。 御医要带温峥回宫,温峥不肯。御医不敢和皇后的亲弟弟争执,让步道,王爷,您总不能在这里疗伤。 温峥四下看了一眼,你们让开!对侍卫们讲。 侍卫们让出位置,温峥看到了和顾风雪聊天的罪魁祸首。 迟秋意,你心情很好嘛!温峥说。 迟秋意转回身,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 第83页 我要去你家疗伤,这是你欠我的。温峥理直气壮道。 不行!迟秋意急了,这事儿被迟重知道会出大事的。 你说了不算!走,去将军府! 这事儿迟重最后还是知道了,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问迟秋意害不害怕,怕的话以后就不去军营了。 这怎么行!迟秋意刻苦习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建功立业,不让他去军营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迟重便叹了口气,也好,你这个性子确实该去军营磨磨。 容安和温文婷自然也知道了,温文婷虽然心疼弟弟,但是容安说男孩子比试难免出意外,更何况对方还是不知轻重的小孩子。 这事儿主要责任还是在温峥,秋意年纪小不懂事儿。他年纪可不小了,怎么能跟小孩子较劲呢?容安怪道。 温文婷连忙替弟弟求情,主动请罚温峥闭门思过一个月,这才让容安免了温峥的其他处罚。 温峥在将军府养了一个月的伤。他是病号,活动相对自由,每天早上趴在窗边看迟秋意被迟重拎到武场练武,晚上看迟秋意顶着月色舞剑。 今日的起舞算什么,月光下的迟秋意才是飘逸如仙子。 见之不忘,日思夜想。 那之后,温峥便成了将军府的常客,迟重也乐得有人帮忙看孩子,放心的把小迟秋意交给了他。 两人理所当然的从看不顺眼的对手逐渐升级为无话不谈的好友,直到两年前。 温峥懊恼的一拳锤在了车厢上,砰的一声响,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王爷,何事?侍卫在门外小心的问道。 继续走吧。温峥说。 车轮重新转动,温峥闭上眼睛。他已经查了丰益楼整整两年了,可还是没有找到背后的推手。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 圣上,今儿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回宫路上,伺候容岩的小太监小心的问道。 容岩捏了捏眉心,烦,别跟我说话。 一个世界是意外,两个世界是巧合,三个是什么? 宿主003弱弱出声。 你终于打算招了吗? 这真不是我干的!003这次是真的无辜,我只是想提醒宿主不要因为这件事分心,无论他是谁,只要他不影响您的任务不就好了吗? 哪怕他真的是我的前男友? 003疯狂点头。 你可真是心大,哦,我忘了,你压根就没有心。 可是宿主,您越是为他烦恼,不越是说明了他在您心中的分量吗?003虽然没有心,但是它有脑子。 容岩被一声惊醒,是啊,既然已经决定和秦瑟了断了,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去就不该成为伴随他一辈子的阴影。 他还要完成任务,风风光光回到原世界,快快乐乐开始新生活。 所以容岩放弃纠结那个困扰了自己三个世界的名字。 回到宫中后不久,国师求见。 国师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男子。 男子十分年轻,高眉深目,气质超然,看上去就不是朝廷中人。容岩猜测这人说不定又是国师的哪个师弟。 果然,国师开口便是求圣上成全。 成全何事? 这位是臣的师弟,想在宫中谋得一官半职,特求圣上成全。 谋职?容岩登基一个多月了,对朝廷和宫中事务仍旧一无所知,这好说,国师看中哪里,叫小师傅过去就是了。 臣不敢。 这容岩想了半天,适合国师师弟的职务观星司怎么样? 秦瑟,还不快谢旨隆恩。国师忙道。 那青衣男子立刻谢恩道,谢圣上赏识! 等等,国师,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名字? 启禀圣上,小人名叫秦瑟。青衣男子答道。 朕问你了吗? 小人知罪,还请圣上息怒! 师弟年幼,还请圣上息怒! 国师和青衣男子一同跪下,谢罪道。 容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朕就暂且不同你计较了你觉得这可能吗?拉出去三十大板! 宿主,您果然还是很在意啊。003突然冒了出来。 我咽不下这口气。容岩气得喘息都快了几分。 秦瑟被人带了下去,国师还跪在地上,脸色铁青。 国师,您还有什么事吗?平复好呼吸,容岩问。 圣上,您是不是在别苑碰到了什么事情? 国师是觉得朕在迁怒您的师弟?容岩反问。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圣上今天有些奇怪。 朕也有同样的问题,容岩起身,走到国师身边,国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师弟呢? 门外传来惨烈的行刑声,国师挺直身体,圣上怀疑秦师弟的出身?秦师弟的父母乃是江湖中人。五岁便拜入师门,十五年来从未下过山,更未曾与外界有过任何联系。 -- 第84页 哦?容岩陷入了沉思,五岁便拜师,总不能是秦瑟比他早十五年到这里吧。毕竟距离他离开上个世界不过也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已。 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容岩问。 宿主,您忘了吗?您不能因为任何人分心!003恨铁不成钢道。 容岩长长呼出一口气,是的,没有任何人。 平身吧,国师。 第47章 秦瑟终究还是挨完了三十杖, 国师差人将他送回了暂住的地方,又让人送了一瓶伤药,说是圣上赏的。 秦瑟拿着药, 他会想到送药吗?轻笑道。 容岩果真没有想到。第二日下朝后,国师特意留了下来。 圣上, 今日本是秦师弟到观星司上任的日子, 可是昨日他刚领了罚,至今卧病在床,求圣上宽限秦师弟几日。 这好说。容岩说。 秦师弟尚未上任便惹了圣上恼怒, 日后在观星司的日子定不好过。 国师你到底想说什么?容岩坐正身体问道。 秦师弟入宫前曾告知于臣,他有一件要事想同圣上禀告。不如圣上再给秦师弟一次机会, 让他将功赎罪, 日后在观星司也能挺得直腰板。 容岩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他对秦瑟想要禀告的事情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是国师的表情实在凝重。容岩便点了点头,那就听国师的。 圣上,臣还有一事想求圣上恕罪。 什么事? 国师便将托名皇帝送药的事说了出来。 朕不说你不说,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容岩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国师便千恩万谢告退了。 宿主, 您不觉得这国师话里有话吗?一直旁观的003问。 我管他, 反正和任务无关, 他想干什么尽管折腾就好。 宿主的觉悟如此之高,003感到十分欣慰。 回到太宁殿后不久, 小太监来报, 说有人求见, 那人看着面生, 自称是国师的师弟, 还拿出了国师府的信物。 容岩想起国师的嘱托, 恹恹打了个哈欠,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太监领着国师的师弟进来了。 参见圣上,罪臣还请圣上恕罪!师弟一进门便跪到了地上,谢罪道。 卿何罪之有? 师弟看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看向容岩。 容岩挥了挥手,小太监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罪臣欺骗了圣上。 你骗了朕什么? 罪臣师弟抬起头,罪臣是秦瑟,秦王李世民的秦,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瑟。 容岩冷笑一声,朕知道。 秦瑟惊喜的睁大眼睛。 国师已经告诉过朕了,小师傅难道忘了吗? 容岩,你根本什么都记得!新民中学的转学生是你,祁展鸿的私生子还是你!秦瑟突然尖声喊道。 大胆,竟然敢直呼朕的姓名,来人!容岩挥袖将桌上的摆件拂了下去。 哗啦一声脆响,小太监闻声跑了进来,圣上,奴才救驾来迟! 这人冲撞了朕,把他关进天牢! 嗻! 秦瑟突然奇异的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被人带了下去。只是头却抬的高高的,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容岩身上。 容岩被他看出一身鸡皮疙瘩,又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 提笔练了一会儿字,容岩差小太监拟好圣旨,当天下午便传给了温峥和迟秋意。 容岩自作主张定好了比试的时间,下个月初三。 温峥接了旨,听说下个月就要比试,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午后,容岩浅眠了一会儿。自从来到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世界,睡觉成了容岩最喜欢的娱乐活动。 窗外寒风大作,火炉里的火却烧得极旺,香炉中升起冉冉白烟,带来怡人温暖的檀香的气味。 容岩的脑袋被这香气熏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迟秋意的声音。 不是梦,迟秋意真的在门外求见。 容岩懒洋洋的起身,侍候的宫女连忙上前给他披上一条大氅,是小将军吧,进来吧。 迟秋意也没有客气,当即走了进来。 参见圣上,臣有要事相禀。 小将军尽管说就是。容岩柔弱无骨的靠在龙榻上,垂着眼睛道。 下个月初一,臣将随军出城前往西北凤栖城。迟秋意开门见山,直说道。 容岩听了坐直了身体,朕怎么不知道? 是先皇生前定下的。 容岩僵在原地,先皇的旨意是绝不可能违背的,可是自己也实在不想打自己的脸,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迟小将军是想看朕出丑吗? 臣不敢! 可是朕圣旨已经下了,武宣王想必也已经拿到了圣旨。迟小将军现在来找朕说这些,不是想看朕出丑是什么? 求圣上明察,臣真的没有此意! 如果你答应朕一个要求,朕就相信你。 -- 第85页 什么要求? 陪朕出宫。 容岩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只在登基的时候出宫过一次,上午被秦瑟那么一捣乱,容岩现在十分需要换个环境散散心。 迟秋意懵了一会儿,看到容岩严肃的表情,知道小皇帝不是在开玩笑。半晌,点头道,臣听旨。 但是迟秋意没想到,容岩选定的出宫方式竟然是乔装打扮。迟秋意不得不硬着头皮从家里偷出两套侍卫的衣服,和容岩一起打扮成禁卫军的样子。出宫后,两人又到将军府换了一身常服。 圣公子,您想去哪儿?这庆阳城迟秋意可熟得不能再熟,自觉担当起了导游。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庆阳城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容岩问。 您刚刚离开的地方。 除了那儿呢? 迟秋意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难住了。武宣王府?绝不能带圣上去那里! 等等,武宣王? 我知道去哪儿了,公子您随我来。 迟秋意带着容岩在狭窄的小巷子里穿梭,跑了大概三五条街,两人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小院儿。小院儿的门房不大,灰白色屋檐和砖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黑色的大门紧紧关着。 这是哪儿? 吃饭的地方。迟秋意神秘兮兮道。 您吃的还挺偏。 我也是别人带过来的。迟秋意说着,砰砰敲了两下大门。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讨债的呢。 声音小了里面听不到。说着又是砰砰两声。 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 大门吱呀打开,容岩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儿,佝偻着背,头发已经全白了。 迟公子!老头儿看到迟秋意,惊喜道,您可是有些时候没来了。 这次我不仅来了,还带了新客来。 新客?老头儿说着打量起容岩来,确实面生。温公子呢? 迟秋意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老头儿也没有恼,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古怪却温和的微笑,二位里面请! 第48章 小院儿外头瞧着简朴, 门内却别有洞天。 入眼是一小片梅林,昨夜的落雪尚未消融,覆在或红或白的梅花上, 真真雪似梅花,梅花似雪[注1], 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林中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 弯弯折折通往深处。老头儿走在前头,引着两人穿过梅林。林后是一方碧绿的池塘,池水边缘结了冰, 雪堆在上面,像一条毛茸茸的狐毛围巾。 水中隐约可见残荷的枝叶, 今年没有清荷塘啊, 周伯。迟秋意说。 那老头儿停下脚步, 今年望儿出门去了。 哦,他去了哪儿? 回西北去了,说要带那丫头回来。我和他姊都劝不住,你和温公子又有时候没来了。老头儿哀叹道。 去多久了? 去年秋天走的。 今年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迟秋意倒是乐观,过几天我也要到西北去, 你有口信要带给他吗? 老头儿摇了摇头, 就不麻烦迟公子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他走了, 老朽就不操这心了。 难为您能想得开。今儿有什么吃的?我和朋友来打打牙祭。迟秋意话音一转直入正题。 老头儿听了乐了, 迟公子今天来得好啊, 早上刚接了一批东海的鲜鱼, 上岸时还是活的, 一路用冰镇着。 是我这位朋友有口福。迟秋意说着看向容岩。 容岩闻言, 抬起头淡淡一笑。他刚刚正在和池塘里的一尾金鱼大眼对小眼。那鱼外形艳丽,鱼尾极大,泡在水中似一抹朝霞。容岩特意走近一些想看得更清楚,那鱼仿佛感受到了容岩的视线,不仅不怕人,还游得更近了。 还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老头儿问道。 他迟秋意犹豫了一下,庆阳城里姓容的人家并不多,称容公子无异于主动暴露。 在下姓祁。容岩道。 对,他姓祁。迟秋意忙跟上。 老朽见过祁公子,刚刚见祁公子对这鱼有些兴趣,不如送给公子可好?老头儿客气道。 哪能第一次登门就收礼,容岩摇头道,这鱼确实不错,但我绝不能收,以后常来便是。 祁公子说得对。迟秋意说,这鱼是盼姐姐送给您老人家的,我们怎么又好夺人所爱呢? 这位盼姐姐又是何人?容岩问。 是周伯的女儿,已经嫁到外地了。 原来老人家的一双儿女都不在身边。容岩说着同情的看向老头儿。 老头儿大笑起来,老朽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老朽自个儿经营着这家酒馆,吃穿不愁,每日还有空闲和不同客人聊聊,已是人间大幸。只是老朽能力实在有限,无法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承蒙恩公不嫌弃,愿意来老朽这里用一顿粗茶淡饭,老朽不胜感激! -- 第86页 周伯哪儿的话,您手艺好,大伙儿都愿意来捧场,那是您的本事。迟秋意不好意思道。 恩公?容岩捕捉到话中的关键词,这位恩公难道是? 对,正是迟公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倒是想听听了。 这事说来话长,两位不如进屋去,待我为两位贵客沏一壶好茶慢慢讲来。 容岩便随着二人进了里屋,发现屋内装饰越发淡雅。入门是几盆待放的水仙,两盆墨绿的君子兰和几株淡绿的菖蒲草。房间左侧摆了一面屏风,屏风上是一副山水工笔画,画的是一人一马行走于月下,落款是望月山人。 这位山人是何人?容岩看着画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温公子的一位朋友,周伯答,画中便是他曾隐居过的望秋山。 哦,屡屡听您提起这温公子,不知这位公子又是何人? 这还是问迟公子罢!周伯看向迟秋意,发觉他面色不虞,笑道。 迟秋意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差了。 容岩便明白了那人是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还是不问了吧,今天是来吃饭的,吃饭! 两位请这边坐。 周伯带着他们绕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圆木桌,几把椅子。质地说不上上乘,但尚能入眼。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数正中的那幅最是遒劲,上书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注2] 容岩走近了一些,看清落款写的是温明崇。 温明崇?崇,山也。难道这是温峥的字? 这字是谁的手笔?容岩问。 祁公子好眼力,这幅字正出自温公子之手。周伯开心的答道。 容岩看向迟秋意,迟秋意只是板着脸没有说话,容岩便越发确定了。原来如此,看来老伯您与这位温公子渊源颇深,又是赠字又是托朋友送画。 说来,老朽与温公子的渊源还要多谢迟公子。说话间周伯沏好了茶,清新的茶香蔓延开来。 二位公子随意坐就好。 两人便找了位置坐下。 这门也进了,茶也沏了,您和迟公子的事这下可以说来听听了罢。容岩说。 周伯为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祁公子且莫着急,这粗茶您且先喝着,老朽去后厨看看,很快就回。 周伯走后,容岩立刻看向迟秋意,迟秋意将头转向一边,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你不想说?那我去问周伯了。 那就去问罢,他才不会告诉你呢!迟秋意赌气道。 容岩便真的出门去了。 喂,你还真去问啊!迟秋意急了,慌张跟上,我说还不是嘛! 原来,周伯本名叫周如生,是西北玄乌人,四年前逃难到庆阳城,路遇劫匪,被迟秋意所救。迟秋意见老人携家带口无处可去,便想在将军府为他的儿子谋个差事。温峥听说这事,自主主张帮老人在城南开了这家酒馆,还介绍了不少朋友过来,出人又出力。老人这才在庆阳城安顿下来。 舅舅可真是个大善人。容岩笑道。 迟秋意冷哼一声,道貌岸然罢了。 不知迟小将军为何对舅舅如此有意见。 圣公子可不要乱说,在下哪敢对武宣王有意见。 容岩被迟秋意油盐不吃的态度气笑了,算了,你说如何便是如何吧。这儿的园子不错,我出去看看。 我陪您! 你也走了周伯回来找不到人怎么办?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只在园子里看看,不会有事的。 迟秋意觉得容岩说得有理,便没做纠缠,也好,公子您路上小心。 容岩并没有在院子里久留,而是去了厨房。周伯果然在厨房忙着,厨房请了不少帮忙的人,周伯年纪大了,只需要适时指导就好。见贵客进来,着急起来,是小人招待不周,贵客请止步! 我是来找您的,周伯。 两人来到一处偏厅,是容岩的主意,他有问题要单独问周伯。 我刚刚同迟公子聊了一番,说起四年前迟公子曾相救于你。 确有此事。提起四年前,周伯的眼神悠长起来,迟公子的恩情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迟公子还说,这家酒馆是温公子帮您开起来的。 没错,两位公子于我们一位是再生父母,一位是衣食父母。老朽何德何能,能得两位公子相助。 且慢!这话您请与他们当面去讲。我想问您的是,四年前这两位公子关系很好吗?容岩打断周伯滔滔不绝的抒情,直入主题。 祁公子您问这事是为何?周伯警惕道。 我和迟公子认识虽不久却一见如故,而我和那温公子偏偏又是亲戚关系。见他们关系不好,我夹在中间甚是难过。容岩故作苦恼道。 唉,周伯听了也重重叹了口气,老朽也不知道二位公子是哪天突然变成这般的。四年前老朽初识迟公子时,他确实与温公子形影不离,形同手足。可不知哪一天,二位公子便再也不一同前来小店了。 -- 第87页 老人家您再好好想想,这么重大的变故,难道真的是一夜之间既成的?容岩谆谆诱导道。 周伯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儿,老朽实在是记不清了,这种情况少说也有两年了。两年了啊! 两年?容岩眼睛一亮,这个时间他在哪里听说过! 谢谢周伯,我来找您一事,您千万不要同迟公子说起。容岩神秘道。 我知道,祁公子您是一片好心,老朽不会乱说的。 这时,厨房传话来,饭菜备好了。 容岩便和周伯一同回到屋内。 迟秋意见他们一起进来,十分惊讶,你去找周伯了? 路上遇到了。容岩撒谎面不改色,迟秋意没有丝毫怀疑。茶都要凉了。 老朽再沏一壶。 还沏什么茶啊,饭菜不是好了吗,上酒啊!容岩倒是自来熟,招呼道。 祁公子说的有理,是该上酒了,老朽这就去拿酒。 周伯拿酒的功夫,仆人端了菜肴过来,一盘盘精致的海味摆满了桌子。 闻着倒新鲜。容岩赞道。 快马加鞭连夜送过来的。端菜的仆人自豪道。 祁公子,您先尝尝?迟秋意见容岩喜欢,为容岩夹了一条椒盐银鱼。 周伯还没回来,现在动筷子不太好吧。容岩却拘谨起来。 祁公子莫同老朽客气,周伯恰在此时带了酒回来,迟公子不习惯空腹饮酒,喝酒前总要先吃点儿东西。祁公子您呢? 我倒是没什么讲究,既然周伯回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注1]:出自宋吕本中,《踏莎行》 [注2]:出自宋苏轼《望江南超然台作》 第49章 两人边吃边聊,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 但是还好两位都不是爱酒的,便也没闹出什么醉鬼的笑话。有惊无险的回了宫,因为容岩特意嘱托过, 自己下午想休息,宫中竟然真的没人打扰他, 也就没人知道这无法无天的小皇帝竟然偷偷出宫了。 宫中无人知晓, 宫外却有人咬碎了牙齿。 温峥收到属下密信,说迟小将军带了一年轻男子鬼鬼祟祟去了城南的周家小馆。温峥连忙赶到小酒馆,周伯见了他甚是欢喜,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温公子, 您也过来了! 迟公子今日可否来过?温峥开门见山道。 确实来过, 温公子是为了迟公子而来?周伯问。 是。 可惜啊, 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还有谁同迟公子一起? 一个粉面书生,瞧着倒年轻,姓祁。 祁?庆阳城并无祁姓人家。温峥思索了一会儿,那人长相如何,比起迟公子又如何? 是极好的, 两人几乎不相上下。 温峥便明白那人是谁了。 容岩。 居然敢肖想我的人!温峥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目光也阴沉的似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周伯本想问问温公子为何这么久都没来过了, 见温峥面色实在可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只是默默倒了一杯热茶。 温峥没有用茶, 怒气冲冲离开城南, 直奔皇城而去。 温峥连夜拜见了太后。温文婷还没有休息, 见弟弟深夜到访, 甚是惊奇。武宣王可是有什么急事, 如此匆忙? 温峥便将容岩私自出宫的事说了出来。 岩儿怎能如此胡来!温文婷听了果然很生气,哀家这就叫那孩子过来。 不,太后,岩儿年纪尚小,玩儿心重是难免的。您如果说破,不仅会让他面上挂不住,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武宣王的意思是 既然岩儿性子未定,不如姊姊您且先临朝,垂帘听政,辅佐岩儿一段时间。待他成家后,心稳了下来,您再回这后宫享清福。 不可!温文婷从不关心前朝政事,听弟弟这样说当即便慌了,哀家不像先皇后,关心国情与政务,叫哀家来岂不是误事! 难道姊姊就想眼睁睁看着岩儿一步步错下去吗?都说以小见大,岩儿今日私自出宫没人管他,以后只会犯下更加不可饶恕的大错!温峥声色俱厉字字玑珠,温文婷听着心慌。可她深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冲动。 峥儿,不是姊姊妄自菲薄,只是姊姊的情况你也清楚。岩儿的事确实马虎不得,峥儿若是真心为岩儿好,姊姊有一计,不知峥儿可否愿意。 哦,姊姊想怎么做?温峥知道这姊姊是个优柔寡断的,想不出她能有什么主意。 不如请国师出面,暂由峥儿摄政,待岩儿什么时候封后成家,便功成身退。 温峥惊讶的睁大眼睛,姊姊可是认真的? 姊姊若不是为了岩儿好,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只是不知道国师那边 国师手上有先皇留下的尚方宝剑,姊姊的人选,国师恐怕不会答应。 -- 第88页 国师不答应,不还有迟将军在吗?温文婷凉凉道,先皇最是信任这二人,再加上顾丞相,哀家就不相信,国师能犟多久。 想来姊姊早已经计划好了。温峥笑道,是弟弟多虑了。 谁叫岩儿从小没养在身边,到底不如看着长大的峥儿贴心。温文婷说完便换了一副面孔,柔声笑道。 得到尚且满意的结果,温峥心满意足的出了宫。 第二日下朝后,温峥叫住了国师和迟将军。 国师,迟将军,请留步!臣有一事想同圣上及二位商议。 哦,不知武宣王所为何事?迟重问。 见了圣上再详谈。 三人匆匆赶到太宁殿,容岩正好有事想找国师和迟重,看到他们乐了,什么东风把你们三人吹来了? 温峥上前一步,启禀圣上,臣和太后有要事相禀。 哦,太后也要来? 话音未落,便听到小太监的通传,太后驾到! 孩儿向母后问安。 参见太后。 都平身吧。温文婷谢了礼,径直走到容岩面前,几日不见,皇儿又消瘦了。 谢母后关怀,孩儿最近很好。 确实挺好,好到都瞒着众人出宫了。温文婷说着瞬间变了脸色,睨着眼睛不悦道。 原来母后您都知道了。容岩也没想隐瞒,痛快承认下来。 迟重和国师互相对看了一眼,并不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情。 看看你的态度,不仅没有反悔,竟然还有几分得意!温文婷有意将事情闹大,厉声道。 太后息怒。国师和迟重异口同声道。 岩儿这孩子从小没养在身边,十几年未见,性子竟然如此桀骜。哀家原想登了基便会好些,没想到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国师和迟重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容岩虽说没有多勤勉,却绝不是温文婷说的那种人。 看来单是登基并不能叫你意识到肩上的重担,非得成了家定下心来才行。温文婷说着话锋一转,如今后宫中并无一人,这确实是哀家的疏忽。待三年期限一过,哀家便着手帮助皇上充盈后宫。所以现在 三人疑惑地看向温文婷,温文婷微微一笑。 还请三位推举出一人,代岩儿管理朝政。 国师和迟重震惊的睁大眼睛,太后此言当真? 哀家绝无虚言。 圣上并未犯下大错,如此来并不合礼法。国师道。 等到他犯下大错就来不及了,先帝走得早,宁国根基未稳,绝不能容许一分一毫的差错!温文婷狰狞道。 太后息怒! 母后息怒。容岩也劝道,儿臣觉得母后说的有理,不知国师、迟将军还有舅舅,三位怎么看? 臣没有意见。温峥率先道。 国师和迟重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行礼道,既然圣上认为当该如此,臣没有意见。 那三位觉得这人由谁来合适呢?见两人都松了口,温文婷忙问。 母后觉得谁合适呢?容岩问。 国师事务繁忙,迟将军又常年驻扎边地。依哀家之见,峥儿年纪虽幼,却再合适不过。 容岩明白了,点头道,朕也这么觉得。 请圣上三思!迟重和国师再次不可思议对视一眼,双双请求道。 二位可是有其他合适人选?容岩问。 这迟重犹豫了一下,启禀圣上,臣只是觉得代管朝政这事可以从长计议,急不得一时。 臣赞同迟将军的看法。国师说。 朕倒是觉得母后说的有理,只是要劳烦舅舅了。不知舅舅可否愿意?容岩看向温峥问道。 为了圣上和宁国,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既然舅舅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下吧。朕这就拟旨。只是,在正式下旨前,朕还有一事想问。 什么事?温文婷紧张的问,生怕容岩反悔。 国师,朕听迟小将军说,父皇生前曾下旨要迟小将军随军前往西北,请问是否确有此事? 听到容岩提到迟秋意,温峥的眼睛暗了暗。 确有此事。国师说,只是,先帝当初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下旨,原话是如有必要,秋意可同去。 也就是说若没有必要的话,迟小将军也可不去,是吗?容岩听到事情有转机,开心的问。 这国师看了看迟重,迟重点了点头,这么说确实没错。 那请问迟将军,此次前往西北是为何事呢? 主要是春日屯田,建筑工事。迟重答道。 这些事情非迟小将军不可吗? 这倒没有此种说法。 那迟秋意这次便不去了吧,国师和迟将军怎么看? -- 第89页 一切尊听圣上的。 容岩鼓了鼓掌,这样,迟小将军和武宣王的比试,就可顺利进行了。武宣王不会突然反悔吧?看向温峥问道。 温峥正在走神,听到容岩同自己说话,慌张答道,不会,不会。 那今日之事便圆满结束了,母后可还满意?容岩笑着问温文婷。 温文婷尴尬的笑了起来,孩儿满意哀家便满意。 既然这样,那诸位便请回吧,朕累了。 稍等!国师忙道,臣还有一事想与圣上商议。 国师日后同武宣王议吧,朕今日累了。容岩本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感兴趣,挥手道。 这件事只能由圣上定夺!国师却十分坚定。 一时,温文婷和温峥的脸色都说不上好。 容岩便正色道,国师想说什么? 国师为难的看了看其他人。 既然国师找圣上有事,那臣便先退了。温峥最先反应过来,告退道。 孩儿好好休息,哀家也走了。温文婷也跟着温峥离开了。 迟重看向国师,国师摇了摇头,迟重便也告退了。 国师,您到底想说什么?屋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容岩不解道。 我的师弟秦瑟,圣上您是不是已经忘了? 第50章 容岩真的忘了, 经国师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国师无奈的看着他, 天牢的酷刑想必圣上是不知道的。 真的会随便对犯人用刑吗?容岩天真道。 圣上随臣一起去看看便知道了。 容岩便跟随国师一同来到天牢。 天牢要比容岩想象的还要恐怖很多,阴暗、闭塞, 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腐肉的臭味和刺鼻的血腥气。 容岩下意识环视了一周, 只看到数不清的、惨无人道的刑具,张牙舞爪,像蠢蠢欲动的恶魔, 爪牙上沾满了红褐色的、散发着作呕气息的血液,一层又一层, 结成厚厚的痂。 容岩被吓了一跳, 立刻低下头, 看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可是地面上也满是血迹。容岩忍住呕吐的冲动,紧紧跟在国师身后,双眼盯在国师背上,再也不敢乱看。 随着两人的深入, 血腥气也越来越浓重。两侧的牢房里, 奄奄一息的犯人尽管知道有人来了, 却丝毫没有力气呼救。 终于,二人走到了牢房的尽头。 这里关押着都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之人, 所以用刑时绝不会手下留情。国师说。 容岩呆呆地听着, 连点头都忘了。 所以待会儿见到我的师弟, 还请圣上不要害怕。国师却是要安慰他。 容岩便摇摇头, 不会的。 来人, 国师呵道, 圣上要提审犯人秦瑟。 狱卒带了叮叮作响的钥匙过来,参见圣上,见过国师。 开门吧。 最内侧的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狱卒躬身走了进去,将浑身是血的犯人架了出来,秦瑟,圣上要亲自提审你! 血淋淋的犯人被狱卒架着,乱糟糟的头发上沾满枯草和凝固的血迹。听到狱卒的声音,犯人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脏污的脸,你来了。 大胆!不得对圣上无礼!狱卒说着踢了犯人的膝盖一脚。 犯人剧烈颤抖着,本已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再一次染红破烂的囚服。犯人却面不改色,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圣上。 狱卒便想再踢上一脚。 且慢!国师道,圣上既已决定亲自审问,你们便退下吧。 嗻!那这人?狱卒询问国师。 就这样罢,他不会伤害我们的。国师说。 狱卒松开手,秦瑟便摔倒在地上。一声闷响。 身后传来重刑犯的惨叫,容岩抖了一下,干笑道,还是国师来问吧。 那臣就不客气了。师弟,听说你冲撞了圣上。国师没有推辞,直接问道。 确有此事。秦瑟在地上艰难的挪移着,他想向容岩行礼,可是他的四肢身体都受了重伤,连最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困难。 容岩木然的睁大着眼睛,不敢将眼前的人同那个意气风发的富二代联系在一起。 地上的人仰着头看他,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温度依旧灼热。 容岩无意中对上了那双眼睛,慌张的移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你不是有事要禀告吗?是什么事? 回禀圣上,秦瑟终于还是挣扎着完成了行礼,朝中有人联合江湖中人意欲谋反。 哦,原来是这事。容岩听了却只觉得无趣。他对这皇位并不关心,对天下的归属也不甚在意。 圣上,那人可能对您不轨! 这涉及到人身安全,容岩总算有了反应,国师和迟将军会保护我的,对吧。看向国师期待道。 国师听到他这样说,有些惊讶,却还是点点头,臣定在所不辞,只是 -- 第90页 只是什么? 只是圣上,这件事必须要早日拔草除根,不然必成大患。 除根?你师弟知道想造反的人是谁吗?容岩问。 国师看向秦瑟,秦瑟愧疚的摇摇头,罪臣惭愧,并没有查出那人的真面目。但是,罪臣打听出,他们以丰益楼为据点,近期已经开始活动了。 丰益楼?容岩十分惊奇自己竟然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是庆阳城南的丰益楼吗? 正是那里,圣上知道那个地方?秦瑟眼睛一亮,激动道。 听说过。 圣上是在哪里听说的?国师也好奇起来。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容岩只觉得这个地方阴气太重,待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十分难受。 圣上这边走,小心脚下。 国师扶着容岩慢慢出去了。秦瑟仍旧跪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走进明亮到刺眼的亮光里。 圣上,这里没有其他人,您可以告诉臣了吗?一离开天牢,国师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容岩苦笑一声,是听母后说起的。 哦,太后知道那个地方? 国师不知道吗?两年前舅--武宣王夜闯丰益楼受了重伤。 国师摇摇头,此事对外是保密的,除了先皇、太后和当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国师可否听说过,当初武宣王到底是不是只身一人夜闯的丰益楼? 禀圣上,臣不知。 容岩便没再说什么,和国师一起回到太宁殿。出乎容岩的意料,国师并没有就此拜别,反而进门便行了一礼。 国师,还有何事?容岩无精打采的问道。他是真的累了,又在天牢里受了惊吓,只想快点儿躺进暖乎乎的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国师也没真想折腾容岩,直言道,师弟此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上不如网开一面放过他。 容岩蓦然想起那双脏污中似要淬出火焰的眼睛,瑟缩了一下点头道,国师说的有理。 臣替师弟谢过圣上,臣退了。 国师终于离开了,容岩摔倒在床上,裹紧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日上朝,容岩宣布了武宣王摄政之事。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中反对最激烈的莫过于顾疏桐顾丞相了。 圣上,此事岂可儿戏!顾丞相言语之激愤,恨不能当场撞柱以表决心。容岩不想同这群老狐狸讲道理,趁乱丢下乱摊子自己跑路了。 武宣王只能承担起摄政的重任,苦苦维持着朝中秩序。 容岩跑回太宁殿没多久,小太监便来报观星司秦大人求见。 观星司秦大人?容岩想不起宫里还有这号人物,懵懂的点了头,叫人进来吧。 直到来人笔直的站到自己跟前,容岩才认出,这位秦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瑟。 哈哈,容岩尴尬笑道,秦大人身体怎么样了? 托圣上的洪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容岩吃惊的张大嘴巴,认真的吗?昨天还在天牢里不成人样,一晚上时间就活蹦乱跳了? 秦瑟看到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圣上如果不信,可以亲自试试。 试试就试试!容岩故意忽略了他语气中的揶揄,虚张声势的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秦瑟却只是双眼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笑什么?别以为我不敢!容岩被他笑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道。 秦瑟仍旧笑着,容岩便将拳头改成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秦瑟肩上。不疼吗! 秦瑟没有回答,却拿起肩上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打那里怎么会疼,打这儿。 容岩连忙抽回手,流氓啊!谁打人会打胸啊! 秦瑟便笑出了声,别人确实打不得,但是你可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腻了!容岩抱住双臂闪到一旁,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 你终于肯承认了。秦瑟却唏嘘道。 我容岩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干脆承认下来,是又怎样?倒是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头换面? 秦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还好,无论他拥有一副什么面孔,总能及时找到容岩。而这,对他来说便足够了。 起初我以为自己投胎了,可是前世的记忆却历历在目。很快我便发现,你也在,而且什么都没变。我便想告诉你,我就在你身边,我什么都记得。然而 秦瑟有意停顿了一下,容岩紧张的屏住呼吸。 你却不愿与我相认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容岩顿时破了功,嗤笑道,为什么要和你相认,躲你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还要相认! 你还在为我母亲的事耿耿于怀。秦瑟说。 我哪里敢对秦夫人耿耿于怀,我吃你的拿你的用你的,没给你们全家跪下磕头都是我这个儿媳妇当的不合格-- -- 第91页 容岩你别说了! 我偏要说,你妈羞辱我的时候你去哪里了!秦瑟你就是一个胆小鬼怂货窝囊废!想起伤心事,容岩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瑟将人拥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这就告诉你我做了什么。我分家了,容岩,我和那个家彻底没关系了。我带着我的钱我的股份出来单干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容岩! 容岩从秦瑟怀里抬起头,真的吗?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是真的,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得先回去。 不回去也不错,哼。容岩从人怀里挣脱出来,头一扬,嘴硬道,我在这里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脑子被你踢了才会想不开回去呢! 是吗?为什么我听说有人拱手把权力让出去了?秦瑟忍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了我师兄。 我容岩心虚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是怕麻烦嘛! 有这么多人帮你,师兄,迟将军,再不济,还有我。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瑟你根本不懂,我来这里不是来享清福的,我来是有-- 宿主,不能说出来哦。003突然冒了出来提醒道。 呃呃呃呃容岩发现他无法说出任务两个字。 不能说! 怎么了?秦瑟见他神情奇怪,以为又生气了,焦急道。 容岩连忙闭紧嘴巴,摇了摇头,我来是为了历练,为了成长! 为什么突然这么有觉悟?秦瑟见人没事,松了口气,逗道。 容岩的眼珠转了转,任务都无法说出来,系统什么的就更别想说了。因为你妈!急中生智道。 一提起母亲,秦瑟便想起她对容岩的所作所为,惭愧与苦涩一并涌来,重新把人重重拥进怀里,对不起,容岩。等回去之后,我会把话和她说清楚。她一定会向你道歉的。 作者有话说: 本章是甜甜的主cp(*▽*) 第51章 容岩根本不指望自己能得到高高在上的秦夫人的道歉, 可是秦瑟的语气太过真挚,便善心大发没有泼他冷水,回不回得去都成问题呢。转移话题道。 秦瑟贪婪的嗅着怀中人的气息, 双臂慢慢收紧,只要你想回去, 我们一定回得去。 容岩奇怪的仰起头, 秦瑟呼出的鼻息喷在了他的脸上、耳后,有些烫,还有些潮湿, 像邻居家发情的大狗。你很紧张吗?奇怪道。 我很激动。秦瑟诚实的回答。 这有什么可激动的,回去才没有那么容易呢。 不说回去的事了, 秦瑟倏地横抱起人, 我听师兄说太后打算为你充盈后宫。语气一转, 沉沉道。 有这事吗?容岩自觉搂上秦瑟的脖子。他不是在装傻,他是真的没把温文婷的话放在心上。 不管有没有,秦瑟低下头,鼻尖碰到容岩小巧的鼻子,你只能是我的。 容岩被他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了不算,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答应, 容岩。 我不管,我说分手就是分手了! 那我重新追你可以吗? 我不接受唔唔后面的话被尽数堵在了唇齿之间, 秦瑟的舌头霸道的攻城略地而来。容岩不得不松开搂在脖子上的手, 拼命捶打起来。 秦瑟却巍然不动, 依旧深深地吻着。 他再也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了。 午膳时, 侍候容岩的太监在门外小心唤了几声, 圣上, 圣上,该用膳了。圣上已经整整一上午没有出门了,不知那秦大人走了没有。 嘘房门打开,新上任的观星司秦大人走了出来,圣上身体不舒服,已经休息了。 这这这!小太监一听慌了,奴才这就去请御医! 且慢!圣上睡前说过,无需劳烦御医,睡一觉就好。你让御膳房备些清淡的,待圣上醒了就端过来。 嗻!秦大人,您去休息吧,奴才来伺候圣上。 无妨,我还有事要同圣上禀告。而且,圣上睡前也没有叫我离开,我又怎么敢擅作主张离开呢? 小太监一听说得有理,便去御膳房传话了。 秦瑟重新回到屋内,一个明黄色的枕头飞了过来,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秦瑟接住枕头,笑道,圣上说是何罪便是何罪。 油嘴滑舌!容岩从被子里坐起身,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喘息有些不稳。 秦瑟走近一些,看到他依旧泛红的眼角,心恍如浸在了蜜罐里,甜的头脑发昏,双目充血。 容岩一看便知这狗东西又在想什么,可是床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扔了。抓起被子掩面骂道,不许过来!你不要脸我可要! -- 第92页 可是这苟且之事已经行过了,圣上这脸想来确实保不住了。秦瑟故意逗他,重音强调道。 你!容岩顿时红了脸,水淋淋的桃花眼羞愤的瞪着。 秦瑟却见容岩没有动手,自觉得了便宜,得寸进尺爬上了床,困吗?将气呼呼的人儿搂进自己怀里。睡一觉吧,我陪着你。 有你在我才睡不着呢!容岩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脸一时更红了。 秦瑟看他这副既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心中越发欢喜,臣不甚荣幸。哑声道。 容岩终究还是气不过,一口咬在了秦瑟手上。秦瑟也没有躲,屏着气息细细感受这疼痛。 容岩见他面不改色,十分没劲的松开口,呸,你皮好厚! 秦瑟顺势摩挲上他的下巴,对不起,下次咬这儿,这儿的皮薄。指着自己的嘴唇道。 容岩脸上刚褪去的红晕重又泛了起来,你好烦,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对不起,睡吧。秦瑟将人在床上放好,还替他理好被子,我守着你。 容岩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一月转瞬便过去了,二月初一,迟重如期带兵去往西北。 因为容岩的旨意,迟秋意没有同去。 初三那天,比试终究还是来了。清晨,天刚蒙蒙亮,下了早课的迟秋意拿起佩剑,翻身上马,只身一人来到演武场。 演武场里已经有不少同僚等在了那里。 小将军,来这么早!同僚看到迟秋意很是惊喜。 在家里无聊,就过来看看。迟秋意跳下马,无精打采。 既然小将军无聊,反正圣上还未到,不如我们先切磋一把。远处,温峥率王府众人策马而来,带起一路烟尘。 迟秋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参见摄政王。其他同僚齐声问好道。 迟秋意这才想起,武宣王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武宣王了。 参见摄政王。不情不愿道。 迟小将军无须多礼。小将军要来一局热热身吗,骑马还是射箭温某都定将奉陪。温峥也跳下马,来到迟秋意面前,不觉惊艳的睁大眼睛。 迟秋意今日仍是一身黑衣,袖口和襟边却多了几道银白色暗纹花饰,衬得那张俏脸越发娇艳动人。 温峥心中暗喜,庆幸自己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白衣,站在迟秋意身边倒也相称。 迟秋意却不知道他的心思,把头转向一边,看着远处的高高低低的树林。不知圣上现在如何了。 同僚们见此场景一时有些尴尬,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演武场顿时安静的出奇。 温峥没有在意,随迟秋意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早春刚开始发芽的树林。今年的春猎快要到了,不知小将军届时可否有时间一同狩猎? 迟秋意不耐烦的皱紧眉毛,打算走远一些。 远处却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圣上驾到! 迟秋意便停住脚步,期待的看向那浩浩荡荡的队伍。 温峥的笑容慢慢敛去,那废物皇帝就这么值得你上心吗? 身后,众同僚走上前来,圣上来了!参见圣上!行礼道。 无需多礼。容岩下了马车,看到最前方的二人,两位已经到了,看来是朕来晚了。 回圣上,臣也刚到。迟秋意说。 裁判呢,裁判到了吗?容岩问。 臣在这儿!顾风雪从人群中走出,圣上安康! 说了无需多礼,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直接开始好不好?容岩问众人。 好! 顾裁判,开始吧。容岩说。 顾风雪便拿了一面崭新的红旗站到迟秋意和温峥之间,就按宁国比试的老规矩,一局定胜负。无论用什么手段,一炷香后还站着的一方为胜! 好!众人喝彩道。 随行的小太监为容岩搬来桌椅,容岩也不客气,在树荫下闲适的饮起茶来。 比试正式开始,红旗乍一挥动,迟秋意便抽剑向温峥的正面袭去,身影快得众人根本看不清楚。 温峥也不遑多让,用剑鞘挡下直冲门面而来的利刃,脚下生风连连向后退去。 迟秋意却仿佛不知何为退让,紧追不舍,一柄薄剑叫他舞的飒飒生风。 观战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银光闪过,剑光还在空中,小将军却来到了摄政王背后。 遭了! 众人屏住呼吸,未来得及惊呼却见摄政王的剑倏地出了鞘。砰的一声清响,惊险的挡下了来自背后的进攻。 众人松了一口气。 迟秋意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近战他向来都是吃亏的,这几年虽然比从前要好了很多,可他的近战是温峥一手教出来的,近身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他没有急着上前。 众人见迟秋意没有攻上来,纷纷感到疑惑,这不符合小将军以往的作风。以沉稳著称的武宣王反而转身进攻起来。 场上局势突变。 迟秋意抵挡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朝林中奔去。他轻功极好,速度也极快,不一会儿,便将温峥远远甩在后面。待温峥赶到林中时,迟秋意早不见了身影。 -- 第93页 众人追着二人来到林中,容岩没有跟去,他嫌远。顾风雪走两步一回头,圣上,这样也可以吗? 怎么不行?不是你说的,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能赢就好了吗。 顾风雪拍了拍脑袋,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那圣上,臣便过去了。 两人的身影在林中飞来闪去,有了树木作掩护,迟秋意仿如游鱼落入大海,游刃有余步步紧逼。 一炷香后,众人在林外的悬崖边上找到了武宣王。 第一个找到人的是顾风雪,摄政王,你受伤了!他看到了温峥右肩上的血迹,那里插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将他整个人钉在身后的巨石上。 温峥匆忙将左手的手绢藏到身后,我输了。苦笑道。 别说这些了,迟小将军呢?顾风雪喘着粗气跑来,他该不会、该不会!看向身后的悬崖,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的!温峥的表情却突然狰狞起来,他不可能出事的! 你没见到他?顾风雪惊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身后却传来一阵窸窣声,迟秋意从树上飘然而至,我在这儿。 你真的在那儿!温峥睁大眼睛惊喜道。 我若不在这里,这把剑又怎么会在这儿。迟秋意慢慢走到温峥面前,握住剑柄道。 顾风雪这才看到,剑柄上刻着一个秋字。 温峥突然大笑起来,是啊,这是你的剑! 笑容却戛然而止迟秋意抬手拔出了剑。 小将军手下留情!顾风雪大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鲜血溅出,温峥痛呼一声捂住右肩,我、我不碍话未说完便倒了下去。 这样,才叫赢了。迟秋意转回身,对顾风雪笑盈盈道。 顾风雪不可思议的摇起了头,疯子,疯子来人啊!快来救人啊! 第52章 随行的御医及时赶到, 替温峥清理好伤口,敷好药,虽然伤口看上去比较可怕, 但是并没有伤及要害。御医检查后松了口气。 都捅穿肩膀了,还没事呢?因为武宣王受伤, 众人皆心神不宁, 只有容岩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因为巧妙的避开了筋骨。御医解释道。 看来,迟小将军的眼力是真的很可怕。容岩感叹。 圣上,这下要如何向太后交待。顾风雪忧愁道。 关我们什么事?容岩无辜道, 舅舅是成年人了,他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是不是, 舅舅? 温峥刚被疼醒, 根本没听清容岩问了什么, 只能点头道,是。 顾风雪无奈摇了摇头,只能这样了。 迟小将军呢,我还没恭喜他获胜呢。容岩问。 在那边擦他的剑。顾风雪指了指树林,说道。 容岩便独自来到林边, 恭喜!真诚贺道。 谢圣上!迟秋意见来人是他, 惊喜的起身, 臣定将不负圣上所望,报效国家! 容岩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人家拿他当自己人, 可他一心却只想完成任务, 好快点儿到下一个世界去。尴尬笑道, 迟小将军还年轻, 日后时间还长, 总会有机会的。 家父像我这么大年纪时已经上阵杀敌了。迟秋意抱起剑忧愁道。 虎父无犬子,迟小将军不也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吗?容岩问。 可那不是我一个人,还有父亲和迟秋意说到一半儿突然闭上了嘴。 还有谁? 不重要了,反正我一定要独当一面,确保大宁风调雨顺无人敢犯! 你一定会的!容岩见他如此有抱负,欣慰的鼓励道。 两人聊得正开心,顾风雪匆匆跑了过来,圣上,原来您在这儿,摄政王找您。 我稍后就来。 两人边聊边向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温峥直起身体,忍着伤看远远走来的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真是好不惬意。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越发煞人。 众人觉察到摄政王的不悦,一时竟无人敢说话。 二人走到人群前,这才发觉四周静的厉害。 是舅舅的伤怎么了吗?最后还是容岩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回圣上,摄政王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只需要静心养病就好。御医连忙答道。 那就好,看你们这么紧张,我还以为舅舅出事了呢。容岩向来口不择言惯了,随口道。 温峥听了脸色更差劲了。 容岩自然是没有看到的,既然舅舅已无大碍,那朕就正式宣布了,此次比试的胜者是迟秋意! 众人忐忑的看向温峥,不知该不该庆贺。 容岩没有在意众人的迟疑,率先鼓起掌来,顾风雪紧接着跟上,众人这才稀稀拉拉的庆贺起来。 贺声中,容岩安慰的拍了拍迟秋意的肩膀,没事儿,回头我亲自给你庆贺。 -- 第94页 圣上有心了,可是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迟秋意真诚道。 我不管!我说要贺那便贺!容岩却越发心疼起这少年来。虽然他比迟秋意根本大不了多少,经历的却要比迟秋意多多了。所以面对这孩子,容岩总是不自觉的以长辈自居。 迟秋意正要推辞,走,先离开这地儿再说。容岩却自顾自拉起人就走。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众人道,比试已经结束了,该散的就散吧!我们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了。 众人依旧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摄政王的脸黑得仿佛有煞气冒了出来。 王爷?顾风雪在众人期盼的目光里,硬着头皮鼓起勇气问道,那我们? 滚!都给我滚!温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黑着脸怒吼道。 众人立刻低着头散开。 只留下温峥自己,坐在树下,脸色依旧黑得能拧出墨汁来。 王府的人候在远处,不敢上前触主子的霉头。 正午时分,温峥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召来侍卫回府去了。 那箱,容岩一回宫便被温文婷气势汹汹的问罪了。容岩懒得和她争执,自罚禁足一个月。温文婷见他认错速度极快,态度也算得上好,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容岩乐得白得一个月清闲,虽然他本来就很闲,却苦了秦瑟。毕竟刚和日思夜想的爱人和好,还没多亲近便被迫分隔两地。 秦瑟忍了整整七天,终于再也忍不住。恰好这晚风大雪急,秦瑟便简单乔装了一下,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太宁殿。 容岩刚出浴没多久,身上的热气尚未散尽,便只披了一件厚厚的狐裘。 回到寝宫后,看到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黑衣人,容岩裹紧衣服,慌张后退了两步。那人蒙着面,在太宁殿里大摇大摆极为嚣张。容岩怕这人是有备而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求救。 偏偏秦瑟见他这副惹人怜爱的样子,突然生起了捉弄的心思。便没有急着相认,反而将人逼迫到了角落里,在容岩惊恐的目光中伸出了手。 容岩顿时更加害怕了,散发着香气的皮肤慢慢变成粉红色。秦瑟看着越发血脉喷张,将人抱在怀里细细抚摸起来。 容岩刚泡完澡不久,根本无力抵抗这来者不善的贼人。可是那人的动作却越发过分,容岩终于忍无可忍,豁出去一般大声求救起来,来人啊,有刺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秦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头了,慌忙摘下面巾,岩岩,是我! 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是救驾的侍卫。容岩见来人原来是他,哀叹一声,你怎么 不要说话!秦瑟却捂住了他的嘴。 轰隆一声,救驾的侍卫破门而入,刺客在哪儿! 容岩从被中探出头,什么刺客? 不是圣上说有刺客吗?侍卫被容岩这么一问,有些心虚。 刚刚朕睡着了,可能是梦话吧。容岩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侍卫环视一周,屋内的一切井井有条,确实不像是刺客来过的样子,臣惊扰圣上休息,请圣上责罚臣! 这怪不得你们,是朕睡糊涂了,退下吧。 侍卫们便听命离开了。 门一关上,容岩便想跳下床去,却被被子里的人紧紧抱住了腰。 你出来!容岩锤了一下被子,低声道。 秦瑟从被中探出头,来都来了,怎么好轻易下去。 容岩又气又恼,不过是一个月,你这都忍不了吗? 我现在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秦瑟坏笑着,说罢将人拖进了被子里。 第二日,容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的时候,秦瑟已经不见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容岩有些恍惚,还有些失落。昨天晚上还耳鬓厮磨口口声声说着离不开自己的人,只消一晚的时间便能说走就走了。 没良心的负心汉!容岩气得将枕头扔了出去,委屈骂道。 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秦瑟端了一碗热粥走了进来。醒了?看到地上的枕头,生气了这是?捡起枕头在床上放好,去给你煮粥了。峦山特产瑶柱海参粥,尝尝,是不是那味儿? 你能进得了御膳房?容岩不可思议道。 这皇宫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容岩依旧怀疑的看着他,秦瑟直接揽过人,别气了,我哪儿都不去,只陪着你。 容岩气哼哼的转过头,才不要你陪呢! 秦瑟见他这副样子,心脏又是酸疼又是甜蜜,疼容岩的委屈可怜,甜他的愿意靠近自己。颤抖着手小心舀了一勺热粥,来,张嘴。 容岩转回头,却没有张嘴,只是嫌弃的看着。 怕烫?秦瑟好笑道。他知道容岩猫儿舌头,烫的吃不了,辣的沾不得。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粥,这次太匆忙了,下次一定晾凉。 你还想有下次吗?容岩的语气比粥更凉。 秦瑟便笑着摇头,没有下次了。 -- 第95页 容岩的禁足解除之时,据说摄政王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容岩怕温文婷为难迟秋意,毕竟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罪魁祸首,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急匆匆出了宫。清晨求见的秦瑟猝不及防扑了个空。 迟秋意没有被罚,不知是温文婷突然变性大度了,还是被其他人压了下去。总之好友逃过一劫,容岩十分高兴,非要迟秋意带自己到城里转转。 迟秋意起初不肯,他怕再被太后抓到把柄,徒生事端。偏偏容岩铁了心要出去,自顾自来到了城南的丰益楼。迟秋意一听,这可得了,只能跟上。 两人在丰益楼逛了半日,这丰益楼传得虽玄乎,真正逛起来却没有什么可瞧的,和其他吃饭的地方并无不同。 容岩不信邪,开了最好的包间一直坐到天黑,却始终平平静静无事发生。容岩终于妥协,听了迟秋意劝告打道回宫。 两人沿着旧路朝宫里赶去,却在拐过一个路口时被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迟秋意心道不好,拔出剑应战,还好随身带了军队的求救信号,点了一支放出。 那群人见状,进攻越发厉害了。迟秋意独自抵挡了一会儿,发觉这群人的路数狠毒,招式独特,实在不像是朝廷中人。心想援兵如果迟迟不到,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便不再迎敌,拉着容岩朝宫中逃去。 刺客哪能叫他得逞,跟在身后紧追不舍,间或发出一两个暗器。这种雕虫小技对迟秋意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可容岩从未习过武。为了保护容岩,混乱中,迟秋意终究还是中了一箭。 伤在左手手臂,伤口不深,迟秋意也没有在意,毕竟这种小伤军中人早已司空见惯。可那箭却是淬了毒的,不一会儿毒性发作,迟秋意意识到不妙,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危急时刻,援兵终于及时赶到。刺客见对方人多势众,准备撤退,却被人挡住了退路。 那拿着剑杀气腾腾挡在路中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秦瑟。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虐 第53章 他找了容岩整整一天, 天黑时看到城南的信号,便知是容岩出事了。那张阴沉的脸表情越发凶煞。 看着目露凶光的刺客们,秦瑟慢慢拔出剑。一时, 剑光乍起,血流成河。 一个活口都没留。 来人啊, 小将军受伤了!尸山血海之外, 容岩扶着人。他想帮迟秋意止血,那人却吐出一口血水。 圣上,没用的 来人啊 御林军护送人回了宫, 明明已经夜深,宫中却乱做一团。所有御医都被叫了过来, 包括已经出了宫的, 却连资历最深的御医都对这毒束手无策。 国师匆忙赶来, 挤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既然宫中无人能医,不妨请臣的师弟看看。 秦瑟?容岩问,你会看病吗? 臣不懂伤病,却略懂一点儿毒理。 怎么不早说! 秦瑟上前检查了一番伤口, 伤处泛黑, 伤者浑身冰冷, 冷汗不止。这毒,像是百花谷的手笔。秦瑟判断道。 师弟确定?国师登时变了脸色。 臣秦瑟叹了口气, 摇头道, 臣有幸见识过百花谷的毒, 虽威力不及此, 毒发的样子却差不多。 能撑多久?国师问。 上一个中毒的, 没撑过第二天晚上。秦瑟说。 容岩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怎么可能! 秦瑟想安慰他,不要害怕,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床上的迟秋意却吐出一口泛黑的血水。秦瑟给国师让出位置,国师拿出银针,替迟秋意封了穴位。 这毒根本就是奔着取人性命来的,不留任何余地。国师说,除了百花谷,应该没人能解得了。 百花谷在哪儿?现在去讨解药来得及吗?容岩焦急道。 不管来不来得及,必须试一试。国师沉重道。 摄政王到! 正说着,温峥带人闯了进来。 舅舅,您深夜入宫所为何事?容岩现在没有心情搭理他,脸色不悦。 我听说圣上遇到了刺客,特来慰问。温峥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朕无事,只是 不消容岩说完,温峥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秋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了!抓起容岩的衣领质问道。 不得对圣上无礼!国师斥他。 秦瑟也跟着抽出剑,被容岩用眼神制止了。 温峥却在此时看到了那跪了一地的御医,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双手骤然抓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松手!容岩正要解释,眼前兀然闪过一片寒光,再次回神时冰冷的剑刃已经架在了温峥脖子上。 是秦瑟。 温峥转而看向他,瞋目裂眦,神情可怖。 秦瑟面无表情,剑却逼得更近了。 剑下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够了,你们还救不救人了!容岩被这两人气得够呛,不争气道。 温峥这才松开手,怎么救? -- 第96页 百花谷。 我这就带兵去踏平百花谷!温峥说着就要离开。 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平了百花谷谁来救迟秋意?容岩骂道。 平了他们的谷,把药带回来。温峥说。 你觉得他能撑到你这一来一回吗?容岩更加生气了,带人到谷里去,软磨硬泡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求他们交出解药才是正理。 国师赞同的点点头,圣上言之有理。 百花谷在哪儿?我这就带他过去。温峥说着,推开挡路的御医,跌跌撞撞来到床边。 老臣刚好知道,可以同武宣王一同前去。国师说。 秦瑟,你知道百花谷在哪儿吗?容岩问,国师年纪大了,让他去太不人道了。 不知道。秦瑟脱口而出道。 容岩便没有怀疑,那只能拜托国师了,路上一切小心。 老臣定不负所托。 温峥抱起人。门外,车马已经备好,一队人迎着月色浩浩荡荡出宫而去。 车驰马疾,不过片刻便离开庆阳城几十里地。出城后,道路逐渐变得崎岖,国师掀开帘子看了看,提醒道,前方有一片树林,过了树林,第二个路口右拐。 温峥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木然的点了点头。迟秋意的血虽然止住了,面色却苍白如纸。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 国师不安的看向窗外,马车已经进入了林子,四下静悄悄的,月色明朗,风声簌簌。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帘子尚未放下,便听到了前方排头兵的惨叫声。 吁!车夫停下车,王爷,有刺客!温峥放下人,拔出剑,起身跳出车外。国师拿出随身的匕首,紧张的守在迟秋意面前。 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知是谁的人撞在了马车上。马儿哀鸣起来,有人滚到了地上,马车开始失控,车夫出事了。 国师握紧匕首来到车外,王爷,不可恋战,快回来!说着拿起缰绳驾车而去。 温峥已经杀红了眼,听到国师的提醒,飞速解决掉眼前的人,轻点几下追上了马车。 刺客却紧追不舍,密密麻麻如成群的马蜂。 王爷,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不如由老臣将刺客引开,您带小将军走林中的小路。切记,一定要往右走! 温峥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人,终究不忍,点头道,国师的大恩大德小王必没齿难忘! 说罢,背起人跳出车外。 刺客果真继续追着马车去了。温峥借月色在林中找寻起来,却始终没有找到国师说的小路。眼看迟秋意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温峥四下看了看,四周静的只能听到风声,没有丝毫刺客的形迹。轻轻放下人,看着那双没有血色的嘴唇,温峥倾身吻了下去。 那双唇也是冰凉的,温峥心中苦涩,唇齿却没有留恋,渡完气后便极快离开了。 庆幸的是,迟秋意总算好受了一些。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呼吸却平稳了不少。 你们去那边看看!远处,刺客的搜查声响起。 温峥心道不好,国师怕是出事了,重新背起人继续赶路。跑了不知多久,眼前出现两条岔路,温峥毫不犹豫朝右边跑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峥默默加快速度,没跑多久,前方却又出现一条岔路。 温峥虽然疑惑却还是继续向右跑去,刺客们紧紧追在身后,嗖的一声,耳边飞过一只银箭。温峥后怕的将背上的人抱在怀里。前方,树林终于消失了。 温峥大喜,使出全身力气跑上前去,却赫然发现,哪有什么百花谷,眼前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温峥一惊,堪堪停住脚步。身后,刺客也追了上来。 银箭骤雨般袭来,温峥一手抱着人,一手拿剑,勉强抵挡了一会儿。不行,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躲得过去。 余光又看到那悬崖,温峥心一横,扔掉剑,横抱起人跳了下去。 刺客追到崖前,下面是哪儿? 不知道!走,先回去禀告首领。 宫中,容岩焦急的坐立难安。秦瑟见他这副样子,实在心疼,逼着人上了床,自己熟门熟路来到御膳房,亲手为容岩煮了一碗安神汤。 可是容岩根本睡不着。 如果任务对象死了,任务岂不是凉得透透的?003,积分还剩多少了? 宿主,不到500。 怎么会这么少? 您在上个世界挥霍的太多了。003记账向来一清二楚,解释道。 那这个世界呢?就一分没赚吗? 宿主,您说的没错。 容岩猛地睁开眼睛,这两人什么毛病?一分都没有?是想让他凉在这里吗? 岩岩,你怎么了?秦瑟正端了汤进门来,见容岩睁开了眼,扶着人坐了起来,既然睡不着,喝点儿热汤吧。 容岩更没有胃口喝汤,勉强喝了一口,放下碗道,我们都是外来的,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却什么都会。 -- 第97页 秦瑟将碗放到桌上,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你会舞剑,还会看毒。秦瑟,你还会什么? 乱七八糟,他们教什么学什么。 谁教你? 师父他们啊。 你哪来儿的师父哦对,你是国师的师弟。你为什么会变成国师的师弟?国师说他的师弟五岁就入门了,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秦瑟说,但也不完全是我。我在上个世界他本想说去世,又怕容岩担心,改口道,待不下去了,失去意识后,睁开眼便在一个五岁小孩儿的身体里。他的父母叫着我的名字,哭着说你可算醒了。我便想,我又投胎了。 这可不像是投胎,容岩心想。 我被他们送到了师门,心想反正这具身体还小,不如就先呆在这里。长大一些后,便开始寻找你的踪迹。天不负我,还真让我找到了。秦瑟没有发现容岩的异样,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便是我?容岩问。 直觉。秦瑟说,我的直觉从没出错过。 直觉?容岩觉得这个回答很没劲,我也有直觉,下次换我去找你吧。 你想有下次吗?秦瑟问。 没有不行啊,容岩默默想到。四个世界任务成功才能回去,这才第三个世界 秦瑟却以为他是害怕回去碰上秦夫人,便没再追问,右手轻轻摸上容岩的脸,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你来找我。 第54章 风声呼啸, 自由下落时,身体不免撞上横斜的枝桠。温峥却顾不上疼痛,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空白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 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迟秋意周全。 终于, 那无止境的下落还是停了。不知是不是老天护佑, 他们落在一片松软的枯草地上,再加上树枝的缓冲,受伤并不严重。 温峥不可思议的喘着粗气, 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温峥激动的爬了起来, 第一时间去看迟秋意的情况。还好, 因为被他有意护着, 迟秋意身上连擦伤都少有,只是脸色却依旧苍白。 温峥看着那双没有血色的薄唇,想起不久前的亲吻。不,那根本不是吻,是匆忙的权宜之计, 是卑鄙的偷偷占有。 所以, 温峥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干裂的嘴唇紧紧闭在一起,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温峥向四下看去,山崖下仍是树林, 和上方的树林看不出分别。月亮也是同一个月亮, 只是所处的位置告诉温峥,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不知道这树林还有没其他入口, 更不知道那群刺客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温峥没再浪费时间, 背起昏睡的人一步深一步浅朝树林深处走去。 他的左腿在坠落时受了伤, 方才不觉,真正走起来才发现,一动便钻心的疼。 可是温峥却毫不在意,冷汗顺着额头流下,速度却越来越快,很快便来到了树林深处。远处传来某种动物的长鸣,温峥紧张的看向四周。还好,树林静悄悄的,并没有陌生活物的气息。温峥松了口气,脚下却踩了空,身体趔趄着,轰然跪倒在地上。 温峥却只来得及向后看去,还好,迟秋意没有被这个小意外惊扰。温峥咬着牙支起右腿,尝试重新站起来,左腿却怎么都不争气。 它彻底麻木了。 温峥不得不放下人,拿出贴身的匕首,狠狠扎在了左大腿上。 鲜血涌出,剧痛让他清醒了不少,左腿也恢复了功能。重新背起人,温峥继续向前走去。虽然他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可一直等在原地,是救不了迟秋意的。 鲜血顺着左腿流下,染红昂贵的却破烂的布料,淅淅沥沥的落在满是落叶和枯草的泥土地里。 身体开始失温,夜风吹过,温峥听到身后微弱的喘息声。 温峥还是停了下来,将颤抖不止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迟秋意的毒性发作,身体变得冰凉,嘴唇发紫。 温峥抓起他的手,迟秋意的手也冰凉,纤细的手指仿佛结了冰,轻轻一碰就会折断。温峥手忙脚乱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裹在迟秋意身上,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温峥咬咬牙,做贼心虚般四下看了看,四周依旧很安静,甚至连风声都停了。 温峥脱下两人的衣服,将赤身裸体的人抱进自己怀里。迟秋意的身体很白,月光下仿若上好的羊脂玉,通透,细腻,吹弹可破。 抱在怀里却冰冷得让人忍不住瑟缩。 温峥将两人的衣服一层层盖在身上,伸手拨开迟秋意凌乱的头发,不会有事的,秋意,我们不会有事的。 迟秋意却仍旧只是颤抖着。温峥便一遍遍的说着,直到声音喑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迟秋意终于不再颤抖。 他挺过了这次发作。 温峥劫后余生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帮两人穿好衣服,背起人再次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天边升起暗红色的朝霞,天快亮了。温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满嘴血腥。 担忧的看向身后的人,迟秋意虽然没醒,嘴唇却也有些泛干。 温峥便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坪,铺上自己的外衣,将人放在上面。 -- 第98页 清晨,树叶上积了不少露水。温峥摘了一片草叶,循着矮木从收集树叶上的露水,不一会儿便收满了一张叶子。 温峥没有走太远,很快便回到草坪,扶起人,将露水喂了下去。 迟秋意喝了水,嘴唇终于润了些,面色却依旧算不上好。温峥心急,正想背起人继续赶路,肚子却不合时宜叫了一声。温峥便想,秋意也该饿了吧,便四下寻找起能入口的东西来。 这树林,许是在崖底的缘故,温度比上面要适宜不少,结了果的树木也比比皆是,可这些果子温峥从未见过,也不知能不能入口,温峥便打算自己先尝了试试。 温峥不一会儿便摘了不少果子,什么种类都有,大的小的,青的红的。温峥首先拿起一枚红彤彤的小果儿,粗略擦拭几下放进口中,汁水饱满甜香四溢,能吃。便将这种果子全部挑出,剥了皮碾碎果肉,细细喂给迟秋意。 可惜这种果子数量并不多,几枚果子不一会儿便喂完了。温峥便继续尝试其他果子,然而剩下的果子不是又苦又涩无法下咽,便是酸到牙根发颤。温峥尝得多了,甚至觉得双眼发昏、胃部痉挛,也不知到底是哪种果子有毒。 温峥便不敢再试,摘了更多小红果儿,回来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头。待吃完果子宴,林中已然热闹起来。但是还好,没有凶残的野兽出没。温峥背起人继续在林中行走,左腿不知是疼的久了,竟然连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温峥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林中温度越来越高,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沁出了汗。可是背上的人,仍旧冷得仿如坠入冰窖。 正午时,温峥忽见远处竟然升起一道白烟。温峥又是惊喜又是怀疑,怕是刺客追了上来。可是刺客又岂会在大白天生活暴露自己。想通后,温峥便鼓足力气,一口气跑到了那里。 竟是一座小屋,这林中有人居住,温峥顿时大喜,撑着最后一口气跑到小屋前,有人吗! 容岩睁眼的时候,秦瑟依旧守在床前。 容岩不解的眨了眨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瑟见他这副迷糊样,心情越发熨帖,笑道,我日后便天天在这里。 你倒是无法无天。容岩哼道。 有的。 什么? 就在眼前呢。 花言巧语,再这样我赶人了!容岩恼羞道,脸确实红了一些。 秦瑟便不再逗他,给他披上外衣,先吃饭吧,粥该凉了。 容岩听话的爬起来吃饭,也不知道迟小将军他们怎么样了。吃了几口粥忧愁道。 秦瑟拿过碗,还是我来吧。舀了一勺粥喂到容岩嘴边。 秦瑟,你说你曾见识过百花谷的毒,那这百花谷的人好交与吗?容岩没有买他的账,避开粥问道。 秦瑟无奈放下勺子,喝完粥我就告诉你。 容岩便夺过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慢点儿,不要着急。秦瑟担心道。 容岩豪迈的放下空碗,喝完了,说吧。 秦瑟叹息着摇了摇头,你啊。悠悠讲述起来,这江湖中事向来是各家说各话的。要说那百花谷,曾经和我们师门也好过一段时间。那时我还小,门里师兄经常到那谷里去,美其名曰历练,其实游山玩水。据说百花谷风景优美,得天独厚 说重点!容岩不想听这些废话,不耐烦道。 你啊,秦瑟笑了笑,那就讲你爱听的。要说这百花谷里的人,最出名的当属他们的上任谷主。 上任? 对,也是任谷主时间最短的一个。 最短? 只当了三年不到便卸任了。 为什么?容岩果然爱听这些,忙不迭问道。 因为理念不合。上任谷主姓林名非,主张和其他门派和平共处,江湖事江湖毕,不与官府打交道。但是谷中太多弟子过惯了平静日子,便开始向往朝堂。林非见与弟子们的理念越来越大,便辞了谷主之位,归隐山林了。 这谷主当得不合格,容岩说,理念不合,江湖中人难道不该用武功说话吗? 林非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忍对同门出手罢了。林非出走后,他的师弟裘羽接任了谷主。裘羽这个人秦瑟说到这儿,重重叹了一声气,他和林非简直两个极端,林非主张和平,他便要求斗争。林非不想招惹朝廷中人,他偏偏要和朝廷合作。林非用百花谷的药救人性命,他就用百花谷的毒害人性命 这人是不是心理扭曲?容岩问。 秦瑟被他耿直的想法逗笑,谁知道呢,总之林非走后,百花谷彻底变成了歪门邪道,江湖也被裘羽搅和得不得安宁。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门派竟能兴风作浪到庆阳城来,真不知道裘羽搞的究竟是什么名堂。 大概容岩小心的推测,他想谋反。 谋反?秦瑟问。 容岩肯定的点了点头。 -- 第99页 你是说,昨晚他们想刺杀的人,其实是你! 容岩苦笑了一下,很奇怪吗? 秦瑟砰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我这就带人踏平百花谷! 你怎么也来这个?容岩被他气笑,哭笑不得道,现在救人要紧,你们怎么一个个满脑子尽是打打杀杀。 我不管!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你! 不是没伤到呢。我也不管,反正迟秋意不能死,至少不能因我而死。容岩也来了脾气,扭头道。 秦瑟见他真生气了,顿时像做了错事的大金毛,蔫蔫儿垂下了脑袋,对不起,容岩,是我冲动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了! 第55章 容岩见他这副样子, 就算有气也气不出来了,我信你还不成,你吃饭了吗? 没有。秦瑟煮好粥便急着给容岩送来, 结果看着容岩的睡颜入了神,根本忘了吃饭这回事。 下次一起吃吧。容岩说。 和皇帝一起吃饭, 我脑袋不想要了。秦瑟玩笑道。 反正又没有别人, 而且你更过分的都都做过了,一起吃饭算什么?容岩说着便羞红了脸。 秦瑟看着他红红的耳垂,心中越发欢喜, 听你的,都听你的。 容岩注意到人在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的摸上热到发烫的耳垂, 很、很红吗? 没有你的脸红。秦瑟握住他的手, 让我来 气氛正旖旎,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太后到! 秦瑟慌张放下手,又看到桌上的空碗,端起碗筷, 我先走了! 容岩胡乱点点头, 脑袋还有些发蒙。 秦瑟出门果然和温文婷撞了个正着, 匆匆问了好打算糊弄过去。 慢着!温文婷突然出声道。 秦瑟只能停下,行礼道, 臣见过太后, 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你是什么人?哀家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太后, 臣是观星司新上任的判官, 姓秦。 观星司?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是圣上的早膳。 御膳房的人呢, 早膳什么时候轮得到观星司插手了?温文婷不满道。 回太后, 此事说来话长。 跟哀家卖关子?有话直说就是。 秦瑟便煞有其事的说道,昨夜圣上受了惊吓,臣受国师之命连夜进宫看护圣上,以免圣上被邪祟惊扰。 圣上受了惊吓?温文婷听了越发不满了,哀家倒确实听说圣上昨儿又偷偷出宫了。可是在宫外吓着的? 回太后,臣不知。 见问不出有用的,温文婷便放他走了,辛苦秦大人了,哀家这就去看看圣上。 屋内,偷听他们谈话的容岩立刻端正坐好。 岩儿,哀家来看你了!温文婷一进门便亲切道。 容岩装作惊喜的样子跑到温文婷面前,皇儿向母后问好! 你若是每天都乖乖的,对母后来说就是最大的安好。 母后,皇儿知错了,皇儿再也不调皮了。容岩知道温文婷准又是来问罪的,先发制人撒娇道。 少给哀家来这一套!温文婷果真不买他的账,语气一转又柔声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又偷出宫去了,但是哀家今儿不是来问罪的。方才哀家听秦大人说你昨天受了惊吓,现在可还好些? 谢母后关怀,确实好多了。 那就好,温文婷连装都懒得装,敷衍着关怀完,终于问出真正想问的,皇儿这两天可见过摄政王? 见过。容岩诚实道,将昨晚回到宫后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温文婷听。 竟然是因为他!听说温峥为迟秋意求药去了,温文婷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迟秋意在哪儿!哀家有话要同他讲! 母后息怒,迟小将军自然是同舅舅一同求药去了。容岩见她这副神情,心中已然明白七八分,却还是诚实道。 你为什么要他们一同去!温文婷恼怒道。 母后误会皇儿了,那是舅舅的意思。母后如此介怀,是因为两年前那件旧事吗? 旧事?温文婷冷笑,单是旧事还好了,上月之事难道皇儿已经忘了吗? 皇儿不敢。容岩说。 迟秋意这个狐媚子养的,峥儿自从认识了他就没遇到过好事!温文婷越说越怒,竟倏的红了眼眶。 容岩见她这副样子,也没了同她拉扯的心情,有父皇和母后庇佑,舅舅一定会没事的。母后若真的放心不下,不如让皇儿陪母后出宫拜祭一番? 其实容岩想的是,若温文婷答应了,自己便借此机会出宫,再探一次丰益楼。如果不答应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岂料温文婷听了却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道,还是皇儿有心,确实该拜祭拜祭了,也好为皇儿祛除邪祟,庇护皇儿平平安安。 -- 第100页 容岩见她答应下来,立刻趁热打铁道,皇儿这就召礼部下旨。 皇儿辛苦了,那哀家就先回宫了。 恭送母后。 打发走温文婷,容岩果真召见了礼部侍郎,定下了拜祭的时间。礼部侍郎走后不久,又有人求见,是顾家公子。 容岩问他所为何事,顾风雪严肃道,听说昨晚圣上遇袭,特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容岩问。 臣护主不力,罪该万死。 你又不知道朕出宫了,何来不力之说? 这便是最大的不力!顾风雪铿锵道。 容岩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就算你说的有理,可前人又有言不知者不罪。你这是叫朕给你定罪呢,还是不定呢? 臣思虑不周,还望圣上恕罪!顾风雪闻言,彻底慌了,谢罪道。 平身吧,容岩说,毕竟你确实没做错什么。 圣上,顾风雪却不敢起身,那昨晚的刺客?小心翼翼的问道。 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容岩遗憾道。 顾风雪却误以为那些刺客是自杀的,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容岩也没纠正他,行了,别跪着了,朕看着也别扭。 是,圣上。顾风雪便站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迟秋意的伤和温峥的去处,顾风雪颇为感慨的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武宣王对小将军向来是一等一的好的。 若是真的好,两人又岂会因为当年的事行同路人。容岩嗤笑道。 是圣上误会了,旁人不知,我们这些亲近的可都知道,武宣王对小将军一心一意从未变过。只是两年前,小将军却突然变了性,不肯再叫武宣王亲近了。我们这些相熟的想从中周旋,都被他赶出了将军府,甚至迁怒于我们,也不肯同我们来往了。顾风雪作为双方为数不多的共同好友,十年来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相识相知与决裂,一时说起,竟十分感慨。 定是舅舅做错了什么,才叫小将军如此厌恶的。容岩肯定道。 圣上何出此言?臣其实曾旁敲侧击问过武宣王,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武宣王不仅只字不提,还差点儿同臣动起手来。臣便不敢再问了。 舅舅那必是心虚了,容岩说,所以你一提他便恼怒。 臣其实也这么想过,可那日受了重伤的分明是武宣王,无论迟小将军在不在场,皆没有怪罪于武宣王的道理啊。顾风雪不解道。 这具体缘由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喽!容岩叹道。 整片山谷静的叫人心慌,小屋内外也静悄悄的,除了上方那缕炊烟,根本无从判断这里是否有人居住。 有人在吗?救命啊!温峥忐忑着,又叫了两声。小屋的木门嘎吱响了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温峥愣了一瞬,他以为会在这种地方隐居的,只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青年见他这副神态,顿时明白了什么,我可没有什么秘笈或绝世武功,客人可以离开了。说着就要赶人。 高人稍等!温峥说,我不是来求秘笈武功的,我们是来逃命的,有刺客在追杀我们,求高人救救我们! 哦?听说有人追杀,青年止住脚步,打量了一下温峥,你受伤了? 我的伤无妨,他才是真的危急。温峥说着侧了侧身子,让青年看到背后的人。 青年只一眼便看出,那人身中剧毒,他中毒了? 正是!温峥焦急道。 快进来!青年为他们打开门,床在这边。 温峥小心的将迟秋意放到床上,高人,请您务必救救他! 壮士勿急,在下只是乡野匹夫,恐怕救得了一时,却无法救一世。 高人何出此言?温峥抓到这根救命稻草,哪怕希望渺茫,也想尽心一试。 青年却摇了摇头,我见他面如纸白,又拿起迟秋意的左手试了试脉息,气息微弱,身体冰凉,他中的定不是一般的毒。 正说着,迟秋意的毒又发作起来,身体剧烈颤抖,额上也沁出了冷汗。 温峥见状,又想抱住人为他取暖。青年却挡开了他,壮士切勿冲动,隔壁有热水,请打一盆热水过来。 温峥不解的看向青年,青年哀叹一声,壮士既然信不过在下,又何必求着在下救人。 我去,我这就去!温峥说着跑到隔壁房间,打了一盆热水过来。 回来时,青年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套银针,正替迟秋意扎着,有人封住了他的穴道。青年说。 是。温峥承认道。 我帮他解开了,正在替他梳理筋脉。天下之毒,虽各有异却万般大同,不可堵,只能疏。青年说着,又扎了几针,试了试迟秋意的脉象,惊异道,这位公子的毒,实在是奇怪,敢问壮士可知是何毒? -- 第101页 温峥放下水盆,很惭愧,在下并不知,但是有高人指点我们,说这毒出自百花谷。 百花谷?青年惊声问道,神情竟然有些异样。 温峥见他如此神态,心中顿时有了底细,高人可是听说过百花谷? 第56章 没有没有!青年连连摆手。 温峥便躬身将毛巾浸入热水里, 却在起身时,骤然扼住了青年的脖子,可是我刚刚提起百花谷时, 你的神情分明有鬼! 青年挣扎起来,壮士切莫冲动, 在下只是惊讶而已, 并无其他缘由! 我不管,如果他死了,不只是你, 所有百花谷的人都要给他陪葬,一个不留!温峥恶狠狠道, 手上也越来越用力。 青年的挣扎逐渐变得微弱, 在、在下的性命倒是无妨, 可是百花谷上下千百数人,壮士怎可忍心 千百数人?温峥冷笑,千万亿人也比不上他的性命! 咳咳我、我来救他放、放过百花谷温峥似乎真的没有打算留活口,青年真切感受到了肺部空气飞速流失的窒息感,求饶道。 你最好真的能做到。温峥冷冰冰的说着, 手却慢慢松开了。 青年因为窒息摔倒在地上, 掐着自己的脖子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壮士为人如此凶恶,那公子怕不是被你连累才中毒的吧。虚弱的嘲笑道。 温峥没有说话, 却突然跪下了, 求高人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小人愿意以身家性命相陪! 青年勉强从地上坐起来, 一个棒槌一颗甜枣, 你这作风倒是有几分枭雄风范。苦笑道, 我会救他是因为他没有做错什么, 至少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过错。不能因为与你同行便平白失了性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中的是百花谷的毒 青年说着,眼神蓦然变得坚定。 温峥突然从这个眼神中看出,这人一定能救迟秋意!高人的救命之恩小人必没齿难忘! 罢了,只是还债罢了。而且话不能说的太早,青年叹道,再去打一盆热水吧,这水凉了。 温峥再次端了水进来时,青年正在用热毛巾擦拭迟秋意的身体。上身的衣服被解开,白到发光的胸膛就那么大咧咧的暴露在空气中。 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温峥快步走了过去,抢过青年手中的毛巾道。 也好,我去熬药。但是我这里的药只能暂时缓解他的不适,要想真正药到病除,还要去外面碰碰运气。青年说道。 青年的性子本就是温和的,被夺了毛巾也没恼怒,反而贴心的让开了位置,先用热水给他擦拭一遍身体,待药煮好了,便进行药浴。至于要采的药青年说着叹息一声,还是先做完这些吧。 好!温峥说着就要为迟秋意擦拭身体。 且慢,壮士!青年突然道,壮士身上也有不少伤,我这里有些外用的伤药,壮士不妨先止住自己的血? 温峥看向自己的左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捅的那一刀又流起血来。 温峥点了点头,青年便踱到隔壁,拿了一小罐儿膏药过来,壮士请自便。放下药后便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药熬好了,青年配好药浴,进屋唤温峥帮忙。 温峥已经为迟秋意换了几遍热水,那躺在床上的人,脸色却始终是苍白的。 听到青年在唤自己,温峥便和青年一起将药桶搬了进来。 屋内顿时充满了浓重的药香,温峥抱起人,准备为迟秋意更衣,青年却站在桶边,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来帮你?青年甚至还走近了一些热心道。温峥摇了摇头,避开青年的双手,我自己来就好。青年便袖手等在一旁。 温峥只能极快解开迟秋意的衣物,将人抱进了散发着苦涩药香的浴桶里。 水凉以后就把人抱出来,然后等我回来就好。青年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突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会去多久,顺利的话,解药今晚便可成了。 真的吗?温峥感激道。 不要高兴得太早,如果天黑时我还没有回来,你便可为他寻找合适的埋身之地了。 你!温峥还想说什么,可是青年已经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温峥便按青年说的帮迟秋意用那药擦洗身体,待水温慢慢降下来又把人抱了出来,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转眼便到了傍晚,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温峥越发坐立难安。 药浴后迟秋意的面色总算好了不少,嘴唇也红润了。却依然没有醒,沉静得仿佛真的忍心丢下这个世界,与自己未竟的梦想。 就在温峥快要忍到极限时,门外终于有了动静。温峥猛地打开门,果然看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青年。 可算赶回来了。青年勉强笑道。 高人!温峥蓦地跪下了,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你怎么又来!兴是采到了需要的草药,青年看上去有些开心,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等真把人救活了再说吧。你吃饭了吗?我没闻到饭味儿啊。 -- 第102页 没有。温峥早就忘了吃饭一事了。 那你去煮饭吧,我来配药。等那小公子醒了,咱们美美吃上一顿。 好!温峥便一溜烟跑进了屋,又折回来问道,厨房在哪儿。 厨房在外面。青年说,檐下有一口灶台,那里就是厨房。说着便拿着草药进门去了。 温峥便去屋外煮饭。食材倒不用他问,因为全都堆在墙下,都是些温峥没见过的野菜,他不知道该如何料理,干脆一股脑儿全都丢进锅里加水煮了。 菜煮好时,青年突然出门道,壮士,有一味药现在出了点儿问题。 什么?温峥忽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柴火掉到了地上。 你先别激动!青年可能是被温峥之前那一遭吓着了,连忙道,这味药我其实是采到了的,但是季节不对,现在才初春,药性可能压不太住 什么意思?温峥的手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时便会掐上青年的脖子。 青年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就是,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他会很难受青年毫无底气道。 只要能救他的命!无论什么后果都好!这个时候温峥也不顾上其他了,哀求道。 也是,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当然先救人啊青年自言自语道,说着摇着头进了屋。 温峥重新坐到灶前,捡起柴火丢进灶里,却始终心神不宁,直到一股焦味儿传来,菜被他煮糊了。温峥只得将整锅菜倒掉,重新再起一锅。 新菜煮好时,青年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药好了!可以喂药了!饭好了吗?那药太烈,得先喂他点儿吃的。 好了!温峥掀开锅盖,在青年惊讶又嫌弃的目光里舀了一碗水煮菜糊。 温峥没有理会青年夸张的表情,现在喂吗?问道。 对!青年重重点头。 温峥便端着碗进了门。 嘶青年不由得捂上自己的胃,难为你了。说罢,也给自己舀了一碗。 青年独自坐在桌前吃那卖相惨淡味道更加惨淡的菜糊。温峥端着菜,给迟秋意慢慢喂了小半碗进去,迟秋意却怎么都不肯再张嘴了。 不吃罢了。吃完自己的菜糊,围观他喂菜的青年说道,肚子里有点儿东西垫着就好,再过一刻钟就喂药吧。只是他连菜都不肯吃,这药该如何喂进去? 我来就好,温峥说。我有办法。 青年便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一刻钟总算熬了过去,青年端来黑漆漆的中药,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温峥接过药,将人扶了起来。 青年乐得清闲,便站在一旁看着。 只见温峥端起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 喂!青年有些生气,想说倒不必防人至此。他以为温峥在试毒。 却见那人含着药,倾身吻上了昏迷之人的嘴唇。 青年愣住了,直到温峥一口药渡完仍未回过神。 温峥却仿若无人的继续喂了第二口、第三口。 半晌,青年终于反应过来,悄悄后退了几步,转身跑出门外。 为自己所见的震惊不已。 青年倒不是真的对儿女之情一无所知,可无论是话本中写的、还是江湖中确有其事的,皆是男子与女子,金童配玉女。 难道那小公子其实是女扮男装? 不!自己下午还见过他的裸体,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可这男人与男人 青年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个。 青年在门外吹着夜风等了一会儿,估计里面该喂完药了,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壮士,喂完了吗? 药早就喂完了,温峥正握着人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被青年突然唤醒,温峥猛地站了起来,喂、喂完了。结巴道。 估计再过半个时辰,药效便发作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温峥连连点头。 那什么?既然你们是咳咳,那种关系。青年说着眼睛看向了别处,我没有理解错吧,壮士? 没有。 温峥回答的太过坦荡,让青年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干笑一声,摇头道,那就好,既然你们是那种关系,告诉你也无妨。其实那味缺少的药,是为了压制他体内热毒的。他中的原本是寒毒,以热中寒你能理解吧。 能。 可是那毒又不是一般的寒毒,那毒太过邪恶,只能用至毒的热毒才能消解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温峥见青年吞吞吐吐直接道,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的。 其实就是青年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他现在体内残余的毒,毒性和媚药没什么区别。 第57章 温峥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其实是听懂了的, 可是,大脑却像当机一般。半晌,才慌张道, 解药是什么?我会武功,我去采药! -- 第103页 解药还没长出来呢, 青年说, 因为这种药实在不常用,所以我就没备,谁能想到会碰到你们呢--青年停顿了一瞬, 还偏偏中了百花谷的毒。 那该怎么办?冰水可以吗?我、我我这就去找冰! 如果他身子骨再结实一点儿,说不定自己就能挺过去。可是青年说着叹了声气, 还是听天由命吧。你们能阴差阳错找到此地, 本就是上天眷顾了。 温峥便提前打好热水, 忐忑的守在迟秋意床前。 这可能是温峥度过的最漫长的半个时辰。屋外月明风疾,夜风肃肃,屋内半截儿旧蜡烛堪堪照亮狭小的房间。青年在隔壁,不知在捣鼓什么,铡草似的咔嚓声时不时隔墙传来。 床上, 迟秋意还在昏睡着, 但是脸上已然有了血色, 嘴唇也红润起来。 温峥握住他的双手,那双手也不再冰凉, 玉白的指尖泛出淡淡的粉色, 像初春待放的花骨朵儿。 不知不觉, 月亮向西移了几分。手里的那双手似乎更热了一些。温峥松开手, 转而摸上迟秋意的额头, 手掌所及之处有些湿润, 还有些温热。 温峥拧干热毛巾,替他擦去那丝丝缕缕的汗水。 可是没一会儿,那里便又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雪白的身体变得滚烫,仿佛要将温峥生生灼伤。 温峥不敢开窗降温,只能剥去迟秋意的衣物,用湿润的毛巾不停擦拭他的身体。 收效却甚微。窗外风声更急,凶猛的拍打在摇摇欲坠的窗户上,温峥却充耳不闻,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人。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洁白的身体不安分的扭动着,红艳的嘴唇不自觉的张开,露出若隐若现的嫣红柔软的舌头,藏在洁白的贝齿之后,像勾魂摄魄的妖蛇,梦魇一般困住了温峥的神智。 再次回过神时,温峥蓦然发现,他们离得竟然如此之近。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就在他的眼前,近到只要稍稍一动,便能触及那双柔软红润的嘴唇。 温峥的喉结动了动,不,他不该趁人之危。 可那些微的理智根本抵不过积累了数年的思念。 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只有眼前的人,而且还在无限扩大,直到将那仅存的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挤了出去。 温峥还是吻了上去。 药草房里,正在磨药的青年身形一滞,他从没想到自己那破床居然有一天要承受如此之苦。奈何茅屋破旧,实在无法阻隔这靡靡之音,青年只能裹紧外衣,冒着夜风来到屋外。 青年坐在月下吹着冷风赏了半晚上月亮,不知看了多久,浑身僵冷之际,吱嘎一声,茅屋门开了。温峥端着水盆出来,看到青年很是惊讶,恩公为何在这里? 青年尽量让自己的笑容不至于太尴尬,赏月,呵呵赏月 可青年的演技实在拙劣,温峥一眼看出他想掩盖的事情,想起自己刚刚所做之事,本就煞白的脸庞越发没有血色,是我太冲动了,忘了这是恩公的地方。 哪里哪里,青年连连摆手,救命的事情能叫冲动吗? 温峥便坦然一笑,恩公不愧医者仁心。说着放下水盆,拿起斧头劈了几根柴火,在屋檐下烧起水来。 小公子醒了吗?柴火噼啪燃烧起来,照亮檐下一小片地方。青年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开口道。 温峥摇了摇头,还没有,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可能是睡着了,青年说,中毒也是很辛苦的。没想到小公子看着细皮嫩肉,居然如此能忍。此番大难不死,日后必有洪福。 那就借恩公吉言,愿他此生顺遂,再无劫难。温峥沉声道。 青年见他说得如此动情,不免感慨,壮士看着也是不俗之士,日后和小公子必能和和美美羡煞旁人。 这话温峥听了欢喜,话便多了一些,边往灶里添柴边问道,不知恩公姓甚名谁,又为何偏居此地。若是有什么难处,待有朝一日我们离开这里,定倾尽全力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乡野闲人罢了,哪里来的难处。青年笑道。 温峥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凡是愿意隐居的高人性情必有古怪之处,便不再多问。 不多时,水烧开了,温峥打了满满一盆热水朝屋里走去。青年见他行走不便,以为是腿上的伤发作了,便问,壮士,你的腿好些了吗?可是那药没有效果? 温峥顿了一下,回道,谢恩公,药很好。 那就好。青年松了一口气,外伤药我那里还有很多,有需要尽管说就好。 谢谢恩公。温峥转回身微微鞠了一躬,便又重新进门去了。 烛光熹微的卧室里,迟秋意正安稳的睡在床上。 温峥端了热水过去,试了试迟秋意的额头。庆幸的是温度总算是退了下来,身上也不再滚烫。 温峥帮他擦去未干的汗水,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伤处未好,却又心猿意马起来。 可是迟秋意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温峥只能褪去外衣,躺到迟秋意身旁,紧紧抱住睡得正沉的人,心满意足睡了过去。 -- 第104页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温峥便醒了。身体极度疲累,大脑也像浆糊一般,仿佛有千万匹马在脑袋里奔腾。温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发烧了。 高热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却在瞥到迟秋意时,整个世界都骤然清醒起来。 温峥便梦游一般慢慢靠近他的全世界,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沉睡的人却猝不及防睁开了眼睛。 温峥被吓了一跳,却立刻开心起来,你醒了!惊喜道。 迟秋意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懵懂的。 我是温峥,你忘了吗?温峥心一沉,生怕他突然失了忆,后怕道。 迟秋意却皱起了眉毛,漂亮的小脸儿上逐渐有了表情,是温峥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厌恶。 看来是没有失忆。温峥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正想问好些了没,那满脸不悦的美人儿却抬脚将他踢了下去,滚! 温峥滚到地上,身体本就负伤,高烧让他的行动越发不便,竟迟迟没有爬起来。 滚!滚出去啊!床上的人却没有察觉,用被子蒙住自己,尖声骂道。 温峥只能哄道,秋意,莫要生气,你中了毒,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你救的我吗?被子里的人闷声问道。 不是,温峥说,恩公另有其人,你要见他吗? 迟秋意这才肯拿下被子,是谁? 我这就去把人叫来。温峥说着草草穿好衣服出门寻找青年。青年醒得更早,这时已经出门去了。 温峥扑了个空,窘迫道,恩公出门了,可能是采药去了。 迟秋意便气呼呼的不肯说话。 我去做饭。温峥眼看他又要发作,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惹迟秋意生气,便找了借口出门去。 迟秋意白了他的背影一眼,最好那恩公是真的,你如果敢骗我,磨了磨尖尖的小虎牙,我就和你拼命! 屋外,温峥心不在焉的往灶里扔着柴火。 迟秋意醒了,他很开心。 但是迟秋意的态度,却让他蓦然想起了两年前。 那是他们两人都不愿触碰的两年前。 两年里,温峥无数次想回到那个时候,狠狠掐死一时冲动的自己。 青年说的那种药,温峥在两年前便中过。 那时,他和迟秋意的关系,真如顾风雪说的那般,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可只有温峥知道,他对这个少年的心思,自始至终便未曾单纯过。 可迟秋意因为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对男子的示爱向来是极其厌恶的。 温峥作为迟秋意为数不多的好友,自然知道他的逆鳞。便靠理智每日警告自己:你只是拿他当好兄弟,绝无其他私情。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真的可以骗自己一辈子。 可是,当身中剧毒神智迷茫时,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却越发深刻了。 温峥不仅说了,还做了。 混乱中,迟秋意一剑伤在了他的脑袋上。 视线被鲜血染红,温峥却在窃喜,因为迟秋意那一剑是用剑柄打的。 秋意,你也对我有意是不是!温峥顶着满头满脸的血,狂笑着问道。 迟秋意厌恶又恐惧的看着他,手里的剑哐当掉到了地上。 温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可怕。 秋意,你听我解释! 可是迟秋意已经离开了,飘飘然如御风的仙鹤,倏忽便消失在了视线中。身中剧毒的温峥根本就无法追上。 这时,紧追不舍的刺客也追了上来,温峥只能放弃追人,和刺客搏杀起来。 如今,两年前的误会尚未解开,恐怕又要再添新结。温峥拿起斧头,泄愤般砍起柴火来。不一会儿,砍好的柴火便堆成了规模不小的木柴山。 青年回来时,便看到墙边堆成山的柴火,不只如此,罪魁祸首还在不知疲倦的砍个不停。 壮士手下留情,这柴够我烧到明年了!青年玩笑道。 温峥这才停手,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我开玩笑呢。青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严肃,解释道。 温峥一时便有些窘迫,扔掉斧头手忙脚乱的整理柴火。 对了,小公子醒了吗?青年突然问道。 醒了,刚刚还说想见恩公呢。提起迟秋意,温峥总算镇定了一些,放下柴火说道。 我去看看他。青年说着,便进门去了。温峥只得慌忙跟上。 第58章 屋里, 迟秋意正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可实际上自中毒后他便多在昏睡,哪怕偶尔醒了,也被那寒毒折磨得根本无心其他, 所以想了半天自然一无所获。 正纠结着,有人进门来了。迟秋意听着越发心烦意乱, 从被子里探出头骂道, 好烦!都叫你滚出去了! 唉?青年脚步一顿,小公子在为何事烦恼? 听到陌生的声音,迟秋意一时傻了, 钻出被子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我刚刚说的不是你我以为 青年见他这副窘到极致的样子, 本就没有生气的心情越发愉悦了, 小公子无需这么紧张,可以慢点儿说的。我又不会跑。 -- 第105页 迟秋意便鼓足勇气看向这个被自己误伤的陌生人,对不起,我刚刚认错了人 青年温柔的笑了,没关系, 不知小公子在烦恼什么?可以告知鄙人吗? 迟秋意疑惑地看着这个温柔大方的男人, 我 秋意, 这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温峥却在此时走了进来,介绍道。 是你救了我的命?迟秋意诧异道。 青年笑得越发厉害了, 小公子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谢恩公救命之恩!迟秋意说着下了床, 作势就要给青年跪下。 不可!青年连忙扶住人, 小公子莫要折煞我。小公子若真要谢的话, 不妨谢谢你的同伴, 是他带你找到这里来的。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从未有客人到访过,也难为他能找到这儿。 迟秋意便看向温峥,白净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薄唇嗫嚅着,半晌才道,谢谢 温峥听到了,听得很清楚,一时便如同骤饮千杯酒。有什么在眼前轰地一声炸裂开来,炸成数不清的烟花,晃得他头晕目眩。鬼使神差般前近了一步,秋意 迟秋意却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青年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小公子这脾气倒是烈的。 迟秋意听了,越发不好意思了,转回身郑重的看向青年,恩公失礼了,醒了这么久还未请教恩公姓名。鄙人姓迟名秋意,敢问恩公如何称呼? 温峥却在此时清醒过来,沉沉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担忧迟秋意如此莽撞的暴露了身份,万一青年与朝廷有仇 那青年却亲切的笑了,在下林非,见过迟公子。 恩公原来姓林,不知恩公独自居住在此地,是有什么难处吗?迟秋意问。 难处倒没有,林非说,个性使然罢了。就像迟公子,天生就是烂漫的性子,特别招人喜欢,在下可能天生便喜欢离群索居吧。 哦?一直没有做声的温峥突然问道,那百花谷又如何解释? 迟秋意便奇怪的看向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别扭的转了回去。 温峥便顾不得什么百花谷了,慌忙道,秋意,你若是不想听,我不问便是。 你问你的就是,与我何干?迟秋意却发起了脾气,俏脸委委屈屈的皱了起来。 林非夹在两人中间,一时哭笑不得,迟公子若是想听,我说就是了。 迟秋意便重看向他,与恩公无关,是那人太讨厌,没有分寸! 林非便连忙为他顺毛,是我自己想说的,迟公子。你的毒,可能是我师弟下的。 恩公的师弟?迟秋意问。 对,百花谷的现任谷主,裘羽。 可那天的刺客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当今圣上!迟秋意惊道,你师弟可是和朝廷中人有来往? 确实。林非沉重道,他与不少朝廷中人来往密切。 都有谁?迟秋意忙问。 这我实在是不清楚,在我还是谷主的时候,他便私下结交朝廷中人了。我离开百花谷后,只会愈发肆无忌惮。 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圣上现在很危险!迟秋意紧张道。 温峥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却不是为了那糊涂圣上的安危。 而是迟秋意的识人不清。 容岩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他效忠的君主。 他又该怎么告诉单纯的迟秋意呢。 可是迟公子您的毒林非犹豫道。 毒?迟秋意疑惑道,我已经彻底好了,恩公! 谨慎起见,还是容我为你熬两副药服下吧。林非很怕那味缺少的药再惹出什么乱子。尽管听昨晚的动静,似乎再热的毒都能被压下了。可林非是一个谨慎的医生,依然坚持要迟秋意吃完两副药。 迟秋意不好忤逆恩公,只能答应下来。又缠着林非撒娇,非要他和自己一起回庆阳去不可。 林非自然不肯,可与迟秋意相处的越久,便越是喜欢这小公子的个性。心软承诺道,日后若迟秋意有何需要,无论多远,自己一定会赶到。 迟秋意这才肯罢休。 一旁的温峥脸已经黑成了煤炭色。奈何林非是与他们两人都有恩情的救命恩人。天大的火气也不能同恩人发作。温峥只能在胸中郁结着一口气,泄愤般往灶台里添满了柴火。 浓烟溢出,温峥被呛得咳嗽起来。林非听到,出门来问,要不要紧。 温峥没有回答,迟秋意凉声道,你不用管他,整日就知道黑着个脸,好像谁欠了他一般。说罢,拉着林非进屋去了。 温峥看着他们的背影,柴火噼啪燃烧起来,骤然升高的温度让他酸涩愁苦的心仿佛也扭曲起来。 清晨,太阳尚未升起,庆阳城已经一片喧嚷。今日圣上与太后将出宫至城北的永太寺奉香祈福。 早起的贩夫走卒和走街串巷的摊贩们赶了这个好日子,挂出各种祈福、许愿的小物,竟很快售卖一空。 -- 第106页 但不多时,宫中来的官兵便将围在路上的摊贩们驱赶走了。禁卫军层层守在大街两旁,住在街边的人家不敢开门,只能从窗户缝里偷偷瞧一眼外面的景象。 天子还没来。 直到吉时已到,载着天子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容岩坐在车里昏昏欲睡,他就不该逞能瞎出主意的,最后苦的还不是自己。 温文婷在另一辆车上,她习惯早起,此时倒是神采奕奕精神郎朗。 秦瑟和众多官员一起步行走在后面,有些担忧容岩的冲动行事。 可容岩铁了心要再出一次宫。昨天晚上,在秦瑟的百般逼迫下,容岩终于肯说了实话,这次出宫其实是为了再探丰益楼的。 秦瑟自然不能让他胡来,软硬皆施,将人逼得泪眼连连喘息不止,才终于叫容岩答应了他,明日到了永太寺乖乖的哪儿都不去。 而那丰益楼,则由秦瑟替他再探一次。 永太寺距离皇城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容岩在众人拥簇下来到庙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燃香,拜了三拜。 礼毕,太后要入庙吃斋礼佛,虔心祈福。容岩便扶着太后慢慢走进庙里。 皇儿,礼既已成,宫中朝中皆不可一日无君,你便早些回去吧。温文婷到底是知礼的,催促道。 回母后,皇儿已与礼部定好,中午用过斋饭后,下午回宫。 那就好,这庆阳城也不是顶太平的。尤其你父皇走后,什么人都想来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一回。 容岩便叹道,是孩儿无能。 皇儿休要这样讲!温文婷佯怒道,你本就年幼,又受了不少无妄之苦。峥儿若是在京城,必不能叫咱们母子如此难过的! 母后如此诚心,舅舅必当无事。容岩说。 温文婷便掩面叹息着,哀家且去了。 温文婷和跟随的众人一走,容岩便想偷溜出庙。却不巧被偷窥的秦瑟抓了个正着。 容岩,你要去哪儿秦瑟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容岩起初吓得不轻,认出是秦瑟后,抬头不客气骂道,你怎么在那里,好大的胆子! 秦瑟正蹲在高高的墙头上,那墙既高又窄,还攀满了长满倒刺的藤蔓,在容岩看来根本无从下脚。 胆子若不大,又怎么抱得美人归呢?秦瑟说着跃身从墙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容岩面前。圣上还未回答臣的问题,圣上这是想去哪儿? 哈哈哈容岩尴尬的朝四下看去,试图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啊,不知道中午斋饭会吃什么哈哈 哈到一半儿,被面色不虞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容岩反射性揽上秦瑟的脖子,吓死我了!嗔怪道。 下次要是不听话,就不只是吓你这么简单了。秦瑟幽幽道。 你威胁我!容岩说着,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秦瑟没有回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理智告诉他不该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事事管束着他。 可失去了容岩两次,让他已然变成了惊弓之鸟。 他绝不能再失去容岩第三次了。 你你怎么了? 秦瑟的表情太过凝重,容岩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过火了。心虚的伸出手,轻轻摸上秦瑟的脸庞,秦哥,秦哥哥,秦老板,我不出去了,真的!你到底怎么了? 秦瑟握住他的手,我没事,不出去就好。下午等我的好消息。 第59章 容岩见他没有真生气, 放心从人身上跳了下来,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见秦瑟点了点头, 容岩便想离开,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容岩奇怪的转回头, 还有什话未说完, 便被人吻住了嘴唇。 容岩懵了一瞬,却在牙齿被翘开时及时反应过来,配合着秦瑟张开了口。两人一时纠缠在一起, 吻得难舍难分。 待气喘吁吁分开时,容岩的脸早已经红得不像样子, 腿也软的站也站不住。 秦瑟干脆将人重新抱了起来, 反正你这个样子也吃不成斋饭了, 不如我们回屋压着嗓子说道。 容岩连连摇头,你疯了吗?昨天晚上刚红扑扑的脸蛋儿一时更红了,嫣红的眼角沁出淡淡的泪花。 秦瑟倾身吻上那抹勾得他心潮涌动的红晕,容岩立刻慌乱的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干燥又微凉的薄唇终于离开了。 容岩重新睁开眼睛, 放我下来。红艳艳的嘴唇委屈的抿着。 好。秦瑟极力平复好呼吸, 轻轻将人放了下来。我这就去丰益楼。 不一起吃饭吗?容岩整理着衣服问道。 不了, 你好好吃饭,我很快就回。说罢便翻上墙头离开了。 容岩无奈, 只能只身去了斋堂。用过斋饭后, 主持亲自引了容岩去客房休息。容岩本想小憩一会儿, 毕竟昨晚没睡好, 早上又醒的太早。可谁知被窝还没捂热, 就有人拜访, 是顾风雪。 -- 第107页 参见圣上。顾风雪进门便行了个大礼。 无须多礼,不知卿所来何事?容岩想速战速决,神情有些恹恹。 回圣上,臣刚刚在大殿前碰到了观星司的秦判官,顾风雪便也不再拘于小节,开门见山道,秦判官说圣上独自在这院中有些无聊,问臣愿不愿意来陪陪圣上。臣哪能不愿意,这不连忙赶了过来,不知圣上是想下棋还是作画,臣必奉陪。 啊?容岩愣了,他无聊吗?他是困啊!该不会是秦瑟怕自己偷溜出去,特意忽悠顾风雪来看着自己吧。 想到这儿,容岩真是又气又笑,忍住笑道,你听秦判官的,还是朕的? 当然是听圣上的,顾风雪忙道。 那便退下吧,朕没有无聊,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那臣便退下了,圣上好好休息。对了,臣就在隔壁,圣上有事唤臣就好。 容岩点点头,朕知道了。 打发走顾风雪后,容岩总算如愿以偿躺到了床上,安心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 醒时太阳已经落了半天,容岩懵懂的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我还以为又穿了呢。容岩心有余悸道。 宿主很想离开这个世界吗?003问。 想啊,但是我更害怕下个世界又是这样,没网没电,什么都做不了 003听懂了宿主的明示,宿主,会抽到哪个世界我也说了不算。 容岩便极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算了,不和你打嘴仗了秦瑟人呢? 容岩去隔壁叫上了顾风雪,两人问了寺里的人,才知道秦瑟从中午出门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过。 容岩担忧起来,又不敢将丰益楼的事告诉其他人。顾风雪见容岩着急,也跟着着急,没头苍蝇似的在寺里找了半天。眼看天一点点暗了下去,回宫的时间快到了,却依然不见秦瑟的人影。 顾风雪催促道,圣上,您快回客房吧,该启程回宫了。 容岩只能先回到客房。 一进门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容岩警觉的搜查起来,却一无所获。就在容岩打算出门叫人时,头顶突然传来细微的摩擦声,谁在那里?容岩问。 转身却见秦瑟好端端的站在眼前。 秦瑟!容岩惊喜道,却被秦瑟捂住了嘴。 嘘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秦瑟说着,紧紧拥抱住人,脚步却凌乱得厉害。 你、你怎么了?容岩突然感到不对劲,秦瑟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奇怪。眼睛不小心瞥到一抹红色是血!容岩这才注意到,秦瑟的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身体也凉得叫人心惊。 你到底怎么了,受伤了吗?容岩吓得眼睛顿时红了,结结巴巴问道。 秦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人,半晌才道,还好,你没事。 今日是迟秋意服药的第二日了,那药不是一般苦涩,别说喝下去了,只是远远闻着味道,迟秋意都会反胃。 温峥不忍心,帮着迟秋意向林非求情,要不然先把药停了,大不了他们在这儿多住几天,待确定迟秋意的身体无恙再离开。 林非见迟秋意实在为难,正想松口答应。迟秋意却来了脾气,谁要你给我求情了!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精光。 林非连忙塞给他一片酸杏脯,可谁知仍没能压住那苦劲儿。迟秋意放下碗便吐起来,小脸儿一时变得煞白,竟比喝药前还要惨淡了。 迟公子,为何这般和那位公子较劲儿?林非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安慰道。 迟秋意的脸色越发不悦,却未发一言。 你们既已行夫妻之礼,这夫妻之间还是要和气为上林非还在絮絮叨叨念着,迟秋意却蓦然睁大了眼睛。恩公,你说什么! 我说啊,这和气才是相处之道。 不是,是上一句。 上一句?林非犹豫了一会儿,这夫妻之间 夫妻?迟秋意惊叫道,谁和谁是夫妻? 你和那位冷面公子啊。林非笑道。 谁说的!谁跟你说的!迟秋意听了却更生气了,惨白的脸上竟浮起淡淡的红晕。 你们既然有过夫妻之实,哪怕无人来说,这也抵赖不得啊。林非却以为这小公子是害羞了,调笑道。 迟秋意睁大眼睛看向温峥,他说的是真的吗? 温峥也在看着他,林非见两人之间气氛有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想劝说迟秋意一二,温峥突然道,恩公,您刚刚不还说今天要上山采药吗? 啊,对对对,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我出门去了。林非立刻反应过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迟秋意仍然难以置信的看着温峥。 温峥走近一些,正色道,对,恩公说的都是真的。我见你失去意识又身中剧毒,便趁机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这样,哪怕回了京城你也必不可能再甩开我了。 -- 第108页 你!迟秋意后退了两步,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你! 温峥却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支短剑,顺手去掉剑鞘,哐啷一声,剑鞘掉到地上。迟秋意愤怒又不解地看着他,双腿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温峥伸手抓住了迟秋意的手臂,他的手劲儿极大,迟秋意根本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峥将短剑放到了自己手中。你现在该怎么办,秋意?温峥拿着他的手,一点点儿握紧了剑柄,杀了我,还是从此和我纠缠不休永无宁日? 你!迟秋意咬着牙,红红的眼睛里有泪花在闪烁着。 温峥却依旧拿着他的手,缓缓朝自己胸前刺去。锋利的剑刃划破衣物扎进左侧的胸膛,没一会儿,便洇出嫣红的血迹。 迟秋意颤抖着身体,分不清这一剑到底是不是自己刺进去的。温峥,你不要逼我! 杀了我!温峥却还是用力推进着短剑,额上沁出淡淡的冷汗。 你、 你!迟秋意只觉得这人已经疯了,用力夺过剑。一声清响,短剑掉在了地上。你滚!滚出去! 温峥惊讶了一瞬,旋即大笑起来,好,我走,我这就走。可是如果你今天没有杀了我,就真的再也甩不掉我了! 迟秋意仍在原地颤抖着,眼睁睁看着温峥大笑着出门,胸口甚至还在流着鲜血。 迟秋意痛苦的捂住了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峥并没有走远,鲜血急速流失,让他有些晕,脚步也虚浮起来。他在门口席地坐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儿布条,将伤处草草包扎起来,勉强止住了血。 屋内静悄悄的,不知道迟秋意在干什么。 他在恨自己吗? 他该恨自己吧。 温峥苦笑。 可他早就无法回到那个只是看着迟秋意便心满意足的时候了。 他的野心早就在不见天日的阴暗里,疯长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中午,采了足够多草药的林非回来了。看到坐在门口的人,奇怪道,壮士,怎么自个儿坐在这里?没哄好?又在看到胸口的血迹时倏地变了颜色,你受伤了! 温峥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恩公,你回来了。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林非焦急道。 一点儿小伤,恩公的药很有效,已经没事了。 迟公子呢?林非问,在里面吗? 对。温峥点了点头,慢慢推开屋门。 两人来到卧室,房间里却静悄悄的,哪里还有迟秋意的人影。 沾了血的短剑还在原地,温峥捡了起来。秋意,迟秋意!轻声唤道。 林非来到大开的窗前,他走了,从这里走的。 窗外,是一片新生的淡绿色草地。 第60章 什么?短剑从手中滑落, 温峥跑到窗前,不顾林非的阻拦,翻身跳了出去。 壮士, 你的伤!林非喊道。 可是温峥已经跑远了。 草地通向一片树林,温峥无法判断是不是他们坠落的树林, 在林子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脚步也飘忽起来。 温峥摸上自己的胸口,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润, 才发现那伤不知何时又裂开了。温峥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树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去那边看看。远处传来陌生的声音, 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温峥紧张起来, 会是刺客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峥却再也没有力气逃离了。 终于,那群人还是来到了温峥面前。温峥默默运气,打算最后再拼上一回。 武宣王?为首的却突然叫道。 温峥这才睁开眼,却见来人都穿着官服,你是什么人, 谁叫你来的?硬撑着一口气问道。 那人便大喜道, 真的是武宣王!小人是沭阳县衙门的, 得了国师的命令前来找您和迟小将军。小将军不久前已经被我们的人接走了! 迟秋意已经被接走了? 回王爷,小人亲眼所见。 我要见他温峥说着, 便晕倒过去。 那群人见状, 只能就地搭了一个简易担架, 将人抬了上去。 温峥醒的时候, 已经在沭阳县的县衙了。秋意, 迟秋意!睁眼便叫道。 守在门外的人听到里面有了动静, 忙唤了郎中进来。 小地方的郎中医术实在有限,还好温峥的伤并不凶险,只是伤口反复开裂失血过多而已。郎中进来后,却没能帮温峥把成脉,因为他一直叫着闹着非要见迟秋意一面不可。 回王爷,迟小将军已经走了,抢了我们的马自己走的,国师都劝不动呢!县令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他去哪儿了?温峥说着便也想走。 王爷切勿冲动!关键时刻国师走了进来,劝道,迟小将军已经走了有些时候了,看出城的方向,去的该是庆阳城,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您身上还有伤,请王爷三思!刚刚温峥那么一闹,刚包扎好的伤口重又裂开,鲜血染透了洁白的纱布。 -- 第109页 是啊,王爷那郎中吓得匍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温峥见此,只能点点头,听国师的。 郎中帮温峥重新包好伤口,便随县令一起退下了。 国师叹道,不知你们此番可是遇到如何凶险,为何小将军他 他怎么了?温峥忙问。 国师叹息一声,摇头道,罢了,王爷还是先养好伤吧。 国师,你非要孤给您跪下吗?温峥说着,作势就要跪下。 国师哪敢真的让他跪,扶住人无奈道,迟小将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臣惶恐他路上出事,便找了人跟着。只是小将军武艺超群,也不知道那些人能跟多久。 国师,您为小将军扎的那套针可还带在身上?温峥突然问道。 王爷您想干什么?国师警觉道。 替我扎几针,只要能止住血就好。 王爷可能不知,当初是情势紧急臣才慌乱扎针的,其实于身体并无益处!请王爷三思! 我不管,我不能让迟秋意一个人走!温峥铁了心要追着迟秋意同去。国师拗不过他,只能拿出银针,替人在几个紧要穴位扎上。 王爷此番乃逆天而行,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妥善医治,只会后患无穷!国师沉声警告道。 温峥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能行动,便骑了一匹马出城而去。 庆阳城里,皇上回宫了,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卖小物的摊贩重又回到旧地,敞开嗓门吆喝起来。 容岩紧张的坐在马车里,秦瑟就在他身旁,霸道又理所当然的揽着他的腰。秦瑟会在这里,自然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察觉秦瑟受伤后,容岩便想喊来随行的御医为秦瑟救治,却被人紧紧捂住了嘴。我没事,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会很麻烦。 容岩当然知道会麻烦,可秦瑟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怕,让他想起了还在鬼门关的迟秋意。可万一 我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秦瑟说,我在江湖行走多年,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以前也经常受伤吗?容岩问。 没有。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容岩根本不信。 等你平安回宫后再说。秦瑟其实后怕得厉害,怕那些人真的会对容岩下手。所以不顾容岩的哀求,偷偷溜进了容岩乘坐的马车里。 一路上,秦瑟都将人紧紧地护在怀里,仿佛真有刺客在虎视眈眈一般。 容岩只能让自己尽量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紧紧依偎在秦瑟身上。 回到皇宫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容岩支开其他人,和秦瑟一起回到太宁殿。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容岩担忧道。 你不相信我?秦瑟笑道,我已经彻底好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在丰益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岩当然想,可是 我真的已经痊愈了,不相信的话我们去床上试试。秦瑟说着把人抱了起来。 容岩不敢跟他动手,只能求饶道,我信我信!快放我下来! 秦瑟便把人放了下来,眼中的笑意不言而喻。 容岩故作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别扭的转过身去。你说吧。 秦瑟便从背后搂住人,下巴放在容岩肩上,幽幽道,我看到了 启禀圣上!迟小将军求见!门外,小太监匆忙闯了进来。 容岩的身体一震,秦瑟愤愤的咬了咬牙,不情不愿松开手,慢慢后退几步,拉开与容岩的距离。 小太监进门便跪倒在了地上,求圣上恕罪,实在是小将军太过紧急,奴才这才斗胆冲撞圣上的。 你说谁求见?迟小将军?他的毒已经解了吗?听清是迟秋意求见,容岩立刻激动起来,快快请他进来! 小太监便又爬起来,出门将迟秋意请了进来。 迟秋意进门便行了个大礼,臣救驾不力,还望圣上恕罪! 无妨!容岩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你的伤好痊了吗?武宣王和国师呢? 一提到温峥,迟秋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回圣上,臣不知道。 你见到百花谷的人了吗? 没有,臣的毒是百花谷前任谷主解开的。迟秋意如实道。 林非?容岩问。 圣上认识他?迟秋意反问。 略有耳闻。 正是此人,恩公现隐居在沐阳县城外的森林中。臣臣因为一些意外被恩公救起,伤好后便回到了京城。迟秋意隐去一些不重要的细节,陈述道。 小将军受苦了!容岩紧紧握着他的手,感激道,如果没有你,中毒的就是朕了。 是臣做的还不够好,请圣上降罪!迟秋意说着又要下跪。 容岩及时拦住了人,你大伤刚愈就进宫,朕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又怎么会降罪于你呢?不知小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朕一定尽力答应你。 -- 第110页 臣此次前来有两件事要告知圣上,第一件事便是朝中有人勾结江湖中人,已经确定是百花谷谷主裘羽,请皇上一定重查!第二件事则是臣的私事 小将军但说无妨。 臣想请命前去西北凤栖城。 这这件事容岩确实有些为难,毕竟迟秋意才刚好,就不远万里前去凤栖城,不免有些太不人道了。 请圣上答应臣!见容岩犹豫了,迟秋意作势又要跪下。 爱卿切勿冲动,这件事确实得容朕好好想想。容岩说着看向秦瑟,试图让秦瑟帮帮自己。 秦瑟看懂了他的眼神,行礼道,启禀圣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大人请讲!容岩立刻道。 臣以为迟小将军说的对,他确实该去西北。 什么?!容岩的眼皮跳了一下,秦大人你 圣上还请微臣说完!秦瑟忙道。 容岩深深吸了一口气,请讲。咬牙切齿道。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朝中有人预谋不轨,那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兵权。西北各部皆受迟老将军统领,迟小将军去了,一方面可提前叫迟老将军做好准备,毕竟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如果贸然召迟老将军回京只能引起对方怀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迟小将军好,西北毕竟不像京城这般混乱,更何况还有老将军在。秦瑟故作高深道。 你这么说也算是有几分道理,可小将军突然去了西北,不同样打草惊蛇吗?容岩问。 所以,小将军此行一定要保密。 迟秋意见容岩态度有所松动,忙道,谢圣上开恩!臣一定不负所托。 可是容岩本还在犹豫,见迟秋意态度如此坚决,问道,你大病初愈没多久,要不然先休息几天再走? 不,要走就现在走,要不然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将军回京了,人却又突然不见了,岂不是更容易引起怀疑?秦瑟说,迟小将军,现有多少人知道你回来了? 臣一回京便直奔皇宫,除了宫中诸位,应该没有人知道。 那就好。 几人便又商议了一会儿西行之事,容岩差下人为迟秋意备好行李,还特意叮嘱了一定要保密。 幸好,这晚是个好天气,迟秋意便带上百般精简过的、不多的行李,趁夜黑独自上路了。 作者有话说: 是作者个人最喜欢的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第61章 凌晨时, 一匹快马来到庆阳城门下。城门早就已经关了,守城的官兵被唤醒,撑着火把不满道, 来者何人! 那人翻身下马,拿出一块儿亮晶晶的玉佩, 武宣王温峥! 那士兵便出城查看, 一看玉佩竟是真的,忙将人放进了城。 温峥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城,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的人却说已经几天没有见过小将军了。温峥自然是不信的,拔了剑就要强闯将军府, 闹出不小的动静, 连巡逻的士兵都被引了过来。 士兵见是闹事的是武宣王, 为难劝道,请王爷放小人一条生路! 温峥看了看蓄势待发的将军府家仆与左右为难的巡逻士兵,终究还是作罢,走到将军府管家面前赔罪道,今晚是我冲动了, 还望老人家见谅。若是看到你家小将军, 请务必告知武宣王府, 您的大恩大德温某定谨记于心永生不忘! 那管家便忧愁道,武宣王哪里的话, 老夫只是一介布衣, 受不起武宣王的恩德。小将军自从前日离府便未曾回来过, 现全府上下皆盼着小将军早日回来。若武宣王有了小将军的消息, 还望开恩告知府上一声, 老夫且代全府上下谢过武宣王了。 温峥见他这般说, 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无益,便告了辞。谁知走了没几步,胸前突然涌起一股邪气,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 巡城的士兵见状,忙浩浩荡荡将人送到武宣王府。王府的人一时手忙脚乱起来,可温峥的情况实在紧急,王府的郎中应付不来,只能连夜进宫禀告皇上。 容岩白天受了惊吓,这会儿睡得正沉,秦瑟便没有叫醒他,打发了太监回话道,圣上身体有恙,天大的事明天再来吧。 王府那管家便想着汇报给太后,可偏偏太后又不在宫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一直受苦到天明。 东天刚见了白,王府的人又到太宁殿前跪着了。小太监无奈,只能再去通传。秦瑟将小太监拉到一旁,吓唬道,王爷的玉体重要,圣上的龙体就不重要了吗? 小太监听了哪还敢有他言,只能到门外将人赶走。 容岩一直睡到巳时才醒,秦瑟见他精神焕发已无大碍,这才肯放心离开,独自来了御膳房为容岩煮粥。 见那凶神恶煞的秦大人离开了,小太监忙禀告道,王府的人都要急坏了,武宣王受了重伤,想请宫里的御医去看看,可谁知却被秦大人百般阻挠。 容岩一听便明白了,传朕旨意,速让御医到武宣王府去看看。舅舅待朕向来如同己出,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 第111页 秦瑟端着粥回来时,容岩正拿着小金剪修剪一支白牡丹。见他回来了,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叫醒我? 天大地大,没有你睡觉大。秦瑟顿时便知道容岩说的是何事了,笑道。 又来,容岩可不吃他这一套,万一温峥真的归西了,他的任务该怎么办。嗔怪的看了秦瑟一眼,人命关天可容不得你油嘴滑舌。 御医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不会有事的。秦瑟不想容岩为这种人浪费心神,搂着人坐到桌前,尝尝我煮的粥。 容岩便慢慢喝着粥,若有所思。他明白秦瑟根本不知道任务的存在,所作所为只是一心为了他好。 前两个世界不觉,可当两人真正在一起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心中有事,容岩只喝了几口便放下了勺子,秦瑟便端起碗亲自喂他。容岩拦下他的手,郑重道,秦哥,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秦瑟被他问懵了,昨天吗?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在丰益楼看到了谁。 这件事现在不重要了,容岩说,我说的是,我们分手那天,在咖啡厅里 提起分手,秦瑟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不,容岩,不是说好不分手了吗?神情一时竟快要哭了出来。 我不是想提分手,我想说的是,爆炸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容岩,秦瑟却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紧紧抓住了容岩的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容岩没有挣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此时的秦瑟,仿佛被无法承受的悲痛压迫到快要喘不过气,却还是倔强的说着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容岩将另一只手轻轻放在秦瑟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我知道,秦瑟。但是,就算是为了我好。以后,如果我不在了 我不允许!秦瑟突然站了起来,是温峥吧,还是迟秋意,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秦瑟!容岩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我自己!我知道我撒过很多谎,也伤害了很多人,可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为了我,救救我! 秦瑟便被紧紧钉在原地,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秦瑟容岩轻声唤道。 秦瑟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吧,突然说出这种话。 果然,在任务结束前,他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秦瑟却突然站了回来,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无论是真还是假,过去还是将来。容岩,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一直在。 容岩眨了眨眼睛,秦瑟这么说,是早就知道了吗?战战兢兢开口,秦瑟,你知道我父母他们 秦瑟便用一根手指挡在他的唇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容岩。还是让我说说昨天到底看到了什么吧,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秦瑟转移话题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容岩将头转向一边,盯了一会儿刚修剪好的牡丹。秦瑟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粗重,炙热。容岩绷直脖子,像即将降落的白天鹅。 好啊。 秦瑟便依旧搂着人,讲故事般缓缓道,我在二楼发现了一间密室,手法很精妙。凑巧的是,我们师门的副业便是研究这东西的。所以我很轻易便找到了入口,并在里面躲了起来。我等了半天,一直无人到访。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两个人进来了。 他们戴着奇怪的面具,像神话故事里的鬼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声音也很奇怪,一个尖历如恶鬼,一个喑哑如老者。可看身形明明都是正当年的年轻人。所以我推测他们使用了某种变声的功法。 得知对方来者不善,我便屏住呼吸。哑声那人率先说道,情况有异,先撤退。另一人很不满意,痛骂对方懦夫。我希望他们能吵起来,最好撕破脸皮,互揭老底。可是他们并没有,反而很快言归于好,并约定近期不要再见面了。然后,哑声那位就打算走了。可是尖声那人却突然叫住了他,这里有陌生的气息。 什么?容岩听入了神,紧张道,你被发现了吗? 是的。我甚至怀疑,一开始我就被发现了。江湖中的顶尖高手确实可以通过呼吸、气味等微小的细节判断是否有埋伏。显然,尖声那人是个高手。我便现身与之搏斗起来。可谁想他竟然带了暗器,而且哑声那人也有武功在身,是个使剑的。我一人难敌四手,只能撤退,可惜仍不幸中了一剑。 有毒吗?那剑有毒吗?因为迟秋意的前车之鉴,容岩现在对暗器、毒药之类的阴损之物甚是恐惧。 没有,那剑是普通的剑,只是我流了太多血,动作有些缓慢,这才回去的晚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容岩。秦瑟说着,双臂抱得更紧了。 容岩依在秦瑟怀里,侧脸贴在秦瑟胸前,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不要道歉,秦瑟。这件事明明不是你的错。 -- 第112页 好。说着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一时无人说话,两人就那么安静地抱着,直到小太监又来通传,禀圣上,太后回宫了! 容岩连忙手忙脚乱的和搂在一起的人分开,什么?太后回宫了? 回圣上,已经到太宁殿外了!小太监焦急道。容岩慌忙整理起衣服,秦瑟插不上手,只能装模作样的侍候在一旁。 太后到! 通传声未落,温文婷便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 岩儿!听说武宣王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回母后,皇儿也是刚刚才知道。 哀家还听说,圣上今早一直睡到巳时! 皇儿昨夜打探了一番舅舅和小将军的消息,所以睡得便晚了些。容岩面不改色道。 那皇儿打探到了什么吗?温文婷冷笑道。 据说他们去了沐阳县。 哦?温文婷挑了挑眉,哀家为什么听说昨夜武宣王就已经回京了呢? 母后神机妙算,是孩儿办事不力。 你少给哀家来这一套!为何昨晚不让御医到王府去看看,让峥儿平白受了一夜的苦!温文婷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回母后,孩儿确实不知 峥儿为你为宁国操了多少心,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亲生舅舅。若是你父皇还活着,看到你如此顽劣,你说他该有多心寒啊!温文婷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来。 容岩低着头,沉默不语。 果然,比起温文婷哭哭啼啼的卖惨,他更习惯秦夫人风风火火的作风。 不,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想法他该不会是被那个女人PUA了吧。 就在容岩胡思乱想差点儿把自己逗笑时,温文婷终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 所以,皇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作者有话说: 秦醋坛子成精瑟:谁都不能打扰我老婆睡觉,他舅舅也不行! 温倒霉舅舅峥:有老婆了不起吗?我很快也要追到老婆了! 作者后妈:你确定? 第62章 容岩抬起头, 乖巧的笑了,当然是按母后说的办。 那你现在就和哀家一起,到武宣王府亲自为你舅舅赔罪。 好。容岩痛快答应下来, 说着就要同温文婷一起离开。秦瑟却突然出声道,圣上, 且慢! 秦判官何事?容岩问。 圣上方才还说昨天为太后和摄政王祈了福, 今天该去拜祭先皇的。圣上难道要食言吗? 容岩听了,眼珠子转了转,拜祭之事既然尚未告知礼部, 当然还是母后和舅舅头等重要。 温文婷抽了抽嘴角,竟然搬出先皇压我。开口却道, 拜祭之事当然马虎不得, 既然皇儿有这份孝心, 哀家又岂会阻拦。皇儿尽管安心拜祭就好,哀家会将皇儿的心意转告给摄政王的。 谢母后成全!容岩忙答应下。 温文婷慢慢深呼出一口气,正要离开时,瞥到一脸得意的秦瑟。 皇儿,休要怪哀家多言, 秦大人作为观星司判官, 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些? 这容岩正想解释, 秦瑟突然出声道,太后教训的是, 臣必谨记于心, 日日念诵。至于昨夜夜观天象, 连累圣上也一夜未睡之事, 想来太后仁慈, 必是不忍心听的。 哦?秦大人可是看到了什么?温文婷却起了兴趣, 问道。 秦瑟便犹豫着看向容岩,圣上,这 若是不方便,不说也罢。温文婷见状,忙道。 对母后没什么好隐瞒的,秦判官直说就是。容岩便顺水推舟道。 回太后,北斗星边异象横生,京中恐有祸事。 大胆!温文婷拂袖骂道,竟敢冒犯圣上! 请太后恕罪!微臣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微臣只是惊奇,这象看着虽险,却处处透着生机,倒像是有天降贵人来驱邪避祸了。 贵人?秦大人可能看出贵人是何人? 这恕臣才识浅薄,只能看出是与圣上有血亲关系的。至于究竟是谁,恐怕只有上天知道了。 血亲?温文婷暗想,容安没有兄弟姐妹,而她又只有温峥一个亲人还活在世上。这贵人指的不是温峥还能有谁? 温文婷当下欣喜起来,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昨夜秦大人费心了。哀家便不打扰你和圣上谈论公务了,皇儿勿送。 是,母后。 温文婷走后,容岩一巴掌拍在了秦瑟背上,你就差直说温峥的名字了。 不说的明白些,我怕你娘不懂啊!秦瑟笑道。 她才不是我妈妈呢。容岩却立刻反驳了。 我当然知道,逗你呢。秦瑟说着,拧了一把容岩的鼻子。 讨厌!容岩连忙捂住脸,秦瑟又作势去捏他的耳朵,两人便打打闹闹玩笑起来。待笑够了,秦瑟突然抱住了人。 -- 第113页 怎么了?容岩奇怪道。 我真的好怕失去你。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容岩便靠在秦瑟胸前,那便一直这样下去。 肩上那双手越来越用力。 不要骗我,容岩。至少这一次,不要。 温文婷赶到武宣王府时,御医已经替他重新包扎好了伤口,体内的银针也取了出来。见太后亲自前来,御医感慨道,王爷的伤虽凶险,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已无大碍了。 送别了御医,温文婷拉着许久不见的亲弟弟好生哭了起来,可谓肝肠寸断,连那天象之事都顾不上说。直到温峥有些不耐烦了,温文婷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峥儿,你且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阿姊最近总是往宫外跑,作为一国太后,这合适吗?温峥却冷声道。 姊姊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话温文婷听了实在心凉,破口骂道,你倒好,为了一个狐媚子养的小白脸天天要死要活不成体统!我看你迟早要栽在他身上! 温峥便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其他任何事了。 迟秋意去了哪儿?如果没有回京,他还能去哪里。 温文婷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自己将人骂得狠了,好声道歉道,不是姊姊贪心,连天象都说你有大福之象。咱们温家向来是命苦的,得了小姐庇护才慢慢好了起来。可惜小姐又早早便香消玉殒了。如今既然有大好的时机在眼前,你若是抓不住,又怎么对得起小姐对温家的关照? 温峥听得烦了,抬起眼皮道,你那小姐我见都没见过,她的关照又与我何干?你这么尊重你家小姐,最后不还是嫁给了小姐的心上人。现在倒有脸说起你家小姐了? 温文婷听了,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你! 姊姊,臣弟累了,姊姊还是请回吧。 你!温文婷捂住心口,你便执迷不悟罢! 迟秋意那狐媚子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回宫路上,温文婷还是没有消气,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话实在过分了。 温峥只是被狐狸精迷了眼而已,就算有报应,也该报到那害人的狐媚子身上,和她弟弟又有何干系?再加上想起了小姐,心中越发不踏实。回宫便直奔佛堂,嘱咐了下面的人,哪怕天塌了都不能打扰她,开始潜心礼佛。 送走温文婷后,耳边终于重得清净。温峥皱着眉头,决定再去将军府看看。还没出房门就被管家拦下了,王爷请留步!御医特意叮嘱过,王爷需要充足的休息,请王爷回屋! 温峥冷哼一声,打倒几个拦路的家仆后,管家带领仆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请王爷留步! 温峥没有理会他们的苦苦挽留,独自来到了将军府。 这次他没有从正门强闯,而是从后院翻墙进到了里面。 温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迟秋意的院子。院子虽然有人日日打理,却毫无人气。看来那管家说的都是真的,迟秋意果真没有回来过。温峥站在窗下,看着院子里刚苏醒的花木,昔年的点点滴滴逐渐浮上心头。 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踏足过这里了。 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哪几株花是自己陪着迟秋意亲手种下的。 迟秋意自己并不喜欢花,因为军中人打趣他时经常把他比作娇花。温峥却觉得,和花站在一起的迟秋意明明比花还要艳上三分。 所以他经常以古人爱花咏花我们也不能免俗为由,拉着迟秋意种下各色明艳娇嫩的花儿。 春风乍起,温峥不知不觉迎着风走到了花丛前,伸手摘下一朵早春的连翘。明艳艳的金黄色小花静静地躺在温峥掌心。 忽地又一阵东风吹来,似要带走温峥的花儿。手掌却乍然合上,将那朵小花儿紧紧抓在了手里。 我绝对不会再次失去你了。 这时,院门传来几声笑声,也不知道小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 温峥忙躲到花坛后。几个丫鬟抱了新纱帐过来,眼看天越来越暖和了,不知道老将军几时回来。回来后若看不到小将军,该有多伤心啊。 不会的,小将军一定很快就回来了 老将军?温峥心思一动,迟秋意能去的地方,除了京城便只有西北边关了。一定是他为了躲避自己,不想回京,到凤栖城投靠老将军去了。 温峥越想便越发肯定,见丫鬟们进了屋,立刻迫不及待翻墙而出。 房间里,整理纱帐的丫鬟只瞥到院中一闪而过的残影。 呀!有贼!那丫鬟大声喊道。 哪儿呢哪儿呢?将军府的丫鬟也不是一般人,听说有贼,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起来。 刚过去!就在院子里!几人追到院中,可找遍了整个院子,哪里还有贼人的身影。 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 丫鬟们一头雾水回屋去了,那贼人却来到了武宣王府。 王府管家见主子回来了,以为王爷总算回心转意,抹泪道,爷您好好的,老奴便心满意足了。 -- 第114页 却见温峥一言不发,径直来到马场,挑了一匹马翻身而上,直奔城门而去。 王府众人见此情形,忙差人进宫,说什么都要见太后一面。 太慈宫那边却说,太后一回宫便闭关礼佛了,无论何人都不能打扰。 那人只能抱着一丝希望求见圣上。 容岩听了却笑道,舅舅向来高瞻远睹,此行定是觉察到了什么。那便随舅舅去吧。你们也勿要大惊小怪,此事切莫对外声张,若有人问起,就说舅舅在郊外养病。明白了吗? 那人只能听令接旨。 王府的人一走,秦瑟立刻问道,你知道他去了哪儿? 还能去哪儿?容岩笑吟吟道。 秦瑟却越发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他去了百花谷? 容岩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真亏你能想到这个! 这有何不可能。秦瑟反倒一本正经分析起来,我正怀疑昨日与我交手那人恐怕就是裘羽呢! 你是说用暗器的那个?容岩问。 对。 那另一人呢? 第63章 那人应该不是江湖中人。秦瑟分析道, 他出手很利落,但是干净有余却杀气不足。更像是在某个门派修炼过几年的官家子弟。 你能看出他的来历吗? 出手有几分像虞山派,秦瑟若有所思道, 但是他有意掩饰自己的来历,所以万不能草草断定他就是虞山派。 不是虞山派?江湖这么多门派, 难道我们要一一排除吗?容岩说着皱起了眉头。 不, 尽管那个人诡异多端,却还是露出了破绽。他刺中我的那一剑,偏偏暴露了他的真正来历。秦瑟却话音一转, 胸有成竹道。 你这么说难道是知道他是谁了?容岩兴奋问道。 具体是谁还不可知,但是, 只要到那门派中稍作打听, 便可慢慢将那人揪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容岩迫不及待道。 为何?秦瑟其实不太想去。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明明是保护好容岩, 又怎么能带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冒险呢。 如果用暗器的人是裘羽,用剑的这个,说不定就是与裘羽勾结的朝廷中人,甚至就是谋反的始作俑者!容岩信心满满道,只要我们找到他谋反的证据并公之于天下, 他就再也没有理由谋反了。 这样我的安危也就可以保证了。容岩见秦瑟还在犹豫, 趁热打铁道。 秦瑟着实好生思考了一会儿, 容岩的理由看上去确实天衣无缝,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就像梗在喉咙的鱼刺, 明明知道它的存在, 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摸到。 秦瑟容岩又开始抓着他的袖子撒娇了, 我还没到江湖上看过呢, 你却已经行走江湖多年了。这不公平, 秦瑟! 秦瑟便甩掉那根鱼刺, 微笑道,好,那我就带你到江湖去看一看。 耶!容岩高兴的跳到他身上,秦瑟抱住人原地转了一圈,别高兴的太早,说好了只是看一看,可千万不能动手。 当然不会动手,我又不会武功,才不会自找苦吃呢!对了,你说那人最后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出身,他到底出自哪个门派啊? 我所在的门派,君山派。 唉?容岩惊讶的从秦瑟身上跳了下来,所以那人说不定你刚好认识? 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秦瑟说,如果是认识的人,我不可能认不出。 那人的身形可有什么特点? 普通壮年男子一般,庆阳城里遍地都是。 在你们君山也很多吗? 多,君山派作为距离庆阳城最近的一个门派,俗家弟子不计其数。 这下难办了。容岩说着皱起了小脸儿。 所以我们就不 不行!秦瑟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带我出去玩儿!容岩见他又想见缝插针推辞,生气道。 可是这一趟定会十分辛苦,秦瑟苦口婆心道,而且,很有可能一无所获。 我不管!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了!容岩却在这个时候发起了脾气。 对,我答应了你。那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才好?秦瑟拿他没办法,只能顺着容岩来。 三天后吧,我还要跟礼部商议拜祭的事呢。 好,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准备行李。 温峥出城后便上了官道,一路畅通无阻,傍晚便到了第一处驿站。 这里是通往西北的必经之路,温峥一下马便四处打听迟秋意的下落。驿长听说是武宣王来了,亲自到门前迎接,却见武宣王如同中了邪般,逢人便问见过迟小将军吗。 臣参见武宣王!驿长虽疑惑,却还是走到武宣王面前,恭敬问好道。 温峥这才放过刚抓住的路人,你是谁?你见过迟小将军吗?问驿长道。 回武宣王,臣是这里的驿长。您说的迟小将军是迟秋意小将军吗?驿长笑答。 -- 第115页 你见过他!温峥猛地抓住驿长的衣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大。 驿站被他吓得不轻,忙求饶道,求武宣王开恩!臣没见过!臣只是听说过小将军的名号,所以多嘴问了一句!求武宣王饶命! 他没有在这里借住过吗?温峥问,这里不是去往西北的必经之路吗? 这驿长为难道,这里确实是必经之路。武宣王可是确定小将军往西北去了吗? 温峥慢慢放开了驿长,这 他确定。 可是他却无法向旁人解释。 武宣王,您受伤了!那驿长突然惊呼道。 温峥便摆了摆手,我好得很,没有受伤。 可是,您驿长战战兢兢的指了指温峥的胸前。 温峥低下头,发现左侧的衣服不知何时又被鲜血染红了。 温峥苦笑了一声,无妨。 可是您驿长想说您的脸色实在是太差,又怕多言多失。转念想到若是堂堂武宣王在自己这里出了事,朝廷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于是硬着头皮道,王爷,还是找医生给您看看吧。 不必了,孤还要赶路,不要把孤来过这里的事说出去。 这驿长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想到,既然武宣王已经离开驿站,哪怕出事也和自己无关。便没做挽留,送温峥到门口便拍着胸口回到了驿站,这武宣王,是不是这里有问题。指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离开驿站后,温峥驱马又走了几个时辰。天早就黑透了,夜风凛凛,道路也逐渐变得崎岖。温峥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体温飞速流失的严寒。 他不能再勉强下去了。前方出现几星灯火,是个远离街镇的小村子。 温峥便放慢速度,沿着崎岖的小道来到村里。村子只有几户人家,家家都亮着灯。温峥在距离村口最近的那户人家门前停了马。 砰砰砰!温峥敲了几下门。村子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过头,越发显得这几声声响突兀且怪异。 温峥看向头顶浑圆明亮的月亮,不知迟秋意此时有没有抬头。无论他逃到哪里,他们总是会同在一片月光下,这个认知让温峥连血液都沸腾起来。 胡思乱想间,大门吱呀打开,温峥看到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家。老人家安好,小生天黑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还请老人家行行好。 老人谨慎的打量了温峥几眼,见他虽然负伤,气质却平和,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便将人放进了门里。小兄弟这边请。 谢老人家!温峥说着拿出一锭银子,一点儿心意,请您老务必收下。 老人却没有接,老夫年纪大了,又没有家人,拿了钱也无处可花,反倒会惹祸上身。小兄弟可是要出远门?身上多带些盘缠也好有个保障。 老人家说的极是,可是小生既然得了您老照拂,总是要报恩的。不知老人家可是哪里有难处,或者小生能帮得上忙的。小生定竭力相助在所不辞! 嗯老人便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悠悠道,要说难处,倒还真有一桩。 哦,是何事? 这事说来也是凑巧。昨夜,不,分明是今天早上,老夫出门担水时碰到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独自睡在树下,如同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那少年是不是十七八岁,皮肤雪白,身高大概到我这儿?温峥听老人这样讲,心中立刻有了数,忙问道。 是,是!壮士原来也曾见过?老夫从未见过如此神仙般的人儿,不知不觉就走得近了一些,却不小心将那少年惊醒了。他见老夫年事已高,形容枯槁,二话不说便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夫手里,不等老夫解释什么便策马离开了。老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沉甸甸的银子,可是这银子老夫实在受之有愧。不知壮士此行可是要去往西北凤栖城? 老人家您怎么知道?温峥问。 走这条路的哪个不是往西北去的。那少年想必也是要去往西北的,不知壮士可否代老夫找到那人,将这枚银子还给他?老人说着,将钱放到了温峥手里。 温峥握住沉甸甸的银锭子,老人家就不怕我贪念乍起,私吞了这些银钱? 你年纪轻轻却愿意往西北去,必然不是京中那些只会玩乐的纨绔子弟。钱在你手里,哪怕被私吞,也比浪费在我等老骨头身上要得益处。 老人如此信任自己,让温峥一时有些无地自容,老人家过誉了,小生定不负所托,将银子完好无损的交到原主手中! 老人便大笑起来,好,好啊!天色既已不早,壮士有伤在身,还是早些休息才好。说罢便出门而去。 温峥便和衣睡在稻草铺成的床上,那枚银子被他放在了靠近心脏的位置。 可是躺下后温峥才发现,自己竟然清醒的厉害。 迟秋意也来过这里!这个认知让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天将明时,温峥从干草床上爬了起来,出门来到村前。 -- 第116页 村前确实有一棵参天大树,枝叶已然抽芽,在月光下好似跳舞的萤火虫。 温峥来到树下,温柔的抚摸上大树凹凸不平的树干。今天凌晨,迟秋意就是在这里,被误打误撞的老翁错认成下凡的仙女。 而他,又何德何能,不仅与仙女十年相知,更是一夜云雨,肌肤相亲。 指甲抓在树上,慢慢深入,竟刺破坚硬的树皮,嵌进树里。 温峥感到掌心有暖流流过,是血,他自己的血。 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密密麻麻的思念和悔恨纠缠着他,让他堕入业火永生的地狱,却又在火焰即将扑灭时骤然卷土重来。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温峥在树下一直站到天亮,没有理会还流着鲜血的十指,带着那枚本属于迟秋意的银子快马加鞭上了路。 第64章 三天后, 国师回京了,容岩也如期完成了拜祭,放心大胆的将朝中之事全权委托给了国师。 国师极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岂能如此胡来! 摄政王都跑路了, 朕这个傀儡皇帝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容岩无所谓道。 圣上既然知道自己的处境, 难道不更应该趁此时机在朝中树威立信,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属于自己的东西?容岩在心中冷笑,可这本来就不属于我啊。面上却笑道, 国师莫要劝了,朕心意已决, 国师难道要抗旨不成? 老臣不敢! 见国师终于让步, 容岩忙招呼秦瑟快点儿带自己出宫。 师弟, 国师却突然叫住了他,此行无论发生何事,请务必保护好圣上的安危。 谢师兄提醒,我自然会的。 两人便乔装打扮后,偷偷溜到了宫外。 一出宫容岩便忘了初衷, 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这也想看看, 那儿也想瞧瞧。秦瑟紧紧跟在容岩身后,看着容岩忽远忽近的背影。剑就握在手上, 心中却始终不踏实。 终于, 容岩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小楼前停住了脚步。这是哪儿?为何格外热闹? 秦瑟看了一眼那楼的招牌, 脸顿时就黑了, 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我们走。说着拉起人就要离开。 来都来了, 让我进去看看嘛!容岩自然不依,撒娇道。 秦瑟这次却格外坚决,强硬搂上容岩的肩膀,半是搂半是抱,带着人往远处走去。 哟,这不是武林第一人嘛!没走几步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秦瑟厌恶的看向挡路之人,滚! 那人正想理论,容岩却突然出了声,江清知? 那人这才看向秦瑟怀里的人,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儿,脸色突变,臣不知-- 嘘容岩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江清知及时改了口,那什么,臣真不是故意的,还望、还望显然,容岩这副打扮绝对是在微服私巡,江清知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祁,我姓祁。容岩说。 对,祁公子,还望祁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命! 这真怨不得江清知认不出人,为了掩人耳目,秦瑟不仅给容岩浑身上下都换了一身衣裳,更是在脸上贴满了络腮胡须。要不是那双眼睛还露在外面,就是挖出江清知的眼睛他也认不出人啊! 江清知吓得抖个不停,容岩也没真想怪罪他,大方道,无妨,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听你刚才的说法,你和秦公子倒是旧识? 没有没有,小人哪配认识武林第一人啊,只是有幸曾同门过一段时间罢了。江清知连道,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不言而喻。 容岩乐了,你以前是君山派的弟子? 小人不才,确实在君山派修行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走马观花见见世面罢了。 容岩便给秦瑟使眼色。秦瑟知道容岩是听说江清知是君山派的俗家弟子,又动了让人帮忙找人的心思了。不情不愿道,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江公子海涵。 江清知虽不知道秦瑟和圣上是何关系,但是圣上既然敢单独和他一起出宫,想必一定不一般。所以虽然心有郁结还是陪笑道,不敢不敢。又转向容岩道,祁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出来随便看看。 方才见您在溪梦阁前徘徊,在下不才,刚好有故友在此处,祁公子不如和在下一起进去看看?江清知是溪梦阁的常客,说有故友在这里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撺掇容岩一同前去便其心可诛了。 不可!秦瑟厉声道,眼睛凶狠的瞪着,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江清知便躲到容岩身后,祁公子,我那位朋友既温柔又会体贴人,可要比这凶巴巴的秦公子知趣多了。 容岩听了,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胳膊肘轻轻撞了秦瑟一下,人家说你凶呢。 我不凶你。秦瑟便像犯了错的大狗,低声道。 这溪梦阁到底是什么虎狼之地,你为什么不许我去?秦瑟越是管他,容岩越上了脾气,质问道。 -- 第117页 是秦瑟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那种地方。 哦?容岩便玩味的看向江清知,江公子方才还说他有故人在溪梦阁,既然溪梦阁是那种地方,不知这故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江清知既被人戳破,便也不装了,溪梦阁虽是烟花之地,却也有洁身自好之人。两位公子若是不信的话,随我去看看便是。 秦瑟当然不上他的当,当即就想拒绝。 好啊。容岩却一口答应下来。 容容不得再想想吗?秦瑟忙道,情急之下差点儿叫错称呼。 只是看看,绝不久留。容岩却一脸正经。 那只看一眼就走。见容岩实在是好奇的紧,秦瑟便妥协道,到了里面之后不许离开我。 为什么把这种地方说的如此危险?容岩问,难道你去过? 我没有!秦瑟忙道,因为过于激动,声音大了些,引发了路人的侧目。 没有就没有,凶什么啊!容岩顿时委屈起来。 对不起,我我怕你误会。秦瑟愧疚的低下头,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又不好像私下那般对容岩搂搂抱抱。只能握紧拳头,将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被独自晾在一旁的江清知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又看,不对劲啊,不对劲,但是再怎么不对劲,其中一人可是圣上。所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圆场道,秦公子如此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踏足这种地方了。但是溪梦阁也不是什么一般地儿,走,我们进去聊! 守门的远远瞧着了江清知这位贵客,立刻通报给了嬷嬷。花枝招展的嬷嬷亲自出门迎接,拉着江清知的手亲切道,江公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稀客啊! 付公子今日在吗?江清知不动声色的抽回手,问道。 在在在!公子可天天盼着您来呢! 正巧今日有两位朋友同来,刘嬷嬷,你看?江清知点了点头,将身后的人介绍给嬷嬷。嬷嬷立刻极有眼色的恭维起来,两位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容岩将脸转向一旁,勉强忍住笑,对着他这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都能夸得如此天花乱坠,真不愧是出门做生意的。 秦瑟则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嬷嬷便在心中对两位客人有了底,重新堆起笑脸招呼道,今儿正巧来了几个新人,两位公子不妨跟嬷嬷去看看?江公子可是等不及要去见付公子呢! 稍等,容岩说,江清知,这位付公子又是什么人?难道就是你方才所说的洁身自好之人? 他?一个玩物罢了。江清知才管不得付清予是什么人呢,于他而言,玩腻了的东西还是尽早甩掉才是上策。 这也是江清知为什么想方设法也要让容岩与自己同来的原因。 如果付清予今日不答应,那他只能动手了。可溪梦阁中高手如云,江清知深知,就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单打独斗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一对多。可如果当今武林第一人秦瑟也在的话,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哪怕看在容岩的面子上,秦瑟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吧。江清知想。 怀抱着一丝这样的期待,江清知告别二人独自上到了二楼。 容岩和秦瑟跟着嬷嬷来到三楼。看在江清知的面子上,嬷嬷为他们安排了贵宾房,房间极为宽敞,装饰的也很有品味。 两人饮了没一会儿茶,嬷嬷便引着一排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两位公子看看,可有喜欢的? 容岩听了,还真认真看了起来。 秦瑟没有心思看除了容岩之外的任何人,只在容岩露出哪怕略感兴趣的表情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群小倌儿们都是第一次待客,本来见着容岩都很高兴,又看到秦瑟这尊凶神恶煞的大佛,别说高兴了,学的东西也给忘得一干二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恨不能把头低到地上去。 容岩看着他们这副怂样十分没劲,没一会儿便失去了耐心,走吧走吧,看看江清知去。 秦瑟巴不得快点儿走,护着容岩离开房间,没走几步,便听到楼下传来的打斗声。 打起来了?容岩兴奋道。 秦瑟皱紧了眉毛,可不要波及到容岩才好,和我们没有关系,说着又想带人重新回到房间里。 容岩却不答应,下去看看,下去看看!一副这热闹我凑定了的兴奋样儿。 不行,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砰隆一声,楼下的人竟然打了上来。秦瑟忙将容岩护在身后。 容岩却更兴奋了,激动道,这场面我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 秦瑟的眉毛皱得都快打成了结,快走!被误伤可不是小事! 那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却在慢慢朝这边靠近。 不好,难道真是冲着容岩来的?秦瑟拔出了剑,脸上杀气尽显。 秦少侠救命!其中一人突然出声道。 是谁?秦瑟更加警觉了,护着容岩慢慢向后退去。 -- 第118页 江清知!你怎么跟人打起来了!容岩却认出了那求救的人,推了秦瑟一把,愣着干什么,去救人啊! 第65章 秦瑟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仍紧紧护在容岩身前,不要管他,我们先离开这里! 却见那江清知被另一人逼得连连退后, 显然,他并不是那人的对手。 江清知你还行不行了, 你不是君山派的俗家弟子吗?容岩虽看不出门道, 却极爱看热闹,在秦瑟身后垫着脚打气道,你还手啊, 总是退让算什么男人! 秦瑟被他气笑了,别管他了, 我们走!说着, 搂上容岩的腰, 带着人跃身落到一楼。 啊啊啊容岩还是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秦瑟啊啊救命脸埋在了秦瑟怀里,手臂也紧紧缠在了秦瑟身上。 秦瑟见他这副样子,方才还叫嚣着还手的人, 如今只能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 心中某个地方得到了奇怪的满足。 双脚稳稳落地, 秦瑟轻轻拍了拍怀中依旧颤抖的人,好了。 容岩这才敢抬起头, 落地了?轻声问道。 嗯。秦瑟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摸了摸容岩软乎乎的头顶, 我们走吧。 楼上两人还在打斗着, 容岩自然不肯, 江清知还在呢, 你就帮帮他吧,我们已经下来了,不会有事的! 秦瑟便向楼上看去,却发现与江清知对打的那人,出手竟然有些熟悉。 他 怎么,是你认识的!容岩忙问。 不,他的出手,有些眼熟 他会是那个人吗? 我不确定秦瑟摇头。 既然不确定,那就去试试,万一呢!容岩催促。 秦瑟将双手放在容岩肩上,在这儿等着我,哪儿都不要去。 嗯嗯!容岩用力点头。 秦瑟便轻点几下,轻而易举的飞上了三楼。 哇容岩仰着小脸,惊奇的看着。这个世界的秦瑟原来这么厉害! 秦少侠不愧是武林第一人。身旁,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男人叹道。 以前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容岩说。 谁不是呢,都说秦少侠天赋异禀武艺超群,奈何心思不在练武上,一心只想找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找到了没有。 容岩没有说话,找人?他真的一直都在寻找自己? 傻子,万一我根本就没来这个世界呢? 可是秦瑟哪知道这些。秦瑟只知道,见不到容岩那就要找到他。 找到了,便再也不分开了。 说话间,楼上已经分出了胜负。有了秦瑟的加入,战局瞬间发生了扭转。那人显然不是秦瑟的对手,没几招便败下阵来。 江清知也得以顺利脱身,甚至还有闲心和楼下的容岩打了一声招呼。 被秦瑟打退的男人凌厉的看了他一眼,江清知感受到背后凉飕飕的视线,连忙躲到秦瑟背后,秦少侠,这人来历不明又武功高强,千万不能放过他! 江清知!那人厉声道,你会后悔的! 江清知便做了一个鬼脸,我只后悔当初怎么会选中你! 那人气极,挥剑又要上前,一道寒光闪过,秦瑟突然出现在那人面前,挥掌将人拍下了楼。 轰隆一声,栏杆被那人撞断,和人一起落到一楼的地上。 一楼看热闹的人顿时四散逃离开来,自然也包括容岩。 混乱中,有人拍了一下容岩的肩膀,小兄弟,你东西掉了。 什么?容岩问。 那人便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你的胡子。 容岩忙捂住自己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假胡子竟然掉光了。 挡什么啊,多俊的一张脸啊!有人抓住了容岩的胳膊,是刚刚那个打扮花枝招展的男人。没想到小兄弟竟然如此貌美,方才那副打扮,可是怕被人占了便宜去? 你放开我!容岩叫道。 既然今儿叫爷碰上了,小美人儿你就认命吧!那人说着竟光天化日之下动起手来。 砰的一声,男人话音未落,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容岩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 别害怕,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是秦瑟。 容岩扑到人怀里,埋头哭了起来,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秦瑟紧紧抱着人,身体因为愤怒不住的颤抖起来。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江清知呢?你们赢了吗? 秦瑟没有说话,直接抱起人向外走去。 秦瑟,你放我下来!容岩挣扎起来,我问你话呢!不回答就算了,怎么还发起了疯!放我下来! 秦瑟仍旧一言不发,直到走出人群,走到僻静的地方,才将挣个不停的人放到地上,对不起,容岩,我反悔了。我们不去君山派了,我们回宫吧。 -- 第119页 不行!容岩自然不答应,明明刚有了眉目,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宫外太危险了,你如果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去查。但是你不许再出宫了,好不好?秦瑟确实后怕的厉害,眼睛赤红,面无血色,像啖血的修罗,仿佛随时就要大开杀戒。容岩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好、好,我答应你,可是 我们现在就回宫。秦瑟却不等他说完,推着人就要走。 等一下秦瑟!还有江清知呢!容岩提醒。 他?提起江清知,秦瑟气更盛了,不用管他,我们走! 偏偏天公不作美,两人一回到街上,就和江清知碰了个正面。 祁公子,我找了你半天,你去哪儿了! 秦瑟不悦的挡在容岩身前,祁公子累了,请江公子先请回吧。 唉你们是要回家吧,我送祁公子一程啊!江清知却毫无眼力价,孜孜不倦的问道。 江清知,容岩刚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从秦瑟身后探出头来,你不用管他,和我一起回去吧,刚好我有事情想问你。 唉好!得了容岩的应允,江清知当即支棱起来,得意的走到容岩身边,祁公子,这边请。 三人回到宫中,最高兴的当属国师了。听到消息立刻进宫求见,容岩不好拂老人家面子,只能见了。 国师又是苦口婆心一通劝,容岩心不在焉的听着,点着头全都答应了下来。 既然圣上心中有数,老臣便退了。国师见容岩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言,告退道。 国师一走,容岩立刻问江清知,今天和你在溪梦阁打起来的那人是谁呀? 他?提起那人,江清知的脸色便有几分不悦,除了付清予还能有谁。 付清予?付公子?你们为什么打了起来?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 你说就是,反正我哪儿都去不了,在这皇宫呆着,如果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容岩说着,看了坐在一旁的秦瑟一眼。 秦瑟干咳一声,低下了头。 江清知便笑笑,既然圣上想听,臣便说了。 江清知便把他如何同付清予相识,后来又为何闹到今天这地步,一一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们当初立下约定,付清予教你武功,作为代价,你要和付清予在一起。但是现在你学成了,又后悔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容岩总结道。 首先,当初我们约定的只是学习的时候我要和他在一起,不能去找别人,我当然已经做到了。其次,我并没有从他那里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我从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他自己误会了,又仗着武功高强逼着我指天为誓。我从没见过像他那般不可理喻的男人。付清之无辜道。 容岩赞成的点点头,别的不说,有一点你说的确实没错你真没跟他学到多少东西。今天要不是秦瑟,我猜付清予真的能杀了你。 江清知听了,一时哭笑不得,圣上教训的是。 对了,他都教了你什么呀?说到武功,容岩终于想起正事,问道。 一些拳脚功夫。 比起君山派如何? 江清知思索了一会儿,差不多吧。 你打一套给我看看嘛! 江清知倒也爽快,当即打了一套拳法。 还有呢,还有呢? 圣上这里可是有剑。 秦瑟,把你的剑给他。秦瑟知道容岩的用意,便没做推辞,只是默默站到了容岩身侧,紧紧盯着剑锋。 江清知舞了一套剑法,比之拳法更加空灵飘逸,即使容岩是个外行,依然能看出,绝不可能出自同一派系。 他只教了你这些?容岩问。 旁的也都记不住了,经常练的就这两套。江清知还了剑,回到位子坐下。 你今天没用他教你的功夫对付他吗?容岩笑道。 自然没用,君山派的心法可要比他教的高明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天彻底黑了,江清知才告别。 秦瑟秦瑟,你能看出他今天使的那两套功夫都出自谁家吗?江清知一走,容岩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 拳法是君山派内门弟子才会授习的龟鹤拳,剑法是虞山派的当家剑法霁风剑诀。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容岩惊讶道。 我、我只是凑巧多看了几本书,又从小在江湖上游荡,知道的便稍多了些。被容岩如此直接的夸赞,让秦瑟有些不好意思。 容岩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害羞,继续道,那天你碰到的人正巧也和君虞两派有关。秦瑟,那个付清予,他是不是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江清知times;付清予这对,江攻付受 第66章 (倒v结束) 也不能就此认定他有问题, 秦瑟说,君虞两派都是有名的大派。虽然现在武林上下都公认君山派是武林第一门派,但是多年以前, 虞山派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这两派都弟子众多,且往来密切, 不少弟子都一边修习君山心法, 又练虞山剑法。 -- 第120页 照你这么说,只有亲自去一趟君山派才能确定那天的人到底是谁喽? 对,但这个付清予确实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什么地方? 他会君山派内门弟子的心法, 可是君山派的内门弟子我全都认识,我很确定根本没有他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我今天与他交手时, 发现他的内力十分奇特, 并不纯粹我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通过正常手段习得的君山心法。 你怀疑他的来历? 对, 最让人担心的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京城。容岩,怎么办,我现在觉得天下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你跟我走吧,我们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秦瑟说着,抓住容岩的肩膀。 你看你是真的疯了, 秦瑟。容岩伸出手, 摸了摸秦瑟的脸颊,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是一国之君, 就算逃, 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若是你真的担心, 我便让国师住到宫里来。国师是你的师兄, 你该不会连他都信不过吧。 秦瑟抓住容岩的手, 除了自己, 他谁都信不过。但是容岩说的没错,作为一国之君,就算容岩愿意跟他走,他们又能逃到那里呢? 容岩,别让我去君山派了,就让我呆在你身边守着你好不好?秦瑟紧紧握住手中的手。容岩的身体温度一向很低,抱在怀里仿佛永远都温不暖。可是他却仍愿意献上他的全部去捂热他。 哪怕粉身碎骨。 秦瑟,你冷静一点!不揪出罪魁祸首,我们永远都要活在怀疑和担惊受怕中。秦瑟握的实在太用力,容岩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绝望。 而且,如果继续放任他们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引发战乱。到那时,受苦就不单单是我们了。 容岩说这话时,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秦瑟安静又认真的看着,看漫漫星河从那双眼里缓缓流过。 星光下,他点了点头,容岩,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是, 你要等我回来。 当然啦!容岩笑道,我不等你,还能去哪儿呢? 那我明天一早就走,我会尽快回来。你哪儿都不许去,容岩! 容岩重新摸上他的脸,像安抚受了惊的大狗,我哪儿都不去,只等你回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瑟便出了宫,直奔君山而去。 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 那箱,温峥也终于抵达了凤栖城。他原本能早一些到的,可是中途伤处发作,不得不停下修养了几天。 到达凤栖城那天,城里十分热闹,温峥拦下一个路人,问发生了什么。 那路人脸上也是一团喜气,被温峥拦了路也没恼,笑说城南周公为庆贺女儿出嫁,特开仓放粮三日,全城人都赶着去沾喜气呢。 壮士可是外地人,得快一些了,今天便是第三日了!路人说罢便匆忙离开了。 温峥一听是这种事,自觉无聊,便没放在心上,径直来到军队驻地。 什么人?果不其然在门口被守卫拦下了。 温峥拿出玉佩,孤要见迟老将军。 守卫认出玉佩,忙进门通报。不一会儿,迟重和守卫一起出来了。 见过武宣王,臣有失远迎,望武宣王恕罪! 无妨,孤本就是不请自来,迟老将军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呢,武宣王快里面请! 两人进到里屋,立刻有人端来热气腾腾的清茶,边境粗茶淡饭,还望武宣王不要嫌弃。 谢迟将军,温峥笑道,端起茶喝了一口。这茶清而不淡,香且不腻,是难得的好茶,这茶很好。 这茶还是秋意的朋友送给他的,他舍不得喝,就拿给了我。迟重笑道,这凤栖城早年饱受战乱之苦,又被贼匪流寇占领了很长时间,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恢复元气。明明地处洋河流域最富饶的地方,却连像样的庄稼都种不出来。 迟老将军果真胸怀天下,今日我进城来,见城里热热闹闹一团和气,这都是迟老将军的功劳。 老夫哪当得起。迟重谦虚道,沾了城南周家嫁女儿的光。你别说,今日秋意也去了。 哦?他果然来了凤栖城!知道自己没找错,温峥精神一振,却还是镇静道,迟小将军竟然也愿意凑这热闹。 这事说来怪我。我和周公是旧识,今日本该是我去的,奈何公务缠身实在走不开。周公听说秋意也来了凤栖城,便叫他替我去一趟。 女子出嫁乃是大喜事,迟小将军去沾沾喜气倒也无碍。 武宣王说的极是,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武宣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迟重终于想起重点,疑问道。 这温峥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会儿,一些私事,京中最近无事,孤便想趁此机会四处看看。想起四年前曾随迟老将军一同出征到这凤栖城,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四年前啊,迟重也放下了杯子,没想到一眨眼四年就过去了。那时你和秋意唉,如今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你半个字。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气了这么久。 -- 第121页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老将军倒也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孤深知小将军的个性,敢作敢当,敢爱也敢恨。孤一定会让小将军看到孤的决心的! 温峥说的信心满满,迟重虽不明白各中缘由,还是笑道,武宣王如此看重小儿,是小儿的福气,武宣王倒也不必过于执着。 温峥便赔笑道,是孤天大的福气,才有幸得有秋意这般要好的朋友。孤又怎能不珍惜! 迟重自然又要谦虚一番。寒暄过后二人又谈了一些闲话,眼见天慢慢暗下来,迟重差人为温峥安排好住处,西北简陋,还请武宣王多多担待。 老将军多礼了。温峥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满道意。只是,不知迟小将军住在哪儿? 他和周生一起住在隔壁院子。迟重不知道温峥的心思,直言道。 周生? 是玄乌衙门派来的文书,名叫周望,不知为何竟然和秋意认识,便安排在秋意那里住了。迟重说。 温峥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紧,周望,竟然是他! 他现在在哪儿?咬牙问道。 和秋意一同去城南了。 温峥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迟老将军,谢谢你告知我这些。 没什么,老夫还有事,就不多陪了,武宣王您请自便。迟重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温峥一时只觉得头晕脑胀,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回过神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梦游般来到隔壁院子,这院子与他住的院子并没有什么区别,院中种了几棵杨树,树下摆了一张石桌。 温峥在桌边坐下,仰头看着斑驳树影中含羞的月亮。 直到他看得脖子泛酸,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小将军,我们到了! 温峥忽地站了起来,和进门的人打了个照面。 什么人!月光惨淡,叫那人根本看不清来者。 放下他。温峥也没有解释的心思,冷冷道。 凤栖城虽贫苦,却极少有犯奸作恶之徒闹事。那人吓出一身冷汗,两腿颤颤后退了半步。却突然想起背上睡得正香的人,硬着头皮威胁道,再不离开我喊人了!隔壁可就是衙门! 温峥却恍如充耳不闻,慢步走到那人跟前,把人放下。 那人转身就跑,温峥不慌不急的跟上,飞身掐住那人的脖子,又卸了人的胳膊,将背上的人稳稳捞进自己怀里。是迟秋意。 你自找的。温峥横抱起人,冰冷的脸上越发肃杀。 那人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声呼救起来。温峥嫌他烦,更嫌他会吵醒迟秋意,一掌将人辟晕过去。 耳边总算清净,温峥抱着人来到屋里。 迟秋意满身酒气,脸色通红,一看便知喝了不少。温峥怕他夜里难受,运功为他理了气息。不一会儿,那红晕逐渐褪去。温峥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温峥仍不放心,试了试迟秋意的额头,微凉细腻,仿如上好的羊脂玉。温峥松了一口气,却仍不打算离开,坐在床边静静地守候着。 烛光跳动,看着迟秋意安静的睡颜,温峥只觉通体舒畅,心满意足。连快马加鞭赶路的疲累也消失殆尽了。 一夜未眠。 天将明时,温峥理了理衣服,趁无人看到,偷偷回到自己房间。 清晨,周望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他动了动头疼欲裂的脑袋,脖子却像是被折断过一般,锥心的疼痛起来。 让周望突然想起,昨晚他背迟小将军回家时遭了贼人! 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周望一瘸一拐跑到门口,又猛地停下。 迟小将军人呢! 周望绝望的捂住了脸,那贼人该不会将迟小将军掳了去罢。 就在周望即将崩溃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响声。 周望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慢慢挪到屋门口,偷偷向里望了一眼,迟小将军果然不在。 真的被贼人掳走了! 周望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隔壁房间却幽幽开了门。 周望,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里? 第67章 (三合一) 周望不可思议的转回身, 迟小将军! 跌跌撞撞跑到迟秋意面前,瞪大眼睛将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迟秋意被他看得心惊,默默后退了一步, 后背贴在门上,阿望, 你怎么了?奇怪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 周望差点儿哭了出来,你真的没事!上前紧紧抓住迟秋意的双手。 迟秋意退无可退,只能任由人抓着,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只是喝多了一点儿 小将军啊!周望到底还是哭了起来,边抹泪边控诉道, 你是有所不知, 昨天晚上咱们遭贼人啦!那贼人甚是凶恶, 打伤我后又将你掳了过去 迟秋意听得一头雾水,被贼人掳了过去?那我现在这是在哪里?你做噩梦了吧?敲了一下周望的脑袋笑道。 不是梦!你看我的脖子!周望当即将受伤的地方展示给了迟秋意。迟秋意仔细看了看,还真看到一道半掌宽的淤青。 -- 第122页 疼吗?迟秋意轻轻摸了摸伤处,那贼人下手不轻,淤青至今没有消除。 疼!周望用力点头, 但是这都没什么, 小将军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迟秋意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脑袋, 没有,甚至连醉酒的头痛都没有。 那就好。听说迟秋意无事, 周望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贼人是冲着钱财来的。 可是, 迟秋意仍然很疑惑,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 周望四下看了看, 院中各物整整齐齐一样未少, 实在不像是遭了贼的样子,说不定那贼人认出你是大名鼎鼎的迟小将军,良心发现将你送回了屋。又因为弄错了咱们两个的房间,这才将你送到了我那里。 迟秋意虽仍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且同意了周望的推测,兴许是吧。你昨晚受了惊,今日就不要去外面了,我这就去叫郎中过来。 我没事的,小将军!就让我同你一起去罢!周望并不觉得自己的伤碍事,生怕迟秋意丢下自己跑了,张开手臂挡在迟秋意面前。 迟秋意被他过度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我又不能长了翅膀飞出去,别的不论,郎中总该请吧。好声劝道。 这点小伤根本用不着郎中!周望梗直了脖子倔强道。 迟秋意拗不过他,只能妥协道,先吃饭罢,吃完饭再说。 周望这才想起两人还饿着肚子,握住迟秋意的右手摇来晃去,小将军,不要叫郎中,也别叫我去别的地方。我只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我要去吃早饭了,你要一起吗? 周望当然要,只要能跟在小将军身边,让他干什么都可以。立刻喜出望外的跟着迟秋意来到饭堂。 迟秋意向来都是和士兵们一起吃饭的,一到饭堂便引起众人瞩目。 小将军来了! 凤栖一枝花来了啊! 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晚! 迟秋意没有理会此起彼伏或好意或戏谑的问好声,找了一处空闲的地方和周望一起坐下,草草用过早饭后来到了迟老将军的营帐。 迟重已经去过一趟城外了,见迟秋意这会儿才来,就知道准是昨晚喝多了,今天你就休息一天吧,让周望陪着你。我早上去城外看过,没什么需要盯着的。 老父亲都发了话,迟秋意便答应下来。 对了,还有一事,迟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迟秋意,武宣王从京城过来了,昨天到的,你们见过了吗? 迟秋意愣了一瞬,没、没有。 如今大家同出门在外,你也不要总是板着张脸,传回京城还以为咱们父子联手欺负人家呢。迟重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会注意的,父亲。迟秋意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微笑道。 迟重便感慨着,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两人告别迟老将军,却没有回屋。迟秋意感觉自己精神不错,完全没有酗酒后的头晕与不适,便和周望一起来到了大街上,阿望,今天我们放假,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迟秋意问。 迟小将军,你到凤栖城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去玄乌城看过罢?周望问。 没有。我记得玄乌城是你的老家? 对!迟秋意还记得自己的老家是哪里,周望感激的不住点头,去我家吧,我带你去看丫头。 玄乌城距离凤栖城并不远,来回总共用不了半个时辰。想到周望有些时候没有回过家了,迟秋意便答应下来,策马同周望一起朝玄乌城赶去。 城墙上,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无声的看着他们。 武宣王,原来您在这儿。老将军有请。通传的士兵总算找到了人,恭敬道。 温峥便恋恋不舍的多看了那出城的背影一眼,随士兵下了城墙。 不知老将军找本王何事?温峥到的时候,迟重已经等在城墙下了。 看到温峥,迟重忙道,今日本该臣陪同武宣王在城内视察的,可是秋意他昨夜醉了酒,臣便放了他一天假。军中不可一日无人,这视察 无妨。温峥笑道,本王自己随意转转就好,老将军不必介怀。 那老臣便先退了。 迟重离开后,温峥独自在凤栖城内转了一会儿。凤栖城本就不大,环境也是萧条,属实没什么可看的。 无聊中,温峥又忍不住开始想念迟秋意。 昨晚,那短暂的相守,让他本就磅礴的思念愈发难以忍耐。 早上回到房间后,温峥本想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却总在朦胧中看到迟秋意,看他同旁人吵吵笑笑打打闹闹,却无论自己如何大声呼唤,都无法引起他的哪怕半分的注意。 如此魇了几回后,温峥便再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了。翻上墙头看着迟秋意的院子,果真看到了他同周望一同出门、用餐、策马而去 回忆到此,温峥突然感到心头一阵抽搐,后背冷汗直冒,手脚却冰凉。 -- 第123页 温峥不得不停下脚步,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儿。 朦胧中,他听到了摊贩的叫卖声和小朋友们的嬉笑声。 时远时近,忽高忽低。像虚无的梦,又像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并不准确的记忆。 痛苦纠结的时候,几声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混沌。 温峥睁开眼睛,重新走到大街上。卖杂物的小贩仍在叫卖,瞧一瞧呀看一看,买不了吃亏,买不遖峯了上当! 温峥走到摊前,拿起一个香囊问道,多少钱? 五文。 温峥给了小贩一枚银子,不用找了,你知道玄乌城怎么走吗? 玄乌城?小贩眼睛亮了,知道知道,出了城门往西十里地,就是玄乌城了。 谢过!温峥便回住处牵了马,直奔玄乌城而去。 可到了玄乌城,温峥又有了新难题:他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他只知道周望的老家便是玄乌城当初逼迫人离开京城时,周望自己供出来的。 可玄乌城同凤栖城一样,姓周的人家实在太多了。 温峥只能一户户打听过去。还好,玄乌城不大,到傍晚,还真叫温峥打听出了周望的家在哪儿。 温峥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来到一户破败的小院前。 这里,便是周望家的老宅了。破旧的院门紧紧关着,油漆剥落,蛛网横生,一如任何被荒废的旧宅。温峥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院子的主人,便飞身越过院墙,来到院内。 院中除了几株无人打理的果树,便空空荡荡空无一物。正房的房门不知为何并没有上锁,温峥推开门,发现屋内却干净的出奇。 他们一定来过这里,只是不知道又去了哪儿。 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温峥松了一口气,离开了这个简陋破败的小院儿,重新回到屋顶。 温峥在屋顶躺了不知多久,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老旧的院门突然嘎吱响了一声,他们终于来了。 温峥连忙爬起来,果然看到迟秋意同周望一起进门来,两人手里怀里皆抱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一路上说说笑笑,没有注意到房上的人。温峥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屋,拿开一片碎瓦,看到屋内幽然燃起一盏昏暗的油灯。 迟秋意端着灯,似乎在给周望照明。周望则弯腰在一个老旧的柜子里翻找什么。 不一会儿,周望直起身,高兴的同迟秋意说了什么,迟秋意便也高兴起来。 两人兴高采烈的说了一会儿话,虽然温峥什么都没听到,但是他依然可以看出,迟秋意很高兴。高兴的迟秋意迟随口吹灭了油灯,屋内一时暗了下来,那两人却又一同出门去了。 那些包裹被留了下来。 待大门关上,温峥从屋顶上下来,大摇大摆来到屋内,借着月光找到他们留下的包裹。打开后发现只是一些日常物件锅碗瓢盆等杂物。 温峥松了一口气,重新收好东西离开了这里。 直到驱马上了回凤栖城的路,温峥才后知后觉觉察出不对劲那些杂物,分明是过日子的必需品。 他们难道想在玄乌城长住! 这个认知让温峥骤然勒紧了缰绳,马儿嘶鸣着停下。温峥气愤的掉头重新回到了玄乌城他想毁掉那些东西,哪怕会暴露自己玄乌城门却关了。玄乌城不比凤栖城,兵力充足,关门的时间一向很早。 温峥盘算着若是再拖下去可能连凤栖城都进不了了,西北重地不比京城,仅凭一块儿玉佩就能放他进城,遂策马朝凤栖城赶去。 温峥堪堪赶上城门关闭,惊险进了城,直奔驻地而去。 回到住处后,隔壁已经亮起了灯。看来迟秋意他们早就回来了。温峥顾不上吃饭,洗了把脸,又理了理仪容,这才慎之又重的敲响隔壁院门。 什么人?周望打开门,看到温峥既惊又怕,是你! 听迟老将军说,小将军住在这里。温峥的神情倒是平静,直接道。 是。周望回答。 我要见他。 周望便朝院内喊道,迟小将军,武宣王来了! 迟秋意正在灯下擦拭自己的佩剑,听说来的是他,倒也没有多意外。放下佩剑来到院中,武宣王深夜来访,小臣招待不周,还望武宣王开恩。 温峥知道他有意如此生疏,心中虽苦,面上却不显,微笑道,是孤来的匆忙,还望小将军不要厌烦。 迟秋意便没有回答。院中一时安静下来。还是周望率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武宣王请里面坐,茶稍后就来。 温峥也不客气,登堂入室落了座,迟秋意自然得陪坐。周望忙前忙后沏茶时,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温峥看着简朴的屋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知迟小将军何时到的凤栖城。 不久。迟秋意恭敬回答。 不久是多久? 半月有余。 时间与温峥猜想的无异,便接着问道,不知周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周公子既想保家卫国,会来参军想也是可以理解的。迟秋意答。 -- 第124页 是吗?温峥笑了,他才不信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当初若不是他狠下心来将周望赶回玄乌城,还不知道那毛头小儿会做出什么事呢!如今又出现在迟秋意身旁,说他没有非分之想,温峥死也不会相信! 正说着,周望本人到了,还端来了沏好的热茶。温峥接过茶盏,谢周公子。 不敢当。周望说着,端了另一杯茶来到迟秋意身边,亲自捧了茶放到迟秋意手里,却手一抖将茶洒了出去。 呀,小将军!周望大喊一声,忙拉着迟秋意站了起来,快,快进屋换件衣裳! 温峥也放下茶盏,怎么回事! 是我笨手笨脚打翻了茶盏,还请武宣王稍等,为小将军换套衣服再来。周望说着,推着迟秋意进到了里屋。 屋门嘎吱一声关紧,温峥砰地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被震翻,热茶流满了桌子。 温峥独自等了半日,却始终不见二人出来。越等便越是胡思乱想坐立难安,干脆起身,轻手轻脚来到屋前,推了一道门缝偷看起来。 这一看却了不得,屋里二人竟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的搂抱在一起最叫温峥愤怒的是迟秋意身上只着了里衣,而那周望的手竟然伸到了衣服里去! 住手!温峥朗声呵道,大步来到二人面前,拽过周望挥手就是一拳。 周望歪头吐出一口鲜血,却没有呼救,咬牙道,武宣王这是何意? 你刚刚在做什么?温峥也咬着牙问道。 侍候小将军更衣。周望转过头来,嘴角慢慢流出一道血痕。 迟秋意匆忙拢住衣衫,远远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温峥望了他一眼,拔出剑来,我今天这就为民除害! 武宣王且慢。迟秋意这才走到两人跟前,我和周公子你情我愿,又何来为民除害之说。 你情我愿?温峥重复。 迟秋意郑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温峥大笑起来,你不是最看不上男子间的情谊吗? 周公子他一腔热忱,与其他男人大有不同,我很是喜欢。迟秋意面无表情道。 我不信!温峥一时红了眼,声嘶力竭道。 由不得你信或不信,既然武宣王没有其他事情,周望,送客吧。 是。请吧,武宣王。周望说着推开屋门。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迟秋意!温峥说着大笑着出门去了。 周望见他走远,忙到迟秋意面前殷勤道,小将军,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假的。温峥既已走远,迟秋意脸上却还是没有表情。 周望苦笑一声,我其实想到了,却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今晚你受委屈了,这是外伤药,且拿去用吧。迟秋意说着,扔给他一个小白瓷瓶。 周望连忙接住,谢小将军!却没有离开。 你还有什么事?迟秋意问。 我怕那武宣王去而复返,不如今晚 他不会的,你走吧。迟秋意赶客道。 周望便恋恋不舍离开。 那边,周望其实说的不错,刚出了门,温峥便折返回来,飞身到了墙上。没等多久,果然看见周望出来了。 温峥一时不知该喜该忧,喜的是迟秋意并不是真的喜欢周望,忧的是迟秋意宁可谎称喜欢别人,也不想多见自己一眼。 周望回自己屋了,温峥落到院中,在迟秋意门前站定。 他来这一趟,不是为了惹迟秋意厌烦的。他来是为了告诉迟秋意,哪怕天涯海角,也别想甩掉自己。 永远都别想。 这样想着,温峥推开门。迟秋意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正在整理床褥,听到推门声,头也不回道,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温峥砰一声跪在地上,清楚,你说的很清楚。我的心意也十分清楚。 迟秋意这才回头,蹙着眉毛看他,武宣王这是何意? 上次趁人之危,还未求得小将军原谅便匆忙分开了。温峥特来负荆请罪,请小将军成全!温峥背挺得笔直,朗声道。 武宣王莫要开玩笑了,想爬武宣王床的人,庆阳城里没有一千也得数百。迟某得此大幸,烧高香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迟秋意冷笑道。 小将军胸怀大量不愿与温某计较,是温某的福分,可温某心中实在有愧,若不亲耳听得小将军的原谅,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武宣王莫要再说了,迟某这里不是寺庙。武宣王既有这份心意,不如去庙里为天下为世人祈福,也好过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迟秋意说着便打开了门,武宣王,我要休息了,请走吧。 温峥点点头,也是,我来请罪怎能打扰到你休息呢。说着,就那么跪着移到了门外,我在这里,就打扰不到小将军了吧。 迟秋意的眉毛蹙的更紧了,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第125页 第二日,迟秋意出门时,温峥还在门口跪着。他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叫了周望一同来到军营。 周望自然看到了跪在迟秋意门口的武宣王,武宣王这是在做什么?不解的问道,难道他做过对不起小将军的事?我这就去杀了他!周望说着便想折回去。 你是他的对手吗?迟秋意冷冷道,而且,就算你侥幸得手了,太后和皇上那边怎么交待?你想连累我们父子一同陪你掉脑袋吗? 周望这才想到这层,后怕道,还好有小将军提醒,差点儿就犯了大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让他在那儿招人显眼? 他既是王爷,我们又怎么能管得了他?迟秋意凉声道。 周望见他说的在理,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两人在军营忙了一天,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却见温峥还跪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周望这次得了教训,没有作声,学着迟秋意的样子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第二日还是这般,周望已经开始习惯早上出门看到迟秋意门口的这尊大佛了。熟练的叫上迟秋意,照例来到军营。 不巧的是,当晚便下起了大雨。西北夜间严寒,雨水更是寒冷刺骨。两人撑着伞回来时,温峥还跪在原地,衣服早已湿透,后背却挺得笔直。 周望看向迟秋意,见他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便想无论这武宣王还是迟小将军,皆不是凡人。夜风吹过,带来透骨的寒意,周望瑟缩了一下。迟秋意见了,便催他快些回屋。 周望便回到屋里,关好窗子,又燃起了炉火,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那边,迟秋意也烧起了火。暖炉散发着氤氲热气,不一会儿便浑身暖和起来。 换下被雨水打湿的外衣,迟秋意抱着暖炉歇息了一会儿。窗外风声雨声乱作一团,仿佛要将院中的杨树连根拔起。迟秋意听着心惊,不自觉的朝外看去,却隔着窗子看到了风雨中巍然不动的温峥。 雨水和着冷风无情的拍打在他身上,好似嘈嘈切切的嘲笑。当事人却一脸凝重,无知无觉。 迟秋意冷笑一声,起身拿了伞出门,撑伞来到温峥面前。武宣王,你若这般跪一夜,明日必重病。西北的郎中草药可比不得京城,一点儿小病都能要人性命。小臣可不想被武宣王连累。 小将军不必担忧,温峥命贱,越是想死便越死不成。小将军不是早就知道吗?两天来,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的温峥终于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迟秋意笑道。 迟秋意便摔了伞,转身回到屋里。 那伞无人理会,在地上滚了几圈,不一会儿便被夜风吹远了。 温峥期待的伸长脖子,看着窗户里的迟秋意换下沾了雨水的外衣,这才松了一口气,端正身体继续跪好。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温峥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僵硬麻木的膝盖却针扎似的痛个不停。疼痛让他的精神也恍惚起来,风声雨声,和着远处的鸡鸣狗叫之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竟如同做梦一般,飘飘渺渺,不知身在何处。 梦里,他看到年少一些的迟秋意,走在自己身旁有说有笑好不快活。温峥便也跟着快活起来,胸前荡漾起久违的通畅,脸上却蒸腾着不正常的高温。 他发烧了。 不知烧了多久,雨终于停了。迟秋意出门时,便看到一脸凄惨的温峥,眼神迷离,面色通红。 他没有作声,像往常一样昂首挺胸从温峥身边走过。却被人忽地抓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他惊叫道。 温峥充耳不闻,手上却抓得更紧了。 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迟秋意却只当他是发了癔症,威胁道。 温峥仍不出声,眼中却终于有了神采,满是期待的看向迟秋意涨得通红的小脸儿。你着凉了?声音喑哑的厉害。 没有!我真的喊人了!迟秋意被他看得心惊,脑袋转向一边,虚张声势道。 没有就好。温峥放心的笑了,缓缓松开了手。 迟秋意立刻避到距离人几丈远的地方。 这时周望也刚好出了门,看到迟秋意招呼道,小将军早,今天也要去军营罢!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诡异的气场。 对,我们走!迟秋意说着便急忙离开了院子,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周望连忙跟上,小将军等等我! 温峥呆呆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到了,才举起方才握住迟秋意的那只手,看了一会儿竟痴痴的笑了。 雨后,空气虽凉,太阳却毒了起来。不到中午,地上的雨水便蒸发干了。温峥被日头晃得头晕目眩,脸上的温度也时高时低,烧得他仿佛堕入无间地狱,短短半天便历尽人间艰辛。 中午时,终于有人发现跪在小将军门前的武宣王,虽然不知缘由,仍将这桩奇事报给了迟老将军。 迟重听了带了人浩浩荡荡过来,看到温峥的样子着实吓了一大跳,求着武宣王快些起来,不要折煞他们父子。 温峥却不为所动,只是喃喃道,这是他们后辈之间的私事,与身份与地位都没有关系,望老将军不要插手。 迟重哪敢不插手,劝到最后,竟然给温峥跪下了。 -- 第126页 迟秋意听了消息过来,看到乱成一团的现场,温峥,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你我皆不要想独善其身了。你起来吧,我会向圣上请辞,辞掉军中一切职务,以后绝不过问朝中任何事,请你放过我父亲! 好,也好!既然你不想做将军,我也不做我的王爷了,反正无论你去往哪里,都别想甩掉我就是了!温峥见他说的真情切意,也发誓道。 迟重见此情景,只觉家门不幸,又感孩儿命苦。他不是不知道迟秋意因着那张脸,招惹了多少烂桃花。可没想到竟然惹到了太后的亲弟弟。 这都是他儿的命啊! 迟重替他儿子认了命,沉声道,也好,你这就回京复命,待西北安定下来,老夫便同你一起回老家! 父亲!迟秋意看向征战一生的老父,是孩儿不孝! 迟重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爱怜的摸了摸孩儿的脸,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 说罢,便回了军营开始起草告老还乡的辞呈。 那箱,温峥也被人扶进了屋里。郎中来看过后,直呼不妙,一连下了几副猛药,才堪堪保住人的性命。 温峥养病的时候,迟秋意却独自启程到京城去了,走的实在匆忙,甚至未来得及同周望告别。 周望一早扑了空,想起这半月来两人的点点滴滴,竟越发无法忍受这相思之苦,也辞了职务向京城去了。 京城其实也热闹得厉害,尽管秦瑟走前容岩一再保证绝不出宫,实情则是人前脚刚走,他后脚便约了江清知又来到这溪梦阁。 容岩不是来找别人的,找的正是江清知那个冤大头师父--付清予。 江清知虽不情愿,可又不敢违背圣令,只能硬着头皮为人引荐。 付清予起初很是高兴,江清知这小没良心的总算知道主动来找他了,美滋滋等着人认错道歉。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家竟然是为了给朋友作引的。 偏偏那朋友也不是个正经的,对着江清知不是言语调戏,就是动手动脚。付清予自诩清高,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廉耻之徒,又放不下面子与那朋友理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几次后,便对那朋友不加理会了。 003也想不明白,宿主为什么要和付清予较劲。宿主明明看了出来,这付清予是钟情于江清知的。 我这是曲线救国。容岩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任务对象远在千里之外,丰益楼又毫无进展,谁让付清予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激他一顿,我觉都睡不踏实。 003听了确实有几分道理,便只能放任宿主胡来了。末了,提醒道,宿主,虽然任务对象远在千里,但是积分其实有变化哦。 降多少了?容岩问。 宿主怎么知道是下降的呢? 呵呵,不告诉你。容岩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冷漠道。 500分,这个世界的总积分目前是-500分。003也不恼,兢兢业业的回答。 003,这个负值,它有下限吗?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乍一听到这分数,容岩还是有些心虚。 有的哦,如果达到-3000分,宿主将会被强制送往下一个世界,并倒扣50%活力值与生命值,陷入病弱+低迷状态。但是宿主不要担心,这个状态可以用商城的活力药水解除哦,只需要一支,保准药到病除! 活力药水?多少积分? 每3000积分可以兑换一个。 容岩默默捂住左胸口,有点儿贵。 可那是50%的生命值啊!为了活命,容岩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他故意频频召江清知入宫,又放出消息,说当今圣上有龙阳之癖。小道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庆阳城,自然也传到了付清予耳中。 付清予几乎不假思索便相信了,质问江清知是不是确有其事。江清知当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圣上召他入宫,谈的都是江湖中事。而且圣上心中钟意的分明是秦瑟秦少侠,与他并无半分干系。 可是他乐得付清予误解,最好就此死心,还他一个清净,便承认下来。 付清予确实死心了。 可后果却没有同江清知料想的那般。 他非但没能摆脱这冤大头师父,还被人绑了起来。 我乃朝廷命官,你绑了我可是要杀头的死罪!江清知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何种狂风骤雨,嘴硬道。 朝廷很快便不是那个朝廷了。付清予却冷笑道。语毕,在江清知震惊的目光里戴上了面具,青目獠牙,甚是恐怖。 第二日,丞相府传出噩耗,丞相独子顾风雪遭遇刺客,重伤而亡。顾老丞相一时无法承受,竟晕了过去。 丞相府上下一片混乱,竟然连闭关礼佛的太后都惊动了。 太后也是这时才知道,她的宝贝弟弟竟然不辞辛苦去了千里之外的凤栖城,一连下了三道懿旨召武宣王回京。 诏书送达时,温峥早已跟着迟秋意一同回到了京城他本该在凤栖城养病的,听说迟秋意回了京城,便独自一人偷偷跟了上去。也许温峥真如自己说的那般命贱,这一路奔波,不仅没有丧命,伤却慢慢好了起来。 -- 第127页 两个赌气回京的少年,竟然因此阴差阳错的赶上了故友的葬礼。 故友走的实在突然,两人皆一头雾水又悲痛万分,只能暂时忘却前嫌,连夜奔丧。 容岩作为一国之君,为了安抚顾老丞相,自然也来到了丞相府,却不知道付清予苦苦等待着的正是这一刻。 悲伤肃穆的灵堂之上,容岩为逝者献了一支香,鞠躬时,那棺材却突然响了。 倏忽,一声炸裂,棺木横飞,一身黑衣的付清予从棺中飞出,趁众人惊慌之际,挟持了容岩。 你!你是什么人!最震惊的当属顾老丞相,吓得瘫倒在地,语无伦次。 付清予一声冷笑,可怜顾家满门忠烈,却出了顾风雪这个不肖子孙,竟然意图谋反。我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什么!顾老丞相听了,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当场晕死过去。 唉?容岩却镇静的不像话,原来朝廷的奸细竟然是他。 一直都是他,从未有过别人。付清予说。那日在永太寺中,若不是突然撞到秦瑟,他本来是要对你动手的。 容岩突然想起,那日顾风雪确实找过他要同他下棋。 所以当下午发现秦瑟在偷听我们谈话时,他便示意我除掉他。然而我们运气不好,竟然叫他侥幸逃脱了。 你们?容岩问,你是裘羽? 没错,裘羽是我,付清予也是我!本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打算迟些日子再动手的。可是你偏偏将秦瑟派了出去,又屡屡自寻死路。这么好的时机我们没有理由再等下去了。所以我便想了一个妙计,用顾风雪的死将你从宫中引出来。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就是那祁公子,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过奖过奖,毕竟有你徒弟陪着我嘛,所以我比较放心。 你!提起江清知,付清予果然震怒起来,剑刃紧紧抵在了容岩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进入尾声了,关于小江times;小付这对,我想单独搞个番外,小可爱们想看吗? ps:这对是be哦,很惨烈的那种 当然小江是绝对不会被虐到的,因为他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啦 第68章 (二合一) 付清予!住手!江清知却在此时跑了过来, 愤怒的脸上是明晃晃的不可思议。 不准过来!付清予紧了紧手中的剑,我真的会对他不客气的! 容岩雪白的脖颈上,慢慢渗出一丝惊心的血迹。 住手!我退后, 我这就退后!不许伤害圣上!江清知紧张道,接着便是一声脆响, 他丢掉了手中的剑。 付清予却仍不满意, 其他人也退下,给我准备一匹马,快! 我去备马, 我知道哪里有最好的马。人群外有人说道。 谁?付清予大声问道,出来! 温峥从惊慌失措的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 是孤, 今日孤来的匆忙未有准备, 还请这位公子不要怪罪。 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付清予怒吼,马呢! 温峥便向门口走去,不知公子能等多久? 现在!不然我就杀了他! 孤的马可以送给公子,公子请。温峥说着便大大方方的出了门。 江清知见状,虽然不知道武宣王想做什么, 还是一头雾水的跟了出去, 武宣王, 等等我! 众人为付清予让出道路,看着江清知逐渐远去的背影, 付清予咬了咬牙, 还是带容岩跟了上去。 出了灵堂是一段长回廊, 付清予担心有埋伏, 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一路上却连只苍蝇都没出现过。 一行人慢吞吞来到院前, 温峥亲手牵来他的马,付清予却没有上前,叫他们退到门口去。 温峥只能照他说的做。 江清知欲言又止了几番,最后眼含热泪道,师父,你就放过他吧!换我来可以吗?求你了!说着,竟然跪了下来。 付清予大笑起来,总算舍得叫我一声师父了?为了救这个人!江清知!我没有你这般的好徒弟! 师父!江清知唤道,徒儿知错了,求师父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吧! 付清予却只是摇头,晚了,你来晚了 话音未落,背后飞来一支箭羽。付清予挥剑挡下,那边,温峥却从袖中飞出一柄软剑,剑光凌冽,直冲付清予而来。 付清予勉强招架下,慌乱中却松开了抓着容岩的手。 江清知趁机跃起,飞身扑倒容岩,搂着人向一旁滚去,竟也成功逃出了付清予的魔爪。 付清予这才意识到江清知的真正目的,下跪也好,认错也好,景通通都是骗他心软的手段罢了。一时愤怒非常,挥剑朝那二人刺,却被另一柄剑挡了下来。是温峥。没了后顾之忧的温峥出手越发凌厉,付清予不得不集中精力对付起他来。 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一时竟分不出高低。远处又有几支箭羽飞来,温峥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退后几步拉开与付清予的距离。 付清予突然意识到不妙,躲开又一支箭羽后,转而朝江清知他们攻去,却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 第128页 是迟秋意。 原来他和温峥在事故初发时便默契的想到了同一个办法,无需对方示意,便极快分好了工。由温峥出面稳住刺客,而迟秋意则趁机将消息通报给等在丞相府外的御林军。 如今援军已到,容岩也被江清知救了出来,一时万箭齐发。 付清予抵挡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败下阵来,温峥便想一鼓作气将人生擒。 当心!江清知却大声提醒道,有暗器! 容岩这才想起,裘羽作为百花谷的谷主,本就极通暗器的。 温峥听了,立刻谨慎的连连后退,预想中的暗器却没有发出。 圣上当心!迟秋意突然意识到什么,朝容岩他们奔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是付清予精心准备的最后一招,什么造反什么谋划,在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花花公子骗得团团转时,那些野心和美梦通通变成了扭曲着的嘲笑。 你不是对那圣上忠心耿耿吗?那我就在你的面前亲手杀死他。 这样你是不是就会永远的记着我了? 哪怕以我的性命为代价。 如雨的银光闪过,御林军的箭羽仍在源源不断而来。 可是那暴雨梨花般的银针已然朝着容岩飞去。 哈哈哈哈!付清予狂笑起来。肩上身上被箭羽射中,可是他却毫无知觉,只是放肆的大笑着。 圣上! 迟秋意跃身飞到暴雨中,同银雨搏斗起来,可仍有不少银光越过了他,来到最终的目标面前。 圣上 紧急时刻,容岩被人一把推到了地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便看到银针落到了江清知的身上。 好似真的细雨一般,密密麻麻,前仆后继。 挡在他身前的人却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江清知!容岩尖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御林军冲上前来,将重伤倒地的罪魁祸首团团围住。却围不住付清予魔鬼般的呼喊,江清知!为什么!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江清知没有回答,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上,似乎从未有过对他而言重要的东西。 他武功不高,学识也平平,无论哪方面都远远比不上同龄人顾风雪,所以他也从未做过保家卫国或者考取功名的美梦。 但是他很喜欢结交朋友,吃喝玩乐也好,读书作画也好,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便又是快快乐乐的尚书公子了。 偏偏容岩在他的心目中,作为朋友祁公子的分量是要远远高出作为圣上的。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陷入无妄之灾。 所以回过神时,他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如果朋友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似乎这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所以他隔着御林军看向自己的冤大头师父,在付清予赤红的目光里,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随即闭上了眼睛。 003!商城可以赊账吗?反正都已经负值了,再借我1000分总不成问题吧!容岩接住向后倒下的付清予,在脑中问。 这作为一个经验并不丰富的系统,003从未碰到过这种事情,一时纠结起来。 快给我npc的保命道具!见003犹豫了,容岩知道有戏,立刻催促道。 好懵逼中的003梦游般到商城稀里糊涂开始兑换道具,没想到竟然真的兑换成功了。 既然都成功了那应该就是可以赊账的吧。003忐忑的想。 回过神时道具已经送到了容岩手中。周围一片混乱,捉拿反贼的,呼叫郎中的,容岩趁乱将道具给江清知服下。迟秋意穿过混乱的御林军走了过来。 臣救驾来迟,请圣上惩罚! 别说这个了,快,快看看江清知怎么样了。容岩焦急道。 迟秋意便试起江清知的脉来,这迟秋意仔细试了试,臣、臣水平不佳,看不出什么,还望圣上恕罪! 容岩在心里忍笑,这还真不是你水平不好。但仍焦急道,那该怎么办呢?对了,回宫,带他回宫! 对!迟秋意连连点头。 两人一起扶着付清予上了马车。马车离开丞相府,直奔皇城而去,温峥看着满地狼藉,无奈的摇了摇头,嘱咐御林军看好犯人,随即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回了宫,被紧急召进宫的御医们跑前跑后好一通忙活,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除了皮外伤,江清知的身体并无大碍。 容岩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没想到裘羽那种人物竟然也会犯这种错。 是圣上命大。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江清知苦笑道。 是你命大,你当初到底怎么想的?容岩摇头问道。 其实臣什么都没想。江清知如实道。 容岩因为这个回答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妙人! 其他人虽一头雾水,却还是跟着容岩附和道,江公子向来都是这般的。 正热闹着,小太监进来通报道,观星司秦判官求见。 -- 第129页 可回来了。容岩生气的拍了一下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关键时刻隐身,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气势汹汹冲到门外,却在看到秦瑟后,径直扑到了人怀里。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没命啦!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绝对不短。容岩越想越委屈,哭着控诉道。 对不起,秦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沉默着帮人擦干泪水,我、我碰到了一些事,所以回来得晚了一些。但是我带回了一个人,他说有要事想求见迟小将军。 谁? 他就在外面。 快让他进来! 那人便被小太监带了进来,这人容岩不认识,尴尬的眨了眨眼睛,你找迟秋意?你是谁? 草民林非,见过圣上。 林非!那个传说中的裘羽的师兄!他来找迟秋意做什么? 带着三分敬佩和七分好奇,容岩带着人找到迟秋意。 迟秋意正在和江清知讨论顾风雪被杀的细节。那种事情,亲自问问付清予不对,是裘羽,不就知道了吗?容岩走过来说道。 圣上说的是,臣这就去问。迟秋意说着,起身便要走。 小将军且慢!裘羽朕会亲自审问,有客人找你,小将军不妨先见见客人。 话音刚落,林非从容岩身后走出,迟小将军,好久不见。笑吟吟道。 见到恩公,迟秋意讶异了一瞬,很快便高兴的迎了上来,恩公!您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还要多谢秦判官。林非道。 对了,林少侠您为什么会和秦判官在一起?容岩随口问道。 这林非却吞吐起来,这话说来话长,不知圣上可否容草民稍后再讲? 当然可以。容岩无所谓道。 秦瑟却心虚的将容岩拉到了一旁,不要问了好不好,那并不重要。 本来容岩确实是觉得不重要的,可是秦瑟这么一说,他便觉得很重要了。 不行!不许我问林非的话,你亲口告诉我好了。容岩抱着胳膊,一副你不坦白我就要闹了的模样。 秦瑟看着既觉得容岩可爱,又深感为难,眼见容岩真的要闹了,投降道,其实是因为,我在君山查到竟然有门中弟子勾结百花谷,便想到百花谷探一探究竟。没想到中了裘羽的机关,身中剧毒。我本想找个地方慢慢等死,又不放心你一个人,便想着先回了京,却在中途迷了路,阴差阳错碰到了林少侠。林少侠为了救我,这才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 你在哪儿碰到他的?容岩问。 在一片树林里,我那时毒性发作,整个人晕得厉害,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儿。秦瑟回忆道。 啧,容岩摇了摇头,我好傻,真的。我就该继续问林非的,为什么要问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容岩故作烦恼的摇头道。 容岩!秦瑟却当了真,怕他不相信自己,抓着容岩的肩膀紧张道。 容岩便无奈的笑了笑,其实看到你没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圣上,草民要同小将军讲的话已经说完了。林非却走了过来说道。 林少侠和迟小将军聊得可还尽兴?容岩问。 回圣上,十分尽兴,不知圣上方才问什么,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朕听秦判官说,是你救了秦判官一命。加上上次对迟小将军的救命之恩,林非,你现在可是救过朕的朋友两次的人了。容岩赞道。 草民惭愧,是草民的师弟作孽在先,草民只是尽薄力为师门挽回名声而已。林非谦虚道。 说起裘羽,他现在正在天牢,你可要去看看? 看了又能说什么呢?提起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林非摇头道,该说的早就已经说尽了,他却执意一意孤行,哪怕我身为他的师兄也无能为力。从今往后是生是死便随他去吧。 林少侠既然这样说了,朕就放心了。容岩笑道,你们先聊着,朕这去天牢看看。 圣上,臣也要去!秦瑟忙道。 秦判官,朕还有其他事情要委托与你。如今丞相府遭遇如此剧变,顾老丞相必然不好受,你且替朕告诉国师,由他好生照看顾老丞相。 是! 还有,如今裘羽既然已经被抓,丰益楼也该清理一番了,你带人将丰益楼封起来吧。至于溪梦阁江清知! 臣在! 你对溪梦阁最是熟悉,溪梦阁便由你去查吧。当然这件事可以先晚几天,你养伤要紧。 臣无事,臣领旨! 舅舅离京已经月余,母后一直以来都很担心,舅舅这次便在宫中好好陪陪母后,可否? 温峥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点名,慌忙道,臣领旨。 至于迟小将军,容岩看向满脸期待的迟秋意,你就陪朕一起去审问裘羽吧。 -- 第130页 臣遵命。 两人便告辞众人,朝天牢而去。 其实,朕此番叫迟小将军出来,是有一事想求迟小将军。走到无人的地方,容岩支开小太监,郑重道。 臣不敢!迟秋意听着就要下跪。 爱卿且慢,听朕说完。容岩扶住人,缓缓道,朕从小便被寄养在北疆,迟小将军是知道的罢。 是。 据说是因为国师算出朕命格坎坷 臣略有耳闻。 朕独自生活在北疆那些年,确实感悟良多,甚至生出过出家的念头 圣上! 小将军莫急,朕这不还是回来了吗?容岩见他神情着急,笑着安慰道。 迟秋意的表情便略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愈发让朕寝食难安。朕又开始重新思考,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圣上!您是天下人的圣上,您好好活着是全天下人的愿望! 哈哈哈!容岩大笑起来,朕其实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只是朕有时也会迷茫,朕难道就不配为自己活一次吗? 这迟秋意低下了头,他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迟秋意,我想以朋友的立场问问你,你觉得现在的我快乐吗?我该快乐吗? 迟秋意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容岩,回圣上-- 不要称呼我为圣上,现在我只是你的一个朋友,你的朋友他快乐吗? 迟秋意木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朕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到北疆了,迟小将军。 迟秋意听了,猛然睁大眼睛,圣上,您想做什么? 舅舅被推举为摄政王也有些日子了,你觉得他做的怎么样? 远远比不上您。 可是我觉得他很合适,宁朝交给他,我很放心。 迟秋意震惊的摇了摇头,圣上,您不能! 可是朕心意已决,迟小将军若不答应朕,朕便只能以死明志了。 圣上!迟秋意终究还是跪在了地上,请您三思! 朕思的已经够多了,朕累了,秋意。以后便由你辅佐舅舅怎么样?秦判官是有才之人,可以重用。江清知虽然纨绔,实为可塑之才。国师识人向来精准,以后不免劳他多多推荐。无论朝中抑或江湖中,凡是愿为国为民者,皆可放弃偏见,据其长处委以用途 圣上!容岩还在滔滔不绝的嘱咐着,迟秋意却哭成了泪人,您不要走,不要走! 秋意,难道这天下,朕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容岩微微低下头,黑亮的眸子里隐约有泪光闪过。 迟秋意猛地睁大眼睛,心口似有一道闪电经过,酥麻,酸涩。 容岩握住了他的手,起来吧,秋意,朕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呢,你还要拒绝朕吗? 臣遵旨!迟秋意咬牙道。 朕果真没有看错人!容岩高兴的扶着人站了起来,等会儿到了天牢,你便这样做附在迟秋意耳边轻声道。 迟秋意紧张的听完,神情有些惆怅,圣上,会不会太仓促了? 就要这个时候才好,再晚就来不及了。容岩却胸有成竹道。 迟秋意便不再劝阻,整理了一番仪容同容岩一起来到天牢。 宿主,任务尚未完成,您真的要强行离开吗?003突然意识到宿主想做什么,担忧的问。 早知道积分也能赊账的话,我早就跑路了。下个世界如果还是这个鬼样子,你就去死吧,垃圾系统!容岩是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哪怕他知道这样做确实太匆忙--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秦瑟和国师打声招呼。 但是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既然无法告知真相,不如什么都别说。 反正下个世界还会见面的,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 一通胡思乱想,天牢终于到了。 迟秋意奉命收在门外,容岩独自见到了裘羽。 裘谷主,好久不见。 裘羽没有理会他,仍旧垂着头,头发凌乱,浑身是血。 容岩也没有恼,继续道,您真不愧是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清知他没受多少苦 你说什么?听到江清知的名字,裘羽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咬牙问道。 我会将他风光大葬的-- 你胡说!他不能可能死!我有解药!我给你解药!他不能死!他不能死!裘羽突然疯了一般哀嚎道。 如果你早就知道有这一天,还会发出那些银针吗?容岩质问道。 你该死!该死的是你!裘羽睁大了眼睛,满是红血丝的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容岩却没有被他吓倒,噙着笑说道,可惜啊,哪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没办法拿我怎样。倒是江清知,却永远也没有第二条命了。 -- 第131页 啊--裘羽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话语。他不可能死!他没有死! 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了,看到你如此痛苦,我很高兴,比你死了还要高兴。我本该杀了你为清知报仇的,可是如果你也死了,在黄泉路上缠着清知怎么办?清知已经够苦了,他不该再被你继续纠缠了。容岩说着,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清知当年送给朕的铃铛,说能驱邪避祸,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可惜他没有把这铃铛戴在自己身上 啊啊啊--裘羽仰天长啸起来,你胡说!你说的全都是假的! 就当我说的是假的吧,秋意! 臣在! 替朕将这东西物归原主吧。 是!迟秋意说着,恭敬接过那个盒子。 裘羽突然奇异的安静下来,迟秋意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圣上,这个人有些奇怪,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若不是清知走前还在念着他,我何苦跑这一趟容岩摇了摇头,叹息道。 圣上 你先去吧,秋意,我还有话要单独同他讲。 迟秋意便不再劝阻,收好盒子离开。 容岩重新看向裘羽,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容岩和江清知多少都有点儿戏精在身上的,迟秋意没有,他是实打实的正经人。 第69章 第三个世界结束(二合一) 什么?裘羽哑着嗓子问道, 血红的双眼黯淡无光。 他说,很后悔认识你,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你, 我今天就不会遭到刺杀。我劝他不要内疚,这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却悔恨的根本不敢看我容岩说着, 眼角流下一道清泪。 呵。裘羽冷笑,你胡说!你根本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时有多快活!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知道, 年少时那些快乐的时候,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容岩说着, 悲伤的转回身去, 留给裘羽一个孱弱的背影。 砰地一声巨响。 宿主小心!003大声提醒道。 可是裘羽已经来到容岩身边, 你去给他陪葬吧!你这个骗子!清知永远不会后悔!说着狠狠掐住容岩的脖子。 003,我们走! 可是宿主 快走!难道你真的想让我去死吗! 003便不再解释,强行带容岩离开了这个世界。 裘羽只觉手中一空,方才还嚣张着冷嘲热讽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容岩!容岩!你去哪儿了!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 守卫姗姗来迟,看到四处发疯的裘羽。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守卫们拔出刀剑, 朝赤手空拳的裘羽袭去。 你们!都去死吧!裘羽身上挨了一刀, 刺鼻的血腥气终于叫他失去全部理智, 夺过刀大开杀戒起来。 迟秋意赶到时,守卫们逃的逃死的死, 早已经没了七七八八, 可是裘羽却仍拿着沾满血的刀, 到处寻找着容岩。 你是容岩吗?裘羽抓住一个死刑犯问道。 我不是!死刑犯哭着求饶, 却还是被裘羽一刀砍死。 住手!你在做什么!迟秋意呵道。 你是容岩吗?裘羽便看向他。 扭曲的脸上沾满鲜血, 分不清到底是死者的还是裘羽自己的。 迟秋意叹了口气, 容岩说了,他会刺激裘羽,引得裘羽大闹天牢,自己则会趁这个时候从天牢逃到宫外去。而迟秋意的任务就是支开守在天牢外的重兵。 刚刚迟秋意已经顺利完成了支开重兵的任务,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容岩的身影,看来容岩确实已经顺利离开了。 只是,圣上走前不知有没有想过,裘羽竟然疯到这个地步。 不能继续放任他滥杀无辜下去了。 迟秋意抽出剑,向裘羽攻去,没几个回合便卸了裘羽的武器,将人按到在了地上。 裘羽,你可知罪?迟秋意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疯子,冷冷问道。 你也要给江清知陪葬吗?裘羽问。 迟秋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天牢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怎么回事?是温峥带兵过来了。 何人竟敢强闯天牢?看到眼前的景象,秋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前陪圣上一同过来的。迟秋意如实道。 圣上人呢?温峥身后的秦瑟走上前问道。他刚刚看了一圈,到处都没有找到容岩的身影。 圣上他迟秋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看向地上的裘羽,还是先将他处置了吧。 话音刚落,裘羽又发起疯来,容岩,容岩!我要杀了你! 秦瑟听到他这样说,便知道他没有得逞,松了一口气,点头道,也是,武宣王打算怎么处置他? 刺杀圣上,谋害朝廷命官,意图谋反随便哪一条单拎出来都是足以杀头的死罪。温峥细数道,更何况如今还强闯天牢。 -- 第132页 武宣王的意思是? 择日便斩了吧。温峥不屑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冷漠道。 不需要等圣上回来吗?秦瑟问。 圣上迟秋意犹豫了一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圣上他怎么了?秦瑟却着急起来,挡住迟秋意的去路问道。 秦判官请勿着急,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温峥忙打圆场,说罢叫守卫将裘羽关押起来。 三人离开天牢,走了没几步秦瑟便停了下来,迟小将军,有话便直说罢,圣上到底去哪儿了。 迟秋意见他态度实在坚决,从怀中拿出容岩交给他的小盒子,圣上曾托我将这个交与你。 秦瑟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迟秋意摇了摇头,他没打开看过。 秦瑟打开盒子,看到一枚小巧精致的银铃。小心翼翼将铃铛拿出,是容岩给我的? 这不是十九年前国师为圣上求的保命铃吗?温峥认出了此物,说道。 十九年前? 圣上出生时,国师算出他命格坎坷,便为他求了这枚银铃避祸驱邪。 秦瑟后退了一步,避祸驱邪 秦判官,这枚铃铛可是有问题?温峥见他神色有异,问道。 容岩!容岩你在哪儿!秦瑟收起铃铛,大声喊叫起来。 大胆!岂可直呼圣上名讳!温峥斥道。 秦瑟却充耳不闻,转身向天牢跑去。容岩,容岩,你在哪里? 迟秋意见他这副样子,终究于心不忍,秦判官,等等! 秦瑟猛地停下脚步,你知道他去了哪儿?黑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什么在暗暗涌动着。 迟秋意警觉的后退了一步,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圣上叫我送盒子时,曾提起过北疆。 他还说了什么?秦瑟上前一步,问道。 温峥见势不好,不等迟秋意回答,便强硬的挡在两人之间,圣上想做什么,自然有他的打算,你逼秋意做什么? 我知道了,方才对不住了,迟小将军。秦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潦草的道了歉,便又想离开。 等等!迟秋意却叫住了他,圣上还说,盒子里的东西很重要 很重要?是那个铃铛吗?温峥皱起了眉毛,不,容岩那么精明,说的一定不是铃铛。 秦瑟也想到了什么,拿出盒子细细查看起来,果然在盒子底部发现一个夹层。 夹层里藏着一封信,是用碳笔书写的。秦瑟一眼认出是容岩的字迹。快速浏览过一遍,秦瑟难以置信的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容岩真的走了。 薄薄的信纸从手中飞出,在空中打着转落到地上。 迟秋意捡起信纸,掸去沾上的灰尘后小心翼翼的看起来。 只是容岩的字迹实在潦草,用的又是白到不能再白的白话,迟秋意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很长时间才能弄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秦瑟梦游般向宫外走去。 温峥看看迟秋意,又看看秦瑟的背影,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原地。 武宣王迟秋意的声音颤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温峥担心道。 你自己看吧。迟秋意将信纸呈给温峥,温峥一头雾水的结果,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温峥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圣上他的意思是 要把这封信给国师和太后看吗?迟秋意问。 要!将迟老将军也召回来吧。温峥说,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告知迟老将军。 迟秋意思考了一会儿,武宣王说的是。 很快,信便送到了太后和国师手上,两人看到末尾的落款,皆陷入沉默。 他怎么能如此胡来!迟秋意!圣上走的时候只有你在场,对吗?温文婷厉声问道。 回太后,是。迟秋意跪在了地上,愧疚道。 你身为朝廷命臣非但没有制止圣上,还由着他胡来,你可知罪! 臣知罪。 太后,秋意他只是听命而为,又何罪之有。温峥见姊姊来者不善,替迟秋意辩解道。 他没错,难道错的是圣上吗?温文婷冷笑。 太后息怒,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并找到圣上,至于对错国师上前道,还是先找到圣上再说吧。 国师所言有理,既然这样,寻找圣上一事便全权交给国师了。至于迟秋意,温文婷凶狠的看了他一眼,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出将军府一步! 太后,可是温峥还想替迟秋意辩解。 却被温文婷打断了,武宣王,如今圣上失踪,消息一旦传出,必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请武宣王对外宣布圣上于丞相府遭遇刺客,如今刺客虽然被擒,圣上却受了惊吓,正在宫中休养,从今天起不再接见任何人。 -- 第133页 温峥见姊姊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臣听旨。 慢着,顾老丞相和迟老将军那边,国师忙于找人分身乏术,不如就由武宣王去告知吧。武宣王可有异议? 臣没有。 今日便先散了,待国师那边有了消息再议。 这人一找便是一个多月,不只是国师在找,京中所有得了消息的都背地里偷偷寻找起来,其中不乏心怀不轨之人。温文婷见京城内外一片虎视眈眈,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恰好迟重也回到了京城,便召了三位老臣进宫。 如今京城大乱,唯有公布圣上驾崩的消息,再将圣旨发出,方能稳住民心。 什么圣旨?迟重问。 温文婷便将容岩的信拿了出来。迟重和顾老丞相看过后,两人沉默良久,看来圣上早有打算。 只是,如此将信公开甚为不妥,不如由国师润色一番,再公告天下。顾老丞相说。 哀家正有此意,不知国师怎么看? 臣接旨。 第二日,由太后公布了圣上驾崩的消息。举国上下一片哗然,毕竟圣上正年轻,既未成家也无子嗣,如今猝然而去,国又不可一日无君,这皇位可如何是好。 太后紧接着又公布了一道圣旨,声称圣上走前亲自定下了新皇人选。在场的官员们皆屏气凝神面容严肃,但其实心中都已经有了结论。 果然,太后宣布了那个名字武宣王温峥。 一时私语声此起彼伏。 请肃静!太监尖声道。 并非是我们对武宣王有异议,只是武宣王乃太后亲弟,这个消息又是从太后口中说出,实在难以服人啊!众臣推举出礼部尚书为代表,质问道。 温文婷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幕,微笑着看向国师,哀家乃为弱女子,所言会引起诸位大臣怀疑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臣不敢。礼部尚书道。 所以哀家特意请了国师、迟老将军及顾丞相进宫,面见圣上。 国师可曾见过圣上?礼部尚书闻言,看向国师问道。 老臣有幸,曾见过圣上最后一面。国师走上前沉声道,老臣证实太后所言都是真的。 臣附议。迟老将军和顾老丞相也站了出来,附声道。 是臣小人之心,冒犯太后及武宣王,求太后重罚!礼部尚书见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利落认罪道。 其他官员见状,也跟着求降罪。 温文婷看到了满意的局面,嘴角止不住扬起,众卿请起,你们也是为了宁朝的天下,何有降罪之理! 就这样,景嘉元年,登基不满一年的文和帝因遭遇刺客,英年早逝,宁朝落入外戚温峥手中,引发全国各地多方势力的不满,一时起义不断,战争频起。 秦瑟来到北疆,拜访了十九年前容岩投身的寺庙。寺庙的住持还记得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如实道,那孩子一年前就被家人接走了。秦瑟提出要到那孩子居住过的房间看看,主持带他来到一处空房间,他走后就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了。 秦瑟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根本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哪怕一年没有人住过,也该有长期住人的痕迹留下。 怎会像一间储存杂物的仓库那般,死气沉沉毫无人气呢? 突然,秦瑟感到头疼起来,像是被一只手生生搅乱了脑浆,世界也顷刻间天旋地转。 少侠,你怎么了! 前朝重臣纷纷告老还乡,其中自然包括了定远将军迟重。定远将军的独子迟秋意也拒绝了朝廷的再三相邀,陪父亲一同回到了家乡。 回乡不足一月,迟家的门槛便快要被京城来的人踏破了。 这一日,迟秋意早早出了门躲避京城来的探子,突然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那人年纪不大,头戴大大的斗笠,形迹实在可疑。迟秋意干脆将计就计将人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正想动手,那人突然叫道,小将军是我啊! 声音听着耳熟,迟秋意却仍没有放松警惕,什么人! 那人摘下斗笠,分明是林非! 恩公!看到恩公,迟秋意十分意外,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那日宫中发生许多事情,我看大家都在忙,便没有打扰。再加上师弟出事,干脆去了一趟百花谷,回来时您已经离开京城了。我百般打听,才知道您竟然回了老家,于是找到这里来。 恩公不远千里而来,秋意非但没有好好招待,反而差点儿动手,十分过意不去,不知恩公可否愿意与秋意小酌一杯?见恩公对自己如此上心,迟秋意十分感激,不好意思道。 好!那当然好!见到迟秋意,林非也十分高兴,连连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镇上的小酒馆,叫了两壶酒,几碟小菜,对饮起来。喝得正尽兴,迟家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公子,不好了,京城来了大人物,点名要见你呢! 这个月来,迟秋意见过的京城来的大人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回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摆手道,不管来的是谁,都叫他请回吧。 -- 第134页 可是,那人说,您如果不肯见他,他便只能带老爷回京了!小厮焦急道。 什么!迟秋意没想到竟然还会牵连到父亲,忙起身道,恩公,对不住了,我去去就来。 林非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同你一起过去吧,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如此不讲道理。 二人一同来到迟家,远远便看到了守在门外的御林军,呵呵。迟秋意冷笑一声,手段如此卑鄙,早该想到是他的。 进门后却看见,温峥已经自觉坐到了上座,迟重陪坐在一旁,面色忧愁。看到迟秋意,忙招呼道,秋意,快,快拜见圣上。 迟秋意虽不情愿,却还是恭敬道,参见圣上。 迟公子免礼。温峥看上去挺高兴,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迟秋意一番,几日不见,迟公子又消瘦了。 谢圣上关心,小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温峥称赞道,只是消息不太灵通,还要朕亲自跑一趟。 什么消息?迟秋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张的看向迟重。 迟重沉重的叹了声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父亲,难道 还是让朕亲自告诉你吧,温峥打断了他,朗声道,皇城本月正式开始为朕选妃,迟公子便在这名册上。只是不知为何,册书既已送达,迟公子却迟迟没有启程。 什么?迟秋意后退了一步,怎能如此荒唐! 荒唐?那就是了,朕就是如此荒唐的昏君,迟公子可有任何不满? 你!你!迟秋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太后竟肯同意你如此乱来? 太后?温峥冷笑一声,太后心怀天下,如今战火不断,民不聊生,朕便让她带发修行为民祈福去了。 你竟然连亲姐姐都不放过!迟秋意震惊道。 迟公子此言差矣,这分明是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好事,姊姊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你这样胡来会遭报应的!迟秋意咬牙道。 朕倒是盼着报应能早些来。 迟秋意听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觉得后背凉风阵阵,冷汗涔涔。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心中暗道。 迟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温峥却在这时站了起身,慢慢走到迟秋意面前,倾身在迟秋意耳边问道。迟秋意向后仰了仰身子,却仍能感受到温峥呼出的气息。没、没有了。极力向后仰着头,回答道。 既然没有的话,那么,朕便正式宣布,明日此时迟公子同朕一同回京。 你!迟秋意猛地看向他,又因为距离太近差点儿亲到温峥的侧脸。慌乱的将头转向一边,迟秋意红着脸道,小民接旨。 温峥觉察到他的不好意思,心中高兴非常,面上却丝毫不显。 林非也听说了这件荒唐事,一时十分气愤,却又无法为迟秋意做些什么。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想起在百花谷时,曾听说过,南方的反叛军势力已经不容小觑。 所以天还没亮,便摸到迟秋意的房间,将这件事告诉了迟秋意。 你是说叫我去投靠叛军?迟秋意小声问道。 只能这么做了。 不行!父亲一生忠烈,如果知道我做出了这样的事,他该多伤心! 温峥本就是外戚,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叛军也不算是师出无名。 但是迟秋意亲眼看过容岩的信,他知道温峥确实是容岩亲自指定的新皇人选。 所以他没有反驳林非,只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走。就算是为了迟家上下几百口人,我也不能走。 林非见他态度坚决,便没再劝阻。只是看着迟秋意同温峥一起上路后,自己只身去了南方。 所以温峥到底还是册封迟秋意为皇后了,对吗?容岩问003。他终于如愿来到了有电有网的高科技世界,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也实在是过于发达了,让容岩这个自诩来自高文明社会的现代人也产生了力不总心的无力感。 是的,003回答,因为史无前例册封男子为后,使得叛军的气焰越发嚣张,战乱一直持续数年,死伤无数。直到温峥亲自出征,在沃水一战取得叛军首领的项上人头,才算是终结了这场动荡数年的嘉盛之乱。 嘉盛?这是温峥的年号吗? 不,嘉是您的景嘉,盛是温峥的景盛。 他是真的不太会取名字啊。容岩吐槽。 毕竟礼乐崩坏,战乱频发。对了,宿主您就不好奇,那叛军首领是何人吗? 是谁?003这么一问,本来不好奇的容岩确实好奇起来。 林非。 作者有话说: 秦瑟已经窥见了半个天机(所以遭报应了) 第70章 第四个世界开始(二合一) 哇!竟然是他, 他不是江湖中人吗?为什么会和叛军有关系?容岩确实惊讶了,在他看来,林非就是武侠小说中不问人间事的高人。没想到高人竟然也会有落入凡尘的一天。 -- 第135页 这我就不清楚了, 宿主。容岩都不理解,身为人工智能的003就更理解不了了。但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告诉宿主。 什么事? 上个世界的积分结算了。 别卖关子, 多少分? 3000分。 唉?容岩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在您离开那个世界十年后, 主角攻的好感度终于满了。 这样也行?那我之前赊的积分呢? 很遗憾,因为您在上个世界赊欠的积分已经达到-3000分,成功触发了病弱buff, 所以尽管任务成功了,您依然要倒扣50%生命值和活力值。 等等, 我记得我只赊了1000分买道具救江清知, 为什么会变成-3000分? 因为您在任务没有成功的时候强行离开了那个世界, 所以被扣除了2000分。在您要求强行离开时我曾试图提醒您,主角攻的好感度已经由负值开始转正了,但是您太过着急,并没有让我说完,所以003解释道。 容岩傻了眼, 半晌, 自我安慰道, 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这个世界我要扮演什么角色?有钱吗?需要打工吗?容岩可不认为顶着病弱buff的自己还能撑得住那么多份兼职,我现在已经感受到病弱buff的威力了, 头好晕呐说着, 向后倒了下去。 晕可能不是病弱buff的原因, 003解释道, 我们现在正在光速飞船上, 您会晕可能是受到飞船的影响。 倒在一团毛绒绒中的容岩懵懂的眨了眨眼睛, 好像说得对哦。 您在这个世界是星曜帝国的皇子,性别为alpha,但因为身体太差,发育并不完全,所以身体构造和普通alpha并不完全相同。 能说得再具体一些吗?容岩不是很明白alpha这个崭新的设定。 这个世界比起您曾经呆过的世界,多了第二性别的设定。您的设定为男性alpha,但因为发育问题您并没有alpha的腺体等构造,所以不会受到信息素与发情期的影响。相对应的,您的身体素质也会比一般alpha差很多,精神力也普普通通。连最柔弱的omega都可以轻易制服您。 哈、哈哈,容岩尴尬的笑了起来,我多少也是一国皇子,总不至于亲身上阵和人干架吧。 宿主说的是。宿主您还有两个姐姐,分别是帝国大公主容懿和小公主容姿,她们的性别也都是alpha,您的父皇容晟母后叶殊和性别亦为alpha。 我们家这是出了一窝alpha啊。 是的,但是他们都是发育正常的alpha,体能优越,精神力强悍,一人可抵一支普通军队。在家人的对比之下,您自然而然成了皇室之耻。 这就不必告诉我了。 您的母后在四年前遭遇刺杀,不幸身亡 又是刺杀, 皇室嘛,难免的。帝国将矛头对准帝国的死对头月升联邦,并于全星系下发特级通缉令,通缉月升联邦总统之子何风一。因为何风一此人行为不羁,和星际海盗来往密切,而且同帝国皇室有世仇,刺杀动机十分充分。 哇,这个何风一,他是主角吗? 不,他是阻碍主角攻受修成正果的最大阻力。003说。 容岩一时语塞,你最先把他介绍给我,是想让我亲自动手除掉他吗?容岩说着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指节,底气不足的问道。 不,当然不是,会最先介绍他,是因为 轰地一声巨响,飞船突然天旋地转起来,打断了003的解说。 容岩也被惯性甩到了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头顶病弱buff的身体无法忍受这种疼痛,竟生生痛晕过去。 宿主!宿主,您快醒醒啊! 没过多久,飞船终于稳定下来,船上的随行医生们跌跌撞撞跑来,皇子,容岩皇子! 传说这容岩皇子从小便身体不佳,一碰就碎,不得不送到远在光年之外的中立星系疗养。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这玻璃皇子其实要远比传说中脆弱。 医术精湛的皇家医生们用上了最好的药和最精端的仪器,可皇子还是时不时会在梦中哭出声来。医生无奈,只能在众多行李中找到为女儿购买的玩具熊纪念品,强行放到皇子怀里。神奇的是,抱紧玩具熊的皇子竟然真的不哭了。医生总算可以安心治疗,一个小时后,皇子总算慢慢睁开了眼睛。 容岩还是头晕的厉害,轻轻喘息了几声,我、我在哪儿? 皇子,我们的飞船中途突遭事故,不得不紧急迫降,现在正在伽马星系的中转站,首都星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不用一个小时就能找到我们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头晕脑胀的容岩根本无法理解这些陌生的名词,干脆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再让我睡会儿。 医生们便静悄悄的离开房间,留给容岩一个绝对安静的休息环境。 十几分钟后,容岩终于好受了一些,眯着眼睛呢喃道,003,你还没跟我说这个世界的任务 -- 第136页 宿主,要不然您再休息一会儿吧。宿主此时面色苍白,双目含泪,要多柔弱有多柔弱,003看着实在不忍,低声劝道。 就当是听故事,我至今还不知道任务对象是何人呢。容岩仍未睁眼,语气虚弱的埋怨着。 003突然感觉自己被一种陌生却压抑的情绪包裹起来,像程序运行最后一步的代码识别错误,明明马上就要见到真相,却隔着茫茫雾海看不清摸不着。宿主003急得呜呜哭了起来,是我没用,没保护好您,我们还有3000积分,刚好足够兑换一个活力道具宿主呜呜,您快点儿好起来吧。 容岩却摇了摇头,不行,上个世界你还没吃够苦头吗?积分不能用光,必须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宿主您、您现在、在这个样子泪水让003的线路有些卡壳,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 歇会儿就好容岩又喘息了一会儿,半晌,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卡壳的003呆呆地看着宿主明亮迷离的双眼,程序高速运转,内置的高温警报器突然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宿主!宿主救救我!我这是怎么了?003自从被主神造出,平稳运行了上百年,从未出过故障,自然不知道现在是何情况了。 容岩痛苦抱住脑袋,003的警报声好似响在他的大脑中,商城忍住眩晕咬牙道。 慌乱中,003听到了宿主微弱的提示。是啊,商城里的道具囊括世间万物,自然也包括了系统的维修道具。 003连忙花了500积分兑换了一个降温道具,温度及时降低,重要芯片保住了。003感激地大哭起来,宿主呜呜呜,是我对不起您,现在积分不足3000分了。 容岩没有说话,他又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飞船已经重新起航了。 宿主003小心翼翼道,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达首都星了。 容岩揉了揉依然隐隐作痛的脑袋,任务咬牙道。 003的电子眼睛一涩,又要流出泪来。 你如果再敢哭出来,我就把你报废。容岩威胁道,商城应该有这种道具吧,多少积分?一千还是一万?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要把你送进回收站。 宿主,您不要说话了,我不哭,我真的不会哭003忍住眼泪,担忧的看着虚弱至极的宿主,我这就告诉您。您的任务是助攻帝国内阁大臣之子叶初阳和他的未婚夫帝国财政大臣之子宿清雨。内阁大臣和财政大臣是好朋友,二十年前他们的妻子同时怀孕,于是便指腹为婚,同性结为金兰,异性则结为连理。一年后孩子出生,两人虽然同为男性,但第二性别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两位大臣便向皇帝请命,为两个孩子定下了婚约。 根据我的经验,肯定有一方悔婚了。听到如此狗血的剧情,容岩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吐槽道。 是的宿主,主角攻叶初阳不想被包办婚姻束缚,在婚礼前一个月偷偷跑路了。 那和之前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又有什么关系?容岩说着,又头疼起来,揉着太阳穴问道。 宿主,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003的机械心又提了起来,战战兢兢道。 你快点儿说完我才能安心休息。 003便咬牙道,根据原剧情,叶初阳出逃后,因为一些意外被炮灰受何风一收留了。何风一被开朗漂亮的叶初阳吸引,逐渐无法自拔,可是叶初阳却突然发现自己应该是喜欢主角受宿清雨的于是何风一便用尽手段阻止叶初阳回到首都星,并最终酿成了悲剧。 所以我果然需要除掉何风一,对吗?容岩找到重点,问道。 您如果想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刚刚003吞吞吐吐道。 刚刚? 我们的飞船和叶初阳的飞船相撞了。 什么?容岩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背过气去。 医生!医生!003大声呼叫起医生来,可除了容岩,没人能听到它的呼唤。 你别叫了,让我静静。容岩捂着胸口,艰难的喘息着。003便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宿主恢复。 过了好一会儿,容岩的呼吸慢慢平复,为什么会相撞,这也是原剧情吗? 不,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像时空突然波动了一样,我们的飞船突然脱离原定路线出现在了叶初阳的必经之路上。003严肃道。 时空波动?是有人在搞鬼吗? 不,宿主。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高度发达,但仍然没有实现时空穿越。003 的语气沉重起来,这更像是小世界之外的人干的。 比方说? 主神,或者其他穿越者。003只在教程培训时听说过两个穿越者同到一个世界的情况。 其他穿越者啊容岩轻轻重复道。 他似乎知道是谁干的了。 -- 第137页 宿主,您可以休息了吗?该说的都已经说完,003忙催促宿主快点儿休息。 好,容岩喃喃道,如果你能附身到其他地方就好了,现在除了在我脑子里制造噪音,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003听了,只觉得并不存在的电子心脏一痛,眼泪又要涌出。 等等!自己比起前几个世界为什么变得这么爱哭了?难道宿主的虚弱buff也影响到自己了吗?意识到这点的003立刻止住眼泪,极快调整好心态,宿主,您如果不心疼积分的话,商城有可以让我附身到别处的道具。 多少分? 500分。 这个价格容岩可以接受,果断换了一个。 现在要你附身到哪里好呢?容岩拿着道具,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最后看向放在床头的毛绒玩具熊,话说,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容岩问。 是先前医生抢救您时带过来的,您昏迷的时候一直紧紧抱着它呢。 容岩听了,老脸一红,我、我才不喜欢这种东西呢,一定是医生强行塞给我的! 虽然宿主一定程度上说的没错,可宿主抱着玩具熊时明明十分满足,003在心中笑道。但是003并没有戳破宿主,那宿主,我就附身到玩具熊身上了。 去吧。 容岩话音刚落,玩具熊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原来有了实体是这种感觉。是003。 这个道具可以使用几次?手中的道具在使用后并没有消失,这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容岩便奇怪的问道。 可以无限重复使用哦。 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容岩责备道,白让他被吵了那么多个世界。 因为人家不想离开宿主嘛!003不小心说出了真实想法,后知后觉红了毛茸茸的熊脸。 现在知道离开我的好处了,乐不思蜀了是不是?容岩挖苦道。 才不是呢!003反驳道,因为比起和宿主永远在一起,人家更想帮上宿主的忙嘛! 够了,容岩头又疼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造作了。 003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大概是能帮上宿主的忙,让它飘了吧。 意外发生的实在突然,待叶初阳发现那艘突然出现在既定轨道的飞船时,两者已经轰轰烈烈相撞了。 不,还是叶初阳的飞船受损的要更惨烈一些。毕竟,为了便于脱身,他只开了一艘小型便捷飞船。骤然与那般庞然大物相撞,小小的便捷飞船好似一只飘摇的纸鹤,燃着浅蓝色的火焰向下坠去。 该死,这里属于哪个星系!叶初阳想打开应急系统,尽管那样十分可能会被首都星的搜查军发现,可他更不想为了逃婚这种可笑的理由不明不白丧生。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应急系统的红灯只闪烁了三下便心不甘情不愿的熄灭下去。 轰隆的爆炸声中,叶初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又有流星经过呢。都说X-IV星系是所有星系里最贫穷的星系,但是在这里可以看到世界上其他任何星系都从未有过的绝美流星雨。 为什么这里的流星雨会如此频繁呢? 毕凌云丢掉手里的垃圾,朝下一个回收点赶去。 大概是因为,肯靠近这个地方的飞船,都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舍身扑向那熊熊烈火吧。 中途,又有一颗流星从头顶划过。毕凌云这次没有心情欣赏了,天快要黑了,如果再找不到能吃的东西,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脚步乍然加快,流星却像是看透他的心思,接二连三到来。 毕凌云专心致志的看着脚下的土地,可还是被一颗淡蓝色流星吸引了注意力。他仰头看着那颗流星,如同一簇蓝色的火焰,划破灰色的天空,穿山过海远道而来,最终落在距离毕凌云并不远的垃圾山上。 毕凌云的呼吸一滞,鬼使神差般调转脚步朝垃圾山跑去。 他跑得是那样快,风一般眨眼间便来到了熟悉的垃圾山。 大大小小的星际垃圾中,毕凌云焦急的寻找起来。 虽然他现在还并不明白那颗蓝色的流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流星。 他一定要找到那颗星星。 突然,眼前出现一座陌生的庞然大物。 不,只是对X-IV星来说是罕见的庞然大物。在其他富饶星系,这种便捷飞船是深受上流阶层喜爱的出门旅行必备佳品。 所以尽管它们造价不菲,却还是卖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高销量。 毕凌云失望的叹了声气,没想到竟然会是一艘飞船。 失落的转回身,毕凌云看到了远处慢慢下落的X-V号恒星。 红艳艳的夕阳里,他突然想到,会是什么人开着如此昂贵的飞船来到这样荒凉的星系呢? 好奇心让他重新转回了身,他继续攀登着高高的垃圾山,翻越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各式垃圾,慢慢接近那艘受损严重的便捷飞船。 飞船不知和什么相撞过,出口变形严重。还好毕凌云稍稍懂一些机械,从垃圾堆里找到一个勉强能用的扳手,撬开了那扇变形的门。 -- 第138页 毕凌云躬着身子进入到了飞船内部,他本来就长得高,飞船又东凹一块儿西陷一块儿,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的躲闪开那些陷阱一般的凹陷。三分钟后,他终于挪到了驾驶舱。 他看到了倒在操作台上的驾驶员。 毕凌云仔细闻了闻,空气中没有血腥气,驾驶员可能只是晕了过去。 毕凌云谨慎起来,屏着呼吸,慢慢靠近那个不知是不是真的只是晕过去的驾驶员。 稍稍靠近一些后,他将手搭在了驾驶员瘦削的肩上,薄薄的肩膀还有温度。 还活着。 毕凌云激动了一瞬,小心翼翼的解开安全带,将那人翻了过来。 毕凌云愣住了。 他自认为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美的俊的雅致的高洁的却没有一个如眼前的人这般美丽无暇。 像祷歌中降临的神明,随着黎明的第一束光照耀在毕凌云的生命里。 尽管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 毕凌云背起人,穿过迷宫一样的舱体。还好那人长得虽然高,却极瘦,毕凌云没费多少力气便成功的带人离开了那架受损严重的飞船。 回家的路上,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今晚的星星都变成流星坠落了。 为了送那颗蓝色流星到毕凌云身边。 距离家还有几百步时,毕凌云听到自己的肚子响了一声。 家里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 他身强力壮,少吃一顿并不碍事。 可是背上那人,他是那么瘦,那么白,还受了伤。 尽管毕凌云并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 但飞船都变成了那样,他的伤一定很重吧。 毕凌云越想越担心,再过一个路口,就能到家了。他却调转方向,转而朝村口走去。 村口拥有整个星球唯一一家诊所,尽管医生的医术并不高明。可是有人愿意在这种荒凉贫穷的星球开一家诊所,哪怕诊费高昂到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依然和做慈善没什么区别。 毕竟,这里是连星际海盗都不愿意光顾的X-IV星系啊。 诊所的灯还亮着,毕凌云远远看到,精神一振,小跑过去。 吴医生,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毕凌云踢开门,热情的招呼道。 戴着老花镜的吴果从文献中抬起头,这里清净,在你来之前。 毕凌云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吴医生,快看看这个人吧,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晕了过去。毕凌云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自觉地将人放在墙边的诊疗床上。 吴果推了推老花镜,好俊俏的男学生。 是学生吗?我看不出来唉!毕凌云傻笑道。 浑身学生气,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吴果摇头感慨道,你就不一样了,你俩看着年纪差不多,你一看就知道是吃过苦的。 那是,在这颗星球上混日子的,哪个没吃过苦?你说是不是,吴医生?毕凌云挠着后脑勺笑得更厉害了,嘴角几乎快要咧到了耳朵后,露出两排白花花的大白牙,晃得吴果有些眼花。 别傻笑了,帮我把灯拿过来。吴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台灯不满道。毕凌云这小伙子哪儿都好,就是成天傻乐傻乐的,看着不太聪明。 可是能在荒星上混下去的,怎么可能是真傻子。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又名《男朋友和未婚夫的惨烈修罗场》,cp是叶初阳(攻)times;何风一(受) 第71章 毕凌云利落拿了台灯过来, 照哪儿?直接怼到了吴果脸上。 你瞎照什么呢?吴果一巴掌拍到他背上,去那儿。指了指床头的位置。 毕凌云便拿着灯老老实实站到床头。 吴果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五十。 您能弄完后再说吗?毕凌云知道吴果说的是手套的价格, 虽然确实贵了些,但也用不着用一个报一次数吧。 他又不是买不起。 他好像真的买不起。 但是他仍装作阔绰的样子, 催吴果快点儿救人。 吴果掀开那男学生的眼皮看了看, 没有大碍,可能是昏过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能昏过去呢?毕凌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可能是受到过剧烈冲击,从山上滚下来之类的。吴果推测。 说不定还真是。毕凌云附和。 但是他衣服这么干净, 倒不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会不会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也许是。 会醒过来吗? 会。吴果说着,指挥毕凌云关了台灯, 放回去吧, 用不到了。自己则颤颤巍巍走到药柜前, 在众多大大小小的药剂瓶中寻找了一会儿,最后拿起一个暗棕色小玻璃瓶。 帮我扶他一下。对毕凌云道。 毕凌云一手扶着那人的肩,另一手环到那人腰下。这腰好细,也好软,毕凌云心不在焉的想, 恍惚着将人扶坐了起来。 吴果又颤颤巍巍走了回来, 拧开小瓶子, 在那人鼻下晃了晃。 -- 第139页 咳咳那人咳了两声。 看,这不就醒了。吴果说, 苍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有一手啊, 吴医生。毕凌云笑道。 笑到一半儿, 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冷声道。声音清冽, 自带生人勿近的警告意味。 毕凌云忙松开手, 我帮医生给你看病呢!说着, 慌乱的看向吴果。 我只叫你把人扶起来,又没叫你摸人家的腰。吴果凉凉道。 毕凌云急得脸霎时红了,老吴你! 这孩子看着像是omega,这下被你这个beta摸了腰,以后可怎么办啊!吴果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添油道。 omega?那人问道。 你不是吗?吴果反问。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就要问他了。吴果用下巴指了指毕凌云道。 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人看向毕凌云,水灵灵的桃花眼警惕的瞪着,像受了惊的小鹿。 毕凌云蓦然睁大了双眼,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那人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毕凌云讶然的看向吴果。 吴果推了推老花镜,你再给我把台灯拿过来。 毕凌云重新拿来台灯,为吴果照好明。吴果费劲的眯着眼,掀开那人的眼皮看了又看,没问题啊。 他是脑子出了问题,毕凌云一只手举着台灯,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脑袋,又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你掀他的眼皮干什么。 吴果便松开手直起身子,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那么懂带回家自己治啊! 毕凌云巴不得他这么说,一把抓起病人的胳膊,走就走,我就不信了!说罢拽着人逃似的离开了诊所。 直到那两人的背影一点儿都看不到了,吴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小兔崽子!你诓我呢!下次再敢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毕凌云紧紧牵着人朝自己家跑去,刚拐过第一个路口,那人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毕凌云突然意识到,人家还是病人呢,不好意思的慢下脚步,对不起,我身上没钱,只能出此下策了。 钱?那人问道。雪白的脸上泛起一层淡粉色红晕。 四周明明没有任何照明设施,毕凌云却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双水色眸子里若有似无的水波。 毕凌云慌张的移开眼睛,四下乱看一通,最后看向自己的鞋尖,脏兮兮的鞋头磨破了一个洞,露出棕色的内衬,既寒酸又丑陋。是啊,钱。在这里没钱什么都干不了。 那人没有出声,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毕凌云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奇怪的抬起头,发现对方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毕凌云担忧道。 那人苦恼的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毕凌云松了口气,又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有些幸灾乐祸。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们回家吧。说着,朝男人伸出右手。 那人却没有动弹,看向毕凌云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怀疑。 毕凌云苦涩的笑了笑,你怕我? 你欺骗了医生。 毕凌云终于还是笑出了声,所以你觉得我是坏人? 那人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知道在这种地方的生存法则是什么吗?毕凌云问。 那人依然没有出声。 算了,你什么都忘了,现在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回家吧,夜里外面还是很危险的。毕凌云说着,强硬抓住男人的胳膊,带着人朝家里走去。 男人挣扎起来,可是我 你忘记了一切,不是吗?毕凌云头也不回的问道,想知道真相的话,你只能跟我走。 听到毕凌云这句话,男人总算消停下来。 两人在破旧的小巷子里弯来绕去,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毕凌云的家。 那是一栋低矮陈旧却相当干净的小房子,门前有一个深绿色邮箱,邮箱旁是一座小花坛。 但是花坛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种。或者说,种下的所有种子都没有发芽。 因为X-IV星系的土壤就是如此不留情面。 男人却不知道这些原因,跟在毕凌云身后,弯腰穿过同样低矮的房门,进到小房子里面。 小房子内部不像外面看上去那般低矮,至少两人可以直起腰了,但是却不要想在房子里进行任何类似跳高或者跑步的运动。因为屋顶距离他们的头顶只有不到一掌宽的距离,而房子内部又十分拥挤。 一张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床(绝不是因为床太大的缘故),紧靠着墙放置的橱柜,一张吃饭用的小桌子,两张可怜的小木凳,还有一个盛满污水的木盆,就是这个房间里的全部家具。 毕凌云率先看到了那盆水,该死,早上出门时他为什么没有把水倒掉。 窘迫的看向身旁的人,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盆水。 -- 第140页 他正仰着头好奇的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天花板。 毕凌云便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男人的侧脸。 男人的鼻梁很挺,鼻头却小巧秀气,玲珑透明,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与雪白的面庞交相辉映,莫名产生了一种只可远观的疏离感。 仿佛多靠近一步都是罪过。 可毕凌云还是鬼使神差般上前了一步。 很陌生对吧。他说。 男人看向他,点了点头。 真的一点儿都记不得了吗?毕凌云的语调高了一些。 男人神情一顿,仍旧点了点头。 毕凌云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认识我,对吗?男人问。 毕凌云点了点头。 我是谁?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男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期待满满的问道。 我更想等你自己想起来。毕凌云说。 我想不起来。男人苦恼的抱住了脑袋。 先睡一觉吧,也许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毕凌云说。 男人怀疑的看着他,毕凌云坚定的点了点头。 男人眨了一下眼睛,好。 又看向房间里唯一的床,可是 你睡吧,我守着你。毕凌云说。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始终不肯靠近那张床。 毕凌云便拖过一张小凳在床前坐下,你现在病了,我必须守着你。 男人被说服,脱掉鞋子,和着衣服躺到了床上。 没一会儿便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确定男人真的睡沉了,毕凌云轻手轻脚出了门,径直来到垃圾山,找到了那艘坠毁的便捷飞船。如果就这么放在这里,等到天一亮,一定会被其他人发现。 那么,荒星上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有新人来到这里了。 如果他们还知道,新人还是一个柔弱且失了忆的大美人。 毕凌云摇了摇头,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毕凌云就地找到一些工具,制作了一个简易推车,将便捷飞船推到了垃圾山的深处。为了以防万一,还在上面覆满了其他垃圾。 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毕凌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公共澡堂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又到村口的商店赊了两份早餐。 喂,你这家伙,上周欠的账还没还清呢!店主边骂边为他拿出早餐。 下次一定!毕凌云拿着早餐飞奔出门,高声喊道。 他一路小跑跑回了家,到家时男人已经醒了。 早上好,吃饭吧!毕凌云将早餐放到小桌上,向男人打招呼道。 男人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怎么了?毕凌云问,你想起了什么? 男人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那就先别管这个了,来,吃饭。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我是谁。男人说。 吃完我就告诉你。毕凌云说着,咬了一大口自己的早餐。 男人将信将疑的坐到另一张小凳上,拿起自己的早餐也咬了一口。 男人吃的很慢,吃完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男人问。 当然,毕凌云向后靠在了墙壁上,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叫洛星。 作者有话说: 大胆点儿,小毕就是见色起意 洛星:落星,落到我怀里的星星。言外之意:落到我怀里就是我的了。 一无所知的小洛:??? 第72章 男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你不相信?毕凌云问, 后背在墙上稍稍挪动了一下。 男人仍旧迷茫着,半晌,缓慢道, 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容晟呢? 男人摇了摇头。 何让? 男人又摇了摇头。 这可麻烦啦。毕凌云说。 他们是谁?男人问,我该认识他们吗? 嘘, 毕凌云将食指放到嘴唇上, 做出噤声的动作,小声点儿,容晟是星曜帝国的皇帝, 何让是月升联邦的总统。他们俩随便哪一个,动动手指就能叫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不可能有人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但是我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男人苦恼道。 因为你失忆啦, 我可怜的小星星。 小星星?男人问。 是啊, 洛星, 我的小星星,你把一切都忘光啦。毕凌云从小凳上起身,长腿一迈便来到了男人,不,洛星身边, 蹲下身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说道。 洛星紧张了一瞬, 反射性想要把手抽出来。 尽管这人确实和蔼又心善, 而且说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称呼一个失忆的陌生人为未婚妻不是吗可是在此时的洛星看来,却和其他任何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洛星惭愧的低下了头,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夫, 现在该有多伤心啊。 -- 第141页 所以洛星最终还是放弃了抽回自己的手, 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很抱歉, 我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不要对我说抱歉, 星星。男人温和的笑了,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透着莫名的傻气,却让洛星感到格外亲切。 这是不是意味着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洛星愈发愧疚,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红着脸结结巴巴问道。 毕凌云,我的名字是毕凌云,毕竟的毕,凌云壮志的凌云。是个beta。 beta?洛星问。 我的第二性别,你该不会连这些生理常识都忘了吧,小星星。毕凌云笑道。 洛星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真的忘光了。 那我呢?我的第二性别是什么,是omega吗?洛星问。他记得,那个医生曾提起过。 不,我可怜的小星星,你发育太迟缓,还没来得及分化呢。毕凌云说。 我为什么会失忆,又为什么会成为你的未婚妻?我们现在在哪儿?还有其他家人吗?洛星的问题是那样多,像十万个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提问出来。 慢慢来,小星星,我慢慢都会告诉你的。毕凌云说着,又靠近了一些,左手放在他的腿上,右手则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像安抚受了惊的小动物。 洛星神奇的平静下来,眼睛也不自觉眯起,像午后慵懒的猫儿,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来自主人的全部爱意。 毕凌云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平静下来。身体不知不觉靠得更近,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和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香气?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毕凌云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低头仔细嗅了起来。 你做什么!洛星却吓了一跳,身体条件反射般抵触着对方的接近。 等等!毕凌云沉声道,你不要动! 太过严肃,让洛星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大惊小怪。僵硬的绷起身子,别扭的窝在毕凌云怀里,忐忑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毕凌云的呼吸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炽热,喷在洛星雪白纤长的脖颈上,让他不自觉的瑟缩起来。 他在干什么?洛星想,薄薄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 毕凌云在闻他的气味。 鼻尖在后颈上慢慢移动,不是错觉,那香气是确实存在的。 淡淡的,如空谷幽兰,又如万丈高空的北极星。 遥远,缥缈,高不可攀。 心跳漏了一拍,毕凌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啊洛星情不自禁叫出了声,他感受到了后颈的凉意。 不要怕。毕凌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你要分化了,星星。 或者是发情期,或者是易感期。 总之,这香气是预警,也是提醒。 什么?对此一无所知的洛星慌乱起来,我该怎么办?会发生什么? 你只要呆在这里哪儿都不去,我会保护好你的。毕凌云直起身体,手臂环在洛星腰上,将人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 他的语气是那样沉重,让洛星愈发害怕。乖巧的伏在毕凌云胸前,我哪儿都不去,我只跟着你。 毕凌云满意的点点头,你在家等着我,我去给你买药。 药?洛星问,我没有生病。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是你的分化,星星,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搞不好会弄出人命的。毕凌云严肃的警告道。 洛星害怕极了,不,不要! 所以,听我的,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好吗。毕凌云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好洛星轻轻点了一下头,侧脸贴在毕凌云胸前。 好近,好亲密,好不自在。 可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自己又该相信谁呢? 毕凌云出门去了,洛星依照他的叮嘱,将门窗都关了起来,还上了锁。忐忑的躺在床上,却始终无法睡着,后颈仿佛被毕凌云的呼吸灼伤,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痛楚。 为什么会这样,毕凌云。你在哪里,毕凌云? 星曜帝国首都星,此时正是白天,街头巷尾被五彩的横幅与气球装点得喜气洋洋。 是首都星的国民自发欢迎他们的皇子回星。 只是一个废物alpha而已,大家为什么这么激动。首都高等军事学院里,高傲的alpha学生们聚集在一起,不屑的讨论着那个体弱多病风一吹就倒的alpha皇子。 因为皇帝为了庆祝他顺利回星,连续颁发了三条法令大赦天下。有人凉声道。 这不是胡来嘛,为了一个没用的皇子大赦天下? 谁让整个帝国都是他们家的呢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众alpha的谈话。 瑟哥!你来了!领头的alpha听到声音,惊喜的转回身,今天怎么这么晚? 飞行器被堵在路上了。被称作瑟哥的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一头张扬的金发仿佛跳动的火焰。 -- 第142页 今天不是休息日啊,为什么会堵呢。 据说是庆祝皇子回星的花车。瑟哥说。 又是因为他!众人听了顿时不满起来,因为他一个人,耽误了多少正事! 行了!不要在背后讨论别人。尽管瑟哥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也知道他们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他依然不愿过多讨论那个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硬要一个原因,大概是beta的直觉吧。 众alpha闻言,悻悻闭上了嘴,那瑟哥今天我们还要去体育场吗? 体育场应该也被庆祝的人占领了吧。 他们今天原本要和三年级的alpha们打切磋赛的。 这群alpha虽然不过一年级,但是在被称作史上最强新人的秦瑟的带领下,不过一学期的时间,已经一路从校内赛打到了全国赛,甚至可以和职业军人打成平手。 今天这场切磋赛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为即将步入军队的三年级们送行。 秦瑟思考了一会儿,先过去看看吧。 一众alpha便在一个beta的带领下来到了体育场。 体育场不出所料,果然被庆祝的学生们占领了,花车开路,游行的队伍在既定的比赛场地上欢呼歌唱着,歌声震耳欲聋,鲜花和彩带满地都是。 秦瑟不悦的皱了一下眉毛,调出光屏联系到三年级的队长,韩队,你们的人呢? 在体育场啊,光屏里出现体育场的热闹场景,我们在北门,你们在哪里? 也在北门。 两拨同在北门的alpha们开始互相寻找起对方。 这时,游行的队伍终于结束了表演,花车在欢呼声中开出体育场,秦瑟看到了对面穿着三年级校服的alpha们。 在这里!韩楷朝他们用力挥了挥胳膊。 秦瑟带人穿过稀稀拉拉的游行队伍。 你们来多久了。 刚到,你们呢? 我们也是。要不然秦瑟话音一转。 怎么了?韩楷问。他是三年级成绩最优秀的alpha,不出意外,毕业应该会直接晋升为少将。 要不然今天就算了。秦瑟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体育场胡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韩楷说,你没收到大公主的请柬吗?欢迎会,私人的,为了欢迎她亲爱的弟弟回家。韩楷说着夸张的挤了挤眼睛。 秦瑟今天一整天都没登陆过邮箱,滑到邮箱页面,果然看到了来自大公主容懿的邀请函。 现在收到了。 啧,看来我们瑟哥是大忙人,居然连公主的邮件都没时间查看。韩楷酸溜溜道。 秦瑟白了他一眼,关掉光屏,这种场合,爱热闹的二公主一定会参加吧。 韩楷干笑一声,她亲姐姐组的局,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所以你要去吗?秦瑟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这可是认识皇子的好机会。韩楷的语气十分心虚,秦瑟便也不再为难人,向自己的人招呼道,散了吧,三年级怂了,认输了。 谁说我们认输了?韩楷听到了,立刻反驳道。 输给我们不丢脸!一年级的alpha们打趣道。 韩楷气得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等我毕业了有你们好看的! 韩将军以大欺小啦!alpha们说着一哄而散,留下韩楷在原地跳脚,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等着! 谁在这里口出狂言!一道清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韩楷顿时凝固在原地。 秦瑟忍住笑,蓦地站直了身体。 二公主容姿在众多侍卫的拥簇下昂首挺胸走进体育场。 参见二公主!alpha和beta们齐声行礼道。 免了,今天带皇弟到学校参观,见体育场这么热闹就来看看。没想到又是你啊,韩楷。容姿公主看向雕塑一般凝固在原地的韩楷,笑着揶揄道。 皇弟?秦瑟偷偷抬起头看向公主身侧,果然看到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秦瑟视线,向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相遇,秦瑟呼吸一滞。 第73章 (二合一) 心脏砰砰砰狂跳个不停, 突如其来的眩晕让秦瑟几乎看不清皇子的脸。体育场的灯光变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海,没有尽头的白色海洋对岸,是看不清表情的皇子。 二公主似乎又说了什么, 秦瑟实在听不清楚,只能木头般呆立在原地。 二公主挑了挑眉毛, 不悦的看向韩楷。韩楷低头应了一声, 抬起胳膊撞了秦瑟一下。 是!秦瑟突然惊醒,立正道。 你刚刚怎么了,秦瑟?二公主问。 回殿下, 震惊于皇子的美貌,一时失神了。秦瑟如实道。 众人一片哗然, 纷纷看向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冷面beta。 队长, 你疯了吗?一年级的alpha们挤眉弄眼的提醒道。 秦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只是担忧的看向皇子。皇子正皱着眉毛,脸上是明晃晃的不可思议。 -- 第143页 大胆!竟敢公然冒犯皇室!不要以为你是军务大臣的独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来人啊!二公主厉声呵道,近卫军立刻将学生们团团包围起来。 殿下息怒!秦瑟他只是年少无知,血气方刚的年轻学生看到美人难免会把持不住!还望殿下和皇子开恩, 放他一马!韩楷忙求情道。 容姿冷哼一声, 看向自己的弟弟, 容岩,你说该怎么办?是挖掉他的眼睛呢, 还是打断他的腿? 哈哈容岩尴尬的笑了起来, 好你个秦瑟, 永远不知道收敛, 这下碰到硬骨头了吧!谢二姐关心, 我觉得那个谁他叫什么来着?看向韩楷问道。 韩楷。容姿在韩楷开口前抢答道。 对, 就是他,说的有道理,和小孩子置什么气,今天这么开心,要不然就算了。 小孩子?容姿冷笑,他不过只比你小了一岁,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小一岁也是小。二姐,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这学校可真气派,在这里上学一定很幸福。容岩说着,抱住容姿的手臂撒娇起来。 容姿拿他没办法,你啊,这么心软,也不知道是像爸爸还是妈妈无奈的揉了揉容岩的黑发,带着人离开了体育场。 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容岩紧张起来,生怕容姿突然反悔。可容姿只是歪了歪头,雪白的皮肤在逆光中仿佛要透出光来,韩楷,今晚的宴会你会过去吧。 韩楷闻言,忙跑上前来,当然,公主殿下。 容姿开心的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打破了脸上的冷冽。走吧,容岩,去实验室看看。 那两人终于带着近卫军们离开了,学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真险啊! 二公主还是那么不近人情。 韩队辛苦了! 都怪你们队长,三年级的alpha埋怨道,害我们队长出卖色相才能死里逃生。 一年级自知理亏,并没有反驳。 韩楷一巴掌拍在还在发呆的秦瑟背上,怎么,真被那皇子勾走了神? 秦瑟木然的摇了摇头,半晌喃喃道,你不觉得,他美得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吗? 韩楷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得,色迷心窍没救了。你们一年级这下真的完蛋了! 一年级的alpha们试图为队长辩解,可皇子他就是很好看啊! 完了完了,这世道彻底乱了韩楷被他们气得哭笑不得,散了吧,都散了吧,回家好好想想到底是一个漂亮alpha重要还是你们的学业重要。 都重要不行吗?一年级总是会找出很多理由。 你!韩楷不想和他们讲道理了,我们走!叫上三年级也离开了体育场。 秦瑟仍旧站在原地。队长,我们可以走了吗?一年级的alpha们问。 你们先走吧。秦瑟说。 Alpha们摇着头离开了,咱们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别瞎说,队长可是beta,他总有一天会清醒的! 却只有秦瑟自己知道,自从忘记了一些事情后,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清醒过。 他一定要接近那位皇子,不惜一切代价。 狭窄的空间里,温度逐渐上升。 中午了吗?洛星裹紧被子,鼻尖红红的。应该开窗通风的,他想。可是他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是不是真的快要死掉了。 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落进身下的褥子上,眨眼便不见了。 洛星,洛星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可是洛星却听不到一般。 有人掀开了被子,将被汗水浸湿的人儿捞了出来。 洛星的身体热得很不正常,皮肤被蒸成了淡粉色,像砧板上的鱼,新鲜,美味,芳香四溢,勾引着人恨不能马上就大快朵颐一番。 小傻子,这么热的话,是可以不盖被子的。 你是不是很害怕,所以才会躲进被子里。 对不起,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毕凌云将人搂在自己肩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小药瓶,倒出几粒红白相间的药丸。 手指摸上那双嫣红柔软的嘴唇,慢慢撑开紧闭在一起的嘴巴。看着那双嫣红水润的嘴唇,毕凌云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好像也被高温感染了,体内蹿起一股不知名的邪火。 毕凌云不得不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短暂的愧疚了几秒,立刻便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是再正常不过的。 毕竟,他的宝贝实在是太诱人了,不是吗? 想通后毕凌云立刻便转回了头,掐住洛星小巧圆润的下巴,手指一屈便将药丸送进了那张小嘴里。 洛星咳了几声,到底还是咽下了药丸。毕凌云将人放回床上,倒了一杯凉水,重新扶起人慢慢喂了下去。 洛星喝得很急,几次差点儿呛到。毕凌云实在看不下去,夺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扶着人的后脑勺嘴对嘴喂了上去。 两唇相触,毕凌云感觉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 第144页 好想,好想再深入一些。 再次回过神时,唇齿早已纠缠在一起,洛星也被他吻得脸颊通红,双目含情。衣领的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口,和嶙峋的锁骨。 毕凌云眼尖的发现,他的星星,锁骨下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好像处子的证明,又像勾人的符咒。衬得洛星嫣红的脸庞越发红艳。 糟了,似乎比起吃药前更加糟糕了呢。 毕凌云呼出一口热气,亲了亲那颗红色的小痣。他的星星仰起头喘息了一声,甜腻,细碎。 毕凌云再也忍不住,抱着人滚进了被子里。 清醒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洛星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不安的扭动起身体。可是腰部的酸涩让他猛的停了下来。 毕、毕凌云 洛星再一次愣住,根本不敢相信,这声音居然是自己发出来的。干涩,沙哑。仿佛叫过很长很长时间, 星星,你醒了?毕凌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厚重,踏实。 洛星安心了一些,点了点头,将脸不好意思的埋进毕凌云胸前。 毕凌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星星不要不好意思。 洛星懵懂的点点头,仰起脸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他的嗓子太哑了,一出声就止不住害羞。 毕凌云爱怜的抚摸上去,粗糙的指腹缓缓划过细腻的皮肤。 洛星瑟缩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忽闪着。 毕凌云的嘴角慢慢扬起,今天起星星就不是我的未婚妻啦。 洛星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眼泪又扑簌扑簌落了下来,薄薄的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他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毕凌云却已经不要他了。 毕凌云却倾身吻在了那双眼睛上。 洛星不得不闭上眼睛,泪水却还是不断的涌出。 别害怕,星星毕凌云的嘴唇干燥,说话时扫过洛星的睫毛,痒痒的。 那挂着眼泪的睫毛又抖动了一下。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毕凌云郑重的说。 洛星疑惑的睁开眼睛。 毕凌云帮他拭去脸上的泪,很抱歉,没有像样的婚礼,也没有任何誓言。但是,从今往后,我会对你负责的。 洛星仍旧呆呆的看着,看满面春光的毕凌云一点儿点儿靠近自己,最后吻上自己的嘴唇。 舌头伸进来时洛星突然想到,这样,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丢下了。 结果就是又胡闹了一通,理所当然的错过了晚饭时间。 洛星被闹得头晕,他刚分化,身体还虚着,根本经不住这么折腾。毕凌云见人小脸儿白得不像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头了。 下床将白天打包回来的饭食摆在小桌上,有汤有菜,荤素齐全,甚至还有餐后水果,和寒碜的早餐对比鲜明。 洛星也要跟着下床,被毕凌云制止了,我来喂你。 洛星当然不从,赤着脚站到了地上,毕凌云只能放下碗筷替他找出鞋子。 两人沉默的吃过晚饭,又一起收拾好桌子。毕凌云什么都抢着干,洛星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去铺那张无人理会的床,可床上又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所以洛星很快就没活儿可忙了。 闲下来才意识到晚上吃得有些多了,洛星便想出门走走。毕凌云挡在门前,摇头道,你刚分化,还在易感期,不能出门。而且这里晚上很危险,真想出门的话,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去。 易感期?洛星问。 对,你分化成了alpha,所以会有易感期。 Alpha?显然,把一切都忘光了的洛星并不知道alpha意味着什么。 一般来说,分化成为alpha意味着将会拥有强健的体能和强大的精神力。 精神力? 是的,最顶尖的alpha甚至可以拥有精神体。 精神体? 星曜帝国的前皇后叶殊和,她曾经是整个帝国最顶尖最优秀的alpha,没有之一。她的精神体,是一条红色的喷火龙,可以喷出真实的火焰,而且火焰的威力不容小觑。 洛星的眼睛亮了,喷火龙?我也会拥有吗? 精神体并不是所有alpha都会拥有的,只有一小撮精神力突破sss级的顶尖alpha才有可能拥有。叶殊和之后,帝国只出过一位拥有精神体的alpha。 是谁?洛星迫不及待的问道。 叶殊和的小女儿容姿,她的精神体是一只金色的火凤凰。但是很遗憾,她的火焰威力根本无法和母亲相比。 洛星向往的听着,似乎已经开始遐想,如果自己也拥有精神体的话,又会是什么形态。 不要想这个了,毕凌云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你如果想运动的话,在室内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右手摸上洛星的衣领。 呀!不要!洛星被吓了一跳,挣扎着逃脱毕凌云的魔爪,继续讲嘛,精神体。除了帝国,联邦呢?联邦有什么特别的精神体? 毕凌云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地逃脱,伸手拉住人,向后轻轻一扯,洛星便踉跄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毕凌云顺势搂住人的肩膀,悠悠道,联邦没什么可说的,联邦都是一群烂人。 -- 第145页 秦瑟准时到达宴会现场,浑身上下都换了一身新的,崭新的皮鞋油光锃亮,礼服甚至是上个月刚拿到手的新款。韩楷到的比他更早,正在和二公主的女官阮黎聊天。 嘿,没有打扰你们吧。秦瑟走过去问道。 阮黎看向他,没有,秦队长晚上好,你找韩队有事吗?我还有事,先走了。阮黎说着跑出了大厅。 韩楷朝他苦笑了一下,二公主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 你当然有。秦瑟说,三年级现在没有任何活动了,不是吗? 但是我们今天的比赛泡汤了。韩楷摊手说,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不可以,周末不可以,周末我的队员都有其他活动。秦瑟说。 是啊,繁忙的一年级,你们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韩楷幸灾乐祸道。 哦,怎么说?反而引起了秦瑟的兴趣。 你竟然不知道吗?韩楷故意惊讶道,容岩皇子要转学过来了,据说下周就报道哦! 秦瑟一时被巨大的惊喜笼罩,竟忘了反击,呆愣在原地,脸上依然平静,内心却早已翻起惊天巨浪。 韩楷本来做好了打趣的准备,见他如此平静,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今天在体育场是我们错怪你了。 什么?秦瑟这才回过神,问道。 韩楷便好笑的看着他,你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容岩皇子下周就报道,这是真的吗? 韩楷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你果然很在意他。 秦瑟十分坦荡的点了点头,十分在意。 刚刚阮黎告诉我,二公主最近十分苦恼到底该派谁贴身保护容岩皇子。韩楷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阮黎告诉你这个干什么? 她说这个人选二公主更倾向于在三年级的学生里找,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推荐。 三年级不行!秦瑟忙道,你们马上就要去军队了,怎么能为这种事情分心呢! 你的意思是保护皇子不如参军重要?韩楷调笑道。 当然不是!只是术业有专攻,你们为这一天准备了三年,如果就此放弃,不可惜吗?秦瑟振振有词道。 能贴身保护皇子是我们的荣幸,一点儿都不可惜。 你!秦瑟听出韩楷有意逗自己,一时哭笑不得,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对,我只是好奇你能为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皇子做到什么地步。韩楷直言道。 不择手段。秦瑟说,我认真的。 你何必呢,一见钟情?韩楷彻底不明白了,好心劝道,人家说不定都不认识你了呢。 无妨,那就重新再认识一次。 秦瑟的语气太过坚定,让韩楷甚至产生了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沉重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好自为之吧,恋爱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又没有恋爱过。秦瑟挖苦道。 韩楷便不再理会他,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八点时,两位公主和皇子终于到了,现场顿时安静下来。秦瑟站在人群里,安静的看着皇子款款走来。 心脏再次不合时宜的狂跳起来,旖旎的灯光仿佛都在呐喊加油。一时,金碧辉煌的饰物,光鲜亮丽的人群,统统都失去了颜色。 秦瑟的眼中只有皇子,他只能看到皇子。看着他穿过人群,路过自己,脸上带着礼貌又温和的微笑,朝欢迎自己的人们致以谢意。 黑亮的眼睛扫过现场,衣着华丽的贵族们、打扮精致的omega们、仪表端正的alpha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秦瑟亦不能例外。 皇子的目光却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包括期待满满的秦瑟。 皇子最后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容懿微笑着点点头,举起胞弟的手,今天,在这里郑重为大家介绍,我们的小弟,星曜帝国唯一的皇子容岩! 众人默契的鼓起掌来,如雷的掌声似要掀翻屋顶。 容懿朝大家点点头,掌声骤然停下。 容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子向姐姐微微鞠了一躬,没有了,尊敬的皇姐。 那,宴会开始吧。 宴会一经宣布开始,容懿身边便被寒暄的贵族们围得水泄不通。 韩楷想趁此机会溜之大吉,却被等在门口的阮黎抓了个正着,要去哪里呢,韩队?阮黎手里拿着佩剑,笑盈盈道。 里面太吵了,我出来透透风。韩楷尴尬笑道,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揉了揉额头。 真巧啊,韩队,本宫也头晕的厉害,正想出来透透气。容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可否麻烦韩队当一晚护花使者呢?说着身体恰到好处的晃了一下,仿佛真的站不稳一样。 公主!阮黎紧张的跑了过来。 容姿朝她挤了挤眼睛。 阮黎立刻知趣的退到一旁。 -- 第146页 韩楷感觉自己快要笑不出来了,谁不知道二公主容姿是帝国第一alpha,现在装成这副样子,是何居心简直再明显不过。 可心里再明白,韩楷还是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扶住容姿的胳膊道,公主,您怎么了?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容姿语气虚弱道。 韩楷便扶着人离开了大厅。 那边,秦瑟正在等待皇子身边空闲下来。 可是今晚拜访皇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刚送走一群alpha,omega们便成群结队而来。 Omega们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围着容岩什么都问,喜欢什么颜色偏好什么口味有过过敏史吗?会对特定信息素过敏吗? 很多问题容岩根本无法回答,只能嗯嗯啊啊的敷衍。 皇子,容岩皇子,您对未来omega配偶的基本要求是什么呢?Omega中最大胆的那个被推了出来,代表众omega问道。 容岩被问懵了,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配偶可以不是omega呢? 当然,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个答案,容岩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Omega们尖叫起来,却没人敢上前。 秦瑟挤开人群,让一下!请让一下! Omega们为他让出一条通道,秦瑟终于得以靠近容岩皇子。将昏迷的人横抱起来,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Omega们眼睁睁看着皇子被人带走,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并不认识那个带走皇子的人。 慌乱中,终于有人想起,该将这件事报告给大公主的。 容懿听完来龙去脉,召来门口的侍卫。 谁把皇子带走的,他们去了哪儿? 回殿下,是军务大臣的独子秦瑟,他说要送皇子回府上。 问问皇子府那边,人回去了没有。 是。 经确认,秦瑟确实在十五分钟后将人平安送回了皇子府。 这个秦瑟,他明明是beta吧。容懿笑道。 是。属下早已经准备好了秦瑟的全部资料。 容懿略略浏览了一遍,看到了一行小字,他失忆过? 是的。属下回答,一周前,秦瑟在训练场上突然晕了过去,醒后便说自己失忆了。但是还好,所有常识都还在,人也都认识,只是坚称自己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吗?容懿笑道。 谁知道他们小孩子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属下也跟着笑起来。 容懿收起光屏,慰问容岩的事明天再说吧,你先退下吧。 是。 属下离开后,容懿疲惫的倒在椅子上,母亲走前一再要求她照顾好最小的弟弟。 可是刚回首都星便发生了这种事情。 容懿忧愁的捏了捏眉心,突然想起,容岩的飞船,刚好也是在一周前出事的。 作者有话说: 小毕的火葬场在准备了 第74章 (二合一) 第二天天一亮, 容懿早早便来到了办公室。 另一艘失事飞船找到了吗? 回殿下,还在找。不过短短一个星期,飞行规划局的负责人愁得头发都白了许多。 容懿知道他们的难处, 便也没再为难人,挥挥手叫人离开了。 到底会去了哪儿呢, 那艘不翼而飞的肇事飞船。经鉴定, 飞船的规模不会超过两人,各项指标都与去年刚上市的A-779型便捷飞船相吻合。 这种飞船虽然上市时间短,价格也昂贵, 却仍凭借流畅的机型、超高的性能极快虏获了年轻alpha们的欢心。单在星曜帝国,短短一年时间便卖出了7000+的高销量, 首都高等军事学院的alpha们几乎人手一台。乘坐A-779出行, 甚至一度在学生们中形成了一种风尚。 当然, 这种风尚很快便失去活力退出历史舞台了,但造成的后遗症便是,近两年首都星的上空中,最常见到的便捷飞船便是A-779。 容懿屈起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飞行器管理局的调查还在进行中, 要不了多久, 她就可以知道, 那艘无故消失的A-779到底是否属于星曜帝国了。 只是,在这之前, 她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表弟, 内务大臣叶殊同之子, 先皇后叶殊和的外甥, 叶初阳, 一个星期前突然失踪了。 失踪的原因所有亲近之人都心知肚明,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更重要的是不想给皇室丢脸,他们选择了隐瞒下这件事。 可是随着叶初阳失踪的时间越来越久,容懿越发怀疑--那艘不翼而飞的飞船,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属于她表弟的。 这样,事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毕竟,她表弟撞上的可不是一般人。 容懿停止敲打桌子,点开光屏将秘书唤了进来。 殿下,飞行器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 容懿来到了皇子府,带着满满的慰问品和道歉礼。容岩受宠若惊,亲自将尊敬的大姐迎进门,并高兴的收下所有礼品。 我可怜的弟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容懿抚摸着弟弟的脸,深情的说道。 -- 第147页 容岩腼腆的笑了,只要有家人的陪伴,这些考验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真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的,之所以如此匆忙的接你回来,是为了能赶上我们的表弟,哦,不对,是你的表哥,叶初阳的婚礼。 是的,皇姐,出发前我就已经收到请柬了。我很开心,表哥一定会幸福的! 不,孩子,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尽管可能不合时宜,但是你必须知道,孩子。 是什么呢,皇姐?尽管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容岩还是适时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容懿忧愁的握紧了他的双手,你的表哥,他逃婚了。在一个星期前。 天呐容岩惊讶的张大嘴巴,他为什么会 他是个任性的孩子,容岩。他的天赋极高,极有可能成为帝国第三个sss级alpha。但是他的性格十分糟糕。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亲爱的弟弟。 是的,姐姐,他居然选择了逃婚。他的结婚对象是谁,他们关系很差劲吗? 差劲?别开玩笑了。他的结婚对象是财政大臣宿慕的独子,宿清雨。他们同一天出生,从小一起长大。你的表哥小时候十分调皮,总是惹是生非,然而无论闯下多大的祸,宿清雨永远都站在他那边。 你能理解吗?宿清雨明明是个很听话很乖巧的孩子,却愿意为了你表哥放弃一切原则!就是这样的清雨,在知道你表哥逃婚的消息后,惊吓之余高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醒来便分化成了omega。虽然我们早就知道他注定会分化成omega,但没人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容岩。 是的,姐姐,太突然了。容岩附和道。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尽快找到你这个不省心的表哥,可是容懿说着,忧伤的看了他一眼。 可是发生了什么,姐姐? 随着线索的越来越多,我们不得不接受,那架与你相撞并不翼而飞的飞船,很有可能是属于叶初阳的! 啊容岩震惊的捂住嘴巴,我都做了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容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你被他的任性牵连了,我可怜的弟弟。 可、可是,表哥因此失踪了。 那架飞船失踪的方式实在古怪,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愧疚。容懿生怕容岩想太多,连连安慰道,我今日上门也是为了这件事。婚礼近期肯定不会举行了,首都星因为你表哥,最近也一定不会太平。我和你二姐的想法是,让你暂时去首都高等军事学院避避风头。哪里聚集了全帝国最优秀的alpha教师和学生,有他们在,你的安危一定没有问题。 我听从皇姐的安排。容岩乖巧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尽管学院原则上只招收alpha学生,但是今年出了一个例外。秦瑟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容懿话锋一转,问道。 容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我知道,昨晚就是他送我回家的。 是的,就是他没错。虽然他是军务大臣之子,但是他入学和军务大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全凭他自己的能力。作为beta,不得不说,某些方面他确实令人敬佩。容懿感慨道。 容岩在心中冷笑,是啊,确实值得敬佩。 经过昨晚那件事,你对他印象如何?容懿问。 容岩抿了抿嘴唇,如果单单只是指送昏迷的他回家这件事,那绝对能称得上好极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只会让容岩十倍百倍的讨厌他。 --这个家伙居然敢装失忆! 好吧,就算他是真的失忆了。 容岩依然不打算轻易原谅他。 或者,干脆借这次失忆断得一干二净好了,免得回到原世界还要面对秦夫人这座永远过不去的大山。 容岩,你在想什么?容懿疑惑地发现,弟弟的表情逐渐由愤恨变得云淡风轻。 他在介意秦瑟?难道,秦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正直可靠? 容懿是个谨慎的人,大多时候,甚至谨慎的有些过头。这种特质在事情涉及到自己弟弟时当然也不会例外,甚至不如说,更加变本加厉了。 啊,不!他是一个十分可靠的beta,帝国出了这样的人才,我也感到与有荣焉。容岩说。 容懿却敏锐的注意到,弟弟的表情实在勉强。 内心默默做好决定,容懿又安慰了弟弟几句,再次加码了更多慰问品和逗人开心的小玩意儿,容懿告别弟弟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并召见了首都高等军事学院的院长。 这听完容懿的诉求,院长为难起来,他的在校成绩无可指摘,人品也有目共睹,如果贸然退学,可能会引发学生们不满。 单单对皇子意图不轨这一项罪名还不够吗?院长请放心,今晚,皇家近卫军就会给你充足的理由。容懿胸有成竹道。 果然,天乍一暗下来,军务大臣府便被皇家近卫军团团围了起来。 -- 第148页 军务大臣秦简下班归来,看到家门口的近卫军,一时吓得不轻。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是大公主亲自下达的命令。带队的队长面无表情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说是大公主的命令,秦简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大公主为人多疑,心思敏感,自从四年前先皇后遇刺,大公主接管先皇后的事宜后,首都星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被褪了一层皮。 还好秦简自己本身也不是吃素的,四年来谨言慎行与大公主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今天不知为何竟然会触了大公主霉头,秦简忙求着那队长开恩,多少给自己一些明示。 队长悠悠叹了声气,还要问你家公子了。 秦瑟?! 没想到自己素来优秀听话的儿子有朝一日会给秦家惹来如此大祸,秦简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即晕了过去。 很快,学院就收到了首都监狱发来的函书:你院一年级学生秦瑟(学号:70091001)因涉嫌冒犯皇子,罪行恶劣,被判处监/禁三十日。 有了明目,院长立刻撰文发文广而告之,干脆利落的将秦瑟开除了事。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容懿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容姿那边却大为震惊。 昨天晚上韩楷还跟她说,一年级的beta新人秦瑟,能文能武人品也端正,也可考虑收为皇子的贴身侍卫。没想到一天之间就被皇姐连老窝都端了。 容姿自然是要找韩楷质问一番的。 韩楷那边刚得了好友入狱又被开除的消息,正火急火燎的着急呢,见二公主来者不善,只能生生忍住,低声下气为好友求情。 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韩楷甚至不敢看二公主的眼睛。尽管他相信自己的好友,可大公主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嗯,虽然有时确实有些苛刻就是了。 我不管,总要有人贴身保护我弟弟的,现在秦瑟进去了,你必须给我重新推荐一个! 容姿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韩楷犹豫了一会儿,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不妨等我见到秦瑟 不行!容岩下周就要开学了,难道你要他只身一人去学校报道吗?容姿态度坚决,韩楷无奈之下只能闭眼道,那我来吧。 不行--容姿几乎尖叫起来。 韩楷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公主,您觉得谁合适呢? 三年级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吗?容姿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韩楷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平静道,那让我们的副队长去吧,他刚好明天回来。 副队长,他是谁?又去哪儿了? 明泽,到X-IV星系实习去了。 X-IV?容姿问,那里那么荒凉,有什么可实习的? 他的实习任务是追查星际海盗的踪迹。 容姿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蓝蝴蝶?挑了挑眉毛问道。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哼,一定是姐姐布置的。容姿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明天带他来找我吧,姐姐最近忙,这事我说了就算。 是,二殿下。 容姿总算离开了,韩楷忙赶到首都监狱,花费了五十万星币(差不多可以买一辆小型飞行器)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被关押在特级牢房的好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楷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道。 大概是因为我昨晚冒犯了皇子吧。秦瑟苦笑。 你做了什么?!韩楷立刻想到了一些耻于开口的画面。不,他该信任他的好友,无论什么时候。 秦瑟笑的越发忧愁了,我 难道你真的?韩楷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秦瑟摇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你到底犯了如何不可饶恕的大错? 我秦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这种事情。 起初,他以为是皇子认错了人,毕竟,那熟稔的语气,决不像是面对仅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可是,皇子却十分坚定的叫了他的名字。尽管,下一句便是娇中带羞的呵骂: 你竟然敢跟我来这个,你完了! 秦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确实清晰的预感到,自己真的要完了。 因为他真的忘记了一些东西。 我我忘了。在好友关切的目光里,秦瑟缓缓道。 行,你可以的!秦瑟!韩楷被这个回答彻底气笑了,你就自己在这里慢慢想吧,我再多管你的闲事就是这里有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说罢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秦瑟没有解释,沉默的看着好友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真的忘了。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荒星的清晨总要比别的地方晚一些,但是毕凌云早就习惯了早起。 出门时洛星还没醒,天也黑着。夜风呼啸,带来独属于垃圾场的气味,毕凌云吸了吸鼻子,他还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其他味道。 -- 第149页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是血。 毕凌云加快脚步,没一会儿便离开居住区,闪进悬崖旁的石头林里。 他在高低起伏的石林中灵活的穿梭着,像一头敏捷的豹子,抑或是落单的孤狼。 终于,天边亮起一丝光亮时,他停下了脚步,视线环视一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没有找太久,没一会儿,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俯身从十几米高的石头上跳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另一块儿巨石前,捡起一块儿小石子,在巨石上敲打起来。声音不大,却极有规律。 最后一声响声落下时,巨石缓缓滑动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可供一个成年男人弯腰通过。 偏偏毕凌云又要比普通成年男人高很多,所以他不得不弯着腰,将身体压到极低,才避免了脑袋撞到岩壁上的悲剧。 内部是一段比洞口还要低矮的通道,没有照明设施也没有任何提示标语,漆黑,逼仄,还散发着隐隐潮气。 尽管毕凌云之前已经来过很多次,可每一次他都要在心里狠狠骂一顿修建这条通道的人。 十分钟后,前方终于出现亮光,头顶的岩石也变高了许多。毕凌云总算可以直起身体,脚步也随之加快。 拐过一个直角形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头顶是高高的已经开始变亮的清晨的天空,脚下是宽敞的平地。不远处的岩石上镶嵌着几扇红色小门,门后是依山而建的房屋。 毕凌云没有犹豫,径直朝正中的门走去。 毕凌云一脚踹开房门。 造孽啊!毕凌云你再这样,以后别来了! 房间里正在睡回笼觉的男人从床上摔了下来,痛骂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毕凌云靠在门上,抱着胳膊调笑道。 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朝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除了你还有谁会跟门过不去! 过奖过奖,我只是担心你又睡着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毕凌云笑道。 男人被他说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结巴道,你又有什么事?快说快滚! 毕凌云便站直身体,正经道,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男人问,你找到宝藏了吗? 没有。毕凌云干脆道。 老大是不会答应的,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做出了这么多努力,你却就这么轻飘飘的半途而废?难道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吗?男人不死心的问。 没有。毕凌云斩钉截铁道。你们被人骗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这里只有帝国的奸细! 你!男人气得涨红了脸,你是走不了的。 毕凌云咧开嘴笑了,你说了不算。 男人奇怪的看着他的笑脸,你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砰地一声响,男人直勾勾向后倒去。 毕凌云冷笑着看着晕倒在地的男人,我说的不算,你说了便算吗? 将昏迷的男人拖到床上,伪装成睡着的样子,毕凌云一脸无事的离开了这里,来到最左侧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保密等级显然要比刚刚的房间高级很多,门上设了三道密码,数字指纹和瞳孔识别。但是无论多精密的保护措施在毕凌云眼中和电子废件没什么区别。他拿出一张小小的芯片插进了密码锁的孔隙中,双眼盯着芯片看了一会儿,密码锁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它的保护措施被烧断了。 毕凌云哼笑一声,拧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房间内原来大有洞天,其规模丝毫不亚于帝国或者联邦任意一座城市最豪华最庞大的体育场。而体育场中央空旷的地坪上,赫然停放着一艘飞船。 那不是普通飞船,而是T-003号军用战斗舰,十几年前曾是战场上最风靡的战机,没有之一。尽管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被淘汰了。 可是,在这样一颗贫穷落后的星球上,哪怕只是一艘被淘汰的军用战舰,依然可以发挥出无与伦比的作用。 更有甚者,会被一些野心家当成作恶的工具。 毕凌云的野心并不在于称霸一颗无人在意的蛮荒星球,比起当土皇帝,他更想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曾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忍受荒星上贫穷又孤独的生活。 可自从捡到他的星星,他就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地方片刻了。 毕凌云爬上战舰,理所当然的,作为秘密武器,它也拥有着最高权限的密码系统。 但任何电子产品对毕凌云来说都是一样的。 外行会觉得复杂的电路与故弄玄虚的程序简直比天书还要难以理解。 可是在毕凌云看来,它们就像是头脑空空的节肢动物只需一眼便可看透,所耗费的精神力甚至比不上安抚他心爱的小星星。 就在毕凌云琢磨着如何才能低调的将战机开出石林时,他的那座小房子被不速之客拜访了。 对方是来讨债的。 其实毕凌云在这颗星球上的债主并不多,但是所欠的债务随着时间的积累,已经累计到了一个连债主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 第150页 所以债主只能采取最古老但是最有效的手段雇佣专业人士催债。 洛星睡梦中听到有人在敲门。砰砰砰,仿佛要将屋顶掀开。 毕凌云?他问。 对方没有回答,仍旧砰砰砰敲着门。 洛星迷迷糊糊下床,揉着眼睛打开门,毕凌云,你去哪儿了? 我们正要问你呢! 门口的人一脸坏笑着回答。 作者有话说: 护弟狂魔times;2上线 没想到吧,小秦的火葬场来得比小毕更早 第75章 (二合一) 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洛星从梦中惊醒, 慌张的后退了一步。 怕什么啊,小美人?陌生人却自来熟的前进了一步,靠在门框上问道。 你、你找谁?小脸儿瞬间吓得惨白, 洛星结结巴巴道。 毕凌云躲到哪儿去了?他是你的什么人?男人双臂抱胸,冷声问道。 洛星颤抖着肩膀, 抬起湿漉漉的眼眸, 轻声道,他、他是我老公说着,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男人听了仰头大笑起来, 毕凌云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找了一个这么俊俏的老婆! 洛星羞得抬不起头,男人长得人高马大, 神情凶煞语言露骨。洛星既怕又慌, 推着门道, 毕凌云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可是男人却凭力气挤进了门里,他不在?怕不是听到风声跑了吧?凉凉道。 跑了?洛星问,他为什么要跑? 他欠了我们老板五十万星币,就算把你卖了也还不起!男人冷笑道。 洛星听着顿时煞白了脸, 虽然他对五十万星币没有概念, 但是把他卖了还钱不, 毕凌云对他那么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你不要乱说, 他、夫君他对我很好的洛星鼓起勇气反驳道。 对你很好?男人摸了摸下巴, 真对你好的话, 为什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这里有多乱他该不会不清楚吧! 他、他只是洛星想为毕凌云找借口, 却猛地发现, 自己其实对毕凌云一无所知。 甚至不知道他这么早出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小美人儿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男人狂气的笑了,美人儿,与其为这种垃圾伤心,不如跟我走,至少我不会把你卖了! 不!洛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没有卖我,你明天再来吧!说着向外推了男人一把。 男人低着头,好笑的看着苦苦挣扎的漂亮男人,由不得你!说着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洛星拼命挣扎起来,可是他的细胳膊细腿打在男人身上就像小猫挠痒痒,根本不成气候。 情急之下,洛星一爪子挠在了男人脸上,留下几道滑稽的血痕。 贱人!找死!男人被彻底激怒,脚步一转朝屋内走去。 洛星不知道男人想干什么,一时心虚起来,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男人冷笑一声,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将人扔到床上,你身上这么香,是alpha吧。 呜呜我不是洛星边向后退边摇头道,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脚踝。 这鬼地方居然有alpha。男人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洛星被轻易拽到了男人身下,救命救救我! 门外,男人的手下们神色担忧,老大,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男人没好气道,我先替兄弟们尝尝鲜,待会儿你们所有人都有份。等兄弟们吃饱喝足了我们就把他卖到黑市去,这样债也讨了,兄弟们也享福了,怎么样? 手下一听自己也有份儿,顿时精神一振,将那点儿担忧全抛到了脑后,谢谢老大!老大加油!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里,男人迫不及待的松开自己的衣领,美人儿,我来了!一把扯烂洛星的上衣,露出雪白细腻的胸膛,男人脑袋轰的一声,越发兴奋了,低头啃咬起来。 不要--眼泪被逼出,极度恐惧之下,洛星感到整个世界都变得摇摇晃晃。 轰隆轰隆 不是他的错觉,屋顶真的在晃动。 老大,不好了!门外的手下们率先发现异常,边逃跑边呼救道。 男人抬起头,乱叫什么?坏我好事! 话音未落,头顶的天花板掉了下来,砸掉男人半个脑袋。 鲜血溅到洛星脸上,陌生的气味让他感到反胃。茫然的擦了擦脸,洛星梦游般看着不断坠落的天花板。神奇的是,那天花板却好像故意一般,纷纷避开了洛星所在的位置。 洛星却丝毫意识不到这点。木然的眨了眨眼睛,从满是血的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胸前,却无意中将手上的血抹了上去。 像一朵盛放的妖冶的大丽花。 脚下也跟着轰隆隆晃动起来。 头顶是不断坠落的天花板,脚下是高低起伏的地面,居民区的所有人都在呼救都在逃跑,洛星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平静的走出那间小房子。就在他离开的瞬间,那栋结实矮小在荒星上树立了几十年的小屋,却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轰地一声倒塌了。 -- 第151页 就像被上帝的手指触碰过,倒的干干脆脆,碎的淅淅沥沥。 就算是最高明的建筑师来了,也无法复原出这里原本的样子。 滚滚烟尘升起,遮蔽了洛星小小的背影。 洛星,洛星!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座钢□□铸的庞然大物正在半空朝这边高速而来。 洛星却充耳不闻,依旧茫然的向前行走着。 黑色的钢铁巨物轰然落下,惊起满天黄沙。一个人类的影子从黄沙中显出,如同数万年前他们灵活的祖先,在空中跳跃攀缘着,没一会儿便来到洛星面前,挡住洛星的去路。 洛星被迫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黑影。 洛星!你怎么了!黄沙淡去,露出黑影的脸庞。 是毕凌云。 他看到了洛星脸上身上的血,心脏骤然收紧,你受伤了?谁干的! 洛星却听不懂一般,木然的摇了摇头。 毕凌云急得不行,无奈之下只能将人打横抱起。 洛星这才有了一丝反应,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毕凌云! 洛星,我就是毕凌云!我在这里,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你怎么了? 洛星仰起脸,迷茫的眼中慢慢渗出清澈的泪水。 老公,你去哪儿了? 在洛星断断续续的哭诉里,毕凌云总算知道,那并不是洛星的血,同时也知道了那群职业讨债人做的好事。 愤怒让他放弃回到飞船,而是抱着自己满心委屈的爱人,追到了讨债人的老窝。 没了领头的人,剩余的人就像一群杂鱼,很快便跪地求饶,并诚实的主动招供道,除了他们的老大,没人碰过那个alpha。 你们老大呢?毕凌云红着眼睛问。 不知道啊!突然地震了,我们就跑了。你问他,他一定知道我们老大在哪儿!手下看向洛星叫道。 洛星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毕凌云带着人重新回到那座倒塌的小屋,在废墟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领头人面目全非的尸体。 毕凌云仰天大笑起来,星星,是我没用,没办法亲手替你报仇 洛星穿过废墟,来到失去理智的人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毕凌云的衣角。毕凌云,算了,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你不喜欢这里?毕凌云问。 洛星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毕凌云同样郑重的牵起爱人的手,拉着人朝飞船走去。 既然你不喜欢,那这个地方,干脆就毁灭了吧。 003,这真不是你干的吗?容懿一走,容岩忙回到卧室,抱起床头的毛绒玩具熊质问道。 宿主,不要什么锅都往我身上丢,我这次真的真的是无辜的。003举起熊掌对天起誓道,那个秦瑟,都追了您这么多世界了,这次失忆了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桩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容岩将熊扔回床上,可是我和他明明说好了,这次由我去找他的,结果他现在又失忆了。那我是去找他呢,还是不去找呢? 当然不用管他啦,宿主!003挥舞着熊掌高声道,反正他也不记得了,而且他对任务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与其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宿主,不如我们帮大公主寻找主角攻的下落吧! 容岩点点头,认为003说得有道理,也好,商城有找人的道具吗? 这003为难起来,为了避免任务者作弊,商城的道具无法寻找到任务对象。 容岩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谁规定的,周扒皮吗? 宿主003弱弱道,是主神规定的。主神说只有这样才能考验出任务者的最真实水平。 容岩身子一歪躺倒在床上,算了吧,就我现在这副尊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多跑两步都喘得厉害,如果连商城道具都不能使用,还做什么任务?倒不如让主神直接做了我。容岩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宿主不要泄气嘛,既然没办法找到主角攻,我们不如从主角受下手? 宿清雨?容岩问。 对! 等等,容岩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什么什么?003激动道。 炮灰受何风一啊!既然他是我们助攻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为什么不趁现在就解决掉他呢!容岩说着,胸有成竹般握紧了拳头。 宿主,我接下来要说的事,请您务必不要激动。003却沉重道。 什么事?容岩觉察到它的语气不太对,挑了挑眉毛警告道,如果是类似于病弱buff或者主角攻失踪的坏消息的话,就不必告诉我了。 宿主您要接受现实,003说,这也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想要告诉您的的事,但总会被一些意外打断炮灰受他也失踪了。 那不是好事嘛!容岩说。 不,宿主,现在的问题是,炮灰受失踪的时间实在是太古怪了,他竟然在剧情正式展开前,也就是主角攻逃婚前失踪了。 -- 第152页 容岩懵懂的摇了摇头,他没听懂003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宿主,现在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彻底脱离原剧情了!003崩溃道。 我明白了,容岩总算听明白了一点儿,你的意思是你在初来这个世界时为我讲解的剧情都不作数了是吗? 也不全是这样,有一些还是没有变化的,比方说叶皇后遇刺,主角攻逃婚等。 但是炮灰有可能根本就没遇到逃婚的主角攻?容岩问。 对,宿主,我现在也在怀疑有没有这种可能! 啊,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算了,既然剧情已经彻底放飞,我们也不要做无意义的努力了,不如等主角攻自己现身再做他法?容岩问。 我一切都听宿主的!003坚定道。 于是容岩便愉快的打算继续窝在首都星守株待兔。 兔子没待到,反而待到了一个大新闻X-IV星系一颗行星突然爆炸,导致整个星系发生动荡,X-IV星系的指挥官向星曜帝国与月升联邦发出求救信号,要求紧急支援。 容岩端正的坐在电视前,看首都电视台转播的行星爆炸现场实况。 我们可以看到,在岩浆、烈焰与粉尘中,出现了一个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会和行星爆炸有关吗?据前方报道,爆炸行星(没有编号)属于X-V号恒星系,是一颗荒凉贫瘠并不适合人类生存的行星,但仍有不少星际通缉犯冒险藏躲到这里 容岩双手捧着脸,感觉自己被迫恶补了一通天文知识,别说,炸的那一瞬间还真挺好看的。 同样第一次见识此等场面的003疯狂点着没有脖子的熊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真是好毒的心。 你还知道心毒不毒?容岩无情嘲笑道。 我003用爪子捂住圆滚滚的眼睛,我猜的嘛! 肯定是星际通缉犯干的,除了通缉犯谁会那么闲和一整颗星球过不去。容岩放松身子,伸了个懒腰道。 003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逃到那里的通缉犯会有炸掉一整颗星球的资源吗?这可不是炸掉一栋房子或者汽车,而是一整颗行星啊! 容岩重新坐直身体,这确实很奇怪,继续看新闻怎么说吧。 前方记者发送来现场第一时间的影像资料,画面中支离破碎的行星残骸宛如诸神黄昏,震撼,绝望。即使隔着电视屏幕,容岩依旧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003 ,我头晕。容岩抱住晕乎乎的脑袋,不知是不是病弱buff的原因,只是隔着电视看了几眼,容岩居然都承受不住了。 宿主,我扶您到床上躺一会儿吧。虽然只是一只玩具熊,但是有了实体确实方便很多。 容岩也不再勉强,由003扶着躺到了床上。 但是他没有关电视,闭着眼睛听主持人的解说。 近了!近了!那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跟随前线记者拭目以待!下面插播一条广告 不是吧,这么重要的新闻竟然也能插播广告?容岩骂道。 003拍打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宿主您不要生气了,您的脸色好差,我这就帮您叫医生过来好不好? 容岩重重喘息了几声,轻轻点了点头。003便跑到一楼,拿起紧急呼叫器将皇家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前来查看了一番,表示皇子只是受到了刺激,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可以恢复。 正说着,背后的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小姐姐甜美却激动的声音,看到了看到了!那竟然是T-003号军用战斗舰!真的是T-003号!已经在战场上销声匿迹十多年的T-003号! 容岩看着单调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T-003号是什么?主持人为什么这么激动。 因为这款军舰曾经为帝国立下过许多功劳,但是随着科技发展早就被淘汰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再次见到她吧。医生颇为感慨的解释道。 看来帝国的人民对这款军舰都十分有感情啊。容岩说。 那当然,那是帝国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如果没有她,我们绝不可能战胜月升联邦,也绝不可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当然,先皇后才是拯救大家的真正的救世主,可在被救世主遗忘的地方,T-003才是我们的神医生说着,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眼神也悠长起来。 容岩和003对视一眼,003转了转圆滚滚黑溜溜的眼珠子不,那是真的珠子蹬蹬跑到卧室门口,打开房门,医生,皇子累了,您先请回吧。 是,谢谢你,玩偶先生。真不愧是皇室,连智能玩偶都如此通人性医生感叹着离开了。 003关好门,宿主,您现在好些了吗? 说实话,我更好奇了。容岩如实道。 宿主,这些都和我们的任务无关,只会白白让您的身体雪上加霜。 我知道,003。容岩说着,撑起胳膊想要爬起来。 003连忙上前搀扶住人,宿主,您再躺一会儿吧。 -- 第153页 我想看看这个T-003究竟是什么样子。 巧的是电视台正在介绍T-003,并将众人印象中的T-003与在被毁行星中出现的T-003作了全方位的比较。 所以电视机前所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观众都可以直观且极具冲击力的感受到,他们的曾经的神如今是多么老旧、破败,饱经风霜。 很快,电视台的热线电话便被打爆了,邮箱和网络留言也被T-003刷屏,甚至有人提出要组建一支探险队,深入现场探查她的真实情况。 请大家理智,T-003号军用战斗舰在退休后便退出了公众视野,这既是她的使命也是大家共同的选择,如今突然出现在X-IV星系,此事确实蹊跷,请大家保持理智不信谣不传谣 主持人正在紧张的安抚群众,容岩看着画面里的战舰,身负重重火海,仿佛诺亚的方舟,孤独的载着那颗行星最后的希望逃离灾难与灭亡。 你说,罪魁祸首会不会就在那艘船上?容岩突然问道。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想是的。003说。 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这种战舰只有帝国拥有吗? 003摇了摇头。 走,我们去学校看看。 宿主,您的身体!003紧张道。 没关系的,适当锻炼有益于恢复。我想,学校现在一定很热闹。 诚如容岩所言,首都高等军事学院现在确实热闹的厉害,却不是为了众人敬仰的T-003,毕竟学生们都很年轻,并没有经历过那段难忘的岁月。 他们所热烈讨论着的,是一年级的最强新人被退学一事。 公告栏前围满了神情各异的学生们,有气愤的,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和秦瑟有过往来的一年级学生,深知公告所言之无理取闹,纷纷表示要为队长讨回公道。有幸灾乐祸的,大多是本想给一年级一个教训结果惨遭秦瑟打脸的高年级,纷纷赞同校长的英明决断,认为秦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徒有其名。 但最多的是惋惜的,他们既和秦瑟没有多少交集,又并无大仇,所以可以不咸不淡的感慨一声可惜了听说他人还挺好的就是脾气有些差 一艘缀有皇室标志的飞行器在首都军事学院门口停下,舱门打开,容岩长腿一翻,不顾003的尖声阻拦,直接从飞行器上跳了下去,吓得副驾驶座上的003差点儿没昏过去。 本来容岩要求自己驾驶飞行器就够叫人担心的了,没想到这祖宗好好的楼梯不走,偏偏要往下跳。003心惊胆战的看着宿主平稳落地,抹了一把满是虚汗的脸,宿主,您可千万不能再这么胡来了! 这不是没事吗?容岩毫不在意的挥了挥胳膊,大步走进了校园里。 校园里却安静的出奇,放眼望去竟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容岩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003喘着粗气跑来,不是它太弱,是这只熊的腿实在是太短。 宿主,我申请换一个附身的地方。003气喘吁吁道。 我也觉得你总是以这副尊容示人实在是不成样子。容岩吐槽道。 003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可以附身在小首饰上吗?这样,您就可以天天带着我了!003期待道。 可是,我从不戴首饰啊。容岩说。 这话是真的,他从小到大穷惯了,没有购买和佩戴饰品的习惯。秦瑟和他交往后,看出了他的这个习惯,贴心的将未送出的大牌首饰全换成了现金。 宿主,您就当为了我嘛,就买一个戒指,一个戒指而已。 容岩思考了一会儿,到底是随身带一只玩具熊更社死还是戴戒指更社死。没有考虑多久,果断到校门口的商店买了一枚戒指。 作者有话说: 喜欢一些女德攻times;男德受,谁懂? 第76章 (二合一) 容岩随手挑了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店主笑道,同学好眼光,这是今年的限定款, 在学生里很受欢迎,只剩这最后一枚了! 容岩不在乎是不是限定, 将戒指在左手的手指上试了一遍, 发现戴在无名指上刚刚好,便付了钱戴着戒指离开了商店。 003终于得以摆脱那头呆蠢笨拙的玩具棕熊,来到一个崭新的地方, 一个可以无时无刻不和宿主亲密无间的地方。 宿主!我听说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有特殊意义的!003幸福道。 是吗?容岩没有听说过,也不关心到底有何特殊意义。重新回到学校, 终于看到了稀稀拉拉离开学校的学生。 同学, 你好, 你知道大家都去哪儿了吗?容岩拉住一个学生问道。 都在公告栏那儿呢!同学指了指公告栏的方向回答道。 谢谢! 容岩便朝公告栏走去。 远远便看到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容岩加快几步小跑过去。 宿主,不要着急,你的身体003小声提醒道。 容岩却充耳不闻,脚下反而更快了。 呀!猝不及防和一个急着离开的学生撞了满怀。 容岩感到头一晕, 身体向后倒去。 -- 第154页 同学, 同学, 你怎么了?撞人的学生被吓得不轻,接住人着急道。 容岩却什么都听不清楚, 双眼失去焦距, 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能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儿。 那学生见状, 连忙招呼同学帮自己把人送到医务室。 校医为容岩冲了一杯葡萄糖水, 你这种情况, 出门最好随身带一两块儿糖果。 容岩喝完水,头果然不晕了,谢谢老师。也谢谢你,同学。看向那同学道谢道。 同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先撞到了你。 你那么着急,是要急着去哪儿?容岩问。 我家小弟拜托我帮他抢一枚今年的限定戒指,说只剩我们学校门口的那家商店还有货了。 戒指?容岩举起了左手,是这枚吗? 同学凑近一些,仔细的看了又看,对,就是它! 那你可以不用着急了,容岩说,最后一枚被我买来了。 唉?同学震惊的张大嘴巴,很快又失落起来,那可怎么办啊,小弟从没求过我什么事,只有这一件,结果还被我搞砸了。 如果你弟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将这枚戒指转让给他。容岩说。 真的吗?同学惊喜道。 真的,所有戒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容岩说着大方摘下了戒指。 同学感激的调出光屏,我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吧,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容岩也调出自己的光屏,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容、容岩!同学震惊道,你就是容岩!皇子容岩! 对。容岩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同学夸张的捂住了嘴,没想到你比在电视里看起来还要好看。 容岩笑得越发和煦,你叫吴淮?问道。 是的,首都高等军事学院三年级。吴淮热心的自我介绍道,我在家里排行老二,有一个alpha哥哥已经参军了。小弟是omega,正在首都设计学院读一年级。 一年级啊,容岩说,我今年也是一年级。 我们都听说啦,说你下周就要入学我们学校,这是真的吗?吴淮八卦道。 是真的,皇姐早就帮我安排好了。你们三年级快毕业了吧。 快了,再有半年我也要去战场啦!吴淮说着叹了一声气,为什么总有地方在打仗? 容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时,吴淮的光脑滴滴闪烁起来。 是小弟!吴淮说着看向容岩,容岩点了点头,吴淮便点开光屏,小弟,你下课了吗? 光屏中出现一张白净秀气的脸,下了,二哥,我要你帮我买的东西呢? 戒指嘛,买到了!吴淮说着,拿出戒指在屏幕前晃了晃。 弟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总算靠谱了一回。 还要多谢他!吴淮说着,将光屏对准容岩。要不是容岩肯把戒指转给我,这次你二哥又要搞砸了! 容岩和蔼的朝屏幕那边的孩子打了声招呼,吴弟弟你好。 屏幕里,弟弟的眼睛一亮,你、你好!你是哥哥的同学吗? 是容岩啊,吴泓!吴淮将光屏转回自己,不争气道,容岩皇子,你没认出来吗? 弟弟的嘴巴张成了O型,一时竟激动得说不出话。 算了,先挂了,等回家我就把戒指给你。吴淮说着,不顾弟弟的抗议果断挂断了通话。 家里有个弟弟就是不省心,还总是嫌我不靠谱,虽然我有时确实会犯点儿小错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凭自己本事考进军事学院的啊吴淮仿佛被弟弟触发了什么开关,气愤的絮叨起来。 容岩帮他倒了一杯水,慢慢来,不着急。 谢谢!吴淮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道,对了,你刚刚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吧! 我要去公告栏那儿。容岩说。 你也听说了吗,秦瑟被开除的事?吴淮说。 什么?容岩问,他被开除了? 你竟然不知道吗?吴淮惊讶道,他开除的原因不就是吴淮说着突然卡了壳,不知道该如何向当事人描述。 因为什么?容岩却追问起来。 因为冒犯皇子吴淮结巴道。 容岩一听就明白了,点头道,啊,知道,我知道。 是你做的决定吗?开除的决定?吴淮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容岩承认下来。 吴淮的眼神担忧起来。 容岩知道,这下自己在学校里的名声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不在乎。 秦瑟在一年级中人气很高,很有威信。吴淮忧心忡忡道,刚刚很多一年级在为他打抱不平呢。 你担心我?容岩问。 -- 第155页 对。 不要多虑,大家都是alpha,大不了凭本事说话。容岩笑道。 无处可去所以不得不回到容岩意识中的003:那岂不是更糟了? 一无所知的吴淮却认为容岩说得很有道理,也是,alpha就要凭本事解决一切问题! 对了,容岩又问,你知道T-003吗? 那是什么?吴淮问,是什么新式飞行器吗? 容岩一听就知道他没看过新闻,不是。你知道学院的军事博物馆怎么走吗? 我带你过去!吴淮爽快道。 军事博物馆距离医务室很远,吴淮特意开了一架共享飞行器,载着容岩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博物馆。 需要我陪你转转吗?吴淮问。 不了,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好。容岩拒绝了吴淮的好意,自己走进了博物馆。 今天是工作日,博物馆里很空闲。容岩独自在空旷的博物馆里穿梭着。 宿主,你是来看T-003的吗?003问。 对。 宿主为什么对她这么在意? 因为,我觉得她会出现在那里,确实很蹊跷。 会和任务有关吗? 容岩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知道,一艘能和帝国第一alpha齐名的军舰,为什么会在销声匿迹那么多年后出现在那种地方。 洛星感觉自己还在在做梦,要不然为什么上一刻自己还在摇摇欲坠的小房子里被恶心的男人亲吻着胸口,下一刻便陷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头顶是明亮的照明灯,脚下是干净整洁的地板,耳边甚至萦绕着怡人的轻音乐。 毕凌云,毕凌云他叫了起来。如果这是梦,只有毕凌云才能将他唤醒了。 驾驶舱里,毕凌云听到了他的呼唤。自动运行的路线一切正常,毕凌云关好驾驶舱的舱门,下楼梯来到会客区。 会客区里不少人,诊所的医生,商店的店主,酒吧的老板看到毕凌云,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毕凌云没有理会他们,穿过会客区,径直来到最大的那间卧室。 洛星,他推开门轻轻叫了一声,你醒了吗? 毕凌云,毕凌云洛星似乎在哭。 毕凌云关好门,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看到满脸泪痕的人儿。轻柔的拨开挡在洛星脸上的碎发,对不起,对不起,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星星。 洛星在梦里挣扎了一会儿,睁开含着泪的双眼,毕凌云你怎么才来啊! 毕凌云将人拥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毕凌云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洛星又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问道,这。这是哪儿? 他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然离开那栋小房子了。 是帮助我们离开那里的飞船。毕凌云没有解释得太过详细,简单说了一下行星爆炸以及他们不得不离开那里的原因后,便重新抱紧了洛星。 离开?洛星喃喃道,我们要去哪儿? 毕凌云沉思了一会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你的家?洛星问。 对,我们离开的那个地方,其实并不是我的家。我现在要带你去我真正的家,你愿意吗,洛星? 洛星也沉思了一会儿,半晌,轻声道,我愿意。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又过了一会儿补充道。 毕凌云立刻被无法形容的巨大的惊喜填满,开心的抱起人原地转了一圈,太好了,星星!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洛星乖巧的环着他的脖子,侧脸靠在他的左肩上,待毕凌云没有那么兴奋了,才问道,你家在哪儿? 毕凌云将人重新放回床上,是联邦,月升联邦,你还有印象吗? 洛星思考了一会儿,困惑的摇摇头。 她的总统是何让,我曾经提起过。毕凌云耐心的提示道。 洛星又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星曜帝国,容晟。 对,没错!毕凌云激动道,星曜帝国的皇帝是容晟,月升联邦的总统是何让。 你要带我去月升联邦。 对。毕凌云坐到了床上,郑重的牵起了洛星的手,还有一件事,我必须立刻告诉你。 什么?洛星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问。 毕凌云其实是一个假名。毕凌云说。 洛星疑惑地眨了眨眼。 是我在逃家后为自己取的假名。 洛星似乎有些懂了。 我的本名叫何风一,父亲是月升联邦的总统何让。 洛星没有任何反应。 毕凌云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仍未等到洛星的回答。 洛星,洛星,你在怪我吗? 洛星摇摇头,毕凌云是假的,那洛星是真的吗? 毕凌云愣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笑意,爱怜的抚摸着洛星的头顶,当然了,星星永远都是我的星星。 -- 第156页 洛星便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门被敲响了三声。 谁?毕凌云,不,何风一,问。 小毕,是我。是吴果。 什么事? 你出来一下,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马上! 何风一转回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我洛星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鼓起勇气道。 当然。何风一笑了一下,牵起洛星的手,我们走。 两人一起来到会客区,吴医生,什么事? 小毕啊,到了B-52星能不能停一下?阿云想从那里下船。吴果说。阿云是酒吧老板,是个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你以为我们在星际旅游吗?何风一说,想在哪一站停就停?你们可是声名狼藉的通缉犯,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我想的已经很清楚了,阿云说,与其背井离乡躲躲藏藏一辈子,不如回去自首求个痛快。 呵,何风一冷笑,万一不给你痛快呢? 我认命了,谁让我当初一时糊涂犯了错呢?阿云仿佛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痛心疾首道。 洛星听得一头雾水,通缉犯?犯错?这些人不是荒星上的普通居民吗? 何风一看出他的困惑,凉凉道,在座的除了你,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 四下寂静,无人反驳。 你、你们,犯了什么错?洛星更加疑惑了。 嗨,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阿云一拍大腿,豁出去道,我为了妹妹和人决斗,结果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人。我妹妹很伤心,因为她很爱那个人,我无法面对她,就跑了。 决斗?洛星问。 在一些偏远星球上,确实还保留着决斗这个古老的传统。何风一解释道。 我违规为一个beta做变性手术。那个beta爱上了一个alpha,但是alpha的家族要求alpha与一名素不相识的omega联姻。Beta认为只要自己变成了omega,就可以和深爱的alpha长相厮守,带了全部身家来求我。我不忍心看着小情侣被生生分散,答应了beta的请求,但是很遗憾,手术失败了。Beta死在了手术台上,我也不得不四处躲避着医务管理局的通缉。吴果说。 我弄丢了一个小孩儿,商店老板紧接着道,小孩儿是个beta,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孩子。但是他们家已经有六个beta孩子了,这孩子的出生并不受欢迎。他的父母一心想要生出一个omega或者alpha,因为omega可以嫁给有军功或者贵族头衔的alpha,alpha则可以参军,而beta是什么都不会得到的。他的父母养不起七个孩子,就拜托我为这个最小的孩子重新找个能养得起他的人家。我确实为他找到了,但是和孩子的新父母见面时,战争突然爆发了,混乱中那孩子失踪了。他的亲生父母很伤心,报了警。我便开始了背井离乡、躲避警察追捕的日子。 他的父母没有受到惩罚吗?洛星问,抛弃自己的孩子,这是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们失去了孩子,已经够难过了。商店老板说,又怎么会惩罚他们呢。 好了,请结束你们精彩的演讲。何风一拍了拍手道,我只会在B-52停一次,停留时间是五分钟。现在距离到达B-52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你们可以做开始准备了。 会客区的众人便分散开,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洛星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神情有些忧郁。 怎么了?何风一从背后抱住人,下巴放在洛星肩上问道。 他们都是些可怜人。洛星闷闷道。 呵,何风一冷笑一声,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欺骗,人总是会美化自己的行为,哪怕是无恶不作的通缉犯也不例外。 什么?洛星歪了歪头,疑惑道。 何风一点开光屏,你看。 屏幕上是一张通缉令,附有犯人的高清彩照。洛星很容易便认出,那张照片的主人公是吴果医生。 但是吴果在通缉令中并不叫吴果,而是叫陶俊斌,原本是星曜帝国首都医学院的首席医生。却为了私利违规为beta进行变性手术,声称无论是变成omega还是alpha都保证一次成功,终身保障。 但事实是接受了变性手术的beta不仅终身被后遗症困扰,而且并没有同陶俊斌所承诺的那般,变成真正的omega或者alpha。 长期以来,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首都医学院虽然知道陶俊斌的恶行却始终无法对他做出惩罚直到那个出事的beta。 洛星看完通缉令全文,又气又惊,久久说不出话。 可恶的骗子! 何风一安抚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不需要为这种人生气,等到了B-52,会有警察等着他们的。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也在骗我吗?洛星问。 那个为了妹妹决斗的家伙,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他欠了对方十万星币的债务,警察已经找到了确凿证据,证明那场决斗其实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至于酒吧老板,他根本就是一个人贩子!如果没有战争,只会有更多孩子从他手上被弄丢。 -- 第157页 洛星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我却相信了骗子的话,为他们感到不平 这不是你的错,何风一说,而且,很快我们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洛星。我们回家,忘掉这痛苦的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洛星扑到他的怀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你还没跟我说,你的故事 容岩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展出T-003模型的展台,展台前的标识牌上详细介绍了T-003的设计理念及生平。容岩细细看着,知道了T-003大放异彩的三场战役,以及那三场战役的指挥官叶殊同。 主角攻叶初阳的父亲,先皇后叶殊和的哥哥。 容岩突然产生了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如此的具体内容,但是叶殊同这个名字着实让他振奋了一番。 宿主,你认为T-003出现在那颗星球会和主角攻有关吗?003问。 谁知道呢,容岩说,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亲自去问问叶殊同本人。 容岩并没有直接登门拜访,而是先找到了自己的二姐。 容姿听说他要拜访舅舅,高兴的答应下来,并表示自己也要一同前去。 对了,我已经给你找好贴身保护的侍卫了,是三年级的学生明泽。他很优秀哦,在他们那届仅次于韩楷。 谢谢皇姐。容岩感激道,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贴身保护。 正聊着,侍卫通传道,军事学院的韩楷求见二公主。 容姿听了十分高兴,这还是韩楷第一次主动来见她,快!快有请! 韩楷急匆匆跑了进来,见过二公主,看到容岩一愣,见过皇子。 无须客气,容姿开心道,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呀? 回公主,明泽在任务中出了意外,可能无法按预期回来了! 意外?容姿有些不高兴,她很不喜欢计划被打乱,他怎么了? 他失联了。 失联容姿皱起了眉头,等等,明泽出任务的星系,是X-IV对吧? 作者有话说: 小毕:我不装了! 小毕揭码,秦瑟的情敌上线 第77章 (二合一) 是。韩楷沉重道, 脑袋也垂到了胸口,仿佛在愧疚着什么。 容姿突然无措起来,她不想看到韩楷这副样子, 心脏被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充斥。 韩楷,你抬起头。 韩楷慢慢抬起了头, 殿下, 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要为这事感到烦扰,谁都想不到好好的行星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容姿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她从没安慰过人, 或者说从来都没有人需要帝国二公主的安慰。可是这一次,她却前所未有的希望, 希望韩楷可以不要那么难过。明泽既然有事, 就重新找人吧。这件事姐姐已经收到了消息, 我们的救援队已经出发了,不会有人有事的。 谢公主。韩楷抬起头,神情严肃。 至于新的人选,你上次把奖学金让给了谁来着?容姿终于得以岔开话题。 吴淮。韩楷道,那是他应得的, 不是我让的。 但是他的社会评价确实低你很多呀。容姿说。 他学习很刻苦, 实战也很突出, 只是家庭条件无法支持他进行过多社交活动而已。韩楷替他解释道。 我知道嘛,容姿说, 他有个omega弟弟在设计学院, 上次还拿了珠宝设计大赛的第一名。 对。韩楷点头道。 这家人也是很有意思, 有钱供omega参加乱七八糟的比赛, 却没钱让alpha进行正常的学校生活。据我所知, 吴淮的所有社会实践课都缺席了, 不是吗?容姿问。 对。 他不上课都去干什么了? 据说他有很多份兼职。 哼。容姿冷笑一声,让他把兼职都辞了吧,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价钱的。 谢二公主!韩楷替朋友感激道。 韩楷一离开,容岩忙道,姐姐,这个吴淮,是要成为我的新侍卫吗? 是,容姿忧愁道,吴淮的成绩和明泽不相上下,只是社交方面可能有些短板。 我认识他,吴淮。容岩说,我们下午在学校见过面。 是吗?你觉得他怎么样?难不难沟通?脾气好不好?如果有社交障碍的话,是万万不可能成为皇子的贴身侍卫的。 姐姐,这些都看不出来,但是我并不认为他的社交有问题。他的性格很好,和他共事我会很开心的。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容姿松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拜访舅舅了。 两人来到叶家。自从叶皇后出事,叶殊同便办理了退休,除了教育培养叶初阳,不过问任何事务,只在家里和夫人养花养鱼。 -- 第158页 听说公主和皇子拜访,叶殊同忙携夫人一起出门迎接。 舅舅,好久不见,您和舅妈身体可还安康?容姿问道。 见过二殿下,见过皇子殿下,我们都很好,除了唉。叶殊同说着,叹了声气。 表弟一天没有找到,您和舅妈就要多受一天煎熬。容姿知道老人家在烦恼什么,等找到了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只怕是教训还不够,我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叶殊同狠狠道。 容岩吓得不敢作声,只有容姿知道舅舅这是纯粹的气话。 如果舅舅真的能下得去手,叶初阳何至于被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骄纵,任性,以自我为中心,甚至连婚姻在他眼中都成了可以被戏弄的儿戏。 但是容姿却比所有人都理解他。所以面对暴怒的舅舅,容姿还是好声劝道,舅舅,您别气了,难得今天我和容岩一起来,我们聊点儿开心的可以吗? 叶殊同看向躲在容姿身后的容岩,是岩儿啊,岩儿回来了啊!眼中顿时蓄满热泪,四年前你的母后去世,你都没赶上,如今怎么回来了呢? 容岩低着头没有说话。003,你说话啊,为什么四年前我不能回来? 这根据主神的预设剧情,是因为那时的首都星风云莫测,为了您的安全,皇帝不许您回来奔丧。 这种理由叶殊同会不知道吗?他是不是成心针对我?容岩生气道。 003沉默了。 当然是为了阳阳!容姿看到了弟弟为难的表情,解围道。 岩儿这孩子是真的有心了。叶殊同的表情欣慰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客气,可惜你这表哥不争气 眼看话题又要扯回原点,容姿忙道,舅舅,不请我们进去吗? 对对对,叶夫人见气氛不太对,忙出来打圆场,站在门口聊天像什么样子。刚好清雨今天也在,你们年轻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岩儿还没见过你清雨哥哥吧。 容岩乖巧的点点头。 今儿也凑巧了,还不快快进来! 在叶夫人的催促下,两人进到屋内。 宿清雨已经沏好了茶,亲自端了热茶过来,让两位殿下久等了。 谢谢清雨哥。容姿接过茶,言语中对他很是客气。 容岩学着皇姐的样子接过茶,谢谢。 是容岩皇子吧,回来多久了?在首都星住着可还习惯?无需介绍,宿清雨便认出了人,热心问道。 没多久,还好有皇姐在,一切都还习惯。容岩最怕这种自来熟,硬着头皮答道。 宿清雨觉察到他的尴尬,也不再追问,转向容姿道,二公主最近怎样?听父亲说,大公主最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那是,需要姐姐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初阳他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清雨,你原本在内务部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呢?容姿反问道。 宿清雨羞涩的低下了头,因为婚期将近,我想在家安心照顾父母与初阳。 哈哈哈清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贴心呐容姿尴尬笑道。 是表哥要求你的吗?容岩问,辞职的事。 不,他并不赞成。提起叶初阳,宿清雨的神情重又忧郁起来,我们还为此吵了一架。我甚至怀疑,他会逃婚,就是因为我任性离了职。 这容岩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作为一个刚回家没几天的外人,容岩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 清雨你不要想太多,容姿安慰道,阳阳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从小就知道的。哪怕你们没有订婚,你也没有离职,只要他想,总会找到理由离开的。 容姿说得实在有理,宿清雨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二公主最了解他。 不是说好了今天不聊那混账了吗?叶殊同突然出声道。 没办法,谁让清雨就是离不开阳阳呢。容姿笑道。 宿清雨的脸顿时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行了行了,就此打住,我种的百日红这几天开了,走,我们去园子里转转吧。叶殊同站起身招呼道。 好,舅舅种的花确实一绝,容岩还没看过呢!容姿说着,亲昵的挽上容岩的胳膊。 两人跟随叶殊同一起走到门口,宿清雨走在他们身后,送他们到门前的前厅。 叶叔叔,我就不去了。厨房在准备下午茶,我过去看看。 唉?容岩有些意外,为什么不一起来呢?而且我和皇姐很快就会走,下午茶就免了。 容姿赞成的点点头。 宿清雨却坚决不肯上前一步,谢谢殿下的好意,你们都是alpha,我一个omega跟过去像什么样子。而且,初阳他还不在家说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容岩疑惑的看向容姿,容姿朝他眨了眨眼,清雨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他天天来,就算是千日红万日红也该看腻了。走,我们去看看。说着推着容岩朝花园走去。 -- 第159页 那个宿清雨,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路上,容岩故意和容姿走在最后,小声问道。 容姿忧愁的点了点头,是啊,虽然和我们一群alpha长大,却十分有omega的自觉。除了和阳阳会亲近一些,对我们所有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很疏离。 我听大姐说,他对表哥很好。 是的,有一次阳阳不小心把舅舅新培育的万年青给砸了,吓得晚上不敢回家。清雨知道了,愣是跑遍了首都星的所有植物园,重新买了一株一模一样的万年青。当然最后还是被舅舅给发现了。舅舅虽然没有责罚阳阳,却很担心,如果清雨总是这么纵容阳阳,以后两人结婚了可怎么办! 现在看来,没等结婚就出事了。容岩笑道。 是啊,也许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容姿想得倒是很豁达。 容岩被她感染,也不再烦恼任务对象至今失踪一事。 003没有说话,它现在正在担忧宿主的身体状况。 说话间,花园到了,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叶殊同拉着容岩的手,热心的向他们介绍这百日红的来历。 小和在所有花里最喜欢的就是百日红了,因为她觉得花就是要开得痛痛快快,活得长长久久。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小和她本身就是这种性格啊!叶殊同说着,又感慨起来。 容岩端详了一会儿据说开得痛痛快快的百日红,红得确实彻底,开的也实在奔放。可看了没多久,视线便模糊起来。 他又开始头晕了。 容岩!容姿最先发觉他的异样,及时扶住了人,你怎么了? 糖,有糖吗?容岩想起医生的叮嘱,问道。 厨房有糖。叶夫人说。 容姿便把容岩交给随行的侍卫,看好皇子,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朝厨房跑去。 容姿的速度很快,像一阵风,一眨眼便不见了。 厨房里,宿清雨正在烘焙糕点,烤箱嗡嗡工作着,散发出暖烘烘的香气。 突然,厨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二公主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糖呢,有糖吗!焦急道。 宿清雨吓得掉了手中的托盘,哐啷一声,托盘掉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殿、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糖!容姿来不及向他解释,高声道。 宿清雨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砂糖,只有这种糖。哆哆嗦嗦递给容姿。 有水吗?容姿皱了一下眉毛问道。 我这就给您倒一杯。 来不及了!容姿看到了放在料理台上用来调色的鲜榨草莓汁,夺过砂糖拿起草莓汁便飞奔出了厨房。 女孩子家家,哪怕是alpha,也不能这么无礼吧。看着容姿慌张离开的背影,宿清雨摇摇头,不满道。看了一眼被容姿搞得满地狼藉的厨房,拿起工具打扫起来。 尽管有各种家政机器人和其他辅助用具,宿清雨依然坚持,能自己亲手完成的还是要亲力亲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叫叶初阳看到-- 他是铁了心要和叶初阳长相厮守一辈子的。 他会把他照顾得很好,无论发生了什么。 容岩喝了半杯掺了砂糖的草莓汁,酸甜冰凉甚是爽口。 谢谢皇姐。容岩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感激道。 客气什么,这件事我也有错,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带着你乱跑。 姿儿这是什么话,到舅舅家来能叫乱跑吗?叶殊同反驳道,说来说去都是舅舅没有照顾好岩儿,岩儿和姿儿今晚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 容岩刚想拒绝,容姿却抢先开了口,那当然好,阳阳走的这几天,舅舅舅妈也十分寂寞吧。今晚我和岩儿都不走了,舅舅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叶殊同拍手笑道。不瞒你说,阳儿出走这几天,清雨一直贴心的陪着我们老两口。清雨这孩子,虽然和阳儿同岁,心思却要细腻很多。要是阳儿能有他一半儿懂事,我和你舅妈何至于愁苦至此! 清雨从小便早熟,舅舅你可不能这么比容姿到底还是偏向自家表弟的,替他辩解道。 容岩苦笑了一下,他一点儿都应付不来这种家长里短你来我往。 宿主,如此看来,主角受是把主角攻拿捏的死死的啊!003感慨道。 拿没拿捏住主角攻我不知道,但是主角攻的父母确实被他吃的死死的。容岩皱眉道。 怪不得叶初阳会跑,换他只会跑得比叶初阳更快。 嘶,宿主,你的想法很危险。003提醒。 容岩便抱住了头,不要跟我提任务的事,我又开始晕了。 003立刻闭紧嘴巴。 岩儿,又头晕了吗?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容姿见他这副样子,以为又犯病了,安抚道。 容岩摇摇头,我已经好多了,真不好意思,给舅舅和舅妈添了这么多麻烦。 岩儿哪里的话,走,快回屋!叶殊同忙招呼佣人,将容岩扶回了屋。 -- 第160页 听闻消息的宿清雨姗姗来迟,手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面粉,是我来晚了,请皇子莫要怪罪。说着就要跪下去。 清雨哥勿须多礼!容岩忙请人拦住他,只是低血糖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 宿清雨这才明白容姿为何会突然跑到厨房要糖。 皇子受苦了,我再差人去买些糖果备着吧,那砂糖实在是不能入口。宿清雨忧愁道。 不用这么麻烦,很快就要走了。容岩说。 可是方才叶夫人和二殿下说,您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容岩愣住了,容姿是认真的?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也好,麻烦清雨哥了。 晚饭自然也是要在叶府用的,饭桌上,容岩终于有机会问起T-003之事。 提起和自己并肩作战的老朋友,叶殊同话顿时多了起来,滔滔不绝道,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想当初 容岩用叉子戳着自己盘子里的煮豌豆,心不在焉的听着。有时听到有趣的地方,会抬起头和容姿对视一眼。 后来,战争结束,T-003也结束了自己的使命,退出了战场。一开始她被停放在首都星的北极,阳阳小时候我还带他去玩儿过。 阳阳那孩子从小就皮,我一个不留神,他竟然自己摸到了驾驶舱,还稀里糊涂启动了发动机。指挥部看到003发出的信号,可给吓坏了,以为联邦又卷土重来了,结果最后发现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我生气极了,狠狠教训了阳阳一顿,把他关在了T-003的地下室,要他好好反省。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得过火了,那之后,阳阳就拒绝踏上任何战舰了。 叶殊同边说边喝,不知不觉脸上便有了醉意。容岩朝姐姐挤了挤眼睛,容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站起来道,舅舅,时间不早了,我和岩儿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好!叶夫人站起来替喝醉的丈夫回答道。 两人拒绝了护送的侍卫,边聊边朝客房走去,这么听上去,感觉表哥的童年好惨。容岩感慨。 没办法,舅舅对他期待很大。阳阳出生时,被检测出极有可能成为第三个sss级的alpha,舅舅对阳阳的培养标准,对标的一直都是母亲。 母后?容岩问。 对,虽然我也是sss级,但确实和母亲还有差距。舅舅希望阳阳可以成为第二个母亲--不,他要超越母亲,成为新的名副其实的帝国第一alpha。 容岩摇了摇头,可他还只是孩子而已。 是啊,容姿对此深有感触,前人哪是那么容易超越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人。 母后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容岩问。 当然是啊,提起母亲,容姿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她很喜欢小孩子,对我还有阳阳都很好。阳阳和你差不多大,因为见不到你,母亲便把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阳阳你会介意吗,岩儿? 容姿问的太过跳跃,容岩一时没反应过来,介意什么? 介意阳阳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爱。 怎么会呢,首先,并不是他抢走的。其次,如果这样可以减少母亲的思念,我只会感激他。最后,我确实很羡慕他,但是我不介意。真的。容岩说着,轻轻笑了出来,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仿佛真的很幸福一般。 容姿松了口气,那就好,母亲其实也很纠结这件事,总会抱着阳阳偷偷流眼泪。我至今不知道阳阳到底知不知道,疼爱他的姑姑,其实透过他在看另一个孩子。 不会的,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也一定会理解的。因为,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姑姑。 哪怕自己并不是她的孩子。 两人在叶殊同的花园里散了会儿步,夜风清凉,月光明亮,树影婆娑,花枝摇曳。容岩吹着冷风,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了。 容姿却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没一会儿便催着他快点儿回屋。两人穿过花园,打算走另一条路去客房。路过后院时,惊讶的发现,叶初阳的房间竟然亮着灯。 孤零零的,十分眨眼。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容姿从容的从靴子里拿出防身的军用匕首,容岩朝她竖起大拇,容姿得意的笑了一下,带着弟弟走了过去。 安全起见,容姿最终还是让容岩等在一旁,自己则鬼鬼祟祟的趴到了门上。她打算先偷听一番门内的动静,判断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作为顶级alpha,容姿的听力本就异常发达,周围又实在寂静,所以无需费多少力气,门内的一切便听得一清二楚。 容姿听了一会儿,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容岩见姐姐这副神色,上前一些轻声问道,怎么了? 容姿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一把拉起弟弟快步离开了那里。 发生了什么,姐姐?容岩越发好奇了,路上,迫不及待的问道。 容姿拉着人径直跑进了客房,关门锁窗,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才附在容岩耳边轻声道,是宿清雨 -- 第161页 他在表哥的房间干什么?容岩更加不解了。 容姿只能极力挤眉弄眼以表达自己的无语。 容岩突然看懂了,并陷入久久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小何的情敌上线了!对手来势汹汹实力不容小觑,小何做好准备了吗? 第78章 (二合一) 客房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说话了,是容岩, 既然、既然他们已经订婚了,这件事确实不该大惊小怪。 容姿没有说话,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容姿一直都知道宿清雨对表弟的感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表弟也是这般。 如果让阳阳知道了容姿不敢想下去了。 容岩却想得很开,因为这对容岩来说确实是个毋庸置疑的好消息:一个omega对alpha如此情根深种,除非这个alpha的心是铁做的不, 铁都要被如此炙热的感情融化。 容岩已经看到胜利在朝自己招手了。 003感受到宿主的喜悦,宿主, 任务有突破了吗? 有啊, 这下我们可以安心睡觉了。 容岩这晚确实睡得很好, 容姿带着重重心事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发现了宿清雨的所作所为,更是因为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叶初阳是不喜欢宿清雨这样做的。 不只这般, 他还不喜欢宿清雨抛弃一切围着自己转, 不喜欢宿清雨为他放弃外界的广阔天空他认为自己承担不起一个omega如此的期盼, 就像承担不起家人的期盼一样。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天赋所在,也一直在为了成为第三位sss级alpha而努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家人越来越紧张的催促和一天比一天高压的训练手段, 有时也会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做不到, 他们才如此紧张的? 容姿作为过来人, 自然而然成了叶初阳的最佳倾诉对象。尽管她比叶初阳大不了几岁, 可她还是尽自己所能安慰着这个顶着巨大压力的表弟。 宿清雨的存在对于叶初阳来说又是什么呢?在容姿看来, 比起未婚夫贤内助,她更愿意将他称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办法,她是叶初阳的姐姐,她的心自始至终就是歪的,并且丝毫没有正回去的想法。 哪怕宿清雨为叶初阳做得再多,可如果叶初阳不快乐,容姿只想叫这种人离自己弟弟远远的。 何风一讲故事的水平很烂,但是胜在态度真诚,无论洛星询问什么,他都会仔仔细细的解答一番。 挑战前你有多少胜算? 说实话,零。 赢了之后又是什么感觉呢? 茫然。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肯定了吗? 不,是因为 何风一终于卡壳了一次,斟酌半天,说道,因为,如果没有那个意外,我根本不可能赢。 所以你一直在为那个意外内疚着? 对。 洛星伤心的摸了摸何风一的脸颊,那不是你的错,风一,没人知道会发生那种意外。 何风一笑了一下。是的,四年来,他一直都是这般安慰自己的。 没人知道意外会在那时发生,而他又只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挑战者而已。 何风一笑着将人揽进怀里,星星说的对。 这时,B-52到了。 飞船果然只停留了五分钟,可即使只是短暂的五分钟,依然引起了巡逻军的注意。 B-52属于争议星系,驻扎的军队既有帝国也有联邦,甚至还有星际海盗,可谓鱼龙混杂。发现他们的军舰船身上印着的标志是一颗银色六芒星,显然是星曜帝国的军队。 何风一没有浪费时间,将那几人赶下船后便立刻重新启动了发动机。但是帝国的巡逻舰已经高速朝这边接近了。 必须让他们知道,在这里下船的都是些什么家伙。何风一咬牙道。 洛星不解的看着何风一有条不紊的操作,这么多按键,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呢。 星星,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巡逻舰追得很紧,何风一虽然熟练,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什么事?洛星见他这副样子,也跟着着急,慌忙道。 帮我到地下室打开广播系统 好!洛星说着,登登登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地下室在哪儿? 出门左拐,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有一架黑色的楼梯。出发前何风一曾仔仔细细检查过一遍,对T-003内部的布局了如指掌。 好!洛星又登登登跑了出去,出门,左拐,向前跑了几百步,果然看到一架漆黑的楼梯。 洛星跑到楼梯前,想都没想一脚踏上了同样漆黑的台阶。 天旋地转。 仿佛一脚踩空后的无止境坠落。 洛星猛的抓住扶手,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浑身冰凉,薄薄的上衣霎时被汗水浸湿。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洛星颤抖着,他想蹲下来,想藏到角落里,想抱紧自己,再也不受寒冷与黑暗的侵袭。 -- 第162页 可是他却被冰冻住了一般,只能僵在原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洛星洛星你到了吗? 何风一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遥远,渺茫,如一首永远也听不清旋律的歌谣。 那一脚最终还是踏空,洛星直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洛星!洛星!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何风一设置好自动运行的路线,离开驾驶舱。 走廊里安静的可怕,出门,左拐,何风一的脚步急促。 终于来到了地下室,看到那架漆黑的楼梯。何风一踏了上去,看到了楼梯尽头的洛星。 洛星!洛星!何风一跌跌撞撞跑下楼梯,抱起昏迷的人紧张的呼唤着。 洛星在冰凉的噩梦中挣扎着。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凉、寒冷。任由洛星如何哭喊依然没有人去救他。 冷冷他蜷缩起来,将自己还原成还在母亲子宫中的样子。 洛星洛星你醒醒 明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洛星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仿佛被低温冻结,任由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看到那个始终如一锲而不舍呼唤着他的人。 何风一抱着人来到卧室,怀里的人是那么冰凉,冷得何风一连心脏都疼痛起来。他手脚并用将人紧紧拥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突然轰隆一声。 是巡逻军追上来了。 何风一亲吻了一下爱人的额头。 对不起,我只离开一会儿。 对不起,我很快就回来。 对不起,等着我。 恋恋不舍的在那双红唇上轻轻吻着,何风一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 半梦半醒的alpha感到唇上一阵刺痛。 何风一打开舱门,站到了T-003的甲板上。空中,帝国的军队已经蓄势待发。 你被包围了,请停止反抗!对方将领的劝降语录通过扩音器从四面八方传来。 何风一轻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包围了谁。 声音虽轻,可是巡逻军们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听得一清二楚。 就像是直接在大脑中播放出来一样。 你是什么人!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巡逻军的首领勉强维持住镇定,对方难道是精神力超强的alpha?可放眼全星际超s级(即sss级及以上的等级)alpha不过只有两位,一位是他们的二公主容姿。 另一位则是月升联邦总统的儿子相传等级远在sss级之上的超s级alpha,何风一。 一定不会这么巧!首领再次为自己打气,广播滋啦滋啦着,酝酿着下一句劝降的话语。 可是何风一早已失去了耐心。 竟敢打扰他的星星,简直不可饶恕! 滋啦滋啦 广播突然不受控制的自己响了起来,巡逻军被这入脑的噪音吵得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恍惚间突觉脚下的甲板天旋地转起来。 直到身体开始进行自由落体运动,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巡逻军们才意识到,那不是幻觉。 他们的战舰不知何时被翻转过来了。 彻彻底底的一百八十度翻转。 船上的一切都在空中坠落着。 很快,B-52星球便被哀嚎声笼罩。 何风一在哭声中大笑起来,待笑够了,才不慌不忙的回到舱内。 他的星星会不会被吵醒呢?想到这个,何风一的脚步快了起来。 推开卧室门,床上却空荡荡的。 他的星星不见了。 何风一找遍了所有地方,卧室驾驶舱会客区甚至地下室。 可是到处都没有他的星星。 一定是那群卑鄙的巡逻军!趁他不在掳走了他的星星! 何风一气急败坏的回到舱外,哀鸿遍野的B-52星球上,侥幸活下来的巡逻军正在紧急撤离。 交出人来!却被红着眼睛的何风一拦了下来。 众人瑟瑟发抖,泣不成声,你、你是何风 何风一大手一挥,整队alpha便像被风吹走的纸屑,翻腾着摔倒在地上。 把人给我交出来!何风一咬牙切齿着,目之所及之处却找不到他的星星。 远处,逃生舱里,指挥官正在极力压制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儿。 叶少爷,你千万不能出去啊!求你了! 可是他在找我,我必须回去!洛星不明白,他只是想出门寻找何风一而已,却被一队陌生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人还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叶初阳?对不起,我不认识他。 指挥官一听便知大事不好,连忙将情况报告给了上级,上级又层层向上报去。 待首都星收到消息时,洛星,不,叶初阳已经被指挥官打晕过去了。 因为他坚持要回去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alpha何风一,并坚称他们已经结婚了。 收到消息的容懿差点儿没当场气晕在指挥部,快,快把容姿叫回来。 容姿睡得本来就不安稳,光脑一响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看清内容后更是精神一振。 -- 第163页 何风一那家伙竟然现身了? 容姿大笑起来,她终于可以为母亲报仇了! 带着沉寂已久的仇恨,不顾容懿的阻拦与劝告,容姿独自踏上了飞往B-52的飞船。 B-52星球已经整整一百年没下过雪了,所以初见到雪花的平民们都着实兴奋了一番,招朋引伴出门观看这百年不曾光顾此地的奇景。 可是,当飓风夹杂着暴雪越来越变本加厉时,众人终于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一场普通的雪。 这是比暴风雪还要可怕千倍百倍的雪灾。 而雪灾的源头并不是气候异常或者某颗彗星的到访,而是 一个愤怒的alpha。 直到看到那条隐藏在云后的巨龙,人们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那不是传说中的神兽,也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独属于超s级alpha的精神体。 更为恐怖的是,有人认出,这条通体雪白的巨龙与四年前出现在星曜帝国首都星的巨龙一模一样。 正是那条巨龙的主人杀死了当时帝国的第一alpha。 月升联邦总统之子何风一。 是何风一来了! 众人纷纷逃离,可他们其实并无路可去。 整颗星球都被冰雪封住了,在刚刚过去的三十秒里。 那是多可怕的精神力,来自于史上唯一一个超越了sss级的alpha。 被冰封住的人们看到冰雪巨龙上的男人,喝醉一般摇摇晃悠跳到了地面上,在满是风雪的街道巷尾穿梭着,洛星,我的星星,你在哪儿?这下,你就跑不掉了吧!哈哈哈哈! 笑声随着冰雪传遍了整颗星球,却无人告诉他,你的星星并不在这里。 他在逃生舱里睡得正安稳。 但是逃生舱也无法避免冰雪的袭击,它被冻结在了半空。 连同T-003一起。 没有alpha的允许,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可是有人却擅自闯了进来。 一条橙色的、跳动的火龙自空中袭来,与冰雪相遇,竟然被冻在了原地。 容姿,你来送死吗?何风一看着那条被冻结的火龙,不屑笑道。 头顶响起一声凄厉的鸣叫,顿时,风雪大作,天昏地暗。呼啸的风雪中,可以看见零零碎碎的火焰,好似跳动的精灵,又似新生的萤火虫。 没用的,容姿!何风一笑道,如果你是为了报仇,我劝你还是早日投降为好。我现在很不高兴,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的星星还没找到,他痛恨一切打扰他寻找星星的家伙。 有本事就来啊!容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刺杀帝国皇后在先,如今又把B-52星球摧毁成这般景象。我有理由怀疑,X-IV星系那颗被炸掉的行星也是出自你的手! 自信一点儿,容姿殿下,那就是我干的。 你会付出代价的! 空中掠过一个庞大的阴影,留下几道残余的火焰和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羽毛。 何风一唤来雪龙,跳到它的背上。追。 雪龙喷出愤怒的冰雪,腾飞到半空,追逐着尚未散去的热度。 如果B-52的居民可以抬头,他们将会看到,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正在他们的家园上方激烈的角逐着。 但是没过多久,红色便落了下风。 冰雪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凤凰发出了急促的悲鸣,终于,轰隆一声坠落到地上。 容姿紧紧贴在火凤凰的身上。 哪怕,同归于尽,她也要替母亲讨回公道。 这么想着,双翼被冻结的火凤凰重新扬起了高昂的头颅。 凄厉的叫声如同一曲悲壮的赞歌。 随着雪龙的逼近越来越急促。 突然,歌声陡然升高,空中划过一抹艳红。 是凤凰的心头血。 雪龙被血灼伤,愤怒的惊叫起来。 整个星球都在这叫声中颤抖。 甚至连远在天边的帝国首都星,都听到了这愤怒的讨伐。 不好!容懿的周身变得冰凉。 容姿,容姿!你不许做傻事! 可是她的呼唤与心愿并不能被战场上的人听到。 雪龙的利爪穿过凤凰的心脏。 容姿 小小的、被冰封住的逃生舱里,沉睡的人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姐姐他在梦中呢喃。 姑姑 我见到了姑姑 指挥官紧张的为他盖好被子,少爷,您不能在这个时候睡过去,太冷 话音未落,他看到被子自己飘了起来。 这准又是那个何风一搞的鬼!指挥官十分愤怒,想要抓住被子重新盖上去。 却发现不只是被子,连自己都飘了起来。 何风一,何风一!你到底想干什么!指挥官气急败坏道。 却看见可怜的叶家少爷也漂浮在了空中。 少爷,叶少爷,您快醒醒啊! 那叶少爷却无视了他的呼唤,不断向空中飘去。 是的,他就那么平躺着越过了逃生舱,飘到了半空中。 -- 第164页 指挥官大吃一惊,甚至来不及思考眼前画面的科学性,手脚并用想要追上去,却被逃生舱的顶部挡了下来。 是啊,逃生舱可是用最精密的金属制作而成的,他又怎么可能恍若无物的穿过去呢? 可是刚刚。 指挥官惊恐的尖叫起来。 叶初阳还在漂浮着。 却没有继续升高了。 肆虐的风雪碰到他停了下来。 逃窜的火焰碰到他熄灭下来。 就连被风雪夹杂着的砖石碎瓦,都不情不愿的落下。 落在雪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一片蓝色的羽毛在空中飘飘摇摇,所到之处,冰雪消融,野火初生。 雪龙发现了远处的异样,朝主人叫了起来。 他的主人却被暴怒支配着,只想杀死眼前的凤凰。 雪龙只得继续将利爪深入。 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雪龙不解地扬了扬尾巴。 他的主人自然也发现了,怎么回事? 终于肯看一眼那远处的闯入者。 那是一只蓝色的大鸟,不,看品种,和眼前这只苟延残喘的凤凰是近亲。 只是它的羽毛是通体的蓝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银。 又是一只自不量力的凤凰。 Alpha决定亲自去解决掉它。 没等alpha动身,那自不量力的鸟儿却自己向这边飞来了。 Alpha摸了摸雪龙的龙角,干掉它,孩子,你可以的。 雪龙却疑惑地叫了一声。 Alpha随着雪龙的视线看去,看到冰封的星球开始苏醒。 他的封印不知何时已经被破解了,万物新生,普天同庆。 百鸟飞向空中,百兽遍地奔腾,苏醒后的人们高声欢呼着万岁。 仿佛已经忘记了方才的惊心动魄。 Alpha不悦的皱紧了眉毛,准备给无知的人们一些颜色看看。他的精神体却像是被收买了一般,收起利爪和尖牙,不顾自己的呵斥朝那蓝色的鸟儿飞去。 白雪,白雪!你在干什么!alpha愤怒的质问。 白雪是他为精神体取的名字,虽然白雪本身不喜欢,但是他的主人很喜欢看白雪虽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样子。 白雪不再理会霸道残忍的主人,遵循着自己的心意来到蓝凤凰跟前,讨好的蹭了蹭凤凰银色的羽翼,却被毫不客气的扇了一巴掌。 白雪发出了满足的呜呜声,像讨好主人的大狗,哪里还有半分龙的样子。 Alpha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白雪,我会把你关起来,这辈子都不要再想重见天日了! 蓝凤凰轻轻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他。 Alpha拔出随身的佩剑,精神体也是会死的,蓝鸟,你知道吗? 蓝凤凰把头转向一旁,似乎不想理会他。 Alpha拿着剑朝它攻去,却被自己的精神体拦住了。 白雪!你在做什么?alpha被怒火席卷,将不知好歹的白眼狼精神体收了起来。 蓝凤凰咯咯叫了两声,收起翅膀,竟然也在原地消失了。 Alpha气急败坏的咒骂起来,你出来!你躲到哪儿去了! 她是我的精神体,她很讨厌你,所以我将她收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洛星!何风一惊喜的转回身,洛星,你没事! 巨大的惊喜让他连站都站不稳,双手颤抖,脑袋昏沉,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来到了洛星面前,却只是让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洛星正满脸厌恶的看着自己。 星星!你、你怎么了? 厌恶中还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陌生。 你认错人了,我叫叶初阳。 作者有话说: 其实小叶的能力是最强辅助 第79章 (二合一) 何风一闻言, 无奈的笑了,笑容像是安抚发脾气的小孩子,星星, 别闹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在先, 我确实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船上, 可是 你在说什么?他的星星却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逃脱惩罚的话,你可以闭嘴了! Alpha说着, 好看的秀眉蹙了起来,挥手唤来严阵以待的蓝凤凰。 那是你的精神体?何风一惊喜的问道,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星星不可能会是普通人, 却也从没想过竟然与自己一样同为sss级alpha。 洛星却没有回答, 灵活的跳到凤凰背上,你伤害了我的姐姐,帝国的公主殿下,你做好觉悟了吗?何风一! 姐姐?何风一惊奇问道,容姿是你的姐姐? 洛星的表情越发厌恶, 不许直呼她的名字! 他的背后, 浑身是血的容姿从泥泞的雪地里爬了起来。她的火凤凰倒在了地上, 心脏处还在潺潺流着鲜红的血。 阳阳容姿捂住自己的心口,可鲜血还是渗过指缝, 如初春融化的雪水, 缓缓流了下来。 姐姐!蓝凤凰仰起修长的脖颈, 挥动着翅膀来到容姿身边。 银色的羽翼拂过, 狰狞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阳阳, 不要这样, 你会受不了的容姿摇着头,虚弱的劝道。 -- 第165页 治疗是一项十分耗费精神力的活动,哪怕是最顶级的alpha,也无法在解封一整颗星球后,继续治愈其他人。 姐姐!你会好起来的!我要为你报仇,为姑姑报仇!叶初阳却十分坚持。 在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刺杀先皇后的罪魁祸首之后,他便做好了决定。 他想要为亲人报仇的决心,丝毫不亚于容姿。 听到报仇二字,容姿的表情越发悲伤。阳阳,在报仇之前,你首先要活下去。快走,快离开这里! 可是叶初阳并没有听从姐姐的劝告,反而指挥着蓝凤凰朝仇人袭去。 何风一不得不唤出白雪,挡下蓝色凤凰的进攻。 星星,你听我解释! 这里没有你的洛星!何风一,拿命来!蓝凤凰在空中转了一圈,寻找着合适的进攻点。 叶殊和不是我杀的!何风一跳到白雪背上,急速腾飞到更高的空中大喊道,我知道你都记得,你还记得你是洛星,对不对?你的亲人不是我杀的!叶初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叶初阳冷笑道。 紧接着,一声悲鸣,蓝色羽翼仿佛排列整齐的飞刀,一列列朝何风一袭去。 何风一知道,现在无论他解释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让洛星,不,叶初阳,看到自己的诚意。 哪怕只是让他有一丝犹豫杀死叶殊和的凶手确实不是他。 那今天,他就算是赢了。 所以,何风一没再反抗,也没有躲避。而是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坦然的迎接那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羽翼。 不是我。他说。 狂风乍起,天空顿时被蓝色占领。 漫天蓝羽中,何风一睁开双眼,你相信我,对不对? 叶初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面前,手中拿着容姿的佩剑。 不是你是谁?剑锋抵在了何风一左胸前。 不知道。何风一苦笑一声,我找了四年,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剑刃刺进胸膛,鲜血涌出,骗子,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你了。 远处,滚滚浓烟拔地而起。随着黄烟越升越高,脚下的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 轰隆轰隆 阳阳!快走!容姿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是联邦的军队,不知何时接到失踪已久的总统之子在此地现身的消息,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要不了多久,不,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已经来了! 黑色的钢铁巨兽将三人团团包围起来。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是对叶初阳和容姿说的。 火凤凰哀鸣着重新起飞,它的伤口已经愈合,却依然虚弱。 漫天炮火袭来。 卑鄙!刀子刺得更深了一些,叶初阳再也顾不上复仇,乘着蓝凤凰挡下弥漫着硝烟味儿的火炮。 我们走!容姿的伤势实在过重。即使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脸色却因为失血过多,惨白得宛如被冰封时的B-52。 火凤凰被收起,蓝凤凰载着两人冲破联邦军的重重封锁,在炮火中朝着高高的天空飞去。 住手。一声低沉的男声,仿佛穿透过千百年的时光,传到了联邦军每个人的脑子里。 指挥官听出声音的主人,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总统之子。立功的喜悦将他冲击得头昏眼花。 住手!指挥官立即下达命令,又讨好的询问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滚!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极不耐烦的滚,仿佛他们在这个地方再多呆一秒,都会被怒火中烧的总统之子生生撕碎。 少爷,您指挥官还想继续讨好,可是他却看到,独属于他们少爷的雪龙朝这边飞来。 少爷是来同他们一起回首都星的吗? 指挥官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和在首都星花天酒地的美好生活。 砰一声巨响,美梦还没开始便猝然结束。飞船剧烈摇晃起来,指挥官被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其他人也倒的倒,歪的歪,满地狼藉。指挥官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看到显示屏里,他们的少爷正指挥着巨龙袭击自己。 少爷!是自己人!我们是奉总统的命令接您回家的!指挥官忙解释道。 何风一却充耳不闻,直到巨龙的利爪将飞船生生撕碎。 又是一声巨响,属于联邦指挥官的飞船在空中爆炸开来,四分五裂。 彼时,已经逃远的叶初阳,听到背后的声音,不解的回头看了一眼。 发生了什么?容姿躺在蓝凤凰背上,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好像和自己人打起来了。叶初阳疑惑道。 哼,狗咬狗。容姿冷笑。 叶初阳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帮姐姐擦去额头的汗水,姐姐,很疼吗? 容姿明明惨白着脸,却还是挤出了一个极为舒心的笑容,不疼,你能回家,我很高兴。 -- 第166页 首都星,救援队早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便出发了。中途遇到了乘着蓝凤凰的二殿下,以及已经失踪了很久的叶家少爷。 救援队忙将重伤的二殿下接到救生舱中,经过紧张而艰巨的抢救,总算勉强保住了人的性命。 叶少爷的状态很好,不如说,除了情绪有些失落,其他方面好得甚至有些过头了。各方面指征都显示着,在叶少爷离家的这段的日子,他成功分化成了一个超越了sss级的alpha。 救援队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达给了大公主。 容懿既欣慰又忧郁,亲自来到舅舅家,告知了这个消息。 同时也告知了容姿被何风一重伤之事。 叶殊同顿时便想起了自家妹妹,急火攻心,一时竟晕了过去。 所以,当叶初阳在久别之后再次踏上首都星的土地时,接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父亲病倒了。 叶殊同和容姿双双被送进了首都医学院。叶母在走廊上意外看到了失踪已久的孩子。 阳阳!大叫一声,哭着抱了上去,阳阳!你还好吗?受没受伤?叶母小心又慈爱的看着吃尽苦头的孩子比起刚出走时,叶初阳确实瘦了一些。尽管不太明显,可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叶初阳久久说不出话,失忆的那段时间仿佛成了磨砂玻璃后永远也看不清楚的梦。还好,他和母亲在一起。被熟悉的怀抱抱着,半晌,他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妈妈 唉叶母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儿啊,我可怜的孩儿!你受苦了! 家属请安静!巡房的护士路过他们,不悦的提醒道。 叶母胡乱擦了擦眼泪,唉好,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我太高兴了,真的很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这种家属护士已经见过太多,并没有多说什么,越过两人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妈妈,叶母还在道歉着,叶初阳轻轻叫了她一声。 叶母重新看了回来,孩子,你爸在这里。 我知道,刚刚大公主告诉我了。 对了,二殿下在哪儿,我们得去看看二殿下。不对,得先看看你父亲叶母混乱道。 叶初阳乖巧的点点头,听母亲的。 你如果真听话,等你姐和你爸出院,就马上和宿清雨结婚!叶母突然正常起来,严肃道。 叶初阳没有反驳。 叶母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儿子的抗议。围着孩子疑惑地转了一圈,阳阳,阳阳,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们老两口比谁都清楚,叶初阳并不喜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可放眼望去,首都星竟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宿清雨更能包容叶初阳的omega了。 是的,包容。 叶初阳的脾气绝不是一般omega能忍受的。如今谁家的omega不是捧在手心的宝,alpha们反而因为要承担军事义务,普遍变得沉默又内敛。 偏偏他们家的叶初阳成了alpha中的异类,异类中的硬骨头。从小到大,无论叶殊同如何训练、恐吓,仍旧任性又骄纵。 想到这儿,叶母的询问越发着急了。一定是在出走期间碰到了什么事情,才叫她的孩子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您想多了,母亲,因为我成长了,我已经分化了,您还不知道吧。叶初阳问。 分化了?叶母作为资质平平的普通alpha,确实看不出儿子的变化。 那你的等级叶母艰难的问了出来。 叶初阳的等级几乎成了他父亲的一块儿心病,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孩子没有如他期盼的那般分化成sss级以上的alpha,叶殊同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说不定真的会听取地下医生的建议,为叶初阳进行二次分化手术,通过人为手段,强行进化成sss级。 叶初阳久久没有回答,叶母的脸上逐渐消失了血色。 不,她要拯救她的孩子,绝不能让阳阳落到那个魔鬼手中! 阳阳,我们不去看你父亲了,你和我回家,我们去你外公家叶母推着叶初阳朝医院外走去。 为什么,妈妈?叶初阳不解道。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不是sss级也没关系,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叶殊同别想碰你一根汗毛!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可是妈妈叶初阳终于挣脱了母亲的双手,我虽然不是sss级,可医生说只会比sss级更高。 超s级?叶母问。 叶初阳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虚惊一场的叶母重又哭了出来,我的孩儿啊,你是要吓死我啊!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个等级叶初阳拨弄着鬓边稍稍有些长了的头发,不好意思道。 叶母劫后余生般抱紧了自己的孩子,不要说这个了,孩子。那就好,不管是几个s,只要你回来了,就是最好的。 那妈妈,我们还要离开吗?叶初阳也抱住了自己的妈妈,问道。 -- 第167页 先去看看你爸。叶母擦干眼泪,领着孩子朝丈夫的病房走去。 初阳!没走几步,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是宿清雨。 叶初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我去看看二殿下,初阳,你待会儿和清雨一起过去吧。叶母忙道,说着,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叶初阳点了一下头,叶母急忙离开了。宿清雨急匆匆跑上前来,初阳!说着,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身高与叶初阳所差无几,只需稍稍低头,下巴便可碰到叶初阳的肩膀。 初阳,我好想你!眼泪几乎同时涌出,连日的思念早已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渴望见到自己的恋人,渴望触碰他、抚摸他、拥抱他。 可是他却在他们的婚礼前一个月,一声不吭的逃跑了。 宿清雨恨过怨过也哭过,却始终抵不过滔天的想念与渴慕。 他爱他,爱到哪怕只是想起他,都幸福得无与伦比。 可越是幸福,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时,便空虚的无以复加。 初阳,初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alpha身上的一切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突然,宿清雨的脸色变得煞白,那是什么,初阳?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其他人的味道? 霸道,刺鼻,恶心。 尽管微弱,却仍让宿清雨反胃起来。 是个超级恶心的alpha,是不是,初阳?宿清雨抓住alpha的胳膊,压抑着心底翻腾的嫉妒问道。 叶初阳没有否认。 宿清雨的身体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那种alpha搞在一起?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哭着质问。 叶初阳依旧没有回答,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恍然间宿清雨以为自己要哭瞎了。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做出那种决定?他觉得自己就像绞刑架上等待行刑的死刑犯,只要叶初阳一声令下,他就会尸首分离肝脑涂地。 滴答,滴答,医院的石英钟还在孜孜不倦的转动着,两人却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 我不知道。不知过去多久,叶初阳平静的回答。 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愿意接受一个alpha的亲近。 哪怕他那时失了忆,可他毕竟是alpha不是吗?Alpha面对另一个alpha的求欢难道不该感到恶心或者抗拒,进而大打出手,终成死敌吗? 他果然是alpha中的异类,哪怕分化成了sss级alpha,依旧也是一样。 宿清雨后退了一步,身体僵硬,如行尸走肉。 你、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有些恶心的alpha只喜欢征服同性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是不是被这种alpha骗了?短短的时间里,宿清雨已经为对方想好了成千上百种理由,替叶初阳辩解道。 不,至少,我应该是有几分喜欢的。 要不然,绝不可能被几句花言巧语欺骗。 啊宿清雨尖叫起来,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alpha,你怎么能喜欢alpha呢!是谁?那个alpha是谁? 尖叫声引来巡房的护士、路过的医生、探病的家属众人一齐围上前来。 那个omega怎么了? 那是他的alpha吗,为什么完全无动于衷? 还是不是alpha了,是alpha就抱上去啊,抱上去就好了! 可是叶初阳仿佛看不到围观的人群,听不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仍旧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沉睡的雕像。 Omega倒在了地上,仍旧抱着脑袋痛苦的尖叫着。人群围成的圈子扩大了一些,因为虽然他们出主意时很热心,却都怕惹麻烦上身。 让开!皇家近卫军却在这时赶了过来,将聚众的人们赶出了病房楼。除了必要的医护人员,其他人等不得闯入! 容岩从近卫军后慢慢走上前来,你就是初阳表哥吗?我是你的表弟,我叫容岩,不知道表哥还记得我吗?径直走到叶初阳面前笑盈盈道。 叶初阳被人唤醒,看到眼前微笑着的alpha,懵懂的点了一下头。 地上,omega还在挣扎着,叫声却不如之前那般尖历了。 哟,这不是清雨哥吗?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叫医生过来。容岩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惊讶道。 医生带领护士们赶了过来,将躺在地上的omega搬进了病房。 表哥,你知道二姐在哪儿吗?大姐说二姐伤的很重,只能送到这儿。可是这个地方也实在太不方便了。容岩问。 见过容岩殿下。叶初阳这才如梦初醒般深深鞠了一躬,二殿下在这边。 带领容岩来到容姿的病房。容姿还在手术中,病房里只有容懿在,见有人进门,站起来打了声招呼。阳阳,好久不见。看到叶初阳眼睛一亮,高兴的抱了上来,你瘦了。 谢谢姐姐叶初阳小声道, 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不好意思了?容懿笑道。 可能是分化了不习惯吧。容岩说,我听说表哥分化成了sss级。 容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对吧,阳阳? -- 第168页 叶初阳矜持的点了一下头,眼睛看着医院的米黄色的地砖,不敢抬起头。 你看,这孩子真的变了,变得不喜欢说话了。容懿打趣道。 叶初阳却没有像小时候那般立刻反驳她,病房一时安静下来,对了,刚刚走廊上怎么了,那么吵。容懿只能转移话题。 容岩笑着看向叶初阳,这就要问表哥了。 哦?容懿惊讶道,总不能是阳阳叫的吧。 姐姐你想什么呢!容岩笑得更大声了。 是清雨。叶初阳红着脸道。 清雨?他也来医院了?他怎么了? 他叶初阳不知该如何表述,来自他身上的另一个alpha的味道,让宿清雨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这般说出来,他们一定会追问,那个alpha是谁,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些事情,偏偏叶初阳一点儿都不想回忆起。 是的,何风一说得不错,他还记得。 作为洛星的那些日子,他都还记得。 包括他们的每一次缠绵与每一句蜜语。他通通都记得。 阳阳,你怎么了?容懿担忧的询问道。 叶初阳的脸上,一道清泪正缓缓滑下。 一定是因为刚回家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太累了。容岩替他解释道,二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表哥又奔波了一路一定很累了,让表哥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岩儿说的对。容懿说到做到,亲自派人将叶初阳送回了家。 叶初阳疲惫的倒在熟悉的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容岩的那句话,他竟然真的突然累了起来。 没一会儿,卧室便被alpha甜腻的气味填满。 像一块儿装点满草莓的奶油蛋糕。 是alpha的易感期到了。 第80章 (二合一) Alpha被时而高涨时而低潮的高温折磨着, 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安的扭动着,衣服簇成了一团,甚至连那束缚着身体的扣子不知何时都被蹭掉了。 胸前露出大片春光, 可昔日雪白的胸膛,也在易感期的发作下变得粉红、诱人, 真的如奶油蛋糕般, 平滑,细腻。 咬一口一定是甜的。 何风一想。 他很庆幸自己抢来了联邦军的飞船,并趁帝国首都星一片混乱时, 顺利找到了前内务大臣的府邸。 叶府的守卫也实在是不成样子,何风一几乎没有受到多少阻拦, 大摇大摆进到门里。但是很快他便碰到了新的问题, 他不知道叶初阳的房间在哪儿。 就在他捉迷藏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挨个儿找过去时, 他闻到了熟悉的草莓蛋糕的甜腻香气。 何风一兴奋起来,循着那香气来到一处僻静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扑面便是浓重到几乎窒息的奶油香,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草莓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只想沉溺得更深。 何风一的脚步一顿, 神经突突跳动起来, 心脏也砰砰砰响个不停。好烦, 万一吵到了我的阳阳该怎么办?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阳阳这两个字比星星更具有魔力。 只是平常的念出来, 便好像被阳光救赎了一般。 怀着如此幸福而满足的心情, 何风一虔诚的走到床前, 屈膝跪在了地上, 阳阳, 你是我的阳阳。 我会完全拥有你, 彻底标记你。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不知是温度太高,还是信息素在作祟,叶初阳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梦中。身体也变得轻盈柔软,轻轻一碰便会止不住颤抖。 尽管意识模糊,可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正好似洋娃娃般被人肆意摆弄着。 不,不要这样。 可是折磨着自己的高温却逐渐退却了。 叶初阳忍不住朝那冰冰凉凉的源头凑去。 沉重的喘息声响起,叶府所在的整条街道都被奶油的甜香笼罩,不只omega们闻到了,alpha们也闻到了这腻人却甜美的味道。 怎么可能呢?这明明是一个alpha的气味。 Alpha为自己的异常感到羞愧,毕竟,任何一个正常的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都应当是排斥的。 可是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奶油蛋糕的诱惑,就像是童年里永远缺失的那块儿糖果。 甜腻丝滑入口即化的奶油,搭配柔软湿润的蛋糕体,再点缀几颗饱满鲜活的草莓。哪怕是alpha,见了也只会忍不住咬上去。 可是那香气还是慢慢消散了。Alpha们失落起来,将今天的奇迹归结于上帝不小心打了一个盹儿,才让如此甜美的alpha的味道流窜于人间。 只有何风一,贪婪的抱着上帝精雕细琢的alpha,心底的渴望却在不断扩大。 --他还是无法标记他,无论多少次。 叶初阳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阳阳,阳阳何风一轻声唤道。 叶初阳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安心的松了口气,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咬着牙问道。 我来是有两件事,说完就走。何风一十分理解alpha此时的心情,端正身体正色道。 -- 第169页 什么事?对方如此严肃,让叶初阳不由得想要相信他。 第一件事是你的易感期,当然现在已经结束了。 易感期?叶初阳皱起了眉头,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确实还残留着草莓蛋糕的香气,同时掺杂了一丝不可忽视的苦艾酒的气味。 这个味道记忆在熟悉的气息里自动翻页,让他瞬间便回到了那颗荒蛮贫苦的行星。 你叶初阳惊恐的看向床边的alpha。 Alpha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郑重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能这样,我们都是alpha,我们不能这样叶初阳恐惧的蜷缩起来,宿清雨的质问和母亲玩笑般的逼婚同时在脑海中上演。 为什么,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事已至此,不会有omega愿意接受一个被同类玷污的alpha的。何风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直直撞进了叶初阳的脑袋里。 太近了,他们为什么离得这么近? 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叶初阳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声音可以被阻隔,可是苦艾酒的气味却越发浓烈。 第二件事,我找到了害死叶皇后的真凶。何风一仍旧说了下去。 什么!叶初阳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是谁?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会亲自把人抓来,让他亲口招出那晚的一切。 一切? 对,我不得不承认,虽然凶手不是我,但是我确实阴错阳差成了帮凶。我不可饶恕,但是我至少可以揪出真凶来赎罪。你愿意接受吗,阳阳? 叶初阳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能替姑姑作出任何决定 何风一苦涩的笑了,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想通了想要做决定时,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接受的。何风一说着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吗? 话一出口叶初阳便愣住了,他难道不该盼望着这个人离开吗?为什么还会问出挽留一般的问题? 何风一弯下腰,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叶初阳没有说话,他担心自己再说出什么不合情理的话--他不该再对这个alpha有任何留念了。 他们这个样子是不对的! 何风一无奈的笑了笑,脚步沉重的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alpha正低着头看被子上的花纹,神情之专注仿佛在看世界知名大师的杰作。 何风一为他关好门,带着满怀不舍离开了这里。 直到再也听不到alpha的脚步声,叶初阳才抬起头,看向空空落落的门口。 如果不是苦艾酒的味道还没散去,他甚至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梦。 他重新倒在了床上,用残留着苦艾酒气味的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转眼,一周过去了,叶父顺利出院,容姿的伤势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容岩到新学校报了到,他的新护卫吴淮正兴奋的跟在他身后。 你可以不用哪儿都跟着我的。容岩对等在门口的人说道。 上午,校长拉着容岩的手一直念叨到现在,足足聊了四个多小时,而吴淮这块儿木头居然就这么在门外干等了四个小时。 至少找个地方歇歇啊,容岩摇头。 这是我的职责。吴淮的身板儿依旧站得笔直,表情严肃面容正经。 容岩对这种木头最没办法,那随你吧,走,该吃饭了。 其实校长本想留他吃饭的,但是容岩实在受够了校长的魔音入耳,干脆编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吴淮闻言,静静地跟在容岩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食堂走去。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路上人很多。很快,认出容岩的alpha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低声讨论起来。 吴淮皱着眉毛,皇子,要把他们赶走吗? 不用。都是同学,这么见外干什么。容岩玩笑道。 吴淮便不再说话,只是严肃的绷着脸,生怕容岩有什么闪失。 那几个alpha见皇子没有恼怒,胆子大了一些,不仅跟得更近了,甚至拿出光脑拍摄起来。 皇子,该怎么办?吴淮越发担忧,担心视频被发到网上。 让我来,你在这儿等着。容岩有些无奈,他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为什么要像看猴子一样围观他呢? 大方的走到拍摄的同学面前,同学你好,请问刚刚我入镜了吗?很不好意思,我不想出现在别人的视频画面里,如果您要将视频公开的话,可以为我打码吗? 容岩问的彬彬有礼,同学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啊对不起!我这是在直播,已经发出去了!说着立刻退出直播间,关闭摄像头,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恶意的! 其他alpha也跟着关了手机,点头附和道,对,我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的! 我相信你们没有恶意,也希望大家可以理解我。 理解,理解!Alpha们用力点头,视频已经删掉了,绝对没有备份!说着举起手机给容岩展示。 -- 第170页 我相信你们。容岩看都没看,点头道。 可是直播的视频怎么办?刚刚直播间人数已经达到10w了!直播的那个同学着急道。 10w?这么快,才几分钟而已! 可能是因为我带了皇子的词条那同学愧疚道。 没关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容岩安慰道,几分钟的视频,不会有事的。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补充道。 同学便放心的分散开来,谢谢皇子! 皇子人真好! 容岩摇了摇头,重新回到吴淮身边,走吧,食堂该没吃的了。 吴淮却依然很气愤,该教训他们一顿的! 不要把事情闹大,吴淮。容岩说。 吴淮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皇子,我以后不会了。 两人来到食堂,食堂里人果然很多,在容岩的要求下,吴淮终于接受分工合作容岩负责占位,人负责打饭。 十五分钟后,两人终于吃上了午饭。吴淮没吃几口,光脑便滴滴响了起来,吴淮没有接,而是看向了皇子。 现在不属于工作时间。容岩说。 吴淮便接了起来,是他弟弟吴泓,哥,这个人是你吗?吴泓发来一向模糊的截图,指着截图里的人影问道。 吴淮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出那人确实是他自己。是我,你从哪儿找的图片?吴淮问。 是直播截图啊截图!你竟然和皇子在一起?你们关系那么好吗?吴泓激动的问。 我被选为皇子的护卫了,今天是第一天上任,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吴淮解释道。 吴泓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我懂了哥哥。既然你和皇子那么熟,替我引荐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吴淮犹豫起来。 上次皇子转给我戒指一事,我还没好好谢谢皇子呢!二哥,你该不会想让你弟弟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吧。 吴淮为难的看向容岩,半晌,结巴道,皇子,我弟弟想见你一面,感谢你把戒指转让给他。 小事而已,吴弟弟不用客气。吴淮将镜头转了过来,容岩朝屏幕那边的吴泓打招呼道,弟弟喜欢就好,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看到皇子竟然和哥哥面对面一起吃饭,吴泓越发激动了,皇子!我是学习设计的,为了感谢你我设计了一款新戒指,求求你试一下吧!要不然我是不会安心的! 吴泓的语气十分真诚,而且听上去就像是那种既有天赋也很努力的天才少年。容岩作为一个半吊子学渣,对这种人向来很尊重,点点头答应下来,吴弟弟用心了,谢谢你,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吴泓高兴的差点儿在教室里直接尖叫起来,兴奋的捂住嘴,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瞧你那出息样!吴淮终于有机会数落自己的弟弟,转回光脑教训道。 吴泓仍旧在兴奋着,无暇反驳他,吴淮干脆挂断了通讯。对不起,皇子,我弟弟太不懂事了。 他很真诚,是个好孩子。容岩欣慰道。 吴淮因为皇子的夸奖,感受到了由内而外的喜悦,只是 他摇了摇头,吴泓不会的。虽然他的性格确实骄纵了点儿,但绝对是个心底有数的好孩子。 吴淮帮弟弟约定好两人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顿午饭就这样还算愉快的结束了。 皇子,我来吧。收餐盘时,吴淮抢过两个人的餐具,独自收拾起来。 吴淮,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容岩挡下了他的手,我们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不好吗?你这个样子总是弄得我很不自在。 吴淮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腼腆的放下容岩的餐盘,我知道了,皇子。 以后叫我容岩就好。 是,容岩。 两人一起端着餐盘到收餐处排队,排在他们后面的alpha们又窃窃私语起来。 咔嚓,有人在偷拍。 吴淮砰的一声扔下盘子,转身就想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容岩拉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吴淮只能恨恨地咬紧牙齿,恶狠狠的看向幸灾乐祸的alpha们。 容岩放好自己的餐具,吴淮,走了。拍拍吴淮的肩膀道。 路过那群alpha身边时,仍旧有人大胆的拍着照。 容岩朝镜头微笑着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一声无声的你好。 Alpha们突然神奇的安静下来。 又在他走后突然沸腾起来。 皇子也太好了吧! 呜呜呜好想和皇子做朋友,我可以吗? 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omega才能配得上我们的皇子。 一想到我会和皇子一起学习,就感觉动力满满! 巡逻教师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午休时间快到了,还不快点儿回宿舍! Alpha们忙收起手机四散逃离开来。 -- 第171页 路上,吴淮还在为食堂的事情忿忿不平着。 吴淮,你要学会接受,以后这种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这是容岩第一次当皇子,但是他早就知道,除非离开这里,不然这种事情是永远都不会停止的。 很快,皇子容岩在军事学院的照片、视频、小论文便在光网上漫天飞舞了。 同校的学生们普遍对他评价很好,夸赞他长相完美、性格温和,对待所有人都像是对待朋友一般春风拂面,温暖和煦。唯一的争议在于皇子的贴身侍卫,有说他脾气暴躁的,也有说他狗眼看人低的。 课堂上,吴泓的同学将论坛讨论的链接发送给他。 喂,皇子的贴身侍卫,为什么长得那么像你哥哥呀?同学问道。 因为那就是我哥。吴泓自豪的打字道。 真的吗?网上对你哥评价可不太好。 吴泓立刻切出对话页面,到论坛看了一圈,怒气冲冲的给吴淮发信息,哥哥,你真是太丢人了! 吴淮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好吴泓贴心的附带了论坛链接。吴淮点进去看过后,舒心的笑了。还好,大家对皇子的评价都十分正面。 没关系,小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是容岩的一条狗,容岩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他心甘情愿。 吴泓气愤的捏紧了光脑,你就不怕你这样会连累我吗? 那我们干脆声明解除关系好了。吴淮平静地回复道。 反正吴泓嫌弃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三年前他备考军事学院时,吴泓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嫁个好人家。 今天的结局,吴淮早就看到了。 这怎么能行!吴泓气得差点儿没把光脑丢出去,他还没见到皇子,吴淮这个心机alpha就想踢开他了吗! 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哥哥了!吴泓忍住愤怒循循善诱讲道理,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要断绝关系?二哥,不要生气了,大哥回来看到我们两个这样,该有多少伤心啊。 吴泓拿出了杀手锏,对大哥十分尊敬的吴淮果然心软了。 是你总是嚷着我会连累到你,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我是开玩笑嘛,我知道二哥最疼我啦! 吴泓见二哥的语气松动了,立刻发了几个软萌的表情包打滚卖萌。 吴淮没有回复。 吴泓忐忑的问道,二哥,您帮我约好皇子了吗? 约好了。吴淮发了时间地点过去,吴泓小心翼翼的记了下来。 等我认识了皇子殿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眨眼便到了约定的那天,吴泓早早便到了二哥所说的咖啡厅,却左等右等没等到人。拿出光脑一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吴泓从包里拿出装着戒指的小盒子,轻轻的摩挲着。不知道皇子看到戒指时会是什么表情,他会喜欢吗?会不会觉得太廉价? 吴泓越想越担心,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包里,手指不自觉的在左手的戒指上抚摸起来。 这可真是一枚完美的戒指,可是皇子竟然那么大方的转让给了他。 想着想着,吴泓的心又怦怦乱跳起来。 是的,自从拿到了戒指,他就没睡过一个完整觉。每当夜晚来临,孤独的躺在狭窄的小床上,总是忍不住去想将这枚戒指让给自己的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 吴泓用力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既没有贵族头衔,也没有漂亮的外表,甚至连成绩都平平无奇。 可是 纠结来纠结去,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吴泓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果然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皇子。 还有跟在皇子身后的吴淮。 皇子好!吴泓用力鞠了一躬,他今年才十八岁,见过的最大场面就是隔着光脑和容岩皇子打招呼。 如今见到真人,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皇子远比视频和照片里更好看,而且,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依旧感受到了皇子身上如沐春风的温柔气质。 吴弟弟你好。皇子微笑着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吴泓的脸倏地红了。 吴淮帮容岩拖开的椅子,又帮人脱下外套。皇子,这边请。在正式场合,该讲究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容岩大方的坐下了,吴淮走到一旁,不打扰两人的谈话。 吴泓僵硬站在原地,既不敢上前,也不敢坐下。 吴弟弟不要紧张,容岩抬了抬手唤来侍者,你想喝点儿什么? 吴泓这才突然惊醒一般,慌张的在椅子上坐下,拿、拿铁就好! 两杯拿铁。 侍者离开了,吴泓还是十分拘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装饰花,甚至不敢多看皇子一眼。 我听你哥说,你在设计学院念一年级?容岩问。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这个世界的情敌是组团来的! 第81章 (二合一) -- 第172页 竟然是皇子主动挑起了话题, 吴泓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晕头转向,对、对!语无伦次道。 是什么方向呢? 珠宝设计。 容岩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所以弟弟之所以一定要买到那枚戒指,是因为专业相关吗? 吴泓立即用力点头, 对对对!生怕容岩不相信一般, 又补充道,这枚戒指的设计师,是我的学长, 学长他一直都很优秀,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了!据说皇室的珠宝有不少就是出自他的手呢! 是吗?容岩笑道, 我刚回来没多久, 一点儿都没听说过。 吴泓的笑容尴尬起来, 以为皇子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皇子殿下!学长名叫时舒,他的工作室也是这个名字,为皇室设计的珠宝在官网一查就能查到! 我没有不相信, 只是对珠宝方面确实少有涉猎。听起来这位时学长是个很了不起的omega呢! 当然!学长是我的偶像, 也是我的奋斗目标! 见吴泓如此有干劲, 容岩越发欣慰,你一定可以的! 说话间, 咖啡送了上来, 在容岩鼓励的眼神下, 吴泓战战兢兢的端起杯子, 右手抖得厉害, 热气腾腾的咖啡溅了出来, 弄脏衬衫的袖子。 啊!吴泓越发紧张了,慌张的站了起来,手忙脚乱。 皇子,发生了什么?吴淮听到这边的动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将容岩护在身后,警觉道。 没什么,弟弟不小心撒了咖啡。容岩说。 吴淮嫌恶的盯着自家弟弟,毛手毛脚成什么样子! 吴泓既委屈又难过,你明明是我亲哥,不帮我也就罢了,还在皇子殿下面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 含着眼泪委屈巴巴的看向始终温和如初的皇子,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容岩朝他安慰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快去清理一下吧。说着,帮人唤来侍者。 吴泓不甘的抿紧嘴唇,跟在侍者身后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殿下,真的很抱歉!吴淮替弟弟道歉道,他平时不会这么毛躁的! 到底还是小孩子嘛,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容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安抚道。 吴淮却始终惴惴不安,当然不是担心皇子会生气。短暂的相处中他已经知道,皇子是一个大方温柔的人。 但是弟弟一反常态的表现,却让他担忧起来。 吴泓他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要不然,即使是亲兄弟,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吴泓很快便回来了,衣袖已经清理干净,脸色也好了不少--他趁机补了个妆。 虽然设计学院的大多数学生--无论是omega还是beta--都没有时间化妆,但是每逢重要场合总愿意放肆一番,将自己收拾成平时绝对见不到的样子。 据说军事学院的alpha们上战场前也会给自己喷足香水,omega们只是化妆而已,并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不是吗? 容岩朝他安心的笑了一下,弄好了吗? 好了!Omega用力点头道。 咖啡凉了,重换一杯吧。容岩招来侍者。 侍者端着凉透的拿铁离开了,吴淮也回到了原位,吴泓在自己的位置坐好,盯着对面那张恍若天神的脸发了一会儿呆。侍者送来新拿铁时,吴泓突然想起包里的戒指,拿出那个银白色的精巧的小盒子,皇子,这是送给您的回礼!激动的递到容岩面前。 容岩接过盒子,看到了盒盖上镶嵌的玫瑰,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当然! 容岩便在吴泓充斥满紧张不安和期待的眼神里,慢慢打开了盒子。 黑色的丝绒底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点缀有长方形蓝宝石的银戒指。 这是你设计的吗?容岩问。 吴泓用力点了点头。 简单朴素的设计,不出彩也不出错,如果是出自一个新人学生之手,确实算得上良好。但也仅能被评价为良,多一分都是过誉,少几分却无伤大雅。 对方到底是一年级的学生,容岩露出惊喜的微笑,将盒子转向设计师本人,可以麻烦吴先生帮我戴上吗? 吴泓简直喜出望外了,头点的仿佛小鸡啄米,可以可以! 腾的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拿出戒指郑重又虔诚的戴在皇子纤细修长白如凝脂的手指上。 不知是天意还是刻意,套在无名指上竟然刚刚好。 吴泓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皇子,这样可以吗? 当然,谢谢吴弟弟的戒指,我很喜欢!而且,我和你哥是朋友,你不用这么见外的。 吴泓眼睛一亮,我可以叫您哥哥吗? 当然。 吴泓被一个接一个惊喜砸的头晕目眩心潮澎湃。 皇子他对自己如此温柔又包容 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发烫怎么回事,发情期不是刚结束吗? 七荤八素的坐回椅子上,吴泓感觉自己好像在梦游。 -- 第173页 吴弟弟,你怎么了?对面的年轻人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容岩以为他发了烧。 旁边的吴淮也走了过来,吴泓,你没带抑制剂吗? 抑制剂?容岩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是abo设定。 抑制剂?吴泓轻飘飘的问,可是我的发情期才刚过去 那就是假性发情了。吴淮说,他在生理课上学过这个,alpha或者omega在体内激素短时间内发生剧烈波动时会出现假性发情的症状。 吴泓急而短促的喘息了几声,啊啊那、那是什么? 吴淮淡定的从包里拿出一支阻隔信息素的喷雾,先给容岩上上下下喷了一遍,又对着自己大喷特喷一通。就是一种麻烦的生理现象。喷完后才不慌不忙的向弟弟解释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吴淮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体内的高热几乎快要将他生生融化掉。 喂,服务员!吴淮唤来服务他们的侍者,你是beta吗? 是的,先生。 请帮我们把这个omega送到首都医院的发情期急诊科,这是小费,回来后会报销的。 Beta侍者接过不菲的小费,痛快答应下来,没问题,先生!是那位omega吗? 是他。 一定完成任务! Beta扶着身体发软面色潮红的omega出门去了,从未见识过此等场面的容岩有些担心,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你弟弟看上去几乎快失去意识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吴淮无奈道,您和我都是alpha,跟着一同过去的话,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你刚刚为我们喷的是什么?喷了那个也不行吗? 那是喷雾型信息素阻隔剂,只能临时救急,时间久了会失效的。 虽然容岩缺乏这个世界的常识,可至少AO有别还是清楚的。看来只能这么办了。点头道。 是的,殿下,您请放心。 容岩真的放心下来,邀请吴淮一起喝杯咖啡压压惊。吴淮本想推脱一番,可看着容岩笑盈盈的面庞,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在本属于吴泓的位置坐下,吴淮难得变得腼腆起来,谢殿下 我们是朋友嘛,为什么总是这么客气。皇子笑得越发灿烂,吴淮彻底放下心来,和皇子愉快的聊起了其他话题。 殿下,有件事您一定想知道。吴淮突然神秘兮兮道。 什么?容岩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问道。 秦瑟快要出狱了。吴淮压低声音慢慢道,两天后,也就是星期三。 容岩有些惊讶,一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 殿下请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吴淮严肃道。 当然,我很相信你。我只是有些感慨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三十天眨眼就过去了,他的任务却仍在原地踏步。 话题成功岔到了感慨时光易逝人生短暂,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了晚饭时间,如果不是服务员回来了,说不定还会聊到天黑。 侍者将omega的病房号以及账单发给了吴淮,吴淮支付完毕后,看来得跑一趟医院了。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刚好去看看二姐。容岩说。 吴淮这次没有推辞,两人一起来到首都医学院。 急诊科的病房在一楼,所以两人先去看了吴泓。 皇子亲自来探望自己,激动之余吴泓的病情又加重了。容岩只能尴尬的告别,来到顶楼容姿的病房。 容姿这几天心情不错,红润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又幸福的笑容。看来出院的日子指日可待,容岩想,正想打趣她几句,病房门被敲响了。 请进!容姿的表情兴奋起来。 容岩好整以暇的看着门口,看到韩楷提着一个军用饭盒走了进来。 韩队下午好!容岩率先打了声招呼。 皇子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容岩,韩楷的表情有些意外。 吴淮的弟弟你有印象吗?容岩问。 那个设计学院的弟弟?听说过。 他突然病了,我和吴淮来看他,顺便看看姐姐。 原来我只是顺便的!容姿闻言不满的叫了起来,怪不得连支花都没给我带! 嗯哼,容岩摊手,不仅没带礼物,还差点儿坏了你的好事,是不是?说着揶揄的看向韩楷。 韩楷没有作声,只是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根。 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容岩走近了一些,指着饭盒问道。 是韩楷艰难的挤出一个是字,脸一时更红了。 容岩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愧是三年级的精英,武能上战场,文能下厨房。 韩楷羞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还不滚,你这小兔崽子。病床上的容姿下了床,不要耽误我吃饭。说着走到两人身边,夺过韩楷手中的饭盒,朝容岩翻了一个不动声色的白眼。 -- 第174页 走就走,有人送饭了不起哦!容岩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提前给你打支预防针,韩楷是我的人,以后见了你姐夫给姐姐我放尊重一点儿! 我当然知道。容岩拖长语气答道。 更不许调戏他! 姐姐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不喜欢这种类型啊! 嗯?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娇软的omega?那可真是太好了!容姿大喜。她和容懿喜欢的人都不是omega,偏偏又只有omega可以生育后代。皇室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容姿高兴道。 姐姐您对我的误解看来不是一般深 嗯?那你到底喜欢谁?他是什么性别? 容岩沉默了。容姿这个问题问倒了他,理论上他喜欢的人是个beta,但是那人已经失忆了。 那他还能算是喜欢那个人吗? 容岩觉得不算。 秦瑟都已经不再是秦瑟了,他为什么还要停留在过去的回忆里。 所以,他朝满脸关切的姐姐安心笑了笑,还没有,但是无论他是什么性别,我都会欣然接受。 嘁!容姿不屑的嘘了一声,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还敢说我对你有误解。你等着吧,你一定会喜欢上一个omega的! 如果不是呢?容岩问。 你这个语气,难道想和我打赌? 赌就赌!虽然他和容姿没有半分血缘关系,脾气却出奇的相投,一拍即合当即开始下赌注。 如果我赢了,就让韩楷给我当一个月贴身侍卫,如果姐姐赢了,我就给姐姐倒一个月洗脚水。姐姐看怎么样? 容姿担忧的看向韩楷,那个我来当你的侍卫怎么样? 不行,要赌就赌韩楷! 我不赌了!韩楷只能是我的,你休想! 万一是姐姐赢了呢,首都星的优秀omega有那么多,姐姐赢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哦!容岩循循善诱道。 你做梦!容姿真的生气了,挥舞着饭盒把容岩赶出了病房。 又在容岩离开后用光脑联系了自家弟弟,只要不碰韩楷,你就还是我的好弟弟。 容岩回复了一个遵命的表情包。 宿主,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狼狈?003不解道。 为了姐姐的爱情,随手做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好事罢了。助攻经验丰富的容岩如是说道。 与鸡飞狗跳的医院不同,本就宁静的叶府气氛越发沉重。叶殊同虽然很早就出院了,也知道了孩子成功分化成了超s级alpha,可是回家后依然大发了一通脾气,罚叶初阳闭门思过一个星期。 期间宿清雨也出院了,但是精神状态始终不好,时而沉默不语,时而疯疯癫癫,只有在接触到沾有叶初阳信息素的物件时,才能勉强正常一些。 因为这个原因,宿家父母上门过几次,商议的无非还是联姻一事。 他们表示,只要叶初阳肯真心悔过重新做人,从此以后安心照顾他们家清雨,老两口不仅会放弃前嫌,更是会视他为己出。 叶父难得犹豫了,他对这场婚事本来是持坚决的支持态度的。可是宿家父母将宿清雨的病全怪罪到了他家孩子身上,叶殊同表示无法接受。 如果不是叶初阳逃婚,我们清雨何至于受这般苦?宿家夫人哭诉道。 逃婚确实是阳阳不对,待禁闭期一过,我们一定会让他亲自登门道歉。但是清雨的病,为什么会和阳阳有关系呢?阳阳和清雨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行为,清雨会依赖阳阳的信息素,更像是单纯的巧合。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过?宿母铁青着脸反问。 因为阳阳不是-- 打住!宿父站出来打断了两人的争论,把两人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两个孩子?叶母不可思议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们家叶初阳真是清白的,又怎么会不敢对质? 叶母震惊的摇起了头,你、你们! 对质就对质。叶父本就不满对方的态度,差人去把叶初阳叫了过来。 那边,宿家也把宿清雨接了过来。 宿清雨到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团浅色的布料。叶母看着眼熟,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她家阳阳小时候贴身穿的小衫儿。这种小衫儿换得勤快,家里备了很多件,偶尔丢失一两件,谁都不会在意。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宿清雨那里! 你、你拿的是什么!叶母厉声问道。 宿清雨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专心闻着衣服上的气味。 你说话啊!叶母的声音凄厉起来。 叶夫人,你这样会吓到清雨的。宿母担忧道。 他拿的是什么?你们就不管管他吗?叶母看向宿夫人,指着宿清雨怀里的东西,手指颤抖。 我们能管得了吗?骂过打过也关过禁闭,可是谁敢碰那件衣服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宿母说着又哭了起来。 -- 第175页 眼看场面又要混乱起来,叶父着急的看向门口,初阳这孩子怎么还不来。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叶初阳终于来了。 他走得不疾不徐,叶父看着实在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磨蹭什么? 叶初阳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父亲,我来晚了。加快几步跑到母亲面前,妈妈,我来了,您和父亲找我有什么事? 叶母尴尬的看向宿父,叶初阳也跟着看了过去,宿伯父好,宿伯母好。。乖巧的打招呼。 宿父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宿母哀伤的叹了口气,阳阳,你 话音未落,一直低着头的宿清雨突然抬起了头,初阳! 冷不丁窜到叶初阳跟前,手脚并用抱住人。 你在干什么!叶母最先反应过来,跑到孩子身边想把人分开。 这像是什么话!宿父顿时觉得自己刚找回的场子全被不争气的儿子给丢尽了。 阳阳,你快劝劝他啊!快啊!宿母着急道。 叶初阳无措的张着手臂,脑袋懵了一会儿,周围人的叫喊声和宿清雨身上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宿清雨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鼻尖碰到了他的腺体,用力的嗅着。 初阳,为什么那个味道还在?冰冷的声音传来,像寒冬里冰封千里的北风。 叶初阳突然惊醒,瑟缩了一下,喃喃道,对。 你们见过面!宿清雨的声音蓦然大了起来。 是他。 你!你宿清雨又开始抱着脑袋尖叫,叶父和宿父见状,只能上前将他控制起来。 清雨,清雨,你到底怎么了!宿母哭个不停,眼睛因为流泪太多红肿起来,像两颗核桃。 不许!我不许!宿清雨还在尖叫着。 够了!砰的一声巨响,是宿父将摆在桌上的木雕扔在了地上。 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到底想怎么办?宿父疲惫的问自己的儿子。 宿清雨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alpha,初阳,我们结婚好不好?语气既委屈又温柔。 宿父看向叶父,清雨的态度就是我们的态度。 叶父再次犹豫了,如果不结婚,根本无法给宿家父母一个交待,可是结婚的话,岂不是要连累初阳一辈子?清雨,初阳他脾气不好,性格也愁人,你们其实并不 不行 眼看宿清雨又要发作,叶父连忙改口,好好好!我答应!你们的婚事是二十年前就定好的,只要你不嫌弃初阳,我们自然答应。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老婆孩子。 叶母没有说话,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而他的孩子,在所有人或怨恨或爱怜的目光里,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作者有话说: 小何回来后: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第82章 (二合一) 周三转眼便到了, 容岩一到教室,便听到了来自不同同学的窃窃私语。 真的回来了,我在校长室看到他了! 嘘, 小点儿声,皇子在呢! 这种小事, 皇子不会介意的。 说着, 几人齐刷刷看向走进教室的容岩。 容岩先是一愣,然后朝他们笑了笑。 皇子好!几人齐声道。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容岩问,你们刚刚在说谁回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最后,几双眼睛落在了嗓门最大的学生身上。秦、秦瑟!那学生鼓起勇气吞吞吐吐道。 他?他不是被开除了吗?容岩问。 谁知道呢, 可能是脸皮够厚吧! 你说谁脸皮厚呢!又有人走进门来,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是秦瑟的队员, 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吐槽,径直走到几人跟前。 那几个学生被吓得不轻,眼睛慌张的四下乱看个不停,最后看向了容岩。莫名获得了勇气,呛声道, 说的就是秦瑟, 怎么, 他还说不得了吗? 对! 说得好! 那队员听了火气更盛,撸起袖子就想动手。 潘俊, 不要做傻事。眼看战火一触即发, 门外又来一人, 朗声制止道。 本想动手的人再也顾不得教训别人, 喜出望外的转回身, 队长, 您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秦瑟点点头。 我就知道校长才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潘俊脾气向来暴躁,听说队长是因为冒犯皇子才被开除的,恨死了那个除了给他们添乱一无是处的罪魁祸首--皇子容岩。 如今既然队长已经回来了,说明当初会开除确实是学校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这皇子是如此小气之人,潘俊越想越生气,张口便骂道,还堂堂皇子呢,只会用权势欺压平民的蛀虫! 潘俊骂得理直气壮中气十足,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 容岩却毫无感觉,仿佛被骂的根本不是自己,坦然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 第176页 潘俊有一丝尴尬,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皇子生气甚至发怒的话,自己该如何借题发挥将事情彻底闹大。 可是皇子完完全全忽视了他,就像无视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潘俊想要跟过去,却被人拉住了胳膊,是他们队长。 队长,让我过去,他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道歉。他的队长面色阴沉,冷声道。 潘俊一愣,道歉,要他道歉?要他跟谁道歉? 跟皇子道歉。秦瑟冷冰冰的又复述了一遍。 队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那种人道歉?潘俊不可思议道。 我被开除和皇子无关,是大公主认为我做的不够严谨,给我一个教训罢了。容懿早在他没有出狱时就找过他,告知了他被退学的真实原因,并承诺只要他不再对容岩有任何逾矩的想法或者行为,她一定会帮他复学。 可是秦瑟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算不算逾矩。 只要想起容岩,就像是迷路在海上的航船找到了归家的路。 尽管记忆仍旧一片空白,可他依然确定--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他喜欢他。 即使被关在帝国最为艰苦的监狱里不见天日,他也是这般确定着。 潘俊震惊的张大嘴巴,队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道歉!秦瑟第三次重复道,眼中已经隐隐迸发着怒火。 潘俊抖了一下,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对不起。语气含糊,吐字不清。 再说一次,声音大一些,让所有人都听到! 潘俊抽了抽嘴角,狠狠心闭眼道,对不起! 你在跟谁道歉?又是为什么道歉? 潘俊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队长,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子而已,就算这件事我确实有错,你也不该为了这么一个废物皇子如此为难自己的兄弟! 潘俊,你还记得我们取悦时的誓言是什么吗?真诚勇敢,平等的保卫帝国每一个人,守护帝国每一寸土地。你做到了哪点? 我!我只是看不惯皇室嚣张跋扈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不,你明明是在用对方的皇室身份掩饰自己的错误!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平等,也不是为了保护,只是一个逃避现实的小人! 队长你潘俊被他说得满面通红,却仍旧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我已经给过你够多机会了,潘俊,秦瑟严肃道,我很珍惜这次复学的机会,所以我现在不会动手。但是我会在一个小时后于学校公告栏发布挑战公告,希望你能准时到达那里。 秦瑟说罢便回到了座位,留下愣在原地的潘俊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突然,教室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讨论声。 认真的吗? 至于吗? 秦瑟是不是疯了? 潘俊真倒霉。 甚至连皇子本人都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秦瑟面前,你多管什么闲事?我觉得潘俊说得没错,我就是一条一无是处只会欺压平民的蛀虫,你为什么要迫害一个说实话的人? 秦瑟紧紧的攥紧了拳头,你不是。 我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欺负过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到光网上看看就知道了,皇子容岩就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只会吃白饭的废物! 众人一片哗然,不相信这是从皇子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而且,根本没人这么说过皇子啊,大家对皇子的评价都普遍很好,纷纷称赞他的温有礼平易近人 不过,确实没人看到过皇子在学习或者训练。每天在学校里不是打盹儿就是玩儿光脑,也从不去训练场,更不会参加任何比赛或者公益活动 这么说来,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皇子确实蛮废物的哦! 众人经过这么一提醒,纷纷醒悟过来,私语声重又高涨起来。 秦瑟咬紧牙齿,指节被捏的咯咯作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让大家白白误解! 议论声还在持续扩大,秦瑟狠狠地看向发现新八卦的同学,闭嘴!我不介意挑战你们所有人! 秦瑟的话好像被施加了魔法,众人出奇的一致安静下来,嘴巴紧闭,眼神惊恐。 因为他们惊恐的发现--秦瑟的表情,好像是来真的。 见识过秦瑟单兵作战能力的alpha们没有人想去触这个霉头,纷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干起了其他事情。 容岩不解的睁大眼睛,你是谁?声音淹没在alpha们十分刻意的翻书声中。 可是秦瑟还是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秦瑟,帝国军事学院的一年级学生。我永远效忠于您,我的陛下。 午饭后的训练场热闹非凡,因为军事学院的所有学生都听说了,一年级有两个学生要在这里挑战。学生们将观众台挤得水泄不通,都想抢占前排看热闹,却发现前排的观众都摇着头离开了。 怎么了?没打起来吗?后排的人焦急问道。 -- 第177页 打了,秒杀。没劲! 众人闻言皆没劲的散开。 整整一天,容岩总感觉背后有一道吃人般的视线。 不是错觉,是真的,因为秦瑟就坐在他右后方的位置。最后排的所有学生都可以作证,他们学霸队长整整一天什么都没干,只是雕塑一般看着皇子的后脑勺,眼神时而温柔时而悠长--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难道他们曾经认识? 众人和秦瑟同时想到。 --怪不得,他会在那天露出那种神情。 秦瑟的心脏揪了起来,他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还害容岩被众人误解。 秦瑟的脑袋动了一下,偷偷拿出光脑,点开了和容懿的对话框。 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退学那一次,反倒叫他阴错阳差得到了与大公主直接对话的权利。 求公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向上滑一点儿,就会看到长长的聊天记录里大多都是秦瑟如此这般的请求。 之所以还没有被大公主拉黑,是因为这个账号其实是秘书在管理。秘书并没有把一个学生的发言看在眼里,自然也不可能汇报给大公主了。 可是容懿最近确实有新的烦恼,上次在行星爆炸案中失踪的学生明泽,救援队本以为他已经牺牲了,却在事发一个多月后,也就是前天,收到了来自明泽的求救信号,可奇怪的是信号源却无法被定位。 救援队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报给了首都星,容懿当然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之中一定有人在搞鬼,背后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阴谋。可是,如果就此错过,那明泽调查的一切都将成为永远的秘密。他的付出与努力也会随着秘密的消失永不为人所知。 容懿没有考虑很久,很快便决定,再组织一支队伍,专门追寻信号的源头。至于救援队,仍按原计划在X-IV星系继续执行救援任务。 容懿本打算抽调一部分优秀军人组成小队进行搜寻,容姿听说后连夜办理好出院手续,亲自登门拜访了姐姐。 不能动用军队!联邦本来就对我们虎视眈眈,一旦出动了军人,一定会被抓住把柄!这件事绝不能牵扯到军队!容姿主要分管军务与外交,对联邦的德性再熟悉不过。 容懿被提醒后,深觉妹妹说的有道理,那只能从学生中找人了。 对!学生的话到底自由一些,到时候我们可以称是学校的游学活动。 这种借口联邦是不会相信的,但是至少,哪怕不幸起了冲突,我们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而且明泽本身就是学生,他在游玩时不幸失踪,同学担心他的安危,冲动之下结伴前来寻找,这理由绝对足够充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人选只能从三年级中找了。容懿突然说道。 容姿先是一愣,又立刻点点头,没错! 韩楷和明泽关系不错,就让他带队吧。 容姿蓦地睁大了眼睛,姐姐 反正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我也要去! 你疯了吗?无论是联邦还是星际海盗,如果发现你也在的话,我们的麻烦都会很大! 可是 这件事没有可是,名单我今晚就会定好,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告别。来人,送客! 姐姐-- 容姿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公主府,是的,她是被赶出去的。 虽不甘心,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容懿做好的决定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的。 忿忿不平的回到了家,容姿突然悲从中来。容懿不让她去,她自己偷偷去! 凌晨时,名单终于有了雏形,可最后一个名额让容懿犯了难。她从名册中抽出秦瑟的简历看了一遍又一遍,从战绩与指挥能力来看,这人再合适不过。可是队长已经定好了韩楷,一山不容二虎,秦瑟也去的话,不知道两人会不会起冲突。 但如果不选秦瑟的话,三年级便只剩吴淮一个人了。偏偏吴淮又被选为了容岩的贴身侍卫。 容懿一直纠结到天亮,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落到地上。容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拿出光脑随意刷了一会儿,不小心瞥到了自己久未登陆的工作账号。手指轻点,登陆界面跳出,容懿怔怔的看着登陆时的小圆圈。很快登陆成了,一连串消息跳了出来,密密麻麻,全是同一句话: 求公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容懿想起提审秦瑟时他曾一遍遍哀求自己,不要让他离开皇子。他对皇子绝无二心。 容懿莫名相信他的话,不仅来自上位者的直觉,还有身为一个姐姐的直觉。 那张薄薄的简历最后还是放回了名册里,容懿唤来秘书,将名单交给她,开始吧。 三年级的学生陆续接到了学校通知,要求下午三点前到学生会的会议室开会。Alpha们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吴淮也准时到了,接到通知后他实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向老师商议说,自己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皇子,可能无法开会了。 老师说,你不妨问问皇子的意见? 吴淮便去问了。 容岩比吴淮更早接到了这个消息,知道此行对这些alpha学生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碍于保密原则,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跟吴淮说,只能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学校的任务优先,毕竟你不能当一辈子侍卫,不是吗? -- 第178页 我愿意,只要能跟在您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 容岩不觉得自己值得吴淮付出这般代价,你既然已经打败那么多对手考进了全帝国最好的军事学院,如果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岂不是很遗憾?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吴淮。 吴淮听了大受鼓舞,尽管依然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还是满怀着激动与期待来到了会议室。 Alpha们看到吴淮都很意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吴淮早就被选为皇子的贴身侍卫了。有什么事竟然比保护皇子还要重要?一时议论声四起。吴淮找到学院里的好友,在好友身边坐下。 真的全都来了啊。看到众多熟悉的面孔,吴淮感慨道。 好友点点头,连你都来了,我怀疑学校这次着急我们是要拯救世界的。 吴淮被好友逗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正笑着,校长大步走了进来,孩子们请安静! 众alpha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下面有请容懿殿下来宣布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容懿在学生会的简陋会议室作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简短演讲,年轻的alpha们听得热血沸腾,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我理解大家的愤怒,也明白我们所面对的困难。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永远不会放弃,不是吗? 是! 那现在,就让我们出发吧! 会议结束后,alpha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以相当优秀的素质打包好了行李。 其实连这点儿行李都无需准备,因为容懿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就差把人亲自送上飞船了。 Alpha们说说笑笑着离开了宿舍区,低年级的alpha们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可还是被前辈们的态度感染。整个校园里都洋溢着一片轻松向上的氛围。 唯独容岩格格不入。 因为容懿调走了他的前任侍卫后,又为他指派了一个新侍卫。 新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刚复学的秦瑟。 容岩后悔了,容懿提出要调走吴淮时,没说接力吴淮的是秦瑟啊!他先是隔空控诉了一番,接着又撒泼打滚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妄图让他说一不二的姐姐收回成命。 自然皆已失败告终。 容岩不得不使出杀手锏,趁秦瑟不注意跳上了星际列车。 容岩本想跑得越远越好,最好离开首都星躲到别的星系去。列车快要到设计学院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皇、皇子! 容岩疑惑地转回身,看到了满眼含泪的吴泓。 吴弟弟?容岩问。 皇子是特意来看我的吗?吴泓感激的泣不成声,一只手抹着泪,另一只手扯住了容岩的衣袖,来了就不许走了。 容岩起初只有尴尬,后来想,他干嘛要大老远跑到别的星系去,且不论安全问题,只是路上那么长时间就够遭罪的。灵机一动顺着吴泓的意思点了点头,自从你出院还没来看过你,你哥哥今天参加学校游学去了,你知道了吗? 吴泓摇了摇头,哥哥没有给我说过。 可能是走得太着急了。容岩知道他们走得有多仓促,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顺便通知你这个消息。 吴泓听了越发激动了,胡乱抹了一把脸,谢谢皇子! 你怎么跟你哥一个样子,一口一个皇子。作为冒牌货,每当被如此称呼,容岩都十分心虚。 吴泓的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番茄,皇子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纠正自己的称呼,心脏仿佛有蜜糖流过,甜的吴泓语无伦次,那、那我不叫你皇子了!哥、哥哥! 叫岩哥就好。 岩、岩哥! 正说着,头顶的广播响起,设计学院站就要到站了,请在此站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下一站,设计学院站。 两人随下车的人流站到出口处,车门一打开,吴泓便趁乱牵住了容岩的手,岩哥,抓紧我! 容岩起初没懂吴泓在说什么,直到被人群挤得前仰后翻,才明白了抓紧的含义。 在这站下车的人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抓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向外滑去,直到彻底被人群挤散。 岩哥岩哥吴泓的声音也越来越渺远。容岩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后倒去,却没有如预想的那般摔倒在地,而是直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人多原来也是有好处的,容岩想,至少不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走这边。头顶响起一个更熟悉的声音。接着一双大手将容岩搂在怀里,护着容岩在人群中从容的穿梭来穿梭去,没一会儿便走到了空旷的广场。 一离开人群,容岩忙从那双大手的禁锢中挣脱开来。谢了,大兄弟!转回身向这位好心人打招呼,笑到一半儿笑容却凝固了。 怎么会是你,秦瑟! 你不是没赶上这趟列车吗? 秦瑟竟然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想说什么,我确实没赶上这趟列车,是扫了一辆共享便捷飞船中途跳上车的。 -- 第179页 还能这样?飞船不是不允许接近任何列车吗? 是的,但是我交了罚款。 你、你!容岩彻底哑口无言,半晌,赌气道,你跟过来也没有用,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容岩更气了,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岩哥,岩哥,你在哪里!吴泓的声音在广场另一边响起。 吴泓,这边!容岩朝对面挥了挥手。 吴泓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他,岩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又在看到他身边面色不善的陌生男人时吓得硬生生停下脚步,岩哥,这位是 替补你哥的人。容岩说着,白了秦瑟一眼。 作者有话说: 您的好友【秦瑟】已上线 何风一:我呢我呢,放我去找我老婆! 第83章 (二合一) 吴泓当即皱起了眉毛, 这人是替补哥哥的,那哥哥回来后该怎么办?看向那人的眼神倏地憎恶起来,岩哥, 他绝对没有我哥优秀,等哥哥回来, 你还是会选择哥哥的, 对不对? 当然。容岩一扬下巴,刻意加重了声音。 果然,皇子还是最疼我了。吴泓得意的看向那人, 却发现对方一脸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只是郑重的看着皇子, 眼神宠溺的仿佛是在看发脾气的小朋友。 吴泓心里咯噔一声, 警铃大作, 忙挽上皇子的胳膊,岩哥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吧,我带你去看看!故作亲昵的邀请道。 容岩没有拂他的好意,只是吴泓靠得实在太近,让他有些不自在。肩膀不自觉的绷了起来, 好。 吴泓带着人就想离开, 却被一张大手拦下了, 且慢。是秦瑟。 吴泓窃喜起来,这人绝对是生气了!挑衅的伸长脖子, 却因为身高劣势, 不仅没有震慑住对方, 反而让场面滑稽起来。 秦瑟看都没看他, 径直扯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 你这样会让皇子不舒服的。这才转向吴泓, 居高临下的警告道。 吴泓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的声音本就低沉,语气又实在冰冷,仿佛面对的不是年轻的柔弱omega,而是打扰到自己的惹人生厌的苍蝇。 吴泓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也颤抖起来,你、你!岩哥,他恐吓我! 看向容岩的眼里瞬间蓄满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能哀痛欲绝的哭了出来。 容岩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先走了。 说着不顾吴泓抽抽噎噎的挽留,独自朝广场出口走去。 岩哥,岩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岩哥,你不要丢下我!吴泓忙止住眼泪追了上来。容岩充耳不闻,仍旧朝前走着,匆忙中和路旁一个发传单的beta 撞在了一起。 容岩开始怀疑今天自己是不是就不该出门。 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听说过时舒吗,今天有他的巡展,就在设计学院体育场,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Beta尚未站稳,就眼疾手快塞给了容岩一张传单。 容岩本不想搭理的,可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谁的巡展? 时舒,就是那个曾为皇室设计过珠宝的天才设计师时舒。 容岩确信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印象实在不深,让我看看。说着拿起传单看了起来。 这时,吴泓也追了上来,岩哥,岩哥,您也喜欢时舒学长吗?看到了他手里的宣传单问道。 容岩这下想起来了,他是从吴泓这里听说的。开口却还是有些生气,你们已经解决完了? 吴泓闻言惊恐的四下看了看,果然在容岩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冷面beta。他什么时候追过来的?竟然比自己还要快,可恶! 吴泓气愤的磨了磨后槽牙,看向容岩时却又立刻挂上了真挚的笑脸,解决了解决了,岩哥不要生气嘛! 别烦我,我要去展览看看。 我、我也要一起! 容岩没有理会他,按照传单上的地图,朝体育场走去。 今天是展览的最后一天,展区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寥寥几个依然坚守在现场的学生,都是因为听说时舒本人会在最后一天现身,为了一睹真人的风采才忍着寂寞守在这里的。 容岩进门时,几个学生齐齐叫了起来,不只是因为他就是光网上大名鼎鼎的帝国皇子,更是因为皇子的颜值,竟然比视频里还要好看。 几个学生看傻了眼,直到皇子彻底从视线中离开,才堪堪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皇子,是容岩皇子吗?可以要一张您的签名吗?学生们磕磕绊绊道。 签名?容岩摇了摇头,这不行,大姐不许我们随意留下签名或者其他字迹。 学生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对、对不起!那可以和您合影吗?我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绝对不会拿照片做坏事的! 容岩看他们也像是学生,便没再拒绝,和几个学生依次合了影。 这是我来看展的最大收获!一个学生捧着光脑幸福道。 -- 第180页 你们已经看过了吗?容岩问,哪个区最值得看呢?我时间不太多,可能看不完整场。 皇家展览区!学生道,时老师的巅峰,没有之一。 是我的梦中情石了。一个学生感慨。 情石?是什么?容岩问。 一颗宝石,曾经叶皇后戴过的宝石,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全帝国最漂亮的宝石。那学生幸福道。 叶皇后戴过的宝石? 对,叶皇后在结婚典礼上戴的宝石。皇后认为这么珍贵的宝石应当属于全帝国人民所有,便在典礼结束后将宝石捐给了时老师的展览馆。这么多年来,时老师也没有辜负叶皇后的厚望,已经在全帝国四十多个星系办过展了。 原来如此,那确实得过去看看。 容岩告别了学生,对比着地图来到了皇家展览区。果然,在展区的正中,灯光最明亮的地方,看到了那颗被学生成为梦中情石的宝石。 容岩有些疑惑,他对珠宝钻石是很不敏感的,尽管他曾在某珠宝柜台做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兼职,更是在兼职过程中认识了为母亲购买礼物的秦瑟。 可是此时他却觉得眼前的宝石是那么熟悉。 仿佛,在哪个地方见过。 不,一定是因为自己对此类饰品太不敏感,所以无论看什么都是似曾相识罢了。 容岩摇了摇头,又在展区里随便转了转。远处响起一阵骚动,容岩朝那边看去,看到几个保安跑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容岩拦下一个路人,问道。 听说有人打起来了!路人兴奋道,一副迫不及待看热闹的样子。 容岩和路人一起跑了过去,看到了围成的包围圈保安,还有那几个和他合影过的学生,垂着头站在包围圈之外。 对不起,让一下!包围圈突然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医护打扮的人员,扶着另外一人从缺口处走了出来。 那人低着头,明明看不清面容,容岩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人着眼熟。直到两人走到眼前才认出,那不是吴泓吗? 他竟然和人打起来了?怪不得自从进了体育场便没有被人打扰过。 吴泓?这是怎么回事?容岩跟了上去,问道。 吴泓抬起头,容岩这才发现这孩子被打得有多凄惨,不忍的转过头去。 岩哥,我吴泓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你别说话了,先让医生帮你看病。 好 几个学生追了过来,活该!抄袭狗就该人人喊打! 怎么回事?什么抄袭?容岩问。 皇子,你戴的那个戒指,是他抄袭的! 抄的还是人家的废稿。 之前在网上被原作者发现了,他死不承认,直到今天您来到了我们学校,原作者亲眼看到了您手上的戒指,才确认的。 原作者是谁?容岩问, 一个学生站了出来,是之前为容岩介绍梦中情石的学生。 所以你一开始便看出来了?容岩举起左手,将戒指展示给众人。 对,合影后,我拿着照片找他对质,结果他竟然还嘴硬,说我嫉妒他得到了皇子的赏识,我一气之下就 我们也帮忙了学生们愧疚道,实在看不惯他的态度,皇子明明是很好的人,可在他口中就像是一个被他迷昏了头的昏君。 对!之前我们对皇子根本不了解,还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结果今天见到了真人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撒谎不眨眼的小人! 吴泓没有辩解,只是重新垂下了头。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看病要紧。容岩摇头道。 医生扶着吴泓走远了,几个学生围到容岩跟前,皇子,对不起,我以前还骂过你有眼无珠。真的很对不起,我明明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却因为吴泓单方面的胡编乱造,对你产生了这么大的误解。 对,以前刷到军事学院学生发的短视频,我还留过言骂过你。对不起,我错了,我会删掉所有诋毁您的言论,并置顶道歉,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请您原谅我! 可其实容岩自己从没在意过网上的言论,也不知道大家对他的看法,无论是好或者差。你们不必这么自责,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们就是做错了! 容岩无奈的笑了笑,那好吧,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你们也不要太过自责,以后面对其他人时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就好了。 学生们感激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容岩,是! 学生们被教务处的老师领走了,体育场重又安静下来,容岩这下再也没了看展的心情,恹恹的走出大门,一眼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秦瑟。 夕阳西下,时间仿佛被凝固,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奇特时空里,容岩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他和秦瑟就该是这样,无论有过多少不快和争吵,一切归于平静后,人群散去,光芒消失,只有秦瑟还在原地,还在静静地等着他。 -- 第181页 容岩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路过秦瑟身边时,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容岩奇怪道。 是我将吴泓抄袭的消息匿名发给他同学的。秦瑟低着头,仿佛在忏悔。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到你手上的戒指后,我我很介意,找遍了在售和下架的所有戒指样式,又在专业设计网站对比了两千多张废稿,终于找到了戒指的原设计稿。 这么有毅力? 因为网上的新闻都说,你很欣赏这枚戒指的设计者,甚至有意和他 什么? 谈婚论嫁。秦瑟咬牙切齿的挤了出来,仿佛这四个字是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 容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信了? 秦瑟突然抬起头,眼神郑重,我不信。 那你为什么 我无法忍受! 甚至连他人的谈论都无法忍受。 你总不能封住所有人的嘴。容岩笑道,他无法理解秦瑟的愤怒,就像无法理解吴泓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一样。 秦瑟紧张的看着他,就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你会介意吗?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你会介意吗? 当然会,容岩说,这样实在是太霸道了。 我会害怕的。 容岩说着,甩开了秦瑟的钳制,背对着夕阳朝车站走去。 容岩!容岩!秦瑟几步追了上去,那我就不做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容岩仍旧往前走着。 容岩!秦瑟加快几步拦在了他面前,容岩脚下一个不稳,竟直直摔进了人的怀里。 你是不是故意呜呜话未说完便被人强硬堵住了嘴唇。 秦瑟竟敢以下犯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皇子。 容岩又气又懵,一时竟忘记了反抗,就这样被人趁虚而入。 一吻结束时容岩甚至怀疑,秦瑟已经恢复记忆了,要不然这人为什么会如此轻车熟路,轻易就能将自己吻成这般样子。 你你容岩倒在人怀里,脸颊绯红,双目含情,嘴角甚至还残留着点点银丝。 秦瑟看着看着,忍不住又低下头去。 你敢!容岩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警告道。 秦瑟轻轻吻去嘴角的津液,却没有就此离开,不敢。 吐出的热气扑在容岩脸上。 容岩一时只觉得脸更热了,你、你起开! 秦瑟听从命令直起身体,手臂一用力,便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 不、不是吧,我这个样子你要带我去挤星际列车?容岩顿时羞得将脸埋在了秦瑟胸前。这个样子的他根本没脸见人! 秦瑟心中暗暗高兴,嘴上却依然平静,不坐星际列车。 容岩松了一口气,仰起头来,共享飞船?秦瑟这家伙总不能变出一辆专用飞船来载他们吧。 然后便看到了头顶盘旋的皇家飞船。 什么时候叫过来的? 在门口等你的时候。 你那时就在盘算这事儿了?容岩不满质问。 没有。秦瑟那个时候确实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对皇子这样那样。他只是想到来的路上,容岩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可高出人群一个头的秦瑟却看得清清楚楚,有人趁机吃了好几次容岩的豆腐。 秦瑟当时就想挤开人群到容岩的身边去,可是列车内部连转身都困难,更遑论越过那么多人挤到容岩身边呢? 下车时秦瑟终于找到机会,顶着骂声不管不顾的挤到容岩身边,还算及时的护住了人。 可是他依然很难过,难过自己没有来得更早一些。 难过容岩被人如此侮辱。 容岩才不信他,一上飞船就远远躲到了一旁,再也不许人碰到自己。 秦瑟在容岩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中途,容岩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秦瑟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又脱下外套披了上去。 到达皇子府时容岩依旧没醒,秦瑟抱着人来到卧室。 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一副有急事的样子。 秦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 安置好容岩后,两人来到屋外,侍卫着急的问皇子今天去哪儿了,大公主找了他整整一天。 去设计学院看展了。秦瑟掐头去尾说道。 皇子可真是好兴致,大公主找不到人都要急疯了。侍卫说。 大公主为什么这么着急? 您没听说吗?二公主失踪了。 不能推迟!最晚这个星期天,不许再晚了!安静了几天的叶宅重又鸡飞狗跳起来,宿父十分激动,坚决不许推迟婚礼。 容姿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却在首都星大办婚礼。和儿的在天之灵知道了该有多心寒!叶父难得强硬一次,坚持找不到容姿一日婚礼就要推迟一日。 -- 第182页 婚礼可以从简,但是一定要有,我们清雨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从没听说过结婚可以治病的道理,要我说你们家清雨根本就没病,只是看我们初阳优秀,想把人绑在身边罢了。叶父也来了脾气,怒声道。 你竟然如此诋毁清雨!你哪有半分长辈的样子!而且叶初阳这小子到底优秀在什么地方,超s级alpha就了不起吗?还不是没有omega喜欢!除了我们清雨,谁愿意和这么一个骄纵任性的alpha结婚。 那就求求你家清雨不要再委屈自己了,放过初阳也放过他自己吧。 要是清雨没有得病,这婚我一百个不同意!宿父说着又扯到了宿清雨的病上,而这偏偏是叶家的死穴。 虽然毫无道理,可是在宿清雨失去神志时,能制服他的有且只有叶初阳一人,这确实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所以两家老人尽管对彼此都有诸多怨言,还是为了孩子忍受下来。 那就依你的,一切从简吧。叶父再次投降,答应下来。 距离婚礼只有几天时间了,容懿忙着寻找容姿,实在无暇关注其他事情,只能委托容岩帮助自己筹备这位表兄弟的婚礼。 容岩一觉醒来接到这个好消息,任务就这么完成了?高兴的询问003。 要等婚礼举行完毕才能确认到底是否成功。 我能等。容岩心情大好,愉快的来到叶府。 叶母哪敢差遣皇子做事,只能打发容岩去陪陪叶初阳。 叶初阳作为新郎反而是最清闲的一个原因无他,宿清雨离不开他。 在叶家看到宿清雨,容岩倒也没有多意外,只是惊奇这个世界看着如此先进,没想到却被信息素拖了后腿。 容岩提议要给表哥订制一套珠宝作为新婚礼物,三人来到时舒的工作室,这也是容岩第一次见到时舒本人。 听说容岩是叶殊和的儿子,时舒待他很亲切,叶皇后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就很喜欢我制作的首饰,她说它们具有可以使人开心的力量。那时我只是荒星上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设计师,最拿得出手的设计便是一串琉璃手串,价值多少呢?半个星币。叶皇后却很喜欢,买下后天天戴在手上。 正是那串手串给了我信念,让我在这条路上坚持了下去。时舒说着,带容岩来到一处展台。这是工作室的私家展台,并不对外开放,严格意义上说,容岩是这里的第一个观众。 容岩看到了在柔黄色灯光下的琉璃手串,比起巡展的宝石,是那样暗淡无光,可是小巧精致的造型却真的能让人感受到开心的力量。 容岩隔着玻璃用手指细细描摹手串的样子。 好熟悉。 仿佛在哪里见过。 容岩猛地站直身体。 皇子,您怎么了?时舒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 这场景是如此似曾相识。 那箱,叶初阳正在选样式。他看中了一颗松绿色宝石,想用它制作一枚胸针。 叶少爷好眼光!时舒的助理称赞道。 不行!陪他一起看样式的宿清雨突然出声道,婚礼怎么能用绿色呢,你是在提醒我,我的这里是绿的吗?指着自己的头顶问道。 助理有些尴尬,宿少爷似乎说出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但是偏偏他对这些八卦毫无兴趣。 叶初阳合上样式簿,你就那么笃定他还会再回来吗?我都结婚了,他一定会死心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宿清雨重新打开样式簿,指着粉色的宝石说,选这颗,你要告诉他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很幸福。 叶初阳笑了,幸福啊 我会让你幸福的,初阳。我的病一定会好,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你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作者有话说: 叶初阳:真的吗?我不信 第84章 第四个世界结束(二合一) 叶初阳仍旧只是笑着, 对助理说,那就要粉色的吧。 还是制成胸针吗?助理问。 对。 这时,容岩和时舒走了过来, 选好了吗,表哥? 叶初阳将样式簿拿给容岩看, 选好了, 粉色的那颗。 容岩接过样式簿看了一会儿, 可是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唉。指着那颗松绿色宝石说道,你的精神体不是蓝色的吗?和松绿色搭在一起, 就像一只孔雀,寓意多好啊。 孔雀的寓意是什么? 啊, 在我休养的那个星系, 孔雀寓意着健康平安、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宿清雨问, 那可以为初阳搭配一套孔雀主题的胸针吗? 当然没问题,是不是,时大设计师?容岩看向时舒问道。 当然,一定会让皇子满意的。 既然是孔雀,成双成对才是最佳, 这胸针不如就制成一对吧!容岩突发奇想, 补充道。 哦, 一对,皇子的意思是?时舒问。 当然是表哥和清雨哥一人一枚啦。 -- 第183页 宿清雨闻言, 惊喜的看了过来, 多谢皇子殿下! 清雨哥无需客气, 一点儿小心意而已。 确定好样式, 又同时舒闲聊了几句, 几人便离开了工作室。 容岩告别了两位, 回到了皇子府,许是因为任务进行顺利,病弱buff最近作妖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但谨慎起见,容岩还是决定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秦瑟仍旧听不懂他的提示,无论是原世界发生的事情还是前几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他通通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行为举止却和曾经的秦瑟一模一样。 容岩迷惑了,理智告诉他不该把没有过去记忆的秦瑟当成原来的秦瑟,可是相处中总是会忘记秦瑟已经失忆了的事实。 003,你说,这种情况他到底还是不是秦瑟呢? 003想得没有那么多,如果和他相处能让宿主感到开心的话,无论他是谁,都没有关系啊! 容岩茅塞顿开,不再纠结失忆的事。 皇子府,秦瑟已经等了皇子整整一天了。他知道皇子今日出门是为了那位表哥的婚礼,作为区区侍卫他自然没有同去的道理。但是独自留在府中又等得心急,所以便将皇子府上下都整理了一遍,还无师自通的摸到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吃的。 秦瑟也很惊讶军校出身的自己竟然在厨艺方面如此有天赋。 皇子回来后,秦瑟殷勤的献上自己的杰作。在秦瑟期待的目光里,皇子优雅的品尝了一小口,还是原来的味道,很合容岩的口味。 好吃!皇子开心的夸赞道。 秦瑟顿时犹如踩进云里雾里,高兴的不知南北西东。 而且看上去皇子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厨艺,满桌子菜竟然吃得差不多了。 很久没吃过正宗家乡菜的容岩这回吃得确实有些撑了,猫儿一样懒洋洋的躺在椅子里,好撑,不想动。 秦瑟大胆的凑上前去,轻轻帮他揉着肚子。 皇子没有打开他的手,反而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秦瑟横抱起人,将人放到了床上,还贴心的拉上了遮光窗帘。 日子就这般消磨着,转眼便到了举行婚礼的那个周末。 容姿依旧下落不明,所以皇室只有容懿大公主和容岩皇子到场。虽说婚礼一再强调低调,万事从简,但毕竟是叶宿两家联姻,场面依旧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仰望的。 为了照顾宿清雨的病情,婚礼并没有选在帝国的热门景点,而是直接定在了首都星。宾客大多也是住在首都星的,所以很快客人便到齐了。 容懿作为婚礼主持,看重要角色差不多都到了,便没有浪费时间,简洁的念完开场词,示意两位新人入场。新人在双方父母的搀扶下慢慢走来,一个白而清秀,面容沉静,是她的表弟叶初阳。一个脸颊通红,神情激动,是宿家的独生omega宿清雨。 容懿心不在焉,感受不到现场的热烈与新人的激动。妹妹至今消息全无,舅舅却不顾自己的阻拦执意要举行婚礼。 容姿对阳阳那么好,如果知道自己护了十多年的弟弟竟然在自己生死未卜之时结婚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心情沉痛之余,语气便难免生硬了一些。 现场一时安静下来,谁都不敢这个时候去触公主的霉头, 容懿却恍若未见,继续道,交换信物。 两人拿出订制的戒指,互相交换了。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礼成! 宿主,任务成功了!003突然惊喜道。 真的吗?宾客席上的容岩正懒洋洋的抿着一杯气泡果汁,他不能饮酒,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来找他敬酒了。 任务竟然这么快就成功了,还以为要等婚礼结束才能算成功呢,这就成功了?容岩小心的确认道。 因为仪式已经结束了,在算法看来,他们就算是在一起了。 积分呢,积分有多少?容岩最关心的是这个,积分如果不够的话,他难道要顶着病弱buff回到原世界吗。 1000分。003说,加上上个世界剩余的,刚好可以兑换一个道具。 现在就换!容岩立即道。 宿主,您不是说积分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吗? 可是已经用不到了啊,这不是第四个世界吗?我要回家,下个世界谁爱去谁去吧。 可是宿主003弱弱道,您在上个世界因为是强行脱离的,已经被判定为失败了。 可是后来不是又说成功了吗? 但是结果已经判定完毕了,所以只能补偿给您积分,却不能更改判定结果。 容岩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也换吧,身体是本钱,万一下个世界你再把我丢到什么没水没电的蛮荒世界,我怕顶着这buff 直接嗝屁。 遵命,宿主。 皇子,您怎么了?守在一旁的秦瑟看到了容岩的动作,需要我陪您出去走走吗?他以为皇子是被会场的吵闹声烦到了。 也好。容岩站了起来,决定出门转转,顺便寻找机会离开这个世界。 大厅正中,已经到了父母致辞环节,正在讲话的是宿父。 -- 第184页 愿两个孩子幸福美满、恩爱如初 如初?是如哪般的初呢?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宿父的演讲,众人惊奇起来,是谁这么大胆。一时议论纷纷,却没人承认是自己干的。 屋外,天空闪过一道阴影。 始于欺骗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只会毁了他们!那声音似乎还嫌自己闹出的篓子不够大,火上添油道。 什么人!容懿意识到不好,带领近卫军冲出门外。 狂风骤起,阴云在空中急速移动着,很快,日光被遮蔽,整个首都星都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黑沉沉的乌云中,一个雪白的庞大身影一闪而过。 是一条雪龙。 何风一!呼啸的风声中,容懿大声问道,是你吗,何风一! 雪龙的尾巴从乌云中滑过,又急速隐匿在乌云中,感谢容懿公主的亲自迎接,但是很抱歉,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近卫军们做好警戒,朝空中举起了枪。 雪龙从云中现身,俯冲向下。 开枪! 不可以!宿家父母也追了出来,阻拦道,不能这么做,婚礼会被毁了的,这是孩子最后的希望了! 都什么时候了!容懿根本顾不上什么婚礼什么希望,杀母仇人就在眼前,哪怕希望渺茫,不,就算一切都是徒然的,她依旧也要一试。 子弹飞入空中,触碰到雪龙的皮肤,却被弹了出去。 没用的,容懿公主,为了避免造成无辜的伤亡,我劝您最好立即停手。毕竟,您的妹妹还在我手里。 何风一站在雪龙背上傲然来到容懿面前。 你说什么! 何风一侧了侧身子,容懿看到他背后被五花大绑的容姿。 容姿!容姿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这就要问问二公主她自己了,我相信她会和您说实话的。 你放了她,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容懿的眼泪流了下来,四年前她没有保护好母亲,如今又让妹妹陷入了如此境地。 用叶初阳来交换。何风一说着,狠狠掐住了容姿的脖子,要不然,你只能接你妹妹的尸体回家了。 容姿挣扎起来,她的嘴上贴着胶布,无法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不能答应他! 两位新人也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自然听到了何风一无礼的要求。 启禀殿下,臣愿意!叶初阳跪了下去,恳求道。 不可以!初阳你不可以!宿清雨也哭着跪了下去,初阳是叶伯父和叶伯母的独子,还是帝国唯一一位超s级alpha,他不能去! 请殿下成全臣! 请殿下冷静! 容懿久久没有说话,何风一手上又用力了一些,她甚至听到了容姿骨骼断裂的声音。 阳阳,姐姐对不起你。容懿轻声道。严重已有泪光闪烁。 臣定不辱使命!叶初阳说着站起了身,举起双手,我是不会反抗的,请你放过姐姐。 容姿流着泪摇头,不,不要过来。 雪龙的尾巴扫了一下,地上的人便被卷到了高高的龙背上。 空中一个人影正在下落,是容姿。 何风一真的放过了她。 近卫军们展开救生床,稳稳接住了坠落的人。 开枪!容懿沉声道。 不要宿清雨尖叫着,想要阻止近卫军们。 你要袭击皇家军队吗,宿清雨?容懿冷声问道。 不行!初阳还在上面,不可以! 容懿没有理会他,跑到伤痕累累的妹妹跟前。容姿,容姿,你还好吗? 容姿却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容懿将人送到了首都医学院,来不及嘱咐什么便又匆匆离去了。 003,任务还是成功状态吗?作为唯一的闲人,容岩自然而然成了陪床,趁容姿熟睡时心虚的问道。 目前为止还是成功状态。 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结果一旦判定完毕,便不可再更改了。 应该是这个样子,要不然岂不是对宿主太不公平了。 你果然是我的好系统,003,走,趁现在没人,我们赶快离开吧。 这么突然?但是很快003便反应过来,宿主的作风一向如此。好的宿主,请您做好准备。 临行前,容岩放了一束花在这个多苦多难的姐姐的床头,祝您早日康复,容姿殿下。 微风吹起淡蓝色窗帘,安静的病房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一束淡黄色的玫瑰花静静地躺在那里。 派出去的军队还在继续追查,容懿安排好后续所有事务后,终于有时间去医院看望妹妹。 这时秘书走了进来,说医院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宿清雨之前的病确实是装出来的,宿家父母为了早日完婚,配合着他收买了医生,伪装成疯病的样子逼迫叶家履行婚约。但是最新的结果却显示,他现在确实疯了。 奇怪的是症状却与之前无差,依旧只对叶初阳的信息素有所反应。 -- 第185页 呵,容懿冷笑,有什么用,阳阳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先不管他了,走,去看看姿儿。 容懿径直来到了容姿的病房,一眼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淡黄色玫瑰。 好漂亮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容岩呢?有谁看到岩儿了吗? 所有人都问过一遍后,容懿终于确认她的小弟,帝国唯一的皇子容岩,也失踪了。 会不会是何风一干的?秘书问。毕竟何风一有前科在先,既然敢掳走叶家的小少爷,说不定也能来到医院掳走他们的皇子容岩。 不,一定还有别人,是谁,到底是谁!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殿下您冷静!护士唤来医护人员,几人齐心协力,这才控制住几乎崩溃的容懿。 这时,负责主治容姿的医生过来了。殿下医生察觉容懿的状态实在不适合说正事,犹豫了一番打算离开。 医生且慢,您想说什么?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您有话尽管说就是。容懿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极快调整好了自己。 医生只能重新回来,犹疑的看了看其他人。 你们先退下吧。 所有人都离开了,医生上前一些,凑到容懿耳边轻声道,容姿殿下脖子上根本没伤,而导致殿下昏迷的伤也不是精神体所致,而是一种地下武器。这种武器的运行原理十分奇特,只有那个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拥有。 蓝蝴蝶?容懿问。 难道何风一和蓝蝴蝶有关系? 容懿默默地攥紧手心。母亲去世那晚,首都星也曾出现过蓝蝴蝶的踪迹。 这时,病床上的容姿咳了几声。她醒了。 姐姐?看到容懿十分惊讶,我在哪儿,您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医院,你忘了吗?我用阳阳把你换了回来。 容姿闻言,痴痴地想了一会儿,姐姐,你糊涂啊! 容懿正想解释,自己已经派人去寻找叶初阳的下落了,容姿却哭着说道,何风一根本就没有绑架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阳阳私奔! 什么?容懿震惊的站了起来,甚至撞倒了椅子,你说什么? 我乔装打扮后独自离开了首都星,找到了韩楷的队伍,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和蓝蝴蝶相遇了。蓝蝴蝶此前一直驻扎在X-IV星系,据说在寻找什么宝藏,说是可以将普通alpha催化成为超s级alpha。X-IV爆炸发生后,蓝蝴蝶在撤离时遇到了落单的明泽,便将他绑了回去。明泽的信号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如果我没有跟过去的话,韩楷他们一定会全军覆没的。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中了蓝蝴蝶的诡计,身上中了一枪。危急时刻何风一出现了,他救下了我们,并告诉我,自从知道我是叶初阳的亲人后,便一直很愧疚。因为四年前他曾目睹刺客是如何刺杀我们的母亲的,却因为被诬陷,始终无法说出真相。四年后又在B-52星系将我伤成那样。 阳阳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他说。 我尽管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却实在不赞同他和阳阳在一起。因为在我看来,哪怕不是和宿清雨结婚,阳阳也该和一个体贴的omega在一起。何风一却跟我说,宿清雨为了逼迫阳阳完婚,甚至不惜装病。我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说他曾救过一个被医务管理局通缉的黑医生,那医生在首都医学院有些人脉,听说了这件可笑的事,将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讲给了黑医生,黑医生又讲给了他。 所以你们才会突然出现在婚礼上? 是的,起初我们只是打算戳穿宿家的谎言,阻止婚礼进行就足够了。可是我们去晚了,仪式已然开始。何风一说以阳阳的脾气,哪怕知道宿清雨骗了自己,也不会离开他的。 只能快刀斩乱麻,我来带他离开,你在首都星拖住他们。 你们要私奔? 我更想称之为两个人的逃亡。 阳阳的父母怎么办?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不是吗?你离开了叶皇后的庇护不也成长为了优秀的alpha吗? 少跟我来这套,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 然后他就将我打昏过去,绑了起来。醒来后我看到了婚礼的花环和礼炮,我就知道来不及了,何风一这个家伙,真的要带阳阳走了。 容懿无措的抱紧脑袋,过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不,不对,刺杀母后的凶手究竟是谁?韩楷他们现在又在哪儿?蓝蝴蝶呢?蓝蝴蝶还活着吗? 蓝蝴蝶已经被何风一以一己之力全消灭了,只留下一个知道内幕的首领,正被韩楷他们看管着。韩楷和明泽他们现在很安全,除了几个学生受了点儿伤,但是还好都不太严重,而且已经有医生过去了。 医生?哪里来的医生? 那个黑医生找来的同伙,都是一群来历不明的危险的家伙,有人甚至是越狱过去的。容姿说。 刺客又到底是谁? 只有蓝蝴蝶的首领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 第186页 那韩楷他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他们已经成功登陆了T-003号战舰,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达首都星了。 容懿闻言,身体一震,我这就去接他们。 姐姐!容姿却叫住了她。 什么事,容姿?容懿转回身。 可以不要追查他们了吗? 谁? 阳阳和何风一。 容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姿儿,你先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首都星军港,果然检测到了一艘正不断朝他们靠近的军舰。指挥部立即做好了一级戒备,却在军舰靠近后彻底傻了眼。 竟然是多年不见的T-003!众人纷纷惊呼道。 你们忘了吗?上一次B-52的行星爆炸,T-003还出现过。 记得,记得呢!这次又是什么事情?难道是来通知我们要永久战胜联邦了吗? 众人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所有人听令!紧急集合! 众人立即闭紧嘴巴到广场集合。 猝不及防看到了只会在光脑中看到的容懿殿下。 容懿公主带领浩浩荡荡的近卫军,将港口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糟了,该不会是他们头儿得罪了公主殿下吧。 正暗暗揣测着,广播再次响起,T-003号开始入港。 众人惊讶的睁大眼睛,这艘本该退役的军舰真的要入港了?不是什么行为艺术或者表面仪式,而是真真切切的驶入港口! 在众多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里,载着最后希望的T-003慢慢驶了进来。 舱门一打开,容懿便迎了上去。 殿下,小心!警卫长紧随其后提醒道。 容懿充耳不闻,紧张又激动的盯着舱门。韩楷最先下来,其次是军事学院的学生们,最后是被押解的蓝蝴蝶首领以及那群来路不明的医生。 是谁!告诉我,是谁!容懿越过人群,跑到首领面前,揪住人的衣领问道,眼睛快要生生从眼眶中瞪出。 首领咳出一口淡淡的鲜血,是你亲爱的舅舅啊,公主殿下。他和我们合作,想要协助叶皇后篡位登基,但是皇后不配合,于是他便盘算杀掉皇后,将皇后之死嫁祸给皇帝陛下,然后,推举他自己的儿子上位。 可谁知,意外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容姿殿下竟然分化成了帝国第二位sss级alpha。他再也没有借口让自己的儿子越位了,所以他一心只想让他的儿子分化成比sss级还要高的超s级alpha,以此作为筹码重新拿回本属于他妹妹的皇位。 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这一切本就是属于他妹妹的。容晟才是那个偷走他妹妹一切的罪人。 容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朝着天空哭了起来。 这时,叶府也传来噩耗:叶殊同在家自尽了,原因不明。 容懿浑浑噩噩的回到医院,你都知道了吗,容姿。 容姿点点头,面色惨白。 我不知道该如何告知阳阳。 那就永远都不要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其实最虐的是姐姐们 第85章 最后一个世界开始(二合一) 黑得密不透风的夜空中, 偶有一道紫色闪电划过,又有妖魔在作祟了。平头百姓们深知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早早关门锁窗躲了起来。 街头巷尾一片寂静, 孤寂的乡间村落里,却有一个几岁小儿迎着夜风踽踽独行着。 半个时辰前, 他的父亲突然生了重疾, 躺在茅草铺成的床上高烧不止胡言乱语。小儿看了心急,家中又没旁的可以商议的亲人。眼看妖风乍起,若不尽早请了郎中过来, 父亲恐怕挺不过今晚。 小儿没做多少犹疑,蹬蹬跑到厨房, 搬了一张小凳儿又蹬蹬跑了回来, 放在墙边抬脚踩了上去, 踮起脚尖伸长胳膊,堪堪能够到挂在墙上的蓑衣。蓑衣是属于他父亲的,即使披在头顶,也依然大了许多。小儿却顾不得这些,他从小便早熟, 明明六七岁的年纪, 却俨然小达人一般, 帮着家里打草放牛抓鸡赶鹅无所不能。 这家若不是他这个六岁小儿撑着,单凭他那体弱多病的父亲, 恐怕早就散了。 那孩童也没点灯, 毕竟家中本就没有多少煤油, 摸黑披着蓑衣朝镇上走去。一路山路崎岖, 天气也古怪。时而狂风大作, 时而阴云密布。那云也古怪得很, 时高时低,仿佛活物一般。 小儿甚至能听到烈烈风声中若有似无的窃窃私语。 他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果真不是平常人,不知吃了他功力又能增长多少。 你疯了吗?神尊今日要在此地飞升,你在神尊的地盘上吃人,不要命啦! 都说今日是神尊现身之日,可时辰已经过了大半,哪有神尊的半分影子。 嘘你看 远处,一道淡紫色闪电劈开夜空,惊雷轰然而至,顷刻间地动山摇天地失色。 是神尊,快跑! 跑什么?今日我们来不就是为了沾神尊仙气的吗? 对不起!是我给吓傻了,可是妖怪惧怕神尊本就是天性,想跑也是必然的啊! -- 第187页 忍着,我们已经为了今日几百年没开过荤了,难道你还要在这凡间蹉跎个几百上千年吗? 不!不要! 两位小妖互看一眼,终究忍着惧意化出人形,弟子白诺! 弟子白言! 见过神尊,求神尊点化! 渺渺虚空中,一道神音破空而来,你等二妖心思不正,戾气未消,实属不得点化之徒。然今日你我有缘,恰逢我门下还空缺两个看门小童。你等可愿与本尊同去,待修行百年后,再议点化之事。 两个小妖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虽未得神尊点化,跟着神尊修行也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愿意,小徒当然愿意!求神尊收留!异口同声道。 空中落下一道紫色闪电,映得天地失色万物同辉,一时,天地都笼罩在这虚无缥缈的紫色之中,叫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稚童也不例外,本能的匍匐在地上,用蓑衣蒙住眼睛,可依然满眼都是那飘飘忽忽的紫色,不远不近,却永远靠近不得。 小童的心也忽远忽近的紧张起来,仿佛那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击在了他的灵魂之上,只怕终生都无法再忘却。 小童不知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待双目再次能重见光明,耳边响起鸣鸟的叽啾之声,小童抖掉身上的蓑衣站了起来,发觉天空已经变得明亮了。 干净的天仿佛被清洗过一样,洁净的叫人忍不住神往。小童痴痴地仰着头,不知不觉看呆了。 秦瑟!秦瑟!你去哪儿了!你爹要不行了!远处,村头李大婶儿的呼声传来。 小童猛地惊醒,婶儿,你说什么? 老秦快不行了,你却在这里发什么呆!李大婶儿远远瞧见了他,拍了一下大腿骂道。 秦瑟忙丢掉蓑衣往家里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破旧的小院儿里已经站满了听到消息的父老乡亲,看向秦瑟的脸上齐齐露出了或同情或悲伤的表情。 秦瑟倏地跌倒在门口,尽管没有人说话,他却已经知道了父亲走了。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将瘫倒在泥地里的小孩儿扶起,孩子,节哀顺变,你爹为了你,已经受了太多苦了。 秦瑟忍住眼眶的酸涩,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 别光只是说,难得老天开眼,趁着天晴,还不快把你爹发了丧。 是,爷爷。 在同村长辈的关照下,秦瑟终于忙完了丧事。 出殡那天,一个云游道士路过此地,看到着丧服的秦瑟,疯疯癫癫跑了过来,非要讨一碗吃的。秦瑟见道士年迈,胡子花白,脚步蹒跚,便没赶人走,而是真的端了一碗大肉出来。 旁观的村里人道,哪有道士吃荤的道理,准是来骗吃骗喝的! 秦瑟充耳不闻,扶着道士到桌边坐下。老道胃口极好,不一会儿一碗满是油光的大肉便吃得精光。秦瑟见道士吃得着急,又端了一碗热茶过来。 道士仍不客气,接过热茶仰头痛饮起来,哪里像是在饮茶,倒是像在饮酒。 不一会儿,一碗茶水见底,道士右手端着空茶碗,老道既得小友相助,也该回报小友一次。今日人多嘴杂,老道不可多言,请小友暂且收下这个。说着,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荷包,已经被泥巴染得看不出原来面貌。 待他日小友处理完人间牵挂,可携此物到明望山念海峰,老道必定报答今日相救之恩。 秦瑟哪里敢收,连连摆手,老人家,我不能收。 可是方才还静坐饮茶的道士已然不见了。 秦瑟惊恐的四下望去,见众人饮酒的饮酒,闲聊的闲聊,一如往常,竟无人察觉那位讨肉吃的道士已经不见了。 秦瑟的疑惑地挠了挠脑袋,突觉腰间有些异样,低头看去,却见那个脏兮兮的荷包赫然挂在自己腰上。 003,本尊,呸,我已经练了一百多年手了,两个不争气的徒弟都出师了,主线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身着白衣白袍长发及腰仙气飘飘的容岩大大咧咧的一撩下摆,极不雅观的坐在了无人踏足的汉白玉台阶上。身体向后一仰,恍若无骨的靠上了灵玉砌就的栏杆。 行为举止仪态神情,哪里还有半点儿神尊的样子。 宿主,您在这个世界怎么说都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位神体犹存的神尊,如果不小心漏了陷,主神也会很为难的。 容岩这次来到的这个世界成分比较复杂,以天为界分为上界与下界两界。上界就是俗称的天界,主体是仙人,但据003所说,神界倾覆前,神才是上界真正的主人。当然现在只剩下容岩一个了。相比于上界,下界就要热闹多了,除了以总数胜出的人类,还有妖族、魔族、鬼族等族群。各族群之间纷争不断,矛盾频发。 但是当前,对容岩来说最大的矛盾还是主神给予他的神力。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消化的很好了,但是003始终不满意。 怕什么,反正我这么厉害,谁要是敢怀疑的话容岩终于不耐烦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道。 怕的就是您发挥不出您的厉害!003头疼道,主神赋予了您无尚神力,只要您能发挥出一二分,这天下就无人能是您的对手。可是您现在的水准连一二分都没有啊! -- 第188页 这么菜?容岩不可思议的抬起手,弹指捏爆一盏宫灯。残火落入荷池中,升起余烟袅袅。就这?连一二分都没有? 宿主您若不信的话,可以现在下凡试试,反正剧情也到了您的新徒弟登场的时候了。 哦,这新徒弟是何人? 您如果现在下凡的话,将会碰到两位徒弟,一个是不得宠爱的小师弟,也就是未来的主角受,文彦仙尊。一个是深受您喜欢的反派炮灰,表面身份是人间贫苦小儿,实际身份是魔尊的碎片之一。在您的淬炼下将来会和其他碎片成功融合,成为阻止主角攻受在一起的最大阻力。 我眼睛瞎了,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反派? 因为阻力越大,您的助攻才能发挥出最大效应嘛! 懂了,原来我就是那个吃饱了撑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棋手,所有人都是我的棋子,包括那个碎成了不知多少片的魔尊。 宿主,您的悟性果然了得,看来当初选择您是正确的! 等等,那你还想选谁?容岩突然意识到话中端倪,质问道。 宿主我错了!其实作为系统我是没有选择权的,会绑定您完全是主神的意志! 又推锅给主神,难道主神早就知道我会在那个时候遇到爆炸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宿主。但是任务成功后,您会得到一次和主神直接对话的权利,到时您就可以问出所有您想知道的问题了。 这还差不多。 容岩说着懒散的伸了个懒腰,走,去凡间瞧瞧。自从白诺和白言下山,本尊已经有时候没和活物说过话了。 宿主,宿主,您不是还有我吗?003委屈道。 你?一串数据而已,只会变着法儿气我,和你聊天不如睡大觉 容岩说着,衣袖一挥来到凡间。 容岩的神殿坐落在南海明望山念海峰之上,一年四季只有春季一个季节,气候适宜风景宜人。可住的时间久了,哪怕是神仙一般的地方竟然也无聊起来。 百年后再入凡尘,容岩瞧着一切都新鲜。镇海城是距离南海最近的一个城镇,因为海运发达民风开放,故城内一片繁华,店铺林立。 容岩此番下山为了玩得痛快,特意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便服,黑衣黑袍黑靴,腰间围了一圈金红相间的腰带,坠了一个绣有锦鲤的荷包,袖口饰有金丝银线,既不招人侧目,又隐有华贵。配上容岩素净却依然艳丽的面庞,好一个翩翩少年风流倜傥,一入城便引起了各家少女的瞩目,纷纷来到门前,攀上窗户,翘首以盼这风流少年何时能来到自家门前。 这是什么朝代,民风竟如此大胆。容岩招架不住妙龄少女们的炙热眼神,心虚问道。 是宇朝,宿主。003耐心解答道,乃是众神陨落后的第三个朝代,开国皇帝轩氏因劳苦功高深受百姓爱戴,已于五十年前飞升,现为天庭的文轩仙君,主管仕途与官运。 天庭现有多少仙君归位了? 五十有三。 都说天上神仙千千万,没想到这个世界竟如此萧条。容岩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 是的,谁能想到一万年前神界突然就倾覆了呢?要不是宿主您来了,这个世界竟然连一个真神都没有! 你们主神呢? 主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也不属于这里。容岩说,所以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真神都没有。 003没有接话。路旁,一家裁缝铺里跑出一个挽了双髻的小丫鬟,二话不言塞了一个五彩绣球在容岩怀里。 喂,这是什么? 那小丫头却一言不发转身就跑,生怕容岩将绣球还回来。 容岩追了一会儿,没追上人,回到裁缝铺询问这绣球是怎么回事。 裁缝铺的老板笑呵呵道,恭喜恭喜,公子这是叫袁大人家的小姐看上了。 看上了?这我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怎么就看上了? 公子是外地人吧,这镇海城民风本就彪悍,那袁大人又是一方霸主,他的独生女儿袁大小姐更是骄纵跋扈不成样子,看中的就要抢到手来。公子不是她抢的第一个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这绣球我现在还还来得及吗? 您得亲自去这袁府将绣球亲手还给那袁小姐。裁缝铺老板眯着眼睛笑道。 老板笑得慈祥,容岩却只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四个字:不怀好意。 这袁府,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容岩抱着绣球一脸纠结的出了裁缝铺,茫然的看向空旷的街道。如今正是傍晚,冬季天黑得早,北风又疾,路上早早便没了行人,只有寥寥几个赶路的,也是风尘仆仆脚步匆匆,没人愿意在路边哪怕多逗留一刻钟。 容岩无处可去,看看大街又看看绣球,最后还是决定去那袁府一趟。 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借宿一晚呢。 容岩打听了一路,终于来到这城南的袁府。看着确实气派,红砖绿瓦金碧辉煌,最惊奇的是屋顶竟然隐隐有金光浮现。 -- 第189页 003,那金光是什么? 金光?什么金光?003的视觉是和容岩共享的,理论上容岩能看到的它也能看到。可是它确实没看到任何金光,只有气派的砖墙和华丽的屋瓦。 难道是我眼花了?容岩揉了揉眼睛。 宿主,可能是仙气。您因为得到了主神的神力,所以能看见凡间的仙气。而我只是一串普普通通的代码,自然看不出什么了。003翻了翻说明书,试着解释道。 你终于承认你只是一串代码了,了不起的人工智能?容岩嘲讽道。 003窘迫的说不出话,宿、宿主!请您不要再嘲笑我了! 不管怎样,既然这袁府有仙气,说明就是自己人。作为所有仙人的顶头上司,连天帝来了都得给他下跪磕头的唯一真神容岩顿时得了自信,昂首挺胸无所畏惧的走进了袁府。 袁府的管家接过他手里的绣球,客气的将人迎到了客厅,小姐胡闹惯了,请客人不要放在心上。管家见来者衣着华贵,容姿焕发,定不是凡人,好声赔礼道。 容岩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这与那裁缝铺老板说的差别也是太大了些。没什么,想来小姐性情质朴,才这般热心。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竟是有人强闯袁府。 管家忙赔了一声歉,带领家丁浩浩荡荡赶出门外。容岩独自坐在客厅,听那打闹声越来越近,来人竟然打进来了。 这时,院中一个粉色身影闪过,头顶淡淡金光,虽弱却刺眼。 是先前所见那仙气的源头! 容岩忙追了出去,追着那身影一直来到院外。 你们不要打了!要人我给你便是!那粉衣冲到两拨人之间,张开双臂,高声说道。 声音清亮,脆而不尖,雌雄莫辩。 容岩好笑的看起了好戏,莫非,这就是那声名在外的袁家小姐? 宿主,任务对象出现。003却突然出声道。 哦,是谁? 就是那个粉衣服的,主角攻袁景年,又名袁念念,因为从小体弱,袁父便请了一个道士为他卜了一卦,改了女儿名又当成女孩儿养着,这才叫主角攻活了下来。 怪不得他头顶的仙气如此微弱,他将来归位后会是谁来着? 文景仙君,掌管世间痴男怨女的姻缘。 就他?如此霸道蛮不讲理,竟然叫他掌管姻缘? 宿主,为何不说姻缘本就是无理的呢? 容岩竟然被系统说服了,你说得对,无理之人掌管无理之事,倒也合得来。 说话间,那边已经有了结果,那袁念念嘴上说着要放人,其实对方一松懈下来,便抢了一支短剑只身攻了上去。 小姐!当心!袁念念的功夫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学的,比三脚猫还要弱三分,几下便叫对方卸了武器。 细白的手腕被人紧紧捏着,袁念念怒气冲冲的看向轻易制服了自己的男子。 袁小姐,为何如此相逼?对方是个打扮朴素的清秀书生,看着气质平和,出手却不俗。 宿主,巧了这不是。主角受也来了。 那书生是主角受? 正是。 他为何上门? 昨日主角攻心血来潮掳了主角受的远方表弟,主角受受人所托上门来要人。 主角攻为何要掳人,难道真如那裁缝铺老板所说,掳来当上门女婿的? 那老板只听得一二,并不知其中故事。其实是因为主角攻被困春闺,心有不满,便故意招惹人上门给袁老爷子添堵呢!被他掳来的无论贫富,都如上宾一般对待,有的甚至还同这袁小姐成了知无不言的好友。 容岩摩挲着下巴,好这袁念念,旁的本事没有,折腾人倒有一手。 那箱袁念念被人如此欺负,气的眼眶都红了,你知不知羞!竟然对弱女子出手,白白练了一身好本事,没想到如此卑鄙! 书生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忙放开握着人手腕的手,小生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小姐恕罪。 啪一声清响,袁念念竟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这便是给你一个教训,免得以后冒犯了别家小姐,当心被打断腿! 书生听了愈发愧疚。与书生同来的,见此情景怒其不争道,吴生,想你聪明一世,今日竟如此糊涂。若不是这小妮子抢人在先,又偷袭在后,你何至于会对她出手! 吴生一听确实是这道理,对!是小姐出手在先。没想到袁小姐不仅行为乖张,这张嘴也好一个伶牙俐齿。今日若不把我表弟还回来,就是闹到这镇海城满城皆知,我吴岁彬也丝毫不惧! 见对方并没有上当,自知理亏的袁念念便不再纠缠,痛快道,还就还!我家男人多着呢,又岂缺你表弟一个! 吴生听了脸竟又红了起来,你不知羞!闺中女子行为竟如此放荡,将来如何能嫁得出去。 我堂堂袁家大小姐何时沦落到被一个穷书生教训了!来人啊,把昨天那人押上来! 袁念念话音刚落,家丁们便押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 第190页 于表弟,这刁蛮小姐可曾欺负于你?吴生见了人,当即挥剑吓退了家丁,关切问道。 表弟却摇了摇头,我与袁小姐一见如故,昨日其实是我主动与她回来的。 此女子狡诈多端,勾人的手段多着呢,你被她迷惑一时不查着了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真不愧是读书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袁念念不屑道。 清者自清,于表弟为人一向正直,若不是你强逼他,又怎么会随陌生女子回家? 他见我姿色可人,一时色从心起鬼迷心窍,自己便跟着我来了。表弟,你说是不是?袁念念说着,还向人抛了个媚眼。 表弟忙连连点头道,小姐说得极是。 你!吴生见了越发气愤,众目睽睽之下怎可这般不知廉耻!况且,上下打量了袁念念一番,你这身形哪有半分女子的样子。街上随便一个女人都要比你美上百倍千倍! 袁念念一向爱美,因为天生一副好皮囊,便将相貌看得比什么都重。如今被吴生这般贬低,顿时被激怒,你说什么?怒气冲冲凑到人面前,几乎快要脸贴了脸,胸贴了胸,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长得不好看吗? 吴生被吓得后退了半步,视线却黏在了那张脸上,动不了分毫。 好看。 哪怕知道这人性情骄纵行为不检,却依旧无法欺骗自己。 如雷的鼓声传来,吴生顿觉头晕眼花视线模糊,那张脸便也在眼前时而靠得极近,时而又离了很远。不正常,这声音实在不正常。 哼!一声冷笑传来,将吴生蓦然惊醒。 说不出话了吧,我就知道不会有人觉得我不好看的。是袁念念,正得意的扬着下巴,鄙夷的看着自己。 吴生突然明白了,那咚咚的声音,原是他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副cp在成为师徒之前,是伶牙俐齿小妖女(攻)vs总是被妖女套路的木讷书生(受),成为师徒之后被套路的就是徒弟了。 秦瑟大兄弟这个世界被切片了,可以期待一下究竟被切成了多少片。(残忍发言) 第86章 怪不得这小师弟不讨我的喜欢, 实在是一块儿木头,无聊得紧。另一位呢,他是谁?可不要像这吴岁彬一般无聊。 但是想想日夜守着两个闷葫芦, 容岩便觉这师父不当也罢! 巧了不是,那徒弟也在这镇海城。003翻了翻剧情本儿, 惊喜道。 那今晚便去另一位徒弟家凑活一晚吧。 宿主您当真?003惊讶道, 剧情说这另一位徒弟可是家中穷得连一粒米都找不到啊! 容岩却没有听从003的劝告,趁众人不注意,大摇大摆离开了袁府。 离开袁府后, 容岩按着003的指挥在城里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 竟走到了城外。 003你认错路了吧, 这不是出城的路吗?待会儿城门可就关了!太阳早就落到了山后, 黑漆漆的乡间小路上,除了容岩不见一个人影。容岩慌张的四下看了一通,只有远处山脚下隐约有几点灯火。 没错,确实是这条路。003却无比肯定,您那徒弟虽然是镇海城人, 却住在城外的乡下。 什么!容岩后悔了, 这古代的乡下想也知道条件必然艰苦。罢了罢了, 既然早晚都是我的徒弟,又岂能急于一时, 我们还是回那袁家吧。说着便想施展法术瞬移回城内。 宿主, 您在山下不能擅用法术, 这可是您自己定下的规矩。003提醒道。 容岩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 当初怕白诺白言下山后为非作歹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怕麻烦的容岩便立下了一道师门规矩:门中弟子无论何人皆不可在人间的地盘使用法术。 没想到今日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容岩只能认命的朝那城楼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城下,却发现城门已经关闭了。 几百年没正经走过路的容岩,乍一走这么多路,还是崎岖不平的山里,早已累得不像样子,靠在城墙上气喘吁吁。歇息了一会儿,疑惑道,我那规矩明明是为弟子定下的,我作为师尊为何也要遵守? 若是您自己都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又如何说服徒弟们遵守呢?003问。 容岩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思索了一会儿自暴自弃道,算了,既然天意如此,看来今晚无论这城内还是城外,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说罢,仰头望起头顶圆圆的月亮来。说起来,有机会一定要去那月亮上看看,毕竟这可能自己唯一一次登月的机会了。 就在容岩胡思乱想脑洞突破天际时,旁边的树丛突然动了一下。一人一系统顿时警戒起来,如果来者是什么匪徒甚至妖魔鬼怪,这规矩看来不破也得破了。 正紧张着,树从剧烈抖动起来,容岩和003屏住呼吸盯着那里,却见树枝中却钻出一个猫着腰的少年,少年见树丛外有人着实吓了一跳,直起身子站在原地,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起容岩来。 容岩也在打量少年,却见少年一身破旧衣裳,补丁摞补丁,竟已分不清原本是何面貌。脚上踩着一双破烂草鞋,也不知究竟走了多少路,五个脚趾露出了四个,个个沾满烂泥。背上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篓,看容量将容岩丢进去都填不满一半儿,表面用稻草虚掩着,看不出其中装了什么。 -- 第191页 少年见对方打扮富贵,气质出尘,不像是恶人,便大着胆子走近了一些,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面孔,身体一震。 人间竟有如此美貌之人,而且毋庸置疑,那人真真切切是个男人。 成长于山间野岭的少年,从未见过如此谪仙般的人儿,一时竟痴痴的看呆了。 宅了几百年的容岩招架不住少年如此露骨又纯粹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咳了一声,咳! 少年骤然惊醒,突觉自己方才竟如此失礼,对、对不起!我、我只是从未见过公子这般绝色出尘之人,一时看呆了,望公子莫要怪罪! 这少年倒也耿直得很,容岩自然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更何况这孩子还情深意切的夸赞过他的美貌,无妨,本吾原谅你就是。 少年放下心来,可是目光仍忍不住往容岩脸上看,偷看了几次蓦然发现,这漂亮公子脸色似乎不太好,那双看上去柔软十足的嘴唇微微泛着白色,更叫那张艳丽的面庞楚楚可人起来。 少年为自己的情不自禁心中忐忑,却更加关怀公子的安危,鼓起勇气关切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累极了的容岩没有逞强,轻轻点了一下头。 没想到会得到公子的回应,少年胆子大了一些,又问道,公子可是要进城? 对方说的确实不错,容岩便又点了一下头。 公子可能进不去了,城门一旦关上,除非皇帝驾到,否则是不会开启的。 这还用你废话? 容岩不知这少年问东问西到底想做什么,只见少年个头挺高,身材也结实,乱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老实人的脸,便将他当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人,摆手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想在这门外凑合一夜。 公子可使不得!少年忙道,城外不仅有野兽出没,更有强盗横行!公子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你方才也说了,城门关了便不可能再开,除了在这荒郊野岭喂豺狼,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容岩有意说给系统听,便夸大了一些。 少年听了越发心急,怎可叫如此神仙的公子落入豺狼虎豹之口!公子可以同在下回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 哦?容岩问,同你回去?回哪里去? 小人的家便在这城外的乡下,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在那里凑合一晚。 远吗?容岩可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远不仅远,而且路程还相当崎岖。 那算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容岩摆摆手,决定打发走这少年后到白诺和白言的地盘凑合一晚。 我、我可以背公子过去!少年突然磕磕绊绊道。 这这不太好吧。容岩连连摆手,那少年却自顾自摘下了背篓,转身推进了树丛里,我除了一身蛮力身无长物,公子可以尽管相信我! 你我萍水相逢,小友却待我如此真诚,容岩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实在受不起。容岩倒也不怕一个乡间少年知道自己的尊名,推脱道。 小人虽与公子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倍感亲切。公子原来是叫容岩?小人姓秦,单名一个瑟字。 容岩一听,肩膀颤抖了一下,哪个秦,哪个瑟?声音竟然也跟着颤抖起来。 秦晋之好的秦,琴瑟和鸣的瑟。 确认成功,容岩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与你同去也无妨。 少年虽未听懂公子的弦外之音,却还是很开心公子愿与自己同行,恭敬的蹲下/身去,公子,请上吧。 宿主,您方才是在确认这少年是否是您的前男友吗?夜路漫长,无聊极了的003突然问道。 是。 宿主您的结论是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容岩为系统的迟钝恨铁不成钢,要么根本就不是我的前男友,要么就是又失忆了。但是无妨,反正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什么结果? 容岩没有回答,003便知道自己又犯蠢了,忙闭紧嘴巴不再多说一个字。 少年秦瑟没白长那一身肌肉,背着容岩脚步稳如泰山,行走在山地上竟也和在平地上无二。 你身手不错啊。容岩看无聊了风景,随口称赞道。 少年倏地涨红了脸,我天天在这山里爬上爬下,自然就练出来了。 天天?你多大年纪了?容岩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这孩子的年龄。 过了年就十五了。 十五岁了啊,也不小了,上过学吗?还是学了门手艺? 没、都没有提起上学,秦瑟支吾道。 家里穷?容岩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少年秦瑟没有做声。 容岩便想安慰他两句,还没来得及张嘴,我、等我还完了债,便想上山去找那老道士。秦瑟结结巴巴道。 老道士?什么道士? 秦瑟便将出殡那天遇见道士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 第192页 他叫你到哪里找他?容岩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明望山念海峰。 没错,确实是他的地盘。 你碰上骗子了,明望山念海峰常年被瘴气笼罩,踪迹不定,无迹可寻,有人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呢。容岩冷漠道。 找一辈子也无妨,少年说,反正,我在这世上也了无牵挂了。 你年纪轻轻说什么胡话?你明明尚未娶妻,又未成家,便大言不惭说自己没有牵挂。万一日后碰到想要厮守终生之人,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少年默默的听着,心中刺痛了一下。 奇怪,在遇见这位公子之前,自己竟从未想过娶妻之事,也从没想过要和任何人厮守一辈子。 可是经公子如此点破,心脏却怦怦跳动起来。 这是何故? 难道自己真有如此放不下的牵挂? 第87章 山路再长, 却也还是到了家。临到门口,秦瑟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家中如此破败, 自己又如何有了胆量竟敢邀请公子到家中歇脚。 可事到临头,反悔也来不及了。还好秦瑟平日里便勤快, 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也不至于在公子面前丢人现眼。 推开院门,是一方窄窄的小院,院墙低矮, 墙边种了几株花椒。院中几块儿青白石板铺成的小路,歪歪斜斜, 时宽时窄。石板是从河边捡的现成货, 除了多费些体力, 不用花一文钱。 石板路的尽头是三间低矮的小屋,两张黑漆漆的窗户,活像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秦瑟一直背着人走到门口,门楣太矮,秦瑟怕触到背上的人, 只能先将人放下来, 这才发现背上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秦瑟不忍将人唤醒, 只得半蜷起腿,用力弯下腰, 脚下小心挪移着, 竟也慢慢挪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 好在借着月光看得还算清楚, 秦瑟背着人熟门熟路走到卧室。家里只有一张床, 秦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被子前几日才晒过, 可秦瑟还是心虚的闻了又闻,确认没有异味,这才放心给人盖上。自己则丛柴房抱了一丛干草过来,就地铺下,就那么睡了上去。 却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安稳。 一想到床上睡了一个神仙般的公子,那颗心便又咚咚乱跳起来。 秦瑟将脸埋进蓬松的稻草里,经过烈日的反复暴晒,稻草散发出独特的混杂了阳光和土地的香气。 那本该是使人心情平静的香气,却让此时的秦瑟越发难以入睡了。 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床静坐了一会儿。秦瑟又开始回忆那老道士的话,思索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还完债,彻底了了这凡尘的牵挂。 胡思乱想间,耳边猛地响起一声质问 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秦瑟猛然惊醒,推门狂奔而出。 他一直跑进了山里,跑到自己没了力气,不远处野狼的嚎叫,衬得这冬夜越发凄凉。 秦瑟警觉起来,折了一根枯树枝攥在手里,有惊无险的下了山。 山下,就是那条供秦瑟捡了不少石板的大河。如今河面已经完全被冰封住了,秦瑟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树枝,想家中没有米面,不如叉两条鲜鱼给公子炖锅鱼汤,也不枉大老远的将人家拐了过来。 这样想着,便踏上厚厚的冰面,秦瑟挑中一处地方,拿石块儿砸了一个小洞。河底的游鱼贪恋这处的新鲜空气,不一会儿便争先恐后游了过来。秦瑟握紧树枝,盯准最大最肥的那条狠狠出手,一击必中。 将还在胡乱扑腾的鱼摔在冰面上摔晕过去,秦瑟再接再厉又叉了三条,两条用来炖汤,两条用来火烤。 这时,天边隐隐有了绯色,天快要亮了。 秦瑟带着鱼回到家中,推门时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有人在家等着自己。 呼奚急促起来,连在河上砸冰抓鱼都没有让他变化脸色,这会儿却喘得不得不撑着墙壁。 秦瑟甩了甩头,定是自己见那公子容姿艳绝,起了歪心思。 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秦瑟赶走那不应有的想法,提着鱼进了厨房。放完血又扒了内脏,正端着血水要到后院去,屋门动了一下。 公子醒了。 容岩这一夜睡得也并不安稳,床板太硬屋里又太冷,没有法力庇护,他也只是一个身体素质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睁眼便是陌生的房顶,破旧矮小,让容岩恍然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惊吓之余从床上跳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干草跌跌撞撞跑到了屋外。 和端了一盆新鲜血水的秦瑟碰了个正着。 容岩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伏在门上,腿软脚软。 秦瑟见他的表情便知道是误会了,连连解释道,是鱼!我抓了鱼!公子您莫要误会! 说着放下盆,跑回厨房将那四条处理干净的鱼拎了出来。 容岩这才松了一口气,干笑道,就知道小友不是那犯奸作恶之徒。这鱼真肥啊,你从哪儿抓的? 山下,那河里什么鱼都有,这个季节正肥呢,公子要是喜欢我再多抓些来。 不必了不必了,我急着赶路,如今这天也亮了,城门也该开了,多谢小友昨夜的收留,这是一点儿谢礼。容岩说着拿出一锭银子。 -- 第193页 秦瑟连连后退,我不要! 小友不必客气,反正这钱对我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小友拿着反倒有用些。 容岩说着将银子放在了地上,抬脚跑出了门外。秦瑟忙追了上去,可他手里还提着鱼,动作到底慢了些,出门时已经不见那公子的身影了。 容岩到底还是使用了法术,瞬移到了附近的山里,给两个徒弟传了音,问了他们的下落。 白诺白言二妖乃是妖族下家白家的旁支亲戚,拜入容岩门下前只是两个不受宠的废物草包,自从念海峰下山以来,便被奉为了白家长老,比之从前当真是风光无限了。 但是两只怂妖到底一脉相传了容岩的怕麻烦,即使成了长老也和在念海峰上一般,比起勾心斗角争夺资源,更注重本家弟子的心性修养。 再加上两位确实是真本事在身的,所以族里小妖虽暴戾犹重,却唯独对两位长老的话言听计从。 如此得势的两个徒弟自然盼望师父可以亲眼看看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出息,得了容岩的消息后一时喜出望外,坐立难安,吩咐全族上下做好准备,千万莫要在恩师面前给自己丢人。 容岩很快便得到了徒弟们的回信,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妖族最大的城镇通天镇。容岩来到这个世界几百多年,除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从未到别处去看过,这通天镇自然也从未踏足过了,立刻施法去了那里。 通天镇乃是妖族重镇,路上行走的多是奇形怪状的各色妖怪,容岩这个人类外形的神仙反倒成了异类,一路上引来不少侧目。 容岩一时有些后悔,又想自己乃是天上地下的唯一真神,教过的徒弟都成了妖族龙凤,还能怕这区区小怪不成? 003也为宿主的心虚恨铁不成钢,宿主,您可是要收他们老大为徒弟的,又怎么能怕他们呢? 他们老大?容岩问,对了,昨日你同我说,我那徒弟在镇海城外,他到底是什么人? 乃是镇海城外白林河中的鲤鱼精,也是日后的妖族首领。 原来如此!听得徒弟日后竟如此风光,容岩顿时得了自信,昂首挺胸起来。 大步走到白府,白诺和白言早就等在门口了,见了师父一时感慨万千,纷纷迎上前来,声音哽咽。 容岩许久不见徒儿,再加上一个人久了,多少也有些愁绪,久久说不出话,任由二人拉着进了白府。 府中有脸面的都出来迎了,容岩却只顾着和徒弟们叙旧,倒也忘了紧张。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聊到今日妖族的大事上。原妖族与魔族自诞生以来便势不两立,两族多有摩擦却谁也不能降伏谁,直到万年前魔族出了一个天才少年,不仅成功参悟,成为魔族第一位尊者,更是带领魔族抢占妖族的地盘,夺取妖族的宝物,将妖族赶到灵力稀疏的偏僻之地。 那一战妖族大伤元气,从此再无与魔族对抗之力,妖魔两族的梁子也由此彻底结下。 万年来我妖族一直休养生息,想有朝一日与魔族战个痛快,一洗从前屈辱,却不巧听闻那欺辱我族的魔尊竟在万年之前便殉身了。想我们妖族被赶到这不见天日的偏僻之地,如此大快人心之事竟然隔了万年才知道。可没高兴多久,前些日子徒弟听闻,那魔尊又转世重生了。白诺神秘兮兮道。 都一万年了,也该转世了。容岩说。 所以徒弟们此次想光明正大的挑战那魔尊,抢回属于我们妖族的地盘,夺回属于我们妖族的宝物! 等等,所以这一万年你们都没趁那魔尊不在要回自己的东西吗?容岩问。 师尊有所不知,我们妖族被魔族赶到了蛮荒之地,四处都是毒气沼泽,不仅侵蚀灵力,更是伤人神识。我和白言的祖上因为出身卑微灵力低微,当年竟成了漏网之鱼,所以我们能侥幸找到师父您拜师学艺。可是更多的妖族依然在那苦寒之地受尽苦难,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了! 这容岩愈发奇怪了,比起报仇,你们难道不该先救族人吗? 可是,单凭我们二人根本无法做到啊! 那报仇呢?单凭你们就能做到吗? 当然能!白言站起来激动道。 那魔尊刚转世不久,现在还不成气候,弟子有信心可以取他项上人头,以报族人被欺压万年之苦! 看来本尊今日来得正是时候,那就让本尊好好瞧瞧,我这徒弟到底要如何报仇。容岩说着仰天大笑起来。 师尊,白诺见师父不反对,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弟子学艺不精,那魔族又实在狡诈。不如师尊赏弟子几件神器护身,以免弟子着了那魔族的道儿? 第88章 容岩闻言, 精致的秀眉挑了起来,几年不见,这俩小子到底还是学精了些。你等倒是何时见过本尊用过神器? 白诺白言互相对视一眼, 说来他们跟着师尊修行了那么些年,确实没见师尊用过什么法器或拿出过什么神物。 可师尊到底是那天上地下唯一一位真神, 要说手中真的没什么宝贝, 说出去定然不会有人相信。 白诺白言也不信,但是又不敢同师尊顶嘴,只得重新跪下来赔礼道, 弟子失礼,还望师尊责罚! -- 第194页 也不尽是你们的错, 容岩却大方道, 我这当师父的, 大老远的确实也不该空手而来。 抬手变幻出两盏宫灯,本尊也没什么好物,这两盏灯你们便拿去用吧。 白言惊喜的接住其中一盏:谢师尊! 白诺没急着站起来,反倒皱起了眉头:师尊,这灯为何看着这般眼熟? 眼熟就对了, 容岩往椅背上一靠, 懒散道:这本就是悬于我殿前的宫灯, 既然你们要神器,便给你们了。 白言听了惊奇道:师尊, 这灯有何用处? 容岩指了指头顶:照明啊。 还有呢? 你还想让它做什么呢?容岩反问。 能不能帮我们兄弟俩打败魔尊?白言没看到白诺的挤眉弄眼, 直接问道。 打败魔尊?这还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但是为师也不能看着你们平白去送死。这两盏宫灯旁的用处没有, 危急时刻燃起可以救你们一命。记住, 只可使用一次, 用过既毁, 绝无别的功用。 容岩说着,身形突然便不见了。 白言急得站了起来,师尊!师尊!请您说得再明白些! 白诺却恭恭敬敬拜了一拜,恭送师尊! 师尊真走了?白言惊讶道。 蠢货!以后在师尊面前不可多言!师尊今日就是被你气走的!白诺不争气的骂道。 师尊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只是师尊说这宫灯只要燃起就可保命,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若不信不如将你的灯给我。白诺说着便想去夺灯。 休想!白言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两人竟一言不合在正厅动起手来。 长老长老,不好了!金家那小子来砸门啦!两人正斗着,下人跑进来通传,只见桌子椅子倒了满地,茶杯茶壶也碎得稀烂,茶水淅淅沥沥一直流到门口。 两位长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见有人进来,碍于面子不得不停手,互相不服气的瞪了一眼。 待会儿再收拾你! 待会儿再算总账! 你刚刚说什么?一齐看向那传话的下人问道。 就金家那支独苗苗,今天又来砸门啦!我们几个打不过他,请长老为我们评评理! 呸!白言啐了一声,他还以为是一万年前金家风光的时候吗?要不是当年我们兄弟俩心慈手软放了他一马,他金瑀能有今天! 白诺点点头表示赞同,敌人在前,兄弟俩当即冰释前嫌一致对外,一齐出到门外,见到了那砸门的金家独苗苗。 那金瑀看着只有十四五岁年纪,其实修行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年了,本体乃是一只锦鲤,祖上乃万年前的妖族第一大家金家。 这金家也正是被魔族迫害得最为凄惨的一家,族人多被赶到那边远苦寒之地,受尽苦楚含冤而死。金瑀的祖先多了个心眼,路上装病打伤押送的魔族独自逃了出去。躲躲藏藏几千年后,到白林河安了家,一直低调做妖,不惹事不生非,不与人类起冲突,不同妖族通来往。 直到听说白家的后人拜了神尊为师大出风头,这几天更是放出惭言要与魔族决一死战夺回妖族地盘,金瑀的家人听了便坐不住了。 这白家是想趁山中无老虎,自己称大王啊! 区区鼠辈居然也想代妖族出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白诺白言尚未出门便听到了来人的骂声。 你这死鱼精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砸我们兄弟俩的门!今天就捉了你炖鲤鱼汤! 兄弟二人说着便将金瑀围了一起,一人双手拿刀,一人双手执戟,大喝一声攻上前来。 金瑀翻身躲了过去,这就是你们同那神尊学的本事?看来这神尊不过如此! 金家到底底子在那儿,金瑀的武艺都是同家中长辈处学的,竟然也同白家兄弟打成了平手。 不可辱我师尊!白言一向耿直,听到对方这般说,一时怒从中起,进攻越发凌厉,竟渐渐脱离了原本的步调。 蠢货,中计了!白诺见此,不得不停下手来,白言,你中了这小子的激将法! 激我又何妨!我就是听不得别人侮辱师尊!说着只身匹马同金瑀斗起来,不消半会儿便被击中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这小子今日怎这般厉害?白诺觉察出不对。金瑀虽然身手尽得金家真传,却也绝不至于将白言逼到如此境地。 你从哪里偷学的功夫?白诺忙拦住两妖之间,作好人道。 白言吐出一口血水,你同他讲什么道理! 金瑀收起架势,心中暗想,没想到那白面公子所言竟都是真的。只是指点了我一招两式竟有如此威力。也不管两兄弟的质问与白眼,转身飞回了白林河上。 河滩边,厚厚的白雪覆着河滩的碎石金沙,四下一片寂静,哪里还有那白面公子的身影。 原来容岩看出白诺白言兄弟心不齐,行走到这白林河时见河边一小妖正在修炼。小妖用功刻苦,天赋也不错,容岩便出言指点了一二。 -- 第195页 小妖不信他,直言道,这是他家流传了上万年的心法,公子一外人又怎可知其中妙意。 容岩当然不知道什么心法妙法,只是循着自己修炼的本能不想叫这小妖走弯路而已。听小妖如此质疑也不恼怒,只是笑说,如若不信,可去通天镇找那白家兄弟试上一试,便可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了。 小妖听了眉头紧皱,这白家兄弟曾也是他的手下败将,可自从拜了那不知何处来的神尊为师后,便渐渐地不再是对手了。如今自己送上门去,万一有去无回如何是好? 可是这白家兄弟狼子野心,自己此番如果真能治住他们,日后说不定也能夺回本属于金家的一切! 如此想着,小妖便决定放手一搏,只身到那白家去了。 如今简单几招便将那白言打伤,小妖终于相信那公子不是凡人,河滩上寻不着人,又上了河面寻起来。 公子,公子,您在哪里?小徒知错了,还望公子现身,受小徒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路过此地,见小友天赋不错,借小友之手教训一番我的徒弟罢了。 金瑀转回身,只见那公子背对着东升的太阳,宛如神仙一般,金光闪闪,雾气飘飘。 徒弟?您就是白家兄弟经常挂在嘴上的神尊? 哈哈哈!容岩大笑起来,没想到我那不孝徒弟竟还时常记挂着我!我可真是好福气! 整个妖族谁不知道白家兄弟拜了真神为师。据说这天上地下可只剩下一个真神了!金瑀说着,殷勤的跑到公子面前,忽地就跪下了:求师尊收下徒儿! 你是认真的?反正早晚都是要收这小妖为徒的,容岩便没有多加推辞。 弟子是认真的! 你的家人可同意? 同意!金瑀的家人只有父亲和母亲,皆是锦鲤一族,早就在愁没找到好的师父教导孩子,白白耽误了孩子这么多年。 师尊若不放心可以同我到家中亲自问问他们。生怕师尊以为自己在撒谎,金瑀干脆邀请师尊到家中坐坐。 容岩四下看了看,只是,你是锦鲤一族吧,你家在哪儿? 就在这白林河下。 容岩不通水性,听了连连摆手:不瞒你说,本尊乃是旱鸭子,所练心法中也没有同水打交道的,罢了罢了。 那金瑀却以为师尊不想收自己为徒了,焦急道:徒儿有办法!师尊切勿担心!绝不会让师尊被水打湿哪怕一星半点儿的! 哦,什么办法? 金瑀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目光落到师尊玉白的手上,伸出自己的右手,鼓起勇气大胆道,请师尊牵紧徒儿的手。 容岩疑惑地挑了挑眉,何故? 金瑀的手指抖了起来,却还是忍着惧怕解释道:这是我们锦鲤一族的天赋,凡是同我们有肢体接触的,无论是凡人还是神仙,皆不受水汽侵扰。 还有这等好事?因不通水性所以怕水的容岩兴奋起来,是真的吗?你不会走到半路突然松开手吧? 金瑀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连连摇头道:徒儿对天起誓,绝对不会!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就叫上师尊了,万一你的家人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收你为徒的。因为有了系统的提示,容岩知道就算现在不能收这锦鲤精为徒,日后必定有机会将他收到门下,所以容岩一点儿都不着急。 金瑀却着急起来:师尊,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还是先见了你的父母再说吧。说着,将手覆在了金瑀的手背上,却立即被人反手握住了。 师尊,抓紧了! 第89章 容岩忙闭上眼睛, 身体却仿佛自由落体一般,不断向下坠去。突觉周身一凉,金瑀, 金瑀,我能睁开眼睛吗? 当然可以, 师尊! 容岩缓缓睁开眼, 发现周围一片蓝莹莹的雾光,像初冬泛着寒气的清晨,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容岩惊喜的四下看去, 隔着雾光看到了好奇的游鱼,舞动的水草, 还有忽而靠近又在觉察到容岩的视线后急速远离的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虾。 霞霞, 你也来看师尊吗?金瑀也看到了她, 伸出另一只手,让小白虾游到自己掌心,这是我的师尊,我带他来咱们家里看看呢。 霞霞?容岩好笑道,是你的妹妹吗? 不是, 霞霞一家曾经是我们邻居, 一百年前, 也就是霞霞出生后不久,她的父母被人类抓走吃掉了。霞霞那么小一只妖, 年纪小, 道行也浅, 无依无靠也无处可去, 实在可怜, 我的父母看不下去, 便好心收留了她。 这么小,怪不得还没修成人形。容岩说。 是啊,霞霞的父母失踪后,霞霞伤心了很久。我们一直不敢告诉她真相,担心她由此惧怕或痛恨人类。可是前几天霞霞差点儿被人类逮到,走上父母的老路。我们便将她父母失踪的真相告知了她。 霞霞在金瑀的手心认真的听着,黑黑的小脑袋时不时点一下,仿佛是在赞成他的话。 -- 第196页 只要一日不修成人形,便一日有被人类抓走的风险。容岩说,尚未化形的妖怪,劫难大多在此。 师尊,您能想办法救救霞霞吗?金瑀问。 恕本尊无能为力,本尊就算一时心软帮得了一时,她的劫难终究还要她自己去还。本尊又如何能帮得了她一世呢? 师尊,您的意思是?霞霞她注定会? 天机不可泄露。金瑀,还要不要见你的父母了? 金瑀便将手心的小白虾在一旁放开,霞霞,去玩吧。当心不要跑远! 小白虾极有灵性的点了点头,慢慢游到了水草之中。 金瑀牵着师尊的手,施了一个法诀,眨眼之间,两人便来到了金府。 金家虽然躲在这白林河底,气派却丝毫不减当年,朱门红瓦,高墙大院,就连门旁两只石狮子都与人间所见的别无二致。 你们锦鲤竟也喜欢这套。容岩看到那石狮子,打趣道。 锦鲤怎么了,锦鲤比起其他族群可是更相信风水八卦哟。 倒也是。 说话间,金家父母出门来了,一眼便看到了跟在孩儿身边的仙人。 容岩今日因为要见徒弟,特意换了一身体面些的白衫白袍,薄而不透,华而不妖。又用冰丝银线绣了层层暗纹,影影绰绰,更显不凡。 金家父母一见便知这仙人不可能会是一般人,恭敬的迎上前来,恭迎仙人。 无须客气,无名小仙而已,老爷夫人多礼了。 金家父母才不相信如此清冷出尘之人会是无名之辈,非但没有相信容岩的话,礼数反而更加周全。 热切的将人引了进门,金家父母又是一通夸赞,容岩被他们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便渐渐红了起来。 金瑀本来在一旁笑得正酣畅,偶然瞥到师尊微微泛红的脸庞,触电般慌忙移到了别处。体内涌起一股热流,四处乱窜,烧得他神志混沌,眼神飘忽。 金父自然注意到了儿子的异常,金瑀,你又走神了!平日叫你练功你便偷偷开小差,如今仙人亲自来接你,竟然也敢走神!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跪下认错! 金瑀猛地被父亲惊醒,身体一颤就要跪下。 慢着!师尊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这还和金瑀牵着手你,他要是跪了,我是陪他跪下呢,还是不跪呢? 仙人自然是不能跪的。金父忙道,今日算你运气好,就放过你这一次!又看向金瑀恶狠狠道。 金瑀这才如梦初醒般匆忙谢过父亲。 既然仙人不嫌弃我家金瑀,修炼乃头等大事,一刻都耽搁不得,仙人不如今日便带金瑀去吧。金母说道。 好说好说,本尊今日恰好打算回府。既然老爷夫人不嫌弃我这半吊子师父,那便带他走就是。 金瑀闻言大喜,这就要磕头拜师。 慢着,待同我上了山再说。 两人便告辞了金家父母回到水上。 金瑀喜出望外,路上自然要缠着师尊多问些山上的事。容岩想不起山上有何可以说道的地方,搪塞他等到了山上自己去看便是。金瑀便期待着早日上山。 容岩却拖拖拉拉不愿回去,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叫他走了四五个时辰,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念海峰下毒物甚多,且皆在夜间活动,容岩懒得同毒物纠缠,终于不情不愿加快了脚步。日头落山之时,两人总算到了容岩的府邸。 容岩一直懒得为自己的府邸题名,所以门前的牌匾几百年来一直都是空的。 金瑀乍一到新鲜地方,好奇的东张西望个不停,看到那张空牌匾,好奇的抓着师尊的袖子问道,师尊师尊,为什么这个地方没有名字呢? 容岩拂袖甩开他的手,本尊说过了,本尊乃是无名小仙,住的地方自然也无名了。你若是后悔了,现在下山也来得及。 金瑀一听便急了,徒儿没有后悔,求师尊不要赶徒儿走! 想留在这儿就少说话多练功,本尊旁的毛病没有,最怕麻烦。 徒儿明白了!金瑀忙用力点头,生怕师尊不信自己。 容岩便也不再同他计较,自顾自走进门里。金瑀低着头跟在后面。 府内也是一片空闲,除了一处荷塘,水面漂浮着几张荷叶,水上悬挂着几盏宫灯,偌大的院子竟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原因竟然还是因为容岩怕麻烦。种了树得打理,养了宠物得喂养。荷塘里的这几株荷花至今还活着就是因为不需要容岩操心。需要容岩操心喂养的、与荷花同一时间放到塘里的鲤鱼早就活生生饿死了。 金瑀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是暗暗感慨师尊看来真是怕极了麻烦,此番愿意收自己为徒真是自己莫大的福分。自己一定要学出些名堂,不枉师尊如此看重自己!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一处空房间前,这间房子一直空着,隔壁便是你白诺师兄和白言师兄的房间。 金瑀撇了撇嘴,他可不认同那两只老鼠是自己的师兄,但还是说道,师尊特意为他们留着房间吗? -- 第197页 特意?只是这里从没有外人来过,留着便留着就是,反正房间多得很。 金瑀心中舒坦了些,高高兴兴的走进房内。他没带多少行李,因为金家父母皆认为修行就是要迟苦的,不苦便学不成东西。 金瑀在父母的影响下,从不怕吃苦。师尊带自己认完房间后便离开了,金瑀利落的打扫好卫生,收拾好东西,忙活了半天,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包袱里的小瓶子也不安分起来。 金瑀做贼心虚般跑到门口看了一眼,确认师尊不在,轻手轻脚拿出瓶子,瓶中赫然一只小白虾,是霞霞。 他偷偷将霞霞也带了过来。 他想着,霞霞哪怕不能正式拜师,只是跟着他每天偷偷学一点儿,也好过在那白林河里,天天担惊受怕被人类逮去吃掉。 可是现在不管是他还是霞霞,两只妖都饿得厉害。金瑀只能重新藏好霞霞,出门问师尊哪里有吃的。 金瑀沿着长廊一直走了很久,迟迟没有发现师尊的踪迹。 不如说,这整个院子,空荡荡就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金瑀被自己吓出了一背冷汗,师尊,师尊!边跑边叫起来。 乱叫什么?容岩突然从一扇门后走了出来,此地禁止大声喧哗,切记。 徒儿记住了,还望师尊责罚。金瑀愧疚的低下头,认错道。 念在你初犯,便不罚你了。夜既已深,快些回房间吧,不要乱跑。 金瑀抬起头,这才看到,师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仍是一身白衣,只是现在这身少了几分华贵,多了几分慵懒,显得师尊越发平易近人了。 金瑀不知不觉上前了一步。 你又有何事?容岩问道。 金瑀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徒儿不是有意的! 也罢,你到底是初次离家,是我太苛刻了。 不是的,师尊,真的是徒儿做错了!金瑀着急道。 你错在何处? 徒儿、徒儿金瑀磕绊起来,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也不必这么害怕,明日早上到院中等我,我们正式开始上课,今晚就好好休息吧。容岩却以为是自己将徒弟吓着了,摆手道。 是!金瑀忙应下了。 容岩这就要关门。 师尊等等!金瑀突然想起饥肠辘辘的肚子,慌忙道。 还有何事? 师尊,我们在哪儿吃饭呢? 吃饭?容岩问,我不吃饭啊。 金瑀懵懂的眨了眨眼,不吃饭? 是啊。容岩说的是真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接受了主神的神力后,他就没吃过一口饭。 白诺和白言他们呢? 他们自己会搞来香油吃,从不需要我操心。 呸,无耻鼠辈,准是从别家偷来的! 金瑀干不出这等下作之事,只能哀求容岩道,师尊,就没有旁的能吃的东西了吗? 容岩思索了一会儿,不如,你去那荷塘瞧瞧? 作者有话说: 想成为容岩的徒弟,第一条,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学会了吗? 金瑀:学废了学废了。 第90章 荷塘确实是这座宅子里唯一有生气的地儿了。金瑀循着白日里的记忆七拐八拐来到荷塘。 明月高悬, 花枝低垂,念海峰上一年四季皆温暖宜人,所以即使无人打理, 满池莲花依旧长得茂盛。密密匝匝的荷叶几乎挤满了池面,各色莲花, 红的粉的黄的白的, 间或其中,相映成趣。 金瑀却没赏花的心思,满心想的都是莲花开了这么多, 下面该埋了不少莲藕吧。 扑通一声扎进水里,在池底摸索了半天, 还真叫他摸到不少莲藕。金瑀头顶荷叶, 怀抱莲藕, 兴冲冲跃出水面。将沾满淤泥的藕洗了干净,又白又胖,甚是喜人。金瑀看着,饿得越发头昏眼花,也顾不得料理了, 直接咬上一口, 清脆甘甜满口生津。不一会儿, 一整根莲藕就被他啃了个一干二净。 吃饱后才想起背包里的霞霞,金瑀在池边踱步走了一圈, 发觉这莲池属实不小, 而且池中除了荷花及浮萍水草, 竟再无旁的活物。 如果让霞霞住在这里, 有荷叶的掩盖, 师尊一定发现不了。 金瑀这般想定, 便回房间抱了那小瓶子出来,将霞霞放进了了水里。 霞霞,下面的话你可要听好了,可千万不要出了差错,当心师尊把我们赶出去。 小白虾乍一沾到如此温暖新鲜的池水,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又听到兄长的话生生停了下来,乖巧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白天我会跟着师尊练功,你自己在这池子里一定要藏好,最好待在荷叶下不要出来。这里虽然除了师尊和我没有旁人,但万一被师尊发现了,一定会生气的。晚上我会过来教你白天学的东西,你可要仔细学着,早日修出神识化出人形,到时事既已成,师尊想赶你走便也来不及了。记住了吗? 霞霞乖巧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那你便去吧,水下有不少吃的,别一次性吃太多,当心撑着! -- 第198页 可是小白虾已经欢快的游远了。 金瑀独自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却兴奋的久久无法入睡,翻来覆去没几个来回,日光斜斜的落进窗子里。 天亮了。 金瑀高兴的爬了起来,郑重的洗漱好后,便装模作样的躺回床上,等师尊来叫自己修炼。却左等右等,等到太阳都晒到了床上,却始终没等到师尊的身影。 金瑀实在等不及了,从床上跳了下去,一路小跑来到昨晚师尊出现过的房间。 师尊该不会早早出门去了吧?抬手前,金瑀忐忑的想。还是昨晚被自己打扰到,没有休息好呢? 这样一想,整个人便愧疚起来,痴痴的呆立在门前,任由越发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汗水便打湿了后背,头顶也冒出阵阵潮气,头发一缕儿一缕儿的贴在了脸上、脑门上,好不狼狈。 就在日上三竿,金瑀也快要被烤成鲤鱼干儿时,容岩总算醒了。隔着一道门,金瑀听到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响。 师尊在干什么?在换衣裳吗?脑海中浮现出师尊身着白衣慵懒闲散的样子,腰间一根月白色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只要自己伸手轻轻那么一扯金瑀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起来。这一大清早自己在师尊门前胡思乱想什么?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金瑀?师尊的声音传来,金瑀双腿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去,徒儿知错了! 这一早起来你又是犯了什么错?容岩不解问道。 徒儿、徒儿金瑀垂着头不敢言语。 容岩见他又是这副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的样子,摆手道,罢了,今天是你上山第一天,就算是有错也不罚你了。早膳用过了吗? 金瑀忙摇头,没有,一直在等师尊。 等我作甚?我又不用吃饭。快去吃饭吧,吃完再过来。 是! 金瑀一路慌慌张张跑开了,容岩回到屋内,关门又睡了一会儿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连午饭时间都过了,金瑀不敢吵醒师尊,仍旧安安静静的在门外候着。容岩甚为满意,觉得这锦鲤精十分贴心,下午授课时便用心了些,手把手教他如何摆架势画阵法。 金瑀却满面飞红、心跳过速,时而眩晕时而激动,竟除了师尊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其余什么都没听进去。 到了晚上,容岩那三分钟热度也消得差不多了,想起书房还有几本簿子,上面的内容他都已经记不清了,毕竟那都是他极无聊时为了消磨时间写下的。写的时候从没想过会给外人观看,更没想过要传授给徒弟。可是手把手教授功课实在耗费心力,容岩既没那耐心又没那精力就算有他也懒得用在这方面,到人间界去转转不好吗? 所以容岩便叫金瑀独自复习下午的内容,自己则到书房拿了簿子过来,随手翻了翻,没什么不能示人的内容,不是晦涩难懂的心法,就是武功招式。自己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也许是在这个世界呆了太久,容岩竟然觉得自己的记忆也混乱起来。 一定是自己不知不觉间将主神给予他的知识也一同写了下来,容岩只能这么解释了。既然是主神给予的知识,那对金瑀来说必然是极有益处的。容岩便放心的将簿子交给金瑀,叫他明天开始便学习这几本心法。 金瑀感激的收下,珍惜的放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夜里躺在床上,尽是下午师尊拿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教自己画阵的样子。画的是什么金瑀早就忘光了,只记得师尊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一时像那院中的莲花,一时又像午后的清风,清冽怡人,却熏得金瑀头晕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年。 半梦半醒间,金瑀似乎又闻到了那飘飘渺渺的香气,人仍躺在床上,心却回到了阳光炙烈的午后,在师尊的怀里书写弯弯曲曲的符迹。 金瑀终于睡了过去,一觉好眠,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天。 金瑀心叫不好,匆匆洗漱后便来到学堂,拿出师尊给的心法大声朗读起来。 不知学了多久,师尊终于来了。远远便闻到了师尊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仍旧若有似无时远时近,金瑀却觉得十分安心,读书声也不知不觉高了起来。 容岩见他学得如此用功,甚是欣慰,轻轻拍了两下手,金瑀,好了。 是,师尊!金瑀轻轻放下书,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师尊有何吩咐? 用过早膳了吗?今天毕竟只是第二天上课,只学三页就好。 没有!师尊我可以多学一些的! 那就十页罢,学不完也不用着急,有看不懂的就来问我。先去吃饭吧。 金瑀便高高兴兴出了门,到那荷塘挖了一根莲藕,抱着啃了一半儿才想起,可以将莲藕制成旁的小食,若是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还可请师尊尝尝!这样想着,金瑀便开始寻找能加工莲藕的材料,不知不觉竟走出了院子,来到后山。 后山飞鸟走兽横行,金瑀毕竟第一次来,四处都不熟悉,心中多有忌惮,速度便慢了些。不知走了多久,竟在一参天树下发现一个蜂巢。 可以讨些蜂蜜回去做成蜜汁莲藕,不知师尊喜不喜欢甜的。金瑀喜滋滋的想。 -- 第199页 四下望了一通,方圆十里别说人了,连只蜜蜂都见不到。金瑀便放心的攀到树上,伸手就去掏蜂蜜,结果手刚一碰到蜂巢,那满窝蜜蜂嗡地一声全飞了出来,朝这不速之客气势汹汹袭来。 金瑀哇的一声摔下树去,一时竟忘了施法逃开,被愤怒的蜜蜂严严实实好一通叮咬。 金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仍无法甩开这执着的复仇者,直到扑通一声落入水里,蜜蜂怕水,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金瑀被叮咬的可惨,身上脸上没一会儿便肿了起来,两只眼睛更是肿成了一条细线,根本看不清道路。金瑀艰难的从水中爬出,踉踉跄跄朝师尊府上走去,还不忘绕路到那树下捡起蜂去窝空的蜂巢。 蜂巢里还剩不少蜂蜜,回到房间后,金瑀顾不得自己,先将蜂蜜收了起来。又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母亲塞进行李中的伤药。忍着痛给自己上了,总算快要上完时,金瑀不小心瞥到了镜中的人。吓得啊的一声,摔碎了手中的药瓶。 镜中那个面目狰狞双目红肿的怪物竟然就是自己!会吓到师尊的!金瑀哆哆嗦嗦关紧了房门,怕被师尊不小心看到。 偏偏这时师尊来敲门了,金瑀,你在吗? 原来今日容岩突然想去仙界去转转了,毕竟人间也去了,妖界也看了,仙界就在他家门口却从没去过,这实在是没道理。虽然只相处了一日,容岩已经看出金瑀是个省心徒弟,万事无需自己操心,便打算将府中事务交待给金瑀,自己且去这仙界看看。 在!金瑀手忙脚乱的扯了一条毛巾蒙在脸上,隔着门应道。 本尊今日有事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先学着,有什么不会的就先记下来,待本尊回来再慢慢解答,可好? 好,当然好!金瑀忙应下了。 那本尊就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学着,千万不要乱跑! 是! 容岩心极大的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走远,金瑀背靠在门上,重重呼出一口气。还好,师尊没有发现。 容岩走出了有一会儿才寻思过来,金瑀方才一直是关着门同他说话的。 这小子,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摇头叹道,才上山几天心就野了,这届徒弟不好带啊。 作者有话说: 放心,更糟心的徒弟还在路上呢 第91章 虽然这般叹着, 一到山下却眨眼便将什么授课什么徒弟通通抛到了脑后。容岩打定主意要乘船到文宜仙尊的地方看看,所以便没有施法,只是如平常人家一般, 在码头搭了一艘船,一打听, 满船人竟然全是到那文宜仙尊住处去的。 有去祈福的, 有去还愿的,还有听说仙尊仁慈,到仙尊岛上避难的。容岩便坐在船头乐呵呵的打听这文宜仙尊的故事。不问不知道, 这一问才知道文宜竟是归位的五十多位仙人里最为繁忙的一个。原是他主管的乃是家业,一家人是否和睦, 家业是否安昌, 全仰仗文宜仙尊庇护。 容岩一听乐了, 我现在为我和家人祈福管用吗? 管他有没有用,先求了就是。003说。 那你也求求吧,求仙尊保佑你和你的主神相处和睦,家业兴盛。 003沉默了,首先它和主神并不是一家人, 其次, 电子产品也会受仙人庇护吗?003无法理解, 所以003问了出来。 管他庇不庇护,先求了就是。容岩笑盈盈道。 003这才看出宿主原是在打趣于他, 于是便气呼呼的想, 等下了船一定不与人类同流合污。 到了岛上, 船家开始向船下下赶人, 急着回去接下一船人。托仙人的福, 船家的生意很好, 从不愁没客。而且有了仙尊坐镇,南海的妖孽也不敢作怪,所以船家在这海上十多年了,竟从未遭遇风暴落雷之灾祸。 容岩也随大流被赶下了船,岛上已有不少人在,都是祈福求愿的,打扮朴素,神态虔诚。容岩混在其中,不免也受了影响,待到那仙尊庙宇,也跟着虔心跪下,认真祈福。 门外却天色突变,倏忽天昏地暗,一道银光闪过,接着惊雷连接而至,雷声隆隆,仿佛炸在耳边。容岩匆忙行完礼,随人群跑到庙外,不解的抬头看起来,却见那乌云竟慢慢的消散了。 神尊亲临寒舍,小仙未有远迎,还望神尊恕罪!遥远天边一道神音传来,容岩四下看去,见祈福的众人仍各做各事,仿佛这声音不存在一般。容岩便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用神识传音道,小神闲来无聊,特来仙尊府上求愿祈福,多有冒昧还望仙尊不要怪罪。 岂敢岂敢,神尊肯来已是小仙莫大的福分了。语毕,天边一道五彩祥云飘然而至,众人惊诧,纷纷下跪迎接,容岩跟着也要跪下,却被一双手扶住了。 原来是那文宜仙尊,见神尊又要行大礼,从那云上跳了下来,堪堪拦住了,神尊切莫折煞小仙! 仙尊这是何意?容岩不解。 您既是真神,又岂有给小仙行礼的道理?那仙尊惶恐道。 您庇佑天下所有人家,劳苦功高,向您行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容岩自己虽然是个游手好闲能偷懒则偷懒的,却很是钦佩那些勤勤恳恳力学笃行之人。 -- 第200页 哎呀!那仙君急得跺了一下脚,小仙是与您说不通的,不如神尊受累随小仙一同到天帝那里评评理? 容岩思索了一会儿,南海距离天庭说远不远,说近还真算不上。既然有人愿意带自己过去,刚好省了他一通麻烦。于是便答应下来,搭那文宜仙尊的东风到天庭去了。 容岩这一去,一个多月便过去了。金瑀独自捧着那几本心法,看不多时便碰到了无法解释的疑难之处,一点点儿累积起来,没几日便写满了一整本草稿簿子。心法是读不下去了,金瑀又拿出师尊那日下午教他画的法阵,一笔一划描摹起来。 金瑀就这么画了一个月的法阵,疲乏时便去后山搜罗可以入口的食物,不仅叫他寻得了更多蜂蜜,还寻到了下山的捷径。 某天下午,金瑀在那山下兜兜转转,竟走到了明望山下一处小村子里。金瑀久时未见过会言语的活物了,便同村头偶遇的老妇热切攀谈起来,这才知道这村子由于地处偏远,年轻人早就搬得差不多了。剩下他们这些老的老,残的残,实在跑不动,这才留在了这里。 老妇说着,说到自己丈夫年轻时出海,被浪卷到海中的旧事。那之后老身便再也没吃过海里的东西。如今年纪上来了,突然想起那一口海味,却再也无力同那浪头斗智斗勇了。 阿嬷,这我会啊。我从小长在水里,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捉! 阿嬷却见他年纪小,个子也没长开,忙叫他快点儿回家去,不要乱跑。金瑀径直跑到海边,一个猛子扎进海里,逮了不少鱼虾蟹上来。阿嬷吓了一跳,数落了他一通,又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虾眼泪却流个不停。 当晚,阿嬷便将那些海味一锅全煮了。金瑀终于吃到了上山以来的第一顿热乎饭,心想如果自己也学到了阿嬷的手艺,做给师尊吃,师尊一定欢喜。便每天下午温习完功课后,下山跟阿嬷学着做菜。阿嬷见他机灵又勤快,甚是喜爱,对他真如亲孙子一般。 这样又半个月过去了,金瑀数着日子,师尊走了已经四十五天了,再不回来春天就要到了。山下不比山上,一年四季季节还是分明的。金瑀走在乡间小路上,看着路旁零星的落雪,看来昨夜下过雪了。金瑀熟门熟路走到阿嬷家门口,见房门依旧关着。 这个时候,阿嬷该醒了啊。 金瑀敲了敲门,无人应答,轻轻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 阿嬷,阿嬷?金瑀叫道。 仍旧没人应答。 难道阿嬷出门去了?金瑀正想离开,突见床上有些异样,走近一看,阿嬷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呼吸却早就没了。 金瑀呼吸一滞,惊惶的后退了半步,阿嬷,阿嬷!声音竟带上了哭腔。 这时,房门嘎吱又响了一声,金瑀回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你是谁? 小子,你便是阿婆常说的那个后生吧。你来晚了! 我、我金瑀无措的摇头,阿嬷她怎么了? 她到了年纪,昨晚又冷,这在村子里不是什么稀罕事。对了,我是这个村的村长。说起来,我还是村里最年轻的一个呢!老头儿说着,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哈哈大笑起来。 金瑀眨了眨满是泪水的眼睛。 这个人,对于别离,似乎已经很是熟悉了。 仿佛一个个送走身边的人,是什么理所当然又稀松平常的事情。 如果,要自己这般送别熟悉的人,霞霞,父亲母亲,师尊 金瑀打了一个寒颤,夺门而出,一路跑回山上,跑到那空荡荡的院子。 师尊,师尊! 金瑀大叫着,跑遍了院子的每一处角落,看过了每一个房间。 可是到处都没有师尊。师尊好像真的离开了。 将他丢在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金瑀跌跌撞撞跑进书房,翻出师尊留下的心法抱在怀里。笔墨的香气止不住的往鼻子里钻,驱赶了他的不安与慌乱。 不,这里是师尊的家,师尊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这么久了,师尊你到底去了哪里。 容岩现在忙得正厉害,早就忘了山上还有个徒弟在等着自己。 到达天庭后,不止天帝来了,所有听说神尊终于愿意现世的仙人都来了。天庭空前热闹起来,众仙排着队挨个儿献礼,容岩坚决不收,说这是天帝的地盘儿,天帝待他不薄,他自己却不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众仙便提议到容岩府上看一看。 容岩当然不答应,且不论自己那空空荡荡的府邸要多磕碜有多磕碜,这么多仙人哪怕只待上个一天半日,待客走茶凉,收拾屋子就该累他个够呛。 容岩这么怕麻烦,自然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有仙人提议请神尊到自己府上坐一坐。容岩心想来都来了,不如干脆该去的都一并去了,就当是仙界旅游。便随那仙人去了。其他仙人见了,纷纷递上请柬,容岩的日程不觉便排到了两个月后。 二月后正赶上百花节,天帝邀请容岩到天庭参加那百花会,说众仙都会去,还会准备献礼,正巧神尊可以露露脸,也可以同众仙好好玩上一玩。 容岩却心想,这该认识的不该认识的自己都已经认了一遍,百花会实在没有再去的必要。而且既知有这百花会,又何必单独跑那一通。这天帝该不会故意的吧? -- 第201页 容岩便赌气回绝了,忙忙赶回明望山,山下已经换了景色。走时还是茫茫白雪北风呼啸,回来时各色山花已经开满路了。 容岩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凡间的景色更好,便没有腾云驾雾,步行向山上走去。边走边玩,倒也惬意。 走到一处山石嶙峋树荫繁盛的宝地,容岩决定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树丛一动,从山上滚了一个人下来。容岩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衣着破烂,满身满脸皆是泥泞,根本认不出原貌。 这是谁家小子不知死活跑到这明望山上来了?容岩虽然这般骂着,仍旧不忍心见无辜小儿于此处丧生,便施了一个法术保住他一条性命。 这么一来自己倒没了歇息的心思,容岩重新上路,终于在天黑前赶回了家。 容岩早就忘了家里还有个徒弟了,一开门,只见一个黑影倏地跑来,容岩吓了一跳,正想自卫,那影子哭着喊道,师尊,你可回来了! 第92章 容岩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把徒弟一个人扔在这个地方三个多月。 金瑀, 为师回来了。容岩轻声道。话音未落,只觉腰上一紧。 是金瑀,手脚并用抱紧了师尊, 生怕眼前所见的只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幻象。再次睁开眼师尊又不见了。 感受到搂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容岩无奈的拍了拍徒弟的后背, 金瑀, 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呢? 师尊你怎么才回来?金瑀将脸贴在师尊胸前,那刻骨铭心的淡淡的香气便直直往鼻子里、脑袋里钻。金瑀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 容岩却以为他只是哭的狠了,都多大的人了, 怎么还哭鼻子呢?笑 金瑀刷的红了脸,干脆将整张脸埋进师尊胸前。暖暖的, 香香的, 金瑀有些醉了。 容岩却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金瑀,进屋吧。毕竟是在自家门口,这么干站着确实有些奇怪。 金瑀这才舍得抬起头,牵着师尊回到院内。 院子也比容岩离开时要热闹多了,荷塘边多了一个花坛, 种满了桂花和茉莉。 这是你弄的?容岩问。 师尊不在, 徒弟便下山了几次。桂花等到秋季桂花盛开, 徒儿给师尊酿桂花蜜,蒸桂花糕, 煮桂花藕。茉莉是怕师尊吃多了甜的, 来清清火。金瑀自豪道。 你想的倒是挺多, 这成天的往山下跑, 功课早就忘光了吧。容岩欣慰笑道。 没有!徒儿看完了师尊留下的所有心法, 但是有太多不懂的, 所以 没关系,今晚先回去歇着,待明日为师一定为你一一解答。 师尊,徒儿不着急的!徒儿还临摹了师尊教授的阵法,徒儿现在已经可以全画出来了!金瑀说着,黝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师尊,仿佛邀功的大狗。 好!真好!容岩立刻朗声夸赞道。虽然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教给这孩子什么阵法了。 师尊,您离开了这么久,去哪儿了呢?金瑀其实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师尊那么厉害,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师尊处理。自己作为徒弟又有什么立场追问师尊的下落呢? 可师尊还是耐心回答了他,去了一趟天庭,见了不少仙人。 真的!从未见过仙人的金瑀惊奇道,仙人都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都很厉害? 仙人和凡人看上去没有区别,也有美的丑的高的矮的。至于厉不厉害,师尊也不知道。毕竟天之外还是天,仙人的底有多深,这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金瑀听着入迷起来,仙人。父母亲小时候给他讲的话本里,鲤鱼越过了龙门便成了仙。如今龙门既已关闭,修炼便成了他们成仙的唯一途径。 不知道等自己得道成仙的那一日又会是什么样子,师尊会不会对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徒弟刮目相看呢。 心中一旦产生这个念头,便忍不住发散开来。 一想到师尊同自己相敬如宾、整日和和美美的景象,金瑀便忍不住傻乐起来。 容岩无奈的看着突然傻笑起来的傻徒弟,天色不早了,还不快回房歇息。 师尊!金瑀却着急起来,徒儿睡不着,徒儿想和师尊一起睡! 胡闹!容岩点了一下徒弟的额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野成这样。 师尊!金瑀故技重施,重新手脚并用抱紧容岩,师尊就算打死我,我也绝不放开。 金瑀,你到底怎么了?尽管对这个徒弟印象不深,容岩犹记得这条鲤鱼精不是这般不讲道理之妖。一定是在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难道和这院中的桂花茉莉有关?容岩皱着眉毛思考。 除非师尊答应徒儿一起睡!求师尊了!师尊,你根本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徒儿有多想念您!徒儿真怕一觉醒来师尊又不见了,今晚的一切其实都是我的梦!师尊,你如果真的回来了,就答应徒儿吧! 容岩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小孩儿离开自己太久被吓急了。 也罢,今晚你便到我房中睡吧。无奈叹道。 金瑀闻言大喜,放开师尊欢快的蹦跳大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师尊真的回来了! -- 第202页 好了好了,快些回房吧。 徒儿要和师尊一起。金瑀说着重又牵起师尊的手。 师徒二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回了房。容岩因为念在对方尚小,便没有计较这般幼稚的动作。 洗漱后,金瑀便催着师尊快些上床。容岩知道,这孩子准是怕自己睡在外面半夜突然起身跑了云云,便依着他的意思躺到了内侧。 金瑀紧挨着师尊躺下,心脏狂跳,呼吸也乱成一团。可是仍旧残留着一丝理智,叫他没有做出失礼甚至出格之事。 很快,身边传来平静的呼吸声。师尊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离家的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金瑀悄悄爬起了身,爱怜的拨开垂到师尊脸侧的长发,细细端详起来。果然,师尊真的瘦了一些,苍白的脸色比起三个月前也要憔悴许多。明天便为师尊做一桌美味的大餐吧。 这样想着,神经重又兴奋起来。金瑀再也睡不着,干脆手脚并用抱上师尊,就像那海里的八爪鱼。 鼻间萦绕着独属于师尊的香气,怀中是朝思暮想的师尊。在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里,不知何时金瑀竟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师尊还没醒,在金瑀的怀里安安静静睡得正香。 金瑀不舍的松开手脚,脸凑到师尊脸边,好想做点儿什么。可是他却想不出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本能指引着他想要在师尊那两片樱桃一般嫣红的嘴唇咬上一口。 可是这样一定会弄疼师尊的。 金瑀才舍不得让师尊疼,金瑀只想让师尊高兴。 如果师尊不离开金瑀的话,金瑀也会和师尊一样高兴。 这就是金瑀此时的想法。 金瑀最终还是只在那双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只是一下下,连师尊都没有惊醒。金瑀却心满意足,左心房满满涨涨的,涨得他甚至想围着院子跑一圈。 但是金瑀最后还是没有跑成,因为他要为师尊准备大餐,可不能耽误了。 日上三竿时容岩总算醒了,回到熟悉的地方睡眠质量果然高了不少。睡饱觉的容岩满足的起床,穿衣洗漱,整理仪容,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突然闻到一阵香气。 容岩有时候没有闻到这么香的饭食了,将头发随意挽起,容岩循着香气出了房间,兜兜转转来到了厨房。 这院子还有厨房?是的,一直都有,只是容岩从未用过就是了。 容岩看到了摆满菜肴的木桌和热气腾腾的蒸锅,唯独没看到煮饭的人。 金瑀,金瑀?是你做的吗?容岩问。 是的,师尊!金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容岩转回身,看到金瑀正举着一根硕大雪白的莲藕朝这边跑来。 金瑀,你这是做什么? 师尊,用最新鲜的藕才能煮出最鲜美的汤。金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煞有介事道。 有的吃就足够了,不必这么麻烦的。 那怎么能行!金瑀严肃反驳了师尊凑合着过的躺平心态,变戏法一般从蒸锅里依次端出一碟绿豆糕一碟桂花糕还有一碟小笼包。 师尊,快,趁热吃。刚做出来没多久,都还热着呢! 这都是你做的?容岩惊讶问道。 对!金瑀用力点头。 你跟谁学的? 金瑀起初没有回答,半天,见师尊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自己的回答,才不情不愿道,以前学的。 你的家人好口福啊。容岩赞道。 金瑀愧疚的低下了头,他的家人还没吃过他做的东西呢。 不过,如果师尊也是家人的话金瑀重新抬起了头,脸上浮着意味不明的笑。 容岩已经拿起了一块儿桂花糕,没有注意到徒弟异样的表情。轻轻咬上一口,粉粉糯糯,格外细腻,瞬间唇齿间都充满了桂花的清甜香气。好吃! 金瑀愈发开心了,师尊,尝尝小笼包吧。将小笼包推到师尊面前笑道。 哦,什么口味的?容岩问。 师尊尝尝嘛!金瑀没有回答,只是催着容岩快点儿尝尝。 容岩夹起一枚小笼包放入口中,是蟹黄的。 又鲜又香,入口还回甘。 你从哪里弄来的蟹黄?容岩问。而且还很新鲜。 海里呀。金瑀理所当然道。 海?哪里的海?容岩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山下的海呀。 哎呀!容岩听了一拍手,糟了! 他在天上时,听仙人们闲聊时说起,这明望山下的海域不巧正是南海龙王的地盘。南海龙王虽然有仙位,严格来说也该归天庭管理,却性情古怪极不合群。而且作风也和一般仙人相差甚大,甚至有些睚眦必报,任何想要从他的地盘儿拿东西的,哪怕只是取了海中的一只小虾,都会惹了他恼怒,轻则受伤,重则要命。 若是侥幸没有被发现,那南海龙王竟然还会追到陆上去,扰得民怨沸腾,偏偏因为他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即使是天帝也拿他没办法。 自己该不会无意中惹了这古怪的南海龙王吧!容岩最不想和此等怪人打交道。 -- 第203页 这时,院门被人砰砰砸响了。 容岩一个激灵,惊恐的看向一无所知的金瑀。 师尊,我这就去开门!金瑀放下藕就朝外跑去。 等等,我来!容岩怕这孩子同那南海龙王撞了个正着,连忙拦下了人,你在这儿看着火。 金瑀只能答应下来。 容岩独自来到门前,砰砰,门又被砸了两下。 容岩深呼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下面由容岩同志为大家表演一个羊入虎口 第93章 (二合一) 一个黑影冲着容岩直直而来, 容岩急急后退了几步,堪堪躲开黑影的袭击。那黑影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容岩这才敢正眼瞧那黑影,却见哪里是什么龙王, 分明是个凡人,且受了重伤。 只是, 这人的装束打扮为何瞧着这般眼熟。 这不是昨日在半山腰碰见的那人吗?他竟然没有下山去, 反而找到了这里。容岩大为惊诧,忙喊来金瑀,帮着自己把人扶到了屋里。 将人在床上安置好, 容岩叫金瑀快去烧盆热水来,自己则试了试那人的脉搏与鼻息。昨日明明施了法术保住了这人性命, 没想到只一夜功夫, 情况却比昨日还要紧急了。定是夜间在山上受了毒物的攻击。 容岩真是又气又急, 如今人都找上了门,不救实在说不过去,救的话又甚是麻烦。容岩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俯下身去,渡了几口真气过去。 师尊!金瑀却在这时端了热水过来了。见师尊与那人靠得极近, 几乎面贴着面, 嘴贴着嘴。 金瑀不知为何, 心头突然生起一股怒火,又不只是愤怒, 还掺杂着几分金瑀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端着水盆急急跑了过去, 师尊不可!金瑀大声叫道。 容岩却只管渡气, 待真气渡完才看向满面怒容的徒弟, 救人为先, 有何可或者不可。 金瑀放下水盆, 可是,可是,刚刚师尊距离那人如此之近,万一被人占了便宜 本尊与这人既同为男子,又何来占便宜之说。容岩却只当他是幼稚小儿耍脾气,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可是师尊 你也别可是了,还不快为病人擦洗身体? 金瑀一听要自己伺候这家伙,又想到师尊方才对这人的关怀备至的样子,眼神顿时一暗。是,师尊。请师尊让一让。却还是答应下来。 容岩为人让开位置,只见金瑀端起冒着热气的水盆,抬手便泼向病人脸上。 金瑀,你在做什么?容岩忙拦住人,却还是晚了一步,热水尽数泼在病人脸上、身上、身下的木床上。 金瑀哐当一声丢掉空盆,师尊不是要徒儿为这人擦洗身体吗? 你就是这样擦洗的吗?也不怕把人给折腾死了。容岩责备道。 呵,他哪舍得死。你看,这不是醒了吗?金瑀冷笑。 容岩这才看向床上,发现确实不知何故,病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容岩惊喜问道,怎么样,头晕不晕,恶不恶心? 师尊可真是菩萨心肠,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嘘寒问暖。金瑀踢了一脚地上的空盆,酸溜溜道。 你在客人面前像什么样子?来者是客,并且还在咱们的地盘上受了重伤,难道不去理会放任他重伤不治,直至身亡,你才肯消停吗? 金瑀抿着嘴唇不说话,还别说,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话说了出口,定会惹得师尊不高兴。所以他只是低着头,装出一副我知错了的模样。 容岩也没有心思与他计较,见这叛逆徒儿不再顶撞,忙回头看向满面着急的病人。客人不必着急,刚刚本尊已经为您解了毒,不消多时您就可以下地了。方才那是本尊的徒弟,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您,还望您不要与他计较。容岩说着,拿起毛巾替病人擦起脸上的水渍来。 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是病人。 明明看上去虚弱至极,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抓着容岩的手腕,仿佛要生生折断它。 客人,你这是?容岩有些无措,也不敢强行挣脱,只得好声问道。 混账!放开我师尊!金瑀却冲了上来,抓着那人的衣袖就想分开两人。 金瑀,不得无礼! 师尊,他对你图谋不轨! 啪一声,竟是容岩打了金瑀一耳光。退下。冷声呵道。 金瑀双目含泪,不情不愿松开了手,一步一望退到门边,师尊可是他 客人只是病糊涂了,你又岂可如此揣度他人出言不逊!你如此顽劣,行为鲁莽,别人见了,是要笑话你师尊的。容岩叹道。 金瑀便忙跪下磕头认错,师尊是徒儿错了,请师尊不要生气,求师尊了! 也罢,你出去吧。今日的功课暂且停了,回房先反省一日再说。 是,师尊。金瑀擦着眼泪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带走地上的空盆。 -- 第204页 容岩重新看向床上的病人,腼腆笑道,让客人见笑了。 那客人却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客人,您可否?容岩好生陪着笑,指了指自己仍被紧紧抓着的手腕。说实话,这人抓的实在太紧,时间久了竟然疼痛起来。 公子、公子竟然真的是你!容公子!那人声音颤抖着说。 容岩的笑凝固在脸上,这声音,听着为何有些熟悉。 你到底是何人? 容公子,我是秦瑟啊!那人说着竟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双手抓紧容岩的胳膊,仿佛生怕容岩跑了。 秦瑟?容岩又问了一遍。 确实是我!秦瑟用力点着头,生怕容岩不信,用袖子擦了擦满是脏污的脸,露出脏污下的五官。 容岩总算认出了人,你到这来做什么?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那老道士的话吧? 我秦瑟沉沉叹了声气,公子走后,我他想说自己茶饭不思,整日如行尸走肉一般魂不附体。可是这般表述未免会吓到公子,便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我我觉得时日已到,便用公子留下的银钱还了外债,按照老道的指示到这明望山来。我本想着待上了山,学成之后便下山重新寻找公子。谁知在山下歇息时那老道给我托了一梦,说自己公务缠身,无法亲来迎接,叫我不要惧怕,直管往山上去就是了。他还说这山是容岩神尊的地盘,无论我遇到了什么危险,神尊都会护我平安。我只听着这名字熟悉,却仍未想到这神尊就是公子您。 直到昨日,我重伤昏迷,神志不清时,突觉身体轻盈神智清明起来,模糊间又看到了公子,我以为是我大限将至出现了幻觉,醒后却脱离了危险。我这才敢确认公子就是那神尊,真如老道所言一般,来救我性命了。我便连夜赶路,做梦都想着早日见到公子,却不想被毒物袭击,身中剧毒。我以为自己这次一定无法逃过此劫,只想死前再见公子一面 你为何那般执着于要见我?容岩听着,心有不忍。这秦瑟,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竟如此执着,甚至不惜出生入死。 我秦瑟差点儿就要说出自己的心声,却又想到,若此时便说出自己的心意,神尊就算感动于自己的执着,定然不会愿意同一介凡人长相厮守。不如只说自己是为了求仙问道而来,叫神尊无论如何都先收留下自己。日后日后若有所成就,再同神尊表白自己的心意吧。 这样想定,秦瑟挣扎着就要下床。 你想做什么?容岩连忙拦住人,你的伤还未好全,不要乱动。 秦瑟却作势就要跪下去,求神尊开恩收下弟子,弟子定当牛做马报答神尊的恩情。 你说什么?容岩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 求神尊收下弟子! 秦瑟终究还是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哀求道。 容岩本想推脱自己不收徒弟,又想那主角受还没入门,日后定是要收主角受为徒的。如此这般如果单不收下秦瑟,显得自己好像针对他一般。 容岩并不想叫人,尤其是秦瑟抓着自己的把柄,思量了半日,终于答应道,也好,你不远而来甚是辛苦,本尊若是推脱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你且先在这儿养着病,至于拜师之事,待你伤好全了再说。 求神尊答应弟子!秦瑟却以为他是在搪塞自己,仍旧跪着,大有不答应就不起身之势。 本尊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你倒是快起啊! 秦瑟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站了起来,却因为身上还有伤,险些摔倒。容岩忙去扶人,却未来得及使用神力,没想到竟被人带着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容岩已经多时未有过这般乌龙了,一时竟有些懵懂,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身上的人。 秦瑟也有些懵,却不是为了这一摔,而是身下人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以及眸子里自己的倒影秦瑟一时呆住了,竟那样痴痴地趴在原地。 喂!容岩推了他一下,你倒是起来啊! 秦瑟这才如梦初醒般,慌张的从人身上爬了起来,弟子多有冒犯,还望师尊责罚! 容岩也跟着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无事,毕竟你还病着呢。倒是我,竟然糊涂至此,忘了还能施法。 不是师尊的错!秦瑟忙道。 容岩见他如此紧张,嗤嗤笑了出来,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我错了又如何呢?我总不能惩罚自己吧。 秦瑟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小题大做了,无措的低下头去,弟子知错了。 你就更谈不上有错了。罢了,我们为何要为错不错在此做无谓的争论,你快换身衣裳,金瑀早上刚做了一桌吃的,待会儿吃些东西吧。 是,师尊。 秦瑟便洗干净身体,又换了一身整洁衣裳。 容岩独自等在院中,秦瑟出门便看到了荷塘边欣赏莲花的师尊,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师尊,徒儿好了! -- 第205页 容岩见他打扮利落,清爽干脆,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去吃东西。 到了厨房,金瑀正在削莲藕,见到师尊很是高兴,放下莲藕倏地跑到容岩跟前,沾满泥土的双手无措的摆来摆去,不知该放到哪里。却又在看到师尊身后的秦瑟时,蓦然跨下了脸,师尊,他跟来干什么? 我不是叫你回房反省吗?你又为何在这里?容岩问。 我想为师尊准备好中午与晚上的饭食,这才违命先来了厨房。 你呀。容岩无奈的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为师都说不过你了。做完快些回屋吧,我带秦瑟来找些东西吃。对了,这孩子叫秦瑟,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什么?金瑀方才还美滋滋的仰着脸,任凭师尊在自己脑袋上点来点去。这会儿瞬间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他凭什么? 他不远万里而来,一路上吃尽了苦楚,只为拜我为师,我又怎么好拒绝这孩子的心意呢?容岩耐心的替秦瑟解释道。 他如若连这明望山都爬不上来,又何来的底气拜您为师呢,师尊!金瑀激动道,只凭他的一颗真心,只凭他吃尽了苦头!可这天下受苦受难的生灵又何其多,如若您个个儿都因为他吃尽了苦楚便收下为徒,只怕这明望山都要被求师的人踏平了! 容岩没想到金瑀会有这么大反应,就算你说的有理,我既已答应了秦瑟,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我做的东西不可给他吃!金瑀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劝说师尊将那又脏又臭的凡人赶下山是不可能的了,赌气道。 也罢,我再重做一份就是。容岩道。 师尊您竟要为这种人亲自下厨!金瑀忙挡在容岩身前,坚决不许师尊上前一步,不可!师尊怎可因为这种小事玷污了双手。 下厨怎会玷污双手呢?虽然辛苦了些,却是一件磨练心性的大好事。 金瑀眼见劝说无果,凶狠的看向那新来的师弟,你!竟忍心叫师尊为你下厨! 师兄好。秦瑟再也无法无视这个时时不在跳脚的师兄,恭恭敬敬请安道,弟子当然不敢,听闻师尊方才所言,师兄原来竟被罚了闭门思过?如今又托词要为师尊备膳迟迟不肯回房。既然这般,师兄可以请先回了,师尊的三餐由弟子来备就好,可不能耽搁了师兄的大事。 金瑀没想到这师弟一来便如此急慌慌的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气愤的看向师尊,想讨个说法,师尊,你看他!根本没把我这个师兄看在眼里! 可是秦瑟说得也有道理啊。容岩笑道。 金瑀恨恨地咬紧牙齿,恶狠狠的瞪了那振振有词的师弟一眼。不要以为今日师尊偏袒于你便可高枕无忧,日后我一定会为今日受的委屈讨回公道! 这般想着便摔门离开了厨房。 容岩指了指桌子,他走了,尽管吃便是,不必将金瑀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孩子脾气,你不要同他计较。 是。秦瑟先低头应了,又言,师尊,弟子对烧饭做菜也略懂一二。那日特意捉了鲜鱼想给公子,哦不,师尊,露上一手,可谁知师尊告辞的竟然如此匆忙。不知师尊进入可否赏脸,让弟子重新为师尊再做一桌? 倒不必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师尊这样说,秦瑟便知道师尊是愿意吃自己做的东西的,便安心的坐了下来,同师尊一起吃那烂脾气师兄煮的早餐。 不得不说,金瑀脾气虽差,手艺却真的不错。秦瑟有意想要探他的水平,品尝的格外仔细,却始终找不出差错。心中渐渐有了底儿,思考起中午要做什么才能将这金瑀比了下去。 容岩吃饱喝足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那老道士的底细。听秦瑟讲,这老道士既然能托梦,必然是得道之人,说不定已归了仙位。照理说有名号的仙人容岩都已经见过了,却没人向他提起过替他引了一个徒弟之事。 不,还是有一位仙人是未曾见过的。 南海龙王乾深。 难道自己真要去一趟海底亲自见这龙王一面? 又想到金瑀擅自捉了这南海的鱼虾蟹,容岩便打定主意走这一趟,见秦瑟也吃得差不多了,容岩拿起碗筷打算收拾餐具,却被秦瑟眼疾手快拦下了。 弟子来就是。师尊请歇息着吧。 你还是病人,怎好叫你做这些? 不碍事的,适当锻炼反而有利于恢复。 容岩被他东一套西一套大道理逗笑了,也不再同他客气,那你便收着吧,收好就回房歇着。还是原本那间房,那本是客房,又一直没人住,你以后便住在那里吧。 是,师尊。 还有,为师要出门一趟,中午可能不回来了,你记得为师兄送饭。 是。 那为师就走了。 弟子去送您!秦瑟一直送到了门口,师尊,您此行要去多久? 不会太久,天黑前一定回来。 恭送师尊! 容岩是个利落的,走到悬崖边二话不言便丢了三个雷诀。那南海龙王只觉头顶嗖嗖几道闪电辟过,紧接着龙宫地面便剧烈摇晃起来。何人擅闯龙宫!带领虾兵蟹将浩浩荡荡来到海面,却见一白衣少年飘在空中,双手背在身后,衣袂飞扬。 -- 第206页 来着何人!乾深见对方只是一人,便让百兵后退了十步,自己上前问道。 明望山容岩。 神尊?您今日为何有兴致来这南海?乾深虽然不合群却还是听说过自己这位邻居的,怎么说都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位真神,该给的面子总要给足。 前些日子本尊去了天上一趟,不在家时这徒弟便给本尊闯了大祸,本尊今日特来替徒弟请罪的。 神尊指的是您徒弟私自抓了这南海里的鱼虾蟹之事吧?乾深问。 哦,龙王原来知道? 这南海的事,就没有小王不知道的。神尊放心,小王知道他是您的徒弟,也知道这孩子抓这些东西是为了讨您欢心,便放了他一马。而且,这海里的东西,神尊若有稀罕的,尽管拿就是,小王定全力以赴。 龙王好气量!容岩知道这都是客套话,便没放在心上,又问,龙王近日可曾到人间去过? 小王已经几百年未和人类打过交道了。乾深言,不知陆上发生了何事? 无事,谢龙王耐心相陪,本尊这便去了。 神尊不到龙宫歇歇?乾深忙邀请道。虽然只是第一遭同这神尊打交道,却分外亲切,言无不尽,只是聊了三言两语,竟不舍起来。 不了,本尊还有其他事情,日后必登门到访,还望龙王到时莫要嫌弃。 当然不会! 话音刚落,那白衣飘飘的身影便不见了。 龙王遗憾的回到海里,自己怎么没早些见到这位邻居,白白浪费了如此之多的光阴。 告别龙王后,容岩见时间还早,便没有回府,而是径直到了那天上去。 天庭正在办那百花会,各路仙人齐聚一堂,有美酒相伴,美人相陪,好不快活。 天帝和几位仙尊聚在一起,原本只是随意闲聊,却不小心聊到了万年前那魔尊的转世。 如今就应该趁那魔头尚未恢复元气,将其除之而后快,以免酿成大祸。文轩仙尊道。 仙尊有所不知,天帝摇头道,那魔头狡猾的很,将自己的转世分成了数个身份,不只是魔族,甚至混进了妖族、鬼族、人族之中。就连我们仙人之中,说不定都有那魔头的转世之一。 这不知天帝可否知道那魔头究竟化了多少身份,又分别是何人呢? 小仙不才,只找到了两处,已经分别引到了神尊身边。究竟还有多少处没有找到的,小仙也不可知。天帝忧愁道。 那魔头现在就在神尊身边?神尊岂不是很危险?天帝为何要这么做? 仙尊莫慌,神尊乃是天地之间的唯一真神。众仙可能不知道,我们虽然可以压制魔族,却始终无法真正消灭魔族,因为只有真神才能真正克制魔族,克制那魔头的本源。 哦?什么本源? 正说着,一道声音朗声问道。 众人循声看去,看到神尊正笑盈盈的看着这边。 神尊?! 第94章 (二合一) 神尊远道而来, 小仙有失远迎,还望神尊恕罪!天帝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容岩面前, 行礼道。 天帝勿须多礼,是小神不请自来, 倒是打扰仙人们欢聚了。 不敢不敢, 神尊愿来,便是叫这破落地方蓬荜生辉了。小仙求之不得,又岂有打扰之理。 两人你来我往正客套着, 众仙已经齐刷刷跪了一地,恭迎神尊! 容岩见如此大阵势, 便不再和天帝周旋, 文微, 快些叫人起来吧,今日我是来找你的。 是,神尊。天帝便率先站了起来,朝众仙摆了摆手,众仙这才敢退下。 天帝亲自引了容岩来到正厅, 遣退了闲杂人等, 不知神尊找小仙是为何事? 容岩不愿同这天帝多有纠缠, 开门见山道,不知天帝听没听说过, 最近有哪位仙尊去过凡间, 还自作主张为本尊招了一个徒弟? 天帝一听便知他说的是何事, 但如今时机尚未成熟, 此时便告知神尊真相, 一则既已瞒了神尊作出这般决定, 现在再说一定会惹了神尊恼怒。二则若是神尊一怒之下将那魔头的转世赶下了山,不仅前功尽弃,还恐酿成大祸。不如干脆一瞒到底,待那魔头的转世全部暴露,再告知神尊一切。届时事到临头,神尊就算想要追究,大敌当前,说不定就此罢了。 天帝这般想定,摇头道,近日去过凡间的仙尊倒有不少,但从未听说过替神尊收徒之事。 哦,都有谁? 那掌管收成的文丰仙尊,管理交通的文行仙尊,还有文逸、文渊、文清等仙尊,皆去过凡间。这还只是提前有报备的,至于背着小仙偷偷下凡的,更是数不胜数,竟不知有多少了。 也罢,反正本尊今日无事,就挨个儿问过一遍! 神尊,今日正是这百花会的第一日,百花齐聚一堂,所有仙人也都来了。神尊不妨随小仙四处看看,说不定正巧就碰上了,也可顺路赏赏花,饮饮酒。天帝顺势邀请道。 -- 第207页 饮酒也就罢了,赏花倒是可以。文微且前面带路吧。 天帝便引容岩穿梭在众仙之间,果然碰到了方才提到的那几位仙人,皆都承认自己去过凡间,却也都坚称没有替神尊招揽过徒弟。 容岩便有些恼怒,既然无人承认,难道那道士真是秦瑟做梦罢? 天帝见神尊有了恼意,忙示意文轩上前解围。文轩道,神尊有所不知,最近仙人频频下凡,其实是因为鬼族在人间作祟。前几日小仙便听闻一件奇事,不知神尊可否耳闻? 何事?容岩想自己独自居住在那明望山上,交通闭塞,消息落后,竟对这天上人间之事一无所知。虽然也有些好处,便是落得个清静,可是无聊至极时也没有解闷的途径。今日既然文轩愿意讲给自己听,便当做故事听了解解乏也好。 文轩便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在那南海边上,有一城镇叫做镇海城,乃是一座繁华开放的小城 容岩听了,唉,这地儿我去过,第一次下山便是去了这地方,还碰到了主角攻受。只是有些时候没听见两人的消息了,也不知剧情进行到了何处。 只听文轩接着讲道,城南有一员外姓袁,生了个女儿长得是国色天香千娇百媚 这员外的女儿他也认识!不就是那主角攻袁念念吗? 性格却刁蛮泼辣,骄纵无礼。有一日竟昏了头抢了城北吴书生的表弟。这吴书生也是奇人一个,明明长相斯文,却极具武功天赋,放眼整个镇海城竟然无一人是这吴书生的对手。如今表弟被抢,吴书生自然要上门讨人,却对这袁家小姐一见倾心,念念不忘。真可谓阴差阳错铸真情,千里姻缘一线牵。 众仙听闻都啧啧称奇,叹这姻缘的奇妙,容岩却心想,只是这般?怕是不够。 果然,文轩话锋一转,沉沉道,偏偏天公不作美,这袁念念因为为人高调,又长相极佳,竟然惹了鬼族的注意,叫这鬼族太子殷程看上了。鬼族向来是不讲道理的,才不管这袁念念早已经倾心于他人。在一个月黑风高至阴之夜,强行抢了人当晚便送进了洞房。 那殷程是如愿得了手,可这袁念念毕竟凡人之躯,强行与至阴至寒的鬼族结合,第二日便陷入昏迷,长睡不醒。这吴书生又是血气方刚之人,恋人被抢,他竟仅凭凡人之躯只身一人杀进鬼城,抢回了恋人。人倒是抢了回来,却始终无法将人唤醒。如今算来,想也该到了走投无路之日了罢。 走投无路?容岩听了心中一喜,这岂不意味着自己这个助攻该出马了?便告别众仙,来到这镇海城,不消打听便找到了袁府。 只见府上金光越发暗淡,森森鬼气却旺盛,大有压过金光之势。 容岩便直直落在袁府院中。袁府因为小姐曾被抢走过,守备越发森严,见有陌生人闯入,顷刻间便将容岩团团包围起来。 来者何人! 来救你们家小姐的。 自从袁念念被抢,袁家已经碰到过不少骗子,此时对于容岩自然也是不信的。 不要以为你会几招雕虫小技就可蒙骗我们!快滚!不然就不客气了! 容岩正想反驳,只见屋中匆匆走出一壮年男子,打扮朴素,周身却被煞气笼罩。 乃是那吴书生。 且慢!无论何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便也要叫他一试。 几个月不见,这昔日风光的吴书生,满头乌发竟已白了大半儿,双目充血,面色惨白,好不凄惨,想来确实已经到了走投无路之地。 谢吴公子信任。容岩匆忙行了礼,便随吴书生来到袁念念的闺房。 只见整个房间都被鬼气笼罩,阴气森森,一入门便觉寒气入骨。 容岩径直走到床前,为袁念念试了一脉,发觉鬼气已经侵入魂魄,如今魂魄既已受损,怪不得昏迷不醒。 吴生听闻,便问,如何才能破解。 唯有另取魂魄进行修补,一魂和换一命,方可保住性命。可是 可是如何? 那献出魂魄之人将永远不得入轮回,得往生,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无妨,仙人尽管取我的魂魄就是。吴生却极为坦荡,只要能救醒袁念念,别说是一魂一魄,哪怕是叫他献上性命,他也愿意。 你可确认?容岩问,你别以为只是献出一魂而已,缺了那一魂,你便再也无法驱使人类的身体,以后只能做那孤魂野鬼无所依附。哪怕这袁念念醒了,也无法再与你长相厮守了! 只要能救他,哪怕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听仙人的说法,日后若是成了孤魂野鬼,反倒可时时守着他了,这岂不是莫大的恩惠? 容岩见他如此痴情不悔,摇头道,你可知这袁念念其实是男儿身? 我既与他私定终身,又怎会不知。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我愿意!求仙人救救念念! 那便随我来吧。 容岩说着一挥手,三人眨眼间便来到明望山念海峰之上,面前便是那荷塘,身后是渺渺桂花香。 容岩指使着吴生将袁念念平放于地上,又唤来秦瑟,叫他同金瑀快快挖些莲藕出来,摆成人形。 -- 第208页 待我施法后,你便附身于这莲藕之上。莲藕虽然无心,到底可以让你有个实形,也好过摸不到见不着的孤魂野鬼。只是缺了这一魂,你的记忆却有可能受损,届时万一你忘了这前尘往事,倒是希望不要后悔。 弟子不会,请仙人快快作法! 容岩便点手叫人昏睡过去,抽了一魂送到袁念念体内。却不知那鬼族太子究竟对袁念念做了什么,那鬼气竟迟迟不愿离开,容岩不得不以神力渡化。世间至清至纯的神力同鬼气在袁念念体内纠缠起来。 待魂魄修补完毕时,容岩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师尊!这时秦瑟和金瑀也将莲藕摆成了,见师尊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甚是担忧,纷纷围到面前,替他又是擦汗,又是端水。 容岩摇摇头,叫他们先让开,引着吴生的残魂附到那莲藕上。倏忽,那莲藕便化作了人形,长相体貌竟与吴生一模一样。 师尊,那他怎么办?秦瑟指着那具失了魂魄的尸体问道。 暂且存在后山的冰窖里吧。 那她呢?又指着仍旧昏睡的袁念念问。 容岩又为袁念念试了一脉,他体内的鬼气已经清除尽了,只是魂魄融得不够彻底。待魂魄彻底相融,大概就能醒了。 师尊,魂魄何时才能彻底相融呢? 少则几百年,多则上千年。 什么!她不是凡人吗?怎么可能等这么久? 后山冰窖存了一具冰棺,一直没有用处,待会儿金瑀便去将它取出,有了冰棺护体,再将冰棺置于这荷塘之下。受这莲花的清气庇护,想来就算是几千年也放得。 荷塘底下?金瑀心中咯噔一声,霞霞还在这塘底呢!岂不是就此暴露了? 师尊,徒儿在后山玩耍时,偶遇一泉眼,那里的泉水为无根之水,清气比之莲花更为旺盛。不如将冰棺存放于那里,也好过在这塘底干扰莲藕的生长。徒儿还想为师尊做桂花藕呢! 你呢,净是些奇思妙想。也罢,为了你这一口桂花藕,就放到那后山去罢。 于是那师兄弟二人便就此散开,一个背了尸体,另一个却也不等自家师弟,自己率先来到冰窖,取了冰棺回来,将那沉睡的女子置于棺内。又到后山寻了泉眼,将冰棺沉于泉下。 容岩则守着那与吴生一模一样的莲藕人,不多时,徒弟们依次回来了,那莲藕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容岩问。 莲藕人面无表情,僵硬的摇了摇头。 那你可还记得为何来到此地? 莲藕人依旧摇头。 也罢,看来不只记忆,你的情感也丢失了。你愿意暂且留在这里,跟随我两位弟子一同修行吗? 莲藕人呆愣在原地,似乎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半晌,开口问道,我,是谁?声音语调也如表情一般生硬死板。 金瑀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莲藕人若是真留在这里,日后必成为他们师门的笑柄。 嗯,吴岁彬这个名字可有印象?容岩看了失笑的大徒弟一眼,没有责备,只是继续问道。 无。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莲藕人没有反应,它不理解喜欢是什么。 也罢,既然一切都已忘了,也不必执着于过往。以后你便叫陈书彦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金瑀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容岩这次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对莲藕人说道,今日起你便正式拜入我门下了。明天起你就跟着大师兄金瑀学习识字说话,待字认得差不多了,我再教你些别的。 金瑀一听倏地垮起了脸,师尊!我不要! 你说了不算。秦瑟刚入门不过一天,能教他什么?这里除了我只有你辈分最大,今后可要作出大师兄的样子来! 师尊啊!金瑀见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便想和师尊讲条件,那师尊晚上仍然要和徒儿睡在一起,毕竟白日里徒儿要教导小师弟,根本没有时间与师尊相处!师尊必须答应徒儿! 也好。前一晚容岩睡得还算安稳,并未觉有何不妥,便答应下来,一直安安静静的秦瑟却突然变了脸色。 这金瑀竟然一直和师尊睡在一起! 成何体统! 忙出声道,师尊不可! 哦,何出此言? 师兄既然入门最早,也该作出大师兄的样子,不可时时缠着师尊。反倒是弟子,入门晚悟性也差,不如师尊 行了!容岩一听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你们两个怎么还争起来了。罢了,都回自己的房间睡,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进我的房间一步! 师尊!金瑀眼看快成的美梦破灭了,恶狠狠剜了秦瑟一眼。 你给我等着! 秦瑟也不遑多让,冷冷哼一声。 日后,有那莲藕人师弟拖着你,师尊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容岩没有注意到徒弟间的暗潮汹涌,他忙了一天,此时也累了,金瑀,你带小师弟到他的房间去,就让他住最东边的客房。今天你先带他认认地方,明天再开始学习。 -- 第209页 是,师尊。 那本尊便先回房了,无事不要打扰本尊。 是! 两人恭送师尊离开,秦瑟去了厨房准备晚饭。金瑀领着陈书彦到他的房间去,却见这莲藕人四肢僵硬,竟连走路都不利落。 金瑀看了好笑,一时玩心大起,又是学着他的样子走路,又是故意伸脚绊他。莲藕人不会躲闪,狠狠摔了个狗吃屎。金瑀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莲藕人虽然没有感情,却也在刺耳的笑声里感受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羞耻,又像是愤恨。 总之,在金瑀这个没心没肺大师兄的误导下,一年过去,莲藕人总算识得了不少字,行为举止也与普通人类越来越相像。 只是话少得厉害,无论师兄对自己如何打骂,既不求饶,也不叫苦。平日里除非师尊亲自提问,否则绝不发出一个音节。 金瑀却对自己的教育成果甚是满意,将在秦瑟那里受的气统统心安理得的发给了这个寡言少语连表情都少得可怜的师弟。 容岩因为忙着走剧情,给两位徒弟备课,竟没有发现这小徒弟的异样。待陈书彦总算能跟着他学习了,这莲藕人早就变成了冷冰冰石头一般的人。 容岩却以为是莲藕人的天性如此,并没有对金瑀的教育方式加以怀疑。 三人总算可以一同上课,因为容岩准备得实在充分,课程排得格外紧张,在学业的高压下,三人看上去倒也相安无事。 眨眼又两年过去,某一日,秦瑟突然发现无论课程多繁忙,金瑀总会趁大家都不在时偷偷往荷塘跑。 秦瑟一连观察了几天,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在金瑀离开后,自己偷偷潜到了塘底,赫然发现了一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白虾。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因为金瑀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白虾虽然个头已经长得不小了,却依然没有修炼出神智。 秦瑟暗暗想到,金瑀这小子竟然如此大胆,背着师尊偷偷豢养妖物。怪不得师尊当年要把冰棺沉于塘底,他如此反对呢。原来是自己在这里藏了东西。 秦瑟幽幽的看着白虾,在冰冷的月光下轻轻哼笑了一声。 第二日轮到秦瑟备中饭,正中一道白玉盘,卧了一条造型别致通体雪白的龙。 秦瑟说这是道稀罕物,让师尊先尝。容岩吃够了海味,并没有动筷子。金瑀和陈书彦便各自夹了一筷子吃了,都称赞味道独特,确实稀罕。 秦瑟笑道,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养在那荷塘的,有了荷花的清气滋养,想不独特都难。 金瑀闻言,瞬间变了脸色,丢掉筷子跑出门外,一头扎进荷塘中,却到处都找不到霞霞的身影。 金瑀面如死灰般从水中跃出,在岸边吐了个天昏地暗,恨不能连心肝脾肺一齐吐出来。 容岩带着剩下俩徒弟追了出来,金瑀,这是怎么了? 金瑀猛的看向容岩身后的秦瑟,哀嚎一声化出原型朝秦瑟袭去,二人顿时缠斗在一起。容岩喊了两声住手,竟无人听从,只得施法将两人定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瑀终于边哭边将原委讲来。 容岩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瑟,这是真的吗?秦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这白虾同金瑀有渊源,为何又要作出这种事?容岩无法理解。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为何要隐瞒这白虾的形迹,将其藏匿于塘底呢? 容岩便看向金瑀,金瑀,你是怕我将她赶了出去? 金瑀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点了一下头。 你糊涂呀!容岩一声叹息,抬手将那白玉盘埋在池底,眨眼整个荷塘便被填平了。 到底是她的命数在此。这件事,你等二人都有错。秦瑟最罪无可恕,今日便罚你三十天雷鞭,再闭门思过三十日。至于金瑀,固然你现在悲痛万分,该罚的依然逃不掉,便誊写《心经》十遍,闭门思过十天。说着便解了二人的定身,金瑀回房抄写经书,秦瑟跟容岩去领罚。 天雷鞭与普通鞭子不同,鞭鞭都是打在了三魂七魄之上,一鞭下去,秦瑟便吐出一口鲜血。十鞭结束时已经奄奄一息气息微弱了。容岩却没有留情,闭着眼狠着心打完了三十鞭。 秦瑟撑着一口气抬眼去看师尊,却见师尊虽然仍闭着眼,眼角却湿了一片。 秦瑟到底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犯下这般大错,容岩内心五味杂陈,万般感想却无法说出口。 师、师尊秦瑟心底一动,撑着一条手臂,勉强抬起身体,竭力想要爬起来,替师尊拭去泪水。却只爬了一下便摔回了地上。师尊,是徒儿错了,求师尊不要伤心。 容岩这才睁开眼睛,胡乱擦了擦脸,脱力般瘫倒在地上,秦瑟,师尊如果不这样做,金瑀定会记恨于你。你与他同为我的徒弟,如果你们有了嫌隙,我又该如何是好! 秦瑟苦笑着点头,似乎已经理解了师尊的良苦用心。心中想的却是,他和金瑀之间的矛盾,早已无法调和了。 毕竟,他们虽然如今都只是容岩的弟子,却都不约而同的想要独占师尊。 -- 第210页 就算今日不成,明日后日有朝一日,早晚有一天二人会为此争斗起来。 容岩却见他点了头,心中放心了一些。慢慢挪动着靠近了人,将秦瑟的头搬到自己腿上,睡吧,待会儿我施一个法决,很快就不会痛了。 不!师尊!秦瑟却激动起来,叫我痛! 我要记着今日,记住这痛苦。 然后,在真真正正完完全全拥有师尊的那一天,让所有阻拦过我的家伙都通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容岩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顶,你啊,这又是何必呢? 师尊师尊魂魄被撕裂的剧痛让秦瑟浑身颤抖个不停,抱抱我抱我 容岩俯下身,将人轻轻搂在了怀里,不要逞强,秦瑟,师尊已经不怪你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落在秦瑟脸上。 秦瑟极力睁大眼睛,伸出胳膊,终于摸上了师尊的脸。不出意外沾到了满手眼泪,将手放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是师尊为我流的泪。 秦瑟突然狂笑起来。笑声癫狂,面容也癫狂。 秦瑟,秦瑟,你到底怎么了!容岩伏在人身上哭了起来。 师尊啊师尊,我以后再也会让你为我流泪为我哭泣了。 作者有话说: 念念和吴生这一对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第95章 (二合一) 笑声戛然而止,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蓦然将容岩拥在了怀里。容岩懵懂的仰起脸,吃惊的看着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徒弟。 秦瑟, 你 我好多了,师尊。秦瑟舔了一下嘴角的眼泪, 极力露出一个还算平和的微笑。 容岩便扶着人站了起来, 施了一个法术瞬移到秦瑟房内。扶着人在椅子上坐好,容岩自己则去铺被子,还没来得及直起腰, 身后一个黑影扑来,容岩猝不及防被人带着滚到了床上。 容岩反射性挣扎起来, 又想到秦瑟有伤在身, 蓦地停下, 没、没伤到你吧?小心问道。 秦瑟摇了摇头,双臂却紧紧环在师尊身上,师尊,我再抱一会儿。 容岩见他这副样子,哪敢不从。屏着呼吸任由人抱着, 秦瑟却得寸进尺越抱越紧, 仿佛要将人生生揉进骨子里。呼吸不觉间也粗重起来, 喷在容岩的脖子上。 容岩瑟缩了一下,秦、秦瑟, 要不然我还是起来吧 师尊不要走!秦瑟却把人搂得更紧了, 甚至整个人都压到了师尊身上。 容岩终究还是不忍将人推开, 拨开落到自己脸上的秦瑟的头发, 我不走, 你也不要乱动了。好好养伤。 秦瑟这才松了一口气般, 方才还紧绷着的人突然松懈下来,却仍压在师尊身上,既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 容岩也摸不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横竖秦瑟是病人,万事以病人为先,便也由着他去了。干脆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好叫自己少受些委屈。身上的人却突然僵了一下。 秦瑟,碰到你的伤了吗?我果然还是 不可以! 秦瑟哪敢说师尊刚刚那一动差点儿让他擦枪走火,还好天雷鞭的余威还在,总算没让他在师尊面前出丑。 容岩这下是真的一动都不敢动了,不走,我不走。你你什么时候下去? 秦瑟却脑袋一歪,竟昏睡了过去。 容岩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孩子又为何偏要逞强呢?这时再说却也来不及了,只能认命的搂住人,不多时脑袋便昏沉起来,竟也睡了过去。 听着身下之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秦瑟倏地睁开了眼。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四肢百骸疼的仿佛被打碎后又重新接了起来,就是躺着不动都艰难万分。可他偏偏又想趁师尊熟睡时做点儿什么。 偷偷吻在师尊的薄唇上,不知金瑀那条死鱼有没有偷亲过师尊。一想到这双唇被自己之外的人玷污过,秦瑟心中便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恨恨地张开嘴将那两片唇含在嘴里又咬又吸,直到师尊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才恋恋不舍的松开。那两片嫣红的薄唇早被啃的水光淋淋又红又肿了。 秦瑟看着却格外满意,又怜爱的亲了几口,故意发出啧啧的响声,仿佛在宣告不只是这双唇,师尊整个人都是他的。 吻得正忘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几声,秦师兄,师尊在你这里吗?有客人来了。是陈书彦。 好事被扰,秦瑟不满的磨了磨牙齿,没有!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恼意。 陈书彦没有怀疑,打扰了,秦师兄。便离开这里到别处寻人了。 秦瑟忙看向怀里的师尊,发现师尊面容平静,睡得正香,看来并没有被自己吵到。小心翼翼的抱住人,将脑袋伏在师尊胸前。秦瑟一时竟忘了周身的痛楚,慢慢也睡了过去。 容岩醒时天色已经暗了,动了动酸痛的身体,突然一道凄凉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容岩这才意识到身上还趴了一个人,怪不得身体会如此不适,嘴唇也火辣辣的疼着。 秦瑟?容岩小声问道,伤怎么样了? -- 第211页 师尊,是我。秦瑟哑着嗓子回答。他其实早醒了,却舍不得起身,只能在师尊身上又蹭又摸,过足了嘴瘾和手瘾。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靠得越近,想要的反而更多。 秦瑟翻身在师尊身侧躺下,对不起,师尊,弟子不是有意睡过去的。 无妨,你本就受了重伤。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师尊。 那就好,闭门思过之事暂且往后推着,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我去看看金瑀,那白虾同他渊源颇深,他现在一定很不好受。 是。 说罢,容岩便起身出门了,秦瑟沉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金瑀,又是那金瑀 金瑀已经抄了一下午经书,字迹工整,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见师尊特来看望自己,委屈与伤心终于一齐爆发出来,抱紧师尊哭了个昏天黑地。 容岩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倒不如就让他抱着,反正自己的身体现在也酸痛得厉害。 金瑀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哭哑,师尊的前襟都被眼泪浸透。隔着雪白的布料,金瑀看见了师尊隐隐约约的身体。 金瑀抽了一下鼻涕,慌忙的转过头去。 怎么,哭完才知道不好意思了?容岩却以为金瑀是为哭鼻子在害羞。 金瑀只能认下,极快点了点头。 哭没什么可丢脸的,师尊委屈极了也会哭呢。容岩笑着安慰道。 谁敢让师尊委屈!金瑀听了却愤怒起来,仿佛刚刚还在师尊怀里抹泪的毛头小子不是自己。 还有谁,你和秦瑟呗。你们要是像陈师弟那般懂事就好了。安安静静的,从不给我惹麻烦 金瑀一听,一时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又是那个秦瑟,还有陈书彦,你们倒是一个一个都来和我抢师尊了!明明是我最先进门的,师尊也最看重我。想和我抢人,也不知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正咬牙切齿着,容岩突然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气成这个样子? 金瑀忙捂住脑袋,明明不痛,却还是作出疼极了的样子,师尊又打我!师尊今晚可不许走了,我头好疼,得师尊陪着才能好! 你就皮吧!容岩才不吃他这一套,经书慢些抄着,罚你不是最终目的。叫你平静下内心才是真的。心里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憋着胡思乱想。听到了吗? 金瑀见师尊说得情真意切,也顾不上调皮了,徒儿一定听话! 那就继续抄吧,我去看看你师弟。 容岩最后来到了学堂,学堂里只有陈书彦一个人,正在誊写心法。容岩问他学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陈书彦虽然话少,性子也静,悟性却极高。听到师尊的话,放下手中的竹简,回师尊,没有。 很好,晚上就别学了,今日发生太多事情,早些歇息吧。 是,师尊。对了,师尊,今日有客人来找您。 哦,是谁? 这是他的名帖。陈书彦恭敬递上客人留下的名帖。 南海龙王乾深?容岩念道,原来是我们的邻居。可惜天已经晚了,只能明天再去拜访了。 第二天天一亮,容岩嘱咐陈书彦好生看着两位师兄,自己则来到那南海边上,龙王,龙王,小神来找你了!隔空喊话到。 神音传到龙宫,乾深听了心中一喜,忙浮出海面,神尊真是好大的排场,说好要来我宫中小坐,竟然叫小王一等就是三年。 龙王有所不知,小神前几年收了几个徒弟,个个都不安分。这几年忙于山上事务,根本无法脱身。 哦,不知神尊现座下现有多少弟子了? 三位。 神尊辛苦了,听闻管教徒弟确实是一件辛苦事,神尊竟还一下收了三个。 也是无奈之举。容岩笑道。 神尊今日既然得空,不妨随小王到龙宫看看? 小神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小神不通水性 这好说。南海龙王说着,拿出一枚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只要将这珠子带在身上,南海所有地方都任神尊遨游。 这倒是件好物!容岩开心的接过珠子,随乾深来到海中。 有了夜明珠护体,果然如同在陆上一般,甚至连衣服都干干净净没有被打湿。 不愧是龙王送的宝物!容岩对这颗珠子很是喜欢,连声赞到。 神尊喜欢就好。见容岩如此高兴,龙王也觉心情舒畅起来。带人来到龙宫的藏宝室,神尊且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就是。 容岩见那满满当当摆了一整座屋子的珠宝,失声笑了出来,龙王就不怕我把这龙宫搬空? 求之不得,最好也连我一同搬到山上去。 寒舍简陋,恐容不下龙王。 神尊又未曾邀小王去过,神尊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 第212页 近日家中发生不少事,确实不太方便。待日后山上清净了,小神一定亲自邀请龙王到山上坐坐,届时龙王万不可推脱。 既有神尊相邀,小王定不敢不从! 说罢,乾深便带领容岩在这龙宫观看了一番,果然富丽堂皇,天珍地宝应有尽有。 不知不觉竟到了下午,容岩见天色渐暗,告辞道,小神还有事,便不打扰龙王了。 是本王糊涂,竟忘了留神尊一同用饭。本王特珍藏了千年的桃花酒,神尊真不留下尝尝吗? 待日后得了空闲一定来尝尝,但今日真的要走了。龙王且留步! 容岩说着,飞身浮上了海面,龙王忙忙追了出来,神尊,可要记着今日的誓言! 可那神尊早就不见人影了。 容岩回到山上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陈书彦独自等在门口,看到师尊甚是担心,师尊,您可回来了,两位师兄都在找您呢! 哦?找我什么事? 师兄没说。陈书彦说着,将脸转向一旁,怕师尊看到自己脸上的伤。 大师兄没找到师尊,又拿他出了一通气,不仅随便找了个理由鞭打了他三十下,还甩了他几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双颊肿胀,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还好天色暗淡,师尊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伤。 听说两位徒弟都在找自己,容岩先就近去了金瑀的房间。 经书抄得如何了?进门便问道。 师尊,还差最后三遍就抄完了。金瑀拿出已经抄好的经书得意道。 不是叫你慢些抄着吗?是不是又熬夜了? 反正师尊不在徒儿也睡不着嘛! 你啊,就总是有用不完的理由。 金瑀咬紧嘴唇,没有反驳。 容岩低头翻看了几页金瑀抄的经书,字迹一如既往赏心悦目,内容也没有偷工减料,便也不再责怪他,只是嘱咐道,一定要劳逸结合。听陈师弟言,你方才找我了? 金瑀听了又撒起娇来,师尊今日一整天都没来看过徒儿。是不是都陪那秦瑟和陈书彦去了! 昨日南海龙王来山上,为师错过了,今日便到他的龙宫去了一趟。容岩如实道。 龙王?金瑀作为锦鲤精,对龙王自然是极尊重的,师尊去龙宫了?龙宫都有什么?好玩儿吗? 你都快两千岁的人了,怎么还只想着玩儿?容岩笑道,龙宫甚是华丽,比咱们这山上可要好玩儿多了。 哼,再华丽徒儿也不稀罕。 是吗?我还想你本就是水中之物,将你引荐于这南海龙王呢? 弟子若是见了这南海龙王,会有何好处?金瑀问。 至少这修行你是不必担忧了。龙王同你一般生活在水里,你跟着他修行速度肯定比在山上要快不少。 修行速度更快?听到这个,金瑀顿时心动起来。若是自己能早日修成正果,是不是就可早日与师尊同进同出,再也不用碍于师徒关系束手束脚了? 这般想着,金瑀便拽上了师尊的袖子,方才是徒儿大言不惭,现在徒儿后悔了。请师尊大发慈悲帮徒儿引荐!徒儿要早日修成正果! 好,好!徒弟如此上进,容岩十分高兴,明日本尊就再去一趟海底,龙王若同意的话,待你禁闭结束,便送你到龙宫去。 金瑀便高兴的抱紧了师尊,谢师尊! 好了,金瑀,松手,该去看你师弟了。 金瑀闻言,眼神一暗,又是师弟。 不过没关系,等自己修成正果,管你是秦瑟还是无色,统统都别想再碰到师尊一根汗毛! 从金瑀房间出来后,容岩便直接去了秦瑟屋里。 秦瑟已经能下床了。虽然只是躺了一夜,好在人年轻,也有修为打底,皮外伤竟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是留在魂魄上的痕迹还得有些时候才能好全。 你为何就是不许为师念一个法术呢?容岩问,白白遭了这么些罪。 弟子甘之如饴。 你就贫吧。你找为师又是何事? 秦瑟一听便知道,金瑀那条死鱼竟先于他找过师尊了。心中虽恨面上却丝毫不显,平静道,弟子想同师尊探讨那修行之事。 这不巧了吗?容岩笑道,刚刚还和金瑀说起这个呢! 哦,师尊同大师兄是如何说的? 容岩便意欲将送金瑀去龙宫之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秦瑟听了,巴不得立刻就把金瑀送走,连连点头道,师尊英明,师兄得此际遇,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 只是这般,会不会对你和陈书彦不太公平?容岩却忧愁道。 怎么会!我本就是一届凡人,又在山间乡野长大,在这山上修行再合适不过。倒是师弟,他确实需要换一处地方。 何出此言? 师弟本体乃是莲藕,如今那荷塘也被填了,这院中也再无活水。依弟子愚见,该为师弟另寻一处有水有荷花的地方修行,才是再好不过。 -- 第213页 容岩点点头,觉得秦瑟说得有道理,只是这般,山上不就只剩你我师徒二人了吗,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不,只要有师尊在,便是人间天堂,就算空无一人又何妨。 但是秦瑟万不能这般说出来的,只是笑道,修行之事本就要耐得住寂寞。弟子若连这点儿苦都吃不得,又如何有脸拜于师尊门下呢? 容岩见这孩子既能吃得了苦,思维也灵活,昨天那番古怪举止必是因为受了天雷鞭疼糊涂了。 便放下心来,点头道,那为师择日便为陈师弟寻找修行之地罢。对了,你方才说想同为师谈论修行之事,是为何事? 现在已经无事了。秦瑟道。他本来只是想借探讨修行之名,增加与师尊相处的时机。如今有了新的机会,自然不满足于只停留在探讨层面了。 应该可以更深入才行。 深到让师尊再也离不开自己。 这一日便算过去了,因为心中有了底,容岩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甚至连房间里进了人都不知道。 其实也怨不得他,那人甚是仔细,不仅燃了一支据说具有助眠效用的安神香,还将浑身的衣物都用迷魂草熏过。 自己则提前服了解药,趁着夜深大摇大摆进了师尊房里,肆无忌惮的盯着师尊看了半夜。月落之时终于还是忍不住爬上了床。 他不敢对师尊太过放肆,更不敢留下痕迹,只能逮着日思夜想的那双嘴唇爱不释手的亲了个够。 原来这双唇是要这般亲吻的,他近乎疯狂的想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知道。 亲着亲着便向下滑去了,待天亮时,师尊终于在梦中颤抖着哭出了声。 他却心满意足的替师尊擦干净身体,盖好被子,佯装无事一般悄声离开了。 容岩醒来后,只觉得身体越发疲累。不应当啊,昨夜一夜无梦,该睡了个好觉才是。 对镜梳理头发时又见嘴唇艳红得过分,仿佛涂了胭脂,水嘟嘟的,像是被人蹂/躏过一般。容岩吓得忙抿了几下嘴唇,艳色却始终不减。 难道要顶着如此这般艳丽的嘴唇去见龙王吗?为了不让那双唇过于突出,容岩只能扑上一层水粉,这才看着素净一些。 容岩走前还特意为龙王挑了一件礼物,是不知哪个仙尊送给他的,转手又拿来做了龙王的人情。 容岩带着礼物来到海边,像往常一样唤出龙王。 神尊,你既有了夜明珠,直接进来就是,小王还能将你拦在门外不成? 这不是有事求于龙王吗?容岩拿出礼物道。 礼物是一盏白玉雕成的灯,即使不点燃灯芯,依旧散发着莹莹白光。 如此贵重,小王实在受之有愧!龙王却不敢收,推辞道。 龙王且先听我说来容岩便将金瑀的情况告知了乾深,最后问是否愿意帮他带这个徒弟。 乾深思索了一会儿,他对收徒是毫无兴趣的。但这可是容岩的徒弟。如果答应下来,岂不就有机会同容岩接近了吗? 如此想着,便答应道,既然神尊都开了口,小王又岂有不从的道理。 那这盏灯你得收下!容岩见对方答应的如此痛快,十分高兴。 乾深眯着眼看神尊的笑脸,到底是因为他是神才美得如此惊心动魄,还是因为他是对着自己笑,才如此动人呢? 乾深摇了摇头,想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喜欢,那就喜欢就是了。朗声邀请道,难得见神尊如此开心,不如随小王到龙宫坐坐,以圆上次的遗憾? 到底是有求于人,容岩不好推辞,便随龙王去了。两人对饮了几杯,那千年的桃花酒固然好,可容岩酒量实在太差,一杯尚未见底就红了脸,迷了眼,双目朦胧,双颊含春。 乾深见他这副样子,越发心动不止,走到人面前试探了一番,发现确实醉得厉害,那双红唇也艳丽的不像样子。 乾深盯着看了一会儿,竟鬼使神差般横抱起人放到了自己的寝床上。 容岩睡得却并不安稳,高度数的桃花酒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乾深见他扭来动去,面色绯红,略带薄汗,只能帮人解开衣裳散热。却又碍于礼数,只是松开了几个扣子。可谁知不多时,衣服便被容岩自己全数蹭开了,雪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乾深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忙移开视线,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床上的人又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喘息。 乾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再次回过神时神尊正红着眼睛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看样子酒已经醒了。 真是可喜可贺。 啪一声响,神尊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乾深没有躲避,这件事本就他有错在先。利落的下床认错,跪在地上任由神尊责罚。 可神尊又能做什么呢?自己的徒弟还要仰仗人家教导。神尊无声的穿好衣服,将衣领拢得高高的。 以后这南海本尊再也不会来了!希望龙王也不要到这岸上去!神尊走前冷冷道。 乾深忙磕头应下。 作者有话说: 姜还是老的辣。 第96章 眼看神尊走出了龙宫, 乾深犹豫再三还是追了出去。神尊,您之前说的徒弟?若是神尊真的彻底恼了,不叫那鲤鱼精过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 第214页 还好神尊到底还是为徒弟着想的,听他说起了徒弟, 倏地停了脚步, 却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过几日他自会来找你。说完, 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怀里的夜明珠, 我会叫他把这颗珠子也带来。 神尊!乾深又跪在了地上, 珠子您就留下吧! 可是神尊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容岩回到岸上, 越想越气,到底还是召了三道天雷降下。 乾深正跪在原地反悔呢,倏地三道惊雷从天而至,他便知是神尊发怒了。也没有抵挡,就那么生生受住。雷声过后, 乾深终于还是倒在地上, 吐出一口鲜血。 不要还, 那颗珠子不要还呢喃道。 龙宫的侍卫们见雷声轰轰都跑了出来,又看到龙王躺在地上, 龙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的天劫不是早就渡过了吗? 不是天劫, 是情劫。乾深却含着满口鲜血轻笑道。 明望山上无名小院中, 陈书彦正在桂花树旁练习阵法, 晴朗的天空却突然间昏暗来, 接着几道惊雷轰然而至,皆是冲着那南海去的。陈书彦忙收起阵势,看向那紫色的天雷,眼睛一眨不眨。 也不知是何处道友在此地飞升,他虽然现在还没有修成正果,却早晚有一天也要历这雷劫的。这般想着,便重新铺开阵势,就要接着练下去。 院门却在此时开了,原来是师尊回来了。 师尊,您回来了!陈书彦恭敬道。 师尊恹恹看了他一眼,今明两日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还有些沙哑。 师尊今日心情不太好。陈书彦想。便连忙应下了,是,师尊。 师尊说完便回房了,脚步也有几分沉重。仿佛累得紧了,又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陈书彦摇了摇头,大师兄常说师尊是天上地下的唯一真神,又岂会有人让真神受委屈呢? 房门悄声关上了,陈书彦也重新开始了练习。 师尊果真在房间里呆了足足两天,大师兄听说师尊从南海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揪着陈书彦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师尊说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金瑀一掌将他打倒在了地上,不许打扰和不告诉我是两回事!你的意思难道是告诉了我,我就一定会去打扰师尊吗? 陈书彦只觉喉头一阵腥气,忙闭紧嘴巴,却还是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金瑀在他的沉默中愈发愤怒,不说话?说明这莲藕人就是这般想的!一脚将人踢出几丈远,你该死!师尊若有了什么差池,就是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陈书彦重重摔倒在地上,终于再也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金瑀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走近了一些,抬脚踩在了陈书彦脸上,你不要以为师尊肯收下你,你就真是我师弟了。你不过是一缕孤魂野鬼,没人要的野狗罢了。说着,还重重碾了几下。 陈书彦颤抖起来,无心的莲藕之躯好似被烧着了一般,疼得他连张嘴反驳金瑀都做不到。 金瑀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冷笑一声松开了脚,转身去了师尊的房间。 陈书彦躺在原地,直到太阳晒到脸上,晒得他口干舌燥头昏眼花,才僵硬着四肢爬了起来。 这时,金瑀也从师尊房里出来了。 他是被赶出来的,垂着头,红着眼,看上去就像一只丧家之犬。 陈书彦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快乐。 在他没有心脏的胸腔中漫无目的的涌动着。 金瑀揉着眼睛,阳光晃得他看不清路。可是师尊的冷漠却更叫他伤心。 只是两天不见,师尊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和自己说话,也不许自己碰他。 难道是那晚的事被发现了? 不,金瑀拼命摇着头。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突然,瞥到一个幸灾乐祸的人影。 是陈书彦。 金瑀一时怒从心中起,倏忽闪到人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却被陈书彦挡下了。 你竟敢忤逆我!这还是陈书彦第一次反抗他。是因为刚刚自己被师尊赶了出来吗?这样想着,金瑀愈发愤怒了。 陈书彦却冷笑一声,火上浇油道,既然我们都是丧家之犬,师兄又怎么配来教训我呢? 哈哈哈哈哈!金瑀大笑起来,你问我配不配?化出鱼尾当即将人拍到了地上,却仍是不够解气,又变出龙骨鞭,挥鞭而来。 不多时,寂静的小院便只回响着鞭子打在人体上的声音,配不配?你说配不配! 陈书彦滚在地上,身体早被打得血肉模糊,却仍紧紧咬着牙不肯张嘴。 容岩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金瑀,你在做什么? 他不听我的管教,我替师尊教训他!金瑀这般说着,手中的鞭子却一直没停下。 住手!容岩抬手去了金瑀的鞭子,他神魂已经开始离散了。会出人命的,金瑀! 他本来就不是人!金瑀被突然夺了鞭子,越发感到委屈,尖声道。 岂可胡言!容岩见他如此冥顽不化,施了一个定身法叫人跪在了地上,跪下! -- 第215页 金瑀跪在地上,嘴上却仍嘴硬,他就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 啪一声,是容岩,隔空掌了他的嘴。 师尊!金瑀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三年多了,这是师尊第一次动手打他。 为了一个莲藕做的无心之人。 明日你便到那南海去罢,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师尊的语气满是失望。 师尊,徒儿知错了!求师尊不要赶我走!金瑀终于意识到严重性,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痛哭着求饶。 容岩却充耳不闻,转身回到了屋内。 陈书彦也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朝自己房间挪去。 金瑀看看空空的院子,又看向师尊的房间。 不,不要,不要赶我走! 一个时辰后,师尊的房门重新开了。师尊走了过来,帮他解开了定身术。 金瑀,为师有些话想跟你说。 金瑀很激动,以为师尊终于肯原谅自己了,忙点头道,徒儿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到了南海龙宫一定要听从龙王的教诲,团结朋友,和善与人,万不可同在这山上一般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了。 师尊,您还是要赶我走吗? 为师没有赶你走,只是既与南海龙王说好,如今时机也已成熟,你便过去吧。 可是师尊! 金瑀,你若是还当我是你的师尊,就听师尊的话,在龙宫好好修行。明望山念海峰上,这无名小院,永远都欢迎你回来。 金瑀见师尊说的情深意切,不禁潸然泪下,是,师尊,徒儿一定听话,好好修行,早日修成正果。 光明正大来见您。 容岩亲自送金瑀到南海边上,拿出龙王送的夜明珠道,这颗珠子,你代我还给龙王吧。 金瑀接过珠子,虽然疑惑这龙王为何要送珠子给师尊,却见师尊面色凝重,便什么都没说。不多时,海面翻滚起来,龙王现身了,小王乾深见过神尊。 容岩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金瑀。 金瑀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走到了龙王身边。 容岩转身便走,毫无留恋。 师尊,师尊!金瑀忍不住追了上去,师尊却加快了脚步。金瑀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走吧,孩子。乾深道。 金瑀仍在痴痴地看着,猛地听到陌生的声音,不由得想起师尊的嘱托,忙擦干眼泪,随南海龙王回到海里。 回山的路上,容岩故意走得慢了一些。他在思考该将陈书彦安置在哪里。上次百花会他倒是听说,文清仙尊最喜欢莲花。不如将陈书彦送到文清那里去,只是他同文清并无多少交情,甚至连邻居都不是。 003见宿主一路上都很沉默,以为宿主心情不好,宿主,您还在为那件事不开心吗? 换你莫名其妙和陌生人睡了一觉,心情能好吗?容岩一听就知道是这个蠢系统误解了,故意没好气道。 可是宿主003尴尬道,我没有实体。 容岩这下真的被它气笑了,那你就少说两句风凉话。 宿主,如果真的不解气,我有个办法可以帮您出出气 什么办法? 这不妥吧。容岩只是来做任务的,犯不着为了一夜情谊连人家全族都给株了。 而且,这南海龙王作为南海之主,家眷也该不少吧。这么一来他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宿主若是觉得此法过于残忍,可以待任务完成后,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狠狠宰那龙王一笔。003虽不理解宿主怕惹事的心情,但是让宿主难过就是与它为敌,对于敌人,它向来都是舍得下狠手的。 这个方法可行。容岩想起龙宫那一整座藏宝室的奇珍异宝。只要随手带走个一两件,可能龙王自己都察觉不到,可是却够他在原世界不愁吃穿了。 第97章 (二合一) 这般计划着, 不觉间无名小院已经近在眼前了。 容岩先去看了陈书彦,金瑀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即使有三年的修为打底, 陈书彦还是发起了高烧。容岩进门时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容岩见他这副样子,幽幽叹了声气, 施法帮人退了温。可是法术并不能除根, 陈书彦本就残缺的魂魄如今更是岌岌可危,得快些找到适宜这莲藕人修行的地方才是。 容岩便急急忙忙上天去了,找到天帝说出缘由后, 天帝表示十分理解,并告知容岩, 文清向来通情达理, 一定也会理解神尊的。 在天帝的引荐下, 容岩没费多少功夫便顺利见到了文清仙尊。文清本就掌管人间的公正廉明,心地善良体恤弱小。听闻神尊有所求,又是为了救身世这般凄惨的莲藕所化之人,忙答应下来,亲自随神尊来到明望山, 将奄奄一息的陈书彦接回了府, 安置在距离荷花池最近的一间房里。 陈书彦被接走后不久, 没几日,人间便迎来了至阴之夜, 相传这日阴气最盛, 人间鬼怪横行。容岩自觉与自己无关, 便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还不到酉时, 天色便彻底黑了。 -- 第216页 容岩点了一支蜡烛, 正借着烛光修改教学计划,毕竟如今弟子只剩了秦瑟一个,做的许多准备都用不上了。突然窗外狂风大作,阴云遮蔽了月光,这无名小院顿时只剩下容岩的房间独独亮着一点灯光。 容岩依旧心无旁骛修改增减着,房门突然被哐哐砸响。 把念念还回来!还我的念念来!风声中一个凄厉的声音这般嚎叫着。 容岩的思路被打断,甚为不悦,蓦地拉开门,来者何人? 门外方才还叫嚣着还人的小鬼,顿时被容岩的神力震出几丈远。 好强的力量!你又是何人,到底将念念藏到哪里去了?那小鬼捂着胸口,虽然惧怕神威,却依然壮着胆子上前问道。 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的念念。容岩一眼便看出这小鬼的底细,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慵懒的靠在门上,没好气道。 胡说!我是顺着念念的气息找到这里来的,念念一定被你藏了起来!把我的念念交出来!小鬼说着,便摆出了架势,大有和容岩决一死战的意思。 容岩不屑的冷哼一声,就你?挥手将小鬼封在原地,你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还想抢回你的念念?还有,你口口声声叫着你的念念,不知,这念念知道吗? 小鬼一听彻底恼了,怒吼一声就想和容岩同归于尽,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挣脱这人的封印。 这是什么法术?我乃是鬼界太子,得罪我就是和整个鬼族为敌,你不想活了吗? 鬼族?容岩冷笑,区区小鬼竟也想威胁本尊了。那本尊可要好好看看,和鬼族为敌究竟会有如何下场。容岩说着,挥手召来方才书写用的毛笔,将那小鬼封印在了笔中,随手扔进了笔筒里。 顿时,乌云散开,月光重撒大地。秦瑟推开门,见师尊房里还亮着灯,忙跑来敲门问道,师尊,弟子方才听见院中有些响动,不知有没有打扰师尊休息。 容岩重新打开门,无事,大风而已。 秦瑟便点点头,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师尊早些休息。 为师会的。 秦瑟回到房间后,心中却始终不踏实。将陈书彦送走也有些时日了,自己却因为身上的伤迟迟未和师尊增进哪怕一步。这样可不行! 秦瑟想起前几天看到的心法大集,其中有几页讲的便是双修之道。秦瑟自从知道了这种心法,便一心想着和师尊试上一试。可师尊向来正直,对这种歪门邪道一定不屑一顾。如果自己的伤势过重,师尊会不会为了救自己答应下来呢? 怀着一丝这样的期望,秦瑟在掌心积蓄起能量,待灼热发烫时,对准心口狠狠一掌拍了下去。 心脉处传来撕天裂地般的疼痛,秦瑟却咬紧牙关,生生忍住了。 第二日,天一亮秦瑟便到师尊房里请安。 容岩见他面色比之前夜甚至越发苍白了。 这是怎么了?容岩问,说着就想为秦瑟试脉,却被秦瑟躲开了。 弟子无事,请师尊不要担心。秦瑟垂着头,心虚道。 你这样子哪里是无事的样子。怎么,如今翅膀硬了,连师尊都要瞒着了吗?容岩不满道。 秦瑟便倏地跪在了地上,是弟子愚笨,望师尊责罚! 到底怎么回事?容岩见他这副阵仗,便知他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不悦道。 弟子为了快些恢复,便跳过了心法大集中的基础心法,强行练了后边的内容。昨夜便觉得心口疼痛难忍,今早起床还吐血了。 心口疼是真的,毕竟心脉受了重伤。吐血也是真的,毕竟他下手时并没有留情。 容岩听了,颇无奈的摇了摇头,欲速则不达,你已经在这里修行了三年,怎么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弟子知错了,求师尊责罚! 秦瑟认错的态度实在良好,而且伤上加伤,容岩实在没有罚人的道理,惩罚便罢了,从柜中拿出一瓶老君送的仙药,这药你便拿去吃吧,心法可不要自己胡乱练了。 是,师尊。秦瑟恭敬接过仙药,却没有退下,师尊,弟子还有一事不太明白,望师尊解答。 何事? 弟子翻看心法大集时,看到双修之道一说。请师尊告知弟子这双修之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双修啊容岩其实对这些理论并不怎么熟悉,只能凭印象胡诌道,有了道侣的修道之人同道侣一同修炼,便就是双修吧。 只是这般吗?秦瑟问道,没有道侣的人又该如何双修呢? 没有道侣便是自己一人,自然无法双修。 可是弟子见书上言,双修之人不仅法力进步神速,而且有助于病人恢复。最后一句是秦瑟自己加上的,他赌的就是师尊其实并不记得这部分的内容。 容岩还真没记住,尴尬笑道,两个人的修炼速度当然要比一个人快些。 那师尊,弟子如今恢复之心实在迫切,可否同师尊一道修炼,以早日康复,还能少受些苦! -- 第217页 啊?容岩蒙了,一时没明白秦瑟在说什么。 弟子想让师尊教授弟子双修之道,以早日康复。秦瑟直白道。 可是可是为师也不会啊容岩笑得更加尴尬了。 心法大集中说秦瑟便同师尊讲起心法大集中的双修法来。 容岩愣愣地看着弟子滔滔不绝,待他说完,才红着脸道,听你的说法,双修的两人会多有肢体接触,这、这实在太不合礼数了。 师尊一向自由自在独来独往,竟然也会被礼数束缚吗?秦瑟问。 礼数对本尊来说自然如同浮云容岩说着,脸越发红了。 既然师尊如此不把礼数放在眼中,正巧弟子也是这般想的,不如我们师徒两人就试一试。反正这山上也没有旁人 容岩不知为何,竟从徒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可是秦瑟的表情又是那般正经。最重要的是,秦瑟一向是三个徒弟里最沉稳靠谱的一个 正纠结着,秦瑟又吐出一口鲜血,师尊抬起头渴望的看着他。 看着那张沾染了鲜血的脸,容岩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轻轻点了一下头。 秦瑟立刻大喜过望,挣扎着站了起来,师尊,那我们现在就 容岩心虚的四下看了一眼,院中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除了他们师徒二人再无他人。 可是在自己的房间做这种事情,容岩到底还是有些犹豫,要、要不然我们去后山吧。 后山与冰窖相连的地方,有一处纯冰打造的冰室,因为过于阴寒,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所以只有纯神体的容岩在其中修炼过。 当然自从开始走剧情后,容岩已经很久没练过了,所以乍一进去,容岩竟冻得瑟缩了一下。 慌忙看向身旁的徒弟,还好,并未发现自己的出丑。容岩偷偷松了一口气,却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师尊很冷吧。头顶传来徒弟的回音。 山上这三年,秦瑟长得越发高了,本就高大的男人,肩膀也逐渐挺阔起来,容岩看着甚是欣慰。 虽然自己并没出多少力,可毕竟是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人。 听到徒弟如此贴心的关怀,容岩放心的靠了上去,有点儿。这里很久都没来过了。 等我们开始修炼,师尊就不会冷了。 容岩听了,脸又红了起来。被徒弟带着不情不愿走到冰床前。 师尊,更衣吧。 啊?容岩蒙了,还要脱、脱衣服吗? 秦瑟却已经自己上了手,外衣是要脱的,书上说开始修炼后,身体会发热 是这样吗?容岩忙挡下徒弟的手。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显得自己这个师尊好像很没常识一样。我自己来! 说着,便低头去解自己的腰带。 秦瑟紧紧盯着师尊玉白的手,修长的手指在腰上毫无章法的乱解一通。 师尊在紧张。 这个想法让秦瑟莫名开怀起来。 这样的自己好恶劣。 可是这样的师尊好可爱。 不够,远远不够。想看到更多师尊不同的样子。 只是走神了这么一会儿,容岩便解开了腰带,一尘不染的白衣滑落到地上。 秦瑟感觉心跳凌乱起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在他体内疯狂乱窜,扰得他本就不清净的心越发心烦意乱。 胡乱扯开自己的衣裳,刚同腰带作完斗争的容岩被徒弟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秦、秦瑟,你在干什么?警觉问道。 和师尊一样啊。秦瑟笑道,我们是要双修的,师尊难道忘了吗? 没、没有!容岩连忙摇头,脸上一时更红了。 秦瑟偷偷看了一眼师尊脸上的红霞,好漂亮,好可爱。 极力压抑住自己,秦瑟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能着急,更不能吓到师尊。 优雅的伸出胳膊,将师尊揽在怀里,师尊,走吧。 容岩就这样被人带着上了冰床,面对面坐下。心法大集铺在一旁,秦瑟煞有介事的念道,第一步,闭上双眼,感受彼此的存在。 容岩连忙闭上眼睛,却不知道,对面的徒弟正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 秦瑟肆无忌惮的看了个够,从舒展的眉锋一直看到紧闭的双唇。 秦瑟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摇摇头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要忍住 秦瑟终于不舍的闭上了眼睛,哑着嗓子轻声道,第二步 双修的第一日,便这般浑浑噩噩过去了。夜里,冰室内寒气更甚,容岩担心秦瑟有伤在身,万一寒气入体,恐怕会走火入魔,便商议着明日再来。 秦瑟却说,修炼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只是必要的休息,我们才刚刚开始,欲速则不达,难道你又忘了吗? 弟子没有。只是今日修炼时,弟子觉得天雷鞭留下的伤痕痛的竟然没有那么严重了。弟子实在怕了天雷鞭的余威,不知师尊可否允许弟子晚上依旧跟在师尊身边? -- 第218页 哦,这又是何理?容岩问。 因为我们有过修行之谊,只要在师尊身边,弟子的伤势便可得到缓解。 真的吗?容岩十分怀疑。 是真的,师尊若不信,可以再给弟子一鞭试试! 岂可如此胡来!容岩摇头道,罢了,既然你觉得好受些,那便同我来吧。 当晚,秦瑟如愿睡在了师尊身边。 师尊竟然这般心软,自己为何偏要等了三年才有所动作!秦瑟只觉得后悔莫及,又分外珍惜师尊就在身旁的日子。心情过于激动,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一早,又早早醒来,看着身旁熟睡的师尊不敢相信。 直到吻上师尊柔软细腻的脸颊,秦瑟才敢确定,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师尊。 秦瑟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同手同脚从床上跳下,来到厨房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容岩是被饿醒的,双修到底还是有些效果的,这一觉他竟然难得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便闻到诱人的香气,烧鹅,排骨还有凤爪?容岩碎碎念着来到厨房。 师尊猜的一点儿都不错!秦瑟拿着汤勺出来,还有一道桂花莲子羹,很快就好了。 这么丰盛,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师尊与弟子双修的第二日。 说起这个,容岩脸又红了,那什么,你没觉得昨晚睡得格外好吗?小声问道。 是吗,看来师尊睡得很好。秦瑟笑道。 容岩羞得低下了头,很、很奇怪吗?你没有吗? 有,我和师尊一样,看来这双修很是值得! 容岩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的伤呢,现在怎么样了? 也好了很多,看,都能下厨了,师尊无需担心。 你一向最为稳重,说实话,我从没担心过你。容岩直言道。 秦瑟听了便很高兴,又想,师尊没担心过他,那在担心谁?另外两个徒弟? 开心瞬间被浓浓的醋意冲成了酸涩。 可是,如果连自己也要师尊担惊受怕,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吗? 他陪在师尊身边,可是想要师尊无忧无虑一辈子的。 这时,锅里传来桂花莲子羹的香气。 师尊,开饭了。秦瑟端出备好的早餐,师徒二人用完餐,又一同收好盘子,今天的修炼便开始了。 昨日的修炼还算顺利,成功起了个好头,今天的进度便快了一些。下午时秦瑟便成功突破了一个小瓶颈。 双修果然要快很多啊。容岩感慨。不顾自己还裸露着大片后背。 刚刚修炼时因为真气太盛,两人都出了一身汗,秦瑟干脆脱光了上衣,霸道的胸肌暴露出来。容岩想到自己薄薄的的小身板儿,实在不想在徒弟面前丢脸,便只是将衣领向下拉了一点儿。 秦瑟见他额上渗出了汗水,非要也帮他脱了上衣。容岩自然不从,被秦瑟好劝歹劝,终于妥协,答应只露出肩膀和后背。 秦瑟的眼神暗了暗,师尊,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更加诱人吗?却还是点了点头,依师尊之言帮人整理好衣服。 如今修炼也告一段落,真气开始消散,容岩感受到寒意,立刻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秦瑟遗憾的看着师尊雪白修长的脖颈,刚刚自己怎么就只顾着修炼了呢?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来秦瑟便有意放慢修炼速度,见缝插针欣赏师尊的一切,从脖子一直盯到隐藏在衣服下的所有。 仅三个月过去,秦瑟的伤就好全了,六个月便突破了第一层。 待三层后便要注意雷劫了,容岩说,你修炼的速度实在太快,可不能对这雷劫掉以轻心。很多有天赋的道修都是折在了雷劫上。 秦瑟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修炼时便收回心思,一心一意只为早日渡过雷劫好修成正果。 不觉间三年便过去了,秦瑟果然如同容岩预料的一般,飞快便突破了第三层,眼看雷劫大关将至,明望山却来了一位平常绝对见不到的贵客。竟是那天帝亲自上门来了。 原来不久前天帝收到消息,那魔尊的转世最近就要经历第一道雷劫,天帝想趁机带兵攻打魔族。只是探探魔族和那魔头的虚实。天帝解释道,特来告知神尊一声,毕竟届时战争一旦爆发,这明望山必不可能置身事外。 天帝希望本尊怎么做?容岩问。 和南海龙王一同守住南海。容岩问的直白,天帝便也不再拐弯抹角。 南海不是我的地方,我管不着。容岩其实最不想的是再见到南海龙王。 发生过那种事情,想想便尴尬。 神尊只要协助南海龙王叫魔族不要攻下南海就是了。天帝知道这神尊向来无拘无束,更何况即使是天帝他也没有资格使唤神尊,只能好声好气求道。 只要能守住南海就是吗?我知道了,天帝请回吧。 容岩都开口赶客了,天帝便不再说什么,灰溜溜离开了明望山。 秦瑟一直都等在门口,见客人已走,忙进屋问道,师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第219页 不是什么大事,眼下你的雷劫最为重要。容岩忧心忡忡道。 他不想见到南海龙王,守住南海一事便只能让秦瑟去了。可秦瑟的雷劫一日不到,便是隐患。如何才能引那雷劫提前触发呢? 容岩翻遍心法大集,终于在副册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字,提示修行者最好不要越过雷劫直接修炼第九层,原因是第九层本身便是雷劫的最后一劫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容岩心思一动,将天帝所说之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全部告知给了秦瑟。 秦瑟当然愿意代替师尊去守那南海,也甘愿冒险强行修炼到第九层,只是不懂师尊为何不愿见那南海龙王。 难道那龙王有过对不起师尊的地方吗?秦瑟问。一想到这种可能,便忍不住愤怒起来。 他要为师尊报仇! 容岩见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更不敢说出真相了,只能搪塞道,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冲动行事。只是因为金瑀在他那里修行,我怕想起故人罢了。 金瑀,又是那金瑀?这几年日日同师尊双修,秦瑟都要忘了这条鲤鱼精的存在了。 没想到师尊对他如此看重,秦瑟磨了磨后槽牙,却还是好声道,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听从师尊的教诲,绝不冲动行事。师尊,我们继续修行吧。 随着秦瑟的修为越来越深,修行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容岩再也无暇顾及衣服到底穿没穿好这件事了。秦瑟对此事的反应也十分稀松平常,看上去已经习惯了和师尊坦诚相见,但是在师尊看不到的地方,还是会拼命用冰水冲洗自己,以压抑心底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暴戾。 第98章 (二合一) 容岩却只是一门心思扑在了帮秦瑟修炼上, 那认真的劲头儿倒不像是来做任务的,而是真正的仙门师尊了。 003看了十分吃味儿,宿主, 您还记得主角攻和主角受吗? 记得记得。正在批注心法大集的容岩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003很是受伤,您根本什么都忘了, 只顾着自己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容岩终于抬起了头, 你怎么能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呢? 可是宿主每天和那个秦瑟厮混在一起,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连晚上都睡在一起, 这不是谈情说爱是什么? 容岩顿时感觉自己的一片赤诚都喂了狗,将笔一扔, 批注也不做了, 算了, 亏我呕心沥血,没想到却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这南海谁爱守谁守吧!我不管了! 宿主,我003见宿主真的生气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解了宿主。 可是容岩已经气愤的摔门而出,倏地便落入这凡尘中, 一眨眼便不见了。 秦瑟兴冲冲的推开书房门, 就在刚刚, 他已经顺利突破了第八层,第九层近在眼前, 他预感今晚便可强闯四十九道天雷了。 可是书房里静悄悄的, 哪里还有师尊的影子。 师尊, 师尊?秦瑟找遍了整座山, 却始终不见师尊的身影。 他想起南海的金瑀, 难道师尊去找金瑀了?匆匆来到南海, 金瑀却说没有见过师尊。 师尊该不会是被你气跑了吧。金瑀凉凉道,早知道我就不该下山,倒给了你这白眼狼机会欺负师尊。 秦瑟没法儿向金瑀解释,因为他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自己把师尊气跑的。 难道自己在修炼时偷偷吃师尊豆腐这件事被师尊发现了? 秦瑟越想越心虚,低着头任由金瑀痛骂自己。待金瑀骂得口干舌燥才问道,你知道师尊可能回去哪里吗? 你天天跟在师尊身边都不知道,我在这南海与世隔绝,又怎会知道。 金瑀的冷嘲热讽让秦瑟越发心痛,是啊,他天天与师尊在一起,现在却不知道师尊去了哪里。 他这个徒弟做得是有多不称职! 金瑀见他心虚的模样,心中越发得意,我这就去镇海城和通天镇看看,这两处地方师尊都曾经去过,说不定又到那里散心去了。除了这两个地方,你还知道师尊可能会到哪里去吗? 经金瑀这么一提醒,秦瑟终于想起了那个存在感微弱的小师弟,三年前被师尊送到了文清仙尊处。师尊会不会去看他了? 可是自己尚未飞升,去不了仙界。秦瑟只能重新回到冰室,自己暂且练着。 可是当晚,第九层尚未突破,迟到的雷劫却来了。 三层雷劫虽然只有三道天雷,威力却丝毫不亚于天雷鞭。 吃够了天雷鞭苦头的秦瑟,三道天雷过后竟然毫发无伤。 他大为意外,却更为了自己可以踏足仙界而感到兴奋。 他终于可以问问小师弟,师尊有没有到过他那里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陈书彦最近正修炼到了瓶颈期,听说师尊失踪,明望山又接下了守住南海的重任,便求文清仙尊放自己下界一趟。 文清哪有不应的道理,亲自将人送出门外,见了神尊记得替本座问好。 是,仙尊。 二人告辞文清后,回到明望山,决定以明望山为起点,重新再找一遍。 后山你去过了吗?陈书彦问。 -- 第220页 去过了。这明望山的每一处地方秦瑟都找过了。 后山地形险峻,会不会是师兄太过着急,遗漏了哪处?我再去后山看看,师兄就在这里等着。万一师尊只是出了一趟门,突然又回来了呢? 好。秦瑟苍白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陈书彦便全速朝后山赶去。后山不仅地形险,草木也比一般地方要茂盛。陈书彦极快的在林间草丛中穿梭着,突然脚步一顿。他听到了潺潺水声。 后山还有泉眼? 他绕过眼前的草丛,看到一潭澄澈透明的泉水。正中的泉眼正欢快的向外吐着泉水。 清风吹来,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惬意。 这泉中,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他突发奇想道。 那瞬间,他忘了此行的任务以及焦急等待的师兄,慢慢淌进潭中。 潭水冰凉,水势也越来越深。 会不会根本什么都没有? 不,一种神奇的信念驱使着他,让他顶着刺骨的严寒,最终走到了潭水最深的地方。 他一头扎进水里,随着不断下沉,寒意也越发嚣张。 即使有修为傍身,他依然感觉自己要冻僵了。 这时,他看到水底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莹莹白光。 这潭中果然有异! 他精神一振,加快速度游到那发光体所在的位置。 借着头顶的日光,终于看清,那是一口棺材。 透明的棺材。 他抚摸了上去,棺材的材质很特殊,像冰,却比普通的冰块儿要坚硬冰冷很多。 会不会是千年寒冰?他在古籍中见过这种神奇的寒冰,据说如果躺进这种寒冰制作的棺材中,即使是普通凡人也可以长生不老。 凡人? 他心思一动,这口棺材里会不会刚好就有一个凡人。 他游到冰棺的正面,小心又缓慢的降低下去,双手触及棺面。 他已经看到了厚厚冰层下模糊的人影。 真的有人在那里! 心脏砰砰跳动起来,他一点点的接近着那面如同镜子一般的冰面。 直到正脸紧紧贴了上去。 他看清了沉睡在冰棺中的凡人。 是个女人。 至少是女人打扮。 长相丝毫不亚于天上任何一个仙子,不,要比全天下任何一个仙子都要好看。 即使隔着厚厚的冰棺,陈书彦也这般确信着。 心跳越发急速起来,陈书彦蓦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突然意识到,他在水底已经呆了太长时间。 而且他此行是为了寻找师尊的。 恋恋不舍离开冰棺,陈书彦慢慢浮出水面。 爬到岸上后,来不及晒干头发便重新踏上了寻找师尊的道路。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看来他的师兄并没有遗漏。师尊不在后山。 陈书彦回到小院,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师兄。 师兄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也一样,并没有等到师尊回来。 陈书彦犹豫了几番,他想问问师兄知不知道后山有一座水潭,潭底有一口冰棺。 棺中睡了一个绝世美人。 可是师兄面色忧愁,显然并没有心情讨论绝世美人。 陈师弟,劳烦你看着院子,我到山下看一看。秦瑟终于决定不再等待,这般嘱托道。 是,师兄,我会注意的。 就在秦瑟下山后不久,天帝也带兵出发了。 仙魔大战正式开始,鬼族妖族浑水摸鱼,在人间兴风作浪。秦瑟一到镇海城,便碰到了好几波小鬼。 但是小鬼们很奇怪,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每个都在碎碎念着有没有见过他们的太子。 秦瑟并不认识什么太子,解决掉拦路的小鬼,在人鬼妖混战之时将镇海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没有他的师尊。 他抓了一个小妖,跟他打听通天镇的下落。小妖惧怕他的法力,战战兢兢说了。 秦瑟随手解决掉小妖,只身来到通天镇。 通天镇虽说是妖族的地盘,却也被趁火打劫的鬼族占领的七七八八了。 秦瑟在兵荒马乱中问了一圈,无论是妖是鬼,都表示从未见过少侠所说的那般人物。 秦瑟便把满城的妖和鬼都给杀了。 你说的不正是我们的师尊吗?白诺和白言听说族人损失惨重,忙忙赶来,见对方来者不善,百般打听的又同自己的师尊极为相似,试探着套近乎道。 你们见过他吗?秦瑟问。 几年前倒是见过,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的师尊,他不见了。 咦?白诺和白言互相对视一眼,你是师尊新收的弟子,你什么时候入的门? 秦瑟虽然知道,他确实有两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毕竟他们的房间师尊还一直留着。可是他无法忍受对方质疑的语气。 想知道,一试便知!说着便赤手空拳攻了上去。 白诺白言忙施法反击。可是他们哪里是突破了八层的秦瑟的对手,抵抗了没几招便败下阵来。 你们这种水平,也敢说是师尊的弟子!秦瑟不屑骂着,再次攻来。 白诺白言这下真的慌了,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对方毫不留情的杀气。 -- 第221页 既是同门师兄弟,又何必如此相逼!白诺大声道。 却被一掌打散了魂魄。 兄长!白言见修为比自己深的白诺都挡不住对方的一击,忙抱着白诺的身体撤退。那疯子却紧紧追在后面,似乎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必将人赶上绝路! 秦瑟却充耳不闻,他似乎失去了神志,又明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并不是师尊唯一的弟子。这天地间师尊在乎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只是师尊一时善心大发,收留的可怜人而已。 这样的想法好似缠人的梦魇,叫他的架势越发凌厉。 凌厉的掌风朝白言袭来,关键时刻,他想起师尊留下的宫灯,说是可以救人一命。面前这人虽然不是魔尊,凶残却比之魔尊更盛。 白言果断唤出宫灯,宫灯发出的光挡下了那要命的一掌,随即便消失在空中。白言捡了一条小命回来,整个人却直直向下坠去。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粉身碎骨时,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接住了,像一双温柔的手,将他安全送到了地上。 师尊!感受到熟悉的灵力,白言痛哭起来,救救哥哥,救救白诺! 一片白光飘来,将白诺的魂魄包围起来,最后慢慢收拢进一个白瓷小瓶里。 虽救得了他的性命,这百年的修为却是不要想了。师尊的声音传来,让人越发感到安心。白言激动地在地上磕了一头,谢师尊救命之恩! 师尊,师尊!空中的秦瑟也大叫起来,你为何不愿见我! 你戕戮同门,可知罪! 弟子无罪!他们白白浪费了师尊的心力与教诲,他们该死! 你糊涂! 空中一道天雷落下,径直辟在秦瑟身上。 秦瑟哀嚎一声,却仍旧嘴硬,他们不配! 又一道天雷落下,秦瑟好似被折了翅膀的鹰,直直向下坠去。 翻滚的乌云中,又有雷光隐约闪过苡橋。 不好!容岩现出身形,那不是他召唤的天雷。 那会是谁? 倏忽,滚滚天雷向秦瑟袭去。 容岩吃惊的看着,直到四十九道天雷结束,他才意识到,就在刚刚,不知何缘由,秦瑟突破了第九层,引来了最后一道雷劫。 容岩忙落到地上,找到奄奄一息的秦瑟,秦瑟,秦瑟,你能听到吗? 说着,施了一个护身的法术,却蓦然发现,他的灵力居然与秦瑟格格不入。 怎么可能,他同秦瑟修的都是同一本心法,灵力怎么会不相容呢? 突然,趴在地上的人翻身坐了起来。 容岩被吓了一跳,却还是笑着问道,秦瑟,你渡过了最后一道雷劫。 秦瑟猛地看向他,黑漆漆的脸上,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正泛着诡异的红。 容岩后退了一步,秦瑟,你 秦瑟机械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容岩走去。 多谢真神教导出了这么出色的徒弟,才能让本尊在被文微那个狗皇帝偷袭后有地方可去。说来,要不是真神您的那两道天雷,本尊还想不到能躲到这里呢!秦瑟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文微你、你是那个魔头!容岩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绝不会是秦瑟本人了,颤抖着问道。 怎么,难道连这天上地下唯一的真神都不敢叫出本尊的名字吗?那人仍旧大笑着,甚至故意走近了一步。 容岩忍着恐惧不让自己退后,酆芜,本尊与你素无来往,你又何必为难本尊的弟子! 为难?非也!本尊只是在这里暂时一避,待文微那个狗东西退兵,本尊自然会离开的。 我这就让文微退兵,你离开他吧,他刚历完雷劫,会被你害死的! 哦,看来我们的真神很是担心这个徒弟啊。秦瑟语气一转,满脸坏笑着问道。 他是我的徒弟,我不担心他又能担心谁? 那如今本尊也是你的徒弟了,不知真神可有担心过本尊? 你无耻! 秦瑟见他这副样子,越发觉得有趣,笑声也越来越张狂。 容岩被他笑得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你不要再笑了,和我一同去找文微! 秦瑟勉强止住笑,却仍旧满脸笑意的看着他,说起来,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化。 我能有什么变化!容岩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拂袖背过身去,文微现在在哪儿? 真神难道不知道,不能将背部暴露给敌人吗? 容岩闻言,又倏地转了回来,我、我只是想快点儿找到文微 真神又何必同本尊解释那么多。反正本尊现在又不能对真神出手。 为何?容岩问道。 因为秦瑟蓦地来到容岩身边,容岩来不及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弯腰附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本尊现在是真神的徒弟啊。 -- 第222页 容岩被他说得脸一时更红了,你莫要胡言乱语!快同本尊找到文微,快快退兵,你也好快些离开! 两人便肩并肩上了路,不多时便来到了魔族的地盘黎城。 黎城作为仙魔两族交战的主战场,可谓受伤惨重。容岩心急,丢下秦瑟独自走在前面,在城中找了不多时,便碰到了撤退的仙族。带队的正是文轩仙尊。 文轩,容岩忙喊住人,天帝呢? 天帝中了那魔头的诡计,现在下落不明,我们也在寻找他。 什么?容岩震惊的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徒弟。 待文轩等人离开后,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酆芜却振振有词,我只是说只要文微退兵就离开你徒弟的身体,如今文微下落不明,这岂又是我能左右的? 你!容岩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的说不出话,半天才反驳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文微竟然弱成那样,只是一点儿雕虫小技竟然都抵挡不住。仙界如此式微,真神您不如重返仙界,统领上界如何? 你胡说什么?我在明望山好好的,又为何要掺和仙界的浑水? 可惜您徒弟现在还在本尊手上,恐怕已经由不得真神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听出酆芜的语气不善,容岩警觉起来,却又碍于他用的还是秦瑟的身体,只是后退了半步,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真神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本尊被那文微坑的也是有够厉害,恐怕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什么? 反正现在真神也找不到那文微,既然兵退不了,不如真神就暂且收留下本尊。 你胡说什么?你占了秦瑟的身体,秦瑟怎么办? 真神想知道你徒弟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 酆芜冷冷一笑,就算我将身体还给他,他也支撑不住。 为何?容岩忙问。 真神不该最清楚了吗? 什么?容岩想起那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难道他历劫失败了? 不,他历劫成功了,却因为身上有旧疾,导致魂魄微弱。说起来本尊帮他看管着身体,反倒是帮了他呢! 怎么,难道魔尊还想让我们师徒感谢你? 倒也不必太过感谢,就让本尊在文微现身前,跟在真神身边就是了。 容岩被他的歪理气笑了,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本尊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真神不必惊讶,日后还有的是时候呢! 听闻秦瑟的魂魄正在修养,容岩又不敢强行驱赶酆芜,只能接受酆芜的建议将人带回了明望山。 山下,陈书彦正和南海众人抵抗着魔族的进攻。 酆芜,你是不是该叫他们先退下?容岩看着山脚下堆积成山的尸体,问道。 师尊,徒儿现在只是明望山一无名小卒,是使唤不了魔族大军的。酆芜虽然顶着秦瑟的脸,脾气表情却与秦瑟大有不同。 容岩无法直视那张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这般不正经的表情,嫌弃的转过头去,罢了,我们上山吧。 师尊为何不敢看我?酆芜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准是因为你的徒弟长得实在太内敛了。师尊知道我的样子吗?酆芜问。 不知。 酆芜便叹了声气,那便太可惜了,定本尊伤好,一定亲自登门道谢,顺便让师尊好好看看,你到底捡了一个多帅的徒弟。 你好聒噪。容岩终于忍无可忍,捂着耳朵道。 徒儿这就闭嘴!酆芜说着,做了一个封嘴的表情。 耳朵终于清净下来,容岩一路上低头赶路,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山上。 酆芜好奇的在校园内转了一圈:师尊过得可真朴素。 容岩懒得搭理他,带他去了秦瑟的房间你住在这里。 酆芜进去转了一圈,嫌弃道:我不喜欢这里。 容岩才不管他喜不喜欢,丢下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摔倒在床上叹息道。 宿主其实无需为npc烦恼的,无论他是魔族的魔尊,还是您的徒弟,您只要将他们通通看做一个人,看做只是装点剧情的npc,就没有问题啦!003贴心安慰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容岩烦恼的翻了个身,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容岩是在一片温暖中醒来的,睁眼看到了秦瑟的脸,容岩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三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容岩只是平常的打了一声招呼。 看来真神经常陪自己的徒弟睡觉啊。熟悉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容岩一下清醒了,酆芜!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里。反射性想要跳下床,却被人死死按在了怀里。 师尊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呢? -- 第223页 酆芜你在胡说什么?容岩脸上烧了起来,眼睛躲闪着,不敢去看酆芜的表情。 酆芜却笑得越发意味深长了:更亲密的事情明明都做过了,师尊怎么还会害羞? 第99章 你不要血口喷人!容岩见他笑得如此不怀好意, 心中越发慌乱。难道这魔头真的趁自己睡着偷偷做了什么? 忙低头去看身上的衣裳,还好,扣子系的结结实实, 连点儿褶皱都没有。容岩顿时有了底气,你少吓唬我! 师尊是怀疑徒儿对师尊做了什么吗?酆芜说着, 右手故意在容岩腰上摸了一圈。 容岩被他摸得后背发毛, 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徒儿当然记得。酆芜见他是真的怕的厉害,手便不再乱动,却还是没有离开那截腰, 只是师尊猜的没错哦,徒儿确实趁机做了点儿什么。 你、你做了什么容岩瞬间白了脸,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酆芜的手慢慢移了上来, 粗糙的指腹极为缓慢的滑过容岩的双唇, 徒儿品尝了一下这里的味道。 话音未落,只听咯的一声,容岩竟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呜呜呜!你找死! 指节断裂的声音传来,酆芜却仰头笑出了声, 师尊为何如此斟酌了一会儿, 附在容岩耳边轻声道, 可爱。 容岩咬得更加用力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是酆芜, 不, 秦瑟的血。 酆芜任由他咬着, 用另一只手帮他擦去嘴角的血水。 师尊好适合红色, 待师尊和徒儿大婚时便穿红色吧。说着, 将那血在容岩的嘴唇上细细涂抹开来。 你说什么!容岩还是松开了口, 震惊道。 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结契的话,师尊以后该如何面对仙界的众仙。 你!容岩突然意识到不好,一掌就要拍向酆芜。 师尊可别忘了,这不是我的身体。酆芜却慢悠悠提醒道。 容岩生生收住掌风:你太卑鄙了! 魔族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之人,真神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容岩木然的摇着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酆芜用手背帮他擦着泪水:师尊,您的眼泪这么珍贵,还是留着待会儿再哭吧。说着,伸手放下床边的帐子来。 容岩的房间装饰一向都很少,这次也不例外。不过碍于修道之人的身份,还是多燃烧了几支清心的燃香。 如今,燃香的香气被另一种气味覆盖,糜烂,昏聩。 倒是和修道之人绝无关系了。 容岩将身体缩在被子里,歪着头躲避酆芜凌迟般的视线。 为什么他仿佛轻易就能看穿自己。 看穿他根本不是什么天上地下的唯一真神,而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穷小子。 不知过了多久,酆芜仍旧像一尊雕塑一般,安静的盯着容岩,仿佛已经入定。 容岩被看得后背发毛,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着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玉白的脖颈修长,像高傲的天鹅,仿佛永远也不会折断。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用着别人徒弟的身体,做着禽兽不如的龌龊事。是为了彰显你魔尊的神威吗?那你做到了,我现在对你很是钦佩!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哦?那尊雕塑终于有了反应,嘴角轻轻上扬,不知真神钦佩本尊哪里? 容岩突然起身,在酆芜调笑的目光中爬到了酆芜身上。容岩朝他粲然一笑,故意坐在人的大腿上,身体前倾,直到紧紧贴上酆芜的胸膛,右手抚摸着酆芜的侧脸,钦佩魔尊如此美色在前竟然巍然不动。 酆芜听了,低头哼笑一声:看来真神是真的不了解我们魔族。 什么?容岩脸色突变,却被人狠狠抓住了肩膀。 我们魔族最经不住试探了,尤其是来自真神的试探。 夕阳斜斜照在这座静悄悄的小院上,容岩仰着脖子,双目泛红,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雪白纤细的颈上早已不忍直视。酆芜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紧紧抓着人的头发,逼着师尊和自己接吻。容岩蓦地移开脑袋,师尊莫不是嫌弃徒儿?酆芜愣了一瞬,问道。 容岩紧紧咬着牙,闻到了嘴里的血腥气,直冲头顶。是酆芜的。 每次接吻他总要泄愤般狠狠咬上对方一口,酆芜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一次又一次,仍坚持要同他接吻。 仿佛接吻是什么必要的修行仪式。 想到修行,容岩突然想起,这本来是秦瑟的身体。 如果他将秦瑟打伤,秦瑟苏醒后他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儿,容岩越发愤恨的剜了酆芜一眼,酆芜却趁机撬开了人的牙齿,一时,两人纠缠在一起。 容岩被迫仰着头,身体不住的打着颤,却始终没有任何反抗。 酆芜十分满意,餍足的放开人,真神若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容岩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水。 酆芜帮人拨开遮挡住眼睛的长发,师尊还在生徒儿的气吗? -- 第224页 不敢。容岩哑声道。 酆芜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可是师尊生气的样子,徒儿也好喜欢啊! 容岩仰天吐出一口浊气:够了吗? 不够,师尊今晚先好生歇着,徒儿明日再来。 第二日,金瑀来的却比酆芜还要早。 房门被砰砰敲响时,容岩还没醒。毕竟昨日他刚遭了大罪,这个时候睡得正沉。 可是金瑀砸门的动静实在惊天动地,容岩还是被吵醒,艰难的撑开眼皮,梦游般下了床,却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待容岩挪到门边时,那道古朴老旧的木门已经快要被金瑀拍裂了。 师尊,师尊!你在吗? 容岩打开门,在 金瑀猛地停手,愣了一下,师尊,你 容岩突然想起了什么,砰的一声重新摔上门。酆芜那个死没良心的,竟然都没给他涂药。 不,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 容岩越想越气,从柜子里找了药给自己涂上。 可是药效的发挥需要时间,容岩现在又无法凝结灵力,只能找了一根围巾围在脖子上。 半晌,容岩终于重新打开了门。金瑀还在发呆,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在师尊身上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印记呢? 师尊绝不是那种放荡□□之人! 所以门一打开,金瑀便第一时间去看师尊的脖子。 那里却被围巾遮挡的严严实实。 金瑀松了口气,随即睁大了眼睛。 师尊居然用围巾挡住了那里! 那不就说明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金瑀极力克制着自己,才叫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金瑀,你怎么回来了?容岩却在此时问道。 金瑀没有回答。 金瑀?容岩又问了一遍。金瑀这才回过神来,大声道,师尊不先请徒儿进门吗?徒儿可是找了您整整一天一夜! 你找我?你为什么要找我?容岩愈发疑惑了。 唉还是先进来再说吧。金瑀推着师尊进了门,进屋后用力吸了吸鼻子。 果然,在燃香的掩盖下,闻到了一丝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气味。 谁?是谁! 金瑀沉着脸坐在了椅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容岩特意为他泡了一壶茶。金瑀看着师尊走来走去的身影。 动作似乎也比之前矜持了很多。 会是秦瑟吗? 不,秦瑟对师尊那么尊敬,就算有胆量图谋不轨,也没胆量把师尊弄成这样。 那会是谁? 怎么不说话了?容岩将茶放到了金瑀手边,先喝杯茶吧。 金瑀端起茶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师尊,昨日秦瑟到南海找到我,说你失踪了 容岩听他说完来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无心之过,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所以现在南海就只剩陈书彦和和龙王了吗? 金瑀敏锐的注意到,师尊在提起龙王时停顿了一下。 难道是南海龙王?趁仙魔交战天下大乱之际,强占了师尊? 金瑀越想越觉得那个烂脾气龙王能干得出这种事情。再加上每次他有意提起南海龙王,师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金瑀越发确认,昨晚那禽兽必定就是乾深了。 好你个乾深,我拿你当师父一般敬重,你却肖想着我最为尊重的师尊。 金瑀重重放下了茶杯:师尊,徒儿先告辞了!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可是金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容岩只能收拾好茶杯茶壶,一阵疲惫涌来,又重新躺回床上。 狗酆芜,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容岩越想越气,不多时竟睡着了。 正午时,酆芜估计着人休息得该差不多了,拿了一丸养息丸来到容岩的房间,是他上午炼的。他的灵力与容岩相斥,无法直接渡气给容岩,还好他懂得一些炼丹制药之法。 兴冲冲进了屋,却猝不及防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酆芜第一时间去看躺在床上的人,将人上上下下闻了一遍。 没沾惹他人的气息。 酆芜放心了一些,却仍十分在意那个陌生人。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将另一人的气息抵消的一干二净,酆芜这才把人叫醒。 师尊,我来了。 容岩一个激灵被吓醒了,酆芜!身体不住的向后移动着,你不要过来。 不过来又该怎么给师尊吃药呢?酆芜拿出养息丸说道。 什么药?容岩警觉道。 吃了可以让师尊快乐的药。其实只是调理经脉加快恢复的普通药丸而已。 容岩忙捂紧嘴巴,你滚!滚出去! 酆芜却轻笑一声,掰着人的下巴将强行药丸喂了下去。 容岩剧烈咳嗽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想把药吐出来。 骗你的,普通药丸而已。酆芜看着好笑,又不忍他受苦,笑道。 容岩终于止住咳,恨恨瞪了他一眼。 第100章 这天就这般荒唐的过去了, 是夜,容岩正在酆芜怀里睡得正沉。当然,是酆芜死皮赖脸赖在他的房间不走的, 容岩无力与人相争,只能任由人搂搂抱抱。突然, 院门被人砸响了。 -- 第225页 是的, 是砸。砰砰砰,在寂静的山中好似惊雷,却丝毫未吵醒沉睡的容岩。 酆芜被吵得烦了, 干脆施了一个静音术。 那砸门之人久久没有等到回应,再也等不及, 翻墙进到院里。 师尊会不会不在?那人熟练的来到容岩门前, 敲门的手却犹豫了。 借着院中的灯光, 那人的脸也显露出来。不是陈书彦还有谁,他竟擅自从南海回来了。 可南海如今一片混乱,别说对抗魔族了,仙界自己竟然先内讧起来,看他身上脸上的伤就能知道。那些伤大多都是仙法所伤, 只有极少数才是魔族留下的。 必须请师尊出山。陈书彦想, 金瑀已经疯了。 敲门声响起, 房间里却静悄悄的。 师尊,是我。陈书彦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静静等了一会儿, 却迟迟没有回应。 师尊, 你在吗?陈书彦着急起来。 院中仍旧静悄悄的。 师尊难道真的出门去了? 陈书彦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推开了那扇门, 借着月光打量起师尊的房间来。 床上有人! 原来师尊只是睡着了。 陈书彦惊喜的走到床边, 却蓦然发现, 床上不只师尊一人。 二师兄赫然也在! 而且竟不知廉耻的搂抱着师尊! 陈书彦不忍直视, 忙后退几步背过身去。 师兄,你在做什么? 嗅到陌生气息的酆芜倏地睁开眼睛。 其实在陈书彦推门的瞬间他便解除了静音术,甚至已经积蓄好了法力,只等对方送上门来、却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可是仍不妨碍酆芜想要除掉他。 只是他刚刚叫的是师兄?难道就是我? 酆芜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将事情闹大。将怀里的人在床上放好,自己则翻身下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你来做什么?低声问道。 陈书彦被吓了一跳,颤抖了一下反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出去说。 酆芜说着,率先来到门外。陈书彦看了一眼熟睡的师尊,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会在师尊房里,还还同师尊那般亲密!陈书彦追上人,磕磕绊绊道。 你来就是问这个的?酆芜转回身,上前一步问道。 陈书彦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短短几天不见,秦师兄的气场便截然不同了。你、你到底是谁?陈书彦颤抖着问。 我?秦瑟冷笑一声,当然是你的师兄秦瑟了。如果你大晚上来只是问这个的,那么你现在可以滚了! 等等!眼看师兄开始赶人,陈书彦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师尊!我要见师尊! 你先说是什么事。秦瑟却挡住了他的去路,师尊这几日为了帮助我修炼,耗费了不少心神,今晚才刚得了时间休息。难道你想让师尊再添忧愁吗? 这陈书彦犹豫了,他自然是不愿的,可是那件事踟躇再三,陈书彦终于下定决心,郑重道,师兄,是金瑀。金瑀自从回了一趟山,便疯了一样非要同那南海龙王同归于尽。 你就任由他乱来?秦瑟问。 我当然没有!但是陈书彦心虚的低下了头,我打不过金瑀师兄,现在南海众人已经顾不上魔族了,都在想方设法阻拦师兄,我怕师尊去的晚了,他、真的惹出什么祸事。 师尊是不可能去的,但是听你的说法,金瑀确实胡来的厉害。我跟你去看看吧。 什么?陈书彦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秦师兄你要过去? 怎么?你觉得我不可能拦得住金瑀? 这虽然陈书彦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师兄面前总不能这般直话直说。斟酌多时,见师兄确实成竹在胸,便点了头,同师兄一同离开明望山,来到那南海。 南海已经被金瑀搅得不像样子,一边是虎视眈眈的魔族,一边是蓄势待发的南海士兵。金瑀却在内外夹击中挟持了南海龙王。 带着秦瑟姗姗来迟的陈书彦用了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走开了一会儿,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师兄,不要做傻事!陈书彦大喊。 金瑀看都没看他,只是将放在乾深脖子上的金刀又逼近了一些,龙王可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乾深本就问心有愧,又知道金瑀是容岩的得意弟子。人家的弟子都找上了门,自己又岂有不认的道理。 是。 金刀倏然划过,陈书彦同南海众人惊叫起来,住手! 鲜血溅到金瑀脸上,数不清的箭矢暴雨般向他袭来,金瑀却狂笑个不停。陈书彦根本无法靠近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金瑀独自抵挡着箭雨,却见一道金光从南海龙王的尸体上飞出,直直落到了金瑀眉心。 那是什么?陈书彦问。 秦瑟紧紧闭着嘴,没有回答。 -- 第226页 是残魂。 却不是乾深的残魂。 而是万年前殉身的魔尊的残魂。 原来那南海龙王竟然是魔尊的转世之一。 文微,你想到了吗? 秦瑟突然大笑起来,陈书彦却根本无暇顾及于他。箭雨终于停下,陈书彦阻拦在南海众人与金瑀之间,却被一道强劲的掌风打开了。 是金瑀! 陈书彦吐出一口鲜血,金瑀的实力为何突然强的如此可怕? 陈书彦想到了那道金光。 一定有问题。 这件事必须告诉师尊。 秦师兄,快去请师尊,我来拦住金瑀!他明知自己不是金瑀的对手,却依然这般安排着。 秦瑟却恍若未闻,飞身来到金瑀面前,厉害了不少嘛,金瑀! 金瑀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现在的他与从前已经大有不同了!他完全没有将彼时的师弟放在眼里,出掌袭去,掌风依旧凌厉,却被秦瑟稳稳接住了。 怎么回事? 金瑀眼中迸出熊熊怒火,大吼着又是一掌袭去。 酆芜有意试探这合二为一的魔尊转世的修为,故不再正面对抗,而是引着他随自己来到远离众人的地方。二人纠缠了一会儿,酆芜发现,对方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那就留不得你了。 毕竟,不趁现在除掉你的话,日后必会成为大患。 甚至会引火上身失了性命。 他可是正统魔尊,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 酆芜便不再隐藏实力,口诀默念,天地失色。一道浓黑的乌云落下,将金瑀包裹起来。 这是什么!金瑀挣不开这乌云的纠缠。 这是酆芜为了吸收其他转世专门练就的魔宠。 本体是一条黑色蛟龙,被酆芜炼了四十九天后,已经变成了可以吸收魂魄与法力的魔具。 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用于与酆芜同源的其他转世身上。 但是这样也足够了。 金瑀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陈书彦找过来时,空中只剩了秦瑟一人。 秦师兄,金瑀师兄呢? 秦瑟看向脚底的南海。 你!陈书彦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你至少应当先禀告师尊再动手的! 禀告师尊?到那时恐怕连我们明望山都被前来复仇的南海众人踏平了! 正说着,南海的将领也带兵追了过来,金瑀那个白眼狼呢!看到二人凶神恶煞的问道。 陈书彦没有说话,秦瑟指了指南海,现在去找说不定还能捞个全尸。 那将领惊异的叫了一声,他死了?谁干的? 我们明望山出了如此叛徒,自然得由我们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不知这位将军可有异议? 没、没有。那将领被他看得背后发毛,走,反正人已经死了,快回宫禀告丞相! 说着带人离开了。 直到南海的人一个不落全都走了,陈书彦才上前,期待问道,其实金瑀没有死,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寻寻他的灵力,看世上是否还有这号人! 陈书彦心一沉,立刻寻找起来。 什么都没找到。 金瑀的灵力真的彻底消失了。 我要告诉师尊!陈书彦说着,向明望山飞去。 酆芜岂能让他得逞,忙跟了上去紧追不舍。 眼看明望山近在眼前,陈书彦心中一喜,后背却一痛。 他中了秦瑟一掌。 整个人飘飘忽忽向下落去。 扑通一声,掉进水潭里,眨眼便不见了。 酆芜在后山找了他一会儿,没有找到人便作罢了。 毕竟,如今吸收了另外两个转世,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再也没有必要躲在这具身体里了。 酆芜心情极好的回到小院,折腾了这么久,天仍然未亮。 踩着月光进到房里,酆芜看到了床上熟睡的人,蓦的靠近,最后一次以徒弟的身份在那双嫣红的嘴唇上烙下一吻。 容岩是被人亲醒的,小猫般呜咽一声,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张熟悉的脸印入眼帘。 但是容岩知道他不是他。 秦瑟的眼神不会这样,赤/裸又露骨,仿佛要将他生吃活剥了一般。 可他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让那人霸道又得意的掠取着。 直到容岩脸涨得通红,眼中尽是雾蒙蒙的泪水,酆芜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人。 谢谢款待,师尊。作为回报,就将你的徒弟还回来吧。 说罢,秦瑟便一头倒在了容岩身上。 秦瑟,秦瑟! 作者有话说: 酆芜的火葬场在准备了 第101章 在容岩急切的呼唤下, 身上的人终于动了一动。容岩便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紧张的看着秦瑟,生怕又是那魔头回来了。 秦瑟慢慢抬起了头, 容岩屏住了呼吸。他看到秦瑟眨了眨眼,好似在梦游, 又在看清自己时, 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反应,绝不是酆芜。 容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秦瑟突然跳下了床,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 第227页 弟子冒犯师尊,求师尊重罚! 容岩彻底安心下来, 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必如此惊慌。 秦瑟却仍旧跪在地上, 不肯起来。无论是何缘由,弟子都不该如此冒上,望师尊责罚! 那便罚你明日打扫院子吧。容岩轻笑道。 秦瑟这才放心的站了起来,谢师尊! 怎么罚你还要谢呢?摆脱了那魔头,容岩心情大好, 脸上的笑仿佛春日的花, 时时绽放着, 晃的秦瑟越发心慌意乱。师尊今日为何这般好看。 潦草的道了安,就想仓皇逃离, 却被师尊叫住了。 秦瑟, 稍等, 为师有件事想同你说。 秦瑟蓦地停下脚步, 难道师尊后悔了, 想重重罚我了么? 心中那块儿石头反而放下了, 秦瑟重新返回来,不用容岩说便自觉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又跪下了?容岩奇怪道。 师尊不是要罚我吗?秦瑟低着头,恭敬回答道。 容岩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罚不罚的都等明天再说吧,我是有旁的事情想同你说。容岩真正想说的是秦瑟被酆芜抢占身体一事。 如果直接这般告诉于他,定会惹得秦瑟担惊受怕疑神疑鬼。可什么都不说的话,秦瑟日后想起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定会起了疑心。 所以容岩急中生智,打算将这件事归咎于秦瑟的修炼。 你这几天可有什么不适?容岩话锋一转问道。 秦瑟仔细回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除了时不时的头晕并无任何不适。便如实同师尊说了。 你还记得当初渡雷劫时的情景吗?容岩又问。 记得。秦瑟记得,自己好似疯了一般要杀死那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师兄。弟子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暴戾非常,势要置那两位师兄于死地。 现在还有那种想法吗? 不,已经没有了。 容岩便叹息一声,看来那时秦瑟便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了,偏偏雷劫又来得不是时候,再加上自己的惩罚,这才叫酆芜趁虚而入。 你知道是为何缘故吗? 为何? 你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秦瑟重复着这四个字,心有余悸。是弟子无能!求师尊责罚! 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为师又怎么好罚你呢?你可知你这几日做了什么? 秦瑟听师尊这么问,便知道自己一定是闯祸了,师尊,弟子可是犯下了大错! 他想起醒时趴在师尊身上的样子,难道自己真的对师尊做了什么?砰砰磕起响头来,弟子一定会负责的,还请师尊重罚! 你倒是听为师把话说完! 容岩被这个一言不合就求罚的徒弟气的哑口无言,一脚踢在人肩上,这才叫秦瑟堪堪停了下来。 师尊请说。秦瑟低低趴在地上,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害怕。 忧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师尊做了什么,怕自己伤了师尊的一片苦心。 师尊好意收留自己,可是自己却始终心思不正。 今日走火入魔,想是当初入门时就已经种下了孽果。 容岩见他终于消停,将想好的理由慢慢道来,你这几日,咳,其实行为举止确实会与平时大相径庭,你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吧? 是。 所以无论他人说起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就是了。毕竟你已入了魔,这几日做的事便不可算在你头上。 要算也得算在酆芜头上。容岩暗暗补充道。 弟子不懂。秦瑟却不明白了,既然是自己做出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算在自己头上呢? 因为心魔已经支配了你的身体,所以便算不得是你做的。相信大家会理解的。容岩胡诌道。 难道弟子对师尊做了什么吗?秦瑟到底还是机灵的,一下听出了容岩话中之意,问道。 当然没有,你对我这般敬重,即使是心魔,对我也是恭敬非常。容岩哪敢说实话,尴尬笑道。 秦瑟竟然信了。 容岩便放松下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 却不知那南海上发生的一切。 陈书彦在冰冷的潭水里下沉着。 背上的伤火辣辣疼着,与潭水交相发作,叫陈书彦一时清醒又一时昏迷,如冰火两重天,分外痛苦。待回过神时,睁眼只见一张艳丽脱俗的脸。 陈书彦这下彻底清醒了,惊得吐出一口浊气,潭水却呛了进来,危急之时陈书彦忙用灵力封住穴位,这才没叫自己溺死。 他竟然落到了那冰棺所在的水潭里。 陈书彦深感命运的离奇,又觉得是自己同这绝世美人的缘分。 缘分?陈书彦心思一动,看着那美人逐渐入了迷,竟隔着冰棺吻了上去。 自然一无所获,心脏感到空落落的,陈书彦失魂落魄的浮出水面,却不敢轻易上岸,直到天蒙蒙亮,才从水中爬出。 四肢早已冻得冰凉僵硬,陈书彦却不敢在这山上休息。 他怕再遇到秦瑟。 -- 第228页 他相信,那一瞬间,这个寡言的二师兄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陈书彦跑到了文清仙尊的府邸,还好仙尊已经回来了。原来就在几个时辰前,魔族不知为何突然退兵了,众仙便也回到了天上,却发现只有天帝没有回来天帝失踪了。 于是众仙在老君的建议下,重新推举出了一个代理天帝。 你可知他是谁?文清问道。 陈书彦老实的摇了摇头,他对天上众仙本就不熟,又要他如何去猜。 是文轩仙尊。 陈书彦对这位仙君倒是有所耳闻,据说生前乃是宇朝的皇帝,战功卓著,深受人民爱戴。 我听老君说,仙尊过几日要表彰此次在大战中有所表现的后辈。文清突然神秘道。 是吗?陈书彦却心不在焉,他在担心师尊。 他因为惧怕秦瑟便跑到了文清这里,可师尊还在山上。 师尊知道师兄已经变了吗? 陈书彦越想越后怕,仙尊,小徒突然想起一事,想要下凡一趟。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文清今日心情好,便大方应允了。 陈书彦急急忙忙回到明望山。秦瑟正在打扫院子,看到陈书彦匆忙跑了进来,抬头跟人打了一声招呼。 陈书彦猛地停在了原地,双腿僵硬,动弹不得。 会被他杀死的,绝对会死的! 那杀人不眨眼的师兄却低下头去继续打扫院子了。 陈书彦十分奇怪,却仍然心有余悸,钉在原地迟迟不敢动弹。还是秦瑟扫地扫到了他脚下,让一下。 陈书彦便像一只受了惊的山鸡,倏地跳到了一旁,恨不能距离秦瑟八丈远。 秦瑟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专心的清扫着院子。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陈书彦满腹疑虑的来到师尊的房间,敲门前还小心翼翼朝内的偷看了一眼,还好,师尊在房里,正在柜前整理着什么。 陈书彦轻轻敲响了门,师尊,是我。 容岩放下手里的药瓶,是书彦吗,进来吧。 陈书彦走了进来,先恭敬行了一个大礼,拜见师尊,今日弟子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师尊。 哦,是什么消息?其实见陈书彦这般从容,容岩已经猜到了一二,却还是问道。 魔族退兵了。 好! 陈书彦见师尊如此高兴,实在不忍继续说下去,可是想到院中正在扫地的人,狠狠心道,师尊,弟子还有一个坏消息,不知 什么坏消息?容岩想不到还有什么要比魔族退兵还要重要的消息了。 金瑀师兄他 嗯?容岩眯起了眼睛。也对,魔族都退兵了,金瑀为何没回来?金瑀他怎么了? 昨日,师兄不知为何突然同南海龙王起了争执,一怒之下 什么?你是说南海龙王他?容岩脸色突变,这金瑀是给他捅了个大篓子啊!金瑀在哪儿,我必须亲自问他。 师兄他陈书彦犹豫着看了一眼门外,师兄他被二师兄打进了南海里。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容岩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酆芜竟然在走前闯下了如此大祸! 书彦,这件事万不可同任何人提起!容岩突然紧紧抓住人的肩膀,面色惨白,嘴唇颤抖。 为何?陈书彦不解。 秦瑟他前几日走火入魔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容岩压低声音,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师兄 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秦瑟却闯了进来,师尊,我全都已经听到了。既然是我做的,就不能以走火入魔为借口,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秦瑟说着,又重重跪下。 容岩无力的摇着头,不,那根本就不是你做的,不是! 第102章 陈书彦惊恐的在师尊和秦瑟之间看来看去, 师兄,你就听师尊的吧 话音未落,门外喧哗起来。 容岩忙将房门关上, 自己却跑出门去,看到文轩领头, 身后跟了一众仙尊以及一列仙兵, 已经浩浩荡荡进到院中了。 仙尊所来何事?容岩忙问。 接南海消息,乾深被你门中金瑀所杀,又听闻那金瑀被你门中另一人打入了南海里, 故前来捉拿那人归案。见神尊亲自相迎,文轩便道来原委。 仙尊且慢, 我那徒弟那几日走火入魔, 所作所为皆非出于自己的意志, 就算捉拿了他也问不出什么! 容岩正解释着,房门却开了。秦瑟不顾陈书彦的阻拦来到院中,径直便在文轩面前跪下了,弟子犯了大错,愿意受罚! 秦瑟!容岩不争气的叹息一声, 你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 一人做事一人当, 师尊, 我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文轩见他认罪认得如此利落,便也不再啰嗦, 忙叫人将他押下去。 -- 第229页 文轩仙尊, 本尊有一事要同仙尊单独商议, 不知可否随本尊移步到旁处?容岩见事已定局, 打算将真相告知文轩。 文轩斟酌了一番, 料想容岩作为真神必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 便答应了。 陈书彦呆呆地看着师尊离开,正想说些什么,书彦! 众仙尊中有人唤了他一声,是文清。 仙尊。陈书彦忙恭敬行礼。 你这次便随我回去吧。文清说。 可是师尊他 你先听我说完。文清便附在他耳边,将原委细细说来。 原来文轩为了拉拢人心,封了不少未飞升的凡人子弟仙位,陈书彦赫然在册。文清为了庆祝他得了仙位,特意送了一座无主之山给他,好叫他日后静心修炼。 最重要的是,有了自己的地方,就可以自立山门,收留自己人了。文清道。 陈书彦本不想收下如此大礼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地方,他蓦地想起了后山的那尊冰棺。 如果他也有一座自己的山,那冰棺中的人是否就愿意随自己过去呢? 陈书彦冷哼一声,暗笑自己痴心妄想。 那是多绝色艳美之人,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这莲藕做的无心之人呢? 可是莲藕无心,人却有心。为了那人,陈书彦愿意重新炼出一颗心来。 谢仙尊。陈书彦便不再推辞,随文清到那山上看了。 不大的一座山,产物也平平,但是陈书彦却很是高兴。 那箱,容岩已经将酆芜附身秦瑟之事一一说来,文轩听了大为震撼,酆芜竟然通得如此邪术! 魔族中人向来狡诈无情,容岩说,酆芜这一招借刀杀人可谓恶毒,仙尊可一定不能上了他的当! 但是既然人已经抓了,便不能随意放出来,不然实在无法同南海众人交待。不如暂且将他软禁在天界,由众仙尊看管。神尊若不放心的话,可以一同搬到天界,也好就近去探望。文轩考量再三,这般建议道。 我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怕那酆芜故技重施,到时容岩犹豫道。 文轩也想到了这点,那神尊就更要搬过来了,到时有神尊坐镇,再加上天界那么多仙人,难不成这样还制服不了酆芜那个魔头吗? 容岩想了想,觉得文轩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明望山一夜之间便空了出来。 第二日便是封仙大典,容岩被作为上宾请到了上座,看着文轩大肆册封在此次仙魔大战中表现奇佳的凡间子弟。 自己的徒弟陈书彦也赫然在列,容岩见陈书彦受了封赏,众仙尊也都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容岩没有准备任何礼物,便在典礼结束后拉住人,低声问道,明望山上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要就是。 陈书彦听了,精神一振,师尊可知后山有一眼山泉。 山泉?容岩立即便想到了存放冰棺的那眼,确实有。 那泉中有一尊冰棺,被弟子无意中发现了。 你想要那冰棺?容岩问。 陈书彦心思一动,居然被师尊猜中了,正要承认,容岩又问,还是那棺中之人? 陈书彦顿时涨红了脸,弟、弟子都要! 也罢。容岩自然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大方道,都给你便是,顺带一提,那棺中的可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只是缘分未到便迟迟未醒。文彦仙尊可要看管好了。 陈书彦便千恩万谢的谢了恩,不顾众仙的挽留,来到明望山,取了那冰棺出来,带着来到了自己的山明昕山。 缘分未到,棺中人便不会醒。陈书彦牢牢记着师尊的嘱托,每日不分昼夜,连修炼都守在那冰棺前。 一月后,陈书彦总算突破瓶颈,正式飞升。 第二日,陈书彦看到那冰棺中发出淡淡金光,忙打开棺盖,却见没了冰棺的阻隔,那张脸越发艳丽夺目,不可方物。 陈书彦惊呼一声,暗暗感慨幸亏自己已然飞升,要不然定叫这张脸唬得走火入魔不可。 却不知不觉靠得更近了一些,直到触上那双冰凉却柔软的唇。 陈书彦感到呼吸一滞,又屏着呼吸慢慢渡了一口仙气过去,逐渐的,却感到那双唇不再那般冰凉了。 陈书彦正疑惑着,那天仙一般的冰美人却蓦地睁开了眼。 陈书彦一时竟忘了离开,直到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冰美人一巴掌,陈书彦才想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陈书彦忙心虚的低头认错,那美人却低声哭了起来。 小姐,小生,不,本尊不是有意的,不知小姐为何哭泣。 我和吴生情投意合,却没想到被人从中作梗强行抢了过去,如今我也不是完璧之身了,又有何脸再去见吴生呢? 冰美人越哭越伤心,陈书彦听了却出离愤怒,你既是被人抢了去的,就不该怨在你身上。你说的那个吴生又是何等禽兽不如,竟只敢为难你一个弱女子! 你不许骂他!冰美人却生气起来,甚至自己从棺中爬了出来。陈书彦忙去扶人,却被人躲开了。 -- 第230页 他对我很好的,但是他读了太多书,书中说什么他便认定了是什么。书中说为人妇者要为夫君守身如玉,我们我们私奔前,他便再三教我如何为人妇,我却无法做到,如今也无脸再嫁给他了。 那就不嫁,这种木头脑袋不嫁也罢。陈书彦只为美人儿感到不值,已在心里将那迂腐书生骂了千百遍。 美人儿却又呜呜哭了起来。 小姐,却又为何哭泣呢? 美人儿充耳不闻,独自哭了一会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道,我只为我们两个情投意合却无缘结发,感到伤心罢了。 他根本不配!陈书彦骂道,小姐为这种人流泪简直暴殄天物! 可是我喜欢他呀!美人仰着脸天真道,他什么都会,整个镇海城没人是他的对手。 陈书彦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心了,因为有一个地方不合时宜的炙热疼痛起来。 雕虫小技而已,姑娘慧眼如炬岂能被这等货色蒙骗?姑娘可知本尊是何人? 冰美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是个色中饿狼,衣冠禽兽。 陈书彦感到胸口一痛,姑娘,刚刚那是误会,我是为了给姑娘渡真气才那般冒犯的。 冰美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真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尊乃是天帝,不,代理天帝新册封的文彦仙尊,主管凡人学业之事。 你是神仙,还是管学业的神仙?冰美人不可置信的又打量了他一眼。 陈书彦顿时便挺直了腰杆,咳咳,正是在下,只是在下刚上任没多久,可能还不太熟练。 吴生读书那么好,你一定知道他喽?冰美人立刻问道。 陈书彦听了便黑了脸,又是那个吴生,不知。冷冷道。 那我如何才能找到吴生呢? 你找他做什么!陈书彦不争气的骂道,他那般迂腐狠心,你为何偏要心心念念于他。 冰美人被他吼得眼圈一红,我要找到他告知他真相,叫他不要再痴痴等我了。 陈书彦立时心疼起来,结结巴巴的安慰道,是小仙不知情,错怪了小姐,还请小姐降罪。 你是神仙,我是凡人,又如何能降罪于你呢?冰美人摇头道,仙人莫要打趣于我了。 小姐可想过成仙吗?陈书彦问。 成仙又如何呢?会忘却人间的烦心事,从此不为情所困了吗?冰美人问。 陈书彦不知道,他是莲藕所做之人,本就没有烦心事,更不会因为情爱二字烦恼了。小姐或许可以亲自试一试。 也好,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吴生。冰美人无所谓道。 陈书彦胸中那股无名之火又燃了起来,吴生吴生,到底是哪里来的畜生,白白糟蹋了一位如此貌美如花的姑娘。 小仙还不知小姐的姓名。陈书彦几次深呼吸,堪堪平息了怒火,问道。 小女名叫袁念念。 作者有话说: 陈狗:骂的够狠吗?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加大火力 第103章 袁小姐, 这里冷,请这边走。冰棺放在那山上的天然岩洞之中,阴暗湿冷, 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只聊了这么一会儿,陈书彦便见这袁小姐冻得嘴唇发白, 肩膀颤抖, 忙请人随自己过来。 路上,陈书彦低着头,心虚的厉害。这明昕山实在萧条, 既没有参天古树坐镇,又没有百花芳草陪衬, 就连那住处, 都比明望山要简陋不少。 这样想着, 正厅便近在眼前,同样简陋,几乎算得上空无一物,还好众仙送的礼物里有不少好茶好酒,不至于怠慢了袁小姐。陈书彦忙取了最好的仙茶过来, 用滚烫的山泉水沏上, 茶香在房内蔓延开来。陈书彦见茶色差不多了, 便为人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 袁念念接过茶杯,双手小心的捧着。她正冷的厉害。轻轻吹了吹澄澈的茶水, 带着茶香的温热水汽扑到了脸上。苍白的脸色逐渐显出红润来, 衬得那双葡萄似的黑眼珠子越发灵动。 啊嚏!许是乍一到了温暖的地方, 被热腾腾的水汽这么一熏, 袁念念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惊醒了看入迷的陈书彦。 离开那冰棺后, 冰美人反而越发灵动漂亮了。陈书彦哪怕跟着文清在天上见过不少仙子, 个个都是人间罕有的绝色美人,却没有一个如眼前这般生动活泼。 被一声喷嚏惊醒后,陈书彦倏地涨红了脸,不敢暴露自己方才竟然看痴了的事实。又蓦地想到,袁小姐这是受了凉,自己该快些为她熬一碗祛寒的热汤才好。 这般想着便站了起来,却见袁念念也跟着站了起来。 袁小姐,您先请坐。我去一趟厨房,稍后便来。山里没有伺候的下人,所有事情都得陈书彦亲力亲为。 稍等!袁念念却叫住了他,方才小女多有失礼,还望仙尊不要怪罪。说着便以袖掩面,羞怯的低下了头。 怎会怪罪于你呢?陈书彦见她这副娇羞的样子,心早就化成了一滩柔情水,柔声劝道。 -- 第231页 袁念念便松了一口气,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那仙尊,小女可以坐下了吗? 当然!袁小姐尽管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 这怎么能行呢?仙尊是仙,小女只是一介凡人。仙凡有别,小女又岂敢冒犯。 陈书彦听她这样说便急了,我本来也不过是凡人而已,而且即使成了仙,小仙也万不及袁小姐半分。袁小姐切勿这般说。 可是袁念念还想解释什么,却被陈书彦用眼神制止了。 她那套尊卑礼数都是同吴岁彬学的,吴岁彬极注重礼仪,袁念念虽觉无趣,却也愿意为了心爱之人学习。如今学过的东西早已深入骨髓,那好色仙人却又不要她这样。 袁小姐,如果你是想为那套尊卑礼仪辩解的话,就请放弃吧,我先出去一趟。陈书彦说完便去了厨房。袁念念只能没趣的坐下,捧着茶杯等仙人回来。 陈书彦就地取材用山上不多的食材勉强煮成了一碗祛寒汤。端着热汤急匆匆跑来,袁小姐,这是祛除体内寒气的汤,您刚从冰棺中醒来,喝了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袁念念接过汤,有些受宠若惊,谢仙人! 陈书彦因为这三个字,顿觉周体通畅起来,心情愉悦的点点头,小事而已。 袁念念只喝了一口便蹙起了眉,这汤实在是太苦了。一口气将碗中黑乎乎的液体喝光,喝完了!求表扬一般将空碗展示给陈书彦看。 陈书彦看着便心疼起来,暗想,这袁小姐看着年纪不大,脾气竟也像孩子一般。只是年纪轻轻就被人蒙骗私定终身,现又何必非要寻得那人说个明白呢? 语气便不自觉怜爱起来,袁小姐果真女中豪杰。 只是一碗汤药而已。袁念念被他夸得又低下了头。 陈书彦便痴痴的看着人,笑容也越发宠溺。 对了,仙人,小女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到那棺中呢。既然是仙人找到小女的,仙人可否知道?袁念念突然抬头问道。 陈书彦忙转过脸去,怕被人见到自己那一副痴相。 仙人?袁念念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是小女不对,还望仙人大人有大量说着便要行礼。 陈书彦忙扶住人,袁小姐!您误会了,您没有错,错的是小仙。其实,小仙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冰棺里。 这袁念念秀眉微蹙,红唇轻抿,似是难过起来。 陈书彦见她这副样子,心中只比袁念念还要着急,突然想到那冰棺的出处,师尊一定知道!只是这般带她去见师尊,如果师尊问起,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陈书彦沉思了一会儿,不多时便想出一个妙计。 袁小姐若真想知道缘由,小仙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小姐是否愿意一试。 什么办法?袁念念忙问。 可是陈书彦故意为难起来。 仙人可是在顾忌什么? 这个法子涉及到本门一些秘辛,袁小姐是外人,若是被我师尊知道了,定会将小仙赶出门外,说不定还会废了小仙的修为 陈书彦故意将后果往严重里说,袁念念果真被吓到了。仙人万不可为小女冒此危险! 若是袁小姐愿意拜入我门下,就不算是外人了,想来师尊也就不会责备小仙了。陈书彦见有戏,话锋一转说道。 袁念念早就被他唬住了,听说有破解之法,也不管是否合情理,忙点头应道,小女愿意拜入仙人门下。 那袁小姐,现在便行礼吧。 袁念念懵了一瞬,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陈书彦已经拉着她来到院中。 我们便对着院中这棵银杏树行礼吧。陈书彦说。 这棵银杏古树可能是明昕山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了,据说与山同龄,极通灵性。 如何行礼?袁念念问。 你我师徒手牵着手,共同对着这棵银杏树三鞠躬便算礼成。 袁念念虽然没拜过师,却请过不少教书先生,没有哪一个是这般行礼的。这礼,是哪里的习俗?不解问道。 是这明昕山的习俗。陈书彦随口诌道。 袁念念只能信了,任由陈书彦牵着自己,朝那古树拜了三拜。 礼毕,袁念念便想抽回手去,却被人抓得更紧了。 唉,乖徒儿,急什么?陈书彦道。 这袁念念纠结着,始终叫不出师父二字。 我知道你还需要些时候适应,不着急。这就随我来。说罢,牵着人的手来到存放礼物的房间,你且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你既是我的第一个弟子,日后极有可能便是唯一一位弟子了。我当然要送你一件体面些的见面礼,也好对得起你的身份。 袁念念抿着唇,一件件看过去,这里放的不是上好的玉石瓷器,便是怡人的陈年美酒。袁念念不敢收如此贵重的见面礼,摇头道,师父,没有。 -- 第232页 陈书彦却以为她不喜欢,便皱着眉头犯了难。师尊那里倒是有不少稀奇玩意儿,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陈书彦便带人到了天界,先见了容岩。 文轩待容岩真的不薄,竟下令为容岩新修建了一栋宫殿。奈何尚未完工,容岩只能住在文微隔壁的院子里。 陈书彦见到师尊,先问了天界的情况,得知天帝依旧下落不明,秦瑟正被软禁在南极海中的南极岛上。又得知师尊在天上的日子十分悠闲,心情也大好,这才告知师尊自己擅自收了一个徒弟。 容岩早就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袁大小姐了。好这陈书彦,看不出竟有如此心机,竟哄着人成了自己的徒弟。 却还是笑道,恭喜恭喜,你虽然是最后一个入门的,没想到却是最先收徒的一个,为师甚是欣慰。 谢师尊,弟子不甚荣幸! 本尊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你便带你徒弟到明望山捡喜欢的拿吧。 陈书彦等的便是这句,千恩万谢道了谢,带袁念念来到明望山。 明望山虽然无人居住,却不见萧条,飞鸟走兽四处可见,竟比明昕山还要热闹。 陈书彦熟练的带人在无名小院中穿梭,这间是大师兄的房间,是进不得的。这是二师兄的房间,也不能碰。这里到了! 二人来到容岩的房间,房里已经没了人气,贴身的东西也尽数被搬走了。陈书彦带人在房里慢慢踱了一圈,最后在一个漆黑的柜子前停下了脚步。 陈书彦拉开柜门,看到摆放的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师尊珍藏的灵丹妙药,随便拿一瓶便是天界众仙可望不可即的珍品。 陈书彦唤袁念念的名字,念念,过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袁念念却看着另一件东西出了神。 念念?陈书彦又唤了一声。 袁念念依旧一动不动。 陈书彦只得回身,看她在做什么,却见袁念念正盯着书桌上的笔筒发呆。 念念,你看这笔筒做什么。 袁念念这才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我可以要这支笔吗?指着笔筒里一只毛笔问道。 为何?那笔并不是什么名品,陈书彦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好拿的。 我只想要这支笔,旁的什么都不想要。袁念念却坚持道。 陈书彦只得妥协,点头道,那便就是那支笔了。 袁念念拿起毛笔,小心的捧在掌心。 虽然她也不知为何,却总觉得这支笔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 作者有话说: 袁念念:我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陈书彦的套路 第104章 两人便只拿了一支毛笔, 重新回到天界又见了神尊,感谢神尊的赠礼。 容岩见这袁家大小姐只拿了一支毛笔,还是自己用过的旧物, 十分过意不去,非要将文轩送给他的两个小童送给袁念念作陪。 袁念念自然不从, 陈书彦想起萧条无人烟的明昕山, 实在不忍心徒弟跟着自己受苦,便劝人收下罢了。袁念念到底孩子心性,见事已定局, 便不再推辞,和小童在院子里玩儿起斗棋来。 陈书彦见她玩儿得投入, 就没有打扰, 趁机问起师尊冰棺的缘由来。 你到底是想问那冰棺的缘由, 还是棺中人的缘由?容岩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问道。 陈书彦忙磕头认错:终究还是逃不过师尊的慧眼,弟子想问的确实是这袁小姐的缘由。她到底是何人,又为何会躺在这冰棺里?她在里面躺多久了,和那负了她的吴生又有关系吗? 陈书彦将想知道的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容岩暗暗觉得好笑, 却仍然什么都没说:天机不可泄露, 待时机一到,自然全部可知。 陈书彦便再次道了谢, 领着袁念念和小童去到文清仙尊的住处去。 宿主,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呢?陈书彦等人一走, 003便迫不及待问了出来。在它看来, 只要告知陈书彦真相, 两人一定会顺理成章在一起, 他和宿主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哪有这么简单。容岩笑道,陈书彦至今没有修炼出一颗肉心,会对这袁念念关怀备至,不过只是万物倾慕美色的天性而已。若是现在就告知他真相,就算两人一时和睦,无心之人终究只会伤人而不自知,你这没有心的人工智能又怎会明白! 003被宿主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谁说无心之人定会伤人,你们有心之人伤起人来才是真的刀刀扎在肉里,伤人不自知呢! 胡言乱语!容岩见这人工智能居然有胆量和自己叫板了,不客气的骂了起来。 宿主敢和我打赌吗?003问,就看到底是谁伤了谁? 赌就赌! 一无所知的陈书彦师徒二人已经到了文清仙尊的住处,文清听说陈书彦新收了一个小徒弟,很是开心,大方的送了不少礼物。又见袁念念年纪虽小,身着一袭红衣,倒也是飒飒生风。又见人性子活泼,玩心也大,便送了一对仙鹤与她作伴。 鹤羽雪白,衣袂鲜红,袁念念抱了一只,身后跟了一只,看着倒也相称。 -- 第233页 有了这对仙鹤,以后就算是没有你师父带着,也可常来天界转转了。这天上,可是有不少好玩儿的地方呢! 仙尊,您这般纵容于她,以后更没心思修炼了。陈书彦谦虚道。 跟着你在那明昕山上又有什么意思呢,到天界来吧,我亲自带她修炼。 陈书彦明知仙尊是玩笑话,仍不免觉得吃味,弟子只有念念这一个徒弟,仙尊可莫要跟弟子抢。 怎么会呢,只是玩笑而已,就算我要抢,念念也不会跟本尊走的。是不是,念念小友?文清听出陈书彦的语气有些吃味,忙打圆场道。 袁念念正和仙鹤玩儿的开心,被突然点名,忙回过神来,也没听清仙尊说了什么,点头道,仙尊说的是! 陈书彦见她答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心情顿时畅快起来,亲切牵上爱徒的手,我的乖徒儿,快谢过仙尊,我们这就回去吧! 袁念念忙乖巧行礼,谢过仙尊! 文清捋着胡子笑了起来,不客气,小友快随你师父回去吧!要不然你这小心眼儿的师父该记恨上老夫了! 袁念念忙去看陈书彦,师父,是真的吗? 你听那糟老头子胡说!私心被人戳破,陈书彦恼羞成怒骂道。 走吧,带着你的爱徒快走吧!文清真的开始撵人了,陈书彦只得带了袁念念离开,还不忘带上那两只仙鹤。 两人回到明昕山,陈书彦忙着安置小童,袁念念则和仙鹤玩儿了起来。 她生性活泼,同仙鹤在山里跑了半日,倒也怡然自得。日落时袁念念感到有些倦意,又见师父正忙着教导两位童子,便没有打扰,自己回了房间,摆弄起那支从神尊处讨来的毛笔来。 暮色沉沉,夕阳映照在袁念念的鲜红的衣裙上,那身红衣还是她醒时穿着的,做工很好,颜色更是极为衬人,映得她粉色的双颊都带了红光,看着越发艳丽四射,魅力无双。 袁念念无意中瞥到镜中的自己,放下毛笔,拿起镜子细细端详起来。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不觉有些可惜。她空有如此姿色,却只能困在这山上同两只不懂美为何物的鹤相伴。 正惆怅着,忽听一道微弱的声音轻声唤道,娘子,娘子 袁念念忙扔下镜子站了起来,谁?谁在说话? 娘子,是我啊!那声音似乎大了一些,却仍然听不清来源。 你是谁!出来!袁念念顿时像只没头的苍蝇,满屋子乱转起来。这山上除了师父竟然还有旁的人? 娘子,我被人封印住了,娘子快救救我! 你不要一口一个娘子乱叫,谁是你娘子!袁念念被这他叫得满面通红,恼羞骂道。 你啊,袁念念,或者说袁景年袁小公子? 听到久违的名字,袁念念蓦地愣在了原地,终于想起这个声音是谁。 殷程是你肩膀不住的颤抖。 是我啊,娘子,没想到娘子还记得我,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你闭嘴!袁念念捂住双耳,不想听到殷程的声音,更不想想起那不堪的过往。 可是殷程却仿佛抓住了他的死穴一般,娘子娘子一声声亲切的叫了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袁念念捂着耳朵,跌跌撞撞跑到角落里,缩在墙角,颤抖不止。 娘子,我们既已结为夫妻,就是同林之鸟。难道你真要背信弃义于伦理纲常于不顾,眼睁睁看着你夫君受苦吗?殷程见他实在怕的厉害,换了语气诱哄道。 袁念念抬起头,眼睛通红,是啊,他们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如今他又何必作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软着腿从墙角站起,你在哪儿? 看你的桌上,那只狼毫毛笔。 袁念念便随着他的指示往桌上看去,看到神了尊赠送的那支笔。 你变成了一支笔?袁念念问。 我的傻娘子哟,殷程被他逗笑了,我是被人封印在了这支笔中。 谁?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先帮我出来吧。 要怎样帮你?袁念念自拜师以来,只跟着陈书彦又是拜访这个,又是看望那个,根本没机会接触修炼之事,对仙法自然也是一窍不通了。如今夫君说要自己帮他,袁念念忐忑起来,我什么都不会。 你只要将这支笔贴身放置就好。我在你身上留下了鬼族的血脉,只要能碰到你的身子,我便可以慢慢修炼,休养生息。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冲破这封印。殷程道。 什么?你什么时候留下的? 自然是新婚之夜了,娘子难道忘了吗?娘子若是不信的话,不妨解开衣裳看看。 流氓! 你我本就是夫妻,况且又不是没看过 你!袁念念拿起笔,恨不能直接掰断了。 念念!你连结发夫君都能下狠手,若是被吴生知道了,他又该骂你不知廉耻心狠手辣了! -- 第234页 袁念念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毒妇!骗子!背信弃义 毛笔从手中掉落,袁念念痛苦的捂住耳朵,无力的滑倒在地上,却始终无法驱赶那梦魇一般的谩骂。 娘子,娘子,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口不择言。你既然已与那吴生没有关系,他就算骂你又有何妨!殷程随着毛笔落到了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袁念念万念俱灰的面庞。 昔日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此刻竟只剩下绝望。 吴岁彬!殷程一时心如刀割,在心中默默发誓,待封印接触,迟早将这个伤了念念的负心汉千刀万剐。 袁念念仰起脸,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下。夕阳不动声色的挪了位置,阳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袁念念抬起手,用袖子掩住面孔,好一会儿,待眼泪自己干了,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在镜前揭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雪白平坦的胸口。 左胸,心脏的位置,果然有一道梅花形的红色伤疤。 是这个吗,夫君?袁念念问。 他确信,那里以前是没有任何疤痕的。 是的。 袁念念感到左胸刺痛起来,那晚就是这般疼痛的。殷程的牙齿仿佛一道利刃,毫不留情的刺破皮肤,深深地扎进肉里。 袁念念对着镜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声,慢慢整理好衣服,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我会救你的,夫君。 从此以后,袁念念便与那支毛笔形影不离,白日里拿着它写字倒也方便。晚上,袁念念犯了难。 夫君,放在床头可好? 不行!殷程立刻以最大的声音反驳了,放在你的胸口,那里离印记最近,效果也最好。 无耻!袁念念骂他。 救人重要还是礼义廉耻重要,况且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袁念念虽然不相信书中的大道理,却仍然被殷程说服了,红着脸将毛笔放进了衣服里。 作者有话说: 不要有任何疑虑,殷程就是一lsp 第105章 陈书彦发觉, 小徒弟最近突然勤快了起来,日日拿着神尊送的毛笔,不是写写画画, 就是发呆出神,恨不能连睡觉都抱着, 实在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神尊送的东西就这样好?陈书彦有些不服气, 趁徒弟偷懒打盹的功夫悄悄下了山,来到北地的荒原上,抓了一头雪狼, 拔了雪狼胸前的狼毫,又到南海的紫竹林削了一株千年的竹子。回到明昕山后, 将自己关在房里一连三日不吃不睡, 终于制成了一支上好的毛笔。 三日后, 正是个好天气,袁念念正在书房练字。这几日师父不知在忙什么,一直没有时间理会自己,袁念念便开始抄写经书。 陈书彦拿着毛笔进来时,袁念念正抄到空中无色, 无受想行识。听到推门声, 袁念念抬起头, 看到多日未见的师父,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 师父!你终于有时间来看徒儿了! 放下毛笔跑到陈书彦身边, 扯着师父的袖子撒娇道。 我不在的几日你可有好好学习?陈书彦心中明明高兴的厉害, 语气却仍旧严肃。 有呢!袁念念跑回桌前, 将这几日抄写的经书拿给师父看。 陈书彦接过抄本, 也没细看就放在了一旁, 这么多,念念辛苦了。 袁念念便得意的翘起了小尾巴,开心的转了一圈撒娇道,师父,我这么勤奋,可以拥有一套新裙子吗? 除了醒时的那身红衣,剧殷程所说,该是他们大婚那天穿的便服,袁念念这几天换洗的竟然只有一套文清送的便装,形制简约,虽然练功方便,却实在配不上袁念念风情万种的脸。 陈书彦闻言,默默攥紧了袖中的毛笔,当然可以!师父这就带你到织女那里去讨两件新裙子过来! 织女听闻袁念念是神尊门下的小徒弟,大方送了两套新衣服与她。 神尊的名头可真是管用。袁念念得了新衣,很是开心。 陈书彦听了却十分不是滋味,虽然他是文轩亲封的文彦仙尊,天界却没人将他放在眼里。都是看在神尊面子上才对他百般恭敬的。 怪不得念念会那么喜欢神尊送的毛笔,自己居然还巴巴做了一支新的。 回到山上后,陈书彦便将那支毛笔封进了藏书房。他原本是想烧掉的,也好过放在眼前自取其辱,可是笔杆上已经刻了袁念念的名字。 陈书彦摩挲了一会儿那三个字,最终还是舍不得。 眼前似乎浮现起念念拿着这支笔写字的样子。 到时,他一定从后面抱上去,吓她个猝不及防。 这般想着,陈书彦竟痴痴地笑了出来。 那箱,袁念念的闺房里,殷程修养了这几日,竟然真的隐隐有冲破封印之势。 念念,过几日便是月圆之夜了,月圆之时便是阴气最盛之时。到时你殷程细细嘱托着。 袁念念虽不懂其中的道理,为了救夫君却还是勉强记住了。 很快,月圆之夜便到了。袁念念依照殷程所说的,趁着夜色离开了房间,来到后山一处洞穴里。洞顶有一个脸盆大的窟窿,月光从中洒落,留下一地雪白。 袁念念站在月光里,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 -- 第235页 夫君,这样真的有用吗?雪白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袁念念小声问道。生怕此时有人突然闯了进来,那她可是浑身上下长满嘴都说不清楚了。 我是你夫君,难道还能骗你不成!殷程看着那双美肩,眼都要直了,急急催促道。 袁念念便狠狠心将自己脱了个一干二净,将毛笔虔诚的放在胸前。 殷程便借着月光散发出森森鬼气,不一会儿,团团鬼气便将袁念念包围起来。 夫君,这是什么!袁念念害怕起来,慌张问道。 莫怕,夫君很快就要来了。 鬼气越发浓重,一阵阴风吹来,袁念念突然觉得身上一沉,紧接着便被不知什么东西推到了地上。 啊,救命! 娘子莫慌,是我!殷程忙捂住人的嘴,却没有从她身上爬起。 袁念念眨了眨眼睛,半晌,才轻声叫了一声夫君。 是我!殷程听了越发欢喜,都怪那个混账仙人,竟然不问缘由就将我封在了毛笔中,害我们夫妻二人分隔两地,迟迟不能相见。 夫君,那个仙人是谁? 名不见经传的小仙而已,待本太子回了鬼都,比叫他好看!殷程作为鬼族太子,从未受过如此委屈,对那个可以轻易封印自己的仙人自然是恨到了骨子里。 夫君袁念念却轻轻推了他一下,可以起来了吗? 殷程却冷哼一声,坏笑道,起来做什么?我们这么久未见,当然该好好亲热一番。 不要 陈书彦蓦地从梦中惊醒,他竟然梦到了袁念念,梦到他的爱徒被奸人掳了去,他想去救人,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徒被人欺负被人侮辱。 陈书彦恨恨地咬紧了牙,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却仍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陈书彦只得起身准备打坐,却发现窗外阴云蔽月,鬼气森森。 难道真有不知死活的小鬼夜闯明昕山来了?陈书彦知道鬼气在月圆之夜最为旺盛,所以月圆之夜又被称作鬼族的狂欢之夜。 不知死活!陈书彦在心中骂了一声。 起身穿好衣服,便循着鬼气到了后山。 陈书彦在后山寻找了一会儿,不久看到前方一个山洞,鬼气比之周围尤为浓重。看来那小鬼就是躲在这里,陈书彦忙御剑过去,却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陈书彦愣了一瞬,有人被那小鬼抓了去!是谁? 陈书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陈书彦也越来越心慌。 念念,念念!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脚下的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急,速度倏地加快,瞬间便来到了山洞。 陈书彦手执长剑闯了进去,何人在此地放肆! 殷程正尽兴着,突然被人打断,不悦的脱下外衣,披到袁念念身上,娘子,我去去就来。 袁念念早就失了神志,竟未听出师父的声音,缩在殷程的衣服里小声抽泣着。 陈书彦见这小鬼还有调情的心思,越发愤怒,抽剑攻了上来。两人一时打成一片,刀光剑影照亮了漆黑的山洞。 那边,袁念念却慢慢恢复了神志,听到铮铮剑声,忙爬起身来,却看到师父和夫君打的正不可开交。师父!夫君!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看向她,念念,他是何人! 袁念念裹紧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陈书彦看向她裸露在外的两条大白腿,殷程的余光注意到这伪善仙人的目光,一刀便看了过去。 陈书彦肩上挨了一刀,连连向后退去。 夫君,不可! 殷程哪里肯听,进攻得反而越发凌厉。 陈书彦招架不及,一个飞身到了半空,又落在袁念念身边,搂上人的腰便朝天上飞去。 殷程紧追不舍,转眼便到了南天门下,他是鬼族,自然被拦在了外面。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殷程恨恨地啐了一口,你给我等着! 陈书彦带人来到了容岩的宅子,碰巧容岩去南极看望秦瑟了,家里只有一个看门的小童。陈书彦失血过多,已没有力气再到别的地方,便差小童帮自己传个话。 是要我将神尊叫回来吗?小童问。 不,陈书彦虚弱的靠在袁念念身上,来不及了,你帮我把文清仙尊找来吧。 师父,我该怎么办?袁念念哭道。她早就吓得惨白了脸,加上之前就哭了不少,看着越发弱不禁风楚楚动人了。 扶为师到那边去陈书彦艰难的抬手,指了一下客房的方向。 小童带路,袁念念扶着人来到客房,又将人扶到了床上。 师父,你流了好多血。袁念念的衣服都被陈书彦的血染红了半边。 要先给你师父止血。小童提示。 袁念念便撕下一缕自己的衣服来,却不知该如何包扎。 她不会,你快去找文清过来吧。陈书彦道。 师父,就让徒儿试试吧。袁念念虽然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可是师父是被夫君打伤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受苦,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 第236页 陈书彦只能依了她,小童走后,袁念念便笨手笨脚的为人包扎起来。 文清来时,袁念念已经将伤口包了起来。 文清过来看了一眼,胡闹,这是谁干的。 袁念念站在一旁,羞愧的低着头,回仙尊,是我。 你不要吓她。文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书彦便忙劝道,念念做的很好,我已经好多了。 文清冷笑一声,就要去解那团烂布,被陈书彦躲开了,照你这么说,这一趟本尊是不该来了?文清冷笑。 仙尊说笑了。陈书彦忙给小童使眼色。 小童便找了一个借口将袁念念支开,这位施主,这边有事需要您帮忙。 袁念念自然不知道师父的套路,听说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忙跟着小童离开了。 袁念念一走,文清忙解开那团烂布,就这?她是帮你呢还是害你呢! 孩子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孩子?你真拿她当孩子? 陈书彦不说话了。 文清快速替人包好伤口,什么人竟然打到家里来了? 陈书彦想起袁念念那声夫君,冷笑一声,即将是个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第106章 却说那殷程被挡在南天门外, 自然不服气,却想尽办法也靠不得天界半步,正抓耳挠腮时, 突然想起自己在娘子身上留下的印记来。 殷程便就地坐下,沉沉呼唤起娘子的姓名, 念念, 念念娘子 袁念念正跟着小童走到园中,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响在耳畔, 不绝于耳。 谁,是谁?袁念念停下脚步, 四处张望起来。 娘子, 是我啊那声音温柔道。 袁念念倏地红了脸, 夫君为何找到这里来了?匆忙告别小童,躲到偏僻地方小声道,夫君你在哪里?你既然打伤了我的师父,以后就是我的仇人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娘子此言差矣, 你我的夫妻情分又岂能因为这点儿小事便有了嫌隙? 小事?你根本不知道我师父伤的有多重!想起师父浑身是血的模样, 袁念念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都是误会!是你的师父误会了我们。你忘了, 当时是你的师父二话不说先攻上来的,我为了自保, 这才不小心失手打伤了人。我要是知道他是你师父, 怎么可能对他出手呢?殷程诱哄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骗我? 我可是你的夫君, 又怎么能骗自己的娘子呢? 殷程说得信誓旦旦, 袁念念便不再怀疑,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师父伤的很重。 你且到那南天门来,我有办法救你的师父。 这袁念念便傻乎乎的去了,殷程等了没多时,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小娘子。 殷程大喜,在南天门外小声唤她,娘子,娘子,这边! 袁念念也看到了他,忙的跑了过去,夫君,你打算怎么办? 迎面却扑来一阵鬼气,袁念念躲闪不及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醒时躺在文清仙尊的床上,仙尊见她睁开了眼,低低笑了一声,醒了?你们师徒可真不拿我当外人。 袁念念见房中还有外人,吓了一跳,忙用被子掩住半张脸,见过仙尊。 躲什么,你昏迷时不还是本尊照顾你的?文清见她这副怕见生人的娇羞模样,冷笑道。 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过去?袁念念问。 你自己都不知道?文清惊讶道,你好端端的跑南天门去做什么?我跟你说,魔族可是时时盯着咱们仙界呢,当心被掳了去! 魔族南天门?袁念念呢喃道,突然想起自己为何会在那里了。 她去见夫君了,可是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一团鬼气击中昏了过去。 对了,夫君,夫君现在在哪里? 可是文清已经摇着头离开了。毕竟人已经醒了,看上去也没多大问题,他得快些告诉陈书彦才行。 听说徒弟自己跑去了南天门还晕在了门外,陈书彦拼了命也要从床上下来。文清见实在劝不动人,只能答应陈书彦由自己亲自帮忙照看他这个宝贝徒弟。 房中一时寂静下来,袁念念轻唤了两声夫君,无人应答。 夫君果然是骗她的。 袁念念闷闷不乐的跑去看师父,陈书彦见人面色红润,气色甚至比先前还要好,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细细端详了半日,蓦地想起了昨夜所见之事,哑着嗓子问道,那个人是谁? 袁念念知道这下是彻底瞒不住师父了,便将自己是如何同吴生私奔,又是如何被殷程掳去结婚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既然你非自愿,你们这婚事便做不得数!陈书彦听了很是愤怒,更多的是难过。 难过爱徒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更难过爱徒受苦时自己没有及时出现。 可是袁念念却倏地红了眼,徒儿已经没脸去求吴生原谅了。殷程他虽然是鬼族,却从不嫌弃我曾和人私奔过。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 第237页 有人嫌弃你同旁人私奔过吗?陈书彦问。 袁念念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谁,是谁?难道就是那吴生自己?陈书彦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袁念念沉重的点了一下头。 真是岂有此理!是他拐了你私奔在先的,居然还嫌弃起你来!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为人如此随便,听了几句海誓山盟的好话便和他私定了终身,以后碰到旁人定也会这般放荡袁念念说着,泪如雨下。 砰一声巨响,竟然是陈书彦一掌击碎了桌子,胡说八道!他人呢!欺负我徒弟跟着他无依无靠便可血口喷人随意诬陷吗?我这就将他扒皮拆骨喂王八去! 师父您不要生气了!徒儿已经决心离开他,同殷程好好过日子了。只是,只是袁念念吓得扑在师父身上。 陈书彦顺势搂紧人,抚摸着人的后背,只是什么? 殷程方才叫我出去,说其中有些误会,想同师父说清楚,不知为何人又不见了! 鬼族向来阴险狡诈,你被他骗了,念念。听为师的,同这两人彻彻底底的断了吧。他们一个背信弃义,一个花言巧语,没一个是好东西! 这袁念念犹豫起来,且不论她现在根本见不着殷程,就算见着了,他们也是正经拜过堂的夫妻,又岂能说散就散? 陈书彦见她这副样子,越发恨铁不成钢,舍不得?那就等为师去取他的项上人头来给你赔罪! 师父!万万不可!您的伤! 陈书彦哀叹一声,你要是能狠下心来同他断干净了,我这伤也能快些好了。 眨眼一个月过去了,容岩从南极回来,听说陈书彦受了伤,差人送了一瓶膏药过来。 陈书彦没有客气,收下药后便叫袁念念帮自己上药。 袁念念跟着小童学了这一个多月,倒也学到了些东西。帮师傅上完药,起身时突然被人搂住了腰。 师父袁念念不敢挣扎,又觉得两人离得实在太近,腰背绷了起来,脸上也有些红。 陈书彦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你是不是觉得为师老了不中用了? 徒儿不敢!袁念念连连摇头。 陈书彦苦笑一声,若是真没有,又为何那般嫌弃师父? 徒儿没有!袁念念忙矢口否认。 没有的话为什么要离为师那样远?陈书彦仿佛抓着了袁念念嫌弃自己的证据,看着两人之间拳头大的空隙问道。 袁念念便倏地放松了腰身,胸前不免触碰到师父,袁念念一时脸更红了。 陈书彦却满意的收紧胳膊,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乖徒儿,为师想了你很久了。 袁念念别扭的挺着肩膀,尽量减少两人的接触。师父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徒儿吗?修长的脖子高高的扬着,生怕撞到师父身上。 可是念念总在躲我,你看现在不就是? 徒儿是怕碰到师父的伤。 你总拿伤当借口,其实就是嫌弃师父,是不是? 袁念念便只能垂下头,侧脸靠在师父胸前,徒儿没有,师父不要再打趣徒儿了。 陈书彦便大笑两声,如今神尊也回来了,过几日我们便去看看神尊吧,一直住在文清仙尊这里也不是办法。 是。袁念念自然乖巧答应。 几天后,有了容岩送的药,陈书彦好的更加利落了,便辞了文清去拜访容岩。 容岩自然丰盛款待了他们,面对满桌好酒佳肴,袁念念却没怎么有食欲,甚至频频干呕。 陈书彦以为她是累着了,十分担心。容岩便提出要为人试一试脉,这一试却皱起了眉头。 师尊,念念可是怎么了?陈书彦见神尊的表情不佳,顿时着急起来,问道。 容岩摇了摇头,奇怪,奇怪。 哪里奇怪?陈书彦越发着急了,恨自己为什么不懂医术。 令徒这是喜脉啊! 陈书彦和袁念念一齐傻在了原地。 不可能!两人齐声叫了起来。 她日日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陈书彦白着脸说道。 容岩含笑看着他,你怎么能不打自招呢? 陈书彦脑袋轰的一声,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真不是我! 袁念念低着头,嘴唇颤抖,神尊一定是弄错了 对!陈书彦重重点头。 我和念念是清白的! 我其实是男人。 两人一齐说道。 陈书彦惊讶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袁念念仍旧低着头,却抽抽噎噎不肯再说话了。 你再说一遍!陈书彦却嘶声裂肺的问道。 徒儿其实是男儿身。袁念念还是哭了出来。 他从小以女孩子身份长大,根本没想过刻意隐瞒自己的真性别。但是显然,师父对他是个男人这件事,是心存抵触的。 -- 第238页 袁念念这样想着,一时哭的更伤心了。 容岩见了实在不忍心,朝他招了招手,来,让本尊再试一次。 袁念念只能过去,伸出右手。 陈书彦屏着呼吸,看着暴露在空中的洁白纤细的手臂。 这样如凝脂一般的手臂,竟然是属于一个男人的。 容岩又细细诊断了一番,半晌,确定道,是喜脉没错。不过,却是个鬼胎,这位小友,你可是同鬼族有过交集? 袁念念便将重逢殷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的小鬼竟是鬼族太子。容岩笑道,怪不得会如此口出狂言。 是神尊将那鬼族太子封印在毛笔中的吗?听懂了来龙去脉的陈书彦问道。 是。 没想到这鬼族竟然如此狡诈,这可如何是好?这鬼胎能打掉吗?陈书彦问。 能,就是小友要受些苦,而且 而且什么?陈书彦着急道。 只要那印记不除,就算打掉了这一个,也无济于事。 师尊的意思是要除掉那印记? 对。 如何除掉? 作者有话说: 念念,我可怜的傻女儿,就这么稀里糊涂揣崽了 第107章 容岩便将方子写了下来, 药都好说,毕竟都是现成的,只是有一味引子实在稀罕, 还不知该到哪里去寻。 什么引子?陈书彦问。 留下印记那人的心头血。 这好说,我这就去挖了殷程的心脏过来。 这边, 师徒二人正热火朝天的商议着如何除掉印记打掉孩子, 袁念念却越听越心寒。 他们要杀掉殷程。 还要杀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到底夫妻一场,袁念念于心不忍,趁守卫不注意, 偷偷溜出了仙界。 他想救殷程,想劝他认错, 求得师父原谅。还想保住那个孩子, 让他到世上见一见世面。 哪怕他只是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鬼胎。 怀着这样的信念, 袁念念便莽莽撞撞的下了界。还好他运气够好,下界后不久,便碰到了在人间游荡的几个小鬼。小鬼感受到这人身上强大的鬼气,知道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便依言将人带到了鬼都。 鬼都中心的鬼殿, 殷程正在抓紧时间修炼。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和整个天界对抗, 所以回到鬼都后便联系了魔族, 对方听说他的来意,痛快答应下来, 同意与鬼族结盟, 届时一同攻打仙界。 不知殷程太子的条件是什么?魔族尊者酆芜问道。 我只要一人。 哦, 是何人? 明昕山袁念念。 不是容岩, 酆芜松了口气, 好说好说, 本尊也只要一人。 是谁?殷程生怕魔尊是来和自己抢人的。 酆芜见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准是想歪了,放心,不是你那什么山什么念。我要的人,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真神。在他面前,众生不过区区草屑,不足为提。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念念!殷程立刻反驳道。 酆芜懒得和他争,只叫他在鬼都好生待命就好。 待时机成熟,我们便一举拿下天界! 自那之后,殷程的修炼便越发勤奋。这日,正练着早课,突然有小鬼来报,说有一个漂亮姑娘要见太子。 不见!未成家前殷程确实有过不少桃花债,但自从娶亲后便收了心,只想和娘子安心过小日子。 哪知命运弄人,两人聚少离多,不知娘子现在怎样了。 小鬼见主子面色不虞,整只鬼抖成了筛子,可是那姑娘口口声声叫着您夫君,若是传到鬼王耳朵里,小的怕 她叫我夫君?殷程一听,不等小鬼解释便跑了出去。 难道真是娘子找来了? 殷程一口气跑到门外,果真看到了袁念念,风尘仆仆,身后跟着几个引路的小鬼。 太子!小鬼们看到太子,纷纷跪了一地。 殷程却视若无睹,径直跑到袁念念面前,紧紧抓住人的肩膀,念念,你怎么过来了? 袁念念仰起脏兮兮的小脸儿,大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夫君,我他犹豫了几番,还是无法将那件事说出口,疲累交加竟晕了过去。 殷程忙扶着人,叫人稳稳倒在自己怀里,快,叫太医! 抱着人来到自己寝宫,太医没多久便到了,试了脉后,老太医笑得脸上脸上的褶子更多了,恭喜太子,太子妃这是有喜了。 满屋子伺候的下人听了,纷纷跪了一地,恭喜太子! 殷程不可置信的用力眨了眨眼,真的? 千真万确。 来人,快赏! 一屋子人都领了赏,在殷程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殷程沉沉的看着眼前的人。当初,他只想着加强印记,却没想到那秘术居然对男人也有用。 -- 第239页 只是,这样一来,念念便要受苦了。 殷程想着,越发怜爱起来,紧紧握住了袁念念的右手。 念念,我们要有孩子了,你开心吗? 袁念念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唤,睫毛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夫君看到他挣扎着就想坐起来,却被人按在了原地,不要乱动。 为何?袁念念不解道。 殷程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你知道吗?最后,轻声问道。 袁念念红着脸点了点头,夫君,我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来找你的。师父他要打掉这个孩子! 不行!殷程倏地站了起来,谁都别想碰你一根毫毛! 夫君,师父不仅只是我的师父,还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想起那日殷程伤人的样子,袁念念抓着他的衣袖劝道。 殷程只能重新坐了下来,我有数的,你就不要管这些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握住袁念念纤瘦的过分的手腕说道。 袁念念看着紧紧握着自己的大手,苍白的脸上又慢慢泛起红晕。半晌,轻轻点了一下头,我会听话的,夫君。 没过几日,鬼都便接到了边防的求救信,说仙界有人杀了过来,来势汹汹不可小觑。 殷程起初没当回事,派了几个将领去增援,结果都有去无回。殷程好奇起来,亲自领兵来到边境,才发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念念的师父,文彦仙尊。 仙族同鬼族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仙尊为了突然攻打我鬼族地界?殷程明知故问道。 把我徒弟交出来! 袁念念失踪当日,陈书彦便发觉徒弟不见了。他只是以为孩子知道了如此震惊的消息心情不好,出门散心去了,便没当回事,一心跟着神尊抓药熬药。一直到了晚上,始终不见人回来,陈书彦这才着了急,一夜之间找遍整个天界,却始终不见小徒弟的身影。 陈书彦只得来到凡间,却又不知道袁念念会去哪儿,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通,走投无路之时,容岩差小童来给他传话,叫他去通天镇找师兄白言,白言现在是妖族首领,手下小妖不计其数,说不定知道袁念念的下落。 陈书彦只能去找了,告知了白言来意,白言一听是师尊叫他来的,忙将人请上上座。听完来龙去脉后,果断答应下来。 手下小妖拿了袁念念的画像大肆寻找起来,还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有妖前些日子在北方某地曾见过这位姑娘,同几个小鬼在一起,看那架势,是朝鬼都去呢。 陈书彦便匆匆赶到北地,本想直奔鬼都,却被拦在了边境。陈书彦本就心急,被这么一拦越发恼怒,干脆大开杀戒起来。 如今那蒙骗了爱徒的鬼族太子就在眼前,陈书彦大喝一声,提剑攻了上去。 殷程经过这些时日的修炼,修为大增,没多时陈书彦便落了下风。陈书彦惊诧之余,还是咬牙抵抗着。殷程见他如此顽固,冷笑着一刀捅进了心脏处,去死吧,老东西! 陈书彦吐出一口鲜血,你想杀我,也配! 殷程便又补了几刀,刀刀刺进了心脏里,哪怕是神仙也活不成了。 陈书彦却摇摇晃晃并未倒下,太子可能不知,陈某粗鄙,是没有心的。 什么?殷程听了脸色突变,抽刀便去砍人的头颅,却被陈书彦躲了过去。 刀刃被人用手抓住,陈书彦借力来到殷程身边,抬手抓向了人的心脏处,我正巧缺了一颗心,不如太子借我用用。 殷程甚至来不及尖叫出声,便心口一痛失去意识。 鬼兵鬼将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却哪里见凶手的影子,只剩殷程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陈书彦拿着那颗血淋淋的鬼族的心脏,他已无力使用法术,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奔跑着。耳边蓦地想起师尊的教诲:你没有心脏,上限便始终不会如同你两位师兄一般,他们虽然一妖一人,却皆为灵物,甚至连鬼族都有一颗心。 你却没有。 是不是就是因为少了这颗心,才让念念跟了别人跑的? 莲藕人终究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跑回了自己诞生的地方,荷塘明明已经填平了。却因为连日阴雨,又积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潭中竟然生出了一支莲花。 陈书彦将那颗心放在莲花之上,慢慢修炼起来。 莲花凋谢之时,血气终于散去,那颗心也变得干净通透起来。 陈书彦拿起焕然一新的心脏,一掌将之送到了空荡荡的胸腔里。 念念,我有心了,我来找你了。 却不知不过几个月而已,外面早已变了一番世界。 鬼族太子被仙人所害,在场的十万鬼族皆可作证。鬼王忍受着丧子之痛,正式向仙界宣战。魔尊酆芜听说殷程已死,鬼族自行宣战,先表示永远都是鬼族的盟友,随即带领魔族加入混战。 妖族在白言的带领下选择支援仙界,人族在四方混战中夹缝求生,自身难保。 陈书彦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径直来到鬼族都城,却并没有找到徒弟的身影。 念念,念念,你在哪里。 -- 第240页 陈书彦在鬼都找了三天三夜,终于抓到一个知情的小鬼,小鬼说,太子妃同鬼王一起,在大战之初便去往魔族的都城白沙城了。 陈书彦便想杀到白沙城去,却在路上意外与领兵的魔尊短兵相接。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第108章 开战已有月余, 双方无论是魔族鬼族还是仙族妖族都杀红了眼,如此紧张的氛围里酆芜却始终连神尊的面都没有见上。 文轩虽然是代理天帝,手段却丝毫不比那个失踪的文微差, 甚至隐隐有更上一筹之势。酆芜本想一鼓作气直接攻到天界,却屡屡被文轩拦下。 本以为只有除掉文轩才能见到神尊, 没想到神尊的徒弟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 作为鬼族同盟,酆芜有着充分理由出手这陈书彦正是杀害殷程的凶手。 酆芜便不再客气,丢下十万大军只身一人攻了上来。 陈书彦明知自己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可眼下又无处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原本有了心后, 陈书彦的修为已经提升了很多。可终究同酆芜的差距实在太大, 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酆芜有意留他一命, 好捉了人威胁神尊,陈书彦也觉察出其中端倪,仗着魔尊处处手下留情,反而出手越发狠厉。酆芜见他得寸进尺,便也不再手下留情, 一个回身剑光便朝着心口直直而去。 危急时刻, 空中落下一道惊雷, 劈在了剑锋上。 哐当一声,银剑从手中飞出, 酆芜欣喜的抬起头, 果然看到了翩然而至的神尊。 容岩, 你终于来了! 容岩左手背在身后, 右手还是结印的手势, 看到酆芜, 先是疑惑了一瞬。他虽然早就听说过魔尊酆芜的名号,甚至还同那人相处过一些时日,却并不知道这魔头的相貌。 如今终于一睹真容,却发现这魔头的长相竟然同原世界的秦瑟一模一样,甚至连身高体型都别无二致。 容岩心下一慌,袖子一挥便想离开。 酆芜看出了他的心思,朗声道,神尊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送死吗?说着,一掌打在陈书彦心脉上。 陈书彦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旧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容岩却停下了脚步,堂堂魔尊竟然对小辈出手,就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我们魔族最不要脸了,笑话又怎样,该拿本尊没办法的不仍然还是毫无办法。真神可能是忘了,卑鄙如本尊,其实早就对小辈下过毒手了,难得还要本尊亲自提醒吗?酆芜突然大笑起来,笑够后问道。 容岩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想起金瑀和秦瑟,容岩再也顾不上酆芜那同前男友一模一样的相貌,飞身向人袭去,金瑀真的死在你的手上? 千真万确! 酆芜承认的如此干脆,容岩听了越发伤心,抽出寒冰剑直指酆芜的项上人头。 酆芜却掐上了陈书彦的脖子。 咯吱一声,容岩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你放了他!容岩丢掉寒冰剑,举起双手道,我来做你的人质,你不要为难一个小辈。 小辈?酆芜冷笑一声,你可知你这好徒弟又背着你做了什么好事? 什么事?容岩不解道。在容岩看来,陈书彦是三个徒弟中最省心的一个,谁都能给他惹出一身麻烦,唯独陈书彦不会闯祸。 难道文轩没有告诉你吗?鬼族这次发动进攻的原因。酆芜笑着问道。 文轩走的太匆忙,只说鬼族太子被一位仙人所杀,所以才如此匆忙的发起进攻。容岩说到一半儿,突然意识到不妙,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果然,酆芜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那位仙人就是你的好徒弟啊真神! 容岩不可思议的看向陈书彦,真是你做的?他只知道陈书彦在寻找袁念念,还帮人出过主意去找妖族的师兄帮忙,却绝未想到陈书彦竟然是冲着殷程的性命去的。 陈书彦看向师尊,在师尊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重重点了一下头。 作孽啊!容岩长叹一声,鬼族虽然行事乖张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你好端端杀人家的太子做什么? 陈书彦大笑了几声,咳出几口鲜血,他抢了念念,他该死! 你见到念念了?是念念告诉你的? 陈书彦便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既然连人都没见到,为何又能确定念念是被抢走的吗? 大概是他想从殷程那里抢走什么东西吧。酆芜突然冷声道。 魔尊这是何意?容岩问。 真神不妨亲自问问自己的好徒弟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容岩焦急的看向陈书彦,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书彦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酆芜又大笑起来,笑罢,冷声道,既然这位仙人不肯说的话,那就让本尊替仙人说吧。殷程的死因是被人挖了心。而且,他的心至今没有找到。 什么?容岩顿时惨白了脸,挖心本就是极其残忍的手法,而且鬼族作为至阴一族,他们的心一旦被有心之人拿去炼制至阴毒药,后果将不堪设想。书彦,是你干的吗?你要鬼族的心做什么? -- 第241页 陈书彦终于肯抬起头,看着容岩,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师尊,您不是说我没有心吗? 容岩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你拿走那颗心,是为了自己用? 原来如此!酆芜拍手笑道,看来这下你的徒弟不得不一命偿一命了。 不行!如果陈书彦真的死了,容岩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救人第二次! 魔尊有话好好说,徒弟犯下大错,是我这个师父教导不周,还望魔尊放过他,我愿意替他偿还罪过! 真神此话当真?酆芜问。 容岩见有转圜的余地,连连点头,当真当真! 就算有真神作保,此人实在罪大恶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本尊废掉他的修为与经脉,暂且安抚殷程兄弟的在天之灵吧。酆芜说着,一掌拍在陈书彦脑袋上。 魔尊手下留情!容岩惊叫道。 可是酆芜已经发力,魔力在陈书彦体内流窜,眨眼的功夫便废掉了陈书彦的修为以及全身经脉。 陈书彦的七窍流出鲜血来,直直向后倒去,容岩忙上前扶住人,陈书彦,陈书彦! 陈书彦脑袋沉沉,经脉尽断的痛苦让他的灵魂几乎分崩离析,甚至连记忆都混乱起来。 朦胧中,他看到身着浅粉色衣裙的袁念念,歪着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则一副书生打扮,虽看不清脸,但是陈书彦莫名肯定那人就是自己,正宠溺的看着身边的人儿。 倏忽,那粉色的裙摆又变成了大红色,袁念念也不知何时去了对面,头上蒙着红盖头,竟然是在拜堂成亲。 何人,娶了念念的究竟是何人! 陈书彦正着急着,大红盖头被人挑起,娶了念念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还未来得及高兴,又发现那人并不是自己,却是殷程。 正气愤时,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明昕山,袁念念还是穿着那身大红衣裙,身边的人也不再是殷程,而是一身矜贵白袍的自己。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久久未见的小徒儿,却有一个声音愤怒呵道,休得对我的娘子无礼! 何人竟口出狂言,念念分明是我的弟子,与你又有何关系!陈书彦立即反驳道。 孤正是与念念拜过堂的鬼族太子殷程是也,好你个吴岁彬,念念不知情,误把负心汉当做师父,你倒真有脸以师父自居起来了!殷程也不怕他,破口骂道。 吴岁彬又是何人,我确实是念念的师父,明昕山陈书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要是没看过你的记忆,恐怕连我也要被你蒙骗过去!无耻老贼竟然如此欺骗念念,还好念念跑了出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你如此玩弄呢! 陈书彦正想反驳,突然头疼欲列起来,众多画面涌入脑海。 他看到一脸得意的袁念念,仰着脸问自己,我长得不好看吗?来不及回答好看,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满脸泪水的袁念念,你既然觉得我随便,当初又为何要带我走!陈书彦正想解释,他从未有过这般想法,画面又变成了电闪雷鸣的郊外,一个男人在暴雨中跌跌撞撞奔跑着,边跑边呼喊着袁念念的名字,却没人回答他。 念念离开了。 这个想法让睡梦中的陈书彦浑身变得冰凉,仿佛那暴雨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倏地一道闪电闪过,陈书彦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不是自己。 陈书彦正想松一口气,脑袋再次剧烈疼痛起来。 是你,不是你魔咒一般在他脑中不断回响。 终于,陈书彦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我。 他想。 吴岁彬是我,陈书彦还是我。 我就是那个负了念念的负心人。 当初是他欺骗了师尊,念念不是被殷程抢走的。 是和吴岁彬大吵一架后自己离家出走的,却不幸遇到歹人,危急之时,是殷程及时出现救下了人。 殷程对这个自己亲手救下的漂亮姑娘一见钟情,便一路跟在人的身后,自觉担当起了护花使者。姗姗来迟的吴岁彬误解了两人的关系,便出言讽刺袁念念为人随便,不守妇道。 袁念念本就没有消气,听了这样的话越发伤心,便赌气同殷程一起回了鬼都。鬼都众人误解了两人的关系,欢欢喜喜为人举行了婚礼。 为了保护袁念念,殷程只得默认下这场婚礼,还在袁念念身上种下一个印记,这样就算没有自己陪在身边,也不会有任何鬼族能伤害袁念念了。 吴岁彬却在新婚之夜只身一人杀进了鬼都,强行抢走了袁念念,导致印记并未完全成功,袁念念也因三魂受损陷入昏迷。 看看你做的好事!殷程又破口骂了起来。 殷程,你在哪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陈书彦从床上爬起来,惊恐问道。 哈哈哈!殷程大笑起来,你以为炼过我的心脏就能自己用了吗?如此天真!我们鬼族,哪怕只剩了一根头发,也是可以附身再生的! 作者有话说: 是的,陈书彦同志他精分了 第109章 陈书彦闻言, 抬手就想挖出那颗心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根本不听使唤。 -- 第242页 殷程竟然在夺取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陈书彦不得不集中精力,才勉强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指。不, 一定有办法。 陈书彦咬紧牙关,缓缓闭上双眼。为了炼出一颗心脏, 他试过不少办法, 也看过不少相关的典籍,集中精力快速回想起来。 殷程似乎觉察到他的用意,右手剧烈颤抖着, 他想趁机抢走身体的控制权。 电光火石间,陈书彦终于想起处理这种情形的方法。低声默念着口诀, 比起殷程, 他本就占据了优势, 如今又用对了法子,没多久,右手便渐渐消停下去。 陈书彦却不敢掉以轻心,额头沁出薄薄一层汗水。随着主动权的夺回,大脑也逐渐变得混沌, 一些不属于陈书彦或者吴岁彬的记忆涌进了他的大脑。 他看到了陌生的人, 陌生的宫殿, 陌生的场景和事件。直到看到袁念念,被一群歹人围在中央, 衣衫已经撕破, 洁白无暇的美人儿裸露着圆润的肩膀, 倒在黑色的泥地里无助的求救着, 吴哥哥, 吴哥哥, 快来救我! 可是吴岁彬却没有出现。 陈书彦又是着急又是后悔,你为什么没有出现,你到底去了哪里! 眼看那歹人就要得手,紧要关头,一个黑影闪了过来,一招便将所有歹人杀尽了。 袁念念跌坐在地上,破碎的衣衫滑了下去,漂亮的脸上满是惊恐。那黑衣人跨过地上的尸山血海,黑色的靴子踏在被鲜血染红的烂泥里,溅起同样鲜红的水花。 袁念念顾不上自己被血水染红的衣裳,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惧的盯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的男人。 可男人终究还是来到了她面前,袁念念浑身颤抖起来。救我,吴哥哥救我! 吴岁彬却仍旧没有出现。 男人停下脚步,袁念念看到一双沾满泥土和鲜血的黑靴子。眼泪簌簌落下,与满地血水混合在一起。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 姑娘,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袁念念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了那个只一招便杀尽十多个歹徒的男人。 她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却始终不敢伸出手去。 男人没有等到回答,躬腰将她抱了起来。 姑娘吓坏了吧,这个地方歹徒横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姑娘先随我来。 陈书彦猛的睁开眼睛,那是殷程的记忆! 他成功的吸收了殷程的残魂,同时也被迫接收了殷程的记忆。 可是他并不想知道殷程是如何同他的念念卿卿我我的,陈书彦苦笑。迫使自己不再去看殷程的记忆,陈书彦深呼吸了几番,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但是无论如何,这具身体里此后只有他一个灵魂了。 陈书彦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衣裳。 陈书彦想下床重新换一身衣服,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厉害,哪怕只是轻轻动一下,四肢百骸都针扎般的疼痛起来。剧痛之中陈书彦终于想起,自己被魔尊挟持了,还被魔尊废了所有修为与全身经脉。神尊为了救自己,甚至主动提出要当那魔头的人质。 想到这儿,陈书彦再也顾不上疼,挣扎着向门口跑去,门却自己开了。常伴在神尊身边的小童走了进来,仙人,你醒了?小童关好门问道,仙人的身体可还有不适? 师尊呢!陈书彦却问道。 师尊被魔尊带走了。小童无意隐瞒,直接告知了他真相。 不行!我要去找师尊!陈书彦一听师尊真的被那魔头带走了,不管不顾的向门边跑去。 仙人且慢,神尊走前给您留了一封信,不如仙人先看过信再说?小童却没动手拦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听说师尊给自己留了信,陈书彦停住脚步,一把夺过小童手中的信,闪到一旁拆开细细看起来。 小童静静地等他看完,既不离开,也不说话。 半晌,陈书彦看完了信。 仙人可还要出去?小童问。 不,我不出去了,谢仙子帮忙送信。陈书彦收起信,感激道。 小童便点点头,仙人无需多礼,为神尊做事是我应当的。不知仙人可否还有其他需要? 这里是哪里,有换洗衣服吗?陈书彦问。 这里是天界的一处空闲院子,因为无人居住,便暂且将仙人安置在了这里。衣服我稍后便送来。 小童说完便离开了,陈书彦忙展开信又看了一遍。信里,师尊要他慢慢修炼,断绝的经脉可以重新接回去,失去的法力也可以重新习得。但是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救出袁念念就要比登天还难了。 等他恢复完全,届时他们师徒二人里应外合,一起将袁念念救出来。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看着那简短的几行字,陈书彦慢慢赚紧信纸。这次,他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天界南极,秦瑟也收到了一封信,是常伴在师尊身边的小童送来的。 尽管小童没有明说,秦瑟还是一眼看出了师尊的笔迹。信里,师尊说他找到了为自己洗刷罪名的方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来探望他,要秦瑟安心修炼,不要担心。 -- 第243页 秦瑟怎么可能不担心,师尊是为了自己才如此风尘仆仆,连天界都回不得的。而且,尽管被困在南极,秦瑟仍听说过,外界已经打了起来。 师尊会不会有危险? 不,师尊是真神,一定不会出事的! 可秦瑟仍旧夜不能寐,坐立难安,恨不能立刻飞出这南极,飞到师尊身边去。 可容岩的日子其实要比他们想象的实在好上太多太多。 到达白沙城当日,酆芜便失踪了,容岩被独自一人留在了酆芜的寝宫。但是宫里伺候的魔族并没有如容岩预想的一般对他百般刁难,反而待他十分客气,甚至大有待为上宾之势。 容岩以为他们误解了,说明自己的来意。魔族众人却依然没有丝毫怠慢。 容岩虽然不解却也不再纠结,尽情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后,消失的酆芜终于回来了。 魔尊去了哪儿,说好我来赎罪的,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见魔尊的身影?容岩这几天被伺候的有些懒散,语气神情也慵懒起来。 看来真神这几日过得不错!酆芜笑道。 容岩恹恹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告知真神了。 魔尊要说什么?容岩听他语气严肃,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想惧怕老师的学生。 我去看望了鬼王,还见到了他的儿媳。酆芜脸上笑意未消,语气却十分正经。 儿媳?袁念念? 他们怎么样了?容岩忙问。 鬼王不同意退兵。 那太子妃怎么说? 她没有说话。她状态很不好,肚子也大了,根本听不得任何殷程的消息。 容岩想笑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一个男人,大着肚子。 他现在又有新的担忧了,如果在孩子出世时陈书彦仍旧没有恢复法力该怎么办? 他会接受那个孩子吗? 酆芜见他皱着眉头,神情似笑非笑。 真神可是有任何疑问?酆芜问。 不,没有。只是我既然是来请罪的,不见一见殷程的家人也实在说不过去。不知魔尊打算让我们何时见面?容岩忙回过神来问道。 刚刚你也听到了,太子妃的状态实在太差,就算你诚心是去道歉的,估计她也承受不住。不如过些时日,等胎儿稳定一些,再提见面的事。 稳定?容岩心下一动,太子妃的身体怎么了?我刚好通点儿医术,魔尊倒是让我去看看。 你当真?酆芜问道,万一出了什么差池,鬼王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当真!容岩用力点了一下头。 酆芜无奈笑了一下,也罢,既然真神如此急切,本尊就做一回好人吧。 容岩看着那个笑容,一声秦瑟差点儿就唤出了口。 为什么不止长相,连脾气都那么相似。 都是那么温柔又富有耐心。 让容岩恍然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真神,本尊脸上可是有何物,竟叫真神看得如此出神?酆芜突然来到距离容岩极近的地方,鼻子几乎快要碰到容岩的鼻子。 啊!容岩吓得叫了出来,一不小心撞到了酆芜。 一声闷响,容岩捂着鼻子,感觉鼻子眼睛一齐酸了起来。不好,该不会是要流鼻血吧。 含着眼泪的看向酆芜,却发现另一位当事人居然宛如没事人一般。 唔唔唔唔!你没事吧! 容岩边哼哼唧唧询问着,边用空闲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酆芜没有回答,反而笑了起来,谢真神关心,没事。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白色手帕,流血了吗?手拿开,我看看。 容岩不知为何,竟然真的听了他的话乖乖拿开了手。 酆芜抬起他的下巴,站低身子仔细看了起来。没有流血,真神不用害怕。说着,还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白色的手帕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容岩这才放心了,正想点头,却发现下巴还被人掐着。 松手!厉声道。 真神真是好冷漠,明明刚刚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我还以为真神喜欢上我了呢。酆芜说着松开了手。 容岩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 真神说得好!酆芜拍手大笑起来,不知道我这魔头又究竟做了多少恶事呢? 相传你以一人之力灭了一整座城池,一夜之间上万人丧命,鲜血甚至染红了整条护城河。容岩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从旁出听来的话本故事来。 你是听别人说的吧。酆芜道。 容岩用力点点头。 告诉讲故事的那人,他说的不对。我不止屠了一座城。 我还灭了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问:为什么魔族的人都对容岩很恭敬呢? 众魔族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的魔尊,纷纷表示:当然是因为我们魔族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啊! 被魔族迫害过的其他种族:信了你的邪! -- 第244页 第110章 开、开玩笑吧! 灭世?竟然真的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容岩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本就不小的眼睛一时瞪的更大了。 酆芜却坏心眼的笑了起来,看来就算是真神,也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谁都无法接受好吗?容岩说, 那可是一整个世界!得有多少生灵因为你的这一举动无辜丧生!容岩气愤道。 如果我说,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呢? 一整个世界的人都不无辜?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值得一整个世界都去陪葬? 酆芜却不说话了, 半晌,在容岩惊恐的目光里缓缓背过身去,真神可是被吓到了?本尊刚刚是骗你的。 当真?容岩看着他的后脑勺, 不知道酆芜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酆芜又转了回来,真神既然不相信, 又何必多此一问。 谁敢相信你?你上一句还是这样, 下一句又变成了那样。你嘴里真的有一句实话吗?容岩说着, 侧身看向一旁,一副被骗了的委屈模样。 至少有一句话是真的。酆芜看着人的侧脸,看他瘦削的下巴和纤细的脖颈。才几日不见,这人怎么又瘦了。 哪句?容岩转回头来问道。 保密。 你刚刚肯定又在骗我!容岩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扭回头去再也不肯理会酆芜半句。 酆芜见状, 干脆将人拦腰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 你放我下来!容岩自然挣扎起来。酆芜怎么可能听他的, 抱着人飞速来到了床边。 顷时,天旋地转, 容岩不得不闭上眼睛, 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却反被另一双手抓住。 松手!容岩睁开眼睛愤愤道。 酆芜竟然真的松开了手。 容岩便想趁机起身, 却重新倒了回去, 原来是酆芜整个人压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容岩惊慌问道。手臂推搡着人, 却无法推开分毫。 真神明明心里最是清楚,酆芜轻笑一声,附在容岩耳边轻声道, 容岩倏地红了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真神可要看好了到底是什么牙。 容岩终于明白了赎罪的含义,怪不得那些魔族都对他毕恭毕敬,原来是将他当成了酆芜的男宠。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日后我定会报仇的!容岩咬牙道。 报仇?若是真神报仇成功了,以后岂不是要守寡一辈子? 你说什么?容岩终于被彻底激怒,一脚将人踢下了床,你痴心妄想! 这可由不得真神。酆芜极其狗腿的重新爬了上来,一本正经的向容岩分析利弊,真神若是答应同我结契,看在我们魔族的面子上,鬼王一定不好意思再追究前尘往事。毕竟逝者已逝,鬼族同魔族千百年的交好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呢,真神? 容岩沉思起来,如果鬼王真的放弃追究往事,不仅陈书彦的性命得以保住,说不定魔族和鬼族还会退兵,还天下一个太平。 酆芜见容岩的态度有所松动,满意的笑了,真神,我这就去写请柬。 等等!容岩却叫住了他,太匆忙了,再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真神只是考虑一下,可这世间又有多少生灵在受苦受难,真神难道就舍得? 想到人间无辜受难的生灵,容岩终究还是不忍心,罢了,你去吧。我答应你了。但是你一定要鬼王立即退兵! 这好说。酆芜笑道,如此大喜的日子,他不退也得退! 不止今日要退兵,以后也不可再随意出兵。 只要真神肯留在本尊身边,这种事情日后自然不可能再发生。 酆芜说的信誓旦旦,容岩便相信下来,你去吧,别忘了给仙界也送去一封。 一封怎么够?酆芜笑道,这种好日子自然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好好见证我们的结契礼! 酆芜说到做到,果然,不出一日,魔族和鬼族便撤了兵。文轩正疑惑着,转头又收到了魔族送来的请柬。 胡闹,魔尊结契为何要给我们仙族送请柬!文轩差点儿就要把请柬就地销毁。 天帝且慢!文清却及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和文轩一模一样的请柬。 你也收到了,魔尊酆芜的请柬?文轩问道。 是。文清先作了一揖,随后展开请柬道,天帝定没打开看过。 怎么回事? 天帝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文轩狐疑的打开请柬,草草看了一遍,直到瞥到末尾的落款,酆芜携爱妻容岩敬上。 文轩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将那行字细细看了一遍。他没看错,确实是容岩。是重名吗?魔族竟然还有叫容岩的人? 天帝糊涂了,真□□字其他人是不可以用的。文清提醒。 文轩的手颤抖起来,这、这!酆芜他怎么敢! -- 第245页 所以天帝,小臣这次前来就是想询问天帝,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若是真神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可以在婚礼上直接将人抢回来。 文轩思考了一会儿,只能这么做了,还有谁收到了请柬。 仙界所有人都收到了。 所有人? 对,所有人,包括真神的两位弟子,秦瑟和陈书彦。 南极,秦瑟摩挲着请柬上的名字,容岩二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可是他依然没有想通,师尊为何要同那个魔头结契。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南极迎来了新客人。是他的师弟陈书彦。 看到这位师弟秦瑟很是惊讶,因为他和此人的交集并不多,即使同在师门里,也整天说不上一句话。 你是为请柬来的吗?秦瑟苦笑。 是,也不全是。 在看到请柬的那一刻,陈书彦便打定主意,一定要趁此机会救出袁念念来。可是他的法力连一半儿都没有恢复,只身一人实在难以完成。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神挡杀神的二师兄。 二师兄既然可以连金瑀都杀得,一定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在秦瑟不善的目光里,陈书彦真诚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秦瑟着实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答应了。 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既然陈书彦可以带袁念念走,他为什么不能带师尊走。 为了成功带走师尊,秦瑟加快了自己的修炼。距离婚礼只剩不到三日,不少住的远的仙人已经开始动身,秦瑟远在南极,距离白沙城最远,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想法。 在他紧张的修炼下,他终于得以窥得那四十九道天雷,此刻,他正在静静地等天雷落下。 他有预感,要不了多长时间,那天雷便会来了。 那边,陈书彦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将养在明昕山的两只仙鹤带了来。只要秦瑟大功一成,两人便可乘鹤去往白沙城。 是夜,寒冷的南极伸手不见五指。陈书彦靠在仙鹤柔软的羽毛上将睡未睡。突然,天边闪过一道银光。 何人!陈书彦猛地惊醒,银光却接二连三到来。 陈书彦忙将两只仙鹤抱在怀中,果然,不一会儿,轰隆隆的雷声便接踵而至。 陈书彦竖着耳朵听着,一、二、三 真的是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雷声过后,陈书彦放开受惊的仙鹤,来到秦瑟修炼的地方,却不见二师兄的人影。 秦师兄,秦师兄,你在哪儿? 陈书彦心中咯噔一声,师兄该不会没渡过雷劫,出事了吧。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踪迹全无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疑惑着,迎面吹来一阵寒风,陈书彦忙抬手抵挡。 是我,师弟。 风中,一个声音这般说道。 浑厚,沉重,与他印象中的二师兄截然不同。 秦师兄?陈书彦问。 空中,一个黑色身影缓缓落下,正是秦瑟。 只是,气势比之先前却大有不同。 陈书彦忍住两腿的战栗,秦师兄,您的渡劫,成功了吗? 秦瑟点了一下头,神情漠然。 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陈书彦忐忑的想。 就像那个走火入魔后发疯的秦师兄一般。 陈书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因为有求于人,只能硬着头皮和秦瑟一同上路。两人只用了一天一夜便赶到了白沙城。 到时天已经大亮了,陈书彦在四处找地方安置仙鹤,秦瑟则独自一人走在城里,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魔宫门前。 魔宫,是魔尊酆芜居住的地方。 既然酆芜在这里,师尊会不会也在这里? 这样想着,秦瑟便隐藏了气息,进到宫殿内部。刚进去没多久,便碰到两个魔族女侍。其中一个抱怨道,那真神看着细皮嫩肉的,碰也不敢碰,动也不敢动,魔尊要不了多久就该玩儿腻了。 嘘,隔墙有耳,不要乱说话。另一个劝她道。 罢了罢了,反正无论我们怎么劝,魔尊都不会听的。这盘果子你给他送过去吧,我不想看到他。 偷懒吧你!另一个虽然这么埋怨着,还是接过果盘,继续朝前走去。秦瑟料想那里便是容岩的房间了,便跟了上去。 跟着那女侍走了百八十步,终于在拐过一个拐角后停了下来。 那是一间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房间,只是门口贴了大红的囍字,门上还挂了大红灯笼。 女侍轻轻敲了敲门,夫人,您的水果到了。 房门打开,走出的却不是容岩,是魔尊酆芜,夫人在休息,给我就好。 女侍将果盘恭敬呈给魔尊,然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酆芜端着盘子重新回到房内,秦瑟极力伸长脖子看向其中,却始终看不到师尊的身影。 房门缓缓关上,秦瑟看着门上的囍字,默默攥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结契礼(times;) 容岩争夺战(radic;) 容岩:全都滚! 第111章 (二合一) 那日, 秦瑟浑浑噩噩回了客栈,陈书彦久久没等到人,早丢下他去打探袁念念的消息了。秦瑟躺在床上, 盯着简朴的天花板,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 第246页 第二日结契礼如期举行, 秦瑟混在仙人里, 随众人一起来到魔殿。魔族众人早就在魔殿等着了,远客一到,便迫不及待的起哄起来, 齐齐喊着恭迎魔尊和魔尊夫人!恭迎魔尊和魔尊夫人! 魔族长老和仙族天帝走到众人面前,他们受邀作为这场结契礼的主持, 虽然各怀心思, 可看在魔尊和神尊的面子上, 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乱子来。 在天帝的眼神示意下,魔族长老清了清嗓子,诸位同胞请安静!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让我们以最高礼仪恭迎魔尊及魔尊夫人! 长老话音一落,众魔族便齐刷刷跪了一地。 仙族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该不该一同跪下。仙族的礼数并不同魔族那般严苛, 可都说入乡随俗, 况且对面黑压压跪了一片,只有自己干巴巴的站着, 仙族众人其实也不好受。 于是在文清的带领下, 仙族众人还是慢慢跪下了。 这时, 文轩才慢吞吞说道, 有请神尊和魔尊! 话音刚落, 秦瑟便猛地抬起头, 看到酆芜牵着师尊的手,慢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师尊今天可真好看,穿了一身平时绝不会穿的黑色衣袍,袍字上还绣了一只金色凤凰。头上挽着金冠,额上点了一道红色的花钿。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衬得师尊的脸越发红霞满面,娇若春花了。 秦瑟就那么仰着头,痴痴地看呆了。直到眼神与酆芜相对,才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魔尊的眼神,分明是想杀了他! 秦瑟蓦地出了一身冷汗,牙齿打着颤就想低下头去,却突然想到了师尊。 师尊看到了吗?师尊是怎么想的? 秦瑟看向师尊,却发现师尊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就像在看闯了祸的孩子。 秦瑟的心针扎般的疼痛起来。他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让师尊失望了。 嘴唇嗫嚅着,仿佛在解释什么。可师尊已经看向别处了。 秦瑟失魂落魄的低下头去,周围的人却稀稀拉拉站了起来。 原来是礼成,开始敬酒了。 秦瑟却毫无知觉,不小心又成了人群里最惹眼的那一个。陈书彦穿过人群走了过来,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秦师兄,快,还跪着干什么? 秦瑟猛然惊醒,慌张的站了起来,什么?发生了什么! 陈书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秦师兄,您这是怎么了? 不,没什么。秦瑟忙摇头道。 时间紧张,陈书彦只能相信下来,拉着人来到角落,轻声道,师兄,我昨天已经打听出鬼王和太子妃的住处了。 鬼族作为魔族的盟友,今天为什么没有出席?秦瑟很早就想问了。 二师兄糊涂了?陈书彦不争气道,鬼族太子去世不过几天而已,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席这种场合,能答应退兵就已经是极大让步了。 秦瑟听了,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层恩怨在这里。你真确定那太子妃会跟你走?又不放心问道。 就算他不肯跟陈书彦走,一定会愿意跟吴岁彬走。陈书彦沉声道。 吴岁彬,他是谁,他现在在哪儿? 这些二师兄就不用管了,走吧。待会儿我们 两人离开魔殿,朝魔宫的深处走去。今天来往的宾客本就杂乱,再加上不少侍卫都被调到了魔殿,魔宫内部反而空闲下来。 陈书彦带着人轻车熟路的找到太子妃的住处,我先进去,你看信号行事。嘱咐道。 秦瑟点点头,便找了一处隐蔽地方藏了起来,却久久等不到陈书彦的信号。 该不会出事了吧,秦瑟忐忑的想。正欲起身查看,突然空中划过一道黄色火焰,是陈书彦的信号。秦瑟忙来到约好的地方,果然看到了陈书彦,身边跟着一个大肚子女人,一身白衣,头上还挽着白花。 这便是殷程的遗孀,太子妃袁念念?秦瑟想。陈书彦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之前为什么不早说那太子妃还挺着大肚子。 可是事到临头,哪怕秦瑟有再多疑问只能先咽下去,忙忙护送两人朝宫外走去。可袁念念身子实在不方便,速度比预想的要慢很多,在最后一道关卡还是被巡逻的魔族士兵发现了。 秦瑟只能自己拖住人,叫陈书彦带人先走。 陈书彦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带着袁念念趁乱跑了。 秦瑟本想拖延一会儿便也离开,却没想到这队魔族实在有些难缠,眼看时间一点点耗尽,秦瑟终于失去耐心大开杀戒。最后一个魔族也倒在了地上,秦瑟打算回到婚礼现场,却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 秦瑟忙朝无人的偏殿跑去,转过一个拐角后,却和魔尊酆芜撞了个正着。魔尊身后还跟了两支小队,一队也是魔族,另一队看装扮,分明是鬼族。 秦瑟一看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也不再做无谓的辩解,直直朝酆芜攻去。 酆芜冷笑一声,区区毛头小儿居然如此大胆!抽出一支鞭子迎上前来。 秦瑟堪堪躲过了凌厉的鞭尾,神情有些疑惑。这鞭子为何如此眼熟。 酆芜见他盯着鞭子看,倒也不客气,将鞭子挥舞的越发迅疾了。 -- 第247页 秦瑟慢慢败下阵来,却觉得魔尊这挥鞭的鞭法竟然也十分熟悉。 秦瑟不得不向后退去,酆芜却紧追不舍。 呼啸风中,秦瑟终于想起,那鞭子分明是金瑀的传家之宝,那鞭法也是金家的独门绝技,为何会全部落到了酆芜手里。 这般想着,一分神,背上便挨了酆芜一鞭。 秦瑟脚下一顿摔到了地上,滚了几滚躲过要命的龙骨鞭,滚过的地方,随处可见深深的鞭痕。秦瑟一个翻身飞到了檐上,这鞭子为何会在你手中! 金瑀死前给我的。酆芜并没有立即追上去,站在地上干脆承认道。 死前?秦瑟的太阳穴一抽,可是师尊分明说过,金瑀是被走火入魔的自己打入海中的。 看来你的好师父并没有告知你真相。酆芜见他满面疑惑,便知一定是容岩将自己附身于秦瑟的事隐瞒了下来。 什么真相?秦瑟问道。 反正你也即将是个死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子你是否失去过一段记忆?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段时间,支配这具身体的主人其实是我哈哈哈哈!酆芜说着大笑起来。 不可能!秦瑟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酆芜冷笑,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师尊,哦不,你快死了,已经没机会了。那就让我告诉你,我不仅占了你的身体,还享用了你一直敬重的师尊。你根本不知道你那好师尊在床上到底有多美味,当然你这种废物压根也不配 闭嘴!秦瑟大叫着从檐上跳了下来,剑光直指酆芜门面,却被人轻易躲开了。 雕虫小技!酆芜不屑的哼笑一声,龙骨鞭从空中袭来,重重打在秦瑟肩上,带出一条暗红色的血痕,甚至可以看见白花花的骨头。 秦瑟痛呼一声倒在地上,酆芜却紧紧追上了上去,鞭子如雨般落下。 酆芜,住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是容岩。 龙骨鞭飞出手去,夫人,你的手!酆芜急忙忙跑到人身边,抓起那双雪白的手细细查看起来。 手心留下了一道粉色的痕迹,不是很重,却隐隐透着血光。 夫人,你何必为这种废物如此伤害自己 话音未落,空中溅出一道血色。 一颗头颅滚在了地上,一旁,是拿着剑的秦瑟,和瘫倒在地的容岩。 酆芜?酆芜?半晌,容岩终于找回了声音,小声叫道。 他已经死了。秦瑟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师尊。 容岩,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 容岩震惊的抬起脸,你叫我什么,秦瑟? 比一万年还要更早的从前,其实并没有神界,也没有神。 各种族无休止的斗争让这个世界摇摇欲坠。 为了不让自己走向毁灭,世界诞生了神。 第一个神是孤独的,他没有名字,也没有同伴,孤独的游荡在只有痛苦和斗争的世界里。 他的本性让他无法置身事外,他开始帮助所有求救于他的生灵,无论他们来自哪个种族。 魔族的尊者酆芜听说了这件事,为了将这个奇怪的家伙拉拢至门下,隐姓埋名来到了这人身边。 你好,我叫秦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魔族,你愿意行行好救救我吗? 那个家伙对任何人都不设防,对魔族自然也一样,你好,我没有名字,我该如何救你? 我要去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同我一起去,我想我会得救的。 那家伙没有任何怀疑他真的知道怀疑是什么吗?痛快答应下来。 秦瑟带他走遍了魔族的每一个地方,还把他介绍给了魔族的同伴。 这个地方美不美? 美。 这里的人好不好? 好。 那你愿意为了这些留下吗? 不。 他拒绝的是那样干脆,就像当初答应自己时一样。 酆芜却不能像当初那般坦然的接受了。 他开始追着那个家伙跑。 你到底要去哪里?你的名字是什么?要我做什么你才能留下来?酆芜一路上问了很多问题,那人并没有一一回答,却有一个问题让他产生了兴趣。 我的名字是什么? 对,你的名字是什么? 那人想了一会儿,想着想着却慢慢睡了过去,脑袋靠在了酆芜肩上。 魔族感到自己的心跳剧烈起来,像走火入魔的前兆。 不,他本就是魔族,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更糟已经来临了。 那个家伙醒了,离开了他的肩膀。 不要! 那个家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你好,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容岩。 魔族也跟着站了起来,你睡了一觉,然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对,是他告诉我的。 -- 第248页 他是谁? 我不知道。 魔族生气起来,他们相处了那么久,他竟然还有秘密瞒着自己。 魔族发誓要找出那个神秘的他。 可容岩却突然不见了。 魔族更生气了,独自回了白沙城,并发誓如果容岩不来找自己的话,他们两个就绝交吧。 回到白沙城的第一天,容岩没有来。 第二天也没有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五百年过去了,酆芜觉得,容岩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 他决定先找到容岩,让对方承认错误,再向自己道歉。 他离开了白沙城,走遍了整个世界,却始终没有找到容岩。 他着急起来,去南海问无所不知的神龟,他的朋友容岩在哪里。 这个名字,老神龟笑呵呵道,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酆芜想了一下,他们确实可以拥有比起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比方说伴侣。 老神龟却不等他回答,继续道,前些日子南极出现了异象,你到那里看看吧。 异象?酆芜去过南极,但是他去的时候南极什么都没有。 知道这个情报后,他再次来到了南极,发现南极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凭空出现了一道天堑。 酆芜越过天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发誓,南极此前从未有过如此神奇的地方。 他踏进了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很萧条,没有山川鸟树,也没有江河湖泊。只有一片没有尽头的白茫茫,间或出现一栋孤零零的宫殿。 他走进第一座宫殿里,在宫殿的中央看到了一个活人,你好,请问你见过容岩吗?他问。 你是谁?你找他做什么?那人不客气道。 我是他的朋友。 那人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原来你就是那个魔族。容岩住在神界的最边缘。 这里是神界?酆芜问,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那人不再理会他,将头转向一边。 酆芜便不再自讨没趣,离开宫殿,朝所谓的边缘走去。 他从日升走到日落,又再次走到日升,终于看到了神界的边缘。 不同于一无所有的神界中央,神界的边缘竟然种满了鲜花和果树。鸟鸣啾啾,蜂蝶乱舞。 酆芜一眼便看到了花丛掩映中的小小宫殿,兴奋的穿过花丛走了过去,在门前停下脚步,郑重的敲了一下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他看到了久违的朋友。他兴奋起来。 可是他的朋友却一脸茫然。 你找谁?朋友皱着眉头问道。 容岩,你忘了吗?我是酆秦瑟啊! 朋友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是你!请进! 两人交谈了很久,酆芜这才知道,为了建造神界,朋友被他的诸多同伴虽然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同伴说他们都是世界的孩子强硬请了回来。 所以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这个地方,哪儿都没去过?酆芜问。 对。 那太遗憾了,你不知道,神界之外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酆芜极尽所能,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下界的风光。 容岩捧着脸,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酆芜感到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装满了。 所以,不要管什么神界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容岩却摇了摇头,不行,同伴们会找我的。 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什么非要你在这里不可? 要不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神,谁稀罕他去哪儿?一个声音嘲讽道。 谁?酆芜腾的站了起来。 容屿,你来做什么?容岩也跟着站了起来。 宫门打开,一个白衣少年快步走了过来,我听说有魔族闯入了神界,前来捉拿。果然,是你引来的!容岩,你除了给我们惹麻烦,你还能做些什么? 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魔族,你们不要为难他。容岩替朋友解释道。 普通魔族?容屿冷笑,你是真的蠢,还是故意的?他明明是魔尊酆芜! 是你弄错了,他叫秦瑟,不叫酆芜。容岩说着,得意的看向秦瑟,是不是,我的朋友? 酆芜知道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了,对不起,我的朋友,是我欺骗了你,我是酆芜,秦瑟是我的假名。 容屿听了,仰头大笑起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竟然将魔尊引到了神界,你可知罪! 可就算他是魔尊又有什么关系呢?容岩不解,魔尊难道就不能是普通人吗? 你少在这里狡辩,众神会审判你的! 容岩和酆芜一起被押了出去。 众神集结,审判开始。 审判的结果是,魔尊自诞生以来便承载了所有生灵的阴暗欲念,实在不适合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众神决定将之处以死刑。 -- 第249页 真神容岩知法犯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剔掉神骨,挑断神筋,下放到轮回之中,永世不得再入神界。 审判结果一经宣布便开始执行。被押往刑场的路上,酆芜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许叫!容屿狠狠掐住人的下巴,才钉了一根钉子,还没开始挑断经脉,这人就叫成了这样,实在是给真神丢脸。 容岩眼里含着泪,牙齿不断碰在一起,我没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认错! 放心,你死不了。 只会比死还要更痛苦。 第二根钉子钉下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有人擅闯禁地! 一道血光闪过,容屿抽出剑,什么人! 满身是血的魔尊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放开他。 容屿冷笑一声,挥剑上前,却很快败下阵来。 你敢弑神?这可是死罪!容屿见自己实在不是对手,对方又来势汹汹、杀气冲天,梗着脖子威胁道。 酆芜的目光却越过了狼狈的神,看向他身后的囚犯,死又何妨。 剑光闪过,容屿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酆芜抱起浑身颤抖的神,他对你做了什么? 容岩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左右各有一根缚神钉,是防止真正开始用刑后,被惩罚的神突然反抗的。 酆芜帮他取出钉子,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不该杀他的,容岩却摇头道,这下,真的永远也说不清了。 话音未落,得到消息的众神一窝蜂涌了进来。魔尊酆芜虐杀神族,可知罪! 知罪知罪!酆芜横抱着人站了起来,大笑道。 既然知罪还不快跪下认罪! 酆芜没有回答,却抱着人走近了一步,本尊认罪前你们可不可以先道个歉? 向谁道歉又因何道歉?神族代表容峄问。 向容岩,因为你们误罚了他。 他私自同魔族来往本就是重罪,又将魔尊放入神界罪加一等。我们为何要向他道歉?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话音一落,白茫茫的神界地暗起来。 黑色飓风席卷一切,神族慌忙抵抗,却发现没有那位天地之间的第一个真神,在愤怒的魔族面前,他们的力量竟然这般渺小。 容岩,你在干什么?魔族在屠杀你的同伴!你快杀了他! 容岩试着积蓄手中的力量,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和其他神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们既惧怕他,又排挤他。却总在需要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指使他。 甚至连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他该怎么办? 他会向所有求救的生灵伸出援手,对待同伴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是那两颗缚神钉,明明已经取了出来,却依然让他无法使用神力。 酆芜,酆芜住手!他只能劝自己的朋友,叫他不要再犯更多错误。 酆芜低头看了他一眼,别看。 容岩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倏忽,神界倾覆了。 作者有话说: 容岩的容是包容的容 第112章 正文完 脚下如同夏季傍晚的火烧云, 随着神界的倾覆变成了或橘红或紫红的碎片式小岛。酆芜却抱着人,不慌不忙的跳了下去。 两人急速坠落着。 不要酆芜容岩在风中大喊,他们不能死!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随着神界的倾覆,成千上百的真神也随之湮灭了。 须臾之间, 这个世界失去了庇护他们的众多神明。 只剩下那个最初的神, 在兜兜转转五百年后,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孤独的地方。 双脚稳稳站在地面上,容岩, 接受这个事实吧。我欺骗了你,还杀了你的同伴。 容岩挣扎着从魔尊身上跳了下来, 却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被人及时扶住了。 容岩甩开那双手, 不要管我。 独自跌跌撞撞朝南极走去。 他的神力暂时无法发挥, 从这里去南极变成了一件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情。 但是还好,他碰到了一个善良的妖族。 那个白姓妖族既胆小又懦弱,却对好心的真神十分向往。如今真神就在眼前,白真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化成原型, 一只庞大的白鼠, 载着真神来到南极。 真神, 只要您需要我,我一定会出现的!白真激动的承诺。 真神感激了妖族的帮助, 在白真的额头点了一下, 谢谢你, 送到这里就足够了, 你请回吧。 白真离开了, 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为妖族招惹了一场惨烈的祸事。 容岩独自行走在神界的废墟中, 这里了无生气,他的同伴们真的回不来了。 好友的残忍、同伴的消失,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询问那个赐予他名字的人。 这次,却没有人回答他。 他独自在废墟之中度过了一个黑暗寒冷的夜晚,第一道阳光落下时,他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跳入了轮回。 -- 第250页 因为只有那里,是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他想在一个崭新的地方寻找答案。无论结局是什么。 酆芜此时却无暇顾及朋友的去处,他在躲避着世界的惩罚。 弑神是死罪,容屿并不是在恐吓他,而是在陈述事实。 所以他必须在天谴降临前完成想做的一切。他带领魔族开疆拓土,将拒绝合作的妖族赶往蛮荒之地,又心存私心,对那个试图接近真神的妖族下了死手。 但是偏偏那个普普通通的妖族却仿佛有神明庇佑,每一次都完美的躲了过去。 酆芜逐渐失去耐心,他还要找到他的好友,同好友好好告别,只能放过那个妖族,来到满是废墟的南极。 可他的好友竟然先他一步离开了这里。 酆芜无法接受,分裂出一缕残魂,将残魂送入了轮回之中。 你记住,你叫秦瑟,是为容岩而生的。 他让自己的残魂代替自己,陪容岩走过一个又一个轮回。 而他,则在天谴到来后,怀着对好友的无限遗憾,永远消失了。 酆芜也许永远也想不到,那缕残魂竟然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再也不是为了魔尊的一句嘱托,而是为自己的意志而活。 可就算这样,如今的酆芜并没有犯下大错,你怎么可以!容岩抱起那颗头颅,眼泪落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可是容岩,你明明比谁都要清楚,金瑀就是被他杀死的! 金瑀只是落进南海失踪了,他是锦鲤精,有极大可能生还。 呵,秦瑟冷笑,可就在杀死酆芜的瞬间,我看到了金瑀的记忆。 什么? 他可能是用什么法术,比方说这东西,秦瑟说着抬手召唤出一条黑色蛟龙。吸收了金瑀的魂魄与法力。 蛟龙在空中肆意游荡着,所到之处留下延绵不绝的黑色浓雾。 包括金瑀的记忆? 对。 容岩不断摇着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或许,是因为金瑀同他一样,是万年前魔尊的转世之一。而我之所以会被那位老道士处心积虑的引到你身边,是因为他误以为我也是转世之一。但其实我并不是魔尊的转世,我是万年前那缕生出了自己意识的残魂。 老道士,那个老道士是什么人? 秦瑟看向空中,你在看吗,文微? 容岩也跟着抬头看去,你说他是谁? 文微的身影逐渐显现,真神,小仙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唤醒你的记忆。说着落到地上,单膝跪地请罪道,请真神不要怪罪! 记忆? 您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在轮回之中消磨时光。您似乎很快乐,可是我们却在痛苦中挣扎。所以我才想出这个计策,趁您有难将您带到不同世界,以任务之名,叫您看看众生之苦 等等,文微,容岩抱着头颅站了起来,其实一进入轮回,封印就自己解除了。是我刻意遗忘了所有,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此行要找什么,所以没有找到之前,就算记忆已经恢复,我也不会回来的。 您是说,您已经全想起来了?文微激动道。 真神点了一下头。 文微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您既然现在已经回到了这里,难道真的忍心再离开吗? 说完,便紧张的盯着容岩。 可是他的真神却微微笑了一下,当然。我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我不能回来。 容岩要求将酆芜埋葬在明望山,魔族众人没有拒绝,毕竟大礼既成,容岩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魔尊夫人了。 简单的葬礼结束后,容岩唤出了003,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主神是真的神仙,我也是真的人工智能啊!003可能是最单纯的一个了。在所有人各怀心思乱成一锅粥时,只有它还兢兢业业想着任务。宿主,您是不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任务对象? 没有哦,只是你迟迟没有喜报传来,我就知道,任务一定还在原地踏步。 003丧丧的垂下头去,还真叫宿主说对了。 陈书彦带人离开魔宫后,竟然没有回明昕山,而是去了镇海城。袁家因为大小姐失踪,早已分崩离析,袁老爷也没撑多久就重病身亡。 如今城南的袁府,竟然早就变成一座荒芜的鬼宅。 袁念念得知这个消息,一时竟悲痛至极晕了过去。 陈书彦只能匆忙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找郎中开了几副药。郎中试过脉后,说小娘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情抑郁,难免气短,叫陈书彦不要再惹小娘子伤心。 陈书彦只能答应下来,送走郎中后,小心守在床边。 袁念念醒后,看到他,又是一阵痛哭。陈书彦紧紧抱着人,只怪当初我们走得太匆忙,竟连句告别都没有。如今斯人已逝,纵使遗憾再多,也无法填平了。所以哪怕为了活着的人,为了还未出生的孩子,念念,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 袁念念又哭了一会儿,渐渐觉得陈书彦说的有些道理,靠在人身上,半晌,慢慢问道,你的家人呢?他们都还在吗? -- 第251页 陈书彦摇了摇头,他还未来得及打听自己的家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我们去找他们吧。袁念念说。 不行,你的身体需要休养,怎可胡来! 那你去找,我在这里等你。 袁念念说的真挚,陈书彦看着通情达理的娘子,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又想,总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万一真找到一亲半故,到时也好有个依靠。 陈书彦便再三叮嘱,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又多给了店家几两银子,叫他们帮忙照看楼上的小娘子。店家乐呵呵收了钱,痛快答应下来。 陈书彦直奔吴家旧宅,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竟不比袁家好上多少。正垂着头打算离开,有人唤了他一声,表哥? 陈书彦转回头来,看到了他的表弟,正是当年被袁念念抢走的那人,程良。陈书彦脸上一喜,还未来得及打声招呼,表弟竟摇着头离开了,冒犯了,客人,我方才竟把你认成了我的表哥。可惜他已经失踪多年了,想必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陈书彦忙追过去,程表弟,你没有认错,我就是吴岁彬,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换了相貌。 程良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你是谁? 我真的是吴岁彬,我知道你小时候最喜欢姑姑烧的洋芋鸡,但是被鸡骨头卡过一次嗓子后就再也不肯吃鸡了;我还知道你曾被城南的袁家大小姐掳去过 陈书彦话未说完,便被人紧紧抓住了袖子,表哥,真的是你! 是我! 姑姑和姑丈为了找你,两年前随行商的商船出海,遇上风暴,再也没回来!说到从小待自己不薄的姑姑,程良不禁泪流满面。 陈书彦仿佛被人钉在了原地,半天,才哀嚎一声哭了出来。 程良任由这位可怜的表哥痛哭着,待他哭够了,才道,表哥,你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过得可好,成家了没有 眼看就要没完没了,陈书彦立时打住表弟的询问,稍等,你嫂子还在客栈等我,她身子不方便,我得快些回去。 嫂子?表哥成家了?住客栈多不方便,刚好我那里还有几间空房,表哥尽管先住着,待这边收拾好后,再搬回来也不迟。 陈书彦立刻答应下来,那当然好! 程良便随陈书彦来到客栈,看到了那位嫂子,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你是,袁家大小姐? 袁念念早就忘了这人,恹恹道,什么袁家小姐,现在哪里还有袁家。 对不起,是小生多有冒犯。 陈书彦便去拉程良的袖子,她心情不好,你少说些。 程良点点头,眼睛却盯着袁念念的肚子,嫂子这肚子,得有些时候了吧。 袁念念羞得说不出话来,陈书彦便推着程良往外走,你一个大男人,问这些做什么。马车就在楼下,你先过去,我和你嫂子稍后就来。 程良失魂落魄的下了楼,没想到那貌若天仙的小姐最后竟嫁给了自己的表哥。 怪不得当年无论如何都要叫自己从袁家离开,原来是他自己对那袁家小姐心怀不轨。 程良多年来一直没有成亲,一方面是家中琐事缠身,另一方面就是心中总是牵挂着那不知所踪的袁家小姐。 没想到多年后再见,小姐已经成了自己的嫂子。 程良苦笑一声,牵来马车。这时,陈书彦正扶着娘子从客栈出来。 表哥,嫂子,请上马车吧。 马车来到程家,程家不比袁家家大业大。院子不大,却收拾的极为整齐,院墙边还种了几棵果树,打理的也都生机勃勃。袁念念看了,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再加上程良性格温和,待人无微不至,住在程家的日子倒也舒心。 陈书彦忙着收拾旧宅,也没心思关注这多年未见的表弟。 一个月后,旧宅终于收拾好了,两人告别程良搬回了新家。 看着没有袁念念的空落落的院子,程良一时竟失落起来。 搬回家的第一件事,陈书彦便给袁念念补了一个婚礼。但是两人活在世上的亲人并不多了,最后来的竟然只有程良一人。 在程良的见证下,两人换了交杯酒。 成功了,宿主。003的提示音在交杯酒落下时适时响起。彼时,容岩正在去往镇海城的路上,他懒得使用法力,本打算一路上游山玩水,就当是放松心情。却没想到他这个助攻还未到场,那两人竟然自己HE了。 怎么成功的?容岩懒懒问道。 他们结婚了啊!003理所当然道。 容岩翻了个不动声色的白眼,他早就想吐槽这个鬼系统的判定方式了。也罢,既然任务已经成功,那就不去镇海城了。 回原世界。 好! 这次003答应的十分痛快,宿主记得闭眼哦! 容岩刚闭上眼睛,便感到天旋地转起来。再次睁开眼时,他站在热闹的大街上。身边是互相推搡的人群,路旁停满了车辆。 让一让,让一让!救护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 -- 第252页 容岩随手抓了一个路人,发生了什么? 一家早餐店的厨房炸了。路人道。 容岩懵逼的眨了眨眼,难道他没有去北水街39号? 人群骚动起来,有一个幸存者!有人大声喊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还有人成功跑出来了呢。又有人说。 幸存的是谁,跑出来的又是谁? 救护车在巷口停下,容岩看到幸存者被推上了车。 他很想过去看得更真切些,可是双腿却动弹不得。 救护车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看着突然空下来的街道,容岩摇摇头,朝出租屋走去。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容岩拿出手机,看到了老板两个字。 喂,老板? 容岩,你不是说下午过来吗?这都快一点钟了,怎么还不到?容岩这才记起自己还有兼职。 对不起我忘了!容岩慌忙道。 还好只是忘了,老板似乎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新闻说北水街发生了爆炸,我记得你就住在北水街,是不是?预想中的教训并没有到来,老板反而担心问道。 对,老板,但是我没事。 没事就好,快过来吧,还能赶上员工餐。 容岩便收好手机朝工作地点跑去。 他工作的地方在峦山市的中心商业区,距离北水街这种老居民区并不远。到达后,果然赶上了员工餐。上午班的同事调侃他,只有吃东西时永远不会掉队。 容岩没有反驳,他正忙着往嘴里塞东西,不知为何,今天他实在饿的厉害。 对了,同事话锋一转开始说别的事情,我上周卖出一件定制钻戒,没跟你们说,因为那老板一直都没来提货。昨天晚上十一点老板突然说要提货,今天早上不到六点我就来开门了。 容岩的这份兼职是某珠宝品牌的柜台店员,目标客户一直都是中老年富婆,直到今年请了一个新代言人最年轻的三金影帝戚星时,柜台前试戴的主力一夜之间变成了不缺钱的年轻姑娘。 容岩仗着这张脸,在年轻群体的光顾下,销售额一跃成为全店最高。 所以他并不在意同事这位购买订制钻戒的大主顾,在同事绘声绘色的讲述这位老板出手如何大方时依然无动于衷的狂塞米饭,他是真的饿极了。 这时,同事突然站了起来,拿出手机向诸位同僚展示自己卖出去的钻戒,我觉得它真的值这个价格,老板也二话不说就付了款,还给了不少辛苦费。 围观的同事们传看起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容岩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抽空瞥了一眼,怎么有点儿眼熟。 干脆拿过手机仔细看起来。 真的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容岩想起灯光高雅的展台。 这不是叶殊和皇后的戒指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脑中闪过一串琉璃手串,容岩突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在淘宝买了一件七夕礼物。 打开软件后,容岩终于得以确认,不是错觉,和时舒工作室的手串一模一样。 003,这是怎么回事? 003吓得抖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啊! 那些小世界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这么简单吗?容岩问,文微是不是还试图让我忘记这个世界的事? 因为主神觉得您在这个世界过得并不快乐,他想让您忘记痛苦,回到他的身边,做回独一无二的真神。003知道瞒不住了,便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招了出来。 荒唐!容岩收起手机,老板,对不起,我下午还得继续请假,有点儿急事! 吃完饭就请假,容岩你倒是挺精明啊。同事打趣道。 真的很着急,我想起来了,爆炸发生时我就在现场! 同事们一时安静下来,半晌,一个同事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应该没事,只是记忆有点儿混乱,但是我很快就会好的 不等容岩解释完,同事们便推着他上了老板的车,还是去一趟医院吧,检查完才放心! 容岩只能做完全套检查,发现除了一丁点儿皮外伤,浑身上下健康的很。 老板放心下来,你差点儿吓死我们,你到底要急着去哪儿? 我想去警察局,告诉警察我在现场。 警察该调查的早就调查完了,你瞎操什么心呐。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下午就不要回去上班了,要不然明天也休息一天?老板出主意道。 不用 可是老板已经自行替容岩做好了决定,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休息,放心,不扣你工资! 有了老板这句话,容岩真的放下心来,谢老板。 我捎你回去?老板又问。 这里是市立医院吗?容岩却问道。 对啊,你真的没事儿吗?怎么稀里糊涂的。老板被他的迷糊劲儿逗笑了。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我想去探望他。 -- 第253页 可以,但是也别光顾着探望朋友,早点儿回家休息! 遵命,老板! 容岩没打听多久,就找到了秦瑟的病房,却在门口和哭红了眼的秦夫人碰了个正着。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敢来!秦夫人说着推了容岩一把,还不解气,抬手就要打下来,被秦先生抓住了胳膊。 胡闹,秦瑟自己命不好,关人家什么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给这个狐狸精说话!秦夫人开始边哭边骂,要不是去找他,秦瑟怎么会去北水街那种地方! 秦先生搂住自家夫人,用眼神示意容岩快走。容岩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打车离开了医院。 几天后,容岩慢慢恢复了正常生活。003说虽然他们已经解绑了,但是它依然随叫随到,随时听候宿主差遣。 到底是差遣还是监视?容岩问。 我发誓,我从没向主神透露过半分宿主的信息!003对天发誓。 反正容岩也不在乎,他正在忙着打包一个戚星时富婆粉的感恩礼包。这种大客户,一向都是要慎重对待的。 这时,柜前跑来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妇女,容岩抬起头一看,是秦夫人。 他没有说话,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容岩!双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求求你救救秦瑟吧! 容岩重新抬起头,有些疑惑。 医生说秦瑟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好几天了,不管我们怎么叫他就是不醒!医生说是他自己不想醒。他最喜欢你了! 你去劝劝他,让他快点儿醒过来吧!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秦夫人边说边哭,眼泪掉到了礼包的包装纸上。 容岩想抽回手,可是秦夫人握的太紧,他竟然失败了,抱歉,秦夫人,我做不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求你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秦夫人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枚钻戒,正是前几天同事们讨论的那枚,也是某个世界叶殊和皇后的那枚。 这是消防员从秦瑟手里拿出来的,事故发生时他紧紧攥着这枚戒指。容岩,你知道吗?他会去北水街,是想向你求婚! 秦夫人说着,将戒指放到容岩手里,无论你收不收这枚戒指,请你一定要去一趟医院,去看看秦瑟,求你了!秦夫人说着就要给容岩跪下。 容岩和同事们忙拥上来扶住人,秦夫人,我知道了,我会去医院。但是戒指还给你。 秦夫人只能收下戒指,陪容岩来到医院。 容岩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人,有些陌生。他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瑟。 秦夫人站在门外,看着容岩瘦弱的背影,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要靠这个孩子。静悄悄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容岩走到病床边,轻轻抚摸着秦瑟贴满胶布的手背,秦瑟,我回来了。而且,并不打算走了。你呢? 病房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容岩极有耐心,慢慢数起胶布的数量来。 一、二、三 没数几个,手被人用力抓住了。 秦瑟?容岩问,你醒了吗? 咳咳秦瑟干哑的咳了两声,你明明说要去镇海城的,怎么来了这里? 因为走到半路任务成功了呀。容岩理所当然道。 任务,什么任务? 陪文微玩儿游戏而已,你感兴趣吗? 没有兴趣。但是如果你想和我一起玩儿的话,我倒是感兴趣的很。 作者有话说: 戚星时是《渣攻拿稳火葬场剧本[快穿]》的主角哦,戳专栏可见。 预收新文《渣攻拿稳救赎剧本[快穿]》求收藏! 初澄是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宠物医生,因职业特殊被救赎系统999选中,穿越到不同虐主文中救赎本应被虐的体无完肤的主角。 系统:你作为宠物医生,一定很有爱心、内心柔软、善良温柔吧? 实际工作是为流浪动物安乐死屡屡抑郁常年靠药物度日的初澄:呵呵 所以在任务开始后,系统突然发现事情似乎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贫穷的主角为了生存身兼数份兼职,全年无休007忙成狗,宿主不但没有帮忙,反而挥霍起主角的存款。 系统:宿主,这是主角的救命钱,手下留情! 初澄(眼巴巴的看着主角):我想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主角(慷慨付钱,伴随着付款成功的背景音):还有什么想要的,一起都买了吧。 系统: 第一个世界:穿成豪门续弦救赎被抛弃的私生子 豪门李氏的私生子李呈栩被兄长的母族打压陷害、濒临绝境之时,突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父亲新娶回家的续弦,那个姓初的年轻男人,似乎和兄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李呈栩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开始跟踪调查这个来历神秘长相貌美的李家新夫人,渴望抓到两人的把柄,一举打破完美兄长的伪装。 却在调查中不知不觉被那个男人吸引,逐渐无法自拔 第二个世界:穿成深宫宠妃救赎野心勃勃摄政王 -- 第254页 第三个世界:穿成天才学霸救赎身世凄惨的学渣 第四个世界:穿成温柔师兄救赎嫉妒徒弟的师尊 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步步为营一心只为做任务的事业批攻times;表面正人君子其实蓄谋已久的腹黑忠犬受 攻是真的有病,大后期会治好。受是真忠犬,无脑忠犬的那种 所有世界的受都是同一个人 主攻快穿,反向救赎 ---------- 预收新文《穿进豪门狗血文后我和渣攻HE了》 酸甜口儿的狗血文 一场车祸,年轻总裁傅骞穿进了妹妹写的豪门狗血文里,成了被渣攻时听寒包养的柔弱金丝雀方絮星。 傅骞向来最看不起时听寒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少爷,奈何有伤在身,即使再看不惯,还是努力扮演好原主讨渣攻的欢心,却逐渐发现了渣攻的另一面 时家少爷时听寒性格孤傲,拒人之千里之外,只有他的情人方絮星是个例外。却无人知道,是因为方絮星和他的白月光极其相似。 某天,一向温柔包容、无底线宠溺他的方絮星却突然变了一个人,开始插手他的生活、监督他的学习,甚至试图教他如何管理公司 这样的方絮星再也无法让时听寒联想到温柔的白月光。时听寒伤心的将这个性情大变的金丝雀赶了出去。 却没想到离开时家的方絮星如鱼得水,不仅成功白手起家,新成立的公司还将时家打压的步步维艰直到破产。 时听寒不得不远走他乡,以躲避当初得罪过的竞争对手,却发现那个害他家破产的方絮星竟然也跟来了。 狗血与黏糊齐飞的死缠烂打型恋爱,后期有小型追夫火葬场 前期懵懂无爱后期又甜又嗲的落魄少爷攻时听寒times;扮猪吃老虎的真香总裁受方絮星(傅骞) 第113章 番外一求婚与婚后日常 虽然秦瑟一直坚持自己已经没有大碍, 但是医生坚决不同意他出院。容岩本想请假陪着他,尽管秦瑟并没有答应,结果久违的收到了老家来的消息他爸爸找到了。 容岩的邻居, 也就是那个真正抚养他长大的中年女人,当然如今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在容岩正和医生商量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时, 打了长途电话过来。 岩岩,老容找到了。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有她知道, 没有父亲的容岩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容岩一愣,容明回来了?手指慢慢攥紧, 我知道了, 萍姨。 你回来看他一眼吧, 他现在疯疯癫癫的,谁都不认识,你妈又改嫁了,他竟然连家门都进不去,你说可怜不可怜。 可怜?容岩在心里冷笑, 当初为了躲避赌债, 一声不吭丢下老婆孩子逃到外地时, 为什么就没想过被他丢下的女人和孩子可不可怜? 母亲带着容岩苦苦支撑了三年,始终没等到容明回来, 这时外公又生了急病, 急需钱救命。无奈之下容岩的母亲只能将孩子托付给别人, 自己改嫁了。 七岁那年容岩彻底变成了既没爹也没妈的孩子, 还好邻居阿姨萍姨是个善良人。她唯一的儿子远在外地, 只有过年才回家一次, 容岩就成了她第二个孩子。一直都是她照顾容岩的生活,直到容岩考上大学,离开那个地方。 离开海安后,容岩对那里唯一的牵挂就是萍姨。所以提起容明时,语气便有些生硬,萍姨,我家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你忘了吗? 岩岩,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哪怕你回来看一眼就走呢? 萍姨苦口婆心的劝个不停,容岩的手越来越抖,最后靠在医院的墙上慢慢滑了下去。 路过的护士看到他,小哥哥,你怎么了? 容岩胡乱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电话那边的萍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岩岩,你怎么了?你在哪儿?怎么乱糟糟的? 萍姨,我没事儿。我在医院,一个朋友住院了,我来看看他。容岩拒绝了护士的帮助,倚着墙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护士担忧的看着他,见这人实在固执,只能摇着头离开,却转身撞上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对不起!护士忙连声道歉。 没关系。那病人却极有修养,不仅没有责备,还微笑着安抚了受了惊的护士。 护士拍着胸口离开了。 病人走到容岩面前,容岩,我陪你回去吧。我想见见你的家人。 容岩抬起头,是秦瑟。 手中的手机落到了地上,萍姨的声音传来,岩岩,岩岩,你怎么了? 秦瑟帮他捡起手机,喂,你好,我是容岩的朋友。过几天他会回去的,您请放心。 你是岩岩的朋友啊,岩岩怎么了?怎么突然那么大动静?萍姨的声音放下心来。秦瑟躲避开容岩抢手机的手,抓紧时间道,医院人太多他被挤到了,没事的。我先挂了,这边不太适合说话。 唉好,你可一定要好好劝劝他,这孩子太倔了! 秦瑟便立刻按了挂断。 秦瑟!容岩生气道,谁让你替我答应下来的,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 第255页 秦瑟蓦地把人搂进怀里,我们一起去,见见你的家人。我想见见他们。 他们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容岩一时动弹不得,恨恨地一口咬在了秦瑟的肩上。 秦瑟没有吭声,如果他们不是你的家人,那么他们确实不重要。可是容岩,我想知道更多你的事情。 容岩听着,慢慢松开了口,是我骗了你,我骗你说我的父母是勤劳淳朴的农民,虽然贫穷但是一家人很幸福。不,我没有家,我和萍姨相依为命,后来学费越来越高,萍姨养不起我了,我只能一边打工一边读书 容岩说着,眼泪边流了下来,秦瑟帮人擦拭着泪水。 但是眼泪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秦瑟也永远擦不完。干脆将人拥在怀里。泪水很快湿透了他的衣裳。 所以,让我们回去最后做个了断吧。待容岩哭够了,秦瑟慢慢道。 容岩现在已经没有乍一听到容明的消息时那么崩溃了,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去准备一下,这就出院。秦瑟推着人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自己则回了病房。 喂,你真的可以出院吗?容岩站起来问道。 在那儿坐好,不许动!秦瑟从病房里探出头道。 容岩只能重新坐回去。 不多时,秦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走,我们去海安。 等等,就这么走?容岩有些意外。 对,就这么走。 出门后才发现秦家的司机已经等在了外面。 叔叔什么时候过来的?容岩问。 司机是个老实人,少爷一大早就盘算着出院了。 喂,其实你早就想去海安了,是不是?容岩挑了挑眉毛问道。 秦瑟心虚的干笑了两声,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算了,你喜欢就去吧,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毕竟海安作为名副其实的三十八线小县城,无论硬件软件都无法和一线城市峦山相比。 司机一路上加足马力,不过半日就到达了海安。 我们住哪里?看司机如此熟门熟路的在海安穿梭,容岩越发疑惑。 住这儿。车子最后在城郊一座庄园前停了下来,这是我父亲朋友的庄园,住在这里方便。 庄园门缓缓打开,汽车驶入满是绿荫的庄园。 有钱人就是会玩儿。容岩看着被修剪成不同造型的绿植,幽幽道。 喜欢?喜欢我们也弄成这样。 我们?谁和你是我们? 秦瑟便不再说话。这时,司机已经下了车,为容岩打开车门。 叔叔,不用这么客气。容岩说。 司机看了他身后的秦瑟一眼,秦瑟摇了摇头,从另一边下来,叔叔这是喜欢你。 容岩便朝司机笑了起来,谢谢叔叔。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慌张的低下了头。 秦瑟看着突然有些吃味,走了,去里面看看。 内部比起外面越发夸张,又高又窄的窗子上悬挂着厚重的丝绒窗帘,墙上悬着巨幅油画,繁复的吊灯让容岩恍然以为自己误入了十八世纪的城堡。 秦瑟看到了他惊讶的表情,忘了告诉你,这位朋友的风格比较浮夸。没事儿,很快就会习惯的。 卧室果然也没让容岩失望,秦瑟离开后,容岩兴奋的在大到可以横躺四五人的床上尽情滚了个够。 果然还是大床睡着舒服,出租屋的那张小木床真该找时间换掉。 第二日,匆忙用过早餐后,两人便向海安城区进发。城区虽然不大,但堵车实在厉害,两人不得不中途下车,步行到容岩家所在的小巷。 萍姨知道容岩今天要回来,一上午已经跑到巷口看了无数次,终于看到一高一低缓缓走来的两个身影。 岩岩!萍姨隔老远就认出了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萍姨!容岩也认出了萍姨,小跑过去,好久不见! 紧紧抱住人,两人热泪盈眶的抱了很久,直到容岩有些喘不过气,萍姨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这就是你那个朋友吧?看向秦瑟问道。 对,他叫秦瑟,是个容岩犹豫了一会儿,金融系白领。 萍姨你好。秦瑟立刻十分上道的打招呼。 你好你好!小秦已经工作了啊,那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学学。你过两年也要工作了吧。萍姨还记得容岩今年大二。 不一定呢。容岩笑道。托戚星时的福,他现在已经把读研的学费攒出来了。如果有机会读研的话,他是不会放弃继续上学的。 对了,萍姨,这是给您带的礼物。秦瑟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礼包,不由分说塞到萍姨手里。 容岩疑惑的眨了一下眼,这玩意儿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秦瑟用眼神指了指巷口,原来司机已经赶了过来。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随萍姨一起进门时,容岩故意拉着秦瑟走在后面,小声道。 -- 第256页 秦瑟揉了揉他的头发,小事情而已。 萍姨这时正回头,看到了这一幕。 别说,两人这兄友弟恭的,一看就知道感情一定很好。 知道哪怕远在外地也有人照顾容岩,萍姨心情更好了,水果坚果饮料零食,容岩喜欢吃的全都不要钱一般端了出来。 几人聊了一会儿,话题不免转到容明身上。 昨天晚上他在社区广场发疯,我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被派出所带走了。萍姨的表情忧愁起来,沉重道。 容岩没有说话,还在静静地剥着坚果皮。 秦瑟突然拿起他的手,张开手。 容岩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的张开手,一把去了壳的果仁撒了下来,刚刚剥的,吃吧。手里那些给我。又跟容岩要他没剥完的坚果。 太多了,吃不下了。容岩扁嘴。 萍姨忙递上一排乳酸菌,就怕你撑着,知道你喜欢吃坚果,一不小心就吃过了。快,喝点儿乳酸菌。 容岩两只手都有东西,秦瑟替他接过乳酸菌,插好吸管,你还是小孩子吗,动不动就吃撑。 你才是小孩子!容岩生气了,说着就要拿坚果去砸秦瑟。 萍姨以为他是来真的,唉,别真打起来啊。岩岩在萍姨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送别萍姨后,两人来到派出所,将容明领了出来。容明依旧不认人,哪怕眼前站的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现在去哪儿?站在派出所门口,容岩突然问道。 还没去你家看过。秦瑟说。 萍姨家就是我家。 不要赌气,容岩,走,去你家看看。 容岩家也在那条巷子里,只不过在巷子的另一边,几年风雨,铁门上的铁锁已经生满了锈。容岩的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秦瑟干脆捡起路旁一块儿石头,砰的一声砸下去,锁就断了。 推开年久失修铁的门,铁锈刷刷掉了一地。一阵潮气扑来,裹挟着腐朽的陈旧气息。容岩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秦瑟忙搂住人,冷吗? 容岩摇了摇头。 容明独自站在门外,他不敢进去。门里黑漆漆的,像没有尽头的无底洞,他害怕。 容岩也没有管他,抬脚穿过长满杂草的院子,来到屋门前。木质的屋门已经破破烂烂,门下破了不少洞,应该是老鼠的杰作。窗子也破的破,烂的烂,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还要进去吗?容岩问。 秦瑟将人搂得更紧了,他感受到了容岩在颤抖。 不进去了,我们走吧。 他怎么办?容岩问。 送去疗养院怎么样? 我没钱。 我有。 我不花你的钱。 秦瑟突然松开人,单膝跪在了满是杂草的地上,那就请你嫁给我吧。这样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了。你花的是你自己的钱,不是我的钱。 秦瑟,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容岩冷笑。 秦瑟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纯黑的小盒子,自顾自说道,你愿意嫁给我吗。容岩先生。 你疯了。容岩甩手就要离开,却被人紧紧抓住了胳膊。 容岩,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容岩不肯转回身,秦瑟不肯松手。 这时,大门嘎吱嘎吱响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容明跑了进来,快跑,快跑!岩岩快跑! 他本就凌乱的头发被抓的越发不成样子,秦瑟忙站起身,张开双臂挡在容岩身前,容岩,快走! 容岩却没有离开,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父亲发疯。 要来了,他们要来了!跑啊!容明撕心裂肺的喊起来。容岩蹲了下去,双手捂住耳朵。 跑,跑,跑 爸,别走! 容明突然被定在了原地。 秦瑟却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丝毫不敢松懈。 容明慢慢转了转脖子,像刚刚重启的机器人,目光在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人时,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你怎么不跑呢? 老李,老李,快,送这人去疗养院!秦瑟大喊道。 司机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特意将警察喊了过来。一群人涌了进来,将容明控制起来押到了车上。 家属确定要把他送疗养院吗?一个民警问。 秦瑟扶着容岩站了起来,确定,他现在有狂躁症状,放在外面太危险了。 也是。警察点头道,昨晚那个闹事的就是他吧。 对。 你们家属也真的不容易。警察摇着头离开了。 秦瑟扶着容岩慢慢离开了那栋房子,刚走出院门没多久,容岩就腿一软倒在了人身上。 容岩,容岩!秦瑟横抱起人,焦急问道。 你刚刚的话还作不作数?容岩的脸白的厉害,嘴唇也抖个不停,却还是轻轻问道。 秦瑟愣了一瞬,立刻想起容岩问的是什么,忙点头道,作数作数!对你永远都作数! -- 第257页 我答应你。 婚礼是在峦山市举行的,容岩的亲人只来了萍姨一个,同事同学倒来了不少,总算没有太过萧条。 因为开学在即,容岩又不想为了蜜月请长假,秦瑟便只能带人在周边的景点玩儿了一圈。 开学后容岩的生活便回归了正轨,重心放回了学习上。兼职的工作也辞的差不多,只留下了珠宝店一个。 秦瑟因为铁了心要和秦家分家,所以一度也忙得不可开交。到寒假前两人聚少离多,见面的次数竟比结婚前还要少了。 所以容岩一放假,秦瑟便使出浑身解数打消了人多找一份兼职的想法。 我们的二人空间已经被压缩的够稀薄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缺你而死的。 这是什么土到掉渣的情话,你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还可以继续压缩。容岩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着胳膊吐槽。 万万不可!秦瑟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连忙转移话题,你兼职的珠宝店,举办了一个情侣比赛,你应该听说过吧。 啊,是有这么回事。 听说会由代言人戚星时亲自颁奖。 又如何?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秦瑟问。 那是因为他代言后容岩一跃成为了销售第一,但容岩是不会说出来的。 所以他只能承认道,是啊。 容岩承认的如此干脆,秦瑟一时有些吃味。但话题是他挑起来的,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既然这样,我们去参赛吧。如果拿了奖还可以亲眼见见你的偶像。 你太虚伪了秦瑟,真想让我见偶像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送我一张戚星时见面会的门票。分明这个比赛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但是秦瑟还真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见面会的门票,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得意的抖了抖。 你!容岩被他的无耻震惊了。 所以我们不如先去见面会再参加比赛?秦瑟将门票重新放回口袋,双手挤着容岩的脸问。 呜呜!不行! 容岩的脸被挤变了形,呜呜着反对道。 你答应了?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秦瑟却故意曲解了他的回答,一锤定下了音。 见面会在距离峦山市五个小时车程的另一个城市举办,两人提前一天到达,打算先在这里好好玩玩儿。 到时正是晚饭时间,秦瑟早就定好了餐厅,是他出差时本地土著招待他的经典老餐厅。两人吃了一顿还算浪漫的晚餐,容岩一边回味着龙虾的味道,一边提议要去夜市转转。 这个城市的地摊文化比较发达,夜市也比别的地方要热闹许多。两人手牵手穿梭在人群里,容岩本来是不想牵的,奈何秦瑟死活不松手,他又挣不开,只能任由人牵着,引发路人的频频侧目。 容岩其实是有些害羞的,但秦瑟偏偏要向那些或惊艳或打量的目光宣誓自己的主权。 从隔壁城市回来后,没多久便是那个让容岩头疼的比赛了。尽管容岩一再抗议,正式比赛那天还是被秦瑟强硬拖到了现场,自然遇到了忙前忙后的同事们。 容岩,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你的班啊。同事看到人很是惊讶。 在社死边缘疯狂蹦跶的容岩恨恨剜了同行的秦瑟一眼。 同事在两人之间奇怪的看来看去,突然顿悟了什么,原来你们是来参赛的啊,加油哦,容岩! 容岩一掌拍在了秦瑟背上,完了,我没脸见人了。 这有什么,你结婚他们又不是没去过。 这能一样吗?容岩羞的脸都快成番茄了,秦瑟却笑呵呵的毫无廉耻之心。 查票入场后,两人在形形色色的情侣堆里愣是以颜值成功吸引了全场目光。 容岩只能放空自己,不让自己去看台下窃窃私语的观众们。 可总有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那个小哥哥好漂亮啊! 哪个哪个? 白衣服那个啊,最边缘那个。 容岩心里咯噔一声,全场只有他一个穿了白衣,而且为了避人耳目,特意选了最边缘的位置。容岩默默挪动着步子,不动声色的往秦瑟身后躲了躲。 他害羞了!竟然往后躲了!身边那个就是他男朋友吧,他们好配啊! 容岩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带耳塞来。 比赛开始后,第一轮便是接吻,看哪对情侣坚持的时间最长。秦瑟最担忧的就是这个项目,因为容岩每次吻不了多久就会喘的不像样子。 果然,这一次容岩也正常发挥,没一会儿就双腿软的站也站不住。秦瑟搂着人,眨着眼示意容岩快换气。但容岩早已经双眼迷离,根本看不到他的暗示。 一轮就被淘汰,这个结果容岩还算满意,可当路过观众席那两位小姐姐时,意有所指的欢笑声还是让容岩生气起来。 秦瑟! 唉! 今晚睡客厅! 作者有话说: 番外容容起初为什么拒绝秦瑟求婚,是因为一方面是他对自己的原生家庭极不自信,怕拖累秦瑟;另一方面,虽然秦夫人脾气不好,但其实秦的家庭氛围很和谐,秦先生和秦夫人很恩爱,家庭条件也十分优越。他不想去破坏这种和谐。 -- 第258页 但是由于秦瑟很坚定的站在了他面前,他当然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秦瑟啦。撒花 第114章 番外二小世界后续1 首都医学院校内论坛, 是只有该校在校生和毕业生才能注册发言的匿名论坛。今年刚开学没多久,论坛首页便被一个新生刷屏了。 救!谁认识这个学弟!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新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确认, 这就是爱情。hot 新生之光,赌五毛钱这次隔壁肯定输了!精 点进帖子后, 主楼无一不是该新生各个角度的抓拍照, 入学时拖着行李箱的,新生篮球赛上跃起扣篮的,百团大战时被众多学姐围绕双手拿满传单的 每一张无论正脸侧脸, 俯拍仰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崩图。再加上新生清新干净的笑容, 论坛里顿时鸡叫一片。 没点进来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怎么说呢, 虽然他确实挺帅,但真的值得你们开这么多帖子刷屏吗?1L 这么酸,楼上一定是男的2L 附议3L 你们不要以偏概全好吗?我也是男的,我就觉得这个新生确实帅。多开几个帖子,我爱看。33L 33L是真男人, 和一楼那种酸鸡一点儿都不一样34L 笑死, 附议35L 赌五毛33l是男铜36L 楼上还是谨慎了, 我赌一块37L 你们不要这么随意就开始鉴铜啊,新生长得帅, 性格也不错, 直男也很喜欢好吗38L ls你的发言相当危险39L 来了来了又来了, 到时候来一个真男铜掰弯新生, 你们有得哭的40L 有什么可哭的, 我嗑生嗑死好不好41L emm大家能不能尊重一点儿人家的性向42L 来了来了, 圣光普照大地的圣母来了,狗头护体43L 我怎么觉得42L知道点儿什么?44L 纳尼,你们竟然都不知道吗?45L 什么什么?有瓜?!放个耳朵46L 蹲47L 后排放小板凳96L 42L人呢?97L 谜语人滚出医大论坛!98L 42哥好像从没说过自己知道点儿什么99L 42哥,惨。打哑谜的分明是45哥,结果锅都让他背了。100L 图片jpg.我是45L,不用谢。123L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此楼要火!124L 卧槽卧槽,45哥是真的有点儿东西125L 谁啊,我只知道坐着的那个是新生,跪着的那个是谁?126L 点不开图片,急死我了,有没有好心人描述一下?127L 我知道我知道,跪着的那个是隔壁学校的篮球队长傅理,篮球社的应该都认识他吧orz128L 只有我看不到图片吗?隔壁学校的篮球队长为什么要给新生下跪?129L 127和129的兄弟们你们不是两个人,我也点不开图片TAT130L 因为45哥把图片撤回了131L 来晚了,谁来描述一下那张图到底是怎么回事。傅队好端端的怎么就跪了?难道这么快就快进到求婚了吗?199L ls脑洞突破天际,还是我来说吧,毕竟那天我真的在现场。是上周的友谊赛,新生被隔壁的前锋撞了,脚踝扭了,傅队帮他查看脚伤。200L 我就说,这俩人都不认识吧,怎么就快进到结婚了。你们这些人啊,指指点点201L 论坛里讨论的热火朝天,首医男生宿舍楼下,傅理正在等另一个主人公下楼。 他不是本校的学生,哪怕已经和宿管阿姨很熟了,依然进不到宿舍里面。但是傅理很有耐心,哪怕太阳已经高悬头顶,依旧面不改色站得笔直。 宿舍楼门口不断有外卖小哥去了又来,午饭时间快要到了。傅理收起手机,眼睛看向那扇干净整洁的玻璃门。 伴随着刷校园卡的滴滴声,一个高挑秀气的男生走了出来。 理哥,等很久了吧?男生一眼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男人。 傅理本身长得就高,身形挺拔,肩宽腿长,可谓天生的衣架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蓬飞,脚怎么样?没有等太久,刚到。傅理走上前,似乎想要搀扶对方。 却被人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傅理作为隔壁学校的篮球队长,要技术有技术,要人品有人品,就是被队里几个极品拖累了。 上周两校篮球社团友谊赛,明明都已经分出了胜负,对面的前锋还是故意撞在了宛蓬飞身上。宛蓬飞没有防备,左脚扭伤了。 傅理当场帮他查看了伤势,又背着人去了医务室。 宛蓬飞以为做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再三感激傅理学长的照顾。傅理却在之后的一个星期,每天早上都准时出现在宛蓬飞的宿舍楼下,手里拎着不重样的早餐。 宛蓬飞的舍友都打趣他说,知道的是负责任的篮球队长赔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追宛蓬飞呢。 -- 第259页 我们蓬飞可是新生里人气最高的一个,不只女生喜欢,在男生里也很受欢迎。傅队如果只是想靠早餐追人的话,可不行哦!一个嘴比较贫的舍友玩笑道。 对啊,对啊,只送早餐怎么够!其他舍友也起哄起来。 宛蓬飞只当他们是玩笑话,哈哈大笑几声就算揭篇了。傅理却暗暗记了下来,除了送早饭,业务逐渐拓展到承包宛蓬飞的一日三餐。 傅队,再这样下去我得给你饭钱了。拿人家手短,宛蓬飞看着一顿比一顿丰盛的午餐和晚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是给钱的话我这罪不都白赔了吗?傅理怎么可能让他掏钱,连忙阻拦道。 赔罪归赔罪,总不能没完没了没个头儿吧,要不然您明天就别来了,傅队。 眼看宛蓬飞开始赶人,傅理急了,你的脚伤怎么办?你的脚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走! 傅理说的斩钉截铁,宛蓬飞拗不过他,这样吧,傅队,您请我吃顿饭,我们互相敬一杯酒,脚伤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的脚本来就没有大事儿,医生说就算放着它不管,两个月后自己也就好了。您总不能给我买两个月的饭吧,这开销可要比医药费多多了,不值得不值得。 这是两码事,酒当然是要敬的,饭也要继续买。我不给你买,难道要你一个伤号去挤食堂吗? 我舍友会帮我带。 你舍友欠你的了?放着免费劳力不用去使唤你舍友?你这木头脑袋。傅理说着,故作生气的点了一下宛蓬飞的额头。 宛蓬飞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挠了挠后脑勺道,我舍友至少不会不收我的钱。 说了半天,果然还是在纠结钱的事。 傅理看出如果执意不收钱,可能连跑腿的都要当不成了。只能妥协道,好,今天起我收钱。 之前的钱也得补上。 那不行,之前我买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收你的钱太鸡贼了。 哎?原来傅队也喜欢吗?看来我们除了打篮球,口味也很一致。 哈哈哈这么巧吗!傅理只能配合着大笑起来。 能不巧吗,为了弄清宛蓬飞喜欢什么,他甚至打听到了宛蓬飞曾经呆过的高中。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听到宛蓬飞亲口承认喜欢,傅理顿时心情大好。 最后两人还是各自退后一步,宛蓬飞放弃补交之前的饭钱,傅理则之后都要按原价收费。 为了给宛蓬飞尽最大可能省钱,傅理干脆买了原材料回家自己做。反正他在校外就有一栋房子,因为宿舍氛围不错,一直没有搬出去的念头。 为了给宛蓬飞做饭,他不仅搬出了宿舍,还请了一个煮饭阿姨。初期阿姨是主力,傅理边学边给阿姨打下手。一周后傅理就做得有模有样了,打下手的反而成了阿姨。 咦?宛蓬飞捧着饭盒十分不解,这些菜我为什么从没在食堂见过?而且实在太丰盛了,真的只要五块钱吗? 是真的,我没骗你。傅理说,毕竟都是自己做的,成本很低。 你还会做饭?宛蓬飞惊讶道。在他看来,傅理该是那种不愁吃喝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才是。 对,毕竟在校外住,自己做饭的话会省很多麻烦。 你自己在校外住吗? 对,宿舍太吵了,学不进去。其实我挺想找个安静的舍友的,因为一个人久了还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又怕室友太聒噪,那和住宿舍有什么区别。傅理一口气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对,宛蓬飞点头道,好的舍友真的很重要,还好我很幸运,碰到了一群好舍友,他们实在是太好了,我好感动。 傅理闻言,眼神暗了暗,嘴上却说着,是吗,真羡慕你。 然而不到一个星期,宛蓬飞所在的学院就因为交换生的到来重新分配了宿舍。 没道理啊,交换生住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一个舍友抱怨道。 对啊,院领导真能折腾。 蓬飞,我好舍不得你!一个舍友跑过来抱了宛蓬飞一下。其他舍友见了便也嚷嚷着求抱,于是宛蓬飞只能挨个儿抱了一遍。 怎么搞得好像告别会似的。宛蓬飞玩笑道。 唉,不在一个宿舍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小宛。舍友抚摸着宛蓬飞毛茸茸的发顶哀伤道。 嗯,我会的。 你脚伤是不是快好了,下次不要和隔壁玩儿了,隔壁人品不行。舍友还在对宛蓬飞被撞一事耿耿于怀。 他们那个队长不是挺好的吗? 傅理?他其实在论坛上也有瓜。 什么瓜什么瓜? 据说他家很封建,从小就给他定亲了。 这也叫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的定亲对象是咱们学院的女神盛情! 哇,一个傅理,一个盛情,两人连名字都是一对呢。 出息呢!咱们学院的女神岂容隔壁玷污,傅狗给爷死! -- 第260页 宛蓬飞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原来大城市也流行娃娃亲,不知道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所以下一次见面时,宛蓬飞就自然而然问了出来。 谣言,绝对的谣言!傅理听完却十分生气,愤愤道,那是我们刚出生时,两家长辈开玩笑的话,但其实没人当回事。都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拿出来说! 毕竟你和盛情郎才女貌,大家都觉得你们般配嘛!宛蓬飞笑道。 般配?!傅理心中警铃大作,胡说八道!盛情人家有自己喜欢的人,可不要因为流言蜚语害了人家姑娘! 宛蓬飞自以为自己听懂了,沉重的拍了拍傅理的肩膀,兄弟,挺住。天涯何处无芳草。 傅理看看肩上的手,又看看一脸同情的宛蓬飞,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似乎被误会的更深了。 慢慢呼出一口气,镇定,现在还不是挑破的时候。 蓬飞啊,听说你们最近换宿舍了? 你怎么知道的? 网上看到的,你们学院不少学生开帖子骂呢。 是有这事儿,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连我们的宿舍也要换。提起换宿舍这件事,宛蓬飞就有些郁结,可又不好背着新舍友说他们的坏话。所以宛蓬飞只能保持沉默。 你新舍友怎么样?但是傅理还是问起了新舍友。 宛蓬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行。 还行就是不行。傅理摇头道,要不然你搬来和我住吧,我太孤独了,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室友,再这样下去我会抑郁的。 遖鳯獨傢又是长久的沉默,就在傅理以为泡汤时。 多少钱?宛蓬飞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什么多少钱? 合租的话要多少钱? 傅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我自己家的房子,空闲好多年了,不要钱! 那怎么行,那我不去了。 傅理一听有戏,连连改口道,你别啊,我收你的钱就是了!五百怎么样? 太便宜了吧?宛蓬飞不相信这个世道还有月租五百的房子。 我们本来就是合租,而且大学旁边的房子租金一直都很便宜,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宛蓬飞没有打听,因为他选择相信傅理。 傅理松了口气。 宛蓬飞就那么搬了过来。 结果发现这房子的豪华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居然还有一个打扰卫生的阿姨! 这种房子五百块真的能租到吗? 傅理没法儿解释,只能打哈哈蒙混过去。 两个月后,宛蓬飞的脚伤终于好了,寒假也要到了。 宛蓬飞的房间一般都是自己打扫,这次回家前他打算先把房间整理一下,收拾出了不少旧衣服,打算清洗后带回老家。 宛蓬飞在洗手间洗衣服时,傅理也回来了。小飞,小飞?唤了宛蓬飞几声,却一直都没人应答。 去哪儿了,今天他该先回来的。傅理正疑惑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号码,傅理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却聊了没几句就对骂起来,你妈我让你把人弄出来,没让你干偷拍的龌龊事!你找死! 理哥,怎么了?这时,宛蓬飞从洗手间出来了,隔着两道门他都听到了傅理的骂声。 傅理连忙捂住手机,小飞,你在家呢?刚刚叫你怎么没答应? 洗衣服呢,水声太大没听到。 洗完了? 嗯,洗完了。 哈哈 傅理今天很不对劲,但是宛蓬飞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摇摇头搬着衣服来到阳台。傅理捂着手机来到洗手间,还反锁了门。 宛蓬飞晾完衣服时,傅理也从洗手间出来了。手机拿在手里,通话却已经结束了。 理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宛蓬飞问。 没有没有!刚刚被队里的人气到了,有点儿激动,和你没关系。 是吗?宛蓬飞虽然疑惑,却只能相信下来。 凌晨,来自老家的一通电话,叫他彻底无心再去想其他事情。 奶奶住院了,情况紧急。 他只能临时改签,连夜回到老家。可回去后才发现,他的到来并不能让事情发生任何改变,因为他没有钱。 就在他以为走到绝路时,傅理突然出现了,还带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很多很多钱。 不仅救了奶奶,也救了他。 我会还你的。宛蓬飞郑重写下一张欠条,交给了傅理。 傅理收下了,我不着急。奶奶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提起奶奶,宛蓬飞的表情温柔起来。 傅理静静地看着,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告白,和风平浪静的出柜。两人的恩爱与信任让宛蓬飞无比确认,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一场车祸,宛蓬飞才知道,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交换生换宿舍事件,其实都是傅理一手策划的。 -- 第261页 不止如此,宛蓬飞的新室友收了傅理的钱,将宛蓬飞排挤出了宿舍不说,还偷拍了不少宛蓬飞的不雅照。那些照片被傅理以天价买断,至今还躺在傅理私人电脑的硬盘里。 宛蓬飞信任傅理,从没查过他的手机或者电脑,所以乍一看到那些照片,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卑鄙无耻,仗着有钱为所欲为。任时宇不屑评价道,这种卑鄙小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我们走吧。 这时,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任时宇撑开伞,挡在宛蓬飞头顶。 宛蓬飞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人,和任时宇并肩,缓缓离开了墓园。 第115章 番外二小世界后续2 谁也没想到, 继祁家大少爷净身出户后,祁家二少爷,那个刚认回家没多久的私生子容岩好端端的竟然失踪了。 辛辰与容岩的交往虽然不多, 却也记得那是一个开朗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年轻孩子。 辛辰一边为容岩惋惜着,一边开始着手准备看望祁老爷子的礼物。 除了老生常谈的补品和营养品, 辛辰还多备了一部纪录片, 是国外某知名纪录片导演的最新作品。 辛辰本意是想让老爷子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毕竟纪录片这种东西既不会过于刺激,也不至于太过平淡。 但是祁裕却误会了。 他以为辛辰是在明示自己:他的毕业作品想拍一部纪录片。 刚好祁裕的合作伙伴, 那个神秘的冯家大少爷冯扬认识不少国外文艺圈的人,包括辛辰送的那部纪录片的导演安德烈。 所以祁裕自作主张打算给辛辰一个惊喜。联系冯扬提前准备好局, 探望完祁老爷子后, 就带辛辰去了酒店。 裕哥, 今晚有应酬吗?辛辰问。 朋友聚会,算不得应酬。祁裕笑道,冯大少爷的朋友,都是文艺圈的人。说着,还暗示性的眨了眨眼。 但是辛辰并没有get到他的暗示, 垂着眼正在思考自己的毕业设计。 他的毕设打算和同学一起合拍一部小成本爱情片, 本子是现成的, 作者是同学的一个朋友。辛辰已经看过了,故事虽然简单, 普普通通的校园恋爱, 但胜在清新自然。 演员是表演系的同学, 指导老师也定好了。万事俱备, 只差赞助。 想到这儿, 辛辰看向了身旁的祁裕。 刚好祁裕也在看他。 怎么, 紧张?祁裕问。 辛辰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车子却停了。原来是酒店到了。 两人下了车,一起走进酒店。冯扬虽然是受人所托,却准备的十分周到。祁裕很感激,率先打了声招呼。 祁先生好,这位就是祁夫人吧。冯扬不等祁裕介绍,便看向辛辰笑道。 辛辰有些不好意思,冯先生好。 三人等了没一会儿,那导演带着助理来了。 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如此知名的大导本人,辛辰实在太过意外,一时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冯扬走上前,热情的为他们作介绍,这位是安德烈李,职业是导演,纪录片导演。 辛辰这才如梦初醒般用力鞠了一躬,安德烈导演你好! 这位是辛辰,说起来倒也凑巧,导演系研究生在读。冯扬继续介绍道。 你好!安德烈热情的拥抱了他,我们是同行!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辛辰更加不好意思了,他顶多只是一只脚踏进了导演门槛,怎么配和大名鼎鼎的安德烈套近乎。 安德烈却不这么认为,别的不说,这位年轻的同行确实有着一副无与伦比的好皮囊。 怪不得冯扬会愿意为他们搭线。 一定是知道,他最喜欢漂亮玩意儿了。 所以席上,安德烈便以不了解国内的导演界为由,不断向辛辰敬酒。祁裕想帮辛辰挡下,却总被辛辰拒绝。 这可是安德烈,他怎么能逃安德烈的酒呢! 祁裕无奈,只能放任辛辰喝了一杯又一杯。 宴席不过半儿,辛辰就醉的不成样子。安德烈看上去很愧疚,坚决要亲自扶辛辰去洗手间。 祁裕本想也跟着去,却被冯扬拦住了。 机会不易,安德烈并不是对所有陌生人都如此友好的。 友好?祁裕却不这么认为,友好的话为什么还要灌辛辰那么多酒? 你肯定是想歪了,冯扬说,你以为文艺圈的人都像你们二代圈一样,灌酒就等于想上床?太龌龊了。他分明是看好辛辰才这么热情的。 他看好辛辰什么?他们什么都没聊,他凭什么就看好了辛辰!祁裕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开!我得去看看!焦急道。 你看辛辰看得实在是太严了,这样不行。冯扬却拦在了门口。 祁裕着急起来,一拳打在了冯扬脸上,冲出门外朝洗手间跑去。 洗手间没有人。 祁裕正想去安保室调监控,却听到了一声喘息。 仿佛是不小心漏出来的。 辛辰,辛辰,你在这里吗? 走进洗手间,祁裕打开隔间门,一间一间查看起来。 -- 第262页 辛辰,辛辰 隔间门打开又关上,直到走到靠窗的那间,也就是最后一间。门被反锁了。 里面有人吗?祁裕敲了敲门问到。 没有回答。 祁裕又敲了几下门,就在他失去耐心即将一脚踹上去时,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有。 音调有些奇怪,但是祁裕本来就着急,便没有多想。正想去安保室,隔间内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辛辰!祁裕终于想起那声有奇怪在哪儿了,语调生硬的就像不熟悉汉语一样。 祁裕抬脚踢开隔间门,随着一声巨响,他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安德烈和已经被扒光了的辛辰。 找死!辛辰一把揪出那个头发都白了一半儿的老头,拳头暴雨般落下。 老头儿哀嚎起来,满嘴脏话的辱骂着。 没了安德烈的支撑,辛辰滑倒在地上。刚刚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撞了一下墙壁,如今头疼欲裂,四肢也酸软的厉害,只有陌生的哀嚎声,偶尔刺激一下他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祁裕抽空向隔间里看了一眼,辛辰倒在地上,看上去是那么无助。再也顾不上教训那老头儿,祁裕松开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辛辰身上。 将人横抱起来,快步朝酒店门口走去,却在洗手间门外碰到了冯扬。 安德烈呢?冯扬问。 祁裕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 冯扬朝他身后看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安德烈,像一条蠕动的大白虫。 你疯了!冯扬拦下想要离开的祁裕,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会毁了辛辰的! 你早就知道?祁裕冷声问道。 你根本不知道这对辛辰意味着什么,安德烈的地位并不只是在国外 可是没等冯扬说完,祁裕便离开了。 祁裕开车载着人来到医院,替辛辰做了全身检查。还好,有惊无险,辛辰一点儿事都没有。祁裕一夜没睡,睁着眼守在病床边,静静地等人酒醒。 辛辰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眼睛。 裕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祁裕握紧他的手。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尽管已经濒临失去意识,辛辰还是看到了祁裕。 他看到了那一幕,自己和知名导演在洗手间里 辛辰的眼泪落了下来。 辛辰,你别哭。这不怪你,明明我就在,却还是让你喝了那么多酒,还让你被带走了,是我没用 裕哥辛辰却哭的更厉害了。 是我去晚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辛辰,请你原谅我!祁裕说着跪到了地上。 辛辰摇摇头,我从没怪过你,只怪我自己,为什么要一次次因为他的才华和名声放松警惕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渣太阴险! 祁裕说着攥紧了拳头。 裕哥,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家吧。辛辰说着就想坐起来。 祁裕忙扶住人,辛辰,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 我想回祁家。 辛辰其实并不意外,这很好啊。毕竟老爷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不,他想回去并不是因为老爷子,而是现在的他实在太渺小,竟然只有借祁家的力量,才能保护好心爱的人。 祁裕轻轻抚摸着辛辰的下巴,你的毕设,我很期待。 辛辰奇怪的歪了歪头,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到毕设上。 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加油的。 祁家大少爷强势回归,第一件是竟然是封杀了某知名纪录片导演。众人虽然疑惑,却没人敢真的问到正主面前。 但是很快,该纪录片导演婚内出轨、脚踏多条船、男女关系混乱的新闻便飞满了互联网,桩桩都有实锤,锤锤都在要害。 所以小祁总封杀人家是为民除害?有人问。 天真,显然是因为导演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久后,国外某冯姓富家少爷醉酒后落海的新闻又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这些富二代们,玩儿起来就是不计后果。网友们摇头评论道。 辛辰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毕业设计终于问世,祁裕作为第一批观众,看完后十分不解。 这是爱情纪录片? 很清新又很真实,仿佛真的有人这么爱过。 是爱情片啦!辛辰说着,抬头吻在祁裕侧脸上。 第116章 番外二小世界后续3 星曜帝国的皇子失踪了。 尽管所有人对这一八卦心知肚明, 却依然没人敢公开谈论。因为这件事无论对于几乎已经半隐退的帝国皇帝来说,还是对真正掌权的帝国公主来说,都是一件十分伤心的事。 他们宠爱那位皇子, 恨不能将余生所有时光都用来补偿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皇子并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一个混乱却阳光晴好的上午, 在二殿下的病床前放下一束黄玫瑰后, 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第263页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也许,是叶皇后的英魂指引着他帝国军事学院里, 年轻的alpha们并不像大人那般讳莫如深,大胆的抒发着自己的意见。 嘘韩楷来了! 众alpha们立即闭紧嘴巴, 仿佛刚刚滔滔不绝的并不是自己。 训练了!不要偷懒!韩楷是来寻找三年级队员的。 三年级的alpha见队长都亲自出面了, 低着头从人群中走出, 队长,今天不是说好了多休息十五分钟吗? 可是,现在十五分钟已经结束了。韩楷点开光脑提示道。 三年级们见状,纷纷朝训练场跑去,刚刚众人讨论皇室八卦讨论的实在投入, 竟然迟到了这么久。 完了, 今天肯定要被队长训死了! 三年级们跟在韩楷身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一、二年纪的alpha们交头接耳起来。 那个姓韩的可真够装的,都要和二殿下结婚了, 还每天训练训练训练, 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是三年的队长。 他是怕被别人说吃软饭吧? 可他就是不如容姿殿下啊, 容姿殿下可是sss级alpha, 他又算什么东西! 嘘你就不怕那瘟神再杀回来? 韩楷可没时间理会低年级的流言蜚语, 最近训练任务突然加重是有原因的。联邦总统之子失踪了,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是在帝国内阁大臣之子与财政大臣之子的婚礼上。于是联邦就把矛头对准了帝国,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因为联邦认定,总统之子的失踪一定和帝国有关。 确实有关。毕竟帝国唯一一位超s级alpha可是被这位总统之子拐跑了。 韩楷是从容姿那里听到这个内幕的。 这件事绝不能公布于众,因为联邦肯定会呢反咬一口,而且有极大风险会打击到我们的士气。毕竟我们失去了一位超s级alpha,不是吗?容姿说。 韩楷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必须尽快占领舆论高地,告诉公众是何风一绑架了我们的内阁大臣之子,害两家的联姻被迫中断,财政大臣之子被当场逼疯,内阁大臣也因为思子心切自杀。 容姿听了,满意的点点头,你好恶毒。但是我好喜欢。 韩楷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也是他经过很长时间才慢慢学会的。 后来,光网上果然流传起种种不利于联邦的小道消息。 岂有此理!联邦首都星,总统办公室里,何让气氛的关掉光网,简直一派胡言! 总统,现在光网上,大众舆论对我们相当不利,因为信息部部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因为何公子确实出现在了婚礼现场,还带走了一个新人。 提起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何让一时更加生气了,罢了,让我自己静静。 他只知道何风一从小到大都很叛逆,他说向东,何风一就非得往西。他一直以为是青春期的小孩子赌气,等长大就好了,却没想到,长大后的何风一越发变本加厉。 哈哈哈!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仙后座的一颗废弃星球上,火红色的夕阳里,叶初阳正笑得前仰后合。他刚听何风一讲完小时候自己闹出的乌龙事件,将父亲酒瓶里的酒换成白醋和水,将强化香水倒进下水道,结果导致整栋楼都被四处乱窜的老鼠占领。 你根本不知道,婶婶平时特别凶,那天竟然吓得站在椅子上不敢下来。结果,一只老鼠跳上了桌子,她直接尖叫一声晕过去了! 何风一说着,自己先大笑起来。 叶初阳跟着笑了一会儿,实在笑累了,靠在何风一肩上吻,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何风一的笑声倏地停下,看着面前越来越暗淡的夕阳说道。 可是我想妈妈了,风一。 何风一将人骤然搂进怀里,不要想她。 我做不到,风一。 叶初阳开始流泪,眼泪很快就流了满脸,汇成一条并不壮观的小河,滴落在何风一的衣服上。 何风一低头吻去他的泪水,那我们走。 什么时候?叶初阳惊喜的问道。 现在。 不明飞船正在接近首都星,警告,警告,不明飞船正在接近首都星 首都军事中心,预警声此起彼伏,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不长眼!容姿扔掉手里的文件,长腿一迈便来到了指挥部。 皇姐,这条小鱼让我来!还没进门就抢先道。 容懿知道,容姿一向喜欢凑这种热闹,大方让出位置,那就你来,注意分寸,不要误伤平民,也不要 我知道了皇姐!也不要让争端扩大是不是?容姿不耐烦道。 你知道就好。 容姿开始指挥战舰上前,这时,广播突然发生了跳频,怎么回事?通讯兵率先发现了这个异常。 稳住,他们有alpha!是alpha的信号干预!容姿作为sss级alpha,一眼识破了这种雕虫小技。 -- 第264页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更高一筹。 容姿展开精神力,和对方硬碰硬起来,却很快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不好!容姿开始头疼,对方最起码是sss级,不,超s级! 什么!容懿忙唤军医过来,快让容姿停下,她不能如此硬来! 可是容姿已经无法抽身了,对方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分神拖延住了容姿的精神力。容姿抱着脑袋,嘴唇颤抖,阳阳我看到了阳阳!她趁对方干扰频率时,趁机入侵了对方的精神力,看到了飞船内部的情景。 什么?容懿闻言,立刻指挥着战舰退后,快,快退后!何风一呢,他在不在? 在 告诉他让他停下,我们会派飞船接他们的! 可是何风一已经发现了容姿的小动作,不仅赶走了容姿,还封闭了她的五感。 皇姐!救我! 容姿陷入了一个没有声音、没有光的世界。甚至连脚下都是一片虚无,她不确定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活着,还是死了。 眼泪不断的流出,可是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泪水的咸涩和温热,也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和存在。 就在容姿万念俱灰时,五感突然又回来了。 她重新看到了皇姐,看到了珍贵的阳光,听到了众人的关心,最重要的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她还活着。 还没高兴多久,那艘擅自闯入的飞船居然大摇大摆驶入了港口。 放行吧。容懿摆了摆手,说道。 港口只能听从指挥放行。 飞船慢慢停稳,舱门打开,叶初阳率先走了出来,朝空中的电子眼招了招手,姐姐,我回来了! 容懿也朝他招了招手,尽管他并不能看到。 容姿还在放空状态,半晌,才重新找回声音,疑惑道,阳阳他们呢? 已经到了。走,我们去迎接他们。 两人在众多军部高官的陪同下来到港口,正赶上叶初阳蹦蹦跳跳从飞船上下来。 阳阳,小心台阶!容姿看到了,紧张喊道。 叶初阳听到声音,看向她那边,结果脚下一个踩空,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阳阳 却被一双大手捞住了腰,紧接着整个人凌空而起,被人稳稳抱在了怀里。 啧,容姿不满的转过头去,没眼看了。 何风一抱着人稳稳地下到地面上。 我自己走!丢了这么大一脸,叶初阳很长时间都羞得说不出话来,直到快要走到亲人面前,才猛地反应过来。 何风一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将人放到了地上。 叶初阳立刻重新活蹦乱跳起来,几步跑到姐姐们面前,见过大殿下和二殿下。 阳阳,好久不见!容姿二话不说将人搂在了怀里。 二姐,好久不见。 先进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容懿催促道。 两人便只能分开,一行人来到会客间。 阳阳,有几件事需要告诉你。坐下后,容懿率先开口道。 什么?叶初阳捧着大杯果汁,满脸单纯。 容懿便将两人离开后的变故一一说来。 叶父自杀,皇子失踪,宿清雨真的疯了 果汁洒了出来,弄脏了叶初阳的衣服。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自杀?是因为我吗? 我们对外宣称是因为你被绑架了,伤心过度,其实容懿说着,看了容姿一眼。 容姿抿着嘴唇。 容懿了然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是因为他的病,病发时实在太痛苦了,你又不在身边,他一时没撑住,就 叶初阳捂着脸哭了起来。 所以,以后都不要走了,好吗?容懿突然说道,舅妈已经失去了舅舅,她不能再失去你了。 叶初阳抬起头,双眼已经哭的通红,我不走了,我哪儿都不去了,只陪着妈妈。 容懿得意的看了何风一一眼。您呢,如果您要回联邦,我可以派人护送您回去。 你明知道我不会走。何风一坐直身体,眼睛直直对上了容懿的眼睛。 我知道你的计划,想用亲情牌留下叶初阳这个超s级alpha。 而且显然大获成功。在这个前提下,无论另一位超s级alpha是否选择留下,帝国都不会再陷入被动了。 可惜,你的策略大获全胜。因为两个超s级alpha都会留下。 因为我不会离开叶初阳。 很快,联邦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沸沸扬扬要求开战的声音仿佛突然哑火,一夜之间全部沉寂。 但是容懿知道,她无法永远留住他们。 所以,她依然不能放松。 第117章 番外二小世界后续4 镇海城作为一座平静的南海小城, 最近却格外热闹,因为吴家和袁家失踪多年的两个孩子竟然回来了。 不止如此,两人的相貌也引发了众多讨论。一个完全换了一副相貌, 和失踪时的吴家孩子绝无半点儿相似。一个则毫无变化。 -- 第265页 是的,毫无变化。同龄人不是脸上长了皱纹, 便是头上多了白发。 那袁家孩子却和从前别无二致。 也不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 她的肚子大了。 于是众人讨论的焦点又变成了前袁家大小姐的肚子。 真是不知检点! 也不知道是被那个野男人搞大的! 家门不幸! 不知廉耻!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年轻男人路过此处, 不小心听了几嘴,不满问道。 是吴生啊!一个婆婆认出了他,你出门买东西了?婆婆看到了吴生手里提着的鸡。 对, 念念快生了,买只鸡给她补补身子。吴岁彬道。 啧, 快生的话不能太补, 到时候孩子太大吃苦的还是你娘子。 对对对。一众阿婆立刻点头赞同。 我记住了, 会注意的。 吴岁彬告别阿婆离开了。 你们说,那孩子真是吴生的?一个阿婆问道,我听说他们拜堂时,那袁小姐的肚子就遮不住了。 肯定不是他的,他都不疼人。要是自己的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买鸡。另一个阿婆说。 对, 他肯定恨着那孩子呢。 陈书彦提着鸡回到了家, 念念!打开院门唤了两声。 却没有回音。 念念, 念念!陈书彦着急起来,将鸡挂在墙上, 匆忙进了屋, 四处找了一圈, 终于在卧室找到了人。袁念念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陈书彦松了口气, 正打算出门继续处理那只鸡, 袁念念却突然醒了。 师父 陈书彦又折了回来, 叫夫君,都成婚了怎么还叫师父呢。 袁念念便又唤了声夫君。 陈书彦心情大好,坐在床上轻轻抚摸起袁念念的肚子来。 看着自己这肚子,袁念念突然想起一件事,夫君,孩子给我托梦了。 还有这事? 他说他今晚就要来。 是吗?陈书彦虽然不信,还是顺着袁念念的话安慰道,早来早好。你遭大罪了。 袁念念便感动的伏在他胸前,眼圈又开始泛红。 当晚,陈书彦便把鸡给炖了。老鸡太香,袁念念虽然没有胃口,还是被陈书彦哄着喝了一小碗鸡汤。晚上,袁念念早早便躺下了,她觉得有些疲累。 陈书彦本还想趁着喝了鸡汤,和娘子亲热亲热。奈何袁念念喊累,终究还是不忍。帮人揉着腰道,那就早些休息吧。 不知不觉自己也睡了过去。 陈书彦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哭声?陈书彦第一时间去摸床头的辟邪锁,却不小心碰到了袁念念的肚子。陈书彦一个激灵吓清醒了,孩子该不会被他碰出事吧。却发现念念的肚子已经小了下去。 怎么回事? 这时,哭声又响了起来,陈书彦循着哭声找去,发现源头竟然在他娘子的怀里。陈书彦掀开被子,看到了一个小婴儿。是个女儿。 他忙移开眼去。 念念,念念!陈书彦摇醒袁念念,你生了。 袁念念迷茫的睁开眼睛,啊? 你不知道吗? 袁念念眨了眨眼,她睡得正沉,什么都不知道。 陈书彦将孩子抱给她看,你看。 袁念念想起身抱抱孩子,却腰一酸倒了下去。 你身子太虚,不要乱动。 陈书彦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毯子,将婴儿包了起来,又抱着摇了一会儿,可摇了半天孩子仍然不知疲倦的哭个不停。 她是不是饿了?陈书彦问。 袁念念懂得比陈书彦还少,不知道 来,试试吧。 可袁念念不会喂奶,陈书彦只能用理论指导。两人笨手笨脚忙了半天,婴儿终于吃上了奶,大口大口吮个不停。 看起来真的饿极了。 是饿了。陈书彦下了结论。 袁念念皱着眉头,她被孩子咬得很难受,疼。 这事儿陈书彦真的没法帮她,只能讲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终于,孩子吃饱了,睡着了。 两人将孩子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小床上,疲惫的互相对视一眼,双双笑出了声。相拥倒在了床上。 直到天亮,两人才发现,昨晚只是开始。 明明只是刚面世的小婴儿,却深谙折磨人之道,一天终于过去,陈书彦从睁开眼就没休息过,袁念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本就是新手,除了陈书彦从地摊上买的几本杂书,竟然连个像样的指导都没有。孩子在他们手上吃尽苦头,和双亲完美达成了互相折磨的双向奔赴。 还好孩子到底有一半儿鬼族血统,尽管日子过得苦,却从没生过大病。就这么跌跌撞撞长到了三岁,终于可以指着陈书彦的脑袋骂恼(老)东西,不许欺护(负)娘亲了。 袁小静,反了你了!陈书彦当年给这孩子取名叫小静,就是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太闹腾。 -- 第266页 结果小静完完全全长成了名字的对立面,除了睡觉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而且语言天赋惊人,听过的话只要一遍就可以完完整整复述出来。 所以每当袁小静去过一次街上,回来时总会无师自通学会几句骂人的话,老父亲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个试验品。 袁小静将自己学的脏话尽数在父亲身上实验了一遍,发现效果相当惊人,在和小伙伴们嬉戏打闹时率先拥有了嘲讽技。 袁小静,不许说脏话!陈书彦不知道是第几次教训这孩子了,手里的教鞭完全成了摆设,因为袁小静不仅会跑,而且专门往娘亲怀里跑。 爹爹又要打人了!袁小静边跑边告状。 偏偏袁念念又是那种极为溺爱孩子的家长,因为她就是被这样溺爱着养大的。所以每一次袁小静都会成功逃脱。 直到,袁小静五岁了,该识字了。 陈书彦拿起课本,摇身一变成了袁小静的老师。 袁念念极为尊重老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吴岁彬简简单单就拐跑。袁小静失去了唯一的避风港,在陈老先生(其实就是她亲爹)的高压下,彻彻底底丢掉了以前的坏习惯。 脏话不说了,也不许打群架、掏鸟窝、捉泥鳅了。 更让袁小静无法忍受的是,竟然连出门都被限制了。 今天不背完这篇不许出门。陈书彦给她布置好硬性作业,拿着教鞭守在门口。 娘亲袁小静眼泪汪汪的去看娘亲。 袁念念正坐在窗前,借着日光专心致志绣一个荷包,听到女儿的呼唤,抬起头朝她淡淡一笑,听先生的。 在娘亲的美颜暴击下,袁小静晕乎乎的坐了回去,好的娘亲,没问题娘亲! 接下来的时间居然格外有动力呢,袁小静提前半个时辰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 好了。陈书彦放下教鞭,可以出门了,不要打扰我和你娘亲的二人世界。 袁小静却搬了个小板凳在娘亲身边坐下,不,我要看娘亲刺绣。娘亲,这荷包是要送给我的吗?袁小静看到荷包上绣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不,娘亲摇头微笑道。说罢,羞涩的看了一眼门边的陈书彦。 袁小静明白了。袁小静不乐意了。 袁小静最后还是出门去了。 娘亲居然在给爹爹绣荷包,袁小静要闹了! 可最后还是舍不得闹到娘亲面前,娘亲会伤心的。 袁小静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池塘边,池塘里的荷花开了,袁小静想起娘亲绣的荷花,脱掉鞋子,挽起裤腿,下到水里摘起荷花来。 袁小静特意挑了最大的一朵,拿着荷花还没得意多久。 谁家的孩子下水了!造孽啊!快上来! 袁小静被这嗓子吓得够呛,一个趔趄跌坐在了池塘里。 扑通一声,袁小静呛了几口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扑通扑通,袁小静被人抱了起来,小静,小静!快醒醒! 袁小静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床边是湿漉漉的娘亲和爹爹。 袁小静扑到了娘亲怀里,像条泥鳅似的钻来钻去。 吓坏了吧,孩子。娘亲温柔道。 袁小静摇摇头,娘亲,我给你摘了一朵荷花! 娘亲看到了,娘亲很喜欢。娘亲说着,眼泪掉在了袁小静脸上。 袁小静抬起头,伸出小手帮娘亲擦去泪水,娘亲,我再也不会下水了。 袁小静七岁那年,他们搬家了。 因为邻居说娘亲是妖怪。孩子都那么大了,却一点儿老相都没有,准是专门勾引年轻男人吸人精气的妖怪。 他们嫉妒娘亲天生丽质。袁小静愤愤为娘亲打抱不平。 小静袁念念最终还是决定告知孩子真相。你其实有一半的鬼族血统 袁小静安安静静听完了,她不太懂,但是不妨碍她坚决维护娘亲。反正娘亲是没有错的。 袁念念看向陈书彦,神情有些无奈。 袁小静也去看父亲,爹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陈书彦向她竖起大拇指,父女二人第一次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袁念念便只能放弃向女儿讲道理。 袁小静依旧跟着父亲读书,而且比起以前更喜欢读书了。毕竟在山里生活,除了读书也没有其他消遣。 十八岁那年,袁小静打算下山去看看。 陈书彦第一个表示赞同,他已经盼了太久的二人生活。早上袁小静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她并不是真的想下山,毕竟山上风景优美,四季各有不同,玩儿都玩儿不够,傻子才会下山。结果中午时爹爹就为她准备好了行囊,还做了一顿丰盛的欢送宴。 爹爹袁小静的嘴角抽个不停,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你长大了,我们不该牵绊住你。你放心的走吧,爹爹会照顾好你娘亲的。 难为爹爹还能说出如此煽情的话,可是您老人家脸上的笑容根本藏都藏不住好嘛! 袁小静气到无语望苍天,几次深呼吸后,拿起了自己的小包袱,我再去看娘亲一眼。 -- 第267页 去吧去吧。陈书彦极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想让自己看上去忧愁一些。 然而他失败了。 袁小静无奈的来到娘亲的房间,娘亲又在刺绣。 娘亲,在绣什么? 娘亲将绣样展示给她看,是一排大雁,已经快完成了。很快就好了。 袁小静便静静地等娘亲绣完。 好了。娘亲绣完最后一笔,咬断绣线,看看,喜欢吗? 是给我的?袁小静惊喜道。 对。 袁小静接过荷包,娘亲,我要下山了。 嗯。娘亲似乎早已预见了这天,温柔的点点头,路上小心。 袁小静真的下山了。来到有人烟的地方,她才知道,身为女子,她读的那些书竟然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袁小静果断换了一身男装,就近参加了院试,并一路顺风顺水的考到了殿试,轻轻松松拿下了状元。 这山下的人不太行啊,居然连我也比不过。袁小静摇摇头。她已经是家里文化水平最惨淡的一个了,怎么他们比她还要不如。 然后,便被皇上钦点为了当朝驸马。 袁小静还是知道驸马意味着什么的。 但是,她是女的啊!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还好爹爹打包的行李中,一半儿都是逃跑会用到的法宝。 爹爹这是多怕我在山下闯祸! 只能说不愧是爹爹。 袁小静跑路了,并打算回家带上双亲一起跑。 可是,山上那座小院儿里,哪里还有双亲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