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千层马甲》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作者:神泣血泪 文案 叶玫穿进一本古早玄幻文里。 第一世,她在灭妖之战中身陨,死在魔尊怀里,成了他每夜的心魔,他不可触碰的禁忌,他永远的白月光。 第二世,她穿成了魔尊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死对头,妖族女王! 叶玫:天道,你是不是玩不起? * 魔尊睥睨世间,视众生为蝼蚁,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入得他的眼。 他有一位惺惺相惜的对手,一个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仇人,和一个捧在心尖、却意外死去的女人。 第1章 金蝉脱壳 叶玫在《狂女逆天》里做了九十九年女配。 书中,她是巨型门派神宗的长老之女,天资卓绝。 然而,天道只让她活一百岁。 她娇娇柔柔,声音一出口就能让人酥到骨子心,病弱西子,走两步就要抚着胸口喘口气,再拿出崭新的帕子擦去不存在的虚汗,她貌若天仙,一记眼神就能勾走宗门弟子的心,甚至就连眼高于顶的魔尊,也对她心存好感。 然而,她正好与女主一同出战,在女主开挂般的实力面前光环全无,最后惨死在战场上,无人收尸。 今天刚好是第一百年,她即将去世的日子。 叶玫托腮,坐在高大巍峨的神宗第九峰塔顶,思考起了人生。 一直保持着病弱大小姐的人设,好累哦。 和煦的阳光给她的侧脸镀了一层柔软的金光,而另一侧的脸晦暗不明,在塔下的弟子看来,白衣飘飘的叶玫小师妹见了阳光后,似乎更仙了一点,无论什么姿势,都能给他们一种忧郁的美感。 叶玫师妹,不要内疚了,妖族入侵不是你的错!我们相信你!下面有神宗弟子喊道。 叶玫懒懒瞥了他们一眼,又引来一片倒吸声。 好美。 第一次看小师妹嗔怒的样子,按捺不住心跳了。 那是你们没见过柳梦梦!我跟你们说啊,她才十五岁,是万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天才,而且那容貌有人开始带起了节奏。 柳梦梦,就是这本书的正牌女主,在大街上走着就能捞到馅饼,逛到哪儿哪儿就有机缘,不需要辛辛苦苦十年如一日的修炼,顿悟起来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剧情里,是因为叶玫不小心暴露了神宗护山大阵的弱点,神宗才遭到妖族的入侵。顺理成章的,叶玫在防御战中去世,而女主柳梦梦则成最大赢家,不仅让神宗弟子们看到她令人骄傲的实力,还因此得到了神宗的庇护,加上无数的天材地宝。 她这九十九年都老老实实保持着自己人设不崩,也按着书中剧情努力修炼,可唯一有一点她没做到书里导致她暴露神宗秘密的那次出行,被她取消掉了,所以泄密的根本不是她。 这就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难道天道有它自己的坚持?就算前因改变,也不能改变惨死的命运吗?为什么妖族还是如期来了? 叶玫咬了咬牙。 妖族简直就是她的噩梦!想到她最后会死在它们手上,就非常不甘心!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凤凰长鸣,烈火将半个蓝天染出一片红霞,传说中的柳梦梦穿着一身令人血脉贲张的红色铠甲,拉风地站在凤凰坐骑上,愤怒地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她:玫姐姐,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我?叶玫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心形项链。 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把护山大阵的秘密卖给了妖族!要不是证据确凿,我真的很难相信那个人会是你柳梦梦气愤不已,甚至已经拿出了她的火焰长剑,你知道你这不仅是害了流云长老,还会害得整个神宗陷入危机,那些修为低微的小弟子,他们的命,在你心中难道连一箱金币都不如?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柳梦梦义愤填膺的模样很难不让人信服。 怎么会?叶玫不是这样的人吧 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梦梦都说了证据确凿,你还要替她辩护?我看就是她!她知道护山大阵的秘密! 众所周知,叶玫的父亲流云长老,唯一的闭门弟子就是柳梦梦,在宗门之中,流云长老多次照拂柳梦梦,而柳梦梦甚至比叶玫这个亲女儿还更维护流云。 毕竟叶玫九十九年都不露面,谁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玫轻轻歪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般看着这位女主。 好家伙。 知道护山大阵破阶方法的人,只有流云长老的传人,一个是柳梦梦,一个是她。 已知她没有泄露机密。 她在神宗待了这么多年,已经对这里有些感情了,所以想尽办法制止剧情里的惨剧发生。 反倒是同样看过剧情的女主,不仅做了,还栽赃她。 一袋金币?她故意怔了一下,才弱弱歪头问道,为了一袋金币,出卖宗门? 这时,妖族的入侵已经开始,在她的背后不远处,天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这些黑点正迅速越过天堑,往护山大阵靠近,甚至有些强力的妖族,已将黑色的妖力打出,试图将壁障打裂。 咳、咳咳她又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才颤抖着站在塔顶,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妖族大军,给众弟子们一道弱小却坚毅的背影。 那你们说,我的性命,值不值一袋金币?依然是娇软柔弱的声音,却如此有力。 连柳梦梦都愣了一下,下面议论纷纷的弟子们也都在一瞬间没了声音。 不是我做的。 叶玫心底哆嗦了一下。就算装了九十九年,她也没适应这么嗲声嗲气的说话。 我从小就在闭关,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能言善辩的巧舌。她轻轻低头,双手捧起一束淡淡的白光,脸色逐渐变得更加苍白。 她娇娇小小,声音细弱,却平静坦诚。 力量在溢出,就连发丝都被周身掀起的劲风卷得根根漂浮,那一头令人艳羡的如缎黑发,一点点抽去它原有的生命力,变成了银白。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柳梦梦一眼,那一眼明明毫无感情,却令柳梦梦心底生出了寒意。 她继续用甜甜柔柔的嗓音,和平常一样说道,我只知道现在与其纠结是谁泄露的机密,不如大家联起手来,保证我们神宗最少的伤亡。 这只是我该做的罢了。我只希望你们安葬我的时候,能多几件陪葬 话音未落,背后的护山大阵上的丝丝裂痕已经迅速蔓延开来,就在即将崩毁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几乎化为一道流光,迅速填补上了裂隙的空缺。 以身祭阵! 为一袋金币出卖宗门的谣言不攻自破,而柳梦梦的可信度,就此下了个台阶! 在场的弟子们纷纷仰起头,不由自主地仰望着那道动人心魄的流光,心中震撼。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座的各弟子里,有哪位敢拍着胸脯保证,能舍弃性命,不顾一切地保卫门派,保卫那些弱者? 偏偏是他们之中最弱不禁风的一个女子,关键时刻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用自己的所有修为填补上了护山大阵的缝隙! 叶玫嘴角带着一抹笑,在献祭出所有修为后,生命力也逐渐消散,整个人从半空中跌落而下。 这时,她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雪 她轻轻伸手,去抚弄那人如雪般冰冷的面庞,还未触到,就失去了力气,宛若无骨般躺在他的怀里,永远地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双眸的那一刻,抱起她的男子气势陡然变化,冰雪般的白发染上一丝丝杀戾,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袍变成了浓重的黑底金丝绣,从普通的男弟子一跃而升至无人能敌的大能,瞬间抬起的威压生生妖族最强者从半空中逼得摔了下去,死死跪倒,匍匐在地! 天空一众黑压压的妖族,在一瞬间尽数到底,不仅是妖族,还有人族,以及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在那种程度的威压下,没有人能抬起头来,所有生灵在这一刻都能感到骨子里的颤抖与臣服! 那是魔类的最强者尊! 而叶玫只知道,她终于摆脱了这个早夭的苦逼女配身份,即将奔赴新的人生。 嘿嘿嘿。 她穿书后,思来想去都不甘心早死,于是经过精密的计划,偷走了女主最强的金手指一条能起死回生的绿色心形项链,走到哪儿戴到哪儿,生怕哪天被谁暗算就去世了。 按照剧情所说,女主借着这条项链假死一次,摆脱了她并不怎么高贵的原身份,走上新的人生巅峰。她这次多半也能投个好胎,穿成个富贵人家什么的。 叶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况且,她故意死在了还没黑化成魔尊的反派怀里,以他恐怖的实力,足够保护她尸体不被妖族破坏就算被破坏,她为宗门牺牲也是壮烈之举,神宗就算给她立个衣冠冢,也一定会好好安葬的。 她特意在死前提了一句多给她埋点陪葬品,他们应该听进去了吧? 就算没听进去,她天天在流云老爹面前念叨的那些喜欢的灵器,他也应该会给她往棺材里安排上吧? 这样的话,不管她在哪个刚刚去世的小倒霉蛋身上复活,都能找机会摸到神宗的墓地,把她的陪葬都给摸走。这第一桶金都准备好了,后边的日子还不得顺风顺水? 咳咳,反正阳间的人花阳间的钱,既然是给她的丰厚陪葬,那她挖得也顺理成章。 这时,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她的经络似乎正一遍遍地被洗礼,正是书上所说的女主复活时必经的感觉! 她再也不用努力维持柔弱人设了! 全新的美好人生,从复活开始! 作者有话说: 本来会晚一天开的,但听说今晚五星连珠,万一我就穿进这本爽文里当女主了呢hhh 想构建一个恢弘大气的奇幻世界,走升级流,女主操作依然很骚,不论在任何境地你都可以相信我们的女主,类比我《宫斗逆袭,在线直播》那本。 这本估计日更3k,我很高产,不会断更哒 第2章 复活 一天后,妖族之城。 这里,是神州大陆藏污纳垢的地方。 城堡由纯黑的巨大石砖堆砌而成,城中建筑一座紧挨着另一座,就连九天之上最圣洁的阳光都难以穿透城堡上方的黑色砖瓦,到达这被众神厌弃的污秽之所。 叶玫在两座紧挨着的大楼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走着,仿佛行走在两面笔直的极渊深处。 她看不到任何阳光,入目的是一片阴暗。 鼻子里全是潮湿的霉味,让习惯在灵气弥漫的洞府中生活的她几乎不能呼吸。耳边响起嘈杂声,大概是哪个妖族帮派又在街道上火并吧。 脏,乱,黑暗这就是神州大陆上妖族最后的栖息地,而她,好不容易得到借尸还魂的机会,没想到魂魄会附在这个妖族身上。 我怎么会来这里叶玫糟心地揉了揉本就杂乱的黑发,有点难以接受残忍的现实。 她真的靠这条项链,起死回生了。 可她穿成了自己前世最痛恨的种族,妖族。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她还是这个即将被女主一锅端的妖族的妖王之女,下一任妖族女王,妖九! 天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有多崩溃,这个妖九在妖城出了名的花痴,竟然为了追个妖族美男追到城外,中了仇人的陷阱,被围殴到死,死的时候衣服也破了,头发也被抓乱了,狼狈得和街边乞丐有得一拼! 她诈尸的时候,一睁眼就见十五个膀大腰圆的妖族壮汉围着自己,差点就再死一次! 女王候选人,这身份听着光鲜,但在妖族那就是个笑话,先不说妖九的修炼资质是妖族有目共睹的超级废物,就算足够强,凭一人之力也无法镇压这些不服治理的妖族帮派。 妖城没有王法可言,走在路上被血溅一身,大家也都习以为常,顶多擦擦。 都是以强者为尊,神州大陆起码还讲个假仁假义、亲情理法,妖族只管自己有没有吃饱喝足毕竟在这个小小的城池里,要容纳数以万计的妖族,食物不够,资源不足,灵气更是荒芜,就连每个人睡觉的空间都只有小小的两平米。 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吗?你说我不出城堡吧,以这儿的治安,哪天睡着了被谁弄死也是分分钟的事,你说我出城吧,妖族在神州大陆可是人人喊打,横竖都没活路叶玫嘀咕着,一手抚上胸口的项链。 这根看似普通的银链子上,串着的那颗心形晶石已经从绿色变成了无色,似乎完全失去了效用,但她依然挂在胸口。 是提醒着自己珍惜生命,也仍抱着一丝还有机会修好它的侥幸。 这时,一颗骷髅滚到了她脚下。 叶玫是上过战场的人,并不惧怕这点血腥,而且据她的经验,这骨头是新的,说不定上一秒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目不斜视,绕步就走。 烦人的妖物。 她正烦着,因为她已经苏醒了一整天,离她去世的时间点也已经一天了,妖族的大军应该已经被女主剿灭得差不多,神宗大概率已经恢复稳定,她要想趁乱摸进神宗偷陪葬品,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都是钱!白花花的钱啊!埋在地底下不见天日的多可惜! 都怪妖族! 啧。一个赤着上身、半人半熊的魁梧大汉望了她一眼,一脚踩在骷髅上,只听一声细碎的轻响,骷髅四分五裂。 难得在妖城见到个人,你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被驱赶到这儿?他问。 妖族里除了妖,还混杂一些被神州大陆势力追杀、走投无路的人族,不过能犯这么大错的,百分百是恶贯满盈且实力强大之人。这种人万万不能招惹。 但是,还有一种妖,弱小得连妖纹都无法化出,外表也和人族一样,简直是送上门的待宰肥羊! 从外表上看,叶玫一头未曾梳理的杂乱黑发,配上那脏兮兮的小脸蛋,和小鹿般人畜无害的眼神,像极了刚经历过一场劫难、艰险逃出生天的小妖。 很显然,她这么小心翼翼地从小巷走,身边无人看护,从各方面都吻合了第二种猜测。 确实做了一些让天道都容不下我的事。要是它知道我把女主的金手指抢了,非要气得一道雷劈下来不可。不过让我从女配穿成女配,倒也挺符合它无良的作风。叶玫眼神幽幽,继续自言自语地念叨。 说完,远处一道惊雷照亮天际,吓得她立马闭嘴。 说的什么鬼东西?不会已经疯了吧。 这城里的疯子还挺多,不知道是被这暗无天日的环境逼疯的,还是被无处不在的恶人们吓疯的。 转而,半熊妖露出了危险的笑容,不过,疯了好,也省得打斗声引来别人跟我分赃!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实点儿交出来,当保护费! 值钱的东西? 叶玫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跳了出来。 她是妖族下一任女王啊!她还惦记个什么陪葬品?虽然没个实权,但她哪里缺钱? 虽然还是不能摆脱当女配的命运,但起码她不用刻意维持前世柔柔弱弱的人设,也不用再受活不过xx岁的天道限制! 虽然起点极低,虽然身份极其麻烦,虽然身边处处是致命危险,但她可以肆意地,理直气壮的活着!虽然命运没有往好的方向改变,但她的复活说明了女主并不是无敌的!女主的金手指也可以变成她的!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是血统最纯净的人形妖!伪装人类根本不会被看出破绽的!趁妖族还没收兵混进神宗假装神宗弟子什么的,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我太谢谢您了!她连忙向这个熊头大叔拜了三拜,又把口袋掏了个底朝天,把所有金币全都给了他,出门没带什么钱,谢谢谢谢!您就是妖城里的朝阳,是指引我明路的苍蓝星,是我今天的全部幸运!您看这些够不? 凶狠的熊头大叔愣了一下,才把金币都收进了腰包:还真是个疯子 叶玫转身想走,就听他又道:诶,等等。 她疑惑回头,见熊头大叔顿了顿,又有些尴尬地往腰包里掏了掏,拿出一枚铜板,放在了她的手心。 你这疯疯傻傻的小羊羔子,在内城里就是被抢的份儿,金币带在身上你也没命用。倒不如拿个铜板去换点饼子果腹。 一枚铜板,能换到一张石头般坚硬的烤饼,这属于是城里最下等的食物,有点实力抢劫的妖不屑于吃。如果身上只带着它,倒也不会被实力高的妖惦记,顶多就是被一群同样弱小的、饿了几天的小妖围殴罢了,起码没有当街暴毙的危险。 叶玫呆了呆,虚握着那枚铜板。 铜板是被贴身收着的,握在手心有些发烫。她这只手捏过冰冷的金币,甚至是晶卡,从没这样郑重地捏过一枚最低等的圆铜。 书里描写的妖族,似乎是凶残,好勇斗狠,嗜杀成性来着?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将沾血的短匕送回了袖中。 哎呀呀,本来想杀他的,还是算了。 其实她这只小羔羊,从不适应这个身体、跌跌撞撞从外城走到内城起,就遭遇了无数次刚才的场景抢劫,调戏,甚至是因为挡了别人的道,就被随意下了杀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成了刀下亡魂。 这大笨熊以为她是怎么来到内城的?当然是踩着这些妖的尸体,一步步走过来的。要不是他只收保护费不杀人,他的下场估计和那些人一样。 前世她最痛恨的就是妖族了,听说妖族以人类为食,听说妖族自相残杀,听说妖族无耻地在宗门秘境中抢夺资源,妖族对所有人来说是纯粹的恶! 她甚至立誓要灭尽妖族,所以,在杀这些妖的时候,她毫无心理负担。 发什么呆呢。半熊大叔瞪起眼睛,凶了她一把,又强硬把铜板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老子是懒得杀你,免得一身血回去又惹那婆娘不高兴,别人可就不一定了。你这么呆呆傻傻的,还是别在内城晃悠,滚去外城吧。 好的大叔。她晃了晃神。 妖城这么污秽的地界,有假装善良的劫匪,却也有婆婆妈妈的大叔,凶巴巴地假装恶人。 神宗那么神圣的地界,有勤勤恳恳的修士,却也有假惺惺对你好的柳梦梦。 笑死。 难怪她看这本书的时候,没有结局,大概是作者写到一半,人物就已经崩坏了吧。 她这个女配不也一样,没按天道安排的走嘛。 在大叔假装凶狠的目光中,她老老实实循着空气中的飘香找了家烧饼铺子,和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瘦小妖族一样,踮起脚尖,举着一枚铜币晃啊晃。 好久没这么放肆,天天在神宗装病气少女,都快装出心理阴影了! 她和摊主换了一张烤饼,在周围其他馋得吸溜口水的小妖艳羡的目光中,她仿若无觉,毫无罪恶感地双手抱着它,用力一啃 嘎嘣! 这是烤石头吗?妖族就吃这个?! 叶玫有点咽不下去,虽然她确实饿,但这种食物还是留给这些皮包骨的小妖吧。 但一抬头,半熊大叔还在望着自己。 他收她保护费了,在这儿站着,估计是怕她的石头烤饼被其他小妖抢了去。 叶玫深吸一口气,一口一口用力咀嚼下去。 她才不可以娇生惯养。 老实说这块饼并不好吃,她却在味蕾一丝丝苏醒的过程中,咀嚼出了妖族的萧瑟艰难。 这个城池如她看到的,充斥着杀戮与罪孽,可她复活的身份,是他们的下一任女王妖九,是这些在绝望深渊中挣扎的人唯一的希望。 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只真实之眼,突然在她的心脏处睁开一条缝隙。 项链的绿色生命力不仅修复了妖九破破烂烂的身体,还把经脉扩展了一倍,让她的感触更加敏锐。 她似乎觉醒了新的东西 心眼。 虽然只睁开了一条细缝,但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多了一些她原本不知道的剧情 原书里,女主因为手握剧本,基本知晓各种天材地宝的出现节点,还知道所有能威胁到她的女配的讯息,以此提前斩杀,一路开挂。 妖九是和她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重要女配,是女主十分重视的威胁。 女主预测到她成长起来会是下一任妖族女王,就趁老妖王还在的时候,悄悄用一个分e身潜伏进妖城,在妖王破阶、防御最弱时暗杀了他,假扮成了妖王,凭着妖族们对妖王的信任,将妖族资源搜刮一空,以惩恶扬善之名屠了满城,顺利地把妖九掐死在了萌芽里。 这些信息原本是关乎着天道运转的机密,竟都被她的心眼所读取!她敢相信,如果刚才玄妙的状态再长一些,闭眼的时机晚一些,她甚至能窥测到之后的剧本走向! 她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试图再睁开那只眼,却再也无法进入状态了。 看来这只眼睛只有在某些心境下才能开启,这项刚觉醒的能力,书中并没有提及,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发挥它的威力。 叶玫用力把饼咽了下去,抹了抹脏兮兮的乱发,跳下板凳。 对面一个小妖的石头饼被另一个抢了,两妖打得头破血流,但也不乏有些毫无修为的小妖愤怒地用拳头为陌生人伸张正义。 妖族啊,比人类单纯。 她邪恶地想,自己要是利用妖族的拥簇,像女主那样毁灭妖族再把好东西洗劫一空,倒也不难。 可惜,她决定守住这座城。 反正已经坑过柳梦梦一回了,也不在乎这两回三回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是? 反正这条命也是借女主的,想亏都亏不了。 叶玫遥遥抬头,往妖城中心的王宫望去。入目的是冰冷肃穆的大殿,巨大而紧闭的宫门,和半空中的天地异象那是妖族强者即将破阶时显出的莲花形黑雾。 她复活的时间点,正是妖王破阶的前一个晚上。 刚好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每晚更新时间目前是在23点30分左右,(暂时没有固定下来,因为最近几天可能会多更一些 第3章 妖刀 小妖们看到叶玫有半熊大叔保护,纷纷把不该有的歪心思藏了起来,没人敢招惹她。 叶玫安静地吃完饼,抹了抹嘴上不存在的油花,在准备出发前,还特意给大叔递了个感谢的眼神 等等,刚还站在巷子口的大叔呢? 可能回去了吧,毕竟还要养活他一家子。 她没想太多,现在一分一秒都很珍贵,甚至关乎着全城人的性命,她要早点赶往王宫,想办法给女主后背来一刀。 她很记仇。 去王宫的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吆喝着的小商贩,这占地不大的城池挤满了低等妖族,人口密度大到惊人,而且,扭打在一起的妖,简直随处可见。 大妖剥削奴役小妖,小妖饿死街头,妖与妖之间分出清楚的帮派界限,光去王宫的这一路,她就见识到了抢女人的、抢地盘的、打劫的运镖的、恃强凌弱的、买卖奴隶的 那喊声,吵得人头晕。 叶玫头也没抬,迅速走到了王宫附近,连脸上的灰尘都没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老妖王有九个孩子,妖九排行最末,却是唯一的女儿。大概是母亲死得早,老妖王的过分溺爱和纵容,造就了她横行霸道的行事作风。 嗯,很符合人设。 没想到门口的黑衣守卫忽然把刀一横,架在了她脖子前,仿佛她再往前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什么人连王宫都敢闯?守卫怒喝。 叶玫心虚了一下,这才想起妖九被揍成这幅狼狈样儿,估计亲爹来了都不认识。 她往口袋里掏了掏,想拿出点证明身份的东西,却突然记起,她的腰牌早就在打斗中碎裂了。从那十五个壮汉尸体上翻了几遍,也只能搜到几个金币,和一柄连品阶都没有的匕首。 好穷。 大概是妖城里的强者都被发配到神宗去打入侵了,她才那么幸运地靠自己从神宗学来的武技,从外城走到内城,没碰上一个强的。 但这里还是很危险,现在她毫无修为,连王宫门口的守卫是几阶都看不透,这是最恐怖的。 她想了想,双手叉腰,深呼吸一口气,用自己最大的哭腔:爹! 这个字回荡在王宫上空,从熟悉的骄纵口吻和超大哭腔里,守卫们才恍然明白他们拦的狼狈小人儿是谁。 下一秒,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带着巨大的惊喜声:小九,是小九?!我的宝贝女儿,你这两天去了哪里? 苍老的妖王听到她的声音,哪里还能坐得住,即便将要突破,也忍不住第一个冲出王宫,化身一道黑风来到她面前。当他看见她这一身狼狈,眼中闪过一道心疼,又突然冷脸,震怒道:是谁干的?小九你说,爹帮你扒了那人的皮! 没事,我不小心摔的别吧,您老都快突破了,还是修炼要紧! 想不到老妖王反应如此过度,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装可怜了。 别怕!谁欺负你,有爹帮你做主!老妖王气势汹汹。 叶玫看着老妖王沟壑纵横的脸,心中感慨,他生的八个儿子各怀异心,唯一心疼的小女儿又被惯坏了,眼看着后继无人,妖城又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难免心力憔悴。 而且,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操劳过度的老父亲如果突破失败,无以延寿,就活不了多久了 她之前所在的神宗以御兽为流派,分为见习御兽师、初级御兽师和高级御兽师,每一级都有九个阶段,每一阶都差距巨大。 柳梦梦的分身实力不强,大概在见习三阶左右,之所以能刺杀身为初级五阶的老妖王,就因为她选的时机刚刚好,在老妖王破阶、体内灵气紊乱时下的手。 可不能让这坏女人得了手。 爹,先不说这个了,我在郊外睡了一晚上,现在浑身都粘着汗,难受得要命。她老实巴交地扯了扯自己的油头,示意老家伙看。 哎,苦了你了快快快,我让侍女备好灵液汤,你好好在里面祛一祛邪气。老妖王道。 灵液,是富含灵气的凝液,在妖族十分稀缺。这种液体只要一小瓶,就能让一个无法开悟的废柴一跃成为见习一阶的御兽师,和洗精伐髓的效果差不多。 这正是她的目的。 顺理成章地,她被安排进了灵液池巨大的殿内温泉里洒上两滴灵液,这样的昂贵的洗澡水,如果换了别的妖族,怕是早就进阶了。 可妖九是个例外。 妖九的经脉阻塞得厉害,几乎没有成为御兽师的可能,就算每天灵药灵草泡着,也无法泡动一堆废铜烂铁。 老妖王因此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头发,但每次想到,也只有叹息。以他的实力,最多也只是搜集些灵液和中品幻器了,无法用更多的好宝贝彻底让妖九改变体质。 哗啦一声,叶玫跳入水中,瞬间闭目,抽去浴汤里被稀释掉的灵气。 她不想浪费时间,调用前世的毕生所学,迅速凝气。 今晚她和女主必有一战,她现在能达到的实力越高,胜算才越大。 漂浮着粉嫩花瓣的温泉水中,那一丝丝纯白的气雾仿佛被什么东西强力浓缩抽去,甚至没有反抗那股吸力,就被吸入了叶玫身体。 与此同时,从她身上也渗出了一些污泥般黑臭的液体,一点点流入水中。 闭目打坐的叶玫气息越发稳固,直到水中所有灵气被抽干,以她为中心,一圈幻阵的流光围绕,一点点凝聚成星星的形状。不知过了多久,当流光完全充满星星,叶玫才睁开双眸。 见习一阶。 不过,这颗星星被她夯得很实。 和其他刚刚修炼、急于求成的御兽师不同,她有过修炼的经历,知道打好基础有多重要。 修炼就好比盖一栋高楼,基础决定上限。所以,她宁愿在开始时将地基打好,宁愿花更久一些的时间巩固境界。 实力暂时达不到第二阶,她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行突破。 但是战力不完全等同于实力,如果她准备好一些老爹的趁手武器说不定就算正面和女主分1身一战,也有四成胜率。 叶玫开始打起了心里的小算盘,一面整理好衣物,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沐浴一番之后,妖九真正的面貌才展现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她将身体里的杂质逼出了一些身材娇小的女孩长着一对慵懒的猫眼,黑琉璃般的眼珠深邃幽暗,黑色小礼服遮不住那笔直而雪白的双腿,微微垫高的鞋跟给予了一种优雅而高贵的气质。 进可女王,退可萝莉,她就处在这两者之间,不显露半点真正想法。 叶玫尝试着对着自己笑了一个。 边框盘着四条火龙的金色镜框里,女孩儿眉眼弯弯,也对她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叶玫: 她笑起来好像憨甜憨甜的? 练了一个时辰的表情后,叶玫终于敢学以致用,以妖九平时骄纵任性不可一世的表情,一脚踹开了王宫的武器库。 王女,不要啊王上一旦怪罪下来,我们可都别活了守卫哭着喊着抱着她的大腿,泪水糊了满脸。 其他守卫欲哭无泪,甚至不敢上前劝阻。 妖族谁人不知,王女妖九不仅毫无上进心,性格也十分顽劣,要是有谁敢当面反驳她,她肯定要直接跳脚,治他们的罪。 可怜的老妖王花尽心血,却养出了个不肖女,非但不能分担政务,还处处捣乱,害得老妖王一把年纪了还四处为她擦屁股。 不行,我就要。叶玫双手环胸,轻哼一声,别过头去,话音斩钉截铁,反正现在父王不在,你们都要听我的。 这小祖宗守卫嘀咕着,用眼神交流,轻声和身边道,看来是有备而来,盯准了王上在闭关,没人能治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另一个守卫轻轻冷笑。 对付王女的胡搅蛮缠,王宫里的老人们都有经验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骗的。 守卫们互相交换了眼神,终于让出一条道来,其中之一忽然改变态度,恭恭敬敬向叶玫比了个请的姿势:既然王上在闭关,那武器库的临时调用权,的确在您手里。 叶玫瞟了他一眼,虽然心知恐怕没那么简单,但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识相就好,还不快带路。 不过随着守卫拉长的声音,她知道重头戏要来了,王上不让您随便玩这儿的武器,也是好意,因为只要是中品以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灵性,如果您的实力不被它们认可,强行让它们择主,可能会被其反噬。 当然,还有一句很伤妖九面子的话,被咽了下去以妖九毫无实力的水平,恐怕拿也拿不动任何一件武器,更别提驱使它们。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 嗯嗯,知道,下去吧,我在这儿好好转转。叶玫直接打发人走。 守卫们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她的结局,可怜地望了她一眼,为了不让她当众丢完面子,退出去前还顺手把门给关了。 这正合她意。 巨大的武器库,由极高处的水晶灯照亮,整个地方笼罩着一层幽幽的蓝光,一排排的武器陈列架上,刀、剑、斧、钺,还有许许多多见所未见的武器安静地沉睡其中。 它们基本都属于下阶,不在她的选择范围里。偶尔能见到几把不错的中阶,但她仍不满足。 叶玫找了好一阵子,直到走到最深处,她的心脏似乎有什么感应,站在一堵墙边。 是心眼在提醒她吗? 但它依然没有睁开,那一瞬间的直觉逝去之后就再也找不回来。 叶玫面无表情,突然运起灵力,往墙壁上狠砸一拳。 轰地一声,被砸的地方四分五裂,阵阵齑粉随着拳风扬起,在碎裂坍塌的洞中,露出了一处暗室。 暗室内,放置着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岩石,在石中斜插着一把宝刀,闪烁着上品独有的金色光泽。 好东西! 叶玫想起,老妖王随身带着的拐杖也不过是把中阶武器,之所以藏了这么一件上品刀不用,恐怕是无法将其收服,却又不想让它被其他人所得,才将其藏起,待实力增强后,强行收服它。 她试着用五分气力拔了一下,确实纹丝不动。 再试,这次用了全部的劲儿,依然没能撼动它一分。 外面的守卫听着里边没动静了,还以为这小祖宗终于认清现实,放弃折腾了,于是礼貌地敲了敲外门:王女,王女?您还好吧?如果身体不适,也好早告诉我们,我们去准备伤药 您在吗? 再不回答,我们可要闯进来了。 叶玫离得太远,根本没听见。 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这把刀上,老实说,她前世表面用的是剑,其实用刀也挺多的。特别是在神宗憋久了,改头换面偷偷摸摸换个身份出去游玩用的就是一柄这样的上品好刀护身。 当时她一身男装在北域游玩,到处和人比试,因为从无败绩,被北域之人尊为狂刀来着。要不是发现反派那个还没黑化的魔尊也在找她比试,让她迅速溜回了宗门,说不定整个神州大陆都要传遍她狂刀的称号。 所以她对这把刀,势在必得! 驭刀之术,在于人刀合一,感刀势之收放,悟刀气之挥洒。 她心里默念着背下的刀诀,握上刀柄,这次不再猛然用力,而是注入全部精神,感受着它的构造,描摹着它的锋利,想象着挥舞它时对它每一寸的完美控制。 这把刀刃暗红,流淌着紫色妖纹的刀,太美了。 她的手指贴着刀刃,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刀身的,喜悦的颤抖。忽然指尖一痛,这把刀竟然主动飞出,划出她一丝血缝,契她为主! 妖刀。脑海中响起了它的名字。 就在契约后几乎淹没人的金光散去之时,叶玫正转身把刀收入鞘中,就见对面的窟窿外站着两个僵硬的守卫。 你你你守卫哆嗦着嘴皮子,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这把刀刀刀 他们原本是担心王女强行契约被反噬,特意进来看看的。 伤药他们都备好了,没想到走到这里,竟看到那把王上百年来不曾收服的上品妖刀,被王女轻松地握在了手里! 作者有话说: 我直接双更! 第4章 救人 这这这是真的吗? 这个从未被正视过的未来女王,竟不费吹灰之力,轻飘飘地拿起了妖城里唯一一把上品刀! 况且,从没习过武的妖九,又是怎么往墙壁上砸出这么大一窟窿的? 这刀不错,归我了。叶玫斜了一眼呆滞的两名守卫,挤开他们,自顾自走了出去。 她也没办法解释,多说易错,还不如让他们自己猜。 待她走后,守卫才回过神来:那把刀,还认主了? 不、不知道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啊! 天色已暗,叶玫把刀收起,没事人似的在王宫瞎转悠。 其他人只当她又起了什么捉弄人的坏心,也没当回事。 是妖王即将要破阶的缘故,今晚的守卫增加了好几倍,她转悠了一圈,暗暗记下了王宫的地形,已经可以确认它连一只苍蝇都钻不进来。 那女主不惊动任何人暗杀妖王,是怎么做到的? 叶玫站在天台顶端负手而立,眺望着这座漆黑城池的本来面貌,心不在焉地数着远处的灯火烛光。不由自主的,更为年迈的老妖王感到几分萧瑟。 难道真的要他亡在这里? 忽然,她的视线扫过一片空地,想起了妖城遗弃已久的地下建设。 是密道! 老妖王突破,是在位于王宫地下的密室里进行的,如果通往密室的道路并不唯一,女主完全可以绕开守卫! 难怪心眼看到女主化身的时候,用的是潜伏这个词,合着女主为了省事一直在挖密道,没空修炼。 真是好家伙。 叶玫立刻往密室而去,一路上也没谁敢拦她,就这么畅通无阻地开启机关,从螺旋向下的台阶走了下去。 机关门在她身后合上,也合上了最后一丝光隙。 她故意没有点灯,就这么静静走在黑暗中,敲着螺旋梯旁的每一块石砖,仔细分辨声音的不同。 果然,她发现了一块空心砖,不知道挖多久了。 叶玫迟疑片刻,将石砖小心扯出,钻了进去。 这条女主挖的地道有些狭窄,只能容一人爬过去,不过好在她个子挺小一只,猫着腰走倒也不费力气。 不知多久,头顶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她抬头一望,密道的上方出口被伪装成下水道口的样子,从这儿出去,似乎就到了内外城交界的不知名小巷子。 她刚要上去,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一具凉透了的尸体,脑袋滚在一边。 妈耶,杀人灭口 不用想,肯定是不小心发现了密道秘密的哪个倒霉蛋,被灭了口,随手丢进来。 大概是同病相怜,她还是拧着鼻子蹲下,往这人身上搜了搜。 待会儿女主还得来一趟,现在搬动尸体恐怕会引起女主的怀疑,她唯一能帮人做的,就是拿他妖牌找到他家,告诉家人死讯。 大概是这人地位不怎么高,她没搜到妖牌,倒搜到几枚金币,一块石头般冷硬的烤饼。 叶玫皱了下眉,虽然光线不怎么好,但她摸到了这几枚金币背后的刻字。 刻字带着王宫专属的标志,另一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和她给半熊大叔的那几枚,一模一样。 心头一冷。 她摸上了滚落在一边的脑袋。指腹细致摩挲之下,半只熊脸的模样被描摹而出! 一股无名火起。 她咬咬牙,愤然离开。 入夜,老妖王正步入进阶的关键时期,坐在仅放置一盏烛台的密室中,开始入定。 五感六识皆被封住,这将会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暗门轻轻被推开,一个手执匕首的黑衣女人优雅跃下。 仿佛是为了庆祝隐忍多年换取的胜利,她没有立刻杀死妖王,而是讥讽地用匕尖在他脸上比划,思考着如何下手才能彰显她的完胜。 不枉我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把妖族连根拔起的时候。柳梦梦眸中狠光一闪,老头子,你我不认识,下黄泉也别怪我无情,要怪就怪妖族将来会威胁到我! 说着,她猛然刺入老妖王的心脏,却听碰地一声,匕首被一道无形的气罩拦住。 老妖王竟有护身气罩!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老妖王强行摆脱入定状态不过,这也代表着他的修为将永远停留在初级五阶,甚至还有可能气脉逆转,损伤功体而死! 你,是谁?!老妖王显然受伤不轻,实力大退,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见习四阶的女子欺身上前。 除妖卫道之人。柳梦梦嫌恶地看了一眼老妖王,这次下手,直接用了十成力气。 老妖王纵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闭上双眼。 须发尽白的他,在这一刻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生机,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妖城他护不住了。唯一担心的,是他还未长大的女儿。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要是没了他,她如何生存下去 匕首毫不费力地穿透老妖王的护身气罩,向他的心脉刺去,却在那一瞬,另一道声音响起:柳梦梦,好久不见。 柳梦梦的动作一滞,比起刺杀妖王,这个不合时宜出现在密室里的人更让她警惕:你从哪里套出的这个名字?! 不告诉你。叶玫似乎压根没察觉到危险,大摇大摆地从暗处的密道走出。 分1身和真身的记忆并不共享,为了及时打断她,她只能这么一喊。但既然喊了,就代表着她和女主必须死一个,不能让秘密流露出去。 柳梦梦竟然有四阶,她的估算出了点小小的误差。她作为一个刚进入一阶的萌新,想跨越三级阻止柳梦梦,有点难。 而血的教训也告诉她,千万不能和女主正面刚。 原本因为这一声打断而侥幸不死的老妖王,刚松一口气,看见来人是她,脸色变得惨白:九、九儿?快、快走啊!! 他宁愿妖九没有来,宁愿自己身死,也不想牵扯到她! 我不走,我是来救爹爹的。叶玫摇摇头。 柳梦梦刚才还有些忌惮,见到是她,差点笑出声。 你?就凭你?柳梦梦在妖城潜伏七年,当然认识妖九这个出名的废物,戒备松懈了下来,一个御兽阶都没有的妖,要不是你有王室血脉的光环,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就在这时,老妖王心下一横,周身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气流,整个人呈现出自我毁灭的趋势:九儿,我拖住她,你赶紧上去,找侍卫长! 他不是没看懂柳梦梦眼中的杀意,她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这里,怎么会允许九儿活着出去?他一把年纪了,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九儿 柳梦梦也知道老妖王拼死的架势难缠,刚回头准备结果了这个老家伙,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道灵力向自己打来。 见习一阶的实力! 不许你伤害我爹!叶玫大喊道。 老妖王一阵惊异,眸中闪过复杂情绪,不知是欣慰多一些,还是忧愁多一些。 九儿竟然能修炼了,还不知不觉达到了见习一阶!这事放在平常任何时候,都足够他在王宫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席,迫不及待昭告整个妖城! 可现在只有一阶的战力,面对这个四阶的黑衣女子,将毫无还手之力。同是见习御兽师,每一层级之间的差距巨大,就算三阶巅峰,在四阶面前甚至也走不到一招。 柳梦梦和老妖王想的一样,周身扬起一道护身气流,甚至头也没回,根本不把一阶的杀招放在眼里。 但,就在这时,一把极快的刀猛然掀破她的防御,甚至连她衣服里的软甲也被切豆腐似的割破,毫无阻碍地将她一刀捅了个对穿! 这快如闪电的一刀,甚至连老妖王都没看清。但在她面无表情收刀时,老妖王震惊地发现这柄上品宝刀上刻着熟悉的纹路。 妖刀! 是那把桀骜不驯,甚至连初级五阶的实力都无法让其臣服的妖刀!以九儿的实力,根本无法驾驭的刀! 九儿由于过度震惊,老妖王的话音都颤抖起来,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当真只有一阶? 确实,刚才在灵液汤里洗澡的时候,突然就进阶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玫把老妖王从地上扶起,一脸无辜地挠挠头,柳梦梦估计是小看了我,以为我破不了她的气罩,但她没想到我有一把这么厉害的武器。爹,你气息不稳,先入定吧,我来收拾战局。 论实力,面对面打她还真打不过女主,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出手时机。直到老妖王想以自损的方式反抗,她才不得已站出来打断他。 还好,老妖王并未损伤到根基,虽然经此一劫实力大退,但还有突破五阶的可能。 刚才她故意以妖九的面貌出现,是让柳梦梦放松警惕,一阶的灵力只是她故意放出来迷惑人的气息在那道气息里,包裹着上品妖刀的刀气! 可以说,她是凭着这把武器,无视柳梦梦的护身气罩和软甲,阴了她一把。 老妖王见危机已除,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来不及交代更多,就又入定了。他必须立即调息,不然实力掉得太多,恐怕镇守不住手下。 叶玫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抹布她早就做好清理战场的打算了。 就在她来到女主尸体面前,准备打扫战场时,竟见那具尸体正逐渐虚化,化成了星星点点的绿光。 这些绿光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强烈吸引,纷纷往她脖颈处聚集,最后涌入了那根帮她复活的生命项链中。 她神奇地发现,那颗已经失去颜色的绿宝石,在绿色荧光的涌入下正缓慢恢复色彩! 她不由凑近了一些,把项链拿起,果然,剩下的虚影也化为一道绿光,钻进了她的项链里,整个密室恢复了干净,就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而项链,竟被填补了三分之一的绿色! 第5章 魔尊 还带充能的?!叶玫忍不住惊叫。 消灭女主的一个低阶分1身,就能充三分之一的能量!那她要是能给它充完能,岂不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女主的金手指,好用! 原书里并没有关于项链充能的记载,除了拿它复活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用处,但作为理科生的她捏着项链,近乎本能地开始思考其中原理。 比起复活石,这东西更像是一种能量载体,能够吸收某种生命能量,也能将其转化释放。 它似乎只对女主的生命力有反应,因为在杀进内城之前,她的手里就染上了无数妖族的血。 但是,转化释放 这股力量既然能转化到石头里储存,就很可能可以转化成别的力量释放出来,不止是用来复活! 叶玫闭目,悄悄抽出一小丝绿色的生命力,竟发现它真的可以被自己提取!只是那力量太少,提取出来后直接注入她的身体,让她的气息猛然涨到了二阶!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二阶,这股气息不会存在太久,但,这种尝试让她看到了另一个可能。 这根项链,可以被当做她的能量储存器! 以后不管是用来复活还是打架,她都赚了一个亿! 叶玫赶紧把它藏进了衣服最里边。 解决了女主这个麻烦,她和老妖王就不会死。老妖王不死,妖城就能保住。 穿越以来,她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改动涉及女主的世界线。现在看来,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把她捏死了怎么地?有本事再给女主派个分身下来干碎妖城啊?我就不按剧本来! 天道怎么了,天道不要逻辑的吗?我倒要看看您有什么能耐把剧本纠回来。 仗着老妖王在入定,听不见,密室里没有其他人,叶玫不顾形象地对着上天比了个中指。 从她重生就可以看出来,天道纂改世界线也是要遵循基本法的。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4) 因为天道的本身是世界的规则,它不能打破规则,只能通过操纵规则来影响芸芸众生为他做事。不可能直接操控个大佬空降妖城,毫无原因地屠城。 可惜她话音未落,一记炸雷响彻云霄,不过身在地下密室的她压根听不见。 妖城上空的青色电光还未消失,一道黑色身影就划破虚空而来,他一出现,自带的压迫力就让方圆千里内的空间再无飞行物。 超级大能! 他披头散发,如雪的发丝夹杂着纯黑,半仙半魔,跌跌撞撞。 他的怀里抱着一柄挂着铁索的重剑,一看便知这把武器必定不凡,可惜剑主似乎已经逝去,导致这柄剑陷入了沉睡之中,无法呼唤剑灵,就算强行使用,也只能当做寻常的下品武器,发挥不出它原本的威力。 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珍视怀中的这把剑。 小玫他踏着虚空,直向妖城而来,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每一步踏落时都震出一道扩散的淡紫涟漪。可他喃喃自语,仿若失落,仿若无助,又与他表现出的极强形成矛盾。 你是为了保护神宗牺牲的,为了那些蝼蚁 男人睁开狭长凤眸,漆黑如墨的眸中逐渐酝酿起了风暴。 妖、族。 一字一句,带着愤怒,带着仇恨,似乎恨不得踏平这座城,将所有妖族挫骨扬灰。 事实上,在叶玫投身护山大阵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不计任何后果冲破了他的实力封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还无法控制这些暴走的力量,但是无所谓了。 一息之间,他直接把妖族的入侵者灭了个干净,心中的暴戾却不减反增。 她称赞过他穿白衣的模样很干净,她嫉恶如仇,讨厌妖族与魔族,于是他小心翼翼收敛了一切,却换来了今天! 他控制不住,还是堕魔了。 他知道在力量还不稳定的时候爆发、魔化,就会反被力量控制,可是思绪越来越暴躁,无以平复。 沿途的三座妖城,都已经被随手灭掉,而这座藏在山沟里的妖城,是实力最弱的一座,甚至没有强者坐镇。 妖王,出来。他睥睨着下方的蝼蚁们,银黑纠缠的发丝飞舞,张狂傲慢。 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察觉等级的超级大能的力量,传到妖城的每个角落。甚至某些豆腐渣工程的房子直接被震成了齑粉,实力低微的小妖震倒在地,无法起身。 哪个人类强者心情不好来屠城的?不会这么背吧 我们妖城什么时候竟然惹上了这么个大能完了,都要完了 我看他不像人类,半人半魔的。 嘶,魔族? 哪个王八羔子得罪的,自己去死啊,别连累我们全城陪葬! 大家都感受到了强者临城的恐惧,过大的实力差距让人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在心里埋怨着是谁惹来的这尊煞星。 高空中的尊者站在醒目的位置,任谁都猜不出他心里所想。 其实,他总结了一下,刚才灭三城无法平恨,大概是灭得太轻松,没让她的亡剑亲眼见证到妖族的覆灭。 于是,他的神情又温柔下来,低头抚摸着那把剑,像是要透过那把剑看着另一个人,低语呢喃着,我说要为你报仇的,你好好看着,我会亲手把他们的头领杀了,献给你陪葬 这时,在地面下的叶玫也感受到四周的晃动,特别是那句妖王出来,喊得她心脏都快停跳了。 什么情况? 天道真听到了她的话,安排了个路过的惊世大能,一时兴起随手斩妖卫道? 早知道不该嘴贱的! 老天爷,真是对不住您呢,您看我这张嘴总是没个把门儿,其实我对您真没不敬之心,您也没必要跟我一个蝼蚁计较,这不是折煞了您的风度嘛,再说您这样安排是不合理的,是没有逻辑的,是有违因果规则的,是会崩坏世界的 叶玫哆嗦着嘴角,自言自语着从密道钻了出来。不过她没第一时间冲出王宫那个大能看上去是针对妖王,这个时候冲出去,要是被当成妖王随手扬了,找谁说理? 她几乎本能地靠着墙壁,往窗户边一望。 暗无天日的窗外,有一道熟悉的黑色人影踏着虚空而来,那银黑交织的发丝和脚下漾开的恐怖涟漪,都在告诉她一件更可怕的事。 本书中最强反派魔尊,不知什么原因提前黑化了。 而且,黑化后第一时间拆的,还是她的妖城!!! 次奥! 本以为杀了女主就可以阻止妖城灭亡的命运,本以为她能逃过天道写定的必死剧本,谁知道千算万算,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出了变数! 魔尊怎么会突然黑化,他的血脉不是还没被发现吗?而且他最恨的不是妖族,而是人族吧?为什么她才死第二天,他就气势汹汹来找妖族麻烦? 难道说,天道对世界线的扭转能力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妖城在剧本里是必须被灭的,就算柳梦梦的分1身死了,也会有更强的魔尊来摧毁这里,进而让世界线收束? 叶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猜测都有。 久久没见妖王出现,高空中的尊者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随手挥出一道紫光。 那道极薄的光在挥出之后竟变得异常恐怖,越往前冲击力越大,隐隐带着毁灭之意,叶玫心惊肉跳,凭着自己的战斗本能猛然往身旁的长桌下一滚。 轰地一声,整座王宫被扫去一半,就以她所在的半张长桌为分界线,刚才她所站之处,全部被轰成了废墟。甚至连她的一片衣角也被擦去。 好恐怖的破坏力! 长桌失去了两条腿,向一边歪倒下去,而她藏在桌下,没有王宫的掩蔽,空气中快要凝固的死亡气息狠狠压迫着她的肺,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看似极其不稳定的魔尊,忽然颤了颤。 嗯?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剑。 这把剑早已和叶玫契约,随着她的死,剑灵自动陷入沉睡,它不可能再有自主意识。 可刚才,就在王宫被破的时候,这把剑似乎颤抖了一下,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而几乎同时,躲在桌下的叶玫紧了紧手里的刀,一手捏起胸口的绿宝石项链,下了决定。 就算不可能,就算天道认为必须按剧本走,在魔尊之后还安排了来灭城的她都要试试挽救。 能不能想办法调虎离山?只要能争取一炷香的时间。 沉思间,生命之力不由自主地调动起来。 绿光猛然钻进她的身体,让她的气息骤然浑厚,混乱的生命力直接扭转她的面目形象,像是一张神之手,在迅速地,一寸寸给她捏脸,直到她想要的程度。 时间好像停止了,她以开启的心眼审视着自己,用那股精纯的绿色能量,迅速捏出一张金发美男子的脸那是她前世为方便出行,故意易容成的样子。 她故意用这股生命力模拟,释放强者气息。因为不是真正的实力,正好能让人看不出她的星级。 作者有话说: 今晚目测还有一更,大概从今晚开始稳定23点左右更了 第6章 狂刀 错觉吗?魔尊捏着怀里的剑,呢喃着。 这把剑确实和她一起死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死物,再也没了刚才的反应。 但他仍然若有所感,狐疑的视线落在了王宫中央最显眼的那半张桌子上。 这时,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白衣,露出大半胸肌的金发美男从桌下钻了出来,一手拿着酒壶喝了一口,另一手扛着把长刀,痞帅痞帅的样子。 他似乎压根不在意这凝重的气氛,一脚横跨,踩在了桌上,这才懒懒抬头:我就是城主,怎么,有事? 北域狂刀?魔尊果然认出了她。 正是。叶玫扯着领口,不耐地答道。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还真想摸一把自己的大胸肌。 很庆幸她狂刀的名号在北域流传得很广,加上魔尊曾经对她这个身份感兴趣,认得她的脸这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接我三招,留你全尸。魔尊冷冷道。 狂刀自然不是什么妖族,为什么出现在妖城,为什么给妖城撑腰,他没兴趣知道。 如若不是今天,或许他还有兴趣和狂刀一战,但现今,他的杀意已经盖过了一切。 对北域狂刀的不败神话,他早就听闻,可惜他那时不能以真实实力与他一战,而这狂刀也聪明,似乎察觉到他在调查他,反倒消失了一阵子,抹去了所有踪迹。 他尊敬这个对手,便给他三招机会,留个全尸,也算是一种仁慈。 在这里打,不太好吧。叶玫把手里的酒壶随手一丢,丢到跪倒在地的侍卫长面前,扬起手里的刀,大言不惭地随口胡诌,这儿建起来花的都是我的钱,在这儿打,我放不开手脚。不如我们去千里外的荒山,尽兴打一场。 嗯。魔尊并不在意妖城这些蝼蚁,城池早晚覆灭,都是他弹指之间的事。 就在叶玫与魔尊消失后,众人身上的威压骤然一松,跪在仅存的半个殿门口的侍卫长忍不住往前一扑,腿脚发软。 刚才简直要了老命那个金发男子是什么时候藏在桌下的?他怎么从没见过这号人? 侍卫长有些疑惑地捏起了地上的酒壶,没想到刚一碰到,酒壶就四分五裂看来是早就被故意捏碎,又以灵力压迫粘合,才保持它未碎的状态。 在那碎片里,竟藏着一张纸条! 狂风大作,乌云蔽月,金发美男叶玫扛着刀,毫无惧色,气势汹汹地赶到千里外的荒山。 然后,突然一改之前的懒散模样,一本正经对身后的魔尊道:其实,我会的不仅是刀法,还有上古占卜之术。 少废话。魔尊冷声,缓缓抬手,捏出剑指。 我算到两日之前,神宗有一场恶战。她挺直脊背,即便他的杀招即将扑向面门,也不露半点惧色,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为守卫神宗而死。 她赌! 下一秒,那道力量被忽然撤去,魔尊的情绪微微松动,似乎信了几分。 你从哪里得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行走神州大陆,怎能没有底牌傍身?占卜就是我最后的底牌,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能力想查我的底,会查不出来?叶玫道。 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我哪儿算错了呗? 你不仅没能保护那个人,还让害死她的罪魁祸首逃了。她有意将话题导向害死她的柳梦梦身上。 在拖延时间的同时,她也想在他嘴里了解她死后发生的事,特别是关于女主。 柳梦梦的保命手段肯定不止宝石项链一个,加上天注定的好运气,能在黑化魔尊手下逃走也不奇怪。而且她这么笃定的原因,是她刚杀死女主的分1身。 原身若死,分1身也就不复存在了。 罪魁祸首魔尊却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捏着亡剑的手指节泛白。 他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容易被她牵引话题。 叶玫眼珠一转,随机应变:确实,依照卦象,她是被同族人陷害而死,却因顾全大局,将此事咽进肚里,含恨而终。 原书里,魔尊黑化后并没有再出现过关于缅怀白月光的剧情,她虽然猜不准他对自己到底几分意思,但起码在她生前,他对她挺好的。 所以,她要趁自己在他心里还存有些许影响力时,挑拨他和女主的关系! 反正现在也是她的一面之词,那还不赶紧把锅往女主头上堆? 含恨而终。魔尊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泛白的嘴唇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怎会不知? 她分明就是被陷害的,守山大阵只有她和柳梦梦知道!只是当时场面混乱,无人顾及给她喊冤,而她选择忍着,甚至自己投身于大阵中,也没表现出怪罪柳梦梦的意思 他本以为她更恨妖族,却忽略了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对她的伤害,比妖族大千百倍!她之所以不指责柳梦梦,很可能就如狂刀所说的那样,是为顾全大局,保留神宗战力! 她不知道他的守护之心,只把守卫神宗的希望放在了柳梦梦身上,含恨而去! 该死的柳梦梦 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翻涌着的情绪让他的力量更加失控。 之前,他甚至以为柳梦梦是个不错的女人,不知为何,总是对她多一些宽容,在一些事情上,也不会第一个怪罪她。 甚至他任由情绪失控,来到妖城时,也没对那个女人产生多少恼恨,她逃了就逃了。 但从这个外人口中一提他才感到自己被蒙蔽的双眼。 叶玫见自己挑拨效果达到,心里乐了一阵。 反派还是去拆女主老家去吧,别来拆她的城,他们矛盾越多越好,这样她才有发育空间。 我还隐约算到,那个罪魁祸首有万兽宗的庇护,你若想寻她,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这句有一半是她根据剧本推理出来的,虽说女主相关的世界线已经变动,但她很可能会去万兽宗抱大腿,不知道能不能教唆反派去断她的后路。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有一丝狐疑。 糟了,看来刚才的话还不够重量。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能印证她的话就好。 叶玫在脑子里搜刮一圈,忽然看到他怀里抱着她那把剑,眼睛一亮。 这不是你的剑,对吧?这可是她的本命剑,拿这件事说,绝对安全。 魔尊眼神幽暗了下去,抚弄着剑,静默不语。 叶玫并没看到他眸中的幽暗,这把剑的真正品阶可不止是上品,你有强行契约它的能力。 这把剑是她前世最宝贝的一件东西,神宗的重宝,大魔头想要抢夺也正常。何况她生前他没有动,只是在她死后废物利用了一把,可以理解。 如果是她,她也会强行抹去剑上的契约,自己拿着用的。这种东西她本就不奢望能和她陪葬。 魔尊垂眸,盖下眸中掀起的腥风血雨。 而且你的野心远不止契约它,你还看出了它成长性的品阶,想以整座妖城的血,将它祭炼成更高阶的武器!叶玫握拳说道。 她终于想明白了他的最终目的。 从书中可知,大魔头不是恋爱脑,而白月光只是个促使他黑化的工具人,魔尊发现实力才是这个世界的真谛,黑化后就不断用邪恶手段提升实力,而以血祭剑也是其中一种手段!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本以为这一番话戳中了对方的心思,热血激昂地说完后,她才察觉到空气的突然安静。 滚! 在她调用所有实力疯狂后撤时,魔尊终于压抑不住涌动的怒气,暴走了! 地动山摇,怒风摧树,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她放弃所有防御,把所有力量集中在速度上。 和时间赛跑!和他扩散开的强力紫光赛跑!那道带着毁灭之意的紫气,仿佛只要人一沾上,就会立刻被撕扯为齑粉。 我怎会觊觎属于她的东西?! 在爆开的气流爆炸前,叶玫隐约听见大魔王愤怒绝望,歇斯底里的声音。 叶玫:? 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破风声,四周的树木都一瞬间化成了齑粉,土壤也变得焦黑。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5) 叶玫保持着半截身子入土的姿势,只露了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焦土外。 乖乖,好吓人。 还好她急中生智,记起了书里描绘的女主和魔尊的对战魔尊爆发出的罡风虽然恐怖,但女主看出了他的风在空中威力高,遇到地面则大幅削弱的特性,用土系幻兽和他对战。 于是千钧一发之际,她直接一头扎进地里! 姿势不雅,好在没人看到。 此时她已经跑出了几百里,四周虽然变得光秃秃的,但也没见魔尊追上来,于是她从地里钻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知道哪句话把这位爷惹炸毛了,倒霉。 明明她的推测都是按剧本来的! 还有,最后她隐隐约约听到的那句话说的是她? 算了,还是别自作多情比较好,魔尊是要干大事的人,一时的愧疚之后,肯定是要继续他的反派事业的。 她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绿宝石项链,现在这根项链对她可谓是保命神器,不过里边的绿光已经完全被榨干,晶体没有因为耗尽力量而损坏,而是变回了透明状。 刚才的变身,只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就消耗了她三分之一的能量。大概是她阶层太低的缘故,伪装强者气息需要消耗大量能量。 耗不起,好穷的。 不知道怎么地,她胆子越来越肥,已经在YY女主高阶分1身能给项链供多少能量了。 叶玫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又梳理了一下脏乱的头发,跌跌撞撞往妖族地下通道的出口走去。 猜到柳梦梦是通过挖地道潜入妖城的时候,她就注意了一下妖城的地下建设,画了张地下交通图以防自己走串路,当时她直接把这张图塞到了酒壶里,丢给了侍卫长。 整座妖城原本只有一条从王宫逃向城外的密道,估计是妖王老爹挖来的,但她在实际调查里,发现女主可能拥有某些地鼠属性,不仅挖了从城内到王宫的地道,还学会了狡兔三窟,挖出了几条从外城通向郊外荒山的小道! 估计是因为她不是妖族,为方便在妖城行走,才挖出来的,叶玫暗暗想。 柳梦梦要是知道她潜心挖了几年的地道,最后成为了妖族撤退避难的救命通道 苦心经营!韬光养晦!挖空心思筹划!结果白打工。 叶玫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感受到了快乐。 万恶的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快乐。 第7章 神算 当灰头土脸的叶玫来到城郊的密道出口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她不信,又换了个印象中的出口,移开挡石扒开草垛,往里一望 几只瑟瑟发抖的小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惊慌过度地望着夜空下的她,霎时间大眼瞪小眼,一时愣无言。 嗨?里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啊啊啊啊啊密道里顿时哭声喊声一片,嘈杂的声音带着激动,安全了,外面安全了!那股罡风过去了! 什么情况? 见他们欣喜得只会啊啊叫,叶玫深感交流无能,只好跳进密道里,找了个看上去不那么激动的小鱼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要他带自己去找妖王。 小鱼妖宛若一条咸鱼般蹲在角落,和这些小妖的悲欢似乎并不相通,听她说她是妖九,也懒得查证,甚至懒得动弹一下,随手指了路:喏。 其他的,就由她悟吧。 叶玫: 这些妖怪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奇怪。 一路上,她都听见有大大小小的妖怪蹲在密道边,讨论着刚才出现的狂刀。 那个救我们一城的金发人类,听说叫狂刀诶! 狂刀,俺的梦想! 虽然这人长得不算俊,但实力那叫一个牛批,就连我们初级四阶的帮主都看不出他的真实实力。 妖族虽乱,但在受到外敌的压迫时,反倒不会出现什么内讧,这也是难得的和谐时刻,大家齐心协力想要逃难。听说有外人帮忙,也都十分激动,心怀感激。 这么多年了,人类见妖就杀,他还是第一个帮俺们的。 听说他是和谁有交情? 王宫里的人吧,说不定是王上的好友难怪王上凭初级四阶巅峰实力就能坐镇我们妖城。 叶玫走着,观察着四周,心下默默计较。 虽然女主多挖了几条密道,但远远不够。 妖族人口太密集,一炷香的时间,最多能转移五分之一的人口到地下,其他人恐怕不能幸免。 这里的人有小妖,也有见习五六阶的厉害妖族,零零星星还能见到几个她认不出灵阶的,恐怕是在初级以上。 侍卫长应该拿到了图,把一部分不那么好战的妖带到了这里,至于那些满脑子篡妖王位的帮派,估计没有撤退的机会。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看到一处比较大的地下广场,在这里蹲了许多个妖怪,什么打扮的都有,大家都是一副逃难的模样。 这些地下通道被女主挖得四通八达,要不是她画地图的时候记下了路,恐怕早就不知道自己走哪儿去了。 叶玫眼尖地看见了人群中被侍卫长搀扶着的老妖王,在他身侧,还有二王子和三王子正暗暗较劲。 这些王兄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都想趁大乱揽功争位,虽说下任女王人选已经内定给她了,但在大乱之后会发生什么意外,谁知道呢? 刚才她没出现,这些人多半以为她死了。 父王!她大喊着挤进人群,直接扑进了老妖王怀里。 九儿,九儿还活着活着就好。老妖王心疼地将她的乱发抚平,指尖来到发梢,摸索到一丝焦黄的卷曲,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这一身泥印,你是从外面回来的?! 其他人都想尽办法逃出去,她倒好,从出口逆着人群跑来,确实打眼。 我没事,父王不用担心。她悄悄斜了一眼不可置信的二王兄。 三王子也奇怪她竟有命回来,带着几分审问的口吻:你从父王的密室走出后,去了哪里?怎么会被狂刀那样的大能所救?以你的斤两,前辈哪会注意到你,更别提出手搭救! 叶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狂刀本来就是我朋友,他在我额头上留了一枚神识印记,能在我需要的时候迅速赶来。 一片安静。 就连远处那些叫闹和欢呼声,也都突然安静下来,空气变得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迟钝的侍卫长,小心翼翼地上前确认:您说那位狂刀,是因您的交情而来? 不错,我还把我的妖刀借给他用了。 这句话一出,再无人敢质疑。 三王子阴着脸色,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我说人类大能怎会好心管我妖族这桩子闲事,原来是九儿的朋友!老妖王听到这里,眼睛发亮,就连虚弱的气息都足了几分,挺直胸膛拍了拍她的肩,后继有人,我妖族振兴有望啊! 她怎么感觉,比起她能修炼,抱上强者大腿更能让老父亲高兴的样子。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又飘来一道强者的气息,因为掠得足够快,那阵威压也来无影去无踪。 老妖王直接色变,欲祭出自己的全部法力,保护妖族仅剩的血脉。 其他妖族见状,心情再次跌落到谷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他们上空,魔尊打算去万兽宗找女主麻烦,随手顺道往妖城丢了一团紫光。 轰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他也就这样步入虚空之门中,当烟尘散去,身后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时空齿轮的虚空之门早已闭合,再也没有他来过的踪迹。 地动山摇,妖城被夷为平地。 但只是表面上的。 这团紫光并未炸出多大的深坑,只是摧毁了妖城的地上建筑。 通往郊外的地下通道惨遭塌方,但以妖族强悍的体质,只要不在紫光的范围里,就不会有事。 闭着眼睛等死的妖族等到地面重新停止了晃动,都没等到那毁灭般的一击,这才发现自己所躲的密道压根不在对方的打击范围里! 老妖王察觉到去而复返的魔尊,又折腾了一把他不太健壮的小心脏,好在他们都猫在洞里,躲过一劫,趁着通道还没完全坍塌,迅速逃离而出。 九儿,你那朋友很有先见之明。老妖王看着远处被夷为废墟的妖城,惊魂甫定。 要不是有这些不知道哪儿挖出来的隧道,他们非得全灭不可。 虽然不知道九儿是哪里结识的朋友但他家九儿这么优秀,也难怪那狂刀挂念,哼。 叶玫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察觉老妖王奇怪的眼神:运气好罢了。 理所当然的,叶玫成了这次的大功臣,妖族之中,即便以前因她的名声对她不满的那部分人,也因此对她微微改观,见到她如见到妖王一般,面带感激地行礼。 妖族的几支队伍,都小心翼翼地在树木茂盛的山区会和,以防什么路过的大能再给他们来一次清扫他们算是怕了这老天了。 直到找到一处安全的山洞藏身,老妖王才彻底松了口气。 叶玫看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从那斑白的须发中发觉了一抹虚弱的苍老。老妖王的进阶还是被后来的一系列变化打乱了,即便不损伤寿命,但肉眼可见的,实力下降到了初级一阶。 而这个实力,不可能在神州大陆安逸地活着,等待妖族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逃亡,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这次我们妖族损失惨重,却未伤根基,只是这么多人口,一时无处安置,又缺乏强者坐镇。老妖王柱起拐杖,敲了敲地板。 妖族齐齐一震,附身倾听。妖族没有强者撑腰,这是最严重的问题,只是大家顾及老妖王的颜面,没有明着说而已。他们未来的道路,还很迷茫。 但大家不要绝望,我们族中并非不出强者,而是那位大人隐世多年,不喜打扰,只留下两块妖符,待族中有大危难,二符合一,即可唤他出山! 老妖王亮出了其中一块妖符,这一番话落,妖族士气重新大涨,一片欢呼。 好! 我们有救了! 还有的妖则迟迟不见另一块,发出了疑问。 那,还有一块在哪里? 老妖王轻咳一声:此事为族中机密。 说着,就把叶玫拉到身边,将符塞到了她手里。 叶玫心情复杂地看着老妖王。总觉得他这个机密是些不太妙的东西。 咳,是这样的,妖符分阴阳两块,你手里这块属阳,是你妖爷爷传下来的。至于另一块阴大概在人类一个叫道宗的地方。 叶玫:??? 别这么看着我嘛,你确实是纯血统的妖族,只是你妖爷爷曾经和一个人类女子咳,就把那块阴符送给她保管了,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哪。 潜入道宗是吧?叶玫不是没看见老妖王的难色,捏着手里的符,行,我接了。 老妖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准备好的说服的话语顿时一噎。 爹,你老把我当孩子,是教不出一个合格的女王的。她笑了笑,扯了扯领口,拉风地走了出去。 不就是道宗嘛! 诶,等等! 叶玫:? 十分钟后,洞口的空地上聚集了一众送别的妖族,他们并没有组织,只是听到妖九要走,就忙不迭的赶来了。 老妖王数了数他身上的所有金币,23玫,全扎成一个袋子,塞给了她。 还有准备好的衣物,一些日用品,水和食物可惜妖族撤离得急,根本没机会带多少,很多都是临时凑的。 拿去拿去!反正我们在洞里也用不了几个钱,还有那些吃的,不许不带!等下你没找到道宗在哪儿,反而饿死在路上了老妖王絮絮叨叨地给她整备行装。大概是了解自家孩子拉胯的野外生存能力,几乎什么都给备好了。 一些小妖也自发地拿出了自己的东西,一只笨头笨脑、还没完全化形的泥巴妖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试探着塞给她。 一只瘦骨嶙峋,抱着一块石头饼啃的脏兮兮的兔妖全身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微微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饼递了过来:王女路上小心。 叶玫眸光微沉,这些妖怀着感恩之心,是一片好意,特别是食物,他们急于逃难,根本来不及拿多少,这么多的人口本来就不够分,至于打猎捕食,在这片幻兽丛生的山区,对于一些低阶小妖来说,它们反而是猎物。 她要是再拿走一些,肯定会有小妖分不到食物,饿死在野外。 可他们还是把食物献了上来,甚至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王女早就死了,她只是个顶替身份的冒牌货 不用。她把食物都推了回去,只拿了一壶水和一袋衣物,不由分说地潇洒转身,不知是对他们还是对自己说道,我要是连食物和钱都搞不到,就别在神州混了! 她下定决心,带领他们走向昌盛! 第8章 为所欲为 神州大陆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大域,叶玫前身所在的就是中原赫赫有名的第一宗派,神宗。 至于道宗是什么反正她没听过,原书也没提起。 但她隐约有印象,神州中各大宗门每年都会向各地征收能够修炼的弟子,所有报名的人都要参与考核,最后各大宗门从通过考核的人里筛选出他们满意的弟子。 其中,排名前十的弟子拥有主动选择宗门的特权。 即便道宗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宗派,只要她能冲进前十,就百分百可以选中道宗。 但是千万人里的前十名,这可太看得起她了。 她前世就是个修二代,压根没参加过考核,全凭自己老爹给力,拿资源堆到战斗力满格的! 叶玫背着包袱,面带忧郁地望着前面枝桠横生的黑色森林,鼓起勇气钻了进去。 祖爷爷哟,保佑她别遇到什么两阶三阶的幻兽。 她走了一阵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片森林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荒凉寂静,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连乌鸦的叫声都听不见。幽窄的小径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般,有些焦黑。她又一摸身边黑漆漆的木头,发现这显然是被雷劈过! 天哪! 方圆几公里的雷劈痕迹,还没有止境! 她在书中最多也只看到过两人合抱粗细的雷电,按照这个损毁范围,得是什么样的大佬渡劫后的痕迹啊那个大佬是不是不小心戳天道肺管子了? 咳,带着瞻仰大佬遗容或者骨灰的美好心态,叶玫往焦黑深处走去。 越往中心走,连雷劈木都没剩下,只有一片光秃秃的焦土,融在暗无天际的夜色中。不过这也方便了她的视野,一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焦黑的人形无声无息躺在巨大的黑坑中,似乎早就咽了气。 诶?叶玫有点意外,竟然能留全尸?! 能在这么恐怖的天雷下留全尸,就算被劈焦了,也绝对是人类里史无前例的存在! 本来打算看一眼,长长见识的,算了算了既然你还留了尸骨,我就做回好人,大慈大悲地把你埋了吧。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6) 她可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小天使! 叶玫没发现的是,那焦黑的尸体,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裴羡自打出生以来,从未如此憋屈过! 他实力不稳,魔气外泄,又欲逆天而行,遭到有史以来最强的雷罚,即便以强悍的体魄撑了过去,他也无力在短时间内爬起,甚至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但他的脑子还很清醒。 这个该死的女人想干什么?埋他?她知不知道,在他面前扬言给他收尸是什么后果?!! 哎?叶玫在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黑乎乎的人形煤渣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他生前似乎抱着一把剑,而且那剑柄,怎么看怎么眼熟的样子。 她连忙跑了过去,把他怀里的剑猛然一抽。哗啦一声,一柄寒光硕硕的重剑卷着铁链,被她拿在了手里。 无锋!她看着剑上的刻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她的剑吗,那这地下的黑煤渣是大魔头裴羡?! 地上的黑煤球: 很好,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了他的底线。 想挖个坑埋他,还勉强可以说是大发善心,打这把剑的主意的人,别想活在这世上。 等他恢复力量,第一个点名杀她。 无锋剑欣喜地在她手里颤抖着,封印它力量的铁索也因此哗啦啦地响,这辈子又能摸到这把剑,她的心情还挺复杂。 上手时那触及灵魂的熟悉感,那宛若控制四肢般自如和谐的使用感都完爆了她这把妖刀! 叶玫屏气凝息,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裴羡的呼吸。 活着,吊着一口气。 很好。 夜黑风高,无人看着,她完全可以悄悄把这剑偷走,反正这厮一时半会肯定醒不来。再说,这剑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裴羡感受到,那个不怕死的女人夺了他的剑后,身上散发出了一丝杀气。 杀人夺宝,在神州大陆里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呵,愚蠢的女人,她不知道,即便他气若游丝,也不是一个见习一阶、还没契约幻兽的驭兽师能杀的。 他定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害,你也是个可怜人。叶玫抹了抹他脸上的黑灰,抚到干涸的唇瓣,略微一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水袋。 她和这大魔头早一百年前就认识了,从他还是个纯纯洁洁,白白净净的小少年时,她看到他倒在雪山山顶,就随手把新摘的雪莲子掰了一半,送他疗伤了。回去之后自然被父亲一通怒骂,那雪莲还是个稀罕东西呢。 可惜那并不是书中出现的场景,那时候裴羡也根本不知道是她,他还在运功打坐,她就已经偷偷离开了。 主要是那时候怂,怕影响太多剧情,提前被女主拉出来鞭尸。 其实抛去立场问题不说,她后来也承了他挺多照顾,所以心安理得。 叶玫打开水袋,轻轻扶起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一面撬开他的嘴,往里喂了点水。 没想到大半洒在了地上。 这是我最后半壶水了毫无野外求生经验的修二代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陷入沉思。 她没看到,裴羡已恢复一丝力气的手指轻轻掐了起来,那是捏诀的姿势。 他杀人从不需要露出半点杀气,能在不经意之间取人首级。 可这时候,却犹豫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 像雪山上那个他看不清的女人。 但她肯定不是她,只是让他又一次回忆到从前罢了。 哎算了。 裴羡甚至想到,如果这女人识相,认出他的尊贵不凡,诚惶诚恐地对着他拜一拜,把之前说过的大逆不道的话吞回去,再亲自背着他去城里医治,好声好气求他不要杀自己,匍匐在他脚边哭着说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换取他的原谅 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大发慈悲地原谅她这么一回。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叶玫喂完了水,把空着的水袋随手一丢,继续把他晾在西北风里,提着袋子继续赶路去了:好了,这样应该死不了,那就拜拜了您内! 丝毫没管地上的某人。 裴羡: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去。 第9章 诱惑 半个月后,叶玫来到了中原最繁荣的华城。 刚好,赶上了各大宗派秋招的最后一天。 叶玫挤入人群,看见报名席前排着长龙似的队伍,有点惊讶。 这里的人不乏年纪轻轻就自主觉醒力量的御兽师,有的甚至达到了见习二阶!要知道宗门挑弟子可是很严苛的,年龄30岁以下者不收,没天赋的不收,没钱的也不收。 报名费,10个铜板。坐在报名台上的青年男子懒洋洋地伸手。 对面的大胖小子看上去才七八岁,一脸稚嫩,听到这话,连忙恭恭敬敬把铜板儿送上。 手,拿来。负责登记报名者的青年男子头都没抬一下,轻轻搭上那胖小子的手,忽然眸中一道怒意闪过,一把将他连人带凳子掀翻在地,三十一岁的骨龄,装什么嫩?赶紧滚,下一个! 胖小子连喘都不敢喘,赶紧缩着脑袋走了。 像他这样装嫩的,还不在少数,都一一被青年男子揪了出来。 叶玫缩了缩脑袋。 好凶哦,这大叔。 别的其他两个限制她倒是不担心,不过现在她兜儿里比脸还干净,得先去搞十个铜子儿的报名费。 她转头扎进了华城最繁华的大街,感受了一下人挤人的烟火气。 只剩不到一天的时间,干什么来钱快? 赌?女主就是靠地下比武场押注,从1枚金币直接变成富婆的。 但她现在连1个铜板的本金都没有,举目四望,也没一个熟人。她总不能扛着把妖刀上街卖艺去吧? 抵押? 她伸手到后背,抚着无锋的剑柄,这把剑微微震动了一下,亲昵地贴上她的手,仿佛在撒娇。 她怎么能把她的小宝贝当掉呢! 这时,妖刀仿佛吃醋了,还没等她摸过去,就主动把刀柄靠在了她手掌心。 叶玫:你们都是我的小宝贝好吧? 仿佛感受到了这一刀一剑暗戳戳的攀比。 既然这些路暂时走不通要不还是随便找家茶楼酒肆给他们端端盘子? 叶玫觉得十个铜币也不过如此,随便跨进了一家茶楼,一问之下才知道,现在这魔幻年代,连洗碗工都不招普通人了。 老板带着她去后厨,只见一个见习一阶的御兽师正操控着他并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水系小鱼,往盘子上喷水枪。 专业水枪,流水作业,刷出来的盘子又白又亮,效率是一般洗碗工的十倍! 叶玫:行吧,她还是见识少了。 问了一圈后,她发现,现在的神州大陆的御兽师满地跑,虽然年纪可能大点儿,但普通人的比利比她刚穿越来的时候更少了,如果说以前是五五开,那现在就是三七分。 御兽师多,厉害的攻击性幻兽少之又少,多半是像刷盘子的那只小鱼一样温柔无害的。而这部分幻兽,就在资本家无情的压榨下沦为了工具兽。 她这连幻兽都没有的见习一阶御兽师,就算想被压榨都没这个机会 憋了半天,她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修二代能胜任什么岗位,忽然眼珠一转,笑眯眯问道: 老板,您看我嘴皮子利索不? 她人长得不差,笑起来憨甜憨甜的,又热情有礼貌,会招呼客人,当个店小二总可以吧? 老板盯了她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阳光灿烂的笑容赢得了他的肯定是,他点点头,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 然后,给了她一根惊堂木和一把折扇,还有一破碗。 今儿的工钱,一枚铜币。老板往她碗里丢了一枚铜币,指了指店里的其他客人,至于更多能不能赚到,就看你口才了。 叶玫:? 虽然吧,和她想的店小二有点偏差,但重点是,一枚铜币?就一枚?真的就给一枚??!就算在妖城那么贫穷的地方,人家半熊大叔也能随便给她的!这一枚铜板的价,就好比她那世界里打发乞丐用的小钢镚儿! 果然黑心的资本家无处不在! 虽然这么吐槽,但毕竟她不想偷不想抢,也不想撞上捞偏财的女主,那就只有自己打工了。 就这样,一个看似涉世未深的小萝莉故作老成的负手走到了讲桌边,一拍惊堂木,下定决心: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神宗。 她刚才就注意到,楼里这些几乎都是普通人,和一些低阶御兽师,平常的故事想来他们也听腻了。而神宗刚好是一个让他们敬畏又向往的神秘存在。 就讲她自己听过的八卦吧。 以她在神宗混的这一百年的经验,肯定能讲得绘声绘色。 叶玫没注意到的是,在二楼的天子一号包间里,一个披散着黑发的美男子正斜倚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小嘬一口烟枪,那烟枪里吐出的却不是云雾,而是一团邪气。 找到你了。裴羡幽幽地盯着一楼的人影,阴森森地自言自语。 他在想,他要在什么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给她一个惊喜? 然后叶玫讲了一个时辰的神宗八卦。 比如第一峰首席弟子竟是男同,比如第二峰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其实暗恋自己的人形幻器,再比如第五峰的老头儿平时装疯卖傻,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能 叶玫望着碗里的五枚铜币,决定再努力一把,爆个大的。 说回那黄毛师兄抢道侣的事,神宗第一美人柳梦梦你们应该略有耳闻,她原是第二峰那个清冷尊者齐无垢的徒弟,刚与师尊捅破窗户纸,就又沦陷在了金发师兄的告白之下。希望天道别跳出来一道雷把她霹了。 不过柳梦梦本来就招桃花,她说的都是事实。 原本他俩在禁闭谷卿卿我我,也不会被撞破,毕竟禁闭谷除了犯错的弟子,根本不会有人来那儿然而刚巧不巧,有个小弟子因为没采到万年雪莲,被罚到了此处叶玫声音突然一抖。 是错觉吗? 刚才似乎有一道极其冰冷的视线,突然锁定了她,惊得她汗毛乍起,本能地腿一软。 不知道是不是妖族血统的缘故,她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敏锐很多。这些人还无所察觉,她却只能强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有大能,肯定有大能! 说不定是上三宗的哪路强者,为了自己的后辈在接下来的淘汰赛中晋级,特意来打压有天赋的小辈,专门蹲点在各大茶楼酒肆,遇到对自己的儿孙有威胁的,直接掐死。 她以前听父亲说过这种手段。 如果被这种不怀好意的大能发现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的下场肯定很悲惨。 继续。从二楼飘出一道辨不清男女的声音,仿佛特意用灵力加密过。 同时,她眼角余光晃到闪烁的珠帘微微一动,一枚金币从中飞出,稳稳当当落在了她碗里! 珠帘后的裴羡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这女人所说的看似夸张,其实却真正暗合了神宗的内幕。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他想听的是,那个采集万年雪莲的弟子。 她应该庆幸才是。 接下来她说的东西,如若能让他满意,那么放她一马倒也无妨。 叶玫两只眼睛除了金币以外,什么都装不下了。 是金的,金的!!碗里打着旋儿的,那位情绪激动而不小心释放出威压的大能给的,是她一年的花销! 一枚金币能换100银币,而1银币能换100铜币,这么算下来那她不用打工了! 她压根没奢望更多金币,立马露出了狗腿的微笑,对着二楼鞠了一躬。 原来这位爷喜欢听八卦。 了解!那就给他一个最劲爆的。 柳梦梦和金发男子被撞破后,清冷师尊大怒,却又不知找谁发泄。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不,柳梦梦的骚操作你们绝对想不到,她往自己大腿根上划了一刀,跌跌撞撞去找师尊哭诉,还要师尊给她上药。 伤的位置简直绝了,刚好在大腿根!师尊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其实连她都很佩服柳梦梦的骚操作。 学不来,根本学不来,就算有看了剧本的女配,也不一定能和她打成平手。 说到这里,叶玫十分满意地结束了神宗的故事,对着上面鞠了个躬。 这绿茶都不敢想的新奇思路,这小说都不敢写的跌宕起伏,这渣女防骗的教育意义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一定能让顾客老爷满意! 好,神宗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欲知后续有关万兽宗的八卦,且听明日分解。她站直了身,飞速拾起碗里的一金五铜往兜儿里一揣,对着其他人抱了抱拳,在一片欢呼声中挥挥衣袖,离开了酒楼。 二楼,裴羡本来是一愣,故事的走向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女人脑回路有问题?以为谁都会关心柳梦梦干什么了?他想问的是那个女弟子,那个采雪莲的女弟子! 当年他也很疑问,自己为何能在短时间内恢复魔力,后来仔细一回想,这段模糊的记忆里,确实有个女人喂了他一些东西。 那一定是很珍贵的灵药,而整座雪山里,值得她这么冒险一探的,只有万年雪莲。 而雪莲凝聚雪山之灵气而生,万年只开一朵。 所以,真相是那个不留名的女弟子,为了搭救他这个陌生的异类,不仅把她冒着千辛万苦摘来的雪莲送他喂下,还为此受到了宗门的惩罚,打入禁闭谷思过? 原来她也是神宗中人?她在思过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裴羡轻轻拧起了眉。 不过那死女人提到了柳梦梦,这倒让他想起一件事 柳梦梦割伤大腿根后,第一个来找的人不是师尊,而是他! 那夜,她满眸哀凉,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不小心误入他的院子里,礼貌地敲门问他有没有疗伤药。 他一心挂念着不知所踪的叶玫,直接把柳梦梦扫出了院子,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门关之前,他还在那道缝隙中瞥见柳梦梦突然尴尬的脸。 合着这看似不谙世事的柳梦梦,心机如此深重,早在那时就对他有所企图? 裴羡收起眼底的戏谑,手里的烟枪打了个旋儿,逐渐变小,收入掌心。 他看了一眼那个说书人打扮的女人离开的街道,跟了上去,眸中浮现出一抹认真。 他要从她嘴里挖出后续。 第10章 大灰狼 华城,大街。 叶玫拿着一块金币的巨款,立马把自己当成了大爷,一路上又是买酒又是买糖葫芦串儿又是买烤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在这之前,她还特意去了趟成衣店,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了下去,穿了一身前世最爱的白色儒袍,又把自己松松散散的头发给扎成一束,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嗯,毕竟是男装。 神州大陆用拳头讲道理,男人们都尚武,也以阳刚和肌肉为美,和过往那些露着胸肌,披着虎豹毛笔的糙汉子相比,她这幅纤细瘦弱的儒生打扮就显得有点弱鸡。 不过谁叫她的审美来自现代呢? 叶玫突然想到一个剖开来一肚子坏水,却老爱穿着白衣的大反派。 嗯他的审美,好像也被她带歪了。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7) 不过他会感谢她的,因为女主也喜欢这个型儿。 叶玫把金币拆成了铜币,扣扣搜搜从兜儿里抠出了十枚,有点不舍地交了出去。 负责秋招的青年男子头也没抬,搭了她的脉:十五岁骨龄,见习一阶,过。然后丢给了她一个没字的牌子。 这个岁数虽然小了些,但见习一阶只是刚刚踏入御兽师的门槛,这样的人多如牛毛,围观的人看也懒得多看一眼。再加上她这营养不良的小个子,又没有强力的幻兽傍身,即便去了考核,也只有成为炮灰的份儿。 就这样,叶玫低调而顺利地拿着牌子去了报名台旁的天赋石边排队。 在她的印象中,天赋石是种本身无色的神奇石头,却能因触碰它的人的资质而变色。常见的天赋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阶,颜色越暗就代表身体杂质越多,在红色之上,还有最高等的白色。 资质决定的是御兽师的高度和成长能力,女主柳梦梦那样的妖孽,就是纯正的白色。 她这个修二代一生下来就在神宗里,就从没被天赋石测试过,这次终于逮住机会,有点跃跃欲试。 紫色。 紫色,下一个。 蓝色! 周围人发出了小小的欢呼,一个蓝发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止不住脸上的得意。 嗯,这才是真实情况,人群中出蓝色资质的只有千分之一,如果能出青甚至绿色,说不定上三宗的人会亲自来接他做个外门弟子。 轮到一个红头发小少爷走了上去,天赋石竟然亮起了绿色! 叶玫摈去耳边的嘈杂,盯着那个人微微出神。 这是神宗第九峰龙长老的嫡系?她好像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 龙长老是他爹的好友,对她和她爹十分照拂,如果这是龙家出来历练的小辈,她怎么着也要帮忙照拂一下的。 这时,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停止,天地间万物任她神识一扫,就能分析得透彻。那种窥探剧本的感觉又出现了心眼忽然睁开一条缝隙,一串被她遗忘的文字浮现脑海。 龙少爷,本书主角团之一,在考核大赛中与柳梦梦对上,被打败后十分欣赏她的实力,成为了她的追求者之一。 别看他看着尊贵威武,其实是个M。 叶玫心情复杂地消化完这段剧情,提前默默地为这位舔狗哀悼了一秒。 下一个轮到她触碰天赋石了。 她就简单地碰了一下,退开两步,期待地看着石中的变化。 天赋石和往常一样,逐渐变黑,但就像是在往紫的路上被人横刀截断了似的,偏偏紫不起来。 叶玫:? 我再碰! 黑的。 再碰! 停停停旁边的白胡子老头看不下去了,连忙把她拦下,小友莫要纠结,记得执念害人,若无缘修行,及时放下,回头是岸。 旁边的人倒是一阵惊呼,从秋招的规矩出现开始,历史上就没见过全黑的天赋石! 这比刚才那绿色还稀有! 就是稀有的方向有点不太对。 全黑,那不是此生与修炼无缘吗?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等会儿,没法修炼的那批人不是已经被筛掉了么,这小子是见习一阶! 黑色天赋的一阶?这得吃饭睡觉都在用功修炼吧?? 众人看她的目光里,衤糀似乎多了几分同情。 这以前的秋招上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老夫也不能在这个环节上淘汰你,但你还是看开点比较好。老头子竟然开始安慰她,接下来的考核赛对你而言可能会有些危险,要不你还是弃权吧,老夫给你选择的机会。 我要参赛。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她身上可是担着复兴妖族的重任的! 小娃儿,这可不仅仅是简单的面子问题!老头子一吹胡子,恨铁不成钢,考核赛是混战,有的人可不会留手,万一不小心伤了你,那可没处说理去! 我不怕。她摇摇头。 这幅反应却被当做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头子叹了口气,不再劝她:你手里的无字牌就是你的入场准许,明日拿着它来参加考核赛。考核赛为混战,时间结束后,按照手里的无字牌数量计算排名。 叶玫连连点头,并不在意周围人看傻子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无字牌收在口袋里。 哎,太天真了。 又是一个可怜人 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叶玫依然按照原计划,找到了一家最偏僻的客栈,准备歇一宿。 在神宗那危机重重、步步陷阱的地方混了这么久,她怎会不知从她拿到无字牌的那一刻,考核,就已经开始了! 所料不错的话,她这种又弱又废的待宰肥羊,肯定是第一个被盯上的。 所以,她特地选了个最偏僻的客栈。 还不知道是谁狙谁呢,嘿嘿。 哎,这位公子,等等!正在她赶往偏僻的城区时,龙少爷跑过来喊住了她,语意带着些警醒,正逢秋招考核,各个客栈早半月前就订满了,你若是没提早预订客房,不如来我住的龙源客栈,也不用去老远的地方挤马厩。 他还特意注意了她的面子,没直接把她明晃晃的为了省钱而住偏远客栈这种事点出来。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可不会信。她盯着他那双炽热的眸子,冷静道。 当然不是免费的,本少爷也有自己的考虑。混战允许三人组队,本少爷已经拉了个辅助作战的李燕,就还缺个治愈师。刚好你没钱也没势,能力也才一阶,还没有幻兽傍身,进去混战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本少爷尽力保你这两天平安,给你提供幻兽,你帮忙治愈,给我和李燕恢复力气。龙少爷讲出了他的计划。 是个好主意,叶玫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来意,不过我拒绝。 龙少爷确实不是恶意,保你这两天平安言外之意就已经是在提醒她今晚不安全了。至于他的招揽计划,对他没什么损害,但对她的利益是非常大的。 可是,如果她连夜开杀,直接攒到前十名的牌子,是不是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指名进入道宗了? 是夜,月隐云雾,寒风呼朔,偏僻的客栈外一片死寂,就连街道口挂着的一排旧灯笼都瞬间灭了。 在暗处盯了叶玫一天的裴羡,戴着黑色斗笠,冷冷伫立在墙角处。 没错啊,迷踪蝶是根据她的气息追踪的。 可她怎么是个男人打扮?难道她如此警醒,发现了被追踪,特意把引诱迷踪蝶的花汁抹在了别的男人身上? 他觉得不会错,死女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江湖老油条的气质,而他跟踪一路,从这个小白脸的所作所为中没看到任何一丝与她相似的地方,这就是个初出家门,呆呆傻傻、天真好骗的小男孩,恐怕今夜,他就会死在别人的暗算下。 这倒让他对那女人的兴趣深了几分。 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发现迷踪蝶的人,就算她说自己是哪方圣地隐世家族偷跑出来的嫡女,他也会信。正因为她很可能有极高的反追踪能力,躲在这个小男孩附近试图揪出跟踪者,他才更不能轻易露面原本他不会想这么多,但在神宗待太久,已经被那儿的人同化了。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有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正猫着腰飞檐走壁,从屋脊上悄无声息地靠近这间客栈。但无一人发现裴羡的踪迹。 以他们二阶三阶的实力,远远不配。 他们无一例外地钻进了叶玫所在的房间,有的大张旗鼓,骑着自己的飞行幻兽冲进窗户,有的偷偷摸摸,悄悄从屋顶揭瓦跳下去,剩下的发现别人和自己抱着一样的来意,生怕自己来晚了,连忙也跟着进去。 裴羡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什么圣人,没什么怜悯之心,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派人物。 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懒得出手。 正当他准备转身时,一个黑衣人咚地一声被踢出了窗外。 那个呆呆傻傻、天真好骗的小白脸一脚踏在窗户上,一手捏着一串无字牌,对下面面露惊恐的黑衣人露出一个憨甜憨甜的微笑 这块牌子,就让我替你保管啦!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橙子酱的两颗雷~好久没写了,竟然有人记得我! 第11章 开赛 凉风掠过,把死寂的夜色刮出了几分萧瑟之感。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恰好贴在了黑衣人带着鞋印的大饼脸上。 那女人穿着一身未换的白衣,衣角竟无一丝褶皱或血迹,长发不再规规矩矩束起,肆意而慵懒地披散在脑后。表情一换,就和白天的气质判若两人。 她舔了舔妖刀上的血渍,猫儿般轻盈地从窗户口跃下,落在最后一个活着的黑衣人身上。 看起来,这女人脾气还不太好裴羡如此想着。 她垂着细密的眼帘,从他所在的角度看,这个毫无表情的侧颜高傲冰冷,简直和叶玫冷睨着他的模样如出一辙。 黑衣人有一口气尚存,正惊恐着往后挪着屁股,另一手飞速从口袋里抽什么东西。却被她脚尖一点,碾碎了指骨。 她用脚尖抬起了那人的脑袋,逼他直视着自己,语气前所未有的阴冷。 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见习二三阶的,连我一个一阶御兽师都打不过么? 你你你你你是武师黑衣人见鬼似的看着她的刀。 错!叶玫抿了抿嘴,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何为修炼! 才刚刚迈入御兽师的门槛,就想杀人夺宝,助长实力?拿到更多牌子,去更好的宗门,就能得到更多资源,能让你修炼得更快?错!那些卖出天价的灵液,只能提升你们的灵力,而非战力! 空有力量而不会消化,不会去运用,那也只是连一阶都不如的废物。你们连修道之心都不具备,不费工夫在修炼上,根基虚浮,就开始想着歪门邪道,怎能走得长远? 黑衣人一脸震撼,一时口舌打结,忘了反应。 算了,她撤了力道,转头往回走去,你要感谢你刚才的一念之善你是这十三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对我下杀手的人,我只碎你食指指骨,放你一马。你走吧。 良久,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向着她一跪,磕头道:师父! 叶玫: 没听到,她什么都没听到。 收徒弟什么的,最麻烦了。 叶玫溜得更快了。 没想到黑衣人痛哭流涕地往前一扑,抱住了她的大腿:呜呜呜呜我确实是急功近利,但我们小黄村满村被屠,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这次去不了好的宗门,我怎么去复仇,怎么和我的老爹交代哇如今无字牌也没了,参加比试的资格也没有了,只求您大慈大悲,传我几套武技! 叶玫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把你也杀了? 呜呜呜你、你不会。黑衣人试探着看她的脸色,缩了缩脑袋,又小声补了一句,再说,什么都学不到,还不如让我立刻去死,这样好歹下面的亲戚朋友不会指着我脑袋骂我没出息 起来。叶玫随便拎出一块牌子,递给了他。 啊?黑衣人愣住,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抱歉,刚才想起了点别的事,把火发在你头上了。她垂眸,这个给你,希望考核后能看到你榜上有名。 因为刚才的事,让她想到了女主柳梦梦,想到了神宗各峰之间的明争暗斗,想到了人妖两族的争端之始 是因为争夺资源吗?不,是因为人心贪婪。 尽管这具身体是妖族,但她以人族的身份活得更久一些,穿成妖族,也让她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 他们也可能不全是因为贪婪,或许就像这个黑衣人一样,他们的背后牵扯着更多复杂的关系,或许还有更苦大仇深的冤屈,人妖两族谁对谁错,从古至今都不可能有正确的评判。 就连她也有些迷惘,如果再来一次大战,她该帮哪方? 叶玫望着远处摇晃的黑灯笼,轻轻叹了口气:又有人来了,你快走吧。 黑衣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累赘,并不多说,点了点头,拔腿就跑:师父记住,我叫沈星!我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当叶玫看清这次的来人时,她立马往房间冲去,隔了不到半分钟,就换了一身打扮出来。这次束发带着几分凌乱,但基本和白天的男子一模一样了。 来人一头张扬的红发,是白天有意提醒她的龙少爷。 裴羡双手抱臂,冷冷看着。 果然,就是这么快的换装技巧,成功迷惑了他一次。 他倒想看看这女人还能作什么妖。 只见叶玫揉了揉自己的白衣,还故意往地上气息已绝的黑衣人身上蹭了点血,又趁着四下无人,在大街上滚了两圈,灰头土脸地往黑衣人身旁一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龙少爷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似乎也从来没杀过人,脸都吓得有点白了,伸手过去试探她的鼻息,手都在颤抖。 呼还好有气。 就这样,叶玫连解释都省了,就被龙少爷往肩上一扛,带到他的幻兽一只火焰猎豹上,给救走了。 裴羡的三观有被颠覆到。 以前,他只见过叶玫那样病弱却又坚强,安静而美丽,长在温室里的脆弱花朵。她虽然很容易摧折,但她的一生都如此优雅,就连死也死得轰轰烈烈,绽放出最美的神光,被万人铭记,成为神州传说中的人族英雄。 今天,他看到了一个与她完全相反的人。 就像是在最肮脏的污泥中钻出的花朵,顽强,极具生命力。她的鲜艳,是因其嗜血而生,她的偏激,不为世人所容,她的妖冶,藏在骨子里,偏偏又被迷惑人心的无害面貌隐藏起来。 大概是他此生杀人无数,能看得出一个人潜藏着的杀意。 叶玫,她此生大概从未杀过人,温柔,单纯,集合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她的气质如同一块无暇的璞玉,温软亲和,令人向往。 而她刚才露出的冰冷侧脸,那个像极了叶玫的侧脸,眼神是截然相反的 那是收敛的,不外露的,极其尖锐的杀意,他只从少数几个魔王身上看到过。 难怪他无法直接摄取她的记忆。 她的精神力,或许比常人强大许多。听说越是一些碾不死的小强,精神力的容量越是常人的十倍百倍,也正是这股力量支撑着他们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做到常人无法企及的事。 他原本打算趁她在睡梦中,强行提取她的记忆的,没想到她一夜醒着,没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有关恩人的事,只能先搁置了。 明日的考核上,他要先解决掉另一个更重要的人。 这也是他来华城的真正目的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8) 杀一个隐藏已久的仇人。 * 直到第二天,听到龙少爷叫醒仆人准备给她换身干净衣服,叶玫才假装悠悠转醒。 面前的客间比她原来的大了许多,就连天花板都高了,雕花的木床上还垂着纱帘,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你终于醒了!昨天你可没看见,你旁边死了一堆黑衣人呢!龙少爷说起昨日,还心有余悸,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需要疗伤药尽管和我说! 毕竟他是龙家人,用钱就能买到的低阶药材,他手里还是不少的。 我没事,昨天我被吓着了,糊里糊涂就晕了过去她立马缩成了个球,惊恐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昨晚她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龙少爷也是来抢无字牌的,她大可以突然诈尸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他半夜爬起来是好心救人的,那她一定不会让他吃亏。 想不到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龙少爷果然没再追问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还好你的牌子没被人抢去,估计是因为倒在一颗石狮子后,没被人看到。 嗯,那是她提前选好的地儿。 再过一个时辰,比赛就要开始了,我还没找到第三个人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队伍。他给了身后的仆人一个眼色,仆人立刻端上一盆开得正艳的玫瑰花,放到她面前。 这朵玫瑰是我特意用灵气养出来的,稍稍有一些灵智,你实力低微,契约不了幻兽,要不就契约植物系,主攻药草吧。 这个建议很实在。 见习一阶,又是个万年难得一遇的黑色天赋,基本就可以告别变强了。实力弱的御兽师即便遇到品阶好的幻兽,也无法收服它们,因为品阶越好,幻兽灵智越高而相对没什么灵智的植系,是最容易被契约的。 但植物系太弱,契约了植物,就相当于放弃了攻击手段,在神州大陆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就只能以药草行业谋生。 龙少爷有些拿捏不准她的主意,怕她依然不自量力去选择收服幻兽,紧张地望着她。 一般来说,以见习和初级御兽师的精神力,最多只能契约一只幻兽,所以他们在选择上十分谨慎,这也正常。有些人就是接受不了自己无法修炼的事实,宁可死在幻兽噬主上,也不想契约植物系过一辈子。 好。叶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伸手就在玫瑰刺儿上划出一道血痕,将其收服。 她本来就准备帮他的,自然帮到底。 况且,从前世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拔尖儿,但精神力这东西确实剽悍,是常人的好几十倍。 于是,一个时辰后。 华城中央的开阔的巨型广场,也是考核赛的赛场,从广场地底升起一个阵法,能量护罩的半透明光晕缓缓笼罩,罩住了方圆几里的范围。 叶玫大摇大摆地召出玫瑰藤,藤条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小药瓶,跟着龙少爷和李燕穿入半透明的光幕,进入了赛场。 顺便,悄悄把昨夜的十二张无字牌往衣服里藏了藏。 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底层奶妈,那她得装得像一点才是。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呜呜呜orz 第12章 妙手 叶玫扫了一圈附近的人。 大家在走进白光时,都不约而同地进入警戒状态,召出了自己的幻兽。这样一眼过去,很容易区别每个队伍的强弱,从幻兽类型也能看出每个人的攻击特性。 她是一个喜欢分析的人。 那些三三两两站在一起,露出自己二三阶星级的,还有那些带着威风凛凛的攻击型幻兽的可以见得,他们的底牌肯定不多,所以想省点力气,率先威慑敌人。 倒是角落里有几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戴着黑色斗笠,身穿黑衣,拿着一杆烟枪,气势内敛低调的男人没人看得懂他的阶级,可他敢单独行动,并没有组队。恐怕这并非勇气,而是真正能拿出手的水平。 既然能进入赛场,他的骨龄肯定也不超过十六,可这么年轻的男子,和赛场上其他真正天真稚嫩而热血的人,气质完全不同。 另一边,则是一个手拿折扇、妆容画得夸张到吓人的女子,她穿金戴银,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又明晃晃地把一阶的星级显露出来,左边揽着一个三阶青衣病美男,右手抱着一个四阶俊美的黑衣护卫,这也是三人组。 这看上去就像哪儿来的暴发户,为了让一阶实力的废柴大小姐成功通过考核,特意买了两个骨龄低且实力不俗的护卫。 但她留了个心眼。倒不是这三人组本身露出的破绽,而是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让她对这种废柴大小姐的身份极其敏感,总觉得对方想扮猪吃老虎。 其他队伍的三人组,都是尽可能组到境界高的队友,只有他们这组特立独行,除了龙少爷是见习五阶的暴力队友以外,李燕只是个见习三阶初级,处于平均水平,她就更别说,属于底层中的底层。 而他们组,也是所有队伍里唯一奢侈到配备药师的。 众所周知,药师不能用来打架那不就是个混子嘛!她能干什么? 龙少爷竟然带了个植系一阶,他怎么想的?远处有人窃窃私语。以她妖族的敏锐听觉,恰好能听到。 君家人要笑死了,本以为龙少这次铁定要占一个名额,现在好了,头部竞争对手又少一个。 全场实力最高的几个也就是五阶了,龙少爷和君家君海天也在其中,他们是前十竞争中最有希望的。 那不是正好? 巧了,叶玫也是这么想的。 见别的队伍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吐槽龙少爷选人眼光,她反而乐得划水,悠悠哉哉找了个角落,摸了摸小玫瑰的花瓣。 小玫瑰几乎还没形成自己的意识,不知道是被她影响了还是怎么地,非常了解她此时的想法,立刻抽出几根没刺的藤蔓,迅速编织成一张藤床。 叶玫: 虽然她刚才的确有一瞬间想躺下,但这也太高调了吧! 小玫瑰又将柔软的藤条抽出了几根,乖乖变幻成了一只藤椅。 孺子可教。 龙少爷,加油!白衣少年满意地坐下,打开一瓶灵气药水倒进玻璃瓶里,又扎了根玻璃吸管,悠哉抿了起来。 龙少爷: 他突然觉得把他带回来组队是个错误的决定,虽然药剂师不需要配合战斗,只要根据队友的状态拿出相应的药,但这妖九也太不靠谱了吧! 李燕则冷静得多:无论如何,我们是一个队伍。 没错。龙少爷的视线瞥向周围,以他五阶的修为,一半水平的小队伍还不敢招惹他们,连带最弱的一阶植系叶玫也没人敢下手,而他也没有趁机屠杀那些二三阶的小队伍。 在他观察着别人的时候,叶玫也在观察他。 很好,没有轻率地攻击别的队伍。 赛场最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时间沙漏,时间一到,就能立刻根据每个人拥有的无字牌数量进行结算,她刚才还担心他年少轻狂,在前期就消耗许多实力攒无字牌,最后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被有心人截了胡。 你们也来点儿?挺好喝的,我还特意挤了点儿柠檬汁。她对龙少爷和李燕招招手,反正现在也不着急,看他们神经紧绷的劲儿,她都看不下去。 你给我小心点!龙少爷走了过来,对着她后脑就是一敲,认真道,赛场比不得别的地方,虽说规定不能杀人,但每年都有失手杀人夺牌的事,警惕起来,别被人阴了! 我知道,反正现在不也没事做嘛,等着也是等着。 见她不当回事,龙少爷轻轻叹了口气:李燕。 明白的。高高瘦瘦的蓝衣男子眼神无波无澜,站在她身边。 这两人,似乎已经默契到不用言语上的交流的地步了。 只见李燕踏着奇妙的步伐,忽然隐身般在空中消失。 没人看得清他是什么幻兽,旁边的几个二阶御兽师只觉一道清风拂面,还没来得及召出幻兽,腰上的无字牌就已经空了 李燕带着三张无字牌,面无表情地回来,等到速度减缓,肉眼才能勉强分辨出他的身形。 想不到这年头还能见到雪燕的契约者叶玫自言自语。 雪燕是万年雪山上才有的幻兽,通体雪白,飞行时速度极快,有时肉眼甚至捕捉不到。李燕是它的契约者,也继承了这一特性。 他也不是攻击型的幻兽,而是辅助型,速度奇快,能很快支援控场,攻击却比平常的三阶要弱。 龙少爷这个配置,很有意思。 其他小队见他们一下子抢了三张,顿时有些眼红,以君海天为首的一支小队和另一支二三阶散修组成的小队会心一望,一队横扰出来阻截龙少爷,另一队杀向了她和李燕。 分散击破的战术。 当然,他们对四张牌子的李燕仇恨值比较高,至于她这些人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只分了一个二阶御兽师来抢牌子。 啊啊啊啊龙少爷救命!她故意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正好,那二阶御兽师的飞鸟形战兽一爪子削去她脑袋顶的藤椅椅背,没伤到她分毫。 小心!龙少爷被缠住,自顾不暇,没法支援,只能冲她大喊。 糟糕。李燕心底一沉。 紧接着,叶玫飞快从一堆药罐子里拿出速度药水,喝了下去,随后以极快的短跑速度绕开眼前的御兽师,袖中飞出一根卷着力量药水的藤条,在空中拧破药瓶:龙少爷,加油! 药瓶裂开,药水精准洒在了龙少爷头顶,他浑身一震,红毛根根竖起,连带着身旁的火焰猎豹的力量也增加数倍,直接把挡路的三人揍了个鼻青脸肿,顺带摘了他们的牌子。 被摘了无字牌的将失去参赛资格,会被一瞬间传送出去。 速度药水?李燕脸上少见地出现了惊讶。 这药水挺贵,千金难买,龙少爷特意叮嘱过,没到关键时刻不能用。当初还以为是留着让龙少爷用,没想到用在药师的头上,效果反而更好。 机动性超强的药师,无形中给整个队伍减轻了不少压力! 龙少爷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头顶。 一般的药师,正因为资质差,精神力薄弱,才选择做植物系,而这种药师对植物的操控力是非常弱的,根本无法精准到凭空捏碎药瓶往他头上淋他们大多是直接把药一抛,让他的幻兽去接,平白无故多了喝药的时间,还容易被其他人拦下。 靠,植系还能这么用? 这怂小子临场应变可以啊,刚才都差点被削脑袋了,竟然没吓傻? 我看他掏药手法挺果断的,根本不像是被吓到。 我说龙少爷怎么带了个混排名的一阶废物,原来是个不错的药师。 这战术算不上多正面,但也不阴险,只能说思路清奇,把寻常药师在战斗中的鸡肋作用给抬高了些。 也就显得叶玫不那么像混子了,毕竟她的药确实有那么点儿用。 她就像是最后一根扭转乾坤的稻草,放在了天平的一端,打破了平衡的战局。这一举顿时让他们队伍又摘获对方三枚无字牌,那加上李燕手里的三枚,他们直接变成了场上无字牌数量最多的队伍! 同时,也难免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九枚牌子! 快,联合起来夺牌。 别冲动,先干掉那个药师。有个胖胖的土系御兽师拉住队友,盯着她的位置,邪恶一笑,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龙少爷就是个战斗疯子,只要有药师在后方一直给他输送恢复灵力的药水,他就可以一直打下去。而那个胆小的药师,也就见习一阶的水平,契约的还是植系,随便杀。 你是说,先杀药师,切断他们的回复源泉?另一人眼睛一亮。 嘘,小声点。土系胖子搭着他的肩膀,满脸猥琐地嘿嘿笑着,指了指地下,我已经让我的土拨鼠往下面遁过去了,只怕那李燕和龙大傻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药师就被我们阴死了。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奶妈也能carry全场=。= 第13章 靠谱 叶玫:? 抱歉,在你们这群人族中,出了一个妖族叛徒。 这叛徒拥有妖族那充满韧性的体质,拥有超高的物理伤害,强烈的爆发力,以及超敏锐的听觉。 不管是场内还是场外,没人能看到地面之下的情形,而她身后,看似幻化成藤椅模样的玫瑰株其实早就深深扎根于地下,怎会不清楚有幻兽来袭? 土拨鼠的利爪冲出地面,准备往她大腿划出血痕的瞬间,叶玫突然抬脚。 然后,假装不经意地一脚踩在它的爪子上,把它重重踩回了土里! 眼见土拨鼠还想冒出地面,她又飞快补了一脚,假意匆忙支援:龙少爷,我来帮忙了! 土系的胖子还在笑嘻嘻地等着看好戏,没想到等了半天,土拨鼠依然没出现。 他挠了挠头:奇了怪了。 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脚下的土地里,几根藤条缠住了土拨鼠的四肢,狠狠拉紧,迫使它动弹不得。 而叶玫手里勾着几瓶药,腰上用藤蔓为挂坠,环绕挂满了瓶瓶罐罐,四处奔走,看似努力地继续闲逛。 她以为大家都忙着打架,没人知道她在划水。 她不知道的是,在白光笼罩的护阵外,几大宗派的来使陆陆续续都到齐了,神州以东面为尊,坐着的也是上三宗派来的使者,这些虽然不是峰主级人物,在其他宗门面前也够得上脸面。至于中三宗和下三宗派来的人,也都有专门的席位,而其他那些不知名的小宗小派,只有站着观战的份儿。 这个白衣药师似乎不简单哪。有老者沉吟。 他脚下的,那是什么? 应该是一只土系幻兽说到这里,连老者本人都不敢相信,人类御兽师的身体极限在何处?怎么做到一脚截断幻兽的杀招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的身体素质也太强悍了! 难道他掩藏了实力?你去查一查,看看此人在天赋石前的表现如何。最终,万兽宗的使者号令侍童道。 小侍童匆匆忙忙离去,没过多久就冒着冷汗,低着脑袋在他耳边絮絮说了两个字:黑色。 顿时,场面一片安静。 众位使者都是有修为在身的高能,自然能听清小童的话。小童见大家神色各异,生怕他们不信,又急忙补了一句:他还不信邪!又摸了几次天赋石,还是黑的,直到领他过来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把他劝走的! 场面更安静了。 小童。万兽宗使者皱着眉头,认真说道,你去检查一下天赋石。 那破石头放了九百年,八成是坏了吧。 * 场上,不少低阶的弟子被淘汰,战斗也逐渐进入白热化,许多四阶五阶的人也不再保存实力,开始夺牌子。 龙少爷来不及细想有关药师的事,匆匆带着火焰猎豹去支援李燕。 挡住李燕的,正是与龙家有过节的君海天君家老祖和龙家老祖一样,同属于神宗长老,龙家属于第九峰,君家属于第八峰,两峰之间早就有很深的仇怨。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9) 神宗内部并不太平,明争暗斗,互相倾轧,资源的抢夺时时都在发生,君家把守着第八峰藏剑阁的进入许可,常以各种理由不让第九峰弟子进入其中磨砺,还以剑灵之手暗害了几个弟子,这些仇他们都记得! 龙战的眸中翻腾着怒焰。 以他和君海天的资质,进入前十基本没问题。就算他们差一线,恐怕神宗也会看在长老的面子上选中他们,所以他争夺的不是那稀有的名额,而是第九峰的颜面! 神宗各峰以能力为排行,君家也老是鼻孔朝天看人,觉得自己比龙家高一头,而且在前几年的弟子选拔中,君家出了好几个天资不错的弟子,死死压制龙家一头,好不容易他以五阶之力出关,今天一定要扬眉吐气! 他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君家嫡子君海天。 为此,他特意选了能为他控场的李燕,又带了一个药师,为的就是和君海天斗。 君海天,你可敢与我一战?他高喊道。 你们队伍可是三个人,我不吃这个亏。君海天露出了嚣张的笑容,九弟,十七弟,咱们一起上。 他身边一左一右都是君家旁系子弟,君家长老不惜花费大量的资源培养他们这些后辈,这么多年来已经养出了一批强大的弟子。龙家最高也就龙战一个嫡系少爷稍稍有点儿能耐,怎么敢和君家叫嚣? 反正赛场上刀剑无眼,就算他在这里结果了龙少爷,龙家没没办法拿他怎样。 五阶之间的战斗,只是气息的余波就能让三阶和二阶感受到莫大压力,更别提一阶的叶玫。 龙战和君海天之间的战斗,她插不上手,而且她有感觉,妖族的□□再强悍,那也受等级的限制,如果是五阶的人对付她她或许没有还手之力。 君海天的幻兽是一只巨大的乌龟,水系,刚好克制龙战。而他不知道在哪儿偷学了一套专门针对龙战的战术,在龙战疯子般的快速进攻下,非但没被打断自己的节奏,还找到了攻击的间隙,偷袭一记水枪。 龙战顿时被水枪伤了腰际,动作一缓。 更阴险的是,君家另外两个旁系也不知何时围了上来只要找到他一丝破绽,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回合!毕竟他们可是三个人! 少爷小心!李燕有最快的身形飞速赶过去,却被一个用扇子捂着嘴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那正是涂着浓厚的胭脂,大刺刺显出自己一阶实力、穿金戴银的暴发户女。 这个女人掩去眸中的精芒,抬手间撒了把粉尘:别急着走嘛,你那只纯血雪燕姐姐我想要。 趁火打劫! 叶玫见李燕也被拦截,果断放弃救李燕,操控藤蔓往龙战身上浇了一瓶恢复药。 那女人不简单,不过她既然想要李燕的幻兽,那李燕一时半会还没有危险,现在真正有危险的是龙少爷。 看得出来,君海天想把他弄死在赛场上啧啧啧,君家一直这么无耻,欺软怕硬,对第一峰峰主点头哈腰,却老是暗中打压其他峰的弟子,她在第五峰,没少受过君家的气,还在一次秘境里差点被君家老祖抢了无锋剑。 还有君家那个暗恋裴羡的大小姐,不仅多次找她麻烦,还曾死死掐着她的脖子,逼她立誓不要在裴羡眼皮子底下晃。 她完全不怀疑君家的无耻程度。 啊!你?!本以为胜利在握的君海天,看见一个不怕死的白衣药师竟然及时送上补给,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设计了这么久的战术,算计了这么久的局势,眼见快要解决掉这个最棘手的龙战,他xx的一瓶药直接把龙战的状态回满了! 谢了。龙战如逢甘霖,沐浴着恢复药水的灵气,身上的伤口顿时不那么痛了。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叶玫,此刻,这位小兄弟在他眼里突然变得靠谱了起来。 嗯,除了一开始没有危险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懒散,真正到关键时刻还是会帮人的,就说刚才,明眼人都看得出对方是想下杀手,胆子小点儿的,不敢招惹君家的药师一见大势已去,恐怕早就丢牌子跑路了,这小兄弟还冒着危险赶了过来。 要知道围着他的都是些四阶以上的高手,四阶啊!小兄弟听到昨晚的事,都能吓得蜷成一团,何况是四阶!这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救他于水火之中! 想不到他一时善念结交的一个无名小卒,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命! 原来药师在团战中作用这么大?有的人已经开始记笔记。 早知道就不全组攻击型了,遇到消耗战一点办法都没有,像这种随时补充体力的才更适应赛场。 那万一药师被杀了怎么办?有人弱弱地问。 叶玫:说得好。 她刚才连续两回把龙战从鬼门关奶回来,已经拉到了绝大多数敌人的仇恨。 看到不少人涌向自己,她也不着急,低声呼唤小玫瑰把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于是大家就看到这样一幅奇异的景象 层层藤蔓将她包裹起来,裹成了一个厚厚的茧状,立在了空旷的赛场中央。而顶端上不断扭动的绿色藤蔓们,宛若一只只小手,每根藤蔓卷着一只小药罐,正欢欣地摆动着纤腰。 藤蔓能伸缩到极长,又因为她精神力极强,可以精准操控着跟在队友的脑后,虽然这有点费神,但不用她本人跑过去。 杂草裹得再怎么厚,终究是杂草而已。一个契约了火系幻兽的女子站了出来,冷冷一笑,火狮,给我烧! 她的面容和君家大小姐有七分相似,再加上五阶的实力和强力的火狮幻兽,肯定是嫡传一脉。 轰地一声,威武的火狮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焰,瞬间烧掉了四分之一的厚茧。 在灰黑的焦炭中,叶玫那张害怕的小脸再无遮挡,露了出来。 女子看到叶玫的神情,更加得意:哈哈哈哈!一帮蠢货,连个一阶都搞不定,君家留你们还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植物茧里的叶玫淡定地掏出一个小药瓶,喝了一口。 瞬间,巨茧焦炭的部分沾染疗愈之力,重新长出了绿色。加上植物强横的生命力,不消片刻,就恢复了厚厚包裹的原状。 继续啊。茧里传来叶玫懒洋洋的声音,随便烧。 反正她药多。 第14章 救场 叶玫在茧里伸了个懒腰。 她知道自己的话很欠打,但就是有这种恶趣味。先前君家对她做的事儿,她还没忘呢,这不来开心一下? 对了,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姐,建议你看看后边。 刚才还张扬狂妄的女子脸色一变,回头望去,只见君家两个四阶的种子选手因为没有她的支援,被龙战收走了牌子。 他们这支队伍也是君家派出的高战力小队,没想到就因为这一瞬间的变化,瓦解了全队! 反倒是现在的龙战,他手里有六张无字牌,比他们家君海天还多了一张! 糟糕,要是让龙战抢了排名第一的位置,回去君家肯定要被长老责罚。女子神色一慌,连忙叫君海天支援,天哥 一群废物。君海天神色阴沉,盯着赛场中央巨大的茧,扬声对所有人喊道,这个红发的龙少爷手里,有六张无字牌!他知道植系有耐打的特点,致命的火焰伤害都能这么快恢复,更别提刀伤剑伤,再说他们都是御兽师,根本不通剑术,贸然分担战力去解决这个药师,反而会造成龙战那方的战局失衡。 他赌龙战没有那么多药来喝! 这话效果十分显著,瞬间,原本还在缠斗中的几支队伍齐齐停下,望向龙战。 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突然闻到了肉香,加之大家一起行动,互相壮胆,这儿还有个五阶的君家给他们撑腰他们一哄而上,带着自己的幻兽向龙战杀了过去。 完了。龙战没想到君海天如此懂得操控人心,恶狠狠咬牙。 就算药师小兄弟超常发挥,他身上的伤口也会越来越多,再说,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就算他备了大量的药,也经不起这种消耗! 没多久,叶玫一摸身上的药瓶,空了。 龙战腿上被风系鹰抓出一道血痕,一被围攻,就迅速露出他的劣势,不一会儿,身上就落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连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 即便狼狈,他依然目光灼灼,不肯放弃! 本来要是主动交出牌子,他就能立刻传送出阵,但他要是在君海天的面前屈服了,今后龙家就真在君家面前矮上一头,况且他们队伍里还有一个前途无量的李燕,和一个为他出生入死的药师小兄弟他们都敢为他冒险,他要是逃了,龙家颜面何在?兄弟情义何在? 他明白,他就算落榜,也一定会被神宗选中,但李燕和小药师就不一定了,这是他们此生能进入上三宗的唯一机会,是值得用性命相搏的机会! 我,不能死 龙战忍着剧痛,被君海天一脚踹翻在地,他仍然强行支撑着自己站起,还没起身,就被他一脚踩在了脸上。 看看你这样子,龙大少爷,你现在的狼狈还不如街边一条狗。君海天一阵心情舒畅,虽然有些变化,但事情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龙战用力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他微微撇过头去,想看看李燕和那小兄弟是否安好,却只看到了一副令他几欲疯狂的景象。 而君家那几个人,正嬉笑着用尖利的匕首从他的火焰猎豹的脑袋上,撬出它的晶核! 不!龙战瞪大眼睛,一股撕心裂肺之痛卷上心扉。 他是看着这只猎豹长大的,从他六岁在荒山上迷路的时候,它就为他叼过野果,后来他成了御兽师,契约了它后,一人一兽心灵相通,形影不离。 可它在重伤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在被活生生撬开晶核的时候,坚强地睁着眼睛,连一句痛苦的低吼都没有发出,甚至主动切断了心灵的联系。 幻兽的想法很单纯,即便是濒死的时候,想到的也是减轻主人的痛苦罢了。 只要它晚一点点死去,主人身上的能力就会晚一点点流失。 所以,即便它额上的晶核空了,龙战五阶的实力依然没有坍缩。只是它也支撑不了多久,全凭着意志力撑起缓缓耷拉下去的眼睛。 这时,巨茧动了。 几根藤蔓抓着药剂向一人一兽洒来,君海天自然能料到药师必定出手,只是这次他早有防备,让拥有风鹰的御兽师守在半空:把那烦人的藤条切了。 就在大家的视线落在藤条上时,一道极快的身影却从另一个方向飞速穿入人群。 叶玫抱着最后一瓶药,盯着地上的龙战,第一次恨自己速度不够快。 就在刚才的战斗中,大家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以为她会一直躲在茧里用藤蔓治疗,所以她虚晃一枪引开了他们的注意,现在最后一瓶药,一定要她亲自、安全地送过去。 空瓶子?空中,坐在风鹰上的人将那根藤蔓齐齐砍断,拿到那个小巧玲珑的药瓶,一愣。 君海天面色一变,猛地放出神识。 就在叶玫快要冲到他们面前时,忽然一道猛烈的冲击力从背后砸来,即便她拥有如此强悍的体魄,也不由得一个踉跄,手里的药瓶飞了出去。 真是狡、诈、啊。君海天阴沉着脸,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想不到,一个才一阶的无名小卒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歪门邪道。 五阶水平,五成力道的一击,她硬生生受下,整个身躯一震,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甚至连最坚硬的骨骼都快要承受不住这强烈的冲击,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叶玫不顾涌上喉头的血,不顾重伤之下还要拉扯肌肉的身体,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即将摔裂在地的瓶子,猛地向前一扑 真正经历过无数生死战磨炼的人,真正被血液洗礼过的人,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伤痛,他们眼中只有一个目的! 回复!叶玫喊道。 小药瓶经她一撞,生生改了跌落方向,呈抛物线砸向火焰猎豹身边的地面,碎裂开时,治愈的液滴四溅开来。 虽然浪费了一半药水,但另一半则被龙战和猎豹吸收,虽然此举不能夺回猎豹的晶核,但起码延续了它和龙战的生命! 不远处,拿着一杆烟枪的斗笠男子意外了一下:挺能忍的。 换了常人来,或许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人在剧烈疼痛的时候,身体会本能地提醒自己不要过度拉扯、伸张伤口,以免伤势加剧,而那女人关键时刻还能如此冷静果断,逆着身体的本能,用一阶的极限速度去打那瓶子。这只能用生死拼杀多年的经验来解释。 也就这朵顽强的小花,就算遇到了比她高四阶的人,也不太容易摧折。 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她内外伤势并行,马上就要昏迷过去。而以她的精明,肯定会交出牌子,免除一死。 赛场外的老者们也是同样看法。 场内的厮杀,他们无权叫停,就算明知道里面的人有危险,他们也无法进入赛场的禁制使然,只能是十六岁之下且拥有无字牌的,才能不受任何损伤的进入光幕,其他人都会被弹开,这是一位老祖定下的,无人能更改。 就在这时,本该昏迷的叶玫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努力地用剩下还没碎的骨头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站了起来! 那个孱弱无能的一阶小药师,在生吃了君海天五阶的致命一击下,还能站起来! 赛场外原本坐着喝茶聊天的老者们,也纷纷站了起来,忘了是震惊还是震撼,一时张大嘴巴,没有说话。 这远超人类能承受的极限,远超他们的常识。 刚刚从昏迷中转醒的龙战也明白过来,可惜他嗓子哑了,只能拼命对她做嘴型:不要! 是他没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是他没保护好他们,他不值得这位小兄弟拼命相救,对方可是五阶,快交出无字牌,快逃啊 还想垂死挣扎?君海天根本不把叶玫放在眼里。 他也就是个一阶,刚才能站起来,只因为他没出全力而已。而李燕的雪燕又被那个不知哪儿来的大小姐看上了,脱不开身,剩下一个龙战半死不活,即便受了一点点疗愈药,也顶多是让他不那么快去死而已,至于爬起来战斗?想都不要想。 叶玫面无表情把腰间的一圈圈空罐子扯下,随手一丢。 本想轻松当混子,奈何敌人太阴险,队友头上又挂着个危字。 那她只能累一点,亲自打工了。 随后,她一步步走向君海天。 咚、咚、咚 步伐不由自主与他们的心跳声重合,仿佛每一步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心尖。 杀意,无声蔓延。 一瞬间,她的气势甚至能压过五阶的君海天一头。 但众人一想她不过是个药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药师那么不自量力,以为拿着把好刀就能越阶挑战攻击型大佬吧? 龙战也快没眼看了,捂住了脸。 这小兄弟也太勇了点。连他都只能跟君海天打个平手,更别提还有一帮君家的人。 突然,叶玫拔出了红光闪烁的妖刀,用指腹在刀柄上抹了一道。 那柄上品妖刀泛着妖冶诡异的光泽,竟开始吸收她抹上去的血线,同时,一股强横的力量从刀身爆发而出。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0) 众人惊恐地发现,以那柄怪刀给他们带来的压迫力,似乎真的有和君海天一战的可能! 这个药师是、是修武技的大佬? 他们顿时脑补出一个精于刀术的武师,由于过于懒惰不愿出力,故意随便契约了株植物,伪装成药师,躲在龙少爷队伍里混战绩。 这样一来,他开局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喝饮料,懒得跑到队友身边而精准操控藤蔓进行治疗这些就都说得通了! 而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尚没睁开眼的龙战,一听见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差点心肺停止。 难道那药师小兄弟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家人癌症去世,这几天很忙没时间码字,这是我最后的存稿了,接下来可能会断更两天,希望回来还有人等我qwq 第15章 狡兔 龙战有点不敢往下想,但只能逼着自己正视危险,从手指缝里望了一眼战局。 这一眼,差点再次心肺停止。 只见那个药师小兄弟一手扛着比他人还长的长刀,歪歪扭扭吊儿郎当地走向君海天送死。 谁知下一秒,他不见了! 一抹极快的残影从君海天身边擦过,掠起几根飞舞的发丝。 而在君海天身后,还没来得及把猎豹晶核收起的君家男女,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上就多了一抹极细的血线。 这枚晶核你们保管得不太好,我替你们收着。叶玫一手扛着妖刀,另一手拿着他们那枚晶核,二话不说直接把它里边的灵力抽干。 君海天:? 由于她这虚晃一招,他连她一根头发都没摸着,反倒是另一个方向,刚才准备给猎豹开膛破肚的君家子弟全部在瞬间殒命,猎豹的晶核也落到了她手里,一点好处都没给君家分到。 他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不是所有幻兽都能凝结出晶核的,那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被这小药师给浪费了! 你不会是以为,吸收了晶核的力量就能升阶吧?他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小药师下三滥的猥琐手段,笑的是他不知好歹,这么高浓度的晶核,一个见习一阶也敢直接吸收,恐怕还没等我动手杀你,你就爆体而亡了。 场上的其余人,关注这场战斗的,也几乎都把目光收了回来。 毕竟毫无悬念。 你觉得这个药师能活到比赛结束吗? 我觉得不能。 我赌一根黄瓜,他撑不过三分钟。 我看最多一分钟。 而叶玫此时正极具扩张着经脉,尽自己最大可能,将晶核中的灵气全部运用起来。 她是妖体,还是经过复活石重塑过的经脉,理论上来说,灵气的容量比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大许多。所以,她想冒险一次。 经脉被灵气扩张的不适,被强行压下,她的气息随着灵气的侵入,逐渐升高。 二阶! 当第二颗星星被填满,晶核中的灵气还剩下三分之一,而她优哉游哉的神情差点让人以为她是在度假。 一分钟过去了,金币呢? 少废话,这小子肯定坚持不到两分钟。 肯定是他吸收得慢。君海天眼中的疑惑变成了肯定,他就是个黑色天赋,对灵气的亲和力非常差,吸收得慢,反而效果来得迟一些。但他肯定容纳不下那么多精纯的灵气,最多升到二阶,就会爆体而亡。 这时,叶玫把刀一横,甚至来不及打坐,就升上了三阶。 她微微咬下牙齿,三阶升四阶所需的灵气不比二阶,量增加了一倍,恐怕这一枚晶石还不够她升四阶的。现在还是和对方跨了两个阶,就算有把神器,威力也得打折扣。 不能把妖刀发挥到最帅,真愁人。 君海天的眼睛快要瞪圆了。 这是什么种类的药师?从一阶涨到三阶,除了神宗里那个叫柳梦梦的妖孽以外,就没人做到过! 看来必须打断你了。他想到君家老头儿对自己的嘱咐,眼中冷光一闪,让自己的水龟绕到小药师背后偷袭。 叶玫闭着眼睛抽出了妖刀。 这时,她整个人气势一变,如同锋芒毕露的出鞘之刀,气势汹汹冲着君海天斜劈而下。刀气从薄刃涌出,即便只有三阶的威力,那如生死战场中滚过的凛冽气势,也不由让君海天这个灵药堆出的五阶心生胆寒之意。 狂刀的刀法。 手拿烟枪、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把目光从浓妆艳抹的暴发户大小姐脸上移开,注意力被那把刀吸引。 他记得有这么个人,不仅激怒过他,还阻止他灭妖城。 但他见过真正的狂刀,狂刀不可能只有三阶,这个拿着妖刀、耍着看似同样路数刀法的女子,或许偷学过几招,但绝对不是他曾经尊敬过的对手。 她不配。 他认出来了,这独特的气质,这狡诈的手段,这顽强的求生欲就是昨晚脸上带着血,杀了一街人,还笑得憨甜憨甜的小姑娘。恐怕连她的队友都不知道,她还藏了十三枚无字牌,不论出什么状况,她都能稳拿第一。 啧。 既然遇上了,就顺便问问她有关恩人的事吧。 叶玫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来了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这人不在已知剧情中,而且最危险的是,她辨不清他的战阶! 是敌!竟有五阶以上的高手插入她和君海天的战局,看来要豁命了! 女人,你知 吃我一刀! 叶玫听到女人,想都没想,直接给他来了一刀。 夭寿,他怎么知道她性别的?! 黑纱蒙面的男人甚至没挡,他也不想显露身份,便用轻羽步闪了过去。 这是神宗传下的步法,属于基本步的一种,不算太难,学成者众多,不过以这些乡野来的人类的见识,是肯定猜不到来历的。 叶玫盯着他的步子,心下大骇。 轻羽步!这个不知深浅的高手一定是神宗中人,她这回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栽倒自己的同门师弟手上了!! 怎么可以?她好不容易挣到活着的机会,天还是要亡她? 她决定再抢救一下。 原来你是神宗中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哪!首先,她要试探一下,看看有无化敌为友的可能。 神、宗、中、人?他咬牙切齿,似乎对神宗带着一种厌恶之意。 好家伙,精准踩雷。 叶玫心里大呼倒霉。 不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央求不行就来恐吓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死在哪条上? 咳,我不是神宗中人。首先,立刻和神宗撇清关系,减轻他的仇恨值。 叶玫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但是我和第五峰峰主关系紧密,你若是得罪我,就是得罪整个第五峰! 打不过就狐假虎威,她老擅长了。 不过这也是大实话,毕竟第五峰峰主就是她前世的老爹,这关系,亲生的! 果然,男人顿了一下,没有出手。 叶玫心里大呼有用,看来这是个忌惮神宗上层人士的小弟子,她猜的没错,肯定是她的师弟级,因为被同门师兄师姐打击,乔装改扮调皮溜出宗门的中下层人士! 以她谨慎的性子,抓住他的弱点后,就会立马针对弱点,精准打击。她喜欢保存体力,凡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儿,绝对不动手。 而且,我上头还不止他一个人罩着,你可知道我未来夫君是谁?她说。 谁? 说出来吓死你。叶玫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他就是神宗里大名鼎鼎的小魔头裴羡!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夸张,但四舍五入她也没说错,他就是魔族嘛,而且也确实和她有关系。 毕竟她是剧本钦定的魔尊白月光,裴羡没舍得让她吃苦,一直在暗暗罩着她,如果说他在她面前是白白净净的听话的小羊羔,那在其他弟子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恶魔。 小、魔、头?斗笠男子咬着这几个字。 这人怎么回事,不怕的吗?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张口就来:对,他对我情根深种,纠缠不放,还扬言凡是伤我一根头发丝儿,他都要杀到你脾气都没。你要是识相,就赶紧闪开! 她是个老实人,临时想一个人人都惧怕的师兄攀关系,连名字都想不出来,只好拿原本就有的事实稍稍加工一下。 希望远在神宗或者是万兽宗或者已经被天道降下雷罚制裁而消亡的裴羡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斗笠男竟然笑了,懒懒掰了她拿刀的手指头,冷冷凑近,欺身问道。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久等,我回来啦~ 第16章 裴羡 你?叶玫一愣,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他欺身而来,轻盈的黑纱几乎贴到了她的面前。 恍然间,他似乎瞥见了那个女人皱眉的表情。 但他明白,她已经死了。 玩笑,不可以乱开。 他凉薄的嗓音染上一层冷意,指尖凝出一点光晕,根本无需召唤幻兽,就能让人感到危险的极寒。 那一刹,她察觉到杀意,眼角余光随着君海天的位置一瞟,整个人忽然闪身过去。 一道极细的白光紧随身后,险险擦着她的鬓角,正穿过君海天水龟形的幻兽,在悄无声息间击杀。 误伤! 但又不完全是误伤。 是被她有意引导的误伤。 封闭的阵法外,几个和君家打过交道、认得君小少爷的老者,都倒吸了口凉气。 水系玄龟,稀有幻兽,龟甲之厚,能防住十倍以上的冲击。 所以君家人根本没担心过他会在选拔赛中被打得多惨十六岁以下的选手里,压根没有五阶以上的存在,水系玄龟在这些人里无敌的。 谁知道呢,就出了个意外。 那个斗笠男子,是谁?花白胡子的老者狠狠敲着拐杖,君家和他花家同气连枝,他作为裁判的一员,可不能让君家小子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他,他的名字被擦掉了一旁的小童冷汗涔涔地翻着记录,小心翼翼说道。 那个药师我怎么越看他越像修过武技,普通人能有这么好的身法? 他故意的吧? 如果是故意为之,那就恐怖了。首先他得预判斗笠男的起手式,其次还得计算时间和距离,那么精准地误伤到君小子的玄龟我看就连我们这些老头儿都做不到。 君海天恶狠狠瞪着叶玫,而叶玫正强装淡定,扛着妖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他走来。 在裴羡使出那极寒一指的时候,她就认出了他。正因为她熟悉他的起手式,才能在短时间内判断闪避的路径,顺便坑一波君海天。 然后她立马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看也没敢再多看他一眼,立马背过了身去。 他应该不会从她刚才熟稔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牌子拿来。叶玫用刀指着他。 神州大陆的人类,由于依靠幻兽作战,自身身体素质太差了。 君海天这才发现,这个让所有人轻看的小药师,拥有着比他们强悍的体魄,比他们快速倍的反应,与无数次经验累积而来的战斗意识。 没有花里胡哨,没有刻意高调,直接、迅速地扼住敌人的命脉,他的战斗思路凶狠直接,透着一股子野蛮的丛林味。 君海天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不甘心。 他露出投降的姿势,往腰间去拿令牌,把收集到的五枚,连带着他自己的一枚摘下,递给叶玫。 就在叶玫伸手去接时,他忽然咧嘴一笑:你也别想好过。 说罢,因为令牌消失,被自动传送出去。 叶玫;? 她拿着那几张令牌,用手指擦去上面一层毒汁浸染的紫垢。 在场的君家人还剩下四个,都会了君海天的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故意示弱,给我牌子,暗中给无字牌下毒,让其他几个君家人解决我?她捏着牌子,自言自语道。 君家,刚才试图用火烧她的红衣女子舔了舔嘴角:看来你也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交出无字牌,我们或许不会让你太难堪。 像他们这些没有靠山的散修,又没有能力拿着牌子待到最后,就只能依靠赛场上的表现,祈祷自己被哪个底蕴深厚些的宗门捡走。如果被揍得太难看,可就白来一趟了。 她的话的确有几分吸引力。 不过,我拒绝。 叶玫正大光明地把无字牌挂在了自己腰间,一手扬起了妖刀,另一手控制着藤蔓,让它环绕着缠上了自己的臂膀。 小兄弟,你别太狂。 见习三阶的药师,再怎么也是植物系,你不会指望用你那软柔柔的藤条战斗吧?那还不如指望指望你那把刀。 按他们的经验,这把上品刀消耗的力气不是一般大,一对一打斗或许确实占上风,但要是车轮战,十头牛都得累死! 笑死我了,毒素入侵还装作没事人似的。女子掩面轻笑,这毒看起来不厉害,但你越是运功,发作越快,很快你就会脱力而死。 呃! 叶玫忽然脱力,还没挥舞出刀,就从空中摔落到藤蔓上,没了声息。 裴羡眼眸微眯。 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如此莽撞,但若她死在这里,他关于恩人的消息就断了来源 怪了,她刚才那神来之笔的预判,和她如今的修为完全不符,怎会中如此低劣的伎俩。 就在这时,君家四人不出意料地围了上来,靠近叶玫,去捡她腰间的牌子。 没气儿了?红衣女人踢了地上的叶玫一脚,见她完全没有睁开眼的迹象,才对其他几人招了招手。 毕竟这儿还有其他队伍,他们捡牌子的时候也要小心被别人截胡。 赶紧的,先搜搜他身上有什么宝贝没,最后再摘他的牌子,把他传送走。 他、他真的没气儿了?负责搜身的人想到叶玫的刀,心有余悸。 放心。 这刀不错,爷爷收下了。一个君家子弟拔出妖刀,称赞道。 到底还是宝贝的诱惑力大,见那把邪刀都被随便□□,大家也就没了顾虑,连忙围上来一人一手地扯牌子。 忽然,其中一个人的腰间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四人里瞬间只剩下了三人。 几乎同时,第二个人也被传送阵突然传走。 啊啊啊红衣女子看着对面男子身后的藤蔓,甚至忘记用幻兽,想要提醒他,却已经晚了。 青绿色的嫩条儿打着旋,卷着三枚无字牌,炫耀似的在她面前晃了一眼,又乖乖送到了叶玫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叶玫,坐在藤条织成的躺椅上,双手悠哉地枕在脑后,数着藤蔓上挂着的战利品:一、二、三加上你们小少爷送我的六枚,加上我自己的一枚,那就是十枚。 女子的目光像是能杀人:你卑鄙!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1) 叶玫摊了摊手:这是战术。 她旺盛的精神力能精准控制藤蔓,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摘牌子还是小菜一碟。 就在说话间,她的藤蔓就已经牢牢缠住了红衣女子的身体,红衣女子不甘心: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藤蔓在一瞬间摘下她的牌子,在她消失的瞬间,叶玫疑惑歪头:我拿刀拿太久,你们是不是真的忘了,我其实是个药师? 她的植系小玫瑰,刚好可以吸收一切毒素。 这种冷门知识,只在神宗的冷门植物学课本里记载过,这些连宗门都没进的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十、十一枚无字牌!有人已经开始眼红了。 这个小药师也就三阶,只要干掉他 叶玫皱了皱眉,因为她敏锐的听觉,这些人对她而言简直是大声密谋,不太行。 唷,好妹妹,你辛苦了。那个涂着夸张的胭脂、穿着华丽骚包的金色衣裙的废柴小姐一手提着李燕的雪燕,另一手摇着扇子,视线一直不离她的无字牌,就这么诡异地向她走了过来。 叶玫脑中警钟敲响,直觉让她立马后退一步:不辛苦,你谁啊,别过来。 这人入场的时候一手揽着一个美男,故作放浪地左拥右抱,在她这个万年女配看来,简直就是需要万分提防的废柴大小姐逆袭剧本。 她可不想又那么不明不白地变成别人的垫脚石。 呵呵,我叫柳萌萌,看上你的无字牌了。柳萌萌以扇掩面,娇笑道。 她故作的轻佻姿态,加上参赛以来并未夺牌,也只是命令自己手下两个美男抢牌子已经被其余人定性为任性娇蛮毫无实力的大小姐。 可这种熟悉的感觉这噩梦般的娇笑声 叶玫接连后退几步,简直头发都竖了起来。 柳萌萌,柳梦梦的分、身?! 大概是情绪异常波动的状态,她又感觉这个世界陷入了时间停滞的状态,心中一只清明的眼睛缓缓睁开。 仿佛是对天道的预知,一串更改后的剧情注入脑海。 柳梦梦为了躲避裴羡,改名换姓使用分身参加这次的考核,想要冲进前十名,成为万兽宗名正言顺的弟子,今后活在万兽宗的庇护之下。 聪明的女主当然喜欢最不费事的战术,故意用刁蛮大小姐的人设迷惑敌人,优哉游哉等着倒计时快要结束,而这时无字牌的抢夺已经进入白热化,每个队伍里基本都有几张十几张的,她只要打劫牌子数最高的队伍,抢到自己手里,就能在最后关头胜出。 刚刚好,她手里十一枚无字牌,是全场最高。 而接下来,就是女主顺应天道安排,合理虐渣时间。 她还是那个可怜的炮灰。 生死攸关之下,叶玫掉头就跑,向裴羡冲去。 她像是没听清柳萌萌的自我介绍,大喊着躲到裴羡背后:柳萌什么?你叫柳梦梦?休想抢我牌子! 作者有话说: 裴羡:巧了 第17章 黑马 因为萌和梦的发音非常像,叶玫这么含含糊糊一喊,柳萌萌也没觉得奇怪。 反正这具六阶的身体,不过是她的化身之一,为了方便行事,随便取了个和本名相近的音而已。 我早就看出妹妹是女子,虽然契约的是植系,但也有几分实力,身体素质也比旁人强悍些。柳萌萌依然没停住步伐,摇着扇子向她走来,话语里甚至带着几分夸赞。 不过妹妹为何看了我就躲?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提防她带的两个美男护卫,唯有这个小药师,在面临五阶的君海天时一步未退,却在看见一阶的她时,吓得屁滚尿流。 这不合理,难道她能看穿她的伪装?不如果能,那比赛一开始她一定会特别注意自己,也绝不会在队友李燕被她拦下的时候,选择救奄奄一息的龙少,而不管李燕。 此时的李燕,正跪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最得意的幻兽雪燕扑腾着翅膀,被柳萌萌粗暴地拎着夺走。 药师兄弟,小心这个女人!他此刻身受重伤,已经没法支援药师小兄弟了。只是看见小兄弟因为令牌被柳萌萌盯上,为他着急。 这个女人简直是魔鬼!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她抢不到的! 我当然知道要小心了叶玫嘀咕着。 炮灰永远不懂女主的强大,但已经死过一次的女配,对女主逆天的运气是非常有心得的。 书里,原战斗力天花板裴羡,本应该是遇神杀神,经她挑拨后去万兽宗找女主麻烦,结果被天道强行掰回剧情,让他在路上被天雷拦下,劈得没脾气这天道简直就像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保护着柳梦梦。 原剧情里,裴羡黑化后解除封印,实力大涨,虽然对女主是个威胁,但也没直接找女主麻烦,还有几次帮了女主。最后女主有没有成为他的朱砂痣,她没往下看,就不知道了,但她觉得作者有这个倾向。 但现在因为她的挑拨离间,天道大概意识到了裴羡对女主带着杀意,趁他刚刚黑化,实力不稳的时候下手劈他,强行给这个大反派削了一刀。 这招有点儿狠,她猜测,天道应该强行把裴羡的战力往下压了一个层级,让他无法使用那招破碎虚空就是仅凭自己的力量破开虚空,划出一道属于自己的传送门,目的地可以是任何他去过的地方。 不过,天道最大的干预程度也就到这里了,它不能干预因果逻辑。 所以,没有一定的因,它弄不死裴羡,甚至,她也还活着。 裴羡站在她身前,轻盈的黑纱后,眼眸危险地眯起。 柳梦梦吗? 他悄无声息捏起两指,叶玫认得,那是极寒一指的起手式。 此时,尚不知黑衣斗笠男子是谁的柳萌萌无所畏惧,没把他的危险看在眼里。 她一只手捏着扇子,另一手抓住扑腾着翅膀的无主雪燕,强行捏着它的脖子,把它契约了。 毕竟,女主的精神力也是罕见的多,能契约的幻兽不止一只,契约这只没多大力气的雪燕,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她全身被雪燕所带来的力量环绕,丝丝缕缕的冰蓝色从她手心缔结处生出,绕着她形成了一种隐约而现的气雾,她的步伐也随之加快,达到了比李燕还更缥缈无影的地步。 这逆天的学习能力,这逆天的运用手段,只能说不愧是天道的亲闺女。 她身前的裴羡,一身气势忽然铺开,极寒一指就要点到柳萌萌的额前。 连自信的柳萌萌都感受到了危机,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有比她六阶水平更高的十六岁选手,步伐一转,疾疾后退,称呼都添上一层敬意:阁下是什么人?我和那位妹妹有话要聊,此事似乎与阁下无关吧 裴羡眸光冰冷,对她的示弱置若罔闻,下手就是杀招,向前一步,带着极寒之力的指尖就已捏上她的咽喉。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碾压级的对战。 柳萌萌睁大双眸,眸中透出了一丝惶恐:你不是选手,你是谁?!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取你命的人。 裴羡话语无波无澜,不为所动。 叶玫悄悄松了口气,甚至默默掏出了自己绿色的小石头。 可就在裴羡下手之时,却不知怎么地,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她。 他的话语颤抖起来,似乎不敢相信:你,你是她? 刚才,他搭上她的脖颈,那有力跳动着的脉搏和一丝雪山的气息,让他有一瞬间迷乱。 同样的触感,同样的气息,救他性命之人,他的仇人 柳萌萌不知道这个斗笠男人怎么回事,不过他本能杀她,那杀意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消失了。 她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哎,就算是打扮成这幅模样,那些有着慧眼的男子,依然能看到她出众的气质,与举世无双的美丽。 转而,她看了一眼赛场上的倒计时沙漏,没时间再顾及那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向叶玫走去。 妹妹,你的好哥哥似乎没打算帮你呢。她笑着,你看赛场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拿着这么多牌子,也是被人抢去的份儿,反正都是同样结果,不如乖乖交给我。 叶玫斜了一眼裴羡。 果然天道还是偏袒女主的,不知道关键时刻出了什么差错不过她猜,这时候让裴羡住手的,只有动摇他的心。 那,什么能动摇他想报仇的心? 他的心已经不在他死去的白月光上了,他看上了女主这颗朱砂痣,他被女主的女王气息折服,放走女主的剧情,提前了。 呵,狗男人。 她还在思考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裴羡呢,一方面觉得他对她太好了,另一方面又矛盾地以为他对她好完全出于天道影响,而不是他的本心。 是她自作多情了。 果然真正靠谱的,还是自己。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柳萌萌,把妖刀召回,从体内唤出了另一把重剑。 无锋剑! 这把剑将近一人高,不复它原本的锋利,被层层飞舞的铁链禁锢,需要双手才能持使。 因为剑主的死亡,它陷入了沉睡状态,剑身被一层层的铁锈附着,几乎看不清原貌,以至于连柳萌萌也没认出它来。 她漂浮在半空中,双手握着剑柄,随着一股气流旋身席卷,束起的墨发随着鼓动的白袍飞舞起来。 其余人只知道,这是把比妖刀品阶更高的剑。 看小药师的样子,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简单,或许比君海天还棘手。 本以为那把诡异的刀就是小药师的底牌了,没想到还有这么恐怖的武器! 那个药师肯定是修武技的,藏的东西全是偏门。 本来强行用晶核进阶,不爆体已经很变态了,再来把这么强的剑她不会是哪个隐世家族跑出来玩的大小姐吧? 别傻了,真正要注意的,是那个穿戴华丽的大小姐!别以为她带着两个护卫就真是个一阶的废物,说不定人家隐藏了气息! 只有赛场外的老者看得明白:剑是好剑,可惜剑主已亡,发挥不出原本威力。 看她女扮男装,刀法诡异巧妙,多半是哪个偏门的武者世家跑出来的,身上带了些传承武器,也不奇怪。 这些老者都接触过各自的宗门底蕴,见多识广,并不意外。 再说,赛场上年年都有意外发生,去年还有个同样女扮男装、扮猪吃老虎,一路捞牌子晋级,甚至在赛场上就升了三阶的变态女修,锻炼了他们一颗强大的心脏。 那个女修,好像叫什么柳梦梦的? 叶玫此时一门心思呼唤着剑灵,以她浅薄的三阶之力尚且无法发挥它的全力,虽然它醒了,但是不能动。 如何帮它剥离这些铁锈呢? 这把剑,我也要了。柳萌萌眸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胃口挺大。叶玫冷冷道。 她感受到手中重剑的颤抖,想让它更多地感应到自己的存在,一狠心,划开手臂一道口子,让血液渗进剑里。 重剑忽然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铮地一声,柳萌萌以雪燕的疾速出现在她身侧,一柄匕首就这么往她腰际招呼,与此同时,她细小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扬起那柄重剑,对着柳萌萌的肩膀斜砍下去。 轰 柳萌萌立马召唤出了她的凤凰,用凤凰之火笼罩自己,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圆盾。 尽管如此,三阶的剑气也把她整个人打退了几十米,脚跟所经之处的青石阶都被擦出一道越来越深的沟壑,直到她整个人被剑气斜冲进地里,烟尘才缓缓散去。 半空中,墨发白衣的纤细女子手持重剑,直指地面狼狈的柳萌萌。 那一瞬间,她锋芒毕露,神色冷凝。 咳、咳咳,柳萌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对她勾起嘴角,妹妹真不留情啊,上来就是杀招。 这只雪燕,是有人送给龙家小子的。 叶玫盯着柳萌萌契约的幻兽,李燕使用它的时候她倒是不记得,等柳萌萌和她对战的时候,她闻到那一丝雪山的气息,才记起来这回事。对柳萌萌的愤恨又多了一层。 她去摘雪莲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一只雪燕,好不容易捉住,带在了身上。不过她当时已经有了主幻兽,加上龙家长老一直对她关照有加,她就送过去了。 雪燕这种幻兽难得,可惜不能做主战兽用,龙家肯定是送给了小辈,给了龙少爷身边的李燕。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为柳梦梦做嫁妆,还是个用完就丢的,分身的幻兽。 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叶玫挥剑一捞,直接把受伤的雪燕捞回自己手上。 躺在地上的柳萌萌并未阻止她,还带着几分嘲笑:这东西也就你们宝贝稀有是稀有,可惜无法作战。 而且它的用处已经达到了。 柳萌萌看着即将漏完的沙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带着几分炫耀,笑着从袖子里拎出一串无字牌,它的速度还真快,快到近身的时候,你根本察觉不到我偷了你的牌子。 这十张无字牌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被她别在右边的腰间,另一张属于自己的,挂在脖子上,所以没动。 但十张无字牌,已经足够分出这场比赛的胜负了。 时间沙漏,最后一颗沙子漏下。 巨大的赛场上,一束网纹似的白光笼罩了场上的所有人,这一瞬间,每个人所拥有的无字牌上都会出现牌主的姓名,每个人所拥有的牌子数量,也会被这层网纹似的力量检测到,并送到赛场外最大的屏幕上。 柳萌萌费了点劲儿从地上站了起来,拿出了十一枚无字牌。 虽然她看上去有几分狼狈,但她最后关头的战术无疑是她最大的亮点,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大家看叶玫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惋惜。 这战术未免有点阴险,不过赛场上可不讲究什么光明正大。 此时,可以听到赛场外的唏嘘声,毕竟这关键时刻战局变化如此剧烈,许多宗门都为各自看好的人才捏了把汗。 可惜了 柳萌萌前途无量呀。 看来这次柳萌萌必进万兽宗了。 本以为是龙少爷和君海天之间决胜负,没想到这个第一竟然是匹黑马! 柳萌萌也斜了她一眼,见她难看的脸色,炫耀般地拿着从她手里抢来的牌子晃了晃,似乎这样做能让她多一些成就感,挽回刚才被打倒在地的狼狈:不好意思了,妹妹。 这种事情就像高考,无论前面多优秀,无论前面的战局都有利,都只看最末尾的检验成绩。 失败,就是失败,而成功者,无人会在意你的手段。 你真阴险。叶玫收起剑,面无表情地往衣服里摸了摸。 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拎起一根串着牌子的红线儿,就这么把昨天夜里拿到的牌子缓缓揪了出来,拎在手里。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2) 不过,怪不好意思的。她掂了掂手里的十二枚牌子,说道,我嘛,正好和你一样,也不喜欢玩得那么正大光明。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醒悟 昨夜黑衣人偷袭客栈的时候,她从他们身上扒下了十三枚无字牌。送了一个因为全村被杀走投无路的小子沈星一枚,其余的,全被她藏在衣服底下,这时候才拿出来。 十二枚,加上她挂在脖子上的一枚,一共十三,刚好比柳萌萌多了一枚。 你、你竟然藏了这么多柳萌萌瞪大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还从来没拿过第一以下的名额,这次自以为聪明,却只拿了个第二。 她不甘心! 叶玫轻抚着那十二枚小木牌,此时的牌子在白色网纹状光线的滤过下,已经自动浮现出了她的名字妖九。 与之相呼应的,遥远处由白色的能量光组成的巨大屏幕上,也浮现出了此时还在赛场上的所有人的名字。 第一名,妖九,13枚。 第二名,柳萌萌,12枚。 第三名,龙战,8枚。 她收起刀剑和药瓶,抚了抚凌乱的发丝,扶起地上神志不清的龙战,又把雪燕还给了李燕。 龙战呆呆地看着她,愣了许久:小、小 这时候叫小兄弟已经不合适了,他又改口,舌头打结:妖姑娘,你、您您是哪个隐世家族? 一介散修而已,不必和我客气。 龙战自然以为她谦虚,毕竟女扮男装出来走的,多半都不喜欢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多谢您刚才以命相救。我不,整个龙家,欠您一份恩情。 他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向她微微一欠身。即便是这时候,大家族的素质也没有丢。 叶玫一笑:龙家不欠我什么。 说起来,还帮衬过她不少。 她又把怀里受伤的雪燕还给了李燕:这是你的,好好照顾它。 这只雪燕身上虽然还残留着柳梦梦的契约,但只要在李燕手上,柳梦梦也没法把它收回,如果李燕能遇到什么大能,或者拜托龙家帮忙找的话,还是很有希望让大佬出手抹除契约印记,重新契约它的。 李燕虽然只留了一个牌子,排在最末,但他能收回自己的雪燕,已是心满意足。 多谢姑娘。李燕不擅表达感情,面上少有波澜,只有一双酝酿着感激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他抚着怀中受伤的雪燕,分明是十分爱护的模样,想不到这么个修竹般风中挺立的男子,也有柔情一面。 举手之劳。她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只小燕子也算半个她的东西,柳萌萌她凭什么看上就抢。 不能这么说。想不到李燕却较了真,姑娘剑势太快,那些人都没看仔细如若不是为了帮我夺回雪燕,那个柳萌萌根本无暇抢走您腰间的无字牌,说不定还会断上一臂。 我断她臂干什么,又不是什么杀人如狂的恶魔叶玫嘴角抽了抽。 你们配角能不能有点配角的自觉?真跟女主杠上了,别说天道一道雷的事儿,就连场外盯着女主的那几方隐世势力,也够喝一壶的。 还有几个男配,要是让他们知道柳萌萌被断一臂,恐怕她妖九这个名字没法在神州混了。 李燕却不这么想,见她这般说辞,又严肃了一张脸,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石做的钥匙,放在她手心。 我从小跟着龙少爷,身上并无值钱之物,只有上次在一处秘境中无意间所得的一枚玉钥匙,它上面沾着一丝先天灵气,恐怕和先天至宝有关。 叶玫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让玉石的宝光泄露出去:这儿人多眼杂,况且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收好。 先天至宝,那是什么概念!比她最好的无锋剑都要高级的东西,可以称得上是世界最顶级的,开天辟地那时候的,出一件少一件的宝贝! 我拿了它许久,也没遇到过什么机缘,想来是缘分未到。李燕摇了摇头,硬是塞给了她,此生我没有那么高远的志向,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就算拥有那样的至宝,带来的也只是杀机。 好吧。叶玫小心翼翼将那枚玉钥匙收了起来,这才转身往裁判席的各位老者走去。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玉钥匙的用途,甚至想睁开心眼看一看。 忽然之间,她脚步一顿,灵光乍现。 小说里似乎真有提到过这么一枚玉钥匙,是柳梦梦在一个死人尸体上搜来的 在原来的世界线里,李燕似乎只是一个没有被提及名字的炮灰。 在不久后,神州大陆上将有一先天至宝即将在秘境中苏醒,这处秘境每隔百年才能开启一次,且需要集齐九大宗门之力才能开启。李燕就死在了秘境中,这枚玉钥匙也就落入了柳梦梦的口袋,帮柳梦梦拿到了先天至宝。 也是因为拥有先天至宝,开了挂的柳梦梦才能与裴羡有一战之力。 呵,先天至宝是她的了。 不过,既然玉钥匙在她身上,那她也有可能和李燕下场一样,倒在秘境里给女主送快递。 她要更小心一些。 裁判席和观众席上,已经有不少宗门向她这个第一名抛出橄榄枝,其中挤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上三宗的老者。 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只看穿戴就一眼不凡。 万兽宗的老者骑着威风八面的犀牛,连鞍都是锦缎织金的,四个角还挂着铃铛:妖九姑娘,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万兽宗?你还没有幻兽吧,我们万兽宗的功法,或许能让你多契约一只也说不定。 神宗来的她认识,一个仙风道骨,拿着拂尘,和和气气的老者:姑娘若是来我们神宗,将有无数灵液药材可用,况且神宗内藏书塔乃是神州大陆上规模最大的书库,若是肯学,前途无量呐! 叶玫泡在神宗九十九年,书库里的书都啃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灵液药材,对她毫无吸引力。 不过,面对神宗长老的邀请,她还是小小地心动了一下。 毕竟她的坟还在神宗,她迟早要上神宗去,把陪葬品什么的顺走的。 于是,她摆出了和善的脸色,向神宗的老者点了点头:其实小女子对神宗景仰已久,只是资质平庸,不适合以幻兽修炼,今后若有疑惑之处,一定来神宗交流讨教。每年神宗都有弟子与其他宗门交换学习,这个她是知道的。 虽然她只是想找个挖坟的理由。 一旁的绮星宗来使不乐意了,她是个脸上遍布沟壑的老婆婆,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深蓝色大袍子,上面绣着星空:我宗门的功法,只有女子才可修炼,姑娘刚好适合。 不了,叶玫歉意一笑,视线一展,道宗来使何在? 一句话,嘈杂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各大宗门来使面面相觑,有的根本没听过这小宗小派的名字。 任谁也想不到,第一名竟然放弃了进入上三宗的大好机会,主动选择一个底蕴明显不如他们的无名小派! 一阵安静过后,一个衣衫褴褛、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忐忑不安地挤出了人群。 他摸了摸后脑勺,还多嘴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说的是道宗? 见鬼,他们这种小门派,别说前十名的弟子挑他们了,就连他们去挑选拔赛剩下的弟子,人家也不见得看得上。 小门派人丁凋零,又后继无人,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就是个死循环。老宗主为此伤透了脑静,可接连十年他蹲在这个选拔赛上,对那些被淘汰的选手笑脸相迎,人家的心气都高得很,不愿搭理他这个老家伙。 十年了,他从一开始的热情激动,到后来的麻木,仿佛已经看到了道宗不久后消亡的未来,就连叹息都没有力气。 如今,竟然有一个第一名的天才,主动要进入他们道宗?! 是。叶玫直接把牌子交到了他的手里,我是妖九,久闻道宗大名,只是在外头打听了许久都没找到宗门位置,无法拜师学艺,只能通过选拔大赛碰碰运气。 老头儿激动得热泪盈眶,怕她反悔似的,连忙收下了刻着她名字的木牌。 不过,为了在上三宗面前扬眉吐气,撑下台面,他连忙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的热泪,轻咳一声,挺直了弯曲的脊背,话语里不自觉多了几分得意:那,老夫林行便代表道宗,收下弟子妖九! 林行老头子自知道宗没什么底蕴,不能承诺给她什么助长修为的天地灵宝,想开口说些招揽的话,尴尬了一阵,又偷偷摸摸拽了她的袖子,低声道:那个,老夫此行忘记带上法器,待你随老夫回道宗,自有好东西拿! 嗯。叶玫早就看穿了他的窘态,也不拆穿,乖巧应了。 林行越看她越是喜欢,不光是这次能向可怜的老宗主交差,更因为此女不以物喜的淡泊态度,太合他的胃口了。 我们道宗修的有点儿偏门,和他们那些御兽飞行的宗门不一样。我们是御剑飞行的。他搓了搓手,想着怎么向这女娃儿解释,毕竟御剑不比御兽那么上档次,显得有点儿寒酸,我去给你走流程,等明天批准下来,就能带你回宗门了。明晚你在西边那座荒山的山丘上等我就好。 至于碰头位置为什么选在山丘上那不是因为其他宗门接送弟子,都用浩浩荡荡的幻兽队伍,他们道宗没法御兽,又抹不开面子,只能找个没人的角落飞了嘛。 没想到,叶玫压根没在意排场问题,乖乖巧巧地应了:明白,师父。 此次意外选择进入道宗的,竟然还有沈星。 他不知道是偷还是抢,竟然也拿着三枚牌子进入前十名,正好挂了个末尾。 叶玫看了他一眼,便见这小子飞奔着向自己扑来,感激涕零:停,你先打住。我问你,你不是要报你全村之仇么,为什么不选择上三宗进修? 沈星想起全村被屠的小黄村,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哭丧着脸:我,我这不是一心想着师父您,想报答您的一牌之恩 说实话。叶玫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这人虽然没啥坏心眼,但她从客栈那天晚上就看出来,他心思活络着,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这沈星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换了副老实巴交的神情,这不是上三宗看不起人么,我排名不高,就算进去了也不会被当做核心弟子培养,还不如跟着师父师父选择道宗,必有理由,说不定道宗才是真正的好去处。 叶玫嘴角抽了抽。 行吧,沈星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来道宗完全是因为老父亲的嘱托,才不是什么道宗的功法。 不过她没出声反驳。 毕竟他要是去了神宗,没有柳梦梦那样天大的运气和狠辣的手段,又不像她上辈子那样有强硬的后台,脱层皮还算轻的。 今晚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别来找我。她看了看柳萌萌的位置,叮嘱沈星道。 柳萌萌已经把身份牌交给了万兽宗使者,和她想的一样。 而接下来,柳萌萌并没有马上离开赛场,而是旁若无人地和两个美男护卫说话,时不时注意着她的方向。 所以她敢肯定,柳萌萌今晚就要找上她。 一半是为报今日之仇,一半是为夺她手里的无锋剑。 她自然不能连累沈星,也不想让道宗这种小宗小派惹上女主这样恐怖的麻烦,他们若是替她出头,说不定就是灭门之灾。 她要把柳萌萌引出华城,引到郊外,试试趁天道不注意,宰了她丫的! 赛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柳萌萌看了看叶玫离开的方向,见她独自一人走向郊外的荒山,嘴角勾起。 好机会。 她推开身边两个美男护卫,依然用折扇遮掩着嘴角邪邪的笑意,跟了上去。 龙战也选好了宗门,和李燕互相搀扶着,向外走去。 裴羡呆呆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直到忽而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才回过神来。 然后,顺着那股冰冷的雪气望向来源是一只受伤的雪燕。 他猛然后退几步,冷汗沁了出来。 不对,他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 当时太矛盾,没有细想,可一旦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这份逻辑是错误的。 那个女人在楼上说书时,他就已经意识到的,他的恩人把雪莲赠与他,自己受了责罚,关在禁闭谷里。而柳梦梦那天刚好受着伤来引诱他! 如若不是那个女人刚好提到,他也许会以为柳梦梦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如若不是那个女人刚好把雪燕从柳萌萌手里夺回来,他也不会意识到,他一直认为的熟悉气味是雪燕给的,而不是柳梦梦。 是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这种错觉? 天道他徐徐伸出剑指,直指苍天。 轰隆一道巨雷砸下,强烈的电光猛然淹没了他的身体。 但青电过后,他仍然面色冰冷,生受一道雷击而不受任何损伤,如同苍世之主般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时天色已暗,赛场上冷冷清清,人都已散去,没人看见这恐怖一幕。 裴羡淡淡放下手,在雷声淹没头顶时,他便猜到了大概。 这雷电,从他灭妖城后,就一直针对他了。 不是刻意而为,而是天道在用另一种方式影响着他,试图改变什么。 他冷笑。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此生被任何意志左右,即便是天道。 真是火大。 裴羡望着柳萌萌消失的方向,向华城的郊外走去。 那里,是一座荒山。 她真是挑了个好位置,正好,他出手也不会有太多顾虑。 作者有话说: 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可以相信小玫,真的! 第19章 温柔 郊外的荒山,连一丝活物出现的痕迹都没有,一片光秃秃的死寂。 好在月光尚且明亮,又无茂密树林遮挡,可以看清楚行走着的前人。 叶玫故意把无锋剑带在手边,一个人走上山顶。 她恢复了妖九的惯用打扮,头顶的长发梳出两只角髻,一左一右,乍看之下还真像两只黑色的猫耳。其余黑发自然垂落在肩背,低调却富含质感的贴身衣裙,下摆波浪红黑交织,妖而不媚,慵懒却轻盈。 之所以完完全全扮演妖九这个角色,是为了不让天道锁定她。 近距离围观天雷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有数,只要天道察觉到她其实是已死的叶玫,说不定就可以直接否认她存在的逻辑,一道雷下来劈了她。 她又不像裴羡,就算是一道小拇指粗细的雷罚,也必然灰飞烟灭,这就和修真者渡劫是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雷劫是最强的毁灭之力。 她既然用的是女主的bug,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后面的姐姐,这儿可够荒凉了,您还不肯出来么?她把无锋剑往地里一竖,忽然站住了脚。 一阵熟悉的娇笑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材火辣的红衣女子,褪去了白日里夸张的妆容,顶着那张熟悉的绝色容颜,轻摇着折扇向她走来。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3) 看来你还挺有觉悟的。柳萌萌盯着她那把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那倒不是。叶玫面色一沉。 要不是考虑到女主发起疯来乱咬人,会伤了无辜之人,她倒不介意让更多人看到女主这幅面孔。 她是无奈之举,而女主,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清楚柳萌萌有什么样的底牌,这个分身不像当初在妖城的分身那样弱小,属于花费了一些精力培养到六阶的,肯定带了什么宝贝。 她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翻盘的能力,只是这次不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这次她冒的险,将非常大。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我很仁慈的,只要你交出剑,我不会对你怎样。柳萌萌说道。 哼。我信你个鬼。 原书里,女主的性格还没到这么崩坏的程度,虽然作者确实想把女主塑造成亦正亦邪的角色,也确实写得有那么一点点三观不正,但也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抢至少是等她死后,无锋剑无主了,才拿走废物利用的。 可后来的柳梦梦,为达目的,直接下手陷害了她,从这之后,她就再也不相信女主了。 女主如此,她分身的手段又能光明到哪儿去? 她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决定再次以血趋势无锋剑剑灵,发挥最大力量作战。 毕竟她才三阶,而女主六阶了。 在妖城杀妖时,她的心里是麻木的,在客栈杀人时,她不自觉舔掉刀口的一丝血,才意识到她身为妖族,对人血的渴望。 而在白天的战斗里,她以血抹开妖刀刀刃,以血唤醒无锋剑都是下意识的,同样的举动。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妖族的实力是不稳定的,嗜血则强。 而柳萌萌刚好不知道,她这把无锋剑的秘密 其实这把亡剑,就算你想使用它,恐怕你也不敢。她单手撑剑,冷笑,知道它为什么是把成长型武器吗?知道它为什么在正常情况下只呈现出上品的品阶吗? 因为,它需要血。吸血越多,品阶越高,如果是力量强大之人的血,或许能达到地阶,天阶,乃至天阶之上的神阶! 这代价,不是谁都能供得起的。 柳萌萌先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把武器如此邪性:难怪你在赛场上能伤我,恐怕是倚仗着这把剑。 她当然记得,这女人不光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眼睛都不眨,见势不对直接用血给这把重剑抹开了刃。真有她的。 但她看中的东西,就算平日里用不上,也必要收入囊中;那以妹妹的三阶之力,恐怕难以发挥出它的威力,还要损失不少血,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姐姐。 若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再好不过。 所以,为了展示双方实力的差距,她不光显露了她六阶的战力,还唤出了她最得意的法器一支白毛笔。 巨大的白毛笔周围环绕着圣洁的金光,悬浮在半空中,不用柳萌萌动手,它便自动在空中划出几笔。 笔锋勾勒下,极强的金光显现,勾出一个完整的符文,就这么往叶玫身上砸去。 叶玫看着那枚金光闪闪的符文,眼睛都差点花了。 柳梦梦为了光明正大混进万兽宗,真是为这具化身下了血本,连本体最好的宝贝都拿出来给化身用了。 白毛笔,直接就是把天阶武器! 草,生了出来。 她就这么倒霉,刚好撞上了呗。 自柳萌萌放出六阶的威压,她就感到一股极其沉重的压迫力,逼得自己连抬手都觉得吃力。 这就是等级差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况且女主的底牌白毛笔,这东西已经让女主可以越阶作战了。 她第一次在敌人面前,有如此无力的感觉。 这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就像是凡间的蝼蚁猛然一抬头,发现天道规矩不可逾越,发现天神浩瀚之力远超想象。 那种将死的感觉,如同鼓点一般,重重戳刺着她的心脏。 四周的空气在挤压,在六阶的压迫下,她的肺都不能舒畅地呼吸,她的骨骼都在发出轻微的、反抗的、到达极限的声响。 疼 她割伤双手手臂,血液充盈入剑体,但还不够,剑气不足以抵消那强烈的压迫力,她需要双倍的力量。 如果在这之前,她再努力一些,再升一阶,或许都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铮 是妖刀在悲鸣。 她带着决绝的心,逆着那股力量,强行站起。 重剑的铁链微微松开,摇晃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妖冶的红光在锐利的剑面上流过。 凌厉的剑气扭曲了附近的空气,形成一个透明的场,以她手中重重挥舞的巨剑为核心,向一袭红衣的柳萌萌劈去! 这一击,削去半座山头! 她趁着柳萌萌没来得及用白毛笔画出最强的符,故意抢先用全力击杀她,她很清楚,时间拖得越长,给柳萌萌和天道的反应时间越长,就越对她不利。 柳萌萌的最大弱点,就是她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在打架前还喜欢废话,见了必杀的敌人还不直接给出致命一击,非得先用五成力道试探试探。 而她,就喜欢趁人没得准备,一击必杀。 她以最快的动作,最凌厉的剑气,眼睁睁看着无锋剑剑尖刺入柳萌萌的心脏,没多废话一个字。 柳萌萌毫无防备,分身的战斗经验也不比本体,当然不知道这些,睁大眼睛:你敢 我就敢。 就在她要刺下去的时候,忽然感受到剑尖被一道金光阻碍,再也不能前进一分。 她猛然用力,只听铛地一声,一道极强的金色圣洁之力将她掀翻在地。 叶玫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迅速调整好状态,半跪在地,下意识捏紧了无锋剑柄。 只见柳萌萌的眉心出现一点金光,从金光中冲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看模样,是个圣洁无比的佛子。 邪祟肃清。那佛子一身光明正气,微微抬着下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而后,以正义之名,对她扬起了手。 佛子,就是这本书的男主 叶玫心神一阵恍惚,缓缓阖眸。 她要栽在这里了。 男主竟然在柳萌萌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识!! 神识,就类似大能者给小辈留下的精神烙印,能免除小辈一次致死的伤害,并且在小辈受到生命危险时,这一抹神识会从额心而出,为小辈撑腰。 在这本书里,男主的战斗力几乎是天花板级别的,也就只有一个反派boss魔尊能压得住他了。 即便来的不是佛子本尊,而是一道神识,她也毫无抵挡之力。 她,区区蝼蚁罢了。 叶玫双眸逐渐变得空洞。 绷紧的精神突然松懈,勉强由意志力撑起的剑意也在瓦解溃散,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用出力量最强的一击,却无法击杀柳萌萌而产生的绝望。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向那柄剑靠去,直到整个人失去意识,也牢牢抓着灰暗下去的无锋剑,以剑支撑身体,半跪在地,而不栽倒下去。 佛子浑身沐浴着金光,见提剑之人已经被自己随便一扫,打得吐血失去意识,便十分满意地转头,回到柳萌萌的眉心。 还好有你在。柳萌萌轻蔑地对着叶玫一瞥,这次是我防备太少,险些让这个三阶的小喽啰得逞。 事实上,她毕竟是穿书女主,不太在意这些炮灰的死活,毕竟于她而言,这些不过是为她服务的配角,算不上她认知上的人。 虚空中,传来佛子宠溺的声音:是敌人太狡猾。 月光被乌云遮掩得有些朦胧起来,这片荒山仿佛要重新与夜色融为一体。 极致的黑,弥散。 就在这时,一缕极寒之力,势如破竹,无声无息从柳萌萌后背穿来,不意外地被那道金光挡下。 金光中的佛子还未完全从她眉心冲出,整道金光就被那道极寒之力击溃,迅速溢散。 佛子的神情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敢置信的慌乱,甚至是畏惧:不好,是他 话还没说完,这道神识为柳萌萌挡完致命一击,就已失去了它的所有价值,消散在空中。 柳萌萌从没见过连佛子都畏惧的存在,心头剧跳。 难道这次,在阴沟里翻船了? 她惨白着一张脸,转头就见一道黑影,不冷不热地站在自己身后,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你是你是白天那个斗笠男!她后退两步,自言自语,不可能你明明不想杀我的!你究竟是谁? 白日里被他放走时她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恐惧。 他的实力远超她想象,再加上佛子刚才难看的表情,她不难猜到,就算是佛子本体,恐怕也不是眼下此人的对手! 裴羡轻轻摘下斗笠,露出他那张精致却阴沉的脸。 我不会让你立刻死。他说。 柳萌萌悄悄松了口气,那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她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是利益互换。她是女主,资源不是一般丰厚,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许多事。 即便她现在心里直打鼓,不知这喜怒无常的俊美男子心里所想,但惯常以来,她总能一次次地化险为夷。 所以,心里一直存了这么些侥幸。 我比较想看你生不如死。裴羡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讥笑。 他用残忍的方法将她钉在了山头。 他很生气,循着痕迹找到的柳梦梦,竟然只是个化身。 要是让他知道她真身躲在哪里呵。 裴羡看了一眼地上的柳萌萌,那一袭红衣依旧艳美如花,不过已经是被血浸染的颜色了,她不会那么快死去,而是被他以镇魂钉钉住周身□□穴,意识清醒地接受他的惩戒。 这是神宗处理叛徒的方法,原本会在她陷害叶玫后,用在叶玫身上的。 可惜不是本体。他冷冷收回视线,又不由自主瞥向一旁浑身沾血的女子。 这个女人扎着两只角髻,像只沉睡的猫咪,大概是失血过多,小脸有些苍白,还黏了些凌乱的发丝。 只是,就连昏迷的状态,她的周身仍有未散去的剑意,加上她挺直的脊背与强力支撑着身体的姿势,很容易想到她是以什么样的意志支撑到昏迷前的。 就连他,也忍不住对她多了一分敬意。 这种意志,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裴羡轻轻扬起了手。 他知道,趁她昏迷时提取她的记忆,是趁人之危。 但她精神力实在太敏锐,在她清醒的时候,几乎没有强行提取记忆的可能。 他自私得很,不会顾虑旁人的感受,如若不是刚才升起的一丝欣赏,或许他会用更残忍的手段,整段提取出来。 这次,就勉为其难温柔些吧。 第20章 flag 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裴羡选择了不那么强硬的手段。 强行翻阅所有记忆,整段提取出来再切割,轻则让人痴呆,重则死亡。他这次只是轻轻地,在她耳边唤起了雪莲。 有了这个关键词,那接下来的记忆,就只围绕雪莲展开。 他轻轻伸出两根手指,划拨开她糊住的凌乱发丝,在她太阳穴上点了一下。 一串银白色的记忆被指尖勾出,输入他的体内。 他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似乎与记忆中的她一样,感受到了刺骨的冷风。 他微微一愣,但他的视角没有停步。 他看不到她是什么样子,因为现在的他更像是寄存在她体内的一缕魂魄,看不见摸不着,也不能动弹,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以她为主角的记忆。 好冷啊。她往手上哈了口气,缩了缩脖子,自言自语,不愧是万年雪山的寒气,第九峰那群狗贼明知道我才初级三阶,就把我派到这里来摘雪莲,原来早存了坏心思。 不过,她很快又哼起了小调儿,得意地自言自语,哼哼,不过那帮狗贼也一定想不到本姑娘藏了实力,万年寒气无法侵身! 裴羡一怔。 他也曾想过这个女人和恩人有什么联系,或许是认识,或许更亲密,不然无法像说书一样,绘声绘色,说得无比详细。 她竟然就是恩人! 她在路上看到了只漂亮的雪燕,明知道以她的速度追不上它,便从口袋里翻出几枚饵食,悄悄设了个陷阱。 他静静看着,不知怎么地,想起了叶玫。 女人这种生物,是不是天生爱玩爱闹?偏偏她不会,她的身子不允许,只要稍稍一动弹,就会咳得喘不过气。 天生病弱的身体,剥夺了她玩闹的权利。 他或许没能察觉,她的生活有多单调。 想来,整日在宗门、寸步不得出的她,每日与书本为伴,除了修炼一无所知,并非她本意。 她终于攀爬到山顶,与雪莲的守护兽大战三百回合后,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抱着雪莲逃离。 她心知不敌,在即将被愤怒的守护兽找到时,竟也不肯舍弃那枚雪莲,抱着它整个人扎进了雪里! 那铺天盖地的寒意穿透他的骨髓,他感同身受。 终于,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小少年,他穿着一袭白衣,面无血色,安安静静躺在雪地里。 她一手捏着雪燕,一手拿着费尽千辛万苦摘来的雪莲,急急忙忙跑去探他的气息。 她扶起他的动作极尽温柔,察觉到他气息将尽,她想也没想,就将雪莲喂服给他。他吃不下,她便咬下莲茎,用嘴角流下的汁水渡去。 我不想你死她有些纠结地说。 毕竟要是你死了,一切都白费了。 对了,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要记住我的恩情。她叉着腰,明知他听不见,却硬要说,我就是 说到一半,却又住了嘴。 算了,没意思。她摇摇头,转身就走,反正你也不会记得的,这不合剧情。 他没明白她所说的不合剧情是什么意思。 正要仔细探查时,忽然,记忆的银白光丝断了。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而此时,那个半跪在他身前,以剑支地而挺立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纯黑的眸子。 幽暗深邃,仿佛潜藏着翻涌的暗潮,表面平静,把一切凶戾尘封在里。 叶玫有一种被窥视感,让本身意识涣散的她忽然警醒。 这是人在受到刺激后,最下意识的反应。 佛、子她本能地,以为是佛子联合女主,在对她做什么。 她很生气。 可是睁开眼时,只见裴羡站在她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他的一只手似乎是想撩起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缩回去。 叶玫:? 她有点疑惑,摇摇晃晃地支撑着剑,手上轻轻用力,想要站起。 忽然腰间一轻,她被一道带着冰寒的力量从地上扶了起来。 裴羡伸手,递给她一个小瓷瓶。 魔尊出手的手笔,不是一般的大方。她甚至不用打开瓶塞,就能感受到瓶子里浓郁的仙灵之气。 叶玫:?? 裴羡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突然善心大发地救人于水火之中。 要说他另有所图他能图她见习三阶的什么? 真是见鬼。 见她犹豫着没敢接,裴羡懒得和她多说,直接打开瓶塞,把里边的药液洒到她手臂渗血的伤口上。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4) 不要误会。据说女人都喜欢自作多情,他立马澄清,还刻意后退一步,与她划清界限,你最好趁早死心。 她那么不顾一切地救他,那么久违地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柔,那么着急他的死活,多半,是一见钟情了。 他并不在意那么些个女人为他要死要活,他在意的只是叶玫一个人,其他所有人的看法,都与他无关。 她最好清楚,不要犯他的禁忌,自然相安无事,他也会护她周全。 叶玫:??? 见她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他知道一时间说这些,她恐怕无法接受,但他可以从别处补偿:感情之事无法勉强,劝你回头是岸,也是放过自己。这辈子,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他说得极其肯定,也是真心给这位女子一句忠告。 叶玫赶忙消化了一下。 是她的什么行为,引起了这位爷的误解? 她刚才也就和柳萌萌打架来着,差点杀死柳萌萌,没想到被她男人阴了一把,本以为会栽在这里不对啊,以女主的性格,会不补刀? 她四处一望,就看到被镇魂钉钉在十米远、半死不活的柳萌萌。 柳萌萌还没死透,睁着一双血红的眼,不甘心地望着她。 叶玫打了个哆嗦,走了过去:你男人呢? 哼。柳萌萌别过头去。 叶玫看了看她的惨状,又看了看裴羡,猜到了个大概。 那个佛子的神识,八成、大概、也许,正好遇上了赶来的裴羡,以这家伙大招当平A放的性格,当场一指洞穿佛子也不是没可能。 她昏迷了这么久,都没见佛子本体赶来营救柳萌萌这正说明是裴羡出的手。 只有他,才有本事趁佛子的神识回到本体报信前,将其彻底粉碎! 那岂不是说,没人救你了?叶玫捏着下巴。 比起裴羡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她更关注柳萌萌。 如果没人来救她的话,那她现在给她一剑,她那根灰色的生命项链就能重新充能! 经柳萌萌一战,她越发意识到储能的重要性,在这凶险的神州大地行走江湖,底牌当然是越多越好,而这条项链不管是保她一命还是转化为战力,都是她最好用的宝贝。 可不能浪费了! 柳萌萌被叶玫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 你什么意思?不要太嚣张!别以为有强者找我麻烦,你就可以得意了。她带着几分狠色,眯起了眼睛,我和万兽宗长老约定过时间,明日清早他接我回宗门,如若没看到我,就会寻到你头上来。 叶玫弯下腰,十分好心地在她耳边解释:我有的是办法毁尸灭迹,他找不到的。 那你等着,不就知道了。柳萌萌笑得意味深长,事已至此,她倒是没什么怕的,等这个气息恐怖的男人一走,就是你的死期。 她当然不觉得他们俩是一路的。 如果是,那个男人一开始就会制止,而不是在这猫女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才出现,完全是意外。 叶玫一脸无辜:众所周知,我只是个三阶小废物,怎么可能动得了六阶的你? 就算宗门以谋杀为理由对她不利,她也可以用自己低微的修为洗脱罪名。 然后,当然是把锅推到裴羡头上。 她瞟了一眼裴羡,他银黑交织的发丝和一身昂贵的黑绸,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符合反派的一切要求。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平复下翻涌的气血,忽然拔出陷入土地三分的无锋,刺向柳萌萌心口。 柳萌萌临死前,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怪笑。 随后,星星点点的绿光涌入她的项链。 你等着吧柳萌萌的最后一句话。 叶玫这才后知后觉地捞起袖子,让里边活跃着的藤条绕着手腕伸出,一拍脑袋:你说的,是这个吗? 藤条上卷着一只昂贵的迷踪蝶,在神州大陆,这种蝴蝶常用于千里追踪,只是训练成本太高,少有人养。不过,书里的女主刚好就有一只。 此时它显然已经断了气,残破着翅膀,成为藤蔓的养料。 这是刚才柳萌萌趁她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悄悄往她身上放的。 如果是别的阴招,她还真有可能防范不了,但这种出现在剧情里的小东西,她为了生存,起码背了三遍以上。女主身上所有能被划入危险范围里的东西,她都会小心提防。 柳萌萌见计谋不成,呕心沥血培养起来的迷踪蝶也被卷得粉碎,表情一瞬间扭曲。 可她来不及说更多,就已完全消散在空中,最后化为绿色的星星点点,收入她胸前的复活石中。 这次,估计是这具化身的力量更强,复活石竟然一下子被填充到了一半绿色! 镇魂钉下,一丝血水都不剩,只留柳萌萌身上一个储物袋和一支失去灵力操控的白毛笔躺在地上。 储物袋主人已亡,禁制解除,任何人都能探知其中的物件。她用神识往里一扫,只看到了几枚金币,和一些衣物。 她正好缺钱买储物袋,也不挑,就拿着了。 至于那支白毛笔,她犹豫着要不要收。 这支笔在后期的剧情里发挥的作用不小,很可能还会被天道安排回女主本体手中,她手里已经有了一枚玉钥匙了,再拿着这支白毛笔,怕是真成了给女主送快递的。 她不想被天道抢着针对,但也禁不住天阶幻器的诱惑。 起码,不能让它回女主手里 裴羡目睹了这一切,虽不清楚那绿色的能量是什么,但他也懒得细问。 其一,他够强了,不需要研究这些。 其二,她已被他纳入了保护的范围,他不会去贪她的东西。 见她一剑解决了柳萌萌,他也没阻止,还觉得便宜了那柳萌萌:本尊名为裴羡,会护你一世周全。 为什么?叶玫一脸懵逼。 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怎么?本尊高兴。裴羡当然不能承认他翻看了她的记忆。 这女人明明认得现在的他,却一直隐瞒着救他的事,明摆着的好处不去占,偏偏选择最难的方式,自己在考核赛上一路杀穿,又不声不响和六阶的柳萌萌在这儿决战。 莫名地,这顽强的小妖花的身影,似乎在某处和叶玫的所作所为重合。 他遥记起,那个病弱美人也是体贴而省心的,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处理完一切,不在乎受多少伤。 虽然他懒得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对她的过去也没多大兴趣追究,但看到她身上一道道伤口时,还是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她修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正道功法,以血代替灵力驱使那柄亡剑。 他听过,有一种不为世人所容的流派,名叫亡灵系,它便是以灵魂为燃料,代替灵力,布施极具毁灭力的法术,甚至是驱动已经死了的尸体。她用的东西似乎异曲同工,能短暂地激活那柄无锋剑。 不过,假剑主依然不比真剑主,就算用了那么多血,激活的力量也不足它原本的十分之一。 哎叶玫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拿起了白毛笔,强忍着肉痛递给他,此乃天阶武器,弃之可惜,我知道这一战你功劳最大,你就拿了这支笔,我就拿那只储物袋好了。 战后瓜分装备,是神州修行者的基本素质。就算两人来自不同阵营,也会十分守规矩地确认好如何分赃,至于会不会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那还得看人。 不过裴羡肯定是用不着那储物袋的,老实说,他是个骄傲的人,连这把天阶武器都不一定看得上,不过她得想方设法让他好好拿着。 毕竟她思来想去,这东西只有在裴羡手里,才最安全,起码他这个人被她一百年来熏陶得有点儿小气,到他手里的东西,是绝不可能回到女主那儿去的。 不要。裴羡的眼神有点嫌弃。 可柳萌萌很宝贝它的,叶玫眼珠一转,愤愤咬牙切齿,若她泉下有知,发现自己的得意武器落在敌人手里,不知道棺材板还能不能按住。 嗯? 裴羡抬手,白毛笔直接脱手而出,乖乖飞到了他掌心,化为巴掌大小,被他收下。 她说得对。 他拿着,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一定能恶心柳梦梦。 你背过身去。收好白毛笔后,他难得好心一次,准备替她疗伤。 叶玫还以为自己背上有什么东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背了过去。 冰凉的手指,点在她背后的穴位上,每一指都向她心脉输送一缕柔软的凉气,虽然与她体内的气息不相融合,但也支撑着移位的五脏六腑,支撑着经脉血气不再逆行。 裴羡也是在将气息探入她身体后,才发现她伤得这么重。 你竟然还能站起来 他发现她体内还有一些金色圣洁的佛光,大概知道她是被谁所伤,眼眸不由得暗了暗。 佛子是吧? 下一个灭的就是他。 多谢。叶玫扶着他的手臂,面色已经舒缓许多。 裴羡却脸色暗沉,忽然捏住她的手腕一翻,毫无预兆地用力掐下去。 叶玫呼吸一滞,脸色微变:小女不知何处冒犯尊者! 他冷冷松了手,没好气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 在神州大陆,光能忍是没用的,看到那个柳萌萌没有?你有本事击败她,但你还是败了,败在她男人手里。他点出这个事实,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呢?你倒好,有后台不会用,一个人自找死路? 我没有后台。如果说妖族也算后台的话,那杀我的人就是你了。 不过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 你男人呢? ? 四目相对,一阵安静。 不会吧?像你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坑蒙拐骗的活儿有哪样不精通,怎么可能连个凯子都没钓到?裴羡皱眉。 现在,她非常怀疑这个男人在她客栈里装了监控,你管我? 他对她的评价,还是她头一次听过的带着某种偏见,又似乎有点正确 你学学人家柳萌萌,光一个化身,就有年城主送她的天阶武器白毛笔,又有佛子一记神识保命,还有别的男人听闻她不见踪影,连夜赶来保护再看看你,为了不连累你那群朋友,落得这副模样,如若不是本尊恰好遇上,恐怕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很有魅力,女人被他的外表迷惑,再正常不过。如果是别人,他懒得搭理,但这女人毕竟于他有一命之恩,他也不好说得太过,只盼她早点找个男人,早点死了跟他的心。 人家可是时间管理大师,这我学不来 叶玫觉得有点怪。 以前的裴羡在她面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对他的最大印象,就是一袭白衣,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对别人冰冰冷冷,似乎不太爱说话,但是对她一向温和有耐心,规矩有礼貌,如果性转一下,甚至可以说是傻白甜。 很多时候,她都不愿相信他会是以后的魔尊,但毕竟是黑化之前嘛,可以理解。 亏她为了他不被神宗里那群坏女人骗,操碎了心,变着法子地提醒他那些女人的小把戏,让他警惕那些投怀送抱的妹妹们。 合着,他那副样子,全是装给她看的? 裴羡压根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拉长着个脸,还在那儿训:就连她勾勾手随便招揽的,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看起来还挺心疼她这朵娇花,见她一夜未归,找到荒郊野外来了呢这手操控人心的能力,她玩得那么透,你竟然还一点没开窍? 什么?叶玫大惊失色,完全没察觉到重点,转身,有人追过来了? 也就是五六七八十个人吧,不多。 裴羡毫不在意这个,冷笑着,阴声道,来的正好。 可一瞥眼,就见叶玫惨白着一张小脸,扛起储物袋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他不能理解。 这,这还不跑?!叶玫哆嗦着手指,指着荒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嘴皮子都有点不利索了。 山脚下包围他们的,有骑着凶恶巨兽的万兽宗使者,有仙风道骨的神宗来使,还有红、蓝、青、白四色衣衫、拥有着天人共羡的绝美容颜的刺客美男。 而上空,身穿深蓝色星空法袍,站在飞毯上朝山顶疾速前来的绮星宗老奶奶也对着山顶大喊:何人竟然暗杀我族圣女?还我圣女命来! 一眼望去,全是女主笼络过的势力,来替女主出头的! 这特么,像极了原书里正派势力围攻反派boss的大场面! 作者有话说: 和编辑商量后决定9.9日入v,当天三更掉落,评论区随机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w 看到好多熟悉的id只在第一章按了个爪子就不见了qaq我不想辜负一直在等我的小天使,但是复健以来第一本,可能不在状态,见谅哇 下本爽文求预收《我有99张底牌》 穿越后的宋青,深知上古修真界的凶残可怖。 便奉行低调发育四个大字,掩藏修为,稳健发展,低调致富,绝不多管闲事。 非必要不出手,一出手必扬其灰,不留半点后患。 世人都道神仙好,重重劫难少不了; 只要底牌藏得好,凶残洪荒死不了。 我99张牌你能秒我? * 宋青:摊牌了我就是满级大佬 伏羲:不愧是你 神农:不愧是你 轩辕:不愧是你 妖皇:不愧是咳,无耻之徒! 宋青:? #摊牌了我就是满级大佬# 另推完结文《女主,你马甲掉了》《伪装花瓶女配失败以后》 第21章 她又美又飒 来、来不及了! 叶玫当机立断, 就地一躺,麻利地闭气装死。 她拥有最全的炮灰自救经验。 越是这种大场面,主角团和反派斗得越是难舍难分, 被炮灰掉的可能就越大。 她闭住呼吸,加上沾血的破破烂烂的黑红衣裙, 当着正道的面, 完美地扮演着一具尸体。 当然,只有一个人知道这具尸体刚才还在收拾包袱跑路。 裴羡脸色一黑,忍不住踩了她的手, 却又没当真用力:你不信我? 叶玫闭着眼睛, 一句话也不说。 她是个死人,不要来烦她。 好。裴羡眯着眸子看她一眼,那就让你开开眼界。 他轻轻抬手,嚣张地拿出了女主的御用武器白毛笔。 山脚下的人都认出了那是什么。青衣男子更是忍不住赤红着一双眼:你杀了萌萌! 柳萌萌的本命武器怎么会在这个男人手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杀人夺宝! 至于刚才当着他们的面倒下的女修, 大家并不在意, 把她归类于不小心撞破杀人之事、被随手捏死的三阶小蚂蚁。 是又如何?裴羡眼皮子都懒得抬。 你就不怕与我万兽宗为敌?万兽宗使者一贯狂妄,却没想到见了个比他更狂的。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5) 我们绮星宗的报复, 你怕是吃不消。绮星宗使者心疼圣女香消玉殒, 一脸怒火。 神宗,将主持正义。神宗使者秉承着宗门厚脸皮的传统,一开口就是老热心正道人士, 站在道德制高点了。 剩下的青、白、红、蓝四位风姿各异的刺客美男, 虽然没什么能放到台面上的靠山, 但也领着各自的幻兽。他们的幻兽刚好是青龙、白虎, 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的血脉, 虽然血统不纯, 但组合起来的威力可以说是单体的乘积。 你们,还不够格。裴羡扫了一眼,甚至没记住他们各自报上的名号。 嚣张至极! 几个为首的老者登时面子就挂不住了。 身为上三宗的使者,哪方势力不对他们毕恭毕敬?就算是隐世大能,听到他们背后的宗门,也都会多一两分钟客气。 还从未见过如此看低他们的! 他杀了柳萌萌,此事不可善了,提他的头去见佛子!万兽宗使者一拍坐骑,冲在了最前面。 杀被拂了面子的绮星宗老奶奶也跟了上去,周身漾开一层淡淡的星光。 纷杂的灵力震动空气,幻兽的长啸令人心生怯意,寂寥的荒山上,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杀机。 凌厉肃杀的风推开云朵,一轮皎洁圆月悬在山头,以他们的角度仰望,裴羡刚好悬在月轮处,逆着那银白的月光,银黑交织的发迎风而动。 黑缎衣摆染了一层晕色,他缓缓抬手,掌中握着平平无奇的白毛笔。 可那支已经成了亡器的毛笔,此时竟然震动着,颤抖着,被他强行驱使,散发出他专属的黑色魔气。 在所有的正道大佬前,当面!奴役了属于柳萌萌的本命武器! 这是何等的羞辱!! 怎么,这就生气了?他冷笑,可惜你们没看到她被镇魂钉钉死的样子,不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关于如何挑起人的怒火,他非常了解。 字字诛心! 紧接着,面对扑面而来的星光光雾,他只伸出一指,稍一拨弄,那光雾瞬间消散,绮星宗老奶奶也口吐鲜血,勉强扒拉着飞毯才没从空中摔下去。 万兽宗使者的凶兽犀牛忽然巨大化,变得如小山般高,朝他猛力冲撞而来。 那鞍上叮铃铃的铃声,按神州流传的说法,是巨犀使者鼎鼎有名的催命铃。谁要是逼他用到这招,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面对巨兽,他的身形小到不如它的犀角,可就是这样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差异下,他冷漠着脸,轻描淡写地点出一指,只听轰然一声,那犀牛被巨大的冲击力洞穿了一个十米半径的血窟窿! 何等惨烈。 真正的老油条神宗使者,秉承着遇事最后一个出力,有事划水保存实力,没事给上三宗壮一壮声势的原则,站着没动,反而免了这一劫。 他一见形势不对,连忙后撤数步,似乎在计较着用什么理由退场比较冠冕堂皇。 而另一边,不约而同的,前神宗小师妹叶玫也在这么干。 趁着大家灵力乱飞,幻兽又乱吼乱叫这时没人注意倒在地上的尸体,她正好可以挪挪屁股,滚去山下。 裴羡犯不着和她说假话。 他说会护着她,起码就不会害她。 而且,刚才她故意装死的时候,就算他不高兴,也没有拆穿,让她默默地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家伙可以信,但在没有明确他的目的时,不能完全信。 她也不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万事还是自己靠得住。 她把眼睛眯着一条缝,看到不远处一颗大石头,又往那儿挪了下屁股。 都怪这座山太荒芜,一根草都不长,没有合适的掩体,不然她早就趁乱溜了。 这时,四周似乎安静了不少。 随着小山般的犀牛躯体轰然倒下,万兽宗使者被裴羡丢死狗般随意丢下,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尸体倒了一大片。 绮星宗的老奶奶重创,咳出一口血,眼里是深深的畏惧。 见鬼,他是什么级别? 好恐怖好恐怖 没有人能想到,就连他们之间最强的万兽宗使者,甚至也连这小子一招都没吃下。 溃败之局,只在一瞬间! 难道是上了年纪的老妖怪? 听说在高级御兽师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但能修炼到那个层级的人万中无一。到那种地步,不仅可以永远保持容颜青春,还能增寿万年! 他们有眼无珠,以为这小子如此年轻,最多不过是个初级御兽师,没想到人家连幻兽都没召出来,轻描淡写杀穿了全场! 地面上,仅剩下零星几个活着的人,在他浓重的压迫力下,不由自主地摇摇晃晃,弯曲了膝盖。 他们仰着头,看着逆月临空的黑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绝望。 叶枚依然能听到不断地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坠下的声音,想必那就是炮灰幻兽们的尸体。 还好,没有砸到她。 这些女主笼络的势力,他们的死活她不关心。她没那个管闲事的必要,甚至私心里还希望,死得越多越好,免得日后来为难她。 她还听到神宗使者很搞笑地假装淡定,但说话声里又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依我看,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和那群热血的小年轻不同,他也是个老江湖了,知道什么时候该怂。 没想到裴羡却不反驳,而是淡淡道:听闻神宗中人以正义为教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见万兽宗诬陷本尊杀人,也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装死的叶枚差点破功。 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都快赶上她了! 神宗使者是个人精儿,立马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转头,对着场上剩下的零星几个小弟子,冷冷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 颠倒黑白! 他也太嚣张了!尊者,我们一齐上! 这些穿着白衣的,都是神宗新收的小弟子,一个个嫉恶如仇,纵使领教过厉害,也有几分热血与骨气,准备豁出性命与之一搏。 神宗使者对着他们笑了笑,随即,毫无预兆、毫不犹豫地对着他们一挥拂尘。 顿时,鲜血四溅,六位神宗新收的小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瞬杀在拂尘之下。 这样的结果,尊上可还满意?他对着月下的裴羡微微欠身,那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他刚才杀的不是人,是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 裴羡自然是满意的。 很好,你可以滚了。 对他不喜欢的人,他可从不客气。 神宗使者敢怒不敢言,只能拱拱手,转头就走。 神宗少收了这几个弟子,他回去或许会被问责,那也比在这儿没命了强。 留得青山在在,不怕没柴烧,至于锅嘛死无对证,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杀的。 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当然是这位恶魔,而他,是唯一侥幸逃过一劫的遇害者。 就在叶枚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奔上了山。 我的小徒儿!!林行目眦欲裂,对着她的尸体大声嚎啕,狗贼,竟敢杀我徒儿!我道宗林行,今日赌上这条老命,也要报仇 他们道宗好不容易出了个选拔赛第一的准弟子,这还没领入门呢,就死在别人手上,让他如何向老宗主交代! 他们道宗年轻一辈的希望,就这么,夭折了!! 他悔啊!当初散场的时候,他这榆木脑袋竟然没料到那个柳萌萌包藏祸心,等他反应过来,去客栈找她,才听沈心那小子说她没回过客栈,而是去了城郊的荒山! 小徒弟是知道她有如此恐怖的后台,不想连累他么?唉!他已无几多寿命可活,苟延残喘于世,也不过是不死心,想延续宗门香火罢了。 徒儿啊,为师来晚了!他的话语露出一丝悲怆,从白天的大喜到现在的大悲,让这个半百的老头子陷入了疯狂。 他御剑而飞,体内金丹散发着灼热之光,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开。 这气息,是近乎于高级御兽师自爆的威胁! 聒噪。 裴羡把他当成了又一个来为柳萌萌出头的,加之老者出言不逊,他也更没必要留情面,抬起剑指,点了下去。 等等! 一道磅礴剑气冲天而起,在那道极寒之力即将射向老者眉心时,猛然用剑面将他拍出射程范围。 被拍飞的林行保持着原姿势,惊呆了。 他看见,他以为已经成为尸体的小徒儿,从地面上的尸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把她那柄一人高的重剑投了出来! 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 就在那股冰白的射线即将打上铁索重剑的剑身时,那浑身上下带着煞气的魔头竟然强行把它收了回去! 打出去的指力想要收回,越强的力量,就越是难以收回,可裴羡偏偏做到了。 任谁也没发现他额上的细汗,但他从不在人面前露出不完美一面,依然骄傲地负着双手,踏着月光一步步走下来。 是你的人?裴羡似乎早就知道有人在装死。 地上的尸体立刻坐了起来,拍了拍灰尘:给个面子? 林行撞在一颗大石头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这小徒儿不会真以为,这大魔头能看她面子吧? 裴羡冷冷看着她,无动于衷:做事情前先考虑后果。 他可不想多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你搞错了,这是我师父,为救我来的,和柳萌萌不是一路人。叶枚解释道。 行吧,下不为例。 再说,你不也故意放走了只老鼠?那个神宗出来的老头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出裴羡是故意放那老头走的,倒是摸不着他的用意。 裴羡很想补一句你不也是从神宗出来的老油子,后来想想,好像他为了接近叶枚,明面上也是神宗弟子,才又咽了回去。 我故意放他去报信的,他转着手中缩小版的白毛笔,解释道,他认得这杆笔的主人,想必也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她听。 叶枚立马明白了关键。 这老狐狸,是想借白毛笔钓出柳梦梦! 他刚才打其他人的时候故意只用平A,没用他招牌式的魔灭之气,就是给柳梦梦造成一个他是普通boss的假象!柳梦梦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惹不起,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 就算柳梦梦学老乌龟,钓不出,抢了她天阶武器白毛笔,也够她肉疼好一会儿了。 她忍不住拍了拍裴羡的肩,给他一个大拇指。 好家伙,有前途! 林行看到这诡异的和谐一幕,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他紧紧盯着那魔头,生怕他做出任何对小徒弟不利的举动。 那魔头看着小徒儿搭在他肩上的手,皱了一下眉,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悦。 他连忙大喊:徒儿小心! 叶枚:? 她有些诧异,但并未察觉到任何杀意。 拿开你的手。裴羡压抑着脾气,板着脸道,以后记得,不得靠近本尊三米内。 近身,是独属于叶枚的权力,其他任何女人都别想靠近他,就算是恩人也不行。 看来,给她找个男人这件事,刻不容缓。 哦。叶枚虽然有点奇怪,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答应了。 男人心海底针,她怎么依稀记得这家伙挺粘人的 她把他当兄弟也是多年来的习惯,拍两下怎么了,又不是娘们儿。算了算了,以后注意。 林行老头瞠目结舌:徒儿,你、你真的没有什么来历?这个人究竟是谁? 路上结识的个朋友罢了,师父不必在意。明天还得御剑赶路回门派呢,还是赶紧回客栈歇息吧。叶枚摆摆手,道。 翌日清早。 叶枚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埋头夹着碗里的肉包子。 她身边坐着刚刚起床、红发鸡窝头的龙战,对面坐着衣衫整洁得无一丝褶皱、温文尔雅的李燕。 另一边紧挨着她坐下的,是黑纱斗笠,自带阴沉低气压的裴羡。 裴羡就那么阴阴地盯着龙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李燕这时候倒是一剂调和油,先给龙战夹了点菜,打破了诡异的气氛:听说昨夜不太平,上三宗的使者带着几个亲信,都往郊外的荒山上去了,如今还没回来呢。 罪魁祸首的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 龙战打着哈欠:我早就听家里长老说了,好像是那什么柳萌萌吧,她在上三宗有点儿关系,半夜出了事,害得长老那么晚把我叫起来。 那你怎么没去?还好他没来。 害,我正梦见个大美妞儿朝我笑呢,就被吵醒了,能给他好脸色?再说了,一听到是柳萌萌遇难,我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呢,还想叫我龙家帮忙,呸! 叶枚夹菜的手抖了抖。 在原剧情里,龙家和柳梦梦没多少交集,但也因上三宗的关系,成为了柳梦梦笼络的不太熟悉的势力之一。 柳梦梦就和集齐七龙珠似的,先是得到了绮星宗的认可,又进了神宗,得到了连她爹在内的几位长老的赏识,再是笼络龙家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她刚拿到白毛笔不久,开始攻略无昼城年城主的时刻。 现在倒好,龙家和柳梦梦之间脆弱的感情,因为柳萌萌这个分身的去世,彻底破裂了。 那接下来,想必柳梦梦想要攻略那位年城主也要费上一番力气。 她对书中描绘的那位年轻城主印象很深,无他,只因为那过于无害的外表和狐狸般阴险狡诈的本性,他成为柳梦梦的一大助力后,柳梦梦势力相当于获得了一位极其有钱的军师,简直如虎添翼。 现在,不知道柳梦梦还有没有机会吞下无昼城这块巨大的蛋糕了。 不好吃?龙战似乎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不,这比我原来客栈摆的窝窝头强多了。叶玫真心道。 那你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战后没休息好?对了,你昨晚上哪儿去了?龙战关切地望着她。 太兴奋,一晚没睡。叶玫面不改色道。 裴羡忍不住斜了她一眼,真不知她这张口就来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这位红头发的龙少,怎么着也是神州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嫡子,她怎么就不开窍? 叶玫完全忽略了他的脸色。 他忍不住在桌底下踩了她一脚。 叶玫:? 那位龙少爷,很关心你嘛。裴羡阴阳怪气地传音道。 叶玫抬头,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她修为还没到那么高深的地步,不能像裴羡一样自如地传音入密。 我的意思是,龙家底蕴丰厚,他的身份,可以给你带来不少便利,你但凡识一点情趣,甚至没必要百般引诱,说不定他都会自愿落入你掌心,供你驱使。他诱惑着她,道。 总的来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容错过。 确实。叶玫点了点头,觉得这家伙说得也有道理。 于是她抓了桌上最大的一只烤鸡腿,啪地放到了龙战碗里:吃!别跟我客气。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6) 龙战怪异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在李燕的眼神鼓励下抓住鸡腿,豪迈地啃了起来。 我就喜欢你这种豪迈,不拘小节的兄弟。他一边啃一边说,过了今早我们就得分道扬镳了,你去你的道宗,我也得去神宗报道,不过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三个月以后,秘境开启,所有宗门都会派弟子前去秘境探宝,到时候只要我在,一定会照拂你的。 裴羡: 这个女人真有本事,三两句话把好端端的男人变成兄弟! 就在这时,客栈的大门被人匆匆忙忙撞开,一个龙家的护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不好了龙少爷,昨夜,昨夜在荒山上,上三宗的两位使者,都死了!我今天跑过去看,山上死了一地的尸体! 旁边几桌的客人也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议论开来:昨晚俺睡觉的时候,好像听见了雷声! 我也是,昨晚看到郊外那边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哪位大能在打架 那也不应该呀,你没听说嘛,死了一地!那简直就是屠杀! 道宗使者说,那就是个杀人如狂的恶魔,以取血为乐! 叶玫忍不住看了一眼裴羡,只见他淡定地喝着茶,倒像个步入中年的老干部。 这男人,够能装的。 要是这些惶恐的人知道凶手就在他们身边,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听说啊,柳萌萌就死在他手里,挫骨扬灰,连个全尸都没留下!那人又道。 叶玫: 怪不好意思,那是她干的。 裴羡也睨了她一眼。 这女人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心够黑的。 这点,他有种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感觉。 哎,本来还能看万兽宗那排场浩大的迎新生队伍呢,听说今年是飞行幻兽队,又帅又飒,可惜不仅使者死了,还赔上了所有新生。 绮星宗的飞毯大队也漂亮啊,今年也没了。 许多前来华城的普通游客,也就想看这一年一度的迎新生奇景各大宗门都会在这个时候展现出自己的底蕴,不光是为饱他们眼福,也是为了在新生面前立威,并扩大他们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可惜,今年的影响力是负的。 大家看到的,是上三宗前所未有的狼狈,是万兽宗和绮星宗的笑话。他们不关心敌人有多强,只看到一贯盛气凌人的上三宗颜面尽失,暗暗偷笑着他们。 使者战死,新生死得只剩下没出战的零星几个,凄凄惨惨,可可怜怜。神宗使者虽然逃出来了,但也重伤,没出来露面。 虽然叶玫很怀疑,神宗那老油条的内伤是苦肉计,为的就是在宗门面前卖惨,把锅推到敌人身上。 害,看了个寂寞,都是些不知名的小宗小派。 上三宗挑的人里基本都是前十,除了龙少爷和柳萌萌关系不好,没去成以外,前十估计都没了。明星选手都嗝屁了,还有什么看头! 对了,那个第一名,那个超漂亮的妹子,叫妖什么来着? 妖九!那妹妹去的是个小宗派,道宗。 对对,既然去了道宗,那她应该还在吧?说实话,她后面爆种,披散头发拿着剑的样子电到我了,那一段录像我起码看了八十遍! 那把剑确实帅,不过很可惜,那个漂亮妹妹估计也不能活。 为什么?这还有没有天理!天妒红颜吗?!! 因为她也去了郊外的荒山,不知道为什么。 哎一阵叹气声。 华城各大客栈的楼顶,如今都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等着看各大宗门接送新生仪式的,有些还特意早起,占个视线较好的位置。 男人嘛,对昨天的比赛自然就更关注一些,更别提昨天胜出的还是个漂亮妹妹,不少人专程赶来,就是来看妖九的,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各个捶胸跺足。 可惜了,她怎么就偏要去无人的荒山上玩 现在的漂亮妹妹,都太有个性了。你没看到她在赛场上那个狂的样子,才三阶!就去挑战隐藏六阶实力的柳萌萌,换你你敢吗? 我怂,我还活着,她勇,可她死了。男子摊摊手,背后没点儿势力就别去招惹人,这道理,果然放哪儿都一样 现在的女人,仗着一张脸好看,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侥幸在赛场上赢了柳萌萌一次而已,就敢应她私下邀战,孤身去荒山,现在可好了,死了都没人给她收尸。一个打扮得小公主模样的粉衣女人,慵懒地倚在栏杆上,讥讽地说道。 哎,心疼妹妹。她身边的男子捂着碎掉的心,一脸惋惜。 而在这时,叶玫正领着沈星和裴羡,站在和师父林行约定好的偏僻山上。 她听进了裴羡的话,刻意维持着步伐,保持与他三米远的间隔,不多不少。 而沈星,她就没那么多顾虑,一边把自己从客栈打包带走的肉包子分给他,一边揽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小声密谋。 首先,别把我当师父,如今你既然选择了道宗,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弟。她叮嘱道,至于那晚客栈的事,你要是敢多一句嘴 沈星感觉到她手劲儿威胁般加大了,连忙应声:我懂我懂!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叶玫这才满意地放开了他。 这个背负着深仇大恨的小师弟,其实人挺机灵,稍微点拨两句就懂了。 裴羡站在他们身后,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们两个。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微妙的不悦。 总觉得他们有点碍眼。 这时,林行老头子已经欣慰地捋着胡子,拿出了他破破烂烂的剑。 事先没想到能收到收到这么多徒弟,没能准备,所以空间可能小一些,大家挤挤,挤挤哈。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玫看着那柄可以说得上小巧的剑,心里吐槽。 这最多两个人站,都没有转身的空间吧?他到底有没有收徒弟的打算?还是说,道宗这十年来确实一个徒儿都收不到,就连林行也早就放弃希望了? 可我们现在四个人,恐怕不太够。 她其实也没想到裴羡会选择跟着她走,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他不会害她,她也不介意同行。 意外的是,裴羡不知道从哪儿也弄出了个名字牌,交给了林行,也装模作样拜入了道宗门下。 如果不是知道剧情里的裴羡对宝贝没兴趣,恐怕她会以为他也是来找妖族令牌的。 林行老头子也犯了难:要不再等几晚,我让老宗主过来,两把剑御剑应该够 叶玫: 好家伙,道宗是穷得没钱租交通工具了吗?! 而且,宗门里其他支援的小伙伴呢?师兄师弟呢?怎么请人直接就能请到宗主那辈的啊! 她忽然有点怀疑这是个坑,以防万一,还是礼貌问了一句:这种小事不用劳烦宗主吧,随便请个附近的师兄师弟也行 咳咳,林行清了清嗓子,其实,你就是大师姐。 叶玫:? 我们道宗曾经也有过一位弟子,不过,她自从百年前进了无极秘境,就再也没回来过。从此之后道宗就只剩下我和老宗主。林行有点低落,本来是想晚一点把这些说给你们听的,这不,怕打击你们的积极性 无极秘境? 这就是龙战所说的,三个月后将会重新开启的秘境,也是剧情里李燕给柳梦梦送快递,让柳梦梦拿到先天至宝的地方。 对,你别看我半百的模样,其实修到我这金丹期,已有千岁寿命。我余下百年之寿,老宗主余下三十年,如果再无突破,恐怕再过不久,道宗随着我们的相继而去,就要彻底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至于你师姐她估计是死在了无极秘境,可惜我和老宗主能力衰微,无法替她报仇。那秘境有年龄限制,我们也进不得,连为她调查真相都做不到。林行叹息着自己的无力。 听说那个秘境集齐九大宗之力才能开启,到时候所有宗门都可以指派弟子进入?叶玫问道。 确有其事。 我一定要去。她坚定道。 那个死去的师姐,身上或许就带着妖族令牌。至于她的死因,恐怕不仅道宗想知道,她妖爷爷也一定想知道。 说不定这师姐还差点成了她奶奶咳咳,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她不敢评价。 胡闹!不可!已经在秘境里送了个弟子,林行说什么都不肯她去冒险,板起一张脸,你现在才什么阶级,就想着秘境的事儿了?见习三阶御兽师,以我们道宗的流派看,也就是个炼气三阶,秘境里随便一只妖袭击过来,你都够呛! 不好意思,她也是妖。 林行说着,便使出剑指,控制着他那柄剑悬浮在空中,一面继续训道:炼气之阶,甚至还无法自如地操控武器,你连攻击的手段都不具备,还无法御剑逃跑,你说你不是送死是什么?好好儿地,给我踏踏实实地学!从马步、梅花桩开始,一点点给我打好基本功,至于秘境,别说炼气,起码要修炼到筑基再去想! 他说的炼气,对应见习御兽师,而筑基期,对应的应该就是初级御兽师了。 叶玫早就猜想过,道宗这个名字究竟从何而来,直到听见御剑飞行,金丹,筑基之类的词语,才确认了,这真就是御兽师满地走的玄幻大陆中的一朵奇葩! 可以想象,道教一脉修仙的理论,在满是御兽师的大地上生根发芽,却无法茁壮成长,衰微得甚至快要绝脉要不是她遇上了的话。 其实她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对传统文化还是挺有好感的,比起用幻兽作战,她更喜欢拳拳到肉的爽快感,更想把道宗的东西发扬起来。 她盯着悬浮在空中的剑,眸光亮了。 大概是神宗修炼时就带出来的习惯,她要偷学各种技能,就必须在短时间内模仿每一个细节,而兴趣又是最好的老师从林行掏出剑来开始,她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记了。 于是她立马拿出自己的无锋剑,学着林行往空中一丢。 别那么早拿,小心捡不回来,就算天才如我,当年学御剑都学了半个月林行当然不觉得她一试就成,这是山崖顶上,他怕她把剑摔了。 没想到那把剑竟然稳稳地悬浮在空中,叶玫还高兴地踩上去试了试,发现控制得很好。 毕竟她的精神力强到连藤蔓都能精细掌控,俗话说一法通即万道通,她前世修的御兽一道,有些经验在御剑上竟也通用! 这样就不用叫人来接了。她试了试,正好能控稳剑,便对沈星招了招手,这剑够大,你也可以上来。 结果裴羡先他一步,面无表情地站了上来。 他不愿跟那糟老头子挤在一起,又想低调一些。 叶玫:? 不是说最好不要靠近他三米远吗?这都多近了? 裴羡斜了她一眼,冰雕雪塑般的脸上透出几分忧思。 这女人对他的反应,真是一如既往的夸张,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虽然说他的名字说出去,可能比洪水猛兽更吓人。 他听说过,一个女人喜欢上你的时候,会无时无刻地粘着你,而当她真正爱上时,反而会患得患失,对你的一切过度解读。 而目前她的反应,恰好完全符合。 愁人。 看来得快点帮她找个男人 * 华城各大客栈的楼顶上,兴致缺缺准备打道回府的人们,忽然看到西北边的天空飞速窜出一道影子! 好家伙,是哪个宗门? 排场不大,应该不是上三宗,不过也挺难得了,有速度这么快的飞行幻兽。 等等,那不是飞行幻兽!! 仰着脖子的众人这才发现,那是一柄熟悉且巨大的重剑,剑上还站着一个穿着红黑双色裙,扎着猫耳朵似的角髻,披着黑色长发,又美又飒的女子。 卧槽?!是第一的那个漂亮妹妹!! 她还活着? 第22章 神宗:欢迎回家 华城围在客栈房顶、阁楼上临窗而立的人们, 一个个都傻眼了。 任谁也想不到,除了神宗使者以外,竟然还有能活着回来的人, 还是他们最不看好的,三阶的小妹妹! 我我没眼花吧? 神宗来使不是说, 那个黑衣服的疯子很厉害么? 废话, 一次性击毙万兽宗和绮星宗来使,你说牛不牛逼?分分钟死一地尸体,我看要不是神宗本就以步法见长, 俗称溜得快恐怕神宗来使也难逃。 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神宗长老都重伤了诶!她才三阶!! 谁知道呢。 妖九是如何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上活下来的, 这引起了新一波的讨论。 大家看着那脸上无悲无喜,淡泊宁静,御剑而飞的女子,不由对她多了许多揣测。 不管如何,她能在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活着回来, 甚至看起来一点损伤都没有这足够他们发挥想象力了。 叶玫发现, 妖族的耳力实在太灵敏,飞在空中的时候, 下面的讨论声不由自主地钻入耳中。 神宗使者回来的时候还重伤吐血, 我们都看见了,这漂亮妹妹恐怕是唯一一个一点事儿都没有的人。简直神了! 你看到她在大赛中展现出的实力没?我猜她不止三阶。 卧槽?我没仔细看,细说! 你看录像, 在时间过掉一半的时候, 她的表现还像个普通的小药师, 情愿用这些小手段对付敌人, 也不肯拿出真功夫, 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代表什么? 她觉得这些人都是废物!男人说得煞有介事, 一口咬定,之前被打倒啊什么的,都是她故意做给台下的评委看的,只有在遇到六阶的柳萌萌时,她才稍微认真了点儿,掏出了那把重剑! 也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飞在空中的那柄,挂着锁链的巨型铁剑。 我服了,本来以为是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妹妹,这么吓人?! 我一早就注意到她了!本来看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场上瑟瑟发抖,还想上去叫妹妹跟我混,现在我要是考核赛对上她,我特么直接跪在地上喊老大。 这还不止!在掏出这柄剑的时候,她的气息就不止三阶了,恐怕这个时候她才稍稍发挥出了一成实力。 一成?怎么可能! 就是一成!男人高深莫测地说道,从录像上看,她还留手了,如若不是她故意露出破绽,柳萌萌根本无法近她的身,更别说从她身上偷牌子!甚至连她偷牌子,牌子的数量也是被妖九算到了的,可见这个女人恐怖如斯!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7) 嘶周围的人们仰头看着叶玫的身影,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敬畏。 难怪是第一,有水平的呀! 叶枚撩起耳边落下的碎发,垂眸看着脚下繁华的街头。 街角巷陌涌出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好奇地仰头望着她,和与她并列而飞的林行与沈星。不过,与林行担心的不同,他们并不觉得小破剑有多寒酸,反倒像是见识到了新鲜的飞行器,一脸崇拜。 竟然能操控着自己的剑飞行,这不比绮星宗的飞毯高级? 帅啊,明年我也要去道宗! 这些人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也正是她故意御剑来华城上空兜圈子的目的。 林行刚才沉重的话,她都记在心里。道宗传承的衰微,真是大势所趋吗? 不! 她要的是,让道宗从此扬名! 没有了其他宗门的对比,华城今日的天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道宗上,这正是前所未有的展现时机。 而她,唯一一个活着从山上走下来的人,势必会成为他们目光的焦点,成为众相猜测却无人印证的传说。 入我道宗,修御剑之绝学,拥无量之功法!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 御剑绝学,无量神功! 道宗!底下的人群沸腾起来。 等着瞧好了,明年我一定也要加入道宗,不依靠幻兽,独自御剑而飞! 林行老头也没料到她会这么一喊,原本还担心着下面人会笑话他这把其貌不扬的剑没想到,入目的是一张张怀着希冀的脸。 他的心里有点激动,但却只能强行保持着淡定高人脸。 是了,之前没人肯来,是道宗打不出名声,大家对这种随时可能淹没的小宗派,秉持着怀疑态度。 可这位徒儿的战绩不仅是考核赛当之无愧的第一,昨夜还在绝不可能生还的屠杀地狱里活着回来了,冲着她的名声,再加上道宗独有的御剑带给众人的视觉冲击力,道宗的名字,终于为世人所知! 明年,将会有更多弟子愿意拜入道宗门下! 在这之后,御剑,成为了比乘坐飞行幻兽更拉风更时髦的出行方式。 只因这位女修御剑而行,血色裙裾在风中扬起时,如劲松般挺拔的背影。 不过,都是后话了。 * 叶枚御剑驶过华城,由于精神力的逐渐耗损,有些支撑不住,剑也开始摇摇晃晃。 静心,气运丹田,在体内运转二十四周天,气息需有连绵不绝之意,徐徐收放。林行提点道。 叶枚立马盘腿而坐,虽然那颤抖着的剑身看上去像是要把他们摔下去,但她还是第一时间闭上双眸,屏蔽外界一切感知,做到了静心。 裴羡挑了挑眉。 静心,不难,是修炼的基本功。不过在严峻的外界环境影响下还能保持着宁静如水,光这一点,做到的人便寥寥。 沈星站在林行稳稳的剑身上吃包子,看到这一幕,差点噎住:这你也能静下来?! 叶枚按林行所言运功,此时却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她胸口处的心眼,仿佛在她徐徐运气时,变得不那么沉重,甚至在徐徐打开。 昨晚战斗的画面,即便她那时没睁开眼,似乎也被这只心眼记录在她的潜意识里,这时竟缓缓浮现而出。 她看到了裴羡宛若慢镜头的招式拆解! 不由自主地,她反复观看着这一幕,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心随意动,将招式之玄妙记在了脑海里,而那一招还在继续推演,演出千变万化。 林行惊奇地发现,小徒儿周身的气息忽然提升到了炼气四阶! 不仅如此,她的身下缓缓映出一张太极虚影,阴阳二气随着她的功法运转而自发地缓慢转动着。 一个御剑之术,就让你顿悟了?!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顿悟,修仙天才才能拥有的体验,只有心境极高,对天道感悟极深之人,才能在悟道成功时突破! 但叶枚还不曾睁眼,反倒手里捏了个诀,逆着心眼所见的功法,试探着比出一个剑指。 裴羡那一招给了她灵感,如若以指为剑,运气凝指,以他的方式打出去,那么威力 林行还想说什么,却剑她顿悟之后太极虚像还未消失,而她闭目一指,那是 他立马住了嘴,屏气凝息,生怕打断了徒儿。 她在创造功法! 终于,她上涨的气息突破炼气五阶,离六阶仅差临门一脚,才堪堪止住! 有点意思。裴羡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发觉了一点熟悉感。 这时叶枚的灵感刚好断了。她及时收功,没把那一指打出去。 裴羡的招式铁定不凡,她想好了,这招留着保命用,不能轻易在任何人面前使出来。 另外,自从用林行老头教她的方法运功后,心眼仿佛被开发了除观测剧情外的另一种用途她似乎能用它偷学武技? 叶枚动了动快要麻掉的双腿,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脚下还没来得及消失的太极虚影,有点疑惑:这是什么? 我们道宗修炼,靠的不仅是修炼身体外功,更多的是修心,修道的速度,其实和你对天地规则的理解相关。天地规则,也就是神州之人所谓的天道。而你对天道理解之深已经深刻到引动异象的地步。林行的嗓音微微激动,他从未见过天赋如此出众之人! 叶枚愣了一下。 天、天道的理解? 从某种角度上说,她对天道的理解还真挺强的。 包括但不限于天道对女主的拥护,对配角的各种无情压榨,对反派的各种削弱和压制 沈星见她表情复杂,以为她是高兴成这样的:师师姐!原来你的天赋全点在修道上了! 不,这只不过是配角的自我修养。叶枚心情复杂地道。 * 御剑飞行了十来天,拨开云雾,终于,在一处海平面上,几根铁索穿连着的浮空岛群映入眼帘。 到了。林行道。 浮空岛由铁索相连,共为九座,内岛三座,外岛七座,这七座以北斗七星之势包围内岛,岛外侧有巨型锁链连接深海海底。 叶枚傻眼了:这、这不是神宗吗,确定没走错地方?! 她仿佛看到了欢迎回家四个大字儿。 小徒儿不错嘛,神宗的位置如此隐秘,你竟然都知晓。林行毫不吝啬他的赞赏,没错,其实神宗道宗,在万年前本是一家。你也可以看到,神宗学徒的袍子与我道宗子弟风格相差无几,一个是纯白道袍,一个是黑白八卦袍而已。 裴羡倒不意外她的反应,毕竟他知道她曾是神宗中人,至于修为为什么掉了好几阶,他也不方便问,也不好奇。 她能不熟悉吗! 回到这里,她就跟回到老家一样,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既然原为一家,那我怎么从未听过道宗? 正常,别说你一个外边的人了,就连神宗门内,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为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万年前,道宗鼎盛时期,溯世仙尊开宗立派,广纳门徒,传下先天至宝八卦图,便飞升而去。从此大弟子云嗔修神通之道,与御兽之术融会贯通,开创神通一脉,二弟子云慕修心之道,恪守本分,继承道统。 云慕,就是我们的师祖? 不错,云慕继承的是真正的大道道统,但此道修行起来异常艰难,至渡劫境还会引来天雷之罚,能安全度过天雷的,至今也只有溯世仙尊一人罢了。云慕师祖死后,道宗衰微,而神宗却在云嗔的发展下迅速壮大,你所看到的九座浮岛,以前可是道宗的地盘! 叶枚睁大双眸,要不是从师父嘴里听到,她还真不知道神宗九座浮岛还有这种来历! 飞得近了,从半空中仰望浮岛时,她才隐约发现有八座岛在缓慢移动,高高低低的悬浮位置也与八卦之势暗合。 她出身在最中心那座岛上,一出生就是第五峰的内门弟子,倒是没去过外岛,从来没发现过门派中暗藏的玄机。 林行领着她往最偏远的第一浮岛上跳,在这座岛上住着的基本是外门弟子,有扫大门的,有负责给内门弟子挑水做饭的,有负责养一些可以食用的灵兽的,有专门负责种菜洗衣服的 说白了,第一浮岛就是后勤组,据她的印象,似乎住得都不太好,毕竟神宗也只是缺工具人干活,不是想认真培养他们。 而这些人天资都不算太高,只是没路子学东西,被迫用生存技艺换取光明正大的学习机会。虽然他们没有内门弟子那样随意进出藏书阁、练武场的权利,但在内门弟子上课时,他们可以旁听。 这些外门弟子穿的也不是象征着内门弟子的白袍,而是最低等的灰衣,林行穿着黑白双色的道袍御剑落在第一岛的牌坊外,负责扫地的灰衣弟子甚至连抬眼看他都懒得。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带着他们三人进了神宗,穿过一间间低矮的平房这是外门弟子的生活区,满满的烟火气儿,她路过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斗蛐蛐儿,有人在用扫出的落叶烤红薯。 师父,我们还没到吗?本以为道宗会住在这样的生活区附近,也该有一间稍微像样点儿的屋子,但是没有。 他们越走越偏,直到连破破烂烂的房屋都不见了。 前面就是了。林行指着不远处田野上一间突兀的茅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咳,这只是暂时的,我和老宗主都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多弟子,也就没来得及再建房屋,等会儿我会向第一岛的总管汇报一声,让他通融通融,给你们安排弟子房间。 叶枚: 修道之人都这么佛系的吗? 师父,神宗在万年前好歹也是道宗的旁系分支,不仅挤占我们的主位,还把我们安排在外门弟子的岛上,这能忍?连她都看不下去了,这分明就是故意折辱两个老人! 没事,为师和老宗主都是修道之人,不以物喜,宁静淡泊,对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了。林行笑呵呵地道,老宗主正在闭关,现在就别去打扰他了,我带你去向总管问好。 叶枚心里嘀咕。 虽说道宗只有宗主和师父两人,但师父再怎么说也顶着个长老头衔吧? 第一浮岛的总管算什么玩意儿,连师父带徒弟来岛上,都得请示他?? 她知道神宗内部乱得很,总管的位置又有不少油水可捞,多得是在她面前恭恭敬敬,背着她向外门弟子们作威作福的,欺压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了都。 第一浮岛总管谁来着?她好像见过。不过那时候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是第五峰峰主唯一的女儿,任谁来了都得给她三分薄面,不管哪个浮岛的总管,都是低着脑袋唯唯诺诺,她还真分不清脸。 虽然如此,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乖巧地点头,跟着师父走。 浮岛的规矩,在岛上行走,不可用飞行幻兽,也不得御剑。林行在她耳边念叨着各种规矩,似乎是怕她惹了事,虽说你修的是道宗功法,但由于道宗暂时没有经费你们几个的练习课程,都和神宗外门弟子共用同一个场地,记得别和他们起冲突。 他想了想,似乎怕她以为道宗好欺负,又摇头晃脑地补充道:虽说我们也不怕他们,但也不想被总管抓了把柄。 叶玫倒是没认真听。 神宗的规矩,她倒着背都如流。 裴羡同样不听。 当年为了叶玫混入神宗,他在言行举止上做了不少功课,没有人比他更懂神宗的规矩中的漏洞。 沈星:??? 他懵逼了。 总管的屋子坐落在第一浮岛中央的山顶上,大概是油水的确捞了不少,这屋子建得十分漂亮,屋外还建着一个巨大的汉白玉铺就的观星台。 叶玫终于感受了一把普通人想见总管的不易。 这些外门弟子想求见一次,不能乘坐幻兽,只能一步步爬上山,还得在人家门口好声好气地排队,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或许都见不到一面。 这时,太阳就快落山了,总管屋前来来去去不少人,要么带着金银,要么带着小礼盒,这歪风邪气是好不了了。 而林行连衣服都破破烂烂,更别提什么昂贵的礼物,拉着他们排着队,还被一个带着一箱子金币的外门弟子插了队。 这不是劈柴的那个林师傅吗?趾高气扬的白发女子抱着她那一箱金币,理所当然地站在了林行前边。 林行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叶玫却拧了拧眉。 劈柴?师父的剑术,被用来劈柴??这就是神宗压榨工具人的新方式??? 她老早就想到,道宗如果衰微到这种地步,倚靠神宗而活,那必然会受到神宗上上下下的欺压。但没想到,就连实力远不如师父的,也敢这么嚣张。 她刚要上前,却被林行拉住,眼神示意她不要。 算了算了。林行看了一眼总管屋。 叶玫立马明白了关键。 这大概就是非我族类的故事,尽管师父的实力在第一浮岛上可以说是无敌,但总管的背后是整个神宗,必然有无数强者坐镇,一得罪起来,那就不得了了。 没想到,她没说什么,反倒是那个抱着金币箱子的白发女孩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瞥了她一眼:真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岛了。我说道宗怎么有新弟子愿意来,原来是蹭神宗资源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来学道术的。神宗那些东西,就算你们想教,我还不愿学。叶玫冷冷道。 她说的实话。 神宗那些东西,她都学腻了。 然而,这番话引起了前后队伍的哄堂大笑。 说笑什么呢,多少人想做外门弟子,挤破头也挤不进来! 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白发女子更加轻蔑。 不许你这样说我师姐!沈星气呼呼的,很想把师姐的光荣历史讲出去,我师姐她可厉害了,只是不屑于来神宗!她明明可以进 得了吧,我们随便一个外门弟子,都有六七阶。白发女子高傲地扬起了头,一个区区五阶水平,要是放在我们神宗,恐怕连外门弟子都做不成。 在神宗,外门弟子是末尾淘汰制,五阶算是底层外门的水准。而她,白傲雪,前不久刚跨入八阶的行列,是第一浮空岛外门弟子里最有希望晋升内门弟子的人选。 这时就有很多想巴结她的小弟子,纷纷发话:就是,等明天一起上课不就知道了? 明天刚好是堂主教授神宗正统功法的时候,便宜他们了。 这是哪里的话?他们就算去旁听,有谁听得懂?堂主这回教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迷踪步! 迷踪步,神宗非常基础,非常初级的一种步法,用于躲闪敌人的追击。 叶玫不屑地撇撇嘴。 就连裴羡也用出过这步子,对她来说,这种基础步法已经在她的改进下衍生出了更多变化,在实战里,可比这规规矩矩的套路有用得多。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8) 看来明天她第一次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去旁听堂主授课就得打瞌睡了。 白傲雪见她眼里兴致缺缺,反倒生出了一股无名火。 她还没被这么看轻过! 哪里来的野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摆在你面前的神宗教学,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比你那劈柴的师父教你的道术高明多了!她说。 没兴趣。叶玫抬头望着更远处,视线穿过层层云雾,落在中心岛的第五峰。 她的尸骨大概还埋在那里。 她更关心的是钱。 振兴师门需要大笔资金,修建房屋也要大笔资金 也不知道在她死后,那些说好的陪葬品还算不算数? 第23章 挖坟(捉虫) 白傲雪第一次见到不给她面子的人。 没见识的女人她觉得没必要和这种乡巴佬争,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 就在这时,管事的屋子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袍、衣角用金丝绣着枚四芒星的山羊胡子中年人, 装模作样地走了出来。 谁在这里闹事?他明知故问。 神宗以衣服颜色区分内外门弟子,而身上有一官半职的人, 从一岛管事, 到堂主、峰主、长老等等,都是用衣角的星星区分的。 星星的角数越多,代表着级别越高, 比如她老爹的衣服上, 就有第五峰峰主独有的七芒星标志。 是她!白傲雪连忙站了出来,气愤地指着叶玫的脑袋,这个新来的外人丝毫不守规矩,在管事门外也大吵大嚷,出言不逊, 望大人以门规处置, 好好教教她神宗的规矩! 你可知罪?山羊胡子管事向她看了过来。 这里排着队的都是有求于他的外门弟子,无一例外地穿着灰衣。 只有她们四个,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白道袍, 一个黑纱遮面,浑身裹在黑色里,另一个沈星穿得像个街头混混, 而她穿着红黑相间的抹胸小裙, 人群中最为显眼。 罪?什么罪?她故作不知。 林行见山羊胡子眼神不妙, 连忙把她扯到一边, 微微挪动步子挡住了她:是这样, 道宗刚收了三个小弟子, 没有床位了,我正准备过来报备一声。他们几个刚来,不懂规矩也正常,管事莫要责怪。 山羊胡子忽然厉声:那就是你的失职!来的时候没有好好教导岛上的规矩,待到闹出事儿来才说,晚了! 叶玫冷笑。 狗仗人势。 他的故意克扣,他的尖酸刻薄,他的故意针对,若说背后没有神宗授意,她是不信的。 原来管事的也懂规矩啊。她嘴角扬起几分讥讽,我虽是第一次来,但看这长队,禁止私收贿赂一条,应该不在门规上吧? 管事一下涨红了脸,张了张口,一甩袖子:贿赂?什么贿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收受礼物,张口就来?这些金银钱财本就是我的,你问问他们,大家都是来学艺的,谁会向我一个小小管事行贿? 这是立马有外门弟子站队:就是,我们不过是上来领每月的物资,不要误会了。 叶枚其实已见怪不怪,想当年她老爹确实上谏宗主,想要肃清歪风邪气,可惜查起来难,从上到下都有的是站队者打掩护,还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划算。 倒是你,在管事门外大声喧哗,影响秩序,寻衅滋事,破坏同门情谊,按门规,当罚三月俸禄,并于柴房劳作一周!管事似乎因为这些人的声讨找回了场子,冷声喝道。 这我就要怀疑您有没有背过真正的门规了。叶玫一推挡在自己面前的沈星,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 请问您,这一条实现的前提是什么?门规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可听信一人之辞,需管事进行调查后方可判罚,可您不问事情青红皂白便对我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且不说我有无犯禁恐怕您先违了门规,这是其一。 其二,我道宗虽与神宗同属一门,但今日我刚进入道宗,未行拜师之礼。而门规第一条便写着本规矩仅针对门内弟子,第三十六条写着,未经焚香拜师之礼,不得视作门内弟子,您说我一个穿着常服的外人,还未有先生教习门内规矩,未行拜师之礼,怎么就能作门内弟子惩处? 其三,方才这位白发女子对我出言贬低,我并未搭理,您听到的喧哗声可不是我,就算真要罚,也应当罚这位女子才是。 林行张大了嘴巴。 这徒儿平常沉默寡言,没沈星那样喜欢闹腾,他还以为她是有苦憋在心里的主儿,有点担心她会在这儿吃瘪。没想到该说的时候,这张嘴一个字儿没少! 神宗的门规他也没背下来,又听她说得一本正经,像是确有其事似的,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裴羡冷笑。 呵,女人。 他刚才悄悄向前半步,是想着她遇到了麻烦,毕竟就算她以前是神宗弟子,也绝对背不出这些条条框框。 没想到她和自己一样,一个字背的都不差。 看来,也是个熟读门规,想钻规矩空子的老油条。 白傲雪见叶玫把矛头指向了自己,气急败坏却又无从反驳,只能焦急地看着管事:我没有这是个误会! 怎讲? 管事也没料想到叶玫嘴巴这么能辩,如若是私下里也就罢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扯不出个正当理由,他还真不好怎么罚她。 如今他只能希望白傲雪上点道儿,让他下个台阶。 我只是看她没穿灰衣,加上只有五阶实力,不想让外人蒙混进来,便与她发生了几句口角,让管事的见了笑话。白傲雪难得乖顺起来,大事化小。 叶玫摸了摸鼻子。 经老爹三次修订的门规,就是严谨!想用门规压她,门儿都没有。 不过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没工夫和这闲人掰扯有的没的,师父还在吹凉风呢。 既然管事的已经出来,她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便假装白傲雪说的都对,顺势点头:说起这个,我们三个还不是正式弟子确实是您这边还没发放外门弟子的统一服饰,才有了误会。今日师父上门拜访,就是想让您通融通融,道宗的屋子房间不够,想让我们三个先借住在竹院里,您看如何? 竹院,就是第一浮岛外门弟子们生活起居的地方,被一条青石阶横劈成两半,一半住着男修,一半住着女修。 听到道宗是有求于神宗,管事摸了摸山羊胡子,又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可有些难办,毕竟外门弟子的房屋数量是算好的,这样可会增加额外的开支,不过念在同门之情,我会向上面请示。 说着,就有打发他们走的意思。 林行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以前是他一人也就罢了,如今还有三个徒弟无法安置,他再也忍不下去,从丹田内散发出一道金丹气息:巫管事,你不要欺人太甚 别忘了,同门之间未经允许不可擅自比斗。巫总管似乎早有对付他的办法,给他一道挑衅的眼神。 他知道林行厉害,但这里是神宗,这老乌龟哪里敢得罪他? 虽然他弱,但他握着实权,能不能讨好得了他,决定了道宗住的是茅草屋还是小木楼,决定了神宗分发给他们的灵液灵药有多少,这些依附着神宗而过的小宗,无论实力有没有超过他,都得仰他鼻息而活! 你可敢受我挑战,一同去演武场决个高下?林行握紧了拳。 他不能冲动,如若在这里杀了巫管事,神宗内部会有更强的高手来讨公道,如今老宗主正在闭关突破,若被打扰,则功亏一篑! 再说,要是招惹了那些人,他这三个徒儿恐怕也会被连累。 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神宗的规矩,去神宗唯一允许同门比斗的演武场一决胜负! 本管事日理万机,忙得很,没工夫陪你去演武场。巫管事摆了摆手,说了为你们申请,我也不会食言,不过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在神宗,就要遵守神宗的规矩。在上头批下来之前你们几个就睡柴房吧。 他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想必道宗的弟子也不娇气。 内涵谁呢沈星总觉得他在骂道宗打不死的蟑螂,一肚子气,小声说了一句。 叶玫还想说话,被林行强行拖走了。 这巫管事脾气古怪,斤斤计较,你若得罪了他,今后在岛上可别想好过。林行在她耳边悄悄叮嘱,一脸不放心,你刚才杀了他的面子,说不定他已经对你不满了,小人难防啊! 叶玫也知道于事无补,神宗九座岛,没座岛都相对独立,巫管事的官职在她以前看来不值一提,但在这全是外门弟子的岛上,还真算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她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冲动的人,还能面无表情地跟着师父往回走。 其实,她也挺记仇的。 不过她太清楚神宗什么样了,要在不牵连师父的情况下搬到巫管事,绝对不能明面上和他过不去。 至于暗地里怎么做嘛 师姐,刚才那下你真是神了!你是怎么记住那么长一串规矩的,还说得有模有样!我当时都听呆了你知道不? 沈星也是个乐观的人,一门心思记得巫管事张口结舌的样子,一边闷闷地笑,一边拍照她的肩膀问。 林行也挺疑惑这个问题:我刚才也只是大略提醒过你们几句,这门规,你是从哪儿掰的? 不是瞎掰。叶玫一本正经地说,观星台的石头上刻满了字,那些就是神宗的门规。 为了防止防止大家以为她有一本正经的说瞎话的技能。 沈星点了点头,他确实看到师姐爬上观星台:为什么观星台上会有字?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有这么巧吧。叶玫摊了摊手。 裴羡见不得她一本正经地唬人的样儿,冷哼一声,却也没戳穿她。 熟悉神宗的人都知道,巫管事屋外的占星台,在修建时就为了讨好神宗,在石材上刻满了门规,美名其曰以此为则,每日提醒自己以规矩量人在她还没惹事、走上占星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在预防什么。 这小猫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其实什么手段都敢使,防范无一处疏漏,简直面面俱到。 聪明得有点狡诈,让他也忍不住想捋下她淡定的面具,窥探她最真实的表情。 有什么话直说,别盯着我看。叶玫早就发现裴羡在偷偷看她。 她就奇了怪了,她脸上也没东西啊。 我在想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裴羡道。 叶玫微怔,脚步一顿。 这家伙猜得还挺准。 * 点点星光缀满夜空,比神州大陆更贴近天空的浮岛,没有蝉鸣,不见鸟飞,只是离天空更近了一些,仿佛伸手就能摘到星辰。 竹院,柴房。 由于男女之别,柴房只安排了沈星和裴羡二人,但此时,这里只留了沈星一人安静地沉眠,而裴羡早已不知去向。 林行说什么也要给叶玫安排到竹院去住,冲动着拿着道宗为数不多的几枚银币,想用这大半年攒下来的钱贿赂司院,让她安排一个床铺。 结果,被叶玫死死按下。 她当真他的面用植系藤蔓,展现出她磅礴的精神力,用藤蔓搭建出一座小屋,而她就睡在最柔软的藤蔓网里,叫师父不要担心。 林行有被震惊到。 他一边感动着徒儿的懂事,又暗暗握紧了拳,恨自己不能为他们遮风挡雨。 然而叶玫不是这么想的。 等林行走后,睡在藤蔓网上的她就睁开了眼,眸中一片冷静清明。 她故意的。 从巫管事安排睡柴房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因为她女性的身份,可以和其他人分睡,所以一到晚上,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记仇是记仇,就睡觉地方而言,她本来就没想反驳巫管事,还暗暗希望上头别批下来。 一旦搬进竹院,她的出入就必然经过狭窄的青石阶,四面八方都有院子,很容易被隔壁发现。竹院的司院也是个不通人情的老女人,敏锐得很,就算没被她当场抓包,司院突然查房发现她不在,都不太好解释。 神宗是个特别讲规矩的地方,她深深地明白这点。 她跳下藤蔓网,走出这小屋,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这片田野是负责耕作的外门弟子出入的地方,刚好,只限白天。一到晚上,除了远处的茅草屋外,这里不会有一个人。 而远处的茅草屋只有一个尚在突破期的老宗主,和睡得死沉的林行师父而已。 不过为保险起见,她又翻出前些天从柳萌萌那儿抢来的乾坤袋,神识一扫。 果然,乾坤袋里还放着几件柳萌萌的衣服。 她随手抽出了一件卷了卷,大致卷出了个人形,往层层藤蔓里一塞,整理好后,又把藤蔓加密了几分,直到从屋外的绿色窗户里一眼看去,能大致见着个人,才悄悄离去。 这半夜三更无人时,正是盗墓好机会。 她恰好学会了御剑,这时就能去第五浮岛,回到第五峰她战陨的地方。 本来嘛,她不着急的,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至于她的一些法宝,也不那么着急用。 可是巫管事欺人太甚,她得拿她随身带的精英弟子令牌,去阴他老人家一把。 记仇嘛,人之常情。 叶玫我又回神宗了。 裴羡眯着眼眸望着星空,手里拿着刚准备好的美酒。 本来以为,只要不去想,就不会痛苦了的。 但一踏入神宗的地盘,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她义无反顾扑向守山大阵的壮烈。 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摄住。 压抑多久,反扑的情绪就有多烈。 只有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无异,一样的无力,一样的会疼。 今夜无眠。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去看她在深夜时分,刚好无人打扰,能由着他对她诉衷肠。 他缓缓起身,摇摇晃晃向第五浮岛走去。 路过一个藤蔓搭成的小屋时,他没多在意,垂着眼眸,想着心事。 直到一路走过,他才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清醒了不少。 他往屋子里瞧了一眼。 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包裹在藤蔓中,似已沉睡。 是他多心了。 白日里就觉得这女人狡诈无常,连他都猜不到她下一步怎么走才会无意识地走到这儿,看看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裴羡提着酒转身,抬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还是不对。 这女人就不是什么乖乖睡觉的主儿。 他潜意识里发现的异样,是因着他对生物的气息很敏感,四面八方有什么人埋伏,他都一清二楚。 而屋子里沉静得没有一丝气息。 她死了? 他皱了皱眉,又转了回来,直接闯进了藤蔓里,向床上熟睡的人影一抓。 扯出了一件料子不错的女子衣物。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19) 花哨得很,还染着不知名的香料,一看就不是她常穿的低调风格。 哼。 他随手一扬,震碎了那条裙子,转身就走。 手脏了,先去湖边洗洗。 * 放在以前,裴羡是不会相信在天有灵的,更不会挑日子去祭拜。 但今日,他还特地洗了洗手,免得染上不知名女子的熏香,惹得泉下的她厌烦她好像不太喜欢他身边有女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那些女子的不轨之心。 虽然他早就看出那些女子的企图,但被她那么念叨着,好像也不错,是他此生难得的幸福。他便假装一无所知,由着她教导,看她那张病态的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不一样的鲜明神情,由衷地开心。 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开心。 他沐浴焚香,挑了她最爱的美酒,一步步走到第五峰脚下。 只要他不想,就不会惊动任何人。 不过,因为她,他并未御空飞来,一步一个脚印,是为显示他的虔心,每走一步,她的音容笑貌都浮现在他脑海。 加之这里一草一木的熟悉,让他想到她们从前的百年,或在第五峰下追逐打闹,或在荧光森林之中助她修炼,或是一起听授秘术,或是她考核赛上失利,他假装无意地把她揽入怀中安慰 每一步,走得都异常艰难。 似乎每走一步,时间就前进一格,让他不得不正视,在短暂的百年时光之后,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冷风潇潇。 那是能把他骨头里的温度全都带走的轻抚。 他站在她的墓园外,久久,都未曾有勇气踏出最后一步。 第五浮岛是个安静的岛屿,岛上没有弟子修习,而是一座大面积都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的岛。 因为,这里是护山大阵的核心,到处刻满了微型阵法,扩大覆盖到整个神宗的范围。 第五峰就是阵眼所在,而第五峰长老,也是她的爹爹,一生致力于修习阵法之术,反而没有其他峰主的神通,当时也只有她一个亲传弟子。 而第五峰下大片大片的森林,名叫荧光之森,白天是葱郁的一片绿色,一到晚上却闪现出点点荧光,有的树枝叶微蓝,有的荧绿,参差点亮着这片夜色,摇晃出一片萤海。 当时,这里也如此安静,她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走在荧光之森中,诉说着这片森林的神奇。 他便知道她喜欢安静,却没想到,这里也变成了她的魂归之所。 我来看你了。他对着冰冷的空气,颤抖着说道。 无人回应,冷风吹过森林,发出簌簌的声响。 有散发着荧光的小虫飞舞在墓园门口,墓园不大,埋葬的都是灭妖之战死去的英雄,九排八列,而她因为突出贡献,独立成一排,被埋在最高的地方,恰好每晚能望着这片荧光。 以他的眼力,一眼便能看到她的墓碑,由于第五峰长老痛失爱女,加上她死后整个神宗都为之震撼,那块巨大的墓碑上写满了碑文,都是各种各样赞颂的话语,纪念她的突出贡献。 可那又怎样,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也回不来了。 他垂下眼帘,不去看碑上的刻像,怕对上她熟悉的视线后,忍不住做出她不愿见到的事。 她是为神宗而死,他怎能破坏她的心血。 只能把这笔账算在妖族,和柳梦梦的头上。 我会为你讨回一切,为你报仇,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的安宁。他步入墓园,眼前是九级台阶,台阶左右两边都是整齐的墓碑,而第九级台阶上,正中央一人高的石碑下,便是她的安息之所。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香炉,又捻起三根香,施法点燃。 随着袅袅香烟蜿蜒缭绕,不知怎地,他面前已经模糊了。 这样也好,这样便看不清她石碑上的脸。 叶玫。他再也忍不住,唤了她的名字。 无人知道,一人高的石碑后,叶玫察觉到有人靠近,吓得三魂七魄差点飞走,连忙捂住口鼻进入龟息状态,死死靠着背后的石碑,悄无声息地蹲下。 在听到叶玫时,她悬着的心脏差点儿跳出来,下意识地以为对面连自己名字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上夹子了,每个小天使的订阅对我的排名都有贡献,所以希望这几天能不养肥的尽量不要养肥哇!爱你们!】 第24章 挖坟后续 这是你最喜欢的醉仙酿, 十几年前你我亲手埋下的。 裴羡模糊着眼眸,颤抖着手,抱起酒坛子, 在她墓前洒下一道酒水。 你可馋了,奈何这是二峰主的私藏, 已经被你偷喝了个精光。 我见你缠着二峰主, 想学她酿酒的手艺,便找了个机会,趁她离宗采购时, 拦下了她。要到了配方。 他抚摸着酒坛上泥土尘封的印记, 思绪逐渐飘远,絮絮叨叨地和她念起了从前。 这个要字,用得很灵性。 就连躲在墓碑后的叶玫也忍不住佩服,原来她以为的软萌小少年,能把威胁抢夺之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神宗的二峰主, 是个酿酒技艺超高的吃货, 脾气也不错,只是和她第五峰有点儿不愉快, 尽管当时的她说尽好话, 还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也没把她的酿酒方法告诉她。 那可是人家家传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讨要, 便只得做罢。每每想到最后一批美酒已被她喝光, 二峰主再也不做新的原酿时, 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没想到竟被这家伙听进了耳朵里。 裴羡不正大光明地在神宗问, 而是专门等二峰主出门, 想必讨要的过程, 要么沾点儿恐怖血腥,要么带点阴险,见不得光。 还有那天,宫羽见你病弱无依,偷偷把你常吃的药掉了包,我便找了个机会捏着她的下巴,把那一味多出来的药虫塞进嘴里当时我还不知道那药是什么,直到她神志不清在那儿发疯,我才知道是蛊虫。裴羡自言自语着。 叶玫: 其实这事说来话长,她是看过原书的人,知道宫羽什么德行,见她想害自己,就顺势故意装病,在谈话中还把每日服药的时间都告诉了宫羽,甚至,还不小心透露了药包会经谁的手。 她还以为宫羽那家伙是发现了她钓鱼执法,嫌她饵咸钩直,结果第二天这人莫名其妙就疯了。 你总是教导我离那些有心人远一些,可你自己又何时能发现那些人想对你不利那个东方昊趁你在秘境夺宝,想趁乱杀你,你可知道有多危险?他故意隐藏了阶级,比你高了足足三阶他抚摸着石碑,道。 于是我谎称储物袋丢了,离队去堵他的路,把他绑在了水车上,不高兴了就扯一扯水车的绳子,让他倒挂着灌进水里,但我又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松,便又把绳子拉起,让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这么反复几次,他对我从出言不逊,到求爷爷告奶奶,着实有趣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叶玫: 她现在知道了。 难怪那时东方家族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害她在秘境里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好无趣的。 因为原书剧情,她老早就想到东方家族和君家勾结,很可能对她不利,在进入秘境之前,其实她就偷偷地写了一本小本子,把所有人名单都记下来,将她可能的敌人着重圈出来,想办法玩弄。 东方昊自然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知道他压制了三阶修为,但她完全不慌 她压了五阶,谁怕谁啊。 结果好家伙,钓了个寂寞。 还有上上次,你拿到上品丹药疗伤,正入定打坐,有个魔主不要脸地来夺,我见正巧四下无人,就把他魔心摘了下来,一块儿给你入药 叶玫打了个哆嗦。 还、还有这种事?! 这家伙狠起来,自己人都不放过的吗?? 而且魔心入药是怎么回事?小家伙可了不得,竟然学会背着她给她加药? 在神州大陆存在的魔主,本就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再说魔族向来眼高于顶,怎能忍受自己心脏被人类取走,就算实力不如人,也会选择自爆。 只有像裴羡那样,有十足把握能一击必杀的超级大能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取到魔心,可见其稀罕程度 虽然说魔心这种东西算是有价无市的难得之品,入药后服下不仅能大补元气,还能提升修为,对当时的她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 但对于她这个不吃任何动物内脏的人,还是难以接受啊!! 你呀,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粗心大意裴羡又拿起那坛醉仙酿,苦笑着喝了一口,不知是说她还是恨自己,百密一疏我竟然没看出来,那时的你便已存死志,如此重要的决定,你竟然瞒着我瞒着我! 他似乎喝得有些醉了,回去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御空,而是踏着绵软的步子,一点点走下去。 他坐在这儿,几乎说了一夜的话。 叶玫抬头看了看,天空已是深蓝,长夜将散,她如果就这么挖下去,到白天有人巡视时,或许还填不上土。 她唾手可得的金银!她的幻器!如今与她仅有几米之隔,她却拿不到! 叶玫咬牙切齿地绕回到自己的墓碑前,只见一个崭新的香炉还摆在中央,上面插着三炷即将燃尽的香,袅袅轻烟正模糊了墓碑前雕刻的人脸。 这,这香炉摆的,不折寿吗? 但要是一脚踹翻香炉的话,好像又是对自己的大不敬? 好家伙,纠结起来了。 她一手提起裴羡放在供桌上的酒坛子,里边竟然还剩下半坛醉仙酿,那花香掺杂着酒香,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馋虫。 陈年的美酒,喝一杯少一杯的好东西,她还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存货了呢,裴羡竟然套到了二峰主的配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做了一批原酿,还正埋在神宗里。 有机会一定要把他的存货给挖了,偷偷地挖。 这狗男人真能藏,藏了这么好的东西,也能憋十年不告诉她! 不过,看来也是为她藏的。 想到这里,郁闷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不管他是不是被剧情推着这么干的,起码他心里还念着她,不枉她养他那么些年。 她抚了抚石碑上自己的眉眼,默默感叹着这雕刻师把她故意伪装的病弱气息刻画得惟妙惟肖,果然她还是不适合直视自己的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她准备离去时,忽然间,手指似乎摸到了一丝细小的刻痕。 奇怪,这看上去明明如此光滑,怎会有刻痕? 她留了个心眼,大概是对自己的东西非常在意,连带墓碑也想研究个仔细,于是用指尖与指甲之间最敏感的指头肉触碰着石碑,一丝一丝地感受着凹凸的存在。 她闭上眼摸索,那凹凸不平的痕迹逐渐在脑海中形成画面,先是几个眼熟而古老的符文,再由精致的小圆圈圈起,以沟渠般的线条连接到更大的圆圈,最后竟然形成了一种她见所未见的阵法! 叶玫顺着阵法摸索,摸索到石碑后,直到摸到自己的坟堆正上方,才猛然睁眼,反应过来。 但是,迟了。 指尖点到阵法中心时,空中激起了一圈金色涟漪,一阵扭曲的波纹后,这张布满她整个墓的阵法从墓碑点亮,一直延伸到碑后的大地。 这是它的一种保护机制。 还好,没有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地动山摇般的动静,只是亮了起来,随即灭了下去。 奇怪这应该是谁特意设下来,保护墓葬不被人盗取的阵法。叶玫捏了捏下巴,小声嘀咕。 她爹就是阵法出身,她虽然没学到精髓,但耳濡目染,也知道看一些基本的东西。 就比如柳萌萌的白毛笔自动划下的金色字符,那叫单字成阵,威力不大。 再比如这儿的护山大阵,那是由大大小小的阵法群组起来的,每一个关节都呈现出齿轮状的圆形,由大圆圈带动四面八方的小圆圈,缓慢地运行转动,平时不显现阵型,一旦神宗遭受外来攻击,才会凭空现出丝丝缕缕的繁杂金色,那是防御阵法。 而眼前的阵法,属于防御一类,估计是刚才她的摸索,让它误判她想盗墓,所以才凭空显身。 可是,如此精绝的阵法,它为什么亮了一下就消失了? 她可以确定那不是因为力量的溢散,即便她只懂大略,也知这阵法的能量循环十分完美,环环相扣,绝对出自大能之手,这随随便便一个小阵体现的功力,甚至比老爹三百年的心血之作神宗护山大阵,来得更精妙。 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了血泪,直到她从想象中回神,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类在看到属于他这个层级所参悟不透的东西,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震撼于对方的磅礴气势,却不想移开眼眸,急于去领悟它而留下的血泪。 她擦了擦脸颊,内心惊骇到无以复加。 她甚至没有多看,只是晃了一眼那个阵法,在脑海里将它的模样重新构建出来,仅此而已,就已经承受不住那繁杂的金纹所代表的浩瀚信息,留下了血泪。 以她的层级,不能去细想,否则会双目失明。或是,有可能因为见到这些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从而荒废道心。 这种大能,甚至可能不是神宗之人 虽然她不知道神宗几个闭关的老家伙到底什么水平,只能猜想。 但她更想不明白了,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关系户,值得哪位大能亲自为她画阵? 别说她身边没这种朋友,就连她爹也没那个面子啊!有的话还需要闭关三百年修护山大阵?不早就备着厚礼请大能去了! 她立马回想了一下,她仅看完的前半本书中出现过的,擅长阵法的角色。 其一,她老爹,护山大阵工具人罢了。老爹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不可能是他。 其二,年亚澜,无昼城城主,就是他把白毛笔送给女主柳梦梦的。她甚至都没以叶玫的身份和他见过面,只是在用狂刀身份行走北域的时候,曾与找寻天地异宝的他同行过一段时间。 她只知道年亚澜这个人深不可测,甚至没完全展现出他的实力,还时常说些意味深长的话,让人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以现在的时间线,女主应该正在无昼城攻略他来着,既然是前中期出场的角色,那他的实力也应该没到那么恐怖的地步。 除此之外,还真想不到会是谁裴羡? 虽然战力达到了,但他擅长的是如何在一秒钟内杀穿全场,而不是费事费力用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叶玫心思百转千回,虽然这阵对她形同虚设,但在不能确认这阵法用途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稳一手。 不过让她更兴奋的是,既然这么牛逼的阵法设在她坟头,那想来神宗没有亏待她。 八成,有和这阵法差不多级别的好宝贝,被埋在了里边。 她准备把阵法的几个符文不完整地抄下来。 好就好在神宗藏书是真的多,大宗门的底蕴还是在的。回头到藏经阁里找几本阵法书对一对,她大概就能明白这阵到底能碰不能碰。 可惜她没随身携带纸笔,搜了一遍储物袋,没想到柳萌萌也不是个文雅的,也没备上那些东西。 她只能随手捡了块方砖,手动挥起妖刀把它削薄,用刀在上边刻了几道,随手塞到了衣服里。 现在的神州大陆,大家都喜欢盯着人储物袋抢。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0) 这么重要且容易暴露她盗墓行径的东西,可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她不敢再耽搁,御剑而飞,赶回第一浮岛,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无人的田野处走去。 好在,师父和老宗主的气息依然在茅草屋里,似乎是比较放心神宗的安全,或是因为老宗主修炼到关键时期,需要有人护法。 总之,在破晓之前,她如愿回到了自己的藤蔓小屋。 刚要进去,面前忽然被一只黑袖拦道。 只见浑身酒气的裴羡眯着眼眸,倚在她的门框边,阴阳怪气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她,拖长语调:从哪儿回来的啊? 当场抓包,最为致命。 叶玫脑中一瞬间闪过不少解释,却没有能立住脚的。 她总不能说她当土夫子去了吧?!裴羡这种斤斤计较的人,要是给他知道她听到了他的秘密,下一个死的一定是她。 现在她用着妖族的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以前的特征怪就怪她身为女配,把人生当成了表演,恐怕现在就算告诉他她是叶玫,也只会被当疯子。 何况,天道一直在盯着。 已死女配的身份,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这不是睡不着嘛,就去健了个身,活动活动筋骨。她笑道。 这么模糊的回答,其实是引诱他主动往那方面去想,这种时候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起疑。 说话的艺术,就是坦坦荡荡,且高深莫测。 裴羡当然明白她的健身意有所指,稍加思索便猜到几分端倪:找人麻烦去了? 你觉得呢?故意把问题踢了回去。 她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反而绕开他拦路的手臂,自顾自地回到藤网上躺下,双手枕着脑袋,师父那破茅草房子,我看着挺不舒服的。 故弄玄虚的高级技巧之二,让人产生联想,给人一种自己猜对了的错觉。 裴羡联系到她白天的反应,便也了然。 他一路上,没发现这女人有形迹可疑的地方,她倒是很在意身边人,今晚出门,最有可能的就是敛财,想办法换房子,或是找白天那几个人的麻烦。 也亏她为了这些人一夜未睡。 他体察她辛苦,也就没多想,淡淡收回了手:我不会阻挠你,你今后不必背着我单独行动。 这样若有什么危险,他跟着也好及时照应她。 知道了。叶玫嘴上答应,手里却诚实地在赶客,一手抓起藤蔓,扭曲缠绕成一块门板,你也早点回去,免得被沈星发现。 她挖自己坟,还敢叫他一起?活腻了吧。 藤门闭合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她的发梢扬起,一丝气息被风带出。 裴羡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花香掺着酒香。 你喝酒了?他警觉问道。 叶玫心里一突,想到嘴馋坏事,背靠着门板深呼吸两口,假装平静道:我看你才是喝多了。 裴羡想到他喝了半坛这样的酒,刚才闻到的或许是自己身上的气味,这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以她的能力,要想强行穿过第五浮岛的阵法天方夜谭了点儿。 * 无昼城中。 华丽而柔软的金丝地毯铺就着精致的大殿,水晶灯映照着温暖的金橘色柔光,殿堂八根石柱雕刻着细致的纹路。 年亚澜披着彰显城主身份的青色大衣,坐在水晶椅上看书。浅绿碎发的阴影挡住另一只温柔的眼眸,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忍打扰。 以他为中心,半圆形的台阶上的地毯变成深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便是阵法之力。 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他的风格。温柔、精致,安静之中却又藏着一丝异样的气势,难以接近。 台阶之下,前来求见他的柳梦梦不由放轻了脚步。 就连见惯了上位者的她,在这里都忍不住放轻呼吸,仿佛这个男人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让她畏惧,也让她好奇,却从来不让她接近。 就算他给了她天阶武器白毛笔,她也不敢确定这个男人心里所想,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打算站在她这边。 忽然,年亚澜轻轻放下那本书,往窗外望了一眼。 平静如水的碧眸荡出一丝波澜。 柳萌萌屏住呼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暗红帘布被微风掀开,一线金光打在他的眼睫。 阵法之力? 这金光的位置很远,似乎是从海的另一边穿来的,他有在那么远的位置布阵?为什么? 柳梦梦没想通,不过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性格,也不多计较。 年亚澜眯着眼眸,笑着将那一丝金光收入掌心。 你果然还活着他的笑容更大了些,喃喃自语,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么真不愧是你的作风。连我也险些猜错。 一个是出了名的病弱美人,一个是狂放不羁的北域汉子。 谁才是真的呢? 柳梦梦清了清嗓子,这时才敢出声:亚澜,我 还从没有人这么唤过我呢。年亚澜微微一笑,顺垂的发丝恰遮住眸中的深色,姑娘唤我亚澜,唤佛子怀之,其余人都以姓名相称,我可否猜想,这其中有所深意? 分明他笑得温柔,柳梦梦却有种背后生寒的感觉,像是整个人被看穿了。 打着招揽的旗号,却按备胎处理什么的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时候,在他温柔的视线下,就莫名会有这种心虚。 见鬼了,他看上去分明对她很好,所作所为也依着她来,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喜欢她? 反倒,她猜不到他的任何喜好打算,他永远是淡淡的,没见到任何开疆扩土的野心,温柔中带着强硬的作风,让所有妄想打无昼城主意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她甚至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感情。 没,没别的意思,城主您想多了。她连忙低头,心惊胆战地否认,不着痕迹地把称呼改回了生疏时的模样,我此次前来,只是来领罪而已。 你不是无昼城民,何罪需要我亲自审判? 我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些,眸中多了几许委屈幽怨,我不小心把您送我的那支白毛笔弄丢了。 以你的实力,怎会保不住一支天阶幻器?年亚澜意有所指。 指的是她身后庞大的势力。 只怪只怪抢夺之人太卑鄙。她抽噎了一下,拍了拍胸口,继续道,我把毛笔送给分身作防身之用,行至华城时却遭一个黑衣男子抢夺,他功力强大,我与神宗使者都不能敌,将我分身杀死,还重创了神宗使者! 她诉说着那位男子蛮横行径,一边给自己撇清关系,并偷偷抬头看着年亚澜的反应。 奈何这男人的情绪控制力一流,无论如何,她都只能看见一张云淡风轻的温柔笑脸。 这白毛笔毕竟是城主大人的东西,他随意夺走,分明是不把城主放在眼中,可惜以我的微薄之力,无法替城主出这口气!她义愤填膺道。 年亚澜却好似没被她的情绪感染,淡淡问道:你分身上,应该留有佛子神识。 柳梦梦: 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神宗使者只是重创,说明对方的实力不会高到离谱的地步,可她身上有顾怀之极强的神识护体,在华城那样低阶的城池行走,几乎无人能敌,为什么反而死了? 见她沉默,他安抚一笑,礼貌地不再深究。 那依神宗使者所言,那个黑衣男子身在何处? 根据我的情报网,加上神宗使者描摹出的衣物,此人最后出现在华城应该是在一柄飞剑上,和一男一女、一位老者前往宗门。而那名老者,应该是与神宗同属一脉的道宗之人。 道宗么他的视线仿佛穿透到了遥远的地方,回忆起了往昔,神宗第一浮岛,以前可是道宗的地盘。 城主愿意前去?见白毛笔有回到她手里的希望,柳梦梦自然欣喜。 虽然她自己去也可以,但保险起见,万一神宗长老带来的消息有误,对方是个大佬呢? 先让年亚澜去试试水,能拿回来最好,拿不回来她也别想拿了。 哎年亚澜似乎苦恼般轻轻叹了口气,这白毛笔于我而言非常重要,姑娘既然没有保管它的能力,便由我收回吧。 神宗他恰好要去一趟第五浮岛。 那就顺便吧。 柳梦梦一愣。 这话说得顺理成章,但仔细一想 听起来就像他无奈之下卖给她一个人情,帮她讨回白毛笔,可等他拿回来,这笔还是落不到她手里! 短短一句话,甚至堵死了她后续向他讨要的可能! * 神宗,第一浮岛。 今天一早,外门弟子就集结起来,在药堂前开阔的空地上摆起了梅花桩。 叶玫努力了一晚上,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走进了人群中。 她规规矩矩穿上了管事临时准备的灰衣,毕竟九年义务教育里校服穿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沈星也乖乖穿了,看着梅花桩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期待和兴奋。 而裴羡则不受这个委屈,想怎样就怎样,成为了人群中唯一一道黑影,也不好好练习,就随便找了棵树跳了上去,躺在树枝上小憩。 哦对,他昨晚应该也没睡好的样子。 白傲雪身边跟着几个精神头不错的小妹妹,每个人都顶着一头颜色不一的发,有红有绿,七仙女似的。 昨天你不还说不愿学吗,今天怎么就巴巴跑来旁听?白傲雪双手抱臂,不屑地斜了一眼叶玫。 道宗神宗同出一脉,许多基础的功法是相通的。我们也要练梅花桩,刚巧借用场地。 我看是道宗教不出东西来,只能来学神宗的皮毛。白傲雪身边的红发女子轻蔑一笑。 神宗的人,即便是外门弟子,也十分骄傲,对于他们这些看上去是来偷学技艺的道宗外人,自然不服。 白傲雪只是会把这层不服表现在脸上,而更多的外门弟子虽然不说,但看他们的眼神也同样排外。 负责教授和督练的是药堂堂主,这位老者反而和和气气,好说话许多,见他们几个来,直接安排上了桩子:修炼并非一蹴而就,尤其是梅花桩,它练的是你们的基本功,考验的是下盘稳不稳,是重心与手脚的协调,但凡歪一寸,拳路不对,效果天差地别。 然后把他们俩带到了几块垫脚的方砖面前:今日便以方砖代桩,做粗糙练习。等三月之后,再站横砖,半年之后,再站立砖,一年以后,就能和他们一样,用真正的梅花桩训练了。 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们?沈星刚要抗议,就被叶玫扯了一下袖子,而后悻悻摸了摸鼻子,低下头。 叶玫知道药堂主是好心。 梅花桩的练习,确实需要循序渐进,如果是没练过的人,就算站这种方砖,也很容易下盘不稳,闹出笑话是小事,药堂主是不想打击他们的自信。 她前世虽然站过,但也不敢托大,不知道这具身体能不能行。 于是保守起见,她试探着指了指最矮的三寸梅花桩:堂主,我可不可以试试那个? 见她不自量力地想一口吃成胖子,正在站桩的几个外门弟子顿时破功,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草! 不听堂主言,吃亏在眼前。 见识少了是这样的,有的人眼界只有如此,总觉得所有功法都和她掌握的那些一样轻松。 他们都是经年累月的努力,直到如今站上三寸,五寸,甚至五尺的梅花桩,并能流畅而肆意地使出一套拳术的。 虽然神宗以训练幻兽为主,但他们的神通,需要一定强度的身体才可发挥,所以就基本功而言,和道宗并道而行,只是在进阶之处分岔了而已。 见道宗新来的女弟子这么想出风头,他们倒是乐了。 就让她出这个丑,调剂调剂修炼的枯燥! 只见叶玫十分生疏地、试探着爬上了梅花桩。 然后,似乎是回忆了一遍药堂主方才演示的内容,扎出了个马步。 这马步还像点模样,不过这倒是不难,难的是在梅花桩上脚尖使力稳住平衡,并打出一套自己的拳路毕竟一动,人就很可能倒栽葱。 白傲雪想到眼前的女子倒栽在地的模样,已经有点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叶玫回忆了一下,因为太困,其实她并没看到药堂主前几个动作什么样的,只记得后面零星两三个动作。 她在脑子里搜寻前世的记忆,试图把这几个动作用正确的路数串联起来。 这一下迟疑,让她看上去显得脑袋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她是想打什么? 看模样,不是拳法,是腿法! 上来就是最难的?还真不怕摔死啊? 药堂主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一辈,真是越来越不听劝了。 也好,让她长个教训,免得到时基础不稳,无法进阶。 谁与我对练?叶玫正琢磨出了点乐趣,自从林行教了她那套基础的炼气方法后,她就隐约琢磨出体内大小周天的运转变化,每次使出道宗纯正的功法,她的气就要深厚一层。 我来。白傲雪直接跳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么个挫她锐气的好机会。 叶玫摆出架势,目光认真了些。 白傲雪似乎吃定了她,一开始便从对面五尺高的梅花桩飞跃而下,向她袭来。 叶玫揉身闪躲,下意识地打出一套她最熟悉的,改良过后的腿法。 大开大合,却步步点在细桩的正中心,看似危险,实则从未失足摔下。 在她们交手的范围外,一阵冷风吹过,准备看笑话的外门弟子们齐齐陷入沉默。 有的张着嘴,颤抖着手指着叶玫,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有的觉得白傲雪丢脸,扶着额头。 这身体控制力,不变态吗?不知道谁这么小声说了一句。 她才看了一遍路数吧?而且她是后面来的,应该只学到腿法?? 难怪她一直用腿,讲道理,有点东西的啊,白姐的拳法根本摸不着她嘛。 这女人身体好轻,她是猫儿转世吗?? 再来!叶玫眸中涌现一股战意,越是交手,脑子里的思路越发清晰。 梅花桩上,一袭普通灰袍的女人微微踮脚,单足站在五尺高且极细的梅花桩上,一手傲然背负,另一手徐徐推出一个请的姿势,神情恭谦而自信,举止之间,逐渐多了几分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潇洒肆意。 道宗的所有东西,都能隐约给她带来一层似有若无的感悟,但现在还不能形成体系。 听说道宗以心境提升、开悟为主要方式,和御兽界凭借先天决定资质好坏不同 修道之人的天赋决定了修炼速度,在于与天道之间的感应,或是对天道的感悟与了解。 至于潜力,决定了修道者境界等级的上限,决定了她能在神州走多远。而潜力,是凭借筑基时,自身所悟出的一条独特于任何人的道,这条道,便随着修炼越悟越深,越走越宽。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1) 林行老头修的是心之道,所以到了末期,灵力提升已经无法让他往更高的境界迈出一步,只有心境提升,他才有可能突破。 而她的道,会是什么呢? 甚至,再往深一点想,天之道,会不会也是道的一种? 她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震住,微微愣神。 就在这时,一直被压着打的白傲雪终于找到了机会,猛地偷袭她胸口一拳,得意地喊:给我下去吧! 小心!沈星大惊失色。 其他的外门弟子看到白傲雪得利,他们脸上有光,也挺解气,纷纷起哄:白姐牛逼! 白傲雪,点到为止!药堂主露出了些不赞同的神色,他看出来了白傲雪这一击没留手。 也不是白傲雪不够礼让新生,而是刚才好一阵子她都被这新生压着打,想驳回面子。这心态他老人家也可以理解,不过故意伤人,就是她的不对了。 这一拳,甚至能把岩石徒手劈碎! 快去拿我的伤药来!他连忙吩咐身边的弟子,快点!晚了怕是难以痊愈! 这一下分神,叶玫还真没料到,以白傲雪冷傲的性子,竟然会给她耍偷袭的阴招。 无论是谁,猝不及防挨上一拳,轻则重心不稳摔下去,重则被这一拳震出内伤,何况白傲雪八阶的实力,就算本体不强,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然而,叶玫只是稍稍后退到另一根桩子上,稳住身体的惯性。 她脸上就和没事人一样,并没有预想中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白傲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只见叶玫怪不好意思地对着众人尴尬一笑,往怀里摸了摸。 随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奇妙视线中,摸出了一块带着裂纹的,厚实的石砖。 这是用来记录阵法符的,当时给随手塞在身上,现在解释起来,好像有点困难。 她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秒钟,硬着头皮笑道:负、负重训练嘛。 就和体育生喜欢绑着铅块跑圈训练一样,放块石板子在身上玩梅花桩怎么了?这叫平衡性训练! 第25章 情敌见面 刚还叽叽喳喳嚷嚷着白姐的外门弟子, 看到那块被掏出来的石砖时,表情各异。 众所周知,梅花桩是极其考验平衡与协调的基本功, 这个初学者不仅敢在上边使用动作幅度极大的腿法,还悄悄往衣服里藏了沉重的石砖! 这合理吗? 我竟然以为她是身体够轻, 才没掉下去的。 打扰了, 我去修行一年再来。 这难道就是道宗独特的修炼方式?其中一个外门弟子扶着下巴,沉思道,他们平常的训练一定就绑着这种石砖, 这样无论是什么拳路, 都会训练到一部分平衡力,所以她轻松踩上梅花桩,也不是不合理。 其他同门也更愿意相信这个解释,她肯定是早就做过类似的准备训练,这块石砖就是最好的证明。 叶玫迅速把裂开的石砖往储物袋里一丢, 虽然她不觉得这玩意上面的字符谁能看得懂, 但保险起见,还是别让人发现得好。 微风拂过, 带来一阵和煦的气息, 不远处挨着庭院种下的百年老树微微摇动枝丫,发出沙沙的声响。 裴羡从树上坐起,却没人看见他眯起的眼眸。 还要再来吗?叶玫目光直视着白傲雪, 平静、淡然。 刚才不过是我大意白傲雪极好面子, 死咬着说道。 她尽管偷袭, 也没能把这女人打落梅花桩, 如若就这么罢了, 让她怎么在同门面前抬起头来? 此战, 无论如何她都要胜! 雪儿,你先下去。这时,遥远的天外传来一道男子声音,让我来会会她。 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内门弟子乘着一只冰孔雀飞至半空,光明正大地无视着岛上的规矩,见到药堂主不善的目光才稍稍收敛,将冰孔雀召回。 在下君海卫,看姑娘招式精巧,便起了切磋之心,各位同门不要见怪。君海卫笑嘻嘻说道。 叶玫嘴角撇了一下。 见鬼的切磋之心依她看,恐怕是来替白傲雪出头的。 第九峰君家,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喜欢欺负老实人。 师兄谬赞了,小女刚入道宗不久,还未学到正统所传,恐怕会误导师兄。虽然不知道这是君家老几,但显然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打过的范畴。 她已经是根成熟的油条了,不像这些年轻人那么冲动。 姑娘来神宗第一天就锋芒毕露,在第一浮岛扬名,应该不会怕的吧不必那么谦虚,我会尽量留手的。君海卫笑着说道。 这女人怎么不按他所想的来? 见到他为白傲雪撑腰,她就那么识时务,乖乖认怂?要不是收受弟子必须摸骨龄,他都怀疑这小姑娘不是十五六岁那么好骗的年纪。 此次他前来,不光是卖傲雪一个面子,更是因为收到了君家家主的消息有个神秘莫测的女子来了道宗,似乎与龙家交好,还在考核大赛上折了嫡子君海天的颜面。 君海天颜面如何,他倒是不关心。 他对这个女子比较有兴趣,想摸摸她的真实实力,于是就来了。 没想到这么一见果然比起实力,他还是更喜欢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尤其是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猫妖似的。 并非谦虚,而是我自从来到这儿就被教导,神宗内外门弟子之间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故而会把最靠近大陆的岛屿划分为外门弟子的居所。看师兄的穿着,定是他们所说的内门弟子,如若师兄实在想替白师姐出口气,那我直接认输。 她装作惶恐的样子,跳下了梅花桩。 君海卫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视线投来。 欺负同门师妹欺负外门弟子之类的标签,就在她的三言两语下,烙印在他脸上了。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引起了其他被内门师兄欺压过的外门弟子的共情,这时他们似乎和叶玫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确实不妥。 为了维护白傲雪,欺负一个新来的道宗师妹,师兄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公平。 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师兄却执意要打,这不明摆着以大欺小吗? 只有白傲雪舒了一口气,心中庆幸。 她悄悄看了一眼君海卫,眸中带着一丝自己也未能察觉的欢喜。 既然师兄是为了她,勉为其难地开口:师兄,要不算了吧 不。君海卫眼里压根没看见正悄悄靠近他的白傲雪,转而走到叶玫面前,忽然从袖子里变出了一朵花儿,我当真没有欺负师妹的意思,只是、只是想借个由头接近师妹罢了其实刚才我驾着冰孔雀路过时,偶然惊鸿一瞥,便对师妹一见钟情。 说着,把花儿往前递了递。 叶玫看着那朵微微弯着的小野花,愣了一下,一时间招架不及。 什么情况?? 没见过的路数啊?您老不是想赢得白傲雪的芳心吗?当着众人的面深情告白是什么意思? 麻烦按套路出牌! 树上的裴羡无聊地捏了两片叶子在指。 指,是剑指的起手式,叶片,也灌注了些力量,让其锋利如刀。 这男人不行。 她要是敢这么没眼光,呵 叶玫迟疑了片刻,捏了捏那朵花瓣,眼神幽幽地说道:师兄不要开玩笑了。 我乃是一片真心,要剖出来给你看么?君海卫依然坚持。 开玩笑,他君海卫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女人!要是被她当场给拒了,还是当着这么多外门弟子的面,他脸儿往哪搁?她神宗第一浪子的招牌岂不是给砸了! 师兄,她叹了口气,且看这花,从它的品种上可知,这种红色野花是神州大陆最普遍的一种,随处可见,随手可摘,我在第一浮岛也看到过不少再从这花瓣看,花瓣的边缘已经有些蔫了,看起来应该失水了一个时辰以上。 而梅花桩晨练在半个时辰前才开始,那时候师兄还根本没见过我,敢问这朵花原是打算摘给谁的? 君海卫一僵。 这,就是传说中女人抓奸时恐怖的直觉? 不,不是直觉,是敏锐到细致入微的洞察力!这简直堪比相物之术! 呵呵呵,师妹嫌我的礼物不够诚意。他悻悻缩回了手,即便碰了一鼻子灰,也意味深长道,不过没事,你迟早能见到师兄的诚意。 * 晨练散场后,叶玫加快步子,匆匆带着沈星离开。 师姐,你为什么走那么急?沈星有点不解。 那个人有古怪,你要小心他。她想了想,推了沈星一把,我还有点事,你去师父那儿坐坐,练练今天教的基础课。 沈星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特别听她的话,连忙应了。 叶玫则往相反的地方走去,尽量让自己穿梭在外门弟子扎堆的演武场。 她毕竟是神宗老混子一枚,对宗内潜规则摸得通透,包括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比较安全,什么地方方便躲人报私仇,什么地方躲人追杀她都一清二楚。 那个君海卫肯定有问题。 要么,他就是奇葩颜狗,真就见一个爱一个,一见钟情。但偶然经过这里的概率,并不大。 他一开始和她提的可是切磋,甚至还有为白傲雪出头的想法,所以上面一条站不住脚,这也是她迟疑觉得别扭的地方。 那么,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对她这个不熟悉的道宗新人提出切磋呢? 君家。 她考核赛得罪了君海天,还为了龙战动用了些底牌,显出了与阶级不符的战力。 恐怕君海卫来,是君家派来摸她底细的。 行,随便摸,摸得到她一片衣角算她输。 叶玫丝毫不介意外门弟子看她的目光,在人堆里混了大半天,又是跟着弟子们去吃饭休息,又是跟去药堂学习,直到下午,终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忽然消失了。 她心下一喜,刚要回去,就见君海卫摇着折扇向她走来。 小猫咪真不知你是有意无意,竟然躲着不见我。 不好意思,你吵到我学习了。叶玫假装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埋头于书本之间。 一张灵药学课本摊开,摆在她面前,上面写满了笔记。 乍一眼看去,好像还真是在认真学习。 你这样可就没趣了。他直接抽掉了她的课本,用威胁的口气附在她耳边,一直跟着你的那小子,我若是将他 叶玫一点反应都没。 裴羡啊?尽管抓。 就算你没死,也应该生不如死了。 君海卫还不信了,难道他的消息有误?那个小伙子被你打发去见林行,可惜被我截了下来,他应该是叫沈星吧 叶玫噌地站起,不多废话:走。 她带头走到了荒僻处,任君海卫放肆地用匕首抵上了她的脖颈:该来的躲不掉,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她已经很清楚他的目的。 但她偏要演。 君海卫□□了一下嘴角:不必露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嘛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这就是你的喜欢?叶玫斜了一眼脖子上的匕首。 毕竟,你是只不乖的小猫咪。他笑笑,你被君家盯上了,想来你自己也知道,君海天可不是什么有气量的人。原本我是打算替君家出手的,但见到你,又改变了主意。 叶玫:? 这样吧,你我结成道侣,我向上报告时便说你些好话,让他们放心。再加上你与我的关系,你不仅可以安全无虞地在神宗生活,甚至还能凭借这份关系挤入内门弟子之中,君家也有无数灵药灵液供你修炼。他不断地抛出这些诱惑。 叶玫向外看了一眼。 见鬼,裴羡怎么不见了? 在君海卫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家伙在剧情里被提了一嘴,是个反派男配。 他的修炼之法阴邪至极,需以女子为炉鼎,加上他是个花花公子,依靠着君家资源,骗了许多无知少女。 与他结成道侣的女子,最后无不因为功力抽干而死去。 这家伙明显是想一石二鸟,既做掉了她,为君海天报仇,还给自己增强功力说得那么好听。 叶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既然是骗婚那她也可以借此暗度陈仓,把他骗个倾家荡产。 他身上别的东西她不感兴趣,独独那本功法,她很想一读。 这容我时间考虑。她目露犹豫,似乎被说得动了心,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顺势,脸上还升起一丝羞怯的红晕。 虽然可能是兴奋的。 不能突然答应,以免他起疑,也不能直接拒绝,免得他直接把她刀了。 欲迎还拒的尺度,得拿捏死! * 裴羡是被岛屿上空剧烈撕扯的空气引走的。 他看着被金色光纹划开的空间,冷凝着面色抬手一点。 从他的指尖漾出一阵雪白波纹,波纹荡过之处,阵法的金色痕迹尽显。 年、亚、澜。他沉声念着这个名字,下一秒,直接降身于第五浮岛的墓园上空。 只见那巨大的墓碑前,温柔的城主正抱着一束白花,放在了她的供桌前。那一头浅绿的发丝仿佛融化在阳光下,给人一种纯粹的暖意。 但他的碧眸还是一如既往地幽深如潭,不知又在暗暗计划着什么鬼把戏。 反正,裴羡极其厌烦这个男人。 他都不知道叶玫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麻烦的家伙,在她死后仍对她念念不忘。 尊。对任何人都谦逊有礼的年城主,在此却连转身也欠奉,在这件事上,你无权命令我。我不过是来取回我的东西,顺带看她而已。 确实,但本尊想杀你,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他的指尖凝出冰冷杀气。 年亚澜一如既往地温声细语,碧潭似的眼眸中却闪过宛若淬了毒般的光泽:那,起码不要打扰她的安宁。 可以,去海上打。 免得血迹污了她的地。 她都已经去了,此时再争论这些,真的有意义么?年亚澜道。 裴羡抿了抿嘴角。 他也知道没意义,但他依旧执拗地认为,她不管是生是死,都只要他一个人惦念就好。 突然有一天,别的不知名的男人来到她的墓地,和她好像多熟似的,给她画了一道贴身的防护阵法,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惦记本尊的女人,别想。 他背负双手,忽然瞬移到年亚澜身前,眸光阴沉而危险。 属于魔尊的威压,猛然爆发出来,让天地之间顿时显出几分肃杀。 巨大的海浪卷起,天空不再有任何活物有力气飞行,所有灵兽都如同觐见帝王一般,从血脉深处感到一股寒意,让它们不由自主地折服,颤抖着跪拜下去。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2) 大能之间的对决,往往没有多繁复的招式,而他多年未逢敌手,面对敌人时压根不需要用任何武技,只要站在原地轻松一指,便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 难得遇到了个可以一战的对手,他也很像发泄发泄。 年亚澜平日里常有的淡笑渐渐消失,那双碧色眼眸认真睁开时,竟是与温柔毫不相关的凉薄。 惦记?他轻轻反问,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尊的女人? 刹那间,通天的金色光线,层层叠叠横竖交叉起来,一道道金色符文显现其间,以温柔安静的绿发城主为中心,整个空间都是他的阵法与天地交联的痕迹。 他沉稳地站在其中,眼眸里带着一丝晦暗莫测的笑:如果说,我偏要呢? 第26章 超凶 神宗九大浮岛接连震颤, 连接岛屿的巨大锁链摇晃着,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 这还仅仅是因为裴羡的气势。 他阴沉着面目,黑袍上的金丝纹随着风舞, 仿佛活了过来,呈现与他气势相通的腾龙之状, 张牙舞爪撞破年亚澜的层层阵法, 宣泄着他的杀戾。 神宗,就是你的埋骨之地。裴羡道。 那可就未必了。年亚澜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忽然闪身消失在原地。 裴羡的反应比他更快, 抢先一步截下他的路,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上他握笔的那只手,可以听到清脆的骨裂声。 年亚澜却丝毫没在意他的狠色,即便在骨裂的痛感袭来时,脸上依然能保持那抹完美无缺的笑:尊,你恢复了几成功力? 对付你, 三成就够了。裴羡加大手里的力度, 逼问道,叶玫久居神宗修炼, 只有一年行走在外, 你怎么会认识她?怎会与她有如此交情? 她墓前的那个阵法,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画出来的。 这,恐怕就不用尊上操心了。年亚澜眸中笑意深了深。 你什么意思。 她愿意告诉的事情, 自然会对尊上倾数告知, 至于不愿说的事我又怎敢违背她的意愿?年亚澜不疾不徐道。 裴羡仔细看着他的神色, 那轻描淡写、沉着而条理的模样, 找不出一丝破绽。 明明是他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本该让他的对手痛苦、绝望。 可这个绿发城主毫不惊变, 寥寥几句言语,击垮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妄想。 裴羡忽然松了手,冷冷道:她不告诉我,一定有她的理由。 不过,他也知道她对他,并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不想对她有任何猜疑。 年亚澜只是淡笑:她既然已经去了,尊上何必与自己过不去?还是放下为好。 放下?裴羡冷笑,你放下了? 有资格劝他? 并未。在这种事上,年亚澜倒是难得的光明正大。 那本尊也同样奉劝你,别怀着不可能的妄想。 尊上可真够霸道的,管天管地,还管她有几个人惦记着。 怎么? 一个温柔而绵里藏针,一个满脸不高兴,语气带着浓浓的火药味,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似乎两人又差点动起手来。 主要是裴羡的臭脾气对面的但凡不是年亚澜,场面都会一发不可收拾。 * 好强的威压 君海卫被神宗上空出现的极强威压突然压倒在地,莫名其妙匍匐下去,嘴里的话甚至都来不及说完,就开始吱吱咯咯打颤。 不光是他,是所有的神宗子弟,无论是在做什么,都瞬间跪倒下去。 包括叶玫,也感受到血脉深处那种似悸动又似颤抖的东西,脑中根本无法升起反抗的意识,向着威压的正中心跪下转过了身,恭谦地弯下腰,单膝跪地。 这种恐怖的感觉 她立马猜到了是谁。 大概是妖族女王的纯正血脉,与魔族同属于高等纯种血,所以她所受的影响要轻一些。 九座浮岛,不管是人还是灵兽,所有生物都在这一瞬间跪倒在地,畏惧而颤抖着,望向上空中的两道人影。 叶玫也眯着眼睛看去。 那是第五浮岛的方向。 妖族的目力都不错,她也如愿看见了一黑一绿两道极小的人影,而在他们各自的身后,一个是层层叠叠的金色丝线交织成网,构建出的极大阵法,另一个是排山倒海般涌出的黑色浓雾。 乖乖 惹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动静,那不会是裴羡吧? 另一个会阵法的大能绿发青衣,年亚澜没跑了。 叶玫有点奇怪。 这两人在剧情里分明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打起来了? 原书没提到这个啊,难道因为她的改变,蝴蝶效应已经产生了?不是吧,就算白毛笔确实在裴羡手里,以年亚澜的性格,怎么可能正面刚。 他可是只千年老狐狸。 看不懂,放弃了。 很快,神宗内就有了动静,第七、八、九座浮岛皆有一道道身穿白衣的人影飞出,这么远的距离虽然看不太清他们的星级,但能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下飞行,显然是神宗不世出的长老。 连闭关多年的老妖怪都出动了,这可是神宗累积多年的最后底蕴啊 尽管不太喜欢这里,但想到她还有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她还是不愿意看到裴羡就这么把宗门毁了。 希望长老们能调停。 当然,神宗所有的弟子也是这么希望的,他们不知道眼前两个大能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战,心惊胆战地猜测着这是否会是宗门的末日。 未知,是他们恐惧的一切源头。 只是,还来不及祈祷,只见高空中的黑影朝着第一个来的神宗长老伸出一指,拔地而起的白影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猛地摔飞出去。 紧接着,裴羡又指向了第二个。 第二位长老早被第一个的惨状吓得面色苍白,犹豫了片刻,就又被瞬杀。 还有谁?今天他心情特别不痛快。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都瞬间退散,退开许远,传声问话。 只是,他们的语气从方才气势汹汹的责问,变成了颤抖的低声下气:此乃神宗之地,尊上为何 本尊高兴。 行吧,他们怎么揣测得了大能的想法:尊上的对手似乎不是神宗之人,此次前来如若与神宗无关,老夫也可松一口气。 他们认了,只要不是来找神宗的茬,就算在这里开战,炸掉他们几座岛,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谁叫人家顷刻之间就能灭了他们呢? 谁说无关了?裴羡冷笑。 若不是怕打扰叶玫安息,他们以为他们能活着? 这和解谈话,完全谈不下去。 神宗的老者急得汗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既然嘴皮子说不过,便换人上。 几人推搡谦让,生怕因为自己一句话不对被削了脑袋,最后,还是五长老从他身后扯出了个人来:老夫闭关已久,不问世事,论对外交涉,还是你擅长。 被强行扯出来背锅的,是第五峰峰主,老实人叶剑。 叶剑本来只是个峰主,但因为常年钻研阵法,研究透了护山大阵,由着这不可磨灭的贡献,才被破格提拔为长老。要论实力,他是所有长老里最差的一个,也常成为被使唤的那个。 叶剑看到这场景也胆战心惊,下意识往五长老身后站了站,想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 远处那位大能,一看就是脾气火爆的主,谁敢惹啊这。 五长老瞪了他一眼,话语中夹杂着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道:神宗的安危,便全在你了。 叶剑是个非常有担当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想到这些长老们大几百年不出世,或许真的只有自己才有和大能沟通的能力,便勇敢地向前站出了一步。 那那个,结果开口时,还是暴露了他宅在深山多年,不擅与人打交道的社恐一面,弱了气势,尊尊尊尊上,您打斗的动静实在太大了,神宗还有不少初阶子弟,他们是无辜的 严肃的五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动作比意识快的七长老猛然运足全力,祭出他最强的水龙兽,视死如归地与其一同挡在他面前。 大长老感到了神宗的面子被按在地上碾压,扶额挡住表情。 胆小的三长老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 完了早知道他拼死也要说两句,小叶! 裴羡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正要一弹指解决这个聒噪的家伙,冷不丁听到有人喊他一句小叶,却忽然住了手。 叶家一脉单传,神宗除了叶玫还姓叶的,也就一个。 按理说他是不是要喊一声岳丈? 裴羡迟疑了片刻,又把手负在了后背,表情复杂。 有点纠结。 颤抖着双腿的叶剑迟迟没等来那瞬杀的致命一击,有些疑惑,一眼看过去,正见那尊者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吓得三魂七魄差点飞了。 只见他收了杀意,负着双手,一步步凌空而来。 每在空中踏出一步,脚下的空气便挤压出波纹状,隐隐躁动着,甚至有撕裂空间的征兆这还只是他收敛了溢散的力量,只在脚下微微使力而已。 只是如此,就让空间达到了承受能力的极限。 另一旁的年亚澜眯了眯眼眸。 看来裴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摸清底细。 刚才,他确实还有留手。 是怕空间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对战,还是怕下面的人受到波及?那,是死了的人,还是活人? 他不由得望了望几座浮岛的方向。 尊上这是何意? 挡在叶剑面前的七长老,目光紧紧盯着直向他们走来的裴羡,如临大敌般警惕。 他也不敢主动挑衅,可就算冒着生命之险,他也要护着叶弟! 裴羡根本懒得答他,轻描淡写抬手一扫,七长老连人带幻兽直接被扫飞出去。 只不过这次,是大发慈悲的有意留手,七长老人没事,顶多是飞出去的样子恐怖了些。 叶剑更是吓得手都在颤抖了。 他没懂自己是哪里惹这位大能不高兴,让大能如此针对自己,竟然亲自走过来结果他。 就连刚刚被指死的二长老都没这等荣幸,那,他这种去世是不是起码在死法的新意上,超出了同辈的百倍! 大能这么看得起他,亲自走过来送他一程呢! 但他他他他还是不想死啊!! 叶剑紧紧闭上眼,然后果然,世界安静了。 预想中的痛感都没传来,大能不愧是大能,能让人在毫无知觉中死去! 他想到北域有个传说有一个名叫狂刀的金发男人,他有一把全神州最快的刀,杀人不见血,能让人在毫无痛苦中死去。凡是被那把刀杀死的人,直到头颅从脖颈落下几秒后,鲜血才会涌出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也能体会类似的感觉 安静,祥和,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可是,他为什么感觉自己还在害怕得发抖? 叶剑疑惑着,下意识睁开了眼。 只见那个黑衣男子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竟收敛了他惯常的狂妄高傲,眼神冷漠中带着几分不情愿,却又别扭着犹豫了一下,单手覆在胸前,对他微微欠身示意:刚才失礼了。 这一欠身,吓得叶剑差点从他的凤凰上摔下去。 神宗长老瞠目结舌,场面一时间安静得诡异。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岳丈 叶剑感受到长老们一道道的目光投到自己脸上。 他手脚发软, 不知道是突然放松了还是怎么地。 不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带着一点点受宠若惊。 满肚子的疑惑说不出口,又带着一种被所有人目光盯着的、后背发凉的, 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求救般望向三长老。 胆小的三长老早被裴羡反常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 根本没察觉到他求助的目光。 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谁也不敢先动一步,大气也不敢出。 叶剑舔了一下嘴巴, 话都不会说了:尊上, 您不打扰的,您这、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既是裴某岳丈,受此大礼也理所应当。他第一次以真身面对她父亲,自然是要给他留个好印象的。 如今她不在了,这些她在意的人, 他便替她保护。 叶剑觉得自己听错了。 在座的各位长老也觉得大概是他们耳朵不太好使。 咳咳, 你您需要什么的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叶剑挂着僵硬的假笑, 道。 岳丈。裴羡直截了当, 先前多有得罪。 叶剑一僵。 耳边啪地,仿佛听到了空气结冰凝滞的声音。 女婿???!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婿?还是个自己找上门来认亲的超级大能??? 裴羡周身的威压一收,九座浮岛晃动着的铁链终于重归安静, 所有人都感到压在脊背上的无形重物忽然烟消云散, 抬起头来。 他们不知道天空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那嚣张恐怖的黑衣大能忽然撤了威压, 还向神宗一长老欠身行礼, 神宗这千百年不见的灭宗之灾难好像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我们的长老里, 竟还有比那位黑衣大能更强的?下面的弟子们小声嘀咕。 不会吧要是真有,上三宗能有万兽宗什么事。 你没看到刚才那个黑衣大佬脚下么?他随便走两步就快到空间承受能力的极限了,我们不世出的长老里,有哪个敢和他叫板? 刚才那个掉下去的,是十三长老,他牛逼吧?闭关修炼到不知道多少级的老妖怪了,被他一根手指头点死的!刚才那小露一手,十三长老栽了以后,你看还有哪个长老敢上前的?连大长老都退开了,这还不明显嘛? 那,他为什么要对神宗这么客气? 问得好,没人明白。 一时间众说纷纭,也是老懂哥们喜欢瞎分析。 刚才他向那个身形最矮的黑发长老欠身的,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但你们想想,长老里大部分都是老妖怪,又长得矮又年纪小的,只有一个人 第五峰主?! 原谅我记不住他名字不过思来想去,长老里最没用的就是他了吧,那么大魔头为什么对其他长老不屑一顾,甚至拍飞了他面前的七长老,独独向他行礼呢?你们有没有悟到这里的玄机? ? 五峰主,才是神宗真正的顶级巨佬! 我悟了! 想不到第五峰主韬光养晦,遇事故意用阵法之术,掩盖他原本的修为!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3) 这我还巴结什么第九峰啊!传讯晶石拿来,叫送礼的小厮赶紧给我停下,别往君家送了,都统统给我送到第五峰! 裴羡斜了一眼年亚澜,又淡淡将各长老的反应收入眼底。 他们的目光里,有疑惑,而更多的是敬畏与后怕。 他自然有他的目的。 神宗表面和谐,内部派系斗争严重,叶剑因为实力不济,本就是边缘化的角色。原本他的两个徒弟尚在,尚能撑住门面,让有心之人忌惮,而如今一个柳梦梦叛出师门,宗门没追责就算好的了,另一个叶玫在大战中去世,虽然也算是给第五峰添了一功,但第五峰也因此没有了后人。 失去子嗣的老人只要有人能把他弄死,根本不必要顾及任何报复。 他今日站出来,就是要警醒那些有心人,第五峰背后,尚有靠山。 也算是为泉下的她,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误会罢了。他睁着眼说瞎话,本尊今日本非找神宗麻烦,而是恰好在第五峰祭奠亡妻,见年城主阵法精妙,技痒切磋了片刻。 这叫技痒。 各长老表情各异,看着脚下好不容易停止震动的浮岛与巨浪滔天的海面,显然都憋得很辛苦。 当然,大能的话,他们哪儿敢吐槽半个字? 所有人心里都在嘀咕着。 亡妻,亡妻第五峰主的女儿,不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叶玫吗? 她的名声在神宗倒是挺响亮,毕竟在柳梦梦出现以前,可是神宗第一美人儿,只可惜先天不足,活不了多久,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叶剑也觉得,这不大对劲啊! 他那宝贝女儿乖得很,出生以来就在神宗刻苦闭关修炼,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大能,即便她死了也没重娶,还特地跑来神宗上香? 神州大陆里,像他们叶家这么专一的可太难找了,修为越高的人,无论男子还是女子,不都是一娶就娶一大堆的吗? 他觉得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 虽然女儿没了,虽然他是个打不过对方的孤寡老头儿,但该问清楚的不能怂! 您咳咳,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娶她过门的?家里还有几房?老夫告诉你,我们叶家什么都没有,就剩点儿骨气,如若不是她同意,老夫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岳丈! 长老们都觉得他疯了。 就连七长老也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人脸色说话。 三长老悄悄传音:哎,老叶,我知道你疼女儿,可毕竟她人已经不在了,你还是纠结这些有何意义呢? 要以神宗大局为重!大长老看了他一眼,小声和叶剑道。 晚辈裴羡,此生唯她不娶,并无续弦之意。裴羡却只看叶剑一人,脸上不见任何恼意。 这一语落下,再无长老敢在叶剑身边劝说,甚至看叶剑的神色都变得恭敬起来。 叶剑就这么懵懵懂懂地,顶着岳丈的身份,在各位长老们的簇拥下,把裴羡带去第五峰喝茶了。 临走时,七长老还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叶兄,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啊! 大长老也对他做了同样的动作,肃着一张脸:好好招待。 安抚大魔头的工作,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头上。 与裴羡一同落座的,还有无昼城城主年亚澜。 这位年城主看似温柔和气,比那裴羡好伺候得多,而且非常懂得察言观色,见他尴尬,理解地笑了笑,开口与他谈天,无形中化解了气氛的冰冷。 叶剑立马对这位城主的印象提高了几个档次。 加上年城主见识多广,八面玲珑,那不疾不徐、不让人感到侵犯、恰到好处的话术,让他不由得放下了几分防备,打开了话匣子。 年城主真是个好人! 说到来神宗年城主来此地,又是为何?他不经意间问道。 是这样的,年亚澜缓缓给他添茶,扬起淡笑的脸,我思念叶玫已久,今日便想着来给她上柱香,恰好碰见裴羡尊上,这才闹出了误会。 叶剑端茶的手僵住。 他看了看一脸阴沉的裴羡,又看了看温柔如水的年亚澜,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两个风华绝代的人物争先恐后来给他不知名的女儿上香?还打起来了?? 想到这里,端茶的手不由抖了抖。 这位年城主,也? * 神宗巨大的动静,随着几位长老的离开,平复了下去。 第一浮岛上,司院特意跑到演武场的空地上,把叽叽喳喳议论着的弟子们赶回了竹院:此事不得妄加议论,小心你们头顶的脑袋! 涉及到那种层次的大能,又关乎着神宗的颜面 所以,此事便压了下去。 在小树林里的叶玫目睹了一切。 见鬼,裴羡怎么跟着老爹走了? 年亚澜他闲得慌吗?无昼城是托管给了机器人吗?他怎么也有闲心跟去第五峰喝茶?? 离大谱!! 你没事吧?君海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着叶玫阴晴变幻的脸色,关切问道。 叶玫还在出神。 看来神宗是遇到了强敌,不过还好,没真的打起来。说到刚才,君海卫也带着几分后怕,但本性难移的他依然下意识地补了一句,不过别担心,有我在。 叶玫因他这句话打了个哆嗦,这才回神,扫了他一眼。 别说裴羡了,年亚澜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你吧? 不过既然他脑补了理由,她也正好懒得想借口,拍了拍胸脯,眼神惊魂甫定:好恐怖还好已经没事了。对了,你刚才说君家的资源? 君海卫果不其然地一笑。 上钩了。 女人嘛,就算不贪恋他的美色,也敌不过君家资源的诱惑,更别提与他结为道侣还有许多隐性好处,比如一些外门弟子拿不到的名额,比如进入藏剑阁、藏书阁的权力总有一样,一定会是她想要的。 当然,我们若是道侣,就是一家人了。他笑道。 可那么多灵液灵药,你真的愿意给我?她的眼里带着几分不信。 如此娇美人,我怎么舍得拒绝?自然是双手奉上。君海卫十分大方地说道。 反正,就算她用掉许多灵液灵药,增长的那些修为,最后也都会进他的身体里。 他自然随她索取。 真的?不反悔?!叶玫眼前一亮。 她们妖族实力低微,正是因为土地贫瘠,缺不少这样的资源!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看到好多失散的读者,想不到让你们记住我的不是以前沙雕可爱的我很高产,也不是现在中二忧郁的神泣血泪,而是马甲!【轻轻跪下 第28章 道侣 君海卫还从没见过这么天真好骗的女修。 说她谨慎小心吧, 确实有几分女人的直觉,能从他不新鲜的花儿上推断他那不值一提的诚意。 当然是真的,妹妹想清楚啦? 他眼见这美人儿欺霜赛雪的脸上染出一层微醺的红, 心中得意地哼哼两声。 这小美人儿还故意躲他,是和他玩捉猫猫的游戏? 威逼利诱, 双管齐下, 像这种没背景没实力的漂亮妹妹,为了更好的前途,为了在神宗生存下去, 就没有不就范的。更别提她还惹了君家! 恐怕她之前故意远离他, 并非不为他容颜所动,而是害怕君家找她麻烦! 叶枚却并未正面答应他,蝶翼似细密的眼睫微颤,似乎有其他心事。 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太不真实了。她轻轻用袖子掩着脸, 小声道。 这有什么?师兄妹一见钟情, 结为道侣之事,在宗门内屡见不鲜。你知不知道, 神宗的月华日就是为同门之中的有情人特意设立的, 不少人在这天互赠鲜花礼物,以表心迹,师兄我只不过是不在意这些俗礼, 看上了就勇敢追寻真爱! 毕竟君家乃神宗第九峰的世家, 底蕴深厚,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 区区五阶实力, 还配不上如此优秀的师兄。她低着头, 嗫嚅着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不在意师妹的出身门第,我要的只是这颗心 君海卫进了一步,刚要揽住她的腰,却见她轻轻退了一步,道:师兄答应得轻巧,却不知那些允诺做不做得数。 君海卫见此,反倒放下了心:这个好说,你随我来便是,我带你参观参观第九峰,也让他们见见你,免得老有不长眼的在神宗欺负你。 好。叶玫立马答应,生怕他反悔。 这正符她意。 嘿嘿嘿。 * 神宗第九浮岛。 这座岛屿仿佛被火海包围,但奇异的是,浓烈的炽焰无法烧断岛屿之间牵连的锁链。火光跳动之间隐约可见森森刀光,为这座岛屿平添一阵肃杀之意。 就连飞鸟都无法在此岛上空停留。 但,一位白衣飘飘的俊俏公子,乘坐着水系苍鹰,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火焰。 别怕,这座岛看似恐怖,但我们有水系幻兽在,只要能凝结出护体水幕,这火焰就奈何不了我们。俊俏公子含笑说道。 仔细看,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 她白皙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粉嫩,含羞带怯,头发扎成两个角髻,如同黑色猫耳朵一样,为她平添了几分俏皮。 君海卫一撩头发,轻叹一口气。 哎这美人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 而叶玫却憋得难受。 这热气,蒸得她脸都有点发烫。 你说,这是护体水幕?叶玫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打量着四周。 他们连人带鹰被一个巨大的水泡包围住,任由火舌舔舐,都毫发无伤! 是的,我们君家所有人都是水系幻兽。而这座浮岛其他弟子都进不来,除非他的幻兽有我这么强,不仅是水系,还能自主凝成护体水幕!君海卫得意道,不到初级三阶以上的御兽师,是没法让幻兽学习水幕的。 他这小露一手,不知道迷倒多少师妹呢。 原来如此,挺厉害的。叶玫点点头,表面深以为然。 能把水幕凝到这么薄,薄到恰好能隔焰而不能隔热,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小子挺厉害的。 就是那种菜到奇葩的厉害。 君海卫还以为她在夸自己,顿时大男人虚荣心涨了起来,见她仍然兴味地看着四周,宠溺一笑,得意道:这就把你看愣了?等会儿带你到君家宝库里,你还不得看呆? 这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就是没见识,连第九浮岛著名的刀山火海,也看得起劲。 不过也好骗,嘿嘿。 真的吗?!叶玫僵硬着脸,尽量让笑容变得正经些。 她刚才打量了一圈,确认了这片刀山火海的细节。 在前世,因为第五峰和第九峰的对立,她压根没来过第九浮岛,这算是第一次。 浮岛最中心升腾着白色火焰,那是最靠近第九峰的位置,也是压迫力最强的位置,其次就是绿黄橙红四种火焰一圈圈排开,最外层的红焰伤害最弱,温度也最低。 她一直在心里计算着,在没有君海卫的帮助下,自己一个人穿过这五层火焰,需要多强的力量。 真的只有水系幻兽才能穿过这片火焰吗? 叶玫看了看脚下那只卖苦力的苍鹰,打起了主意。 终于,两人一鹰飞到了君家白焰山的山头,在跳下苍鹰时,叶玫恋恋不舍地回头,带着核善的眼神,摸了摸它的脑袋。 我挺喜欢你的。她笑得阳光灿烂,毫无心机。 喜欢就好。君海卫老懂女人了。 爱屋及乌嘛,女人就是这种生物。 苍鹰不懂人语,扇了扇翅膀,无辜地缩了下脑袋。 君家的宝藏藏在白焰山的山肚子里,一走进山洞,外边炽热的温度就好像消失了,似乎还有一阵阵阴冷潮湿的凉意升起。 大概是之前被夸到虚荣心暴涨,君海卫难得的打开了话匣子:这山洞里之所以如此寒凉,是我家老祖放了一颗寒冰珠在中央。这颗珠子认了主,只有君家血脉才能开启,既免得山里宝贝被烧坏,又能镇住其他来夺宝的有心人。 叶玫磨了磨后槽牙。 可恶!破珠子! 你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君海卫关切问道。 太惊讶,一不小心咬着舌头了。叶玫张口就来。 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呢,哼哼。 山洞里是蜿蜒向下的螺旋形道路,他们一侧是镶嵌着夜明珠的石壁,另一侧则是黑暗深邃的无底洞,每走一百步,都能见到一个君家守卫。 叶玫心里默默算计好了岗哨的位置。 好家伙,就算有寒冰珠镇着,也放这么多守卫,难道君家自己人也知道他们的子弟手脚不干净? 笑死个人。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他们眼前出现一片荧光幻彩,面前的石壁上大大小小洞窟不计其数,每个洞窟挂着一枚弟子牌,有些洞闪烁的宝光肉眼可见地溢了出来。 叶玫瞳孔震了一下。 好家伙! 看着君家财大气粗的藏宝库,她才明白他们一脉单传的叶家凭什么混得如此惨! 老爹是个只会修阵的工具人,平时就不怎么注重敛财,老妈早逝,女儿先天不足,缺少灵药供养。 人丁凋零啊! 而眼前的君家大大小小旁支众多,已成了庞然大物,在神宗的滋养下,收敛无数奇珍异宝,壮大自己的势力。 讲道理,她妖族人丁足够,如果按照君家的思路傍上个类似神宗的大腿,只要不得罪裴羡那样的超级大佬,倒也足以休养生息,甚至恢复昔日荣光! 现在虽然大腿没找到,面前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源,就是她妖族的救命稻草。 君海卫带她来到一间开口较大的洞口,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这间就是我的宝库了,不管是在君家领的、在秘境扫到的、买到的还是宗门赠与我的,都在里边,你看上什么尽管拿。 这是他哄骗师妹的最大杀器他不像那些花花公子,小气吧啦的,他是真敢给,师妹发现真的得了好处,用他的灵药进了阶,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毕竟他的合欢神功,世间独此一份,料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能通过道侣双修,吸取对方的修为。 所以,她修为越高,他越高兴,不管如何,只要是进她肚子里的灵药灵液,最后吸收的人都会是他,如此做个人情,何乐不为? 真的尽管拿?叶玫眸光都亮了。 见可爱的小师妹一脸兴奋,君海卫大方地一挥手:自然!师兄说的,岂能有假? 叶玫立马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储物袋:那我拿不下的,可以用它装着么? 君海卫愣了一下:自、自然。 以前他带来的师妹看上去没她那么含羞带怯,但为了嫁入君家,在他面前还秉承着一份矜持。 这妹妹倒是没跟他客气?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4) 不过作为完美无缺的道侣,他也依然保持着之前塑造的大度作风 看她那脏兮兮的小破袋子,显然是随便哪个乡下地摊里,花五六个银板儿买来的,能装下几瓶灵液? 叶玫咽了一下口水,再次确认:真的随便挑? 好,她的重点放在了随便挑上,他一定不会注意这个储物袋的容量 这个脏兮兮的储物袋,是女主柳梦梦限定款,专为女主扮猪吃老虎用。 它的外观,看上去就像随手可以买到的最低等储物袋,脏兮兮毫不起眼,但只有用过了的人才知道,储物袋内里起码能装一栋楼! 都要结为道侣的人了,还和我见外什么?你看上的,尽管拿走。 除了灵液灵药那些武器,也能拿么?她试探着,眼巴巴地看着他。 君海卫被这眼神看得心软,也没想太多:随你,只要你拿得动。 武器一类的宝贝,需要一定修为才能拿动。越是高级的武器,需要的修为越强,而以她可怜兮兮的五阶只能扫荡他宝库里那些破铜烂铁。 只要小宝贝儿开心,都无所谓的啦。 好!获得准许的叶玫一个箭步冲进了宝库里。 由于跑太快,带起的一阵乱风,把君海卫的袍子吹卷到了脸上。 站在原地的君海卫:?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您的盗侣已到账:) 第29章 筑基 石壁上的洞窟, 按照君家子弟在族内的身份排大小,其余普通弟子的石洞不到一人高,需弯腰才可探入其中, 偏偏君海卫这个宽敞些。 叶枚刚一钻进去,就被洞壁镶嵌着的珍珠异宝闪瞎了眼。 上面有泛着各色荧光的珠子, 大大小小排列组合成一条腾龙的形状, 还有些并不发光,却在这些荧光珠的点缀下折射出炫彩的光感。 乍一看高端大气上档次,细看下来颇有神宗暴发户审美内味儿。 这是夜明珠还是萤石?她自言自语地从洞壁上抠下一颗, 放在掌心仔细把玩, 思考着它的用途。 这时候,想必妖族还躲在黑漆漆的山洞中休养生息,如果给他们带来一点光源 算了,来都来了。就都拿上吧。 总会有用的! 叶枚直接掏出了妖刀。 这柄在黑暗中还阴森森闪着诡异红光的刀,仿佛有自己的想法, 在察觉到她要拿它做什么的时候, 不受控制地震了几下,似乎极不情愿。 乖。她弹了一下刀身, 想安抚安抚, 于是指着洞壁喃喃道,别生气嘛你看这玻璃种满绿的翡翠,起码也值好几十金币! 这几块碧玺成色极好, 都接近透明了, 块儿还不小, 起码也得二十几个子儿! 看看那!这可是月光石里最珍贵的蓝月光, 你瞧它银白透亮的, 还泛蓝光, 这吸收天地精华之物,起码不会折煞你的身价! 说完,也不等妖刀反应,挥刀就向石壁削了过去。 墙上镶嵌的,不管什么珍珠翡翠夜明珠,尽数被削铁如泥的妖刀扫进了她的乾坤袋。 叶枚打量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墙面,不知为什么,她还有点儿不尽兴。 直到视线落在脚下的冰玉地砖上为止。 这个看上去好像也值点儿钱?她捏着下巴,自言自语。 秉承着走到哪里扫空哪里的原则,地砖,也万万不能放过! 妖刀的反抗更强烈了,就连握着它的她,也似乎能感受到那透过指尖传来的嫌弃意味。 然而叶枚依旧装作不知道,硬是一路走一路撬,任何值钱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没办法,妖族太穷了。 终于,她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扑面而来的。是浓厚的灵液香气。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间巨大的石室,室内的白玉架子上整整齐齐陈列着各色瓶瓶罐罐,五颜六色,却一点不显杂乱。 这么多灵液?!叶玫激动了。 她大略数了数,君海卫私藏的灵液几乎占了半个库存! 灵气稀薄,要融为液体,需要极高的浓度,而这里每一小瓶里的灵液,按照灵气的量计算,再供出两个君海卫都绰绰有余! 不过想来,他毕竟是以双修之法练上来的等级,肯定满门心思搞这些灵液喂给道侣,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也大多是灵液。 至于其他东西,她不怎么抱希望。 灵液架下的,是一排排不那么显眼的药材,这些灵药似乎都不能在空气中保存,所以浸泡在蓝绿色半透明的液体里,以免药中灵气溢散出去,损失药效。 既然用这么贵的瓶子装,应该也能卖不少价钱吧叶玫想也没想,连药带白玉货架一起,毫无愧疚感地塞进了储物袋。 这个药液室后,还连接着一个更大的主室,如她所料,里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幻器,阶级有高有低,刀剑斧钺弓匕样样俱全,还有不少看不出用途的幻器。 叶玫先是把所有能拿动的下品幻器收进储物袋,这一批就算是给妖族士兵当武器了。剩下的中阶幻器,她拿起来比较费劲,随便挑了两把进乾坤袋,额上就已沁出了汗珠。 还真是个力气活儿! 叶玫气喘吁吁地擦着汗,看着一屋子剩下的武器。 光放在这儿,多浪费? 它们应该在战场上发光发热! 而她,极具正义感和使命感的道宗弟子,就是上天安排来解救它们的!修道之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如果再变强一点点,再多一点点修为,这一屋子的武器 就都是她的了! 她心一横,立马折返,跑回灵药室。 放眼望去,整整齐齐的半室灵药安安静静躺在原地。 这些,应该够她升几阶了吧? 小宝贝儿,挑好了吗?君海卫不想打扰她挑东西的兴致,只在外边等着。 他非常了解女人的套路! 她反正带不走多少,肯定要自己琢磨着挑哪样,如果他在身边,肯定会被她哪个颜色好看哪个材质衬皮肤之类的无聊问题烦死! 再说,他身上可是有高阶储物袋的,万一妹妹想借他储物袋一用,他为了宠妻人设,也不好还口。 里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君海卫只当她选得入了迷,便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反正到手的肥羊,再怎么折腾,还能飞了不成? * 叶玫咕咚咕咚喝下几瓶灵药,直到人差点喝撑,才停了下来。 得亏妖族身体素质强盛,不然这么浓郁的灵气,早就撑得爆体而亡了。 她擦了擦嘴巴,迅速在原地打坐,运转体内气息,不让突然涌入的灵力暴走。 外来的灵力太浓郁,尽管她很努力地吸收,也无法在一时全部炼化。 但她距离六阶,也就只差临门一脚吸收灵力后,她立马跨过六阶的壁障,迅速冲向七阶! 灵力在经脉中又运转了一个周天,从量变引起了质变! 那本来微薄得看不出踪迹的气体,在逐渐液化,流动得越发缓慢,其力量也更加强大了! 炼气八阶! 刚消化完,她就立马起身试武器,直到灵力用尽,再返回灵药室喝药,如此循环。 卡最骚的bug,练最快的级! 浑身灵力被幻器抽空后,再一次被灵药充盈,这个过程无形中相当于一次炼体,把她体内灵气中的杂质一次排空,又在常人无法忍受的浓郁灵药入体时,一次次拓宽经脉,让她经脉的承受能力异于旁人。 就是有点儿疼。 近似于爆体的疼痛,被她强行忍下了。 就算手背上青筋直露,她也颤抖着,继续从架子上拿出灵药,用力灌进嘴里。 九阶她明明感到她炼气九阶,甚至,她周身积累的灵力早就超出了九阶范围,可为什么还是没到筑基之境? 筑基 让我、筑基 约莫是信念在支撑着她,在她最后灌下一瓶灵药、踉跄着倒下时,仿佛看见自己的心中睁开了一双眼睛。 它注视着自己。 你修的,是何道? 她有些迷惑,不知怎么回答。 林行只告诉她,道宗修炼的是道,而每个人都会走出自己的一条道。 她的道,是什么呢? 连自己修的什么道都不知晓?你修炼的,是一片虚无!空有力量的增长,并未在大道之路上前进分毫!它毫不留情,狠狠批判道。 叶玫轻轻一震。 原来她甚至并未入门吗? 在下心中有惑,恳请前辈指导。她微微弯腰,一片诚恳。 对面安静了片刻,冷哼一声:那我问你,你修道之本心何在? 本心她想起了妖族,想起了没落的道宗,也想起了自己,不由自主地悲怆。 为了族人不被灭,为了在意之人不被欺,为了我自己能逍遥自在地活在神州大陆上! 我需要力量! 一股强烈的渴望由心而发,耳边嗡嗡地震动传来,一瞬间,仿佛醍醐灌顶,一睁眼,她仿佛停留在时间凝滞的虚空之中,看到了纵横交错的三千大道之轨迹! 嗡 仿佛受到感应而震动,与她契约的藤蔓不由自主蜿蜒出她的衣袖,一个金色的法字虚影,出现其上。 法之道! 神州的御兽之技,也是大道之一?!她若有所悟,心中震惊。 这还没完,随着另一阵与心跳同步的震动,无锋剑忽然飞身而出,悬浮在她面前,似乎期待着她选它一样。 缠绕着它的锁链飞舞着,叮当作响,而古老的剑身上,缓慢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剑字虚影。 剑之道! 与此同时,妖刀也脱手而出,刀上浮现出刀字虚影。 她没有着急选择,视线反倒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喃喃着:万事万物,皆有其道 神念一转,仿佛穿梭天地,看日升月落,仿佛能窥见阴阳之道。 天地,星辰,山川,草木,鸟兽皆各行其道。 再落回己身时,她甚至还看到了胸口处一半绿色的宝石项链,上面有一个淡淡的虚影,是命字。 命之道,她对它比较有兴趣,抬手想触碰它,却无法与它产生共鸣。 看来是女主的道和我没缘分。叶玫冷哼一声。 刀剑之道,能让你一生沾染杀伐,越杀越强,所向披靡,走上一条王者之路。妖族崛起,消灭人族,多年的欺压之仇将报,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心眼问道。 正是这一问,叶玫才恍然醒悟。 我想走的,不是一条血路。她认真道。 如果她是单纯的人族,或是单纯的妖族,或许不会有今天的想法。 但她如今,已经厌倦了冤冤相报。 我要的是,这天地运转不再以天道意志操控, 我要神州各族平等,人妖魔族再不相残。 我要为人类,为妖族,甚至为魔族走出一条生道! 在脱口而出这句话时,一个巨大的生字,从她体内丹田升起! 以自身为道,以自身之悟,修生之道! 她终于从炼气九阶,一跃筑基! * 当君海卫察觉到不对劲,呼唤着她的名字走进石洞里,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墙壁。 要不是墙上凹凸不平被砍削的痕迹,他还真怀疑自己有没有在上面镶嵌过珍珠宝石什么的。 他的小心肝,顿时颤抖了一下。 君海卫察觉不妙,立马跑进了前面的石室。 只见满满的一室灵药灵液,全部不翼而飞! 就连个货架子都没给他剩下! 幻觉吧,是幻觉吧 他大脑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路,跌跌撞撞走到最后一个武器室门口,按着自己的心脏,往里望了一眼。 空的。 他琳琅满目的各色武器,他费尽心思搜罗来的、大大小小的幻器,全都空了!! 而武器室角落,盘腿打坐的漂亮妹妹恰好睁开了那双美眸。 她显然是刚刚进阶才打坐冥想的,身后堆着一堆喝光的灵液瓶,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 见他气势汹汹地跑来,她歪了歪脑袋,在那灼烈到能杀人的目光中,打了个奶嗝。 嗝儿。 清脆,而又无辜。 第30章 骗婚 君海卫血压直接拉满, 整张脸都涨成了红色,差点破功。 他深呼吸几口气,强力抑制自己骂街的冲动, 闭上眼睛。 这空荡荡的宝库他怕他再多看几眼,会忍不住给她一拳! 宝、贝, 他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两字, 这些灵液,你都喝光了? 叶玫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哪儿能喝光啊?正常人要是喝光,那不爆体而亡了嘛! 君海卫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看了看她腰间破旧的储物袋。 还好, 还有救。 等他弄死她,储物袋自动变为无主之物,依然归他所有。 他尽量和蔼着一张脸:进阶了?没想到你有如此潜力,连我上品幻器摄魂铃都能拿起来,吃了不少苦吧? 叶玫点点头, 毫无心机地冲他一笑:那还不是多亏了师兄的灵液嘛! 噗, 你还真不跟我客气?! 君海卫一口老血呛上喉咙。 不说还好,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捅刀子吗?! 硬了硬了, 拳头硬了。 但这个师妹不知是不是天真无邪过头了, 一点也没发现,还一脸阳光灿烂地爬起来,拽着他的袖子笑道:多谢师兄, 我筑基了!按照神宗的等级来算, 现在我也有相当于初级御兽师的实力了! 道派和御兽派等级体系不同, 道派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和渡劫期, 炼气九阶对应的是见习御兽师九阶, 但到筑基期, 便只分初期、中期和巅峰期三个小阶,不如御兽一派划分得那么细致。 初级御兽师从一阶到三阶,对应的是筑基初期,而君海卫刚刚四阶,如若按照同等阶级战力来划分,她需要达到筑基中期的水平,可她现在才刚刚初期,甚至水平尚不稳定。 正面对上他,她的赢面不大。不如稳一手。 先按兵不动。 恭喜师妹,君海卫言不由衷,不自觉地老盯着她储物袋看,那师妹,择日不如撞日,此地刚巧无人打扰,不如我们就在此双修,正式结为道侣吧。 什么?这里?叶玫惊讶地后退两步。 君海卫手里用力,攥了几分杀意。 不答应,那就只有用强的了,怪只怪她吞了他半生心血,他必须抢回来! 只见师妹落寞地垂下眼帘,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师兄是个如此不讲究的人,这洞窟冷冰冰,也没有软软的床垫,多不舒服呀。若是弄得满背青紫,回去师父看见了,我该如何交代? 何况,师兄若认真待我,怎会不宣告宗门就贸然行双修之礼?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5) 君海卫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君家嘛,环境差不到哪儿去。 他自然嫌弃这个洞窟,说贸然双修,好像确实贸然了点儿,毕竟她和之前的女人们不一样,拿了他太多东西,让他心急了。 害,看这女人一门心思情情爱爱的样子,着什么急嘛! 都到手的鸭子了,在他这眼皮子底下,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确实,是师兄心急了,这就带师妹去个好地方。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这种事,也是难得的享乐,何况今天的小美人儿确实不错,又乖又体贴,还容易脸红,无论容貌、身段还是气质,都是同门师妹里的极品。 像她这么触动人心的眼神也就当年的第一美人叶玫能给他,不过叶玫是什么人,第五峰那个老家伙宝贝得紧,身边还有个姓裴的小魔头护着,根本轮不到他肖想。 还是这妹妹好得手。 君海卫带她去了内门弟子聚集的第三浮岛,当着来来往往的同门的面,光明正大把她带到浮光殿前。 那些同门师弟师妹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多半对君海卫的行为见怪不怪。 鲜少人敢光明正大当着君家人的面议论,不过背后那些口舌,都被叶玫听了个遍。 又是新师妹呢。 我还以为他就喜欢领那些实力高的师姐,现在饥不择食到外门师妹都不放过了? 谁知道呢?不过这次的师妹有点好看,那双眼睛很勾人的!难怪君师兄也把持不住。 希望她这次的下场别太惨,要是被吸干,就不好交代了。 你情我愿的事,谁管得着?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心术正的东西,想靠君海卫上位哼哼,也要看她有没有命享受! 内门弟子对外门弟子都有种不自觉的歧视,不仅是外门弟子实力不如他们,而是在他们眼里,外门弟子就是负责挑水浇菜的后勤组,本质从乡土出生,没家世没背景,要么一辈子安于现状,要么用歪门邪道往上爬。 而她,就是那个歪门邪道。 君海卫晃着一朵玫瑰花,大摇大摆带她走进浮光殿。 殿门口的师姐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才不甘心地敷衍行了个不标准的礼,让他们进去。 我君家家主不在,如今是九长老管理族内之事,在他见证下,你我便可名正言顺地结为道侣。君海卫道。 君家九长老,同时也是浮光殿的殿主,也是第三浮岛中,掌管内门弟子事务的重要角色。 内门弟子之要事,皆需由他点头。 好呀!叶玫一脸兴奋。 这次不是装的,她确实激动! 这狗贼说的家主不在,当然是假的,不过不要紧,她想见的不是家主,正是九长老。 因为三个月后开启的秘境,神宗只有五名出战名额,显然,神宗不会把进入秘境搜刮宝贝的油水活儿让给道宗。 而把持着这五个名额的人就是负责管理弟子的九长老! 为了妖族的阴阳妖符,她一定得去秘境一趟。 顺便,搜刮点好宝贝。 再再顺便,宣扬她大道宗! 这次来九长老的浮光殿议事的,不仅有他们,还有山羊胡子的巫管事。 巫管事原已和九长老商量完弟子管辖之事,准备回第一浮岛,冷不丁瞥见她和君海卫站在一起,微微一怔,趁着擦身而过的机会,阴阳怪气道: 还道你有多清高呢,原来是傍上了君家 叶玫嘴角一弧,扯了扯君海卫的衣袖,瑟缩了一下。 巫管事,小心祸从口出啊。君海卫冷冷提醒道。 巫管事立马向他赔笑,拱了拱手,低声下气说了几句好话,才离开。 君家,他惹不起。 至于那丫头嘛似乎也轮不到他教训,就已经要吃苦头了! 君海卫和浮光殿九长老完全是一丘之貉,两人似乎提前打好招呼,九长老即便看到她穿着不和谐的灰衣,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向君海卫恭喜。 想不到海卫也到了找道侣的年级,来,让我看看,这位是外门来的? 小女妖九,道宗弟子,暂住在第一浮岛,属巫管事管辖。 她只说了这么多,但每句话都有用。 只一语,九长老就能明白,她身上的灰衣乃是无奈而穿,显然是在第一浮岛受了巫管事的气而能在巫管事手里受气的,背后绝对不会有什么靠山,自己也无实力,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买通管事、打点上下的钱财。 九长老意味深长地捋着胡子,显然对她这个送上门的肥羊非常满意:不错,不错! 叶玫心里腹诽,当然好了,她都把她这只肥羊毛儿拔了,煮熟了端上来给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买卖去。 九长老说着,顺手拿了一枚看似价值不菲的戒指,放在她手里:你们来得突然,老夫也没什么准备的,就把它给你吧! 叶玫面露欣喜地接过,暗着眸色迅速打量了一番,用指腹摸索着戒面,估量出价格。 老奸贼,早就准备好的廉价玩意儿,还不如她刚才撬君海卫的壁画珠子呢。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这玩意儿她收了! 既然如此君海卫则急着带她回去双修,连忙开口。 叶玫同时出口打断:其实,小女出身乡野,并不在乎这些世俗礼仪规矩呢! 君海卫:?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我只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九长老通融通融她面露难色,绞紧了袖子。 原来是另有所图! 君海卫一颗心又重重地放下。 他还道这女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害他带她跑来这里,原来是想借九长老的手搞点儿好处。 九长老也彻底放下了心: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但说无妨。 随便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不过有没有命活到那天,就看她了。 我听说三个月后有场秘境试炼,神宗一共有五个名额,不知九长老心中是否有合适弟子的人选?叶玫问道。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不过,此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九长老笑道。 神宗也并非那么不讲理的,以前不把名额分给道宗,是道宗十年来没有新弟子,而如今虽然新招了三名的,但按你们的境界,去秘境恐怕危险了些。 九长老笑得奸诈。 给她名额又如何?不说她有没有命去,就算去,也只是给道宗丢脸,成为神宗扬名的垫脚石。 无论怎么算,横竖都不亏! 我不怕。叶玫重重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九长老也不多劝,意味深长地笑着拿出了一张秘境生死簿,在最后一位空白的弟子栏中,写下了妖九二字,按下印章。 * 事情办完,君海卫正大光明地带着她从浮光殿折返。 师兄,你可要把我带到个没有人的地方。叶玫轻轻遮着半张脸,含笑说道。 那是自然,到时候,绝对没有人能打扰你我的好事。说这事,他可就不困了。 叶玫淡笑不答,也只被当成害羞。 而她却心想确实,没人的地方,她也好办事。 两人刚从挤挤攘攘的殿门口走出,这番对话也不掩人耳目,落在了对面刚要跨进殿门的青衣城主耳中。 年亚澜忽然收了脚。 身后跟着的小童诧异问道:年执教,您 年城主在第五峰峰主的劝说下,好不容易答应在神宗执教一段时间,教授阵法之术。如今正走着流程呢,可千万别在浮光殿出了什么意外。 年亚澜脸上浮现一丝讶异之色,手里不着痕迹地捻上一根金丝。 刚才这根丝线,没来由地一颤。 奇怪。 他又回头,望了那名扎着一对角髻的灰衣女子一眼。 是她? 可刚才这两位道侣的对话,他听得一句不差。 她,心悦于此人? 你在这儿待着,我似乎遇到个熟人,打打招呼就来。年亚澜脸上笑得灿烂。 手指间的根根金丝,却缠绕着阴暗杀意,无声无息。 第31章 狐狸 跟着君海卫离开的叶玫, 只觉背后一凉。 往后一看,晴空万里,暖风和煦, 不见半点杀意。 怪了。 女人的第六感,竟然有出错的一天? 叶玫挠挠头, 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别有了怀疑。 天朗气清, 君海卫驾着水系苍鹰,带着她堂而皇之地御空飞行。 苍鹰扇动翅膀之间,点点水滴飞散在空, 穿透飘渺云雾, 底下不少白衣同门仰起头,得以窥见这一奇景。 毕竟他们的君师兄可不是天天都用这种级别的幻技装逼的。 就算水系幻兽,平时不用幻力的时候,外观也和小动物无异,当然你要是牛x血统的幻兽那另说。 君师兄这只苍鹰, 想时刻引动华丽丽的水滴效果, 得一直消耗幻力。 想必这幻力是找到新师妹补充了? 想不到师兄如此有诚意,九儿自然也该予以回敬。叶玫索性不想那些, 垂眸敛目, 含羞带怯地道。 哦?师妹有心了。君海卫分神控制着幻兽,心不在焉。 待双?修之后,便随我回道宗吧?她期期艾艾看着他, 既然收了你的聘礼, 我师父自然也会备些嫁妆! 说到聘礼, 君海卫心里就一颤, 隐隐肉疼。 不必了, 你有这个心意, 师兄很知足她无依无靠的人,能有什么好宝贝。 可是师父说,等我嫁出去那天,他就把他压箱底的法器拿出来陪嫁!叶玫张口就来。 她当然是在说胡话,见他果不其然竖起了耳朵,便知自己的话奏效。 我虽然不知道那法器叫什么,但就师父宝贝的那样儿绝对不是什么凡物!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听说这是已故的前宗主流传下来的。你也知道,我们道宗以前是何等风光,多少是有些底蕴的,传承下来的法器,可不一般。 见君海卫瞪大了眼,她就知道他兴趣来了,故意幽幽叹了口气,一转话头,落寞道:我知道,以师兄的见识,必然是看不上的还是算了 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是师妹送的,师兄自然心生欢喜,怎会挑剔!君海卫口风一变,开始哄着她,你师父我自然是会见的,按理说,我们双修之事也不该急于一时,是师兄耽于师妹之美色,太心急了些,师妹若是介意,我这就驾鹰去第一浮岛! 叶玫心里冷笑。 我看你是想拿那所谓的道宗传承法器吧? 有种心态,叫做沉没成本。他失去的东西越多,就越有付出的耐心,去追回他的成本。 这根大胡萝卜摆在他面前,即便之后她发现不能越阶杀他,他为了道宗法器,也必不可能把她怎样。这无异于给她的命上一道保险。 哎,以筑基的实力行走神州,何处不在走钢丝? 师妹怎会介意呢?还是先到师兄住处吧。她一脸大度道。 君海卫则急得跺脚,待会儿要是他把她吸干了,如何能在她师父那儿拿到法器?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这么明显的话意都听不出来! 可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带着她飞过一座座浮岛,飞跃山川,落在一片瀑布旁。 瀑布不大,白花花的水帘挡住外界的窥视,其下是一条不深的河流,水面极其清澈,能看见水底的黑色游鱼。 叶玫垂眸。 这是第七浮岛,她认识。 第七浮岛,是一大片禁地,其中第七峰主在洞府中闭关多年,不问世事。 而神宗弟子都不敢踏足这里,如果被人抓住,惩罚非常严重。 别问她是怎么认出这片瀑布的,问就是来过! 这里好美呀!她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毫无心机地笑道。 荒僻无人,方便行事,这是第一件好处。 第二件好处她知道瀑布后有个洞,方便藏尸。 自然,这可是师兄精心为你挑的好地方。君海卫特意咬重了那两字,咬牙切齿。 而在百米开外,温润的青衣城主站在横竖交叠的金线之间,身形全然被金线组成的阵法隐匿。 看着不远处那对道侣的打闹,他微微眯起了眼眸。 依然在笑,却笑得多了那么一丝危险。 那对男女,女的含羞带怯,男的已经开始打坐,似乎在教师妹自己的功法,而她竟然毫无抵触,真的在学! 年亚澜不自觉捻起一根金线。 她似乎很快就融会贯通了那套双修之法,急切地要拉着师兄一试。 而师兄也如她所愿,笑着剥下了雪白的外套,露出古铜色的胸膛。 他手指微动,金线直指那男人眉心。 师兄,这是何意?叶玫还在消化着脑中的功法。 这套双修之法,她已经套出了十之八九,却还有那么一两分不理解,还想和他探讨一下。 双修之功,需肌肤相贴才能让气脉相连,这样灵气在我们之间运转得更快,修炼便能事半功倍。君海卫解释道。 叶玫嘴角一抽。 我信你个王八羔子。 师兄说的可是实话?她意味深长地笑道。 自然是实话,我怎么敢骗师妹?如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君海卫信誓旦旦。 不得好死吗?叶玫笑容更大了些。 见她冲着那个男人笑,年亚澜再也不顾君子之风,弹指将那男人射杀。 金色丝线迅速隐于天地,甚至杀意也在瞬间消弭。 年亚澜的暗杀,完全在天地规则之下,不会搅乱哪怕一丝微风直至那人的倒下。 但! 他杀招未至,叶玫忽然笑着对那个男人的眉心伸出一指那竟然和裴羡的起手式完全一致! 轰 男人显然从未料想过这样的惊变,刚才还体贴柔顺的师妹怎会露出如此凶残一面?! 他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召唤他的水系苍鹰! 但是,太慢了。 叶玫要的就是速度,这和同门之间的比斗不一样,她累积的,是生死战的经验。 以她筑基初期的实力,换算成御兽师,也就初级一阶,顶多三阶,和四阶的他没法儿打。 那能怎么办? 当然是趁他召出幻兽之前,把他摁死在温泉边! 叶玫露出了残忍的笑。 这剑指是她在御剑时,根据裴羡招式所悟,自创的保命绝招,威力果然惊人。 虽然没杀死他,但也越阶重创了对方,打断了他的召唤术。 君海卫咳着鲜血,一步步往后退,眼中是不敢置信,是疑惑,是骇然。 而她一步步逼近,优雅淡然。 仿佛即将捕获猎物的悠哉猎手,神情依然平静得温顺,那对眸子看向他时,却莫名摄人心魄。 恍惚,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是谁?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君海卫擦着嘴角的血,意识模糊间大声质问。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6) 我是谁并不重要,她打了个呵欠,对他伸出手,把你的合欢秘籍拿来,我可以让你死得干脆点儿,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君海卫此时才发现,这是个阴谋。 他满室的灵液灵药,全被这女人吞了! 这还不算她想要的竟然是他那本世间独一无二的合欢功法!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地方荒僻无人,会这么高兴了!原来和他打的是同一个主意! 呵,呵呵,你也别把我逼急了。君海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君家的保命绝招,我承认我栽了,但你也别得意,不过是个初级一阶,凭偷袭伤我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拿着功法高枕无忧? 他悄悄伸手去拿腰牌。 只要捏碎这只牌子,他就能召唤君家老祖!l以老祖的实力,碾她不比碾蚂蚁一样简单? 哼哼哼他摸到腰间一块牌形物,笑得阴险得意,等死吧你! 说着,他猛然掏出那块牌子,用力,捏碎! 熟悉的光纹并没有出现,君家老祖的神识也没有从破碎的玉牌中钻出来。 一手高举着牌子、摆出疯狂的胜利姿势的君海卫,僵在原地。 哈? 从他手机那几块小小的玉牌碎片上,隐约可见,刻着的是妖九两个大字。 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你想的是不是这块牌子?对面,叶玫诡异地笑了笑,从容不迫地从袖子里出一块质地相似的玉牌,拿在手里抛了抛。 这、这是我的弟子牌!!君海卫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把它顺走的?! 就在刚才。叶玫老实说道。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君海卫神色变了变,你怎么会提前摸走它,是意外?!平常人绝不可能知道君家弟子牌的作用! 你是谁,混进神宗究竟有什么目的?! 叶玫摊了摊手,无所谓告诉死人真相:不好意思啊,我早几十年前跟君家人交过手,吃过一次亏,如若不是小裴帮我,我差点就被你们老祖灭了。 你以为我靠那么近是图什么?图你几百岁?图你不洗澡? 刚好我缺块内门弟子的腰牌唬那巫管事,你就正好送了上来,我嘛,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你!!君海卫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师妹,在温柔老实的表象下,竟是如此一面! 强盗!!无耻!!不择手段!! 功法交出来,让你好死。叶玫也不装了,明晃晃的威胁。 你休想!君海卫不甘心道。 反正横竖都是死,就算是死他也绝不把功法交给这个老阴狗!! 他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这种委屈!怎么会有看上去那么甜美无害,内心却阴险的一批的女人!! 叶玫又露出了他熟悉的微笑。 很温柔,但现在落在他眼里,就是阴险的代名词! 那就别怪我用强的了她说。 这本来是他的台词! 君海卫心道不好,就见她向自己眉心点出一指,心神一荡。 搜神术?!他认出了那指法! 这种恐怖的法术,是叶家一脉相承的看家绝学,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不,明明只有一人! 你你你你你是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翻江倒海,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叶玫?!! 叶玫,她的名字,在宗内无人不晓。 她是流于神州的传说,是万众瞩目的女神,是御妖之战中最夺目的战友,以一人之力护持宗门,投身于护山大阵中。 这一投,她在弟子们眼中的形象,从一个病弱美人,成为那一日朝阳升起时最惨烈的红!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埋在第五峰山下! 不错,是我。她笑道,你可以瞑目了。 君海卫呆呆地看着她。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女人那他确实可以瞑目了。 想不到他娇弱的女神 竟然是这种性格?! 君海卫从眉心凝出一道印记,交出了他的合欢功法。 叶玫有点诧异,将印记收入自己的神识海中,读了一遍, 看起来确实是真正的合欢功法,很详细。怪了他不是誓死不从吗? 这时,就见君海卫热泪盈眶地掏出剑,大喊一声女神冒犯,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她,当场自裁了! 叶玫:??? 这时,隐秘在暗处的绿发男子缓步走出,手中的金线差点来不及收起,步履之间还带着层层未消去的残缺阵法符文。 他笑得纯良无害,仿佛真是路过此地:我道你如此隐忍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合欢功法 叶玫瞳孔一震。 年亚澜?他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久? 偷窥还能这么顺理成章,不愧是奸狐狸! 年亚澜却像是看不懂她的脸色,忽然走近,贴着她的耳畔轻笑着道:这功法你一人修不了。 而在下刚好有些天分,不如,与我一同探索这神功之妙? 第32章 扒马 温柔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 振得叶玫耳朵微痒。 年亚澜就像一阵清风,绵密得无孔不入,正经中又勾起几分晦暗不明的意味。 他靠近的瞬间, 叶玫伸手就是一挡,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 她用狂刀身份在北域行走, 在他忽然靠近时, 总喜欢用这个动作对付他! 叶玫心下不妙,就见他俊美精致的那张脸上笑意扩大,深深地, 意味深长地道:你说我该是叫你狂刀兄弟还是叶玫姑娘? 故意欺近也好, 暧昧耳语也好,都有几层用意。 一,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根据她的反应,确认她那几层伪装得不错的身份。 二, 自然是他那不可轻易告人的目的 叶玫心下暗骂一声。 老奸贼!搁这儿钓鱼呢? 她连忙移开脚步, 赶紧撇清关系:阁下说的哪里话,怎么让人听着有些糊涂呢? 你怎会糊涂?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轻轻伸出一指点在她眉心, 你比那万花城主还要狡诈得多,险些没让我认出来。 若非亲眼目睹你用搜神术,或许连我也会以为你不是她。 叶玫后退一步。 年亚澜是怎么把她狂刀的身份和叶玫联系在一起的?这中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交集, 明明也只有她乔装成狂刀时, 不到一个月的相处而已。 从前, 你我之间, 可没有这么生疏。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反应。 年亚澜的分寸, 向来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即便姿势暧昧,也不轻佻。 他就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擅长在猎物无知无觉中,靠近、诱捕。 叶玫警惕,更觉此人心思莫测,极其危险。 阁下说的名字,我从未听闻,怕是弄错了什么。这里是神宗,看阁下的穿着,应当不是宗门中人,来我禁地何意?恐怕不只是寻我而来这么简单吧? 见她死咬着不认识,年亚澜也不强迫她认,反倒含笑着退了一步,风度翩翩地负手而立,别紧张,我来并非恶意,只是看到你还活着过于欣喜了。 不知你换了身份重回神宗是为何,但你若有需要,我必鼎力相助。 为什么? 叶玫觉得很不现实。 年亚澜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就算是北域狂刀的身份,他也不该如此。 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但此时的你,不会明白它于我的意义。他笑道。 她却老觉得他有阴谋。 毕竟书里写他是只老狐狸,心机颇深,情绪控制力极强,这时的她也琢磨不透他流露出的欣喜是真是假。 如若是真,那他看中的,她能给他带来的利益,究竟是什么? 如若是假,他要利用她做什么? 与他,她不相信任何有关情分的东西,只相信实实在在的利益交换。 既然阁下并非恶意,那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地知。叶玫示意地上的尸体,至于其他我自己分内的事,我会处理好,就不欠阁下人情了。 妖族和道宗之事,还是亲自解决来得靠谱。 你怎知我要的是人情?他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子,阳光折射在那浅色的眼睫上,美得摄人心魄,我要的,是你呀。 吓得叶玫立马拔出妖刀,操起还不娴熟的御刀术,飞起就跑。 呵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他望着她的背影,却温柔地笑了。 * 自那日以后,叶玫身后多了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们神宗暂时的年执教,年亚澜,总是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转悠。 拿不到自己的弟子牌,她退而求其次地拿着君海卫的弟子牌进藏书阁,他也跟着。 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笑不答。 可她也没法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便只能由他。 神宗的藏书阁非常大,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有梯子相连。 外门弟子是无法进入此地的,普的内门弟子,也只能在第一层借阅书籍,而她和君海卫都属于精英弟子,可以进入到第二层。 当然,他们实际上和真正的精英弟子还差了好几条街,只是背后靠着峰主,稍稍地有些特权罢了。 藏书阁的木梯上,二层的守卫板这一张扑克脸,认牌不认人,见她手里的玉牌,连盘问都省了,直接放行。 这也给她省了许多麻烦。 而她身后的年亚澜,则是亮出了执教身份,被恭恭敬敬请了进来。 差别对待。 叶玫直截了当地去找书,当她站在阵法一列,埋头苦寻时,他便在身后淡声提醒:若要找高深的古阵法书,左列第二本。 她心里惊异,依照他所说,真取到一本封皮古老的阵法书。 叶玫回头看了他一眼,正撞进他温柔似水的眸光里。 年亚澜微微一笑,仿佛洞悉了她所有心思:在下刚好也擅长阵法,若有疑问,直接询问便可。 叶玫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是他脸皮太厚,还是控制情绪的能力太强,愣是一点破绽都不露,笑得恬静而完美无缺。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古阵法书?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忽然问道。 寻常阵法书,第五峰就有大把,恐怕也入不得你的眼。 你设计拿走君海卫的弟子玉牌,不仅是震慑巫管事,更大用处是得到方便,出入藏书阁。 而你一进来就直奔阵法书而去,挑书时先摸索封皮老旧程度,要找的定然不是一般的阵法,这种阵法没有基础根本无法画出,只能作参考之用。 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你并非是学阵,而是遇到了难解的阵符,想粗略判断此阵的用途? 你果然什么都能猜到叶玫额角流下一颗冷汗。 本来还打算偷偷摸摸比对阵法拓印的,要不,还是先问问他? 她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拿出碎成两半的石砖,拼合在一起:这个阵符,你可知道? 年亚澜脸不红心不跳:确实知晓。 这是什么阵法?想不到他竟知晓如此高深的阵法,她不由再高看了他几眼。 一个普普通通的防护之阵。 我信你个鬼!此阵之高深,甚至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参悟的,我不过是多想了会儿,眼里就流出了血泪叶玫开始怀疑这阵法是原书没出现的高人所画,若有所思。 呀?年亚澜似乎是没料到,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眼睛。 这阵法确实属于防御阵,只是经过改良,能渗入天地规则之间,渗入灵魂,自行判断触碰它的人是否为入侵者。 如若是有心之人的入侵,它便会引动天地法则,对其进行抹杀。 如若它感受到熟悉的灵魂,你便能自如穿透阵法,不受其任何约束。 原来如此,都说阵法之术神奇,可设置层层程序,没想到竟有如此精巧之阵叶玫点点头,品味着他话里的奥妙。 但越品味,心里就越是有点不对劲。 等等,你说它只认灵魂? 嗯。年亚澜笑道。 叶玫忽然抬起脸,眼睛慢慢睁大。 那岂不是岂不是她挖坟的时候之所以不受阵法所伤,正因为她的灵魂被判定为坟墓的主人。 那么,是谁特意设下以她为主的阵法 她转过头,僵硬地看着年亚澜。 他依然笑得轻浅:在下不才,只为你画了个普普通通的防护之阵罢了。 能因此机缘巧合地得知她还活着,是他的幸运。 叶玫深呼吸一口气,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他。却见他熟络地拽起她的袖子,带她在椅子上坐下,亲切自然地揽起她的肩。 这个动作,在她还是狂刀时,是她老喜欢对他做的。 现在反过来,倒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至于哪里奇怪又好似说不上来? 叶玫狂刀亦或是你现在的名字,妖九,你更喜欢我叫哪个?他笑眯眯地,似乎对她的隐瞒毫无芥蒂,微微侧身贴了上来,让她的胳膊感受到他胸膛滚烫的温度。 叶玫一颤,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城、城主不介意就好! 那就,九儿?他知道她不愿在外暴露身份,也不为难她,起先,我还当真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子,对你多有疏离之意,莫要见怪。 不不不!我哪儿能怪您呢?叶玫如坐针毡,立马又往旁边挪了挪。 当初的年亚澜多高贵优雅时而温柔如水地含笑看你,时而又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是她觉得他令人琢磨不透的重要原因! 真相竟、竟是这样?! 见她紧张,他的笑意深了深,温柔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面上,话头一转:既然你还活着,想来你诈死前那段话也是故意而为,为的就是拿到些丰厚的陪葬。有我的帮忙,今夜你便可前去,将那些东西都挖出来。 说到这个,叶玫兴趣就来了,也暂时地忘了他无知无觉间靠近的身子,捏着下巴沉思:有裴羡在,我觉得不太行。 小魔头要是知道她的坟被挖了,后果很严重。 他啊。年亚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是怕他神识能够穿透你的储物袋? 对,他的修为太高,难免发现是我挖的,除非我能找到地方销赃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7) 把你的储物袋拿来,我给你刻个防止神识查探的阵法。 还有这种阵法?!叶玫眼睛都亮了。 要是真能把她的陪葬品拿出来,不说振兴妖族吧,起码对四处躲藏的族人来说,可以买到不少生活必需品! 年亚澜揽着她肩膀的手已无知无觉地滑落在她腰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女人,当真是无法形容。 说她精明,却也够迟钝的。 你为何如此缺钱?这个疑惑一直困扰在他心中,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就算是借尸还魂,穷到跑去刨自己坟的也不见得有几个,若是欠了外债,或许我可以替你垫上些。 叶玫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 在书里,无昼城城主年亚澜,出了名的理财高手来着。 具体表现为,进了他腰包里的钱,哪怕一个铜板子,你抠也抠不下来! 他竟然会好心到为她垫付?? 有鬼,一定有鬼,一定是她没发现的其他价值让他心动难道他是看上了她借尸还魂的能力? 这个能力,确实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正儿八经地抱臂说道,借尸还魂之事另有解释,并非人力可学,如若你是想以一大笔钱财买这功法,那恐怕 记住,我不贪图你的任何东西,只是单纯地想追随你。年亚澜认真地看着她,一指覆上她的唇,示意她别再说了。 这世上能惹你在意的东西,不多。让我猜猜 无昼城是我的责任,在前半生,除了打理这份祖产以外,我并无其他追求。 而你与我有些地方不谋而合,是不是可以猜测,让你这么费心奔走,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谋利的与你的真正身份有关? 所以哪个才是你的真正身份? 都是。叶玫摇摇头。 她曾经是人,现在是妖,于种族,于家业,她都没什么责任感。 她只是觉得现在的修炼者,修的道儿都歪了,才出现什么杀人夺宝,种族站队、借机开战、瓜分利益的不正之风。 正经道宗先辈,哪个不是仙风道骨,气度非凡、心境超然之辈?靠灵药堆上去的力量,终究是虚的。 于是,不管是在北域闯荡的那些年,还是自己修炼遇上事儿的时候,忍不住就要站出来把神州的渣滓除一除。 这话难讲,说出来他也不信。 年亚澜却笑了:不愧是你总能让我意外。 但没人想到,他饱含温情暖意的视线,落在了另一人眼中 刚在第五锋做客回来的裴羡,沿着叶玫的气息,划破虚空而来。 刚巧看到了这一幕。 年轻俊朗的城主淡笑着,自然地揽着美人入怀,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柔情。 他怀中的美人儿似乎被他的话所吸引,正捏着下巴,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他对她的熟悉,显然又在打什么小算盘。 裴羡先是一愣,几乎收不住视线里的阴冷,似乎要在年亚澜身上剜出个孔儿,才能解气。 他这算什么? 当着他的面说非叶玫不可,这才几天,转头就勾搭上了另一个美人儿,还是除叶玫以外他最关心的,他的恩人,妖九! 他当即冷下了脸,走到两人面前。 第33章 团队作案 叶玫只觉一道阴影兜头罩下, 诧异地抬起头,正瞥见裴羡难看的脸色。 他微微蹙眉,眸中有一丝疑惑, 也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庆幸? 这就是你的选择?裴羡冷着脸问道。 年亚澜眯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嗯。 叶玫:??? 他们打什么哑谜? 裴羡认真盯着年亚澜看了会儿。 无昼城主,年轻有为, 俊美非凡, 阵法造诣极深,实力也不差。 如若他是放弃了叶玫,主动选择了妖九, 那也勉强算是他看得过眼的男人, 配妖九嘛若她愿意,那也可以。 叶玫少一个惦记的人,他也能少一个烦心对象。不然,若妖九非他不可,他还束手束脚, 不方便像对其他女人那样随意处置她。 早就想给她找个男人了, 如今,正好。 叶玫惊奇地发现, 裴羡的表情由阴转晴, 收起了刚才令人退避三舍的冰冷气势。 他用难懂的眼神看着她:这样也好,有他在身边护着你,我就能安心去找柳梦梦了。 而叶玫只听进去了后面一句话, 忙不迭点头。 去吧去吧, 在我去秘境之前, 我的安全不用操心。 想不到绊住小魔头脚的人竟是自己! 那当然是极力赞同他去干掉女主, 自己在神宗悄悄笱住小命啦! * 裴羡不愧是大反派, 找女主的效率比她高很多。随随便便划开空间, 就找到了大致方位。 他微微侧头,似乎是想和她告别,却在瞥见她身旁的年亚澜时,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转过了脸。 一月之内,必归。说完这句,他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时空门里。 他一走,叶玫拍着胸脯舒了口气。 年亚澜仿佛能看懂她的心思,浅笑着提议道:既然他走了,今夜便是最佳时机,无论你去哪儿,都可带我一起,就算遇到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话里话外告诉她,挖坟这种事,他也老擅长了。 两人属于是心照不宣。 果然,入夜时分,当她熟练地从师父那儿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茅草屋外等了。 叶玫被吓了一跳,小声道:离那里远一些!当心吵到我师父! 不怕,我设了阵法,隔绝屋外的一切动静。他处理这些事,向来滴水不漏。 他多打量了几眼四周,心下计较。 原来她对道宗的师父如此在意 年亚澜抚上面前破旧的茅草屋,目光中带着几分疼惜:你就睡在这种地方?自己用藤蔓搭屋子,睡的还是藤网? 嗯其实网床也够软的,就是透风了点儿。 谁给你们安排的住处?他微微眯起眸子。 第一浮岛的管事,姓巫。她对答如流。 年亚澜并未露出多少情绪,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感到她似乎不开心,便另起话头:从前,道宗于神州大陆而言,是庞然大物。你知道它为何如今衰败至此么? 为何? 道宗修炼之法奇巧,威能无比,却无法在一时之间拔高。 叶玫联想到道宗几位前辈,正是符了他所说的:没错,道宗几位前辈着实厉害,有他们坐镇时,想必道门也能在神州扬名。但道法不是那么好修的,修成正果之人,少之又少。 所以就造成了年龄断层,道宗青黄不接,萎靡至今日境地。 其实我对神州大陆的御兽一脉的崛起,有些不成熟的猜想。她道。 说说看? 叶玫站在星空之下,张开双臂,闭目拥抱整个苍穹:御兽一脉依靠的并非自身实力,更多的是兽阶,是外物。所以这类功法,受外物的提升十分明显,更容易被普通人修炼。 神宗也是同理,因为提升等级的效果迅速,神宗的功法才被大众所接受。 但修炼并非快餐,相应地,这种修炼之法也有隐形的诸多弊端,比如根基不稳,后期境界再难精进,比如要依靠幻兽,若幻兽受伤、被克制,都会极大地影响战局。 我认为,御兽之术的风靡,只是一时。修炼最终,比的是心境,是踏实,是耐心,也是判断力,是眼界与格局。 这也是我的修炼之道。 说这话时,她头顶一片凉意,仿佛醍醐灌顶。 这话说完,她的心眼微微有所触动,眼前万物即便沉浸在黑暗中,也变得明晰起来。 一时间,天地万物之间的道之轨迹,明亮了一下,仔细看时又重归模糊。 她发觉自身的灵力运转变得更得心应手了,诧异间运气一凝,才发现自己从筑基初期,不知不觉涨到了筑基中阶之境! 竟是顿悟! 这具身体的修炼天赋好像比我原身还要好?她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久久没听到身后的年亚澜回答,她回头一望,却瞥见了他全然睁开的惊诧绿眸。 第一次,没在他的眼里看见完美的笑意,他这一愣神,反倒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真实了起来。 在想什么?她问。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回到了原本的完美状态,笑意深深地道:当然是不可告人之事。 她微微皱眉,总觉得他话中的深意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不恭喜恭喜我进阶?她问。 初级四阶,可不是狂刀的真实水平。 虽然他说的都是对的,但她还是很诧异:你在北域那时候,就知道我隐藏了实力? 若非如此,我怎会与你一路?他笑得灿烂。 不愧是你。 死狐狸! 有年亚澜在,挖坟的事儿就简单了许多。甚至连低空飞行、穿越浮空岛禁制都省了,他直接在地上画了个传送阵,一走进去,出口就是第五峰下的墓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你这阵法,不做入室抢劫真是可惜。她盯着他画阵的手指,有种捏一捏的奇怪冲动。 才一根手指就已经如此神奇,能画出这样精巧的阵法,如若再把白毛笔还给他那岂不是神了?! 在下自有取财之道,况且,无昼城不缺钱。他似乎知道她的视线在往哪儿看,浅笑着伸手,递给了她,想学? 叶玫趁机捏了捏他的手指:掉头发的东西,学不来。只是惊叹一下,世上竟然有这么灵巧的手指 忽然,却被他反扣住了手掌心,轻轻往怀里一带。 他依然是那张正人君子的淡淡笑脸,趁机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如此灵巧的指,并非只可用于画阵一途 叶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悄悄看了看他的脸。 精致的俊颜坦坦荡荡,那双绿眸毫无躲闪,充斥着柔情与坦率。 难道是她想歪了? 一定是她想歪了!!! 她有罪!!她去面壁!! 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情,叶玫主动飞奔到墓园最上一列,拔出自己的无锋剑就开始闷头撬坟。 年亚澜似乎毫无所察,不紧不慢地踏上台阶,缓步而来:待会儿我画上隐匿之阵,将无人发觉坟墓已空。你可尽管盗去棺材,棺木外的东西,我帮你恢复原样。 叶玫擦了把汗,终于撬开了棺木。 首先入目的,是满眼金灿灿的宝光! 暖玉石枕即便在此时也散发着淡淡的热度,棺材四周摆着难以计数的金银雕件,镶嵌着五光十色的珠宝。 而在玉石枕的旁边,放着几本她前世爱看的书籍,另一边躺着一具冰冷的孔雀尸体。 冰孔雀,是她前世的幻兽,与她相伴数十载,随着契主之死,它也长眠于此地。 最让她伤感的是,她还能活着,但它无论如何都已经回不来了。 小兰,我来看看你。她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羽毛,垂眸道。 在原书里,小兰死在和女主柳梦梦的比斗上,因为她的自大而被柳梦梦的火凤凰烧死。如今她避免了比斗,避开了女配的命运,却没有能力把握它的命。 对不起她轻轻道。 逝者已逝,她目前要做的,是为生者而战。 道宗还在等她建设,妖族的族人们都在等她救命! 她先把满棺的珠宝首饰给一样样扒拉下来,收进了储物袋,这才露出了下层的东西。 棺材里铺着一层层不凋的鲜花,用以给她做被,她的尸体躺在白菊之间,容颜栩栩如生,显然是在舌下含了一颗定颜珠的。 这时,脖颈中的项链又有所反应,微微震了震。 略神奇。 这项链可是保命的玩意儿,是大爷! 叶玫不敢怠慢,连忙把它扒拉出来,只见其中的绿宝石仿佛受到吸引,嗡嗡震动着,而她的尸体也随之振动起来,当二者振动频率达到一致时,她的尸体忽然飞散成一道绿光,注入了宝石之中! 那半绿的宝石,满了! 叶玫张大了嘴,心情激动,颤抖着手提着那枚项链。 一、一条命! 齐了!! 不仅如此,原本躺在她尸体身边,蜷缩着的冰孔雀,竟也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干枯发黄的毛色重新染上一层冰蓝! 吾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男声在呼唤。 它似乎没有死,而是和无锋一样沉眠了,感受到她的灵魂波动后才渐醒。 只见冰蓝色的孔雀慢慢飘到了半空中,逐渐舒展开蜷缩的身体,最后,睁开了那双慵懒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她,它掀开眼眸看她一眼后,她就感到灵魂中有一抹熟悉的幻兽契约重新亮起,她的一股能量,分流进入了契约印中。 那只冰孔雀身上一阵强烈耀目的蓝光闪过,竟忽然化身成了一个浑身不着寸缕、仅有冰棱与雪花遮挡重要部位的蓝色长发男子。 他抬着俊逸的下巴,拧眉打量着她:你谁? 哦好像不是她。 是她身后黑着脸的绿发男子。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鸭! 第34章 一起睡觉 在下的身份无需向一只刚化形的小鸟透露。年亚澜轻轻眯着眼眸, 从叶玫身后走出。 俊美的蓝发男人一听此言,直接炸毛:吾乃孔雀一族中最稀有的冰系,你什么家伙, 也有资格站在吾主身侧? 年亚澜并不回答,只浅笑着在虚空中伸指一点, 召出了他的水麒麟。 麒麟乃上古神兽之血脉, 恰好比孔雀高一阶,属于和女主的火凤凰同一阶的神兽。 即便此时它无法化形,那威风凛凛的蓝白毛发, 其身繁复神秘的纹路, 环绕着的青白电光无一不彰显着它的不凡。 他笑了笑,抚着那只麒麟柔软的毛发。 蓝发男子: 叶玫,在风中凌乱。 小、小兰?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蓝发男子的神情举止,与她记忆中那只骄傲而爱炫耀的蓝孔雀忽然重合。 但她还是有点难以想象 原来孔雀漂亮的才是公的? 小兰略显不满地轻哼一声:主人给我起这个名字,不会真以为我是雌孔雀吧? 叶玫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 主人现在是还有疑问?他忽然上前一步, 浅笑着握住她的手。 由于两人心灵相通,叶玫对他的接触并不排斥, 反倒十分熟悉, 便没在意。 谁知道,他抬起她的手掌,意味深长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8) 主人若依然不信, 我也不介意您仔细检查我的身体 说着, 就推着她的手摸索下去。 叶玫:?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 年亚澜就不着痕迹地拂了她的手,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衣服, 贴心地给小兰披上。 毕竟还是只未受教化的兽, 不懂人类风俗礼仪也正常,我可以亲自教授它。他道。 那那也没必要吧。叶玫红着脸缩回了手。 主人不必这么见外的。小兰挤开年亚澜,浅蓝的长睫轻轻垂下,带着几分落寞,想当年,主人不管是沐浴还是睡觉,都与我形影不离,如今我好不容易化形,怎么就生分了呢? 我她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他打断了她,幽幽道:我知道,主人一向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就连与您灵魂契约的我,也无法窥探。 是我唐突,我不该逾矩,可是以前日日夜夜陪伴在主人身边,已成习惯。 就算主人的尸体沉眠于此,灵魂不知飞向何方,我也依然选择在这里死去,葬在主人的身边。 主人终于唤醒了我,我真的很欣喜,可为什么我成功化形后,主人却对我生疏了? 没有的事!他毕竟是她的小兰! 那主人如何证明? 我懂了,从今往后,小兰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睡在冰冷的被窝里。 主人并不在意小兰的冷暖,主人有了新的抱枕,就不要小兰了。 即便小兰如此努力地化形,也无法奢求主人再多看小兰一眼他碎碎念道。 叶玫顿时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抛弃旧爱的渣男。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冰孔雀性格高傲,如果化形的话,会是个冰霜美人来着!!这就是想象和现实吗? 行洗澡不可以,但是睡觉,你要是习惯我抱着,就变回兽形吧。 说实在的,摸着那软软的羽毛入睡,也是她的睡前小习惯。 三人联合,将坟堆里的东西搜刮一空后,年亚澜又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放回了棺材里。 值钱的东西被搜刮一空,鲜白菊铺成的被子也卷得乱七八糟。就这么简单整了整,盖上了棺材盖,把它重新按原样填回地里。 他们也没多少时间特意恢复得一模一样,差不多得了。 毕竟,这块地有裴羡罩着,有第五峰镇着,还有年亚澜的阵法封印,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特意来挖。 干完这一票,叶玫神清气爽。 她数着储物袋里不计其数的金银,灵液灵药,还有那几十把下品中品的幻器,眉开眼笑。 这么多钱财,你打算用来做什么?年亚澜见她有意将其分为两部分,问了一句。 大的那一部分,过几日分给我的族人。小的那一堆明儿给道宗拿去,修个气派点儿的道观。 她又拿出了其中君海卫最宝贝的幻器,镇魂铃。 这是个好东西,不知师父还缺不缺法器? * 有了钱财,请人修建道观一事,便迅速落实下去。 很快,在师父的茅草屋旁边,年亚澜雇来的劳工们操控着他们各自的幻兽,搭建出了道观的模样。 而此时,闭关的林行和老宗主对此还浑然不觉。 等到七日过后,道观修建工程进入收尾阶段,这时它气派的门面也惊动了神宗不少人。 比如说,第一浮岛的管事。 巫管事听说这件事后,第一个跑来兴师问罪,摸着他的小山羊胡子,连台词都想好了。 结果跑到道宗门前,踹开大门气势汹汹地走入院中时,没看到大逆不道的策划人叶玫,却见神宗的贵客、无昼城城主年亚澜正坐在石桌前,低头抿了一口茗茶,含笑抬眸,亲切地望着他。 当即,巫管事的腿肚子打起了哆嗦。 年大人! 神州大陆赫赫威名,他怎能不晓? 想当年有人评判,年城主乃人中龙凤,不知何故而停止修炼,专心经营无昼城。 笑面狐狸,笑里藏刀,多少人被他和善可欺的外表迷惑,结果去见了阎王! 呵、呵呵,这里不是道宗嘛一定是他走错了! 真是稀客。年亚澜仿佛将一切执掌于胸,并不见怪,你就是小九时长提起的那位巫管事,对吧? 他还记得叶玫是怎么和他说的。 道宗待遇的不公,这个茅草屋,还有她先前不入竹院而眠这些,好像都是巫管事的主意呢。 是正是在下。巫管事心道不好,年城主竟与她认识? 那个女娃儿身后不是毫无势力撑腰吗?怎么会认识年城主这等人物?! 无论怎么想,都说不通。 要是能搭上年城主这条线,她早飞黄腾达了,塞进神宗都随随便便,又怎会甘于屈居道宗这个无名无姓的小宗派学艺? 说实在话,要不是她身为道宗之人,摆明了好欺负,他也不会出了问题就把锅扣她头上。 不仅认识,还是过命的交情。年亚澜丝毫不避讳,道。 巫管事眼珠子一转。 嗯?? 以他过来人的经历,她这种生得貌美的小辈,找不到向上爬的机会,便会求助于比她强的人。 如今年城主刚巧在宗内执教,难保她不会因此制造巧遇,抱上大腿。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般,加上他还在浮云殿中看到过她和君海卫那个浪荡子走在一起那不就是广撒网,借身体上位的心机女吗! 他似乎找回了一丝翻盘的机会! 巫管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赔着笑脸,道:哎呀,这不意外嘛,要知道此女的后台有您撑腰,我就算克扣那些外门弟子的俸禄,也不敢从她的衣食里扣!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猜错,实在是误会!那天我去浮云殿找九长老议事,正好遇到她和内门君家的君海卫站在一起,似乎有结为道侣的打算,这不是以为她傍上了君家嘛 说完,他就静待在一旁,等着年亚澜大发雷霆。 没想到,等了个寂寞。 你只见了君海卫的风光,可曾知,此人的下场如何?年亚澜放了杯子,忽然抬眸问道。 如何?他后来几天确实都没看见那个花心小子了,难道他也改了性子,在洞府里修炼? 那就是你的下场。年亚澜笑眯眯道。 温柔,无害,不带一丝杀气。 结果,在诸多外门弟子的见证下 巫管事气势汹汹地来,扬言要拆了这座道观,以正宗门风气。 走的时候,他双腿虚软,一边抱着拳对着道观门口的年城主拱手道谢,一边颤抖着脚步抄小道溜走。 令他们惊异的是,年城主似乎还是那个好脾气的年城主,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重字。 不明真相的外门弟子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年城主笑得好温柔呀。 好有礼貌,还站在门口相送!你看我们那些长老,一个个牛x轰轰的,谁讲究这个礼数了?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有沈星一个人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等等,那个巫管事不是死周扒皮吗?年执教那么温柔和善的一个人,竟然治得住他?! 乖乖,师姐究竟是在哪儿搞到这么一个神奇的怪物? 不过,干得漂亮! 而叶玫在外边买各类材料,忙活了一整天,压根不知道在神宗内,关于道宗的传言已经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她前脚踏入门槛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月亮孤零零挂在夜空,四周只能听见蝉鸣声。 她没敢打扰师父和老宗主,目前只有她和沈星住在道观里。 沈星心大,目测早就睡着了。 她打了个哈欠,挪步去了自己的寝房,撩开纱帐,黑灯瞎火的就躺了上去,耷拉下眼皮。 太困了,根本懒得点灯。 她翻了个身,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个软软的、温暖的触感,不像是被子。 什么东西? 叶玫迷迷糊糊摸了上去。 竟然!摸到了一只胳膊! ??!! 她乍一惊起,连忙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就着月光一看,一个熟悉的蓝发男子从中钻了出来,似乎被打扰到睡觉,带着几分慵懒睡意,几分被打断美梦的不悦,眯起了眼眸。 似乎是觉得她大惊小怪,他又扯了扯被子,理所当然地在她身边躺下了。 第35章 神仙打架 你怎么回事!!叶枚连忙裹紧了被子,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快变回本体! 哦 小兰似乎极不情愿,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 浑身化出一道蓝光,变回了本体的模样。 乖顺的冰孔雀躺在她枕边, 柔软的羽翅张开, 覆在她的身上,无论扫过哪处,都能带起一阵沁心的凉爽之感。 以前它也是这么扫着她的后颈入睡, 但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叶枚想着, 眼皮子开始打架,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此时已至深夜,见她全然睡了过去,冰孔雀忽然掀开了眼皮。 就着她怀抱里的姿势,它悄无声息地化而为人, 餍足地贴上她的身体:主人, 好梦~ 寂夜无声,只有丝丝冰寒之气从他身体中渗出, 流入叶枚体内。 在她的右手手背上, 赫然出现了一枚冰蓝色的孔雀图纹,他轻轻摸索勾勒着那纹路,以指为笔, 悄悄加深它。 毕竟白天没有机会, 他就悄悄地往枕头里塞了些安神的药物, 让她睡得香一些。 主人肯定不会接受以这种方式变强, 但我想变强。他喃喃自语着, 想起了年亚澜威风凛凛的幻兽, 我不想被那些垃圾玩意压制血脉 但我与主人缔结的是灵魂契约,是以加深羁绊,才能更进一步 那么,怎么加深羁绊呢? 他偷偷望了一眼主人的睡颜,心跳加速。 明明计划的时候大胆地很,可就算主人睡着的时候也还是难以下手! 他是在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妄想亵渎主人,甚至大胆到直接贴上主人的身体,触摸到尊贵庄严的主仆契印!在主人不允许的情况下,做这种禁忌之事! 可是,好像化形为人以后,就越来越抑制不住他的各种欲望了。 他紧张着一颗心,悄悄用眼角余光扫过她露在被子外的一截藕臂。 仿佛受到诱惑般,迟疑着伸出了手 忽然,啪地一下,刚要得手的那只手掌,被人无情打掉。 小兰皱眉,缓缓抬头。 只见一个青衣男子站在床边,暗夜将他的发染成了极深的墨绿色,暗沉得像是女巫汤池里久煮的毒药。 一眼望去,就连他这冰属性孔雀,也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心头生寒。 是是夜里太凉了吗? 还是从那个年轻而英俊的男子脚下,散发出的阴森怨气? 小兰一呆,整个人就被年亚澜从主人怀中拽了出来。 我就知道。年亚澜的口吻,与白日的温和不同,带着一丝丝阴冷。 蓝发男人打开他的手,高傲地扬起下巴:你能怎样? 年亚澜眯着眼眸,脚下泛起丝丝金光,以叶枚所在的软床为核心,迅速构建起一个巨大的阵法将其密不透风地包裹进去。 这阵法不仅隔音,还能隔绝任何一丝能量的破坏。 我能怎样他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青色衣袍无风自动,你想领教一下? 正有此意。小兰舒展了一下筋骨,周身冰寒之气更加凛冽。 他把骨头捏得咯吱作响,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老早就不服他了! 于是,大半夜的,在只有蝉鸣的、微风和煦的夜晚新修的道观里,忽然轰地一声! 丝丝致命的金光直穿云层,缕缕冰蓝色寒气纠缠相杀,两股力量交汇处,惊天动地的爆炸掀起灼热的气浪,一层层推远。 碎砾震落,墙体斜裂,屋顶掀飞! ??!睡在道观里的沈星吓得一骨碌爬起,见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连滚带爬地从碎裂的墙洞里钻出,没命地往外跑。 救命!!难道这就是师姐常说的大能打架? 听说,大能打架时,最忌讳他们这些炮灰在一旁观战!师姐曾说,能跑多远跑多远,不然就白死了! 但是,他也是个有梦想的男人! 沈星眼神一沉,一狠心,咬着下唇就奔向了第一峰,跑到巫管事门前大喊大叫:糟了,有胆大包天的小贼想偷岛!大人快来看看,就在西北方向! 什么?睡眼惺忪的巫管事被吵醒,虽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一听事情大了,也没问个究竟,随便披了件袍子就冲出门,往西北方飞去。 正巧,那大能打得激烈,正散发着一阵阵光,在夜里十分醒目,还真有几分偷岛的气势。 沈星得意地摸了摸下巴。 师姐说过,要知道自己快成炮灰了,那能救一个盟友就救一个,能拉一个敌人垫背是一个。 待会儿要是岛打没了,他起码也没亏到哪里去。 对了,师姐呢?!他一拍脑袋,忽然想起这件很重要的事。 沈星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火光,沉默了几秒。 师姐比他鸡贼多了应该不会蠢到待在原地的。 害,真不知道宗是撞了哪门子的邪,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哪! 翌日,躺在床上的人儿悠悠转醒,颤了颤眼睫,睁开双眸。 床还是那个软床,入目的是漂亮的层层纱帘,上面绣着象征祥瑞的莲花,微微挡住外界的光线。 身旁的小孔雀不见了,估计起得比她早些。 叶枚忍不住用手微微挡住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如此强烈的光线。 怪了。 这纱帘是她亲自挑的,省得白天太亮惹她睡不着。昨天她醒来时,光线也柔柔和和,带着几分暗沉,不会如此明亮。 难道她一觉睡到了晌午?! 叶枚吓了一跳,连忙扯开帘子。 一阵刺眼的天光,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 叶枚迅速拉了回去。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屋顶呢?! 深呼吸几秒,平静下心绪,确认自己不会因为过度劳累而产生幻觉后,她又重新拉开了帘子。 沐浴在青天白日下的神奇感觉,出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重新穿进了别的小说里,比如什么《末日之绝命丧尸》《我在末日里艰难求生》。 只见她新砌的道观,从屋顶到墙壁再到地基全都碎成了渣渣!只凭一些断瓦残墙,才能勉强辨认出这里原本的建筑痕迹。 焦黑的泥土,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电过,又带着一层冰寒之意。泥土上还倒着一个山羊胡子的巫管事,不知是死是活。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29) 而以她的床为中心,十米的范围内,她房间的摆设完好如初,地板也毫无破损,床幔飘飘间,和十米外的恐怖景象成了鲜明对比!! 叶玫咽了一下口水。 谁能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去床头柜翻出一把小算盘,噼里啪啦地估算了一下她修建道观花费了多少。 年、亚、澜!小兰!叶玫心在滴血。 不多时,从云霄中淡淡走出一道青衣人影,怪不好意思地冲她一笑,转眼间来到她面前。 年亚澜直接收了她的算盘:莫算了。 叶玫抬起头。 我赔你。他带着几分抱歉,撩起她耳旁一缕发丝,昨夜不小心失手,没控制好力道 在他身后,小兰也一副认错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巫管事,他想害你!我们不想惊动主人,便设了个结界,没想到打斗间把道观毁了。 他没一句假话,但极其容易误导人。 是巫管事?叶玫半信半疑,那也不必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吧,万一惊动了神宗上层,事情就麻烦了。 不怕,神宗那边,我去解释。年亚澜浅笑着,善解人意地道。 叶玫稍稍放下了心:我也不用你赔钱了,你人脉多得是,再去找些人把这座道观重修一遍吧。 这些,都不在话下。 师姐!沈星远远地看到废墟中有一处奇迹般的华丽大床完好无损,大惊着,远远喊道,你果然还活着! 叶玫:? 我就知道你有特殊的保命技巧,太神了!他兴奋着道,你知道神宗那些外门弟子怎么说你的嘛?他们都以为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你早就死在里边了,我们昨晚还在那儿打赌,赌几阶的高级御兽师才能在这种爆炸里安全活下来,要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眼珠子都得瞪出来不可! 他所言不虚。 话音刚落,确实就有那么几个看热闹的外门弟子往这边走来。 光秃秃的焦黑土地上,她豪华且柔软、挂着翡色纱幔的超级大床,非常地显眼。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叶玫坐在床上,他们神宗的贵客年执教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身边,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 而她的另一侧,恭敬地侍奉着一个如同水妖的蓝发男子! 她是谁?道宗什么时候出过这么一号人物,竟连年执教也能请动?白傲雪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寻着。 难怪了,昨夜那么大动静,却只有这里毫不受损,完好如初。 跟白傲雪一起来的弟子们,纵然见过叶玫的真面目,见到的也只是她穿着灰不溜秋的衣服,躲在人群中的样子。 而如今她仅穿亵衣,如绸缎般的乌黑长发自然垂下,衬得肌肤雪白冰莹,加上出挑的气质,不经意间透露的威慑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是少见的大能! 既然是大能,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咱们好歹也代表着神宗的颜面,礼数是要做足的。小弟子提醒着白傲雪。 也是。白傲雪心想,若能在大能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是大有裨益的。 于是,她领着三三两两的外门弟子,低着头来到叶玫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道:不知阁下在此,弟子惊扰了。 不必多礼。回答她的,却是熟悉的,懒洋洋的,叶玫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小裴是去干大事了嘛,先立一个flag在这里,我赌十章内掉马 第36章 金丹 白傲雪听出了叶玫的声音, 这才惊愕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面前的大能竟然是前些日子她瞧不起的道宗新人。 乖乖一个扎着干练的包子头的小师妹吃惊捂嘴,道宗的人, 都这么恐怖? 看来以后还是少来招惹的好。 大概是年亚澜在,几个师弟师妹也不敢妄言, 怕言多有失。 白傲雪看着巫管事的下场, 心里打了个哆嗦,连忙低着头穿进人群中,跟着师弟师妹们乖乖巧巧向年执教告退, 看也不敢再多看叶玫一眼。 叶玫并不意外。 神宗就是这么现实的地方, 当年第五峰出了她这个修炼天赋不错的弟子,便有各类人上门百般巴结,如今只剩下空巢老爹,肉眼可见的门庭冷清,连第五峰也荒凉起来。 要不是裴羡公开表示他就是后台, 老爹这个第五峰主怕是不好做。 年亚澜的效率很快, 不到十日,道观就重新盖了起来, 比原来的还大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无昼城主的面子上, 这些劳工效率高了一倍不止,还有个拿着设计图的监工四处晃荡,力图将每一个角落都修得精致无比。 叶大人, 您看, 监工拿着图纸, 谄笑着问道, 这个前庭, 我们打算放座假山, 雕刻师已经在雕了,您放心然后再修个池子,洒一两点灵液进去,养几尾灵鱼,再种些莲花,营造出仙气飘飘之感 好家伙。 叶玫移目,看了一眼年亚澜,见他眉眼含笑,心里打鼓。 这么大工程,这报价肯定比她自己修的那个要高几十倍! 这钱她可不出! 年亚澜似乎猜透了她心中所想,含笑扯下那张图纸,淡淡道:按规划做就是。至于多余的开支 小的哪儿敢和城主要开支哪!那假山,雕刻师送的。那灵鱼,隔壁四方城给的。那些摆设,也都是城民们自愿献给城主的。监工连忙摆手。 叶玫这下放了心。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想不到年亚澜这狐狸在城里还挺受城民待见的,看这些无昼城请来的劳工似乎对他都是打心眼里的感谢。 主人,你看哪儿呢?小兰问道。 学着点。叶玫打着把荷叶伞,坐在太阳底下,小声嘀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她嘛,也是要做个受人爱戴的妖族女王的。 一月后。 叶玫的实力莫名其妙增长到筑基巅峰,有结成金丹的趋向。 她有点儿奇怪,自己的实力每到夜里,都涨得有点儿快。 但她确定自己没修炼过什么《睡仙大法》之类的东西。 她也问过小兰怎么回事,小兰摇头不解。于是她又跑去问年亚澜。 他只是略带深意地道:有时候知道太多,并非好事。你只要知道此事对你有益,就足矣。 就在她准备静心凝丹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师父出关的消息。 老宗主成功突破,正准备度雷劫,师父为他护法良久,直到天空乌云密布,才退了出来。 雷劫,属于道门修炼者的劫难。元婴大成之境后,需渡一道雷劫,才能飞升成仙。 这雷,只有受劫者才能渡,何况林行的修为不如老宗主高,就算一起扛雷,也只有劈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林行第一时间走出茅草屋,心心念念的是他两个小徒弟怎么样。 他看了看天,已经有乌云向着这边涌来,估计在一个时辰内,就会天降雷劫。 在这之前,他要检查检查徒儿们有没有好好修炼! 林行快步向着屋外走去,却见原本杂草丛生的田野变成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 一座气派的道观,矗立在他的面前! 神宗就喜欢搞这些虚的那几座浮岛的地还不够用?抢了我们几座岛,现在连这偏僻荒野的地界都占了,还特地建一座道观在我们对面,这不明摆着恶心人吗林行心里很不是滋味。 呸!一定是巫管事那狗贼干的! 欺负他们没钱,故意给他们住茅草屋,就算空着几间好房子,也不让他道宗弟子住进去,欺他道宗无人是吧?! 林行捋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之前他是分心为老宗主护持,怕神宗暗算老宗主,如若老宗主倒下,道宗就真的垮了。 想必两个徒儿这些天在神宗受了不少罪。 徒儿们莫怕,为师出关,替你们撑腰来了!他高声喊道。 对面道观的门突然打开一条缝,钻出沈星半只脑袋。 嗨,师父。沈星一愣,打招呼道。 林行一呆,视线缓缓上移。 只见巨大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道宗二字! 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林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请进道观里去的,只知道光前庭他就走了许久,又是看假山灵鱼,又是从小池边走过一道横桥,连脚下的地砖都不是粗制滥造,还精心雕刻了各种花纹的! 一眼望去,钱,钱钱钱钱!都是钱啊啊啊!! 神宗绝不可能这么好心替我们修筑道观。他忽然抓住沈星的手,脸色一变,你师姐呢?她不会有事吧? 有古怪!难道是妖九为了建这座道观,把家产都变卖了? 沈星摇摇头:在里边修炼呢。 果然上进,这个时候还不忘修炼。林行捋了捋胡子,望了沈星一眼,不错,小小年纪就达到炼气七阶,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弟子,想必平日里也没有疏于修炼。 呃算是吧。沈星挠挠头,有点尴尬地不好意思。 他要珍惜师父为数不多的夸耀。 毕竟等师父看到师姐的修为他就没机会了! 当林行走入道观内,想要突击检查检查妖九的修炼状况,便见 一美得雌雄莫辨的蓝衣男子,披散着深蓝的长发,跪坐在她左侧护法。 一温雅和善的青衣男子,在她右侧盘腿而坐,身下泛着一丝丝金色的亮光。 好家伙,还是个神州大陆极其稀有的阵法师! 而正主妖九黑发如绸,白皙的肌肤一看就知几经淬炼,正在蒲团上盘腿坐着,指尖凝出几丝奇异的红光。 她的丹田内,一枚金丹模样的气迅速凝为实质,如今正到了关键时刻! 金丹期! 林行下颚差点给惊掉下来,腿都忘记了怎么迈,在门槛一个趔趄。 祖宗老爷诶! 他收这个徒弟的时候,也就稍稍教了个御剑之术,教她最基础的道门运功方法而已,其他的都没来得及教。 一个多月前,她好像才炼气三阶吧?如今一跃就到了筑基圆满,即将凝丹! 这是多恐怖的升级速度?!! 林行有点后知后觉。 难怪沈星那小子在他进门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合着最妖孽的不是那小子,是他师姐! 这时,叶玫已经凝出金丹的虚影,只是力量还不足以夯实金丹阶,不至于凝出完整的丹而已。 她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睁开了眼。 金丹期,对应的是中级御兽师,也是她前世所停滞不前的阶级。 只差一点点,她就能修回前世的水平了。 上辈子修到这里,她用了九十多年,如今不到一年就已达到,也不知是不是原本的经验还留在脑海里,无形中让她的突破更简单了些。 更何况,她还有年亚澜的指点,与小兰的契约也加强了她不少力量 储物袋里的灵液她准备留给妖族,几乎没动,倒是对面池子里的灵鱼烤了不少吃,算是变相的吃了些助长阶级的灵材。 都是沈星那小子怂恿的,才不是她嘴馋! 不过好在,灵鱼的主人年亚澜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个,虽然她每次烤鱼都偷偷背着他,但他路过池塘发现少了那么一两条三四五六十条的,也没找她麻烦,反倒只是对她笑笑,隔日便又让人添些新的鱼儿来,仿若无事发生。 师父。感受到林行的存在,她缓缓收功,恭恭敬敬道,刚才在凝丹,没能出门迎接,是弟子之过。 无碍无碍,林行摆摆手,脸上震惊之色未退,你是有了奇遇?为何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到了金丹期?对了,你筑基时为师来不及指导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些许懊恼之色,坏了坏了,出大事了 为何?叶玫疑惑,我觉得筑基并不算难,也就没来麻烦师父讲解 反正筑基期都过了,还能出什么大事? 不能这么说。林行严肃着一张脸,筑基筑的是道之基,这个基础多牢,决定了你的修炼上限和速度。我问你,你修的是何道? 道,虽不分好坏,但也分深浅。 道,可以比作是天地之间无形的规则,比作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如同太阳东升西落那般,不可更改。有些容易看破的规则,也被称为浅层之道,道之浅,无法进行深修,或是越到后边越难精进。 像妖九这种悟道如此之快,筑基如此迅速的人,修炼的或许就是那些表层的道,容易悟,却走不远。 他最怕的情形,还是发生了吗? 叶玫迟疑了一下,轻轻闭目运功。 从她的丹田中涌出一道强烈的气流,顺应天地之势席卷出一个金色大字,冲出身体,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着的虚影 生。 这一字,一笔一划勾勒得苍劲有力,每一横都带着无边气势,每一道笔锋,都仿佛应了天地造化之灵巧。 凡修道之人,只瞥上一眼,便能从中有所明悟,思考着这一字的玄妙的无上道韵! 弟子所悟,乃是世间万物之生道! 作者有话说: 谢谢不知为不知的1颗雷,爱你~ 第37章 渡劫破坟 生道! 林行注视着那个带着玄妙道韵的金色大字, 眼神里带着一分疑问,一分感悟,与一分对天地的敬畏之意。 生老病死, 人力无法抗之,更悟不透其中之道。 徒儿不仅对天道感悟极深, 对生道的见解竟也超凡脱俗! 看来, 我是收了个好徒弟啊他自言自语道。 叶玫乖乖接受了师父的检验,收敛好所有气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小铃铛, 献宝似的拿给了他。 师父不在的这些天, 弟子不曾偷闲。她道,这枚铃铛乃上品法宝,是我偶然所得,特意献给师父。 等等!林行连忙打住,比了个停的手势。 虽然他的眼睛还老望着那法器, 分明是喜欢得不得了, 但还是及时制止诱惑,为师还没教你什么, 再说, 你的法宝还没为师一样多,哪有徒儿送师父宝器的道理! 师父教我的东西,比功法还更宝贵。叶玫笑道。 林行教她如何打好道家基础, 如何以不同的角度去参悟道。 这是比起功法、幻器, 更宝贵得多的东西。 这, 这林行结巴了半天, 愣是没想到借口严词拒绝, 虽然觉得不太对劲, 但师父收徒弟礼物,他老人家是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的,不行不行,这么好的宝贝,还是你留着用吧!为师反正已经老了。 他就算拿着,也用不了多少年了。 叶玫没想到林行这么顽固,连忙给年亚澜递了个眼神。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0) 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年亚澜淡笑着向前一步:区区上品法器而已,小九确实不缺,这也是她一片心意,您老拿着就好。 这位是?林行只能看出年亚澜气度不凡,实力深不可测,瞪大了眼。 其实他的实力在神州,也算中上层次,能看穿比他高三个阶级的强者。 可对面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绿发男子,他竟然一点都看不出对方修为! 他是哪里来的强者?似乎,还和他的小徒弟有什么牵扯? 无昼城主,年亚澜。青衣城主丝毫没摆架子,一副亲切随和之态。 可林行听后却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 年年年年亚澜?!! 他的视线狐疑地在年亚澜和叶玫身上转悠两圈,猜测着两人的关系。一时间,大脑中出现了数十种稀奇古怪的答案。 其中,最合理的解释是 你们,是父女?! 是了,妖九的身家能有多少,能建出这么大一座道观?肯定是年城主帮忙! 而年城主身为大能,肯定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亏得外界还传言他不近女色呢,想不到连爷爷都当了! 年城主那么奸诈黑心的资本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助他毫无势力的徒儿妖九? 那肯定是纯纯的血缘关系! 年亚澜:在下,未满一百 叶玫很难得的看到年亚澜在外人面前笑容破功。 她憋住笑,把招魂铃递了上去:我和年城主是早年相识的至交好友。如今我有妖刀,有无锋剑,不缺什么上品法器,您就拿着防身吧。 终于,林行还是架不住她硬塞,收了她的法器。 别说,这老头儿虽然嘴硬,拿着招魂铃却立马嘚瑟地别在了腰上,生怕谁不知道这是他徒弟送的。 叶玫又问起老宗主的情况。毕竟自她来神宗,就没亲眼见过这位宗主的面。 林行为了让她亲眼见识雷劫的恐怖,为飞升做准备,便拉着她来到屋外,跑到第一浮岛最高的山峰上。 肉眼可见地,乌云正在往一个小茅草屋附近聚集。 天雷,乃是修行路上最险的劫难,最后能登顶成仙的,万中无一,你们可要记好了!林行指天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叶玫和沈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不到半个时辰,茅草屋里飞出一位极其苍老的老翁,他身穿着太极道袍,一手执起拂尘,迅速飞到空旷的另一处山头,原地坐下,等待头顶雷劫的酝酿。 这是叶玫第一次亲眼见到老宗主。 飞升之后呢?真的能成为天上的仙吗?她有些好奇地歪头。 只有她知道这是一本书,书上对飞升后的世界并未着墨,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世界。 如若没有,那道宗飞升的人都去了哪儿?妖族说有远古大妖罩着,那些早就修成正果的人,又去了何方? 这,就不属于我们凡人所知的范畴了。林行摇摇头。 那如果不是道派,而是譬如神宗一脉,或者神州大陆常有的,修炼幻兽之道的人他们也要渡劫吗?她问。 渡劫,但渡的不是雷劫。林行高深莫测地回答。 这时,天空闪过一道极粗的青光,带着熟悉的、毁天灭地的气势,轰然向老宗主砸下! 身穿道袍的老宗主似乎已能坦然面对命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身隐隐浮现出太极八卦图。 一雷,定生死! 那一刻,叶玫盯着那道在天罚下显得渺小如沙的人影,心被揪起。 在即将被雷光淹没的那一刻,老宗主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忽然朝他们的方向转身,隐隐笑了,笑得苍凉,透彻之中却又带着一丝解脱。 道宗之立,为何?世间真相,为何 吾已行至终点,看透因果,无悔、此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完全淹没。连带整个人的气息也在瞬间消失。 天地间,竟再无他存在的痕迹。 叶玫颤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悲怆之感。 师父,老宗主这是? 成功了!林行却没察觉到异样,眼神里带着几分兴奋,拍了拍她的肩,老宗主飞升了!咱们道宗说起来,也是有几个过硬的后台的! 飞升不说天地异象,也该有仙乐飘飘,莲台引路,祥云环绕吧?这和她读过的小说不一样啊喂! 啊?林行似乎从未听过这些,你从哪儿听来的,还有这回事? 叶玫: 网络小说,网络小说而已 她看着一脸单纯和向往的林行,估摸着师父寿命将近,老宗主飞升的消息应该极大地鼓舞了他。便咽下了到嘴的话。 也好,要是让他知道老宗主被雷劈得渣都不剩,接下来的修炼里,不产生心魔才怪。 为了师父好,她便把自己的猜测悄悄压在了心底。 只是,背后免不得犯起了嘀咕。 是谁误导师父的? 老宗主怀疑自己无法渡过雷劫,故意把失败迹象当成功,告诉师父,以免师父道心受损? 她觉得不太像。 毕竟,老宗主渡劫时的反应,太怪了一点。 他语声里的苍凉,值得细细推敲。 叶玫抬头望了望天空。 雷劫的乌云来得快去得快,已经散了个干净,如今的傍晚,空中明净晴朗,不见一丝云雾遮挡。 天道仿佛藏身于目力所不能及之处,嘲弄地看着她。 从天雷劈裴羡开始,她就对它没什么好感。 如今,更是。 师姐,老宗主成功渡劫,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沈星不知哪儿拔了一株狗尾巴草,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叶玫心不在焉地走在树林间,仿佛还能闻到对面草地传来的、雷劫后的焦糊气味,心里一阵阴郁。 我要弄清楚天道的意志。她下定决心。 在知道另一个世界是否存在之前,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突破到渡劫阶段! 沈星并没发现她话里有话,只道她是看完渡劫现场后感悟颇深,一心钻研道法,学霸综合症更严重了。 哎,不愧是师姐。想的就是比他多! 轰隆隆几道巨响忽然划破天际,打破了两人的跨频道交流。 正想着事情的叶玫突然被打断,站在半山腰,满脸呆滞地抬头。 沈星也被半空中一道赤色的流星吸引了目光:这是什么? 柳、梦、梦。叶玫一字一句,看着那赤色流星飞往的方向,失去焦距的眼眸重新聚集在那道火红身影上,嘴角勾出一道不怀好意的淡笑。 她正愁无法试探天道意志呢。 天道宠爱的女儿,这不就出现了嘛 * 柳梦梦是被裴羡揪出万兽宗的。 原本她以分身柳萌萌,正大光明的拿到去往万兽宗的令牌,成为万兽宗弟子,可惜计划被这个魔鬼打断了!害她又动用了人脉,好不容易才混进去。 没想到,裴羡就像是知道了她的情报,笃定她会在万兽宗现身,一个个的排查! 她坐不住了,她不知道裴羡为何如此针对自己。这个男人是书里最不好掌控的,也是她无论怎么攻略,也拿不下的,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在他身上,他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他报复她,他敢报复她? 就为了那个早就死透了的病秧子?!! 叶、玫 柳梦梦银牙一咬,眸中显出恨意。 她撕碎价值百万的定向传送卷轴,从万兽宗瞬间传送回神宗,动用自己的全部速度,猛地向第五峰冲去。 她知道,在她身后,裴羡的空间传送,比她缩地成寸的速度还要快。 但她胸口已经郁结着一口闷气,想吐吐不出来,急需宣泄! 你不是很宝贝她吗?她对着身后高喊道,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眼神里带着几分邪恶的畅快,等你看到她腐臭的尸体,不知道隔夜饭会不会吐出来。你以为的喜欢,不过是皮相所惑! 只在一个瞬息,柳梦梦就落在了叶玫的坟头。 她毫不犹豫地一剑劈了下去! 嗡金色阵法启动,吸收了她的所有攻击。 柳梦梦眼神一利,动了真气。 无往不利的天道宠儿,拿起了她压箱底的破阵符,往上一贴,不顾身后带着死亡杀戾划破空间而来的裴羡,又举起利剑,不再隐藏实力,往面前的坟头重重一劈! 十成力道,果真见效! 叶玫的石雕,被她一剑劈成了两半,又被余波震碎成一堆废石。 真正的剑气劈开坟冢,余力未消,又切豆腐似的直接劈开冢下埋藏着的豪华棺材 柳梦梦出了一口恶气,笑得得意张狂。 生前没受什么委屈,死了还想让人记住你?见鬼去吧! 她最讨厌的,就是叶玫这种什么都没做,就在天道的操纵下享受着反派无缘无故的爱的。 她要掀开她的棺材,让裴羡看到! 他以为的白月光,只活在他的美好记忆里!真正的叶玫,丑陋、腐朽,一生难成大事! 叶玫怎么可能比得上她? 棺材被剑气削开,露出里边腐朽发黑的尸体,与寥寥无几的草衣。 清贫,一丝陪葬品都没有。 裴羡划开空间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疯女人捣毁叶玫坟冢一幕。 你敢?!!他目眦欲裂。 第38章 魔尊之怒 哈哈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柳梦梦张扬笑道。 只是这笑容里, 多了几许凄凉,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就因为她看不惯我,你就要逼我死吗?! 被劈成两半的棺材里, 被特地制成薄被,陪伴叶玫沉眠的小白菊不复鲜艳, 枯萎凋零。 还记得她下葬时, 一棺白菊的盛放模样。 那时,她躺在花堆之中,仿佛只是暂时沉眠, 白皙的病容多了几分安详。 她生前视死如归, 将保卫神宗当做自己肩负的最后一项任务,她做到了,毫无留恋地死去,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但如今,一棺枯败死气, 就连她的遗体也不得安宁。 若非你诬陷她动了护山大阵, 她会以死自证清白?!裴羡脚尖刚一落地,就闪身拧住了她的脖子。 柳梦梦从未见过裴羡这般森冷阴沉的表情。 她笑得嘲弄:裴羡啊裴羡, 你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吗?你还有多少事没做你还需要我的助力! 我只要你死。他无法压抑怒意。 柳梦梦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 你果然不记得了, 在雪山里的时候,或许就不该救你哎。她别过头去,叹了口气, 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这是她的最后一计, 以退为进。 她是有剧本的女人, 知道她在和反派魔尊的拉扯中, 必有这么一劫。 其实她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按捺不住,把这一劫提前了些,主动挑起了矛盾。 因为她实在看不惯叶玫,就算这女人死了,给她带来的阴影也从未消除! 她敢打赌,裴羡大概率不会对她做什么。 一是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二是她知道,在雪山的剧情里,有个救了裴羡的无名路人,而裴羡阴差阳错下,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她头上。 如今,她不过是把这件事提前了些,虽然这么做有点冒险。 其实,那些太容易得到的男人,她反而不怎么正眼相待,反倒是刀枪不入的裴羡,让她费尽了心思去攻略他。 他的白月光死后,他就会站在她这边的。 如今,看到叶玫腐烂的尸体,他应该能够醒悟了吧已经死了的人,是怎么也回不来的! 裴羡的指节一点点用力,一点点收紧,似乎并不受她方才的影响。 这不对呀? 你真的要为了她,杀我吗?这样,真的能平息你的怨恨?她拧了拧眉,望着裴羡。 她都隐隐告诉他,她是他恩人了!他怎么还不放手? 算了,就当我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说雪山那次?裴羡却勾起了一记冰冷的笑。 细密的长睫在他眼睑打下一片阴翳,让这抹笑容染上了一丝戾气。 可惜我已知道,救我的人,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柳梦梦突然害怕了。 裴羡看着被毁的墓园,心无他念,已存毁灭之意。 他只阴恻恻地散了她的功体,一把将她摔在冰冷的台阶上,足尖轻描淡写地碾上她的脸。 好好看着。他垂眸道。 柳梦梦惊恐地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神宗那个跟在叶玫身后、一尘不染的小少年了。 以前的他,是零度的水,只要不去触碰,就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冷。 如今的他,是恶鬼!地狱极渊深处生生爬上来的恶鬼! 他的眼眸里带着恶意,只有破坏和毁灭之欲,举手投足都是邪魔的杀伐,不再计划,不再抑制,肆意地将他干净的表皮下所有肮脏与疯狂全部发泄出来! 她甚至相信,此时的裴羡为了那个早就不存于世的女人,可以做出任何事! 大地,隐隐震荡。 她的修为在他的压制下极力坍缩,她武装到牙齿的护身法宝被他碾塑料玩具般捏碎,在她的注视下,他弄死了她新契约的祥瑞青鸟,丢垃圾似的一巴掌掀飞了她的烈焰巨狮,直到她的本命幻兽火凤凰感受到生命威胁,不受控制地从她的身体中飞跃而出,自行决定保护她 裴羡勾起了一个冷笑,当着她的面撕碎了那只骄傲的凤凰。 凤凰一族可以浴火重生,却敌不过他身为魔之尊的强悍杀伤力,在强悍的魔气下消亡殆尽。 不柳梦梦不敢置信。 她双眸空洞,看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火焰残片,那是她最强的幻兽,与她灵魂契约的宠物,是她横行神州大陆最骄傲的资本! 火凤凰血脉精纯,每每只要它一出现,所有幻兽都要朝拜!他竟然,竟然杀了它?! 尝到那种痛苦了么?裴羡只是半眯着眼眸,不阴不阳地问道。 你只是失去了一只小宠物。 而我失去的,是这个世界的所有光。 柳梦梦拼命往后挪,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用陌生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他究竟有多强?为什么她最强的幻兽,在他面前也如此不堪一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佛子她只好动用最后保命的底牌,捏碎了传讯晶石,救我。 柳梦梦虚弱的话通过传讯晶石,迅速扩散到四面八方。 裴羡却并不在意。 他没立刻杀了她,反倒依然保持着那个极其羞辱的姿势,当着她陆续到来的援兵的面,用脚将她的骨节一一碾碎。 咔吱,咔吱 凄厉的骨头爆裂声回荡,却让冷清的墓园更添一分诡异的杀机。 里面还夹杂着柳梦梦的吼叫,可他任她叫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1) 裴羡梳理整齐的长发披散下来,银黑交织飞舞,像是独立于夜幕下的,诡异的魔。 他的白袍未曾沾染任何血渍,却让他更像是夜下修罗,即便月光也见不得这样的血腥与残忍,悄悄隐于浓厚的乌云中。 真正的入魔,只要一瞬。 魔心一旦控制了本心,便覆水难收。更何况他已绝望,腻了这世间。 那么,一个个地来吧。 你,你还有你,他数着背后陆陆续续到来的各界大能,仿佛沉浸在只有他的世界里,来的正好。 柳梦梦的援兵来得很快,即便不回头,他也知道,绮星宗的太上长老,万兽宗大长老,还有那个佛子 都给她陪葬。他呢喃道。 * 叶玫隐隐地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震颤,甚至浮空岛有瓦解的趋向。 一个个大能飞落第五峰,仿佛在那儿发生了极不寻常之事! 奇怪,原剧情里好像没有这一幕吧她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女主柳梦梦去第五峰做什么?这也是她挑唆裴羡杀女主后,产生的蝴蝶效应之一吗? 还有那一个个大能,似乎都是划破空间,或是利用其它传送物而来,不是神宗的人。 都是女主势力? 叶玫在小命和第五峰之间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第五峰事关爹爹,峰里出了事,爹爹是要担责的。 她就去看一眼,应该不要紧吧? 不知其他几座浮岛的弟子状况如何,第一浮岛上的竹院里,许多准备入睡的弟子们都紧张地来到空地上,七嘴八舌地争论着第五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巫总管被调换,新的管事还没上任,也没人管他们。 那道蓝光不是绮星宗的招牌幻术? 哇!!万兽宗的大长老也在!你瞧那通天巨兽! 第五峰咋了啊?这么热闹? 我怀疑打起来了,你看,到现在已经两大隐世家族现身,上三宗里,绮星宗和万兽宗长老都来了,就我们宗没动静! 应该不会吧,目前那边还算安静。就从现在过去的几个大佬战力上将,只要是开战,那动静肯定惊天动地的!甚至我们几座岛都得拆咯。 哇啊啊啊宗主,是宗主!!! 神宗闭关多年不见的宗主,忽然也出现在了第五峰。 叶玫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下不对,连忙根据记忆走到僻静处,拿出妖刀,向着第五峰御刀而飞。 行至一半,她眼睁睁看见弟子们口中吹嘘的绮星宗招牌蓝光的持有者,某个逼格满满的太上长老,就这么从半空中栽了下去。 什么情况? 再飞了几步,又看见万兽宗遮天蔽日的通天巨兽轰然倒下,连带着空中独霸东南方尊位的万兽宗长老,周身萦绕的光环一瞬间破碎,吐出一大口鲜血,向后掀飞出去! 叶玫心惊肉跳,有点不敢再靠近了。 好好恐怖! 空中顿时只剩下两个小点。 就她一眨眼的功夫,另一个小点,不知哪个隐世家族的倒霉蛋,也维持不住力量,凄惨坠下。 这时,她正飞跃到第五峰上空,才感受到浓重的魔气。 往下一望,融于夜色的山峰脚下,一片死寂的墓园里,站着一个魔。 他银黑交织的发,沾染着张扬肆意的戾气,俊美的容颜在月下显得阴沉邪佞,一身惨白的衣,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异常鲜明。 那双眼眸,不再是平常的黑色,而染上了妖红。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只剩半口气的女人,柳梦梦。 我特意留你半口气,就是想让你在死前,眼睁睁看到所有你在意的人在我手中覆灭。他垂眸,享受地盯着那女人的表情变幻,笑道。 疯子!柳梦梦道。 她害怕了。 就在瞬息之间,她眼睁睁看到自己辛苦培养起来的势力被他折断! 原书写的一点没错,他是魔!是最丧心病狂、自己高兴就能为所欲为的魔! 你冷静点!叶剑站在不远处,有些焦急地喊道。 身为第五峰峰主,他是这里实力最差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裴羡一直没对他动手。 他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敢对暴走状态下的魔尊这样喊话的人。 但是,魔既已显露形迹,在场之人,要么合力灭杀魔,要么,便难逃被魔灭杀的命运。 况且,被柳梦梦一激,裴羡显然不剩多少理智。 如今,摆在各位大能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安抚,要么灭杀。 可是灭杀集他们所有人之力,在拥有绝对力量的裴羡面前,完全不够看。 至于安抚,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魔尊不爱钱财,不要美人,对他们抢破头的幻兽和宝器都弃之如履,脾气还不太好,极其记仇,不是容易打发的人。 众人这时才隐隐想到,若说这世上唯一能镇得住他的恐怕只有叶剑那个病弱的女儿。 可惜,人家现在已经躺在了坟冢里,还在柳梦梦的一通操作之下,连尸体都被打扰了安息。 魔尊怎么能够不生气! 第39章 叶玫 气氛, 紧张凝滞。 大家屏气凝息,没人敢率先打破这份诡异的死寂。 裴羡抬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叶剑。 此时的他, 似乎已经认不出他是谁,只当做柳梦梦叫来的帮兵。 他的周身, 气雾凝结成一片片雪花, 轻薄的白色衣角被冷风掀起,多显一分锋利。 灭世之魔,万魔至尊, 完全摆脱掉力量的封印! 轰然, 旋身而起的气流迅速扩散,几道疾射而出的雪光如利剑般穿透好几个长老的胸膛! 不分敌我,无论宗派,只要是在场的人,都难逃过它的追踪。 啊啊啊柳梦梦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她不是女主吗?顾怀之, 救我 裴羡无意识地低头,想要踩碎她的心脏。 就在此时, 西方一阵柔和的金光, 忽然把阴森恐怖的黑夜照亮。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一个僧人踏空而来,背后是佛光万丈, 染了一片天空。 他轻阖着眼眸, 仿佛世间万事, 都入不得他眼, 万物无法搅动他心。举手投足间, 带着无边圣性。 温和, 慈爱,如同悲悯的救世主,与入魔的修罗各分半边天色。 还在靠近浮岛的叶玫一惊,差点从妖刀上栽下去。 这就是原书男主,佛子顾怀之! 要不还是走吧叶玫心情复杂。 和原书男主冲撞了运道,那是要倒大霉的!她区区金丹期女配,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说都没有和他硬碰硬的实力。 不过,也就踌躇了一阵。 叶剑还在危险的第五浮岛,再看男主这架势,显然是找人麻烦的。 老爹不会领便当吧? 还是快走,能救就救。 叶玫抚上了胸口处满绿的项链,默默下了决定。 神宗的天空,出现了一金一暗割据一方的奇异之象。 不断地有大能丧生,不断地有中级甚至高级御兽师与幻兽一同自爆的恐怖景象,让还没来得及入睡的神宗弟子慌作了一团。 裴羡轻蔑地扫了一眼顾怀之,忽然扬起一丝故意的冷笑,当着他的面,一脚踩碎了柳梦梦的心脏! 淡漠而慈爱的佛子,也因此失了冷静,摔下神坛。 裴羡他不再以大义相劝,不再想着普度众生,忍不住喊出了魔头的名字,邪魔,果然是邪魔!无可救药! 裴羡故意的。 他就是要让他崩溃,就是想看他失控的模样,仿佛只有这时候,他心里才能好受些。 看看吧,虚伪的佛子。 尝到那滋味了么?他饶有兴趣地问。 顾怀之眼眸通红,却对裴羡颇有忌惮,一时未能出手。 直到他问出这句,他才忍耐不住,祭出自己的法钵,向他罩去! 金钵旋转着放大数倍,泛着无尽庄严威力,带着倾轧之势,向裴羡兜头罩来。 裴羡却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叶玫被她害死,你却劝我想开,看吧,柳梦梦死了,你还不也一样。 我们,都一样。 话音未有任何杀伤力,却在落下的片刻间,他猛地飞身而起,以掌刀生生劈开金钵! 那一掌极为简洁,却又蕴含了玄妙大道,破无可破!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身为正道之光的佛子顾怀之,还没走上事业巅峰,就夭折在了这里,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了下去。 叶玫心里一阵震颤,直接看傻了。 裴羡这是为了她? 女主和男主喂!公然违抗天道之力,杀了男女主!这怎么可能? 在她死后,他和女主分明还有些牵扯和情分的! 她看着自己被劈开的坟包,原地刹车,才没进入裴羡无差别杀人的范围。 她的石雕已经被砍成了碎片,原书里并没有这样的情节,但柳梦梦就这么做了,显然对她的仇恨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加上裴羡当场黑化她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裴羡在万兽宗揪出了柳梦梦,柳梦梦手头上唯一一张传送卷轴是定向传到神宗的,加上她又是个火爆美人儿,被裴羡气炸了,才来她坟头发泄 不然这些不认识的大能们,应该没谁对她仇恨那么深。 而且坟里还有年亚澜的阵法,除了拥有金手指的女主,没人能破坏它。以至于她填坟的时候十分大意,根本不觉得它还有被翻开、重见天日的时候。 叶玫挠了挠头。 那她棺材里神秘消失的驻颜丹,各种金银财宝,小兰裴羡不会以为,是柳梦梦给她扬了的吧? 莫名心虚.jpg 此时,第五浮岛的大地已承受不住裴羡的能量,寸寸碎裂,一块块泥石掉下海中。 浮岛的面积在迅速缩小,叶剑见此,十分心痛。 护山大阵,我的护山大阵核心,我三百年的心血啊他捂着脑袋,抱头大哭。 旁边还幸存着的七长老低声安慰:别、别较真,三百年被他毁了,也比直接送死强。 当然,还活着的零星几人,也不是那么好心的。 神宗宗主眉头紧锁,一甩拂尘:护山大阵若毁,神宗无法抵御外敌入侵,若再有妖族来犯,就是灭宗之日!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一个个只想着自己的死活! 但在灭顶之灾面前,没人鸟他。 我们溜。七长老拽着叶剑,准备远离战场,这说白了还是魔头和神宗、还有柳梦梦间的事,咱少掺和,没必要,真没必要! 我的阵,我的阵呜呜呜叶剑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即便整个人被七长老打横拽走,也忍不住对第五浮岛的阵眼伸出了尔康手。 轰地一声,突然,刚还一副凛然之态的神宗长老,连人带法宝,在他面前一瞬间被轰成了渣渣。 叶剑呆呆看着飞扬在天的灰烬,小心翼翼地缩回手,识相地闭上了嘴。 乖乖。 叶玫: 可以,这很老爹。 裴羡站在原地,以他为中心,五百米之内,最近的一个隐世家族大能,也死于他的指下。 越是杀,他眼眸中的妖红色就越浓厚,逐渐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分清死物与活物。 眼里,只剩杀。 魔族向来容颜俊美,骨子里却带着嗜杀的特性,越是杀,其力量越强,与妖族增强实力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前,被那个女人压抑住的杀性,在柳梦梦的激化下,完全释放出来。 他拦住一个准备逃走的中年壮汉,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吓得立马跪下磕头:求您网开一面,我 话音未落,就被扬了。 这让剩余的五人,心沉到了谷底。 魔对人,是不会有仁慈的。 很快,五人就剩下四人。 裴羡抬手,再生生撕碎一个火系幻兽,他回眸时,那浓重的杀戾让人不由得胆寒,不敢与他对视。 他看到了正在逃亡的七长老,嘴角一勾,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想走?他语调微扬。 生死关头,叶剑抖着腿肚子,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苍白如纸:我们就是路过!路过的!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拿咱们无辜之人开刀 七长老见裴羡动作毫不迟缓,立马开口,盖过老实人叶剑的声音:嘿!找错人了,这是您岳丈,您还记得不? 虽然这魔头看上去没得理智了,但管他有用没用! 裴羡微微迟疑了一下,但,那妖红的眼眸里,被一片血海淹没。 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依然出手了,用的是最熟悉的指法,点向对方的眉心。 只是,起手式一出,身后却多了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 他的身后伸出一只光滑白皙的手,手腕戴着一只熟悉的银镯,温暖的掌心裹住了他的指节。 裴羡的身体,微微一震。 指上冰冷的杀意,顿时被那柔软的摩挲轻抚,无声化解。 玫。他几乎本能地唤道。 不敢回头,怕她的声音只是疯魔之际的可笑幻觉。 不敢呼吸,怕她的残影就此消失。 不敢动弹,怕这美好的一切,会在顷刻破碎。 只能尽全力去感受着那似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与温暖,一寸寸地享受着她的存在,感受着她温柔的掌心。 好像她还在世时,都从未与他贴得如此近呢 他轻轻阖眸,垂下细密的眼帘,眸中的妖红仍在,却不曾加深了。 是幻觉也罢,不要紧。 她就是他救命的解药。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可以随便杀人,你是把我教的东西全忘光了吗? 说话的女子在背后轻轻拥着他,和往常一般,带着嗔怒的语气。 以前他就觉得,她就像水一般,柔柔软软。 没想到她的怀抱也是这般,令人无端端生出贪恋之心,恨不得今日便是永恒。 没想到,他求而不得的欲念,会在今日的幻梦之中实现 娇小的病美人捂着胸口,闷闷咳了两声,那从胸腔传递而来的震动,十分真实,真实得让他心疼。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闷闷不乐道。 见他呆愣着没有反应,她还道自己做得不够,索性靠在他肩窝上,用几乎可以蹭到他脸颊的距离,对着他的耳畔轻声细语。 别杀他们。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耳畔,令人措手不及的距离,让裴羡的眼角余光看见了她半张脸。 欺霜赛雪的白皙肌肤,仿佛含着一汪秋水、勾起人无尽怜爱之意的双眸,略带病气的容颜,与当年的叶玫毫无二致。 再加上她那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弟子服,从她的肩膀滑落下去,露出那精巧的蝴蝶骨,让他一时间难以挪开目光。 一条从未见过的绿宝石项链,衬得她雪颈愈发完美。 可她似乎对这份诱人一无所知,认真抿着嘴角,问道: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我赌什么来着.jpg 第40章 欺负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2) 夜幕的云端, 叶剑和七长老两兄弟互相搭着肩膀,踩着脚下虚浮的云朵。 此时,他们依然脚底发软, 感觉像是从鬼门关打了个转。 叶剑当真以为他是见鬼了。 他莫不是已经死了,才看见这种幻觉? 小玫? 裴羡身上散发的魔气太强, 十分遮挡视线, 他看不真切,不敢确定刚才的一瞥究竟是不是他女儿。 但无论真假,毫无疑问, 叶玫的出现, 对他们而言就是救世主降临! 神宗究竟会不会有灭宗之灾,他三百年的心血会不会毁于一旦,甚至这样强大的力量会不会让神州崩毁,都在于她所带来的转机! 叶玫已经死了,他比谁都清楚, 这世上没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法术。 他更倾向于, 这是个灵机一动的人,在知道裴羡的软肋后, 特意变化成了他女儿的形象。 七长老缩了缩脖子, 拍了一下叶剑后脑勺。 还不快跑!他挤眉弄眼,小声说道。 叶剑最后狐疑地看了一眼魔气环绕的方向,脚下没动。 七长老一脸恨铁不成钢, 直接拽着他就逃命似的驾着飞行幻兽向西而去, 头也不敢回。 所有生物, 都是趋利避害的。 就算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灵智稍低些的幻兽, 都感受到那森森魔气带来的威胁, 纷纷四散而走。 只有一个苍白着病颜的女人, 浅笑依旧,倚靠在修罗般的男人身旁,浑然无惧。 那一缕幽幽的白月光,重新照进了魔尊心头。 仿佛随着她的出现,连他周身的魔气也淡了些,纷纷退散。 她一如当年,笑得温柔而干净。 在感受到她真实的体温后,他浑身的冰冷仿佛化开,伸出僵硬的手,重重揽上她的肩膀。 玫 他埋首于她的颈边,呼吸有几分凌乱。 理智,在一丝丝地回笼,周身暴动的戾气,随着她的到来而平静,逐渐温和下去。 她是他最好的安抚剂,就算是幻觉,也没有关系。 反倒,这个真实的叶玫,成全了他不少往日想做而又不敢做的妄念。 理智微弱时,略带邪恶的欲念便无法压抑,悄悄从心头钻出。 魔,在心头滋长。 他大胆地抚弄着她的柔唇,眸中眯着一丝难辨的妖红,心绪莫测。 叶玫被他掰正了脸,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却在打鼓。 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前可乖了,怎会这么对她? 还、还摸她的脸! 大大胆! 可是,这话她也没胆子说出来。 在他看来,她依然是那副睁着双无辜的眸子,愣愣的模样。 带着几分傻气,意外地惹人怜爱。 他的手肆意地往下,嘴唇也轻轻凑了上来。 叶玫僵硬着身体,不敢相信他原来是这种性子。 住、住手! 看在你的面子当然是你想保谁就保谁,神宗,我自然也可以不灭。他在她脸颊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眸中迷人的妖红闪烁间带着几分冰冷与危险,我自愿成为你最锋利的刃,替你扫除一切障碍,包括柳梦梦 以前我瞒着你这些,你万事都想着自己解决,才会着了她的道。 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没事,我还活着。她握住了他不安分的那只手,心头惶惶地看了一眼天色。 还好,天道没安排一道雷直接劈死她。 不骗我?他轻轻勾唇,难得露出几分温和之色。 叶玫抬手,指尖穿过他银黑交织的发丝:你是不是还以为这是幻觉? 不是么。他笑道。 她是他的心魔,他一生中难以逃避的执念。 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叶玫一愣。 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安静的白衣小少年,心里竟然一直想对她做、做刚才那种事! 看他眸中的妖红还没褪去,显然是被魔气操控了心智。 听说凡人入魔后,不仅力量急剧提升,还会做出不少丧心病狂之事,不知这魔族入魔是什么情况,但显然也很不妙的样子 她警觉后退一步。 没想到,就连这个反应也被他掌握于心,在她仓皇逃离前,他长臂一揽,把她重新拥回了怀中,还略带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 能感受到,虽然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但周身的魔气忽然涌动,变得更阴森可怖了。 不许走。不可以离开我。 轻语呢喃间,带着无尽落寞,与一丝喑哑的阴沉。 叶玫对上他的眸子,那一丝妖红的颜色还未褪去,让她始终不能放下心。 她心下一狠,唤出了体内的无锋剑。 随着一声铮鸣,一柄巨大的宽刃重剑从她体内拔出,挂着层层锁链,悬浮在她背后的空中! 那一日,在末日般的恐慌中遥遥远眺的人们,在浓厚得看不清实质的如雾魔气中,看见了一柄徐徐升起的巨剑! 那是什么?! 地震停止了! 神宗什么时候出了如此恐怖的大能,竟能与他打成平手! 无论您是谁,都是我们全神宗的希望。 在众人敬畏的眼神中,那柄巨剑忽然一动,指向了魔气环绕的最中心! 众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大能好嚣张! 神州大陆上,有谁敢直接用剑指着魔尊的脸?!当年的封天神尊都没这么霸道! 而悬浮在他身前叶玫,用力握着手中的无锋剑,面无表情地往前一挥,冷冰冰的剑刃贴在他的肩膀,剑尖直抵他的下巴。 那么这样你总该信了?她轻挑起眉,问道。 裴羡抚上了剑刃。 这一个动作,看得场外不明真相的人们心头一紧。 魔尊向来习惯以最小的动作出最恐怖的招,比如他的极寒一指。 这魔尊刚才原来在蓄力? 现在,他终于要对这个不客气的大能动手了! 众人的心都揪到了顶点,大家却又因为惜命,不敢靠近魔气的范围,只能看清个大概。 尤其是几位神宗长老,急得头发都白了,生怕连这位唯一能与魔尊一战的大能,也死于魔尊的暴怒之下! 那神宗真就无人可救,甚至神州整个位面,都要生灵涂炭! 突然 魔尊猛地推脖上的剑刃,向着那位立在黑暗魔雾中的大能跪了下去! 他死死抓着那位的衣角,身体颤抖,不知在说些什么。 本来七嘴八舌猜测着的众人突然安静。为首的神宗长老更是瞪大了眼睛,肺部急剧缩张着,需要更多空气让自己的脑子冷静。 还有的老人家经不住吓,早就双腿发软地从站在幻兽上的姿势,变成了趴着。 对方可是心态高傲甚至狂妄、手段阴险甚至残忍的魔尊啊!! 究竟是何等实力的大能,才能让魔尊不惜折煞作为大能尊者的尊严,以如此大礼相待?莫非是上面下来的人? 可他们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告诉着他们,这不可能。 所有飞升到上面的位面的尊者,都没有回来的一天! 这时,七长老扶着叶剑逃也似的向他们赶来,看见各个长老扎堆,仿佛看见了希望:呼吓死老夫了,还好跑了出来! 老七,叶弟,你们还活着?!六长老惊喜地大喊道。 就以刚才地动山摇的力量强度,没人觉得他们能回来。 想不到吉人天相,神宗之灾并未发生,他们也回来了! 怎么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大长老严肃道。 呼呼可累死我了,我这辈子还没这么赶过路。七长老本就出名的胆小,座下幻兽也是以逃跑速度著称的风鸟。到了长老聚集的云台,就立刻收了幻兽,往云台一坐。 你们绝对想不到,里面那个超级大能,其实是个女人! 顺势给七长老递水的二长老,惊得差点把茶杯打翻在地:啥子?神州出女大能了?!你知道她哪路的不? 这就不知道了。七长老摇摇头,你还记得叶玫吗? 叶玫,老五那个小女儿? 对,她幻化成了我女儿的模样,表面上的实力只是中阶御兽师。叶剑挠挠头,但她的真实实力,深不可测,竟然可以在魔尊无法发觉之下近他的身,还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他的指法,甚至她在的时候,魔气都被她压制住了。 如果不是她,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很难说。 二长老抬头,表情凝滞,等等 你看背后,你说的那位大能手里的剑像不像你女儿使的无锋? 叶剑莫名其妙回头望去。 然后,也和众人一样,缓缓张大了嘴巴。 而在他们视线被阻挡的部分,森森魔气的最中央 你还活着还活着就好裴羡死死抱着叶玫的双腿,贴着她宽大的弟子服,仿佛只要松手,她便会就此消失一般。 叶玫看着满目疮痍的土地,幽幽垂眸: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 我没做到。他眸中的妖红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极喜,与未遵守诺言的小心翼翼。 她以身护着的神宗,被他毁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 他在她面前发过誓,不会杀人的。 她会不要他吗? 如若她不要他 她的脸色好冷淡,是要弃他而去了吗? 裴羡仔细观察着她的脸,周身的魔气无声无息收敛,却压缩凝结,化为更恐怖的一条条绳索,以他为中心,一根根向着叶玫缠去。 当她反应过来,发现手足被缠时,竟见裴羡攀上了她的腰,一路采撷着她的气息。 这个男人已脱离了她的掌控,变得更加疯狂! 他闭目,隔着薄薄的衣料亲吻着她,一路向上游移,来到她的耳边:听闻你们人类,需要做一件事才能传达自己的爱意。 不如,我们试试?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对不起,这章我花了好久时间才写完orz 第41章 哄骗 几公里外, 遥遥看去,婲只能隐约见到一束束黑雾凝为实质,似绳似网, 飘舞间无声结为囚笼,将寄托着神宗所有希望的大能无形地笼罩其间! 而跪在地上的魔尊, 也突然站起, 与那位大能站得十分靠近,却又看不清他的真正动作 看魔尊那只放在大能胸口的手,显然是准备往他的心脏捏去! 还有另一只无声息环绕着大能后颈的手, 是准备在大能始料未及之间捏断她的咽喉?! 见到局势突然逆转, 在场的诸位长老都倒吸一口凉气。 魔尊他?!! 突然跪下,原来是为寻找反败为胜的时机? 嘶 不愧是世上最狡猾最阴险的种族! 而叶剑心里翻腾着万千情绪,眼神复杂地看着迷漫的魔气。 是是叶枚吗? 可她怎么会那么强? 但如若不是,那柄无锋剑又作何解释?此等有灵性之器,剑主若亡, 剑便灵性全失, 成为一把空亡之器,可它的确在振动! 就在这时, 双手被桎梏的叶枚忽然附身, 几乎是咬地吻住裴羡的唇。 刹那间,属于他的,强烈的个人气息侵入唇齿, 本以为他会安分下来, 他却更进一步地, 放肆的将他所有的热情释放出来! 裴羡从未想过她会如此主动。 她是他神圣不可侵犯的心头月, 是最皎白、最圣洁、最美好而不可得的东西。含在嘴里怕化, 捧在掌心怕碎。 从前, 他甚至不敢多靠近一步,生怕自己忍不住玷污。 这一刻,就算叫他立即死去,也值得! 气息缠绵,两人的距离之近,即便是眸光清明冷静的她,在对上他眸中疯狂的惜恋与占有欲时,也忍不住动容。 她的呼吸都快要被夺去,但,他忘情地索取之间,对她的束缚逐渐放轻许多。 他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只被她的身影占据得满满当当。 阴暗而躁动的魔气,缓缓恢复平静。 在他闭目享受着这一刻时,她踌躇了几秒,眼神变幻不定。 她从来没有想过,裴羡会为了她,逆天道、杀女主,做尽一切不可能之事,只为了让她安眠。 那她看到的,原书里的他,究竟是什么? 叶玫抚摸着他的脑袋,表面轻松,却提起一颗心,试探着歪到他耳边呢喃:乖 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耳根子似乎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嗯? 她眼眸一眯,继续沿用刚才的语气,轻慢地在他耳边道:收敛一下你的魔气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她借机又带着几分抱怨地道,你弄疼我了。 瞬间,不论是缠绕手腕的,还是四面八方呈囚笼之势将她围起来的一层层黑色魔雾,立刻化解! 勒哪儿了?他急切地拉起她的手,眸中带着心疼之色。 大概是天生不足,前世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可代价就是随随便便一点压迫下,就会勒出痕迹,他还记得这点。 但现在,这幅被生命项链模拟出来的身体,没有这项特性。 叶玫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以免露出破绽:先不说这个,你想想今天的事怎么解决吧。 如今我们四面八方围着的大能,除了神宗以外,还有绮星宗和万兽宗,以及各个隐世家族的精英人士。 他们?裴羡压根没放在眼里,轻描淡写,杀了。 好像对于她之外的事,他就根本没放在心上。 依然是那副嚣张的模样。 叶玫: 我父亲也在里边。她后退一步,双手抱臂。 他立马知道此话不妥,一改方才无所谓的态度,抓起她的手臂:我划破空间带你走。他们追不上来,更不会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他不是擅长解释的人,况且方才入魔,的确杀了不少人。 不仅神宗里有不能动的人,叶玫也不喜欢看他杀人,这他还是感觉得到的。 刚才她后退防备的姿势,像是划清界限,他很不喜欢。 当着众人的面,裴羡划开一道泛着幽幽蓝光的传送之门,带着她跨进了蓝色旋涡之中。 后脚没入旋涡时,整个传送门就缓缓关闭,不给人一窥其目的地的机会。 今日之战,孰胜孰负,无人知其分晓。 于是,神州大街小巷传言四起,到了说书先生嘴里,一个比一个离谱。 话说那日神宗一战,魔尊不知为何突然发怒,大开杀戒,神宗损兵折将,还死了两个神州赫赫有名的天才! 他们一个名叫柳梦梦,乃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妖孽,十六岁就到达了大御兽师的水准! 另一个则是迟来援助的佛子顾怀之,有说在魔尊面前,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3) 就在这时,一个传奇般救人于水火的陌生大能,脚踏祥云、身骑神兽,披着威风凛凛的五色战甲而来,硬生生截下了魔尊打向神宗五长老叶剑的一指! 说书人说到此时,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可台下的看客丝毫不觉夸张,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期待着后文。 神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大能? 听得我热血沸腾!敢问这位大能师从何派?我也到了拜师学艺的年级,正不知去哪个宗呢! 卧槽!刚才那么多个长老,连上三宗的太上长老都去了,都没人敢正面和魔尊打,你说那个大能,刚来就敢截魔尊的指??那可是魔尊的成名绝技,极寒一指?!! 正是。说书人点点头,长吸一口气,仿佛自己也不敢置信,这极寒一指原是天下间无人可破的招,就在这日,被他给破了! 下片一片哗然,纷纷叫闹着让他继续。 他拯救了神宗!! 我从小还没崇拜过谁,就连封天神尊的事迹我都只是听听,但这位大能,啊啊啊啊!! 要是有幸能见他一面,我死而无憾 快继续,快继续!后来呢? 后来说书人突然神神秘秘地拖长了音,折扇啪地一打开,掩住半张脸,据神宗七长老和五长老说,救他们的大能,并非你们所想的仙风道骨模样,而是个身段极其婀娜,拥有一副美人骨的妙龄少女! 哇!!! 真的吗,是真的吗? 能达到那种层次的大能,神州能找到几个?女性更是寥寥无几,更别说妙龄少女难道这世上还有天赋比柳梦梦还高的女人?! 人家低调嘛。你看柳梦梦,破个阶就到处宣扬,她修炼到这个层次都不显山露水,显然是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说得我更想见见了,抓心挠肝啊! 今后一定好好修炼!不为别的,就为见到她,俺的梦中情人! 说书人又说起了两人缠斗:而且你们也别小觑了魔尊,他与这位女大能实力应当在伯仲之间,故作服从,却想在不经意间绞杀她! 好在这位大能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背后缓缓升起一柄被锁链缠绕的、极其巨大的重剑,光是存于剑刃上的浩然剑气,就震得四周魔气畏惧退散。 一个字,强! 座下的人都在鼓掌喝彩,有的客人甚至激动地一脚跨在凳子上欢呼。 狠! 这女人不比封天神尊霸气? 那柄缓慢升起的剑,给陷入绝望之中的神州大陆,带来一丝曙光。 她做到了,用那柄剑架着魔尊的脖颈,逼他收起魔气,也逼他不再对神州出手! 最后,或许是迫于女大能的威胁,或许是两人无法分出胜负,才达成一致,魔尊划破空间,带着女大能走了! 上三宗长老们因此还特意召开了紧急会议,探讨魔尊可能的威胁,你们知道最后讨论的结果是什么吗大家一致认为,魔尊和她的实力已经超出了神州位面所能承受的范围,到上面的位面打去了! 若有人有幸能飞升上位面,或许还能知晓此战的胜负噫吁!此战,绝对是能名垂神州之史,决定全神州存亡的关键一战! 无人能知此大能的名号,但为了纪念她舍生取义之慈爱,会议一致决定,敬称她为慈济天尊! 说书人说得慷慨激昂,下面的人群躁动欢呼。 噢噢噢噢!! 天尊!! 当之无愧的神州守护神! 而只有在客栈的角落边的小木桌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妙龄少女,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丝毫不受他们的情绪影响。 其实她就是故事的主人。 裴羡带她去了一个罕无人迹的秘境洞穴中。 之前魔气的暴走,加上划破空间对力量的大量消耗下,他即将陷入几天时间的沉睡。 她前脚刚走,昏昏沉沉的他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害她数次开溜不成。 还好她想了个办法,用沾染着她气息的无锋剑,悄悄代替了她的胳膊。 见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似乎潜意识里知道她要离开,她还故意出言安抚,说她就是饿了,出去打几只兔子回来烤。 没想到一贯精明的裴羡,这个时候压根听不出她话里的哄骗,像个听话的孩子,细密的眼帘安静垂下,乖乖应了。 你一定要回来,不然陷入彻底的沉睡前,他还不放心地喃喃自语着。 她早已快步走出山洞,没听见后边的话。 现在,肩负着复兴妖族大任的她要悄悄带着这一储物袋的金银幻器,去妖族发家致富了! 希望他醒来后看到一把孤零零的无锋剑不会再次失控暴走。 嗯,应该不会的。毕竟他是个成年魔了!叶玫如此安慰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震惊,我竟然能在一天之内收到四颗雷,我出息了! 第42章 新王 妖族乃是上古流传而来的大族, 就算到了现在,或许也有诸多不为人知的,实力不一的遗脉躲藏在神州大陆各地。 妖城, 是如今唯一摆在明面上的妖族势力,城里的老妖王名叫妖玄, 也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 自城破起, 妖族就进了城外的祈连山脉,躲藏在山林之间。 在人类长达的数百年的讨伐下,妖族所占有的资源正被一点点侵吞剥离, 族人们受到排挤和驱逐, 逐渐向蛮荒之地迁移,这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以前他们还能躲在妖城苟延残喘,现在只能颠沛流离,在祈连山脉和生性凶猛的野生幻兽争夺生存空间。 叶玫劈开眼前拦路的荆棘,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岩洞, 眼神复杂。 这是两个月前, 族人们拿出仅有的食物、水和钱财,给她送行的地方。 但此时,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拿起一根小树枝, 丢进洞里。 不多时,里边就传来幻兽凶猛的叫声,一头火焰狮子怒吼着冲了出来, 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叶玫面无表情, 纹丝不动地冷伫在原地。刹那间, 一人一兽, 一静一动, 时间恍若慢了下来。 而在她身后, 一道蓝光迅速亮起,浮现出巨大的孔雀虚影,长而柔软的雀翎温柔地拢住了她的身体。 火焰狮打了个哆嗦,如见天敌,气势顿时萎靡,浑身火焰都像是快灭了。 小兰,问他妖族的下落。叶玫瞥了一眼火焰狮脖颈的妖骨项链,眼睛微眯。 小兰从她体内苏醒,有几分不愿地走了出来,吓得火焰狮又退了几步。 叶玫看他温柔亲切地和火焰狮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有点奇怪。 真不知道它在怕什么,小兰很凶吗? 瞧它,腿肚子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了。 而她不知道的交流里 原来如此你告诉我的这些事,要是有一件不实,我回头就把你兽晶挖出来,给你藏在洞里睡觉的雌性们欣赏。小兰慈爱地摸着它的头,说道。 俺对天发誓,绝不敢说一句假话!!都是人类干的!俺们真没对洞里的妖族做什么!脖子上这串骨链是俺无意间捡到的,早知道是您们同类的骨头,打死俺也不敢捡哇!火焰狮欲哭无泪。 小兰走向叶玫,乖巧复命:消息问到了,两月前,万兽宗有支历练小队在祈连山活动,无意间发现了妖族踪迹。 叶玫心下一沉:他们杀了多少? 人类各大宗门对妖族和魔族的仇恨都挺统一,不同的是魔族几乎绝迹了,剩下的都是翘楚,而妖族由于妖城的存在,庇护了一批弱小之辈,更容易被人类猎杀。 无论什么宗门,杀妖都是论首级数量行赏,那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族人们,他们每一颗头颅,都会是人族费尽心思积攒的战功! 以前,她对此没多大感觉,觉得就该如此 叶玫拧了拧眉心。 听说数百。 灵魂契约的缘故,主仆同心,他知道这事对她而言是什么样的打击,心疼地揉了揉她眉心的褶皱,不过剩下的都往南边的深山逃走了,万兽宗人手不够,没有继续追。 不用安慰我。叶玫躲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白色衣袂掀起一道冷流,干净,利落,甚至无情。 小兰好奇地看着她。 主人的心绪随着契约一丝丝导向他,他明白她没那么平静,只是能很快把情绪压抑下去。 寻求安慰,是弱者的自欺欺人罢了。我在意的,只是事情最终的结果。叶玫负手,转身说道。 对于无论如何都改写不了的事实,她不会过多纠结。 沉浸在伤悲里的自我感动,她不需要。 小兰望着她的背影,眸里带着一丝仰慕,一丝崇敬,还有一丝自己未能察觉的占有欲。 不愧是主人呢,还是那么合他胃口。 为了赶快,叶玫直接乘上化为巨大孔雀的小兰,向南边疾飞而去。 我看书上说,孔雀一族本性骄傲,即便是主人,也不喜被其骑乘在背搞得我一直不敢骑你。叶玫心情复杂,摸着他脖子上柔顺的翎毛,有点后悔。 毕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本着人道主义的思想,坚决不剥削自家幻兽,把小兰的待遇从神州普遍认为的工具,提升到人的程度,还特意查了工具书,惯着他骄傲的个性。 结果,这么便利的交通工具,竟然被闲置了几十年! 这就是交流不便的坏处吗?! 那也并非如此。小兰道。 只因主人在我心里,是特别的。 其实主人还有一点不知道。 孔雀一族能自如选择性别化形,他在认识主人以后,才下决心要成为雄性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被主人的魅力折服了而已。 赶了将近十天路,眼前的天幕忽显异象,暗淡下来。 她已经到了祈连山脉原始密林的最中心一带。 本来一望无际、倒映着天空的,明镜般的湖面,此刻惊涛骇浪,夹杂着喊打喊杀的声音。 叶玫震惊地看到了神宗带着三颗星星的白衣! 除此之外,还有万兽宗的大旗,绮星宗的标志性飞毯,甚至,其中身穿阴阳太极道袍,一身正气的林行尤为显眼。 他拿着她送他的那只镇魂铃,与上三宗组成的大军一起,讨伐妖族! 万兽宗那支历练小队,回去报信后,带着上三宗的精锐来了! 至于为什么弱小的妖族至今还没被灭,她也猜到一二原因。 毕竟前些日子魔尊降世,把人类强盛的正道势力硬生生给削了一刀。被他灭的,还都是上三宗势力。 要怪,就怪女主笼络的人和正道势力重合度太高,就阴差阳错,却很合理地,和妖族菜鸡互啄起来了。 神宗元气大伤,根本出动不了几个长老,这次来的竟是普通弟子,而领队,竟是个压根撑不起台面的三黄星。 其他宗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是知道妖族余孽实力不强,掉以轻心,二是实在派不出厉害人手。 而真正一门心思斩妖除魔的领头人,竟是师父,林行!他金丹期的修为,是这里的天花板! 一边是族人,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另一边是师父,是人族 一时间,她真不知道帮哪边好,愣愣站在原地,犹豫着。 师父金丹期修为,还有君海卫那只上品幻器镇魂铃的加持,没有妖族能近他的身,随便摇一摇铃铛,就能将生命力强横的妖族震得吐血。 而老妖王那边诶? 她好像一直没看见老妖王! 妖族似乎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几个实力稍强的,从一开始的面露惶恐,逐渐变成背水一战的狠色。 能活到现在的妖,实力已经不弱了,加上遇血则强、生命力顽强的种族特性,越是伤残就下手越狠。 但,毕竟少了像对面林行那样的强者坐镇,终究是逐成颓势。 主人,别听到耳边阴柔的声音透着几分心疼,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只见小兰化为了人形,不知不觉站在了她身侧,蹙着秀美的眉握上她的拳头,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她这才恍然发现,她不知不觉捏出了血。 该怎么办她双眸无神,喃喃自语。 无论主人做何事,无论世人所谓的正义邪恶,我都将无条件追随。他虔诚地吻上她的手背,只要主人愿意我便与主人一同,背叛整个世界。 叶玫抚上了他柔软的长发,指尖划过他的脸庞,仰头看着他雌雄莫辨的那张脸,对他笑了笑。 好。 话音一落,她抚上胸口半绿的项链,摇身变成了一个金发男子。 嗞啦一声,她干脆利落地扯掉了胸前的星星标志,向天空疾驰而去! 这身宽大的白衣,还是她在裴羡毁第五峰的时候随便找一具尸体套的。当时是心虚,为了复刻自己在他面前的病弱弟子形象,不合身了些。 没想到,变成狂刀这副金发帅哥的身体后,衣服正合身! 就是强行撕掉一片后,又露出她的大胸肌了。 好骚哦,她明明是个禁欲系。 湖面上,上三宗人士正和妖族激烈厮杀,湖面血色渐染,卷起巨浪。 为首的林行摇动镇魂铃,荡得周身三位围攻他的妖族身形一滞,神宗弟子察觉机会,举起大刀,一人对着一只妖,趁机收其首级。 可恶。一只妖不甘心。 为妖王报仇!另一只妖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忽然,八道水柱呈八卦之状冲天而起,巨大的水花四溅而起,飞散成雾,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个金发男子,背扛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细长之刀,身上仙风道骨的白衣却大敞衣领,露出胸口优美的肌肉线条。 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感,在他身上不显矛盾,更显此人潇洒随性,不按世俗规矩行事。 是何人搅局?!神宗弟子被水浪冲起,溅得一身湿不说,还被搅了抢人头的计划,自然恼怒。 林行是其中唯一能够免受其害的,他看出了更多玄机:水柱暗含八卦之术,你到底是谁!为何帮妖族? 这术法,可只有神宗和道宗才有! 叶玫把刀往肩上一靠,懒洋洋地将几只妖护在身后,道:吾乃北域狂刀。 按理说,还是妖九的驸马爷。 这是方才电光火石之间想到的说辞,反正妖九也是她,驸马也是她,方便圆过去。 没想到,族人们面面相觑。 那个谁,王脉不是已经断了吗? 断你妹,会不会说话?不记得还有个九王女了吗?她正好不在祈连山,逃过一劫。如今说来,她是唯一的王脉。 这么说,他是女王的王夫?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4) 第43章 苏醒 叶玫从未想过, 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听闻老妖王的噩耗。 虽说老妖王并非她的亲生父亲,但先前他对她的好,她都铭记在心。 若非是一路遇到了半熊妖怪, 老妖王和一只只单纯却又流露着真心的妖,她也不会回来这里, 不会想方设法为他们谋福。 她仰头望了一眼天, 阴暗灰沉,看不出天道存在的痕迹。 心情沉郁,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却只能紧绷着脸, 扛着刀紧盯着对面。 因为狂刀不认识老妖王,流露出任何一丝悲伤的表情,都不合理。 是谁? 是谁?!! 她用力咬着牙关,极力忍住大声质问的冲动,只恶狠狠憋出了几个字:谁杀的妖玄? 对面静了一下, 竟然没有人类炫耀着回答这显赫战果。 她却忍不住, 视线冷冷扫过停下动作的所有人,带着一丝逼迫之意:谁杀的, 出来! 原剧本里, 老妖王是被柳梦梦的分身杀害的。 她能斩杀分身,却斩断不了命运的导向,天道像是拥有这本书的执笔之权, 总能在不经意的地方将剧情推到原本的轨道上, 防不胜防。 柳梦梦明明已经死了, 天道这么做, 用意究竟何在? 她敢肯定, 天道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但这世上无论何事皆有原由,天道如此安排的动机是什么? 主人,冷静一点。神识海中,小兰悄声提醒道。 叶玫无法冷静,唰地拔出妖刀。 却又看着四面八方的人类,看着打头的林行师父,不知将刀尖对准谁。 心头,一片茫茫然。 是打头的那个老头杀的王!有族人大声提醒她。 是那个古怪的铃铛!王就是被那铃铛震碎功体,被收入铃铛里三天 后面的话,她听不见了。 叶玫踉跄了一下,眸中空无一物。这般不对劲的状态惊得小兰从她体内自主飞出,化为人形在她身边扶了一把:主人,你还好吧? 镇魂铃被收入镇魂铃中三天再强大的妖,此时恐怕也只剩一堆血水。她颤抖着嘴皮子,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而另一只捏着妖刀的手,用力扬起,指向了林行。 没错,看来你懂的不少。林行点点头。 这镇魂铃的好处,还是小徒儿告诉他的。 事实证明,徒儿给他防身,还真没送错东西,那老妖王狡猾得很,要不是有这铃铛,恐怕人类没那么容易攻破妖族。 他也算是斩妖除魔,为神州大陆做了些贡献,这把老骨头就算渡劫时候被劈得灰飞烟灭,电光火石间回顾一生,也总算有了值得的事。 他也能像老宗主一样,无愧于心,无惧于天,青电之下指天大笑,不枉世上走一遭! 人类的叛徒。林行身后,有个神宗弟子愤愤出声。 这句话带起了节奏,不免有人小声议论:早就听说北域狂刀行事肆意妄为,我当初还以为那是狂放不羁逍遥自在,没想到这话是说他毫无底线!做了妖玄的女婿,就连自己是人类都忘了。 啧啧,人家还做着驸马梦呢不,现在妖王一脉都死绝了,唯一继承人就是妖九了吧? 这司马昭之心 叶玫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刀尖直指林行:留下你的镇魂铃。 口气倒不小。林行道。 她是金丹期,林行也是金丹期。 按理说,林行在金丹期停留的时间,还比她要长一些。 不过 叶玫摸了摸胸口的项链,随着她的变身,里边的能量一直在被消耗,如今只剩下了五分之二。 不行,不能再用。 一瞬间,叶玫眸中闪过各种神色,最后下巴一扬,对林行道:敢不敢与我单独比试一把? 嫌这里的场地不够大? 不,妖族没剩多少了,可你那儿伤到其他人就不好了。她恬不知耻地抚着刀,毕竟我也是个人类嘛,不太想为难同胞们,只是想一报妖玄之仇而已。 没想到,冲她这句话,林行反倒答应了。 林行是个对脾气的性情中人,听她这稀奇古怪的行事准则,行,一码归一码,你要报仇,我便由你来,就那座山头吧。 叶玫点点头,悄悄留下小兰在战场,便化为一道光疾驰而去。 以小兰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她亲临战场,怎么说也应该能挡一会儿。更何况这是一片水面,更适合冰孔雀发挥。 不论死伤,保住剩下的所有人。她传音道。 我知道的,主人不必为我分心。 小兰默默下了决心,除非他死,不然绝不让这里的任何妖族在他眼前丧命。 主人要背负的,实在太多了。 若他能为主人分担一些,再好不过。 林行先一步落在山头,还没等他来个逼格满满的转身,就听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师父恕罪! 他眉头一跳,缓缓转身,随即连着倒退三步 只见小徒儿叶玫披头散发,正在地上长跪不起,身上还穿着神宗发灰的外门弟子服,只是松松垮垮,还沾着泥土草屑。 你怎么来了?他连忙向她身后张望,狂刀呢??你可别被他发现了。 这人虽然狂了点,但确实是个有实力的,刚才出场那一击,整整八条水柱,随手都是个九宫八卦之术,可猜其道修炼得何其深厚 要知道,费心学道,费劲凝练成术,这是最低端的使用,真正将道与术融为一体的天赋者,一举一动,一语一言,都蕴含着绝妙大道!甚至你飞升的老宗主都不一定有这种能力,或许只有真正的上仙 林行还要唠叨,叶玫却心情复杂地拿出了刚才狂刀的那身衣物,心虚地再叩首。 师父恕罪! 林行脸色都变了:你你你你??? 师父恕罪!!她又丢出了那把妖刀,对他连连磕头,徒儿并非有意瞒着师父身世的恳请师父看在徒儿的面子上,将镇魂铃还给徒儿。 林行看出了她的郑重,一时间也难以抉择。 他绕着她走了三圈,最后心一横:说吧,你既然就是狂刀,那你和妖玄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 对,我不仅是狂刀,也是妖族王脉的最后一人,妖九。她低下头,如实说道。 对于与她有恩的师父,她不想骗他。 这里的是提着镇魂铃的林行脸色变了变,你父亲?!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林行把镇魂铃缓缓放在了她面前,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老实说,现在的他,心里也挺乱的。 没别的,就是从出生以来建立起的世界观,在这时突然被打乱了。 人类愤恨妖族的残忍血腥,加上摩擦不断,他一直觉得妖族是卑贱的、侵略的、不知好歹的,最可恶的种族,恨不得将其全部斩除。 他想都没想过,费心费力替道宗重建道观,默默为他打点好衣食住行,又体贴又有孝心的小徒儿妖九,竟然就是妖族女王妖九! 之前就算听说了这个名字,他也只觉得是重名罢了,他那么乖巧懂事知分寸懂人情的小徒儿,和妖族完全不沾边嘛 节哀。他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儿,想来想去,只说了这两字。 并且,有些抱歉。 师父,我真的是妖族。叶玫捧起镇魂铃,抬头说道。 割袍断义书上是这么写的吧?以林行嫉恶如仇的性子,这份师徒情是走到头了。 你去吧。林行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夕阳的余晖里。 背对着所有人的方向,一个人,那边还需要你。 叶玫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夕阳很暖,金灿灿的,模糊了他的影子,亦或模糊了她的视线。 师父丢下她,走了。 可是,她没等到割下的袍角,那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地想,师父没想把她逐出师门? 她默默捡起地上的妖刀,转回镜湖的方向。 转身间,乌黑如绸的长发垂落下来,神宗的弟子服扯开,露出妖族公主红黑交织的小裙子,低调而安静,却又缠绕着丝丝红色妖雾。 一小截白皙的腿肚,曲线优美,几根黑色丝带缠绕而上,没入鱼尾状的裙摆里。 无知无觉间,她的眼眸全然变成了妖族特有的竖瞳,比原本更像猫,却又多了几分凶戾。 小兰还在拼死战斗,族人们的性命还没有绝对保障,妖族还没站起来,面临着灭族的危险,老爹的尸骨还在储物袋里,等着一个完全属于妖族的、不生是非之地安葬。 她没有失落的时间,她需要理智。 妖族需要强大的力量,需要一个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绝对王者! * 无人知晓的神州大陆另一端,秘境之中。 一个浑身冰冷的男子躺在山洞,银黑交织的发丝从肩膀缠绕到后背的岩石,眉眼俊美得不似凡人,薄唇死死抿着,似乎梦见了什么不悦的事。 你敢走 你敢,我就 他猛地掀开眼皮,只见四周空无一人,而他以为的,抱着的胳膊,竟是一柄重剑。 那柄剑上刻着无锋二字,大概是和她待久了,轻轻一闻,上面还沾染着她的气息! 叶玫!他不死心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满室空空荡荡,似乎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他想起迷迷糊糊间她对他的哄骗,什么抓只兔子,什么去去就来 合着去了根本就没有回来!凭附近的生活痕迹,显然她走了不止十天! 他用力一把剑一摔,愤愤往前走了几步。 想想,却又回头,趁着没人看到,捡了回来。 你等着他憋了一肚子气,做什么事需要瞒着我做?我能背叛你不成?十天谅你也走不了多远,要是再让我遇上,可就 可就不止她蜻蜓点水般便宜的补偿了!一个吻就想糊弄过去?? 第44章 大战 那一日, 狂刀并未去而复返,手执镇魂铃的道宗老者也再未露面。 在场厮杀的人族被水面飞舞着的一只冰孔雀拦住去路,冰孔雀身上挂着数道伤口, 飞舞着的数道雀翎却依旧遮天蔽日,飘舞在各个妖族附近, 阻挡着人类的偷袭。 你不过是只幻兽, 与人妖恩怨何干?拼死阻拦我们,又有你什么好处?有人试图劝说小兰。 就是,您大可不必这么费力, 若您肯帮我们这边, 或者稍稍休战,放个水儿我们也可以拿出我们的诚意,保证让您满意。 人类嘛,大多在智商上很有自信,能动用其他办法的, 就不会动手。 小兰扬起高傲的脖颈, 斜睨他一眼:和某些人类不一样,我们幻兽有幻兽的原则, 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 可你那个主人狂刀, 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山上 林行其实厉害着呢,要不是神宗有人压着他,他肯定比现在出名得多, 起码也是一方霸主了。 可我主人, 并非狂刀。 冰蓝色的孔雀忽然扇动翅膀, 掀起一阵巨大水浪, 在水雾中, 一道红黑交加的人影破浪而出, 站在了它的身上。 吾主,乃妖族之新王妖九!它道。 叶玫手执妖刀,长发随意披散在风中,眼神凌厉,踏在冰孔雀背上,举手投足间尽显女王之威仪:我的子民们,你们受惊了。 我不轻易向人许诺,但今日,只要我在,你们性命亦在! 这一句话,振奋了在场所有族人的气势。 新王?妖族人不敢置信,他们名义上的王会在最危急的灭族之刻赶到。 原本,王的符号在妖族的派系纷争下,越发淡化,但在危机临头之下,所有妖族感同身受,他们是一团没有主心骨的散沙,此刻才知道王的重要性,但为时已晚。 新王才多大? 这个许诺有多重,她可知晓?在这个人类几乎压倒妖族的时刻还愿意出面相助,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论她为的是什么,是王位也好,是妖族其他什么东西也好,只要她能站出来,她就配做他们的王! 但是更多的妖在欢呼。 女王对他们这些卑贱的小妖许下了如此重诺! 新任女王,竟会以纯高的血脉,敢以一己之力保护他们这些普通小妖!这个承诺,他们虽然不敢当真,但只要女王有这份心,他们便为她赴汤蹈火! 他们没作多想,只是单纯地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为他们出头。尤其是在刚才妖九出场时那极具视觉效果的滔天巨浪,与那只巨大冰孔雀在她身下的乖顺服从之后 女王大人!有妖族高喊。 先是零星几个打头,随即,又有几个妖族高声呼喊着响应。 女王,女王! 他们期待着,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看似细弱却又蕴藏着无限力量的的身躯中。 他们破釜沉舟,听她号召,无论身处什么方位,无论她是否有被加冕,都向她虔诚拜去。是臣服,是信念,妖族的凝聚力,便由她而始,辐射到在场的一个个小妖身上。 妖族,不会亡! 叶玫看着在场的人类,心里已有计较。 辛苦了。她摸了摸小兰的脖颈,看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回去我亲自给你疗伤。 说着,就把小兰丢回了契印空间里。 小心这个女人。有弟子打扮的人类后退几步,眼神警惕,她的修为我看不出来,但按照那只冰孔雀的战力,很可能是中级御兽师以上! 一片嘘声。 那不是和林行那老头子一样? 不。那人摇摇头,做了最坏打算,或许,还要高。 人族倾尽底牌,或明或暗地针对着叶玫。 她却平静地拔出妖刀,鞋尖点在水面上,淡淡走进:林行被狂刀拖住了,你们别指望他回来对付我,如果这时候选择逃,我或许会饶你们一命。 她的眸光淡淡扫过这些弟子,有些老油条,明显只想着捞好处,脸上有些动摇。而有的年轻气盛的上三宗弟子,一身正气,一门心思斩妖除魔与当初的自己,挺像。 对这些正义之士,她真的下得去手么? 她稍稍有些恍惚。 但敌人是不会给她思考时间的,两个初级巅峰对视一眼,齐齐向她发起了进攻。 果然。 这一日,天昏地暗。 死在妖刀下的亡魂越来越多,而妖刀之性,越沾血则越亮,不到一个时辰,它便像是从鲜血中捞出来的,刀刃还在不断地吸收新鲜的血液。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5) 叶玫脸上被割出一道血印,舔了舔嘴角。 人类发现了妖族嗜血则强的特性,而他们的底牌,是阵法。 在她不经意间,他们献祭七人,组成了一个用于封印大妖大魔的七星之阵,此阵高明之处在于令人防不胜防,当阵法点亮之时,她已被困入阵中。 呼,还好。 她果然是中级御兽师!若不是她的幻兽刚才受伤,不能再用,凭我们几个的力量,恐怕还不能擒住她。 也不能这么说,这阵能叠加我们七人的力量,只要七星入阵,我们每人都能暂时达到中级御兽师之力,七人叠加,对付她不是小菜一碟? 的确。 叶玫试了试,他们七人的方向,此刻散发出的威压,的确是金丹期的,不宜硬碰硬。 于是她顺手挑断了地上的金色脉络,循着五行八卦之方位,找到了阵的生门。 她在干嘛? 头一次看到被七星阵抓住的妖还能左顾右盼的,估计是咳咳,一直躲在深山修炼的妖,没见过这种套路吧。 害!您真行,能把没见识这件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人类放松下来,坐在阵法七个角落互相聊天。 至于旁边死去的同伴,被血染过的镜湖他们都不关心的。 毕竟神州大陆嘛,修行界就是这么冷漠每天都在死人,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就在他们各自聊着笑话的时候,叶玫长刀一挥,轻松找到了七星阵能量连接的关口,划开了负责能量交接运输的重要脉络,并没收到阵法反噬。 七个成年人一看自己屁股底下压着的星阵位忽然断了能量传输,缓缓消失,都惊了一下。 什么情况? 七星阵还能自己散了不成?! 你你做了什么?一个老者指着她的鼻子,不敢置信道。 你们知道这阵是谁发明的不?叶玫冷冷来了一句。 谁? 我爹。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尴尬气氛。 老者摸了摸鼻子。 没听说过这七星阵是妖族哪位大能发明的呀这,这不摆明了说他们几个阵术不精,连阵法来源都看不懂嘛! 准确地说,这是道宗传下来的东西,经我爹改良了一遭,宣扬出去,才成了今日的七星阵。叶玫扬起头,她也有些感慨,当年老爹改良阵法,确实是用来对付妖族的,阴差阳错下,竟然给她用了。 也算是解决了她当下的危机。毕竟他们手里还没来得及打出的暗牌,随便来一个都比这有杀伤力,够她喝一壶的。 接下来,便是屠杀。 她能做的,就是迅速结果这群人的性命,也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手软,即便是面对那些青年正义之士。 若他们其中一人逃脱出去,喊上更多人类来围剿妖族,那才是灭顶之灾。 战斗持续了半日,当她浑身浴血地从尸山中站起时,幸存的妖族围住了她。 女王! 他们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样,如此殷切地渴望着,期盼着,信仰着他们的王。 她做到了此战,他们再无一人伤亡! 叶玫以妖刀支地,扶着刀柄用力站起,微微梳理了一下染血的长发:祈连山的确是个好地方,我择日会清出一片地盘,做我族的安置之地。 真的吗?欢喜的声音。 若重建城堡,我们就不用过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了!有的小妖面露希冀。 可是祈连山幻兽众多,要争夺地盘,恐怕并非易事更别说重建妖城需耗费大量资金,我们这些天的流离下来,已经毫无积蓄了,别说建城,就连大家顿顿吃饱,都是不可能的事。一只老鱼妖叹了口气,为她分析起妖族的情况,我知道女王是一片好心,可惜您离族已久,恐怕不知妖族的难处。 我知道。 叶玫拿出了女主御用牌储物袋,当着他们的面往外倒东西。 先是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都是君海卫宝库里搜到的灵液灵药,用来突破的。 这些,放在以前的妖城,别说一瓶,就连一滴都非常珍贵,只有妖玄才能搞到那么几滴。 而现在,瓶瓶罐罐不断地从那看似破旧的小袋子里抖出,在目瞪口呆的族人们面前,缓缓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是我特地搜罗,用来帮助小妖巩固境界,或是突破的。东西不少呢,你们别吝啬用。她十分大方地道。 族人们眼睛都直了,一个个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还没完,只见她又往另一边抖了抖袋子。 这次,抖出几把品阶不一的武器来,很快,杂七杂八的兵器,堆成了另一座小山。 兵器难找一些,虽然品阶不高,胜在数量够多,到时候建起城来,足够城守队伍每人一把就行,防幻兽也好,防人类也好,都能用上。 至于修城的钱财我已经搞到了大部分。剩下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去找人借。她走到镜湖边,稍稍抹了把脸,想到了年亚澜。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上无昼城找他借钱!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谈判 叶玫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基本都发了个空, 又找到老妖王当时信任的两个部下,拿出了镇魂铃。 我要去无昼城一趟,请几个信得过的帮工。 镇魂铃乃上品幻器, 怕被有心人惦记上,为盗此宝而捣毁铃内遗骨。你们有什么不损伤其内里的办法, 把它破坏掉?她皱眉问道。 看到那只镇魂铃竟到了女王手里, 两名部下老泪纵横。 女王有心了竟从那位大能手里夺回了遗骨。 这幻器品阶太高,以我们之力,恐怕无法破坏。另一个老部下擦了擦眼泪, 这种东西, 恐怕只有高级御兽师的强力幻兽,才有可能将其打破此人还需有极强的力量控制能力,不然冲击力太强,恐怕会连其内的骨血一同粉碎掉。 行,我知道了。叶玫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想到了一个人。 裴羡。 他的极寒一指, 能将极其恐怖的力量收束成一道, 在极小的范围内爆发,可见其力量控制得多稳。 不过要说动他帮忙, 恐怕比年亚澜还难得多。 要不, 还是在年亚澜身上动点儿脑筋 族人们一个个排列两旁,面对捧着镇魂铃的她,眼神中除了敬畏, 多了一丝丝感动。 他们自动分出一列, 她经过时, 便自发地对她鞠上一躬。 王脉中唯一一个妖女, 天赋不被看好, 幼时又受老妖王溺爱, 调皮得很,若不是王女的身份,在城中并不受人待见。 但与那些天赋卓越,战绩显赫的哥哥们不同,她出门寻找阴符三个月,回来时,周身气势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更加沉默,但也沉稳了许多。 玄王在天之灵,永远荫庇我族!她肃然喊道。 愿我妖族繁荣昌盛! 族中最年迈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缓缓向她走来,目露慈爱,若老玄在天有灵,看到他最疼爱的孩儿已能独当一面,也会欣慰吧孩子,不要背负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叶玫垂眸,袖中的手轻轻掐紧,我的野心不止于此。 我要达成,父王长久以来的夙愿。 逝者已逝不可追,生者,更需要珍惜。 她最终还是去了无昼城,亲自拜访年城主。 御刀而起时,她直接动用了金丹期的最大速度,两颊呼呼的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脚下的景物飞速向后退去。 她垂眸望着脚下,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书里有种功法,叫什么来着缩地成寸? 前不久的殊死战斗,已让她的境界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再加上这一丝似有若无的顿悟,她的气息从金丹中阶,逐渐达到巅峰,却怎么也无法到达圆满。 似乎,无论如何累积力量,也终究差了一线。 主人,神识海中传来小兰闷闷不乐的声音,为什么要去找他?他还在为初见时年城主召唤出的那只水麒麟别扭。 妖族要建设起来,首先需要一定的自保能力,他的阵法之术若是用在城防上,不说人类,起码在祈连山里,不会受到幻兽的侵扰。叶玫掰着手指,打着算盘,其次,镇魂铃我们不便打碎,要想厚葬老爹而不被有心人惦记,只能请他再给我布个阵法,最好是和我坟头那个一样 小兰一噎。 主人的脑子,用来算计起人来,真是十二时辰不停歇的。 除此之外,我们建城需要的工匠,可不是一般的工匠,需要一些会做防御工事的。 建筑内部也要讲究一些,还要加上方便撤离的地道,万一遭到空袭,也好做出准备 这些细节,需要有经验的人把控。 他无昼城的建筑就挺好的,就算我们暂时请不起工匠,我大不了厚着脸皮去他城里住一段时间,把设计图画出来 小兰目瞪口呆。 本以为,以为主人就是去借个钱的! 叶玫还在自顾自地想着各种情况,做好万全准备,年亚澜是个三言两语能把别人腰包榨干的人,和他谈判,钱的问题肯定绕不开。 但他不是一个只看眼前利益的人。 凭我们的交情,我借钱应该可以借,但一定是高利贷利滚利,极大可能让我还不起,最后变成了一整城都在给他打工。 我得想办法给他画饼,打开两城之间的贸易通道,不然妖城经济上不去,还是个死局 小兰满头问号:难怪主人平时很少开口,该不会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些吧? 诶嘿,你怎么知道?叶玫回过神,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 无昼城是座超级大城,规矩众多,她在城主府高大华丽的石门之外规规矩矩等了将近半日,才听到守卫们不耐烦地叫她前边一个人进去。 还有些求见的,大概是城里的达官贵人,直接插队,守卫们对其弯腰鞠躬,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叶玫一巴掌拍死了身边飞来飞去的蚊子,礼貌地上前询问城主还有多久可以接见。 结果,被直接无视了。 毕竟是来借钱的,她自己也够心虚,便只能由着无昼城的规矩来,安分守己不闹事。 叶玫想了想,露出小白牙,冲着守卫一笑,摘下了手里一枚宝石戒指:大哥,我求见城主确有要事,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下? 守卫似乎见惯了各色宝物,对这种小玩意儿不感兴趣,带着一丝嫌弃地收下:我还要忙里边的差事,没空通传,不过看在你机灵,往前走个空儿吧。 叶玫这才得以走进城门,没想到,也只是被领到了一间茶室,至于要等多久,无人告知。 主人,要不我们直接杀进去!小兰已经等得杀气腾腾,恨不得把这些狗眼看人的东西一翅膀掀飞。 不必。叶玫想到她那枚戒指,撑着脑袋在桌上昏昏欲睡。 戒指都还没发挥作用呢,再等等。 年亚澜是无意间瞥见一枚熟悉的戒指的。 他本在熟练地应付着华城城主的各色要求,将其送出城主府,在回来的路上,忽见一个守卫握枪的那只手上,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宝光。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便顿住脚步。 城主,怎么了?身旁的侍卫见他眸色深深,大惊地擦着额上的汗。 城主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在身边服侍得久了,还是能从那双碧色的眸中探知一丝半点端倪的。 这只戒指他笑了笑,和蔼地走了过去。 那个握枪的小守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城主笑着向自己走来,脸色唰地白了,颤抖了两下双腿,扑通一跪。 城、城主!小的知错!不用城主多言,他立马在脑子里检讨今日的所作所为。 突然,手被城主温柔地握住,一只不算昂贵的宝石戒指,被用力扯了下来。 年亚澜眸光幽暗,那一瞬间,甚至连笑意都不见了:哪儿来的? 当守卫声泪俱下地吐露了今日那位看上去很穷压根不像城主认识的的贵客的所作所为,眼前已不见了城主的影子。 而被晾了一天的叶玫,和其他来访的贵客,也有幸直接在会客厅见到了城主大人本尊。 年亚澜目不斜视,站在了昏昏欲睡的她面前,颇感抱歉地伸出手,掌心正放着她那只宝石戒指。 他盯着她的眼睛,她却有点不敢看他。 他却没逼她如何,只是淡淡移开视线,昭告其他人:今日年某有要事在身,无力接见贵客,明日再来吧。 旁人多是来求他办事,看在年城主的面子,自然就拱手退下了。 侍从眼尖,见城主态度不比以往,等到屋内再无旁人时,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会客室的大门。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叶玫还有些不好意思,往软座旁边坐了坐:你不必这么正式,我来,也是想求你办些事 我知道。他举止优雅而客气,却当她是让了坐,直接在她身侧坐下,慢条斯理却又一本正经地倒上两杯茶,你来找我,不必要走这些流程,只要知会一声,我立刻能赶去。你不会不知道。 之所以这么乖顺规矩,多半是有求于我,心虚怕我不答应,便打算先声夺人,让我有愧于你。我说的可对? 真是狐狸。 被戳中心思的叶玫暗骂一声,僵硬地笑了笑。 害,两人都成了精,大家谁都不好糊弄。 年亚澜却像是没在意她的僵硬,拨开她的衣袖,将那枚戒指轻柔地戴在了她的指节,幽幽呢喃道:不过无昼城的待客之道,确实是该整治了。 嘴上说不想被她拿了话柄和主动权,可其实,他的心意有谁知道呢。 说吧,你不惜亲自来无昼城,小心翼翼地守我来,必有什么无法解决之事。 叶玫轻轻舒了口气。 不过,答应帮忙是一回事,代价又是另一回事,她还不知道妖族付不付得起。 我有三件事相求。 她从怀里掏了掏,这才记起无锋剑已经不在身上,尴尬之下,只能把储物袋里一片最珍贵的玉石钥匙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考核赛救龙少爷和李燕时时,李燕所赠的,半个月后即将开启的秘境中某处宝库的钥匙,价值无可估量,也是她手头上最值钱的一个物件了。 不过她也明白,这份筹码,尚且不够。 她又掏了掏,没找到什么更值钱的,便心下一狠,拉开了领口。 年亚澜的唇边化开一抹笑意:果然,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 话音未落,叶玫就把脖颈上还剩下四分之一绿的项链忍痛摘了下来! 第46章 计里是计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6) 年亚澜微微一愣。 这枚绿宝石项链, 她一直挂在心口处,偶尔习惯性抚胸口的动作,依他所见, 抚的就是这枚宝石。 比之她的手镯和宝石戒指,这项链于她而言, 必定是更独特的东西。 如此, 她也能忍痛送出手,可知是真的遇到了难处。 你可别小看这枚宝石链,若不是它, 我也无法死而复生。如今我这具身体, 便是借妖族王脉妖九复活的。她说,不仅如此,它还能吸收一些能量,转化为力量,我超过境界的那部分实力, 其源泉就在于它。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仔细地将项链拿在手上把玩, 指节却微微用了几分力。 如此逆天重宝,若被他人所知, 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而且, 她身为妖族王脉,这身份一旦曝光,她会陷入怎样的危险?她竟对他毫不避讳。 这么相信他么? 年亚澜心头一软, 轻轻叹了口气。 哎, 欠她的。 叶玫见他似乎也知道这玩意儿宝贵, 松了口气:我就问, 这东西够不够分量?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他没有立刻答应她, 眼神晦暗莫测, 令人猜不透心里所想。 其一,借我一批工匠,协我筑建城防之事。 其二,你上次在我坟头画的阵法,再帮我画一个。 其三,我想与无昼城建立贸易往来,城关之税你看着,以我们的交情,能减到多少? 叶玫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这回,是厚着脸皮说话,故意没去看他的表情。 没了?年亚澜问道。 没叶玫拖长了音,立马补了一句,如果还有的话,能多借我点儿钱就更好! 没想到脖颈一凉,似乎被他的指尖扫到柔软处。 年亚澜轻柔地将项链绕回了她的脖颈,又好心地将绿宝石部分藏在了衣领之下,妥善压好。 今后切记不要为这些小事,在他人面前露了底牌。 叶玫十分惊讶:你不要? 这可是女主保命神器!要是公开,神州大陆人人准会抢破头!甚至可以说比天阶幻器还更具有吸引力他居然一点也不动心?这么便宜的买卖他也不做?她都给了他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了! 可是,他不要的话,那她这桩买卖还做不成了。 她顿时有点慌,立马思索备用选项:您是觉得我哪条要求不好达到?其实都好商量!工匠请不到专业的,也可以把无昼城的设计图放来一用,我亲自去找人!或者您让我在这儿多住几天,别赶我出去,我照葫芦画瓢也行! 年亚澜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她还有赖在城中不走的意思,笑意又深了几分:若你愿意,城主府随你住。 就算赖在他寝殿里,他也绝不多言。 叶玫总觉得他在往奇怪的方向理解,但一番太极下来,她又没弄懂他的真实意图,不免试探着地问:这么说,你是答不答应? 这些要求,我都能满足。他依然纯良无害地笑着,指尖捻起桌上的青瓷茶杯,不过,代价嘛 什么代价?叶玫稍稍有些警惕,怕他一张口就要签字画押高利贷,但还是在态度上先给人好印象,满口答应着,只要你开口,我能满足的,一定少不了你! 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叶玫。他缓缓睁开那因笑眯起的眼眸,眸中的碧色直击人心,如果不知道,今日我也不介意让你切身体会 叶玫的脑袋宕机了一下,缓缓转过头。 只见身侧的年亚澜已放下茶杯,仿佛受到蛊惑似的欺身而来,常年养尊处优而如玉的指,顺着她的视线,覆在她的唇上。 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我要的,是你。他认真道。 * 从无昼城回妖城的路上,一路都有年亚澜相陪。 小兰讨厌年亚澜,压根不肯从契印空间里出来,而她没了代步工具,又受年亚澜的盛情相邀,脑子一热和他共乘麒麟而行。 等到他笑意盈盈地坐在她身后,双手顺理成章地穿过她的腰间时,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年城主,她严肃道,我是个正经人。 年亚澜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你若一个人御剑而行,会无端端耗损元气。这水麒麟还幼小,空间不大,将就片刻吧。 好像确实哦。 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只能把话咽下去。 叶玫第一次不由自己御空,也多了些分心的机会,等到水麒麟飞起,注意力立马被分散,在他臂弯旁好奇地四下张望,看着飞掠而过的各色云朵,心情好了起来。 直到飞到祈连山附近,她才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是不是有传送阵法,能在空间中划开传送门? 对。年亚澜毫不避讳。 ?!! 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共乘麒麟飞来?还飞了半日!要是用传送阵,那岂不是几分钟就到了? 他却只是淡笑,默默转移到她更感兴趣的话题:你要想发展妖城经济,第一要克服的就是这里的交通。 叶玫也颇为赞成地点了点头:的确! 她也在头疼这个问题,想了好几个晚上了。 妖族要避开人族,在偏僻之地重新建城,但经过这几个月的颠沛流离,剩下的族人不多,压根不能像之前的妖族那样自给自足。 若没有外界往来,凭他们的生产水平,恐怕还要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贫苦生活! 见她那对纤细的眉紧紧纠在一起,年亚澜淡笑着让她宽心:我可以画个单向传送阵,从你妖城直通无昼城。 这样真的可以?叶玫双眸睁大,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袖。 她其实也想过,但他真的放心妖城单向传入无昼城?你就不怕万一我想谋了你的无昼城,传一堆妖兵过去? 到时等城建起,我把阵画在你的后院他在她耳边道。 ?!! 传送阵另一面连通我的城主府,这样,便能放心了。 叶玫脸红了红,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确实,费尽心机所想的周全之计,要不试试?他依然只是浅笑,分明是打定了主意,只要她开口要他画阵,就必画在这两处。 你你你你!她你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指摘的说辞,只得愤愤甩袖子作罢,我还没答应嫁你! 无昼城会客室的交易,在他蛊惑般的话语下,她差点就鬼使神差答应把自己抵押给他了! 好在最后她弯儿转了回来,想到自己即将是妖族女王,若是签了卖身契,岂不是连人带妖城一起进了他的囊中? 于是,她最后还是退而求其次,忍痛签下了年狐狸拟定的利滚利的高利贷契约特制版。 这相当于把城主库里的一部分税收,直接上交给了他的城主库。 有点肉痛,但好在只是在进她腰包的收入里分一杯羹,倒也不会对族人造成什么影响,虽然期限是无限,但对她来说,已是最划算的选择了。 很快,年亚澜便利用传送阵带来了一批工匠,有了他的阵法,运输石块等原料也变得无比简单,建城的速度快了不知几倍。 而因为阵法的缘故,工匠们只知道这是一处深林,并不知晓妖城的真正位置,这也亏了他的考虑周全。 叶玫欣慰地看着逐渐堆砌而起的石堡,衷心地感谢他:你真是我命中的福星! 年亚澜眼神幽幽:你才是我的福星。 此时,她还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他用帕子细心地给她擦去汗,又带她去了一处高地,让她葬下了前妖王。 这里地处很高,从山头往下望去,刚好能看到逐渐繁荣的妖城,就让老前辈沉眠此地吧。 嗯。 叶玫展目望去,脚下一片欣欣向荣的土地。 她闭目感受着风的吹拂,这些天的急躁也缓缓被安抚下来,变得宁静平和。 年亚澜望着她纤细的背影。 即便现在已经看习惯了许多,有时冷不丁一瞥,也会被那一抹惊鸿的气质吸引。 这些妖,并不是你真正的族人。你是真的想帮他们,还是因为妖玄前辈,亦或是你的老毛病身在其位,便自愿地肩负起这担子?他淡声问道。 叶玫轻轻垂眸,抚着胸口,有一丝落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 人不人,妖也不妖的 但是,我想这条生命项链被我拿到,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 以前的我一直在犯错,但我不知道,我坚定不移地认为那是正义,是游戏里打boss杀小兵那样的理所应当,直到祸及自己时,才发现它的残忍。 如果我只有一分力,我想赎罪。如果我更强我想解开这个死结。 人妖两族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这是日积月累的后果,并非你一人可以扭转。他轻叹道。 叶玫回头,眼神忽地凌厉:矛盾本因资源掠夺而起,如若我能开辟一道界限,将两族永世相隔呢? 年亚澜看着她溢满光彩的眼眸,轻怔。 我相信时间,能抹平一切仇恨。等到几百年过去,妖族该从人类的历史上剔除出去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她望向远方。 以如今的妖族,恐怕支撑不住单立一界。年亚澜说到了关键。 对,说到底,现在要的还是发展,足够富庶,足够稳定,足够强了,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她点点头。 阿玫莫非已有打算?他眯了眯眼眸。 那当然。她掰着手指,斤斤计较着盘算的时候,眸中神采飞扬,富民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要搞一搞妖族的凝聚力和文化自信,还有,教育也要狠抓,免得传承出现问题 考虑得真是周到。甚至其中有些神州未曾出现过的词,他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原以为她的所谓发展,只停留在经济层面,未想过,一个常年困于深山孤岛的修炼者,也有这份格局。 虽然有些地方尚不全面,但在治城之术上,她天生慧根,他教起来,或许也不会太吃力。 年亚澜淡笑着,抚摸着她被风扬起的发梢,眸中神色千回百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阿玫,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叶玫:? 我们不是在讨论妖族的治理问题吗?有点没跟上他的的脑回路。 我本就极擅治理城池,今日听阿玫一言,颇感孺子可教也,便想为妖城献几出良计。他道。 当真?!叶玫双眸发亮。 免费教学环节? 狐狸终于不要钱了?还有这种好事?! 不错,若阿玫想听的话,今夜三更,来我房中便可。他一本正经,笑容若清风拂面。 第47章 三更时分 很快, 就到了晚上。 夜半三更,无昼城城主府,城主寝殿。 叶玫裹着厚厚的毛毯, 坐在年亚澜对面的长椅上,揉了揉通红的鼻子, 如约前来。 为什么选在这里?她又困又累, 还有点冷,不免裹紧了毛毯。 年亚澜淡淡沏了一杯热茶,推给了她:你的城堡大约还要半月, 才能完工。在这之前, 妖族没有方便议事之处。 至于为何约在半夜你若愿让外人知晓你与无昼城城主的私交,我自然不介意白日接见你。 咳叶玫掩饰性地轻咳两声,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确实,妖族现在才打了个地基,上面没搭两块砖, 大家还都是露宿状态。更别说一个像样的会议室。 而她这两天睡在树上, 加上到处跑,也不免受了凉。 不免有点汗颜, 是她多想了。 接着, 年亚澜便敲打起了她的驭下之道,提醒她,多多提防来自族内的冲突:据我现在的了解, 妖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 如今的团结, 只是对抗人类的权宜之计, 不少妖各怀心思, 你要小心变成他们斗争中的牺牲品, 白白给他们做嫁衣。 嗯多谢提醒。这她确实没多想,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复兴妖族了。 叶玫双手捧着杯子,小啜一口,却发现茶味变苦了些,不像是他待客时一直泡的种类,拧了拧眉。 年亚澜刚欲开口,却突然停下,取了一颗蜜枣回来,喂到她嘴里。 资源分配不均,亦或是溯及上几辈的关系这些都要格外小心。你的弱项,是鲜少注意人情,到时被人记恨算计,恐怕还蒙在鼓里。 叶玫咬下蜜枣,嘴里嚼着,含混不清地问:这茶换过了? 知道换过,你还放心喝?年亚澜眼神莫测,试探地看着她。 他碧幽幽的眸光映着跳动的烛火,微妙的语调,似乎带着别种情绪。 小瞧我她轻哼一声,你老说我心眼儿少,那是我不防备你,其实我也没那么粗心大意,不然哪里活得到现在? 他嘴边化开一抹明艳的笑意,咀嚼着她的语意:你若这么说,我就后悔了。 叶玫:? 就应该放你想的那种药,而非温补治病之药他眯起眼眸,温文尔雅地道。 诶诶诶诶??叶玫差点没被呛到。 给你长个教训。他补充一句。 得,狐狸还是狐狸。 两人谈到天色将亮,叶玫终是撑不住眼皮子,不知不觉往身侧的扶手上睡倒下去,嘴里还呢喃着,反复几句:死狐狸从不做赔本买卖一定另有所图 年亚澜本已起身,站在了她面前,听此一句,哭笑不得。 还从未听过有人如此形容真不知是我对你做过的哪件事,让你如此提防。 甚至睡着了还编排他。 他故意凑到她耳边,见她昏昏沉沉,似乎已无法思考复杂之事,想到或许是药茶的副作用。 那杯茶本是他准备为她祛风寒的,调配时加了些灵药,没想到补得过了些。 偏生,他确实就是个趁人之危的人。 叶玫,说实话,为什么?他抱起了她,低声问。 叶玫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咕哝着:十年前洛家嫡女我亲眼看到她被你卖了还喜滋滋替你数钱我才不要像她那样。 十年前,正是叶玫化身狂刀与年亚澜行走北域之时。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7) 洛家,是隐世巨族,洛家那个古灵精华的小嫡女,不知怎地黏上了看似温柔可亲的年亚澜,用尽手段想把他搞回家。 结果被某人不动声色给卖了,还赚了一大笔金币。 问到了想要的真心话,他轻叹一口气,眉宇中夹杂着无奈。 我原本不想如此的。 可阿玫既然已落在了我手里,不做点什么就不是我的作风了。 他又轻轻扬起一个满足的淡笑,抱着她缓步走向床沿。 * 叶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而又处处精致的浅绿色大床上。 抬眸,四周的装饰风格颇有无昼城的细致之美,加上这熟悉的色调,这熟悉的摆设,床头熟悉的花瓶 头,有点疼 她拧了拧眉心,回忆昨天发生的事,脑中一片空白。 看外边的天色,似乎已经晚上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睡了多久? 阿玫醒了?这时,年亚澜浅笑着推门而入,不急不缓地走到她的床头。 叶玫茫然了一下,摸了摸衣领。 他眉头轻挑,故带着几分可惜之色,原来阿玫希望我这么做? 没没没!摸到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叶玫才放下心,试探着问,我昨晚怎么睡在了这里? 而且他是鬼吗?怎么在她醒后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跑到她床前的! 见你困了,我便让出了寝殿,特意睡在了偏殿里。他扶着她起身,感觉好些了? 确实,脑袋没那么昏沉了。想必体内的寒气已经祛除得差不多。 叶玫只觉神清气爽,下意识一运功,却震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突破了金丹到元婴的那一层薄薄的屏障,进阶元婴初期! 体内的金丹,也不知何时被雕琢出了初生婴儿的模样。 不对。 她脸色微微一变,察觉异样时,体内天眼刹那间开启,内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只见她的后背上多了一道金色的契印,和小兰在手臂的蓝孔雀印记有些相似,却是个画着奇异符文的阵法模样! 这是什么? 嗯?年亚澜虽然不知她如何看见的,但见她的神情,已猜出大概。他也不藏着掖着,似乎此时已是顺理成章,这是你与我的契约之印。 果然是你!她就说,这阵法类型的东西,天下没几个会捣鼓的,你趁我睡着,在我背上画了这个? 不错。他望着她,淡淡笑着,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没办法生气。 好吧,他确实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就算把人卖了,人家给他数钱时,也喜滋滋的。 叶玫没了脾气,沉默片刻:你是怎么把和幻兽的主仆印记改成这样的?这个印记,有什么效果? 毕竟我并非幻兽一族,无法滴血契约,便只能出此下策,用阵法模拟出契印。只是,用在你身上的这个,被我改良过。 改良?!她想到了某些科学疯子在小白鼠身上大刀阔斧地改造,打了个哆嗦。 阿玫宽心,不是什么负面效果只不过是稍稍修了契约的内容,将主仆契约改成了平等契约罢了。 主仆契约,幻兽若死,主人只是战力受损,而主人死,幻兽则亡。 但平等契约里,我们任何一方,一生一世,同生共死。 他握起她的手,吻在她的手背。眼眸中幽暗深沉的墨绿,看得让人心跳漏下一拍。 * 年亚澜疯了吧? 在回祈连山脉的路上,叶玫忍不住想到那一对摄人心魄的绿眸。 她不敢相信,他处心积虑为她打算,拉她彻夜长谈,就为了和她结一个并不怎么能给他带来好处的契约? 她马上会是妖族的新任女王,会是人类的眼中之盯,会是神州大陆上竖起来且好欺负的第一个靶子,他居然想和她同生共死,怕自己命长吗? 这契约的约束力,尽管能让她将他的性命纳入保护范畴,但怎么看也是实力更强的吃亏! 虽说因为契约的影响,她的体内注入了一股他的力量,让她突破到元婴阶,和他实力差距进一步缩小了 叶玫负着双手,在已经初步建出个模样的妖城城门外来回踱步。 完了,这下当真是无以为报了。 要不干脆就从了他?反正妖城要是绑定无昼城的话,会有诸多便利,一方面免了她猜疑无昼城,另一方面,年亚澜在身边可免去她治理妖族的诸多弱项,这是她最需要的。 阿玫,脑海中忽然响起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若考虑清楚了,我随时可以上门 你还可以听见我心声?!! 不然,之前我如何立刻知道你醒来的? 怎么屏蔽? 年亚澜还真不急不缓地教了她方法。 对他屏蔽了心声后,她站在原地捏下巴。 最近还是别去无昼城好了。 免得见到他尴尬! 就这样,再过了一周,妖族城堡几近完工。 她站在城主宫殿前,望着自己崭新的住处,心情不错。 妖族要迎来一位开疆扩土的明主了。老部下捋着胡子,感叹着。 站在她身后的,几乎都是妖玄曾经的部下,他们见到妖城构造完全按照他们一族的生活习性设计,又见一砖一瓦仿的都是以前妖城的风格,个个都道无昼城主有心。 人类能给妖族做工,建起这么大一座城堡,要放在以前的妖城,他们想都不敢想! 何况,是人家无昼城主亲自督工! 女王大人,族中占卜师已经算好了吉时,您的登基仪式,就定在明日午时了。迎面跑来一个小妖,规规矩矩说道。 继位之后,便是您安排的,玄王的葬礼。因玄王是日落时分被困于镇魂铃中,便在日落下葬,方为吉时。 会不会太早了?叶玫望了望天。 妖城还没完全竣工,她本想着让父王的在天之灵,看到妖城最繁荣昌盛一面的 过了明日,再寻吉时,就又要再等半月了。再说,族中不可一日无王,即便如今所有族人都认可您,也最好尽快过个流程,免得那些闲人说话老部下劝道。 行,那就明日吧。 第48章 剑来! 翌日, 登基大典。 这毕竟是个正式的典礼,代表妖九这个名字正式成为妖族的真正统治者,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该有的排场也没落下安排。 妖族城堡初步建成,小妖们早早在城头挂上了水晶提灯, 灰白的石砖垒成的堡顶, 还结上了彩绸。 新城城主殿外,是特意为祭祀、观星等仪式所建的一处平台,层层通天阶上铺就着金丝绒毯, 一路穿过空地, 铺到城主殿中。 叶玫身穿赤橙交加的王族衮服,沐浴焚香,又在铜盆前净了手,才从身旁妖侍手中郑重接过象征着妖王的金色权杖。 她站在高台之上,稍稍垂眸, 便可将空地上匍匐着的每一个族人看得清清楚楚。 而在与她平齐的位置, 作为特别宾客的年城主,也穿上了象征着地位的青色衣袍。 见她看过来, 他也只微微扬起嘴角, 亲切而随和地低声叫她宽心。 莫要紧张,无论有何变故,我在。 叶玫抚上心口。 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按理说, 不该看到这么多人就紧张的。 可是,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最终, 叶玫还是把自己的心神不宁, 当作是自己未曾发现的, 懦弱一面。 不愿担当族长之责,不想被竖起来当成靶子打,甚至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每个举动都要思虑再三,唯恐破坏他们对女王的想象。 简单来说,她应该是个社恐,只是上辈子一直闭关修炼,自己不知道而已。 年亚澜温柔的眸光,仿佛天生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能量,让她顿时宽心不少。 仿佛,只要他简简单单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坚固的后盾。 等等,坚固? 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话说,天空的防御大阵,都叠好了? 此事并非是年亚澜亲自参与,而是由他画出阵路图,再由各个工人,每人负责一小部分,耗费几天时间,才拼凑完覆盖整座城的、固若金汤的能量护阵。 负责监工的是只年轻的小妖,他得意地点点头:女王放一百个心!此阵极其精密,每一个细节都已拼凑完成,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阻挡几日! 见四下并无异常,她挥一挥衣袖,让仪式继续进行下去。 端着妖王之冠的老部下,是妖族如今最年长的婆婆,一只龟妖。 她已经看不太清楚路面,一步一个台阶地慢慢走了上来,眯着上了年纪的眼,带着几分喜意地唤着女王大人,并将水晶盘上,那个象征着族中至高权力的璀璨王冠捧了起来。 仪式最后一步,便是由她给新王戴上这只价值连城的王冠,并宣读继位之辞! 是激动吗? 心跳加快了。 妖婆婆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仿佛打量着至亲之人:孩子,别紧张。 你的继任,是众望所归。 大家都看见了,是你不顾危难,挺身而出,拯救了我们全族。 若妖玄还在世,他也一定会欣慰,自己养出了个好女儿 说着,她温柔地梳理了她的长发,便在众望之下将王冠戴在了她的发顶。 恭迎女王陛下!她扬声,年迈的身体却依旧中气十足。 恭迎女王! 恭迎女王! 一时间,台底黑压压的人头,全部伏跪下去,动作整齐划一,口号也喊得心悦诚服。 这是妖族千年以来,前所未有的齐心! 叶玫心中豪情万千,手握女王权杖,缓缓指天:我 结果,才说了一个我字,就见东南方的天空,轰然塌陷了一块! 怕什么来什么! 叶玫望着不远处碎裂的天空,隐约可见金色的阵法纹路损毁溢散,她坚不可摧而又无比精密的城防大阵就这么破了一块! 刚才谁特么打包票来着?! 她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王冠,重新戴正。 别抬头,王冠会掉。 现在她是妖族的首领,如今尚且不知是哪路外敌入侵,要是她先慌了,族里乱成一团,岂不是不战而败了! 要冷静,不要慌, 年她第一时间迅速征求盟友,略带焦急的视线看向年亚澜的位置。 却发现他早已起身,眼眸微微眯起,盯着阵法破碎的那个方向,脸上竟然失去了惯常的笑意,带着几分认真。 手给我。他道。 不疑有他,她立马把手递给了他,任由他在自己身边迅速结成一道道法阵。 看年亚澜的反应,她也知道事情大条了,敌人或许十分强大:你有几分把握致胜? 以前,他们一道儿行走北域的时候,年亚澜都会在战前对敌人作一个客观评估,这也是他们遇事养成的习惯。 她就没在他嘴里听到过八成以下的胜率。 可这次,他竟一声不吭,只是暗暗攥紧了她的手。 妖族在碎裂的东南天空窟窿一角,一只手忽地扳起一块金色能量,咔嚓一声将其握成了饼状,又咔嚓一下将其捏成了裂片,生生撕出一道更大的口子! 与此同时,那人也终于露出了他冰雕雪塑般的容颜,露出他另一手臂弯中,当宝似的抱着的无锋剑。 与身后密密麻麻,黑压压的魔族大军。 叶玫震惊。 直到金色阵法被裴羡强行拆除,妖族才发现,密密麻麻的魔族大军竟已呈现半圆形,笼罩在整个妖城上空! 这特么!就是故意来拆城的! 魔尊!最年迈的妖婆婆尚且能认出这位远古至尊的名字,带着几分气愤地指着天空的裴羡,拿出几分豁出性命的慷慨,歇斯底里地指责,我们妖魔两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却有共同的仇敌,你、你带领族人落井下石,是想剿灭妖族不成? 就是!当年的妖魔联手,镇得人族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我们两组无恩,也绝无仇怨,你这又是为何!另一只老妖也气不过,豁出性命喊出了声。 完了完了站在叶玫旁边的小妖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瑟瑟发抖。 叶玫也知道他们这么害怕的原因。 魔族虽然人数比妖族还少,但,强大的魔尊当年只是沉睡了,不像妖尊,飞升到了上位面,从未再回神州过。 如若不集齐阴阳两符,妖尊不归,妖族就永远缺少一个强大的后盾。即便她已迈入元婴初期,也依旧不够看。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天空,不知如何是好。 认回他吧,她又不能保证百分百安抚这个定时炸弹。假装不认识吧,妖族城堡都要被拆了 要不是不知如何解释她这个嫉妖如仇的叶玫如何突然决定发展妖族大业,她也不至于哄骗他,把他一个人丢山洞里。要不是把他一个人丢山洞里,解释起来,起码她还有两句理由可以说 为何三番五次为难妖族?裴羡听到他们的质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冰冷的嘴角讥讽上扬,本尊行事,还需要过问你们的意见不成? 说罢,随手一指,轰地碾碎了新修的城主宫殿。 叶玫只看到一道极强的白光,随之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炸裂声,热浪扑面,面前崭新的宫殿瞬间笼罩在一团魔气中,被绞成了碎片,四散炸开,有几块还落在了她的脚边。 心在滴血。 裴羡又感到怀中的重剑,颤抖了一下。 果然,她就藏在附近。 他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这个女人见他来了还不现身,假装他们不认识? 如此生疏,把他当什么人?他们分明差点进行到那一步 咳咳,不能多想,不然血压上来了。 他想到她平日杀妖的凌厉身法,心里早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他是被无锋剑引到这附近的,发现妖城后,他便明白,她一定藏身于城中,想方设法继续她的正义制裁,把妖城一锅端了。 叶玫么,就是闲不住的,遇到什么事儿都要热心管一管,当年救他性命也是如此。 而且,还倔得很,不喜欢承任何人的人情,就连他,若非十分必要的时刻,她即便冒险,也绝不拉他一起下水。 毕竟,即便她大难不死,也不能掩盖妖族和柳梦梦害她的事实。 他便帮她报复一二,等她出现,再和她算前些日子她不声不响离他而去这笔账! 裴羡又轻描淡写动了一下手指头。 这次,目标是城内另一座还算高大华丽的建筑。 不!叶玫再也忍不住,周身元婴之力猛地爆发而出,拔起妖刀飞身冲向他弹出的指光。 裴羡眼睛都没眨一下。 其他魔族也是如此,对面即便是妖族女王,在魔尊的成名绝技极寒一指上,也只是灰飞烟灭的份儿。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8) 只能叹一句这个女王太冲动,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 女王,不要!妖婆婆大喊道。 但已经晚了,在妖族担忧惊惧的目光中,那道化为一个小点的人影竟在极寒一指的冰光中挺直身体,悬空而立,硬生生以身体扛下了这一击! 所有的极寒之力,全被这具小巧玲珑的□□吸收,仗着元婴之力,仗着妖族恐怖如斯的强悍体质,无声中叫嚣对面的魔尊! 女王 女王竟然,能扛下魔尊那一指!!那收束的力量,一点也没泄露到建筑上! 啊啊啊啊女王好强!! 在妖族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中,身穿衮服的叶玫神色淡淡,不怒自威。 其实,她只是没力气去拍胸口,但在心里抹了把汗。 还好! 下面那座,是她花重金打造的医馆,里边还囤着点药材,比她徒有其表的城主宫殿贵了好几倍! 要不是能抗住,差点她要赔得倾家荡产! 裴羡冷笑一声:有点意思。 说着,直接顺手拔出无锋剑,隔着几百米的高空,指向了那个嚣张的小点。 女王不是?本尊可不怜香惜玉。 那就让你们见证新王是如何陨落的。他语意冰冷嘲讽。 可就在这时,那柄直指妖族女王,巨大而因魔尊极寒之力覆盖而染上腾腾杀气的无锋剑,忽然发出一阵异响。 那是与主人久别重逢后,从剑中灵由内而外,震撼人心而发出的极强嗡鸣! 所有人都听到了。 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毕竟神州大陆没几把好剑能拥有自己的剑灵。 可他们看见了异象 那柄巨剑,像是突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赌气般猛地挣脱了魔尊的桎梏,从他掌心飞射而出,直指女王大人! 这是怎么了? 不好! 保护女王!!妖族顿时慌成了一团。 第49章 掉马 妖族正乱作一团, 几位长者大惊失色,生怕女王有个什么闪失。 别呀!苍天呐!在继位当天就横死的女王也太憋屈了吧!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强悍如斯的王者,眼见妖族有复兴的希望, 他们哪里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天要亡我妖族 却就在那柄巨剑直刺女王面门的片刻,忽然慢下了速度, 一转剑身, 改为刀柄向她,像是硬塞似的,直塞入她的手掌心! 隐约地, 女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只见那柄威风凛凛、凶性毕露的巨剑, 像是忽然换了个性子,宛若失散多年的忠犬忽然找到了它的主人,撒娇般地蹭了蹭女王的手掌。 随后,铮地一声,缠绕巨剑上的层层黑铁锁链, 在一瞬间全部爆开! 这是 亡剑中沉睡的剑灵, 挣开锁链束缚,被其主彻底唤醒! 远远地, 从远古而来的魔族, 震惊了。 他们知晓天地间更多的奥秘,譬如,一柄剑上若是缠着锁链, 或是锈迹斑斑不再锋利, 便是一把死了主人的剑, 其剑灵将永远陷入沉眠。 魔尊那柄剑, 分明就亡去多时, 看魔尊宝贝那样子, 原剑主的身份简直不敢想! 伴随着强烈气旋,叶玫长发乱舞,衣袂猎猎作响,气旋冲开的一瞬间,四周的妖族、魔族,都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 只见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地将这柄巨剑一劈,挥出一道极深暗光,直劈向高空中的魔尊。 哼。 谁知,素来眼高于顶,狂妄而肆意的魔尊,面对如此不客气的回应,没予以更厉害的反击,反倒惊讶了一下,随即眼眸亮了起来。 可他的脸色又不太好看。 裴羡一挥袖,接下了这一击,算是没给她面子,也没太落她面子。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冷着脸对高空中的她,说了一句大家听不懂的话。 我要一个解释。他负手而立,死死盯着那道人影,看不清表情。 下面的妖族,面面相觑。 女王和魔尊竟然认识? 而且,还有点熟的样子??! 魔族更是觉得不得了了。 挥舞着战斧叫嚣的魔将,也沉寂下来,各个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看着魔尊大人的脸色。 这、这位女王大人,就是魔尊的那位 魔族们都曾听说过,魔尊性情冷漠残忍,无心无情,多少美艳的魔族女子为其献媚,他都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连一记眼神都欠奉。 可就在几十年前,他们忽然听说,魔尊为一普通的人族女子,封自身九千年修为,化身为人,进入人族宗派。 还听闻,几个月前,那人类女子因妖族而死,那一日,尊失了一如既往的冷静,强行撕扯开封印一角,一掌倾压,瞬间覆灭整座妖城! 显然,这次他抱宝贝似的抱着一把亡剑召集他们,这剑主身份,那可不就是已经亡故的那名人类女子吗?! 她,竟还活着! 所有人的视线,惊疑不定地聚集在了叶玫身上。 魔尊要的解释,是什么?女王是要出言安抚,还是像刚才那样,冷着脸与魔尊一战? 女王对魔尊亦敌亦友的态度,魔尊对冰冷又带着一丝纵容的态度他们好像嗅到了些许猫腻,却又提心吊胆,生怕两边一声不吭地打起来。 只见妖族那名女王表面从容地收起了剑。 叶玫扯了一下嘴角,尽量让自己尴尬的笑容不失礼貌,抬头看着裴羡:这这不就如你所见嘛 话音未落,裴羡面色黑沉,甩袖间挥出一道罡风。 她正赔着笑,试探着向他走去,殊不知要面对的是如此迅疾的攻击。 不过,这道攻击来得巧妙,以元婴修士之力,她预感到一丝危险气息,下意识地停了脚步,侧身一绕,险险躲了过去。 抬头,他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不为所动。 叶玫深呼了口气,干脆闪身靠近他,去扯他的衣袖: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且下来,听我慢慢解释 裴羡冷冷拂开,还转过了脸去。 下面的一众妖魔,都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逆天级场面?? 就在这时,变故又生。 抓了个空的叶玫,反手一捞,还不死心。裴羡不仅打下她的手,还带着几分戾气地用掌风将她推了出去。 冰冷的黑色罡风直击叶玫,分毫不差地冲破她周身的护体灵力罩,震在她心口! 女王妖族惊呼。 是惊讶,也是惊恐。 本以为女王和魔尊相识,事情或许会有转机,谁知他们的认识,代表着相杀时的措手不及! 裴羡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没有片刻犹豫,旋身而飞,迅速捞起她向后掀落的身体,手掌立马覆上了她的心口。 他从来没学习过治愈之术,如此情况下,却只能注入一道他自己的力量护住她的心脉:玫 怎么会他分明拿捏准了力道,以她刚才展现的实力,没理由挡不住 唯有,她不愿挡,故意撤了护体灵力,硬生生接下他这一击! 抱起她时,温柔的发梢扫过他的手指,入怀的轻盈让他几乎不敢太用力,尽管她戴着妖族的王冠,穿着华丽的衮服,在他心中,她也依然是病弱,一碰即碎的。 更何况,受了如此内伤。 他明白他的力量有多恐怖,刚才注入她心脉的,只是其中最温和的一部分,可就算如此,她也紧紧拧着眉心,似乎有些不适。 为什么不还手?他问。 叶玫视线有些模糊,轻轻眯着泛着水雾的双眸,弱声问道:这下,有没有消气? 裴羡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望着她那张白皙的脸,最终还是没忍心多说什么:别说话,运功调息。 他理所应当地抱着她,光明正大地落了地,路过高台上的年亚澜时,斜睨他一眼,才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主位。 地上的妖族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陌生、好奇又带着几分警惕与恐惧地盯着这个魔族至尊。 刚才、刚才他们还以为要开战! 甚至在女王身处劣势,吃了魔尊一掌时,都有族人撸起袖子,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了! 谁知,刚还一脸冰冷不耐的魔尊,反手抱起了女王!好像,还挺焦急的样子? 这诡异离奇的走向 医师?魔尊没多少废话,冰冷威严的目光扫视下面数众妖族,简洁有力。 妖族面面相觑,他们族人就没剩几个了,哪儿还有什么专职医师?这不还都跟无昼城借人嘛。 裴羡扫了一眼,心里明白个大概,转头,语气非常不好地问年亚澜:你为什么在这? 年某仰慕女王已久。年亚澜毫不避讳。 下面的妖族动了动,虽然一个个都匍匐着,但也忍不住八卦的心,互相和左右交换眼神。 年城主虽然是人类,与他们不同族群,但为人和善,做事滴水不漏,如同一阵扑面而来的清风,在他们这儿的风评甚至能和女王并驾齐驱。 况且,年城主仰慕女王之事,也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魔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结识的女王,这就呛声年亚澜,火药味很浓嘛! 不过,万幸的是,既然如此,他们起码不用再打仗,最多是城主宫殿的争端,才刚刚开始。 那些,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妖能担心的事儿了。 * 一日后,刚修葺完工的城主宫殿里。 叶玫的床前,裴羡与年亚澜一坐一站。 他的眼神凶得像是能杀死人,却只能坐在椅子上,冷冷盯着温和着为她把脉,顺便替她掖好被角的年亚澜。 她怎么样?他问。 心脉无损,经脉被震伤,需静养几日。年亚澜温和说道。 他那完美无缺的温和微笑,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好感,除了裴羡。 裴羡只想让他滚蛋,别在这儿碍眼:你不是喜欢道宗那个女弟子么?这么快就变了心意。 原本他还道此人值得托付终身,真是瞎了眼。 没想年亚澜却丝毫不恼,反倒慢条斯理问了一句:魔尊当时的承诺,可还作数? 裴羡:? 魔尊当日指着妖九,问过在下一句话,可曾记得?他不紧不慢,仿佛心中早已有数。 裴羡当然记得,当时在神宗藏书阁,他见年亚澜与妖九同坐一席,借教习阵法之术趁机亲昵都是男人,别以为他看不懂他那点儿小心思。 不过,把妖九配给他,不论对他还是对叶玫,都有好处,而对妖九而言,有一个年城主做靠山,她的修炼之路想必一帆风顺,而那时的他也刚好可以解放出来,对付万兽宗的柳梦梦。 一切,皆大欢喜。 本尊自然记得。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无端端带着几分危险,我问妖九是不是你的选择,你明白我的意思。 都是男人装什么装,选了妖九,现在还有资格站在叶玫床前?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年城主,外界传得那么不近女色,实则八面玲珑,看起来谁知道他仰慕了多少位女子呢。 极具压迫力的眼神,带着魔尊级别的威压,随着他的情绪,顿时释放! 即便强如年亚澜,亦能感受到如山般的压力,压得脊椎一沉,几乎无法与他冰冷的视线相对。 但他依然保持着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也没擦去额上的汗滴,只是眼睫颤了颤:我明白。 但妖九她一直是我的选择。他补了一句。 裴羡挑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错,我问的便是魔尊这件事。魔尊当时,可是有将她托付给我之意?年亚澜的笑容逐渐消失,碧色的眼眸认真睁开,这次不再是温柔软绵的语调,一字一句。 的确如此。可惜,你让我失望 既然如此,那我便更要守在她身边了。他忽而绽开一抹极其舒心的笑容,眉眼弯了起来。 ? 裴羡心中不免升腾起了怒焰,深呼吸几口气,想到叶玫不得受惊,这才压抑下冲动:那你是要将妖九置于何地 说到妖九,他忽而愣了一下。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了。 妖九妖九。 神州大陆上的人类姓氏,真有姓妖的么? 他只记起,妖字的起源,来自妖族王室。 这个字在妖族,平常的小妖是不敢冠的,只有最古老的一支妖族,其血统纯净的王脉才能以此为姓! 他的视线缓慢移动到沉睡的叶玫脸上。 她就是妖九?!!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天道 叶玫其实早就醒了。 得亏妖族身体强悍, 恢复能力远远甩过人类一大截,以至于她看起来伤得不轻,神智却早已恢复了清明。 只是她还不敢就这么直挺挺的爬起来, 特别是听了年亚澜和裴羡的对话之后 要不,还是装死吧。 不是她逃避问题, 实在因为穿书这种事它不好解释。 虽然这个时候挂机有点不道德, 但要是她醒着,状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还是先等裴羡冷静一下再说。 叶玫打定主意,心安理得地继续将呼吸放平稳, 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在知道她就是妖九后, 裴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她闭着眼,不知房里这两人在僵持什么,只隐隐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既然一直在我身边,为何不认我。裴羡轻声。 这, 恐怕就要问尊上自己了。年亚澜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 叶枚: 原来年亚澜也有这么毒舌的一面。 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就连叶枚都能感觉到, 空气中隐隐存在的危险与不安。 年亚澜却像是毫无察觉,随着几声瓷器碰撞的轻响, 他倒了杯茶, 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又把另一杯推给裴羡:尊上最近火气似乎有些旺,不如喝口凉茶。 裴羡没有回答, 场面似乎更僵了。 叶枚心情复杂, 僵硬着身子, 动也不敢挪动一下。 明知道裴羡心情不好, 还故意刺他几句这哪里像年亚澜那温风细雨的惯常作风? 是他不对劲了, 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他? 一道强劲的破空声, 夹杂着危险的极寒之力,裴羡脚步一转,就已出现在年亚澜身后,剑指尽管尽力收敛着锋芒戾气,也压抑不住彻骨的极寒。 他的剑指,正指年亚澜的咽喉,你,真的有胆。 在下都是按魔尊指示所为,她,也是魔尊所托。年亚澜眯眼笑,用的正是那日裴羡随意堵他的话。 面无讽刺之意,却句句刺入人心。 收起你的妄念!裴羡语声更重。 怕是收不回了。 良久的沉默,似狮虎对峙般紧张的空气,无端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39) 你也知道,本尊是魔。阴险狡诈,残忍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在她面前杀你,那是看在她的面子。以及,稍微顾忌下他在她眼中的形象。 尊上对我,动了杀心?年亚澜笑得深浅莫测,一双温柔的碧眸漾起难懂的幽暗。 只要她不知,你是死是活,是谁杀的你都无关紧要。裴羡道。 尖锐凌厉的极寒之力几乎要穿透年亚澜的皮肤,可就在这时,本该受制于人的他却毫不避讳地抬颌,对上裴羡危险的目光,缓缓露出成竹在胸的诡异微笑。 杀我?倒不是不能,就怕尊上不敢。 什么意思? 在裴羡质疑的目光下,年亚澜从容地捻出一根极细的金丝,丝线的另一端牵连到了床前,隐没在叶玫安睡的那端。 尊上的旨意我怎敢不遵?他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在尊上将她托付于我时,我怕我偶然疏漏,便在她身上画了个阵,缔结生命之契。这样,她遇到危险,我便能有所感知。 不过副作用嘛我们其中一方若死去,另一方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绝对的力量,在费尽心思的布局前,恐怕也没了用武之地。都说他斯文有礼,淡然从容,他并不觉得他天生就是如此,只是习惯了在走一步之前,先斟酌百步,这么一来,所遇之事就没有什么能逃出掌控的了。 裴羡杀意更甚,那封喉一指却再没动弹一分,僵持许久,终究收敛下极恶的寒气,缓缓放下。 好,他几乎是从齿缝中咬出的字句,年城主,果然和传闻里一样。 过奖。年亚澜含笑颔首。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裴羡走到叶玫床前,掀开了被子一角。 叶玫只觉身上一凉,更僵硬了。 冰凉的指尖划过她单薄的衣衫,仔细寻找着每一处伤势,她尽力放松身体,压抑着身体的本能反应。 好在她装死功力深厚,他没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把她翻了过来,从雪白的肩膀向下查探。 这时,一道温暖的力量注入身体,即便不睁眼也知道,是年亚澜独有的疗愈之力。 他们在干什么? 不能睁眼,不知道这两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不知道这是什么诡异的状况,心虚得很。 直到后背接触到凉丝丝的空气,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衮袍不知什么时候早被褪去,厚厚的软被早被扯至腰迹。 诶?这是干什么! 冰冷的指尖撩过脊背,不知在描摹着什么图案,亦或是查验她的伤口。但这种触感,肯定是裴羡。 他稍稍多用了一些力,不知怎么的。她反射地低哼一声,还以为被发现了,但那瞬间的痛楚忽然减轻,裴羡眸光复杂地轻抚着她泛红的肌肤,似乎以为弄疼了她。 把你知道的,关于她的事,一一给我道来。他深呼吸了口气,似乎也没有找她算旧账的打算,反倒像是在为她盘算着什么。 知无不言。年亚澜从容一笑,应得极快。 叶玫心里咯噔一声,怀疑她逃不掉了。 没想到,年亚澜顿了一会,却幽玄妙莫测地幽道,尊上可曾想过,天道,会影响人的意志?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钟,敲在了她心间 年亚澜主动摆脱了柳依依这个天道命定的真女主,难道他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是有剧情操控的? 那么,他越是与她有交集,受柳依依的影响就越小,越能摆脱天道的掌控。这不仅证明了原书剧情可以被一定程度的改写,还解释了他与她在坟墓一见时,为什么含义深刻地将她视为他的拯救者。 他最开始靠近她,绝对是因为他发现她不受天道控制的事。 这老贼! 叶玫暗暗咬牙,沉下心仔细听着年亚澜的话。 我以阵法入道,本身与天道亲和力极高,感悟天道就如喝水一样简单直到一次出游,偶然遇见了她。 她那时打扮成了一个粗犷的男子,我后来才知道她身份,便觉有趣,不知不觉一路跟随她,偏离了原本的计划路线。 也正是那时,我才意识到,我所谓的计划,似乎并不源于本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走下去的。 我心想我是入魔了?可她不是魔。 我研究天道愈深,愈被天道所迷,甚至有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天道若不再公正,若能影响人的意志,那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之为,魔? 听闻她的死讯后,我又觉得那些念头都是无稽之谈,但有一天,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又出现了虽然她不是那张脸,但我第一眼,就笃定是她。 她暗暗心惊,年亚澜竟如此敏锐,虽有她的影响在,但作为书中人物,能让思维跳出这本书,思考这个世界的本质的人,恐怕不多。 她在神州待了这么多年,和他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天道就是她最惧怕的剧情收束力,也是她不敢直接与裴羡相认的罪魁祸首。 她还是挺在意他的死活的。尤其是,不能因为她头铁和天道唱反调,就把他也拖累进来。 其实她很想问问年亚澜,在这里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天道,不怕一道天雷劈下来吗?就像她死的那天世界轨迹大改,天道强行降下重重雷劫削弱裴羡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闷雷声响起,天色顿时黑沉了下去。随之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 那并非电光,而是年亚澜的阵法之力。 我已研究出了隔绝天道窥视的阵法。年亚澜看了一眼窗外,不过,这阵法本身,是天道所不能容的。 裴羡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一时间解了许多疑问。 本尊也隐隐有所察觉。世下都将天道当成天地规则之力,那日受天罚之时,本尊能感觉到,天道有它自己的意志。甚至是类似人类的意志。 但它的目的是什么? 这也是萦绕在叶玫心里的疑问,天道本想扶持原女主柳依依,但现在柳依依都已经翘辫子了,天道还能怎么办? 反倒是她,飞快步入元婴期,突破得顺风顺水,有点反常。 甚至,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柳依依死后,原本天道留给柳依依的机缘气运什么,就都转移到她身上了! 可是,凭什么呢?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好处的是她,那天道会平白无故让她这个异乡人成为那个幸运儿么? 要不是今天被裴羡提出来,她恐怕还不会好好正视这个问题,可一旦注意到,怀疑的种子便生根发芽。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 叶玫绞尽脑汁,从她穿书后的一步步开始回忆。 推演下,最初柳依依是天道钦定的主角,而她的穿越打破了神州世界原有的平衡,使得裴羡没能喜欢上柳依依,才招致了天道的制裁。 等等,天道钦定的柳依依,有什么说头? 之前她的思维定势,好像一直把天道扶持柳依依视为理所当然,忽略了天道这么做的用意。 如果把这个世界看成一本书,天道就是剧情君,不需要动机,不需要理由,问就是作者钦定。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压根就不是一本书?那本引诱她穿越的书,或许也只是这个修真世界里某种神奇的、能改变人类认知的法器? 有没有可能,自诩知晓原剧情的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果,这就是个真实的世界,那天道绝对不是非柳依依不可,为了达到它神秘的目的,扶持一个柳依依的替代品,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而这个替代品 怎么看怎么像她自己呢。 * 装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感知不到年亚澜和裴羡同时在附近,叶玫才裹紧了外披,幽幽下了床。 虽然她这想法脑洞大了点儿,但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柳依依身上的气运,都留给她了。 天道到底想扶持她干什么?她强大起来,对天道一定有什么她不清楚的好处。 要提防要提防,不然哪天成了天道傀儡都不自知 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这世界都在天道的监视范围里。 哎,愁啊。 她正儿八经地想着,不由自主拧紧了眉,一步跨出门外。 正见妖婆婆端着汤药往庭内而走,抬头望见她的脸,喜极而泣。 您终于醒了!妖婆婆长出一口气,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生怕那位那位说到这里,神色又有些不对,望了望她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把魔尊二字吞了下去。 毕竟,妖族众人对女王与魔尊的关系,猜测不一。虽然那日魔尊对女王表现得十分在意,但若说魔尊对女王有意,那未免也太惊世骇俗,说出去几个人会信? 就算是亲眼目睹当日一幕的妖族众,都觉得此事尚有蹊跷,魔尊说不定另有目的,加上女王重伤昏睡不醒,几位资历最老的妖都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断派送药的妖侍前去探查女王的寝宫附近魔卫戒备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这回亲自送药,都是拼着性命来查探女王安危的。 如今,见到女王没事,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不必过于忧心魔族。叶玫满脑子盘算的都是天道,心不在焉地捂着胸口的旧伤,垂眸道,扶我出去透透气,这儿太闷了。 妖婆婆连忙点头,心思女王刚醒,或许还迷糊着,没明白如今妖族面临的状况也情有可原。 随即就又听她懒懒散散加了一句:我未醒的这两日,敢站出来拿主意、主持大局的,今夜叫他们来见我。 是。 果然,女王真正在想什么,不是她们这些凡妖能参透的。 妖婆婆搀着叶玫缓步走了出去,不知不觉顺着叶玫的脚步,去了附近刚修葺完的一片荷池边。 一丝丝的凉风散了淡淡的花香气,满眼透绿的感觉,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叶玫走了两步,突然在一处大树后停下。 她的气息本就微弱,在故意屏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几乎无人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妖婆婆心觉有异,也不敢出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荷池的另一侧。 是魔尊! 今日他出乎意料地未穿那身象征身份的玄衣,而是一身银白,黑白相间的发丝自然垂落,俊逸的面目给人一种冰冷的错觉,却少了几分让妖族恐惧的气势。 他抿着薄唇,向着叶玫寝殿径直走去,目不斜视。周遭经过的妖族守卫却全身绷紧、心惊胆战,如临大敌,却又不能做什么,有只小骨妖险些拿不稳手里的刀,哐当一声给掉在了地上。 对于族中来了个随意行走的魔尊身为妖,还是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恐惧的。 裴羡眉头微微一皱,顺着响声的方向望了一眼,露出了几分不悦的意味。 他不在意的人,在他眼里和死物没什么差别,除叶玫以外的妖族对他什么看法,他都无所谓。 只是,胆子这么小,实力如此弱的妖,有什么资格做她手下。 妖族,真是无人了吗尽管知道多半是她临时组建的部队,他也依旧看不惯这部分的不完美。 干脆,就出手帮她整顿整顿。 魔尊这句话落在妖族面前,却更像是嘲讽与挑衅。 那个丢刀的小骨妖涨红了脸,在魔尊突然投来的冰冷视线下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扑通一声匍匐在地。 本以为他会说几句讨饶的话,没想到在强大到令人无法呼吸的威压之下,他也依然咬着牙,满目瞪得通红,竟毫不避讳地直视起了魔尊,嗓音在空气的挤压下发出不成形的字句:妖族,终将,被女王带领昌、盛! 这是女王的训诫,也是他们在毫无希望下的坚持。 就在他肺部的空气全被挤压干净,以为自己要被当成出头鸟被摁死示威时,荷池的那一侧的古榕树后,忽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咳嗽。 弱弱的,像极了大病初愈的模样,而且那声音,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辨出来。 顿时,空气安静了一下。 冰冷恐怖的威压突然收回,魔尊的身形突然消失,出现在了池畔另一侧。 叶玫面色带着病后的苍白,一手攥着单薄的外披,有些步履踉跄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妖婆婆焦急地跟在后边。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还有存稿的!换工作后太忙了压根没记起来,毕竟是要混口饭吃的嘛qwq 只要有人还在坑里,我就会填坑的qwq 第51章 利用 叶玫起初只是见裴羡在为难小妖, 咳嗽两声想给他解围。 谁知裴羡动作比谁都快,一个闪身就来到湖对岸,在她钻出来说话前, 就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子,半点也不管小妖惊疑的目光:怎么起来了?天凉, 让寒气侵体了怎么办。 这一问, 如冰消雪融,尽管他有所掩抑,也掩不住话里的关切。 小妖刚还做好了一死的打算, 如今见到魔尊对女王的态度, 惊得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 妖婆婆也是一愣。 原本,在女王的登基大典上这么一出幺蛾子,在妖族人看来已经是不祥之兆了。大家都以为,即便这魔尊与女王有几分私交, 多半也另有所图, 毕竟魔族的阴狠狡诈,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几分私交情面, 也不至于改变两族本身的血海深仇。 他们以为,魔尊将女王禁足在大殿里,只是美其名曰保护疗伤, 更有阴谋论者, 认为这是魔尊控制妖族的一种手段, 毕竟挟天子以令诸侯, 也是一种极其符合魔族行径的卑劣伎俩。 但是如今妖族势颓, 女王受伤, 他贵为魔尊,不仅不趁此之危控制女王,还如此紧张女王的伤情 这走向,就有点微妙的不对劲了。 宫里太闷,我出来透个气,不行吗?叶玫眉宇间病态仍存,垂着眸子,声音轻细。 裴羡已经知道她身份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用当年在神宗对他的人设,稍微管着他点。 她还没搞懂裴羡怎么会和她家一个小兵过不去,算不算护短她不知道,但多少有点不悦在里边。 裴羡向来可以很好地掩藏情绪,说的话也可以滴水不漏。这话旁人没听出问题,就连小妖也觉得是女王恰巧来此,只有裴羡看出了一点端倪。 不高兴了?他下意识反思自己刚才所为。对待叶玫,他向来是百般照顾她的情绪,这种反应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没有。叶玫飞快答道。 裴羡却更肯定她在生气,语气更加缓和几分,这时甚至忘了计较前事,破天荒地对她解释:我并非有意为难他,只是见你麾下都是些鼠胆之辈,想替你 想替我管教?叶玫先一步抢了他的话。 裴羡一噎,不知如何说好。 直到叶玫冷冷淡淡地转头回寝殿,妖婆婆才从刚才的事儿中回过神,惊恐万分地望着前边纤细羸弱的少女背影,再也不敢小瞧这位年岁稚嫩的女王大人。 我天那个令全妖族上下无比忌惮的魔尊,在女王面前,竟然一句话都不敢顶撞?! 妖婆婆,刚才发生了什么?听说女王刚要逃出宫,就撞上了魔尊?有个通风报信的侍卫小妖,偷偷在后边截住妖婆婆,小声交换情报,我们这一队已经规划出新的路线,如果要撤,我们掩护女王先撤!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40) 妖婆婆神色复杂,缓缓抬头看着女王背影消失的方向:先不用了吧。 啊?小妖不解。 原以为是魔尊控制了王上,但现在看,她那样柔柔弱弱的人,却能影响魔尊的判断妖婆婆念念有词,也许是老朽多心,但掌控全局的人,说不定是她才对。 魔尊带着一众魔族,在妖族的新地盘里,就这么住下了。 在叶玫养伤的一个月时日内,一切都很平静。 没有明争暗斗,稍有些不满的魔族,也都被裴羡以雷霆手腕强行压了下去,并在族中杀鸡儆猴,这下魔族安分了许多,妖族也算是松了口气。 至于裴羡与年亚澜之间的诡异气氛没人能看懂。 就连神将们也没搞懂,魔尊对年城主的敌意,明显得就差在脸上写字了,可为何就是迟迟不动手,反而任由这个男人在眼前晃悠。 不过年城主也挺不怕死的,是个正常人看这阵仗,恐怕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魔尊,而人精儿似的他,就像是没看到魔尊的不悦,还能一脸云淡风轻地在一旁喝茶。 叶玫病着也没闲着,有了无昼城的钱财支持,加上裴羡的人力,建设新妖城的脚步比原先加快了许多。当然,为了名正言顺地指挥魔族做事,她也少不得跑到裴羡跟前,以损失费的名义要求魔族拨点人手重建被他摧毁的建筑。 魔族自然有不满的声音,裴羡想强压下去,却被她制止了。 他们服的是我,不是你。裴羡轻叹一声,魔族尚武,若无绝对强硬的手段,绝不就范。你对他们还是太软和了些。 经年亚澜的那一番提醒,他猜测天道的异常,默契地不提她隐瞒身份之事,对她的态度仿佛回到了当年身在神宗之时。 叶玫也没主动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病养的好些了,心思就活络了不少,逐渐脱离身在神宗的人设,暴露些许本性:我要的是妖魔二族之间的和平,这份和平不是你我之间约定止战就能达成的,我要考虑底下的人怎么想。 裴羡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脑子里竟在盘算这些,沉吟片刻,你野心比我想的还要大那么,不顺王命者,杀了便是。 妖王也会有更替之日,说不定过些时日,就有新人接替我叶玫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自顾自地想着。 少说胡话。裴羡皱眉打断了她。 不说那些,反正王命最多只能让他们明面上不敢反抗,也不能保证后世如何,我想的是如何化解妖魔二族的仇恨,这样一来能共同抵御人族的杀戮,二来妖族也能赢得喘息之日,免得不小心就被灭了族 两族祖祖辈辈积怨已久,要想化解,谈何容易。 那确实需要时间。叶玫不否认,不过,我还是相信,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如若妖魔二族互利共生,那些顽固派便没有理由掀起风浪,徒增不快了。 毕竟生灵的共同点就是以生存为先,必定喜安逸除了个别反社会人格,谁会喜欢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你是说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魔族当工具人用,妖城所占据的这片地方祁连山的资源,魔族也统统有份。她认真说道,魔族虽擅术法,但却不擅长使用工具,有些灵矿资源,你们就算占有了,也无法在毫无灵气流失的情况下进行开采。 但妖族同样不擅长。 可我擅长。她轻轻一扯领口,裴羡眼神深了些,却见到从她后肩蔓延至锁骨附近的金色丝线,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 叶玫没倒没注意他的神情,自顾自地向他展示年亚澜留下的金色阵法,我本就学了些阵法之术,现在又有年城主的支持,可以利用阵法维系灵矿之中的灵气,并且这种阵法,我只要一些时间与年城主研究探讨,便能量产,用到灵脉的开采上。 裴羡: 不同意?这下轮到她意外了。 这个提议无论对于妖族还是魔族,都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他在犹豫什么? 裴羡的脸色黑了好久,最终吐出一句:你身为女王,族中必然有许多要事处理。 这个自然。 所以没必要和那人一起研究,阵法之事,他没理由一个人搞不定。裴羡冷冷叮嘱。 叶玫楞了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年亚澜。 也对他阵法之术了得,我去了也是瞎帮忙。叶玫点点头,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一个时辰后,年亚澜笑眯眯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年城主有事吗?叶玫一脸疑惑。 女王恐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与年某的约定了。他从容不迫地说道。 叶玫才想起来,她和年亚澜早就说好一同研究阵法的事,脸上挂起一丝尴尬的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爽约的,主要是忙加上后来裴羡提醒了我一声,以我在阵法上的造诣,还是不给你添乱好了。 年亚澜的笑容里仿佛多了些什么,淬了毒般的青绿色发丝在暗处显出一丝非同寻常的妖冶:原来是他。 叶玫打了个哆嗦,终于察觉出了某些涌动的暗潮。 她觉得还是不要再逃避了,早点和裴羡坦白比较好。 事不宜迟,叶玫硬着头皮,当天就去找裴羡。但听说魔尊外出,不知何时归来,便在他的住处等着,这一等便等到了月上柳梢。 虽然有点尴尬,她还是开口,那个,我有要事与你相商,请你来我宫里一趟。 你鲜少如此主动。裴羡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笑意。 ? 她觉得他好像误会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只知道他身边的魔将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直到见他带着自己往寝宫走去,她才知道此宫非彼宫,连拉带扯的把他带到了妖族议事宫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觉得今天这一出把她老脸都给整没了,红着耳根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不告诉你妖九的身份,为什么换了个身体,宁愿受难也不肯与你相认? 他沉默片刻:你不想说,我可以暂且不问。 叶玫垂眸,狠下了心:你是不想知道吧。 裴羡一噎。 她隐隐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以前还能不戳破,但现在只能狠下心去剖开一个口子,让他清楚地面对现实,这是对他好。 早在神宗之时,我就知晓你的身份。 世界安静了。 裴羡冰冷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所以,救我收容我保护我,并非意外,而是你有意为之? 不错,我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对你如此特别。虽然那时的她和妖族没有关系,但要想斩断他不切实际的念想,她不介意让他这样以为。 这话说得能误导人,但某种程度上也是实话了,毕竟她是个穿书的人,虽没利用他的心思,但总归是对他特别了些。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妖族?裴羡的声音更沉,衣摆在魔意的掀涌下不由自主地翩飞起来。 叶玫第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险,致命的危险。 空气冻结成冰,大殿中的柔和气息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侵袭,仿佛她再说一句肯定的话,积蓄已久的某种阴沉之力便会喷涌而出。 叶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关系纠缠,也不想他难受,魔族她自有手段使其与妖族成为利益共同体。他为她许下的便利太多,快要还不清了。 她垂下眼帘,我首先要做妖族的女王,然后,才是叶玫。才能是叶玫 这话,便是肯定了。 第52章 大结局 叶玫的话音落下,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掐住了呼吸。 随之,一阵恐怖至极的危险感轰然而至, 她下意识垂眸不看他,咬紧牙关, 身形屹然不动, 仍由那道由远及近的破空声向她袭来。 这个时候的裴羡,是没有理智的。 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耳畔飞速而过, 擦过了她的脸颊, 割下她束发的丝带,险险避开了要害。 一缕黑色的发丝没了丝带的约束,轻轻飘下,恰恰遮住了她因惊异而抬起的眼眸。 她看着身侧雕刻着盘龙的石柱,就在刚才, 一支毛笔擦着她的脸颊, 倾斜着钉死在石柱上。大概是由于裴羡拿笔时没控制好力度,笔杆上还残留着过分浓厚的魔气, 被他压缩成近乎于液态的模样流淌其中, 缓慢腐蚀着笔杆的结构。 这只年亚澜常用的,白玉材质的毛笔,笔杆上精雕细琢的金色阵法纹路就这么失去了效用, 直到再也无法支撑, 整支笔在她的目光下碎为齑粉。 为什么不躲?裴羡声音极轻。 叶玫擦了一下脸颊, 看了看指腹上的血渍。虽然没觉得疼, 但刚才那一下终究离她太近, 被笔旁划过的锐利的风割了一道。 我该躲吗?她有些茫然。 以刚才他气急掷笔的力量, 以修真者对危险的敏锐判断,必是致命一击。 至于为何不闪躲是没想那么多?亦或是她潜意识认为,承受住他的所有怒火,她欠他的就会少一些? 即便嘴上说得绝情,可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几百年,她或许早已潜移默化地,把他当成了活生生的人,相处如此多的时日,自会有一些说不清的羁绊歉疚。 这时,面前的珠帘微微晃动,一道人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身侧,轻轻揽上了她的肩,呼吸洒在她的耳畔,吻上了她脸颊上的血丝,轻柔地舔去那抹腥甜。 从前在神宗,裴羡一身白衣清冷干净,总是能把所有欲望隐藏眼底,与她之间总能保持着三寸不近不远刚刚好的距离,既不会唐突让她不适,也不会疏离。但今天的冲突似乎打破了这份无言的界限,让他可以抛却掉往日的君子作风,肆无忌惮地侵犯她的领域。 不愧是师姐,他轻声在她耳边说话,辨不出喜怒,如此从容,是笃定了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吧? 叶玫微愣。 没想到还有第三种解释。 师姐好久远的称呼,那还是前世在神宗时,她以师姐的身份把他捡回去,板着脸硬让他认了自己这层关系。当时是为了和小魔头拉近距离,也为自己今后的安全多一份保障,可现在他再喊她师姐,多半有些自嘲与讽刺。 我一直以为,体弱多病、不谙世事的师姐才是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个。裴羡像是回想起了当年,一只手不自觉地攀上她的身体,从后绕向她的脖颈,指腹贴着她的喉管来回摩挲,眼神却已飘远,想不到,师姐与我经历的种种磨难,甚至师姐的生死,都尽在师姐的掌控中,天真的只有我自己 这个姿势完全扼住了她的弱点,只要他稍一用力 叶玫心惊肉跳地垂眸看了一眼,没敢再想下去。 没有的事,那个其实也有三分意外她讪笑一声,轻轻抬手,想不着痕迹地挪开他危险的指腹,却被他察觉意图。 裴羡不悦地眯起眼眸,反攥住了她的手:还想蒙混过去? 这次她敢肯定,要是没给他满意的答复,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转生的事确实是我一手策划的,不然我也不会选那么个惨烈的死法,你大雪天遭难落在山上可不是我谋划的,我只是知道你的价值,把你救起来了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找那些害你的人去嘛,我虽然动机不纯了点,好歹也是对你有恩 她念叨的这些,也不知裴羡有没有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也不知他信了几分。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面色,不见有分毫变化,正回想着自己哪儿还亏待过人家,就见他突然冷了脸,撤开手,站在一旁:就连如今的场面,你也早有计划。 ?!这个没有!你污蔑! 他轻轻扯起嘴角,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语声却又那么不经意:师姐一直教导我,要做个恪守规矩的人,我便一直收敛本性,想讨师姐的喜欢。当年李师兄近你三步之内,想要一亲芳泽,你下意识给了他致命一剑,但刚才见我欺近,你却没有反应 诶还有这种事?几百年前的事,她完全没印象。 下一秒,意识到他的重点在后半段话后,叶玫脸颊一热,连忙后退一步。 肯定是这小子身法太诡异,她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加上他老喜欢在她身边晃,这么多年的相处下,对他的气息都熟悉了,肯定不会下意识提防!才不是喜欢他靠近什么的。 那么,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是谁让你养成这种习惯的?年亚澜?他状若不经意地问,眼神却越来越冷。 ???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交流貌似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是,我但她也不想厚着脸皮说是因为他,便稍稍卡壳了一下,没有接下去。 于是,裴羡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他背过身去,深呼吸一口气,魔族事情也多,我不便在妖族频繁出现,你的事情,你自己打理好。 不会再来了么?她觉得有些突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看他的背影,如若她一句不说,似乎他就会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只要他想,他有能力不被任何人打扰到。 他沉默了一会,三月之后,须弥山秘境。我会遵守承诺,带你集齐妖族的阴阳令牌。此后的路就不陪你了。最后几字,说得有些艰难,但因为他背着身,看不到他表情如何。 嗯。她垂眸应道,已经失了对阴阳令势在必得的喜悦心情。 三个月的时间对修炼者而言并不算长,只是她的实力依旧停留在元婴期,丝毫没有要渡劫的迹象,仿佛遇到了瓶颈。 叶玫心头时不时念着三个月之约,计算着须弥山秘境的开启时间,心头总有一些疑问盘桓。 她一路走来,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总有一些细微的线索串联起来,如同一只不可见之手,将她的前路掰正,引向那个秘境。 这是巧合,还是天道的安排? 神州大陆的妖族流传着两块令牌,一块为阴,一块为阳,集齐阴阳令牌即可将那些修成大道、去往上层位面的老祖召唤而来,复兴妖族,这是妖族共同的心愿,所以她必须去秘境把丢失的阴令找回来。 裴羡说是要帮她找阴令,其实也应该察觉到了命运的指引,与她一同前去,这是巧合,还是那只不可见之手作弄后的必然结果?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41) 再者,她又想到了在道宗时,老宗主渡雷劫后那种空寂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当时看书的时候,没看见这书的设定里有上层位面。那他们口口相传的飞升,真有证据是飞升到了上层位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的飞升其实并不存在,元婴之后的雷劫,奔赴的只有死亡一途? 想到这里,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主人冷么?一旁的小兰十分关切她的身体,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好透?别落下什么病根 没事,估计是修炼没个长进,心境不稳,开始阴谋论了。叶玫摆摆手。 这次为了前往秘境,她做足了万全准备,带上了妖刀和无锋剑,储物袋里也装满了各种药剂,交代小兰代处理妖族事宜后,才安心离开。 小兰毕竟是她的契约之兽,一旦认她为主,就绝对忠诚,加上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一些小事,她可以直接让他代为处理,一旦妖族出了大事,她也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裴羡说是会助她取得妖族令牌,但三月之期已到,他依然不现踪迹,她也没法寻他,便就当没他这么个人,趁着秘境开启之日,只身进入了须弥山茂密的原始森林。 毕竟妖族身份行走不便,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穿上一身神宗弟子服,又把重剑无锋用旧布条缠起,背在身后,看起来就像个身无重宝的平平无奇女弟子,加上她在神宗生活多年,对各种规矩烂熟于心,遇到来秘境里寻宝的各宗弟子也能交谈甚欢,不曾露陷。 叶师妹,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这片丛林啊?这都走了四五天了,连个宝藏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身穿御兽宗服饰的年轻贵公子,懒洋洋地坐在一头巨象背上,靠着象兽的本能寻路。 相较于兽宗的御兽,神宗弟子几乎都是御剑而飞,各个踩着脚下的飞剑,潇洒而飘逸,颇有仙门弟子的风范。 而企图混入其中的叶玫,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妖刀上,望着少男少女们青春洋溢、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免也端正了一下姿势。 咳按照地图,穿过外围的丛林就能进入中央宝库,这个路程大概是五天,但我们有幻兽,赶路速度应该更快些的。叶玫掰着指头算道。 这么说,我们迷路了? 不能说完全迷路,但方向应该歪了一点点。她说。 她也没来过这片地方,也没有准确地图,只是看这帮人有御兽宗的在,心思幻兽识路,免得她四处找,才与他们同行的,没想到这小公子御兽之道一看就没学精,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八成和他身下那头巨象沟通都费劲。 呵,兽语考核铁不及格,这种货色是怎么当上御兽宗内门弟子的! 叶玫心里不断吐槽,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直到下一个分叉口时,才停下来说:师兄,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么你们继续往左,我往右边看看,找找路? 高情商做法,和平地分道扬镳。 但是师兄师弟们似乎过分热情了些:怎么能让师妹一个人独自探路? 不妥不妥,我随你去吧。一个神宗师兄立马站了出来。 陆师兄,你还纵着她!人群中,一个白衣女子忍不住叫喊,拽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拽了回来,还不忘瞪她一眼,真有心机,区区一个炼气阶,就想来秘境寻宝,仗着师兄们护着你是吧? 叶玫多看了她两眼。 这人有点眼熟,倨傲的神情,加上这张白皙的脸,神宗弟子服这不是白梦露吗?她居然也混成了内门弟子,还得到了进入秘境的资格?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气?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故意与几个金丹期的师兄套近乎,同行至此,遇到的妖兽群你一次都没出手,都让师兄解决了。 白梦露说得十分肯定,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还疑惑你为什么不出手,于是趁昨晚休息时试探了你的气息,才刚刚炼气九阶!原来是怕被我们看清真实修为!师兄,你别被这女人迷惑了,她就会做表面功夫,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料定了你们不会让她独自一人走!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叶玫扯了扯嘴角,这样吧,下次再有妖兽袭击,我来摆平。 不出手是懒得出手,没那个必要。不过这群师兄的确热情了些,把她保护在包围圈里,压根也没有那个出手机会。 至于白梦露以为的炼气九阶,纯属她掩藏实力后散发的气息误导了人家。 白梦露冷嗤一声:你不觉得你这话好笑么?谁信? 叶玫轻闭双眸,懒得解释。 不信拉倒,反正她说到做到。虽然这群人没带她走出去,但一路上多少都照拂了。干脆为这群人当一次打手,还个人情再走。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迷路并不简单,要么是幻境,要么是某种法阵,连她元婴阶都无法看破。 越往森林深处走,就越是能见到地面森森的白骨,有些白骨上还残留着修士生前的痕迹,修为越高者,尸骨保留得越是完整,光是她这一路,就看见了十五具金丹修士的残骸,与三具元婴初阶修士的尸骨。 他们所遇的妖兽实力也越来越高,再往深处探,可能会更加危险。 突然,叶玫感觉到腰上的阳令动了一下。 她顾不得其他,连忙掏出那块令牌,捏在手心,根据振动幅度寻找方位,二话不说调转方向,朝着一处乱石堆飞去。 妖族令牌有感应,说明另一块阴令就在附近! 你干什么?又掉队了,炼气阶果然不靠谱,连御剑术都学得歪歪斜斜,口诀都背不明白吧白梦露抱怨。 师妹小心,乱石堆中必有妖物,莫要惊动不该动的!陆师兄想要去拦,却又被白梦露拽住。 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师兄别白操这个心了。她不懂规矩乱摸乱动,哪儿听得进你的话,还得吃了亏才会老实。再说,就算她死在这,也只能怪她自己没掂量自己的斤两。 此时叶玫已经跳下妖刀,走进乱石堆中,把手伸进了骸骨堆中,在一具分不清是人是妖的骸骨中找寻着。 嘶就连白梦露也被她如此大胆的举动震惊到。 一个女孩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朝着一堆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骨伸出手,还掏摸着什么,这看见都瘆得慌。 这万一里边还藏着几百年的大妖蛇,或者别的什么毒虫的 叶玫有些欣喜地将阴令给摸了出来,这是货真价实的妖族令牌,阴阳双令如今已经集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印证她的猜测集齐阴阳令牌后,当真能打开通往上层位面的大门,召唤妖族老祖下来? 她肩上的担子过于沉重了些,如果阴阳令牌的传说是真的,那再好不过了。 虽然还是有点奇怪,拥有阴令的那位祖奶奶,不是说最后在秘境飞升了么?看样子不是飞升时落下了令牌,就是死在了秘境里。但前一辈的事情,她也没法去探究了。 叶玫将阴阳双令合在了一起。 地面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还以为是空间之门打开了,有些欣喜地抬头,甚至心中划过一道更加离谱的念头,如果时空之门是可以操纵的,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最后能回到地球? 但,欣喜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颜色,没有期望中的裂隙,阴阳双令合起来时,没有自动合为一体,没有能量的流动,除了刚才一下地震,没有引发任何异象。 叶玫双手捧着两枚令牌,呆呆站了好一会儿。 她,被骗了! 不,这个世界都被骗了!!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飞升,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上层位面,那些大众以为飞升的大能们,极有可能死在了雷劫之中!虽然很扯淡,虽然很不符合她之前看过的无数本修真小说的设定,但最后一个证实上层位面的存在的证据,也被证伪了! 当然,就像科学无法证明鬼不存在一样,她也没法证明上层位面百分百不存在。 怀疑人生了。 如果昭告天下,修炼的尽头不是飞升至极乐,而是死亡,估计大家都会开摆,各个元婴九阶就是不渡劫,欸,气死天道。而天道为了掰正天地运转秩序,应该也不会准许人们这么干。 如果她是天道,肯定会制造出一些渡劫成仙的假象,诱惑人们,让大家都向往飞升,这样天道就能维持出生与死灭的平衡等等,她为什么要站在天道的角度上想问题? 而且这么一想,好像天道真是这么干的。 叶玫头顶闪过顿悟的金光,对生之道的感悟更多一层,处于瓶颈期的修为忽然冲破桎梏,猛然上涨一截,步入元婴中期。 她修的是生道,但对天道的感悟与生道有相通之处,加上最近她有种感觉,自从女主柳梦梦死后,她对天道的亲和力莫名越来越强,已经开始了解天道了以至于普通修士一生难得一遇的顿悟,她却频繁得多。 元婴期的修炼靠的已经不是力量的积累,而是心境与道境的提升,这一顿悟,瞬间拉开了她和普通修炼者的差距。 突然,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她这才想到,刚才的地震也不是幻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行人也发觉不对:是妖兽群?! 这次的妖兽都是大体型,少说也是五百年往上!御兽宗的师兄与幻兽沟通情况后,脸色都变了,快逃! 陆师兄却没和那些人四散奔逃,反而御剑飞向叶玫的方向,把发呆的她一把捞上自己的飞剑,再向大部队追去。 但这一折返,时间就有些不够了。陆师兄的飞行速度再高,也不过是个金丹中阶,而在森林里穿行多年的巨妖蜥已经窜到了他们跟前。 陆师兄,你怎么这么傻!白梦露一跺脚,有些不甘。 但没有人会为他出手,他们不傻,在保命都难的情况下,轻易伸出援手是一件极不理智的事。活到能进入秘境的弟子,哪个不是利己为上? 他们都决定放弃陆师兄和叶玫,分成三拨人往不同方向逃窜,看也没看身后,巨蜥爪下强装镇定的陆师兄被叶师妹轻轻推开,一抹极快的红光闪过,细小的妖刀将巨蜥剖成两半。 陆师兄惊吓过度,后退两步,扶上身旁的树干才止住,一手指着叶玫的刀,说不出话来。 那把刀上,似乎沾染着妖气! 谢谢陆师兄了,哦不,或许这么叫有点不太好。她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遂即扯开背后缠绕着无锋剑的粗布。 这时,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来她隐藏了实力。陆师兄惊疑不定,自言自语:你不是神宗的人?不,一路以来,你连最细微的行礼都做得分毫不差,还知道许多神宗机密,不是在宗内生活多年的,根本做不到! 别猜了,我就是神宗人,没骗你。 叶玫优雅地轻拭无锋剑身,随后双手持剑,踏空而起,无锋剑气在她身后凝出数万把旋绕而飞的银光长剑,在她的旋舞下飞向蜂拥而至的兽群。 元、元婴?!他惊得差点失声。 印象中,能够步入元婴期的,都是胡子花白的老妖怪!本以为以为这一路上都是他在照看着她的,本以为他是最年轻的金丹期修士了,没想到路遇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少女,竟是元婴大能! 神宗弟子里,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人物了?!!你真的不是哪位长老,故意幻化了面容,捉弄我们??陆师兄的思考已经飘向了奇怪的角度。 不至于。 血雾之中,叶玫白衣不染分毫脏污,收剑而下。元婴修士化解一群千年左右的兽潮,不在话下。她说过要帮这群人一次偿还人情,便做到了。 这次,巨大的无锋剑占据了他的视线,仿佛认出了什么一般,陆师兄凝望着那把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年为了护卫神宗,也有这么一道孱弱的身影,持着同样的一柄剑,以性命为代价,换取整个护山大阵的稳固! 那时的她太过耀眼,在当时的所有人脑中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人群中的他也同样记住了那一幕,并以她为偶像,时刻鞭策着自己。 叶师妹叶恍惚间,他不自觉念出了这个名字。 叫师妹确实不合适,毕竟我按年份算,应该是你师姐。叶玫看了他的方向一眼,随后自顾自走向远处的密林,可以叫我叶玫。 她就是五长老那个天生孱弱,注定活不过百岁的女儿! 她竟然还活着! 陆师兄心中惊涛骇浪,可不待他再问什么,她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林中。若非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或许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剩余那些四散而逃的人,也听闻了这边的动静,白梦露更是折返回来,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叶玫! 这是比当今神宗的首席弟子更加令人震撼的名字。 怎么会是她白梦露涨红了脸,自言自语着呢喃。 但是,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元婴修为,瞬间荡平妖兽似乎也不那么意外了。毕竟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个奇迹。 现在再想想她之前的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隐入密林中的叶玫,独自向着她觉得正确的方向极速飞行。 所料不错的话,宝库外围的密林是一处天然的阵法,她略懂破阵之术,正在试探着解法。 难怪连元婴修士也找不到地方,这鬼玩意的出口随时间变化方位,太难推演了她掰动着手指,脑中不停地演算着。 她大概知道解阵方法,但这个演算量真恨古代没个电脑。 直到碰了几处壁,天慢慢黑了下来,她才放弃求快的方式,蹲在地上,把草皮扒拉开,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画着公式,一边背着爹给的口诀。 乾位进二,震位十四背到一半,脑子卡壳,树枝尖停留在小小的八卦阵位上,下不去笔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覆上了树枝,替她写下了一个阵符。 坤位是六。 诶?她压根没察觉到来人的气息,惊疑抬头。 只见年亚澜笑意盈盈地握着她的小树枝,温柔地看着她:要不要我带你走? 叶玫退了两步,直到隔开了安全距离:你怎么来了? 打听到你只身进入秘境,怕有危险,便来寻你。他也不质问她为什么隐瞒这次的行踪,只是坦白自己的来意。 我本意不想打扰你,就没告诉你这次的出行叶玫有些犯难,他如此直白,需要解释的人反倒成了她,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进秘境,总觉得有极大的危险在等着自己,你最好是别跟着我了。 虽然这种担心看上去很扯,但她总觉得天道对她图谋不轨。 知道你背后的金色阵法是作何用么?年亚澜突然一问。 何用? 灵魂契约,同生共死。他从容应道。 哈??! 你若死,我便会一起消亡。他还解释了一句,但我稍稍改了一下阵符,若我死,你不至于死,只是会受到同样的痛苦。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42) 叶玫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本的灵魂契约就是绑定双方的灵魂,一方死另一方必死的啊!阵法之道竟然如此强大,契约规则都能改? 不用如此惊讶,这不过是年某保全自己与无昼城的一种方式罢了。年亚澜一脸平静,与你绑定,便是将妖族与魔族绑在了这边,他们若动无昼城,便是与你为敌。 呃该怎么和他说呢,妖族可以算,但魔族还是算了吧。裴羡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不过,狐狸有狐狸的打算,一只狐狸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她还是不要多虑了。 最后,还是年亚澜亲自推演,算出了出口的方位,带她连夜飞到了密林出口。 然而,出口的位置漂浮着一扇闭合的光门,她一触碰,就被光门弹开。 年亚澜第一次黑了脸。 这道门,需要一个渡劫期修士的操纵,才能开合。 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渡劫期,渡劫期那不都死光了叶玫握拳,可惜我才元婴中阶,也不知道修炼到渡劫要多久。 我可以开。年亚澜冷然道。 啊?你竟然已是渡劫期!叶玫面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却见他神色凝重,有些不懂,那为什么不赶紧打开? 操纵的代价,是融身于门内,彻底无法出来。他说罢,终于恢复到原本的浅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义无反顾地向门内走进。 叶玫赶忙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别啊! 接下来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他狠心掰掉她的手指。 这个秘境肯定有其他出路,我们肯定能想出其他办法的,你不必为了我如此牺牲叶玫转而抱住他的胳膊,要不这样,我也不进去了,什么天道秘密就让它见鬼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也挺好 但她没想到,看似温柔的男人,一旦做出决定,便不是她的力量可以阻止的。 年亚澜最后贪恋了一下她怀中的气息,随后冲她笑了笑,化身为一道金光,注入门内。 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知道为什么我是渡劫期,却迟迟不渡雷劫飞升么?世人只以为我担起无昼城的责任,放心不下城中百姓,但只有我知道我在悟阵法之道时,无意间窥见了禁忌的天机。 我知道有一个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并且我推演到她会是我命中贵人,也是无昼城百姓,乃至整个神州的贵人。 一片死意的神州大陆,成为天罚的天道,我不知一介凡人能如何逆转。但你只要跟随你的想法去做便可,我会为你铺平道路。 他的话音落下时,她面前只有一扇散发着白光的,敞开的大门,再无他的身影。 她能通过契约感受到他还活着,却无法再听到他的声音。 你说神州大陆一片死意她通过那扇门时,反复咀嚼着他的话意,我知道你肯定窥见了一些天机,但直说一定会引起天道的警觉你的意思是,百姓不修炼也是百年病死老死,修炼也是死在雷劫里还是已经预料到,神州大陆原是一本已被定死结局的书? 一扇门是不会回答她的,但她比较倾向于后者。 毕竟年亚澜如今的行动都与原书中不同了,是她扇动蝴蝶翅膀,将书里写死的一系列轨迹挣脱开,让整个局面活了起来。 那么,她只要继续坚定地做这件事就是了。 我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在身后的门关上前,她对空气说了一句。 无人应答,但是她知道他在听。 门后是一片偌大的虚数空间,进入这里之后,似乎时间的流逝也随之停滞,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宝库?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在指引她向前,她看到了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吸引着她去触碰。 当她不自觉用食指点在那颗光球上时,触碰到的是一阵刺骨的凉意,随之整个身体无法动弹,力量从体内的元婴疯狂涌向那颗光球,若不是她努力运气制止,很可能会被瞬间抽干。 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不要抵触,我的孩子,你是被天道选中的幸运儿,是集天命气运为一身之人。耳边响起一道悠远的声音。 谁? 吾乃天道。 那道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让人下意识地想要顺从他。 但叶玫本身就对天道抱有一丝警惕,听到这两个字,反倒打了个寒颤,冷静下来。 天道的女儿,那不是女主柳梦梦吗?和她一个早死的女配有什么关系? 肯定有鬼! 但现在是她与天道在博弈,不能表露出心里所想,只能维持着微妙的现状,尽力搞懂天道的目的:这东西恐怕不是正道玩意,不然为什么会抽取我的修为? 因为只有渡劫飞升之人,才有资格获取真正的大道传承。抽取力量只为验证资格。 渡劫飞升?那不是死人么? 叶玫笃定它在诓自己,于是一门心思集中在右手上,想办法将手抽离:那可能我来早了点儿,等我到渡劫期再来试试,回见。 你回不去的。验证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天道似乎对此十分急切,你距渡劫期只差临门一脚,可以就在这里修炼感悟,直至力量完全充盈。 体内的力量一直流失着,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僵硬的身体有些麻木,甚至有一个瞬间忽然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有一种异样的被操纵感。 难道说,天道故意将原属于柳梦梦的气运加注给她,让她如此迅速地突破到元婴阶,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和柳梦梦一样实力高强的容器或者说,提线木偶? 不行,一定要停下。 别白费力气了,我能听到你的想法。 此时叶玫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你是我最不听话的一颗棋子,险些坏了整个布局。不过,好在你还有无穷的价值,只要放对了位置,就能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 我没错过。 不,你错了,造化玉牒上的你,本该规规矩矩走完你的一生,不会盗取天选之女的生命项链,不会破坏接下来的一切发展 造化玉牒? 修真者都听过这个名字,鼎鼎有名的创世法器,天地间产生的第一个法宝,听说世界万千大道,包括世界线的未来与现在,全部收纳其中,玄妙无比。 但听天道这么说,她怎么就觉得,那造化玉牒和她脑海里的原书剧本有点相似呢。 千丝万缕的线索合二为一,她逐渐有了思绪,但并未完全理清楚思路。 就是你掌下之物。天道似有若无地一声叹息,它之所以破损成了如今的模样,也是因为你。不过,还好有你的力量,它又可以修复了。 天道说得无比大义,似乎已经不用在意她的反应。的确,现在她也确无任何反抗的空间。 指尖的冰凉终究传递到了身体,她在逐渐失去力气,甚至连最后的一丝热度也要消失褪去,最后成为天道的傀儡,重复着柳梦梦未完成的轨迹 她的未来或许会和原女主的结局一样光辉,但那时候的她还是不是她自己,便不重要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听了天道的话语,她越发明了,同时,由于与天道的亲和力极高,顿悟的光芒闪现在她的头顶,收不住的天道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的境界此刻也开始了松动,大有步入渡劫期的趋势。 这就是天道计划的最后一环,刚才天道在她耳边的那些话语,在她对天道亲和力满级的体制下,引发她对天道的感悟,提升最后的心境,达到渡劫期。这样,她的力量就刚刚好能够修复那个光球,修复好所谓的造化玉牒。 不要 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 手中的光球在她力量的滋养下逐渐成型,逐渐变成一本书的模样,而她苦苦坚持着自己的意志,才勉强没有消散意识。 区区元婴修士,在天道意志的安排下,只是一颗随意拿捏的棋子。看到密林外那些元婴修士的躯体时,她就该明白的。看到那些渡劫后只剩飞灰的大能们时,她也该明白的。 我想印证最后一个问题,她咬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上层位面,真的存在吗? 你的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果然。 天地之间,生死循环往复,这一规矩关系到世间的稳定,不可更改。人类通过修炼延年益寿,已是天道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那你也不能为了你所谓的稳定和平衡,去制造所谓的上层位面的谎言,让他们渡劫,让他们赴死!你知道你骗了多少人么? 人,不过是天地间生灵之一罢了。天之道的制衡,所考虑的不只是人,还有山川、草木包罗了天地万物。宏观而言,维持天道正常运转,才是这个世界上绝对正确的事。 天道的话语不偏不倚,没有半分心虚,甚至大方承认了它的作为,它并不认为它有任何错。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真是半点情面不讲。 吾本无物,乃自世界诞生起,从造化玉牒中产生的意志。吾无处不在,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天地,维护着整个世界的稳定与原本的运转轨迹。 叶玫垂眸看着指尖越来越清晰的书本形发光物体,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造化玉牒,不会就是她穿书前看的那本小说吧? 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这个神州大陆的世界都是由那本小说创造出的,因此那本小说成为创世灵宝,还在创世时诞生了一缕名为天道的意志,维护整个世界的运转轨迹? 原小说女主柳梦梦的轨迹是作者写死了的,所以窥见天机的年亚澜才说这个世界是死局,所有人的命运都是确定的,包括他的悲剧,无昼城的悲剧他找到她,就是想要更改命运! 天道意志对原剧本的维护,这就说得通了,因为在天道的理解里,只有把世界线掰回柳梦梦的轨迹,世界才能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正常运转。所以在柳梦梦死后,天道才把原柳梦梦的气运强行加注在她身上,企图用她代替柳梦梦的位置,缝缝补补,让世界线收束! 想到这里,叶玫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将小心控制的所有力量强行灌注进指尖的造化玉牒中。 她有个疯狂的想法,她要抢占造化玉牒的控制权。如今注入其中的是她的力量,如果再往其中加入她的意志,用她的鲜血将原本的命运抹去 攥改天道剧本,多么疯狂,多么刺激。 你想干什么!大概是没料到陷入绝境的她也能反抗,甚至对它有了威胁,天道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虚数空间中,所有的空气在一瞬间被抽离,紧接着极大的压迫感如山一般向她倾轧而来,天道在逼迫她的意识离开躯体,逼迫她的意志溃散。 甚至,周遭不再是黑暗,而是各种扭曲恐怖的幻象,消磨着她的心志。 她看到无数柄尖刀向她割来,又看到自己被一双巨手扼住脖子,看到熟悉的人围成一圈谩骂着自己,但却没停止她疯狂的行为。 直到,她看见裴羡一身白衣,冰冰冷冷地站在她面前,亲手割下她的首级,转头放在他发动战争的炫耀品中: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这颗头颅,足够让妖族那代族长不战而降。 裴羡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却还是在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叫出了他的名字。 也许在心底某个角落,一直藏有他的痕迹,她一直是在意的,只有在幻象的侵蚀下才会如此直接地暴露出来。 我在。 一道声音,像极了幻觉。 她落入一个熟悉而安心的怀抱,背后渡来治愈人心的暖流,维系着她力量的运转,甚至那股暖流还在帮她调息。 也在那股力量的加入下,她在所有力量被造化玉牒抽空的情势之下,还有余力抱着造化玉牒,咬破手指滴上自己的血。 滴血认主。她管不了其他,咬着牙念着咒文。 天道的计划里,只包含了她一人,却没想到还有一人不在天道的轨迹之中,同样也拥有闯入的能力。 裴羡,一个三月前就不知所踪,就连天道都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叶玫身边的人。 一道金光形成的契约闪过,映入叶玫的眉心,而她手中的造化玉牒也因此完全变回了书本状,没入她的身体。 天道意志,就此消散。而她因为契约了这一开天辟地的灵宝,实力大涨,已步入渡劫期之上,步入了这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达到的高度,近乎于传说中的飞升实力。 这本造化玉牒上,原有的字迹被她轻而易举地用神识擦去,她有种感觉,自此她可以随意更改这个世界的轨迹,只要她愿意在玉牒上写字。 但她不想,她想任由这个世界发展,还他们一个活的局面,这也是她所悟的生之道,让她冥冥之中选择的做法。 虚数空间随着天道意志的消散而溃散崩塌,她虽然步入了飞升阶,境界甚至比裴羡还要高,但如今力量全数注入了造化玉牒里,要不是裴羡给她输了些力量,说不定连站起来都勉强。 你怎么来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他怀中,垂下眼帘,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与我相见了。 其实自从你踏入秘境,我就一直在你身后。他也忍不住说了实话,我回去后也怨过你,但思来想去,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 什么问题? 你最初见到我时,我奄奄一息,你明知我是个魔族祸害,若当场杀了我,取下我的首级,或许对你更有裨益,还少了许多可能的危险。你却还是救了我,这是为何? 这她当时哪儿想得了那么多! 好吧,她承认銥嬅,她可能是有一点犯圣母病,觉得一小少年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大雪天倒在那儿怪可怜的 所以说,裴羡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嗅着熟悉的幽香,闷闷说道,你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处心积虑,多多少少,还是缘分使然。 至于误会她心属年亚澜,也在秘境里烟消云散,他看见她对年亚澜的靠近,是诧异和惊慌,而对他是全然不曾设防想想也是那时她故意说重了话,让他想得太偏激了些,往牛角尖里钻了。 她或许不知道他想办法过了年亚澜那关,进入虚数空间,看到她虚弱地喊他名字时的心情。就连剩下的不满和委屈都不存在了,只想好好地将她捧在手心,保护起来。 是他的错,若他一开始就与她同时进入空间,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恋耽美 白月光的千层马甲(43) 叶玫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反倒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还好有你。 那个幻境,让她认清了她的心。 这下错愕的轮到裴羡了,有些不敢置信,有些喜出望外,还有些怔愣在其中。 下次,吻这里。他回过神来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故意抿着嘴角,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叶玫脸颊红了红,连忙咳嗽掩盖自己的害羞:咳先带我去那扇门边,我要把年亚澜救出来。 你有办法?裴羡有些意外。 毕竟就连他都无法将其灵魂与门完全剥离出来。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只要在造化玉牒上一写,规则就能更改,拥有玉牒的她就是半个上帝。 那裴羡眼眸微眯,有了他的打算,先封他十天半月的不迟。 这人怎么心眼蔫儿坏呢! 一年后。 拥有造化玉牒的叶玫不仅救出了年亚澜,还借此法宝重复了一遍开天辟地的过程,额外开辟出了一层空间,这是比天道意志所创造的虚数空间更真实的,真正存在的空间,灵气浓郁十倍于神州大陆。 但这一空间并非人人都能去的,需要渡劫成功的修炼者飞升成仙后,才能去往,且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本的神州大陆。 但至少,渡劫后的修士们,所拥抱的再也不只是死亡。 而叶玫可以随意在两层空间之中穿梭,但代价是,她替代原本的天道意志,维系这两个世界的平衡稳定。 叶玫坐在云层之上,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下方的世间百态,叹了口气。 和平,真难啊。 裴羡搂过她的身子,轻声在她耳边提议:你早日与我大婚,让妖魔两族都能看到,这两族的和平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好吧,开天辟地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解决完造化玉牒拥有者的使命问题,就是时候解决人生大事了。 叶玫点了点头:那差不多就明年字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明天。裴羡不打算让她找借口推脱,我已经筹备好,只等你点头。 这这这人生大事,都不给人准备一下的么? 你都准备一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躲我。 好吧。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不可反悔。 行行行,依你依你。叶玫无可奈何。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写这篇文的时候,新公司一直不给十点前下班走人,所以一直没机会码字=A= 下本接档文《全服第一大佬退休后》球预收~ 温小软在游戏里是个帅哥刀客,被称为全服第一刀,人见人怵。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想划水,想摸鱼,想退休,想养老。于是转职成了奶妈,用温柔甜软的声线为赛场上的哥哥们送上温暖的治疗。 直到有朝一日,游戏成真了。 比赛不再是单纯的胜负对决,还关乎着即将到手的利益,甚至是双方的性命。 奶妈温小软颤抖着小手,丢掉破旧的十字架,缓缓拿出她全服唯一一把的金色传说级神刀。 退休奶爸再创辉煌战绩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预计10.20日零点开文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