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 第1页 [现代情感] 《黄昏线》作者:一度秋【完结】 文案 寒龄第一次见到陈郁宽是在一个阴雨天。 还是学生的他脱下自己的衬衣围在她腰间,替她挡住沾有污渍的裤子,温声对她说:别着凉,快回家。 自那之后,少女心思疯长,青春期所有对喜欢的定义都来源于他。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门前。 那天寒龄蹲坐在台阶上,笨拙地学着大人的样子抽烟,刚吸一口,就被浓烈的烟草味呛出了眼泪。 她不服输,正想尝试第二口。身后门上的风铃响了,她回头,隐约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他站在黄昏线之间,模样看不真切,但却莫名有些熟悉。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道:小孩儿,烟不是这么抽的。 那怎么抽? 男人弯腰,拿过她手里的烟摁灭在墙上,轻飘飘一句:不能抽。 后来,寒龄才知道他叫陈郁宽,是这家店的老板。 寒龄自诩不是乖乖女。 自那之后,她用了些心机,终于有机会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又是某个黄昏傍晚。 伪装被戳破,陈郁宽面色如常,平静道:解释解释? 寒龄鼓起勇气:陈郁宽,我喜欢你,很久了。 陈郁宽叼着烟,闻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笑着拍拍她的头,小小年纪,好好学习。 * 再后来,两人各自前程似锦。 多年后酒吧重见,寒龄指尖夹烟,风情又妩媚地睨他一眼,红唇轻启,笑道:好久不见,宽哥。 陈郁宽沉默地拿过她指尖的烟,覆着她的唇印吸了一口,嗓音低沉:叫我陈郁宽。 1.暗恋文 2.后期有追妻 3.年龄差七岁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寒龄、陈郁宽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以请你回来我的爱 立意:真爱给人勇气 第1章 夏末傍晚,大学路上的商业街人满为患。 热闹的中央广场上,一个女生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看着不远处被笼罩在夕阳里的一家小型咖啡厅。 她双手抓着秋千绳,白皙的腿一晃一晃地撑着地面。 膝盖上放着一本敞开的画册,素净的纸上,画的是一个男生的背影。 咖啡厅里的人进进出出,似乎是没有她想看的那位,女生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女生等的越发不耐烦,正当准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了。 她高兴地拿起画本举高,对照着不远处那抹高高瘦瘦的身影。 画面被等比例的放大和缩小。 不太明媚的光线下。 她可以确定。 是同一个人。 ...... 九月份的川海市酷暑稍退,但午后的天气依旧燥热难耐。 蝉鸣嘶吼,不知疲惫。 此时的川海三中正值午后的第一堂课,不少人早已困的东倒西歪,老师手拿试卷行走在过道中,时不时拍一拍即将睡过去的同学。 打盹的不用我说了,自觉点,站起来醒醒神。 班里稀稀拉拉传来翻卷子的声音,没有人站起来。 老师静默一会儿,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继续向下讲题。 我们来看第四题...... 她边走边讲,逐渐走到前排靠窗的位置。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女生,她低着头,手里拿笔,看样子像是正在写些什么。 天气闷热,但她依旧穿着外套,坐的笔直,与教室里热的大汗淋漓的同学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 此刻,寒龄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画,突然桌子被敲响,她拿笔的手一顿,正想扯过旁边的试卷挡住,一只手就横穿了过来。 ...... 她抬头,对上老师严肃的目光。 老师盯着她的画看了两秒,又看了看她,不悦道:上课时间,好好听讲。 寒龄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又问:能把画还我么? 老师把画扔下,上课注意点分寸。 寒龄拿过一旁的试卷把画盖住,谢谢老师。 老师走后,她再次把画拿了出来,继续刚才的创作。 她换了个颜色的笔,仔细勾勒着画中人衣服上的曲线。 画完后,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擦掉又改,反复几次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也是这时,她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容。 此时下课铃也响了,老师简单交代几句留下作业后就下课了。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课堂听见这句下课瞬间又活跃了起来,大家去超市的、去厕所的、出去透气的都行动起来,没一会儿,教室里就空了。 只剩了寒龄和后排几个女生。 寒龄把画本收起来放进包里,准备趴到桌子上眯一会儿。 哎,书亚,你这手链新买的吧,好漂亮啊。一个叫张梦莹的女生说。 -- 第2页 对啊对啊,真的好漂亮,另一女生附和道,好闪啊,看起来好贵的样子。 蒋书亚笑了声,她抬手,大大方方展示给她们,这是我爸托国外的朋友给我买的,据说是限量款呢,一般人买不到的。 哇!你爸对你也太好了吧,真羡慕啊。张梦莹说,书亚,我们真羡慕你啊,长的好看,家世还这么好,而且还这么多人追,真是嫉妒死人了。 蒋书亚扬着下巴,高傲地接受着赞美,她笑着说:其实还好啦,也没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好多男生给寒龄送情书啊,几乎每天都有,真不知道她哪来的魅力,那群男生喜欢她什么啊! 喜欢她那张装清高的脸呗,一天天装出一副谁也不理的高傲样,自以为很清高呢。 蒋书亚哼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妒意,这种人啊,最会拿捏男人了,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故意装的呢。 就是就是,真是恶心。 ...... 她们的话一句不落的传进寒龄耳朵里,她静了会儿,本以为她们会结束,可是没有,她向后撤了下凳子,站起来,向后走去。 那几位女生瞬间噤声,看着迎面走来的寒龄,她们双手抱臂,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像是正等着她过来吵架。 可寒龄完全忽视她们,直接从她们眼前走过。 张梦莹:切,装什么啊。 寒龄去而复返,看着她:再说一遍? 她表情太过冷静和镇定,尤其那双眼睛,带着轻蔑和嘲讽,看着莫名让人发怵。 张梦莹下意识后退一步,说不出话来。 见此,蒋书亚推开张梦莹,上前一步,说就说,你装什么清高啊,真以为这样就能钓到男人了? 嫉妒让人眼红,寒龄没生气,她看着蒋书亚,平静道:嗯,生气吗? 蒋书亚:你!! 寒龄上前一步,因身高原因,她居高临下看着蒋书亚,这是第一次,你还可以说第二次,但第三次我会让你张嘴的机会都没有,明白吗? 她语气太过平淡,好似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威胁的话而是衷心的劝告。 看着她的眼睛,蒋书亚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嘴上依旧不服输道:我说第三次又怎样,你还敢打我不成? 试试吗? 好了书亚,张梦莹挽过着她胳膊,我们走,才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浪费口水。 寒龄歪头,轻轻扫了她一眼。 走了走了,张梦莹心虚,我们去超市了。 * 下午一共四节课,五点四十,下课铃准时响了,寒龄收拾好书包,准备去个地方。 这时,同寝的室友宋嘉过来问:寒龄,你今晚上晚自习吗? 不了,寒龄说,我有事情。 哦,好吧。 宋嘉被另一女生挽着走了,寒龄听到和她同行的女生抱怨:你问她干嘛呀?她哪天上过晚自习了? 好歹一个寝室的,问一下呀。 有什么好问的啊,她和咱们可不是一类人。 后面她们走远,寒龄没听到她们后面的话。 她面无表情地背上包,起身离开了教室。 放学后的校园略显空旷,寒龄看了眼天边的夕阳,想起一会儿要去的地方,脚步都觉得轻快了些。 到了校门口,她给门卫大叔看了眼手中的通行卡,大叔开门放行。 寒龄道了声谢,出了校门。 只是刚跨出校门口,就被人喊了一声,寒龄! 寒龄看过去,花坛那边聚集了一群男生,为首的那个抽着根烟,正冲她招手。 哪儿去啊?跟哥哥玩会儿啊? 寒龄视线扫过他们,没什么表情的骂了句滚。 那边人哄笑一声。 浩哥,这小妞性子挺烈啊。 烈个屁,装他妈的清高呢。 寒龄没再理他们,穿过马路,坐上了公交。 川海三中算的上是市里排的上名次的一所高中,但和其他高中不同,这所学校管理松散,因为走后门的原因,学校里鱼龙混杂,两极分化严重,有特别乖的好学生,也有打架斗殴欺负同学的坏学生。可因为师资质量好,学校里的学生并不少。 公交车上人不多,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推开了半边窗,任风吹乱了头发。 十几分钟后,公交到了站点。寒龄下车,重新给头发绑了个马尾,顺便又理了理衣服,拉上了衣服拉链。 她现在在的地方是川海大学附近的一条商业街,这个时间点,大学生们都放学出来玩,人很多。 寒龄打量着这片陌生的环境,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些忐忑,她双手抓着书包带,深呼一口气,抬脚往里走。 她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地点就在中央广场的对面。 咖啡厅名叫浪漫不死,这个时间,刚刚开始营业。 寒龄站在咖啡厅门口,她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张望。 -- 第3页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位胖胖的男人。 男人像是出来丢垃圾,嘴里嘟嘟囔囔的,在看到她后略微一停顿,然后问:干嘛的小妹妹? ...... 小妹妹。 寒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一身校服,与周围的人一比,确实像个妹妹。 看她没说话,男人又问:来玩啊?这可不行啊,我们这不欢迎小孩,赶紧回家做作业去吧。 我不是来玩的。 那你干嘛的? 寒龄:我找兼职。 兼职?那男人不可思议地笑了,你闹着玩吧?我们这也没贴要兼职啊。 那我现在问一下,你们要兼职吗? ......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寒龄又问:您是老板吗? 我不是啊。 那能麻烦您问一下老板吗? 男人被她给气笑了,你这妹妹还挺倔,行,问老板是吧,我给你问,说着,他朝里边喊了一声,宽儿,有个妹妹要来兼职,要不要啊? 寒龄视线看向咖啡厅,却没看到人出来,只传出来一道懒懒的声音。 不要。 男人朝他摊摊手,听见了吧,不要。 寒龄抿唇,又说:能让我见一下老板吗? 男人无奈,又朝里嚎了一嗓子,宽儿,人要见你。 寒龄视线再次看向咖啡厅,没一会儿,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出现在了视线中。 寒龄心跳瞬间加快,他看着慢慢推门走出来的男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一起,几乎让她热血沸腾。 谁要见我? 这个妹妹。 寒龄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无袖T恤,一条短裤,脚上踩着双拖鞋,人闲闲地靠在一边门框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散又随意。 可他的长相却十分优秀,唇角勾着,带着点痞气,五官分明,骨相优越。 一双桃花眼中和了眉眼中的冷淡,尤其那微微上翘的眼尾,给人一种眉目含情的感觉。 寒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刻也没有移开。 她心跳加速,心中在无声地呐喊。 是他! 真的是他! 陈郁宽双手抱臂,歪头盯着眼前的人,等她开口。 哎哎哎,人来了,说话呀。 啊?哦。 寒龄意识回笼,她低下头,飞快眨了下眼睛,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可能有些不妥,她先是低声到了个歉,然后才抬头。 您是老板吗? 是,说吧。 寒龄此刻心跳还是很快,她掐了下自己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要兼职吗? 不要。 拒绝的太果断,寒龄一时语塞,她愣愣看着陈郁宽,脸都有点憋红了。 那...... 等会儿......陈郁宽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我见过你吧? 是。 陈郁宽盯着眼前这瘦瘦高高的小姑娘,搜刮着脑子里近些天来的记忆,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他眉头舒展开来,笑了声,你啊。 抽烟那小孩儿?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未成年不能进酒吧,所以改了下设定,后面好写一些。 改成咖啡厅了,白天是咖啡厅,晚上是那种听歌闲聊的地方。(其实好像也差不多orz) 害!反正就不是酒吧了哈。其实本来也没有很多关于酒吧的描写...... 抱歉啦大家,是我考虑不周,道歉道歉。 文中人物皆无原型。 年龄差七岁,寒龄十七,陈郁宽二十四。 推推自己预收,下本可能写《烟雾玫瑰》喜欢可以收藏下哈~ 颜葭从没想过,再次见到傅京扬是在他家的家庭聚会上。 而她作为他哥的女朋友,礼貌点头对他说你好。 傅京扬面不改色,语气讥讽又调笑道:好久不见,大嫂? 分手多年,从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颜葭匆匆告别聚会,在他步步紧逼的目光中仓皇逃跑。 后来,在某个雨夜,傅京扬在醉酒后敲开了她的家门。 静默冷清的夜晚,她的话如同当年冰冷刺骨。 你来干什么? 傅京扬自嘲一笑,箍着她肩膀咬上了她的脖子,声音嘶哑哽咽道:阿葭,说你还爱我。 颜葭无言,红了眼眶。 说啊!说你爱我!说你一直都爱我! 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你 从未变过 [她是我在烟雾中唯一可见的一抹红 也是我不可放手的红玫瑰] 注:女主不是男主他哥女朋友哈,假扮的。 第2章 庄棋:啊?认识啊? 陈郁宽应了声,重新看向寒龄,半开玩笑道:还抽烟么? 寒龄略微有点羞愧,摇头,没有了。 说起抽烟这件事,那还是暑假的时候,寒龄那段时间心情特别烦闷,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没由来的烦闷。 -- 第4页 某天傍晚,她一个人来商业街闲逛,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忽然就萌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之后她就走进去买了包烟。 后来,她就蹲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前,想试试烟的味道。 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她站在台阶上,刚吸一口,就被猛烈的烟草味呛的咳嗽。 也是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风铃声。 她回头,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天傍晚的黄昏异常耀眼,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接着,他听到男人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小妹妹,烟不是这么抽的。 寒龄问:那怎么抽? 男人弯腰,拿过她手里的烟,摁灭在墙上,轻飘飘道:不能抽。 后来,他走下来,和寒龄并排坐在台阶上聊了会儿天。 也是那时候,寒龄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出现在她画本上的那张脸。 再后来,为了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她不止一次坐在中央广场的秋千上观察他的背影。 ...... 哇,小妹妹你还抽烟啊,庄棋说,这可不兴抽啊,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抽那玩意。 寒龄低头,声音很小地说:我知道。 陈郁宽轻笑一声,找兼职干嘛? 赚钱...... 赚钱干嘛? 交学费。 ...... 庄棋:不是吧,靠兼职赚学费啊,你家里人呢? 寒龄抿唇,头低下来。 庄棋很识趣的没多问,那那那,学校总有助学金吧,就那种贫困生那种。 有的。 庄棋:那还? 寒龄没说话。 看她没说话,庄棋开始猜测,不会吧?难不成被你们学校领导私吞了啊? ...... 陈郁宽:你闭嘴吧。 哎,要真这种情况你们得去举报啊,这不贪污嘛! ...... 陈郁宽瞥他一眼,闭嘴。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寒龄悄悄抬头看向他,他表情很淡,脸上略微有点不耐烦,胳膊上肌肉线条很明显,随着他的动作,她注意到他胳膊内侧有一个很小的文身。 注意到他视线看过来,寒龄飞快低下头,睫毛眨了几下。 多大了?他问。 寒龄答:十八。 确定吗? ...... 不确定。 陈郁宽笑一声,到底多大? 寒龄闷闷道:还差几个月十八。 高中?陈郁宽问。 嗯。 这么大不应该正准备高考呢么,陈郁宽问,还有时间出来兼职? 寒龄:还没高三。 陈郁宽哦了声,可我们这不招兼职,你要实在想找地方,去对面超市看看。 寒龄向后看了一眼,又转过身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陈郁宽看着她,语气淡淡:嗯? 寒龄摇头,没,谢谢你。 不谢。说完,他招呼一声庄棋,去送送。 庄棋不明白,送哪儿啊? 看她想去哪儿。 庄棋啊一声,问寒龄:想去哪儿啊小妹妹,我送送你? ...... 寒龄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 人家不用,庄棋转头对陈郁宽说,人都这么大了,哪还用我送,又不是小孩。 说完,他又对寒龄说:赶紧回家做作业吧,这么好的年纪好好学习啊,不然等你像我这把年纪的时候后悔也晚了。 庄棋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寒龄应了声,小声说了句谢谢。 * 人走后,庄棋回到屋里,看了眼正倚在吧台处喝水的陈郁宽,随口道:哎,你说刚才那事不会是骗子弄的什么新型骗局吧。 什么骗局? 就刚才那小姑娘啊,你不觉着奇怪吗,庄棋仔细分析道,咱门上又没贴招聘广告,而且你寻思寻思一个高中生要找兼职的话也是去超市啊饭店啊那些地方,怎么会来咖啡厅呢? 陈郁宽胳膊向后撑着吧台,随口嗯了声,他仰头喝了口水,说:她又没问我们要钱。 这倒也是哈,没要钱,那说不定也不是骗子,不过还是很奇怪啊,你说要找兼职干嘛来咖啡厅啊? 陈郁宽扬了扬眉,感觉是有点奇怪,但他懒的细想,放下杯子打算上楼。 哎,你今儿不出去啦? 去,上楼拿件衣服。 庄棋哦了声,又说:我说你好好捯饬捯饬自个儿吧,好歹是要逐梦音乐圈的人,能不能别穿的像个老头似的! 懂什么啊你,这叫休闲风。 ...... 行!你帅你说了算! -- 第5页 陈郁宽上楼拿了件衬衣套上,然后出了门。 他走出咖啡厅,拐进一旁的街巷里,进了一家网吧。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寒龄坐在中央广场的秋千上,注视着他进了那家网吧。 * 回到学校,寒龄没有去教室,而是在寝室写了会儿作业。 八点半,晚自习下课,室友们陆续回来。 他们寝室是四人寝,前段时间有人办了通校,所以现在还剩三个。 寝室门被推开,宋嘉和赵玲玲嬉笑的声音传进来。 哎?你回来啦?宋嘉手里提着水果,吃水果吗?我刚买的西瓜,可甜了。 寒龄:不用了。 尝尝嘛,很甜的,宋嘉很热情的把西瓜放到她桌子上,把盒子打开,这个叉子是新的,我没用过的。 看推辞未果,寒龄朝她笑了下,说了句谢谢。 那你慢慢吃。 说完,宋嘉就走开了。 玲玲,你去不去打水呀?我们一起啊。 好啊,走。 寒龄,你打水吗?用不用给你带着? 不用了,寒龄说,还是满的。 那好,我们去啦。 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啊,赵玲玲挽住宋嘉,小声说,你没看她都不怎么搭理我们嘛。 都一个寝室的,互相帮助呀。 说话声逐渐走远,寒龄垂眸,看着面前摆放的西瓜,她拿叉子叉了块送进嘴里,凉凉的,确实很甜。 西瓜吃完,她把垃圾扔掉,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回来时,桌边的手机刚好响了。 她点开,发现是寒弘锐发来的信息。 寒弘锐:[姐,爸爸周五回来,你不要忘记早点回家呀。] 寒龄:[知道了。] 那边很快又来了回复。 [你下课了呀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这次考试考进了前五名,比上次进步了好多呢!] 寒龄:[嗯,挺棒的。] 寒弘锐:[妈妈说要给我奖励呢,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快告诉我,我让妈买。] 寒龄:[没有,你早点休息。] 寒弘锐:[那好吧,姐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寒龄没有再回,关掉了手机。 这时,下楼接水的室友回来了,寒龄收拾好东西,拿了件衣服准备去洗澡。 要去洗澡吗?宋嘉把水壶放下。 寒龄:嗯,你要先洗吗? 不不,我一会儿洗,哎对了寒龄,你物理作业写了吗?能不能借我看看? 在包里,你自己拿。 好的! 寒龄进去洗澡后,宋嘉来到她桌边,打开她书包,翻找着物理试卷。 她书包里东西不多,几乎没有书,有的就是几张卷子还有一个很厚的本子。 宋嘉找到试卷后刚想把书包给她合上,从阳台进来的赵玲玲就凑了过来。 哎?她书包里都有什么啊,让我看看。 别这样,没得到别人允许呢。 这有啥,反正她也不知道,说着,赵玲玲就把她包里的那个厚本子拿了出来,这么厚个本子啊,打开看看? 你别,宋嘉上手抢,别随便看别人东西。 看看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顾宋嘉的阻拦,她执意翻开了那个本子。 入目的是一张张的素描画,有的还涂了颜色。 我靠,这谁啊,哎宋嘉,你快过来看,这是个男的吧? 你别看了,快放回去! 打都打开了,看看呗。 赵玲玲往后翻,发现前面几张都是相同的画。 画的都是一个男生的背影,肩宽腿长,衣服被涂成了蓝白色,衣摆扬起。 妈呀,宋嘉你快来看,赵玲玲感觉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忍不住叫起来,这不会是寒龄男朋友吧?天啊,怪不得那么多男生追她都不答应,原来是有对象了啊。 你别看了,宋嘉心里怕,一直往浴室门口看,快放回去! 后面好像还有一张。赵玲玲不听,又往后翻了一页。 卧槽!这张画上脸了。 赵玲玲顿时激动起来,可她还不等看清画中人的真面目,身后就冷冷传来了一道声音。 好看吗? 啊!赵玲玲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本子掉到地上。 寒龄看了她一眼,弯腰把画本捡起来。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 赵玲玲很怕寒龄,但仍嘴硬道:不就个破画么,看看怎么了! 寒龄你别生气,其实是...... 没问你,寒龄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又问一遍,谁让你动的? 我、我,对不起行了吧!我给你道歉! 寒龄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赵玲玲被她看的心里发毛,都给你道歉了还想怎样! 让开。 -- 第6页 宋嘉忙拉着赵玲玲离开了她的桌子。 赵玲玲心里不服,被拉走后仍在小声嘟囔:不就个画么看看怎么了,再说了,她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名人,害怕看啊,真是! 寒龄放画本的手一顿,她偏头,看向她们两个,纠正:他不是我男朋友。 赵玲玲一愣,下意识问:那 不过以后会是。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谁说的? 寒龄:我! 陈郁宽:那好吧。 第3章 周五放学,寒龄没急着回家,主要是不想回。 她家是一个重组家庭,听寒程良说,她妈在刚生下她的时候就过世了,之后他爸一个人把她带到四岁,在她五岁那年给她找了个后妈。 一年后,后妈有了孩子,给寒程良又添了个儿子。 刚有寒弘锐的那几年,家里的重心全在他身上,寒龄完全被忽略。 那时她还很小,他们也还没搬家,学校里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流言,说她妈是精神病,生完她之后跳楼自杀了,而她也被其他小孩儿骂神经病,大家都欺负她,不和她玩。 后来,寒龄把这件事告诉了寒程良,可寒程良当时还沉浸在喜得一子这事儿上,对她没那么上心,不过就是简单的说一句别理他们。 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发觉自己性格开始变的古怪,她变的不喜欢说话,不爱交朋友,不爱笑。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对待同龄人的辱骂,她不再是忍耐,而是反击。 而她反击的方式也是简单又直白,那就是用拳头。 再后来,她被频繁叫家长。 好在寒程良还有当父亲的良心,他对老师说,自己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一定有原因。 在他的追问下,寒龄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出来。 寒程良当即大怒,吵着要见那些学生的家长,要他们给寒龄道歉。 但老师觉得这事太大惊小怪,不过是小孩们之间开开玩笑罢了。 寒程良二话没说,指着老师的鼻子一顿臭骂,说他们不配当老师,之后接着就给寒龄退了学。 当时正巧寒程良工作变化,所以他们搬到了现在的城市。 这一住,就是十好几年。 ...... 寒龄坐在中央广场的秋千上,断断续续回忆着从前。 天色将晚,夕阳陷落,光辉洒向大地,映照着不远处的那家咖啡厅。 寒龄荡着秋千,留意着咖啡厅里进进出出的每个人。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个...... 心里在无声的记录。 终于,在数到二十五个的时候,想见的人出来了。 寒龄高兴地跳下秋千,冲那个身影跑去。 这边,陈郁宽手里拿着手机,正准备打个电话,身后就传来一道很清脆的声音。 这么巧吗? 他微愣,然后转身。 身后站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巴掌脸,五官长的很精致,眼睛弯弯的,看着是在笑,可感觉那笑却不达眼底。 陈郁宽定了几秒,狐疑地看着她,嗯? 寒龄略显尴尬,心里也没由来的一阵失落,但还是微笑道:你还记得我吗? 眼前的人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回忆。 寒龄心里失落更加明显,她勉强扯了下唇角,正打算做个自作介绍,他就开口了。 哦陈郁宽笑了声,抱歉啊,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没关系。 你怎么在这儿?陈郁宽看着她,眉心舒展,又找兼职? 寒龄嗯了声,点了点头。 找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寒龄苦恼地摇头,都不要高中生。 陈郁宽笑了笑,安慰她说:高中生确实不好找工作,你学费很急么? 寒龄:啊? 差多少? 啊?寒龄没想到他这么问,一时有点慌乱,没、没多少。 陈郁宽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他长的好看,眉眼深邃,如今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让寒龄心跳有点快。 怎么了吗? 没事,陈郁宽移开视线,想起庄棋那天的话,多嘴问了句,你不是骗子吧? 啊? ...... 算了,差多少,我给你。 寒龄:不、不用。 当资助你上学了,陈郁宽拿出手机,低头打算转账,有手机么? 你误会了,寒龄急忙说,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就是看到你想过来打个招呼,而且学费现在还不急,我可以再找一找兼职。 闻言,陈郁宽抬头,挑了下眉,接着就笑了,别怕,没打算跟你要利息,有手机么? 寒龄感觉自己心里热热的,她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然后小声说:真不用,你误会我了。 ...... 陈郁宽看着她这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伤了人家自尊心,他略带尴尬的啊了声,说了句抱歉。 -- 第7页 寒龄一听,赶忙抬头,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不要道歉。 陈郁宽嗯了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祝你成功找到兼职。 谢谢你。 陈郁宽对她笑了下,然后转身准备走。 那个 脚步顿住,他回头,怎么? 寒龄心脏砰砰跳着,她鼓起勇气,问:方便问一下你名字吗? 陈郁宽。 具体是哪三个字呢? 似乎是对这问题感到好奇,他笑了声,问这么细干嘛?查户口? 寒龄一时语塞。 下一秒,她听到陈郁宽清脆、慵懒的声音传来,耳东陈,忧郁的郁,长宽高的宽。 陈郁宽。寒龄小声默念一遍,脸上漾开一抹笑,真好听。 凑合吧,走了。 等等 嗯? 寒龄兴奋又紧张,她抬头看着陈郁宽,发觉自己脸有些烫。 此刻夕阳浓烈,他唇角微弯,眉眼柔和,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散漫。 他安静看着她,静静等她开口。 寒龄脸越发滚烫,她低头咬了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一些,然后抬头把话说完。 我叫寒龄,寒冷的寒,年龄的龄。 寒龄,陈郁宽笑了,挺好听的名儿。还有事么? 寒龄摇头,没有了,你去忙。 那走了。 寒龄:拜拜。 人走后,寒龄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 直至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才回过神。 拿出手机接通,声音都不自觉的轻快了许多。 爸爸。 哎,龄龄啊,在哪儿呢? 寒龄笑着,马上就回家了。 路上注意安全,是不是遇到开心的事儿啦?爸爸感觉你心情不错呀。 确实有件开心的事儿,寒龄边走边说,特别开心。 什么事儿呀?跟爸爸分享一下。 秘密。 好好好,秘密秘密,快回家,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鱼。 ...... 挂断电话,寒龄上了公交。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火红的夕阳。 接着,她打开手机。 翻找到日历表,在今天的这个时间写下一个记录。 陈郁宽。 他叫陈郁宽。 * 她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 爸。 回来啦?寒程良笑着迎她,快洗洗手吃饭吧,你阿姨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 寒龄看了看江虹,礼貌性的喊了声阿姨。 江虹没看她,只淡淡应了声,洗手吃饭吧。 寒弘锐: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臭小子,别腻歪了,和你姐洗手吃饭。 寒龄笑了下:走吧。 洗好手出来,饭菜已经端上桌了,过来坐吧。 寒龄过去坐好,拿起筷子开始吃。 饭桌上,寒程良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话闲聊,寒龄静静听着,没有开口的打算。 弘锐,快跟你爸说说,这次考试考了第几名。江虹给他夹了个鸡腿,让你爸好好奖励奖励你。 寒弘锐高兴道:爸,我这次前进了好几个名次,考了第五呢! 是吗?我儿子真棒,老爸再奖励你个鸡腿。有什么想要的没有?跟爸提。 我想要个手机。 行!明天爸带你去买! 爸爸万岁!! 龄龄,你手机是不是也旧啦?要不明天一块去换一个吧? 不等寒龄说话,江虹就开口了,她说:买什么呀,她高二,学习正紧着呢,你买手机不是害她嘛,再说了,她这个年纪要什么新手机呀,就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差不多用就行了,别浪费那钱。 寒龄握筷子的手一紧,她抬头,看着江虹,面不改色地笑了声:阿姨说的对,我这个年纪还是学习为重,但是我手机实在是旧了,不行您先把您的给我用用吧,按您刚才那话说的来看,您这个年纪更用不着手机了,很多高科技的玩意儿想必您也玩不了,与其您拿着浪费,不如给我呢。 江虹:你!! 寒程良面色一僵,行了行了,不就个手机么,都买,你们仨一人一个,行吧? 寒弘锐很有眼力价的给他妈夹了只虾,妈,你快尝尝这虾,我刚才吃了个可嫩了。 说完,他也给寒龄夹了只,姐,你也吃。 哼,江虹阴阳怪气地笑了声,这么殷勤干嘛呀,你姐平常这么不待见你,你还对她这么好啊。 寒龄心里哼笑一声,故作惊讶道:阿姨,您怎能这么说呀,虽然您不是我亲妈,但锐锐是我的亲弟弟呀,我就算不待见您也不能不待见他呀。 -- 第8页 江虹:你怎么说话呢! 行了!寒程良脸拉下来,好好吃饭,别说话了! ...... 这顿饭吃的不是很愉快,吃完饭,寒龄回了房间。 她拉上窗帘,坐在桌子前,拿出了自己的画本,从笔筒里拿了根铅笔,翻开新的一页,刚准备下笔,门就被敲响了。 她把画本合上,过去开门。 门外,寒弘锐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怯怯的喊了声姐。 怎么了? 爸切好的水果。 嗯,寒龄接过来,还有事么? 姐姐,寒弘锐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道,今晚对不起,我替妈妈给你道歉。 寒龄:什么意思? 寒弘锐: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妈妈也不喜欢我,其实,我之前有偷偷听爸爸说过,他说你的妈妈很早离开你了,所以他让我妈对你好一点,可是,我发现妈妈好像对你没有那么好,所以姐姐,你别生气,我妈对你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寒龄有些惊讶他能说出这些话,沉默几秒后说:不用。 用的,姐姐,你一定要接受我的好,不然我心里会很愧疚的。 愧疚什么? 愧疚是我抢走了你的爸爸,分走了你的爱,还有我妈对你不好,让你难过。所以姐姐,以后你不要在意我妈的话,她要是对你不好我就加倍对你好,就当我替她赔罪了。 寒龄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心里想着这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自己才六岁,一个夺宠爱的年纪。 因为这小家伙的出生,自己确实少了很多爱,当初只接自己放学的爸爸被迫分给了别人一半,这种感觉对当时的她来说特别难以接受。 所以她小时候特别讨厌她这个弟弟,讨厌他抢走了自己的爸爸。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这个弟弟也慢慢长大。 本以为长大后的他会像她妈那样蛮横、自私和不讲理。 可不是这样,他自懂事以来,就特别偏爱他这个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给她留着,自己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全都给她,有时候,学校里上课做的手工也会拿回家给她。 类似这种事情还有很多,他对寒龄的好让寒龄有时会感到羞愧。 羞愧自己小时候曾经那么讨厌他,甚至都不愿意去抱一抱。 他明明才十一岁,却比一些成年人都要成熟,都要懂事。 寒龄心里酸酸涨涨的,他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小孩,说了句对不起。 啊?干嘛要说对不起呀? 因为姐姐太小气了,寒龄摸摸他的头,认真道,姐姐不讨厌你妈妈,也不讨厌你,你很棒,姐姐很喜欢你。 寒弘锐两眼放光,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寒龄笑着说,你是姐姐最好的弟弟。 耶!他高兴地跳起来,姐姐喜欢我咯! 去玩吧,姐姐去做作业。 好耶!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巧吗? 寒龄:不巧吗? 第4章 回房间后,寒龄继续刚才的画画。 她打开画本,翻到新的一页,回想着今天陈郁宽跟她讲话时候的模样和表情,然后慢慢动笔。 她对陈郁宽的感情源于第一次遇见他。 当年的寒龄还在读初中,那天是个阴沉沉的天气,她第一次遇上生理期,不小心弄脏了裤子。 放学的路上,不少女生一直在背后指着她裤子上的污渍小声讨论,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嘲弄的笑声。 寒龄当时又窘迫又难堪,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那时陈郁宽出现了。 他脱下校服外套里的衬衫围在她腰间,并转身对后面一直笑她的那群女生说:笑什么?你们不是女的? 寒龄当时一阵懵住,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了句谢谢。 陈郁宽笑了下,用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别着凉,早点回家。 从那之后,寒龄一直对这个帮助过他的男生念念不忘,只可惜后来没再见过他,即便走过无数次遇见他的那条马路,也没再见过他。 那时的她虽然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可身边的人每每说起喜欢这个词,她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陈郁宽的脸。 再后来,时间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她也终于在一次偶然中重新遇见了他。 这次,她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 周六一天,寒龄去了家附近的跆拳道馆练了会儿功,跆拳道她从小学时候就开始练,当年她被人欺负,寒程良为了防止她再受伤,于是给她报了个跆拳道的班,说是上着玩玩,女孩子家的学点防身本领不会吃亏。 这几年断断续续练下来,寒龄确确实实学了不少防身本领,虽不能说太厉害,但对付一些毛头小混混还是很容易的。 练完出来,寒龄又去中央广场的秋千上坐了会儿。 还是夕阳落下的时间,她盯着熟悉的方向,看着陈郁宽出门后拐进了临街的一家网吧。 晚上,寒弘锐高兴的拿着个新手机来到她房间,姐姐姐姐,爸爸给你买的新手机,我帮你挑的哦。 -- 第9页 寒龄拿过手里来看了看,嗯,挺漂亮的。 你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行,我还怕你不喜欢这个颜色。 寒龄笑了下,没多说。 那姐姐你先忙吧,我出去啦? 嗯。 寒弘锐出去后,寒龄把手机收起来,打开了桌上的画本。 翻到新的一页,她思考着这次要画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画了脑海里印象最最深刻的那一幕陈郁宽少年时期的背影。 这一幕被她画过上百遍,在还没有重新遇见他的日子里,寒龄在未知的日子里只能用这种方式一遍遍强化自己对他的记忆。 * 第二天下午回去学校,寒龄先回寝室放好东西,然后才去教室。 周日的下午校园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住校生,她低着头,边走边看地面。 在走近教学楼门口的台阶时,耳边传来一声书本落地的声音。 寒龄抬头,看到一个男生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台阶上,他怀里此刻还抱着厚厚的一摞书,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恼。 接着,她看到这个男生勉强抬脚动了一步,想弯腰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可刚一动,怀里的书哗啦啦的又掉了一大半。 他好像脚有些不方便。 寒龄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帮他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拿在自己手里,看向他:几班? 男生明显一怔,不明白她的意图,啊、啊? 几班的,我帮你拿过去。 不、不用了,谢、谢谢。 ...... 寒龄没再多说,把手里的书还给他,那你小心。 谢、谢谢你啊。 教室里,这个时间人还少,寒龄坐下来,拿出本练习册开始做题。 期间,同寝室的室友也来了,简单问了句好,继续做题。 傍晚放学,寒龄回了趟寝室,之后就去了大学路的商业街。 还是中央广场的那个秋千,她坐在上面,视线看向同一处地方。 寒龄百无聊赖地看着咖啡厅,期待着陈郁宽出现。 时间过了没多久,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现了。 寒龄高兴地跳下秋千,刚准备跑过去,就看到咖啡厅里又走出来一位女生。 女生穿着浅色连衣裙,头发披在身后,长相甜美。 寒龄脚步生生顿住,她停下来,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们。 视线中,女生拉着陈郁宽的胳膊,像是在撒娇,而陈郁宽看着像是无奈一笑,然后朝咖啡厅里扬了扬下巴,之后女生就高兴地跑了进去。 失落感瞬间袭遍全身,虽然现在还没有证实陈郁宽有女朋友,可为什么这个女生可以抓他的胳膊,可以和他这么亲密。 真的是她女朋友么? 她不想相信。 寒龄唇角弯下去,心里蔓延出一股浓浓的苦涩,她看着视线里的陈郁宽,再三犹豫,还是跑了过去。 陈郁宽。 寒龄喊了声他的名字,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陈郁宽一愣,回头。 好巧呀,又遇见你了。寒龄笑着说。 陈郁宽有些意外地扬了下眉。 还找兼职呢? 没有,寒龄说,过来玩。 陈郁宽哦了声,看着眼前女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怎么了? 没事呀,寒龄笑着,一副轻快的语气,其实我刚才就看到你了,你跟你女朋友,在门口,哦对了,你女朋友好漂亮哦。 ...... 女朋友? 对呀,寒龄心跳莫名加快,但还是装出一副随口问问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不是,陈郁宽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一朋友。 真的吗?! 寒龄没忍住内心的雀跃,开心全都写脸上了。 陈郁宽看着她,莫名:怎么? 啊?没、没事。 陈郁宽觉得莫名其妙,他礼貌性的点了下头,说:那先走了。 寒龄掩饰内心的激动,点头说好。 陈郁宽走后,寒龄回到学校,空旷的寝室内,她坐在桌前的椅子看,看着漆黑的窗外,陷入了沉思。 她可能应该要想点什么办法,离陈郁宽近一点。 ....... 往后的那一周晚上,寒龄每天都会去中央广场上的秋千坐一会儿。 也是那一个周,她发现了陈郁宽出门的一个规律。 除了周五,周一至周四的傍晚他都是约莫六点三十出咖啡厅,之后去旁边街巷的那家网吧。 周五傍晚,寒龄放学回家,遇见了之前一直缠着她的混混。 他们三五成群聚在校门口,聊着荤段子,打量着来往经过的女生。 呦,寒龄啊? 为首的那名叫于浩,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渣子。 过来啊,一会儿哥哥带你出去玩。 寒龄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他们。 干看着干嘛啊?过来玩。 -- 第10页 寒龄没说话,还是看着他们。 忽然,一个有些阴暗的想法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她一直想着怎么离陈郁宽更近一点。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于浩。 想到这儿,寒龄笑了一下,对他勾了勾手。 于浩似乎感觉有些意外,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刚过来就想动手动脚,寒龄错身避开他搭过来的手,直接开门见山,周末晚上。 于浩笑了一声,伸手就想摸她的脸,干嘛啊? 寒龄头一歪,避开他的触碰,她笑了声,真假难测,我陪你玩。 于浩一听来了兴趣,哪还要等周末啊,就今天呗。 那算了。 哎别算了啊,那就周末,于浩一脸猥琐地凑过来,是你订地方啊还是我订地方啊。 寒龄后退几步,和他隔出距离,周末晚上六点二十,大学路商业街,靠中场广场的那家网吧,我在那等你。 于浩没细想这地址有什么不对,一口答应,行,到时候哥哥在那等你。 不见不散。 * 周五傍晚,寒龄卡着时间去了约定的地点。 她到的时候,于浩已经在那了。 寒龄摸了摸口袋里的壁纸刀,内心虽然忐忑但还是走了过去。 她需要赌一把。 赌陈郁宽今天没有意外,会照时来这里。 约这地方是什么意思啊?你他妈想跟我来上网啊?于浩满脸不爽。 不是。 那走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酒店,于浩笑的恶心,未成年也能进。 寒龄面不改色地哼笑一声,等会儿。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六点二十五。 就快了。 于浩慢慢靠近寒龄,开始动手动脚。 滚。 你装个屁的清高啊,于浩说,你他妈约老子出来还装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别欠上 寒龄避开他那上下打量的目光,她后背靠着墙,手慢慢摸进口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壁纸刀。 于浩看她没有反抗,手重新贴上来。 寒龄呼吸绷紧,余光瞥向远处,手里的壁纸刀已经露出了小半截。 陈郁宽还没有出现。 于浩的呼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寒龄手心沁满了冷汗,拿刀的手慢慢扬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余光瞥到了陈郁宽的身影。 壁纸刀装回口袋,寒龄身子一软,顺势跌坐下来。 哭泣声也随之而来。 求求你!求求你!别伤害我! 作者有话说: 寒龄:我演技怎么样? 陈郁宽:也就骗骗我。 第5章 于浩懵了,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散漫但又压迫感十足的声音。 干嘛呢? 寒龄如获救命稻草,她激动又惊喜地看向陈郁宽,接着,她站起来,一把推开于浩,跌跌撞撞地跑向陈郁宽,抓着他的胳膊,眼泪汪汪。 陈郁宽,你救救我。 陈郁宽眉头微皱,盯着她看了几秒,确保人没什么事后把她拉到身后,别怕,没事。 草!于浩咒骂一声,你他妈谁啊,坏老子好事。 陈郁宽笑了声,双手插兜,下巴微抬,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在这儿欺负女生? 关你屁事啊?你他妈识相点赶紧滚! 陈郁宽有点想笑,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帅呢? 于浩:你他妈! 再骂一句? 我他妈就骂你了,你他妈牛逼什么啊! 可以,陈郁宽笑笑,脱掉外套,舒展了下胳膊,毕业后好些年没打过架了,今儿正好,你陪我练练? 于浩瞥见他一身的肌肉外加胳膊上的文身,琢磨着这人可能不好惹,当场就有点怕了。 他狠狠瞪了陈郁宽一眼,之后又狠狠瞪了一眼寒龄,放狠话道:寒龄,你他妈耍老子是吧,你给我等着! 寒龄抓住陈郁宽衣摆的手微微颤抖,她头缩了缩,一副受惊了的样子,可怜的像只小猫咪。 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黄毛,声音低下去:滚过来。 于浩哪敢过去,低头嘟囔几句后灰头土脸地跑了。 人走后,寒龄才敢露出头来,她手还抓着陈郁宽的衣摆,眼睛红红的,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可怜极了。 没事了。陈郁宽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问,伤着没有? 寒龄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可能是被吓坏了,陈郁宽看她全程垂着头,时不时还小声啜泣几声。 吓着了? 有、有一点。小姑娘人还在发抖,整个人都瑟瑟缩缩的。 陈郁宽叹声气,琢磨着应该怎么安慰人,想了想,只能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没事了,坏蛋被我打跑了,别怕。 小姑娘点点头,手却还抓着他的衣摆。 -- 第11页 陈郁宽没再说什么,等她慢慢平复情绪。 过了会儿,寒龄松开他的衣服,擦了擦眼睛,小声说:谢谢你。 不谢,一会儿去哪儿?我送你。 可以吗?寒龄抬头,小心翼翼地问,不会耽误你事情吗? 没事,去哪儿? 寒龄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陈郁宽耐心道:那想去哪儿? 寒龄沉默会儿,看向他,不确定地问: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去哪儿坐? 都可以的。 ...... 寒龄被陈郁宽带去了一家甜品店,找地方坐好后,他喊服务员点了好几个口味的冰激凌和甜点。 不一会儿,甜点端上来,陈郁宽往她那边推了推,尝尝,听说味道不错。 寒龄拿叉子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甜品冰冰凉凉的,入口即化,很好吃。 好吃。她拿另一个叉子给陈郁宽,你也尝尝。 陈郁宽没接,你吃。 寒龄小口吃着冰激凌,偶尔抬头看一看坐在对面的陈郁宽。 他半垂着头看手机,长长的睫毛压在眼睑上,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没有开口的打算。 静默片刻,寒龄捏紧手里的叉子,开口:对不起。 嗯?他抬头,对不起什么? 我骗了你,我刚才骗了你。 没等到她说话,陈郁宽笑了声,不用对不起。 寒龄低头,眼睛眨了眨,给你添麻烦了,很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他问,那男的你认识么? 认识,寒龄如实说,我们一个学校的。 陈郁宽哦了声,似是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多大兴趣,没再问。 寒龄继续道:他说这附近有地方招兼职,所以我才跟他过来的,可他...... 兼职,陈郁宽无奈一笑,你真缺那份兼职么? 寒龄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学费差多少?静默会儿后,他问。 寒龄猜到他想干嘛,委婉拒绝:不用。 有手机么? 真的不用。 附近没银行,我没带现金。 寒龄:...... 手机。 寒龄把手机拿出来,她拿的还是之前那个旧手机,程序启动有点慢。 我把钱转你。 寒龄还想拒绝,不用的。 当资助你上学了,陈郁宽半开玩笑道,好好学习,以后带利息还我。 陈郁宽给她转了一千。 够吗? 寒龄心跳很快,不知是因为说谎还是因为陈郁宽。 太多了。 多的自己吃点好的,陈郁宽随口道,你太瘦了。 你喜欢胖的吗? 这句话没经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话说出来寒龄才后知后觉这话有点奇怪,她一慌,着急就想解释。 陈郁宽倒是没在意,只当普通聊天的一句话,他笑:太胖也不好,不胖不瘦吧。 其他的呢? 其他? 意识到这话有点歪,她立马改口:没、没什么。 陈郁宽也没再问,只是笑了笑。 再坐会儿还是走? 寒龄怕耽搁他时间,背起包,走吧。 行。陈郁宽喊了声服务员,你好,打包吧。 打包完的甜品交到寒龄手里,陈郁宽在门口给她开门。 送你回去? 寒龄:不用麻烦了。 你自己可以? 可以的。 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寒龄轻轻笑了笑,能再麻烦你件事吗? 说吧。 能送我过去公交车站吗? 走吧。 天色将晚,夕阳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光辉。 人群拥挤的步行街上,寒龄悄悄贴近陈郁宽,胳膊蹭上了他的胳膊。 到达公交站,等了会儿后车来了,寒龄跟陈郁宽说了声再见,然后上车,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之后推开窗户再次跟他挥了挥手。 陈郁宽懒懒地站着,也笑着跟她挥手。 车子开动,寒龄扭头看向后面,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头。 至此,她一直紧绷的思绪终于得以放松,她后背靠上座椅,仰头看着车顶,唇角上扬,长舒了口气。 * 回到学校,路过超市的时候,她去买了些水果。 晚自习下课,舍友陆续回来。 哎?寒龄,是你给我的水果吗?宋嘉回来,发现桌上多了盒水果拼盘。 嗯。 谢谢啊。 -- 第12页 不用。 旁边赵玲玲顿时就显得有些尴尬,因为她的桌子上没有,看来,是故意没给她。 切。 宋嘉看了看她,好心道:玲玲,这水果挺甜的,你来尝尝。 我才不吃呢,赵玲玲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是真不会做人,怪不得人缘这么差呢。 说什么呢。宋嘉小声道,这盒水果这么多,肯定是想让我们两个一起吃啊。 谁稀罕啊!赵玲玲说,指不定她这水果就是超市里打折烂了的那种呢,你看看,她那蛋糕怎么不分给你啊。 宋嘉闻言偏头看了一眼,寒龄桌上确实放着几个蛋糕盒子。 她再看看手里的水果,顿时有点尴尬。 寒龄没想过多解释一些,她看着赵玲玲,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要说当搅屎棍,你还真算的上是根好棍,挑拨离间这活儿,干挺久了吧? 赵玲玲:你! 水果确实没有你的份,我专门给宋嘉买的,寒龄看着她,我故意的,就想让你尴尬,满意吗? 赵玲玲气急败坏:我才不稀罕你的破烂水果! 那最好不过。 赵玲玲气的不行,拿上水壶下去接水了。 宋嘉有些为难,委婉开口:寒龄,你这样其实不太好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 是,她确实一直都是这样。 宋嘉明白,寒龄这个人,一直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 你对她不好,她可能会加倍奉还。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学校里没什么真正的朋友,能说的上话的,大概就只有宋嘉一个。 可是,宋嘉犹豫道,你这样,不太好交朋友。 没所谓,寒龄说,我一直都独来独往。 宋嘉沉默,没再多说。 寒龄也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她开口:这个蛋糕......我确实不能给你,如果你想吃,我可以下次买给你。 宋嘉笑了笑:没关系的,看来你很喜欢吃这个蛋糕吧? 寒龄摇头,不是。是他买的。 所以我不能和别人分享。 宋嘉一愣:谁? 他。 很重要的人吗? 寒龄没回答,只是说:他送的东西,我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哪怕坏掉。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被骗了。小姑娘666 寒龄: 第6章 第二天,寒龄有预感会被找茬。 果不其然,上午课间,于浩来到她们班门口,点名道姓地叫她出去。 寒龄出去。 寒龄,你他妈好手段啊,昨天你什么意思啊?你跟那男的不会是串通好的吧?那人谁啊! 跟你有关系? 操!于浩骂一声,指着她,你他妈最近小心点!你给我等着! 滚开。 于浩骂骂咧咧走后,班里一直都有人在窃窃私语,一群女生聚集在一块。 不会吧,她怎么会跟于浩扯上关系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于浩为什么找她,肯定她先找的人家呗。 我就知道,你看她一副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其实心里想法多着呢吧。 怪不得那么多男生追她都不答应,原来是在这儿吊着他们啊,真是好手段啊。 这些话寒龄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她把手里的笔一扔,歪头看着她们,大点声说呗。 那群人瞬间噤声,走了走了。 * 教学楼最顶层有个天台,平常都是上锁禁止学生上去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撬锁上去偷偷抽烟或是干点别的事。 寒龄出了教室后,径直上了楼梯,去了天台。 她平时活动的范围十分有限,她没有一起遛操场去超市的小姐们,每当发闷的时候就会来天台上透透风。 上午的天台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墙边有之前同学偷抽烟留下的烟头以及一堆卫生纸。 寒龄嫌弃的看了一眼,捂住口鼻绕过这一堆污秽,来到天台边。 她半蹲下来,后背靠在墙壁上,怔愣下神。 恍惚中,她看到地上有些许散落的烟灰,旁边还扔着个快没油的打火机。 想了想,她从口袋里摸出之前没抽完的烟,点燃。 看着猩红的火光,寒龄试探性地吸了一口,如上次一样,依旧是被呛的咳嗽。 她作罢,任烟在风中燃烧完,袅袅白烟向四处飘散。 寒龄一连点了好几根烟,直至烟盒里空空如也。她把烟盒扔掉,看着地上聚成一堆的烟灰,拿起一根烟蒂,轻轻捻在上面。 烟灰被铺成薄薄的一层,像是一张带有颜色的纸。 寒龄以烟蒂为笔,在上面写了陈郁宽的名字。 陈郁宽。 二十五画。 十五根烟。 寒龄看着这三个字喃喃自语:陈郁宽陈郁宽...... -- 第13页 我要怎么做才能离你更近一点。 我要怎么做。 才能让你只看我,让你视线里只有我一个。 ...... 一连几天,晚上放学后寒龄都没再去看陈郁宽,直至周四,她才坐着公交去了大学路的商业街。 周四,不出意外,陈郁宽今天不会去网吧。 寒龄循着记忆,进了他常进出的那家网吧。 这个时间,网吧里人不少,大多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 寒龄找到了网管,直接开门见山:你们这要兼职么? 那女的看了她一眼,可能看她是学生,嗤笑一声,不要,小妹妹,回去做作业吧。 你一天班多少钱? 女人没懂,什么意思? 寒龄:没有冒犯的意思,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件事? 什么事? 明天这个时间段,我来替你上班,日薪我双倍给你。 她说这话时表情过于正经,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女人皱眉,你逗我吧?你给我上班还给我钱?有病啊。 就当我有病吧,寒龄说,两个小时赚两天的钱,你仔细考虑一下。 女人有些心动,但还是警觉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嘛?不会是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 我想追个人,寒龄没拐弯抹角,反正这人也不认识,说清原因也无所谓,他明晚会来这里。 女人拖长音调哦了声,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啊,你要怎么追啊,在这上俩小时班就能追上了? 寒龄:当然追不上。 那你还? 但能让我离他更近点。 ...... 寒龄看出她有点动摇,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是,女人说,我就怕你吃亏,花二百块钱买俩小时,还是为了个男人,妹妹,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可别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人啊。 寒龄对她笑了下,不会,他是个很好的人。 女人拿出手机,那行吧,你加我个联系方式,这查的不严,今晚我跟老板打声招呼,就说明天有事让个朋友替会儿班,我晚点回来。 寒龄加上了她的微信。 对了,你叫我小唯就行,你叫什么? 寒龄。 行,那明天你给我打电话吧。 * 第二天,寒龄和陈郁宽前后脚进了网吧。 她进去跟小唯打了声招呼,小唯高兴地拎起包,你快完事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哈。 嗯。 那我走啦?祝你成功啊! 寒龄笑了下,谢谢。 人走后,寒龄坐在门口的位置上,盯着桌子上电脑显示的时间,眼睛一眨不眨。 期间,有几个人出来买烟,买完都会多看她几眼。 也有染着红毛不着调的男的故意开她玩笑,呦,新来的妹妹啊,没见过啊,挺嫩啊看着。 寒龄不说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他一眼,然后露出个微笑。 她恶心这种人,但现在确实需要这样的人帮忙。 寒龄内心挣扎煎熬又懊悔,她在心里骂自己,说自己太过卑劣,以这种方式接近陈郁宽太过不齿。 可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种方式。 她在利用陈郁宽的同情心,她在赌,赌他还会像上次一样不会视而不见。 她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以此来接近陈郁宽,企图离他更近一点。 红毛看她迟迟没有说话,更加得寸进尺,哎妹妹,一会儿下班跟哥哥去玩会儿呗? 寒龄没说话,朝里看了一眼。 人没出来。 去哪儿玩? 啧,看你年纪还不大吧,你想去哪儿?哥哥带你去喝奶茶好不好? 寒龄笑了声,满满的不屑。 笑什么啊,红毛手想搭在她肩上,哎,要不要给你介绍份工作啊,你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赚钱的门道有的是啊,在这儿不屈才了么。 寒龄不说话,一直在朝里看。 我跟你说话呢,你往里看什么看啊? 我在等人。 什么人? 救我的人。 红毛有点懵,啥? 寒龄没回答,视线收回来,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红毛还在坚持,哎?考虑考虑? 她不说话,红毛就一直问。 忽然,一道极为熟悉的音调传进寒龄耳中。 声线平直带点慵懒。 拿瓶水。 寒龄心脏重重一跳,想也没想的就抬起了头。 果然是陈郁宽。 似乎是感到意外,她看到他轻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接着朝她笑了一下。 寒龄立马对他露出个甜美的笑,这么巧吗? 是挺巧,陈郁宽说,好几次遇着你了。 寒龄转身去给他拿水,旁边的红毛还在喋喋不休,哎,我说妹妹啊,你考虑考虑啊,你在这儿干活能挣几个钱啊,跟我走啊,保准你挣大钱。 -- 第14页 寒龄嘴角勾了勾,露出抹没人察觉的笑。她转身,把水递给陈郁宽,然后回答红毛的话,真的吗?什么工作呀? 这工作特别好,一般人我还不给人介绍呢,就简简单单陪人喝个饮料,红毛说,这样吧,一会儿你下班我带你过去看看? 陈郁宽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听着两人的谈话,眼神慢慢变的不对,先是看了看红毛,又是看了看寒龄。 再之后,开口打断他们,等会儿。 他看了看寒龄,你先别说话。 说完,他看向红毛,来,你跟我说说这么好的工作在哪儿,要男的么?我也想去。 红毛:...... 什么工作?地点在哪儿?营业执照有没有?陪喝饮料?喝哪种饮料?陪什么人喝饮料? 红毛:你这问的...... 陈郁宽嗤笑一声,矿泉水瓶重重放在柜台上,警告他:这儿离警察局不太远,我陪你走一趟? 你神经病啊,干你屁事啊。哎,妹妹,咱现在过去吧,我刚好带你过去熟悉熟悉环境。 寒龄装傻充愣,拿上包,工资多少呀? ...... 陈郁宽看了她一眼,表情略带无语,你先站那。 寒龄:啊? 再三被阻挠,红毛生气了,你他妈有病啊。 陈郁宽:站着别动,警察叔叔马上就来。 你你你报警了?你神经病啊。 拐卖未成年,陈郁宽靠着柜台,语气慢悠悠的,外加哄骗,你说能蹲个几天? 操!红毛吓坏了,骂了几句人就跑了,跑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说,哎妹妹,我改天再来啊。 来你妈,陈郁宽爆了句粗口,滚。 ...... 人走后,陈郁宽盯着寒龄,直到对方羞愧低头,他才开口:十几年的书白念了?脑子呢? 寒龄:他说能赚很多钱。 掉钱眼里了?陈郁宽说,要那么多钱干嘛? 寒龄怯怯道:要还你钱的。 陈郁宽:...... 他轻叹声气,拧开水又喝了口,寒龄趁机偷偷打量他,他头仰起,喉结上下滑过,略显性感。 看他看过来,寒龄立马把头低下,装出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陈郁宽双手抱臂,斜着身子靠着柜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长的挺机灵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 那红毛的话明里暗里都能听出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她居然还信? 真是让人头疼,他想,虽然这小孩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睁眼看人误入歧途,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他叹声气,捏了捏眉心。 你怎么在这儿了?之前人呢? 寒龄小声道:我帮她代一天班。 陈郁宽哦一声,没细想。 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该怎么救一救这个没心眼的小傻子。 他问:找到兼职了么? 还没有。寒龄说。 我认识个朋友,工作轻松钱还多,带你去看看? 小姑娘马上两眼放光,好啊! ...... 陈郁宽看着她,哼笑一声,好、啊、? 啊?不好吗? 好、吗、?陈郁宽无奈,怒极反笑,不怕我给你卖了? 不会的,寒龄真诚地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好人?陈郁宽轻笑一声,先别急着给我发好人卡,我们才见过几次,你就知道我是好人了? 寒龄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算了,你拿包,跟我走。 啊?去哪儿呀? 去把你卖了。 作者有话说: 寒龄:我未来要当影后! 陈郁宽:放弃吧,你未来是我老婆。 第7章 路上,寒龄给小唯发了条微信,告诉自己已经离开了,并转账了二百块钱。 陈郁宽带着寒龄来了自家咖啡厅,这个点,正好忙的时候。本想着跟大家介绍介绍她,但看都在忙,就算了。 寒龄是第一次名正言顺的进这家咖啡厅,她好奇的往四周打量一圈,发现陈郁宽的咖啡厅晚上是一个小型的清吧,没有夸张的灯光和吵人的DJ,大家都很安静的听着歌,坐在椅子上喝东西聊天。 喝什么? 寒龄回过神,水就可以。 陈郁宽拿了瓶水,拧松了瓶盖,递给她。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嗯。 陈郁宽笑了声,新奇么? 寒龄悄悄往陈郁宽那边靠了靠,看着他笑,新奇。 陈郁宽没再说话,他靠着吧台,姿势慵懒,身子淹没在灯光下,迷人又性感。 寒龄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弯着,心里很满足。 这时庄棋过来,注意到了这边,哎?谁啊这是? -- 第15页 新同事。 啥玩意?庄棋看了看寒龄,又看向陈郁宽,怎么个情况? 没情况,陈郁宽随便找了个理由,看你平常挺忙的,给你找个打杂的。 ...... 有病吧你。 寒龄有点尴尬,打算主动介绍下自己,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微笑开口:我叫寒龄。 庄棋不太热情的哦了一声,看了看她,忽的感觉有些眼熟。 你是那个高中生小妹妹?! 寒龄点头。 庄棋有点不理解,他看向陈郁宽,给了他个眼神,怎么个意思? 陈郁宽耸耸肩,还给他个眼神,别问,问就是爱心泛滥。 寒龄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语,她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那个,我可以干点什么? 陈郁宽扬扬下巴,问你庄哥。 寒龄看向庄棋。 啊,我叫庄棋,庄棋拿出副前辈范儿,你叫我琪哥就成。 琪哥。 陈郁宽笑了声,琪哥,人给你了,我上去了。 ......庄棋瞪他,压低声音,你他妈带回来的人扔给我?她这么小能干嘛? 意思意思得了,陈郁宽声音放低,他看了眼寒龄,确保这个音量她听不到,才说,人我是从网吧带回来的,我怕我不领回来改天上寻人启事了,小姑娘没什么心眼,你大体安排点活儿给她,别太累,高中生,还上学呢。 庄棋:你做慈善呢?非亲非故的,养闲人啊? 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有点爱心吧庄棋哥。 ...... 你他妈真是活菩萨转世! 陈郁宽对他做了个观音菩萨的标准手势,阿弥陀佛。 ...... 庄棋无语:你赶紧滚! 陈郁宽笑了声,对寒龄说:先跟着你琪哥,有什么事再找我。 寒龄点点头,好的。 说完,他就上楼了。寒龄目送他上了二楼,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还想多跟他说会儿话的...... 庄棋看了看她,琢磨着能给她安排点什么活儿。 小寒妹妹? ...... 寒龄朝他笑了下,嗯。 切水果会不? 嗯? ......切水果,拼个果盘,会吧? 会。 那先切水果吧,等明儿我再想想安排你个啥岗位,那个谁,庄棋朝不远处喊了一嗓子,梅梅,你来一下。 不远处一个手拿托盘的女生小跑过来。 琪哥,咋的啦? 新同事,庄棋指了指寒龄,你教教。 好呀!女生热情的向寒龄打招呼,你好呀,我叫齐梅,你叫我梅梅就行。 寒龄笑了下,礼貌介绍自己:我叫寒龄。 来吧,我带你到后边看看。 寒龄跟着她来到一个像是厨房的小屋,齐梅边准备水果边说:这里不太忙的,我们平常就简单切切水果,准备准备零食拼盘就好了。 寒龄嗯一声,她其实对这些都没什么心思,她现在想的是走之前还能不能再看看陈郁宽。 对了,我看你不大呀,是附近的学生吗? 嗯。 你长的很漂亮呀,齐梅看着她,我要提前和你说一声哦。 嗯? 晚上男生多嘛,你长的又漂亮,肯定会有些男的缠着你,所以如果有乱七八糟的男生要你联系方式,你不喜欢直接拒绝就行,不用给他们留情面,也不用怕砸了店里的招牌,这是老板给咱们的权利! 陈郁宽吗? 对的,就是宽哥! 梅梅姐,你能多跟我说些老板的事吗? 齐梅:你对老板好奇啊? 寒龄下意识想反驳,因为她现在还不想表露出这个心思。 谁知,齐梅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哎呀,正常啦,不只是你,哪个人对老板不好奇呀,我告诉你哦,咱们店里每天来的女生几乎都是奔着老板去的。 这个寒龄理解,毕竟陈郁宽那长相,又加上是老板,而且又临近大学,肯定会有许多女生来。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是他有没有女朋友,她问:那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齐梅说,说没有吧,但宽哥还和一个女的关系不错,说有呢,那女的又是个大明星,如果两人有事的话新闻早就满了。 女明星?寒龄心里紧张起来,他们很要好么? 挺好的吧,那个女的每周末都会来找老板喝酒,还有啊.......话说到一半,齐梅手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眼,匆忙道,哎呀,光顾着跟你聊天了,3号桌的果盘,我先过去了啊,等明天再跟你聊。 -- 第16页 她走后,寒龄一个人待在小小的房间里,不安感涌上心头。 她太过急于离陈郁宽近一点了,以至于忽略了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有。 那她做的这一切,就全部都是徒劳。 不能这样,他等了陈郁宽四年,不能是这个结局。 没有如果没有如果。 陈郁宽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一定没有。 寒龄近乎神经质的在内心疯狂乱想,以至于被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她浑身一抖,转身看向门口。 门口处,陈郁宽靠在门框上,他换了件白色T恤,配上一头利落整齐的短发,再加上脸上那抹柔和的笑,活脱脱像个青春魅力的大学生。 寒龄思绪一下子回笼,心里那股不安平息下来,她掐了下自己手心,朝陈郁宽笑了一下。 陈郁宽进来,拿了块桌上的西瓜,吓着了? 寒龄笑笑,有一点。怎么了吗? 没怎么,陈郁宽说,下来看你一眼。 看我?寒龄心跳微微加快。 陈郁宽看了看四周,庄棋让你干这个? 嗯。 干得了么? 可以的。 行,不合适的话再换,不早了,你先回吧。 寒龄看了眼时间,刚八点。 晚点没公交了,陈郁宽认真道,寒龄,让你来这儿不是干活儿的,话我说清楚,说白了,我就是怕你一个小姑娘被人骗,所以才拉你来这儿,我本意也不是让你来给我干活,你也别把自己当个打工的,你现在这年纪,该学习学习,该玩玩,我不知道你家里怎么个情况,反正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平常这店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来几天无所谓,什么时候来也无所谓,至于钱嘛,我也没有太多给你,就他们平时工资的一半吧,你看行不行。 寒龄听完,眼眶竟有点热。 为什么,她有些艰难开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郁宽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头,因为看你傻的可怜,想让你无忧无虑,最起码在这一小段时间里,想让你别为生计发愁,心无旁骛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儿,想做的事。 寒龄心里一阵酸涩,她抓住了陈郁宽放在她头顶的手,陈郁宽,我、我...... 嗯? 不能说,还不能说。 陈郁宽,我...... 陈郁宽笑了声,抽走被她抓住的手,双手抱臂靠在一边,玩笑般的语气说:怎么个意思?直呼我大名?礼貌吗? 寒龄抬头看着他。 叫哥。 她不叫。 怎么着?不想叫? 不想。寒龄喊他,陈郁宽。 ...... 叫哥。 陈郁宽。 哥! 陈郁宽! ...... 随便吧。 陈郁宽不太满意被一个小孩儿直呼姓名,小姑娘,没礼貌。 我不想当你妹妹。 那你想当什么? 寒龄语塞,她看着陈郁宽,眼里暗流涌动,我...... 我想...... 算了,话被打断,陈郁宽转身离开房间,摆摆手,想怎么叫怎么叫吧,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几年后 陈郁宽:老婆! 寒龄:叫姐! 陈郁宽:媳妇儿! 问一下,这时间更新行吗,要不要改到晚上? 第8章 第二天,寒龄在课间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 敲门进去,走她到桌前,礼貌开口:您找我? 来啦?班主任笑着看她,找你没别的事儿,是最近有个征文比赛,我想着让你来试试,有兴趣吗?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班主任大概懂了她的意思,她推推眼镜,继续道:寒龄啊,该表现的时候就得表现啊,你文笔这么好,作文写的也好,平常这种机会不多的,多锻炼锻炼自己也没坏处,你说是不是? ...... 嗯。 这是征文要求,班主任把桌上一早准备好的题纸给她,你看看,不着急交,十一假期回来完成就好。 嗯。还有事么? 没了,回去吧。 寒龄拿着题纸出了办公室,路上,经过三楼位置的时候,看到隔壁班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细听还时不时传出来几声哄笑。 有人从旁边经过,寒龄听到他们说:哎,那个转学生好倒霉啊,这才转过来几天就被于浩那群人盯上了。 是啊,真是倒霉。 寒龄顿了顿,把题纸折了折装进口袋,走了过去。 走近后,她从人群间隙中看到,一个男生半边身子靠着墙,白净的校服上有几个脏脏的鞋印,一只腿弯着,脚看起来有些不太方便,他弯着腰想拿掉到地上的眼镜,旁边一群哄笑的男生故意把他的眼镜踢开,同时还照着他的样子学他走路。 -- 第17页 看看看,我学的像不像? 为首的人笑骂一声,像个屁。 哎,小瘸子,一个男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脸,卧槽,哭了,哈哈哈哈,你他妈娘们啊,哭个屁!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喊了一声:别太过分了你们,当心我告诉老师。 谁?告老师?那男生用手在耳边比了个喇叭,哎呦,我好怕哦,你快去啊。 说完,男生笑着靠近人群,威胁道:谁刚才说的告老师?出来,看我不弄死你!! 瞬间,人群中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出头。 寒龄站在一边,静静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 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老师? 告诉个屁啊,关我们什么事儿啊,又没欺负到我们头上,再说了,那可是于浩,得罪了他能有你好果子吃啊,他不得转过头来对付你。 可是...... 别可是了,我劝你啊,少多管闲事。 ...... 那边的霸凌还在继续。 隔着人群,寒龄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不行了!我要去找老师!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寒龄一愣,发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她看过去,发现是宋嘉。 旁边有人劝她,你疯了吧,别多管闲事了,看个热闹拉倒。 谁谁谁?谁要告诉老师?霸凌的一群男生朝人群中来,他们看到了宋嘉,拨开人群,男生揪住她的衣领,怎么着?你要告老师? 宋嘉吓的浑身抖,但还是坚持道:你们不能欺负同学,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霸凌的人笑起来,得罪我们?哈哈哈,老子就单纯看他不顺眼,怎么着?我打狗还要看日期?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男生狂妄的笑。 寒龄手拿从旁边女生怀里抽过来的书,响当当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打完,她把书在男生身上蹭蹭,转头对那女生说:抱歉,脏了你的书了。 霸凌男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扬起胳膊就要打寒龄。 宋嘉惊呼:寒龄!! 寒龄一个歪头巧妙地避开他挥过来的胳膊,同时手高高扬起,照着男生的另半边脸又是一个耳光。 她嘲讽一笑:你呲牙咧嘴这模样像极了路边的野狗。 哈哈哈打的好!人群中有人呼喊。 霸凌男彻底丢了面子,他怒目瞪着寒龄,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样子。 我弄死你!! 寒龄哼笑一声,后退铱誮半步,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在了他的裆部。 当即,霸凌男疼的跪下去,捂住受伤的地方一个劲的哀嚎。 一群人看情况不对劲,纷纷喊:浩哥! 于浩脸色有些难看,他过来,直接拽住了寒龄的衣服,寒龄,上次耍我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你又动我兄弟,咱们这笔账怎么算啊? 寒龄用胳膊别开他抓自己衣服的手,理了理自己衣服的褶皱。 我管你怎么算? 与此同时,她偏了偏头,小声对站在旁边的宋嘉说:去喊老师。 宋嘉深深看了她一眼,身负使命般的点了点头,之后,悄无声息地挤出了人群。 于浩笑了声,强硬地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扯了进来,又一下推到了一边的墙壁上。 被霸凌的男生扶了她一下,小声道:你、你没事吧? 寒龄摇头,又看向于浩,胳膊被撞的发麻,静默片刻,她抬头,眼神很平静地笑了声,垃圾。 这瘸子跟你什么关系?哈哈,该不会是你相好的吧? 寒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眼睛里却透着浓浓的嘲讽。 这股嘲讽激怒了于浩,他上前,装你妈的清高啊寒龄,表面上装出一副清纯样,背地里找了不少男人吧?上次遇着那个男人,你新相好的啊? 他说的是陈郁宽,寒龄本来没什么表情,可一听到那个男人她眼神瞬间变的阴暗。 这种人,不配提陈郁宽。 任何人,都不能玷污陈郁宽。 寒龄直视着他,眼神逼人,再说一遍? 我他妈怕你啊,你...... 老师来了!!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大喊了一句。 于浩骂了声操,又恶狠狠地瞪着寒龄,你他妈等着。 寒龄扯了扯嘴角,语气很轻:这事儿没完。 老师一来,看着满场的混乱,二话没说,直接把人全都带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霸凌男恶人先告状,说是寒龄打了他们。 宋嘉:那是你该打!! 行了!这是在办公室!都给我安静点!! 宋嘉跑的匆忙,只来得及喊同楼层的老师,这个老师她不认识,摸不清脾气。 到底怎么回事?!老师指着一个男生,你说说! 男生是于浩他们那边的人,他故意歪曲事实,说自己明明在帮助同学,却无端挨了一顿打。 -- 第18页 被欺负的男生站出来,激动地反驳,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他现在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他们,他们欺负我,男生啜泣道,骂我是瘸子,踢我,打我,嘲笑我,学我走路...... 你他妈放屁!!! 我没有!! 宋嘉也出来解释:老师,他说的是真的,他们一直在欺负同学,我们看不下去了,所以才...... 行了!!老师呵止,她看着一群人,厉声问,谁动手了? 她她她,就她,老师就她打的我! 老师看向寒龄,你打人了了? 寒龄承认,是,但他该打。 你等着!霸凌男威胁,看我不弄你! 闭嘴!!老师呵斥一声,指着那群霸凌的男生,你们一群人,整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架,有这功夫多看点书不比什么都强!行了,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你们都回去,给我一人写份检查,明天交给我! 这结果太过敷衍了事,宋嘉不解,就写份检讨?老师,您刚才没看见,他们都...... 行了,同学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不可能一个人有错,你们都回去检讨! 寒龄哼笑一声,似嘲讽,为什么要检讨? 老师不信敢有人和自己顶嘴,她瞪着寒龄,你说什么?! 我们没错,为什么要检讨? 你! 寒龄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您是老师吗?老师就是这样处理校园暴力的?简单两句话就想息事宁人?道歉呢?不应该么?您身为老师,做的不是主持公道,而是明目张胆的偏私,这样合适么?您真的配做老师么? 那位戴眼镜的女老师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愕然地看着寒龄,伸手指着她,惊恐道:你、你、你居然敢顶撞老师?好大的胆子!哪个班的!班主任谁!! 宋嘉这会儿也惊讶于寒龄敢说出这样的话,她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寒龄! 看热闹的男生在一边偷着笑,老师,她高二七班的! 寒龄面不改色:我们就一个要求,他们必须道歉。 ...... 后来,寒龄被这个老师拉着去了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 她还没开口说话,那个老师先一连串的说了一长段,说寒龄怎么怎么不尊重老师,怎么怎么打人,怎么怎么不遵守学校规定...... 好歹她们班主任还是明事理的人,简单了解下情况后,碍于情面,她先是给那个老师道了个歉,又把一众人赶出了办公室,只留了宋嘉和寒龄两个。 班主任是个看起来很慈祥和蔼的女人,她笑着,问她们:你们两个很棒,没受伤吧? 这是她们听到的第一句关心的话,宋嘉没忍住,一下子就有点委屈,没有...... 寒龄沉默地摇了摇头。 帮助同学不受欺负是好事,班主任缓缓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是女生,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对付那几个男生,万一受伤怎么办?你们想过后果吗?万一那群男生转过头来对付你们怎么办? 我看不惯,寒龄回答,看不惯他们那样欺负人。 我也看不惯,宋嘉说,当时没有人帮他,我们如果不去的话,不知道他还会怎么被欺负。 班主任欣慰地轻叹声气,你们都是好样的!但是以后不能干这样的事了,这件事我会跟主任着重反应一下,保护学生,应该是我们做老师的职责,是我们失职了。 瞬间,寒龄感觉一股酸涩涌上喉咙,她动了动嘴唇,发觉嗓子有点紧,谢谢老师。 * 出了办公室,刚才被欺负的男生还站在墙边,像是在等她们。 看她们出来,他一歪一扭地跑过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 没关系的,宋嘉说,帮助同学本来就是应该的,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我看你的脚...... 没事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我的脚是天生的,小时候就这样了。 他这么一说,又激起了宋嘉心里的愤怒,那群人真不是东西!! 男生苦涩地笑了一下,谢谢你们肯出来帮我,我刚转学来这边,还没有什么朋友,你们能出来帮我真的特别感谢,说着,她看了眼寒龄,我记得你,之前要帮我搬书的也是你,你们都是好人,真的谢谢。 寒龄看了看他,记起了那天,她朝他露出个微笑,不用谢,应该的。 我叫宋青炎。 寒龄。 我叫宋嘉。 你别担心,宋嘉说,这几天那几个混蛋肯定会消停两天的,如果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 说到这儿,宋嘉突然说不下去了,就怎样呢。 来找她?可她也没这个能力保护他。 告诉老师?万一遇上的是一个像今天这样敷衍了事的老师呢? -- 第19页 就...... 就还回去,寒龄把话接上,没有人注定要被别人欺负,没有人注定高人一等,如果别人都靠不住,那你就自己来。 对,自己来。 如果没有人能保护你,那就自己保护自己。 这是她长久以来被孤立、被针对、被欺负之下,自己告诫自己的话。 没有人给你撑腰,那就强大起来,让自己无坚不摧。 第9章 晚上放学,她照旧去了咖啡厅。 不为别的,单纯是想看一看陈郁宽。 傍晚七点,人开始变多。 寒龄和齐梅一起在后边准备果盘,期间,庄棋来过一趟,问她干的顺不顺手。 寒龄说可以。 庄棋应了声,让她小心刀。 哎,龄龄,齐梅边切水果边跟她闲聊,我今天才听说,你原来是高中生啊。 嗯。 这么小为什么出来打工啊? 寒龄勉强笑了下,没回答。 齐梅没再多问,只说了句小姑娘家家的真不容易。 高中学业很忙吧,你要不要先去做作业,这里活儿不多,我来就行。 不用了,寒龄说,我可以的。 那行,累了就偷会儿懒哈,放心,老板看不到。 寒龄笑了下,对她点了点头。 一连送出去几个果盘后,寒龄后知后觉胳膊越来越疼了,今天被撞到的地方,她下午看的时候已经青了一大片。 齐梅也注意到她一只胳膊端果盘的时候有些吃力,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真没有吗?我看你胳膊使不上力,怎么了?伤着了吗? 寒龄还是摇头,没关系。 齐梅不放心,不行不行,我看你脸色不对,快去休息休息,这里我来。 真的没事。 没事你也休息休息。齐梅强势的把她拽到隔壁的一间休息室,这有张床,宽哥专门备的,为的就是我们女生不舒服,你在这儿躺躺,我去给你倒杯水。 寒龄坐在小床上,看着四周,一个很简易的休息室,但该有的都有。 不一会儿,齐梅给她拿了杯热水过来,你先歇会儿,有事的话喊我哈。 嗯,谢谢。 齐梅出去后,寒龄脱下外套,看着自己青了一大块的手臂,她从包里拿出喷雾喷了两下。 喷雾是放学的时候那个叫宋青炎给她的,她本不想收,是他强塞进她手里的。 处理完,寒龄静坐了会儿。房间墙上挂着个摆钟,一下一下吧嗒吧嗒地响。 她看着钟摆发了会儿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接着,门就从外被推开了。 寒龄心里一惊,下意识想拿过手边的外套挡住胳膊。 可在看清来的人是陈郁宽后,她默默把外套放了回去。 陈郁宽推门进来,本以为庄棋在这儿,结果发现是寒龄。 他说了声抱歉,打算退出去,可鼻间却闻到了一股药味。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他皱眉,什么味,你伤着了? 寒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小心撞了下。 撞哪儿了? 胳膊。 陈郁宽走进来,低头看了看,眉头皱的更深了,哪儿撞的?青这么大一块。 寒龄垂下头,学校里不小心撞的。 疼不疼? 疼...... 陈郁宽转身,跟我过来。 寒龄跟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是陈郁宽平时住的地方,面积不算小,放眼望去,整个屋子全是客厅,只有里边还藏着两间卧室。 过去坐。他指了指靠窗户的沙发。 寒龄过去乖乖坐下,依旧没忍住好奇心的四处打量。 偌大的客厅里,摆的东西不算多,除了必要的家具,剩下的就是靠墙的一个书架。 书架上摆的东西很多,一层唱片,一层书,还有一层是手办。 其他空的地方放着架架子鼓,旁边还立着个吉他。 寒龄一直都好奇,陈郁宽除了是老板外,还是什么。 因为她之前偶尔听庄棋说过,说他们老板是个还没被发现的宝藏歌手。 如今一看屋子里的乐器,想必陈郁宽真的是位歌手。 寒龄坐着,静静地看着站在冰箱旁边的陈郁宽。他身高腿长,肩膀宽阔,只站在那儿就给人一股安全感。 空气很安静,她感觉自己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觉他都没什么动静。 寒龄走过去,你在干嘛? 陈郁宽回头看了她一眼,百度呢。 百度? 陈郁宽嗯了声,说:我不会处理淤青,百度一下。 寒龄:哦。 陈郁宽看着手机,时不时询问她一些问题,你这伤有没有二十四小时了? 没有。 -- 第20页 那按百度说的应该冷敷,陈郁宽说完,收起手机去拉冰箱门,过去坐着。 寒龄回去坐好,不一会儿,陈郁宽拿着条毛巾过来,他用毛巾包好冰块,拿在手里,胳膊给我。 寒龄乖乖伸出胳膊。 陈郁宽试探性地把毛巾贴上她的胳膊,细心问:疼不疼? 寒龄摇头,不疼。 陈郁宽低着头,耐心地给她每一处都冰敷到。 你这真不小心撞的? 寒龄没说话,因为他在看陈郁宽。 屋里灯光很亮,她看的很清楚,看的很仔细,细到他左眼眼尾的一颗泪痣。 没听到回答,陈郁宽抬头。 猝不及防的抬头,寒龄视线来不及遮掩,与他撞上。 四目相对,她直直的看进了陈郁宽眼睛里。 明明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可为什么带着股冷淡和疏离呢。 陈郁宽笑了声,慵懒的嗓音响起,还看?再看收钱了。 寒龄一愣,忙低下头。 心口被他的声音震的发麻,她小声喘着气,尽量不被他发现。 可心脏像是装了马达,一停不停地剧烈跳动着,连带着她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烫。 怕我啊?陈郁宽笑,这么紧张。 没...... 陈郁宽没说话,唇角勾着,还在给她冰敷。 寒龄悄悄舒了口气,指尖掐了掐手心,让自己找回点理智。 我没紧张。 陈郁宽嗯了声,不知听没听进去。 寒龄又说:我是在看你。 嗯。 陈郁宽。 嗯? 你真好看。 陈郁宽笑了声,礼貌接受赞扬:谢谢,你也好看。 寒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带着耳朵,红了一大片。 她低下头,想藏住自己的笑。 可失败了,陈郁宽发现了她。 这么不经夸啊。他看出了他的脸红。 寒龄摇头,头低的更低了。 陈郁宽没再逗她,问:好点了么? 寒龄不说话,只点头。 真不小心撞的? 再点头。 说话。 ......嗯。 实话? 嗯。 没撒谎? ...... 寒龄嗯不出来了。 看她这幅表情,陈郁宽又问:受欺负了? 她摇头。 ...... 嘴呢? 寒龄开口:被人推了一下。 为什么推你? 因为我干了件好事。 什么好事? 寒龄把下午的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只是没把她打人那点加上。总结下来,就是她为了帮助受欺负的同学,跟一群男生吵架,被人推了一把。 陈郁宽安静听完,期间还给她换了次冰。 就是这样了。 挺勇敢啊。陈郁宽说。 寒龄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 当我夸你呢? 寒龄笑僵住。 陈郁宽放下手里的毛巾,抬头看着她,他半蹲着,视线与她齐平。 你一个小姑娘去和一群男的吵,万一他们揍你怎么办?你能打过吗?就算打过了,能不受伤吗? ...... 寒龄有些失望,那就要视而不见么? 当然不是,陈郁宽又拿起冰块给他冰敷,换我我也上,可这不一样,我是大老爷们,受点伤能抗,你一个小姑娘,万一那群男的一人给你一拳呢,你怎么办? 我也打回去。 陈郁宽笑了,打回去?你会打架啊? ...... 确实还会一点。 那应该怎么办? 他无奈一笑,我要是知道怎么办的话,上学那会儿就不像你一样路见不平了。 我就知道!寒龄激动道,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怎么?你对我期望还挺大? 你在我心里是这个。寒龄冲他竖起大拇指。 你才认识我多久啊,就说我是你这个。他回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认识你很久了,寒龄在心里说,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总之,陈郁宽说,以后不管什么事儿,先保护自己。 嗯。 那群男的后来没找你麻烦? 现在还没有。寒龄说。 怕吗?陈郁宽抬头看她一眼。 怕。寒龄垂眸看着他,略带迟疑地开口,你能保护我么? 想我保护你啊,陈郁宽笑道,先喊声哥。 ...... 不。 陈郁宽啧一声,我说你这小孩儿,又没让你叫其他的,就叫声哥,照我这年纪,让你叫声哥不过分吧。 -- 第21页 我不想当你妹妹。 那你想干嘛? 我想...... 我想...... 想什么?陈郁宽停下手里的冰敷,抬头。 我想当你朋友! 朋友?陈郁宽笑了声,低头继续,小我这么多的朋友,我还是第一个交。 那你交不交?寒龄心里在打鼓。 交呗。寒龄..... 小朋友。 ...... 我不小了,寒龄强调,我快十八岁了! 十八了你也小我七岁,陈郁宽说,在我这儿,比我小一律都叫小朋友。 寒龄没话说了。 陈郁宽冰敷完,收拾好东西,看了眼表,这个点没车了吧,你怎么走? 寒龄看着他,撇了撇嘴。 送你回去? 寒龄惊喜:可以吗? 陈郁宽曲指弹了下她脑门,笑道:可以,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当朋友? 寒龄:男女朋友。 明天休息一天哈~ 第10章 他送寒龄回去骑的是庄棋的小摩托。 夜风凉,一路上,寒龄都悄悄抓着陈郁宽的衣摆。 她此刻心里激动兴奋又喜悦,这是第一次离陈郁宽这么近,近到可以张开胳膊就能抱住他。 陈郁宽悠闲地骑着车,稍微偏头问身后的人,哪个学校? 寒龄稍稍往前坐了坐,川海三中。 川海三中?他笑了声,声音被风吹的含混不清,巧了,我有个朋友在那当老师。 叫什么名字呀? 宋书诚,他说,认识么? 寒龄摇头,不认识。 陈郁宽应了声,继续骑车。 他车骑的不快不慢,寒龄手慢慢向前绕,碰到了他的侧腰。 冷啊?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寒龄身子一僵,怕被发现,不敢动了。 ......啊? 以为她没听清,陈郁宽又重复一遍,问你是不是冷,靠着我暖和点? 寒龄:有、有点吧。 我把外套给你? 寒龄啊一声,不用。 行。 ...... 寒龄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和距离,直到学校。 她下车,把头盔还给陈郁宽。 我进去了。 去吧。明后天的就不用去店里了,陈郁宽说,给你批几天假,带薪的。 寒龄一听,忙拒绝,我没事的。 陈郁宽没多说,行了,进去吧。 那我走了。 嗯。 .....晚安。 晚安。 寒龄一步三回头,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朝他挥挥手,你快回去吧。 这就走。 拜拜。 看着他骑车走后,寒龄这才进了学校。 门口保安室的大爷给她开门,开玩笑道:小同学,学校不允许早恋哦。 寒龄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大爷是以为两人在谈恋爱。 她娇羞地笑了下,说了句您辛苦啦,就跑走了。 回到宿舍,寒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管怎么说,今晚她和陈郁宽聊了天,还交了朋友,他还送自己回了学校。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这么一想,寒龄心里升起一丝喜悦,更开心了。 * 后面的两天,她没有再去店里。因为这几天有个小考试,她得上上心。 关于那天霸凌的事情,这几天也有了结果。 她们班主任当真和主任反应了一下,那几天,几位主任找他们谈了话,了解了下具体情况。 过程中间不知是怎么处理的。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霸凌的那几位回家反省,而于浩只是简单写了篇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这结果不能让他们满意,可也没有办法。 因为学校里大部分人都说,于浩家里有实力,跟学校里很多大领导都认识,所以再怎么处罚也只是意思一下。 虽处罚力度不重,但也确实让以于浩为首的那群人老实了一段时间。 可寒龄知道,他们那一群人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 周五傍晚,寒龄回家。 这是寒程良在家的最后一个周末,周末过完,他又要继续出差。 从寒龄记事开始,他印象里的寒程良就经常出差,因为工作是和外贸有关,所以经常天南地北的跑。 小时候,寒龄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一个人呆在家。 她不喜欢外出,也不喜欢跟人说话,久而久之,性格越来越冷淡孤僻。 晚上的饭桌上,江虹提议,明天没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吧。 寒弘锐高兴地大喊:好耶!我要玩过山车。 -- 第22页 行啊,趁我走之前咱们一起玩一趟,寒程良征求寒龄的意见,龄龄,最近学习挺累的吧,一起去玩玩? 寒龄还不等说话,江虹就赶忙开口:龄龄学业最近挺忙吧,我听我同事说,她孩子也是高二,忙的假期都来不及出去玩呢,龄龄啊,其实出去玩的时间有很多,等高考完,有的是时间出去玩,但是现在还是以学习为重吧。 寒龄笑了声,阿姨想的真周到。 没事啊,寒程良说,正好放松放松嘛。 哎呀你懂什么呀,江虹说,她这个年纪哪能放松啊,学习就得绷着一根弦,断了就完了! 寒程良犹豫道:那龄龄..... 我不去了,寒龄淡淡道,你们去吧,我要学习。 寒弘锐当她真的要学习,体贴道:那姐姐你好好学习,我给你买好吃的带回来! 寒龄看着他笑了笑:好。 那太好了,江虹连声音里都透露着喜悦,我一会儿看看做点什么带去。 寒程良说:带什么啊,不都有卖的么。 你懂什么呀,游乐园里东西多贵呀。 寒程良笑了笑,还是我老婆会过! 江虹娇羞一笑:就你嘴甜! 妈妈,我要吃饭团!做饭团吧! 好,妈妈一会儿给你做。 寒龄低着头,看着碗里干巴巴的米饭,心里有些苦涩。 每当这时候,她都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自己仿佛是位暂住在这里的亲戚,而他们三个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从小到大,她感觉自己都没感受过什么亲情。 她妈妈走的早,寒程良工作又忙,很多事情都顾及不上。 后来他爸再婚,所感受到的亲情更是少之又少。 可能就是因为长期生长在缺少关爱的环境下,所以她才特别想要靠近对她好的人。 陈郁宽就是如此。 其实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陈郁宽,还是喜欢他对自己的好。 在这件事上,她时而清醒,时而又迷茫。 可有一件事是她从头到尾认定的,那就是她是真的真的渴望离陈郁宽近一点,同时也是真的渴望得到他的好。 * 周六,他们去了游乐园。寒龄去了店里,走前,她在衣柜前站了会儿,思索了半天,从衣柜里拿出了那件罩着防尘套的衬衣。 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衣,是当年陈郁宽围在她腰间的那件。 这么多年过去了,寒龄一直都细心地保存着,没让它变一点颜色。 她穿上,站到镜子前,细细打量。 镜子中的女生头发绑成马尾,一张鹅蛋脸未施粉黛,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她气质偏冷,眉眼间神情很淡,唇线平直,看起来有些高冷不容易接近。 身上的衬衣不太合身,她瘦,更显得衣服宽大,但她也没介意,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寒龄去的时候时间还早,还没开门,她坐在中央广场的秋千上等了会儿,待看到开门后才进去。 开门的是庄棋,此刻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她进来,还以为是个顾客,忙招呼,喝点什么? 寒龄:是我。 庄棋瞪大眼睛瞅了瞅,哦小寒妹妹啊,来这么早干嘛? 寒龄想了想说:我前两天没上班,周六刚好休息,过来多干一些。 你这小妹妹还挺敬业的,庄棋笑着说,不过不用啊,你正是学习关键时期,平常周末就该多休息休息,哪儿这么急啊。 寒龄笑了下,没关系的。 行,那你先坐会儿,上午人一般比较少,不忙。 好的。 你吃早饭了没有?我要去买饭,你吃点啥? 我吃过了。寒龄说。 那行,你先帮忙看会儿哈,我很快回来。 嗯。 白天的店里亮堂些,没有晚上过分繁杂的灯光,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样子。 咖啡厅里构造很简单,不是多么复杂华丽的设计,就一个小型的演唱台,下面是卡座,靠窗的位置放着几张木制桌子和椅子,整体布局和装潢给人一种清清爽爽很舒服的感觉。 寒龄看了看表,又向楼梯口看了看,这个时间,陈郁宽估计还没起床。 她在靠窗的凳子上坐了会儿,很快,庄棋回来了。他把早饭放桌上,招呼寒龄:妹妹,过来吃点啊,我买了挺多的。 不用了,寒龄走过去,我吃过了,你吃吧。 我等会儿再吃,庄棋说,先给那大爷把饭送上去。 ......大爷? 陈郁宽那大爷。 ......哦。 你先坐着。 我去吧,寒龄说,那个,早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去吧,你吃。 也行,那麻烦妹妹啦。 -- 第23页 寒龄接过早饭,想着一会儿就要再见陈郁宽,心跳不禁有点快。 她上了二楼,可客厅里空荡荡的,没人。 陈郁宽你在吗? 没人应答。 寒龄把早饭放到桌上,站在客厅里等他。 过了会儿,一阵开门关门声传来。 寒龄应声回头,恰好看到了出来的陈郁宽。 他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脖子上挂着条毛巾,上身光着,下身穿着条家居裤。 ...... 两人对视了一眼。 寒龄视线停在他腹肌上,准确说是停在了他腹肌的文身上。 他腹部左侧靠下的位置,文着一个简笔画的玫瑰,没有颜色,只有黑色的线条。 往哪看呢?陈郁宽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寒龄一愣,忙移开视线。 可这一移,刚好偏下了一些。于是,她看到了不太好描述的部位,虽然穿着裤子,但还是..... ...... 寒龄张张嘴,话不等说,脸先红了。 陈郁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自己一眼,略带尴尬的偏了下头。 头转过去。 啊?哦。寒龄木呆呆地转过身。 身后,传来他走路的声音。 过了会儿,陈郁宽出来,给刚才的失礼道了个歉,抱歉,我还以为庄棋。 没、没关系。寒龄回头,脸红还没褪下去。 她看了眼陈郁宽,发现对方已经穿好了衣服,特意还穿了件长点的短袖。 你怎么在这儿了?陈郁宽擦着头发,随口一问。 周六没什么事,我想着早点过来帮帮忙。 陈郁宽哦一声,毛巾放下,转身看到放在桌上的早餐,他问:庄棋让你拿上来的? 嗯。 你吃了么? 吃过了。 他嗯了声,没再说话。 寒龄也没说话,就这么站着。 还有事儿? 没事了。寒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想让他注意到。 可是没有,他说:那下去吧。 ......寒龄没动。 怎么了?他看过来。 寒龄握了握拳,想给自己点勇气,我新买了件衣服,你觉着好看么? 陈郁宽看了看她,不错,就是有点大。 他没认出来。 寒龄心里失落,但又安慰自己。 正常的,谁会记得自己几年前的衣服,不记得是正常的。 但失落感还是难隐藏。 她垂下头,声音都变的闷闷的,你没有觉得眼熟么? 陈郁宽正往盘子里放自己的早饭,闻言抬头看她一眼,嗯? 这个衣服,你不觉得眼熟么?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你这一说,好像是有点眼熟。 寒龄心里升起一丝希冀。 下一秒,又被他一句话浇灭。 因为陈郁宽说:我看路上挺多这么穿的,你们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喜欢这么穿? 寒龄心情掉到谷底。 我下去了,你慢慢吃吧。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你生气了吗? 寒龄:没有。 陈郁宽:真没有吗? 寒龄:没!!有!! 第11章 寒龄下楼,庄棋看到她,问了句:起了吗那人? 起了。 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庄棋诶一声:咋的啦?上去一趟下来怎么苦着个脸啊,那家伙骂你啦? 寒龄摇头,没有。 那咋的了? 寒龄叹声气,没事。 庄棋狐疑地瞅她,怎么还叹上气了? 寒龄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我先去做作业了。 啊,你去你去。 寒龄转身,听到身后的庄棋发出一声轻叹,似感慨,小女生情绪就是难猜。 * 一整个上午店里都没什么人,寒龄在靠窗的座位上写了一上午的作业,期间她朝楼梯位置看过好几次,都没看到陈郁宽下来。 心情更加郁闷,她扔下笔,打算去问问正打游戏的庄棋。 庄棋窝在吧台后,正在游戏的海洋里厮杀。 上啊上啊,抢他人头! 操,你他妈瞎呀! 看他打的正嗨,寒龄没有打扰,站在一边等着。 接着,她就听到庄棋骂骂咧咧地扔下手机,操!垃圾队友! 他站起来喝水,嘴里依旧嘟囔着,妈的,差一点抢人头! ...... 哎?庄棋看到她,你怎么过来了?作业做完啦? 嗯。 那先回家去吧,庄棋说,这白天也没什么人,晚上再来。 回家也没事干,寒龄说,琪哥,我能跟你聊会儿天吗? 聊天?庄棋抓抓头发,聊啥啊?感情问题啊?这我可不懂,我不是恋爱导师。 -- 第24页 ...... 不是。 那聊啥? 你能跟我聊聊老板么? 陈郁宽啊? 嗯。 又聊他啊,庄棋说,你们小姑娘怎么都对他这么感兴趣啊。 还有别人? 不少呢,挺多小姑娘跟我打听他。 寒龄心里一紧,为什么? 能为什么?庄棋抛给她一个眼神,想追呗。 很多吗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庄棋说,也就一二百号人吧。 ...... 寒龄心揪起来,那......有追上的么? 庄棋嘁一声,追什么啊,陈郁宽那货就是个和尚,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搞他的音乐。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又委婉的确认了一遍,难道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一个没有,那家伙连机会都不给人家,但凡有人要联系方式,都是一口拒绝。 得到确认,心里那股不安感消失,寒龄松了口气。 对了,你之前说他是个还没被发现的宝藏歌手,是什么意思呀? 这话说来就长了啊,庄棋说,该从哪儿说起呢...... 后面,寒龄听庄棋说了很长很长一段关于陈郁宽的事。 庄棋说,他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但大概情况是了解一些的。他和陈郁宽是创业时候偶然认识的,那时候,两人一块喝酒,喝到兴头上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他说,陈郁宽在上学时候就有个音乐梦,后来终于在大学毕业那年去了大城市闯荡,在大城市待了好几年都没干出什么成绩,后来就回来了。 他没说那时候有多难,庄棋说,但想想就知道有多难,刚毕业个大学生,没钱没人脉啥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去大城市闯,期间受的苦受的委屈哪是我们能想象的啊,被人骗还好说,能不被人卖了都是好事儿。 说着,他叹声气,关键这小子还死倔,当初有人看他长的好想让他进娱乐圈,可这家伙死命不去。我就说进娱乐圈多好啊,来钱快,他就说不是钱的事儿,他是真喜欢音乐。 后来,我俩就合计,然后开了这店。 寒龄安静听完,心情有些闷。 原来他受了这么多苦,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在她没看到的地方。 那现在呢? 现在?庄棋问,什么现在? 现在他还搞音乐吗? 搞啊,一直都没放弃呢,你没看他整个上午都没下来,我估摸着是在上边写歌呢。 寒龄往楼梯拐角位置看了眼,没再说话。 时间不早了,庄棋看了眼手机,我叫外卖,你吃点啥? 不用了,我回家吃吧。 回家干啥呀,在这儿吃呗,一会儿梅梅就来了。 其实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想了想,寒龄答应了。 庄棋掏出手机,有啥喜欢吃的? 都可以。 那行,那我看着点了。 外卖很快就到了,庄棋零零散散点了不少,他拿进来,放到桌上。 寒龄还挂念着陈郁宽,她问:我给他送上去? 不用送了,咱仨一块吃。 他拿着外卖直接上了二楼。 庄棋把外卖放桌上,环视一圈客厅没发现人,直接去敲门:到点了,吃饭了。 里面没人说话。 庄棋回来,很熟练地拿盘子拿碗。 妹妹,拿筷子,吃饭。 寒龄去拿筷子,往陈郁宽房间看了一眼,他不吃吗? 没吭声,估计还写呢。 可是这都中午了,寒龄说,要不要再喊喊他。 可别,他最烦别人打扰了,一会儿饿了就出来。 话刚说完,那边就咔哒一声,门开了。 寒龄回头看过去,只见陈郁宽一脸疲惫地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胳膊。 庄棋:出来了?吃饭呗? 陈郁宽嗯一声,看见寒龄后稍有点意外,没回家? 没有。 他也没再说什么,来吃饭吧。 寒龄拿筷子过去,坐下来。 今儿我点的这菜不错吧? 凑合吧,陈郁宽端了一小碗汤给寒龄,小心烫。 寒龄接过来,谢谢。 哎?我说什么时候让你家灶台开开火啊,庄棋扒拉着米饭,这外卖我是一天也吃不下去了,腻了。 开啊,陈郁宽说,你做啊。 我做就我做。 陈郁宽看他一眼,你会? 这有啥不会,熟了就行呗。 那我还是选择吃外卖。 滚蛋! 寒龄安静地吃着饭,其实这些菜都不太合她口味,因为她不吃辣椒。 -- 第25页 不合胃口?注意到她一直在喝汤,陈郁宽问了一句。 寒龄抬头,没有。 那怎么不吃菜? 有点辣。 你不吃辣椒啊?庄棋说,哎呀,我不知道,早知道不要这么多带辣椒的了,那现在怎么办啊,再给你要点? 不用不用。毕竟是在别人家吃饭,不好太麻烦别人,别麻烦,我凑合吃点一样的。 庄棋笑笑,不好意思了啊妹妹,那就凑合凑合吧。 怎么凑合?陈郁宽看着她,你打算只喝个汤? ...... 确实,这桌上大概也就只能喝个汤了。 不是要开火么?他踢了踢庄棋,去,加个菜。 庄棋饭还在嘴里,大着舌头说:我刚吹牛呢,我不会。 真不用麻烦,我饭量很小。 陈郁宽:多小?喝汤能喝饱了? 寒龄:...... 冰箱里应该还有点东西。说着,他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走。 诶?庄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干啥啊,你要做饭啊? 陈郁宽打开冰箱,不然呢? 庄棋呲溜一口吸了根粉条,你会啊? 不是你说的么,熟了就行。 ......庄棋无语,转头小声对寒龄说,妹妹,咱还是只喝汤吧。 寒龄笑了声,看向站在冰箱旁边的陈郁宽,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五分钟后,陈郁宽端上了盘番茄炒蛋。 应该能吃。 别吃了妹妹,庄棋说,咱还是喝汤吧。 看样子还不错。寒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 陈郁宽看着她,有点期待,怎么样? ...... 寒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说不上好看。 不好吃啊? 好吃的,寒龄费尽咽下去,喝了口水,略微有点咸。 我尝尝,庄棋也夹了一筷子,刚送进嘴里就又吐了出来,呸呸呸,这哪是有点咸,都他妈要齁死了! ...... 做菜人表示很尴尬,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下次不买这牌子盐了。 庄棋小声哼了句,拉不出屎怪茅坑。 行,陈郁宽把菜往他那边一推,你的了,吃不完扣工资。 操!! 寒龄没忍住笑了一声。 别搭理他,陈郁宽说,你挑不辣的吃,抱歉了啊。 没关系的。寒龄看着他,你别抱歉,我很开心的。 开心什么?吃盐啊? 不是,反正就是很开心。 陈郁宽笑了声,傻子,吃吧。 * 临近傍晚,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陈郁宽下午出去过一趟,直到晚上才回来。 周六的晚上比以往时候都要忙,她和齐梅大半个晚上都在准备果盘和零食。 好不容易等人少一点,她们两个找了个小角落坐着听歌。 今天唱歌的是位女生,齐梅说,唱歌的一共有两个人,都是旁边学校兼职的大学生。 女生嗓音很特别,带点沙哑。这时候她正唱着一首寂寞烟火。 寒龄托着下巴,听的兴致缺缺,她往拐角看了看,又朝四周望了望,都没看到陈郁宽的身影。 这首歌听起来好心酸啊。齐梅喃喃一句。 嗯? 齐梅说:歌词,听起来好心酸。 寒龄心静下来,注意力放到那首歌上,认真听了没一会儿,齐梅胳膊碰了碰她,哎哎哎,就是那个。 寒龄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黑,卷发披在身后。 虽然看不清脸,但给人一种很漂亮的感觉。 谁? 就我跟你说的那个明星,经常来找宽哥的那个。 寒龄视线再看过去,她看到女人坐到吧台旁,庄棋冲她打了声招呼,之后递上了杯酒。 再然后,她看见两人像是老熟人似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女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哎?齐梅四处张望,宽哥呢?怎么还没下来? 她说完这话没多久,寒龄就看到陈郁宽出来了。 她看着他走向那个女人,先是笑了笑,之后女人放下杯子,给了他个拥抱,陈郁宽也回抱了她。 寒龄愣住,她从没见过陈郁宽和谁如此亲密。 拥抱。 他们为什么会拥抱?陈郁宽为什么会抱她?他们是什么关系? 寒龄有些麻木地想,难道他们是.....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心跳声加重,胸口憋闷,呼吸变的急促。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看着两人笑着聊天,笑着喝酒。 心仿佛被人用刀划了一道,很疼,疼到麻木,失去知觉。 -- 第26页 我总感觉他们有猫腻。齐梅和她八卦道,龄龄,你觉着呢? 没听到声音。 齐梅转身看去,只见她呆呆地看向一个方向,她眨了下眼,下一秒眼泪就掉了下来。 哎呀,怎么了呀,怎么哭了啊?齐梅给她拿纸。 她没接。 是不是不舒服啊?齐梅有些慌,贴了贴她额头,到底怎么了呀,你说话呀,哪儿不舒服? 寒龄大脑空白一片,她机械性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脸颊有点湿。 抬手一摸,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没事儿吧?齐梅不放心,要不要去休息休息啊? 寒龄摇头,视线收回来,强忍住喉间的哽咽,说了句没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哈。 第12章 那个女人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今晚店里忙,寒龄回家的时间稍晚了些,走前,她跟齐梅问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齐梅说,叫边语呀,最近很火的! 回家后,寒程良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有? 出去转了会儿,寒龄说,吃过了。 你个小姑娘大晚上少自己出去啊,不安全。 没事,我回房间了。 注意到她情绪不高,寒程良看了看她,朝她招招手,怎么啦?心情不好啊?过来跟爸爸说说。 不了,寒龄垂下眼睛,累了,回房间了。 寒程良笑了下,好吧,那早点休息吧,对了,锐锐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放你房间了。 寒龄嗯了声,回了房间。 她走后,寒程良看着她的房间门口发了会儿呆,之后长叹了口气。 * 房间里,寒龄摘下书包,注意到桌子上放着几个玩偶,还有一包棉花糖,旁边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姐姐,这是我抓娃娃抓到的!送给你啦!你要喜欢哦! 唇角弯了弯,她把玩偶收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拿出了之前寒程良新给她买的那个手机。 换上电话卡,等数据传输的功夫去了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数据已经好了,寒龄边擦头发边打开了搜索网页。 边语。 她打下这两个字,点了搜索。 网页跳转,搜索结果出来,最上方显示的就是近日关于她的新闻。 寒龄看了看,指尖向下滑,点开了关于她的百度百科。 百度百科介绍的很详细,身高年龄代表作包括感情经历都有记录。 寒龄看下来,发现她出道时间很短,代表作也不多,可情感经历却十分丰富,而且她是这几年才转型做的演员,之前是平面模特。 她退出去,点开了最上方带有一个爆字的那条新闻。 那是一条狗仔偷拍到的八卦,配文是:【当红女明星又被拍,与知名导演同回酒店!】 寒龄大体看了看文章内容,退出去,又点开其他新闻看了看。 整个网页的新闻看下来,她发现,关于这个边语的新闻很多都是花边新闻,其余就是她出席活动、红毯的图片,再有就是一些公众号发的文章,猜测她背后的大佬是谁。 关掉这些新闻,她点开了一条她出席活动的图片。 照片中的女人明艳大方,身材姣好,比一些当红明星都要漂亮很多。 寒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关掉手机,庆幸又难过。 庆幸的是在那一众被拍到同回酒店的人中,没有陈郁宽的身影,这说明两人是不是没有在一起? 难过的是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如果陈郁宽真的喜欢她,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要退出吗? 还是再坚持坚持。 这个问题寒龄想了一整晚,一直到后半夜,她都没有说服自己放弃陈郁宽。 不能放弃,她等了这么多年,如今连心意都没表达,就这么放弃,那她一直以来做的这些算什么。 可如果不放弃,陈郁宽喜欢的真是边语,那自己应该怎么办?默默祝福他吗? 她做不到。 几乎一晚没睡,第二天,寒龄起床的时候眼下乌青一片。 经过一整晚的思想斗争,她决定与其这么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问陈郁宽。 如果他真的心有所属,那自己就默默祝他幸福。 可若没有,那她就应该再想些办法,离他更近一点。 ...... 寒龄接近中午才去店里,她到的时候,庄棋正在跟陈郁宽聊天,不过陈郁宽看起来并没有在听,他半边身子靠着吧台,一副困眼惺忪的样子,手里拿着手机,对庄棋说的话时不时嗯一声。 靠!你有没有在听啊! 嗯?你说什么? ...... 滚!! 陈郁宽笑了声,捏了下眉心,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寒龄,来了? 寒龄嗯一声走过去,强撑出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跟他俩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妹妹。 昨晚没睡好?陈郁宽问。 寒龄一愣,嗯? -- 第27页 陈郁宽点了点自己眼睛,熬夜做作业了? 没有。 多注意休息。 寒龄嗯了声,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我上去了。 庄棋:赶紧走赶紧走! 等等 一番思想斗争后,寒龄开口喊住了他。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这太不像她,她要问清楚。 嗯?陈郁宽回头。 我能问你点事情么? 陈郁宽转过身来,胳膊搭上吧台,说吧。 能去那边坐着说么? 陈郁宽挑了下眉,大事啊? 算是吧...... 行,他往靠窗的那个位置走,来吧。 寒龄跟在他身后过去。 陈郁宽拉开张凳子坐下,说吧。 寒龄坐下,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闷,我昨晚看到你和边语一起喝酒了。 视力不错,陈郁宽笑了声,你是她粉丝? 寒龄抬头,我不是。 那她包那么严实你都能认出来? ...... 我是听梅梅说的。 陈郁宽哦了声。 那个......寒龄指甲掐着手心,心里忐忑不安,我看你们关系很好,你是不是喜欢边语...... 这话说完,她呼吸都绷紧了。 对面迟迟没有说话,寒龄抬头,看陈郁宽正在看着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怎、怎么了吗...... 上班时间打听老板八卦,陈郁宽说,我是不是该扣你工资? 寒龄:...... 你扣吧。 陈郁宽笑了声,变了啊寒龄小朋友。 什么变了? 之前不掉钱眼里了么,现在出来了? ...... 听出是笑她的话,寒龄没吭声。 好好做作业,小孩少打听八卦。 所以是真的吗?寒龄不死心地问,你喜欢她。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的? ......我猜的。 猜的?陈郁宽歪头看着她,是不是齐梅那丫头跟你说的? ...... 寒龄没说话,陈郁宽当他默认了。 可以啊你们两个,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活,讨论老板八卦? 所以是吗? 陈郁宽双手抱臂,一副悠哉的样子,你猜呢? 寒龄沉默,半晌开口:是吧。 是什么是,陈郁宽半带笑意的声音传来,没有的事儿,以后上班少聊八卦,认真干活,不然我真扣工资了。 寒龄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里有惊喜。 怎么着?这么开心? 没......头低下去,心里那股不安感并没有解除,她又说,可是感觉你们两个很亲密的样子。 哪儿亲密了? 你们......拥抱了。 陈郁宽笑了,抱一下就亲密了? 这还不亲密吗?寒龄抬头看着他,你抱她了。 所以呢?陈郁宽无可奈何地笑了声,我抱她了我就喜欢她了? 不然呢? 不然呢?陈郁宽看着她,好好说话,审我呢? ......我没有。 挺八卦啊你。 我只是好奇。 嗯,好奇。 ......所以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 寒龄呼吸一窒,下一秒就感觉眼睛有点热,她沉默好久,哑着嗓子开口:很喜欢吗...... 还行吧。跟喜欢庄棋似的。 什么?寒龄抬头,眼睛不自觉瞪大了些,琪哥? 嗯。他俩都是我挺要好的朋友。 朋友?寒龄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顾不上红着的眼睛,她说,所以你们只是朋友。 嗯。朋友。陈郁宽看着她,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寒龄激动地手都有点抖,她用力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放心了? 寒龄啊一声,放心什么? 把老板刨根问底问一遍,发现老板是个单身。 寒龄莫名,有些慌张地抬头,......什么意思? 陈郁宽笑了声,模样懒散但语气认真:小姑娘,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寒龄心跳加快,什么事? 寒龄,我大你七岁,陈郁宽声音低下来,带了点郑重,有些事,别乱动心思。 寒龄愣住。 陈郁宽没再多说,行了,忙去吧。 说完,他站起来准备走。 -- 第28页 寒龄心脏砰砰跳着。 不行,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他会推开我,他知道了一定会推开我。 所以现在不行,不行。 你想多了。寒龄指甲抠着掌心,疼痛让她冷静。 陈郁宽回头。 寒龄看着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声:我没有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哦? 第13章 寒龄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她心里又慌又乱,她不知道最后那句话陈郁宽信了没有,也不知道陈郁宽现在对她是什么印象。 她有些害怕。 害怕陈郁宽因为这件事赶她走,不让她靠近自己。 下午的时候,她回了趟家。 寒程良要去外地出差,她回家送了送。 送完,她回家收拾了下要带去学校的东西,先回了学校,快到晚上的时候,又去了趟店里。 周末晚上店里人依旧很多。 寒龄去的时候,人才刚刚开始多起来。 齐梅已经自己忙了一会儿,看她来了,笑着说:来了啊龄龄。 抱歉,来的有些晚了。 不晚不晚,齐梅说,其实你今晚不来也没事,有清怡帮我呢。 清怡? 哦对了,你还不认识吧,一会儿她过来着介绍你俩认识。 她也是兼职的吗? 不是,经常来玩的一个女生,大家都挺熟了。 寒龄哦了声,去帮她准备果盘。 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女生,女生声音很甜,梅梅,五号桌要加个果盘! 好的,知道啦!齐梅停下手里的活儿,转头喊她,清怡你过来,给你介绍个朋友。 寒龄也回头,看到那个叫清怡的女生一脸好奇的过来。 谁呀? 这个小妹妹,齐梅说,还是高中生哦。 哇!这么小呀,徐清怡看向寒龄,你好呀,我叫徐清怡。 寒龄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她笑了下,朝她点了下头,寒龄。 你好呀,龄龄妹妹,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呀。 我最近几天刚来。 哦哦,怪不得呢。 寒龄越看她越觉得眼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之前在门口看到的和陈郁宽说话的女生。 我见过你,寒龄说,之前你和老板在酒吧门口说话。 啊?哪次呀?我想想,徐清怡想了会儿,哦!我记起来了,是那次吧,我追着他问沈青烨那次。 寒龄笑了下,可能是吧。 对了梅梅姐,沈青烨是今晚来唱歌吧,为什么这个时间了还没来呀。 时间还早,晚点应该就来了,齐梅笑道,还没追上啊? 没有啊,徐清怡苦恼道,他真是我追过最难追的男生了,不喜欢说话人也冷冰冰的,问他喜欢什么也不说。 那你加油哦! 哎!只能加油了。 寒龄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徐清怡出去后,齐梅主动跟她说:刚才那个女生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喜欢我们这一个驻唱的,所以一有空就往我们店里跑。 寒龄哦了声,我之前看她跟老板在门口说过话,还以为是老板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呀,齐梅笑道,就是妹妹啦,因为她经常来嘛,总缠着宽哥要那男生的联系方式,宽哥没人家同意又不能给,她又一直要,现在宽哥看见她都害怕。 寒龄笑了下,原来是这样。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准备准备,一会儿好听沈青烨唱歌,齐梅说,他唱歌可好听了。 寒龄嗯了声,又问:梅梅姐,你听过老板唱歌吗? 听过呀,齐梅说,不过就听过一次,还是偷偷听的。哎呀,其实那也不算听过,因为宽哥都没正经唱,就是哼了两句。 寒龄一时有些羡慕,他唱歌好听么? 好听啊!特好听,不是我夸哈,我感觉咱老板唱歌比很多歌手唱的都好,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一直不唱。 被她这么一说,寒龄更想听一听了。 稍晚些,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徐清怡进来喊他们过去听歌。 他来啦他来啦!快点快点!我们去听歌! 你们先过去吧,寒龄说,我送完这个果盘就来。 那你快点哈! 嗯。 送完果盘,寒龄去吧台要了杯水,她看见两个女生围在吧台边,问调酒小哥要什么东西。 调酒小哥一脸为难,我也没有啊。 女生不依:你肯定有肯定有,拜托了小哥哥,你就给我们吧。 ...... 调酒小哥崩溃道:我是真没有啊! 你肯定有,你是这员工怎么可能没有老板微信! -- 第29页 我骗你干嘛啊!老板面我一天都见不了几次,我是真没有啊。 正巧庄棋这时候过来了,看了眼一脸痛苦的调酒小哥,问:咋的啦? 哥,你可算是来了,这俩人非缠着我要老板微信,我都说了没有了,她俩还不信! 谁要微信啊?庄棋看向旁边两个女生,你俩啊? 女生连连点头,嗯嗯嗯,你有吗,老板微信? 寒龄喝着水,在一旁看着这边的情况,意识到这两个女生是想要陈郁宽的微信。 庄棋没多说话,像是对这种情况见惯不惯,他直接从吧台后摸出张二维码,拍到桌面上,加吧。 女生一脸欣喜,忙拿出手机扫码,谢谢谢谢! 不对啊,一女生加完后,这不是他微信啊,这是你们店里群吧! 是啊,庄棋说,你也可以叫陈郁宽的迷妹群。 庄棋早有准备,之前刚开业的时候,几乎每天来喝酒的顾客都会要陈郁宽的微信,而陈郁宽那小子又不让给,无奈之下,他只能建了个群,让她们在群里自个儿撒欢。 我们要的是他的微信,不是要加群啊。 抱歉啊,庄棋说,老板微信不给加。 为什么啊? 他嫌麻烦,庄棋指了指那个二维码,这群也不错,平常我们店的促销活动也在里边发,挺好的。 ...... 女生不死心,又说:老板几点过来啊? 不知道啊。 那你们营业到几点啊? 十一点多点吧,看情况。 这么早?! 早吧,老板定的。庄棋说。 啊?为什么这么早啊? 庄棋耸耸肩,老板年纪大了,养生,熬不得夜。 ...... 这可不是庄棋胡说,这是陈郁宽亲口说的话。 那两个女生看没有结果,只能说了句改天再来,之后就走了。 她们走后,庄棋把二维码扔回去,对调酒小哥说一句:以后再有人要微信,直接给她们这个。 好嘞琪哥! 寒龄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走开,然后各忙各的。 她放下杯子,悄悄溜到吧台后,拿出那张二维码拍了张照片,之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那边,齐梅和徐清怡喊她,龄龄,快过来! 寒龄应了声,来了。 她拿了瓶水过去,跟她们坐到一起。 你不喝饮料呀?徐清怡问她。 嗯,不太喜欢。 好吧,徐清怡笑了笑,感觉你好乖哦。 寒龄没说话,淡淡笑了下。 后面的时间,她们三个坐在一块听唱台上那个叫沈青烨唱歌。 一连听了几首,每首徐清怡都在拍手叫好,小哥哥唱的太好啦!我是你的粉丝!再来一首! 台下喊的激烈,可台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沈青烨只是淡淡地朝台下看一眼,然后说句谢谢。 寒龄心思一直没在歌上,她时不时就会往拐角处看一眼。 自从上午和他聊完那些后,她就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了。 难道是不想看见自己吗? 还是他在刻意避着自己。 她心里有些发闷,喝了口水,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这时,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寒龄敏锐地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愣了愣,她回头。 陈郁宽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正在打电话,他穿了件外套,手里拿着车钥匙,看样子像是要出去。 挂断电话,寒龄看见他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立马把头转回头,装出没看见他的样子,陶醉地听着歌。 干嘛呢你们三个? 寒龄心跳加快,朝他笑了下,听歌呀。 徐清怡看他过来,直接一把抓住他,宽哥!你可算是来了!今天你逃不了了,快点!把沈青烨微信给我!! 陈郁宽笑了声,双手插兜,人不在那呢么,还问我要? 他不给我呀!! 我没人家同意我也不能给你啊。 ...... 你悄悄给我呗,反正他又不知道,我保证不说是你给的,徐清怡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发誓! 发誓也没用,陈郁宽说,自己加油吧。 说完,他看了眼寒龄,还不走? 一会儿就走。 现在走吧,送你回去。 啊?寒龄惊喜道,送我吗? 顺路,见个朋友路过你们学校。他扬扬下巴,拿东西,我门口等你。 寒龄哦一声,站起来,我马上来。 宽哥真是模范老板啊,徐清怡感叹道,居然还送员工回家。 很正常的,齐梅说,宽哥对员工是真的好!尤其我们女生,有时候忙,下班时间很晚,他都会送我们回家的! -- 第30页 寒龄拿包出来,听到齐梅这么说,心里有些失落。 原来,送回家,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属。 ...... 车上,寒龄坐在副驾驶,指甲抠着安全带,时不时偏头看一眼陈郁宽。 陈郁宽胳膊撑着车窗,单手把着方向盘。 车里放着首纯音乐,声音悠扬,有点催眠。 寒龄看了看窗外,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打破安静。 于是,她悄悄用余光看了看陈郁宽。 有话说?陈郁宽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说。 寒龄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啊? 总看我干嘛? 没有...... 陈郁宽短促地笑了声,降了降车窗,有话就说。 凉风吹进来,寒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上午的事情对不起。 陈郁宽看她一眼,为什么对不起? 冒昧打听你的隐私,寒龄看着他,对不起。 陈郁宽笑了笑:打听完了知道对不起了? 反正......寒龄语塞,就是对不起。 陈郁宽嗯了声,说:没事。 那个......我上午说的那句话,寒龄有些犹豫,你信么? 什么话? 就......我不喜欢你那句。 你信么? 陈郁宽打了个转向,想了想说:真心话么? 寒龄:什么? 真心话就信。 寒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陈郁宽。 嗯? 你不要全信。 陈郁宽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声,怎么个意思? 寒龄沉默,半晌后说:我有一点不喜欢你。 你信这个。 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这个你更要信。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勉强信一下 第14章 回寝室后,就只有宋嘉在。 回来啦? 嗯。 我给了你几包饼干,放你桌上啦,我感觉挺好吃的,你尝尝。 谢谢。 对了,宋嘉说,玲玲以后可能不住校了,所以后期宿舍可能就咱们两个了。 嗯。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吗? 什么? 你每天晚上出去都干什么呀?回家吗? 不是,寒龄笑了下,模糊道,干点自己的事。 哦哦,好吧。宋嘉没再多问,那你赶紧洗漱吧。 洗漱完,时间到了关灯。 关灯后,寒龄窝在被子里,找出自己之前拍的那张照片,打开了微信。 扫一扫加入后,她成功进到了群里,群里人不少,有将近二百个人。 群里正在聊天,她加进去后,有几个人发了个欢迎。 寒龄回了个可爱的表情。 这时,有人问,家人们,你们有谁加了宽哥的微信! 我没有。 我也没有。 没有+1 +2 +3 ...... +50 +99 停停停!! 没微信没事,但是我们群里的姐妹有新发现! 什么什么? 什么发现? 那女生直接甩了个链接出来。 宽哥早年选秀视频! 选秀?!我靠!居然参加过选秀!! 卧槽!!选秀!!出道!! 淡定淡定! 有手快的已经点开了链接,还顺便截了张图。 姐妹们!!十九分四十五秒!!是稚嫩的宽哥!! 我靠!!水灵灵的! 妈呀!!太帅了吧!! 啊啊啊!!救命!! 寒龄向上滑了滑聊天记录,找到了她发的那个网址链接。 点开,页面跳转,出现了视频的界面。 寒龄点了开始键,视频的画质并不清晰,她直接拉动进度条,跳到了有陈郁宽的画面。 有他画面的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是他唱的很简短的一首歌。 寒龄把这不到一分钟的画面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她看着青涩时期的陈郁宽,有些激动。 那时候的他好像更接近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 利落的短发,清澈的眼神,张扬热烈的笑,和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那是给人感觉和现在截然不同的陈郁宽。 寒龄截了图,凡是有陈郁宽脸的画面她都截了图。 关掉网页,她去相册又看了一遍,之后又回到群里。 群里的消息很快又99+ 寒龄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发现大家都在说同一个问题,那就是陈郁宽什么时候还参加选秀,大家一定拼命给他投票。 姐妹们!不行了!我太激动了,明天我要组团去堵宽哥!有没有人一起!! -- 第31页 我我我!我明天没课!! 我也去!加我一个!! 寒龄看着她们的聊天记录,后知后觉发现这些人都是陈郁宽的迷妹,都喜欢陈郁宽。 那换句话说,她们不就是自己的情敌了么。 危机感再次来临。 寒龄思索一会儿,在群里发了句,你们堵不到他的。 群里安静两秒,接着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 你怎么知道? 这位姐妹,你是? 莫非是内部人员? 发出去她就有点后悔了,自己应该怎么说。 纠结半天,她决定豁出去了,不能让她们有接近陈郁宽的机会。 于是,寒龄回道:而且你们也追不到他。 群里再次陷入安静,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问号。 ???? 你怎么知道? 你谁啊? 酸吧,你又不是本人,你怎么知道。 嘁! 有病吧你这人。 寒龄:...... 你才有病。 我没病,你们确实追不到他。 那你能追上呗。 天啊,你谁啊。 这人男的女的啊,有认识的吗? 寒龄略微有点梗住,她看着群里一大堆艾特她的人,都在问,你谁啊,凭什么说追不上啊? 说话啊! 该不会是钓鱼的吧! 说话!!说话!!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 WHAT??! 谁啊?!! 不是大哥,你说有就有啊。 这人到底谁啊?! 我是他朋友。 朋友? 什么朋友? 我看是无中生友吧。 管理在吗?管理在吗?赶紧把这人踢掉! 烦死了,赶紧踢了! 信不信随便,反正你们追不...... 话只编辑了一半,寒龄就被移除了群聊。 ...... 她气的从床上坐起来,黑灯瞎火的看着手机屏幕骂了句神经病。 你怎么啦?宋嘉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探出头来问她。 啊?寒龄手机扣在床上,没事。 哦,早点休息吧,明天还上早读呢。 嗯。 看宋嘉把头缩回去,寒龄这才又拿起手机。 她不死心的又加了一遍群,刚进去,就被人认了出来,接着就被踢了。 一连几次,加了踢,踢了加。 最后系统提示她操作频繁,让稍后再试。 寒龄气的扔掉手机,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连舒了好几口气。 再然后,她打开相册,用刚才截的那几张照片舒缓了舒缓心情。 这才平复好心情睡觉。 *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教室里没什么人,寒龄趴在桌上睡觉,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 她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只见,宋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她面前站着几个女生挡着门口,不让她进。 寒龄认出了那几个女生,是蒋书亚为首的那一群人。 麻烦让一下。宋嘉说。 哎呦,这不是我们路见不平的宋嘉同学嘛,张梦莹说,今天没去看望你的小瘸子呀? 你们! 我们怎么着啊,张梦莹推了下她的肩膀,就你有热心是吧,就你喜欢帮助同学是吧。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蒋书亚趾高气昂地说,因为你多管闲事!是你跑去告诉老师的吧?好大的胆子啊宋嘉,知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宋嘉顿时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们一群人本来就和于浩那群人走的很近,从某些事情上来说,他们就是同一种人。 你们想干什么!宋嘉怒目瞪着她们。 想干什么?张梦莹步步紧逼,扬起胳膊,想让你跟那个瘸子一样! 你!宋嘉吓的闭上眼睛,过了几秒,想象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睁眼,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寒龄。 寒龄抓着张梦莹的手腕,把她向后一推,你试试? 张梦莹害怕的后退几步,但嘴上依旧阴阳怪气,哎呦,我以为谁呢,原来我们乐于助人的寒龄啊,怎么啊,今天没去看看你的小瘸子? 寒龄冷笑一声,微微歪头看着她,想挨巴掌? 你!! 蒋书亚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一副高傲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推开站在她旁边的张梦莹,上前一步,寒龄,你装什么啊! 关你屁事? 蒋书亚哼笑一声,故意说:宋嘉,和这种人做朋友你要小心哦,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下次再多嘴告诉老师的话,就会像那个小瘸子一样哦! 宋嘉瞪着她们,一双眼睛已经红了,你们别想恐吓我! -- 第32页 寒龄又上前一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们,语气很轻:真想挨巴掌? 你敢!! 试试。寒龄扬起手。 那群人瞬间噤声。 蒋书亚咬牙切齿地看着寒龄,你给我等着! 嗯,滚吧。 ...... 一群人走后,宋嘉再也忍不住,回到教室趴到桌上哭了起来。 寒龄抽了张纸站到她旁边,等她抬头时候递过去,说:别哭了。 寒龄,我不明白,宋嘉边擦眼泪边抽泣道,我、我是做错了吗?为、为什么她们要这样,欺负人本来就是不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没有,你没错,寒龄淡淡道,我们都没错,错的是她们。 宋嘉更委屈了,眼泪直掉,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信我么?寒龄问。 宋嘉茫然:什么? 信我下次就还回去,你越软弱,她们越变本加厉。 其实不只宋嘉遇到这种事情,寒龄最近也经常遇见。 有次课间,她去办公室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先前帮助过的那个男生。 宋青炎笑着跟她打招呼,寒龄也回了一声,之后两人站在楼梯口说了会儿话。 其实话没说多久,也没说什么让人误解的内容。 可就是有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指指点点,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哎哎哎,你看你看,他们两个在干吗啊? 不会吧,不会真像传的那样两人在谈恋爱吧! 我看很有可能,不然寒龄为啥不惜得罪于浩他们去帮他啊。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寒龄这么多人追,到最后却喜欢个瘸子。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两人听清。 宋青炎的笑僵在脸上,他尴尬地看了眼寒龄,勉强笑了下说:对不起啊,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寒龄看了眼胡说八道的那两个人,说:没有。 以后我还是不跟你说话了,以免让别人误会你。之前谢谢你帮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跛着脚跑走了。 寒龄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为什么? 为什么说诋毁人的话不用负责任? 为什么有人的恶意这么大? 为什么善良的人总要被欺负? 为什么弱者的尊严就要被践踏? 是活该吗? 不是。 看着他一瘸一拐仍要努力跑远的背影,寒龄上前,扶了他一把。 宋青炎面露惊讶。 寒龄看着他,慢慢道:不用对不起,你没错。 不是活该,是善良。 我们庆幸这世间总是善良当道,数不清的人在做着惩恶扬善的事。 所以,你没错,我没错,我们都没错。 所及即使被曲解,被误会,被针对,善良也不该泯灭。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哈~ 第15章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一,十一假期一共有七天。 这七天里,寒龄待在家的时间很少。 原因有两个。 一是她想见陈郁宽。 二是她不想和江虹单独待在家里。 寒弘锐假期要上补习班,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江虹两个人。 两个人在家里几乎都是沉默相处,谁也不跟谁说话。 只是有时,江虹在做家务的时候,明里暗里会说:你爸上班赚钱不容易,别总有事没事就找你爸要钱,要省着点花。 要不就说,你是当姐姐的,锐锐年纪还小,有什么东西你要让着他。 还说:虽然我不是你亲妈,但我这几年待你总不差吧,你可千万别向你爸告状,说我对你不好啊。 类似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还有很多,每次寒龄都是笑着跟她说,阿姨瞧您这话说的,我不麻烦我爸我麻烦谁呀,难道要麻烦您这个后妈吗? 江虹脸拉下来,重重说一句,没家教! * 寒龄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陈郁宽的店里,白天店里不忙,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写作业。 陈郁宽经常一整天不下来,偶尔下来也是出门。 寒龄问过庄棋,庄棋说:他最近忙着写歌呢,有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个导演,他去见了见,那导演说他有个新剧要上,说是让他试试主题曲。 说着,庄棋欣慰地叹声气,哎,顺利的话这家伙就熬出头了!终于啊,这么多年可算是看见点光亮了。 寒龄打心底里替陈郁宽开心,她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他受了多少苦,但好在有机会能迎来苦尽甘来的这天。 那几天,寒龄过的很愉快,虽说见不到陈郁宽,但她和齐梅、徐清怡玩的都不错。 她们晚上时常凑在一起在唱台下的角落里,吃着水果,喝着饮料,忙里偷闲地听歌。 徐清怡还在要沈青烨微信的路上,虽然屡战屡败,但她也没放弃,依旧会在他唱歌的时候高喊给他加油。 虽然得不到回应。 临开学的那几天,寒龄在写之前班主任交给她的征文稿。中午阳光很好,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作文本跟笔,准备写作文。 -- 第33页 庄棋打扫卫生经过的时候看了看她,过了会儿给她泡了杯花茶端过来,像家长似的说:好好写哈。 寒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今天阳光很好,中午的商业街人没那么多,较以往来说安静不少。 寒龄趴在桌子上,看着征文稿的要求。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看明白要求和命题后,她开始动笔。 写作文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大概半小时后,她就写完了。 放下笔,她从包里拿出画本,继续画昨天没画完的画。 她画的还是心里那个烂熟于心的场景,当年陈郁宽的背影。 寒龄拿着铅笔,仔细勾勒着画中人物身上的线条,她画的很慢,很仔细,时不时停下来就要修一修,改一改。 偶尔画累了,她也会托着下巴看看窗外。 窗外有个在捡塑料瓶的老奶奶,寒龄看着她,又看看天上的太阳,想出去给她送瓶水。 只是还不等站起来,她就看到了庄棋。 庄棋一手拿了瓶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塑料瓶和易拉罐。 她看着庄棋把它们都给了老奶奶,老奶奶很高兴,弯腰点头的和他说谢谢,庄棋过去拉她,摆摆手,大概是说不用谢。 后来,她看着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之后老奶奶走了,庄棋也回来了。 寒龄视线收回来,下意识的朝拐角处看了一眼,依旧没看到陈郁宽下来。 她垂下眼睫,视线重新回到画纸上,翻了新的一页,拿笔在上面戳戳点点,像是在心不在焉地写些什么。 这边,陈郁宽忙完下来了,他穿过过道走向吧台,在经过寒龄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干嘛呢? 寒龄正在恍神,没听清。 陈郁宽笑了声,稍微俯身看清了她手里拿的笔,然后说:画画呢? 寒龄一愣,思绪被拉回,她抬头,有些怔愣:嗯?怎么了? 没事,写吧。 寒龄哦了声,看着陈郁宽走到吧台,去找庄棋了。 她手里还拿着笔,看了看自己刚才写的东西,神色稍微一怔,似乎是觉得有点意外,之后她盯着写的东西看了会儿,然后在旁边画了朵玫瑰。 那边,庄棋和陈郁宽说话的声音传来。 我把那塑料瓶子啥的给那老奶奶了,庄棋说,老奶奶高兴坏了,问我之前都是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送的,今天怎么换人了。 陈郁宽倒了杯水,手撑着吧台,笑了声说:你怎么说的。 我说他忙呢,搞大事呢。 陈郁宽喝了口水,笑了笑没说话。 庄棋啧一声,又说:哎,要不我说你不会过日子呢,那塑料瓶子啥的咱要自己留下,攒吧攒吧也能挣瓶酒钱吧,你倒好,收拾收拾全给老太太了。 算了吧,陈郁宽说,老太太大中午的也不容易,再说了,能有几个钱。 呦呦呦,您是暴发户啊还是富豪啊,瞧不上啊,芝麻大点的也是肉,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啊。 行了,陈郁宽笑,再说小气了啊。 庄棋哼一声,对了,那唱歌设备之前小沈说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过去看看。 嗯,陈郁宽放下杯子,等会我过去看看。 ...... 寒龄手下的玫瑰画完,听到庄棋喊她,妹妹,写完作业没有? 写完了,怎么了吗? 庄棋朝他招招手,过来过来,哥有点事麻烦你。 寒龄放下笔,没把本子合上,走了过去。 走近后,她问:什么事? 你能帮哥算个账不?庄棋手里拿着个计算器,我小时候数学就不行,年纪大了更是全忘干净了,就这么点东西我来回算了好几遍,就是对不上,你忙不?能不能给算算? 寒龄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些数字,说:给我吧。 哎呦那可太好了,谢谢妹妹! 这边,陈郁宽把设备检查一遍,又打开试了试,发现没什么问题。 他跟庄棋说:设备没事,可能接触不好。 庄棋正忙着往柜子上放酒,冲他喊了声:那行!回头我告诉他一声。 陈郁宽嗯了声,去吧台旁边的冰箱里拿了罐可乐,之后打算上楼。 他绕过一排桌子,在经过寒龄刚才坐过的位置时不小心蹭掉了她的本子。 他弯腰捡起来,给她放回桌上。 只是她的本子没有合上,上面的字和画都暴露在外面,陈郁宽无意看了一眼。 那字迹说不上归整,可以算的上潦草,一段龙飞凤舞的字旁边,画着朵被涂黑的玫瑰。 陈郁宽本没想多看,可是他却敏锐地看到了那些字中有尸体的字样。 所以他停下来,多看了一眼。 陈郁宽站着,眼睛辨认着那群潦草的字,手指勾着易拉罐环,一抬一拉,可乐被打开,他仰头喝了一口。 嘴里的可乐刚咽下去一半,剩下的就咽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清了寒龄写的这一大段潦草的字是什么。 -- 第34页 黑色玫瑰旁边,她写着。 我是由内到外慢慢腐烂的苹果芯 我是衰败腐烂的花瓣尸体 我正在悄无声息地死去 如果你想救我 希望你真诚热烈的爱我 如果你不爱我 请放任我随风远去 陈郁宽拧眉,慢慢咽下口中的可乐,他把本子合上,指尖摩擦着易拉罐瓶身,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之后他看了眼坐在吧台处的寒龄,眼神幽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推推预收 纯情小白兔times;心机大灰狼。 学生时期,姚书自认和梁佑言是绝不会有交集的存在。 毕竟对于那位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来说,她只是众多平凡人中的普通一位。 毕业后,本以为这场不存在的交集会一直持续。 直至某天,她在咖啡厅刚和相亲对象不欢而散,转头就看见一位西装革履,模样矜贵的男人坐了过来。 姚书定睛一看,发现这人正是和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梁佑言。 多年不见,夕日少年褪下稚气,眉宇间多了些许成熟。 姚书看着他的脸稍愣,不等说话。 对面的梁佑言缓缓开口:姚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姚书:? 梁佑言:我想请你做我女朋友。 姚书:??! 后来,姚书也不知自己是疯了,还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 反正自那之后她多了个拐着弯送她上下班的假男朋友。 假男朋友样样优秀,对她的每个要求都有求必应,有时甚至比真男朋友还体贴。 一次下班途中,车里放着首你最珍贵。 歌词唱着:我会送你红色玫瑰。 姚书感叹一声:要有人能送我束玫瑰,我立马嫁给他。 第二天,门被敲开门,梁佑言送上手里的红玫瑰,挑挑眉:走,领证? * 后来两人在一起后的某天,姚书在书房中发现一个陈旧的铁皮盒子。 盒子中别无其他,有的只是十好几封红色信封。 而每一封信里只有一句话。 姚书,我喜欢你很久了。 暗恋文。 *我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一直在爱你。 第16章 晚上的时候毫无征兆地下了场暴雨, 因天气原因,店里客人较以往少了很多。 庄棋站在吧台旁边看看门外的天气,抱怨道:这夏天都过去了, 怎么还下这么大雨啊。 齐梅也说:就是啊,而且一点征兆也没有,我看天气预报也没说这几天有雨啊。 真是见鬼了, 庄棋说,这雨看着还越来越大了,照这样下去, 今晚上是没什么人了, 哎, 他看看齐梅和寒龄,趁雨还不大,你俩赶紧拿把伞回去吧。 你去送送吧, 站在一边的陈郁宽说,送完你也回家。 你自己一人行? 没几个人了。 行, 庄棋看看站在一边的两个人,哪个跟我走啊? 齐梅举手, 琪哥,我吧, 刚好顺路。 行,庄棋爽快答应, 又对陈郁宽说, 那小寒妹妹给你了? 陈郁宽嗯了声, 说:路上慢点。 得嘞! 他们走后没一会儿, 最后一桌的客人也过来结账了。 门外的雨还是越下越大, 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陈郁宽靠着吧台, 看了看寒龄,说:走吧,送你回去。 寒龄看着外边的暴雨,突然就有些犹豫。 她今晚不太想回家了。 看她站着不动,陈郁宽又问:怎么了? 寒龄沉默,抬头看着他,你可以...... 可以...... 陈郁宽:可以什么? 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陈郁宽先是一愣,后又有点意外和不解,嗯? 寒龄低头,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不回家? 寒龄摇头,没有说。 陈郁宽也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说:走吧,家住哪儿? 陈郁宽......寒龄声音里带了些委屈,我没有家。 陈郁宽敏锐察觉出她声音里的情绪,眉头微皱,问她:家呢? 寒龄抬头看着他,红着眼圈笑了笑说:碎了。 陈郁宽没说话,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再想想今天无意从她本子上看到的那些话,顿时眉头皱着更紧了。 寒龄心里忐忑,不方便的话...... 记得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陈郁宽绕过她去关门,关好门后回来看着她叹了声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来吧。 ...... 寒龄被陈郁宽安排在了另一间卧室里,她坐在床边,看向四周,很简约的装修,只是风格偏暗,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她坐了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打开看了看,是寒弘锐发来的信息。 -- 第35页 寒弘锐:[姐姐,雨下的好大,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寒龄:[今晚不回去了,在朋友家。] 寒弘锐:[那好吧。] 寒龄:[早点睡吧。] 寒弘锐:[姐姐你也早点睡,晚安啦。] 寒龄:[晚安。] 退出聊天框,关掉手机。 寒龄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心里现在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高兴也不高兴,喜悦又不喜悦。 她这次不单单完全是因为陈郁宽,而是因为实在是不想回家。 寒龄把手贴近胸口,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她现在距离陈郁宽不过一墙之隔,只要她推开门,再敲一敲另一扇门,就可以看到陈郁宽。 要过去敲门吗? 寒龄犹豫。 这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响起一道惊雷。 寒龄看着窗外,静默一会儿后,起床开了门。 她站在陈郁宽房间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 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开门。 怎么了? 外面在打雷。 陈郁宽嗯了声,没了后文。 寒龄略带尴尬,我有点怕...... 嗯,陈郁宽双手抱臂,靠着门框,很轻地笑了声,所以? ...... 所以...... 陈郁宽已经猜到了她想干嘛,可就是不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对方窘迫低头,这才开口。 所以想让我陪你待会儿? 寒龄抬头,方便吗? 陈郁宽直接转身往房间里走,进来吧。 寒龄心跳开始加快,她走进陈郁宽的房间,忍不住好奇心往四周看了看。 他这个卧室比自己刚才待的那个要大很多,不过看不清构造,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房间很暗,拉着厚重的床帘,只亮着盏落地灯。 自己找地方坐。 寒龄嗯了声,看到陈郁宽站回电子琴架前,抬手弹了两个音,接着又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寒龄放轻脚步,脱了鞋子,坐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毯上。 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纸张,寒龄拿起手边的一张看了看,发现上面都是些音符,她看不懂。 她把就近的一些纸捡了捡,合成一小摞,放到了旁边的桌上。 做完这些,她重新坐回地毯上,腿曲起,下巴搁到膝盖上,歪头静静看着陈郁宽。 借着微弱的光线,寒龄悄悄打量他的轮廓。 他站着,身子微躬,一只手搭在琴键上,另一只手拿着铅笔正在写东西。他脸侧着,看不清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侧脸和冷硬的下颚线轮廓。 莫名的,寒龄感觉他现在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吸引人。 安静一会儿,陈郁宽开始试刚才写好的曲。 窗外雨还在下,噼里啪啦打着窗户,寒龄抱着膝盖,歪着头安静听着这首曲子的旋律。 陈郁宽弹弹停停,时不时停下来就要改一改。 良久后,他坐下来,叹了声气,感觉有些颓败。 寒龄立马坐直,关切道:怎么了吗? 没事,陈郁宽捏捏眉心,有点累。 累就休息会儿。 陈郁宽低声说了句嗯,之后没再说话了。 寒龄看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对刚才的创作不满意,想了想,她说:陈郁宽。 陈郁宽闭着眼,头往这边偏了偏,嗯? 你不要气馁,寒龄说,你唱的很好。 陈郁宽笑,你都没听过我唱歌。 ......没听过我也知道你唱的很好。 陈郁宽笑了声,安静会儿后说,想听歌么? 想。 给你唱一段? 寒龄惊喜,可以吗? 陈郁宽歪头看着她,想听什么? 都可以,寒龄说,只要是你唱的,都可以。 那给你唱首没人听过的。 说完,陈郁宽手捞过旁边的吉他,简单试了下音,然后开嗓。 寒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即使周围黑暗暗一片,她都感觉陈郁宽此刻在发着光。 他唱了首寒龄完全没听过的歌,歌曲旋律很轻,带着点欢乐。 陈郁宽声音很淡,带着细细的尾音,很勾人。 寒龄随着歌声的旋律轻轻晃着脑袋。 她看着眼前发着光的陈郁宽,甚至可以想象,等若干年后,或许也不用若干年。 她可以手拿荧光棒,站在他演唱会的前排,晃动着胳膊和万千人一同合唱。 那时候,他是站在舞台中央,受人追捧的陈郁宽。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寒龄坚信。 一首歌唱完,寒龄思绪还在遐想。 好听吗? 寒龄回神,笑了下说:特别好听。 陈郁宽放下吉他,笑了声说:好几年前的歌了,一直没机会发。 会发的,寒龄说,陈郁宽,你以后一定会开自己的演唱会,一定会红到发紫。 -- 第36页 陈郁宽笑了笑,想象着那场面,摇摇头,不用红到发紫,能开场演唱会就行。 一定会的。 如果不会呢? 如果不会,寒龄看着他,坚定开口,那我也永远是你的歌迷。 陈郁宽笑了,良久都没说话。 他拨弄着吉他上的琴弦,轻轻开口喊了声寒龄。 怎么了? 先给你道个歉,陈郁宽说,我白天不小心看了你的画画本。 寒龄一愣,随即想起白天没有合上的画本。 没关系。 她说的是真心话,确实没关系。 我看到了你写的一些话,陈郁宽歪头看了看她,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意思么? 寒龄低头,看着地上毛茸茸的地毯,摇了摇头。 没有意思。 陈郁宽微微直起身,寒龄。 嗯。 世上总会有人爱你,他说,别胡思乱想也别干傻事。 寒龄轻声说了句嗯,之后沉默。 陈郁宽也没再说话,听着窗外的雨声,思绪纷飞。 不知过了多久,寒龄再次开口。 有你么? 陈郁宽思绪回拢,什么? 爱我的人......寒龄淡声问,里面有你么? 有。 可能是怕她误会,安静会儿后他又说,你是我们大家的妹妹,我们都爱你。 这不是寒龄想听的答案。 她又问:可以不是妹妹吗? 陈郁宽想了想,笑说:寒龄小朋友,我们都爱你。 好了,不打雷了,回去睡吧。 寒龄欲言又止,她张张嘴,最后也还是沉默了。 嗯,晚安。 第17章 第二天, 寒龄起的很早,她起床时陈郁宽那边还没什么动静。 她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一下路上要用的时间, 然后做了顿简单的早饭。 粥和鸡蛋。 吃完后,她在桌上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十一假期回来后有场月考,考试时间是两天。 这两天里, 寒龄没去酒吧,她在突击功课。 前些天晚上一直往酒吧跑,她有很多知识都没来得及仔细回顾, 如今到了考场, 发现很多知识都似曾相识, 只是看着眼熟却不会做。 寒龄在学习上面不算是天赋异禀,她从小学习成绩就在中游,有时候使使劲能跑到上游, 可一旦松懈,就又会掉下来。 几天后考试成绩下来, 名次果然下降了几名。 班主任课间找她谈话,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问她为什么成绩下降, 而是问她最近有什么心事。 寒龄摇摇头,说:没有。 班主任笑了笑, 拿过成绩单给她看,那最近成绩怎么下滑这么厉害呀, 是有什么知识点没听懂吗? 听得懂, 寒龄说, 是我自己的问题。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是好事, 班主任看着她, 语重心长道, 寒龄啊,我们现在高二,距离高考很近了,有些话啊,我相信各科老师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再跟你说一遍。 你这个成绩,加把劲能冲很好的学校,可如果你还是这么不专心,不放在心上,那老师也帮不了你。老师不知道你最近有什么心事,但是学习成绩是自己的,将来考大学也是自己的,如果你以后想考个差不多的大学了事,那老师也不再说什么。 老师没别的想说的,就是想说,凡事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为其他人放弃什么是很愚蠢的决定。 班主任这话说的很透明,以她这么多年教书育人的经验来看,一般学生成绩退步,外加上课走神,多半是谈恋爱了。 而寒龄这两样全部都占,平常她也留意到她虽然住校,但却经常不上晚自习,所以才把她叫来说这些话。 寒龄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她点头,说:我明白的老师。 明白就好,回去吧。 回教室的路上,寒龄思绪不停。 是吧,她确实把陈郁宽放在了自己心里的最高位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位置比任何人都要高。 这些天来,她围着他转,关心她有没有女朋友,旁敲侧击询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几乎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其他,忽略了一些现阶段比陈郁宽更重要的事。 不能这样了寒龄。 陈郁宽就在那,一时半会不会走。 可其他东西如果不抓紧,那就会真的溜走,不会再回来。 那之后,寒龄给自己订了个计划。 她把心里的空间划分成两部分。 大的那部分只放陈郁宽,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放除了陈郁宽以外的其他事。 陈郁宽不是生命中的所有,但他绝对是生命中的绝大部分。 * 后面的半个月时间,寒龄给自己规划,一周只三天去店里,其余时间全身心的投入学习。 周五放学,寒龄给寒弘锐发了条信息,说会晚点回家。 -- 第37页 她坐上公交,满心期待的一会儿可以见到陈郁宽。 这时,她忽然发现,后排位置坐了几个眼熟的人,是蒋书亚身边那几个小跟班。 寒龄微微偏头,朝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车到站下车,她注意到那几个女生跟她一块下了车。 她走了一路,那几个女生跟了一路,快到店里的时候,寒龄忽然转身,朝她们走去。 那几个女生没料到她会忽然回头,慌张地朝四处看。 寒龄走到她们面前,没说废话,直接开口问:跟踪我? 女生不承认,跟踪你?你有病吧,我们闲的没事跟踪你? 寒龄冷笑一声,那我走哪儿你们跟哪儿? 拜托,一女生白眼道,商业街又不是你家开的,这路也不是你的,你管我们去哪儿啊! 行,寒龄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威胁,你们最好是。 说完,她直接转身光明正大的往店里走,不去管那几个人是否还跟着。 到了店里,庄棋正在吧台处忙,寒龄进门喊了声琪哥。 来啦?有几天没来了啊小寒妹妹,庄棋抬头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无故旷班,扣工资了啊。 寒龄笑了笑。 忙啥呢最近,是不是学习很忙啊? 还好。 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声,寒龄回头看,发现是齐梅来了。 哎呀,龄龄来啦,好久不见呀,齐梅过来抱了她一下,快给我抱抱,可想死我了,前两天还跟清怡念叨你呢。 寒龄笑着回抱她,我也想你梅梅姐。 哎梅梅,庄棋从吧台后边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晃了晃,工资我给你转过去了啊,看看收到没有。 收到啦琪哥,今天一早就看到了。齐梅说,哎对了,我刚在门口看见三个小姑娘,以为是进来玩的呢,结果一问都是未成年呢。 寒龄朝门口看过去,没看到人,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那几个人。 她心里冷笑一声,仿佛猜到她们想干什么,平静无波的眼中冷了几分。 未成年?庄棋一听,也往门口看了两眼,干啥的啊?不会也是找兼职的吧? 寒龄:...... 算了不管了,不是找兼职的就是找陈郁宽的,不管她们。 说完,庄棋又看了看寒龄,妹妹,把你微信给我吧,我给你发工资。 那我先去忙啦琪哥,齐梅说,龄龄,一会儿过来哦。 庄棋:去吧。 寒龄应了声,拿出手机,加了庄棋微信。 很快,他就转了一笔账过来,收到了吧? 收到了,寒龄看着转账金额,有些不好意思收,这......有点多吧。 还行吧,宽儿定的,庄棋说,收了吧,上个月忙,你也挺累的,再加上你还上学,用脑子的时候,自己多买点吃的补补。 寒龄受之有愧,其实她不缺钱,寒程良每月都会给她零花钱。 当初兼职赚学费只是随便找的个借口,可如今,他们好像都认为她家里很困难,所以明里暗里大家都帮她很多。 寒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顿时感觉特别羞愧,特别抱歉。 她迟迟没有点接收。 怎么不收啊?庄棋问。 太多了。 哎呀不多不多,快收下吧,如果真嫌多,以后赚大钱了再还我们。庄棋开玩笑地说。 推辞未果,寒龄点了接收。 手机响了声,庄棋不放心又问一遍,收了哈? 嗯。 那忙去吧。 寒龄站着没动,她从刚才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看楼梯拐角,她想见陈郁宽。 看她没挪窝,庄棋疑惑道:咋啦? 没,寒龄犹豫着问,老板在吗? 他出去了,说是有事。 哦。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庄棋说,咋的啦?你找他有事啊? 没...... 那忙去吧。 寒龄应了声,往后边走了。 ...... 今晚店里人不是很多,寒龄和齐梅忙完,又坐回自己专属的小位置上听歌。 齐梅手里拿着杯果酒,随着音乐晃着胳膊,好好听啊。 寒龄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往门口处看一眼。 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她怕稍不留神就错过陈郁宽回来,没能和他说话。 龄龄,你在想什么呀,齐梅看看她,怎么总是感觉你有心事的样子。 寒龄笑了笑,喝了口水,淡淡道:没有。 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呀,齐梅笑的很甜,咱俩也没差多少岁,你别当我是个姐姐,当个朋友呀。 -- 第38页 寒龄没多说,只是笑着说了句嗯。 后面的两首歌里,寒龄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一边听着歌,一边留意着门口处的动静。 终于在第二首歌末尾的时候,她看到陈郁宽回来了。 寒龄当即放下手中的杯子,难掩心中的喜悦,跑向他。 陈郁宽。 陈郁宽刚进门,手还没从把手上拿下来,就听到一道尾音上扬的声音喊他。 他抬头,发现是寒龄,随即笑了声,来了?有一阵没见了。 他说话声音很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惊喜,寒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你出门了吗? 陈郁宽应了声,走到吧台,问调酒小哥要了杯水。 还不回家? 寒龄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他,几天不见,他发现陈郁宽又好看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说:我在等你。 等我?陈郁宽挑了下眉,像是感到意外。 我有事情。寒龄说。 什么事? 寒龄看了看四周,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来吧。 他放下杯子,转身上楼,寒龄跟上。 楼上客厅,陈郁宽先去房间换了件衣服,之后出来去冰箱拿了罐酸奶给她。 他坐下来,扬扬下巴,坐下说。 寒龄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凳子,还是选择绕过它去坐到陈郁宽旁边。 陈郁宽笑了声,脑袋往后仰靠着沙发,干嘛?非挨着我坐。 寒龄有一丝丝窘迫,她和陈郁宽隔得近,此时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他抽烟吗?寒龄心里想着,嘴上却问了出来,你抽烟吗? 嗯?陈郁宽歪头看着她。 我闻到你身上有烟味。 偶尔抽。 寒龄哦了声,想了想,又说: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陈郁宽眯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困倦嗯了声。 缓了会儿,他微微坐直,问她:找我什么事? 寒龄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她低头,视线不经意看到了陈郁宽的胳膊。 他换了件短袖,此刻胳膊上的文身露着。 寒龄稍稍坐近了些,看清了文身的样子。 他胳膊内侧,距离手腕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是一个太阳叠着月亮的文身,重合的地方被涂成黑色,样子有些奇怪。 看哪儿呢? 陈郁宽的声音打断了她想再近一步的念头,寒龄抬头,很认真地回答:在看你的文身。 好看么?他声音略微有点哑。 有点奇怪。寒龄如实说。 哪儿奇怪?陈郁宽好整以暇地问。 样子奇怪,她问,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陈郁宽盯着自己胳膊上那处文身,作势想了会儿,之后摇头,笑了声说:没什么含义,我喜欢黄昏。 黄昏? 他转了转自己胳膊给寒龄看,白天和黑夜的交汇点,黄昏。 原来,太阳和月亮是代表这个含义。 为什么喜欢?寒龄问。 因为舒服,陈郁宽说,要黑不黑,要亮不亮,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像他。 ...... 什么奇怪的形容。 陈郁宽没再往下说,她看着寒龄,回归正题,找我什么事? 寒龄也不多问了,回归主题,发工资了,我要还你钱。 不急,先拿着。 还钱不是目的,寒龄真正的目的是要陈郁宽的微信。 我有钱,还你吧,她说,不然心里不舒服。 行,陈郁宽笑,怎么还我? 我可以加你微信,转账给你。 加我微信?陈郁宽眯起眼睛,像在思索。 方便吗?寒龄有些忐忑。 不太方便。 心情掉到谷底。 那...... 手机不太方便,陈郁宽打断她,先一秒说,我说号码,你加吧。 寒龄一愣,瞬间明白过他话的意思,她拿出手机,眼睛亮亮的,你说。 陈郁宽报了一串数字。 寒龄搜扫到一个名字,问:是KK吗? 嗯。 她点了添加,我加了。 嗯,等会儿同意。 寒龄心情激动,内心的雀跃全写在了脸上,一张平时没太大情绪起伏的脸上此刻写着开心两个大字。 陈郁宽笑,眉眼间柔和,语气有些宠溺,这么高兴? 是特别高兴!寒龄加重了这几个字,说的有些孩子气。 陈郁宽看着她,眼神含笑,他捏了下眉心,敛起唇边的笑,偏头看了眼窗外,时候不早了,回吧。 那我走了。 寒龄拿包站起来,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提醒他,你别忘了同意。 -- 第39页 陈郁宽拖长了的声调传来。 嗯 知道。 作者有话说: 哦呦 第18章 回到家, 江虹和寒弘锐还没有睡。 又是这么晚才回来,江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声看了她一眼说, 你个小姑娘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你爸到时候不全怪我啊。 妈, 你少说点。 寒弘锐跑过去迎她,姐,你又去同学家了吗? 嗯, 寒龄换好鞋往客厅里走, 还不睡吗? 明天周末, 可以晚点起啦! 寒龄笑笑,摸摸他的脑袋,快去睡吧。 赶快去睡!江虹起身关了电视, 过来揪住寒弘锐的衣服,明天还要上补习班, 说了不用等她,你就偏要等, 她是给你好脸看了啊还是怎么着了,非得这么上赶着, 不值钱的样! 寒弘锐扭头看着江虹,撇撇嘴, 姐姐才没有...... 没有什么啊没有, 赶紧去睡觉!江虹把寒弘锐拽回房间, 边走边嘟囔, 回来晚了就不要回来好了, 搞的一堆人等着你没法睡觉, 什么毛病! ...... 江虹的声音慢慢淡出客厅,直至消失。 寒龄没说话,在原地站了会儿,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家。 平时寒程良在家,江虹对她的态度还能收敛些。可一旦寒程良不在,她的尖酸刻薄就会全部都展现出来。 不过也没所谓。 她习惯了。 回到房间,寒龄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好友申请还没有通过。 她有点担心,担心之余又有点害怕。 难道他是突然反悔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加她? 寒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焦躁,她看着手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刷新,都没出来通过申请的通知。 于是,她点开添加朋友,把脑子里记的那一串数字又输了一遍,然后再次点击添加。 添加完,她去洗了个澡,心想,说不定他现在在忙,还没看到。 洗完澡出来,寒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查看消息,只见,好友列表中已经显示出KK两个字母。 他通过了! 寒龄心跳加快,头发也顾不上擦,点开了他的头像。 最上方是一条系统通知。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申请,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刚通过不久。 寒龄心脏砰砰跳着,她打开键盘,指尖戳戳点点都没想好要发点什么。 最后,她只发了四个字。 [我是寒龄。] 陈郁宽直接秒回。 KK:[知道。] KK:[到家了?] 寒龄激动的指尖都在颤,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回:[嗯。] KK:[早睡吧。] 寒龄:[你也早睡。] 寒龄:[晚安。] 隔了半分钟,那边回:[晚安。] 其实话题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但寒龄没忍住,又给他回了个:[晚安。] 回复完,她抱着手机,期待着陈郁宽可以再给她回一个。 可是没有,那边没有再回复消息。 寒龄微微有些失落,但一想到自己加了陈郁宽微信,心里那点失落也被喜悦驱散了。 她把手机放回床上,飞快去吹了个头发,回来后抱着手机开始研究陈郁宽的微信。 寒龄像个陷入爱情漩涡的小女生,嘴角的笑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落下过。 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她窝在床上,抱着手机,点开陈郁宽的微信,仔细观察着。 他微信头像是朵简笔画的玫瑰,只有粗粝的线条,没有颜色。 寒龄看着他的头像,无意中想起那次看到他腹肌上的文身,也是玫瑰。 难道他喜欢玫瑰么? 关掉头像,寒龄又点进他的朋友圈。 和想象中一样,他朋友圈很空,设置了三天可见,可最近三天也没有什么新的动态。 寒龄指尖向上滑,视线在他朋友圈的封面图停住。 他的封面图是一大片黄昏,图片里天色很暗,火红的天空映衬着白云,宛如一片燃烧的火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壮丽和恢宏。 仿佛那黄昏是带着力量的,那抹火红好似要撕破黑暗的天际,迎来属于自己的晨昏。 寒龄指尖在那边图片上划来划过,最后不小心摁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心心,给他点了个赞。 后来她又立马取消了,因为她有点心虚。 她怕陈郁宽看到后以为自己在偷偷看他的朋友圈。 退出他的朋友圈,寒龄又开始琢磨他的名字。 KK 宽宽? 寒龄没忍住笑了声,这名字,还有点可爱。 她盯着这两个字母看了会儿,还是决定给他改个备注。 想了半天都没决定改什么好,于是干脆改成了他名字。 陈郁宽。 改完后,她抱着手机躺回床上,点开聊天记录看了又看。 忽然间,她想起件事。 钱还没给! 自己说过要换他钱的,结果微信要到了钱还没给! -- 第40页 寒龄一股脑坐起来,拍了下自己脑袋,忙给他把钱转过去。 她转了一千五。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收。 寒龄又躺回去,她把手机举高,看着微信最上方陈郁宽的头像,感觉心里像是倒了罐蜂蜜,甜腻腻的。 * 寒龄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着,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怎样,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刚睁眼就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回没回消息。 可惜。 他没回。 没有很多失落。 她发觉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陈郁宽这种不温不热的态度。 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前,寒弘锐喊住她,姐姐。 嗯?怎么了? 你要出去吗? 嗯。 那你可以送我去补习班吗?寒弘锐说,妈妈今天有事,没法送我。 可以,走吧。 寒弘锐高兴地大喊一声,忙跑回房间拿书包,姐姐等我! 寒龄在玄关等她,寒弘锐出来后,说:走吧姐姐! 东西都带全了吗? 全了! 寒龄笑了笑,先去吃个饭? 寒弘锐拍手:好啊!我要吃小笼包! 寒龄爽快答应:没问题。 早餐店吃过饭后,寒龄送寒弘锐去了补习班。 她也去跆拳道馆练了会儿,快中午的时候才回家。 家里没人,平时江虹上班中午不回家。 寒龄简单吃了点东西,坐上公交就去了店里。 路上,她拿出手机,看到几分钟前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陈郁宽:[多了五百吧。] 寒龄:[利息呀。] 陈郁宽:[不急。] 寒龄:[你在店里吗?] 陈郁宽:[在呢,怎么了?] 寒龄:[没事。] 发完这条,陈郁宽好几分钟都没回,钱也没收。 寒龄:[钱你快收。] 隔了几分钟,钱被收了。 他发来一条OK的表情。 不想聊天就这么结束,想了想,寒龄又给他发了一条。 寒龄:[我快到店里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买。] 陈郁宽:[庄棋买了。] 寒龄:[哦。] 寒龄:[那......] 陈郁宽:[嗯?] 寒龄:[没事。] 聊天至此结束,陈郁宽没有再回了。 寒龄关掉手机,看向窗外。 十来分钟后,公车到了商业街。 寒龄下车,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偷偷拍下了她进去的照片。 拿手机的女生洋洋得意道:这下看她怎么装! 这边,寒龄进到店里,破天荒地看见陈郁宽居然在吧台处站着。 寒龄走过去,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郁宽正玩着手机,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身子靠上旁边的吧台,半眯着眼,一脸悠闲道: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儿? ...... 我不是这个意思,寒龄尴尬解释,就是......不常见你下来。 陈郁宽笑了声,没再闹她,解释道:要出去一趟。 她说完这句,寒龄才发现他今天的穿着有些不太一样。 平常他都是外套卫衣要不就是白T外套,可今天穿的,较以往相比成熟很多。 他今天穿了衬衣,外边还套了件西装外套。 直觉告诉寒龄他今天是去见很重要的人。 她看着陈郁宽,问道:去哪儿呀? 陈郁宽低头看着手机,随口道:相个亲。 相亲?顿时寒龄就愣了,相亲? 陈郁宽面色如常的嗯了声。 寒龄张张嘴,发现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她掐了掐自己手心,告诉自己要冷静。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哎?你怎么还不走啊?剩下的半句话被庄棋打断。 这就走。 庄棋从楼上下来,过来上下打量他一遍,不错不错,这身还凑合,你好好表现啊,争取给人女方留点好印象。 拉倒吧你。 庄棋说:时间到了你就快走吧,别让人家女生等急了。 陈郁宽看了眼手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站直身子,长舒一口气,像是即将面对一件棘手的事。 走了。 庄棋:拜拜,等你好消息啊。 人走后,寒龄还停留在刚刚听到陈郁宽说相亲时候的慌乱里。 哎?傻站着干嘛呢?庄棋拍拍她,一会儿梅梅说要过来,正好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一块玩玩。 寒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齐梅就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徐清怡。 铛铛铛铛,徐清怡从齐梅身后冒出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琪哥!没想到吧,我来啦! -- 第41页 哎呦,好久没见了清怡妹妹,忙啥呢最近。 徐清怡把东西放桌上,说:忙着追沈青烨那个木头呗。 庄棋哈哈笑:微信还没搞到手啊? 徐清怡哭着一张脸,没有啊,烦死了! 他们这边聊的热闹,寒龄在另一边心神不宁。 我们坐下聊吧,齐梅说,清怡买的奶茶和甜点,正好下午没什么人,咱们来个下午茶呗。 行啊,来来来,庄棋招呼着,小寒妹妹,别走神了,快过来。 寒龄勉强冲他们笑了下,走过去坐下。 徐清怡把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口味,就随便买了点,大家别介意哈。 介意啥啊,庄棋说,有人请喝东西高兴来不及呢。 哈哈哈,还是琪哥你爽快。 龄龄,你喝什么口味呀?齐梅问她。 都可以。 那给你杯芋泥的吧。齐梅把奶茶和吸管给她。 寒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哎?怎么不见宽哥呀?徐清怡问。 他啊,忙着相亲呢。 相亲?齐梅和徐清怡异口同声,宽哥去相亲了?! 干嘛?庄棋看着她们,这么意外啊。 徐清怡重重点头,当然意外啊,宽哥这样的找女朋友哪儿还要相亲啊,身边不一大堆嘛。 齐梅表示赞同,就是就是。 哎呀,他这不是迫不得已嘛,庄棋说,家里安排的,哪能说不去就不去。 家里安排的? 庄棋喝了口奶茶,听宽儿那么说的,说是家里都认识,不去不太好。 齐梅:啊?关系这么近啊。 再近也没用,庄棋无所谓道,反正又成不了。 听到这儿,寒龄瞬间精神了,没等那两人开口,她先问:为什么成不了? 她声音有点大,引的齐梅和徐清怡看了她一眼。 这种父母介绍的肯定成不了啊,庄棋说,再说了,他又不喜欢,就是去应付应付,能成才怪。 真的吗?寒龄问。 这还有假的啊,庄棋说,你没看他走时候那样,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跟你们打赌啊,不出两个钟头,他指定得回来。 齐梅和徐清怡明显不信,真假的啊? 哎呦喂!各位妹妹们,你们信我一次,我就直说了吧,你们宽哥近几年是不会交女朋友的,更不可能结婚! 啊?徐清怡叼着吸管,为什么啊? 庄棋耸耸肩,你们宽哥打算先立业再成家。 齐梅啧啧两声,不愧是我宽哥。 后面她们开始聊其他的,寒龄偶尔被叫到会加入聊几句。 但大部分,她都在想刚才庄棋话的真假。 就这么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小时。 门口的风铃就响了。 众人回头,果然不出所料,是陈郁宽。 看!庄棋一脸我说吧的表情,这下信了吧。 宽哥!齐梅和徐清怡抬手跟他打招呼。 陈郁宽手里拎着外套,走过来,干嘛呢你们? 徐清怡嘿嘿笑了两声,喝下午茶呢,你来不来? 陈郁宽笑了声,你们小姑娘的活动,我来干嘛? 不是!啥叫小姑娘的活动啊,庄棋急了,第一个跳出来,你这意思我也小姑娘呗。 陈郁宽耸肩,一脸我可没说的表情。 相亲怎么样啊?庄棋明知故问。 还能怎么样。 黄了呗。 真的吗? 一直沉默的寒龄没忍住问了一句,只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陈郁宽啧一声,曲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干嘛?老板相亲黄了你高兴啊? 寒龄还真点了下头,高兴。 行,陈郁宽点点头,一副本事见长的表情,扣你半个月工资。 庄棋哈哈大笑,安慰寒龄说,妹妹不怕,哥管着发工资呢。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她是真的开心。 虽然这想法有点不太道德。 但只要陈郁宽还是单身,那她就开心。 作者有话说: 寒龄:那是贼高兴 第19章 周末很快结束, 周一,寒龄回到学校,上午早读刚下课, 她想出去接水,就被蒋书亚为首的那群人拦在了门口。 张梦莹手里拿着手机冲她晃了晃,语气很得意, 我们好学生为什么会去酒吧呀? 另一女生故意搭腔,哎呀,你可不要乱说呀, 可不要乱给我们的校园女神乱扣帽子, 她如果生气了, 让她那一群追求者打我们怎么办呀! 我当然没有乱说,证据就在手机里咯!你别看它表面上是个咖啡厅,其实到了晚上就是个酒吧, 我特意等到晚上看到过! -- 第42页 啊?是吗?快给我看看。 女生装作惊讶地看了一眼手机,随后发出哎呀一声, 天啊,居然是真的。听说酒吧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人呢, 不知道她在里面是干什么......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寒龄给气笑了。 果然,那两天在店外的就是她们。 寒龄双手抱臂, 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脸上平静依旧。 跟踪我? 张梦莹哼笑一声, 就跟踪你怎么了?不跟踪你怎么能知道你总往那种地方跑啊? 啪 寒龄响当当给了她个耳光。 手机被打落在地, 张梦莹一脸震惊, 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仿佛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 赏你一巴掌, 寒龄脸上带着抹冷淡的笑, 开心吗? 你!!张梦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她,你居然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 你给我等着!!张梦莹不敢和寒龄正面来,她放了句狠话,捡起手机后灰溜溜的跑了。 寒龄不知道她还要整什么幺蛾子,也懒的想。 对付这种人,能动手就少说话。 下午的时候,她知道了张梦莹口中说的让她等着是指什么。 寒龄被同学喊主任让她去办公室。 都不用猜,一想就是她们把这件事告诉了主任。 去办公室的路上,寒龄思索着应该怎么和主任说。 级部主任是个很古板的老头,平时处理事情很严厉,轻则叫家长,重则开除。 这也是张梦莹她们找主任说这件事的原因,她们不单单说了寒龄去店里这件事,还刻意歪曲事实,说她是在上课时间逃课去的,而且还说亲眼看到寒龄和店里乱七八糟的人拉拉扯扯。 这样的话问题可能就有些棘手了。 寒龄站定在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 她推门进去,径直走到主任桌前。 您找我。 主任看她一眼,语气还算温和,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知道。 有什么想说的? 她们说的都是假的,寒龄说,我有自己的原因。 你有自己的原因?!主任重重拍了下桌子,有自己的原因那种地方也不是你个学生该去的!尤其还是你这种女同学! 寒龄低头,拿出副诚恳认错的态度,低声说:对不起主任,我错了,但是不管您信不信,那不是酒吧,只是一家咖啡厅。 那你说说你去那干什么! 我是去帮忙的,寒龄张口就来,那是我哥的店,周末人多,他喊我过去帮忙。 主任愣住,抬头看她,怀疑道:你哥的? 是。 你怎么证明? 寒龄反问:我怎么证明您会信? 让你哥来学校,亲口跟我说! ...... 他很忙,抽不开身。 抽不开身也要来!主任厉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是你哥! 去,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来!! 寒龄陷入为难。 让陈郁宽来学校,还是现在,可能么? 不太可能。 虽然明知道可能很小,寒龄还是答应下来。 出了办公室,她回到教室,拿出手机给陈郁宽发了条微信。 寒龄:[陈郁宽。] 本没料到他会马上回,可他确实是秒回了。 陈郁宽:[嗯?] 寒龄顿时有些激动,但想起一会儿要麻烦的事,她又忐忑起来。 寒龄:[可不可以麻烦你件事?] 陈郁宽:[说吧。] 寒龄:[你可不可以冒充下我哥......] 陈郁宽:[嗯?] 寒龄:[我去店吧的事被同学告诉老师了,老师让喊家长,所以......] 陈郁宽:[语音吧。] 他话刚发完,语音就来了。 寒龄看了眼教室,正值课间,没什么人。 她接起来,小声喊了句:陈郁宽。 陈郁宽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让寒龄心静下来。 嗯。 怎么了? 寒龄委屈巴巴的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她撒谎跟主任说的话解释了一遍,最后说,你能来么? 对面沉默一会儿,接着一阵低沉的笑传来,陈郁宽懒懒道:让我当你哥,你不得先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 叫哥。 ...... 寒龄不想叫。 可下一秒,陈郁宽又说:不叫不去哦。 寒龄屈服,不情愿地喊了声:陈郁宽......哥。 陈郁宽笑,陈郁宽哥是个什么称呼? 反正我喊了,寒龄耍赖皮,你必须来。 什么时候? 现在......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走路的声响,接着,陈郁宽的声音传来,等我二十分钟。 寒龄心脏咚咚跳着,她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 -- 第43页 挂断电话,她又给他发了条微信。 寒龄:[到学校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过了会儿,他回:[不用,告诉我在哪栋楼,我找你。] 寒龄把自己楼层号和位置发给他,之后关掉了手机。 她现在心情很激动,丝毫没有受下午那件事的影响,她现在想的不是一会儿怎么跟主任解释,而是一会儿能见到陈郁宽了。 寒龄在教室里坐了十来分钟,还是决定去校门口接他。 她脚步轻快的下楼,在路过蒋书亚那一群看热闹的人身边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们。 蒋书亚气的咬牙,问张梦莹,你到底告诉主任了没有,为什么她这么高兴! 我说了啊!张梦莹哼笑一声,看她一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 ...... 校门口处,寒龄隔着伸缩门朝外看。 保安室里的大叔好奇地问:小同学,不上课在这干嘛? 寒龄说:等人。 什么人啊?这么高兴的样子。 寒龄笑说:很重要的人。 又等了五分钟,寒龄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 她朝那辆车挥了挥手。 陈郁宽降下车窗,冲他摆了摆手,之后指了指前面的停车位,示意自己先去停车。 寒龄点了下头,对大叔说:大叔,一会儿帮忙开下门。 不行啊,我们不能给校外人员开门。 是我们主任喊他来的。寒龄拿出主任写的进校申请给他。 大叔接过来戴上老花镜看了眼,说了句:主任让进的啊,那行。 等了会儿,陈郁宽停好车过来,隔着门,寒龄朝他笑。 大叔开门放行,陈郁宽进来,双手插兜,被叫家长了还这么高兴? 寒龄唇边的笑意更深,因为你来了呀。 陈郁宽挑眉,这么希望我来? 寒龄没说话,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教学楼,是那栋,走吧。 陈郁宽嗯了声,跟着他走。 寒龄边走边看他,他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外套,衬的皮肤更加的白,五官依旧是那么立体,他眼睛微微垂着,像是正在思考什么事。 你在想事情吗? 陈郁宽抬眼,往她这边瞥了瞥,想一会儿怎么跟你们老师说。 你很紧张吗? 陈郁宽笑了,这话不该我问你么? 我不紧张。寒龄说。 陈郁宽笑:那看来是惯犯啊。 才没有,寒龄反驳,这是第一次。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教学楼,寒龄教室在四楼,主任办公室在三楼。 这个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此刻,楼道里都是人。 寒龄站在陈郁宽旁边,走过的这几层都听到有人在说陈郁宽好帅。 主任办公室门口,蒋书亚她们一群人聚在那里。 寒龄无视她们,对陈郁宽说:这间。 哎呦,那边她们开始阴阳怪气,寒龄,这人谁啊,不会是你雇的吧。 当着陈郁宽的面,寒龄当然不能反驳她们,她往陈郁宽身边靠了靠,抬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陈郁宽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眉头皱着,正看着倚在栏杆处的那群女生。 是她们么? 寒龄没说话,但从她的表情可以证实。 陈郁宽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她们面前,语气懒洋洋道:就是你们欺负我妹? 他长的好看,蒋书亚那群人愣了愣,才结巴道:我、我们才没有! 陈郁宽哼笑一声,打量她们一眼,眼神冷冰冰的,警告:再欺负一个试试。 那群人怔住,随后,蒋书亚站出来,说:虽然不知道你跟寒龄到底是关系,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啊,最会勾引男人了。 陈郁宽的背面,寒龄轻扯一下唇角,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们。 是么?陈郁宽觉得好笑,回头看了看寒龄,故意问她,是吗?寒龄同学? ......寒龄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陈郁宽回过头来,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对她们说:有时间多看看书,不然心小眼睛也小,进社会没人看得上。 还有,他慢悠悠地补充,别再欺负寒龄。 寒龄微微怔住。 他刚才,是在给她撑腰么? 陈郁宽没再理会那群女生的表情,转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对寒龄说:在这等我。 后面的十几分钟,寒龄站在办公室门外等陈郁宽,其实已经上课了,但她没有回去。 又等了几分钟,陈郁宽出来了。 寒龄赶忙跑过去,问:怎么这么久。 陈郁宽垂眸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好奇你们老师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说你这个年纪,应该着重学习,不应该总往店里跑。 还说,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多自己受受累,别占用你学习时间帮忙干活。 -- 第44页 还有,让你跟同学好好相处。 寒龄哦了声,其实能猜到。 跟同学相处不好么?陈郁宽联想起刚才的事。 一般。 有要好的同学么? 有一个。 有就行。陈郁宽说,回去上课吧。 我送送你。 不用,认路。两人边说话边走到楼梯位置,陈郁宽想了想,又说,你们老师说的对,确实学习为重,店里就先别去了。 寒龄不答应,说:我可以兼顾。 陈郁宽:听话。 寒龄:...... 好吧。 * 寒龄有那么几天没去店里,不过她有了陈郁宽的微信,就算是不去每天也总会找话题跟他聊上几句。 周五下午的一个课间,寒龄路过厕所,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笑声。 她站了会儿,又听到里面的人在说她的名字。 哎?你们看没看见上次和寒龄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感觉挺帅啊。 你们说她跟寒龄什么关系啊,真是她哥吗? 我看不是,哎?书亚你觉着呢? 寒龄听到蒋书亚哼笑一声,自信满满地说,确实长的不错,我还挺有兴趣的,是我喜欢的款,可以钓着玩一玩,应该挺有 她话没说完,哐当一声,门被踢开。 寒龄冷着张脸走进来,一把揪住蒋书亚的衣领把她带进了厕所隔间。 哐当一声,门被摔上。 蒋书亚后背靠墙,眼神慌乱道:你、你、你、你干嘛? 你刚说什么?玩一玩?寒龄直视着她,冷笑,你想死吗? 她此刻的表情太过冷静也太过可怖,像极了暴风雨来前时候的平静。 蒋书亚吓到了,你、你想干嘛! 寒龄笑了一声,俯身逼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说:把你龌龊的心思收一收,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 她一字一顿:我、弄、死、你。 第20章 自那之后的有一段时间, 蒋书亚那群人看到寒龄都避而远之,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跑到她跟前胡说八道。 宋嘉好奇,过去问她:她们怎么了呀? 寒龄淡淡瞥一眼聚在教室后排的人, 笑笑说:良心发现了吧。 宋嘉莫名,啊了一声,想了想, 也没再多问。 对了,那天主任喊你去办公室没事吧? 没事。 宋嘉嗯了声,又有些迟疑地说:那个跟你一起来的男的谁呀? 她之所以这么问也并不是八卦, 而是那天赵玲玲和她去卫生间, 恰巧遇见了他们, 当时赵玲玲无意瞥了一眼和寒龄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之后就很惊讶地拍着宋嘉说:是他!是他!就是他! 宋嘉不明白,谁啊? 寒龄画的那个人!之前我不是看到了吗!和这个人好像! 宋嘉稍愣, 闻言也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 她好奇,之前从没见过寒龄和某个人走的这么近, 如今却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走在学校里,而且她似乎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所以她才想问一问。 寒龄闻言看了她一眼, 唇角弯了弯,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这话不禁让宋嘉想起之前蛋糕那次的对话, 她顿了顿,又问:是不是上次给你买蛋糕的那个人呀? 寒龄稍沉默, 然后点了点头说:是。 宋嘉恍然大悟,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说完这句, 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好奇别人隐私了, 好像她和寒龄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可寒龄像是根本不在意似的, 干脆直接地说了句:喜欢。 宋嘉微微有些怔住, 她没想到寒龄承认的这么干脆,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很冷淡的性格,对其他班男生送来的情书连个眼神都不给,如今却这么干脆的说出喜欢两个字。 这让宋嘉不禁对那个男人有些好奇。 但碍于两人还不是特别熟悉的关系,宋嘉也不好多问,只能笑着送了句祝福:那祝你们长长久久哈! 我们还没在一起,寒龄笑着,语气轻快,尾音上扬,不过借你吉言。 * 周末,寒龄像往常一样早早收拾好准备出门。 出门前,撞上了刚出去回来的江虹,这么早去哪儿啊? 寒龄没看她,低头换鞋,同学家。 你怎么总去你同学家啊,江虹说,男同学女同学啊? 寒龄懒的抬头,直接说:有男有女。 江虹当即哎呦一声,我可告诉你啊,千万不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不然你学坏了,回来你爸又要说是我的错。 穿好鞋,寒龄抬头,看着她笑了声说:谢谢阿姨,不过我本来就不怎么乖。 说完这句,她没理会江虹身后的眼神和嘴里的嘟嘟囔囔,拉开门走了。 -- 第45页 到店里的时候还早,只有庄棋和徐清怡两个人在。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庄棋一脸崩溃,仰头看着天。 早上好。寒龄出声打了个招呼。 天啊!我亲爱的妹妹,你可算来了!庄棋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从吧台里跑出来拽住她,清怡清怡,快和小寒妹妹聊,你们都是女生,肯定有共鸣! 徐清怡哎呀一声,琪哥,我还没跟你说完。 寒龄莫名:怎么了? 庄棋一脸痛苦,小声说:你没来之前她一直在跟我嘀咕她和沈青烨那点事儿,翻来覆去说八百遍了,就是想要人家微信,可烦死我了! ...... 徐清怡像个没事人一样,看了看表,梅梅怎么还不来呀,这么好的天气应该一起去逛街的。 你等着吧,庄棋没好脾气道,她得晚上才来。 啊?晚上啊?徐清怡重重叹声气,只是刚叹完气就看到了寒龄,接着,她诶一声,过去挽起寒龄的胳膊,小寒妹妹,咱俩去逛街吧。 寒龄:...... 嗯? 逛街啊,换季了,衣服正打折呢! 寒龄不太想去,找了个借口说:我要上班。 哎呀,现在不忙嘛,说着,她看了看庄棋,琪哥,给小寒妹妹一天假呗, 庄棋现在迫不及待想让人走,他赶忙说:给给给,去吧去吧,赶快去吧,天黑之前别回来。 寒龄啊一声,琪哥? 这大周末的,去逛街玩吧,庄棋说,小姑娘就该逛街,快去吧快去吧。 徐清怡高兴地挽过寒龄的胳膊,走吧走吧。 ...... 寒龄盛情难却,被她拉着胳膊出了门。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寒龄发现徐清怡这个人有些自来熟,就像现在,她挎着寒龄胳膊,像亲密无间的小姐妹似的跟她说:小寒妹妹,我大你三岁,但我感觉咱俩之间也没什么代沟,所以我就不叫你妹妹,直接叫你名字啦。 说实在,寒龄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 打记事以来,她没有和谁一起这样挽着手逛过街,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 但偏偏这人又没什么坏心眼,她也不能直接把人推开,于是只能勉强笑了声,说:嗯。 大学路附近的服装店有不少,这个时候换季,很多店铺门口都挂着清仓打折的牌子。 徐清怡拉着寒龄,一家一家的逛。 边逛她还边和寒龄吐槽自己追的那个沈青烨有多讨厌。 寒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太习惯她一句接着一句地说,所以只能配合的笑笑,点头表示赞同。 又逛到一家店,徐清怡去试衣间试衣服,寒龄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她,她无聊的朝店里看了一圈,之后打开手机,翻到微信,点进和陈郁宽的聊天界面。 界面还停留在之前语音通话结束,他去学校的那天。 这两天,寒龄一直都想跟他聊天,可又实在找不到话题。 她也怕自己万一表现的太明显,被陈郁宽看穿。 寒龄有些苦恼地摁了下太阳穴,手指在键盘上戳戳点点,忽然,她灵机一动,手指在键盘飞快点了几下,给陈郁宽发了条信息。 寒龄:[我今天可能要请假了。] 发完,那边没有马上回。 寒龄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他可能在吃饭。 想了想,寒龄又给他发了个表情。 她在表情库里搜搜找找,最后找了个偏可爱点的颜文字。 寒龄:[(???︿???)] 发过去后,她又感觉这个表情太过可爱,有点不像她。 思索半天,她决定撤回来。 可三分钟已过,撤不回来了。 于是,寒龄和聊天界面中这个略显突兀的表情对视片刻,选择移开了视线。 其实也还好。 反差萌吧。 她自我安慰。 陈郁宽的消息还是没有回,徐清怡试衣服也没有出来。 寒龄等的无聊,站起来象征性地看了看衣服。 导购过来,热情地想她介绍:小姐姐,这些衣服现在都打折哦,我看您身材这么好,喜欢什么风格呀,我给您推荐一下? 不用了,寒龄说,我自己看看,谢谢。 好的,那您有需要喊我哦。 嗯。 寒龄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衣服,脑子想的却全是陈郁宽的消息。 她把手机拿出来,把静音关掉,音量升了几个度。 就在她把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激动地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陈郁宽的消息。 寒龄点开。 陈郁宽:[怎么了?] 陈郁宽:[表情挺可爱。] 寒龄立马回道:[我被清怡拉出来逛街了。] 还不忘加个表情。 寒龄:[(ㄒoㄒ)] 陈郁宽:[哪儿逛呢?] 寒龄:[就在大学路这边。] 陈郁宽:[哦。] 陈郁宽;[吃饭了么?] -- 第46页 寒龄:[还没有,你呢?] 陈郁宽:[正准备吃。] 寒龄:[哦。] 陈郁宽没有立马回,隔了会儿,他回道:[吃饭了。] 寒龄:[嗯。] 他又回:[早点吃饭。] 寒龄:[好的。(????`)] 陈郁宽:[哪儿找的奇奇怪怪的表情......] 寒龄:[......] 寒龄:[不好看吗?] 陈郁宽:[没。] 陈郁宽:[挺可爱的。] 寒龄笑了,唇角不自觉扬起,手中打字速度加快,又给他回了个表情。 寒龄:[(?????)] 对面陈郁宽发来一个揉脑袋的表情包,配文:[小傻子。吃饭了。] 寒龄:[嗯。] 后面他没再回。 寒龄翻看上面和他的聊天记录,唇角弯着,内心没由来的一阵喜悦。 那边,徐清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寒龄自己坐着对着手机傻乐。 她嘿一声,笑的神秘,干嘛呀,笑这么开心,跟谁聊天呐! 寒龄把手机倒扣在腿上,勉强镇定道:朋友。 男生女生呀? 寒龄笑笑,没说话。 哎呀,少年时期的感情真美好呀,徐清怡有些羡慕道,小寒,看到你,我好怀念我高中的时候呀,青春向上有活力,不像我现在读了大学,感觉任何斗志都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太安逸了呀,徐清怡说,随波逐流了,哎,姐姐作为个过来人告诉你,以后上了大学可也一定要保持学习呀,不然就会像姐姐一样,在快毕业的时候悔恨。 这细想想,我大学好像没有留下什么很印象深刻的事,不对,有一件,追沈青烨那家伙。 说着,徐清怡坐下来,苦恼道:那家伙真没有良心,我都追着他要多少次微信啦,连摆都不摆我,什么态度嘛,真是!不过也没事,姐姐早就想好办法了,一定得把他拿下! 寒龄问:什么办法? 让他眼前一亮呀,徐清怡朝他眨眨眼,小寒妹妹,姐姐告诉你哦,如果要想让喜欢的人注意到你呀,就得让他眼前一亮,闪瞎他的眼! 她刚才说的其他话寒龄都没怎么听进去,直到这句,她敏锐地听到了注意到你这四个字。 有用么?她问。 当然有用呀!谁不爱看美女啊,把自己打扮的好看点,我就不信沈青烨还能不看我! 说着她站起来,把手里的几件衣服交给导购,这些给我包起来! 导购心花怒放道:好嘞!小姐姐,我看您气质非常好,我们那边还有当季新款,您要不要再看一下? 新款?徐清怡有些心动,好啊,领我去看看。 您这边请。 这边寒龄还在反复思考刚才徐清怡那句话。 让他注意到你。 让人眼前一亮。 喜欢看美女。 寒龄低头看看自己,她一直以来都很少打扮自己,衣服穿的都很随意,常常都是裤子外套,很少穿裙子,而且买衣服的时候也很少,虽然有不少人夸过她好看,但那些人她都不怎么喜欢,所以只当是讨好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 如果按徐清怡这么说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要稍微打扮一下自己呢。 想到这儿,寒龄站起来往衣架处走。 穿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呢? 她不知道。 于是,她喊了喊旁边的导购,问:能帮我推荐些衣服吗? 好的,请问您平常穿衣都是什么风格? 平常穿衣服都是舒服就行,寒龄看了看自己,说:麻烦帮我推荐些不一样的风格。 导购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之后说:好的您跟我来。 寒龄跟着她走,停到一排裙子面前,这些都是偏甜美小清新风格的,您看看您喜欢吗? 寒龄手指拨了拨,说实话,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风格。 但尝试一下说不定能眼前一亮呢。 想到这儿,寒龄坚定了一些,我可以试试么? 好的,您挑,试衣间在里面。 寒龄挑了几件能看的上眼的衣服拿到试衣间去试。 试好后,她在试衣间里迟迟没有出来。 她面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微微有些怔住。 她试的是条浅色带碎花的小长裙,长度到小腿,裙子衣领偏低,露着两根平直的锁骨,腰间收紧,勾勒着腰线。 寒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奇怪。 她犹犹豫豫走出试衣间,刚好看见了也试衣服出来的徐清怡。 哎呀!徐清怡瞪大眼睛,惊讶道,我天呐,这谁呀,小寒!你你你,你这也太太...... 她想不出词来形容。 寒龄略带尴尬,太丑吗? 不不不!是太不一样了,徐清怡惊喜道,我还没见过你穿裙子耶,快转一圈我看看。 寒龄被她拉着转了一圈。 之前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啊。 ...... -- 第47页 寒龄有些不自在,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有些奇怪,徐清怡努努嘴巴,感觉你好像不太适合甜美风,不过也可能是发型原因,你头发散下来看一看。 寒龄把发圈扯掉。 对嘛!这样就好看了,再剪个刘海,简直就是乖乖女嘛! ...... 不过我感觉你还可以试试别的,比如御姐风! 说着,徐清怡拿起一件黑色修身针织给她,试试这个,好看! 寒龄拿着她给的那件衣服上下看了看,面色有些僵,这......好看吗? 信我!好看,再配条牛仔裤,简直辣妹!出去不管男女都得多看你两眼。 冲着这句多看两眼寒龄拎着这两件衣服进了试衣间。 换好后,她同样在镜子面前站了半天,这件和刚才那件属于两种风格,徐清怡给她挑的这件衣服,整体偏御姐一些,略显成熟。 她走出去,徐清怡没忍住吹了声口哨,妥了!就这件了!小寒,这才配你气质啊,又美又飒,绝了! 寒龄不太相信,迟疑地问道:真的吗? 哎呀你信我!绝对好看,秒杀大街上一切美女!!徐清怡又喊来导购,快去帮我妹妹多挑几件这种风格的衣服! 导购:这边有新款,请跟我来。 最后,寒龄架不住导购和徐清怡的好看好看,超级好看这个特适合你,绝对让人眼前一亮没有人不喜欢看美女,尤其你这样的。类似于这种的热情轰炸,最后稀里糊涂就提着一袋子衣服回家了。 两人逛完已经很晚了,寒龄带着东西直接回了家。 回家后,江虹他们正准备吃完饭,看她回来,似乎是有些意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寒龄嗯了声,往房间里走。 等等,江虹眼尖地看到了她手里提的东西,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呀,那得花多少钱呀,你这孩子,会不会过日子啊,你爸挣钱那么辛苦,你怎么还这么能花钱呀。 寒龄不等说话,寒弘锐就跑了过来,妈妈,姐姐很少买衣服的。 用得着你给她说话,坐回去吃饭! 寒弘锐:妈...... 回去! 寒弘锐委屈巴巴地坐了回去。 买的什么啊?我看看。江虹去扒她手里拿的袋子。 寒龄甩开,不让她碰,阿姨,你刚才的话很奇怪,说我爸赚钱很辛苦,让我少花钱,那你呢?你花钱少吗? 还有,谁告诉你我花的就是我爸的钱?我要告诉你我自己有钱呢? 你有什么有...... 猜到她想说什么,寒龄打断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再者,就算我花的是我爸的钱怎么了吗?你有意见? 我...... 话再次被打断,寒龄说:有意见保留,我不想听。 说完,她没再理会江虹,直接回了房间。 回房间后,寒龄把衣服全扔进衣柜,转头趴到了床上。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她对江虹一直有种很想发泄的情绪,从小到大,这种情绪慢慢在积压累积,只是碍于寒弘锐,她一直都忍着,可这么多年下来,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每次借着她爸的名号说这种令人恼火的话,寒龄感觉自己就快爆发了。 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看了一眼,陈郁宽并没有给她发消息,他们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中午的最后一句。 不知怎的,寒龄现在心里有些委屈。 不知是刚才江虹说的话,还是因为没有他的消息。 他突然,很迫切地想听一听陈郁宽的声音。 于是,寒龄给他发了一句语音:[我今天没有上班,你会扣我工资么?] 等了会儿,那边也过来条语音。 很简短的两个字,但却带着笑意:[扣呗。] 寒龄唇角弯起来,打字:[能不扣么?] 那边他还是语音。 陈郁宽:[可以。] 陈郁宽:[有个条件。] 寒龄:[什么?] 这次他换成了打字。 陈郁宽:[叫声哥。] 作者有话说: 寒龄:就!不! 明天休息哈~ 第21章 第二天, 寒龄在出门的时候在衣柜前纠结了好一阵。 她看着那些从没尝试过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要穿吗? 好奇怪。 可是徐清怡说会吸引人。 那试试吧。 衣服昨晚就洗过了,寒龄把衣服换好,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镜子中的人长发披肩, 素净着一张脸,眉眼间没什么笑意,上身的针织衫很短, 配上裤子也露出一截腰。 她不太习惯的把衣服向下拉一拉,裤子提一提,可一松手, 腰就要露出来了。 寒龄作罢, 视线上移, 看到自己未施粉黛的脸后,觉得是不是有些太素了,想了想, 她从抽屉里找出自己之前买的一管唇膏,看了眼还没有过期, 于是拔开盖子对着镜子浅浅涂了一层。 -- 第48页 唇膏是很久之前买的,略微有点颜色。 涂好, 她把唇膏放进口袋里,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 她皮肤白, 五官本就精致,眉毛且浓, 配上嘴唇上一层浅浅淡淡的红, 看着比先前惊艳不少。 收拾好, 寒龄在外面加了件外套, 准备出门。 客厅里, 寒弘锐站在门口, 好像在等她。 还不走吗? 哇!寒弘锐两眼锃亮,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寒龄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真这么好看么。 她不确定地问了一下,真看好? 好看!寒弘锐捣蒜式点头,像电视上的大明星! ...... 寒龄笑了下,敲了下他的头,就你会说。 寒弘锐看着寒龄笑,与此同时小心问道:姐,你今天能不能再送我去补习班呀? 你妈呢? 我不想让她送。寒弘锐头低下去。 寒龄没细问,弯腰低头换鞋,走吧。 出门后,两人在家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餐,这才坐车往补习班去。 车上,寒龄坐在靠窗位置,寒弘锐坐她旁边。 姐姐,寒弘锐小声喊她,昨晚对不起,我替我妈给你道歉。 不用,寒龄从窗外收回视线,淡淡道,习惯了。 寒弘锐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音调不怎么高地问:姐姐,你很讨厌我妈妈吧。 寒龄没说话,但又怕让他伤心,只能撒谎说:没有。 寒弘锐点点头,但他心里懂。 自己妈妈那副态度,论谁也不会喜欢。 姐姐,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能不能不要吵架,寒弘锐声音很小,如果以后妈妈还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能不能不吵架。 寒龄一时间没有说话。 可能吗?不可能。 她和江虹之间的吵架只是时间问题。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说:嗯。 谢谢姐姐! 寒龄没回答,偏头看向窗外,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 过了会儿,寒弘锐又说:姐姐,你今天穿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呀? 寒龄回神,唇角不自觉勾起,声音变的轻快,是。 哇!是谁呀,男生吗? 寒龄没想瞒他,大方承认,是。 哇!寒弘锐坐直身子,一副很激动的样子,那是不是我未来姐夫! 未来姐夫这三个字把寒龄逗笑了。 她想了想,故意卖了会儿关子。 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在他的催促下,寒龄静了会儿,说:我希望是。 太棒了!那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姐夫! 这一口一个姐夫,让寒龄心里快乐开花了。 有时间领你见见。 耶!太好了!太好了!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爸爸。 寒弘锐拍拍小胸脯,放心吧老姐!我懂得! 看他一副悠悠得意的样子,寒龄弹了下他脑门,笑道:小样。 车到站后,送走寒弘锐,寒龄一人坐车往商业街走。 路上,她拿出手机,翻开微信,找到陈郁宽,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的一句晚安上。 昨天,寒龄还是没有屈服,她宁可扣工资都不喊陈郁宽一声哥。 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她就是不开口。 最后,陈郁宽很无奈地说了句,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小姑娘。 寒龄给他回,你很缺妹妹吗? 陈郁宽说:不缺,但就是想让你叫。 寒龄莫名:为什么? 陈郁宽:我欠。 寒龄:...... 寒龄向上翻看完一遍他们的聊天记录,之后点开对话框,指尖在按键上戳戳点点,很想发点什么。 可这个点,陈郁宽估计还没起。 想了想,她还是旁敲侧击地发了一条。 寒龄:[今天梅梅姐来吗?] 出乎意料的,他回了。 陈郁宽:[不知道。] 寒龄:[哦。] 她继续找话题。 寒龄:[今天起这么早吗?] 陈郁宽:[没睡。] 寒龄:[一夜没睡?] 陈郁宽:[啊。] 寒龄:[怎么没睡?] 陈郁宽:[有心事。] 寒龄:[什么......心事?] 那么沉默一会儿,原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没成想,几秒后他发来四个大字。 陈郁宽:[你没喊哥。] 寒龄:[......] 陈郁宽:[所以懂了吗?] 寒龄:[什么?] 陈郁宽:[现在喊声哥。] 陈郁宽:[我去睡个回笼觉。] 寒龄:[陈郁宽。] 陈郁宽:[......] 陈郁宽:[88] 寒龄忍不住笑了声,给他回:[那......] 陈郁宽:[?] 寒龄:[陈郁宽。] -- 第49页 陈郁宽:[......] 陈郁宽:[......] 陈郁宽:[88] 寒龄忍着笑,咬了下自己的指关节。 寒龄:[我快到了。] 陈郁宽:[不跟你闹了。] 寒龄:[?] 陈郁宽:[刚逗你呢。] 寒龄:[什么?] 陈郁宽:[写歌熬了大半宿,睡了。] 寒龄本想回句好,可转头一想,他如果真去睡了,自己不又要大半天见不到,那这身衣服不白穿了么。 她把好字删掉,回复:[我马上到了。] 陈郁宽:[嗯,睡了。] 怕他下一秒就闭眼,寒龄回:[等等!] 陈郁宽:[嗯?] 她急忙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有事说。] 陈郁宽:[说吧。] 寒龄:[当面说,我马上到。] 陈郁宽:[行。] 陈郁宽:[等你。] 看着最后这等你两个字,寒龄没由来的感觉心头一阵热。 车到站后,寒龄飞速下车,正好与冷风撞了个满怀。 她裹紧外套,在风中狂奔。 平时三分钟的路这次用了不到一分钟。 到了门口,寒龄停住脚,大口喘着气。 缓了半分钟,她抬手脱下身上的外套,拿在手里,之后用手机照着理了理头发,又涂了遍唇膏。 做完这些,寒龄深呼一口气,抬脚迈上了台阶。 ...... 酒吧里,陈郁宽正一脸困恹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玩手机。 对面的庄棋给他了杯冰水,醒醒神。 陈郁宽从手机里抬眼,一双眼睛因熬夜缘故显得有些无神,他小口抿了口,说:一会儿就睡了。 干嘛了昨晚上,一副榨干了的样儿。 录了个demo。 那电视剧的? 陈郁宽捏着眉心,低声嗯了句。 怎么样? 还行。 那什么时候正式录啊? 看那边安排。 庄棋哦了声,说:我之前看你去谈,还以为妥了呢,那这歌稳不稳啊? 陈郁宽笑了声,嗓子有些哑,谁知道呢。 我觉着应该差不了多少吧,你之前不说那导演什么的跟袁奇挺熟么,看袁奇面子上,这歌也得给你啊,再说了,就你这唱功,哪能过不了啊。 陈郁宽轻咬舌尖,发出声啧,你这话说的,怎么总感觉我走后门了呢。 庄棋故作疑问,难道不是吗? 滚。陈郁宽拿起手边的餐巾纸盒就要扔过去。 哎哎哎,停停停!庄棋笑,故意恶心你呢我,我还不知道你啊,要真走后门,你这现在就不坐这儿了,指不定现在搁哪儿拍电视呢。 袁奇是陈郁宽的一个老朋友,之前刚毕业去大城市闯荡的时候认识的,那时,陈郁宽一个毛头小子,去大城市一股脑的就往前冲,有好几次差点被人骗,当时多亏了袁奇。 袁奇大他四岁,也有个音乐梦,可惜和陈郁宽一样,也没闯出什么结果。 不过他家里条件不错,从大城市回去后,放弃了唱歌,现在干点投资方面的工作。 这几年,两人还保持着联系,袁奇人不错,一旦有机会就会向旁人引荐陈郁宽。就像这次,这首歌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得了吧,陈郁宽捏着手里的杯子,左右晃了晃,娱乐圈抛头露面的地儿,不适合我这种懒人。 呦呦呦,还谦虚上了。 陈郁宽笑着骂他一句,又说:庄儿,这首歌要再不成,我就撤了。 别啊,撤哪儿啊? 回家,陈郁宽淡淡道,听我妈的,找个工作,老实巴交一步一步按他们要求过日子。 不是,你甘心啊? 都这么多年了,陈郁宽说,是块石头也该被看着了,累了。 这些年漂漂浮浮,陈郁宽就像块沉在水底的鹅卵石,涨潮退潮都与他无关。 他依然很稳固的沉在底,没人发现。 哎,庄棋叹声气,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哥们理解你。 陈郁宽笑笑,不错,还会说古语呢。 去你的,老子高考语文120呢。 陈郁宽故作惊讶,呦!那这成绩没上重本? 你还他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我有吗?我没说你数学不及格啊。 ...... 滚蛋! 成功转移开话题,陈郁宽笑了声,低头看了眼时间,嘴里嘟囔,还不来。 谁啊?等人啊? 等寒龄,陈郁宽说,说是找我有事。 哦,那你等会儿吧,她一般都来挺早的。 陈郁宽嗯了声,打开手机继续刚才的俄罗斯方块。 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 他抬头,看到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人走进来。 等那人走近后,他定眼一看,发现是寒龄。 -- 第50页 对方朝他露出个甜美的笑,早上好陈郁宽。 ...... 陈郁宽微微愣住,凝眉看着她。 她今天穿的,有些不太一样。 短款针织衫,内搭一件吊带,针织衫领口比较大,露出一边的黑色肩带,她瘦,皮肤白,平直的锁骨露在外面,配上这一身黑色,给人种说不出的感觉。 再加上她今天穿的裤子,虽是高腰裤,但还是露着半截腰,她腰细,肚子上又没什么肉,如此一看,整个人更瘦弱。 陈郁宽视线上移,看着她的脸,轻微拧了下眉。 她今天好像化了妆,唇色比以往深,两颊不知是冻的还是涂了东西,有些红。 她今天整体给陈郁宽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更准确说是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歪头看着她,像在思考。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姑娘这么漂亮? 寒龄心里很紧张,特别是看到陈郁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指甲掐了下自己,故作惊讶道:怎么了吗? 没......陈郁宽移开视线,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 这时,一边在忙的庄棋也看了过来。 我靠!今儿什么日子啊,小寒妹妹你要干嘛去啊?怎么穿这么好看? 好看吗?寒龄略带羞涩。 好看,庄棋赞许,好看到我都忘了你是个高中生了。 寒龄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陈郁宽面前,在离他还有两三步的时候站定,她看着陈郁宽,小声问:陈郁宽你觉着呢? 陈郁宽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太敢看她,他头偏着,说:挺好。 寒龄奇怪,好看你怎么不看我。 是不是不好看?她说,这是昨天和清怡逛街时候买的,她看我总穿一个风格的衣服,想让我换换风格,我还不习惯....... 挺好看的,陈郁宽终于偏过头来正眼看她了,自信点。 寒龄揪了揪自己衣服,就是衣服有些短。 ...... 陈郁宽偏过头去,不冷么? 寒龄举起手里的外套,我有衣服。 陈郁宽哦一声,捞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小口。 不是有事么,说吧。 寒龄怔住,刚才太急只来得找个借口,具体是什么借口还没想好。 陈郁宽:嗯? 我......寒龄眼珠转了转,那个...... 哪个? 寒龄飞快眨了下眼,就......就...... 陈郁宽:不喊哥喊舅? 寒龄:...... 庄棋在旁边听着哈哈笑,哈哈哈,你这直接比我老了个辈分,大舅哥! 陈郁宽也逗她,想跟舅舅说什么? 像是要纠正这个称呼,寒龄叫了声他的名字,陈郁宽! 嗯陈郁宽拖长音调应了声,说吧。 我快考试了,所以下周我会少来。 哦。就这事? 嗯。 说完了? 寒龄啊一身,完了。 那我睡觉去了。 啊? 走了。 寒龄闷闷的哦一声。 她目送着陈郁宽的背影拐进楼梯,这才弯下腰放外套。 这时,陈郁宽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想再跟她说两句话。 他转身时,看到的就是寒龄弯着腰在放衣服,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衣服上移,露出更长的一截腰,她瘦,后背的骨头因弯腰凸着,站起来时,又能看清微凹的脊线。 清瘦中带点性感。 陈郁宽怔了两秒,之后略带尴尬的把视线移开,他摸了下自己鼻尖,觉得自己盯着一个女生看有点变态,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转身上楼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阵暂时隔日更哈~爱大家 第22章 上午的店里没什么事, 放好外套后,寒龄一直坐在她专属的位子上写作业。 中午,她跟庄棋两人吃了饭。 吃饭途中, 寒龄问:不用给他送上去吗? 不用,庄棋嘴里有饭,话说的含混不清, 那家伙临近大中午的才睡觉,现在肯定起不来。 寒龄哦了声,兴致缺缺地吃饭。 下午, 寒龄把外套穿上了。 这衣服她穿的实在是不自在, 露着一截腰, 怎么都不舒服。 庄棋经过桌边的时候,无意瞥了她一眼,哎?怎么了?冷啊? 寒龄笑笑, 有一点。 很冷吗?要不把空调给你开开? 不用,寒龄说, 穿件外套就可以。 行,那你冷跟我说哈。 嗯, 谢谢。 * 另一边,下午三点, 陈郁宽睡醒,他先是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之后又眯了会儿, 然后才起床。 趿着拖鞋去客厅,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之后拿着水杯回到沙发上。 -- 第51页 他仰头, 后背靠上沙发, 脑袋枕在上面。 陈郁宽意识还不算太清醒,他还在断断续续回忆着刚才做的梦。 做梦不奇怪,但就是梦到的人有些奇怪。 他梦到了寒龄。 梦到她穿着今天的衣服,站在他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儿,可陈郁宽就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她,难不成是白天看太久了? 想到这儿,陈郁宽又在内心检讨自己。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那就是个小姑娘,还没成年。 可检讨完,转念一想,他又开始安慰自己。 正常么? 正常啊。 正常人不都喜欢看美女么。 寒龄算美女吧。 算啊! 那不就得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罪孽感减轻些。 可又一想。 不对啊。 那不是一般美女啊。 那小丫头还没成年。 ...... 虽然只是盯着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他仍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这种纠结心理一直持续到晚上。 临近傍晚,陈郁宽下楼,看到寒龄趴在那边的桌子上在玩。 这会儿她穿着外套,整个人包的都很严实。 或许是有感应,在他刚想收回视线的时候,寒龄抬头,看向了这边。 她样子看着有些惊讶,接着就笑了。 陈郁宽有点不太自在,但脸上还是很从容的回了个笑。 他故意绕开寒龄坐的那张桌子,走到吧台旁边去找庄棋。 庄棋这时候正一脸苦大仇深的在对账,心情很暴躁。 哎。陈郁宽喊他一声。 干嘛!有话说,没看忙着呢。 陈郁宽轻咳一声,感觉自己后边要说的话像个神经病。 那什么,他犹豫着,你骂我两句。 ...... 庄棋抬头瞅他一眼,干嘛骂你? 别管干嘛,你就骂我。 ...... 庄棋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说:滚滚滚,别妨碍我算账。 陈郁宽还在坚持,快点,骂我两句。 ...... 庄棋忍无可忍,你他妈变态啊,上赶着找骂! 陈郁宽叹声气,面色平静,不知道跟别人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是吧,我个变态。 ...... 神经病! 另一边,寒龄走过来,好奇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但她不知道应该和陈郁宽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和庄棋说。 棋哥,寒龄开口,算好了么? 听到声音,陈郁宽扭头,看到寒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她脱掉了外套,依然还是那一身。 少看。 有点良心吧。 陈郁宽自我暗示。 他把头扭回去,漫无目的地朝四周看。 这就完事了。庄棋说。 寒龄说了声哦,趁机随口问陈郁宽:睡的好吗? ...... 还行。 看他一直在朝另一边看,寒龄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陈郁宽:看我的良心。 寒龄:? 陈郁宽:...... 他舒了口气,扭头过来看着她,微微皱了下眉,你...... 寒龄:嗯? 不冷吗? 寒龄答:还好。 ...... 多穿点,陈郁宽生硬地说,别着凉。 寒龄顿时一喜,你在关心我吗? 陈郁宽:算是吧。 我不冷的,寒龄笑着说,还有点热。 说着,她拽了拽衣服。 陈郁宽心里一慌,怕她因为热再脱衣服,赶忙制止,打住! 寒龄莫名:......怎么了? 陈郁宽干笑两声,表情有些古怪,......别再脱衣服了,当心感冒。 寒龄没多想,当陈郁宽关心她呢,于是笑着说了句好。 陈郁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指尖在吧台上敲了敲,心里思考着件事。 半晌,他开口,寒龄。 怎么了? 你这衣服...... 衣服怎么了?寒龄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吗? 不是...... 陈郁宽琢磨着自己这话应该怎么说,其实他有些后顾之忧。 倒不是因为自己怎么样,而是因为她这身穿搭,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晚上店里人多,男生也多,他怕万一一个不留神,小姑娘吃亏。 可也不能明说,不让人家穿这衣服吧。 这年代,穿衣自由。 那说这衣服不适合你? 不太好,小姑娘好不容易打算换个风格,这就给人泼冷水。 想了半天,在寒龄疑惑的目光中,陈郁宽平静道:过几天降温了,穿这衣服不冷? -- 第52页 寒龄:...... 他是在关心我吗? 不冷。 陈郁宽:...... 可我看着挺冷的。 寒龄:真的不冷。 陈郁宽没辙了,哦了声。 两人没说话了,听着庄棋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机。 不一会儿,齐梅来了。 刚进屋,看到寒龄后,她就哎呀一声,这哪儿来的小美女啊?这么漂亮。 寒龄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这是昨天你和清怡逛街买的衣服吗?齐梅拉着她转了一圈,真好看啊,早知道我不应该在家睡大觉,应该跟你们一块去的。 寒龄说:下次可以一起呀。 齐梅笑笑,开始跟她说自己前段时间逛街看到的衣服。 两人边聊边笑,不一会儿,齐梅拉着寒龄去到了后边。 看她们走远后,陈郁宽敲了敲桌面。 庄儿。 干啥? 今晚你对寒龄上上心。 庄棋不明白,为啥? 怕有些癞.□□。 后面话没说,庄棋拖长音调哦一声,懂了!放心吧,小寒妹妹还这么小,我一定好好看着。 陈郁宽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晚上,寒龄给几张桌上果盘的时候,确实有些打量的目光看过来。 有的胆子还更大,想上手。 妹妹,新来的啊?加个联系方式? 考虑到是在陈郁宽的酒吧,寒龄尽量维持着好脾气,笑着说:抱歉。 加一个呗,那男人拿出手机,就加个微信,又不干什么。 寒龄还是拒绝:抱歉。 那男人切一声,小声嘟囔道:装什么,真当自己清纯女大学生啊。 寒龄握了握拳,忍住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冲他笑了笑:那您呢?把自己当明星还是钻石王老五了?不是我说,就您顶着这张脸,不管加谁的微信,都不会给。 男人急了,站起来,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寒龄耐心耗尽,她把餐盘啪的一声扣桌子上,直视着他,轻笑一声,怎么?戳痛处了? 你他妈!男人气急败坏,推了她一把。 寒龄没有防备,身子向后一倒。 男人骂骂咧咧的过来,作势还要抓她的衣领。 寒龄眼尖,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随即就要往下拧。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干嘛呢? 寒龄立马松开他的手,她眨了几下眼,装出一副受欺负了的样子,转身回头。 陈郁宽。她声音带了哭腔。 陈郁宽皱眉,走过来上下看了她一遍,伤着了? 寒龄委屈地摇头,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陈郁宽沉着张脸,声音夹杂了怒气。 他,寒龄指着那个男人,抽泣道,他想加我联系方式,我不给,他、他就骂我。 越说越委屈,眼泪直往下掉。 听到吵闹声,庄棋也赶了过来,咋的啦咋的啦?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么,陈郁宽看了眼庄棋,看丢了? 不是,那边忙呢,说着,庄棋看了看旁边的寒龄,哎呦,怎么了?怎么还哭了?谁欺负我们妹妹了? 陈郁宽扬扬下巴。 庄棋看过去,对面站着个瘦了吧唧的男人,你啊?找死啊?敢欺负我们妹妹。 陈郁宽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淡淡道:报警吧。 男人一听急了,报报报报警? 得嘞,我马上报警,庄棋指着他,别想跑哈,孙子! 男人懵了,吓的忙说:别别别报警。 陈郁宽没说话,他站在一边,表情看不出喜怒,道歉吧。 男人忙点头哈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错了小姐姐,我是癞.□□,你发发善心,别跟我计较了。 寒龄没说话,她也没听道歉,只是看着陈郁宽。 陈郁宽,寒龄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嗯? 算了吧。寒龄不想让这种人脏了陈郁宽的店,况且,店里以后还是要做生意的。 不能算。陈郁宽说,你别管了。 见状不对,男人想跑。 只是,门早就被庄棋关死了。 你他妈还想跑?等着警察叔叔来逮你吧,傻逼,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几分钟后,警察到了。 简单了解下情况,看了监控,因为没发生太严重的肢体冲突,所以只是对那男人教育了几句,之后便让双方和解了。 男人又道了歉,说是看寒龄太漂亮,才鬼迷了心窍。 寒龄没说什么。 陈郁宽听完,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滚。 这场插曲告一段落,庄棋招呼剩下的客人,让颗老鼠屎打扰大家兴致了哈,大家继续,今天凡是在本店消费的,一律九折,抱歉了哈! -- 第53页 陈郁宽。寒龄看他表情一直不对,小声喊了喊他。 没事了,回家吧。 我有话跟你说。 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来。 寒龄跟着他上了二楼,客厅内,隔绝了楼下的音乐,气氛一下子陷入安静。 寒龄尴尬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郁宽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吧。 寒龄坐下,陈郁宽坐在她对面,缓过来了么? 他指的刚才的事,其实她没被吓到。 寒龄点头。 要跟我说什么? 寒龄低下头,看着杯中的温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 后面的她没说,陈郁宽猜道:不该什么?不该穿这样的衣服还是不该拒绝? 寒龄抬头。 你没错寒龄,陈郁宽淡淡道,没有不该,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他说,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报警么? 为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陈郁宽说,这种人一看就是惯犯,如果只是简单让他道个歉,指不定后边还有哪些女生跟你一样。 所以寒龄,这些不是你们的错。 寒龄眼眶微热。 她看着陈郁宽,越来越确信自己没有喜欢错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贴心,这么好。 不早了,回家吧。 寒龄没动,陈郁宽...... 嗯? 你真好。 陈郁宽笑了,懒洋洋道:好你不喊我声哥? ...... 寒龄也笑了,你好执着。 所以喊一个呗,小寒妹妹? 不要。 理由呢? 理由...... 答案呼之欲出,但现在还不能说。 理由是...... 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哥哥! 陈郁宽被这理由逗乐了,他挑眉,拖长音调:行,寒、龄、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不怪我!正常人谁不喜欢美女! 寒龄:嘻嘻嘻嘻 第23章 那之后的有一段时间, 寒龄都只有周末去店里。 临近期中考,各科任务压力都很重,时间每天都安排的很满。 听庄棋说, 陈郁宽最近也很忙,忙着录歌。 寒龄有一段时间没和陈郁宽聊天了,一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是他最近很忙,她不想打扰他。 这天课间休息,寒龄和宋嘉一起去办公室,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宋青炎。 他一脸惊喜的样子, 好巧啊。 是啊, 宋嘉笑着说,最近怎么样?那群家伙没再欺负你吧。 没有,宋青炎说, 从上次老师找过他们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找过我麻烦了。 宋嘉:那就好。 或许是有了上次被人议论的经历,宋青炎不想再给她们两个添麻烦, 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跑走了。 宋嘉有些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寒龄没说话, 淡淡摇了摇头。 回教室的路上,宋嘉和寒龄闲聊说:你说那群家伙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了吧, 我怎么感觉他们还会欺负人呢。 寒龄也是同样的想法,她说:等吧。 宋嘉:嗯?等什么? 等他们再欺负人的时候, 寒龄语气很轻, 那就真是想死了。 * 临近傍晚, 趁着大家都去吃饭的功夫, 寒龄一个人上了天台。 她站在天台边, 目光远眺, 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 夕阳的光线无边蔓延,晕染着整片天空,恢弘又壮丽。 寒龄看着,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陈郁宽。 夕阳。 他喜欢的。 她拿出手机,对准天空给他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知道他不会马上回。 寒龄坐下来,后背靠墙,安静等着他的消息。 五分钟后,陈郁宽回复:[好看。] 寒龄一喜,忙回:[最近忙吗?] 陈郁宽:[忙。] 寒龄:[累吗?] 陈郁宽:[还行。] 陈郁宽:[没上课?] 寒龄:[放学了。] 陈郁宽:[吃饭了么?] 寒龄:[还没有。] 陈郁宽:[快去吃饭。] 寒龄:[嗯。] 气氛又陷入沉默,虽然不知道陈郁宽那边在干嘛,但他多半是不会回复了。 寒龄不擅长找话题,每次和陈郁宽聊天找的话题也都是蹩脚的吃饭睡觉和晚安,每次只是简单说几句就结束了。 可这次不想这样,她已经将近一周没看见陈郁宽了,她不甘心就说这么几句话就结束。 正想着再找点什么借口可以多和他聊一会儿,忽然,寒龄灵光一现,想起了之前买的烟这会儿还带在身上。 她摸出口袋里的烟,点燃,又试探性地吸了一口,还是像当初一样,被呛的咳嗽。 -- 第54页 她把烟从唇边拿开,两指夹着,等烧出一截烟灰的时候,她用拿烟的手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片,之后给陈郁宽发了过去。 照片里,她的烟只露出小小的一截,但只要点开图片看,一定能看的到。 陈郁宽没有回复。 寒龄估算着时间,等两分钟后撤回。 她不知道陈郁宽会不会看见,但她希望他会看见。 果然,在她撤回照片后的第一秒,陈郁宽的消息就过来了。 陈郁宽:[看到了。] 陈郁宽:[还撤回?] 陈郁宽:[干嘛呢?] 陈郁宽:[抽烟?] 陈郁宽:[又?] 陈郁宽:[说话。] 目的达成,寒龄脸上晕开一抹笑,她把烟摁灭,琢磨着应该怎么回陈郁宽。 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陈郁宽可能以为她看到了故意不回,于是一连串发来好几条消息。 陈郁宽:[说说?] 陈郁宽:[有心事?] 寒龄唇边的笑意加深。 他是在关心我吗? 又过了半分钟,寒龄回:[......] 陈郁宽:[说说吧。] 寒龄:[我没有。] 寒龄:[抽烟。] 陈郁宽:[当我瞎?] 寒龄:[你信我。] 寒龄:[我只是......] 寒龄:[点着玩。] 陈郁宽:[。] 寒龄慌了,回复:[真的。] 陈郁宽:[寒龄。] 隔着屏幕,寒龄都能感觉这声寒龄带了点严肃。 寒龄:[嗯。] 陈郁宽:[你这年纪可能觉得抽烟是件挺酷的事。] 陈郁宽:[但我告诉你,这一点都不酷,尤其是小姑娘。] 陈郁宽:[所以,别幼稚,懂吗?] 寒龄:[我懂。] 陈郁宽:[乖一点。] 陈郁宽:[不准再有下次。] 寒龄:[我保证!] 陈郁宽:[忙吧。] 话题到此结束,寒龄不舍的给他回了句拜拜。 关掉手机,看着天边的夕阳,寒龄感觉自己有些蠢。 不仅蠢,还笨。 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办法么? 她想不出。 寒龄深呼一口气,拿起放到一边的手机,转身准备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铁门毫无预兆的响了。 寒龄脚步顿住。 接着,他到一群吊儿郎当的男生推门进来,为首的那个,再眼熟不过。 是于浩。 浩哥,我就说她在这儿吧!小跟班洋洋得意。 寒龄只当没看见他们,抬脚往门口走。 哎,去哪儿啊?于浩拦住她,想走?你觉得今天你还能走的了吗? 他身后的一群男生露出猥琐的笑,浩哥,用不用我们给你把风啊? 滚出去待着。 好嘞!三五个男生退出去,把门关上。 空荡的天台瞬间又恢复安静,寒龄抬头看着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道:你想死吗? 于浩笑着,伸手拽住她的衣领,前两次你耍我的事儿我没跟你计较,上次你帮那小瘸子我也没跟你计较,怎么?真以为我这么宽宏大量啊? 所以,寒龄讥笑一声,今天来报仇了? 也不能算报仇,于浩看着她,目光止不住的在她身上打量,就想跟你好好算一算,你欠我的怎么还? 寒龄后退一步,余光瞥到一旁的墙边有根生锈的铁棍,她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悄悄往那边靠了靠。 你想怎么还? 于浩色眯眯地靠近她,你陪我玩一晚上这事就算了了怎么样?今后我也不找那小瘸子麻烦,还有总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的,我放过他们。 寒龄冷笑一声,余光又瞥了眼那根地上的铁棍,很近了。 她边回答他的话边往墙边靠。 就这样? 于浩看她没直接拒绝,心里想着有戏,就这样,我是不是挺仁慈的? 寒龄嘲讽一笑,接着弯腰抓起一边的铁棍,二话没说先给了他一棍子。 你真恶心。 于浩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棍子,吃痛趴倒在地。 你他妈找死!! 寒龄拎着棍子站在他面前,冷声道:看看谁先死。 说着,她扬起棍子点了点他的脑袋。 于浩吓的立马开始哆嗦,你你你你干嘛? 让你脑袋开花。 话落,寒龄扬起棍子。 于浩大叫一声,双手抱头。 寒龄没想打他,纯粹是想吓一吓。 看着他蜷缩抱头的模样,寒龄嗤笑一声:你好怂啊。 听到声音的于浩瑟缩着抬头,你他妈!! 可能是被激怒了,他突然使蛮力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寒龄的衣服,把她扑到在地。 身体与地面相撞,寒龄疼的皱了下眉头。 于浩扑在她身上,抬手就开始扯她的衣服。 寒龄抓住他的手腕,曲起腿,膝盖用力,一下子顶到了他的肚子,于浩吃痛,捂住受伤的地方哀嚎。 寒龄顺势站起来,捞起手边的棍子,用露着铁皮的一端指着他的脖子。 -- 第55页 露着铁皮的这端很尖,像一把锋利的小刀。 察觉到脖子上的触感,于浩不敢动了,他惊恐地抬头,你、你、你想干嘛? 寒龄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他,手上在用力,想让你见点血。 脖子传来痛感,于浩慌了,别、别,我、我错了,我、我给你道歉。 寒龄歪头看着他,样子很淡定。 还敢吗? 不、不敢了,不敢了! 寒龄笑了声,你这么怕死啊? 你、你快放了我! 寒龄摇摇头,感叹一句,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这么没用? 是、是,我、我没用,你、你快把棍子拿开! 寒龄没说话,静静看着他,手上又使了几分力。 于浩立马哀嚎出声,直接哭了出来,别、别,你他妈疯了! 知道我疯了还敢这样?你胆子不小呢。 我、我错了,你、你放了我,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寒龄看着他这幅吓瘫了的样,突然很想笑,她丢开棍子,扔下句警告:没有下次。 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推开铁门,门口两边站着那几个男生,一脸警觉又惊恐地看着她。 他们已经听到刚才里面传出来的声响,此刻对寒龄怕的厉害。 男生哆嗦着问:你、你把浩哥怎么了! 寒龄歪头往门内看了看,轻轻一耸肩,轻描淡写道:死了,进去看看吧。 说完,没理会那群男生脸上的表情,一脸轻松的下楼了。 楼下,宋嘉焦急地站在楼梯口,看到她后,忙迎上去,寒龄你没事吧,刚才于浩他们一群人来过我们班,问你去哪儿了,有人说你去天台了,他们也上去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事。 宋嘉往楼上张望,真没事吗?那他们呢? 死了吧。 宋嘉:啊?! 逗你呢,寒龄笑了笑,没事儿,吓了吓他们,死不了。 宋嘉看她一副轻快的样子,想必也没发生什么事,她放心下来,两人一块往教室走。 路上,宋嘉不放心地问:万一他们来报复你怎么办? 不怕,寒龄说,一时半会他们不敢来。 宋嘉:可万一...... 寒龄:万一也不怕。 因为她知道他们怕什么。 他们这一群人,欺软怕硬,你拿一把刀抵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跪下叫爷爷都会叫的很痛快。 寒龄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 因为从小到大,她已经遇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人。 不论是幼儿园时期同学的恶意侮辱,还是中学时候的无端排挤,她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因为,她睚眦必报,有人伤她,她会双倍返还。 第24章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周末, 寒龄本想去陈郁宽的店里,但不凑巧,寒程良刚好出差回来。 这次距离他上次回家隔了几个月, 回家后,寒龄本想找个借口溜出去,但寒程良说:爸爸这么久才回来一次, 不能陪陪爸爸呀? 他这话说的很恳切,让寒龄找不出话来拒绝。 吃过午饭,寒程良带她和寒弘锐去了商场。 路过一家玩具店, 寒程良说:这次回来的急, 没给你们带礼物, 去吧,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挑。 寒弘锐两眼放光, 高呼:爸爸万岁! 寒龄只是弯弯唇角,说:我在外边等吧。 寒程良:一起去呀,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爸,我都多大了, 寒龄说,早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了。 寒程良哎呦一声, 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 哎呀, 那我先陪锐锐去挑, 一会儿咱再去别处逛。 嗯。 他们两人进去后, 寒龄坐在外面的休息区等他们。 周末商场人很多, 寒龄兴致不高, 她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 她百无聊赖的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陈郁宽的头像。 要说点什么呢? 寒龄想了想,给他发:[老板,请一上午假。] 那边隔了几分钟,陈郁宽回道:[准。] 不想聊天就此结束,寒龄想了想,又回:[我晚上会去。] 陈郁宽:[歇着吧。] 陈郁宽:[好不容易周末。] 陈郁宽:[考完试了?] 寒龄:[嗯。] 陈郁宽:[考怎么样?] 寒龄:[还行。] 陈郁宽:[行,忙吧。] 看他即将结束话题,寒龄赶忙回道:[最近在忙什么?] 陈郁宽:[瞎忙。] 寒龄:[......] 话又被堵死,寒龄琢磨着应该再找什么话题,就看到陈郁宽正经回复道:[忙歌呢,下个月要录首歌。] 寒龄:[真的吗?] 寒龄:[那加油呀。] 陈郁宽:[嗯。] 陈郁宽:[赚了钱领你们下馆子。] 寒龄唇角弯起来。 -- 第56页 寒龄:[谢谢老板!] 陈郁宽回了个拍脑袋的表情包,又回了句:[我忙了。] 寒龄:[嗯。] 聊天结束,寒龄感觉自己心情轻快了些,又坐着等了会儿,寒程良带着寒弘锐出来。 刚出来门口,寒弘锐就跑过来,举着手里的玩具给她看,姐姐,快看,我买的钢铁侠,酷吧。 寒龄:酷。 寒程良过来,摸了下他的脑袋,你这小子,多大了还玩这个。 寒弘锐:爸,你不懂,这可是钢铁侠! 是是是,我不懂。寒程良笑着,又问寒龄,龄龄,想好买什么了吗?走吧? 寒龄说:我没有想要的,回家吧。 寒程良:再逛逛啊,时间还早呢。 后面的几个小时,三个人又逛了逛,之后寒程良带他们去了一家冰激凌店。 寒程良:锐锐,你去点吃的,爸爸和姐姐在这儿等你。 好的!姐姐你要吃什么口味呀? 寒龄说:都可以。 那边队伍有点长,寒龄和寒程良找了个位置坐下,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 寒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沉默了,就连和家人在一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一一个例外就是陈郁宽。 好像除了他,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让寒龄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聊上几句了。 寒程良先开口打断沉默,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宿舍住的习不习惯?累不累? 挺好的,寒龄低着头,抠着指甲,不累。 最近心情好吗?寒程良试探着问,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跟爸爸说说。 没有。 跟同学相处还好吗? 挺好的。 寒程良不再问了,他笑了笑,说:怎么感觉跟爸爸生分了呢。 寒龄抬头,对他笑了下,说:没有啊。 爸爸不在的这阵子,跟你阿姨相处的还好吗?寒程良说,爸爸跟你说过,其实你阿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不...... 我知道。 这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寒龄打断他的话,说:你说过很多次了。 寒程良沉默,半晌后开口:龄龄,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做的不称职? 没有。寒龄低着头,声音发闷。 撒谎,寒程良说,你妈走的早,你从小时候就不爱说话,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像你妈...... 说到这儿,寒程良似乎想起什么,卡了个壳。 寒龄抬头,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慌乱,随即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寒龄没再问。 她对她妈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所以说起她妈她也没什么感情。 这时候,寒弘锐回来了,他拿着三份冰激凌,说:姐,你要哪个? 寒龄抬头看了看,随便指了一个,这个吧。 给,爸爸,给你这个。 后面的半个小时里,因为有寒弘锐,气氛没再尴尬下去。 这小孩从小话就多,这会儿正炫耀着自己的期中考试成绩。 寒龄听着,时不时笑一声。 终于吃完了冰激凌,寒程良提议回家。 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寒龄说:爸,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趟同学家。 去同学家干嘛呀,这都快晚上了。 ...... 寒龄随口掰了个理由,有点事。 你同学家在哪儿啊?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寒龄想理由推辞,我坐车过去。 坐车哪有我送你快啊。 ....... 寒龄想不出话了,于是她看了眼寒弘锐。 寒弘锐眨着双大眼睛,有点懵,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寒龄眨了眨眼,之后就抱着他爸的胳膊说:爸,你就让姐姐自己去嘛,我们再不回家妈妈该生气了。 寒程良迟疑一会儿,说:那龄龄你自己路上小心,玩的晚了给爸爸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说着,她冲寒弘锐眨了下眼睛。 寒弘锐骄傲地扬了扬眉毛,拉着他爸走,还不忘回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寒龄转身向外跑。 这个时间,刚巧赶上下班的点,路上有点堵。 寒龄站在路边等车,正巧看见了一位卖花的老奶奶。 路边,老奶奶摆着个小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其中就有玫瑰。 寒龄看着那朵玫瑰,莫名想起了陈郁宽的微信头像和腹肌上的文身。 他应该喜欢玫瑰吧。 这么想着,寒龄走过去买了一朵。 买完后,她站在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护着这朵花,期待着陈郁宽一会儿收到花后的表情。 -- 第57页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门口,寒龄付钱下车,在门口深呼了口气。 天还没有完全黑,夕阳的余晖仍洒向这片地方,玫瑰被映照成更艳丽的颜色,寒龄看着它,心里有一丝丝的紧张。 她推门,走进去。 店里还没什么人,她把花藏在背后,先和庄棋打了声招呼,之后朝四周望了一圈。 出乎意料的,陈郁宽居然在这。 他懒散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仰着头,脸上盖着张纸,像是在睡觉又像是思考。 窗外的夕阳照进来,把他染成了红铜色。 寒龄放轻脚步,慢慢送过去。 等到了他跟前,她小声喊了句:陈郁宽。 面前的人动了下,慢悠悠地拿下脸上的纸,闭着眼睛的脸往这边偏了偏,发出句:嗯?谁? 寒龄:我。 陈郁宽这才缓缓睁开眼,或许是夕阳太浓,他半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她,接着弯了下唇角,懒懒地说:来了? 嗯。你在干嘛? 陈郁宽勉强坐直身子,懒散地靠着椅背,对着桌子上的纸扬了扬下巴,说:忙呢。 寒龄视线大概扫了下桌上的那堆纸,有画着音符的,有写着字的,她看不太懂。 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陈郁宽歪头,撑着下巴,嗯? 寒龄抿了下唇,心跳不自觉加快,她把花从身后拿出来,双手举到他面前,样子虔诚又有些滑稽。 花,玫瑰花。 陈郁宽微愣,随即就笑了,他拿过她手里的花,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新奇。 寒龄:什么。 第一次收到女生送花。 寒龄忐忑地问:你喜欢吗? 喜欢啊,陈郁宽答应的坦然,谁不喜欢花。 怎么想着送我这个了?他问。 因为感觉你会喜欢。寒龄说。 陈郁宽笑了,怎么感觉的? 就是,寒龄咬了下唇,有点难以启齿,看你微信头像还有文身都是玫瑰,所以想着你会喜欢。 文身?陈郁宽低头往自己腹部看了看。 随即又拖长声音哦了声,上次被你看光了。 ...... 寒龄脸霎时一红,没看光,就...... 就?陈郁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还想看哪儿啊? 寒龄窘迫地低下头,耳朵慢慢红了。 不经逗。 陈郁宽手里把玩着那支玫瑰,笑了声说,谢了寒龄小朋友,我很喜欢。 寒龄低着头,难掩心里的喜悦,声音都带着抹娇羞,你喜欢就好。 陈郁宽嘴角含着笑,一手拿花,一手随意把桌上铺的纸整理了整理,然后站起来,说:走吧。 去哪儿? 去买个花瓶,陈郁宽转了转手里的玫瑰,把它供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就要入V啦,大概从16章开始倒。到时候会双更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继续支持呀~爱你们! 微博一度秋online欢迎大家无聊找我唠嗑rarr;_rarr; 第25章 时间还不算晚, 有几家花店还没关门。 落日余晖,寒龄和陈郁宽并肩走在商业街的石板路上,来往行人不断, 陈郁宽插兜,偏头看了看她,说:跟紧点, 别丢了。 寒龄笑着看了看他,然后往他身边贴了贴。 两人往一家花店走着,期间, 路过一家奶茶店。 陈郁宽随口问道:吃冰激凌么? 寒龄:你要吃吗? 陈郁宽笑, 问你呢, 吃不吃? 不吃了吧。 行,陈郁宽说,小姑娘家家大冷天还是少吃点凉的。 说完, 他又问:那喝奶茶么? 寒龄:你想喝吗? ...... 陈郁宽轻笑一声:别总问我,你想不想喝? ......我都可以。 那走, 过去尝尝,买一送一呢。 奶茶店人不多, 陈郁宽扫码点单,手机给她看, 喝什么? 寒龄大体扫了一眼,说:跟你一样。 陈郁宽说了句行, 然后下单。 下单完, 两人在一边坐着等。 期间, 陈郁宽接了个电话, 干嘛? 随便。 挂了。 挂断电话, 他往后一仰, 靠在椅子里,歪着头盯着寒龄看。 寒龄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怎么了吗? 没事,看看你。 ...... 寒龄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气氛有些尴尬,她没话找话道:你为什么请我喝奶茶? 钱多。 ...... 逗你呢,陈郁宽笑了声,你不送我花了么,买杯奶茶还你。 -- 第58页 ......哦。 说完,那边店员在喊,您好,你的奶茶好了。 陈郁宽过去把奶茶拿回来,分了一杯给寒龄。 尝尝。 两人拎着奶茶往外走,忽然,寒龄被人喊了一声。 她脚步顿住,正想往四周看看是谁,就看到一个打扮很时髦的女生跑了过来。 真是你啊。 寒龄微愣,下意识思索这人是谁。 陈郁宽看了她一眼,朋友? 寒龄正想摇头,那女生就哎呀一声,你不认识我了啊,我小唯啊,之前网吧你不还找我了么。 这样一说,寒龄想起来了。 她朝对方露出个礼貌的笑,好久不见了。 上次你走了之后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小唯说,怎么样啊,那人你追上了吗? ...... 寒龄心里一慌,下意识去看陈郁宽。 只见对方并没什么反应,正叼着吸管喝奶茶。 成没成啊?小唯追问。 寒龄勉强一笑,说:就那样吧。 小唯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我就说吧,你就是不听劝,你这么小,哪懂男人啊,哎,可惜你那二百块钱了,要不我把钱还你一半吧。 ...... 寒龄干笑两声,不用了。 快点快点,不然这钱我拿着心里不舒坦,快给你吧。 寒龄现在又慌又乱,她一边跟小唯说着不用,一边又观察陈郁宽的表情。 他表情淡漠,似乎根本没关心这边的事。 可她不知道小唯说的话陈郁宽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 于是,她有些着急开口:要不你先走吧。 陈郁宽:等会儿你吧。 他这一说话,小唯才看到她身边还站了个人。 哎呀,是你啊,你最近怎么不去我们网吧啦? 陈郁宽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 他愣了两秒,你认识我? 干嘛呀,你不认识我了啊,你经常去我们网吧玩的啊,我之前还送你水呢,你忘啦? 陈郁宽想了两秒,也不知道想没想起来,反正就是笑了声说:啊,抱歉,最近忙,没太有时间。 那有时间了来玩哈,小唯说完,又对寒龄说,你个小姑娘吧,我先前跟你说过你就不听,这下好了,被男人骗了吧。 ...... 寒龄简直又尴尬又慌乱,怕她在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她赶忙打断说: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 说完,也没敢看陈郁宽的表情,拉着他就跑了。 哎?别走啊,钱还没给你呢! 寒龄装作没听到,拉着陈郁宽走了很远才松开他。 她无视陈郁宽看过来的眼神,勉强笑了笑说:去买花瓶吧。 陈郁宽没说话,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考量,可他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走吧。 到了花店,陈郁宽问店员花瓶在哪边。 店员给他们指了指。 寒龄跟着陈郁宽来到花瓶这边,随手拿了个看看。 只是她现在心情丝毫不在这上面,她有些担心和害怕,不知道刚才小唯的话陈郁宽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联想到那天的事,进而发现自己喜欢他。 你喜欢这种?陈郁宽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有,寒龄思绪匆忙回拢,她笑着摇摇头,把手里的花瓶放下,就随便看看。 陈郁宽哦一声,拿了个玻璃的花瓶,这怎么样? 挺好的。 他又拿一个,这个呢? 寒龄笑了下,也不错。 这个? 还好。 陈郁宽没说话,把花瓶放下,又拿了一个,随口道:有心事? 寒龄啊一声,慌乱眨了两下眼睛,没有。 刚才那是你朋友? 算是吧。 难道他想问什么吗? 寒龄心里紧张起来,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而且她也不能直接和陈郁宽说明事情的原委,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陈郁宽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刚才小唯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这两人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认识。 怎么认识的? 寒龄:嗯? 不方便说? 寒龄:没有,就是碰巧认识的。 她不想说原因,陈郁宽也不能多问。 挑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个玻璃的花瓶。 结完账,两人往回走。 天已经有些黑了,路边的店里已经亮起了灯。 陈郁宽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气氛有些沉默,寒龄纠结半天,还是打算把下午的事说清楚。 她说:下午小唯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嗯?陈郁宽看着前面,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她都是随口胡乱说的,你不要信。 -- 第59页 什么不要信? 陈郁宽偏头看着她,眼底被过往的灯光照的流光溢彩,他语气如玩笑般不正经道:被男人骗还是追人没追上? ...... 他果然全都听见了。 陈郁宽笑了声,别紧张,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寒龄勉强扯了扯唇角,她说不出现在高兴还是难过。 说高兴,因为陈郁宽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难过,他说的是别人,自己就是别人。 不过你这个年纪,陈郁宽说,有时候还没法分清一些好人坏人,所以交朋友时候还是得擦亮眼睛。 寒龄说了句哦。 要帮忙吗?陈郁宽问。 什么? 陈郁宽语气里带点玩笑的意味,那骗你的男人,用不用给你揍一顿? ...... 寒龄窘迫地低下头,都说了是假的了。 陈郁宽只当她是尴尬和害羞,没事,谁年轻还没喜欢过两个人渣。 那你喜欢过吗? 陈郁宽:没有,都是别人喜欢我。 ...... 所以你也是人渣吗? 陈郁宽被她神奇的脑回路气笑了,他啧一声,拐着弯骂我呢? 没有......寒龄说,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陈郁宽被噎到无力反驳,胆子大了啊,开老板玩笑。 聊着聊着这事就翻篇了。 寒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她笑了下说:所以你又要扣我工资吗? 陈郁宽笑了声:不错,思想觉悟挺高。 寒龄笑了下,没再说话。 十一月的风带着寒意,寒龄手放进口袋,犹豫了一会儿,说:陈郁宽,我没喜欢过人渣。 陈郁宽歪头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喜欢过人,寒龄心跳不自觉加快,但是 陈郁宽脚步微微顿住,嗯? 现在有一个。 陈郁宽意外地挑挑眉。 寒龄站定,直视着他的眼睛,忍住内心即将呼之欲出的答案。 街道两旁人潮不断,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但是我要保密。 * 回到店里,陈郁宽从庄棋那拿走自己的玫瑰,抱着花瓶上楼了。 庄棋切一声,就这么一朵花,值当你特意跑一趟买个花瓶啊。 陈郁宽说:懂什么啊你,这叫浪漫。 你个大男人要什么浪漫! 陈郁宽声音从远处飘来,浪漫不分男女 庄棋嘁一声,文人在世啊你,净整些文绉绉的词。那么宝贝那朵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情人给你的呢。 小情人这三个字精准无误地飘到了寒龄耳朵里,虽然知道是一句玩笑话,但她还是没由来的一阵开心。 傍晚七点,店里人稍稍多了些。 寒龄接到寒程良的电话,问她:龄龄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寒龄手捂住听筒,找了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爸,我和朋友在外面玩。 在哪儿玩啊,怎么这么吵啊? 在商场里呢,寒龄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行,好好玩吧,早点回来,用不用爸爸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 挂断电话,寒龄去吧台那边要了杯水。 庄棋看到她笑了声,累啦? 寒龄摇了摇头,她靠着吧台,边喝水边朝四周环视一圈,想看看陈郁宽在不在。 不在。 内心有点失落,她放下杯子,正准备离开,就听到了一道调笑的声音。 庄棋,你们店里哪儿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妹? 寒龄皱眉,顺着声音看去。 吧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那人头发有些长,一双丹凤眼挑着,身着一件白色毛衣,给人一种很不正经的感觉。 你老实点吧,袁奇说,这小孩呢。 小孩儿?那人眯了眯眼睛,凑过来,你今年多大呀? 不等寒龄说话,陈郁宽的声音就横穿了进来,不老实就滚蛋。 她抬头,对上陈郁宽的眼睛。 他有病,别理他,去忙吧。 哎呦,陈郁宽,你骂我有病? 看这两人话里话外像是认识的样子,寒龄冲陈郁宽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人走后,陈郁宽坐下来,扬扬下巴,来干嘛? 袁奇喝了口酒,笑笑,能干嘛?想你了呗。 ...... 你说话能别这么恶心吗? 干嘛,我这都真心话,人家就想你了啊。 陈郁宽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你是不是想滚? 啧,没良心的男人。 到底干嘛? 袁奇放下杯子,稍稍正经了正经,没什么事,就闲的无聊。 -- 第60页 陈郁宽也要了杯酒,你不挺忙么? 最近这不闲下来了么,哎对了,你那歌怎么样了?录了没? 录了。 我靠,这么快!袁奇搭上陈郁宽肩膀,一曲成名指日可待了啊。 陈郁宽笑了声:得了吧你。 没跟你开玩笑,袁奇收回胳膊,那导演圈里挺有名的,而且这剧还是个上星剧,你这又唱的主题曲,能不火嘛。 陈郁宽拿杯子跟他碰了碰,笑道:借袁老板吉言。 袁奇笑着跟他碰了碰,他摩挲着杯身,想了想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你跟边语挺好的吧。 陈郁宽:怎么? 袁奇:就是最近跟几个导演吃饭,听到了一些关于她不好的事,所以我这不寻思该不该跟你说说,让你劝劝。 陈郁宽放下酒杯,什么事儿? ...... 你是一点娱乐圈也不关注啊。 没兴趣。 所以什么事? 你那朋友吧,挺多花边新闻的你知不知道? 陈郁宽笑了,那圈子里有新闻少的么? 不一样,袁奇犹豫着该怎么说,这么说吧,我前几天跟几个导演一块吃饭,饭局上喝多了都口无遮拦,一导演说自己女一号定了,就是你那朋友,旁边有人知道你那朋友,就说长的挺不错,那导演说当然不错,自己都看腻了,所以,你懂我意思了吗? 他再傻也听懂了袁奇话里的意思,但他不相信,笑了笑说:那傻逼胡说八道吧。 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不知道,袁奇说,反正你这朋友的事儿在圈里都传开了,我今儿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告诉你朋友一声,适可而止,要多红才算红啊?差不多得了。 陈郁宽沉默了很久,不知想起什么,他扯了下唇角,说:她不是那样人。 袁奇叹声气,意味深长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啊。 他说完这句好似就翻篇了,哎?你们今天没有唱歌的啊? 陈郁宽还有些愣神,嗯? 怎么啦?袁奇睨他一眼,还想刚才那事呢。 陈郁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哎?我挺好奇的,你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成好朋友的? 陈郁宽静了静,说:当初她帮了我很多,我刚出去那几年,被人骗,穷到没地方住,还是她给我找的地方。 袁奇啧啧两声:患难见真情啊这是。 就是因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不信。 袁奇:怎么说呢,这事圈里也不少,但又有多少人能明哲保身顺风顺水红一辈子啊,眼红的人多着呢。 陈郁宽没说话,他确实不太懂他们圈里那一套,但他也不能相信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会这样。 袁奇看出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找了个话题把这一章揭过。 你们这唱歌人呢,让人干坐着喝酒啊?多没意思。 陈郁宽暂时把心头的疑惑放下,他瞥了眼袁奇,说:你去唱啊。 去就去。说着,袁奇就往那边走。 陈郁宽又倒了杯酒,看着袁奇在台上风骚的鞠了个躬。 大家晚上好啊,今天由我这个不正经的人给大家献唱一曲。 庄棋这时正好路过,我靠,他要唱歌啊。 陈郁宽笑着骂了句傻逼。 寒龄这边忙完,一直在看着陈郁宽。 这会儿,看旁边的人走了,她过去,要了杯水。 忙完了? 陈郁宽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寒龄:嗯。 陈郁宽:还不回家? 寒龄:再玩会儿。 陈郁宽:玩吧。 灯光这时暗下来,只剩下吧台处浅浅的一排壁灯。 台上的袁奇找好伴奏,开始唱。 他唱的是一首老男孩。 寒龄看着陈郁宽,朦胧的黑暗中,他微微眯起眼睛,后背靠上吧台,手里慢慢晃着酒杯,小声哼着。 这首歌很有感染力,副歌部分,台下的人开始合唱。 陈郁宽笑着,举高酒杯,唱出声。 或许是今晚听了庄棋说的那些话,也或者是这首歌,他忽然有点怀念从前了。 怀念从前那个纯粹、干净、心无杂念的时候。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脑海中的画面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回到眼前,他看到了自己背着吉他行走在车水马龙街道,看到了白天黑夜交替,他在漆黑潮湿的地下室写歌,也看到被拒后散落一地的A4纸。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告别 他看到了学生时期的自己在操场奔跑,抱着吉他在跨年晚会唱歌。 -- 第61页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他看到在跨年夜,他们在烟火绽放的瞬间高呼心中的理想。 我要开演唱会! 我要做乐坛最最顶级的歌手! 我要做中国最杰出的演员! 我要站上维密!走出亚洲!冲向世界! 陈郁宽笑起来,笑的胸腔震动,眼眶通红。 寒龄静静看着他,这是她第二次听陈郁宽唱歌。 不同于上次,这次他语调沉闷,声音发哑,细听带着股难以言说的伤感。 寒龄听着歌词,以为他是想起了过去的辛苦和不甘。 陈郁宽。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陈郁宽扭头,灯光柔和了他冷峻又多情的眉眼,他低垂着眼睛,眼里有股浓重的哀伤。 他轻扯了下唇角,颓败地笑了声,哑声道:怎么? 寒龄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睛,心脏瞬间被酸涩包围。 她红了眼眶,忍住强烈想抱他的冲动,微微哽咽道:陈郁宽,我永远都是你的歌迷。 作者有话说: 先别走,往后滑,有二更,嘻嘻 谢谢大YHDJ家支持,往后会稳定更新,时不时会掉落二更哦~欢迎大家催更~ 再次感谢大家,爱你们亲亲! 第26章 天气渐冷,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期末考试临近。 寒龄最近去店里的次数减少,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去一次。 十二月末的时候下了场雪, 学校里很多人都在操场上堆雪人。 寒龄被宋嘉拉着,也去堆了一个。 堆完,她给陈郁宽拍了张照片过去。 而很凑巧的, 陈郁宽也正在看庄棋堆雪人。 他懒懒地站着,打开手机也给寒龄拍了张发过去。 寒龄这边正在听宋嘉说话,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打开, 是陈郁宽发来的一张照片。 宋嘉注意到她的脸上漾开抹笑, 也自然懂得是谁发来的消息, 她不说话了,告诉寒龄自己去旁边玩。 寒龄说好。 宋嘉走后,寒龄点开他发来的照片看了看。 是一个有着红扑扑脸蛋的雪人。 寒龄:[好看。] 这次陈郁宽秒回:[庄棋堆的。] 寒龄:[那一般。] 陈郁宽在屏幕那边笑了声, 转头对庄棋说:堆好看点,丑死了。 丑?这哪儿丑啊, 多好看,没眼光。 陈郁宽勾勾唇角, 他站在雪地里,用一只手打字, 给寒龄回复道:[他说你没眼光。] 寒龄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两人聊了没几句就不聊了,这场大雪过后, 很快到了元旦。 元旦有三天假期, 因为寒程良在家的缘故, 寒龄没法全天待在那, 只有白天可以待一会儿。 元旦当天, 寒龄找了个借口偷溜出门去找陈郁宽。 冬天天黑的早, 她出门的时候还是傍晚,去花店买了支花的功夫天就已经黑了。 寒龄打车去了店里,跨年夜,店里人出奇的多。 陈郁宽没在一楼,寒龄问庄棋:棋哥,陈郁宽呢? 不知道啊,没看见人,大概在楼上吧,怎么啦?找他有事啊? 寒龄手背在身后,捏着那支玫瑰。 有一点事。 那你上楼去看看人在不在。 寒龄拿着那支花,小心翼翼上了二楼。 楼上客厅里并没有人,她环视一圈,看到了窗台上的那个花瓶。 花瓶里已经没有花了,之前那朵应该已经枯萎了。 这时,她听到陈郁宽房间里穿出声响。 她过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接着门开了。 陈郁宽正打着电话,看到她后,抬了抬眉毛,似有些意外。 接着,他指了指客厅,示意等一会儿。 寒龄点点头,去了客厅。 陈郁宽也跟了出来,他一手拿手机,另一只手给她倒了杯水。 寒龄接过,说了声谢谢。 陈郁宽又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 寒龄坐下,陈郁宽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嗯,知道了。 下个月就回去。 妈,你放过我吧。 说了不合适。 寒龄喝了口水,坐在沙发这边看着陈郁宽。 不知道他跟他妈在聊什么,反正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烦。 先挂了,我这有朋友。 挂断电话,陈郁宽捏了捏眉心,叹了声气,说: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没有,寒龄把一直藏着的花拿了出来,来的路上碰见老奶奶卖花,随手买了一支,想着送给你。 陈郁宽笑了声,身子坐直,你怎么总送我花儿啊? 寒龄:因为你喜欢啊。 陈郁宽又笑了,那你知不知道这特容易让人误会啊? 误会什么。 陈郁宽挑挑眉,你猜呢。 寒龄没说话,她猜到了。 看她的表情陈郁宽知道她明白了,他说:所以以后别送了。 -- 第62页 寒龄没答应,固执道:我就是想送。 你可以当成是朋友间的礼物,而且,我们不是朋友么? 行,陈郁宽知道这小姑娘性子倔,也就没和她讲道理,他笑道,送送送。 说完,他又窝回沙发里,仰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寒龄注意他兴致好像不高,心情不好么? 陈郁宽仰着头,喉结滚了一下,烦。 寒龄:怎么了? 陈郁宽:这个年纪的烦心事。 什么? 家里逼着相亲,让我过年回去见见。 寒龄一愣,随即啊一声:又相亲? 是啊,够烦人吧。 那你要去吗? 再说。 寒龄说了声哦,心情明显有些低落了。 她问:你家里很着急你结婚吗? 急,玩命儿的催。 寒龄:那你...... 我暂时没这打算。 寒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那你打算多大年纪结婚? 随缘呗。陈郁宽说,遇着合适了的明天结也没问题。 寒龄:...... 那怎么样才算是合适的呢? 陈郁宽摇头,没遇着呢。 寒龄沉默一会儿,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陈郁宽半眯着眼看她,轻笑一声: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啊? ......没有。 我就是好奇。 小姑娘好奇的还挺多,那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 寒龄没想太多,直接脱口而出,你这样的。 说完,双方同时沉默。 陈郁宽:嗯? 不、不是,寒龄慌张摇头,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么帅的。 陈郁宽笑了:谢谢啊。 看他没过分追问,寒龄稍稍松了口气。 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 陈郁宽啧一声,我还真没个具体标准,这东西还是得看感觉。 说完他就笑了,奇了怪了,居然跟你这小丫头在这讨论感情。 我不是小丫头,寒龄说,我明年就成年了。 陈郁宽:明年?明天就明年了。 ....... 明年五月份。 陈郁宽:几号? 寒龄:五号。 五月五号,陈郁宽重复了一遍,立夏? 嗯。 陈郁宽笑了:挺容易记啊。 嗯? 姓寒在立夏出生。 好记吗? 她不清楚。 因为除了陈郁宽还没人问过她生日。 这时,陈郁宽站起来,拿起桌上那支玫瑰,给花瓶里装了点水,把花放了进去。 好看。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室内灯火通明,空荡的客厅里,那支玫瑰格外耀眼。 寒龄看着陈郁宽的侧影,在心底说:陈郁宽,希望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 这是我的目的也是我的心愿。 * 时间刚过八点,楼下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徐清怡今天也来了,正和她们在后边帮忙。 哎哎哎,你们猜我在外边看见谁了? 齐梅:谁啊? 边语啊!!徐清怡激动道,天啊,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也太美了吧! 啊?边语来啦? 是啊,我看正在外面和宽哥聊天,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认识啊? 哎呀,老朋友啦! 我靠!那我得让宽哥给我要张签名! 寒龄刚才也看到边语了,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知道了边语和陈郁宽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所以也就不过分关注了。 另一边,陈郁宽和边语在角落里的桌子上喝酒。 边语摘了口罩和帽子,整个人透着股明艳艳的漂亮。 陈郁宽:最近忙什么? 边语:刚进了个组。 陈郁宽心里还在想袁奇前段时间说的那些话,他其实很想问问真假,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呢,歌还顺利么? 就那样。陈郁宽说,凑合吧。 别凑合啊,边语笑着说,我还等你演唱会呢。 陈郁宽笑,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拍戏累么? 累啊,但比起之前都好太多了,最起码现在不用看人脸色。 陈郁宽喝了口酒,点头赞许。 确实,红了都是爹。 边语笑了声:说到底,还是你有毅力,当初咱们在一块闯的那些人,哪还有几个坚持下来的? 陈郁宽笑了笑,我这叫一根筋。 -- 第63页 别这么说自己,边语说,郁宽,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怎么说? 边语点了根烟,缓缓吸了一口说:我十六岁出来闯,最初的梦想是能站上T台,可谁曾想,半路上成了演员。 说着,她呼出一口白色烟雾,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为五斗米折断腰。 陈郁宽有些动容,他叫了声姐,你现在开心么? 边语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现在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之前想要的现在都有了。 郁宽,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家里老大,父母没的早,两个妹妹都得靠我,所以有些时候,快乐对我来说很奢侈,我是个俗人,没法不为钱低头。 所以我才羡慕你,你家庭幸福,父母都在,他们现在也不靠你养老,而且你说过他们还支持你唱歌。 说着,边语感叹一句:你好幸福,当初听你说起的时候就很羡慕你。 你无忧无虑,可以放心大胆的追梦,不会有牵挂和羁绊。 不像我,必须半路改行来解决温饱问题。 边语熄灭烟,喝了口酒,大方笑笑:姐姐跟你说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又有这么多人支持,可千万不要放弃,不管结果怎样一定要坚持走下去。 陈郁宽沉默地听着,半晌他开口。 袁奇前段时间过来过。 边语:袁奇? 陈郁宽说:你不认识。 顿了顿,他还是把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他和几个导演一块吃饭,他跟我说,他们在饭局说到过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他看到边语表情变了。 她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慌张,随即就笑了,她咳嗽了一声,说:说我什么了? 陈郁宽不语。 人啊,边语嘲讽一笑,就得有得有失,你看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还看得过去,人家看得上还是抬举我呢。 不过你也别太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我没做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就是陪那些人喝喝酒,聊聊天,仅此而已。 陈郁宽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 真的,边语笑,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卖了自己。 陈郁宽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我信。 哎呀,这大过年的,边语擦了下眼睛,应该聊点开心的事,来喝酒喝酒。 陈郁宽笑了下,和她碰了碰杯。 他跟边语之间的情分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可以说清,在陈郁宽孤身一人北上闯荡的那些年,边语帮了他很多很多。 陈郁宽遇见她是在当年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时他被一个自称经纪公司的人骗,少年人一腔热血,不服输,即使早就已经撞的头破血流露宿街头也不肯向家里说一声委屈。 那时的陈郁宽没钱、没地方住、没朋友,他时长混迹在地铁站和快餐店,后来是边语看他可怜收留了他,给他找地方住,帮他介绍工作。 那时的她们经常在夜晚喝着酒聊人生聊梦想。 边语那时还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模特,为了赚钱,常被一些有钱人羞辱,那时的她曾撂下豪言壮志,说自己要站上最耀眼的T台,让曾经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全向她下跪。 时间一转这么多年,她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做到。 但人与人之间的追求本就不同,只要自己不后悔,那也就没什么所谓。 边语喝了没几杯就走了,说明天还要拍戏,有时间再聚。 她走后,陈郁宽一人坐在位置上,感觉有些恍惚。 店里满满当当都是人,空气有些浑浊,唱台上正唱着一首没听过的歌。 他忽然感觉胸口发闷,急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寒龄这边一直在注意着陈郁宽的动态,从边语走后他就发觉陈郁宽兴致不高。 此刻,她看见他连外套都没穿就走了出去。 寒龄一丝犹豫也没有,她跑回座位上拿上他的衣服,追了出去。 门外,陈郁宽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 他很少抽烟,如今吸了一口猛的,呛的有些咳嗽。 他低头咳嗽的时候,感觉有人从他身后走过,还来不及回头看,后背就一暖。 他偏头,发现自己肩上多了件衣服。 再抬头,他看到了寒龄。 寒龄坐到他旁边,说:别着凉。 陈郁宽笑了下,摁灭了烟。 他声音有点哑:怎么还没回家。 想多待会儿。 准确说,是想多陪你待会儿。 陈郁宽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冬夜的室外连呼吸都是冷的,寒龄呼出一口白雾,说:陈郁宽,你不开心么。 陈郁宽低低的嗯了声,说:心里难受。 寒龄心里泛酸,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郁宽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难受。 因为什么难受呢。 他想,是不公的命运吗? 还是为生活折腰的梦想。 -- 第64页 又或者是物是人非的曾经。 寒龄这是第一次看到陈郁宽这么脆弱,他明明这么高大,可现在坐在这儿就像一捧柔软的雪,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寒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不知道刚才和边语聊了什么。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难过,不想看他伤心。 寒龄伸出手,绕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她声音放柔,像在安慰一个小朋友,陈郁宽,不要不开心,未来总是会好的,你要相信,灰暗的时候总会过去的 陈郁宽低着头,闻言笑了声,真没用,居然让个小姑娘安慰。 我不是小姑娘,寒龄说,我是你朋友。 陈郁宽,我是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朋友。 陈郁宽没说话,苦笑着点头。 ...... 寒龄当天没有待到十二点。 因为寒程良在家,她不能夜不归宿。 可回家后的寒龄心里还都是陈郁宽。 她躺在床上,手机一直攥在手里。 她在等,等跨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跟他说句新年快乐。 终于,新的一年来了。 寒龄发出早已编辑好的信息。 [新年快乐陈郁宽,新的一年要天天开心。] [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歌迷,你要加油,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第27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节, 学校里放了寒假。 今年过年的时间比以往早,寒龄在假期里往陈郁宽店里跑过几次。 商业街临靠大学,因学生放假的缘故, 店里也没什么人,所以很早就准备歇业了。 寒龄在回老家之前去找过一次陈郁宽,她没给他发消息, 所以到他家的时候陈郁宽有点意外。 当时他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去车站。 你怎么来了? 想来跟你说声再见,寒龄站在客厅里, 裹挟着一身寒气, 我要回老家了。 正巧, 我也要走了,陈郁宽停下手里的活儿,给她倒了杯热水, 坐下暖暖手。 寒龄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捧在手里, 小口抿了一口,你家是哪儿的呀? 陈郁宽闻言抬头看她一眼, 说:隔壁市。 寒龄:哦。 她没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陈郁宽收拾行李。 陈郁宽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 去冰箱拿了瓶水,他拧开喝了一口, 然后坐到沙发上, 看着她, 还有事儿? 没有了。 那回家吧, 陈郁宽说, 天儿怪冷的。 寒龄没动, 她想多跟陈郁宽待会儿。 她把水杯搁在桌上,又找了个话题,你年后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吧,怎么了? 没有,就是问问。 话题到此又断了,寒龄手绞在一起,想着在说点什么拖延拖延时间。 这时,陈郁宽开口了,他问:你下学期学费够么? 寒龄一愣,反应了会儿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自己差点都忘了自己现在在陈郁宽眼里还是个靠兼职赚学费的穷学生。 而他居然还记着。 看她没说话,陈郁宽以为她在走神,他笑了声,说:想什么呢? 啊?寒龄回过神来,飞快眨了下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应该怎么说。 够。 真够? 够...... 行,不够再跟我说。 寒龄心里一阵羞愧,她想坦白可又不好说出真正接近他的理由,所以只能装哑巴。 陈郁宽抬头看了眼时间,说:我到时间了,送你回去? 寒龄:不用。 那行,走吧。 楼下,陈郁宽把寒龄送上公交,之后自己拦了辆出租。 一路上,寒龄看着窗外灰暗暗的天,又回头看看熟悉的商业街,轻声说了句:陈郁宽,我们明年再见。 * 寒龄每年春节都会回乡下的爷爷家,俩老人年纪大了,好在身体一直不错,所以有几次寒程良说要把老两口接到城市里去,都被他们拒绝了。 寒龄跟爷爷奶奶感情还不错,在寒程良还没有因为工作搬家的时候,她都是爷爷奶奶照顾。 出发的当天下了场雪,一路上,路两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寒弘锐新奇的往四周看,边看边惊喜道:爸,咱们上次来路两边还没有树呢。 是啊,寒程良感慨道,时间真快啊,又一年。 是啊,时间真快。 寒龄手里握着手机,界面是和陈郁宽的聊天记录。 她现在很想找点话题和陈郁宽聊会儿天,但又苦于找什么话题。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对着外面拍了张照片。 寒龄:[下雪了。] 陈郁宽隔了会儿给她回了张照片。 是他们那边的天气,是个晴天。 陈郁宽:[这没下。] 寒龄弯了弯唇角,她发现,自己只要跟陈郁宽聊天,心情就会不自觉的变好。 -- 第65页 寒龄:[在家忙什么呀?] 陈郁宽:[瞎忙。] 寒龄:[哦。] 寒龄:[我还在路上。] 陈郁宽:[嗯。] 话题至此又断了。 寒龄没有再找话题,她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到老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了,老两口早准备好了饭菜,吃过晚饭,她回到房间休息。 她这间房间是先前一直住的那间,奶奶一直给她留着,即使她没回来,奶奶也隔三差五地打扫一遍。 在老家的这些天没什么事,寒龄每天都跟着寒程良出门准备年货。 乡下新年热闹,寒程良特意给两人买了些烟花让他们过年放着玩。 这几天天气很好,一直都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傍晚,买好年货三人准备回家。 寒龄看着天边陷落的夕阳,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寒弘锐也停住,一脸好奇地看向她:姐姐,你为什么总拍夕阳呀? 总? 寒龄稍微愣神,拍完照片,她打开相册,发现相册里几乎全部都是夕阳,她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 印象里好像是听说陈郁宽喜欢夕阳之后。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什么。 就像她,平时完全不喜欢拍照的一个人。 此刻,相册里竟全部都是那个人喜欢的夕阳。 寒龄笑着,脸庞被夕阳镀上霞光,她看着天边的那一轮火红,神情眷恋道:因为有人喜欢。 * 除夕当夜,陈郁宽和家人围坐一桌吃着年夜饭。 其实,他特别不喜欢这种举家团圆吃饭的时刻。 因为,每当这种时候,饭桌上必定少不了两个话题。 工作和结婚。 这话题从陈郁宽毕业后就一直在聊。 他已经尽可能的在餐桌上降低存在感,但话题兜来转去还是来了他身上。 郁宽啊,现在做什么工作啊?叔叔问。 陈郁宽笑了下,想搪塞过去,还那样。 还开店啊?怎么样啊?赚钱吗? 陈郁宽:凑合吧。 哎,对了,我同事家的女儿今年考编上岸了,婶婶说着,看了陈郁宽一眼,郁宽,要我说啊,你那店也别开了,又不是什么稳定职业,干脆你也去考个编制看看,我记得你大学学的数学吧,这不刚好对口嘛。 陈郁宽最烦听到这种话,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别光笑啊,你这年纪也到该找对象的年纪了,没有个正儿八经的职业怎么行啊。 陈郁宽扯了下唇角,是。 婶婶看他反应有些冷淡,继续说道:你现在不会还唱歌吧?哎呦我跟你说呀,趁早放弃,这种不务正业的东西玩玩就算了,咱们普通人家的孩子没这个本事。 陈郁宽笑了声,没说话。 不务正业。 确实,在他们家里,陈郁宽现在干的事确实有些不务正业。 他爸妈都是老师,从小他也算出生在个书香世家,和他一辈的同龄人大都听从父母的安排考试的考试,进公司的进公司,虽不说挣多大的钱,但现在起码稳定。 不像他,八字没一撇的事还在苦苦坚持。 婶婶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被陈郁宽妈妈打断了。 她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好不容易喜欢个东西,咱们坐家长的得支持啊,哪儿能泼冷水呢。 婶婶:大嫂,我这不是泼冷水啊,我这是实话实说,现在女孩子可现实啦,你没有正儿八经工作谁跟你啊。 妈妈面露尴尬,勉强笑了笑。 陈郁宽说:婶婶,不劳您操心了,我现在过的还不错,最起码不愁找对象。 婶婶小声咕哝一句:这孩子,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不懂事! 后面话题被扯开,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聊下去了。 陈郁宽简单吃了几口就离开了,他回到房间,拿上烟去阳台站了站。 夜风凉,他单穿一件毛衣,很快就被风吹透了。 陈郁宽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看向远处。 远处高楼林立,灯火喧嚣,街上全都是醒目的红色。 他背靠栏杆,指尖的烟冒着猩红的火光。 其实他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自己还要不要坚持。 他喜欢音乐是一直不变的事实,可这条路还要不要走他现在又有些犹豫。 他年纪确实不小了,过了年二十五了。 同龄人很多都已经顺利工作,结婚生子了。 他爸妈虽然嘴上说着不急,支持他干自己的事儿,可有些时候还是会让他去参加些相亲。 陈郁宽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下这些年来的执念,去过一过他们所说的那种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 可是又不甘心。 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场演唱会。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它逼你在梦想和温饱之间做出选择。 陈郁宽沉默地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 再试试吧。 以录的那首歌为限。 它成,他就成。 它不成,那就放下。 -- 第66页 陈郁宽又抽了口烟,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发现是寒龄发来的消息。 寒龄:[新年快乐。] 寒龄:[吃年夜饭了么?] 电话那边的寒龄正抱着手机坐在院子里,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条消息陈郁宽会不会回。 她特意在后面加了句:吃年夜饭没有。 为的就是让陈郁宽知道自己这条消息不是群发。 很快,陈郁宽的消息来了,几乎是秒回。 陈郁宽:[新年快乐,寒龄小朋友。] 陈郁宽:[吃过了。你吃了没?] 寒龄难掩心中的喜悦,打字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寒龄:[吃了。] 这时,寒弘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姐姐,快来放烟花。 她抬头,看到寒程良和寒弘锐抱着烟花来了院子里。 寒程良:龄龄,过来看烟花。 寒龄手里打着字应了声,刚准备起身,忽然想起来市区应该是不让放烟花,那她可不可以,给陈郁宽现场直播呢。 说着,她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 寒龄:[你想看烟花么。] 陈郁宽:[怎么?要给我看烟花?] 寒龄:[嗯。] 陈郁宽:[怎么看?现场直播?] 寒龄心跳不自觉加快。 寒龄:[可以视频通话。] 那边没有马上回。 寒龄以为他不想,不禁有些失落。 可下一秒,陈郁宽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寒龄愣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反应了两秒,她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激动,这才接起来。 寒龄笑着,把他的画面放大,跟他挥挥手,陈郁宽。 陈郁宽轻咳一声,笑着应道:寒龄。 听出他声音有些哑,寒龄问:感冒了吗?嗓子怎么哑了。 没事,陈郁宽说,抽了根烟。 你在室外吗? 寒龄看到他身后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阳台。 不冷么?寒龄问,我们这风好大。 还行。陈郁宽倚在栏杆上。一手拿手机,一手夹烟。 隔着屏幕,寒龄看到他又抽了口烟。 这是寒龄第一次亲眼看见他抽烟,他那边很暗,隐隐约约能看清他的眉眼,陈郁宽微微眯着眼睛,烟雾从唇中缓缓吐出,整个人慵懒中透着股颓败。 那模样,说不出的性感和迷人。 寒龄愣愣地看着他,悄悄截了张图。 那边,寒弘锐在喊她,姐姐,快过来! 寒龄应了声,拿着手机往那边走。 都捂好耳朵啊,寒程良说,爸爸要点火了。 寒龄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拿手机凑近屏幕,小声说:捂耳朵。 陈郁宽看着她有些滑稽的模样,笑了声:我不用。 来咯! 砰 是烟花飞上天的声音,寒龄手机举高,对着天空,快看! 屏幕另一边,陈郁宽举着手机,笑着应道:好看。 他摁灭了烟,靠在栏杆上看着手机里的烟花,他兴致不高,但每当寒龄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是笑着回答。 屏幕里,寒龄的脸时不时出现在画面里。 陈郁宽放大了她的画面,他看着,听着对面传来的一两句说话声和笑声。 陈郁宽! 陈郁宽笑着答应:在呢。 画面回到她的脸上,寒龄鼻尖冻的红红的,一张脸白皙干净,有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她眼睛干净明亮,像一汪清泉,此刻她弯着唇角,笑的很开心。 陈郁宽微微怔住。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寒龄这么笑,印象里她的笑总是不达眼底,给人一种不是真正开心的感觉。 可这次,她好像是真的在笑。 也是这时,陈郁宽注意到,在她右眼眼尾有一颗泪痣。 几乎是和自己的泪痣是同一位置。 只不过他是左眼,她是右眼。 心里莫名有些麻酥酥的,像过了道电。 陈郁宽轻咳一声,略微把手机偏了偏。 屏幕对面没有发觉,寒龄还在继续举着手机给他看烟花。 陈郁宽把手机偏回去,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但具体因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于是只能归咎于看美女时候的奇怪心理反应。 一旦接受这个观点,陈郁宽也不躲了,光明正大地看着屏幕。 不一会儿,烟花放完。 寒龄的脸重回画面里。 好看吗?她一张脸红红的,笑意还没褪下去。 陈郁宽笑着,声音有点哑:好看。 寒龄笑着,那明年还给你看。 陈郁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话已经说完了。 他刚刚说:寒龄。你也好看。 寒龄定住,眨了几下眼睛,你说什么? 陈郁宽反应过来后有些懵,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变态,但为了掩饰,还是装作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说:夸你漂亮。 -- 第67页 寒龄愣了愣,抿唇笑了。 她这一笑,陈郁宽顿时更尴尬了,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 他说:烟花看完了,我挂了? 寒龄:等等 陈郁宽:嗯? 陈郁宽,寒龄看着他,满腹真心地说,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我还会继续喜欢你。 陈郁宽笑着答应,新年快乐,寒龄小朋友。 我们 明年见。 作者有话说: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第28章 年后, 因为寒程良工作的关系,他们在老家待到初五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寒程良和寒龄去看了寒龄妈妈。 那天是个阴雨天, 寒龄站在墓碑前,听着寒程良在跟她妈说话。 龄龄,和你妈说两句吧。 寒龄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她说:妈,我是寒龄。 我现在过的很好, 您不要担心我。 她脸上很平静, 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们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 寒龄问:爸,我妈是怎么走的? 寒程良愣了下神,声音卡顿了一下, 说:生病。 什么病? 就、生病嘛,寒程良似乎是不想聊这个话题, 说完后马上把话题转开了,对了, 你奶奶说要多给你带点好吃的回去。 寒龄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奇怪, 她又问:很严重的病吗? 寒程良眼神有些闪躲,只是点头说了句嗯。 寒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回到家, 爷爷和奶奶给她装了一后备箱的吃的, 叮嘱她等放假再回来玩。 告别老两口, 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 寒弘锐说话不断, 给枯燥的路途增加了点趣味。 寒龄靠着椅背, 偏头看着窗外。 她手摸进口袋,拿出手机,点开陈郁宽的头像,给他发了条微信。 寒龄:[你回去了吗?] 隔了好一会儿,陈郁宽回:[还没,怎么了?] 寒龄:[没事。我回家了。] 陈郁宽:[这么早?] 寒龄:[我爸有工作。] 寒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陈郁宽:[看吧。] 陈郁宽:[大概就这两天。] 陈郁宽:[怎么?] 陈郁宽:[想我了?] 寒龄稍怔,看着他发过来的这三个字,指尖摁在屏幕上,忘了作何反应。 这时,陈郁宽又发来一条:[开玩笑。] 寒龄没当他是开玩笑,她回:[嗯。] 是想你了。 * 年后初七的时候,陈郁宽回来了。 那天,他破天荒的主动给寒龄发了条消息。 陈郁宽:[寒龄小朋友,在家忙什么?] 寒龄:[做作业,怎么啦?] 陈郁宽:[没事,就想告诉你一声。] 陈郁宽:[我回来了。] 寒龄:[那我去找你!] 陈郁宽:[先写作业。] 寒龄:[去店里写!] 发完这条,寒龄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书包,她把试卷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路上,她收到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陈郁宽:[路上慢点。] 出租车上,寒龄抱着书包,内心雀跃不已。 过年路上车少,平常十五分钟的路这次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寒龄付钱下车,对司机说了声谢谢。 她站在门口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这才推门进去。 室内,陈郁宽正和庄棋坐一块聊天。 忽地,门口的风铃响了,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哎呀,小寒妹妹来啦?庄棋笑道,过年好啊。 过年好琪哥。她走过去。 来挺快啊,陈郁宽看着她,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坐。 寒龄坐到他旁边,摘下书包放到一边。 挑喜欢的吃。陈郁宽把一盒糖推到她面前。 寒龄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 哎?你继续说啊,然后呢。庄棋嗑着瓜子问,成没成? 寒龄听着他们聊天,顺便悄悄看了眼陈郁宽。 他穿了件深色圆领毛衣,隐约可见锁骨,头发剪短了些,露出了眉毛。 你说呢。陈郁宽说,真成了我还能回来了? 不是我说,你家里这么着急干嘛?庄棋说,咱俩差不多大吧,我妈都没怎么催我呢。 别提了,陈郁宽揉了把头发,烦。 怎么了吗? 你宽哥过年被逼相亲,人快崩了。庄棋说。 又相亲? 庄棋:是又又又。 寒龄:...... 她试探着问:怎么样? 能怎么样,庄棋说,肯定是黄了呗。 寒龄暗自松了口气。 你怎么总是相亲。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但庄棋和陈郁宽都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好奇。 -- 第68页 于是庄棋说:哎呀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这个年纪,过年亲戚朋友是不是都问考的怎么样? 寒龄:...... 一样的道理啊,我们这年纪,过年七八姑八大姨就追着问有没有媳妇儿了。再过两年,就追着问什么时候要孩子了。 ...... 哎?不过你说你那个相亲对象在哪儿工作来着? 陈郁宽:大学。 庄棋:哪个啊? 陈郁宽:就旁边那个。 庄棋:我去,那她不会哪天过来吧。 陈郁宽:我就愁这事呢。 庄棋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那我等着看好戏了。 陈郁宽:......滚蛋 * 后面的一整个下午,寒龄都心不在焉的,她坐在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题目,心思却根本没在上面。 忽然,桌子被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寒龄笔尖停住,抬头。 只见陈郁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桌边,单手插兜,正歪着头看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懒散又勾人。 寒龄瞬间瞪大了眼睛。 陈郁宽:干嘛这么惊讶。 寒龄:你不是要休息么。 睡不着,下来透透气,陈郁宽微抬下巴,干嘛呢? 做题。 做题?陈郁宽双手抱臂,眯着眼,一副审视的姿态。 ...... 寒龄心虚,低头小声道:走神了...... 专心点,陈郁宽笑了声,经过她往吧台处走,顺手敲敲她的脑袋,好好写。 看他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寒龄立马喊住他,陈郁宽。 他脚步顿住,回头,嗯? 其实寒龄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就只是想让陈郁宽再待会儿。 她视线乱瞟,不经意的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数学试卷,于是说:你能不能教我道题? 陈郁宽挑了下眉,我不会。 寒龄:那...... 逗你呢,陈郁宽笑了声,等我拿瓶水。 寒龄点了点头,看着他拿了两瓶水过来,拧开一瓶给了她,另一瓶拧开自己喝了一口。 然后,他把水往旁边一放,低头,哪道? 寒龄指了指自己看了一半的那道数学题。 陈郁宽简单扫了两眼,拿起一旁的铅笔,点了点题干,这一问? 寒龄点头。 认真看。 陈郁宽站着,单手撑着桌沿,俯身圈着题干中的重点信息。 寒龄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着铅笔,行云流水般的在题干里圈圈画画。 陈郁宽的手很好看,骨节清晰,五指瘦长,指甲修剪的整齐,手腕上的骨头凸起。 寒龄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陈郁宽好似也察觉出她没认真听,他停下来,转了两下笔,低头看着她。 寒龄此刻还没有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她看着他转笔的手,发现他食指内侧有一颗痣,随着他的动作,那颗痣若隐若现地压着铅笔。 莫名有点欲。 寒龄略微俯身,想往前凑凑看清楚一些。 这时,一道带着笑意又偏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好看么? ...... 寒龄啊一声,悻悻抬头。 陈郁宽漆黑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说严肃也不严肃,但就是莫名让人感觉羞愧。 像极了上课开小差被当场抓包。 寒龄把头低下,声音很小地说了句:好看。 陈郁宽:...... 很可以啊寒龄同学,陈郁宽停下手里转着的笔,还听不听了? 寒龄再次抬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说:听。 陈郁宽一愣,被她这无辜的大眼睛看的火都消了。 他叹声气,无可奈何地笑了声,笔尖点点题目,说:好好听。 说完,他继续讲题。 寒龄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听,可没用。 听了没有三十秒,她的眼睛就又跑了 她视线顺着陈郁宽的胳膊爬到他脸上,寒龄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和睫毛,他睫毛又长又密,低垂着压着眼睑,看不清此刻的情绪。 陈郁宽的双眼皮是很浅的一道褶,只有垂眸的时候才看的出来,应该是内双。 寒龄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一遍,还不等向下走,就和突然抬眼的他对上了。 四目相对,当场抓包,寒龄心跳忍不住加快,她屏住呼吸,飞快眨了几下眼睛。 陈郁宽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我这么好看? 寒龄语塞,愣愣点了点头。 陈郁宽像是来了兴趣似的,漂亮的桃花眼一勾,眉梢挑了下,哪儿好看? 哪儿都好看。 陈郁宽愣了下,随即垂眼笑了声,之后他听到寒龄喊他。 -- 第69页 陈郁宽。 他应了声:嗯。 你喉结也好看。 陈郁宽神情一滞,心底那股麻酥酥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耳朵有点红了。 他轻咳一声,直起身,会了吗? 小姑娘摇头,说:不会。 ...... 不会问老师吧。 说完,他放下手里笔转身准备走。 寒龄心里一慌,忙站起来拉住他,小心翼翼道:陈郁宽,你生气了吗? 他没生气。 只是气自己没出息。 被小姑娘一句喉结好看夸的脑子迷糊。 没。他说。 寒龄:那你为什么要走。 陈郁宽嗓子有点干,他喉结滚了一下,说:犯病了。 寒龄:...... 寒龄。陈郁宽低声喊了她一句,以后别说我好看。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别说。 寒龄:可是...... 没可是。 陈郁宽背对着她,后知后觉一些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忘了谁跟他说过。 喜欢一个人才会一个劲儿的夸他好看。 难不成...... 这小丫头,喜欢他? ...... 想到这儿,陈郁宽皱着眉头回头看她。 寒龄。你喜欢我? 第29章 寒龄愣住, 他没想到陈郁宽会这么问她。 面前的人皱着眉头,像是在问一件很严肃的事。 没......寒龄掐了下手心,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喉咙干涩,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没喜欢。 陈郁宽眉心舒展开来,像是松了口气。 寒龄不解他为何是这幅状态, 她问:陈郁宽。 你很怕我喜欢你么? 别喜欢我。陈郁宽说。 为什么。 陈郁宽很平静,淡淡道:因为没可能。 ...... 那之后,寒龄有几天没去过店里, 她对那天陈郁宽说的话耿耿于怀, 失落了好一阵。 开学在即, 商业街也日渐热闹了起来。 开学的前一天,寒龄去到陈郁宽店里。 那天是个周末,但因为大学生还没开学的缘故, 店里人也不算太多。 她去的时候看见陈郁宽站在吧台旁边,正在和一个陌生女人说话。 寒龄还不等过去, 庄棋就来把她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她不解。 看那女的没有?庄棋说,猜猜谁? 寒龄:谁? 庄棋:宽儿那个相亲对象! 寒龄一愣, 下意识朝那个女人看去。 她穿着件黑色大衣,戴着副眼镜, 正在很亲昵的和陈郁宽讲话。 庄棋继续八卦道:长的不赖啊,看着就挺有学问的样。 寒龄收回视线, 问:不是说没成么。 谁知道啊, 庄棋说, 指不定那女的相中宽儿了呢, 这年头, 女追男也挺多见的。 寒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看着两人换了个地方,去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另一边,陈郁宽正应付着李诗雨,他本来刚才就想找借口有事让人走的,可李诗雨说来都来了,不请她喝点什么嘛。 话说到这份上,拒绝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所以两人这才坐了下来。 喝什么?陈郁宽问。 喝什么一会儿再说,李诗雨说,你可以啊,从上次见面后居然一次都没联系过我,我没记错的话,我给过你号码了啊。 陈郁宽笑了下,说:最近忙。 我看你店里也不忙啊,李诗雨说,你就是不想联系我吧。 陈郁宽笑笑,没否认,直接说:是。 我没那方面的意思,当初咱俩见面时候我就说过,我去纯粹是应付我妈。 李诗雨没对他的坦白生气,反而笑了下,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感觉我对你还蛮有意思的。 我不想试,陈郁宽语气很淡,我说话直,先在这跟你说句抱歉,如果你想交个朋友,那我很乐意,但如果有其他想法,那对不起。 李诗雨:...... 这么坦白吗? 陈郁宽:话讲清楚,省得麻烦。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死缠烂打了。李诗雨起身,你挺有性格的,当朋友也不错。 李诗雨走后没一会儿,寒龄拿着杯水走了过来。 喝水。她说。 陈郁宽喝了口水,看着她,挑了下眉,跟庄棋听墙角了? ...... 虽不想承认,但她跟庄棋确实都听完了。 庄棋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仿佛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局。 寒龄倒是有些讶异,他没想到陈郁宽拒绝人居然都不带拐弯抹角的,而且是一点机会不给留。 -- 第70页 静了静,她说:你说话好直。 陈郁宽笑了声,揶揄道:那你说该怎么说? 我不知道,寒龄说,她表白的是你。 所以你觉着我说的不对? 寒龄说:对...... 这不就得了,陈郁宽说,不喜欢就别给机会。 寒龄: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么? 陈郁宽:哪样? 寒龄:不给机会。 目前是这样,陈郁宽说,因为还没有喜欢的人。 还没有喜欢的人。 寒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说还没有喜欢的人。 也就是说,他不喜欢自己。 * 年后开学,校规有了些变化。 新校规要求住校的学生要留校上晚自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进出。 学校说,这是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也是鼓励大家积极学习。 此消息出,班里哀嚎阵阵。 什么破规定啊,能不能有点自由了。 白天学习还不够啊。 什么狗屁规定,大不了不住校了! 寒龄也不满意这条新规定。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只有周末才能看到陈郁宽了。 可学校这次是铁了心要这样做,学校给了大家一个周的缓冲时间,下个周立马实行。 从今往后,凡是住校生晚上出学校都要有老师的请假条才行。 寒龄提早给陈郁宽说了这件事。 陈郁宽没当多大事,只是跟她说,店里来不来无所谓,你干你的事就行。 就这样,寒龄周一到周五被关在学校,只有周末两天去店里看陈郁宽。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三月。 高二下学期的课比上学期更紧张,寒龄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学习中度过,脑子有时感觉都转不动了。 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中,她靠每天晚上找些蹩脚的话题和陈郁宽聊两句天儿得以缓解。 三月中旬有场月考,周五的时候出了成绩,寒龄这次考的特别好,进了班里前三,班主任还找她谈话表扬了她。 周五放学,寒龄没回家,直接打车去了陈郁宽店里。 周五晚上店里人很多,庄棋正在吧台里忙。 寒龄心情不错,笑着喊他一声:琪哥! 哎呦,妹妹来啦? 寒龄应了声,问:陈郁宽呢? 在楼上呢。庄棋说。 我去找他! 先别去了,庄棋欲言又止,他这两天情绪不太好。 寒龄心里一跳,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 哎,怎么说呢,庄棋叹了声气,就他之前不是给电视剧录了首歌嘛,前段时间人家说这剧审核没过,一时半会儿上不了了,所以宽儿吧就有点郁闷。毕竟为了这歌准备了大半年,费了那么多心血.....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 我上去看看他。说完,她就走了。 哎你...... 她走的快,几乎是跑的,庄棋叹声气,收回嘴边的话。 去吧去吧,好好安慰安慰。 寒龄在上楼梯的时候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因为她怕,她怕看到陈郁宽脆弱的一面。 推开门,走进客厅,客厅里没有人。 寒龄放慢脚步,走到他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陈郁宽,是我。 寒龄。 我来了。 里面并没有动静。 寒龄更急了,她慌张的又敲了几下门。 陈郁宽,你在吗? 我有事找你。 还没动静。 寒龄更慌了,她怕陈郁宽一个人出什么事。 她急忙跑到客厅,翻桌子下面的抽屉想看看有没有钥匙。 这时,卧室门咔哒一声响了。 陈郁宽出来,声音很哑,什么事? 寒龄抬头看向他。 幸好,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狼狈。 只是头发有些乱。 寒龄站起来,朝他走去,你在干嘛? 睡了会儿。他说,找我什么事儿? 我...... 寒龄很想说,庄棋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别难过,也别气馁。 可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陈郁宽眼里的颓败。 而他好似也察觉到,稍微偏了偏头,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寒龄心里顿时更加酸涩,她好怕看到这样的陈郁宽。 或许别人不知道他对这首歌花了多少心思。 可寒龄知道,她见过陈郁宽半夜发给她的微信,说写歌太忙没看到。 也见过他散落一地的费稿。 更见过他录完歌后欢喜的给她发红包,豪气地说,奖金。 希望落空的滋味她比谁都了解,也比谁都有所体会。 她不想,不想让陈郁宽体会这种痛苦。 慢慢地,寒龄发觉鼻尖有点酸。 -- 第71页 他看着陈郁宽面对他假装坚强,假装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她突然很想抱抱他。 陈郁宽。寒龄轻声喊他,声音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陈郁宽轻咳了声,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嗯? 寒龄不忍心在他面前再提起这件事。 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可能不是安慰,而是一个有力量的拥抱。 寒龄忍了再忍,把喉间的哽咽咽下,可眼圈还是止不住的红了。 她说:我考试没考好,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陈郁宽看了看她,接着张开胳膊,笑了声说:来。 寒龄再也忍不住,她扑进陈郁宽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哽咽起来。 别哭,陈郁宽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儿,以后考试多的是,这一场考试能说明什么啊。 寒龄不说话,手紧紧箍着他的腰。 陈郁宽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很像午后的阳光。 这股味道刺激到了她的泪腺,寒龄眼泪掉了出来,她使劲摇了摇头,固执地抱着他。 陈郁宽无奈地笑了声,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姑娘。 寒龄胳膊紧紧勒着他,想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陈郁宽啧一声,劲儿挺大啊。 寒龄不说话。 好了好了,陈郁宽拍拍她,多大点事,下回好好考就完了,又不是高考。 陈郁宽。寒龄闷闷地叫他。 嗯? 我永远都是你的歌迷。 陈郁宽的手僵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心说,这小丫头知道了啊。 他手落下,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得了吧。 怀里的小姑娘固执地摇头,我就要。 陈郁宽,我永远都只做你一个人的歌迷。 给你鼓掌,给你欢呼。 好陈郁宽为了安慰她,拖长音调应了声。 歌迷? 他可能以后都不会需要歌迷了。 因为不想坚持了。 就到这儿吧。 或许就像那天庄棋说的,人各有命。 他命里,或许就没有歌手这两个字。 这么多年,他走南闯北,飘飘荡荡,做的够多的,吃的苦也够了。 冥冥之中,这次或许就是老天的提醒。 他不该坚持了。 他应该去过像他爸妈说的那样的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 他叹声气,对寒龄说:谢谢你啊寒龄。 你这么说我挺高兴的。 他拍拍她的背,好了,起来吧。 不。 抱上瘾了?快点,松开了。 不要! 陈郁宽无可奈何地笑了声,听话。 寒龄不舍的从他怀里出来,红着一张脸看他。 脸都花了,去洗把脸。 寒龄摇头,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什么? 说完,他自己恍然大悟道:你说那歌啊?嗐,多大点事。 他表面越这么风轻云淡,寒龄心里越难受。 陈郁宽。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装坚强。 陈郁宽唇边的笑意淡下去。 因为我,寒龄看着他,坚定的一字一顿道,会永远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个二合一!! 第30章 虽然陈郁宽嘴上说着自己不在乎, 没关系。 可寒龄明白他心里有多难受多委屈。 那之后的有一段时间,寒龄每天都想法子和陈郁宽聊天。她不会找话题,于是只能把学校里每天发生的事儿当话题和他聊。 陈郁宽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聊天时还是以往那副语气,偶尔还会跟她开开玩笑。 可寒龄知道,他不是真的开心。 于是, 一向不喜欢说笑的她每天从网上找笑话发给陈郁宽逗他笑。 又或者是和他分享一些旁人觉得好笑,自己根本没什么感觉的学校趣事。 那天傍晚,寒龄站在楼顶的天台, 拍了张夕阳的照片给他发过去。 寒龄:[我们学校的夕阳, 好看么。] 寒龄:[对了陈郁宽, 我要跟你分享一件特别好笑的事。] 寒龄:[今天我们班上有个同学上课睡觉被主任从后门抓了个正着,他当时睡的正迷糊,你猜他说了什么。] 陈郁宽的消息这时正好过来。 他先是回了个:[好看。] 接着, 又发了条:[什么?] 寒龄:[他说,爸爸先别喊我, 我再睡会儿。] 寒龄:[哈哈哈,好笑吧!] 陈郁宽回了一串:[哈哈哈哈。] 陈郁宽:[好笑。] 寒龄唇边的笑意淡下去, 他看着陈郁宽回的这两个字,想象着他在那边强颜欢笑的样子, 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一点也不好笑。 骗子陈郁宽。 寒龄:[陈郁宽。] -- 第72页 陈郁宽:[嗯。] 寒龄:[你开心么。] 陈郁宽:[开心。] 寒龄:[骗人。] 那边沉默,过了会儿陈郁宽给他回。 陈郁宽:[寒龄。] 陈郁宽:[我知道你是想逗我开心。] 陈郁宽:[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我自己可以。] 陈郁宽:[只是......] 陈郁宽:[给我点时间。] 陈郁宽:[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 陈郁宽:[做你该做的事。] 寒龄看着屏幕上一条接一条跳出来的消息, 视线逐渐模糊。 寒龄:[现在就是我该做的事。] 寒龄:[陈郁宽。] 寒龄:[我想让你开心。] 过了会儿, 那边回复。 陈郁宽:[别为了我做任何事。] 陈郁宽:[不值。] 寒龄手在抖, 她固执地回复。 寒龄:[值!] 寒龄:[你值!] 这条消息过去, 陈郁宽没有再回。 寒龄用力擦了下眼睛, 眼神里带着倔强。 她要见陈郁宽。 现在就要! 寒龄跑下楼梯,冲到办公室,问老师要了张假条。 假条不是这么容易开的,老师问:怎么了? 寒龄咬了下嘴唇,撒了个谎。 身体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寒龄:肚子疼。 老师看她眼睛红红的,额头也有层细汗,看样子不是装的。她拉开抽屉,拿了张假条,签上名给了她。 寒龄接过来,谢谢老师。 老师笑着,温声道:回家好好休息。 寒龄说了句嗯,回教室收拾书包。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装好,然后朝门口跑去。 校门口,她把假条递给门卫大叔,大叔看了眼后开门放行。 寒龄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上车后,直接报目的地,大学路商业街。 好勒! 等等,寒龄想起什么,改口道,师傅,附近有花店么? 有啊,又要去花店了? 嗯,买点东西。 得嘞! 师傅掉头,带她去花店。 路上,不知是不是刚才撒谎的惩罚,她肚子隐隐有些痛。 寒龄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 大概是生理期到了。 她来例假通常都会肚子疼,不过有时候忍一忍会过去,但也有时候疼到呕吐,直不起腰。 花店很快就到了,寒龄先去店里买了支玫瑰,出来,她跟师傅打了声招呼,麻烦您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想去趟卫生间。 行啊,师傅爽快答应,去吧。 寒龄在附近找了家公共卫生间,进去解决了下,之后出来上了车。 再去哪儿啊? 大学路商业街,谢谢。 车到大学路有一段距离,路上,寒龄捂着肚子,脑袋靠在窗上,她眉头紧锁,一张脸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不放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用不用去医院? 寒龄勉强睁开眼睛,低声道:不用,没事。 可我看你脸色不对啊。 真没事。寒龄勉强笑了下,谢谢您。 师傅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踩了下油门提了提速。 寒龄肚子里像在翻来覆去的乱搅,她额头疼的一层汗,意识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到司机的声音,到商业街了,用不用给你送进去? 寒龄费劲抬起胳膊,给他指了指。 那家。 师傅把她送到店门口,好心道:用不用进去喊人出来啊?我看你脸色不对啊小姑娘。 不用了,寒龄付钱下车,谢谢。 晚上七点,店里正热闹的时候。 寒龄推门进去,正巧看见了庄棋。 庄棋手拿托盘,一脸惊讶道:哎?今天怎么过来了? 灯光昏暗,寒龄苍白的脸色被掩盖。 她勉强扯了抹笑说:有点事想找陈郁宽。 那去吧,庄棋说,楼上呢。 寒龄应了声,微微弓着腰往楼上走。 庄棋这边正忙着给另一桌上酒,没顾得上她,自然也就没发现不对。 寒龄捂着肚子,一步比一步艰难地向上走,她推开门,来到客厅,喊了声:陈郁宽。 没有动静。 她慢慢走到他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肚子越来越疼了,像是有千百个拳头在打,寒龄虚弱地靠在一边的墙上,力气越来越弱。 陈郁宽。 我,她喘了口气,我是寒龄。 里面依旧没动静。 她闭了闭眼,正当准备抬手再敲敲门的时候,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陈郁宽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他看到寒龄后眉头一皱,随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挂了。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哪儿不舒服? -- 第73页 寒龄没说话,她把书包摘下来,抱在怀里拉开拉链,拿出买的那支玫瑰给他,有气无力道:来、来给你花。 陈郁宽眉头紧锁,手接过她送来的花,语气有点急,怎么回事儿?他上下打量她一遍,哪儿难受?伤着了? 寒龄低头缓了缓,她小声喘息着,冲他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 脸白成这样还没事?陈郁宽揽过她的肩膀,走,去医院! 寒龄抓住他的手,真没事,不用去医院。 陈郁宽目光紧锁着她,焦急不已。 寒龄朝他露出个笑,想让她放心,主动解释道:我就是肚子有点疼,女生的通病了。 她这么一说,陈郁宽就懂了。 不舒服干嘛还来?就为了送我朵花?傻不傻? 不傻。 陈郁宽扶着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又从卧室里拿了条毯子。 喝点热水会不会好一点? 寒龄靠着抱枕,微微眯着眼睛,苍白的脸上布满细汗。 陈郁宽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很冷吗?怎么这么凉? 寒龄摇头,喃喃道:没事。 陈郁宽又气又急,他赶忙去厨房烧热水,又翻出暖水袋。 做完这些,他回到沙发旁,温声说:躺下吧。 寒龄意识有些模糊,正辨认着陈郁宽在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喉间涌上一股不适,她捂住嘴,呕吐感袭来。 怎么了? 想、想吐。 说完,寒龄掀开毯子冲到卫生间,跪在马桶边剧烈的呕吐起来,她晚上本就没吃什么,肚子里根本没东西吐,只能反复的干呕。 陈郁宽皱着眉头拍着她的背,商量道: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不行。 他哄着,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寒龄摇头,不要。 听话。 我没事。吐完后,寒龄意识清醒了些,肚子虽然还是疼,但比刚才好了很多。 她手撑着,想站起来,可身体却一点力气没有。 见状,陈郁宽弯腰,手穿过她的腿弯,一个横抱把人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寒龄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陈郁宽,你抱我了。 嗯,还是公主抱。 三两步到了沙发,他轻轻放下她,拿毯子把她裹起来,水这时也烧好了,陈郁宽灌了个暖水袋过来,塞进毯子里,然后他半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去医院吧。 寒龄摇摇头,不想去。 没事,别怕,我陪着你呢,陈郁宽像哄小孩似地说,这样下去不行,万一一会儿还吐呢,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寒龄没说话,只是摇头。 她头低下去,鼻尖发酸,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肚子疼。 而是有人在这种时候温柔又耐心地哄她。 她妈走的早,记忆里,她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也是狼狈不堪,那天还是陈郁宽帮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那么尴尬。 那时候,她年纪小,这种事情还不好意思跟寒程良讲,所以,她只能笨拙地拿着手机在网上搜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又忍着肚子疼一个人去超市买姨妈巾。 一个人煮红糖水,一个人洗带血的衣服,一个人跪在地上呕吐,一个人窝在床上疼到晕倒。 在最难过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撑下来的。 可如今,却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她身边,做曾经那些自己一个人做的事。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温暖。 眼睛越来越酸,寒龄眼泪掉下来。 好好好,陈郁宽以为她是不想去医院才哭,于是摸摸她的头,不去医院,我们不去医院了。 我们就在家,哪儿也不去。 在家。 这里是她的家吗? 寒龄抬头,泪眼摩挲地看着他,哑着声音喊:陈郁宽。 嗯,怎么了? 你真好。 陈郁宽笑了,他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哄道:因为你是小公主。 寒龄笑了,我才不是。 那是什么?老巫婆吗? 寒龄:那还是小公主吧。 好,小公主,陈郁宽语气宠溺,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生抗,寒龄说,止疼药不管用。 没办法能缓解缓解吗? 寒龄:小丸子。 陈郁宽:嗯? 寒龄:红糖小丸子。 陈郁宽面露疑惑:什么东西? 就......寒龄不知道怎么说,就红糖小丸子。 陈郁宽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问:吃这个就能好? 寒龄说:之前楼下阿婆做过,我吃了会好一点点。 行,陈郁宽箍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顺便给她掖了掖毯子,躺着吧,我给你做。 -- 第74页 你会吗? 不会,陈郁宽如实说,但可以学。等着。 说完,转头回了卧室,一会儿后,他穿戴整齐,手里拿着钥匙,五分钟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要去哪儿?寒龄想起来。 别动,躺着,陈郁宽说,去趟超市,你有要买的没有,比如那什么,有吗? 他应该说的是姨妈巾。 寒龄有点不太好意思,脸红道:有。 陈郁宽嗯了声,我很快回来。 * 他走后,寒龄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身体周遭都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心里也热热涨涨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疼了。 陈郁宽在路上搜了红糖小丸子的做法,去超市直奔材料区。 买完,他想着她可能还没吃饭,于是在路边打包了馄饨和粥,特意强调不要放辣椒。 买完东西,他很快赶回去。 上楼的时候遇上了庄棋,他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纳闷道:买的啥啊?面啊? 糯米粉。陈郁宽说。 买这玩意干啥? 陈郁宽急着上楼,匆匆留下句,伺候公主,然后走了。 庄棋一脸懵,啥公主啊? 楼上客厅,寒龄正闭着眼睛休息,陈郁宽轻声轻脚的把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蹲下来摸了下她的额头。 没之前那么凉了。 寒龄没睡熟,感受到陈郁宽动作时她就醒了,她睁开眼,朝他笑了笑。 陈郁宽:吵醒你了? 寒龄摇摇头,我没睡。 好点了吗? 嗯。 起来吃点东西吧,陈郁宽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给你买了馄饨和粥。 寒龄坐起来,看到桌子上一大购物袋的东西,说:怎么买这么多。 有备无患嘛。 吃点吧,陈郁宽给她打开馄饨盒子,把勺子给她,还热着呢,你慢慢吃,我去给你做小丸子。 寒龄手里捏着勺子,仰头看着他,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要不算了吧,她说,我好很多了。 东西都买回来了,干嘛?不相信我技术啊。 寒龄坦诚道:你都没进过厨房。 谁说的,陈郁宽辩驳,上次做番茄炒蛋不进过一次。 不一样呀。 哪儿不一样了? 番茄炒蛋都是现成的,丢进去炒熟了就行,小丸子不是呀,还要自己动手做。 啧,你这是瞧不起我动手能力啊,陈郁宽给自己正名,我告诉你啊,我小时候的手工课每次都是班里第一。 寒龄笑了声,这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了,教程我都找好了,陈郁宽说,不就和面,然后搓成小球球嘛,这不跟上学时候搓橡皮泥一样。 寒龄笑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陈郁宽不服气,撂下最后一句话,怎么?还不信?等着! 说完,他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看着他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寒龄忍不住笑了。 原来,陈郁宽身上也有小孩子的一面。 蛮可爱的。 后面的时间,寒龄边吃着陈郁宽买回来的馄饨,边往厨房那边看。 他今天穿着件蓝色毛衣,袖子翻到小臂位置,这个颜色,衬的他皮肤更白,他身材高大,围着一个卡通样式的围裙,样子有些滑稽。 寒龄捞了个馄饨放进嘴里,耳朵听着陈郁宽那边传来的声音。 下一步,我们碗中适量多次加水,揉成一个光滑的面团。 靠! 到底加多少水啊! 寒龄抬头往那边看了看,然后放下勺子走了过去。 怎么了? 等会儿,陈郁宽转身伸长胳膊,做了个别过来的手势,有点小失败,你先别过来。 失败了? 陈郁宽手上都是糯米粉,他伸出食指,一点点小意外。 我看看。 寒龄不顾他阻挠,非要过去看,她伸长了脖子张望,只见碗中有一团面糊糊,根本没有面团。 ...... 你要摊煎饼吗? 陈郁宽面露尴尬,但仍理直气壮道:做饭还不允许人试错了?谁做饭不是越挫越勇? 再说了,我这稀点怎么了,加面就是呗,水少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我这么大一兜呢,我就不信还揉不成个团。 行了,你别在这打扰我,赶紧回去歇着。 寒龄被他这一连串的话逗笑了,她说:陈郁宽,你有时候好可爱啊。 像个强词夺理的小朋友。 ...... 陈郁宽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被一个小自己七岁的小丫头喊小朋友。 小朋友?陈郁宽难以置信,我大你七岁,你叫我小朋友? -- 第75页 那......大朋友? ...... 陈郁宽面露微笑,请你离开我的厨房,立刻、马上! 这是我的地盘。 寒龄忍住笑,往后退了几步,哦。 陈郁宽扭过头去继续跟自己的厨艺斗智斗勇,寒龄就靠在冰箱旁边看他。 看着他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满意地点头。 寒龄唇角始终带着笑。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她也从没想过。 居然真的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下厨房,做自己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而这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好久的人。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寒龄忍不住幻想,如果未来有一天自己和陈郁宽结婚。 那时候的他也会像现在这样给她做红糖小丸子吗? 会有那么一天吗? 她很希望也很盼望。 希望会有。 想着想着,她鼻尖一酸,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后,脑袋轻轻抵上了他的后背。 陈郁宽动作一顿,稍微偏了偏头,难受? 寒龄摇摇头,没说话。 陈郁宽也没动,他感受着身后的人身体的温度,心里那股麻酥酥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不同以往,这次心跳还有些快。 他安静一会儿,稍稍偏头咳了一声,心里有点乱,但脸上还是很平静。 那什么,你回去坐着,一会儿就好了。 寒龄没说话,手贴着他的腰往前绕,她很想抱抱他。 陈郁宽察觉出了她的动作,心里猛地一跳,顾不上手上还有面粉,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为了缓和气氛,他玩笑道:干嘛?想吃我豆腐啊? ...... 寒龄手一僵,默默把手收回来。 没有...... 我就是想问。 陈郁宽往前挪了一小步,和她隔出段距离,然后回头看着她,问什么? 寒龄看着他的眼睛,问了和刚才同样的一句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郁宽笑了,他作势思考了会儿,才回答: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 寒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寒龄语塞:我...... 陈郁宽不紧不慢地说:我都看的出来,你找我聊天,逗我开心,送我花,安慰我,鼓励我,相信我。 为什么?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寒龄近乎眷恋地看着他,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因为喜欢你。 因为你是好人。 因为你对我好。 陈郁宽目光停在她脸上,过了会儿,他笑着说:一样。 因为你也是好人。 因为你也对我好。 寒龄睫毛颤了一下,她垂眼,挡住自己的眼神。 因为你对我好。 因为你也对我好。 她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双向奔赴吗? 那我喜欢你。 你是不是也可以喜欢我。 ...... 经过陈郁宽的不懈努力,红糖小丸子终于做好了。 他盛到碗里,端过来给她。 尝尝味道对不对。 寒龄拿着勺子,期待的眼睛都闪闪发亮。 她捞了个送到嘴边。 吹吹,小心烫。 寒龄轻轻吹了几下,然后送进嘴里。 她面露惊喜,好吃! 是真的好吃,糯米丸子糯糯的,带着红糖的甜味,还有桂花的香气。 这甚至比楼下阿婆做的还要好吃。 看,我就说!陈郁宽有点小得意。 你尝尝吗? 陈郁宽婉拒,我不喜欢吃甜的,你吃。 肚子还疼吗? 寒龄:好很多了。 陈郁宽:慢慢吃,做了很多。 寒龄点点头,抬头冲他笑了笑。 陈郁宽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自己毫无意识到眼睛里全都是宠溺。 不知是不是她虚弱的原因,又或者是她发自内心的笑,陈郁宽感觉今晚的寒龄有种之前少有的柔软。 这种柔软是指她的性格,之前他一直感觉小姑娘表面上有种不太好让人接近的冷,虽然有时候笑,但身上好似带着戒备。 如今这么一碗红糖小丸子,就能让她发自内心的笑这么久。 陈郁宽不禁想,她之前过得很辛苦么? 联想起之前她画本上写的那段话,还有她说自己碎掉的家庭。 陈郁宽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看着他的发顶,忽然轻声开口:寒龄。 她抬头,嗯? 之前过得很辛苦吗? 寒龄怔住,她眨了眨眼,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陈郁宽晃了下神,感觉自己过于唐突了,他摇了摇头,笑了声说:没事,吃吧。 红糖小丸子已经见底了,寒龄手捏着勺子无意识地搅着,半晌,她开口:很辛苦。 陈郁宽,我没有妈妈。 -- 第76页 后妈对我不好。 之前这种事我都是自己生抗,没有人照顾我。 她从没有跟谁这么袒露过心思。 其实很久以来,她一直都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说说心里的委屈和不甘。 可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坦白心情的人。 如今,陈郁宽主动问起,寒龄也忍不住主动分享心事。 因为她知道。 他是对她好的人。 嗯。陈郁宽轻应了声,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说,我照顾你。 红糖小丸子做了很多,以后都过来吃。 说着,他笑了声,我厨艺还算不错吧,以后可以研究点别的菜系,想吃什么?我这几天在家没事,学学。 寒龄没说话,她看着他,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傻子,陈郁宽轻声道,我在心疼你。 他从小家庭和睦,没体会过这般辛苦。 如今,他说不上为何,对眼前的小姑娘有种特殊的情感。 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不是可怜。 那应该就是心疼吧。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寒龄瞬间感觉眼睛有点潮,她低着头,眨了下眼,眼泪掉到碗里。 她哽咽着,把剩下的小丸子全部吃完。 陈郁宽静静看着她,没出声安慰。 这种情况,如果再安慰,她恐怕会哭的更凶。 还吃吗?再盛点? 小姑娘摇摇头,不要了。 为了缓和下她的情绪,陈郁宽换了个话题,他抽了张纸巾给她,又问:不是说学校现在晚上不让出来了么,今晚怎么出来的? 寒龄说:撒谎请假了。 陈郁宽:这可不对啊寒龄同学。 寒龄闷闷道:所以遭报应了。 嗯? 请假的时候还没肚子疼,请完假接着就肚子疼了。 陈郁宽笑了声,撒谎的惩罚。 寒龄纠正他:是幸福的惩罚。 陈郁宽:怎么说? 寒龄:我如果不肚子疼也就吃不到你做的小丸子啦。 陈郁宽轻笑一声,什么歪理。 寒龄弯了弯唇角,问:那你呢。 陈郁宽:我什么? 心情好些了吗? 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 陈郁宽没隐瞒,如实说:凑合吧。失望是有,但还不至于哭的死去活来。 说着,他感叹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吧。 他态度有些消极,寒龄安慰他道:陈郁宽,你别放弃,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陈郁宽笑笑,以后再说吧。 他扯开话题,行了,别聊这个了,你今晚住哪儿? 寒龄:我...... 陈郁宽:想回家吗? 寒龄:不想。 陈郁宽:那住这儿吧。 寒龄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干脆。 其实自己刚才确实想委婉问问他自己可不可以住在这儿的,没想到他居然先提了出来。 不禁有些惊喜。 可以吗? 可以,陈郁宽慢悠悠道,给钱就行,一晚160,酒店价,支持转账。 寒龄:......啊? 逗你呢,陈郁宽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小傻子,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去吧。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哦!!求表扬,快夸夸我! 第31章 那天之后, 陈郁宽叮嘱她在学校好好上课,不要再请假了。 他会好好的,让她不用担心。 寒龄表面上答应下来, 但每晚还是会给陈郁宽发消息。 那段时间,陈郁宽想了很多。 他做不到释怀,也做不到继续坚持下去。 放弃的念头一直都在脑子里打转, 他像是个矛盾体,心里一个声音说着,放弃吧放弃吧, 你没有当歌手的命。 可另一个声音又说, 再坚持坚持, 这么多年默默无闻都坚持下来了,万一哪天就熬出头了呢。 他煎熬、苦恼、郁闷。 几乎被所有消极的情绪包围。 直到那天,他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儿子, 最近怎么样啊?有按时吃饭吗? 陈郁宽笑了笑,说:妈, 我都多大了。 多大在妈眼里都是妈的宝。对了,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录了首歌么, 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让我们听听啊。 陈郁宽沉默了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妈说。 从小到大, 无论他干什么事,他妈总是第一个出来支持, 大学毕业后, 他一心想唱歌, 他妈也是无条件支持。 有时候, 陈郁宽会感觉自己特别愧对父母。 他是家里独子, 这个年纪, 理应让父母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可他却还在让父母为自己操心。 瞬间,陈郁宽感觉鼻尖有点酸。 他喉结滚了下,说:妈,我不想唱了。 -- 第77页 怎么了?是不顺利吗? 他哑着嗓子嗯了声。 那边默了默,妈妈安慰道:没事,不想唱咱就不唱,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儿子这么优秀,失去了是他们的损失。 陈郁宽笑了声,声音有些疲惫,妈,你可真看得起你儿子。 这怎么啦,我儿子就是天下第一棒。 说完,她沉默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道:妈妈教书育人一辈子,总是跟人讲道理,如今,有些话也得跟你说说。 郁宽啊,我们不反对你追求梦想,我和你爸认为年轻人就该出去闯,就该去追自己想要的,哪怕摔的头破血流也是人生的经验。 可是啊,跟头摔多了你也要自己想想原因,到底是路的问题还是自己走路的问题。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有谁说追梦路上就一定是一帆风顺的?遇到点困难很正常,你看人家科学家发明个电灯泡不也是得经过上千次的试验嘛。 儿子,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如果累了,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但是绝对不可以轻易说放弃这两个字。 就像你喜欢唱歌,你大可以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换换心情做点其他事儿呢?你要知道,梦想不单单需要努力,有时候一个机遇或许更重要。 有句话说的好啊,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这世上千里马有多少,你敢说自己有比他们更努力吗?你敢说自己有比他们运气更好吗? 如果没有,那你就再等等。 儿子,相信妈,老天不会辜负苦心人的。 陈郁宽安静听她说完,笑了笑说:妈,您可不愧是老师,都给我听激动了。 那是,曲女士毫不谦虚道,你妈当年演讲比赛可是第一! 陈郁宽笑了声,没说话。 所以懂了吗?答应妈妈先别放弃,再等等? 嗯。 挂断电话,陈郁宽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把唱歌这件事当成人生的首要目标,他把自己的全部心思倾注于此,所以在面临失望时才显得如此脆弱。 梦想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他或许应该像他妈刚才说的,停下来歇一歇,看看别的风景。 * 寒龄最近在准备月考,高二下学期,学校里每一个月就会组织一次。 她最近为了陈郁宽的事有点分心,上课总是走神。 这天大课间,别的同学都出去活动,她坐在教室里整体错题。 这时,桌洞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迫不及待地点开。 陈郁宽:[想明白了。] 陈郁宽:[活过来了。] 寒龄瞬间明他她说的是哪件事。 她回复道:[真的吗?] [那心情好些了吗?] 陈郁宽:[好啊。] 陈郁宽:[特好。] 寒龄:[......] 寒龄:[真的吗?] 寒龄:[我怎么感觉......] 陈郁宽:[感觉我精神有问题?] 寒龄:[......嗯。] 陈郁宽:[很好/大拇指。] 陈郁宽:[背后说老板神经病,扣半个月工资。] 看到熟悉的扣工资,寒龄有点信他是真好了。 寒龄:[真好了吗?] 陈郁宽:[不信周末来看。] 寒龄:[好!!] 退出微信,寒龄摁灭手机,心情松快了不少。 正恍神中,桌子被人轻轻敲了下,寒龄抬头,发现是宋嘉。 她面色犹豫,寒龄...... 怎么了? 宋嘉:我想跟你说件事。 寒龄:什么? 宋嘉看了看门口,拉了张凳子坐下,凑近她,小声道:最近于浩身边的那几个人一直在缠着我,他们说想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于浩想跟你道个歉,让你给他个面子。如果不给的话,他们每天都会来。 寒龄抬眼,扯了下唇角,道歉? 宋嘉: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道歉的,那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啊!而且我看最近他们一群人又在缠着宋青炎,你说他会不会又被欺负了? 可能。寒龄看了看她,你呢?他们有欺负你吗? 宋嘉摇摇头,没有,顶多就是说两句难听的话。 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我们去告诉老师吧! 没用,寒龄说,他们没打架也没干什么事儿,不会管的。 正说着,教室门口出现了几个男生,几个人凑在一起,吊儿郎当地冲寒龄喊到:龄姐,给个面子吧,我们浩哥想跟你道个歉,以前多有得罪。 别骗人了你们,宋嘉喊道,你们怎么可能道歉! 哎呦,浩哥是真想跟你道个歉,一个男生说,我们浩哥说了,他以前知道错了,就是想当面给你赔个不是,给个面子呗,两句话的事儿。 哦对了,浩哥还说了,你要是接了他的道歉,他保证以后都不欺负那瘸子了。 -- 第78页 宋嘉:那你让他过来道歉啊! 麻烦你走一趟吧,给我们浩哥留点面子。 看她没有出来的打算,男生又说:你他妈也太清高了啊,道歉都不听啊,这样,不如我让小瘸子来喊你? 宋嘉:你别太过分! 我们过分什么啊,就想让你去听个道歉。 宋嘉:你们...... 好啊,寒龄站起来,道歉是吧,我听。 宋嘉忙拽住她,用眼神示意,小声道:你疯啦,他们肯定不会道歉的! 寒龄安抚性地看了看她,说:去看看他玩什么花样,我五分钟不回来,就去喊老师。 说着,她视线在桌上搜寻一圈,拿上了刚才画图的那个圆规。 寒龄把圆规装进口袋里,出了教室。 走吧,几个男生闲闲道,浩哥在我们教室呢。 寒龄跟着他们去了教室,宋嘉不放心,悄悄跟在了后面。 到了教室门口,那几个男生推开门,请吧。 寒龄看他们一眼,没动。 进去吧你。 突然被人猛地一推,她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人推进了教室,接着,门被关上。 空荡的教室扬着尘土,寒龄手伸进口袋,攥紧了手里的圆规。 这时,于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挺牛的么,来啊,接着牛啊。 寒龄不等回头,就被人抓住了头发,于浩狰狞的脸近在咫尺,操,你他妈还敢指老子脖子,真当老子吃素的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也敢跟我叫板?! 寒龄手向后抓住他的手腕,想挣脱,可男女力量相差太大,她挣不开。 她被于浩拽着头发往后拖。 危急关头,寒龄忽然低声开口:我错了。 身后的人定住,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错了,寒龄语气诚恳,那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哈哈哈哈,你他妈在跟我道歉?你寒龄居然在跟我道歉?! 寒龄低声嗯了句,说:是我不对。 哈哈哈哈,你他妈的也有今天,这样吧,你跪下给我道个歉,我就接受,怎么样? 寒龄:可以。 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于浩愣住,手上忘了使力。 寒龄瞅准时机,一个转身面对着他,手抓紧他的手腕,向下压,同时对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瞬间,于浩松手,跪倒在地哀嚎。 寒龄手抓着他的头发,砰一声撞上旁边的桌子,居高临下道:道歉?下辈子吧。 于浩痛苦地哀嚎,跪在地上说我错了我错了。 可就在这时! 他忽然拿起桌上的一本厚字典朝寒龄扔去,她躲避不及,字典正中额角,当即就有血流了下来。 寒龄大脑发懵,勉强扶着桌子站定。 于浩:去死吧!! 血顺着额角往下流,寒龄抬手轻轻一擦,轻声道:你完了。 下一秒,她猛地抓住于浩的头发,想把他往地上撞。 这时,门外传来宋嘉的声音:寒龄,你没事吧,我告诉老师了,老师马上就来! 寒龄动作一顿,慢慢松开抓他头发的手。 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圆规,用带尖的地方抵住他的脖子,语气平静道:这事没完。 说完,她走到教室门口,猛踹一脚。 开门。 门颤颤巍巍地被打开。 寒龄擦掉眼角处的血,一脸平静地往外走。 门外的宋嘉看她出来,忙跑过去,在看到她手上的血渍时,惊呼道:哪儿受伤了?!为什么会有血! 没事,寒龄头有些晕,摔的。 走,去医务室!宋嘉拉着寒龄就走,还不忘对门口给于浩看门的小弟说,你们等着! 寒龄被宋嘉带去了医务室,路上,宋嘉说自己根本没喊老师,只是听到里面有声音故意这么说的。 他打你了吗?怎么会流血的,要不我们告诉老师去医院吧。 没关系。 到了医务室,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问她们怎么搞的。 寒龄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索性伤的不严重,只是皮外伤,不用缝针。 简单处理一下后,寒龄在床上躺了躺,不晕之后回了教室。 当天刚好周五,放学后,寒龄要去找陈郁宽。 宋嘉这时候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寒龄边收拾东西边说,我没事。 我怕于浩再找你麻烦。 不会,寒龄说,他今天还爬不起来。 宋嘉看了看她,犹豫着问:寒龄,你刚才都不怕吗?怎么这么淡定。 怕。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身边没有会保护她的人。 寒龄忍着头疼去找了陈郁宽。 刚进店里,陈郁宽就看到了她,他明显心情不错,冲她招招手,这儿呢。 -- 第79页 寒龄走过去,微微偏头挡住自己额角的纱布。 可陈郁宽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头怎么了? 寒龄下意识伸手去挡。 别动,陈郁宽抓住她的手,我看看。 他轻柔地拨开她的头发,看到了额角处的伤口。 怎么弄的?陈郁宽皱眉,低声问。 摔的。 说实话。 寒龄不再坚持,坦白道:被人打的。 谁?陈郁宽眉头皱得更深,同学还是混混? 寒龄:不是混混。 陈郁宽:同学? 寒龄:不算同学。 又是因为路见不平? 寒龄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 没有原因。 陈郁宽眉头紧锁,医院去了吗? 寒龄:在学校医务室看过了,没什么事。 都流血了还没事?陈郁宽拉起她胳膊,去医院。 不用。 他声音低了几个度,我说用! 寒龄被陈郁宽带去了医院。 所幸医生也说没什么事,简单消了下毒,重新包扎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陈郁宽很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寒龄小心翼翼道:你在生气吗? 嗯,陈郁宽目视前方,声音低沉,生气。 对不起。 ...... 你对不起什么?我没生你气。 寒龄:那你...... 陈郁宽:我生打你的人的气,那人男的女的? 寒龄:男的。 行,陈郁宽忽的冷笑一声,男的打女的是吧? 最近是不是有考试? 寒龄:嗯。 先好好考试,陈郁宽说,别为这事影响心情,等考完试。 寒龄:什么。 陈郁宽:给你报仇,我倒要看看谁活腻了,敢打你。 寒龄微愣,她眨了下眼睛,看向陈郁宽:你......要给我报仇? 是,陈郁宽目视前方,面不改色道,我要让那玩意给你跪下道歉。 作者有话说: 下章很精彩哦~明天记得来看 第32章 陈郁宽说到做到, 寒龄考完试的那天,收到了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陈郁宽:[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陈郁宽:[一会儿出来。] 寒龄纳闷。 [你怎么来了?] 陈郁宽:[给你报仇。] 陈郁宽:[那几个玩意儿你能喊出来么?] 寒龄愣了愣,恍惚想起陈郁宽之前说的给你报仇,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本以为那天他是说着玩的,可现在他真的来了。 瞬间, 寒龄有了生平以来第一次被重视的感觉。 她拿着手机,心情有些复杂。 喜悦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原来,她也可以是被人放在心上的。 寒龄:[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寒龄:[但是你可以看看学校门口有没有聚着一群人。]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这次, 她不管用什么方法, 都要让于浩不能再有欺负人的机会。 过了会儿, 陈郁宽的消息过来。 他直接发了张图片,[这几个?] 寒龄点开照片看了看:[是。] 陈郁宽:[行。] 陈郁宽:[出来看戏。] 寒龄收起手机,快速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可忽然间, 她像想到了什么,她停下来, 扭头看向还在收拾东西的宋嘉,说:宋嘉, 你一会儿有事么? 宋嘉茫然地抬头:没有啊,怎么啦? 跟我去个地方, 寒龄说,再喊上宋青炎。 那句迟来的道歉。 我要让你们今天听到。 宋嘉莫名, 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寒龄:没。去看场戏。 所幸才刚放学没多久, 寒龄和宋嘉去了宋青炎班里, 看到他一个人正在默默收拾书包。 宋嘉喊:宋青炎, 你一会儿有事吗? 宋青炎闻声抬头看向她们, 他眼神稍愣, 接着便充满了惊喜,他跑过来,你们怎么来啦? 来找你玩呀,宋嘉笑着说,一会儿有事吗? 宋青炎:没有,怎么啦? 那赶紧收拾书包,宋嘉说,咱们去看出好戏。 宋青炎:啊? 别害怕,寒龄解释道,就是想让你去听句道歉。 宋青炎听的云里雾里,但他知道她们不会伤害他,所以收拾好东西后放心的跟着她们走了。 * 校门口外,陈郁宽和庄棋站在树荫下,视线看向不远处花坛边聚着的一群人。 就那几个玩意?庄棋问。 应该是。 -- 第80页 得嘞,庄棋肩上扛着根棍子,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今天不打的他脑袋开花。 说着,他一拉衣领,露出自己胸口处贴的一大片文身。 陈郁宽:...... 早在一个周前,陈郁宽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庄棋,庄棋一听寒龄受了欺负,当即一拍桌子,谁他妈胆子这么大敢欺负我们妹妹?!看老子不弄他。 往后几天,他从网上买了一大批装备。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纹身贴、一次性染发剂等等。 陈郁宽不理解,无语道:你买这玩意干嘛? 庄棋:这不得装的像点嘛,这文身、这黄毛,不小混混标配。 陈郁宽:...... 你这不像混混,像非主流。 庄棋:...... 你别废话了啊,赶紧把你的也露出来。 陈郁宽:我不。像傻逼。 哎呀,你赶紧的。庄棋作势上去揪他衣服,总不能只让我当傻逼吧。 陈郁宽无奈,刚才出门的时候庄棋非得说什么给他整俩大花臂,添添气势。 他卷了下袖子,露出一截黑色的文身。 看看,这气势这不就有了,庄棋很骄傲道,你两边都露出来啊,左青龙,右白虎,中间夹着个...... 陈郁宽面带微笑,你。 中间夹了个你。 庄棋:靠!你他妈才二百五。 陈郁宽没再理他,这文身贴的实在是太丑太掉价,他象征性地抬手搓了两下,没成想,直接给搓掉了一大块。 ...... 他把胳膊给庄棋看,就这质量? 哎呀,你小心点嘛,庄棋说,我这九块九包邮的,质量肯定不咋地,你将就将就吧。 陈郁宽无语,努力克制自己没有翻个白眼。 哎?小寒妹妹啥时候出来啊?要不我先过去教育两句? 哪儿有在学校门口教育人的,陈郁宽说,换个地儿。 换哪儿啊? 找条没人的巷子。 另一边,寒龄还不等出校门口,就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陈郁宽的身影。 他和庄棋站在树下,庄棋肩上背了根棍子,头发也染成了黄色。而陈郁宽穿着件黑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大片文身。 寒龄不禁疑惑,新文的文身吗? 他一头黑发,眉眼冷峻,脖子上好像还带着一条银色项链,不同以往地温和淡漠,今天的他身上好似多了股戾气,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注意到她的视线,宋嘉好奇道:那是谁呀? 寒龄说:给我们撑腰的人。 宋青炎:啊? 寒龄没有再说其他,她抬脚往陈郁宽那边走,而陈郁宽好似早就看到她了,朝她招了招手。 走近后,寒龄说:等很久了吗? 陈郁宽:没有。 庄棋:妹妹,今儿你就好好看看,看你俩哥是怎么收拾那几个兔崽子的。 诶?后边这俩谁啊? 寒龄:同学。 他们也被欺负了。 庄棋:靠!这群玩意儿整天不好好上学,就欺负同学了是吧。 陈郁宽抬脚走:去教育教育。 * 不远处,以于浩为首的那群人还聚在一起吞云吐雾。 忽然,他感觉肩上搭了只手,他刚想开口骂,就被人招呼了一脑袋。 操!!你他妈...... 话不等说完,他一扭头,看到一个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的人冲他扬扬下巴,就你欺负我妹的? 于浩一愣,转眼看到了寒龄、宋嘉还有宋青炎以及旁边一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 你谁啊? 我是你爹!庄棋勾住他的脖子,跟爹们走一趟,我问问你是怎么欺负我妹的。 说完,不等他反抗,庄棋拖着他就走。 小弟们都看懵了,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陈郁宽这时淡淡瞥他们一眼,语气平常:不想死就滚。 啊?哦、哦。 小弟们飞快地骑车跑了。 庄棋把人拉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于浩已经吓坏了,慌张道:你、你认错人了吧,我、我没有欺负你妹。 没有?庄棋往身后瞥一眼,我后面几个人你不认识?装你妈的失忆啊? 到这时候,宋嘉和宋青炎可算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宋嘉小声问寒龄:他们真是你哥吗? 宋青炎:原来你叫我们出来是为了给我们报仇。 寒龄淡淡道:算是。 他不是还欠你们两句道歉么,今天就让他还回来。 陈郁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仨小孩。 忽的,他笑了声,说:道歉是吧,等着。 说完,陈郁宽大步上前,拿过庄棋手里的棍子,单手插兜站在于浩面前。 -- 第81页 他用棍子敲了敲一旁的墙,说说吧,为什么欺负人? 于浩吓的都快跪了,他看着眼前两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他哆哆嗦嗦道:我、我没有。 陈郁宽:没有? 那寒龄脑袋上的伤哪儿来的? 于浩一愣,眼神闪躲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陈郁宽说,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他把棍子挪到了他脑袋上。 你别乱来!我认得你!于浩大喊,你是之前帮寒龄的那个小白脸! 庄棋:小白脸?哈哈哈宽儿,这小子骂你小白脸。 陈郁宽默了会儿,微微皱了下眉,他盯着眼前的人想了半天,都没想起一星半点。 于是,他干脆道:那这不巧了么,新仇旧账一块算,来吧。 你他妈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爸谁吗!! 庄棋乐了,我他妈管你爹是谁!你知道我俩谁不? 于浩惊恐地抬头:谁、谁? 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听过没有,庄棋大拇指指了指陈郁宽,我兄弟,川海陈浩南分陈。 陈郁宽:...... 寒龄:...... 宋嘉:啊?真的吗? 宋青炎:哇,好厉害啊! 于浩:那你们也别想动我!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郁宽不耐烦道:你爸谁? 我爸、我爸是市长!你们敢动我你们就完了!! 他说完,现场气氛安静了两秒钟。 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狂笑。 庄棋哈哈大笑道:是吗?那这可方便太多了。 陈郁宽轻笑一声,真是你爸的好儿子。 庄棋又说:那这事好办了,哎?市长热线多少来着? 陈郁宽道:哪还用市长热线,直接放网上,顺道给这乖儿子露露脸。 庄棋:我看行,那标题取个什么名儿? 陈郁宽想了想,说:就叫我爸是市长呗。 行啊! 说完,庄棋作势就要掏手机。 这两人一唱一和可把于浩给吓傻了。 他啊啊大叫,别、别发! 陈郁宽笑了声:现在怂了?不你爸是市长么? 我胡说的!于浩快哭了,我胡说的,别发,你们别发!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庄棋和陈郁宽对视一眼,陈郁宽冲后扬扬下巴。 庄棋说:来吧,弟弟妹妹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小子之前怎么欺负你们的,今儿都还回来吧。 寒龄看一眼宋嘉和宋青炎。 去吧。 宋青炎摇摇头,宋嘉也没有说话。 寒龄沉默地看了看他们,点点头,行。 我不是他们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寒龄走到于浩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到了他的膝盖上,扑通一声,于浩跪了下来,所以,你,于浩,给我跪着道歉。 庄棋对陈郁宽比了个大拇指,小声道:我靠,之前怎么没看出小寒妹妹这么猛啊! 陈郁宽眉头皱了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于浩咬牙瞪着她:你他妈找死!! 现在找死的是你,寒龄平静道,道歉还是死? 陈郁宽眉头皱的更深。 他想起了之前她被欺负,抓着他衣摆眼泪汪汪的场景。 如今这样一对比,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寒龄。 是因为自己在场的原因么? 她好像。 并没有那么弱,也没有那么好欺负。 陈郁宽回神,不动声色的把棍子递上。 给。 于浩吓哭了,他领会过寒龄之前的功夫,她可当真是说一不二的。 我道歉我道歉!他痛哭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们,对不起,行了吧! 寒龄冷笑一声,这叫道歉? 不然你还想怎样!! 没人教过你道歉要态度诚恳么?寒龄淡淡道,说两句话谁不会? 我只能说这样,你爱听不听!! 行,寒龄掂了掂手里的棍子,那我今天教教你? 她眼神不像是唬人的。 那是陈郁宽第一次,见识到寒龄眼里的戾气。 这一棍子下去可想而知,怕她真的打下去,陈郁宽开口:寒龄。 寒龄捏紧了手里的棍子,她闭了下眼,回过头对他笑了下,放心,我知道。 我道歉!我真心给你们道歉! 于浩低着头,边哭边说:对不起,我真对不起你们,我不该看你们好欺负就欺负你们,是我不对,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保证,我保证以后绝对离你们远远的,绝对不会再靠近你们了! -- 第82页 这可你说的啊,庄棋晃晃手里的手机,你们这种混蛋玩意儿最看重的就是自己面子吧,告诉你啊,你刚才的道歉我可给你录下来了,你要以后再欺负同学,我就把这视频刻成光盘,然后每天站你们学校门口发,一人一张一人一张,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寒龄回头,看向宋嘉和宋青炎。 接受吗? 他们两人都怕这种场面,也怕寒龄出事,忙点头道:可以了寒龄,不要为这种人浪费时间了,他不配! 宋青炎:对!他不配! 寒龄收回视线,看了眼陈郁宽。 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陈郁宽看不懂。 寒龄回过头,直视着于浩。 你做的事这一句道歉不足以弥补,你真的很该死。 你们都是这样,明明我们没有任何错,可还是被你们无端的针对、嫉妒、谩骂、诋毁、侮辱甚至是暴力。 你们没有理由,有的就是单纯一句看你们不爽,看你们好欺负。 为什么?大家都是人,都享受一切平等的权利,凭什么你们不爽就要来欺负我们?凭什么我们就要无端承受你们的暴力? 想起过往的种种,寒龄字字泣血。 她在控诉,在质问。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一路上都在忍受别人的恶意。 表面上她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言语的力量一直都在如影随形。 她是人,她会难受,会伤心。 她会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是他们说的那样。 是神经病,是疯子,装清高,装清纯,心机女,白莲花...... 她声音渐渐带了哭腔。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们欠吗?是因为我们活该吗? 不是,因为我们是人,我们是有良知的人。 你们算什么?算人吗?不算! 人有良知,你们没有! 你们把别人的缺点当做笑柄,觉得很骄傲是吗?觉得自己这样很酷是吗? 你们这种人真的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庄棋他们几个都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寒龄这么暴脾气的一面。 他看向陈郁宽,哎?怎么回事啊? 陈郁宽没说话,他视线一直在寒龄身上。 他拧着眉头,眼里都是心疼。 他听到了。 她说的都是我们 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陈郁宽有一瞬间的窒息。 寒龄,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受过多少苦。 寒龄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看着于浩,轻声开口:没有人理应承受你们没有原因的恶意,也没有人理应被你们欺负。 所以,今天这场道歉,是你应得的。 最后一次,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欺负任何人,她一字一顿,那我绝对、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揉了下眼睛,深呼一口气,转头对陈郁宽笑了一下。 我们走吧。 陈郁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没多说,只是揽过她的肩拍了拍,轻声道:走,回家。 庄棋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孩:走吧,用不用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宋嘉说,我们自己可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 宋青炎也说:谢谢。 没事儿。 他们走后,庄棋看了看还在地上的于浩。 他走过去,起来回家吧,还在这儿干嘛?等着挨揍啊? 于浩站起来,你不是留下揍我的吗? 我他妈闲的,庄棋说,你这样的我都不乐意上手。 哎!哥哥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句,你现在要不做个好人,以后进社会不只我们,还有警察叔叔收拾你。 所以,从现在起,老老实实做人,低低调调做事儿,好好学习,别整些没用的。 我告诉你啊,我以后没事就去你们学校附近转悠,我到时候就随便逮一个同学,问问你有没有欺负人,要再让我听到你欺负人,到时候哥哥真得认认真真给你上一课,懂吗? 于浩哭着张脸,不倒翁似的点头,懂懂懂。 行了,滚蛋吧。 记着,好好做人啊! * 回到店里,陈郁宽喊寒龄上了二楼。 寒龄没问原因,跟着他上去了。 客厅里,陈郁宽倒了杯水给她,坐。 寒龄捧着水杯坐下。 陈郁宽站着,垂眸看着她。 寒龄喝了口水,搁下杯子。 陈郁宽。 他低声应了句:嗯。 你有话想跟我说。 是,陈郁宽大方承认,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寒龄,你之前...... 他没用被欺负这三个字。 而是说:和同学相处不好么? -- 第83页 寒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低头,沉默会儿后说:一直。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我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我没做错任何事,我不说话,我安静,我不去争抢,我也不过分表现自己。 陈郁宽,我错了吗?为什么她们都要说我?小时候说我是神经病,长大后说我装清高。 我没有的。她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一直都是这样,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 陈郁宽轻声安慰道,你没错寒龄,你一直都没错。 你很勇敢,很优秀,你帮助被欺负的同学,给他们要回道歉,你很棒。 可是我好累。 陈郁宽轻叹声气,张开胳膊,来,抱抱。 寒龄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她站起来,猛地扑进他怀里,痛苦地哽咽。 陈郁宽...... 我在。陈郁宽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 寒龄。 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因为,陈郁宽会保护你。 寒龄瞬间哭出声。 她在他怀里重重点头。 陈郁宽轻拍她的背,温声道:以后如果有心事没人说,就来找我。 陈郁宽不但会保护你。 陈郁宽还会永远做你的树洞。 作者有话说: 抱抱小寒妹妹 第33章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不久后,寒龄听宋嘉说,于浩退学出国了。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要入夏了。 这段时间,寒龄有时间就往陈郁宽店里跑。 那天, 她去的时候,发现陈郁宽竟然在看书。 其实看书也算不上稀奇,稀奇的是他看的是考编那类的书。 寒龄莫名, 问他:你要考试吗? 陈郁宽抬头看了她一眼, 懒懒散散道:试试呗。 寒龄问:为什么突然想考试了, 不唱歌了吗? 累了,唱歌先放放,陈郁宽轻描淡写道, 找点别的事儿干。 寒龄有些不忍心,刚想开口安慰安慰他。 陈郁宽像是看穿了她, 笑道:不用安慰我,这都小事。 他扬扬下巴, 坐。 寒龄坐到他对面。 陈郁宽。 嗯? 你别放弃,寒龄说, 我还想看你的演唱会。 陈郁宽笑的有些无力,我尽量。 寒龄点了点头, 又说:不看也没关系, 反正我永远都是你的歌迷。 陈郁宽。 你只要开心就好。 陈郁宽笑了, 小丫头挺会说话啊。 寒龄抿唇笑了笑, 没有说话。 陈郁宽也没再说什么, 一手支着脑袋, 另只手在翻书。 四下空气安静,寒龄想找点话题。 她看着陈郁宽手里的书,问:在看数学书吗? 嗯,陈郁宽随口道,复习复习。 说着,他笑了声,没跟你说过吧,我大学专业念的数学,当年要不是一门心思扑唱歌上,这会儿说不定是你老师呢。 寒龄: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你没成我老师。 陈郁宽啧一声,撑着下巴看她,怎么个意思,我看起来那么不像为教育事业做贡献的人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寒龄在心里默想。 你如果是我老师的话,那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喜欢你了。 因为你太好看了。 寒龄胡诌道:容易影响班里学生成绩。 陈郁宽歪了歪头,低笑了声:挺会夸人啊寒龄小朋友。 寒龄:没有夸,是实话。 啧,陈郁宽毫不吝啬地竖了个大拇指,服! * 期中考试一过,时间转眼到了五月份。 寒龄生日要来了。 她自己对生日并不怎么上心,有时候甚至都不记得。 因为每年生日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子,没有惊喜和特别之处。 如果寒程良在家,他们就会一起吃个晚饭庆祝。 如果他不在家,那就只当是个平常的日子。 因为江虹不会给她庆祝生日。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所以,过生日这件事对寒龄来说可有可无。 即使是十八岁生日。 她也没什么期待。 生日前几天,寒龄收到寒程良发来的信息。 寒程良:[龄龄啊,爸爸今年出差赶不回去了,你自己拿钱买点好吃的,等爸爸回家给你补过。] 后面附着个红包。 寒龄点了接收,回了句:[谢谢爸。] 五一假期三天假,有天晚上,寒龄从店里回家。 -- 第84页 发现桌子上放着个小礼盒,想想就能猜到是寒弘锐送的。 她打开,发现是一个笔筒和几支笔和笔芯。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姐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用零花钱买的,希望你喜欢呀!同时也祝姐姐每回考试都能得第一! 爱你的弟弟。 寒龄唇角弯了弯,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礼物不重要。 她在乎的是心意。 只要有人能记得她的生日,无论送不送礼物,她都很开心了。 只是,有心人总会记得你的生日。 于是,在寒龄不知道的时间里,一场惊喜已经开始悄悄布置了。 ...... 陈郁宽恍然发觉寒龄生日临近是在五月前的一个周末。 那天,他瘫在椅子上看书,闲暇之余,拿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 后来,可能是心底里的潜意识也可能是凑巧。 他打开了日历。 看着日历上显示的日期,恍惚间,陈郁宽发觉自己差点错过件大事。 五月四号。 寒龄十八岁的生日。 自从上次之后,他在心里就默默对自己说了句话。 你应该照顾这个孤独的小姑娘。 如今,又联想起她之前说的自己的家庭情况,这让陈郁宽更加坚定这个念头。 考虑到可能没什么人给她过生日。 于是陈郁宽动员了店里的所有人,告诉他们,五月四号是寒龄的生日。 他特意强调了。 是十八岁生日。 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十八岁。 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八岁。 听到这个消息后,庄棋和齐梅全都举手赞成。 庄棋说:你咋不早说啊,我还没给妹妹买礼物。 齐梅:五月四号的话是这周五了,那我们赶紧买东西准备吧,气球彩带什么的棋哥买,到时候再喊清怡过来帮忙。 陈郁宽说:这事儿先保密,留个惊喜。 他们两人齐齐点头,默契道:哈哈哈,懂懂懂。 那几天,他们都在张罗着给寒龄买什么礼物好。 庄棋打算送她瓶酒,说什么成年了必须得喝第一口酒,不然以后喝酒都会醉。 齐梅给她准备的都是女生的小玩意儿,口红啊,香水啊之类的。 徐清怡准备的也是类似这种东西。 陈郁宽没有主意,不知道送点什么。 于是他只能求助万能的百度。 他搜:女生十八岁生日应该送点什么礼物。 搜索结果显示的都是手链、花、八音盒等等。 也有简单实用的说是送零食。 陈郁宽视线略过一众搜索结果。 视线在高跟鞋那三个字上一晃而过。 最后,他摁灭手机。 还是决定送点实用的。 可不知为什么,那几天,陈郁宽脑子里总是蹦出来高跟鞋的样子。 或许是那天搜礼物时被那天花乱坠的广告词迷了心窍。 那广告大概说:女生的十八岁一定要有一双高跟鞋,不然十八岁是不完整的。 陈郁宽陷入了两难。 因为他感觉送高跟鞋是件很神圣的事。 在他认知里,只有男女朋友或者是什么亲密的人才送高跟鞋。 他跟寒龄算男女朋友吗? 当然不算。 那算亲密的人吗? 这......应该算吧。 自己这年纪也能当他半个哥了。 那这样来看的话。 送一双,也未尝不可? 这一念头一经证实,他马上开始了行动。 由于不知道她的鞋码,陈郁宽也不想明面上问。 所以他心生一计。 在某天寒龄来店里的时候,他故意和她并排着坐。 表面上跟她聊着天,背地里偷偷把自己的脚和她的脚并在一起比了比。 因为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干这种事,陈郁宽表现的很生硬,差点被发现。 事后,他觉得自己特好笑。 一度怀疑自己有没有十八岁。 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 某天下午,陈郁宽风风火火的去给寒龄买礼物。 他先是去了书店,给寒龄精心挑选了一套五三和冲刺高考模拟卷。 想了想,又外加了一个样式精美的笔记本。 买完实用性的礼物。 陈郁宽又直奔商场。 一个大男人逛女鞋店有些奇怪。 为了防止被人误会成变态。 他在门口来回溜达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进去后,他直奔目标。 橱窗里那鞋,我要了。 店员还有些懵,还是第一次遇着这么痛快的顾客。 额。先生您好?请问给什么人穿? 女朋友还是? 不是,陈郁宽脸不明原因的有点红,送...... 妹妹。 店员笑道:您跟您妹妹感情真好。 那双鞋是我们店的爆款,现在打折有优惠。 打折的? 店员:对的,现在打九折呢。 那不要了,陈郁宽说,有不打折的么? -- 第85页 店员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啊?? 她十八岁生日,我不想送打折的。 陈郁宽很认真道:一辈子就一次,我想送双最好的。 高跟鞋跟她的十八岁一样。 都要最好的。 都不能打折。 最后,陈郁宽斥巨资买了双香槟色的亮片高跟鞋。 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太理智。 竟然花小一万买了双鞋? 自己鞋都没这么贵。 但转念一想。 十八岁就这一回。 送双贵点的鞋也没什么。 一万块钱买小姑娘个开心。 很值了。 回到店里,陈郁宽怕被庄棋发现,手一直背在身后。 干啥去啦?庄棋问。 去书店转了会儿。 去书店干啥? 给寒龄买礼物呗。 庄棋瞪大眼:去书店买礼物?书店?你确定? 陈郁宽甩出两本书,够诚意吗? 庄棋看着那两本明晃晃的练习题,默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你真狗啊。 收完你这礼物,小寒妹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过生日了。 陈郁宽:...... 上楼了。 哎等等?你手后边拿的啥?买的什么好东西,包的还挺好看。 没什么,陈郁宽赶忙开溜,路上扫码送的。 * 周五放学,寒龄本想早早去店里,可放学的时候却收到了陈郁宽发来的信息。 陈郁宽:[今晚店里有点事儿,晚会儿来。] 寒龄:[怎么了吗?] 陈郁宽:[没事。] 寒龄回了句哦。 今天是她的生日,寒龄自己知道。 但情绪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她不期待,因为她不指望有人能给她惊喜。 临近七点的时候,寒龄打车去了店里。 站在店外,她就发觉今晚的店里有些冷清,并没有什么客人。 寒龄纳闷,推开门走进去。 室内,她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吹气球,挂彩带。 小唱台上也贴着18字样的生日气球。 看她进来,众人动作皆是一愣。 徐清怡眨了下眼,啊了声,说:龄龄,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寒龄回答说:我没什么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 徐清怡喜笑颜开,嘴上没个把门,准备惊喜呀,你...... 齐梅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哈哈两声:是这样,就...... 说着,她拼命给庄棋使眼色。 庄棋了然,干笑两声:那什么,今晚店里被个顾客包了,他要给她朋友庆祝生日,我们这不在准备呢嘛。 寒龄也没怀疑,她点点头,放下包,说:我帮你们。 别!庄棋赶忙制止。 寒龄狐疑地看着他。 那什么,庄棋急忙找理由,可直接想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于是瞥了眼陈郁宽。 陈郁宽心神领会,他偏头咳嗽一声,那什么,我们来就好,你先歇会儿,上一天课累坏了。 齐梅和徐清怡也附和道:对啊对啊,你歇着,我们来。 寒龄觉得他们今天有些奇怪,但也没细想,说了句哦。 于是,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着他们忙活。 ...... 齐梅打着气球,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用胳膊肘戳了戳庄棋。 她在这儿我们没法发挥啊,一会儿露馅了。 棋哥,你想想办法啊。 庄棋也急,我有啥办法啊。 说完,他朝陈郁宽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赶紧把人搞走,不然露馅了! 陈郁宽向后看了眼寒龄,看见她正很安静地看着他们,情绪好似也没多大起伏。 她应该没有猜到。 想了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吧台那边走。 看他过来,寒龄换了副笑脸。 怎么了? 没事,陈郁宽说谎容易耳朵红,他摸摸鼻尖,你跟我上去趟,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寒龄答应的很干脆,走吧。 陈郁宽:...... 通往楼上的一路上,陈郁宽都在想自己要说点什么。 说点啥? 没的说啊。 ...... 客厅里,他给寒龄倒了杯水,借机拖延了会儿时间。 坐。陈郁宽把水递给她。 寒龄接过来,双手捧着,仰头看着他,要跟我说什么呀? ...... 陈郁宽挠了挠头发,往四周看一圈,想着能不能找点事说说。 看了半天,视线忽然瞥到了冰箱。 对了! 红糖小丸子还有。 你要吃红糖小丸子吗?陈郁宽冷不丁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寒龄一愣:啊? 不吃吗?陈郁宽说,我看冰箱里还有,想着再不吃坏了。 -- 第86页 寒龄没多想,只当是陈郁宽记得她喜欢吃这个。 她笑了笑,说:好啊。 等着,陈郁宽撂下句话,转头去了厨房,我给你煮。 寒龄看着陈郁宽进厨房的背影,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今天这碗红糖小丸子。 就当他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厨房里,陈郁宽磨蹭了好久,故意想拖延点时间。 他拿出手机,给庄棋发了条消息:[到哪儿了?] 庄棋:[快了快了,再等会儿。] 陈郁宽:[快点,没招了。] 庄棋:[坚持坚持!] 庄棋:[用你的美色!] 陈郁宽:...... 平时五分钟煮好的小丸子,这次用了十分钟。 煮好后,他端出去。 吃吧。陈郁宽搁到桌上。 寒龄拿起勺子搅了搅,抬头看着他,笑着说:谢谢你陈郁宽。 陈郁宽:嗯? 寒龄摇摇头,没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只是说:谢谢你今天的红糖小丸子。 我很开心。 陈郁宽单手插着兜,散漫地笑了声:一碗红糖小丸子就开心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好满足? 因为是你煮的呀。 陈郁宽笑:我煮的怎么了? 寒龄清凌凌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特别呀。 很特别。 陈郁宽没细究这句话的意思,笑了笑说:行了,吃吧。 天色慢慢暗下去,陈郁宽在寒龄吃东西的间隙回了趟房间。 他拉开衣柜,拿出给寒龄的生日礼物。 他视线停留在那双高跟鞋上。 心里又陷入了纠结。 要送吗? 有点尴尬。 那不送? 可是都买了。 ...... 陈郁宽到底是脸皮薄。 他从没送过女生礼物,更何况还是女生穿的高跟鞋。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 因为他怕这礼物送出去会让人误会。 尤其是一会儿后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光想想,他都感觉自己耳朵有点烫。 犹豫再三,他还是把鞋子放回柜子里了。 算了。 等哪天单独送。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看到是庄棋发来的消息。 庄棋:[妥了,下来吧。] 陈郁宽:[马上。] 客厅里,寒龄已经吃完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陈郁宽出来,走吧。 寒龄站起身,去哪儿? 下去看看庄棋他们在干嘛。 下楼梯的过程中,寒龄发觉店里异常的安静。 在走到楼梯口外置的时候,她发现外面漆黑一片。 寒龄停住脚,拽了拽陈郁宽的衣服。 好安静。 还好黑。 害怕? 有一点。 陈郁宽笑了声,没事儿,你出去就亮了。 寒龄不理解,嗯? 陈郁宽挑了下眉,信我。 寒龄将信将疑的往外走,她回头,忽然发现陈郁宽不见了。 就在她四处寻找他身影的时候。 黑暗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紧接着,是彩带四散和一众整齐的欢呼声。 龄龄妹妹!十八岁生日快乐!! 寒龄一愣。 下一秒,在她正前方,陈郁宽手托着蛋糕走出来。 黑暗中,他的脸被烛光映亮。 他脸上带着笑,正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与此同时,生日歌也一并响起。 庄棋、齐梅、徐清怡一同唱着。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小寒妹妹。 陈郁宽逐渐走近,他嘴唇一张一合,也在配合他们唱生日歌。 最后,他在离寒龄还有两步的时候站定。 他们一同整齐的爆发出一句祝福。 生日快乐妹妹!! 陈郁宽也笑着说:生日快乐寒龄。 寒龄眼眶瞬间变红,她没想到,今晚他们这所有的一切居然是为自己的做的。 心仿佛陷入了温暖的海洋,正被熟悉的温热包裹着。 一群人围上来。 齐梅说:许愿许愿。 徐清怡:快点快点,许愿啦! 寒龄弯唇朝他们笑了一下,她眨了下眼,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情绪。 她眼泪掉了下来,并且越掉越凶。 哎呀,怎么啦?齐梅和徐清怡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我们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宽哥说要给你个惊喜。 寒龄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太开心了。 我没想到你们会帮我过生日。 这都是宽哥计划的啦! 十八岁生日嘛,必须要庆祝一下呀! 寒龄泪眼汪汪地看向陈郁宽,她撇撇嘴,像是抱怨没早点告诉她。 -- 第87页 陈郁宽...... 在呢,陈郁宽笑着回答,他扬扬下巴,先许愿,蜡烛要灭了。 齐梅:对对!快许愿快许愿! 寒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着下巴,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虔诚地许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希望我的朋友们永远健康平安。 第二个,希望陈郁宽喜欢我。 第三个,希望陈郁宽美梦成真。 许完愿,寒龄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被眼泪模糊的一片。 庄棋:许什么愿啦小寒妹妹。 徐清怡:哎呀生日愿望是不能说的棋哥!说不来就不灵啦! 齐梅:对的对的,妹妹别说! 陈郁宽:好了,开灯吧。 齐梅去把灯打开,为了烘托气氛,只开了一排缱绻昏黄的壁灯。 徐清怡:接下来是送礼物时间啦!我先来! 说着,她拿出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铛铛铛铛!龄龄,你猜我的礼物是什么? 寒龄笑着,猜不出。 嘿嘿嘿,是块手表啦,徐清怡说,之前逛街看到的感觉会很实用,你考试的时候也用的到呀! 寒龄接过来,很珍贵地抱在怀里,谢谢清怡姐。 到我啦到我啦!齐梅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龄龄你猜我的是什么。 寒龄:猜不到啦。 嘻嘻嘻,是女孩子喜欢的哦。 是口红和香水啦!你十八岁啦,可以化妆喽!女孩子就是要美美的! 寒龄笑着接过来,谢谢梅梅姐。 咳!庄棋咳嗽一声,到我了啊。 小寒妹妹我送你这礼物肯定是重量级的,比他们都好,猜猜是啥? 寒龄:重量级的? 她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 是这个!!庄棋抱着瓶酒,成年了可以喝酒啦!! 成年后第一瓶酒哥请你,祝你以后千杯不醉!! 徐清怡:棋哥,你这教坏小孩啊! 都成年了,不是小孩了。 寒龄接过来,笑着说:谢谢琪哥! 借你吉言啦,希望我以后真的千杯不醉! 寒龄把大家伙儿的礼物都抱在怀里,最后期待地看向陈郁宽, 陈郁宽:到我了。 徐清怡:宽哥宽哥,快给我们看看你的礼物。 齐梅:好好奇呀,宽哥送的什么? 庄棋一脸嫌弃地摇头,他送的礼物?狗都嫌。 寒龄:啊? 别听他胡说,陈郁宽说,我的是实用型礼物。 寒龄眼睛瞪大,亮晶晶的,什么呀? 陈郁宽拿出礼物,大大方方给一众人看,还不忘语音播报一遍。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冲刺高考模拟卷。 寒龄:...... 齐梅:果然,确实狗都嫌。 徐清怡:什么玩意儿啊?宽哥你没事儿吧? 庄棋头偏到一边,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陈郁宽:...... 他看向寒龄:不实用吗? 寒龄微笑着点点头,实用,很实用。 陈郁宽:那喜欢吗? 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喜欢了。 寒龄:非常喜欢。 喜欢就行,陈郁宽说,好好做啊,有不会的问我。 寒龄:...... 寒龄接过陈郁宽送的两本沉甸甸的练习册,心情有些复杂。 对了,还有一个。 寒龄慌张抬头,想拒绝,两本就够了...... ...... 陈郁宽笑了声:不是题,送你个本子。 寒龄看向他手里拿的那个本子,是一本带封皮的厚的日记本。 陈郁宽说:我说过要当你的树洞。但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好跟我说的话,就用它代替我。 我和它,一起做你的树洞。 庄棋赞许:这礼物还够点意思。 寒龄接过陈郁宽的礼物,感受着它的分量。 心里感觉也沉甸甸的。 她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徐清怡:OK!这趴结束,进入下一个环节! 齐梅:小寒妹妹,今天你主场,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寒龄:都能满足吗? 庄棋:必须的啊,今天你最大。 那我......她看向陈郁宽。 陈郁宽轻挑眉梢,说,今儿你最大。 寒龄:我想听你唱歌。 这简单,陈郁宽痛快道,听什么? 寒龄心跳加快,在朦胧的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说:至少还有你。 小意思。 说完,陈郁宽转身大步上了唱台。 -- 第88页 唱台后面的墙上,是他们为寒龄专门贴的HAPPY BIRTHDAY 在这独一无二的背景中,陈郁宽手扶麦架,浅浅开嗓。 齐梅:有耳福了! 徐清怡:我还没听过宽哥唱歌耶! 庄棋:好好听吧,说不定以后这家伙唱歌就收费了。 寒龄一双眼睛紧紧跟随者陈郁宽,她看着他在台上意气风发、自信张扬的模样,仿佛可以看到他未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她一直都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 那就是。 陈郁宽以后一定会站上舞台,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演唱会。 他一定会光彩夺目,大放异彩! 陈郁宽身子微躬,看着台下的寒龄,轻声道:至少还有你,送给独一无二的寒龄。 寒龄心跳加速,眼眶微热。 她今晚很幸福。 因为。 她喜欢的人在只为她唱歌。 陈郁宽嗓音温润,他单手扶着麦架,神情眷恋地看着寒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寒龄多了种说不上来的情绪,现在唱这首歌,那股情绪更加汹涌。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感觉。 只知道,他想让她开心。 对她的提的要求都想无条件满足。 他不想深究那种情绪。 因为他感觉。 沉沦要比清醒好很多。 台下的寒龄满眼都是陈郁宽。 他们像在观看一个小型的演唱会。 身边的齐梅和徐清怡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随着歌曲的旋律晃着胳膊。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眼角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 寒龄呼吸一窒。 他改了歌词。 你眼角的痣。 瞬间,她有点想哭。 她看着陈郁宽。 心里在默想。 你看到了我眼角的痣。 这是不是说明。 你已经注意到我了? 一曲结束,陈郁宽微微喘息,他低头缓了会儿情绪。 再抬头时,眼里带了笑意。 他双手扶着麦架,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每个角落 他说:生日快乐小傻子,永远快乐。 以后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十八岁以后的你要大步向前走,别害怕、别畏惧、别留恋、要勇敢、要自信、要骄傲,我们一直在你身后。 还有。 他微微停顿。 我们都爱你。 我们一直爱你。 寒龄憋了一整晚的眼泪终于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接着,他听到庄棋、徐清怡和齐梅齐齐大喊道:小寒妹妹!我们永远爱你!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最近状态很糟糕,更新不稳定,抱歉大家 第34章 那天寒龄在陈郁宽的店里玩到很晚, 他们一起吃了蛋糕,聊了天儿,玩了游戏。 寒龄过往的十几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原来, 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一种感觉。 十八岁生日。 是她过的最最幸福的一个。 当晚,陈郁宽开车把寒龄送回了家。 她今晚上被庄棋骗着喝了半杯低度数的果酒。 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人也稍稍有些迷糊。 陈郁宽开车送她到楼下, 说:到了。 寒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哦。 说完,她眼睛一闭, 又不动了。 陈郁宽笑着给她解开安全带, 拍拍她的脸, 别睡,到家了。 寒龄愣愣地看着他,啊? 陈郁宽笑:喝多少? 寒龄竖起一根指头, 一点点! 那酒量可真不行。陈郁宽评价道,千杯不醉是不可能了。 才没有, 寒龄咕哝道,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好好好, 厉害厉害。 时候不早了,上去吧。 寒龄又闭上眼睛装死, 一动不动。 怎么着?赖这儿了? 没有,寒龄小声喃喃, 我就眯会儿。 陈郁宽:要不直接在这儿睡吧。 寒龄立马睁眼, 眼里像有星星, 可以吗? 陈郁宽不说话, 就只是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说可以吗? ...... 寒龄闷闷的说了声哦, 然后不情愿地背上包,开门下车。 临下车前,她又突然回头,对陈郁宽说:陈郁宽。 我今天超级无敌特别开心。 谢谢你! 陈郁宽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她,笑了声说:不谢。 晚安。 寒龄大朋友。 寒龄关上车门,笑着跟他挥挥手,晚安。陈郁宽。 看着他车开走后,她才抱着礼物上楼。 -- 第89页 到家,寒弘锐和江虹还没有睡。 看她进门,江虹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去哪儿了? 寒龄说:没去哪儿。 江虹瞥了她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她怀里抱的东西,你拿的什么啊?又买东西了? 不能寒龄开口,她就开始数落道:你怎么整天买东西啊,知不知道你爸赚钱很辛苦的,你这做孩子的能不能体谅体谅家长啊? 寒龄闭了闭眼,稍稍沉默。 她在忍。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吵架。 你还不想吵架?江虹急了,站起身来朝她那边走,一副要吵架的模样。 寒弘锐赶忙去拉她,妈,你少说两句。 江虹推开他,你谁生的啊?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你个缺心眼的东西,你这么向着她干嘛?她对你好吗! 怎么不好?寒龄心里窝着火,要说对他和对你当然不一样了,你是我后妈,跟我没一点关系,就算以后你没了我哭不哭也没人有资格说我。 你!!江虹手指着她,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一点家教没有! 这话刺痛了寒龄,她笑了声,稍稍歪了歪头,你这话可说对了,我就是没家教。 说着,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虹,平静道:那我要是打你一巴掌,你是不是也不能说什么? 寒弘锐赶忙上前拦住:姐!! 他眼睛泪汪汪的,带着乞求。 忽的,寒龄想起了那天两人在公交上的对话。 他说:姐,你能不能不要和妈妈吵架。 ...... 寒龄闭了闭眼,低声对寒弘锐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回了房间里。 关上卧室门,门外依稀可听见江虹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寒龄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身体不断下滑。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她刚刚获得爱的时候告诉她。 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 除了他们没有人爱你。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是徐清怡发来的消息。 徐清怡:[龄龄,到家了没有哇?] 徐清怡:[这是我们今晚拍的照片,我发你哦。] 寒龄勉强打起精神,她坐在地板上,头靠着门,无力地打字。 寒龄:[到啦。] 寒龄:[好的。] 很快,徐清怡发来了好多张照片。 有他们一起的合照,也有他们的偷拍。 寒龄一张张点开看,唇边渐渐漾开一抹笑。 她安慰自己。 不重要的。 只要有人在爱她。 那她就是幸福的。 寒龄指尖一张张向后滑着照片,每滑一张,她就点一下保存。 忽的,她指尖在屏幕上停住,迟迟没有往下滑。 因为那张照片里有她和陈郁宽。 她印象里没拍过这张照片,可能是他们偷拍的。 照片里,寒龄正低着头在切蛋糕,她头上还戴着生日帽,一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笑意潋滟。 而一旁的陈郁宽,正微微偏着头注视着她。 他眉眼柔和,神情眷恋,嘴角还勾着抹笑。 寒龄呼吸一窒。 她放大照片,仔细观察着陈郁宽脸上细微的表情。 这个眼神。 她神经质般的想。 是不是他也有点喜欢我? 不会的。 另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她。 他自带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看谁都是这样的。 两个声音在心里来回搏斗了好几番。 最终还是冷静的声音占了上风。 寒龄心里难掩一股无力的失落。 她指尖向后滑。 翻到了和陈郁宽的一张合照。 照片中,她鼻尖点着奶油,正拘谨羞涩的看着镜头。 而陈郁宽表情要从容很多,他肩膀微微往自己那边靠,伸手在她头顶上比了个耶。 和喜欢的人合照是会拘谨的。 他没有。 寒龄轻叹声气,她站起来,扑到床上。 脸紧紧贴着枕头,感受窒息将自己包围。 良久,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身体往旁边一翻,仰躺在床上,愣愣看着天花板。 之后,她拿出手机,点开陈郁宽的微信。 寒龄:[到家了吗?] 陈郁宽那边隔了会儿回。 陈郁宽:[到了。] 陈郁宽:[刚洗完澡。] 陈郁宽:[酒醒了吗?] 或许是今晚喝了酒,又或者是刚才江虹闹的那一遭。 又或者是看见了和陈郁宽的合照。 寒龄的心情在此刻忽然有点难过。 她抬手擦了下眼睛,回复:[没有。] 寒龄:[陈郁宽。] 陈郁宽:[嗯?] 寒龄:[我有点难受。] 陈郁宽:[头疼?] 寒龄:[不是。] 寒龄:[心里难受。] 发完这条消息的下一秒,陈郁宽的语音通话过来了。 寒龄愣愣看了好久,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她坐起来,点了接通。 接通的一瞬,陈郁宽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 第90页 陈郁宽:怎么了? 寒龄瞬间有点想哭。 她哑着嗓子,陈郁宽。 陈郁宽应着,在呢。怎么了? 寒龄摇头,尽管知道他看不见。 没听到声音,考虑到今天是她的生日,陈郁宽思索会儿,问:是不是想妈妈了? 寒龄还是没说话。 陈郁宽当她默认了。 他嗓音温柔,带着一股心安。 别难受,他轻声说,你妈妈看到会难过的。她没走,她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在爱着你,比我们还要爱。 寒龄,别难过。 寒龄声音变的有些哽咽。 她喊他:陈郁宽。 陈郁宽:在呢。 没听到声音,他又问:怎么了? 寒龄最后还是没把那句你喜不喜欢我说出来。 她咽下一口气,语气放轻,没事。 陈郁宽说:别乱想,早点睡。 寒龄不再挣扎了,她确实有些累,脑子里乱哄哄的,很不清醒。 嗯。 后面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寒龄才意识到他没有挂电话。 她问:你怎么不挂电话? 陈郁宽:你先挂。 寒龄问:为什么? 陈郁宽静了会儿,说:因为...... 寒龄放松的情绪又被调动出来,她屏住呼吸,心跳不知为何不自觉加快,因为什么? 陈郁宽啧了声,有些懊恼道:我说不上来。 反正让你先挂我心里舒坦。 寒龄:...... 你好奇怪。 陈郁宽:我也感觉。 挂吧,早点睡。 寒龄:那我挂了。 嗯,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寒龄去洗了个澡,回床上后打算拆自己的生日礼物。 她把礼物抱到床上,打算一个一个看。 她先开的是徐清怡的礼物。 一块手表,手表样子很漂亮,表盘里镶着一圈钻,表带上还刻着她的名字。 再开的是齐梅的礼物,一根口红和一瓶香水。 寒龄打开试了试颜色,是偏红一些的冷调色,很适合她,香水也是淡淡的味道,是她喜欢的。 再之后她开了庄棋送的那瓶酒。 最后拆的是陈郁宽送的那套实用型礼物。 明知道只是简单的一本练习题,但寒龄还是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随后,她又翻开那本日记本。 发现白色的封页上居然写了字。 她猜想可能是陈郁宽写的。 她之前没见过陈郁宽的字,这是第一次。 那字迹是微微有些潦草的小楷,算不上板正。 寒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她捧着那本日记本在台灯下左看看右看看,仔细辨认着他写的字。 他写的是。 送给寒龄小朋友的树洞。 要天天开心,要做一支从内到外绽放的玫瑰。 十八岁生日快乐。 最下方他还画了支简笔的玫瑰。 寒龄笑起来,把日记本抱进怀里,像拥有了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再之后,她从笔筒里抽出根笔,翻到第一页,整整齐齐写下了她无法对陈郁宽宣之于口的第一句树洞。 陈郁宽我喜欢你,从十四岁的夏天就开始了。 第35章 五月一过, 夏天很快来临。 闷热的天气中期末考试也随之而来。 这次期末考试尤为关键,因为关系着高三开学的分班情况。 寒龄考试前的几天一直在突击功课,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店里。 陈郁宽最近这一阵也过的很悠闲, 看看书,打打球,有时候跟袁奇喝喝酒, 聊聊天。 日子过的平淡又琐碎。 他还是会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写歌唱歌,不过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了。 寒龄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来过店里了。 陈郁宽时不时也会给小姑娘发信息。 不知是不是自己空闲时间太多了,他发觉自己居然有点想那小丫头了。 这天傍晚, 陈郁宽出门去了挺久没去的网吧。 他去前台, 问网管还有没有包间。 那人诶一声, 接着说:是你啊,最近有空来玩了? 陈郁宽稍愣,盯着眼前说话的人看了几秒, 他思索着在哪儿见过这人,可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所以干脆的回了个笑。 嗯。 小唯看他并不是很热络的样子,又说:你还记得我吧?咱们之前见过好几次了? 是么?陈郁宽笑笑, 记性有点不太好,抱歉。 小唯尴尬笑笑, 行吧。 陈郁宽礼貌性地点了下头,准备走。 小唯喊住他, 哎对了, 你认识寒龄吧? 陈郁宽脚步顿住, 回头:怎么? 麻烦你个事儿, 小唯说, 你帮我跟她说声, 让她在微信上跟我说句话,之前我想给她转钱来着,但忘了给她备注了,我微信里人太多,忘了她是哪个了。 -- 第91页 陈郁宽说了句嗯,回头准备走。 可忽然间,他又想起件事。 他好像记起这人是谁了,之前和寒龄在奶茶店遇见的那位。 想了想,他说:我记起来了,你是叫小唯? 哎呦,记起来了?小唯笑了声,那你记得跟寒龄说一声啊,让她跟我说句话,我好给她钱。 陈郁宽点了下头,隐约想起了那天她们说过的话,以及寒龄当时的心不在焉。 于是他多嘴问了句:她真被渣男骗了? 小唯:啊? 陈郁宽觉得自己好奇心有点太重了,他笑了下,打算作罢。 没事。 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小唯说,我看你跟她关系也挺好的,你赶紧劝劝那小姑娘吧。 陈郁宽: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个事儿。小唯把去年寒龄找她那件事说了出来。 就去年时候,她来找我,说是给我双倍工资,让她在这儿待会儿,我刚开始还以为她有钱烧的,后来看她挺冷静个样儿,她说她喜欢的人总在这儿上网,说什么在这儿待会儿能离他更近点。 我当时见钱眼开,这是我不对哈,我第二天就后悔了,这不一直想把钱还给她。 后来她也没再来我们店里,我就寻思她是不是给人骗了啊,毕竟那么大点的小姑娘,万一给人骗了我还又拿了她钱,我心里多过意不去啊,所以我就寻思着把钱还她,顺便劝劝,别给男人花钱,一点都不值! 陈郁宽安静听完她的话,眉心微皱,思绪回到那天傍晚。 有喜欢的人? 是谁? 他敏锐察觉到了她话中的一些关键词。 她喜欢的人总在这儿上网? 小唯:她这么说的。 陈郁宽又问:那你知道是谁么? 这我不知道啊,我们这儿每天上网的人多着呢。 陈郁宽沉默,脑中恍惚想起寒龄那天说的话。 我确实有喜欢的人。 不过现在要保密。 当时他听寒龄说这话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觉,为什么今天回想起来感觉有点怪呢。 说不上哪里怪。 就是心里有点慌,有点闷,有点不爽。 他平时没有八卦到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可如今,他却很迫切的想知道寒龄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陈郁宽越想眉头皱的越深,最后,他说:你说她被人骗了? 小唯:我不知道啊,我这么猜的。 那你...... 见过他喜欢的那个人么? 小唯说:没见过,她就在这儿待了一天,第二天就没来了。 陈郁宽想,没来是因为自己把她领回家了。 喜欢的人总在这儿上网? 陈郁宽转身朝网吧里望了一圈,入目的都是形形色色的大学生,他眸色稍暗,心里隐约晃过一丝慌乱。 会是谁? 他站在原地,脑子里搜刮着这段时间来寒龄的接触的人,在店里她好像没有跟其他人有很多的接触,大部分时间都是跟他们待在一起。 那就是学校的? 会是她同学吗? ...... 陈郁宽感觉自己很奇怪。 疯了吧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 喜欢谁是她的自由。 我没有权利干涉,也没权利去问。 可...... 心里就是不得劲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男人沉默地站着,眉头越皱越深,小唯狐疑地看着他,你没事儿吧? 你是她哥吗? 陈郁宽回神,什么? 你是不是他哥啊,小唯说,我看你好像挺着急的样子,不会吧?难不成我说漏嘴了,你刚才是打听她有没有早恋? 陈郁宽:...... 他刚想答应说自己是他哥,可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寒龄说过很多遍的话。 你不是我哥,你是我朋友。 于是,陈郁宽改口,语气平静道:我不是她哥,我是她铱誮朋友。 事到如今,陈郁宽上网的心思也没有了。 他简单跟小唯说了句再见,然后回了店里。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关于寒龄喜欢谁这件事上。 一边想一边又觉得奇怪。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他喜欢谁,跟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可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郁宽闭了闭眼,低声骂了句脏话。 回到店里,庄棋正在倚着吧台玩手机。 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哎?你怎么回来了?没开门啊? 开了,陈郁宽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单手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咋的啦?庄棋边打游戏边说,这都没晚上呢,怎么还喝上了? 陈郁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反正! 他就感觉心里憋着股气,很不舒服。 看他没说话,庄棋又问:干嘛啊?出去一趟受挫啦?跟我说说,我开导开导你。 -- 第92页 陈郁宽捏着啤酒罐坐下来,指腹摩挲着瓶身,默了默,他说:我刚出去碰见了个人。 庄棋抽空抬头看他一眼,谁啊? 谁不重要,陈郁宽说,重要的是她说,寒龄有喜欢的人。 庄棋很淡定的哦了声,那看来是小寒妹妹朋友啊。 陈郁宽手撑着脸,兴致不高道:可能吧。 庄棋:有喜欢的人不很正常么,青春期小孩都这样。 陈郁宽也是这么想的,她那么大年纪的小孩,刚好对感情好奇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没法说服自己。 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又仰头喝了口啤酒,偏头看了眼庄棋,问:你知道么? 啥? 他喜欢的人是谁? 庄棋嘁一声,这我怎么知道。 不是我说你啥时候这么八卦了啊,人喜欢谁人家自由,你瞎打听干嘛? 我不知道。 陈郁宽说:庄儿,我好像有神经病。 庄棋抬头:咋啦? 说完,就是这一个分神的功夫,被对方结结实实爆了个头。 操!他骂一声,扔下手机。 行了,刚好死了,说说吧,怎么就忽然神经病了? 陈郁宽轻叹声气,捏着手里的易拉罐,说:寒龄有喜欢的人我心里很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庄棋托着下巴看他,怎么个不舒服法? 说不上来,反正就不舒服。 庄棋啧一声,皱眉思索道:我寻思寻思啊。 她有喜欢的人,你心里不舒服,不应该啊,说着,他拖长音调哦一声,我知道了。 陈郁宽:什么。 庄棋摸摸下巴,以我的经验来看,可能存在以下两种情况。 第一,你看小寒妹妹喜欢别人心里不爽,主要是因为你怕别人把她抢走,这种心情嘛,大多见于陷入爱情的人,显然你不是。 那就是第二种了。 陈郁宽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第二种嘛,就是你看小寒妹妹在咱们这儿这么久了,想必也有感情了吧,她小我们那么多,我们一直都把她当妹妹看。如今妹妹有喜欢的人了,咱们这当老父亲的,肯定怕自己家的小白菜给别家的猪给拱了吧,所以心里特别不爽! 陈郁宽:...... 庄棋自信满满地看着他,是吧?我说的有道理吧?你是不是老父亲心理,怕小寒妹妹遇见别的猪! 陈郁宽没说话,他在思考。 庄棋又说:反正肯定不是第一种,第一种是你喜欢上了小寒妹妹,心里出现了危机感,但这种肯定不可能吧,你肯定不可能喜欢小寒妹妹啊,不然你成变态了。 这句话陈郁宽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当然不会。 说完,他声音弱了下去又重复一遍,不会喜欢。 这么一来,那就只有第二种情况说得通了。 但一想又奇怪。 老父亲? 老父亲?! ...... 陈郁宽正陷在自我纠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一看,发现是寒龄发来的消息。 眉心这时不自觉的舒展开来。 他打开微信。 寒龄:[在干嘛呀。] 寒龄:[我下课了。] 陈郁宽单手打字回复:[玩呢。] 陈郁宽:[吃饭了么?] 寒龄:[还没有。] 寒龄:[我下周就考完试了。] 寒龄:[到时候就可以经常去店里了。] 陈郁宽唇角不自觉勾起。 他回:[好好考试。] 寒龄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外加一句:[好的!] 这句话过来,陈郁宽迟迟没有回复。 他指尖点在屏幕在,随意戳着键盘。 其实他很想问问。 你喜欢的人是谁。 现在还喜不喜欢。 他喜欢你么?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很烦。 太八卦了。 他好奇心从没这么重过。 他一直觉得打听别人隐私是件特别不尊重人的事。 他这么想着,指尖却在无意识的打字。 陈郁宽:[你喜欢谁?] 等反应过来看屏幕的时候,这条已经发了过去。 陈郁宽愣住,赶忙准备撤回。 可下一秒,寒龄的回复就过来了。 寒龄:[什么?] 陈郁宽闭了闭眼,打算破罐子破摔。 他回:[是这样。] 陈郁宽:[今天遇着你之前那个朋友了,就之前在奶茶店遇着那个。] 手机另一端的寒龄,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心脏猛地一跳。 是小唯? 他知道了?! 她双手捧着手机,心跳加快,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陈郁宽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蹦出来。 陈郁宽:[她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在微信跟她说句话,她要还你钱。] -- 第93页 陈郁宽:[她说......] 陈郁宽:[让我劝劝你,别被人骗。] 陈郁宽:[她还说......] 陈郁宽:[你喜欢的人经常在他们店里玩儿,所以......] 兜来转去这么一大圈,陈郁宽舒了口气,看着自己发的这么一长串,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陈郁宽:[你喜欢谁?] 寒龄手指僵住,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猜到。 她不知道怎么回,思考的功夫陈郁宽的信息又来了。 陈郁宽:[现在还喜欢吗?] 陈郁宽:[在一起了?] ...... 寒龄不知道他今天为何这么多问题。 要放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问的。 因为他很少打听别人的隐私。 寒龄还是没回。 这边,陈郁宽心揪在一起,发完这条他就把手机扣在了桌上,表情一脸凝重,像是在等待审判。 庄棋瞥了他一眼,干嘛啊?跟谁发消息啊?一脸要赴死个样儿。 陈郁宽没理他,指尖点着手机,心里焦灼不已。 过了半分钟,依旧没有响声传来。 他翻开手机,妥协性回复道:[算了。] 陈郁宽:[我太八卦了。] 陈郁宽:[别说了。] 陈郁宽:[去吃饭吧。] 他发出去的瞬间,几乎是同一秒,寒龄的消息就来了。 寒龄:[喜欢。] 寒龄:[没在一起。] 寒龄:[因为我在等他也喜欢我。] 第36章 盛夏来临, 寒龄期末考试结束后,回老家待了一阵儿。 乡下的生活要比市里闲适很多,寒龄每天跟奶奶唠唠嗑, 晚上出去溜会儿弯儿,有时还会跟奶奶去地里挖野菜。 这样的生活平淡安静,寒龄很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这里什么都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陈郁宽。 寒龄见不到他,她很想他。 只是在无形之中好似又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着。 比如有时陈郁宽会主动给她发消息,告诉自己在哪儿。 也会时不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会说晚安。早上也会说早上好。 每当他做出这些举动, 寒龄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幻想陈郁宽开始慢慢喜欢她了。 可每当这时候, 她心里总有一个冷静的声音来打破她的幻想, 把她拉回现实。 寒龄在乡下待了大半个月,八月份的时候,她回了川海。 回川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郁宽。 夏日午后天气炎热, 路上没什么人。 时间正值学生暑假,所以店里也没什么人。 寒龄到店里的时候刚好下午, 他没告诉陈郁宽自己今天回来,因为她想给他个惊喜。 只可惜对方反应很平淡, 好像丝毫都没有惊喜。 寒龄内心难逃失落,但脸上还是强装笑容。 陈郁宽, 我回来啦! 陈郁宽正倚在吧台旁边玩手机,闻声, 他抬头, 有些惊讶, 随即笑了声, 说:不是说要过一阵才回来么? 寒龄说:在那儿待了也挺久了, 刚好下个月就开学了, 回家适应适应。 陈郁宽点了点头,起身去冰箱里给她拿了瓶水,他拧开递给她,外边热吧。 寒龄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热。 陈郁宽拉了个凳子,坐下凉快会儿。 寒龄在他旁边坐下来。 陈郁宽没再说话了,继续低头看手机。 寒龄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看到他正在玩俄罗斯方块。 你喜欢玩这个游戏? 陈郁宽淡淡道,无聊时候打发打发时间。 寒龄说了句哦,棋哥呢,怎么没看到人? 这两天不忙,他又正巧感冒了,在家歇着呢。 寒龄:哦。 气氛又陷入安静。 寒龄不再说话,陈郁宽也又归于沉默。 这边,陈郁宽虽然表面上在玩游戏,可注意力却一直不在手机上。 他一直时不时的就往旁边瞥一眼。 半个月不见,这小丫头好像瘦了。 是吃的不好么? 陈郁宽心不在焉地摁着手机,不一会儿,游戏就结束了。 他放下手机,干脆偏过头去大方方看她。 小姑娘这会儿正低头玩手机玩的认真,根本没注意到头顶上方的视线。 陈郁宽盯着她看,连带着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他眉毛一挑,好似发现件有趣的事儿。 这小姑娘的壁纸上居然有他。 只是他不记得自己和她拍过这张照片。 看样子是那天她生日上偷拍到的。 陈郁宽微微凑近,想看清楚些。 寒龄此刻正毫无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壁纸,忽然间,她感觉头顶传来阵阵微热的呼吸。 她一愣,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匆忙偏头。 陈郁宽的脸居然近在咫尺,和她相距不过一拳的距离。 这个距离太近,寒龄能感受到他喷出来的呼吸和身上好闻的阳光味道。 寒龄紧张地眨着眼睛,呼吸不自觉绷紧。 陈郁宽也顿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忽然转头,他大脑有一瞬间宕机,忘了挪开视线,而是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儿。 -- 第94页 小姑娘眨着一双大眼睛,唇紧抿着,看起来有些不太自在。 陈郁宽反应过来,脑袋向后撤了撤,他偏头咳了一声,耳根有点红了。 抱歉。 寒龄有些磕巴道:没、没事。 陈郁宽给刚才的行为找理由,我刚才就想凑近点看看你的壁纸,没别的意思。 ...... 说完,他隐隐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你没事吧? 非要加一句没别的意思吗? 你这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到底有意思没意思? 寒龄稍稍愣神,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之中。 啊、啊? 陈郁宽感觉自己又犯病了。 怎么个情况? 心里那阵莫名其妙的感觉又出来了。 天太热了吧。 对对对,太热。 挺好看的。陈郁宽挠了下头,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 回头发我。 寒龄:啊? 陈郁宽:啊什么?不乐意啊?那照片还有我呢,你不理应发我一份么? 寒龄觉得莫名其妙。 哦。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周遭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空气又一瞬间的凝滞。 两人浑身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 咳。陈郁宽咳了一声。 你热不热? 寒龄啊一声,还行。 那你介不介意我把空调调低点?我挺热。 寒龄:...... 你调吧。 这份尴尬一直持续到下午齐梅过来。 她刚进门,就惊呼一声,妈呀,怎么这么冷啊? 寒龄指了指陈郁宽:他热。 齐梅看向陈郁宽:宽哥,你咋啦?有这么热吗? 陈郁宽:...... 他干笑两声,还行吧。 不行太冷了太冷了,这样下去容易吹感冒,齐梅征求他的意见,我能不能去调高两度? 陈郁宽:......调吧。 齐梅搓着胳膊去调高了几度,之后回来。 哎呀,刚才光顾着说话,都没注意龄龄回来啦?齐梅笑着,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寒龄笑:今天。 玩的开心吗? 挺开心的。 齐梅:真好呀。我也好想去乡下放松放松啊。 寒龄:有时候带你一起去玩。 好啊好啊。 两个小姑娘聊天,陈郁宽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他站起来,扔下句你们聊然后打算上楼。 这时,齐梅喊住他,哎宽哥,等等,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儿? 齐梅:就是咱们店里要不再加两个监控吧。 陈郁宽:嗯?怎么了? 其实我前两天就想跟你反应这问题了,齐梅说,就前段时间,我给一桌上果盘的时候,那桌女生刚好去厕所了,然后我就看到那桌男的鬼鬼祟祟从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就要往那女生杯子里放。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是好东西,当时多亏了我拦住了,不然指不定发生点什么事儿呢。 陈郁宽皱眉:怎么不早点说? 齐梅怯怯道:我当时跟琪哥提了一嘴的。 报警了么? 齐梅:没有。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直接报警。 还有,陈郁宽交代道,你们以后上果盘的时候多注意点。发现情况不对就报警,别自己硬碰硬。 我们有权利保护好别人,陈郁宽正色道,但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那天之后,陈郁宽在店里多加了几个摄像头。 并且还在店里贴出了安全小贴士。 说如果有人让您不舒服,请您直接拒绝,我们会帮您报警,不要害怕,我们会帮助您。 只是这样,依旧挡不住一些人的坏。 那天,寒龄像往常一样,给一桌上完零食拼盘后,转身准备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余光看到男生故意把女生的手机蹭到地上,然后对她说:哎?你手机掉地下了。 女生低头准备捡。 此时,寒龄多留了个心眼,她没急着走,而是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想看看男的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果然,不出她所料。 男生从口袋里摸出一片类似药片的东西,扔进了女生面前的杯子里。 这时女生也捡起了手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殷勤道:你尝尝这杯,还挺好喝的。 女生没什么戒备,拿起杯子就准备喝。 寒龄冷笑一声,过去直接夺了女生的杯子。 别喝,他下药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让女生顿时僵住,满脸不可置信。 -- 第95页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神色慌张,你神经病啊,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药了,小雅,你别听她胡说,我根本没有! 没有?寒龄端着那杯饮料,直接举到他面前,那你喝。 男生顿时变了脸,你找死啊! 老板呢,老板在哪儿!我要投诉!! 他嗓门高,这么一喊,临近的几桌也看了过来。 不用投诉我,寒龄平静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头,我们这儿有监控,谁胡说八道,谁背地里给人下药,一看就知道,走?去看看? 男生慌了,开始破口大骂:我凭什么跟你去,我告诉你,你这是诬赖!陷害!诽谤!我可以报警告你!! 说完,他又装出一副诚恳的态度去拉那个女生手,小雅你听我说,我真没有,你信我,你信我,都是她胡说的! 寒龄看出了女生的迟疑,她笑了声,对那女生说:去看看吗?看看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女生忍住哭腔:我跟你去。 不!!男的急忙抓住她,你别去,你看什么啊!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好啊你,你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是吧?行!!你他妈真行! 女生看他这反应也大概猜到了。 她闭了闭眼,嘲讽一笑:你是不敢吗? 这边的吵闹声已经引起了骚动,庄棋听到声音跑过来,怎么啦怎么啦?咋还吵起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寒龄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经过,就这样。 庄棋当即大骂道:我草!你他妈个畜生,让你这玩意儿到我们店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完,他又对那女生说:行了妹妹别怕啊,我们会帮你。 那男的看情况不对,大喊大叫道:你们胡说!冤枉人!!我要去报警!去告你们!! 这不用你自己来,寒龄哼笑一声,琪哥,关门,报警。 庄棋痛快地说了句得嘞说完,他恍惚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陈郁宽也说过。 他挠挠头,这俩人,说话还挺像。 庄棋把门关死后又回来。 门关上了孙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说着,为了刺激他,庄棋当着他的面打了110。 男的看情况不对,当即扑上来就想打人。 寒龄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一托盘招呼了他脑袋上。 顿时,男的捂住头哀嚎。 庄棋:卧槽,你他妈还想打我!找死啊你!! 电话这时通了,对面传来接线员的声音:喂,您好,市公安局。 你好,我举报,我们这有人涉嫌...... 庄棋没想好词,顿了一下。 寒龄冷静补充:迷.奸。 迷、庄棋瞪大眼睛,迷.奸?! 那男的还在挣扎:你他妈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我□□!! 寒龄举起那杯饮料,这不就是么? 庄棋:好的,大学路靠中央广场的那家店,麻烦你们尽快过来。 挂掉电话,庄棋说:你完了孙子,等着蹲大牢吧你!混蛋玩意!真给我们男人丢脸!呸!! 那男的捂着头一边哀嚎一边大骂:我告诉你们!我朋友是律师!我要告你们!告你们!! 好啊,寒龄轻笑一声,神色淡然地看着那男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试试自己加料的饮料么? 说完,她转头对庄棋说:琪哥,帮我个忙。 庄棋:啥忙? 把他给我摁桌子上。 庄棋:你想干啥? 他不是说我们胡说么,那就让他自己试试呗,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庄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得嘞! 说完,庄棋提溜起那男的直接摁在了桌子上。 寒龄拿着酒杯,过去一脚踢在他膝盖上,男的吃痛跪倒在地。 你自己加了料的东西就不要别人喝了。 寒龄平静地说着,拿酒杯靠近他的嘴。 男人急了,开始剧烈挣扎,啊啊啊啊,别给我喝,我不喝!滚啊!! 寒龄笑了声,表情平静的可怖,怎么不喝呢?这不是你亲手准备的么? 庄棋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又看看她这幅模样,心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这小寒妹妹。 今天怎么这么猛啊。 拿开啊啊啊!这他妈不怪我!要怪就怪她,男的拼命挣扎,因恐慌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他瞪着那女生,要怪就怪你自己!谁他妈让你一天到晚装清高!出去玩一趟都要开两个房间!你他妈当你是谁啊,认识三个月都不让碰,当你自己清纯玉女啊!! 寒龄默不作声把手里的酒杯交给庄棋,说:一会儿交给警察。 庄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啊? 寒龄:证据。 女生早已经泪流满面,你居然、居然...... 寒龄听不了这恶心人的话,也没耐心再听下去。 -- 第96页 她用手里的托盘当手,结结实实给了那男的一巴掌。 打你我嫌脏手。 她力道很大,男的当即就有点晕乎了。 寒龄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对那女生说:你要打一巴掌泄愤么?不然一会儿警察来了打不了了。 女生浑身颤抖,咬着嘴唇,狠狠给了那男的两个耳光。 你让我恶心!畜生!混蛋! 这一连串的操作,庄棋都有点看懵了。 他默默冲寒龄比了个大拇指,卧槽,妹妹帅啊! 另一边,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陈郁宽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其实早在刚刚寒龄让庄棋把人拽过去的时候他就在这儿了。 之所以没出来帮忙,是因为他看到寒龄一副游刃有余的状态。 他想看看她是怎么处理的。 结果出乎意料。 陈郁宽没想到寒龄能如此镇定和平静。 她全程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更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而且她出手也是稳准狠,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学校附近,她也是同样的一种姿态。 不畏不惧,冷静平静。 陈郁宽眉头微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本以为她当时那么冷静是因为他们在场,有人给自己撑腰。 可今天一看,她好像本来就是如此,不管有没有人撑腰,她都是同样一副姿态。 冷静、镇定、从容、不慌不忙。 这不仅让他又回想起了之前寒龄被欺负抓着他衣摆泪眼汪汪的场景。 她们 是同一个人么? 陈郁宽眉头越皱越深。 他发觉,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寒龄了。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她? 是胆小的、脆弱的? 还是勇敢的、无所畏惧的? 另一边,那男的被彻底激怒了,他忽然使劲挣开庄棋的束缚,猛地起身抓住了寒龄的头发。 他撕扯着,嘴里骂骂咧咧的用力把她向后一推。 你他妈去死!让你坏老子好事!老子要杀了你!! 庄棋惊呼一声,直接给了他一拳。 你他妈找死啊! 小寒妹妹! 寒龄没有防备,身子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重重摔到地面上时。 出乎意料的,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身上有温暖的阳光味。 寒龄几乎是第一秒就认出他。 她转头,对上了陈郁宽的眼睛。 陈郁宽垂眸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把她扶起来,单手锢住她的肩,一个用力把她带进怀里。 像是昭告所有权。 寒龄愣了愣。 接着,她听到陈郁宽带有警告性的声音响起: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你活腻了? 作者有话说: 女孩子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多留点心眼。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ps.小寒妹妹掉马倒计时... 第37章 寒龄心顿时安定下来, 她抬头看着陈郁宽,亮晶晶的眼里有了泪花。 你终于来了。 陈郁宽低声应一句,伸手把她拉到身后, 轻声安慰道:没事,伤着没? 寒龄摇摇头,其实她刚才也是怕的, 但在场的所有人中都没有能帮她撑腰的人,所以她不敢表现出来。 问你话呢,是不是活腻了?陈郁宽面无表情盯着眼前那个闹事的男人。 你谁啊!那男人嚷道。 陈郁宽:你爹。 话落, 那男的立马扑上上, 嘴里骂着:我操...... 陈郁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接过男人挥过来的拳头,用力向下一扣, 只听咔嚓一声。 男人立马抱着手跪地哀嚎。 陈郁宽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是一股说不出的狠厉和严肃, 他低骂一句:真他妈晦气。 这时,警察也到了。 都别动! 是你们报的案啊?什么情况? 庄棋简单把情况跟警察叙述了一遍, 还不忘再添油加醋道:警察叔叔,这人太坏了, 你们可一定得把他抓起来。 警察正色道: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目击者是哪位? 寒龄神色淡定道:我。 好, 一会儿请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有些详细情况我们需要跟您了解一下。 监控在哪儿? 庄棋:这边这边, 警察叔叔您跟我过来。 寒龄尽管面上平静, 但看到警察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她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陈郁宽, 悄悄抬手碰了下他的手指。 陈郁宽偏头看过来。 寒龄抿了下唇, 慌忙解释:抱歉,不小心的。 陈郁宽低声应一句,之后把头偏了回去。 寒龄内心隐隐失落,双手绞在一起。 这时,她忽然感觉一股温热覆在了自己手背上。 寒龄一愣,接着低下头,只见陈郁宽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罩在自己手面上。 -- 第97页 然后她看到陈郁宽强势地拉过她一只手,握在手里,指腹摸索着她的手背。 像是一句无声的安慰。 寒龄心跳骤然加快,她看着自己被握的那只手,有一瞬间觉得太不真实。 陈郁宽居然牵她的手了。 寒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全然忘了一会儿要去警局的忐忑,此刻心情全是激动的喜悦。 她脸上漾开一抹大大的笑,回握住了他的手。 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陈郁宽察觉到手中的触感,强装镇定地勾了下唇角。 * 最后去警局的时候是陈郁宽陪着寒龄一起,警察简单做了下笔录并询问了一些情况,就让他们走了。 走之前,警察叔叔笑着夸她说:小姑娘很勇敢啊。 寒龄礼貌笑笑:应该的。 陈郁宽说:那警察叔叔您后续如果有再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再打电话。我们随叫随到。 行,今天也麻烦你们了,早点回去吧。 从警局出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陈郁宽回去开车,把寒龄送回家。 路上,双方都很沉默。 似乎有了刚才那一次牵手之后,两人之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车里车窗半降着,夜风吹乱了寒龄的头发。 她向耳后别了一缕碎发,用余光悄悄瞥了眼陈郁宽。 她其实现在很想问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要牵我手。 不过陈郁宽的答案估计也是可想而知。 因为他可能会说:你是小姑娘,怕你害怕。 料想是这样的答案,所以寒龄没有问。 车里又安静一会儿,陈郁宽淡淡开口:我都看见了。 寒龄一愣,下意识朝他那边看,什么。 你今晚揍那混蛋,陈郁宽说,我都看见了。 他笑一声,本事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 寒龄怔住,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他看到了? 那他会怀疑之前的吗? 陈郁宽偏头看她一眼,手肘撑在车窗上,慢悠悠道:练过啊? 有两下子。 寒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配合地干笑两声。 而陈郁宽还坚持不懈地追问:之前被欺负还一个劲儿抓着我衣服哭,现在就能一人揍混蛋了,进步挺快啊? 寒龄听不出他这是挖苦还是夸奖。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有...... 没有吗?陈郁宽不紧不慢道,可我都看到了,那一托盘甩的,啧,挺帅啊。 寒龄:...... 寒龄。 你这本事是之前就会还是前段时间学的? 寒龄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无奈他一直追问,所以她干脆敷衍道:之前就会一点。 是么,陈郁宽显然不信,但也没直说,挺厉害。 今儿这事儿多亏你了,我觉着我应该给你颁个最佳员工奖,顺便再给你发波奖金。 寒龄:......不用。应该的。 没什么应不应该,陈郁宽目视前方,恰好红灯,他轻踩刹车停下来,偏头看着她,想要什么?提个要求吧,什么休班涨工资啊,随便提。 寒龄以为他在开玩笑,她笑笑,说:真不用。 陈郁宽慢悠悠地开口:我认真的,你想清楚,过这村没这店了。 寒龄:...... 她微微有些心动,想了想,她问: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陈郁宽笑着开玩笑:让我嫁给你这种除外。 ...... 寒龄脸一阵红。 不经逗。绿灯亮了,陈郁宽边踩油门边说,提吧,随便提。 寒龄想了想,一脸认真道:那你能陪我看场电影么? 电影?陈郁宽问,想看电影了? 嗯。 其实不是。 因为情侣之间约会会一起看电影。 虽然不能跟你约会。 但还是想做一件情侣之间最常做的事情。 陈郁宽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可以。还有么? 还能提吗? 提一送一,提吧。 那......寒龄犹豫着,你能陪我吃顿饭么? 说着,她补充一句:就我们两个。 陈郁宽这次没急着回答,他状似思考了会儿,可以,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寒龄:你下厨? 干嘛?瞧不起我啊? 寒龄没说话,陈郁宽当她默认了。 啧,别看不起我好不好,上次的红糖小丸子是个意外,我最近都有在好好练习厨艺,不信你问庄棋。 寒龄没说话,只是在笑。 陈郁宽心里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 怎么着还不信?行,等周天,不,就明天,你去,我做给你尝尝。 寒龄:啊? -- 第98页 啊屁,不许拒绝。 寒龄:哦。 陈郁宽瞅他一眼,不情愿啊,答应这么勉强? 我告诉你啊,还没人吃过我做的饭呢,你是第一个,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寒龄看着陈郁宽,发觉他有时候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她笑着哄他:好好好,我的荣幸。 陈郁宽:...... 后面两人没有在说话,车子在四平八稳的路上稳稳前行,寒龄看着前方,唇角无意识的勾起,心里暖烘烘一片。 因为时间很晚了,陈郁宽直接开车把寒龄送到了楼下。 两人互说了句再见,寒龄就下车了。 回到家,寒龄还不等低头换鞋,就看到江虹站在她面前,一副审视的姿态。 谁送你回来的? 寒龄开鞋柜的手一顿,只当没听见,继续拿拖鞋。 江虹不依不饶,问你话呢,那人谁啊!还开着车,我发现你最近回来的是越来越晚了,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寒龄不说话,只顾低着头换鞋。 哑巴啊你,江虹推了她肩膀一下,长辈跟你说话不知道回答啊,有点教养没有! ...... 寒龄闭了闭眼,压住内心的情绪,平静道:你能别在我心情好的时候就搞这么一套么?你管他谁?我有必要告诉你?你是我谁? 江虹一听恼了,伸手指着她,你还敢顶嘴,这么大了一点家教都没有!!整天玩的大晚上才回来,还让男人送回来,指不定在外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呢! 寒龄生气了。 说她可以。 但说陈郁宽是不三不四的人,她不答应。 她往前两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江虹,淡淡开口:你说谁不三不四?再说一遍? 江虹是怕她的。 一直起来,寒龄情绪都喜怒无常,所以有些时候她也只是逞嘴上一时之快,根本不敢和她硬碰硬。 我、我,等你爸回来我就告诉他! 寒龄正眼看她都没有,她错身往房间走,经过她时,扔下一句:随便你。 * 回到房间,寒龄扑到床上,闭上眼睛,大脑放空了几分钟。 然后她拿出手机,打开软件,找出近期的几部电影截图发给了陈郁宽。 寒龄:[你喜欢那部呀?] 陈郁宽秒回,[看你喜欢的。] 寒龄看了看,挑了部爱情片,[这个?] 陈郁宽:[行。] 寒龄:[你哪天有时间?] 陈郁宽:[这几天都没事。] 寒龄:[那我们明天去看?] 陈郁宽:[可以。] 寒龄:[那我买啦?] 陈郁宽:[等会儿。] 寒龄:[嗯?] 那边一时间没有回复。 过了几秒,陈郁宽发了张截图过来,是那场电影的座位图。 陈郁宽:[第几排?] 寒龄一时间没明白,[嗯?] 陈郁宽:[没有让小姑娘花钱的道理,我请。] 陈郁宽:[靠前点还是靠后点?] 寒龄指尖虚空点着屏幕,刚才的坏情绪被一扫而空。 她回复道:[后点吧。] 陈郁宽:[最后一排看的清么?] 寒龄想了想,[倒数第三排吧。] 陈郁宽:[行。] 陈郁宽:[买了。] 陈郁宽:[明儿见。] * 第二天,寒龄特意打扮了一下,她穿上了平时不会穿的裙子,还散下了头发。 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寒龄坐上了车去找陈郁宽。 她去的时间早,到的时候,陈郁宽正准备出门。 陈郁宽意外的挑了下眉,来这么早? 寒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想着早点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陈郁宽笑了下,说:行。 他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不一样。 一条淡蓝色裙子,长度到膝盖,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腿,她头发散着,长发垂在胸前,可能是刻意打理过,还带着点弧度。 一张脸依旧未施粉黛,只是嘴唇有点红。 陈郁宽眼睛在她身上停了好一会儿才挪开,他略带尴尬的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怎么穿这么好看? 寒龄:好看吗? 陈郁宽:好看。 寒龄脸上漾开抹羞涩的笑。 走吧。陈郁宽说。 去哪儿?寒龄忙抬脚跟上。 超市,陈郁宽说,买点菜。 两人步行到了店里附近的一家超市,路上,陈郁宽还给寒龄买了个甜筒。 寒龄拿着甜筒,走在陈郁宽身边,感觉此刻的风都是甜的。 你吃吗?她把甜筒举高。 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眉毛扬了扬,你吃。 以为是他介意,寒龄忙说:这边我没碰到。 不是这个意思,陈郁宽笑了笑,我不喜欢吃甜的。 好吧。 听出小姑娘声音有些失落,陈郁宽笑着叹声气,妥协道:行了,我尝尝。 -- 第99页 寒龄面露惊喜,忙把手里的甜筒递过去。 陈郁宽停下来,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舔了一口,评价道:不错。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可寒龄却走不动了。 她站在原地,呆呆看着陈郁宽刚才吃过的地方。 他刚才吃的地方是自己吃过的...... 寒龄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前面,陈郁宽停下来喊她:干嘛呢? 寒龄回神,忙应一声,小跑着跟上。 天气热,甜筒化的很快。 寒龄看着那处被他吃过的地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吃。 可陈郁宽刚才吃过这个地方。 她再吃的话,算间接接吻吗? 寒龄想着,感觉脸有点烫。 这时,陈郁宽偏头过来提醒道:化了。 啊? 寒龄低头,看冰激凌已经化了,顺着流下来,就快到她手上。 不吃就扔了吧。陈郁宽说,一会儿再给你买。 我吃!寒龄忙咬了一大口,连带着刚才陈郁宽吃过的地方。 陈郁宽笑了声,有点无奈道:慢点吃,没人抢。 寒龄:哦...... 冰激凌在舌尖慢慢融化,甜度在口中蔓延。 联想起间接接吻这个词,寒龄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到了超市,陈郁宽推了辆车直接进了蔬菜区。 他边挑菜边问:喜欢吃什么? 寒龄跟在他身边,说:我不挑食。 陈郁宽:就不吃辣? 寒龄:嗯。 行,那看着买了。 后面,陈郁宽买了几样很常吃的蔬菜,然后又去了生鲜区。 寒龄推着车跟在他身后,说:差不多够了吧。 嗯,我随便看看,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寒龄说:我没有想吃的。 零食,饼干,酸奶,去拿点。 我不喜欢吃这些。 那你喜欢吃什么? 寒龄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他: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也没有特别讨厌吃的。 这习惯好,陈郁宽笑了声,不挑食,好养活。 寒龄也只是笑笑。 她确实不挑食,其实不挑食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小的时候寒程良经常在外出差,她时长会寄人篱下,有时是在楼下阿姨家,也有时是在亲戚家。 因为是住在别人家,所以她不敢提条件。 久而久之,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 尽管寒龄说什么都不吃,陈郁宽还是给她买了几样零食。 临走前,陈郁宽说要去买绿豆。 寒龄疑惑道:买绿豆干嘛? 陈郁宽说:前几天刷视频看人家做绿豆冰沙,今天刚好来超市,买点回去,做给你尝尝。 寒龄稍愣,她很惊讶陈郁宽居然能想到她。 她笑着答应: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 回到家,陈郁宽开始准备食材。 寒龄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陈郁宽头也不抬道,不是质疑我厨艺么,今天我非得给你露一手,让你心服口服。 寒龄笑:好啊!我等着哦! 陈郁宽朝客厅一扬下巴,玩去吧。 寒龄乖乖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会往厨房看一眼。 厨房里,陈郁宽系着围裙,正在忙。 此时这幅场景,像极了新婚夫妇的家庭日常。 寒龄仰靠在沙发上,陷入幻想。 以后,她和陈郁宽会不会还会像现在这样呢? 希望会吧。 临近中午,陈郁宽结束了战斗。 他在厨房向外喊:寒龄小朋友,过来端菜。 寒龄立马站起来,往厨房跑,来啦! 整整齐齐的五菜一汤端上桌,寒龄都有点惊呆了。 这菜要卖相有卖相,看起来根本不比外边买的差。 怎么样?陈郁宽有点骄傲道,服吗? 寒龄咽了下口水,服! 陈郁宽笑着拍了下她的头,吃吧。 我先拍张照片,寒龄说,纪念一下。 陈郁宽在旁边等着。 完事儿了? 寒龄点点头。 行,吃吧。 坐下后,寒龄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尝尝,忍不住赞叹道:陈郁宽,你进步好快呀。 这叫天赋异禀。 好吃么? 寒龄使劲点头,好吃。 好吃你多吃点。 你不吃吗?寒龄问。 陈郁宽剥完一只虾扔她碗里,吃。 寒龄:你不用给我剥虾的。 陈郁宽:我乐意。 寒龄:哦...... 陈郁宽抽了张纸擦手,顺便问:电影几点的? -- 第100页 下午三点。 陈郁宽:那来得及。 寒龄:嗯? 绿豆沙冰,陈郁宽说,一会儿做好带着吃。 寒龄:你好厉害,居然还会做这个。 那必须的,我,陈郁宽,居家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嫁给我简直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寒龄笑笑,小声说:希望我有这个福气。 陈郁宽:什么? 寒龄:啊?没事,我说这虾真好吃。 吃过饭,陈郁宽让她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寒龄说不用。 两人坐在沙发两头玩手机,玩了会儿后陈郁宽去做他的绿豆沙冰。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碗出来,先尝尝。 看起来不错呀。 陈郁宽说:吃起来更不错。 寒龄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怎么样?甜吗? 好吃! 好吃就行,陈郁宽说,先放冰箱里,一会儿去看电影时候带着。 好! 两点左右,两人准时出门。 楼下,庄棋正在吧台处打瞌睡,迷迷糊糊之际看到两人,干啥去啊你俩? 陈郁宽轻飘飘道:看电影啊。 我靠,你俩这么悠闲啊,又是看电影又是逛超市的,合着这店是我一个人的呗。 陈郁宽:庄总,您辛苦了。回来给您带吃的。 庄棋一脸不爽,滚吧滚吧。 到电影院的时候时间还早,距离开场还有一会儿。 正巧旁边有个娃娃机,陈郁宽说:给你抓个娃娃? 寒龄:好啊。 等着。 陈郁宽去买币回来,指着娃娃机里的娃娃,问:要哪个? 寒龄指了指,那个小熊。 穿小马甲这个? 嗯! 行。 第一轮,陈郁宽自信满满,但以失败告终。 他找借口:这机器有问题,换一个。 他又去买币。 第二轮,依旧自信满满,可还是失败。 他面露尴尬地抓了下头发,找借口:这小熊放的地方有问题,那么靠里谁能抓的上来。 寒龄不说话。 陈郁宽瞥她一眼,怎么着,有意见? 寒龄笑笑,不敢。 这时,电影时间快到了,寒龄说:算了,我们先去看电影吧。 不行!陈郁宽放话,今儿电影就算是不看了,我也得给你抓上来,我还不信了,拿着,我去买币! 寒龄接过他手里的绿豆沙冰,有些无奈的笑了。 陈郁宽小孩子的一面又出来了。 这次他买了满满一筐的币,直接撂下两个字:等着。 说完,他继续投身战斗之中。 最终,陈郁宽用将近五百块钱的币给她抓上了那个小熊。 给!他很骄傲道,我就说,一定给你抓上来。 寒龄笑笑说:抓娃娃的钱可以买好几个了。 这能一样么,陈郁宽说,这是抓上来的,那是买的,少了段过程,就少了点意义。 寒龄:什么意义? 陈郁宽说:买的哪儿都能买,可抓的只有我给你抓到了,显然这个意义更重一点,不管你以后出去上学了还是工作了又或者是过了很多年,等你看到这个熊,依旧能想起,这是陈郁宽费了千心万苦给我抓到的。 那时候,你想起熊的时候就也能想起我了。 我不会忘了你。寒龄看着他说。 如果没有这个小熊,我也不会忘记你。 陈郁宽,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 她眼神太过真挚,让陈郁宽不敢多看。 他笑着拍了下她的头,说到做到。 行了,电影开场了,走吧。 他们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 这场人不算多,他们位置在靠后的几排。 放映厅里关了灯,很黑。 陈郁宽让寒龄抓住他衣服,防止摔倒。 寒龄小心翼翼地抓着陈郁宽的衣摆,跟着他找座位。 找到座位后,陈郁宽坐下来,放下中间的扶手,把东西放上去。 放映厅里很安静,只有屏幕上的人物在说话。 陈郁宽坐下后就没开口,他后背靠上椅背,神情淡淡地看着屏幕。 这场电影放的是一部爱情片。 寒龄挑的时候没注意看,只看了看时间是否合适。 影片过半,屏幕上出现男女主接吻的画面。 寒龄看的不自在,她稍稍偏头看了眼陈郁宽。 对方合着眼睛,呼吸浅浅,好似已经睡了有一会儿了。 寒龄轻舒口气,心里那股不自在慢慢散开。 也是这时,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陈郁宽。 寒龄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他。 -- 第101页 他视线落在陈郁宽浓密的睫毛上,平直的唇线上,看着看着,她突然很想抬手摸一摸他。 可她不敢,她怕自己一有动作会吵醒他。 于是,她只能这样静静看着他。 影片进入结尾部分,背景音乐响起。 寒龄看着陈郁宽垂落在椅子边的手,悄悄抬手握了上去。 她没敢用力,只是轻轻贴了贴。 之后她拿出手机,对着两人靠在一起的手,偷偷拍了张照片。 只是贴一贴他的手,她就很满足了。 因为这是她自我感觉的,可以离陈郁宽最近的方式。 * 暑假很快过去,高三来临。 高三她们重新分了班,寒龄因为成绩好,被分到了实验班。 实验班学习压力大,寒龄偶尔感觉有些吃力。 他们换了老师,换了班主任。 开学第一天,各科老师只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就马不停蹄开始讲课了。 寒龄的数学老师是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士,他叫宋书诚。 她刚开始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 实验班课程紧,是学校里重点栽培的对象。 进入高三,假期减少,平常周末的双休现在只有一天。 寒龄去店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去一次也是在周末休息的时候。 时间进入十二月,天气渐冷。 一场月考结束后,大家在紧张的学习氛围中都稍稍喘了口气。 那天周末,寒龄像往常一样去找陈郁宽。 那天是个阴雨天,天空中还飘着雪花。 寒龄到店里的时候是中午,没什么客人。 陈郁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偏头看向窗外。 寒龄放轻脚步过去,俏皮地想吓一吓他。 可陈郁宽像是早有料到似的,他慢悠悠转头,歪头看着她。 不同于以往柔和的眼神,寒龄注意到,他的眼神这次带着犀利的打量。 寒龄心一紧,还不等说话,陈郁宽开口了,他说:我有事问你。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寒龄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忙抬脚跟上。 楼上客厅,寒龄心里忐忑不安地问:怎么了吗? 陈郁宽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眉毛轻轻一挑。 他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为什么说谎? 兼职赚钱交学费? 是真的么? 看她没说话,陈郁宽依旧一脸平静道:嗯?解释解释? 作者有话说: 下章高能! 日常怀疑,我是不是写的很垃圾 第38章 事情要从一周前的同学聚会说起。 一周前, 陈郁宽的大学同学群里张罗着聚会。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活动,但那段时间刚好没什么事儿,所以也就答应了。 他毕业多年, 有些同学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但有些还时长会有些往来。 同学聚会的地儿是在个大包厢,等上菜的功夫一堆人聚在一块闲聊。 陈郁宽大学时候玩的上来的就那么几个, 如今他们都事业有成,结婚生子了。 哎,宽儿, 最近忙什么呢? 陈郁宽笑笑说:瞎忙。 我也瞎忙呢, 要说忙还是得说咱们宋老师, 大忙人啊! 宋书诚低着头,正在看手机,闻言哎呦一声,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我都快累死了。 宋老师今年带高几啊?陈郁宽打趣着问。 嗐, 别提了,今年带高三, 可愁死我了,压力大到睡不着。宋书诚换了个位置, 坐到了陈郁宽旁边。 这不,我们班数学成绩下来, 我得赶紧瞧瞧, 千万不能再倒数第一了。 陈郁宽笑了声, 视线不经意地往他那边一瞥。 结果, 他竟然看到了寒龄的名字。 宋书诚手机屏幕上, 显示的是一张数学成绩单, 而寒龄的名字在第三位。 145。 陈郁宽意外地挑挑眉,心说,这小丫头成绩不错啊。 宋书诚把成绩单滑到底,确定自己班不是倒数第一后,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倒数。 陈郁宽说:这不都考挺好的么,还有满分的。 哎呀这是前几名啊,你再看看后边的,宋书诚把成绩单向后拉,给他看,看看看看,这几位个位数的大神,我都怀疑他们怎么考出来的,到底上课认没认真听啊,对得起我嘛! 看开点,陈郁宽说,咱上学那会儿老师不说了么,有的人脑子就是转的快,能反应过来,有的人脑子转的慢,再怎么讲还是不会。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看不开啊,我看着生气啊!简直不对起我的劳动成果啊! 陈郁宽笑着拍拍他的肩。 不过好在还有前面这几位顶着,不然主任又得找我谈话了。 陈郁宽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哎对了,问你件事。 宋书诚:嗯?你说。 你们学校贫困生一年有多少钱补助? 宋书诚说:这我不知道,你问这干啥? -- 第102页 陈郁宽本想打听打听情况,看看如果不多的话给寒龄长点工资。 没事,随便问问。 哦。宋书诚也没在意,随口道,不过据我所知我们学校贫困生应该挺少了。 为什么? 你有所不知啊,宋书诚说,我们学校在市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学校,因为私立学校嘛,各项费用也挺高的,但因为师资力量强,不少家长想破脑袋把自家孩子往学校里送呢,又是送礼又是请吃饭的,所以就贫困来说,我觉得应该很少。 有例外吧,陈郁宽直接问,你们班没有么? 据我所知没有。 陈郁宽意外地挑了下眉毛,回想起之前寒龄所说的兼职赚学费。 他在心里盘算了下,不禁有点疑惑。 是真兼职赚学费,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答案似乎现在就可以知晓,于是陈郁宽问道:那寒龄呢? 宋书诚惊讶道:寒龄?你认识啊? 嗯,陈郁宽没隐瞒,坦白道,她在我店里兼职。 真假的啊?!宋书诚不解又生气,兼职?兼职干嘛?现在是关键时刻啊,怎么还能浪费时间在兼职上呢! 他追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啊?现在还在你那么,我说呢,这小姑娘上课总是不专心...... 陈郁宽看他这架势,怕他回学校找寒龄谈话,改口道:没有,之前暑假的时候。 哦宋书诚显然松了口气,那就行,我还以为现在呢,现在都高三了,时间可耽误不得。 不过你说她兼职?她家庭条件不差呀,兼职干嘛? 陈郁宽:家庭条件不错? 是呀,宋书诚不避讳道,之前放学看见过他爸来接她,看那开的车,虽不能说大门大户,看小康家庭肯定算的上。 陈郁宽沉吟一会儿,说:确定么? 这有啥不确定的,我学生我能不了解啊。 陈郁宽默了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家后,他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思考了会儿。 陈郁宽想起第一次见到寒龄来问兼职的时候,又想起她被欺负自己帮她的时候,又想起网吧偶遇。 好几次,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都是单纯懵懂的样子。 就连网吧那次,也是傻到差点被人骗着走。 可最近这段时间,她无意中看到寒龄面对危急事情时候的冷静和淡定,打架时候的果断和娴熟。 这不禁让他有点怀疑。 她真的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天真么? 那些偶遇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偶遇吗? * 嗯?陈郁宽看着眼前面无波澜的小姑娘,说说?为什么说谎。 他知道了吗? 寒龄内心慌乱不已,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她故作不解道:解释什么? 陈郁宽漆黑的眼睛充满了探究,他没拐弯抹角,直接说:你们数学老师是我朋友,前段时间我们同学聚会,我问他打听你们学校贫困生补助多少。 他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寒龄明白了。 陈郁宽知道她说谎骗他了。 她眼珠转了转,大脑飞速运转,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释。 她的小动作被陈郁宽尽收眼底。 他啧一声,事情看来有点复杂啊,还没想好怎么说? 行,他双手抱臂,一副审视的姿态,慢慢想。 寒龄茫然抬头,说:我没有...... 陈郁宽低声应一句,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不管什么原因。 寒龄心里一慌,她无措地张张嘴:陈郁宽...... 陈郁宽撩起眼皮,慢悠悠道:想好了? 他这一副不紧不慢,不追问也生气的样子,让寒龄心里更慌乱。 她知道,自己今天瞒不过去了。 也罢。 寒龄鼓起勇气,打算把事情全部托盘而出。 她不等了。 不管今天结果如何,她都认。 寒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双手握拳,以此来给自己鼓气。 陈郁宽,我确实骗了你。 陈郁宽一瞬间拧眉,继续说。 我骗了你很多事,寒龄直视着他,没有丝毫胆怯,兼职赚学费,路边偶遇,第一次你见我被欺负,网吧偶遇,都是假的。 陈郁宽眉头拧的更深,信息量太多,他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大脑有些空白。 寒龄挪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骗了你,那些都不是偶遇。 那是我为了接近你预谋了很久的事。 陈郁宽感觉自己遭受一击重创。 尽管先前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她说。 遇见你的所有偶遇都是我精心策划的。 他不能接受。 他有点想笑,又荒唐地笑不出来。 -- 第103页 他哑声问:为什么? 寒龄回看着他,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尽管如此,她还是平静的把话说完。 因为我喜欢你。 陈郁宽,我喜欢你,很久了。 陈郁宽视线透着点茫然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积压心底多年的秘密一朝重见光明。 寒龄心里悬了已久的石头终于轰然落地。 她听到自己内心发出巨大声响,震的胸腔发麻。 她头偏了偏,深吸一口气,稳住乱跳的心脏。 寒龄没敢看陈郁宽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以往的静。 默了默,寒龄继续道:陈郁宽,我骗了你,但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我做过很多不齿的事,有些事在我看来都太过卑鄙,可我没办法,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再靠近你。 她顿了顿,听到陈郁宽又轻又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清楚。 寒龄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睛多了股坚决。 她决定和盘托出。 我利用了你的爱心和善良,第一次你见我被欺负,那是我故意的,于浩我认识,当时他一直缠着我,恰好我又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女生出现,所以我利用了他对我的心思,我故意出现在你经常走的那条路,故意在你面前哭,就是想让你可怜我,想让你注意到我。 陈郁宽大脑已经宕机,他勉强想起当时的一些画面,想起当时抓着他衣摆泪眼汪汪的寒龄。 都是设计好的? 真是荒唐。 他嘲讽地笑了声,平静道:还有呢? 寒龄咽下喉间的哽咽,继续道:网吧偶遇那次,也是假的,我知道你常去那家网吧,所以去找了小唯,我给她双倍工资,让我代她一天班,后来又出来那个小混混,我故意对他说的话心动,故意要跟他走,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你一定会出手。这样,我能让你可怜我,让我来店里工作。 这是我最终的目的。 我做这些为的就是来店里工作,为了靠近你。 陈郁宽现在只想笑,太荒唐了,实在太荒唐了。 自己之前一门心思的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而今天,她居然告诉自己。 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费劲心思预谋一切是因为我喜欢你。 陈郁宽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她喜欢你。 可她也骗了你。 他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 寒龄。陈郁宽看着她,勉强轻笑一声,你太...... 他想说可怕。 他想说,寒龄,你太可怕了。 可就在这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却凭空冒出了一丝理智。 他想,这话太残忍了些,会让小姑娘伤心。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陈郁宽就觉得太可笑。 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理智去关心她的情绪。 陈郁宽。 我看你是疯了。 看着他的样子,寒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恐惧,她怕陈郁宽因为自己骗了他而讨厌自己,她着急解释道:陈郁宽,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没有办法,我笨我蠢,我没法接近你,你不理我我没有办法,我看到你身边有其他漂亮的女生,我很着急,我怕你被抢走,怕你喜欢别人,怕你成为别人的男朋友,所以我迫切的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出现在你眼里,让你注意到我。 我卑鄙自私不择手段,陈郁宽,你可以骂我,什么话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她再也撑不下去,喉咙里溢出哽咽,我能不能求你别讨厌我? 面前的人沉默很久。 寒龄心里坠入无边深渊。 她此刻看不透陈郁宽的情绪,因为他脸上太过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和波动。 良久,寒龄听见他哑声问:所以呢。 所以你就设计好了一切等我上钩,寒龄,我是势在必得的鱼么? 不!寒龄摇头,痛苦解释,不是的陈郁宽,不是。 我没有势在必得,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所以我才怕,我才不择手段,我才预谋了一切。 我心里没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想放弃。 我想试一试,试一试让你看到我。 她声音低下去,试一试让你喜欢我。 陈郁宽无力地问:你是我之前认识的寒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变成这样,是我一直都是这样。 陈郁宽,我不是乖乖女,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好人,我卑鄙、记仇、睚眦必报,美好的词在我身上好似没有。 但我不在乎这些,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只要能靠近你,再怎么不堪的事儿我也会做。 陈郁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吼道:你疯了吗寒龄!什么叫为了靠近我再怎么不堪的事也会做,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个独立的个体,你成年了,理应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要学习,要考试,要努力,要去看更过阔的天地,你的终点不是我,你人生路还长,我只是你漫长人生路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过客! -- 第104页 他停顿一会儿,喘了口气,缓了缓情绪,低声道:寒龄,你的人生不是为我活的,你不是我的依附品,你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 所以,别为我做任何事,不值。 你有你自己该做的事,而你该做的事绝对不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掏空心思的去想怎么靠近我,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规划以后,争取去到一个好的城市,遇见更多优秀的人。 你说的我都懂,寒龄说,陈郁宽,我自我认知还算清晰,我告诉过自己,你不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知道自己不能被你影响,被你牵动情绪,所以我已经很努力的把你的地位在心里缩小,我把你封闭起来,放在我心里最深的那个地方,我试着不去想你,不去关注你,可是我做不到。 我见不得你难过也见不得你颓废,更见不得你佯装坚强说自己没事。 我很没用,不知道是不是太喜欢你了,我经常被你情绪牵着跑。 我送你花,给你拍你喜欢的夕阳,每天一句晚安,想着方法找笑话逗你开心,撒谎请假,忍着肚子疼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说完这些,寒龄早已经泪流满面。 陈郁宽,我骗了你,可我的真心不是假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 陈郁宽看到了她的眼泪,心里涌上一股酸疼。 他别开眼不再看她,别说了。 寒龄没听,固执的继续开口:我也没有全部利用你的同情心。 陈郁宽,我很孤独,我想有人心疼我,有人可怜我,有人爱我。 我找不到倾诉对象,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愿意交心的朋友。 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你看,我把心事说给你听。 我希望你能在可怜我的同时有那么一点心疼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期盼着,你能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多分我点爱。 陈郁宽痛苦地闭上眼,她的话在心底久久回荡不散。 他想说,傻子,我没有可怜你,我一直都在心疼你。 不用期盼,不管是那种爱,因为是你,我都愿意给你。 可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安慰的爱可以给,感情上的爱不可以。 你们之间相差太多,不仅是年龄,从各种方面来说,你们之间都没有可能。 数不清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所以不能。 理智与冲动在脑中激烈碰撞,疯狂叫嚣。 砰一声,他好像听见什么碎掉的声音。 陈郁宽闭眼,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间,理智最终占了上风,良久,他听见自己无力地说:别说了。 寒龄预感到结局。 她带着浓重的悲凉问:所以你是拒绝我了吗? 陈郁宽沉默,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潮水淹没。 他快要窒息,无法思考。 陈郁宽。寒龄重复着刚才的话,我真心喜欢你。 这句不是说谎。 我知道。陈郁宽哑声道,我知道。 可是不能。 陈郁宽用一种近乎决绝的眼神看着她,语气坚决:寒龄,我们没可能。 我之前说过,今天还是一样的答案。 别喜欢我,没有可能。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很快甜甜xixi~ 第39章 寒龄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感觉全身力气早已被抽干。 她躺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全身麻木, 大脑空白一片。 她眼中全是陈郁宽那副决绝的眼神。 他的眼神坚决,语言果断。 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的表现。 寒龄手搭在眼睛上,两行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流。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陈郁宽不止说过一次没可能 可寒龄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跟他接触的久,就可以成为那一个例外。 可是没有。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喜欢了陈郁宽这么久。 到最后还是只等到了他的一句不可能。 * 陈郁宽一个人在窗边坐到深夜, 家里能喝的酒都被他掏空了。 凌晨的夜漆黑一片, 看不见尽头。 他指尖夹了根烟, 任风越吹越短。 他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就连当初那首费尽心血到头来却一场空的歌也没有。 陈郁宽沉默地吸了口烟,脑中全是寒龄那张带眼泪的脸。 他惊讶于小姑娘会说出喜欢他的话, 但更惊讶于那句为了靠近你再怎么不堪的事我也愿意去做。 他被这句吓到了。 在他眼里,寒龄一直是个勇敢果断的好姑娘。 她刚十八岁, 花一样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每一天都很珍贵。 她应该保持着这种性格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去认识更优秀的人。 -- 第105页 而不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 他们两人之间相差太多, 他二十五岁,已经走过人生好几个节点。 可她没有, 她的人生刚刚开始,数不清的风景正等她去看。 一根烟燃尽, 陈郁宽沉默地把烟摁灭, 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寒龄发来最新的一条信息。 只有三个字:[陈郁宽。] 他看着屏幕, 烟灰被风吹的簌簌落下, 有些飘到了屏幕上。 他用拇指擦掉, 露出聊天框。 陈郁宽点进键盘, 指尖悬空在上面,他现在很想跟她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他说的每句话,可能都会让他伤心。 他是理智的。 他并不排斥寒龄的喜欢,可也不能接受她的喜欢。 就像那句话说的,她年纪小可以不懂事。 可你不行。 陈郁宽深呼口气,目光远眺。 良久,他收回视线,点开寒龄的头像,指尖点到右上方的三个点,看到了删除两个红字。 他指尖覆在上面,犹豫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勇气摁下。 陈郁宽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没有结果的事,他不会给别人希望。 可这次,他却忍不下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姑娘有种特别的情感。 可这种情感他不敢去深究,也不敢细想。 因为他怕。 他怕自己理清楚之后,依旧逃不过理智上的煎熬。 ...... 寒龄睡醒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昨晚蜷缩在床上的姿势。 她睁开眼的第一秒就去看手机。 昨晚她给陈郁宽发了好多条信息。 他一条都没回。 寒龄失神地望着屏幕,表情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平静地起床洗漱,吃早饭,做作业。 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等中午的时候,又给陈郁宽发了消息。 可他还是没回。 瞬间,寒龄心里的焦躁和烦闷飙升到了极点。 她可以接受他说不可能。 也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 可她不能接受他不理她。 寒龄没法冷静了,她要见陈郁宽,现在就要。 她扔下笔,外套都没穿的就跑下楼,打车去了陈郁宽店里。 时间正值下午,店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顾客。 庄棋正窝在吧台里打游戏。 听到门口的风铃声,他抬头,哎?小寒妹妹怎么来了? 看到他冻红的脸,他又哎呦一声,这么冷干嘛不穿外套啊,冻坏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寒龄从下车后一路跑到这里,此时气还没有喘匀。 嗓子干涩,脸颊被风吹的生疼,鼻子也有些堵。 她顾不上这些,大口喘着气问:陈郁宽在吗? 庄棋不明所以,在吧,今天一整天没下来,不知道在上边干嘛,咋啦,找他有事啊? 寒龄没说话,直接往楼上跑。 庄棋莫名其妙,咋回事啊这是...... 楼上,寒龄一股脑的跑进客厅,又跑到陈郁宽卧室门前。 她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抬手敲门,陈郁宽,是我。 房间里并没动静。 寒龄继续敲,陈郁宽。 依旧没动静。 我知道你在里面。她继续敲。 你如果这样躲我的话,我会一直敲,直到你出来为止。 房间里还是没动静。 寒龄继续敲,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化为了力量,她吼道:陈郁宽! 你不能一句不可能就打发了我,你出来! 这时,咔哒一声,门响了。 陈郁宽出来,眼神冷漠,来干嘛? 寒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说:我想你...... 陈郁宽心瞬间就软了,他扫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红着的眼眶与冻红的双脸。 你衣服呢? 没穿。 疯了?今天快零下十度,你不穿衣服到处乱跑? 寒龄倔强地说:我不冷。 陈郁宽咬了咬牙,把头偏到一边,忍住想教训她一顿的冲动,说:客厅等我。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 寒龄站着没动。 半分钟后,陈郁宽出来,手臂上搭着件羽绒服。 他把衣服展开,披到她身上。 陈郁宽全程没敢看她,他怕自己一看她的眼睛,就会心软。 他走到客厅又走进厨房,寒龄一直在身后跟着他。 陈郁宽向后瞥一眼,说:别跟着我,坐那。 寒龄:不要。 你能不能乖点? 乖点你会喜欢我吗? ...... 随便你。 陈郁宽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转身回了客厅。 他坐下来,寒龄跟着坐到了他对面。 陈郁宽低垂着眉眼,问她:找我干嘛? 寒龄捧着水杯,你不回我消息。 陈郁宽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抬眼看她,还想说什么? -- 第106页 他语气很冷淡,甚至带着点烦躁。 你很烦我么? 陈郁宽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寒龄,我昨天话说的很清楚了。 一提昨天,寒龄瞬间又被那股酸涩感包围。 她眼圈又红了。 不清楚,她固执道,没说清楚。 陈郁宽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哭腔,他叹声气,语气有些无力。 寒龄...... 别这样。 寒龄眼泪掉到衣服上,晕开一大片,她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郁宽沉默地看着窗外。 我会改的,寒龄小声哽咽,你不喜欢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如果你是为我骗你的事,那我再跟你道歉,是我错了,可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喜欢我?陈郁宽转过头来看着她。 因为你对我好。 所以你就喜欢我? 寒龄没说话,陈郁宽当她默认了。 寒龄。陈郁宽低声喊她,沉默会儿后,他说,你还小,有时候还没法分清好感和喜欢,你刚十八岁,没见过的人还有很多,你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你这么大年纪刚好处于对感情好奇的阶段,而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个对你还不错的我。 寒龄抬头看他,眼圈慢慢又红了。 陈郁宽没看她,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要给自己把话说完的勇气。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对你好,倘若当时换了任何一个人夺下你的烟,说不定你现在要表白的人就不是我。 你遇到的人还少,等以后你上了大学,进了社会,你会发现有很多很多比我优秀的人,他们会比我对你更好。 寒龄笑了声,声音沙哑:你认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夺了我手里的烟? 你认为我喜欢你只是好感? 陈郁宽。她苦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寒龄。现在姑且把对我的喜欢当成三分钟热度,等时间过去三个月,你对我的感情又会变成另外一种。 你还小,有大把的时间在等你,未来几年会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等你念了大学,你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个性,有思想,有能力,他们会比我好千倍万倍,到那时候,你再回头看,你会发现我也不过如此。 不一样。寒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他们是他们。 他们都不是陈郁宽。 陈郁宽只有一个。 我要陈郁宽。 她低声重复着这一句,我只要陈郁宽。我不要他们。 陈郁宽的心脏被一只手拼命反复揉捏,他现在感觉自己呼吸都是疼的。 别幼稚。 寒龄...... 到此为止吧。 别再喜欢我。 寒龄抬头,眼里带着倔强,我不要。 陈郁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绝望的安静,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白茫茫的雪花飘在空中,像是配合这场艰难的告别礼。 良久,陈郁宽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陈郁宽可以做你的朋友,也可以做你的哥哥,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 下雪了,早点回去吧。 寒龄:你真的要这样么? 可是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你骗我! 没有骗你,陈郁宽说,我会永远保护你,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哥哥,我都会永远保护你。 寒龄站起身,脱掉他的衣服,我永远不会认你当朋友和哥哥! 陈郁宽没说话,只站起身给她披上衣服,然后打电话叫车。 穿上外边冷。 寒龄看着他给自己拉拉链的手,眼泪直往下掉。 她说:陈郁宽,你喜欢我好不好。 陈郁宽手顿住,继而继续给她拉好衣服。 车来了,早点回家。 作者有话说: 哼!下章就让你打脸! 第40章 寒龄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没坐陈郁宽给她叫的车,只穿了件他的衣服。 她一个人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直至天黑才回家。 身上几乎已经被雪淋湿了, 额前的头发更是开始滴水。 寒龄胡乱抹了把脸,开门进屋。 屋里,江虹和寒弘锐正准备吃晚饭, 闻声,他们齐齐向门口望去。 姐!寒弘锐赶忙跑出来迎她,你去哪儿了啊, 怎么这幅样子了。 说着, 他又跑去卫生间给她拿毛巾。 这么殷勤干嘛?江虹没好气地嘀咕一句, 然后看向她,嘴撇了撇,一脸嫌弃道, 去哪儿了啊,这么晚回来?还搞成这幅鬼样子, 把我新拖的地板都弄脏了。 妈,你少说几句。寒弘锐把干燥的毛巾递给她, 关切道,姐, 快擦擦,别感冒了, 我去给你倒水。 -- 第107页 倒什么水啊倒水, 我怎么没看你对我这么殷勤啊, 江虹阴阳怪气道, 之前送你回来的那人呢?今天下雪怎么没送你回来啊? 寒龄睫毛上有一层水珠, 她缓缓抬起眼皮, 开口: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事,江虹哼笑一声,倒是你啊,小小年纪谈恋爱我还没跟你爸说呢,这个年纪就不学好,你长大了还想干嘛?天天回来这么晚,指不定在外边干什么呢。 告诉你啊,女孩子从小就要自爱,不然长大了没人要。 不劳你费心。 是不劳我费心,江虹说,只要到时候你嫁不出去的时候别赖家里让你爸养你就行。 寒龄本来无心跟她吵架的,她今天已经够累了。 不管是心里还是脑子里都满满当当。 可就算这样,这个女人还是变着法的咄咄逼人。 她不想再忍了。 巧了,寒龄冷笑一声,我正有此意呢,我还就是想让我爸养我呢。 江虹怒目瞪着她:你!! 倒是你,好好把情况搞清楚,寒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平静道,这户口本上的主人姓寒,不姓江。 所以,到底是谁赖在这不走? 江虹一听,当即恼了,破口就要大骂。 寒弘锐忙揽住她,说:妈,你少说几句。 什么我少说几句啊,你看她少说了吗!! 神经病,和你那个神经病的妈一样,都是神经病! 寒龄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说什么? 见情况不对,寒弘锐忙拉住她妈的胳膊,妈,你别说了,别说了! 我说你神经病!江虹狰狞着一张脸,你像你那个神经病的妈,你妈当初就应该带着你一块走!省的留下来祸害人!! 寒弘锐:妈!!! 从小到大,寒龄不知从多少人嘴中听到过神经病这三个字。 小时候,为这三个字她没少和人打过架。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对这三个字已经免疫了,可没有。 如今,她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特别是还带着她那位没有见过面的妈妈,她心里的火又被点燃。 她今天的情绪简直糟糕透顶,她忍了一路都没有发作,而如今被江虹一句神经病彻底点燃。 再说一遍?寒龄直视着她,语气冰冷。 寒弘锐已经见识到情况不对,忙拽着江虹的胳膊走,妈,你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我就要说,你妈神经病,你也神经病,你应该跟你那个神经病的妈一块死!! 啪 寒龄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甩手给了她个耳光。 我不打长辈,但很明显,你不是。 江虹尖叫就要上去掐她的脖子,你敢打我?!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妈!!寒弘锐哭着大喊,你别闹了!! 寒龄本不想给她那一巴掌,可她说的话实在太难听,自己忍不住。 她抓住她扑过来的手,往旁边一甩,说:还想来? 姐!!寒弘锐忽然给寒龄跪下了,他抱着她的腿,大哭道,别打了,求求你了,别打了。 寒龄悬在空中的手缓缓垂落腿边,她轻笑了声,纠正他:是你妈要打我。 我知道我知道,寒弘锐哭着说,我替她向你道歉,我妈不对,求求你别打了,姐姐! 到底是一家人。 寒龄没再说话,也没再理会江虹嘴里那些骂骂咧咧难听的话,她沉默地走回房间,闭紧门,再反锁。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紧贴着身体带着刺骨的凉意。 寒龄后背靠上门板,一寸一寸往下滑,她跌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紧自己。 她在绝望地流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世间所有不幸的事都要落到她头上。 她出生就没了妈妈,没享受过一天的母爱。 父亲总是出差,对她最大的关心仅限于口头上的问候。 后妈又是这样处处针对想敢她走。 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爱她的人更是没有。 为什么?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坏到这辈子要用这么大的代价赎罪。 门外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江虹还在不知疲惫地破口大骂。 寒龄捂住耳朵,紧紧缩成一团,她沉入无边黑暗的海底,一点点被剥夺氧气,无法呼吸。 她想要人来救他,她向周围的人伸出手。 可他们只是冷眼旁观,摇摇头走开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平息。 寒龄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脱掉厚重的衣服,直接躺上了床,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 她太冷了,像身处在冰天雪地里,冷到发抖,冷到牙齿打颤。 寒龄意识慢慢陷入混沌,大脑开始抽痛,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陈郁宽的脸。 他在朝她笑。 可下一秒,他的笑淡下去,眼里又恢复了那种决绝。 -- 第108页 寒龄听到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她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寒龄双手紧紧揪住被子,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意识陷入模糊,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这种痛苦。 * 陈郁宽一宿没睡,昨天他跟着寒龄在大雪里走了很久。 她不肯坐他的车,也不肯打车,自己执意一人在大雪里走。 陈郁宽拗不过她,但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于是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她,直到看她平安到家,他才转身回来。 昨天淋了雪,今天有点感冒。 陈郁宽干吞了片药,自己坐在窗前发呆。 他现在很想给寒龄发条微信,问她感冒没有,有没有按时去上学。 可他没有勇气,他不敢。 明明是他说的到此为止,如今这样又算怎么回事。 一整个上午,陈郁宽都坐在窗前发呆,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宋书诚打来的电话。 陈郁宽稍一愣神,点了接通。 喂? 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啊? 有一点,找我有事? 是这样,宋书诚说,麻烦你件事。 说。 你有没有寒龄的联系方式。 她怎么了? 宋书诚叹了声气,说:她今天没来上学,假也没请什么也没说,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小姑娘平时也没逃课的习惯,今天怎么还没来呢。 陈郁宽一听坐直了身子,没联系家长? 联系了啊,这里就只留了他爸的手机号,我打一上午了,打不通,她班主任都急坏了,问我有没有她联系方式,我这不就想到你了。她在你店里打过工,肯定留手机号了吧,你给我一个,我打电话问问。 陈郁宽预感不太好。 他报了手机号,又说:打不打得通都告诉我一声。 挂断电话,陈郁宽回房间穿衣服,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所以想亲自去看一眼。 正拿上车钥匙往外走,宋书诚的电话过来了。 陈郁宽边接电话边往外走,通了吗? 打不通啊,宋书诚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一直响就是没人接,算了,你知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啊?我去一趟。 我去吧,陈郁宽开门下楼,一会儿给你消息。 嗯?你去? 嗯,陈郁宽脚步加快,挂了。 楼下,庄棋诶一声,上哪儿啊这是,这么急。 找寒龄。扔下这三个字,人就没影了。 那你走这么快干啥?庄棋在他身后喊,人又跑不了。 凭着大脑中的记忆,陈郁宽一路开到寒龄家楼下。 他坐在车里,又拿起手机打了一遍她的电话。 依旧是响,但没有人接。 陈郁宽等不了了,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推开车门下车,长腿迈上了楼梯。 因为不知道她家住几层,所以他几乎是每家每户敲门问。 终于,在问到三层的时候,一个阿姨说,就在他们楼上。 陈郁宽道了声谢,抬腿往四楼跑。 他一颗心砰砰跳着,顾不得中午时间她家是不是有长辈在,陈郁宽没犹豫,直接抬手敲门。 寒龄!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小男孩颤巍巍地露出脑袋,问:你是? 意识到有些唐突,陈郁宽稳了稳呼吸,寒龄在吗? 你找我姐? 你是她弟弟? 小男孩点点头:嗯。 你姐呢? 我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小男孩说,从昨晚上就没有出来,今早上喊她吃饭也没出来。 陈郁宽眉头皱起来,一直没出来? 小男孩点点头,样子有些委屈,都怪我,妈妈昨晚和她吵架了,姐姐很生气。 妈妈? 是她后妈吗? 顾不上听他解释来龙去脉,陈郁宽直接问:我能进去吗? 小男孩还是有点戒备,那你是? 我是你姐朋友。怕他怀疑,陈郁宽补了句,很要好的朋友,之前送过你姐回家。 小男孩还是有点犹豫,可......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陈郁宽慌忙解释道,你姐老师是我朋友,因为她没去学校,所以她们老师托我过来看看。 我看到你姐没事就走。 那你进来吧。 陈郁宽进屋,匆忙环视一圈,你姐房间在哪儿? 寒弘锐指了指,那间。 陈郁宽跑过去敲门,寒龄!是我,陈郁宽! 你先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里面并没有动静。 陈郁宽把耳朵贴到门板上,企图听见些什么声音。 可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 寒龄,你先把门开开。 -- 第109页 依旧没有声音。 你不开门我进去了! 没得到允许,陈郁宽抬手拧门把手,拧了好几下都没拧开,他恍然反应过来她锁门了。 有钥匙吗?陈郁宽问寒弘锐。 有。 快去拿。 寒弘锐去客厅的抽屉里拿备用钥匙,找到后跑去交给陈郁宽。 陈郁宽接过钥匙时手都在抖,他怕一会儿打开门看到的是自己接受不了的画面。 在他开门的整个过程中,房间里也依旧没有传出一丝动静。 陈郁宽越来越怕,他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手打开门,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房间很黑,窗帘紧闭,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陈郁宽整个人僵住,他大脑空白一片,忘了接下来应该作何反应。 姐!!寒弘锐扑到床边。 他的一句撕心裂肺的哭喊把陈郁宽拉回了现实。 他冲进房间,把厚重的窗帘拉开,然后跪倒在床边去看寒龄。 床上的人身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看着她还在一起一伏的呼吸,陈郁宽的心重重落回了胸腔里。 可她的情况看着并不可观,甚至是糟糕。 寒龄的脸惨白一片,额头上都是汗,凌乱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嘴唇干裂出血,呼吸也很微弱。 陈郁宽顿时感觉自己被生捅了一刀。 明明才只有一个晚上没见。 她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寒弘锐还在一边哭,姐,你醒醒你醒醒! 冷静,冷静。 陈郁宽深吸一口气,抬手摸她的头。 一片滚烫。 你姐发烧了。 陈郁宽说着,掀开被子,又脱下羽绒服把人裹起来。 我送她去医院。 这时,怀里的人似乎有了动静。 寒龄虚虚地睁开眼,又缓缓闭上,她微弱地喘息着,像一只病入膏肓的小猫。 寒龄!陈郁宽喊她,别睡,我送你去医院。 怀里的人意识模糊,陈郁宽只看到她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他低下头,耳朵靠近她的嘴唇。 一片灼热之中,他听到怀里的人虚弱地喃喃。 陈郁宽,你别不喜欢我。 瞬间,陈郁宽感觉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四肢一阵无力,险些有些抱不住她。 他的心瞬间就软了。 喜欢,陈郁宽抱紧了怀里的人,脸贴着她的额头,无比心疼道,喜欢你,陈郁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先乐呵几章rarr;_rarr; 宝子们能不能给点评论,啊啊啊天知道我有多想回复你们,可是你们都好高冷啊呜呜呜 第41章 怀里的人显然意识已经模糊, 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在一遍遍重复着陈郁宽,你别不喜欢我。 陈郁宽抱着她, 用衣服把她裹紧,对寒弘锐说:帮我开一下门。 小男孩也被吓坏了,抽泣道:我姐怎么了?她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陈郁宽安慰他说, 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 说着,他抱着她转身,衣摆却不小心蹭掉了桌上的一本画本。 陈郁宽走的急, 匆匆瞥了一眼地上。 画本被迫打开, 淡黄色的纸张上, 一张身穿校服的背影映入眼帘。 陈郁宽眉头微皱,只觉得这个颜色的校服有些眼熟。 可他顾不上细想,因为怀里的人现在很烫。 陈郁宽抱着她穿过客厅走到门口。 身后的小男孩一直在哭, 姐!姐!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医院。 医院人多,陈郁宽怕到时候只顾寒龄顾不上他。 你先在家, 医院里人太多我顾不过来。 把电话给我,一会儿给你报平安。 寒弘锐抽泣着报了一串数字, 陈郁宽重复两遍,说:记住了, 等我电话。 他抱着寒龄一口气下了四楼,下楼梯过程中, 陈郁宽一直在喊她, 寒龄, 先别睡, 跟我说说话。 醒醒。 怀里的人还有些意识, 时不时睁开眼睛看看他。 陈郁宽把人放进车里, 系好安全带,转头钻进驾驶室开车。 一路上,他连闯好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他全程都在握着寒龄的手,告诉她别睡,别害怕。 陈郁宽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过,寒冬腊月,他急的额头都是汗,他紧紧抓着寒龄的手,像是如果不抓紧一点她就会飞走。 到了医院,寒龄被送进了急救室。 陈郁宽等在外面,后知后觉抱她的手都在发抖。 他慌忙无措,整个人僵在原地,后背冰凉一片。 走廊上频频有护士进进出出,陈郁宽仿佛感受不到似的,眼神空洞地盯着眼前亮起的三个红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墙边,靠着墙慢慢滑落下来,他后脑靠在墙上,一下一下撞着。 他自责、懊悔、恼怒、害怕、担忧。 种种复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全部攻击着他。 -- 第110页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一拳。 陈郁宽,你混蛋!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要你的一点爱,为什么你连这点不算奢侈的东西都给不了她? 她向你袒露心思,揭露自己的伤疤,她以为自己可以相信你,你承诺过会保护她,会照顾她。 可你却又跟她说到此为止。 你一直说自己要理智要清醒。 可要清醒和理智有什么用? 如果清醒和理智的代价是看到他的小姑娘变成这样,那去他妈的清醒,去他妈的理智。 清醒和理智之后都是痛苦。 他为什么要活的这么明白? 麻木着冲动沉沦不好么? 他为什么就不能遵从一下自己的心? 是,他之前考虑的太多,他认为自己不是小姑娘的最佳选择,毕竟她还年轻,会遇到更加优秀的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到此为止,他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去管,不理会,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他做不到看着寒龄难过。 更见不得她受伤。 陈郁宽仰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陈郁宽啊陈郁宽,你已经陷的这么深了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说做你的歌迷开始?还是一句新年快乐,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开始? 不重要了,这些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已经牵动了自己的情绪,看她难过会心疼,看她哭会心疼,看她受欺负也会心疼。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他真的做不到到此为止了。 算了。 他长叹一口气,认输吧。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毫无征兆地响了,陈郁宽抹了把脸,拿出来看了眼。 是宋书诚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声音有点哑,喂? 怎么样啊?在没在家?是生病了还是? 生病了,在医院。 宋书诚:啊?!严重吗? 不知道,陈郁宽偏头看了眼紧闭的抢救室门,无力道,还在急救。 那我要不要过去一趟! 不用了。陈郁宽说,等我电话吧。 宋书诚:那你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这边再联系下他爸爸,对了,就你和她在医院吗? 陈郁宽无力的嗯了声。 她妈呢?孩子不舒服家长总得有一个在的吧。 话说到这,陈郁宽心里忽然又涌出一大股酸涩。 是啊,别人生病都有家人陪。 为什么她烧的都昏过去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寒龄。 你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到底吃了多少苦。 陈郁宽闭了闭眼,先挂了。 那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 挂断电话,陈郁宽给庄棋打了个电话。 喂?宽儿,咋的啦? 我今晚不回去了。 啊?怎么了?我还没问你,你刚才着急忙慌去哪了? 陈郁宽说:去找寒龄。 找小寒妹妹啊,行吧。为啥不回来了啊?你俩在哪儿呢现在? 在医院,陈郁宽捏了捏眉心,她生病了,挺严重的。 啊?!生病了?要不要紧啊?严重吗? 现在还不知道,陈郁宽说,医生还没出来。 那那那,用不用我过去帮帮忙? 不用。你晚上走直接锁门就行了,我明天回。 那用不用给你们送点吃的? 不用,你忙吧。 庄棋:行,那有事打电话。 嗯。 挂断电话,急救室的门正好开了。 陈郁宽着急站起来,却因为蹲久了双腿没力气,整个人差点跌倒。 他是真的怕。 医生?怎么样? 医生简单交代了下病情,病人因高烧导致的暂时性昏迷,现在已经脱离危险,送到病房了,你是患者家属吧?去办一下住院。 听到脱离危险。 陈郁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去办理了住院又交了一系列费用,这才去病房看她。 病床上,寒龄满脸苍白的躺在那,她手上扎着针,胳膊上也绑着监测血压的仪器,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陈郁宽放轻脚步走过去,静静看着她。 她双眸紧闭,人还没什么意识,可眼角处却清晰可见眼泪留下来。 陈郁宽蹲下身,指尖轻轻揩去她的眼泪,然后他握了握她的手,弯腰在她耳边说:不要难过,陈郁宽在这。 陈郁宽在这陪着你。 病床上的人眼珠转了转,指尖动了一下。 睡吧,陈郁宽轻声道,别怕,我在这陪你。 后面的时间,他一直握着寒龄的手,偶尔按铃喊一下护士换药。 期间,他拿出手机给寒弘锐发了条信息。 本来是想打电话的,但考虑到这个时间他可能在上课,所以改了短信。 -- 第111页 陈郁宽:[你姐没事,在输液,不要担心。] 那边好像一直在等消息,立马回复道:[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照顾姐姐,等我晚上放学就过去!] 陈郁宽:[嗯,上课吧。] 寒龄的点滴一直到晚上才输完,临近傍晚的时候,陈郁宽怕她醒来会饿,于是去餐厅买了些吃的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寒龄正好也醒了。 她眨着眼,或许是看到是陌生的环境,眼神有些迷茫。 醒了?陈郁宽过去,把粥放到桌子上。 病床上的人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圈接着就红了,她张了张嘴,声音又哑又涩,我在哪...... 你生病了,陈郁宽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温声道,在医院呢。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 陈郁宽解释道:你老师打你电话没接,所以给我打了电话,我不放心,就去了你家。 是你送我来的么。 是,陈郁宽说,还有印象么? 寒龄摇摇头。 也是,你那时候都烧迷糊了。饿不饿?喝点粥吗? 还是摇头。 寒龄一双眼睛红红的,紧紧看着他。 你要走吗? 不走,陈郁宽说,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寒龄眼圈更红了。 陈郁宽揉揉她的头,哪里还难受?渴不渴? 说着,他就要给她倒水。 可寒龄却一把抓住了他。 陈郁宽......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你为什么,为什么...... 她声音断断续续地哽咽:你昨天说,说...... 我的错,陈郁宽轻声道,昨天说那些话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寒龄,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你给我点时间。 让我慢慢接受你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大虐之前先撒撒糖,请准备接受甜蜜暴击! 第42章 寒龄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嗓音发颤:你说什么...... 陈郁宽没再说那句话,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饿吗?起来喝点粥?你弟弟刚才发消息, 说一会儿过来。 哦。 陈郁宽扶她起来,拿枕头靠在她后面,这样可以吗? 寒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她好怕现在自己是在做梦,怕梦醒了, 陈郁宽就会消失。 嗯?不舒服? 寒龄摇摇头, 她吸了吸鼻子, 低低地喊他:陈郁宽。 陈郁宽正在给她拿粥,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是在做梦么? 陈郁宽指尖一顿, 随即转头看向她,无比认真道:不是, 不是在做梦。 来,他把勺子递给她, 喝点粥。 寒龄手捏着勺子,并没有动, 只是一直在看着他。 没力气么?陈郁宽说,我喂你? 可以么? 今天你最大, 说什么都可以。 陈郁宽拿过她手里的勺子, 挖了一勺送到她唇边, 细心道:冷了么? 寒龄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小口喝掉了那勺粥, 摇了摇头。 陈郁宽又送到她唇边一勺。 就这么一来一去, 一碗粥下去了大半。 这时,陈郁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对寒龄说了句稍等,然后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哥哥,你能不能出来接一下我,我找不到地方。 陈郁宽辩别了下声音,之后捂住听筒,对寒龄说:你弟弟来了,让我下去接他。 你去吧。 粥你记得喝完,我很快回来。 寒龄点了点头。 陈郁宽拿上外套,对电话里说:你在哪里,我马上到。 他走后,寒龄稍稍愣了会儿神,从自己睁眼的第一秒到现在她都有种不真实感。 她掐了下自己胳膊,感受着传来的痛感,才渐渐安心。 陈郁宽接上寒弘锐就上来了,进病房前,他抖了抖身上的雪,特意喊寒弘锐在外面站了会儿才进病房。 寒弘锐莫名:怎么了哥哥? 陈郁宽说:你姐病刚好,我们身上带了寒气,暖和会儿再进去。 寒弘锐懵懂地点点头:哥哥,你对我姐真好。 好么?陈郁宽扯了下唇角,笑容有点苦涩,你姐对我更好。 好了,进去吧。 推门进病房,寒龄正扭头看着窗外。 陈郁宽瞥了眼桌上剩的半碗粥,一动没动。 姐! 寒龄没应声,隔了会儿才慢慢转过头,来了。 寒弘锐扑过去,直接开始哭了起来,姐姐,你没事吧,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的,我替我妈给你道歉,姐姐对不起! 寒龄没说话,她视线越过寒弘锐,看向陈郁宽。 -- 第112页 外边下雪了么? 嗯,下雪了。 我想去看雪。 等下次,陈郁宽说,你病刚好。 可我现在就想看。 听话。 好吧。 她声音里隐隐有些失望,陈郁宽听出来了。 寒弘锐还在那哭,即使寒龄没听他说话,他也一直在边哭边说:姐姐,是我妈妈不对...... 陈郁宽觉得这种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在场,他借口说自己下去买粥,然后离开了病房,轻轻给他们关上了门。 病房内,寒弘锐的抽泣声一阵接一阵,寒龄听着心烦,别哭了。 寒弘锐泪眼摩挲地看着她,怯懦道:姐姐......对不起。 你没错,寒龄说,我不怪你。 我替我妈妈....... 寒龄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她打断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你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一个孩子替她道歉。如果她真觉得有愧,那今晚上绝对不会是你自己来看我。 寒弘锐噎住,姐...... 时候不早了,明天你还上学,回家吧。 我给爸爸打电话了,寒弘锐说,他说明天就能赶回来。 寒龄:嗯。 姐,寒弘锐试探着问,你还、还把我当弟弟么。 寒龄说:你永远是我弟弟。 寒弘锐识趣的没再多说,只留下了从家里带来的她的手机,留下一句,姐姐,你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他走后,寒龄的手机立马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寒程良打来的电话。 龄龄啊?我听锐锐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 别着急别害怕啊,爸爸在往家赶呢,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你现在是在哪儿呢?医院吗? 嗯。 有人陪吗?要不要爸爸给你找个护工? 寒龄没说话,沉默会儿后,她说:护工?为什么不让江虹过来?她不是我后妈么。 对面一阵沉默,半晌,寒程良磕磕绊绊道:你阿姨她、她上一天班也怪累的,也需要休息嘛,而且,照顾人你阿姨哪有护工专业啊,他们都经过正经培训的,肯定会照顾人。 是么?寒龄轻笑一声,那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之所以进医院,就是因为你温柔贤惠的老婆。 寒程良声音带了些恼怒:龄龄!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这么说你阿姨呢! 那我该怎么说呢?爸,要不您教教我? 你...... 挂了。 没再多听一句,寒龄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用力擦掉,再掉再擦,直至把眼睛擦红。 不值得哭。 不值得。 他们都不爱你。 不要为不爱你的人掉眼泪。 缓了会儿情绪,见陈郁宽还没上来,寒龄拿手机给他发消息。 寒龄:[你在哪?] 此时此刻,陈郁宽正蹲在楼下的雪地里给她堆雪人。 他没戴手套,手冻的通红,身上也落满了雪。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陈郁宽手冻的有点僵,他呼了一口热气,拿出手机看了眼。 是寒龄的消息。 陈郁宽动了动手指,想打字给她回。 可无奈手已经冻的打不了弯了,他只好给她发语音。 陈郁宽:[电梯呢,马上到了。] 发完消息,陈郁宽去旁边的花丛里折了段树枝,以作装饰。 因条件有限,他只堆了个很小的雪人,样子也不是很好看。 堆雪人这个念头其实是刚才下楼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因为寒龄说想看雪,可这大冷天,她病刚好一点,带她下来看太不现实。 可陈郁宽还确实想让她看,于是,他就堆了这么个雪人。 雪人堆好后,陈郁宽把他放进一个盒子里,捧着就往楼上跑。 寒龄这边刚放下手机没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 她抬头,看到陈郁宽捧着个盒子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冲她笑。 寒龄微微愣住,你...... 看。陈郁宽扬了扬手里的盒子。 不是想看雪么,给你堆了个雪人,样子有点丑,你勉强看看,等改天下雪再给你堆个大的。 寒龄当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甚至都没看那个雪人,她一直在看着陈郁宽,他身上头发上都是雪,一看就是在外面待了很久。 她眼眶微热,你怎么不进来? 我身上还有冷气,陈郁宽说,你不刚好么。 他笑着,像在说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我在这站会儿,等暖和过来再过去。 寒龄眼眶骤然湿润,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就往他那边走。 陈郁宽皱眉:你干嘛?别下来,地上凉。 寒龄没听到似的,一步步往他那边走。 -- 第113页 在距离他还有半步的时候,她张开胳膊,直接抱住了他。 陈郁宽一愣,手里的雪人下意识换了只手拿,另一只手去抱她。 他本想推开她说身上凉,可下一秒,他听到了小姑娘啜泣的声音。 陈郁宽的手僵在半空,最终落在了她头上。 他轻拍着她,无奈地说:说了身上凉,你又想发烧了? 寒龄脸埋在她胸口,陈郁宽...... 陈郁宽摸着她的头发,嗯? 我好喜欢你。 陈郁宽胸腔一震,接着,心跳急剧加速。 虽然早就听过寒龄说喜欢他,可当时的情景和如今显然不能比。 当时的他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惊讶和错愕。 而如今,他只觉得很心安。 好了。陈郁宽拍拍她的头,不看看你的雪人么,要化了。 寒龄从他怀里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小哭包,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陈郁宽给她擦掉眼泪。 好了,地上凉,去床上。 寒龄去床上坐好,我的雪人呢。 陈郁宽给她看,还不忘揶揄道:被小哭包哭化脑袋了。 ...... 才没有...... 陈郁宽:好不好看? 寒龄左看看又看看,最终憋出了一句:说实话么? 假话也行。 不太好看。 陈郁宽笑:没良心啊寒龄小朋友,我可是冻的手都僵了。 寒龄立马改口:其实细看也可以的。 ...... 陈郁宽笑着敲了下她额头。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说着,他朝门口那边走。 寒龄慌忙喊住他:你要走吗? 不走,陈郁宽回头说,刚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让过去拿一□□温计,我过去拿。 哦。她不放心道,那拿回来呢。 放心,陈郁宽笑,拿回来也不走,我今晚陪你。 我今晚陪你 这话听的寒龄心尖一颤。 陈郁宽拿完体温计后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后,他把体温计给寒龄,再量量体温,看还烧不烧。 寒龄听话地量了□□温,等的这段时间,陈郁宽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手机。 寒龄看着他,想开口和他聊点什么。 半晌,她开口:陈郁宽。 他从手机里抬眼,嗯? 你今天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陈郁宽手机收起来,靠在沙发上,懒懒道:挨个问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去我家,只是因为我们老师么? 不是,陈郁宽沉默了会儿,声音很低,因为担心你。 打你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我怕你出事,这才去了你家,到你家后敲门也不开,等好不容易找钥匙开门,你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 说到这儿,陈郁宽语气严肃了些,寒龄,这种事只允许发生一次,下次,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给我打电话。 别让我担心,知不知道? 昨晚是意外。 发生了什么? 寒龄轻描淡写道:昨晚跟她吵了一架,外加淋了雪,有些发烧。 她是谁? 后妈。 陈郁宽默了默,问了心里很早就想问的一句话。 他说:寒龄,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辛苦? 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询问,可却让寒龄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没人问过她过的是不是辛苦,就连她的亲人都没问过。 辛苦。她眼泪掉到被子上,很辛苦。 陈郁宽,我过的很不开心。 没关系,陈郁宽轻声安慰道,以后会开心的。 总有人是先苦后甜。 寒龄,你的苦都吃完了,往后的日子里全都是甜了。 寒龄眼前模糊一片,重重地点了点头。 时间到了,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 她拿出体温计给他。 陈郁宽仔细看了看,说:还有点低烧,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明早起床再量一次。 看她还坐着不动,陈郁宽道:躺下。 寒龄哦一声,乖乖躺下,她盖着被子,乖乖巧巧道:陈郁宽。 嗯? 你能不能在我旁边睡。 干嘛?陈郁宽笑,怕我半夜偷偷跑啊? 不是,寒龄眨着眼睛,说的真诚,我想一歪头就能看到你。 陈郁宽笑了笑,无奈道:行,睡你旁边。 说完,他把沙发拉到病床旁边,过去躺下。 这样行了吗小公主?可以放心睡了? -- 第114页 寒龄翻身面对着他,唇边漾开一抹笑。 闭眼。 她乖乖闭上眼睛。 怕黑么?关灯还是开着? 关掉吧。 行。陈郁宽起身把灯关了。 关完灯,他回来躺下。 关了灯后的病房陷入黑暗,医院休息时间早。 这个时间,走廊已经听不到说话声了。 寒龄放轻呼吸,慢慢睁开眼睛。 对面的陈郁宽正在玩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的脸。 寒龄侧着身子,手贴在脸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睡觉! 寒龄一愣。 我看得到,赶紧闭眼。 寒龄:啊? 还啊? 哦。 又哦? 找揍是吧? ......好吧。 乖一点,出院带你吃好吃的。 吃什么呀? 吃什么再说,赶紧闭眼睡觉! 可是你还不睡。 我没生病。 ......哦。 寒龄闭上眼睛,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过了会儿后,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可这次,直接和陈郁宽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寒龄心虚,立马把眼睛闭上装睡。 对面的陈郁宽哼笑一声,再给我装。 干嘛呢? 寒龄睁开一只眼,你故意的。 没错,就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小丫头会不会乖乖听话。 寒龄小声咕哝:卑鄙。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骂我呢吧。 没有...... 好了不闹了,陈郁宽声音带着笑又带着疲惫,真该睡了,我都困了。 他轻叹声气,闭上眼睛,今天你可把我吓坏了,我长这么大,没这么害怕过。 寒龄心里一软,她慢慢睁开另一只眼睛,轻声道:怕什么? 能怕什么,怕你出事。 怕你因为我出事。 寒龄静了静,开口喊他:陈郁宽。 嗯? 她屏住呼吸,虽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的笑依然明亮至极。 她说:喜欢你。 晚安。 陈郁宽勾了勾唇,晚安,小傻子。 作者有话说: 你俩真腻歪(指指点点 第43章 第二天一早, 寒程良就来了。 因为找不到病房,他打电话给寒龄问她在几层。 寒龄简单说了一下。 陈郁宽昨晚睡的沙发有点短,他整个人蜷着, 早上起来感觉脖子有点酸。 他揉了下脖子,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寒龄把手机放到一边,昨晚睡的好么? 凑合吧, 陈郁宽说,沙发太小了,装不下我。 对了, 你体温量了没有? 还没有。 赶紧量一下, 说着, 陈郁宽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不怎么烫,应该是退烧了。 我下楼给你买早餐了, 真没想吃的? 寒龄心里暖烘烘的,她仰头看着他, 笑意潋滟,你买的我都喜欢吃。 陈郁宽笑了声, 敲了下她脑门,大早上嘴就这么甜, 吃蜂蜜了? 寒龄笑了笑,说:我爸一会要过来。 陈郁宽嗯了声, 那我在是不是不方便, 我先回去? 不要, 你别走。 干嘛?陈郁宽笑着打趣, 舍不得我啊? 寒龄闷闷的嗯了声。 那你爸一会儿来我怎么介绍自己?陈郁宽说, 说是护工? 说完, 他啧一声,太假了吧,哪儿有这么帅的护工啊。 ...... 寒龄小声吐槽:真自恋。 陈郁宽一计眼神飞过来,眯眯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寒龄一脸镇定,我说你真帅。 好了,不闹了,陈郁宽说,买早餐去了。 寒龄笑笑:好。 陈郁宽离开后没一会儿寒程良就来了。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龄龄啊,他把果篮放到桌上,关切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发烧吗? 寒龄摇摇头。 爸爸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来的急,没买什么东西,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或许是没照顾过人的原因,又或者是昨晚的通话内容。 寒程良这会儿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搓了搓手,说:那、那想吃点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不用了,寒龄淡淡道,有人买了。 -- 第115页 啊?谁啊? 朋友。 昨天和你在医院的也是他吗? 嗯。 那一会儿他回来爸爸可得好好谢谢他,多亏人家了。 寒龄勉强应了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寒程良也找不到话题。 父女两人只能这么干坐着。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寒程良环视一圈病房,说:这病房还是单人间呢。 寒龄:嗯。 单人间好,安静。 嗯。 寒程良:...... 那什么,爸爸去给你洗个水果吧。 嗯。 他离开后,寒龄松了口气,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轻快了不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寒程良面前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轻快,反而感觉心里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 只要他在,自己就发闷,就喘不过气。 思绪被医生的查房打断。 三十二床,今天感觉怎么样? 寒龄扯了下唇角,挺好的。 不发烧了吧。 不烧了。 行。医生说,好好休息,用不了几天就出院了。 嗯,谢谢您。 医生走后不久,护士又过来,例行询问了一些事宜。 寒龄问:今天还要打针么? 我看一下啊,护士看了一下说,还有。 这时,寒程良也洗水果回来了。 护士诶一声,你是? 啊,医生你好,我是寒龄家属。 家属?护士狐疑道,她家属不是个挺帅的小伙子么? 寒龄开口解释,他是我爸。 哦,那昨晚那小伙子是你哥? 寒龄还不等反驳,护士又说:你哥对你这妹妹可真上心啊,昨天半夜我来查房,你那个哥怕半夜又烧起来,隔一会儿就起来摸摸你额头。 寒龄愣住,她昨晚半夜睡的死,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陈郁宽在身边,她昨晚睡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龄龄,你哪儿来的哥呀?寒程良疑惑道。 寒龄回神,摇了摇头,没有。 那...... 是那个照顾我的朋友。 哦。 寒程良坐回沙发上,拿刀给她削苹果。 他边削边没话找话的闲聊,怎么还突然发烧了?是不是穿太少冻着了? 寒龄闭着眼睛,低声嗯了句。 不能穿太少啊,你现在快高考了,要保护好身体,寒程良说着,回忆到了从前,他感慨道,时间真快啊,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正巧赶上下大雨,路上又堵车,我当时背着你跑了好久才到医院。 那时候你烧的都不省人事了,可把我吓坏了,我当时一边跑一边叫你,我说,龄龄啊,千万别睡,给爸爸唱歌好不好? 寒龄闭着眼睛,鼻头发酸。 她记得。 大约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她发高烧,寒程良背着他在暴雨中往医院赶,寒龄趴在他背上,看着他的衣服全被淋湿,头发被雨浇的不成样子。 那时的她,认为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就是爸爸的肩膀。 走廊里,陈郁宽买完早饭回来,他走到门口,正思考着一会儿见了寒龄爸爸怎么介绍自己,可他不等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寒龄的声音。 爸,你还爱我吗? 陈郁宽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之后渐渐松开,他没再进去。 病房里,寒龄声音微微哽咽,她又问了一遍:爸,你还爱我吗? 寒程良削苹果的手僵住,他抬头,满脸难以置信,龄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爸爸当然爱你了! 那你能给我撑腰么? 寒程良一听,直接站了起来,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是谁!告诉爸爸,爸爸去找他算账!! 是江虹。 说完这句,寒龄看到寒程良身子一软,又重新坐了回去。 又跟你阿姨吵架了? 寒龄明白了,她闭了闭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是她跟我吵架。 寒程良干笑两声,说了和以往同样的一句话,龄龄,你阿姨心眼不坏,就是嘴有些毒。 她心眼不坏?寒龄平静地反问,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寒程良低着头,没有言语。 寒龄笑了声,缓缓道:她说我妈是神经病,说我应该跟我妈一起去死。 这样,是心眼不坏? 寒程良语塞,你、你是不是听错了? 爸,你会为了我跟她吵架么? 寒程良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寒龄点点头,好,知道了。 另一边,陈郁宽神色复杂地靠在一旁的墙上,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条缝,里面的一言一语他都听的到。 -- 第116页 他终于知道。 寒龄为什么这么要强,为什么遇见事情的时候这么平静。 为什么对打架这么游刃有余。 因为从小到大,她身边没有人帮他。 连自己最亲爱的爸爸都不站在她这边。 她不保护自己还要靠谁呢? 他叹声气,心里越来越心疼这个外表看起来坚强的小姑娘了。 听到里面没有了说话声,陈郁宽缓了会儿情绪后,走了进去。 病房内,寒龄和寒程良坐在房间的两端,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陈郁宽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他把早餐放到桌上,对寒龄说:简单买了点,趁热吃吧。 他一说话,寒程良的视线被吸引过来。 叔叔。陈郁宽对他笑了下。 哎。答应完,他又有些意外道,你、你是龄龄朋友? 嗯。 那昨晚是你照顾她的? 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小姑娘,更何况还是非亲非故的。 陈郁宽不想让寒程良多想,撒了个谎说:没有,我晚上就回去了。 寒程良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不等送到底。 他就听到寒龄说:就是他照顾的我,一整晚。 陈郁宽:...... 寒程良猛地抬头,什么?! 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寒龄平静道,您不让我后妈来照顾我,还要管谁来照顾我么? 寒程良被噎的说不出话。 陈郁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给她打开粥的包装盒,把勺子给她,低声说:我一会儿要回去一趟。 你要走了? 店里有点事。 说完,他看了眼对面低着头的寒程良,压低声音说:我晚点再过来。 寒龄闷闷的说了句哦。 陈郁宽等寒龄吃完早饭就回去了。 寒程良想送送他,陈郁宽说不用,但尽管这样,寒程良还是去送他了。 走廊里,他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陈郁宽直接挑明道:您有话想跟我说? 寒程良勉强笑了笑,说:谢谢你昨晚照顾我们龄龄,我平常工作忙,不常回来,她阿姨平时上班也怪累的,所以没有来。 陈郁宽笑笑,不置可否。 听你刚才说店里忙,肯定还有事情吧,你晚上就不用来了,忙自己的事比较重要,寒程良委婉道,虽说你们是朋友,但你一个大男生照顾小女孩还是不太方便。 陈郁宽点了下头,顿了顿,他说:我也有话要跟您说。 寒程良:嗯? 陈郁宽语气没有刚才的轻快,反而带着股责备的意味。 昨天送寒龄来的时候,医生说幸亏送的及时,如果再晚一点人可能就没了。 寒程良惊恐,下意识地说:什么?!这么严重?那之前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不说?陈郁宽轻轻一笑,她说了有人听么? 你应该去问问您妻子,问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卧室里一整天不出门都没人去问。 陈郁宽没理会寒程良复杂的神色,我说话冲还请您多担待。 我不知道您说的她心眼不坏是什么意思。 但是据我所知,如果心眼不坏,不,是但凡有良心的人,是不会一次都不来医院探望的。 我不知道她在您眼里是什么人,反正在我这个外人眼里,她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后妈,或者说重一点,她不算个人。 还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您也可以问问自己,问问自己这个父亲当的是否称职。 说完,陈郁宽浅浅喘了口气,我晚上还会过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答应了寒龄。 * 寒龄这边,她刚打上点滴,就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喂?寒龄啊,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昨天事情突然,没来得及请假。 没事,身体最重要。 大概还有多久回学校啊? 寒龄说:下周应该就能回去了。 行,好好养病。 还有啊,现在学习任务紧,如果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在家也要适当看看书。 嗯,我知道的老师。 好,好好休息吧。 挂断电话,寒程良也回来了。 他低着头,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样。 寒龄猜想可能是陈郁宽对他说了什么。 爸。 寒程良抬头,哎。 怎么这么久?你们说了什么? 寒程良还在回味刚才陈郁宽说的那些话。 他越想越气,就算是他说的有道理,可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他有什么权利对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 你怎么跟YHDJ那人认识的?寒程良语气不善,他一看就大你很多,你们怎么成朋友的?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 -- 第117页 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寒龄直视着他,没有丝毫胆怯。 她缓慢开口:他也不是我朋友。 寒程良:那...... 他是我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宽哥给老婆撑腰了呜呜呜 第44章 寒程良一愣, 随即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寒龄面色从容地重复一遍,他是我喜欢的人。 你!简直胡闹!!寒程良厉声道,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 她这一副平静从容的样子让寒程良看的生气,他吼道:你知道什么!龄龄,你现在越不越不听爸爸话了, 爸爸不反对你喜欢别人,但你要喜欢对人!你现在这个年纪,很容易受蒙骗!!我看他根本不是和你一个年龄段的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 是不是他骗你的!! 没有, 寒龄看着他,目光丝毫不惧,是我喜欢的他, 跟他没关系。 你!寒程良被气的说不出话,给我断掉!我不同意! 我告诉你不是征求你的同意的, 寒龄淡淡道,我是通知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跟爸爸对着干嘛!! 爸爸识人多,那个人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喜欢他不会有好结果的,听爸爸话, 早点断掉, 你现在这个年纪, 最应该做的是学习! 寒龄笑了笑, 只是笑容里带着抹凄凉, 她说:你不用紧张, 你女儿现在还处于单相思阶段,所以不存在你说的没有好结果。 我从小到大没向您要过什么。但这次,我想求您把他这个念想留给我。 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寒程良:你!! 就这一件事,不要拦着我喜欢他,可以么? 寒程良叹了很长的一口气,他说:爸爸是怕你上当受骗! 上当受骗我也认。 就这一次,是不是好结果都让我自己承受。 寒程良沉默,之后重重地叹了声气。 龄龄,爸爸这都是为你好,等你上当受骗了就晚了! 那我也认。 * 陈郁宽回店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他从路上买了饭带回去。 店里人不多,只有庄棋和零星的几位顾客。 听到门口的风铃声,庄棋从手机里抬头,哎?回来了? 陈郁宽嗯了声,把打包的东西放到桌上。 吃饭了没? 没呢,正准备点外卖。 别点了,一块吃吧。 行,庄棋放下手机,去打开外卖盒,小寒妹妹怎么样了?好了没? 好多了。陈郁宽拿了瓶水,仰头喝了一口。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是你在那陪她,她家里人呢。 她没家人。 庄棋:啊?孤儿啊? ...... 不是,陈郁宽淡淡道,是相当于没有家人。 庄棋懂了,哎,真可怜。 那你一会儿还去不去了? 晚上过去。 行,那到时候记得买点东西带过去,病人得吃点好的。 嗯,一会儿去超市。 行。 说话的间隙里,剩余桌上的几位客人也离开了。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陈郁宽胃口一般,吃了半盒米饭就放下筷子了。 干嘛?吃这么少?没胃口啊? 嗯。 你这有烟么? 有吧,我给你找找,庄棋转身去吧台处找,边找边说,咋的啦?咋还突然要抽烟了,有烦心事啊? 我记着这里有半盒的,诶,找着了,庄棋扔给他,给! 陈郁宽抓起烟盒,磕出一根,点燃后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 然后,他长叹声气,烟雾从唇边倾泄而出,庄儿。 咋啦?这么深沉,庄棋放下筷子,发生啥事啦?跟我说说,我开导开导你。 你谈过恋爱么? 感情问题啊,庄棋说,谈过啊,大学时候谈过个女朋友,没到毕业就拉倒了。 为什么? 人家毕业后想回家发展,我也想回家发展,我俩谁都不肯低头,又都接受不了异地恋,然后就掰了。 陈郁宽又抽了口烟,摇头道:挺可惜的。 没啥可惜的,庄棋说,说白了就还是不够爱,我不够爱她,她也不够爱我。 怎么着,你谈恋爱了? 没有。陈郁宽夹烟的手垂在吧台边缘,他看着猩红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喃喃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个人。 真假的?!庄棋一脸惊讶,谁啊谁啊,漂亮不! -- 第118页 挺漂亮的,陈郁宽笑了声,你认识,还经常见面。 我认识?还经常见面?庄棋开始想,不对啊,我常见的,不就咱们店里这几个嘛,小寒妹妹,梅梅,外加个徐清怡。 不是吧?你喜欢徐清怡啊?! 陈郁宽笑着摁灭烟,伸手扫了扫烟雾,傻吧你。 你才傻,这不你说的嘛! 陈郁宽敛起笑,淡淡道:是寒龄。 庄棋啊了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WHAT?!!寒龄?!!是小寒妹妹那个寒龄吗?我操!你疯了啊陈郁宽! 陈郁宽苦笑道:是吧,我也觉得我疯了。 不是,你不是唬我呢吧。 你觉着呢? 那小寒妹妹知道不? 陈郁宽摇头。 庄棋反应了会儿,再三确认道:我再问一边,你真不是唬我的吧。 陈郁宽笑:有这么难接受? 不是,这太吓人了啊,庄棋说,宽儿,你自己想想,这说出去能让人接受吗? 你说你要喜欢个徐清怡我也就不说啥了,可你喜欢的是寒龄! 喜欢寒龄就不行了? 庄棋说:你问问你自己,问问你自己行不行,寒龄多大你多大啊,你俩差七岁,快一轮了,你七岁的时候她才刚出生! 陈郁宽知道。 他在医院陪寒龄的那两天,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行不行。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可他的心却不同意。 只是因为年纪么? 当然不是啊,哎,宽儿,你说你这挺成熟个人,咋还这么想不开呢! 怎么说? 你看啊,庄棋给他分析道,小寒妹妹今年刚十八,下半年就上大学了,你今年二十五,不管从哪儿方面说都不合适啊,她最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你这已经过去一半了,咱先不说小寒妹妹喜不喜欢你,就算她喜欢你,那你能保证未来几年她能一直喜欢你吗?大学哎!优秀的人太多了,长的好看的也太多了,你陈郁宽怎么跟人家青春小伙子比啊!! 抛开这点,你俩的人生阅历也完全不同啊,就算以后在一起,肯定也免不了有分歧,而且你这年纪,家里肯定急着催婚吧,那小寒妹妹才十八,肯定一时半会儿没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你俩真在一起了,这怎么办? 这些陈郁宽都懂,也都明白。 他之所以问庄棋,就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让自己的理智重新占上风。 可他内心还是抱有一点希望。 他希望,有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告诉他,不用管这么多,轰轰烈烈去喜欢,去爱。 庄儿,陈郁宽哑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我放不下。 我放不下她。 庄棋恨铁不成钢的哎呀一声,那现在你怎么打算的?要跟小寒妹妹坦白吗? 陈郁宽摇头。 哎!其实吧,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感情就是个挺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兄弟也不是说非得劝你怎么怎么样,就是想让你想清楚,你现在不是毛头小子了,不能随便陪人玩玩了。 人家小姑娘还年轻,能耗得起,你能吗? 陈郁宽没说话。 是啊,不是毛头小子了,不能随便玩玩了。 寒龄还这么小,如果真的在一起后,他能保证不让小姑娘对爱情失望么? 那你知道小寒妹妹现在对你什么意思吗? 陈郁宽没说寒龄喜欢他,只是单方面说了自己喜欢寒龄。 不讨厌。 庄棋:那你怎么打算的?要告诉她吗? 陈郁宽抬头看着他,半真半假问了句:你支持我么? 我支持你个屁啊,你现在可别乱说,人家个小姑娘,冷不丁听你说句喜欢人家,不得吓着啊。 宽儿,小姑娘心思很敏感啊,如果你真想说,我告诉你个办法啊,你先旁敲侧击问一下小寒妹妹对你啥感觉,再问问有没有喜欢的人,然后再出手。 不然,万一人家有喜欢的人,这多尴尬啊。 陈郁宽笑了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半晌,他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庄棋:真不能在一起么? 庄棋看出了他的失落和无助。 他重重叹声气,手拍了拍他的肩,嗐!宽儿!虽然兄弟觉得这事不怎么样,但不有句话说么,人不疯狂枉少年,你要真想那就去做吧。 说着,他笑了声,这一说,突然还有点羡慕呢,二十五了还能为感情疯狂一把,多刺激的人生体验啊,等老的时候回想,肯定都觉得特牛逼! 哎,不过我先警告你一句啊,庄棋说,怎么说我也喊了这么久的小寒妹妹,我也算半个娘家人了吧,如果你表白之后,小寒妹妹因为这事走了,我可跟你没完啊! 陈郁宽扯了下嘴角,得了吧你。 -- 第119页 不过说真的啊,你为啥会喜欢小寒妹妹啊,你俩接触也没太多啊,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 陈郁宽在夜深人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但都没想出个具体的答案。 日积月累吧。 可能是在她对自己的好中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 看他没说话,庄棋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是,感情本就来的莫名其妙,小寒妹妹漂亮又优秀,喜欢也正常。 说完,他感叹一句,揶揄道:没想到啊陈郁宽,你居然也有为爱开花的一天,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老和尚呢。 陈郁宽瞥了他一眼,笑骂道:滚蛋。 * 下午的时候陈郁宽去了超市,他买了些东西打算给寒龄带过去。 想了想,他又买了包馄饨的材料,打算晚上给她带馄饨。 下午的时候陈郁宽睡了一小会儿,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寒龄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寒龄:[快晚上了。] 寒龄:[你会来么?] 寒龄:[不要骗我。] 陈郁宽回道:[睡了会儿。] 陈郁宽:[干嘛呢?] 寒龄秒回:[打点滴。] 寒龄:[你什么时候来?] 陈郁宽:[一会儿。] 陈郁宽:[饿了么?我给你带馄饨过去,还想吃什么?红糖小丸子吃不吃?] 寒龄:[吃!都吃!只要你做的都要吃!] 陈郁宽:[这么给我面子?] 陈郁宽:[你爸走了么?] 寒龄:[走了。] 寒龄:[你怕见他么?] 陈郁宽:[不怕,就是有点不自在。] 寒龄:[那你今晚还会陪我么?] 陈郁宽:[你爸回来我就走。] 寒龄发了个难过的表情。 陈郁宽回了个拍脑袋的表情包。 陈郁宽:[乖点,我在那不合适,而且估计你爸现在也不想见我。] 寒龄:[为什么?] 陈郁宽:[因为白天我说了两句难听的话。] 寒龄:[说什么了?] 陈郁宽:[我说他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自己这个父亲当的是不是合格。] 寒龄:[为什么要问这个。] 陈郁宽:[因为心疼你啊,傻子。] 手机另一端的寒龄看着这句话久久没有回复。 她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 她抬手慢慢打字,打了删,删了打,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发了出去。 寒龄:[为什么心疼我?] 寒龄:[你爱我么?]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内心还是难免失落。 寒龄佯装轻松的打字,[我开玩笑......] 内容刚编辑了一半,陈郁宽的消息过来了。 他回复:[我比你爸爱你。] 作者有话说: 庄棋:请叫我红娘 大家想不想要加更哦 第45章 寒龄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悸动, 但很快,又随着陈郁宽下一条消息的到来而破灭。 因为陈郁宽回复:[因为你是我朋友啊,笨蛋。] 寒龄手指虚空点着屏幕,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良久,最终回复了个嗯。 陈郁宽没有再回。 关掉手机后,寒龄仰躺在病床上, 盯着空空白白的天花板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想些什么。 她已经不失望了,毕竟比起陈郁宽之前说的到此为止。 这句话已经仁慈太多。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卑微到骨子里。 * 傍晚的时候, 陈郁宽来了。 寒龄笑脸迎他, 你来啦? 点滴挂完了?陈郁宽把带的东西给她放桌上。 嗯。你带的什么呀? 馄饨, 红糖小丸子,还有点水果,陈郁宽说, 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 现在吃吧,我中午没吃饱。 陈郁宽:怎么没吃饱呢? 寒龄看着他, 笑眯眯道:因为你不在呀,你不在胃口都不好了。 陈郁宽啧一声, 审视着她,看出病好了啊, 又开始油嘴滑舌了? 才不是,我这是真心话! 陈郁宽哼笑一声, 抬手就要敲她脑门, 却被她一歪头避开了, 小姑娘飞快下床, 扔下一句, 我去洗手, 然后跑走了。 陈郁宽宠溺一笑,冲洗手间喊:等你出来! 寒龄洗完手出来,还是没逃过陈郁宽的弹脑门。 她捂着额头,控诉道:你总弹我脑袋会变笨的! 是么?陈郁宽边打开保温桶,边不以为然道,我怎么看你挺聪明的,数学都能考145。 寒龄疑惑:嗯?你怎么知道? 陈郁宽把勺子递给她,故意卖关子,你猜。 寒龄接过来,想了想说,是我们数学老师告诉你的? 陈郁宽:我偷看的。 偷看? 就那天同学聚会,陈郁宽解释道,你们数学老师正好在看你们班成绩表,我不小心瞥了一眼。 寒龄点点头,哦。 -- 第120页 行了,吃吧。 嗯。寒龄捞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进嘴里。 陈郁宽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怎么样? 好吃!寒龄眼睛锃亮,又喝了一口汤,你自己包的吗? 嗯,陈郁宽懒懒道,从和馅儿到包再到下锅煮,全都我一人,怎么样?厉不厉害? 他语气虽懒懒散散,但话里话外还是一副求夸奖的语气。 寒龄比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陈郁宽,进步飞速! 早说了我做饭天赋异禀,这都小意思,等你出院,做更好吃的给你。 好呀! 陈郁宽: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了么? 寒龄:明天。 嗯,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周一吧,寒龄说,我们班主任多给我了几天假。 陈郁宽点点头,没再说话。 寒龄安静地吃着馄饨,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对面玩手机的陈郁宽。 他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毛衣,低垂着眼玩手机的时候,显得五官更加淡然和立体。 一碗馄饨吃掉一大半,寒龄放下勺子,轻轻开口:陈郁宽? 对面的他抬头,嗯? 你还在生气么? 生什么气? 寒龄不知道他是故意装听不懂还是真的忘了,她提醒道:就...... 我骗你的事。 你还生气么? 陈郁宽头低回去,指尖划着屏幕,看不清表情。 他散漫地应道:嗯,生气。 对不起...... 陈郁宽抬头,看小姑娘一脸认错诚恳的样子,忽然冒出了想逗逗她的心思。 他挑了下眉,勾了勾唇角,语气淡淡道:对不起没用,谁家道歉就只会说对不起? 寒龄更委屈了,那我做什么你才能接受,你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敢抬头。 这时,他听到了陈郁宽的脚步声慢慢在靠近,接着,一只大手罩在了她的头顶上,然后揉了两下。 我不要你做什么。 寒龄抬头,眼睛红红的。 陈郁宽弯了弯腰,视线与她齐平,他用缓慢的,但认真且郑重的语气说:寒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寒龄声音哑哑的,什么。 好好爱自己,好好学习,认真生活,好好计划以后,任何事情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别一门心思扑在我身上。 去做你想做的,应该做的,必须做的。 记着,我永远排在你之后。 寒龄抓住他放在头顶的手,语气有点哽咽:可是...... 陈郁宽打断她的话,他揉揉她的脑袋,没有可是,答应我?嗯? 寒龄固执地摇头,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听话,乖一点。 不然我生气了。 看她不动摇,陈郁宽扔出杀手锏,以后还想不想去店里见我了? 想...... 那就乖乖听话。 那你之前说的,寒龄看着他,眼里有泪花,慢慢接受我的喜欢,还算数么? 陈郁宽笑笑说:你答应我就算数。 好吧,寒龄最终妥协,我答应。 这才乖,陈郁宽抽回放在她头顶的手,换了个话题,红糖小丸子还吃么?不吃我放起来了,不然一会儿凉了。 寒龄擦擦眼睛,吃。 不都吃了半盒馄饨了,陈郁宽说,还有肚子装? 有! 你做的东西我就算把肚子撑破也要吃。 又来了,陈郁宽看着她,有点无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永远排在你之后。 我不管!寒龄像个小孩子闹脾气,气鼓鼓的,你可以左右我的思想但左右不了我的胃! 陈郁宽没忍住笑了声:你这什么歪理。 喜欢你的歪理。 ...... 嘴贫。 陈郁宽准备等寒龄吃过晚饭后就走的,可寒龄不依,非得让他在多陪一会儿。 陈郁宽为难,他怕一会儿再遇上他爸。 倒不是说是因为之前那两句话,而是因为他正视了自己的心。 虽然寒龄他爸对她说不上多好,但总归是人家父亲。 所以陈郁宽对于自己这头猪拱了人家小白菜这件事,多少心里有点愧疚。 但他也实在抵不住小姑娘那期待和委屈的小眼神,所以就答应了。 寒龄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找出自己的错题集,拉着陈郁宽多讲了几道题。 就这样,陈郁宽一直待到了晚上八点。 期间,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看到寒龄站在病房门口,正看向旁边。 陈郁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里,是一家三口,女儿可能是出院,爸妈一起来接,女孩怀里抱着束花,笑的很灿烂。 -- 第121页 陈郁宽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是在看他们一家三口和睦的样子,还是在看女孩怀里那束花。 他安静的想,多半是羡慕一家三口和睦的样子。 陈郁宽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小家庭和睦,没体会过这般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治愈她这方面的遗憾。 眼下他没有办法,只能给她更多的爱,期望以此来治愈她。 陈郁宽走过去,看什么呢? 寒龄收回视线,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她笑了下,说:那女生的花挺好看的。 花?你喜欢? 嗯。谁的电话? 庄棋的,陈郁宽说,这下真得回去了,他说店里人太多,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回去帮忙。 寒龄虽不情愿,但还是闷闷道:哦,好吧。 陈郁宽回病房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说:那明天我就不过来了。 为什么? 明天不出院了么,陈郁宽说,你爸肯定接你出院回家吧,我没道理再过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你? 周末,周末过去玩。 我昨天回去跟庄棋他们说你生病了,一堆人都想你呢,就差过来看你了。 寒龄笑了笑,很窝心。 那个地方的所有人都把她当家人来对待。 齐梅昨天晚上还发消息,问她想吃什么,自己下班可以买了带过去。 庄棋也给她发消息说好好养病,病好了赶紧回来,店里离不开你。 那我周末过去。 嗯,走了。 那你路上慢点。 好。 门在这时候突然响了。 陈郁宽扭头一看,发现是寒程良来了。 ...... 叔叔。 寒程良很深地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来,刚准备说话,就被寒龄打断了。 爸,你来了。 寒程良嗯一声,没再去看陈郁宽,吃饭了吗?你阿姨给你熬的鸡汤。 见这状况,陈郁宽没再说话,只跟寒龄小声说了句走了就离开病房了。 他走后,寒程良把保温桶重重一放,语气不耐道:你非要跟他有来往嘛! 寒龄看着试卷,很平静的嗯了声。 你!! 爸,寒龄抬头,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这么反对么?只为了不想让我早恋? 寒程良说:你现在年纪还太小了,你见过的人还太少,你和他认识多久?你够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就算是好人,万一是伪装的呢,爸爸不是为了不让你早恋,而是这个人爸爸看着就不靠谱啊。 寒龄有点想笑,见几次面就知道靠不靠谱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靠谱? 我就知道!他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样,身上还有文身,你说说,正经人谁会纹纹身!我告诉你,这么容易就让你上钩,之前还不知道交过多少女朋友呢。 这种人爸爸见多了,他们就是专门骗你们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寒龄摇摇头,淡淡地说:爸,你不够了解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要真跟他再有来往爸爸就不认...... 话没说完,寒程良猛然顿住。 他抬头,看到了寒龄嘴角嘲讽的笑。 不认我这个女儿? 这句话你是不是很早就想说了? 寒程良心头猛然一跳,一股巨大的惊恐席上心头。 他恍惚中记起很久之前医生说的一句话,她情绪有些敏感,难免会出现抑郁的倾向,所以你们做家长的要注意,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他匆忙别开视线,不让寒龄看到自己的表情。 之后,他压下心头那股恐慌,慌乱道:随便你!爸爸不管了!反正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说完,他马上转开话题,不说这事了,尝尝你阿姨给你炖的鸡汤,炖了一下午呢。 寒龄也没在意他刚才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奇怪,她低头继续看题,说:我吃过了。 再吃一点,寒程良说,你阿姨炖了很久了,对了,你阿姨今晚本来想过来看你的,但锐锐突然不舒服,就来不了了。 她还说啊,等明天你出院回家给你做顿好的。 寒龄讥讽一笑,是么?真是麻烦她了。 不麻烦不麻烦,寒程良打开保温桶,给她盛汤,这可是你阿姨特意起了一大早去菜市场挑的鸡,人家说,病人喝这种鸡汤最好了。 哦,那辛苦她了。 不辛苦不辛苦,寒程良说,快尝尝。 寒龄没接,他看着寒程良,笑了声说:爸,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这汤不是她炖的,是你炖的吧。 寒程良脸上的表情僵住,我...... 如果你想靠碗鸡汤就缓和我们俩的关系,寒龄语气平淡,那还是不用了。 -- 第122页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闺女的脾气。 要想我原谅她就一个方法。 什么。 让她向我,还有我妈道歉。 作者有话说: 先别走,往后翻,有加更 第46章 第二天下午, 寒龄顺利出院。 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了陈郁宽发来的微信。 陈郁宽:[出院了吗?] 寒龄:[回家的路上。] 陈郁宽:[嗯,到家好好休息。] 寒龄:[我能去找你么?] 陈郁宽:[今天不行, 先好好休息。] 寒龄:[哦。] 陈郁宽:[乖。] 回到家,江虹和寒弘锐都没在。 寒程良说:龄龄,你先回房间休息, 爸爸一会儿去超市买菜,等晚上亲自下厨,庆祝你出院。 嗯, 谢谢爸。 寒龄回房间睡了一觉,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 穿上拖鞋想出去倒杯水。 刚推开门,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江虹的声音尤其清楚。 让我给她道歉?!做梦吧!她打我一巴掌还没给我道歉呢。 寒程良小声道:小孩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也知道,龄龄从小就没有妈妈。 那关我什么事啊, 她妈又不是我害死的,而且我说的是事实啊! 寒程良:你小点声!什么事实啊事实, 龄龄她妈是生病走的,你乱说什么!! 江虹拔高音量:我怎么乱说了, 我怎么乱说了! 寒程良:行了!你吼什么!! 我就吼了,你就向着你闺女似吧, 你怎么不说她打了我, 让她给我道歉啊!亏我还给你生儿子!没想到就这待遇!! 哎呀, 跟这有什么关系啊! 江虹冷哼一声, 反正我是看明白了, 你心里就一直你闺女长你闺女短的, 根本没有我们娘俩!要再这样,还不如离婚算了! 胡说什么!离婚什么离婚! 行了行了,不道歉就不道歉,寒程良说,但你答应我啊,以后不准再给龄龄摆脸子,更不能再说她妈的坏话! 谁让她一天到晚的总碍眼,江虹说,哎,等她高考完报志愿的时候,你劝劝她让她报远一点,省的我看着烦。 我想着送龄龄出国念书,寒程良说,我们单位好几个同事的孩子在国外,说是念书回来找工作都方便。 江虹一听直接炸了锅,什么?!出国!你要拿钱给她出国?!我看你有钱烧的吧,行啊你寒程良,你有钱就知道向着你闺女,我们锐锐呢,不是你儿子吗!怎么没看你说拿钱送他出国啊!! 你激动什么啊,钱没了还能再赚,我们做家长的肯定要为了孩子的前途啊,再说了,以后锐锐想出国可以啊,但他现在不年纪还小么! 你就向着你闺女吧!我可告诉你啊,你闺女好像交男朋友了,天天很晚才回来,才这么大点年纪就交男朋友,指不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呢。 后面他们说话的声音被寒弘锐打断。 寒龄闭上眼睛,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忍住想冲出去砸到江虹脸上的冲动。 之后,她睁开眼睛,恢复平淡的神色,佯装什么都没听到的走出去。 爸。 龄龄起来啦?刚好,咱们准备开饭啦,快过来坐。 姐!寒弘锐跑过来,你怎么样啦?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你要喝水吗?寒弘锐看到了她手里的杯子,我给你倒!你去坐。 江虹没好气的嘟囔一句,傻啊你,上赶着干嘛。 寒龄勾唇一笑,阿姨,看您这话说的,您不对我好就算了,干嘛还不让锐锐对我好呢。 难不成您也想让锐锐变成您这样的人吗? 江虹脸霎时就红了,你! 千万不要呀,寒龄说,锐锐这么好的孩子,像您可就坏了。 行了行了。 看又有吵架的趋势,寒程良忙说:赶紧坐下吃饭,饭马上好了。 寒龄应了声,往餐桌那边走,经过江虹时,故意瞥了她一眼,说:阿姨,您做饭时候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吧,不然怪脏的。 我病刚好,万一再生病了呢? 江虹气的脸都绿了,你!! 寒龄轻飘飘移走视线,去餐桌旁坐好。 这时,寒弘锐也给她倒水回来了。 姐姐,你尝尝烫不烫,烫的话我再给你添凉的。 寒龄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故意往江虹那边看了一眼。 看她气的一脸狰狞,她没忍住笑了一声。 姐姐,你笑什么呀? 嗯?没事。 寒程良喊道:锐锐,过来端菜啦! 来啦爸。 寒龄起身,爸,我来吧。 哎呀不用你,让锐锐来就行。 -- 第123页 姐姐你快坐吧,让我来就好了。 这样不好吧,寒龄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万一阿姨再说我只吃饭不干活,那我不就冤枉了嘛。 寒程良笑了笑,你这孩子啊,就是善解人意,不用不用,你阿姨不会怪你的。 寒龄看着江虹,故意说:那谢谢阿姨,您辛苦了。 寒程良欣慰地看着她,跟江虹感慨道:生了次病,知道体谅人了,你看龄龄多么懂事啊,还心疼你做饭辛苦。 江虹冷哼一声:心疼我?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行了,你还没个孩子气量大! 我!! 行了行了,吃饭吃饭。 今晚的晚饭吃的还算平和,期间江虹没再作妖。 但这不代表着寒龄不会报仇。 吃饭吃到一半,寒龄突然起身给江虹夹了只虾。 阿姨,我先跟您道个歉,那天是我不对。 江虹整个人愣住,她惊愕抬头,一脸你想作什么妖的表情。 而寒程良则是一脸欣慰,哎,我们龄龄太懂事了,来,爸爸也奖励你只虾。 谢谢爸。 说完,她缓缓道:阿姨,虽然我没有妈养,但我知道做错了事情要道歉的,所以我先跟您说句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打您。 虽然我也挺生气的,但我后来细细想了一下。 说到这,她停顿一会儿,故意看着江虹,轻轻扯了扯唇角,然后说:我觉着我不该和您一般见识,因为做错事道歉这种事小孩子都明白,就算上学老师没有教,那家长也会教的。 江虹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寒龄徐徐道,我只是想说,您是不是没妈生也没妈养啊?不然连小孩子也懂的道理您怎么不懂呢? 江虹啪的一下扔了筷子,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寒龄波澜不惊地抬头看她,装出一脸歉意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勾起您伤心的往事了?您别伤心阿姨,虽然您连小孩子都不如,但是您心眼坏呀,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吃亏,也挺好的。 江虹脸彻底变了颜色,她大骂道:这饭吃不下去了!!你这个贱种!!! 贱种?寒龄放下筷子,慢慢站起来,哪贱的过您呀?要说贱,您论第一,谁敢说第二? 寒程良愠怒道:龄龄!! 好啦,今天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我回房间了。 回房间后,寒龄闭紧房门并上好锁,她躺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好,拿出手机找到陈郁宽的微信。 纵使外边江虹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到天翻地覆。 寒龄也不去理会。 因为现在。 她心情特别特别好。 * 周末的时候,寒龄去了陈郁宽的店里。 中午店里人不多,只有庄棋和陈郁宽在。 庄棋窝在吧台里打游戏,陈郁宽坐在窗户边写着什么。 她开门的风铃声惊动了两个人,两人都应声往门口看。 寒龄冲他们笑了笑。 哎呀!小寒妹妹!庄棋扔下手机跑出来,好久没见啦,怎么样,身体好了吗? 好了。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 说着,他瞥一眼坐在窗边的陈郁宽,说:那什么,找陈郁宽去吧,我正好还有点事。 陈郁宽正好看过来。 庄棋冲他眨眨眼,一副兄弟给你创造机会的样子。 ...... 看他们两个好像在用眼神交流什么信息,寒龄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啊,没事没事,庄棋笑笑,你去坐去坐,我这还有局游戏打,先不打扰你们了。 寒龄:嗯? 庄棋:...... 陈郁宽适时开口:他今天刚学会说话,别理他,过来。 寒龄说了句哦然后跑过去找陈郁宽。 一看见陈郁宽,她脸上马上又恢复了明媚的笑。 看到他手边散落的A4纸,寒龄问:你在干嘛? 陈郁宽手里捏着铅笔,时不时转两下,懒懒道:写两句歌词。 寒龄点点头:哦哦。 看看吗? 好呀。 陈郁宽停下笔,把手里的纸掉转方向,推到她面前。 给点意见。 寒龄认认真真看着陈郁宽写在上面的字,他的字很好看,是方方正正的小楷。 只是不同于小楷的归整,整体又添了些凌乱的美感。 你的字真好看。 凑合吧,陈郁宽说,看看词。 嗯。 她视线重新回到白净的纸面上,上面有他写好的歌词,不过只有两句。 你说寂寞无延爱成碎片 你站在悬崖边缘犹豫着是否向前 陈郁宽坐在对面看着她,笔尖无意识点着桌面,他观察着她的表情,问:怎么样? -- 第124页 寒龄不太懂这歌词有什么含义,但只要陈郁宽写的,她都会说好。 很好啊。 可我写到这就卡住了,陈郁宽挑挑眉,不以为意道,你有想法吗?给添两句? 寒龄不确定道:我吗? 嗯,你。 那我需要想一想。 不着急,陈郁宽看着她,慢慢想。 这时,陈郁宽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点开,发现是外卖员送来的消息。 [先生,我这边出了点情况,花要晚一会儿才能送到,抱歉抱歉,我会尽快的,求您千万别给我差评。] 他瞥了眼对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看那两句歌词。 陈郁宽唇角勾了勾,打字回:[不着急,路上慢点。] 打完字,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托着下巴懒散道:想出来了么? 小姑娘摇摇头,抬起头撇撇嘴,我怕我想的不好。 没事儿,反正也是写给你的歌。 寒龄正思考着歌词,没听清他的话,什么? 陈郁宽轻咳一声:没什么。 哦。我想出来了两句,就是感觉有点一般。 无所谓,陈郁宽拿笔递给她,写下来。 寒龄接过笔,认真而郑重的在他歌词下面写。 她心里不知为何很紧张,感觉这两句歌词比自己写试卷时候的心情都正式。 写好后,她放下笔,好了。 我看看。 寒龄把纸推给他。 陈郁宽看到后没先看歌词,而是注意到了她的字,他轻轻挑了下眉,这小姑娘,字写的有些许潦草啊。 你这字.......陈郁宽斟酌道,考试不扣卷面分么? 寒龄:啊? 没考虑练练字? 寒龄:...... 改天送你两本字帖。 ......不用了吧。 用,为你好。 ......哦,还行么写的? 挺好。 确实不错,跟他前两句歌词很搭。 她写的是: 风把时光割裂送你来到我面前 我们冲破时间终于相见 门口的风铃这时候又响了,三人应声抬头。 只见,外卖小哥抱着束花站在门口,请问,哪位是庄先生? 吧台后边打游戏的庄棋一愣,随即颤颤举起手,是我,咋啦? 您订的花到了,请您签收一下。 庄棋一脸懵,他看看花,再看看外卖小哥,再三确认道:我的花? 是啊。 可我没订过花啊。 外卖小哥也懵了,他拿出手机来查询,可我这里就是显示的您啊,不然我打电话问一下? 庄棋:啊,你问一下吧。 相隔几米处的陈郁宽听到这句话,脸色一边,抓起手机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声音。 再然后,他点开微信,给庄棋发消息。 那边,外卖小哥疑惑道:哎?咋没人接啊? 庄棋:你确实这花真是给我的? 对啊,没错啊,庄先生啊。 庄棋看着外卖小哥手里那束粉粉嫩嫩的玫瑰,内心冒出了粉红泡泡。 不会吧?难道是有人暗恋我?特意给我送的? 这想法还不经证实,他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庄棋点开手机一看,是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神经病啊,隔这么近发什么消息。 陈郁宽:[花是我订的。] 陈郁宽:[你收一下。] ...... 砰一声,庄棋心里的粉红泡泡碎了。 庄棋:[你神经病吗?] 陈郁宽:[赶紧的。] 庄棋看向不远处的陈郁宽,头一歪,气哄哄的对他翻了个大白眼,一脸老子他妈该你的! 然后,一脸无奈的对外卖小哥说:给我吧。 花收到手,他又收到了陈郁宽的消息。 陈郁宽:[给寒龄。] 陈郁宽:[说庆祝她出院。] 庄棋泄愤般的摁着手机:[你他妈怎么不自己给!!] 陈郁宽:[男人要矜持。] 庄棋:[/微笑] 庄棋:[滚!!] 另一边,寒龄看着庄棋,再看看陈郁宽。 她疑惑道:棋哥怎么了? 陈郁宽关掉手机,嘴角的笑还没下去,他淡淡道:没事,过去吧,你棋哥有事找你。 寒龄:嗯?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庄棋喊她,小寒妹妹,你过来一趟。 陈郁宽扬扬下巴,去吧。 寒龄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棋哥? 庄棋笑了笑,挠了挠头,那什么,你先坐。 寒龄坐到吧台的高脚椅上,嗯? 庄棋有点别扭道:其实吧,这花是给你的。 寒龄:啊? 庄棋忙摆摆手:那啥,你别误会啊,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这不看你出院了嘛,想着也没过去看看你,所以买了束花。 -- 第125页 哦。其实不用的棋哥。 庄棋笑笑:没事没事。 边笑,他吧台下的手边噼里啪啦的给陈郁宽发消息。 庄棋:[你他妈的!] 庄棋:[我再说点啥?!!] 庄棋:[都他妈怪你!!之前我面对小寒妹妹不尴尬的!都怪你这个老黄瓜!你说你喜欢她就算了,干嘛搞的我也这么尴尬!!] 陈郁宽的消息很快过来:[你他妈才老黄瓜。] 陈郁宽:[我是小嫩草。] 陈郁宽:[就说这是仪式感,别人出院的时候有,你哥也得给你安排上。] 庄棋:[你神经病啊,你这么会说干嘛不自己说!] 陈郁宽:[男人要矜持。] 庄棋:[矜持你奶奶个腿!!] 寒龄看庄棋一脸狰狞,她问:棋哥,你怎么了? 啊?庄棋一秒变脸,没事没事。 就这花吧,就仪式感嘛,别人出院的时候有,所以哥哥也得给你安排一个! 寒龄笑笑:谢谢。 不谢不谢,那什么,哥还有点事问你。 嗯? 庄棋视线往远处望,在看到陈郁宽后,朝他抛了个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等着,哥给你探探情况。 陈郁宽眯眯眼,下巴一抬,像说:随便。 视线收回,庄棋旁敲侧击道:时间真快啊,转过年来就高考了吧,高中有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啊?比如没谈恋爱什么的? 寒龄没有戒备,只当庄棋跟他闲聊。 她笑笑说:没有。 没有?那看来是谈过喽? 寒龄摇了摇头:没有。 庄棋冲不远处看热闹的陈郁宽点点头,仿佛在说:你还有戏。 那有喜欢的人不?庄棋继续打探,喜欢的人总该有吧,不然整个青春多遗憾啊! 寒龄没准备瞒,她大大方方承认:有。 庄棋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兄弟,情况不妙啊。 他继续问:是不是同学啊? 不是。 那是发小? 也不是。 那是? 寒龄说:是朋友。 啊,朋友啊,庄棋心里一边心疼自己兄弟,嘴上敷衍道,朋友好朋友好,知根知底,挺好挺好。 那你,有多喜欢他?咱打比方哈,就现在,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的追你,你会不会跟他试试? 寒龄甚至都没有思考,她果断干脆的摇头,说:不会,我很喜欢他。 就......那男的真的特别特别特别优秀呢,也不考虑考虑? 不会。 行吧。 庄棋一脸同情地看向陈郁宽,冲他耸耸肩,接着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兄弟,放弃吧,你没戏了。 陈郁宽乐的低头直笑,没忘骂一句傻子。 作者有话说: 哼!加更了也没有给我评论呜呜呜我生气了! 我要闹了我要闹了(打滚痛哭 第47章 日子重新恢复平淡, 周一,寒龄继续回到学校上课。 因为她空了几天的课,所以回学校后没有过多缓冲的心思, 直接投入了学习。 实验班学习很紧张,压力很大,每个人必须时刻绷着一根弦, 不然就会被无情的甩在身后。 寒龄也是如此。 其实不用老师灌太多的心灵鸡汤,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也一直都在为目标努力着。 她坚持夜晚刷题、早读背诵,闲暇时间整理错题。 一方面是为了自己, 另一方面是为她答应的陈郁宽的承诺。 她在按他说的做。 好好做自己, 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 偶尔寒龄静下来看着窗外, 她都感觉自己有点恍惚。 恍惚自己跟陈郁宽是不是还处在从前的那个阶段,自己没有表白,陈郁宽也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每当这时, 她只要一翻自己和陈郁宽的聊天记录就会发现。 距离自己的表白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里,两人还是像平常那样相处。 陈郁宽没再主动提起过, 倒是寒龄,总是时不时说句喜欢他。 而每次说这句话陈郁宽总是处于回避型的态度。 他只会发个拍拍头的表情包, 说好好学习。 * 元旦将至,学校里只有一天假。 那天, 寒龄早早写完作业,一大早就跑去找了陈郁宽。 可能是过节的原因, 白天的店里人不算太多。 寒龄跟庄棋大声招呼后就上楼找陈郁宽了。 楼上客厅里空着, 寒龄猜他可能还在睡, 所以也没敲门, 坐在沙发上等她。 也是这时, 她无意瞥见沙发尾上放了条围巾。 红色的, 样子还很新。 寒龄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款式更像是女生的的围巾。 最下方还有一枚雪花别针。 寒龄不禁疑惑,有女生来过么? 想到这儿,她心里升起一股警觉。 会是谁? 是落在这的吗? -- 第126页 正想着,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寒龄马上把围巾放下,并坐远了些,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陈郁宽穿着一身家居服出来,他揉了揉眼睛,说话时嗓音还带着困倦。 来了?怎么不喊我? 不想打扰你睡觉。 陈郁宽趿着拖鞋去倒了杯水,仰头喝了一口后,随口道:放几天假? 就一天,明天就上学了。 陈郁宽笑:这么可怜? 寒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视线一直在盯着那个围巾。 陈郁宽把杯子搁桌上,一脸好笑地看她,看什么呢? 没什么,寒龄佯装不经意地问,那条围巾挺好看的,谁的呀? 陈郁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他含着抹笑,想故意的逗逗她。 你猜? 不太像你的,寒龄试探着问,是女生的吗? 陈郁宽含混的嗯了声。 寒龄心一紧,脸上还是平静的笑着问:有女生来过呀? 陈郁宽眉梢一挑,点了点头。 寒龄表情已经有点垮了,她继续问:那围巾怎么没带走? 可能忘了吧,陈郁宽轻描淡写道,大概早上走的急。 寒龄一愣,早上? 她、她住在这了? 嗯,陈郁宽点点头,一脸不是大事的样子,还不止一晚。 寒龄彻底垮了,心里说不上难过还是生气。 她愣愣抬头,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是谁...... 眼看玩笑开过头了,陈郁宽一秒变正经了。 好了好了,逗你呢。 他这么说,寒龄眼泪像不受控制似的直接掉了下来,她声音涩涩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陈郁宽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头,傻子,逗你呢,听不出来啊? 寒龄仰头,睫毛还挂着泪,什么? 笨啊,陈郁宽敲了下她的额头,小女生在我这留宿过不止一晚的,除了你还有谁? 傻不傻?他擦掉她的眼泪,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你啊,只有你啊,笨蛋。 寒龄愣愣道:那围巾...... 送你的小傻子,新年礼物。 寒龄:啊? 陈郁宽没再解释,他站起来,绕过她拿起那条围巾,回来贴在她脸边比了比,不错,挺显白的,喜欢么? 寒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点头,说:喜欢。 你来的太急了,陈郁宽说,我昨天刚买回来,想着包装的好看点再送你,没成想直接让你看着了。 行,正好省我事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围巾? 因为怕你冷,陈郁宽简单解释道,这两天不降温了么。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现在准备也来得及。 话音刚落,寒龄还不等说话,就感觉陈郁宽的手擦过她的耳朵,摘了自己的头绳。 她头发纷纷落落地散下来,像一副放慢的电影镜头。 陈郁宽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头绳,就这个吧,新年礼物。 寒龄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头绳被陈郁宽绕在指尖,呼吸一下子有点急促。 看她呆呆愣愣的样子,陈郁宽没忍住揉了下她的头,笑道:小傻子,真好看。 寒龄感觉自己心率已经失常了,隔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怔怔地看着陈郁宽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发现上面有处伤口。 你手怎么了? 陈郁宽忙把手背到身后,不以为意道:没事,不小心扎了下。 什么扎的? 没多大事,一点都不疼,陈郁宽扯开话题,好了,我们下去吧。 寒龄还是不放心,追问道:上药了吗? 陈郁宽笑:大男人这点伤还用上药了?小事。 寒龄坚持道:不行,会感染的。 好好好,一会儿着,一会儿上。说着,陈郁宽很自然的揽过她肩膀往外走。 寒龄急着跟他说话,没意识到。 那你不要忘了。 不忘不忘。 * 楼下,庄棋瞥一眼两个人,小声腹诽道:秀恩爱死的快! 陈郁宽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老畜生! 陈郁宽:...... 哎?庄棋一眼就看到了寒龄脖子上的红围巾,故意调侃道,小寒妹妹,你这围巾哪儿的啊?刚上去时候还没有,怎么下来就有了, 说着,他看一眼陈郁宽,宽儿,你那发围巾啊?那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陈郁宽看出他是故意的,冷笑一声:能为什么,你不配呗。 -- 第127页 行,你行,庄棋瞪他一眼,咬牙威胁,小寒妹妹,过来,哥跟你说点事。 ....... 陈郁宽无奈:幼稚不幼稚? 庄棋切一声,挖苦你呢没听出来啊,我懒的要你个围巾。 神经。 该说不说,小寒妹妹,宽儿这围巾织的不错啊,这颜色好看,显脸白。 寒龄敏锐听到了某个字眼,她一愣,织? 织什么织,陈郁宽马上说,买的,别多想。 庄棋看向陈郁宽,惊讶道:买的?! 行了,别闲聊了,陈郁宽忙扯开话题,今儿跨年,晚上人肯定多到爆,赶紧的,干活去。 寒龄懵懵的,琪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一时口误。陈郁宽说,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去后边帮会儿忙呗,算额外回礼了。 .......哦。 寒龄走后,庄棋一拍大腿,痴情种啊陈郁宽!我都要感动哭了! 陈郁宽白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算我求你,行么? 庄棋摇摇头,手搭在他肩上,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真心疼你啊兄弟,你说说,你单恋怎么这么苦啊。 明明是挑灯夜战给她织的围巾,为这手指头还扎出血了,你愣是跟人说是买的,陈郁宽啊陈郁宽,你傻不傻啊! ...... 哎,这世界上像你一样痴情的男人不多了啊,明明知道人家有喜欢的人,还是一门心思往上扑,你这感天动地的单恋,丘比特看了都得给你biubiu的射上两箭。 对不起兄弟!庄棋慷慨激昂,收都收不住,我收回之前骂你的话,我是老畜生,我老畜生,你简直是纯情处男啊!!老天爷看了都得为你的真情流眼泪! ...... 陈郁宽无语,傻吧你? 嗯嗯嗯,我傻逼我傻逼。 呜呜呜,我可怜的宽儿,你咋这么可怜呢! ...... 陈郁宽:滚蛋。 滚去干活。 庄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一定好好干,好好给你打工,争取让你多赚点钱弥补感情上的伤痛! ...... 陈郁宽只当这人脑子被门框挤了。 ...... 下午的时候,边语打电话忽然说要过来。 自从上次一别后,两人很久都没再见了。 陈郁宽笑着说:刚好今儿跨年,请你喝酒啊。 边语答应的痛快,好啊,顺便跟你说件喜事儿。 临近傍晚的时候,边语来了。 这次她穿的很随意,也没有戴帽子和墨镜。 和上次一样,她进来后很大方的给了陈郁宽一个拥抱。 陈郁宽笑着回抱她,说:好久不见了姐。 寒龄在不远处的后厨,看着这一幕。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边语会过来,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但看到陈郁宽抱她心里还是会酸溜溜的。 齐梅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说:哎呀,边语又来啦?一会儿过去送个果盘,趁机要个签名。 我去吧,寒龄看着那抹身影,我帮你要,刚好我很喜欢她,想看一看真人。 齐梅痛快的答应:好啊,那你去吧 另一边,陈郁宽考虑到边语的身份,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经过吧台时,顺便拿了瓶酒和两个酒杯。 坐下后,陈郁宽先给她倒了杯,说:忙什么呢最近,拍戏了么? 边语抿了一口,心情看起来不错,没拍,很久没拍了。 陈郁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为什么? 边语笑而不语,喝了一口酒后,笑说:因为我要结婚啦! 陈郁宽:嗯?结婚? 是呀,是不是很突然,边语像个刚获爱情的小女生,脸上幸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怎么样?是不是该恭喜我? 当然,陈郁宽和她碰了下杯,姐,恭喜你。 边语笑:谢谢弟弟。 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不突然,认识好一阵子了,只是最近才筹划着要结婚。 陈郁宽点点头,他真心为边语高兴,但也怕她受骗。 那人怎么样?对你好么? 圈外人,家里做生意的,条件还不错,大我五岁,对我很好。 好就行,陈郁宽说,人靠谱么? 哎呀,边语笑笑,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姐不傻,我已经观察好一阵了,特别靠谱,不然我也不能跟他结婚。 听她这么说,陈郁宽心里的顾忌打消。 那以后还拍戏么? 拍的少啦,边语说,我打进娱乐圈那天起,梦想着就是有一天能回归家庭,如今有条件了,干嘛还自己打拼啊?我又当爹又当妈的养了这么多年弟弟妹妹,如今他们长大了,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也是时候让别人养我了。 -- 第128页 说起这话来,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陈郁宽相信她是真的幸福了。 姐,祝你幸福。 等你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放心,红包少不了你的。边语笑,你的,最近有情况没有? 陈郁宽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一道平和耳熟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一抬头,看到了寒龄。 老板让我添个果盘。 边语:好的,放这边就好了,谢谢。 寒龄放下果盘,但并没有走。 陈郁宽笑了声,还有事? 寒龄赌气似的说:怕我打扰你们吗? 陈郁宽笑而不语,他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这是在跟他闹脾气呢。 好了,乖一点。 边语置身事外,看不懂这情况,他看向陈郁宽,怎么了? 没事,陈郁宽笑笑,小朋友闹别扭。 寒龄没理陈郁宽,也没接他的话,她从托盘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到边语面前,没什么感情道: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啊,边语温和一笑,很大方给她签了两个名。 签好后,寒龄说了声谢谢,拿着照片就走了,全程没看陈郁宽。 陈郁宽无奈摇头,低声笑了笑,眼里里全是宠溺。 边语打量着他,笑了声说:郁宽,这小姑娘挺漂亮啊。 嗯,是漂亮。 她一看就不是我粉丝。 陈郁宽没否认,怎么看出来的? 哪有粉丝见偶像这么淡定的,边语笑说,而且她看我眼神一点都没有崇拜,倒是有点像看情敌。 陈郁宽笑,不至于。 边语适可而止,没再接续说,两人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也该抓点紧了。 怎么像我妈似的。 哎,没办法,当长辈当习惯了,边语自我调侃道,说话就是有点让年轻人讨厌。 得了吧,你要长辈,我也是长辈了,咱俩一般大。 不过说真的,真该抓紧了,我还等着吃你喜糖呢,边语说,身边有合适的没有?用不用姐给你介绍几个? 不用了,陈郁宽笑了笑,目光放远,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他眼里流露出温情。 他淡淡道: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人了。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看在我这么努力更新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免费的小评论(跪倒 第48章 当天, 寒龄没在店里待到很晚,因为寒程良一直打电话催她回家。 自从知道两人的关系后,他有事没事就给寒龄打电话查岗。 而每次寒龄也不避讳, 直接就说自己在陈郁宽这里。 挂断电话,寒龄看了眼陈郁宽的方向,边语已经走了, 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朝四周环望一圈,没看到陈郁宽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她收回视线, 正准备拿手机告诉他一声自己要回家了。 忽然就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找我呢? 寒龄一愣, 回头。 陈郁宽单手插着兜,歪着头看她,挑挑眉, 嗯? 寒龄还有点为刚才的事生气,她回过头, 小声咕哝一句,才没有。 没有?陈郁宽走到她面前, 弯腰盯着她眼睛看,生气了? 没有。寒龄低着头, 不让他看,我要回家了。 哦, 回吧, 我喝了酒, 没法送你了。 寒龄心情更郁闷了, 哦。 我走了。 陈郁宽看着小姑娘沮丧又失落的样子, 简直越看越可爱。 他没忍住笑了声, 说:再待会儿嘛,陪我说两句话。 说什么。 说......陈郁宽盯着她看。 看着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张开胳膊把人抱进了怀里。 寒龄瞬间愣住,呼吸绷紧,全身僵直不敢动。 你...... 陈郁宽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嗓音沉沉的,抱抱我的小女孩。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说话的声音有点哑,小姑娘,气性怎么这么大?为什么不高兴? 寒龄脸颊贴在他胸口,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和说话时胸腔内的震动。 她感觉脸颊发烫,烧红一片。 我...... 别不高兴,陈郁宽能大概猜到,他揉揉她的脑袋,给你一个陈郁宽的专属拥抱,乖。 寒龄此刻大脑已经空白,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陈郁宽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在他怀里。 她大脑完全停止思考,就连陈郁宽什么时候放开她的都不知道。 在这坐会儿,陈郁宽说,我叫车送你。 寒龄愣愣的,哦。 傻了? -- 第129页 没...... 明天开学了? 寒龄勉强找回些理智,听清他的话,点点头。 几号放寒假? 要年底。 陈郁宽哦了声,又说:那我晚两天回家。 寒龄:为什么? 跟你说再见啊,小傻子。 啊? 啊什么? 有点受宠若惊。 别惊,陈郁宽拍拍她的头,这种宠以后还有很多。 寒龄抬头,什么? 什么什么,你围巾呢? 包里。 拿出来。 哦哦。 寒龄把围巾拿出来,看了看陈郁宽,然后呢? 然后给我。陈郁宽拿过她手里的围巾,抖开,再然后,给你围上。 他把围巾在寒龄的脖子上绕了两圈,打了个结。 外边冷,别冻感冒了。 他围围巾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了嘴唇,寒龄抿唇,一动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变的很轻。 车到了,走吧。 看他也准备走,寒龄问:你也去吗? 嗯,陈郁宽很自然地揽过她肩膀往外走,边走边说,大晚上让你小姑娘一个人回我不放心。 门外等着一辆出租车。 两人上车后,寒龄报了个地址,司机开始开车。 一路上,车内都非常安静。 陈郁宽靠着椅背,在闭目养神。 寒龄则看着窗外匆匆略过的街景,以及玻璃上反射出的陈郁宽的睡脸。 跨年夜街道两旁很热闹,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走在一起。 寒龄看着他们,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在跨年夜有人陪。 不过那是以前。 寒龄偏头看一眼陈郁宽,唇角慢慢勾起。 因为今年,她身边也有人了。 这时,陈郁宽忽然开口了,他仍然闭着眼睛,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坐过来点。 寒龄往那边挪了挪。 刚坐稳,她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寒龄一愣,往旁边一看,陈郁宽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他还是没有睁眼,一副困倦的样子。 我眯会儿,到了喊我。 寒龄坐着不敢动,只点了点头。 陈郁宽靠的她很近,他头发很软,蹭着自己的脖子有点痒。 寒龄悄悄侧头观察他,他鼻梁很挺,唇很薄。 看着看着,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下他的嘴唇。 触感很软。 应该也会很好亲。 寒龄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到了,她赶忙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干净的想法赶出去。 还好陈郁宽没醒。 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好转头看向窗外,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而靠在她肩上的陈郁宽,此刻抿着唇,轻轻舔了一下她碰过的地方,然后,他就笑了。 车子在四平八稳的路上安稳前行。 陈郁宽没睡,只是在闭着眼。 他悄悄睁开眼看了看寒龄,发现小姑娘坐的端端正正的,正偏头看着窗外。 陈郁宽笑了下,侧了侧头。 另一边,寒龄感觉脖颈处传来的热意,整个人呼吸都放慢了。 她偷偷偏头看了一下,发现陈郁宽换了个姿势,他鼻尖和嘴唇抵在自己脖子处。 这个姿势,莫名的有点暧昧。 寒龄身子僵住,手指紧紧抓着衣摆。 正当她神经紧绷的时候,她感觉陈郁宽又动了动。 他的嘴唇好似来到了自己的耳朵。 寒龄呼吸一窒,心跳加速。 接着,他听到陈郁宽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小傻子,新年快乐。 * 寒龄这次是在小区门口下的车,临下车前,他晃了晃陈郁宽的胳膊,说:我到了。 嗯?陈郁宽睁开眼,捏了捏眉心,装的和睡着了一样,我睡着了。 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着有人亲我。 寒龄脸一热,...... 回家吧,早点休息。 寒龄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走吧。 寒龄下车,正准备和他说句新年快乐。 就被从远而来的声音打断了。 姐!你回来啦! 是寒弘锐。 他小跑过来,我去买零食啦! 说着,他往车窗里看一眼,正好看到了陈郁宽。 他一愣,随即笑道:哥,是你送我姐回来的呀? 陈郁宽笑着打了声招呼,嗯。 寒弘锐:你们在一起玩了吗? 寒龄说:嗯。 时候不早了,我走了,陈郁宽说,早点休息。 寒龄其实还有话想跟他说,但碍于寒弘锐在场,她只说了句:嗯。 -- 第130页 陈郁宽朝她和寒弘锐摆了摆手,之后升起车窗。 车窗缓缓上升,就在要挡住他脸的时候,寒龄还是喊了他一声。 陈郁宽...... 他动作停住,把车窗往下降了一些,嗯? 新年快乐。 陈郁宽笑了声,新年快乐。 寒龄目送着陈郁宽走远后,才跟寒弘锐回家。 路上,寒弘锐忍不住好奇道:姐姐,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哥哥呀? 你怎么知道? 寒弘锐嘻嘻笑了笑,因为你眼里有星星呀。 寒龄笑:乱说。 寒弘锐认真道:真的!书上说,喜欢一个人眼里就会有星星。姐姐,你们在一起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叫姐夫了呀。 ...... 寒龄拍了下他的头,这么八卦。 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寒龄笑:小孩子哪这么多问题,回家了。 回到家,寒程良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自从上次和江虹的事后,她可能是真的怕了寒龄,最近都有意无意地避着她。 寒龄倒是挺乐意,因为清净。 寒程良:你俩怎么一块回来啦? 我和姐姐是在门口遇见的! 寒程良看向寒龄,语气不怎么好,是那人送你回来的? 寒龄没否认。 你...... 寒程良又想说几句,但有寒弘锐在场,他也不好说的太难听。 于是只能警告性的说:你自己有点数! * 元旦开学后彻底进入期末复习阶段。 进入高三以后每月都会有大大小小的考试,所以一场期末考试对大家来说都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很紧张。 寒龄所在的实验班是学校里关注的重点,所以这次他们的寒假只有短短的十来天。 这意味着,年根底下放假,初十就要开学。 刚下通知的时候,班里还有些同学在哀嚎。 但班主任指指墙上的高考倒计时,说:同学们,看看时间,还有几天就高考了,你们还在意假期?你们应该庆幸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 同学们,高考啊!一分就是万人之差!、 这样,每个人把自己心仪的大学写下来,放在你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这样,我就不信你们学习还没有动力! 就现在,每个人都给我写。 没有心仪的也得写,给我现想! 班里很快传来书本翻页的声音。 寒龄没有犹豫也没有细想,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了目标。 她在便利贴上写下自己的心仪学校,贴在了自己的书立上。 同桌瞥了她的纸条一眼,好奇道:哇,寒龄,你之后要去传媒大学啊?那你想没想好学什么专业啊? 寒龄很干脆的回答说:节目策划相关的。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你喜欢这方面的啊? 不是,寒龄说,因为一个人。 啊?什么意思啊? 他的梦想是开一场自己的演唱会,寒龄眼神里带着股坚定的力量,如果他不能实现这个愿望,那我就做一台音乐类的节目,只邀请他一个嘉宾。 因为我想让他梦想成真,我想给他一场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演唱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旧是求评论的一天(卑微跪地 第49章 寒龄放假时间是在腊月二十七, 寒程良原本说的是在她放假的第二天他们再回老家,可就在寒龄放学的当晚,她忽然收到了寒程良发来的信息。 寒程良:[龄龄, 一会儿放学爸爸去接你,咱们直接回老家。] 寒龄:[不是说明天么?] 寒程良:[明天就年底了,早回去一天是一天。] 事情突然, 她本意想今晚放学去和陈郁宽说句再见,然后明天回老家的。 可寒程良这样一说,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她还没当面和陈郁宽说再见, 她还不能走。 寒龄想办法跟寒程良拖延时间。 她回道:[爸, 我这边学校有点事情, 放学可能要晚一会。] 寒程良:[什么事情?] 寒程良:[你是不是想偷偷去找那个人?] 他猜到了,但寒龄不会承认。 她回:[不是,是学校里安排的补课。] 寒龄:[就三十分钟。] 寒程良怀疑:[真的?] 寒龄:[真的。] 寒程良:[那好吧, 我提前过去等你] ...... 寒龄:[不用了,等我上完课你再过来。] 寒程良:[没事, 接上锐锐刚好顺路。] 寒程良:[好了,好好上课吧。] 寒龄没再回复, 她退出和寒程良的聊天框,飞快的找到陈郁宽的微信头像, 给他发了条微信。 寒龄:[陈郁宽,你现在在店里吗?] 寒龄:[我想见你。] 寒龄:[事情突然, 我今晚要回老家了。] 寒龄着急的打字的手都在颤。 -- 第131页 [你在哪儿?] 陈郁宽没有马上回复, 寒龄一边心急, 一边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试卷和书一块装进包里, 又匆匆看了眼黑板上的作业要求。 做完这些, 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的消息依旧没过来。 寒龄咬了下嘴唇,做了个很坚决的决定。 他要去找陈郁宽。 不管他在哪,她一定要当面和他说句再见。 她背上书包,一鼓作气的往下楼下跑。 这时,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点开,是陈郁宽的消息。 陈郁宽:[别乱跑。] 陈郁宽:[你们学校西门等我。] 陈郁宽:[我去找你。] 寒龄瞬间热泪盈眶,她回复:[好,我等你。] 学校西门是学校的侧门,平时从那走的学生比较少。 寒龄跑到西门,与此同时也收到了寒程良发来的信息。 寒程良:[真的在补课吗?] 寒程良:[我怎么看挺多高三的学生出来了。] 寒程良:[龄龄,你别跟爸爸撒谎,你到底在哪。] 寒龄手里捏着手机,着急的左顾右盼。 还没来,还没来。 她打字:[我没必要骗你。] [就这样,老师在讲课,一会儿再说。] 寒程良没再回复。 寒龄站在校门口,慌乱地注视着每一辆经过的车。 她第一次这么不冷静,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这么多。 她不想和陈郁宽就这么不告而别。 即使还会再见面。 这时,一声短促的鸣笛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寒龄一怔,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陈郁宽已经打开了车门,大步向她跑来。 他的大衣被风吹的扬起,淡漠的脸上添了焦急。 寒龄愣愣看着他,直至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 那个人身上带着寒风的凉意。 寒龄不知为何鼻尖忽然一酸。 怎么这么快...... 陈郁宽抱着她,哑声在她耳边说:因为你想见我。 你想见我,我来找你。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的双向奔赴。 因为你想见我,所以我来找你了。 陈郁宽松开她,眼睛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有些红,他喉结滚了一下,说:等很久了吗? 寒龄:没...... 怎么突然这么急,不是说明天吗? 寒龄声音带着丝哽咽,我爸临时改了。 听出了小姑娘的委屈,陈郁宽又把人抱进怀里轻拍了几下,说:没事。 寒龄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应该是寒程良发来的消息,她甚至可以猜到内容是什么。 她打开看了眼,果然是寒程良的消息。 寒程良:[我问过你们学校老师了,高三生根本没有补课。] 寒程良:[学校人都快走光了,你到底在哪!!] 寒龄关掉手机,贪恋地埋在陈郁宽的胸口,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爸催你了? 寒龄点头。 那走吧。 寒龄摇头,我不想。 又不是见不到了,陈郁宽笑,明年还能见。 寒龄在他怀里不出来,固执地摇头:我不要。 乖点,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想要了? 寒龄从他怀里抬头,什么? 等我会儿。陈郁宽跑回车里,拿出了她的礼物。 一个包装很好看的盒子,他放到她手里,说:等回家再拆。 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寒程良的消息。 寒程良:[再不出来爸爸要进去找你了。] 陈郁宽看到了她的信息内容,他拍拍她,说:走吧。 我不要。 听话,很快就又见了,说着,陈郁宽笑了声,这么舍不得我啊?要不我跟你回家? 寒龄委屈着说好。 陈郁宽笑:傻啊,我跟你回去你爸不得气死,好了好了,别哭,多大点事,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不用这么伤感。 快点,我看着你走,天怪冷的,你是不是想把我冻感冒? 寒龄摇头,闷闷道:不是...... 那快走,陈郁宽说,回去记得拆礼物,里边有惊喜。 什么? 说了是惊喜,告诉你就不算惊喜了,走吧。 寒龄依依不舍,我走了。 嗯。 说了走,但人还是不动。 陈郁宽笑:干嘛?走啊。 那我走了...... 陈郁宽双手插兜目送着她,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平安。 寒龄转过身走,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陈郁宽的视线里。 看不见她的身影后,陈郁宽又在学校门口站了会儿,后知后觉,他感觉自己心里有点空。 刚才收到寒龄消息的时候其实他在外面,离她学校挺长一段距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 第132页 因为他完全可以理解小姑娘说我想见你时候的心情。 他也完全感同身受。 他们都明白。 虽然这只是一场后会有期的告别,但他们谁也做不到和对方不告而别。 所以即使是一句简单的再见,我也会等到亲眼见你再说。 * 寒龄走到学校正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寒程良。 他站在车旁边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寒龄这边的手机立马就响了。 她没接,直接走了过去。 爸。 寒程良挂断电话,皱眉道:你去哪儿了?我问了几个老师都说你们没有补课,为什么撒谎?知不知道你乱跑让爸爸很着急啊! 寒龄没说话,默了默,她说:跟朋友说了句再见,耽搁了些时间。 什么朋友,是不是那个人?! 寒龄默认。 你!! 爸,他是个好人,寒龄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我喜欢他,但是,不管你是不是反对,我都会喜欢。 所以,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的制造各种麻烦阻止我跟他见面,因为您阻止不了的,因为只要我想见他,我就会去见他。 你!寒程良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啊,他是好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了?说几句你爱听的话就是好人了?寒龄!你还太年轻! 嗯。寒龄不想再争论这些,走吧,太冷了。 她这一副什么都不听的态度让寒程良倍感无力,可碍于她的状况,他又不能说很严重的话,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上车后,寒程良开车一路向东,慢慢开上了高速。 他们到老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吃过晚饭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寒龄拿出陈郁宽送的礼物,她在车上一直都没拆,因为她想一个人享受这份陈郁宽送的惊喜。 礼物被精心包装过,寒龄小心翼翼扯掉蝴蝶结,撕开包装,激动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个小熊娃娃,穿着小西装,领口还系着领结,样子和那天陈郁宽在电影院抓的那个娃娃一样。 寒龄拍了张照片给陈郁宽发过去。 [好可爱。] 陈郁宽秒回:[到家了?] 寒龄:[嗯。] 陈郁宽:[喜欢吗?] 寒龄:[超级喜欢!] 陈郁宽:[找着惊喜了么?] 寒龄:[这个不就是惊喜吗?] 陈郁宽:[我这么没品味?一个娃娃就惊喜了?再找找。] 寒龄把娃娃正着看,翻着看,都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郁宽:[找着没?] 寒龄:[没有。] 陈郁宽:[提示提示你?] 寒龄:[嗯嗯。] 陈郁宽:[先叫声哥。] 寒龄:[陈郁宽!] 陈郁宽:[好了,不闹了。] 陈郁宽:[你握握它的手。] 寒龄:[啊?] 陈郁宽:[试试。] 寒龄试探性地捏了捏小熊的手,接着,陈郁宽的声音凭空冒了出来。 寒龄小朋友,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还会在你身边。 寒龄一愣,下意识地朝四周看。 可现在她在老家,陈郁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定了定,她把视线又回到了小熊身上。 她又捏了一下,陈郁宽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嗯? 反复了几次,寒龄终于可以确定,声音是从娃娃里出来的。 她激动的陈郁宽回复消息:[我听到啦!] [好好玩。] 陈郁宽:[喜欢么?] 寒龄:[喜欢!] 陈郁宽:[喜欢就行。] 陈郁宽:[我不在的日子让它替我陪你。] 陈郁宽:[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陈郁宽:[晚安。] 寒龄:[晚安晚安。] 陈郁宽:[今天这么干脆?不挽留挽留我?] 陈郁宽:[有了新欢不要旧爱了?] 陈郁宽:[无情。] 寒龄:[哈哈哈。] 寒龄:[晚安陈郁宽。] 寒龄:[喜欢你!] 关掉手机,寒龄高兴地抱着小熊在床上滚了一圈。 她一遍又一遍地捏小熊的手,一遍遍听着陈郁宽的声音。 寒龄耳朵贴到小熊的胸口上,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陈郁宽的声音,感觉就像是他亲口在耳边说。 这一整晚,寒龄都不平静,她把小熊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给它盖上被子,捏一下它的手,陈郁宽的声音就传出来。 她在半睡半醒之间时,有种恍惚的意识,感觉陈郁宽就睡在自己身边。 * 陈郁宽在寒龄走后的后一天也回家了。 其实店里早就没有生意了,他妈叫他早回家,可他为了等寒龄,只能拖到年根底再回去。 回去后没两天就过年了。 陈郁宽家的年夜饭依旧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他最讨厌的时候,因为年夜饭的饭桌上永远逃不过两个话题。 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结婚。 这两个问题对陈郁宽来说都是要命的问题,几乎是每次回家,亲戚就会催问一遍。 -- 第133页 这次也不意外。 年夜饭上,婶婶明里暗里的说:哎呀,我同事今年跟嫂子差不多大,人家孙子都抱两个了,嫂子,你还不催催郁宽啊?过年都二十六啦,还不着急啊。 曲蓝笑笑说:不着急,他自己心里有数。 婶婶:有什么数呀,安排相亲他也不去,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个多好呀,家里条件又好,长的还漂亮,郁宽就是看不上人家。 来,郁宽,婶婶问问你,你想找什么样的呀?那么优秀的都看不上。 陈郁宽笑笑说:不劳费心了婶婶,有人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一愣。 婶婶:什么? 曲蓝惊喜道:真的吗?哪家的姑娘? 八字还没一撇,陈郁宽说,我还在追,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还另说。 婶婶:哎呀,我们郁宽这么好个孩子,谁会看不上啊,什么时候领回家来看看啊? 等我问问她,陈郁宽唇角勾起,看看她愿不愿意跟我来。 曲蓝喜笑颜开道:好啊!好! 晚饭过后,陈郁宽和寒龄视频完,曲蓝敲了敲门进来。 干嘛呢儿子。 看烟花呢,陈郁宽说,您来晚了一步,刚看完。 烟花?哪儿的烟花? 陈郁宽晃了晃手机,现场直播的。 是那个姑娘? 陈郁宽笑着点点头。 曲蓝坐过来,藏不住一脸喜悦道:儿子,你还没跟妈说说那姑娘呢,多大年纪呀?干什么工作的?家里呢?是干什么的? 妈,您查户口呢? 哎呀,这哪能是查户口,我这不是想提前了解了解我儿媳妇呢嘛。 什么儿媳妇啊,陈郁宽笑,八字还没一撇呢。 先别管有撇没撇,这可是你第一个自己在家里提起的姑娘,妈哪儿能不好奇啊,哎,有照片没有? 有。 给妈看看。 陈郁宽翻到相册,找出当时寒龄发给他的那张她生日的合照,给曲蓝看。 曲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凑近了看,放大了看。 哎呦,好漂亮的小姑娘呦,这大眼睛,水灵灵的。 漂亮吧?你儿子也觉得漂亮。 这小姑娘看着不大啊,小你几岁? 陈郁宽坦白道:小我挺多。 挺多是多少? 七岁。 曲蓝:七岁?!小这么多。 妈,我要跟你坦白一点,陈郁宽正色道,她还在上学。 啊,大学生啊。 高中生。 曲蓝:什么?!高、高中生? 嗯。 不、不是,高中生就谈恋爱了?儿子啊,你俩怎么认识的啊?曲蓝看着自己儿子,忍不住猜道,你不会是给人家小姑娘骗过来的吧,我告诉你啊,这可不对,千万不能这样! 妈,你想什么呢,你儿子有这么混蛋啊。 那人家个高中生小姑娘,正是学习的时候,怎么谈恋爱了啊。 没谈呢,陈郁宽说,我单相思,人家不知道我喜欢她呢。 曲蓝更惊讶了,先是听说自己准儿媳妇是个高中生,这会儿又听说自己儿子单相思,儿媳妇还没谱。 那你刚刚说...... 那不是为了让婶婶闭嘴嘛。陈郁宽说,妈,我之所以跟您坦白,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 您怎么看我喜欢她这件事? 曲蓝说:儿子,妈说实话啊,妈觉得挺荒谬的,毕竟你俩差那么多,她还是个高中生,这,你俩不太合适啊。 陈郁宽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大概无论什么人听说他喜欢的人是个高中生,都会觉得荒谬吧。 他点点头,笑笑说:我知道。 儿子,妈觉得有点奇怪,你为什么喜欢啊?你俩按理说应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才对,怎么会生出感情来呢? 我不知道,陈郁宽如实说,我也觉得奇怪。 可是就是喜欢。 ...... 曲蓝:那人家小女孩什么态度啊?喜欢你吗? 陈郁宽:不讨厌。 不讨厌那说明你还有机会。 陈郁宽一愣,我以为你会反对。 曲蓝笑了笑,叹了声气说:妈确实觉得你们不太合适,但感情嘛,我们也做不了你的主,我们总不能硬让你娶个你不喜欢的吧,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儿子啊,婚姻不是衣服,千万不能将就,毕竟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如果没有爱,那靠什么度过那么长的时间啊。 妈不是老一辈思想,我不反对你喜欢谁,也不反对你娶谁,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思想,但是儿子,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妈只是告诉你这些道理,但具体之后怎么样,还是看你自己。 -- 第134页 妈...... 喜欢就去追吧儿子,有自己喜欢的人是很珍贵的事,妈不发表意见,我看人家小姑娘长的也挺机灵漂亮,家里肯定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陈郁宽笑着摇头,相反。 曲蓝:嗯? 她家里对她都不好,陈郁宽说,她妈很早就走了,后妈对她不好。 啊?这让曲蓝很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别让人家再受委屈了,等有时间让她来家里玩玩,不管你们成不成,都让她来,妈给她做顿饭。 陈郁宽揽过曲蓝的肩,说:妈你真好。 我是心疼那小姑娘,哎,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啊,想妈妈了怎么办,命苦的孩子。你有时间带她回家玩玩,就算当不了儿媳妇,干闺女可行吧,我还正愁没个小棉袄说心里话呢。 陈郁宽笑了笑,妈...... 曲蓝走后,陈郁宽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给寒龄发了条信息。 陈郁宽:[我妈说有时间让你来玩。] 寒龄秒回:[啊?] 寒龄:[你妈怎么知道我?] 陈郁宽:[我说的。] 陈郁宽:[我说我店里有个小哭包,还是个小馋猫。] 陈郁宽:[我妈说,让小馋猫来家吃饭,尝尝她的手艺。] 屏幕对面的寒龄整个人僵住。 她不可置信,陈郁宽居然把自己告诉他家里人了? 陈郁宽:[嗯?来不来?馋猫?] 陈郁宽:[我妈手艺比我好多了。] 陈郁宽:[好好想想哦,过这村没这店了啊。] 好一会儿。 寒龄回复:[去......] 寒龄:[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去。] 陈郁宽:[我都可以。] 陈郁宽:[看你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这么甜是不是都看腻啦?不要急!!再等几张就虐他们嘎嘎嘎 第50章 因为这次寒龄开学时间早, 所以基本过完年之后他们就赶回去了。 回家后的那几天,寒龄没有地方去,因为陈郁宽还没有回来。 所以她每天的日常也很简单, 无非就是刷刷题再跟陈郁宽聊会儿天。 寒龄还惦记着上次陈郁宽和她说的去他家吃饭的事。 那天晚上她几乎兴奋的一整晚没睡着。 因为陈郁宽居然把她介绍给了他的家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很激动。 这天, 寒龄刷完一张卷子,正坐在窗前画画。 她有一段时间没画过画了,不是没有灵感, 是因为没有时间。 自从进入高三后, 她把空余时间都留给了学习, 所以画画就暂时被搁置了。 假期好不容易闲下来,她打算再画几张陈郁宽。 这次她画的第一张是那天在学校门口,陈郁宽跑来见她的那副画面。 黑色的大衣, 焦急的面孔,被风吹起的衣角。 都是她着重画的地方。 寒龄画的很认真, 桌面上的手机此时不合时宜地震了一下。 她停下笔,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 发现是陈郁宽发来的。 寒龄忙放下笔,给他回消息。 陈郁宽:[在干嘛?] 寒龄本想把自己画的画拍一张给他发过去, 可她想了想,还是没发。 因为他打算等陈郁宽接受她喜欢的那天把整本画册给他看, 给他一个惊喜。 所以她回道:[写作业呀, 怎么啦?] 陈郁宽:[没事。] 陈郁宽:[那写吧。] 看他要结束话题, 寒龄忙回:[我其实已经写完一部分了。] 寒龄:[聊会儿天也是可以的。] 陈郁宽:[又想偷懒?] 寒龄:[是真的!] 寒龄:[我真的写完了。] 寒龄:[而且.......] 陈郁宽:[嗯?] 寒龄:[我想你了。] 屏幕对面的陈郁宽看到这条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接着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一旁曲蓝瞥了他一眼, 打趣道:呦呦呦, 笑这么开心啊,跟谁聊天呢。 您未来儿媳妇啊,陈郁宽豪不避讳道,她说想我呢。 曲蓝不信:真假的?你不说你一直在单相思呢嘛。 是单相思没错,陈郁宽自夸也不脸红,但你儿子这长相摆在这儿,谁看了不得心动啊,所以妈,我觉得您这儿媳妇明年就能领回来了。 曲蓝:那你加油啊儿子,争取早把人领回来。 陈郁宽没再说话,继续给寒龄回消息。 他故意想逗逗她:[是么?有多想?] 寒龄:[超级超级想。] 寒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陈郁宽:[过两天。] 寒龄:[那你初八那天能回来么?] 陈郁宽:[那天怎么了?] 寒龄:[是情人节。] 陈郁宽挑了下眉,退出聊天框去看了眼日历。 还真是,差点错过个日子。 陈郁宽明知故问:[情人节怎么了?] 寒龄:[......] 陈郁宽:[俩单身狗过情人节?] 寒龄:[陈郁宽!] 他回了个狗头的表情包。 -- 第135页 寒龄:[你回来嘛。] 陈郁宽:[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寒龄:[不是......] 陈郁宽:[那不回了。] 寒龄:[是!] 陈郁宽:[那考虑考虑。] 陈郁宽:[行了。] 陈郁宽:[忙吧。] 寒龄:[哦。] 后面的几天,寒龄每天都在问陈郁宽回不回来。 而他就像是故意卖关子似的,说你猜。 * 家里最近几天也异常的平静,或许是因为寒程良在家,江虹再也没当面找过寒龄的麻烦。 情人节的前一天,寒程良突然提出要带寒龄去趟医院。 寒龄不理解缘由,问:为什么要去医院? 寒程良说:我看网上都说高三生心理压力容易大,产生些不好的情绪,我看你最近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想着带你去检查检查,有些话你不好跟爸爸讲的就去跟医生讲讲。 寒龄对去医院从小就一股抗拒,上次如果不是陈郁宽送她去医院,她肯定不会主动去的。 我不想去,我没有压力。 别害怕,爸爸陪你去,就是简单检查一下,为了预防嘛,你看前段时间电视报道的,有学生压力太大跳楼了,爸爸太害怕了,你就当体谅爸爸一下,好不好? 寒龄没法再推脱。 其实从她小的时候记事开始,寒程良就会隔段时间带她去一趟医院,每次理由也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最近发生了些事情,怕她情绪出问题,所以去医院看看。 这次也是同样的理由,寒龄没多想,跟着他去了。 到了医院,还是熟悉的流程,缴费,挂号,去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里有人,寒龄坐在外面等。 她兴致不高,因为医院本就不是个令人开心的地方。 寒程良坐在他旁边,跟她说:别怕啊龄龄,有什么事就跟医生讲。 寒龄点了点头。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发现是陈郁宽的消息。 迫不及待地打开,点进去。 陈郁宽:[明天见。] 寒龄:[什么?] 陈郁宽:[过节啊。] 陈郁宽:[一起。] 陈郁宽:[我跟你。] 寒龄激动的打字:[你回来了!] 陈郁宽:[路上呢,还没到。] 寒龄正想打字回,可叫到她名字了,于是她快速给陈郁宽回了一句:[那明天见!] 陈郁宽的一句话轻松赶走了寒龄心情上的阴霾,以至于她见医生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的带着笑。 进诊室后,她先是做了一套关于情绪评估的自测表,后面做了一系列的测验,最后医生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 医生:最近睡眠怎么样? 挺好的。 医生:有让你感觉压力很大的事吗? 没有。 医生:最近这段时间有过极端想法吗? 没有。 后面医生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寒龄答的都是没有。 因为她当时心情很好,满脑子都是明天可以和陈郁宽去过节,所以对于医生问的问题也就没多想,答的很干脆。 出去后,寒程良忙迎上来,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说没有问题,寒龄说,爸,你多心了,以后少看新闻。 那就好那就好,寒程良看似像是松了口气,你在这等等爸爸,爸爸再去问问医生。 寒龄点头,坐在外面等他。 诊室内,寒程良不放心道:医生,我女儿心理上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回答说:从目前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寒程良又问:那以后会有问题吗? 医生笑笑:这我们不敢保证,毕竟她这个年龄段,是会有一些压力的,但只要注意调控,不会有什么大事。 寒程良默了默,又说:那医生您看,她有没有抑郁症的倾向? 目前看来是没有的,您不必太多担心。 那医生,抑郁症这个病会遗传吗? 医生说:有一定的遗传概率,您家庭是有过病史么? 寒程良点了点头,头低下去,像是不太想回忆似的,说:她妈是这个病走的。 医生道:这个病虽有一定的遗传概率,但不是百分百,所以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平时注意不要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适时关注一下她的情绪,如果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赶快来就医。 哎好,谢谢医生。 不客气。 寒程良心里的一颗石头暂时落地,回去的路上,他说起想送寒龄出国念书这件事。 龄龄啊,爸爸送你出国念书好不好啊? 寒龄当时正和陈郁宽聊着天,闻言,她发消息的手一顿,偏头看向寒程良。 出国念书? 是啊,寒程良笑笑说,我好几位同事家的孩子都在国外,听他们说啊,出去看看能增加增加眼界,也能多份经历,而且啊,学习资源也好。 我不去,寒龄干脆直接的拒绝,我已经有心仪的学校了。 -- 第136页 什么学校? 寒龄说了所本市的大学。 寒程良一下子变了脸色,这大学有什么好的,离家近不说,也不是什么重点学校啊,你学习成绩这么好,去这学校不是浪费吗! 寒龄听到了那句离家近,又想起那天寒程良和江虹在厨房的对话。 让她报志愿的时候离家远点,省的看的心烦。 寒龄心里猛地一缩,她笑了声说:离家近?所以您是要让我离家远一点么?防止看着心烦? 寒程良一阵诧异,忙解释道:爸爸不是这意思,爸爸是为你好,想让你有个好前途啊!你这成绩报这学校有什么意思?而且好不容易上所大学,就应该见见世面啊! 我不是什么干大事的人,用不着见多大的世面,寒龄说,我的未来是自己的,您不用帮我做主。 寒程良一脚踩下刹车,没控制住情绪地吼道:什么叫我不用帮你做主?!你能不能体谅一下爸爸的用心良苦啊!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老实说,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那个男的,是不是他让你报本市学校的?! 不是,寒龄淡淡道,我自己的决定。 不可能!寒程良一口咬定,肯定是那男的教唆的你!龄龄啊,爸爸都说过多少次了,别跟他来往别跟他来往,你怎么不听啊!是不是非得上当受骗才肯回头啊!! 寒龄看向窗外,有些无力道:爸,我跟您说过很多遍了,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为什么不信呢? 她转过头来看着寒程良,说:你真的没有私心吗?确定不是像江虹说的那样,让我走远点,省的看着碍眼么? 寒程良一噎,惶恐地看着她。 寒龄从他眼神中看到了答案,她笑笑说:你放心,我会离你们远远的,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寒程良:你误会爸爸了,爸爸没有这个意思,想送你出国单纯是为了你好。 寒龄闭上眼睛,缓了会儿后睁开,她说:爸,你别逼我了。 寒程良心里重重一跳,猛然想起医院里医生说的话。 他重重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回家后, 寒龄的坏情绪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明天冲散了。 她和陈郁宽约定好了明天中午见面。 那天晚上,寒龄在镜子前穿戴打扮了很久,因为拿不准, 她甚至还问了徐清怡。 徐清怡:[哎呀呀,龄龄你这是要去约会吗?快快快,老实交代, 是谁是谁!] 寒龄:[不是约会,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玩。] 徐清怡:[哈哈哈,那一起出去玩了, 很快就会变成男朋友咯!] 寒龄:[借你吉言呀清怡姐。] 徐清怡:[你刚给我发的那几套衣服我都看啦, 我的意见呢, 是穿那套小裙子!外边再穿件黑大衣,又甜又酷!!] 寒龄:[好!] 徐清怡:[嘻嘻嘻!要加油哇,争取成功拿下!倒时候别忘了给我们看看哈!] 寒龄:[好的!] 关掉手机后, 寒龄试了试徐清怡挑的那套衣服,衣服整体是偏甜美风的类型, 寒龄没有尝试过。 但是越没有尝试过的类型,说不定越容易让人眼前一亮呢。 第二天, 寒龄起了个大早开始梳妆打扮。 毕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去见陈郁宽,而且还是情人节, 必须要多花点心思。 换好衣服后,她又开始化妆, 虽然手法不怎么样, 但多亏了她底子好, 简单涂一涂画一画就让人惊艳。 寒龄收拾好后, 时间还早, 她坐在房间里抱着手机等。 她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女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寒龄隔几分钟就要拿出手机来看一看。 她给陈郁宽发消息:[起床了吗?] 寒龄:[我准备好啦。] 陈郁宽的消息很快过来:[起了。] [我去接你?] 寒龄:[不用,我去找你。] 寒龄:[你准备好了吗?] 陈郁宽:[早好了。] 陈郁宽:[等你呢。] 寒龄:[我早就好了!] 陈郁宽:[那来吧。] 陈郁宽:[过节去,小傻子。] 寒龄高兴地跳下床,背上包,又围上陈郁宽送的围巾。 [那我出发了!] 陈郁宽:[嗯,路上慢点。] 寒龄的心情从没像今天这样好过,她感觉自己脚下的步子都比以往轻快。 经过客厅时,寒程良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道:去哪儿啊? 出去玩。 寒程良刚想说点什么制止,但看到她脸上的笑后又及时收住。 最后,他只能说:别玩太晚,早点回来。 寒龄笑着:谢谢爸! 她出门后隔了一会儿,寒程良也紧跟着出去了。 楼下,寒龄没意识到身后跟着个人,她先是跟扫雪的大叔问了句好,又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去哪儿啊小姑娘? 去附近的花店。 好嘞! 在她后面,寒程良紧跟着拦了辆出租,跟上前面那辆车。 -- 第137页 寒龄满心雀跃的看向窗外,街道两旁都是走在一起的小情侣,她笑了笑,想象着自己一会儿也能和陈郁宽这样并肩走在一起,顿时觉得心里热热的。 到了花店,寒龄下车,进去买花。 你好,要支玫瑰。 好的,稍等。 手机这时候响了,打开一看,是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陈郁宽:[到哪儿了?] 寒龄脸上不自觉漾开一大抹笑,她回:[我在给你准备礼物。] 陈郁宽:[什么礼物?] 寒龄:[秘密!] 陈郁宽:[那巧了。] 寒龄:[嗯?] 陈郁宽:[我也有个礼物。] 寒龄:[是什么?] 陈郁宽:[秘密。] 您好,就要一支对吗? 对,一支。 要包一下么? 简单包一下就好。 好的。 老板很快就包好了,她交给寒龄,不忘说一句;祝您情人节快乐。 寒龄笑着答应:谢谢您。 回到车上,她给陈郁宽发消息。 寒龄:[你的礼物好啦!] 寒龄:[我马上到。] 陈郁宽:[等你。]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为了节省时间,寒龄喊司机直接开到店门口。 她开门下车,对司机说了声谢谢。 不远处的出租车里,寒程良眸色沉沉地看她兴高采烈的进了一家店,之后他降下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店的名字,对司机说:走吧。 可能是过节的原因,店里没什么客人。 寒龄进店的时候,庄棋正窝在吧台里打游戏。 看到寒龄进来,他朝她打了声招呼,来啦妹妹,上去吧,宽儿等你很久了。 庄棋这话让她一时有些诧异,但基于一会儿要见到陈郁宽的喜悦,她也没多想,只说:情人节快乐,棋哥! 说完她就跑走了。 留下孤单一人的庄棋高歌一曲: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多少会有落寞的感觉~ * 楼上,陈郁宽待在客厅,想到一会儿要见到寒龄,莫名感觉激动和紧张。 这种感觉之前从没有过。 也可能是今天节日特殊,也可能是太久没见。 不过他想更可能的是自己看清了对她的心意,所以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用平常心来迎接她的到来。 这种心慌意乱,一颗心为了一个人疯狂跳动的感觉,陈郁宽从没感受过。 原来,喜欢一个人,心脏可以跳动的如此鲜活。 相比于他,寒龄也是同样的状态。 她迈上台阶的每一步,心跳都格外剧烈。 虽然两人还不是情侣,可这约定好见面的正式感给人一种很庄重的感觉。 寒龄把手里的那支花藏在身后,走到门口后,她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陈郁宽家的门。 客厅里,陈郁宽早就等候多时了,桌上放着束花,是他为寒龄准备的。 听到有门锁转动的声音,本就紧张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忙把花先藏了起来,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朝寒龄打了声招呼。 来了? 嗯。 也是这时,陈郁宽注意到了她的穿搭,黑色大衣没系扣子,里面是件白色内搭和红色格子裙,纤细匀称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是双黑色小皮鞋。 陈郁宽有被惊艳到,他之前从没看她这么穿过,再看她的脸,明显是化过妆的样子,脸颊稍稍带了点粉,唇也红艳。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陈郁宽看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把视线移开,他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说:今天这身挺好看。 真的吗?寒龄惊喜道,我还以为会很奇怪。 不奇怪,陈郁宽说,好看。 不过...... 嗯?怎么了吗? 你不冷吗? 寒龄:啊? 今天零下□□度,穿这样不冷? 不冷...... 陈郁宽笑了声:果然年轻啊,就是抗冻。 寒龄:...... 寒龄。 嗯? 陈郁宽顿了顿,说:不用为了见我刻意打扮自己。 寒龄:啊? 因为......陈郁宽看着她,温柔一笑,在我这儿,你什么样都好看。 寒龄直接愣住,你说什么...... 陈郁宽笑了笑,没再重复,他歪头看了看她,手背在后边干嘛?拿的什么? 寒龄还沉浸在陈郁宽刚才那句你什么样都好看上,思绪发怔。 她把藏在背后的花拿出来,举到陈郁宽面前,说:花...... 给我的? 她点点头。 陈郁宽从她手里接过那支花,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什么? 猜猜。 -- 第138页 猜不到。 陈郁宽笑了声,等着。 寒龄看着他转身回了卧室,没一会儿,他手里拿着束花出来,胳膊上还搭着件羽绒服。 陈郁宽在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站定,他先把胳膊上的羽绒服放到沙发上,然后举起手里的花,正经而虔诚道:寒龄,情人节快乐。 寒龄有一瞬间呆住,她一颗心急速狂跳,眼睛看着那束花,有些不敢相信是送给自己的。 给我的么? 不然呢?陈郁宽懒懒道,在场还有第二个寒龄? 为什么,寒龄因激动磕巴道,为什么要送我花? 因为礼尚往来啊笨蛋,你送过这么多支花我不应该回一束么。 说完,他又慢悠悠补了一句,还有,今天不情人节么,我替你未来男朋友送你一束。 看她还愣愣的,陈郁宽挑了下眉,还不接着?不想要? 要!寒龄忙把花接过来,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反悔。 她小心翼翼抱着那束花,凑近闻了闻。 陈郁宽送的是束粉玫瑰,样子很漂亮,寒龄看着那束花,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有九朵。 为什么是九朵呢?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为什么是九朵?寒龄问。 陈郁宽摸了摸鼻尖,心虚解释道:哦,本来想凑个整的,但老板说就还剩这么几支。 寒龄没在意,点点头,哦哦。 ....... 什么还剩九朵,是他故意买的九朵。 因为看电视上送花都动不动九十九朵,九百九十九朵,好像男生送喜欢的女生花都跟九有关。 陈郁宽感觉送九十九朵太明显,太容易暴露自己的心意。 所以就买了九朵。 反正都有九嘛,差别不大。 陈郁宽偷偷看她一眼,发现小姑娘完全没察觉,一心全在自己的花上,眼睛都移不开。 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又说:今天有安排么? 寒龄还沉浸在陈郁宽送她花的喜悦里,大脑有些放空。 什么? 我说,今天还有什么想做的? 没有了,寒龄很自然地说,就想跟你在一起。 ....... 陈郁宽老脸一红,强压下嘴角的笑,问:看电影么? 可以呀。 我看看票。 陈郁宽打开手机,点开买票软件看了一下,不巧,都满了。 他问:不看电影行么? 嗯?没票了么? 卖光了。 没关系,那干点别的吧。 想去哪儿? 我们去商场转一转吧。 行,陈郁宽拿上沙发上的羽绒服,走。 寒龄抱着花转身往外走,刚走一小步,就感觉肩上一沉。 她扭头,看到陈郁宽正在给她披衣服。 她面露疑惑。 陈郁宽看着她,无奈一笑:我可真是个操心的老父亲。 我不冷的...... 陈郁宽给她整理衣服,边理边说:有一种冷叫老父亲觉得你冷。 穿着,别冻感冒。 寒龄顿时心里暖烘烘一片,她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在伺候你呢,陈郁宽瞥了她一眼,暖和么公主? 寒龄眼睛看着他,暖和,有你身上的味道。 陈郁宽手一顿,喉结不自然的滚了下,然后松开手,走。 他燥着张脸先下楼,庄棋看见,调侃道,哪儿去啊?约会啊?女主角呢? 后边。 说完,推开门就走了。 庄棋哎一声,以为俩人闹别扭了,刚准备追出去问问,就看到寒龄抱着束花,笑意潋滟地下了楼。 庄棋:...... 得。 是我白操心了呗。 他故意说:哪儿去啊小寒妹妹?哎?你这花挺漂亮啊, 寒龄笑了下,说:出去玩。 跟宽儿啊? 嗯。 行,好好玩吧,晚点回来。 寒龄:嗯? ....... 我的意思是你俩多玩会儿,庄棋给自己找补,反正店里也不忙,不用着急回来。 好,寒龄笑了笑说,琪哥,祝你情人节快乐。 ...... 庄棋微微一笑,一脸生无可恋,嗯,快乐。 我走啦。 寒龄走后,空空荡荡的店里,又飘荡起了那首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庄棋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多少会有落寞的感觉~~~ * 考虑到寒龄穿的少,所以陈郁宽开了车。 车上,他把暖风调高了几度,偏头看了看寒龄,问:去哪个商场? 都可以,不过今天人都很多吧。 -- 第139页 那倒是,小情侣们都出来过节。 那我们呢?寒龄看了看他,期待地问,我们也出来过节,我们是小情侣吗? ...... 我们是单身狗,组团过节。 可我不想当单身狗了。 那我当狗,你当贵族。 单身贵族。 ...... 你也别当狗了。 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刚准备笑,就听见她说。 你当我男朋友吧。 ...... 寒龄:行么? 陈郁宽啧一声,没忍住笑了下说: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矜持? 矜持是追不到人的。 陈郁宽,你答应我吧,我会很乖的。 陈郁宽喉结滚了再滚,他很想答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强压下心头那股悸动,说:再给我点时间。 他在等,等到自己完完全全说服自己的时候再答应。 因为他想让自己的一颗心完完全全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犹豫的跟她在一起。 寒龄:要多久...... 很快,陈郁宽喉间干涩,真的很快,你再等等我。 寒龄望着他,眼底澄澈,她说:好,我等你。 两人去了离家不算近的一家商场。 陈郁宽停好车后,寒龄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陈郁宽喊住她:花就别抱着了,放车里吧。 当然要抱着呀。寒龄说,有用的。 什么用? 别人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呀,寒龄说,那样就不会有女生要你联系方式了。 陈郁宽笑了笑,就为这个? 寒龄点点头。 没必要,陈郁宽跟她说,就算你不抱花我们走一块别人也会以为我们是情侣,还有别的女生要我联系方式也没有,我不会给。 这样放心了?能放下了么? 寒龄努嘴摇头,不要,就要抱着。 相处越久,陈郁宽越发感觉寒龄身上有这个年纪小女生独有的可爱,以前她可能不会表现出来,但现在在他面前,她的一个小动作,一个小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都透露着这种可爱。 陈郁宽对这种,简直没有抵抗力。 他轻叹声气,觉得自己简直被这小姑娘拿捏稳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妥协一笑:抱着吧抱着吧。 得到允许,寒龄抱着花开心下车。 陈郁宽绕过车走到她旁边,两人一块朝电梯口走。 因为是地下停车场,等电梯的人很多。 一趟电梯下来,哄哄闹闹的挤上很多人。 陈郁宽把寒龄拉到自己身边,防止她被人挤到。 寒龄倒不在意这些,只小心护着怀里的花。 又一趟电梯下来,两人好不容易挤上。 陈郁宽和寒龄被人流挤到了后面,前面还有人在继续上。 推推搡搡之间,有人碰到了寒龄的花。 她眉头一皱,你干什么? 那人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前边人太多了。 寒龄没理她,转过身把花护在怀里。 陈郁宽替她回说:没关系。 说完,他默默伸出一根胳膊挡在寒龄身前,替她画出一个安全的小圈。 做完这些,他去看寒龄,小姑娘眉头皱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陈郁宽低头,靠近她耳朵,小声说:好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是你买给我的,寒龄整理着花瓣,花瓣都掉了。 掉了就掉了,等出去再买一束。 不一样,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束花,寒龄闷闷道,早知道就听你的放在车里了。 陈郁宽笑:看,不听我的话后悔了吧。 电梯到一楼开了,人下去大半。 电梯里一下子宽敞不少。 陈郁宽抽回胳膊,寒龄也转过身。 陈郁宽。 嗯? 我们去三楼看看吧。 听你的。陈郁宽按了三楼的电梯键。 三楼是服装和鞋的专区,人不是很多。 出电梯,陈郁宽问:先逛哪边? 去看鞋吧。 行。 两人顺着店铺一家一家逛着,其实寒龄不想来这层,但有了刚才的经历,她想着这层可能比别的楼层人少一些,自己的花不能再被别人碰到了。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陈郁宽问:想买点什么? 没有想买的,寒龄如实说,就想跟你随便逛逛。 真没想买的?今天我可是能给你买单,过这村没这店了,真没想要的? 寒龄正准备摇头说没有,可视线不经意一转,看到了橱窗里的一双鞋,然后就移不开眼了。 许久没听到人说话,陈郁宽偏头一看,发现小姑娘停在了刚才的地方,正朝一个橱窗看去。 -- 第140页 陈郁宽走过去,顺着她视线看向那边。 橱窗里,是两双情侣鞋,女生的款是粉白色,男生的款是白灰色。 虽然很简约,但是耐看。 想要? 想。 我去买。 以后再买吧。寒龄眼睛看着橱窗,等你答应做我男朋友的时候再买。 走吧。 陈郁宽没说什么,只看了眼那个橱窗,又确认了一眼店名,跟寒龄走了。 两人在三楼逛了一圈,又下到二楼。 二楼是休闲娱乐去,人很多。 今天这个时候,全都是小情侣。 大家牵手的牵手,揽腰的揽腰。 好像就只要他们,生疏的并肩走在一起。 寒龄看了看陈郁宽,往他那边靠了靠。 她把一只胳膊垂在腿边,手背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他一下。 陈郁宽偏头看她一眼,嗯? 寒龄笑笑:不小心。 陈郁宽挑挑眉,不以为然。 走了几步,寒龄又碰了一下。 陈郁宽:怎么了? 寒龄还是笑:不小心的。 又走了几步,她又又碰了一下。 这下陈郁宽忍不住了,他停下来,笑了声说:太明显了吧。 寒龄:啊? 想牵手就直说,总碰我干嘛。 ......我怕你不同意。 陈郁宽笑:那你问问我。 寒龄认真地问了一遍:我想跟你牵手,可以么? 陈郁宽直接牵起她的手,用行动证明可以。 这时,正好旁边商铺的店员过来做宣传。 您好看一下,我们店里现在新推出的情人节套餐,情侣减半,欢迎品尝。 陈郁宽单手接了一下,说:谢谢。 不客气,有兴趣可以尝一下呦。 去么? 寒龄刚才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她现在问:为什么要牵我? 陈郁宽眉毛一挑,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人家说我们是情侣啊。 情侣不就应该牵手么。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啊.... 谁说不是了,陈郁宽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随口说,今天当你一天男朋友,愿意么? 寒龄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陈郁宽停下脚步站定,转过身来,弯了弯腰,今天我们就是情侣。 我当你男朋友,你当我女朋友。 愿不愿意? 寒龄反应了一秒钟,之后疯狂点头,愿意! 那走吧,女朋友,找地方吃饭。 寒龄愣愣的被他牵着走,走着走着,她又停下来。 陈郁宽:怎么了? 就一天么? 情人节特惠,陈郁宽拉着她继续走,边走边懒洋洋地说,当一天送一辈子。 今天先试验试验,看看我合不合格。 嗯?行么? 当然行! 陈郁宽笑着,五指分开和她十指紧扣,他们掌心贴着掌心,感受着彼此之间最真实的温度。 * 中午时分,两人找了个地方吃饭。 吃完饭,陈郁宽付完账,让寒龄先在这儿等一会儿,自己要去个地方。 看他很着急的样子,寒龄说:很急吗?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在这儿等我会儿,陈郁宽说,我很快回来。 那好吧,你快点回来。 马上。 他走后,寒龄坐在餐厅等他,她无聊的玩着手机,一条帖子还没刷完陈郁宽就回来了。 这么快吗? 不是,他手里拿着杯奶茶,还有串糖葫芦,怕你一个人坐着无聊,正巧外边有卖糖葫芦的,想着你会喜欢吃。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揉了揉她的头说:慢慢吃,乖乖等我。 好。 交代完,陈郁宽转身往门口走,经过结账的地方的时候,他跟老板笑着说了句:老板,女朋友在这寄存一下。 老板笑着开玩笑:记得来取啊,丢了我可不包赔。 不会,陈郁宽笑,我女朋友很乖,不会乱跑。 出了餐厅,陈郁宽脑子里大概回忆了一下那家店的位置,之后马不停蹄地跑向电梯。 正值午饭时间,商场里人很多。 为了节约时间,陈郁宽没坐电梯,直接跑了楼梯。 他一口气跑到三楼,去到刚才那家店。 店员忙迎上来,还不等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陈郁宽直接一指橱窗里的鞋,说:那鞋我要了。 店员一愣,啊? 简单装一下就行,我赶时间。 -- 第141页 店员第一次遇着这么爽快的顾客,忙应道:可以可以没问题,您稍等,我去给你包一下,您眼光可真好啊,这双鞋是我们店新款,卖的很好的,您要的这双是最后一双了。 最后一双? 对的,卖完就下架了。 陈郁宽舒了口气,幸好。 嗯?什么? 没什么,陈郁宽说,不用鞋盒装了,直接装袋子里吧。 好的。 店员装好后,递给他,欢迎您下次光临。 陈郁宽点了下头,接过袋子往回跑。 这边,寒龄还没意识到陈郁宽要去干嘛,她吃着陈郁宽买的糖葫芦,时不时向窗外看一看他回来没有。 桌面上的手机这时响了一声。 寒龄打开,发现是寒程良发来的消息。 寒程良:[龄龄,记得早点回家。] 寒龄:[嗯。] 寒程良:[在哪儿玩呢?用不用爸爸接你?] 寒龄:[不用。] 寒程良:[那记得早点回家,爸爸做了你爱吃的鱼。] 寒龄:[嗯。] 回复完这条,陈郁宽也回来了。 寒龄放下手机,看向他,回来啦。 嗯,陈郁宽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边,坐下喘了口气,好吃么?糖葫芦。 有点酸,你买的什么? 哦,庄棋之前看好了件衣服,刚发消息让我给买回去。 寒龄看了看那个大的袋子,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陈郁宽:走吗? 走吧。 走出餐厅,陈郁宽单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手这么凉。 还好吧。 是不是体寒啊?我看人说体寒就会手凉,陈郁宽说着,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改天去看看医生,还有你总肚子疼也是个问题。 等有时间,我带你找个中医看看。 寒龄忍不住笑,操心的老父亲。 陈郁宽开她玩笑:那叫声爸爸。 寒龄用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掐了他一下。 陈郁宽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老实点,大闺女。 ...... 烦人! 两人像寻常情侣一样走在石板路上,边走边聊,一会儿去哪儿? 不知道,寒龄往他那边靠了靠,四处转转吧? 开车转吧,走路怪冷的。 好。 * 陈郁宽去地下停车场开上车,一路上了高架桥,渐渐驶离了市中心。 远离市中心的喧闹,寒龄看着窗外,思绪发怔。 过了会儿,她转头看向陈郁宽,说:陈郁宽,你能给我唱首歌么? 陈郁宽调低了车里的音乐,能啊,想听什么? 都可以,你唱的,我都想听。 行,给你来个串烧怎么样? 好呀。 陈郁宽降了降车速,单手把着方向盘,胳膊撑在车窗上,姿态慵懒地清了清嗓子。 车子这时驶入隧道,周遭暗下去,隧道两旁的灯映亮了他的脸。 与此同时,他的歌声响起。 他声音很轻快,尾音上挑,像洋溢着欢乐的音符。 你的睫毛弯的嘴角无预警地对我笑 没有预兆出乎意料 竟然先对我示好 你的睫毛弯的嘴角用眼神对我拍照 我戒不掉你的微笑洋溢幸福的味道 寒龄痴迷地看着他,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随着歌声左右挥舞。 好听! 小酒窝 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 ......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 车厢封闭,隧道的灯光流光溢彩的照在他脸上,像一个小型的演唱会舞台。 陈郁宽站在舞台中央,光彩夺目。 寒龄是那个坐在台下的歌迷。 她拿着手机给他打光,高声呼喊:陈郁宽!陈郁宽! 陈郁宽歌声不停,他偏头看她一眼,继续唱。 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侧脸 有什么故事好想了解 我感觉我懂你的特别 你的心有一道墙 但我发现一扇窗 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 寒龄像个痴迷的小粉丝,她晃着脑袋为他高呼:陈郁宽!我喜欢你! 陈郁宽歌声一顿,目光放柔,声音放缓。 我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仿佛有一种魔力 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 寒龄晃手机的手顿住,她可以听出来,陈郁宽唱这首歌的感情明显不同于刚才。 不同于以往的轻快。 多了些深情...... 从此为爱受委屈不能再躲避 于是你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 甜蜜的言语怎么说也说不腻 -- 第142页 我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 真的真的爱你 不知不觉,寒龄恍然发觉自己早已热泪盈眶,不为这首歌,只是为陈郁宽。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耀眼、游刃有余的唱歌。 即使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舞台,他也依旧光彩耀眼。 他如此优秀,应该站上更广阔的舞台,应该更多的人为他挥舞荧光棒,为他呐喊。 她喜欢他,但她想让更多人喜欢他。 车子驶出隧道,光亮重新照进来。 陈郁宽目视前方,喉结滚了一下,他缓了会儿情绪,说话时声音有点哑,谢谢你寒龄。 寒龄看着他,有种想哭的冲动,谢我什么? 谢谢你肯听我唱歌,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梦想实现了。 从大学时候我就想开场自己的演唱会,今天,我的愿望实现了。 有场地,有灯光,有歌迷。 有人肯定我,有人为我高呼,有人给我鼓掌,有人喊我的名字。 实现了,陈郁宽满足地长舒口气,真的实现了,我很开心。 寒龄,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寒龄红着眼眶摇头,不是的陈郁宽,不是,你以后会有更大的演唱会,会有更多人给你欢呼,他们都会喜欢你! 你一定会站上更高的地方,更广阔的舞台,在上面闪闪发光,给更多人唱歌! 说道最后,她几乎是哽咽出声。 陈郁宽腾出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傻子,哭什么,又不是不唱歌了,就算没有人听,不还有你么。 之前是我的问题,我一直把这事儿当个执念,以为实现不了这辈子总少点什么,但现在想开了,这就是个形式而已,其实只要有人听,哪里都是演唱会。 再说了,我现在不有你呢么,陈郁宽笑着安慰她,我的忠实小歌迷。 好了,没什么好难过的,他拍拍她的头,我刚唱的好听么? 寒龄吸了吸鼻子,好听,就是没听够。 这简单啊,陈郁宽说,改天录整首给你。 还有我没有酒窝。 陈郁宽一愣,明白过来就笑了。 他戳了下她的脸,这不有了。 笑一个。 寒龄哭笑不得,没忍住笑出声。 傻样儿,陈郁宽揉揉她的头发,怎么这么可爱啊。 作者有话说: 啊!!今天过的好疲惫!这章有点长哦,大家留评发几个红包~ PS.这章引用的bgm如下 庄棋: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陈郁宽(依次):她的睫毛(文中按情境改成了你的)、小酒窝、有一点动心、心墙、我是真的爱你 以上。 pps.俺开通wb啦,欢迎大家去找我玩~xixi 第52章 临近傍晚的时候, 陈郁宽送寒龄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寒龄依依不舍的不想下车。 陈郁宽瞥她一眼,笑了声说:又想赖着不走? 寒龄没说话, 小声喊他:陈郁宽...... 嗯。 你今天开心吗? 陈郁宽反问:你呢?开心吗? 我很开心。 那我就开心。 傍晚时分,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混沌明暗的灯光下, 有种意味不明的暧昧感。 陈郁宽轻轻开口:后天上学了? 嗯。 什么时候还放假? 估计要好久了。 陈郁宽点点头,没说什么。 车内气氛安静,一种说不明的感觉充斥其中。 陈郁宽降了降车窗, 让窗外的嘈杂中和了这场安静。 默了默, 他开口说:回家吧, 时候不早了,不是说你爸等你吃饭么。 寒龄点点头,却没有动。 陈郁宽轻叹声气, 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无奈地笑:这么舍不得我啊, 又不是不见面了。 寒龄低头看着怀里那束花,已经不新鲜了。 她说:花蔫了。 蔫就蔫了, 陈郁宽说,改天再买。 寒龄又喊他, 陈郁宽...... 嗯? 你今天为什么答应陪我过节。 你猜猜。 寒龄摇头:猜不出。 因为想陪你过啊,陈郁宽说, 这哪有为什么。 寒龄手指缠在一起, 那你喜欢我么? 喜欢这两个字太过郑重, 陈郁宽还没准备好。 静了静, 他说:我们都喜欢你。 寒龄:我是问你。 我也喜欢。 寒龄偏头看向他, 继续问:哪种喜欢? 陈郁宽看了眼窗外, 然后扭头看着她说:超越朋友的那种。 -- 第143页 说完,没再等寒龄开口,他说:好了,回家吧。 寒龄不理解他说的超越朋友的那种指的是那种,但看陈郁宽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再勉强多问。 她跟陈郁宽说了声再见,然后开门下车。 回到家,寒程良正在厨房做饭。 听到声音,他出来看了一眼,回来啦? 嗯。 寒程良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花,但考虑到什么,他没多说,只说:快回房间收拾收拾,饭马上就好了。 寒龄抱着花回了房间,她找了个花瓶,把花放进去,又添了些水,然后放到了窗台。 做完这些,她失神地坐到椅子上,盯着那几朵花看。 她有些惆怅,其实她今天玩的很开心,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 可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感觉很难过。 因为陈郁宽自始至终都是回避的态度 即使他对自己很好,即使今天两人就像真的情侣一样。 可她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猜不透陈郁宽的心,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是出于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在见过自己家庭的现状后,单纯觉得自己可怜所以才这样。 * 初十一过,寒龄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后,学校又实行了新的校规,不过这条规定只针对实验班的学生。 学校为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把一周一休的周末改为了两周一休。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空闲时间又紧缩了,周末也需要来学校上课。 或许是大家都沉迷在刷试卷的狂欢中,又或者是黑板旁边醒目的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 这次的规定大家并没有怨声满天,而是自己给自己加油鼓气。 时间就这么多了,假期多几天少几天也没什么意义,趁还有时间,再多刷几套题吧! 高三下学期,时间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铺天盖地的考试一场接一场,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样一来,寒龄能见陈郁宽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每到周末她去陈郁宽的店里,大多数时间也是自己坐那刷卷子。 时间一眨眼到了春天,清明假期,学校放了一天假。 那天刚结束完第二次月考,所以老师们没给大家留作业。 终于有了空闲时间。 寒龄晚上睡觉前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明天一早就找他。 可第二天,她睡醒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寒龄着急忙慌的洗漱完毕,给陈郁宽发了条微信。 寒龄:[我起晚了。] 寒龄:[你在店里吗?] 隔了会儿,那边回:[有点事,在外面。] 陈郁宽:[下午再过来吧。] 寒龄:[哦。] 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她心底袭来一股很强烈的失落感。 她本以为,陈郁宽会等着自己去找他。 无论等多久。 可事实却是,他没有等。 从陈郁宽的话里,寒龄隐约能感觉出他的漫不经心,甚至说是不在意。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等她,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去找他这件事放在心上。 寒龄看向窗边的那只空花瓶,心底泛出很浓重的苦涩。 联想起陈郁宽曾经的温情、耐心和宠溺。 如今,她越发感觉,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在尽朋友之间的义务。 而绝非感情上的情不自禁。 ...... 另一边,陈郁宽关掉手机,看向对面的袁奇,说:你刚说什么? 谁消息啊? 一朋友。 屁的朋友,袁奇毫不留情拆穿他说,什么朋友让你呲个大牙笑啊,哎陈郁宽,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我怎么瞅着你红光满面的,有喜事啊? 陈郁宽瞥他一眼,轻笑道: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这不关心你嘛,哎,说说呗,咋的啦?谈恋爱了啊? 你猜? 我猜个屁啊,袁奇说,你痛快点,是不是处对象了? 没处。 那你 不过快了。 袁奇:啥玩意?啥叫没处,不过快了?你跟我这打哑谜呢? 陈郁宽言简意赅,就是两情相悦,彼此喜欢,只差一句话的事儿,懂吗? 就差一句话咋还不在一块?为啥? ...... 你怎么这么八卦?娱乐圈里的八卦不够你吃的? 这哪儿能一样啊,那不是别人嘛,咱这是自己,我当然好奇了,袁奇说,哎?那姑娘漂不漂亮啊?改天领出来看看呗。 不领,认生。 一回生二回熟嘛,玩玩不就认识了。 得了吧你,陈郁宽笑了声,扯开了话题,你刚说什么? 袁奇也不闹了,一秒恢复正经,就我说,你之前录的那首歌,不是因为电视剧没过审,没放出来么,我最近听说了,那电视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播了,审核过了。 陈郁宽没什么情绪的哦了声,仿佛这事跟自己无关。 -- 第144页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之前不一直都盼着播呢嘛。 陈郁宽轻描淡写一句:想开了。 想开了啥? 很多,顿了顿,他说,袁奇,唱歌这事儿已经不是我执念了,所以播不播,唱不唱,现在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感觉。 袁奇一听急了,干啥啊兄弟,你要放弃啊?别啊,都坚持这么多年了,别说放弃就放弃啊,万一你就一首歌爆红了呢。 不放弃,陈郁宽笑笑说,单纯不一门心思扑在上面了,而且唱歌嘛,有人听哪儿不是唱。 那要照你说,你来给我唱呗。 你? 干嘛?不给唱啊。 你又搞事了? 别用搞这词好吧?要别人听见指不定我干什么灰色产业呢。 ...... 袁奇说:之前不总搞投资嘛,这次哥们自己出钱拍了个电影,牛吧? 陈郁宽挑了挑眉,意外道:呦,厉害啊。 袁奇给了他个眼神,哎要不这样吧,你直接转行算了,来我这儿,你给我当男一号,我捧你红。 干嘛?陈郁宽笑,潜规则我啊? 咱俩这交情哪潜不潜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得了吧,陈郁宽没往心里去,就我这样的给你当男一号,谁还去看你电影? 哎呦,你这还谦虚上了,咋的?对自己颜值没信心啊? 跟你比还是有的。 ...... 袁奇:滚啊! 陈郁宽低头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说:不过说正经的,真转行了? 袁奇:试试水嘛,开拓点副业,不过说真的啊,你给我这电影写首歌吧,你也知道嘛,第一次拍电影,预算有限,所以就想着能少花钱就少花钱,我这样说,懂我意思了吧? 陈郁宽双手抱臂,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审视着他,说:说请我喝茶是假,这才是你叫我出来的目的吧? 袁奇笑着打马虎,一部分一部分。 什么类型的电影? 爱情片啊。 要什么曲风? 你看着来呗,袁奇说,最好是那种让人一听就哭的那种。 陈郁宽:知道了。 记得打钱。 离开茶馆后,考虑到寒龄下午要来,陈郁宽去了趟超市。 他随便买了些零食,又买了糯米粉,打算回去给她做红糖小丸子。 回家后,袁奇把故事梗概给他发过来,并附文说:不着急慢慢写,爱你呦。 陈郁宽:......滚。 简单扫了眼故事梗概,陈郁宽点开微信,找到寒龄的头像。 陈郁宽:[几点过来?] 寒龄:[你忙完了?] 陈郁宽:[刚到家。] 寒龄:[哦。] 陈郁宽:[所以几点来?] 寒龄:[晚一会儿吧。] 陈郁宽:[行。] 寒龄没有再回复,陈郁宽又等了几秒,还是没回。 他意外的挑了下眉,觉得小姑娘可能有事。 于是他又发了一条:[怎么了?] 陈郁宽:[心情不好?] 陈郁宽:[考试没考好?] 屏幕另一端,寒龄胳膊抱着膝盖蹲坐在床上,看着聊天框里蹦出来的这两条消息,有些愣神。 她恍惚的想,他总是这样。 总是能这么细心,这么恰到好处的发现情绪的不对劲。 总是能这么容易的让人更喜欢他。 可有时候,他也是那么的无情和冷漠。 说的话,做的事,回避的姿态,都像一桶冷水把人从头浇到脚。 以至于很多时候,寒龄都感觉自己处在虚幻之中,仿佛他的柔情只是片刻的幻觉。 而冷漠和疏远才是他的常态。 * 下午三点钟,寒龄出门,打了辆车到了陈郁宽店里。 进店后她跟庄棋打了声招呼,然后直奔二楼。 她推门进到客厅里,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声音,看到陈郁宽正系着围裙在忙着什么。 听到声音,他转头,笑着看向她,说:来了?坐吧,正给你做红糖小丸子呢。 寒龄看着他的脸,有一瞬间有感觉自己掉入了虚幻之中。 她感觉很不真实。 她很想问:陈郁宽,哪一个你才是真的你? 可她又很怕。 怕他说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一个。 还站着干嘛?坐。 寒龄勉强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下。 她思绪纷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至,一碗红糖小丸子放到她面前。 陈郁宽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寒龄眨了下眼,笑笑说:没有。 陈郁宽摘了围裙,在她对面坐下来,今天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寒龄淡声说,就是有点累。 -- 第145页 嗯,尝尝吧,陈郁宽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那碗红糖小丸子,刚煮的。 寒龄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一个,然后笑笑说:好吃。 陈郁宽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细微到眨的每一下眼,他都在认真看着。 半晌,他沉声开口:寒龄,你有事心事? 寒龄抬头,装作轻快地笑了下说:没有。 陈郁宽显然不信,他继续说:跟你爸吵架了? 她摇头。 你后妈又欺负你了? 还是摇头。 同学欺负你了? 寒龄低着头,眼睛被热气熏得氤氲,此刻,她心里像是倒了一罐五味瓶,五味杂陈,尝不出具体滋味。 她眨了下眼,眼泪掉到碗里,她又吃了个小丸子,努力笑着说:没有呀,我就是写卷子写太多了,很累。 因为低着头,陈郁宽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再三确认道:真的? 寒龄鼻头越来越酸,眼泪也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她把头低的更低,重重点了下头。 陈郁宽不知信了没有,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说:吃完休息会儿,在我这。 说完,他回了房间拿毯子。 趁他回房间的间隙,寒龄马上擦了擦眼睛,在他出来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吃小丸子。 这碗红糖小丸子她吃了很久很久,久到里面的红糖都已经凉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陈郁宽一直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 寒龄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想哭。 曾几何时,她突然发现。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不停的流眼泪。 后来,一碗小丸子吃完,寒龄躺到沙发上闭眼休息。 陈郁宽以为她睡着了,过来给她盖了几次毯子,有几次,寒龄能感觉到,他蹲在自己身边,轻而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的温柔让寒龄心里泛酸。 所以她假装翻了个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那一刻,她能感觉陈郁宽的手僵了一下。 然后又轻轻落到了她头发上。 后面,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消失。 也是这时,寒龄忍耐已久的眼泪终于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 陈郁宽回房间拿了纸笔和耳机,然后出来坐到了靠近寒龄的那扇落地窗前。 他后背抵着窗户,长腿曲起,胳膊搭在上面,清瘦的手腕垂下,在纸上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人,心里涌出一股无力。 他以为自己懂她。 可有时候,又好像不懂。 就像现在,她知道她在难过。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 寒龄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的情绪才敢翻身面对着他。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陈郁宽坐在落地窗前。 他坐在地下,整个人被金色的落日包围,周遭可见细小漂浮的尘埃。 他仰着头,下巴和脖颈连出一条性感的弧线,他闭着眼睛,头发错落的搭在额前,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颓败感。 寒龄掀开毯子,轻轻下了沙发。 她走过去蹲坐在他面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陈郁宽。 他没睁眼,声音沙哑的应了一声,醒了? 嗯。寒龄坐下来,看到他手指夹的铅笔,在写歌么? 陈郁宽应了声,摘下耳机,往后靠了靠,身子勉强坐直。 他看着她,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寒龄。陈郁宽喊她名字。 嗯。 他喉结滚了一下,像在忍耐着很煎熬的情绪,之后他说:过来让我抱抱。 寒龄愣了一下,倾身过去抱住他。 陈郁宽抱住她,脸埋进她的脖子,一句话都没说。 寒龄也没说话,安静的任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陈郁宽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说:过去坐。 寒龄没问抱她的原因,她在离他不远的旁边坐好,后背也靠着那扇落地窗。 陈郁宽拔了耳机,调高了手机音量,一首悠扬轻快的音乐在客厅飘荡开。 寒龄脑袋靠着窗户,歪头看着他写歌。 手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寒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姿势。 她眼睛一直紧跟着陈郁宽,一刻都没离开过。 歌正好切到一首巴黎假期。 歌词唱着。 心事放一放 独自去流浪 悠悠咖啡香 浪漫的街上 时光还漫长 再任性一场 寒龄眼眸稍动。 空旷的客厅,黄昏的光线,慵懒优雅的歌声,聚精会神的陈郁宽。 一切都刚刚好。 时光还漫长 再任性一场 再任性一场 再任性一场 寒龄胸腔震动,像是受到了鼓舞,她往陈郁宽那边靠了靠,然后倾身,仰头,手扶着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角。 周遭的一切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落地窗外的夕阳是最好的见证者。 -- 第146页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寒龄头稍退,和他隔开段距离。 陈郁宽眸色沉沉,哑声道:干什么...... 寒龄垂眼,看着底下那张A4纸上映出的剪影,然后抬眼,重新吻了上去。 就差一步。 陈郁宽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看着她,眯了眯眼:还来? 寒龄没说话,近乎迷恋地看着他。 下巴上的力道渐松。 陈郁宽。寒龄低低的喊了声他的名字,挡开他的手,重新吻了上去。 她患得患失太久了,难得任性一次。 所以这一刻,她想向陈郁宽要一个答案。 寒龄离开他的唇,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说:能不能说一句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heiheihei亲亲嘿嘿嘿亲亲 第53章 说完这句话, 寒龄看到对面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垂下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抬起。 寒龄跪坐在他面前, 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陈郁宽抬眼,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然后笑着说:乖点,别闹。 寒龄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答案,眼圈接着就红了。 她知道了。 知道他的答案了。 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句。 意识到这个事实, 她站起来, 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怕自己会绷不住, 在陈郁宽面前大哭,那样太难看,不漂亮。 寒龄走后, 陈郁宽仿佛静止,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很久。 窗外天色慢慢暗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个缕光亮被消散。 他低着头,看到了自己刚写的那句歌词。 勇敢一点 再说爱我一遍 为你放弃所有 是我心甘情愿 陈郁宽扯了下唇角, 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几乎是自己在问自己。 陈郁宽,你什么时候才能勇敢一点? 什么时候才能抛下你心里那点所谓的理智 去说爱她一遍? 很多时候, 他都感觉自己太过优柔寡断。 即使已经向所有人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唯独向寒龄,他不敢说。 因为我喜欢你不单单是一句话, 在他看来, 更像是一句责任和承诺。 他已经过了玩玩的年纪, 他想谈的是一段不加时间限制的恋爱。 可现实很残酷, 它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面前。 像一道需要满满的勇气才能跨过去的大桥。 而他现在停留在上面, 只能试探着走出那一步。 是, 陈郁宽很现实。 他之所以顾忌,是因为他想的太多。 几乎所有人,在听到他喜欢寒龄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祝福,而是感觉荒谬。 在很多人眼里。 他们是不被祝福的一对。 这一点是既定的事实,陈郁宽已然接受。 他顾虑的是以后,寒龄现在年纪尚小,今天夏天过后她就要去上大学,这意味着两人要分别,意味着她即将去拥抱新的生活,结实更优秀的人。 他不是不相信寒龄,也不是对距离感到担忧。 他担忧的是随着新鲜感的推移,日后不见面的日子里,两人会没有聊天的话题,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演变慢慢冲淡,那时候,他们会不会不得不结束这段感情么? 有时候他也想。 自己的这些担忧或许太多余了,人只需要过好当下就好,未来的事不必担忧太多。 可话虽这么说。 陈郁宽依旧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他想的是认真谈一段有结局的恋爱,而不是只随口说两句誓言的过家家。 * 假期只有一天,寒龄没有独自伤心的时间。 开学后,她被迫把情绪放到一边,继续投入了紧张而繁重的学习。 那之后的有一段时间,寒龄都没再找陈郁宽。 因为她很伤心、很失望,她感觉自己再怎么做,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因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心疼和可怜不是爱。 意识到这点,每当夜晚,她都是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不自作多情给陈郁宽发消息。 有时候心情会影响一个人的状态,即便寒龄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应该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陈郁宽。 所以她开始在课堂上走神,被老师频频喊话。 每次老师问她原因。 她都是淡淡一笑,说自己会调整。 而她调整的方法就是掐自己手臂。 每当上课时候想起他的时候,寒龄总会狠狠掐一把自己的胳膊。 她控制不了想他的大脑,那就让疼痛来帮她恢复理智。 时间眨眼到了五月份,寒龄的生日要来了。 那段时间,陈郁宽一直在琢磨今年的生日应该怎么给她过。 是简单一点?还是隆重一点? 自从上次分开后,陈郁宽知道小姑娘是真的失望了。 他很想给她发消息说明自己的原因,可却无从开口。 所以,两人仿佛陷入了一场谁都不先服软的冷战。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寒龄生日前的一个周末。 那天,陈郁宽在家里录寒龄之前要的歌,手机就是在这时响的。 -- 第147页 他打开一看,是宋书诚发来的消息。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以为又是寒龄出了什么事,扔下手里的耳机就按了接通。 喂?陈郁宽语气有点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寒龄出事了? 电话里的宋书诚一愣,随即说: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寒龄? 陈郁宽一听,心脏重重一跳,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准备走,她怎么了?现在在哪儿? 什么在哪儿,宋书诚说,我在学校啊。 我不是问你,陈郁宽抓上车钥匙下了楼,我问寒龄。 她在学校啊,宋书诚轻松的回答,这个时间点上课呢,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陈郁宽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听到这句话在吧台停下,他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她出事了? 我哪说她出事了,宋书诚说,你听错了吧,我只是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陈郁宽顿时感觉自己浑身松垮下来,一颗心重重落回肚子里,他靠上旁边的吧台,声音也随之淡了几分,什么情况? 上次你不是在医院照顾过她嘛,所以我觉着你俩关系应该还不错,就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她最近遇着什么事儿了? 陈郁宽平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怎么了? 宋书诚叹了声气,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我看她这一阵状态不对,上课总走神,经常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是高三,现在是最后冲刺阶段了,这个时间段很重要,千万不能分心,虽说她成绩好,就按现在的成绩肯定也能去个不错的大学,但我们老师不这么想呀,我们想的是肯定再加把劲,争取冲名校啊。 这不我想着你可能跟她关系不错,来问问你,她最近是不是遇着啥事儿了? 陈郁宽安静听他说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轻轻叹了声气,捏了捏眉心,疲惫感满满。 可能吧。 啥事儿啊? 不清楚,陈郁宽随口找了个理由说,家庭原因吧。 宋书诚哦了一声,又说:我和她班主任猜想也是这种,前几天还轮番找她谈话呢,但感觉没什么用,小姑娘不往心里听,哎对了,你不是有她联系方式么,帮忙劝劝,我们做老师的在她们学生心里,肯定有种抵触感,但你来说,她可能会听。 嗯,我试试。 挂断电话,陈郁宽失神地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咋啦?庄棋恰好经过吧台,狐疑地瞅他一眼,愣这干啥? 庄儿。 咋的啦?看他情绪有点不太对,庄棋停下来,出啥事儿了? 我是不是特混蛋? 庄棋:咋还自己骂自己混蛋了?出啥事了啊?暗恋不顺利? 陈郁宽摇头。 那咋啦?你表白小寒妹妹拒绝你了? 没。 那因为啥啊?你说啊,让人干着急。 你说,陈郁宽眼神里露出迷茫,感情需要考虑太多么? 果然又是感情问题,庄棋重重叹声气,哎陈郁宽啊陈郁宽,你简直没救了,一个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频频影响情绪,那他肯定栽了。 说说吧,又遇着什么事儿了? 陈郁宽默了默,决定坦白。 他自己走不出死胡同,不妨来个人开解开解他。 我跟寒龄吵架了。 吵架?怪不得最近一阵没看小寒妹妹过来,因为啥啊? 因为我太懦弱,陈郁宽说,我不敢说喜欢她。 你准备表白啊? 计划着。 那表啊,有什么好犹豫的,庄棋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啊!你在这儿忧郁什么啊,跟个忧郁王子似的。 ...... 跟兄弟说说,担心什么?担心被拒绝? 不是。 那你担心啥? 会分手。 ...... 大哥,你想的有点太多了吧,人家谁谈恋爱没表白就想着分手啊,首先,谈恋爱注重的是过程,其次,你怎么知道你俩会分手?最后,人家小寒妹妹还没答应你呢,你自己在这儿瞎想啥啊? 林黛玉转世啊你,之前瞅你挺果断个人,谈个恋爱咋这么磨磨唧唧的。 因为太怕失去了。陈郁宽声音很轻,太宝贝了。 庄棋,几乎没有人认可我们,我之前跟我妈说这件事,她第一感觉是觉得很荒谬,好像在大多数人眼里,我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在一起,以后也会分开。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你俩会分开?旁人的看法算个屁啊,你是为别人活的? 道理我都懂,陈郁宽脸上愁容惨淡,我说服不了自己。 -- 第148页 我可以不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庄儿,我想谈一场要结婚的恋爱。 我是真心喜欢寒龄,我想以后跟她结婚。 我怕我们俩今后如果在一起,会因为距离和没有共同话题渐渐疏远,那时候,对彼此都是折磨。 庄棋劝慰的话一下子卡住了。 他没想到陈郁宽居然想的这么深,居然奔到了结婚上去。 哎呀,这、我,哎呀。 所以说我是不是特混蛋? 庄棋哎呀一声:你管那么多干啥啊!喜欢就在一起啊,分不分手这不以后的事儿嘛,距离和话题这算什么?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就算小寒妹妹出国了,你不还能坐飞机去看嘛!还有话题,这都不算事儿,共同话题这不好找嘛,每天聊点八卦,聊点日常,这不就有了吗! 陈郁宽,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娘们唧唧的啊,能不能果断一点!爱情就要勇敢出击啊! 陈郁宽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寒龄上次生日时候拍的照片,他前段时间翻看相册,心血来潮当了壁纸。 照片上的小姑娘笑的很甜,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庄棋的话他都听进了心里,其实他也很想问问自己。 他做事一向果断坚决,为什么在感情问题上频频犹豫。 是因为不够喜欢么? 不。 恰恰是因为太喜欢。 因为太喜欢,所以胆小、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忍不住去幻想那些根本还没到来、或者本就不会发生的事。 因为这样,即使未来这些事情真的来临,也不至于哭的太难看。 在喜欢寒龄这件事上。 陈郁宽明白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 爱一个人会让自己变的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说: 来咯!! 第54章 陈郁宽终究是没逃过思念的折磨, 当晚就给寒龄发了微信。 其实微信他时不时都有发,但每次就只有一句简单的晚安。 而每次寒龄回的也很简单,也只有一句晚安。 陈郁宽:[下课了么?] 那边没有立刻秒回, 陈郁宽猜想她可能是在上课,所以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去录歌了。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寒龄的消息过来了。 寒龄:[刚下课。] 寒龄:[怎么了?] 曾几何时, 他们的聊天变得这么生疏。 明明之前还一起牵手逛过街。 陈郁宽:[没事,随便问问。] 陈郁宽:[这周末休息么?] 寒龄:[休息。] 陈郁宽:[来店里么?] 怕她拒绝,陈郁宽又发了一条:[听说你要高考了, 齐梅她们想帮你打打气, 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寒龄:[好吧。] 陈郁宽:[最近怎么样?] 寒龄:[挺好的。] 陈郁宽:[早点睡吧。] 寒龄:[嗯。] 寝室的被子里, 寒龄捧着手机,向上滑着她刚才跟陈郁宽聊天的内容。 看着看着,她忽然很想哭。 她心里难受。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的他们不是这么陌生的。 周末的时候,寒龄按照约定去了陈郁宽的店里。 到店里的时候, 齐梅她们还没有到。 寒龄先是跟在吧台里打游戏的庄棋打了声招呼,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哎?今天怎么不上去找宽儿啦? 寒龄笑了笑, 没说话。 不一会儿,陈郁宽从楼上下来, 向她走过来,很自然地说:来了? 这熟悉的语气, 让寒龄产生一种两人像之前一样的错觉。 回神时, 陈郁宽已经坐到了面前。 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忘了。 气氛陷入一阵沉默, 就连不远处的庄棋也察觉到了。 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说:那啥, 后边还有点事, 我去看看,你俩慢慢聊。 陈郁宽:快考试了吧。 寒龄:嗯。 心态怎么样? 还行。 紧张么? 不紧张。 想好考什么大学了么? 没有。 那....... 陈郁宽。寒龄轻轻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话。 陈郁宽看着她,应了一声。 我们之间只能聊这些了么? 陈郁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他低下头,没说话。 寒龄也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坐着,直至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 齐梅和徐清怡走进来,兴奋地喊了她一声:龄龄!好久不见! 寒龄起身,朝她们那边去,好久不见,梅梅姐,清怡姐。 齐梅放下包,拉着她转了一圈,最近是不是很累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是啊,徐清怡也说,怎么感觉憔悴了不少。 有点累,寒龄笑笑说,最近作业有点多。 -- 第149页 哎呀,看我这记性,齐梅说,我都忘了,还有一个月高考了吧。 嗯。 不紧张不紧张哈,我们龄龄肯定能金榜题名,加油加油! 徐清怡:哎?棋哥人呢?还没来啊? 陈郁宽:在后边。 哎呀宽哥,你也在这儿啊,不说话我还没看着呢! 陈郁宽笑笑,过来坐吧,别罚站了。 嘿嘿,来啦! 徐清怡和齐梅拉着寒龄过去坐下。 龄龄,你坐宽哥旁边吧。 不等寒龄说不,她就被强制地摁在了陈郁宽旁边。 寒龄束手束脚地坐着,感觉怎么坐都不舒服。 陈郁宽倒是坦然随意的多,一只手搭在了她后面的椅背上,像是彰显一种占有欲。 对啦!我这次买了个特别漂亮的蛋糕哦! 寒龄:蛋糕? 对呀!徐清怡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龄龄你是不是最近累坏了,自己的生日都忘啦! 我生日? 徐清怡:果然忘了! 齐梅笑说:忘了也没关系啦,最起码宽哥还记得!要不是宽哥让我们给你回来过生日,我都忘记了。 寒龄偏头看向陈郁宽。 陈郁宽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解释:不是故意骗你的,怕你不来。 寒龄反问:为什么认为我不会来? 因为你在生我气。 ......没有。 陈郁宽没接话。 哎呀,我最近也是忙着考试,好累哦!徐清怡趴到桌子上,长舒口气。 哎?清怡,你跟沈青烨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你不说我都忘记问了。 早拉倒了,徐清怡不怎么在意地说,不对,应该说就没开始过。 齐梅想安慰她:没事没事,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徐清怡噗嗤一笑,不用安慰我啦,我不伤心的。 齐梅:啊?当初不是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哎呀,那不年轻嘛,什么也没想,一门心思就往上扑了,徐清怡说,这几年这不成长了嘛,觉得他也不过如此啊,就一般般。 齐梅:哎呦,成长了哦。 也算成长吧,徐清怡没心没肺地说,其实你见的人多了以后呀,会发现优秀的人比比皆是,一棵树上吊死简直太傻了。 齐梅认同她的话,确实是这样,好男人哪儿都是,优秀的人更是多,没必要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寒龄全程安静的听他们说,没有插话。 龄龄。 突然被点名,寒龄应了声,怎么了? 徐清怡说:我跟你梅梅姐的话都听到了吧,等上了大学呀,看见好看的先别一门心思往上扑,先观察观察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呢。 咱们呀,本着不好就换的原则,目光放长远,千万别一棵树上吊死! 一棵树上吊死这几个字听在陈郁宽耳朵里,简直是在打他脸。 他不动声色的把胳膊从寒龄的椅背放下来。 别教坏小孩。 徐清怡:什么叫教坏小孩......哎呀!宽哥,你交女朋友啦! 寒龄瞬间看向陈郁宽。 齐梅:真假的啊?! 徐清怡:手腕上都有小皮筋了,肯定真的呀,宽哥宽哥,快跟我们大家说一下! 寒龄闻言往陈郁宽的手腕上看去,果然多了根皮筋。 只是那根皮筋,看着有些眼熟。 是那天陈郁宽从她头发上解下的那根。 他为什么会戴上? 这是什么意思? 寒龄的心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下一秒,她听到陈郁宽说:别乱说,什么女朋友,没有的事。 果然。 寒龄心里自嘲一笑,果然又是自己多想。 她疯狂的心跳渐渐慢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寒龄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声,问了徐清怡和齐梅都想问的问题,那为什么戴手上? 陈郁宽声音很沉闷,因为喜欢。 喜欢戴女生头绳?寒龄笑了笑,挺特别的爱好。 陈郁宽第一次见识到小姑娘伶牙俐齿的一面,他笑了声,没说话。 啊,徐清怡遗憾道,我还以为宽哥交女朋友了呢,白高兴一场了。 不过宽哥,你真没打算交女朋友啊,你家里不催啊? 谁说没打算? 正在追。 徐清怡:啊?!谁谁谁啊? 齐梅:啊啊啊,是谁是谁!是谁这么幸福! 陈郁宽偏头看了寒龄一眼,只可惜对方低着头,没看懂他眼里的情愫。 他收回视线,坦然一笑,说:追上带给你们看。 好哎!!那祝宽哥早日摆脱单身!! 寒龄麻木地冷笑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那恭喜啊。 -- 第150页 嗯,陈郁宽回,借你吉言。 ...... 中午,他们几个围在一起吃了顿饭。 其实寒龄的生日不在今天,但她生日的那天要上课,所以陈郁宽自作主张的给她挪到了今天。 寒龄笑了声说:谢谢啊,麻烦你还记得我生日,你追的那个女生不会生气吧? 陈郁宽眉毛一挑,笑了声说:可能会吧,她挺喜欢吃醋的。 ...... 庄棋瞅瞅他俩,觉得有□□味,他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哎哎,吃菜吃菜,吃完饭还有下个环节呢。 要不是还有旁人在场,寒龄当场就会撂筷子走人。 她肚子里憋着股气,随便夹了筷子离自己最近的菜。 没成想会是辣椒。 嚼了两下,她脸色变的不对。 但有旁人在场,她也不好动静太大。 只是她一点辣也吃不了,脸都被辣红了。 正准备是生吞下去还是吐出来的时候。 面前出现了一只拿着纸巾的手。 寒龄顺着向上看,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是陈郁宽。 寒龄没好气的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吐了出来。 接着,一杯水又被推了过来。 陈郁宽做这些时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眉眼淡淡的听着徐清怡他们说话。 仿佛就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可他越是这样,寒龄心里越难受。 她很想说。 既然不喜欢我,就别对我这么好。 吃过饭,进入送礼物环节,徐清怡和齐梅给了寒龄礼物,然后大家聚在一块聊了会儿天,就都散了。 时间一眨眼到了下午,寒龄在徐清怡她们走后也准备离开。 陈郁宽却喊住了她,他说:跟我上来一趟,有东西给你。 不用了,寒龄说,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很爱吃醋么,让她知道不好。 没关系,她应该能理解,陈郁宽说,来吧。 寒龄最终还是妥协的跟着他上了二楼。 熟悉的客厅,陈郁宽回房间拿东西,寒龄站在客厅,视线又落到了那扇落地窗前。 她又想起了那个傍晚,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 她任性了一场,亲了陈郁宽。 给。 寒龄思绪被迫暂定,她垂眼,看到那只戴着她头绳的手里捏着个优盘。 什么?她抬眼看向他。 歌。 答应给你唱全的歌,我录下来了。生日礼物。 寒龄看着那个优盘,想起了两人一起过的情人节。 她不争气的红了眼圈。 陈郁宽,寒龄没接优盘,就这么直视着他,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什么? 让你说一句喜欢我。 说完,寒龄拿过他手里的优盘,笑笑说:不过现在不可能了。 祝你和她幸福。 说完这句,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那之后,陈郁宽几乎没有收到过寒龄的消息。 除了每晚一句的晚安。 * 高考前的一个星期,陈郁宽忽然很想去学校看看寒龄。 自从上次她生日分开后,他们一直没有再见过面。 他不知道寒龄是忙的抽不开身还是根本就不想过来。 不过他想,可能是后者。 考虑到正值周末,寒龄今天可能还在学校上课,于是他给宋书诚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陈郁宽问:干嘛呢? 宋书诚笑笑说:学校加班呗,咋啦有事啊? 陈郁宽说:没事儿,就随便问问,你们学校周末让外人进么? 应该不让吧,干嘛?你想来啊? 陈郁宽笑笑,委婉道:今天刚好没事儿,有点怀念学校生活了,你要不方便就算了。 别啊,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让你怀念啊,这样吧,你到学校门口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跟门卫说一声。 这样可以?合规矩么? 放心没事儿,宋书诚说,有的老师周末经常带家属进来。 行,那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得嘞! 挂断电话,陈郁宽又给寒龄发消息。 陈郁宽:[干嘛呢?] 过了会儿,她回复:[上课。] 陈郁宽:[累么?] 寒龄:[还行。] 寒龄:[找我有事么?] 陈郁宽:[没事儿不能找你?] 寒龄:[不是说你女朋友喜欢吃醋么?你找我聊天她不吃醋?] 陈郁宽没忍住笑了声,小姑娘还挺记仇。 陈郁宽答非所问,回复:[你吃外卖么?] 寒龄:[什么?] 陈郁宽:[不吃?] 寒龄:[不吃。] 这回复让陈郁宽有点意外。 陈郁宽:[吃吧。] 陈郁宽:[给我个面子。] 陈郁宽:[行么?] 寒龄:[......] 陈郁宽:[等着。] 陈郁宽:[二十分钟到。] -- 第151页 发完这条,陈郁宽从冰箱里拿上冰好的红糖小丸子,抓上车钥匙就下了楼。 经过吧台的时候,庄棋问他:哪儿去啊? 陈郁宽扔下句找寒龄然后就走了。 庄棋冲他背影喊:人家不上学么?你去哪儿找啊? 学校! 陈郁宽开车一路直奔学校,到了校门口,他给宋书诚打了个电话。 很快,宋书诚出来接他。 来挺快啊你,宋书诚边走边说,怎么突然还想回忆校园来了? 这不是年纪大了,陈郁宽笑笑说,想重拾一把青春。 宋书诚笑道:哈哈哈,你看我这每天在学校里也不怎么青春啊,都有白头发了。 陈郁宽打趣道:光荣的人民教师牺牲自己的青春换别人的青春,多伟大啊。 两人边聊边走到了宋书诚的办公室。 陈郁宽:你们办公室就你自己么? 我们轮流上课,那几位老师上完课就走了,宋书诚说,我回去也没事,就在这备备课。 辛苦了,宋老师。 宋书诚自我调侃道:辛勤的园丁,苦点应该的。我这备课也没法陪你逛逛,要不你自己出去溜达一圈? 行啊。学生这会儿下课了么? 还得等一会儿吧,怎么啦? 没事,陈郁宽说,你教哪个班? 一个五班一个六班。 那寒龄在哪个班? 寒龄?宋书诚疑惑道,六班啊,咋啦?你要找她去啊? 好不容易来一趟,慰问慰问前员工。 宋书诚啧啧摇头,中国好老板呐! 夸张了夸张了。 陈郁宽:不烦你了,我自己出去转会儿。 行。 陈郁宽出了办公室门,站在走廊的过道里遥望四周。 他有些感慨,时间可真快啊,上次来学校,还是假扮的寒龄的哥哥。 如今时间一晃,他已经想当寒龄的男朋友了。 思绪被突兀的下课铃声打断。 陈郁宽收回视线,按照门口的班级图标一间一间的找寒龄的教室。 寒龄的教室靠近楼梯的拐角处,此刻正值课间,或许是面对高考即将来临的紧迫感,走廊里大家的脚步都显得急匆匆。 所以也就没人有心思把视线在他身上停留。 陈郁宽靠着栏杆,给寒龄发了条消息:[外卖到了。] 陈郁宽:[出来拿。] 寒龄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整理上节课的错题。 她关掉手机,把错题整理完才出去。 寒龄走到教室门口,正准备向四周张望一圈,看看外卖员在哪。 可下一秒,她的视线就被正前方的身影吸引住了。 栏杆处,那人身穿一件白衬衣,正弓着身子趴在栏杆处向远看,他身形消瘦但挺拔有力,风吹过,衬衣一角被风吹的扬起,给人一种洒脱飘逸的少年感。 寒龄愣愣看着这抹身影,有片刻的失神。 因为这抹背影和她记忆中最深处的背影相重合。 她心跳加速,低低了喊了一声:陈郁宽。 那抹身影回头,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他笑着,举起手里拎着的纸袋晃了晃,外卖到了。 寒龄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但面上还是平静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郁宽轻松一笑,说:来给你送外卖。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她面前。 他的身影压下来,带着温暖的阳光味。 心底某种情愫被唤醒,此刻在疯狂叫嚣,寒龄慌乱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最近怎么样?累不累? 寒龄重重咬了下嘴唇,忍住心底的酸涩,说:还行。 最近没休息么?陈郁宽说,怎么没去店里? 这问题问的让寒龄有点想笑,她抬眼,重新看向他,你是故意这么问的吗? 我为什么不去你不知道么? 陈郁宽看着她,没说话。 寒龄胸腔鼓动,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介意全部说出来。 陈郁宽,寒龄看着她,眼圈不争气的红了,你能别对我这么好了么? 你什么意思?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你知道我会胡思乱想吗? 寒龄...... 寒龄打断他的话,一股脑的把话说完,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了,久到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请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来这么一次?我很敏感,我会多想,我会认为你陈郁宽对我好是因为喜欢我。 所以,请你,别再对我好了。 寒龄。 别再喊我,寒龄说,我想听的话只有一句,自始至终只有一句你喜欢我,如果你不能说,请别再来找我。 说完这句,寒龄头也不回的回了教室。 -- 第152页 陈郁宽呆站在走廊里,手里的那份红糖小丸子还没送出去。 风吹过,吹的纸袋簌簌作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知道,自己太懦弱。 一次次的逃避,换做谁,都会伤心吧。 最后在上课铃响之前,陈郁宽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同学,告诉她帮忙转交给寒龄。 * 时间到了夏天,寒龄的高考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 在那段沉闷燥热的日子,陈郁宽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要表白。 庄棋说的对,谈恋爱注重的是过程。 与其这么犹豫不前,不如果断一点。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算未来会分手,老了回忆起来也会是刻骨铭心的一段。 下定决心的那一刹那,陈郁宽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这件让他犹豫已久、彻夜无法释怀的事,如今终于有了新的出发点。 既然寒龄想听那句喜欢你,那他就亲口告诉她。 他掐算着时间,在估计她吃晚饭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 陈郁宽:[方便么?] 陈郁宽:[我有话说。] 寒龄没回。 陈郁宽知道她是不想回,所以直接打了电话。 听筒里,提示音响到最后一声才被接通。 寒龄冷淡的声音传来,喂。 陈郁宽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寒龄,我有两件事要说。 什么。 第一件。 高考加油。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第二件。 陈郁宽呼吸沉闷,心跳躁动不止。 第二件...... 陈郁宽喜欢你。 很喜欢。 听筒里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不平稳的呼吸声。 听清了吗?没听清我再说一次。 陈郁宽一字一顿,声音沉稳笃定。 寒龄,我喜欢你,要追的是你,正在追的是你,以后的女朋友也是你。 总之。 陈郁宽喜欢你。 很喜欢你。 不是玩笑话。 真心的。 那时的陈郁宽全然沉浸在紧张兴奋喜悦的心情之中,他以为自己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往后就会和寒龄一直走下去。 可是他忘了,故事中最撕心裂肺的告别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说: 来啦!大刀即将来袭(顶锅盖逃跑 第55章 寒龄此刻正站在餐厅的门口。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嘈杂的说话声全都被自动屏蔽。 只剩下狂乱的心跳。 一下比一下剧烈。 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僵直站着。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过, 她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但她全然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脑子里全是那句陈郁宽喜欢你。 路过的同学频频回头看她, 有些莫名其妙。 寒龄手里握着手机,听筒贴在耳边,里面传来陈郁宽带笑的声音。 傻了? 说话女朋友, 给个答复。 好半晌, 寒龄才找回了声音, 她有些磕巴道:你刚、刚刚说什么? 还没听清?电话里陈郁宽声音含笑,接着,他一字一顿道, 我说,陈郁宽, 喜、欢、你。 寒龄同学,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 寒龄大脑还是有些懵,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没骗我吗?你之前说...... 笨蛋,之前说要追的是你啊, 我都戴了你的小皮筋了,能追别人嘛。 那你说你女朋友爱吃醋...... 你不爱吃醋吗?陈郁宽笑, 小醋坛子? 真的是我吗...... 还不信?要不要我登报说明一下?就说, 陈郁宽喜欢寒龄, 这样行吗? ...... 好了, 告诉你就是想让你静心下来好好考试, 陈郁宽说, 别胡思乱想了,陈郁宽没有女朋友,你就是陈郁宽女朋友。 所以,我的小女朋友,高考加油,争取考个状元,让你男朋友也长长脸。 好不? 寒龄还是懵懵的,哦...... 还傻呢? 寒龄又问一遍: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郁宽无奈一笑:还不信啊宝贝?要不我把心掏出来让它亲自跟你说? 别...... 好啦,我发誓,要我说假话,下雨被雷劈死,好不好? 你别胡说! 我信了。 那就打起精神好好考试,陈郁宽说,等考完试带你出去玩,嗯? 嗯。 好啦,挂吧。 挂断电话,寒龄还是有点不真实感。 陈郁宽居然说喜欢她了? 陈郁宽喜欢她! -- 第153页 陈郁宽真的喜欢她!! 那一整个下午,寒龄精神异常的亢奋,她嘴角的笑一下午就没下去过。 就连上课老师的提问,回答的声音都异常响亮。 陈郁宽也是如此,感觉心里一块石头重重落地了。 他先是去楼下跟庄棋嘚瑟了一顿,又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喂?儿子,怎么想起给妈打电话了? 告诉您个好消息,陈郁宽声音上扬,听得出来心情很好,我追上您儿媳妇了。 曲蓝:啊? 陈郁宽:所以,您准备准备,下周我带她回家。 好啊!好! 挂断电话,陈郁宽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告一遍这个好消息。 他谈恋爱了! 女朋友是寒龄! 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姑娘是他女朋友! * 高考前几天,寒龄他们学校并没有像别的学校一样放假回家准备考试。 而是全班大迁移,转到了另外一栋楼去上课。 寒龄见不到陈郁宽,只能靠夜晚偷偷聊天来排解思念。 陈郁宽安慰她说:[就这两天,坚持坚持。] 寒龄:[可是我好想你。] 陈郁宽:[我也想你啊,女朋友。] 陈郁宽:[但是现在咱们先以大局为重,等考完试,我飞奔过去见你,行不?] 寒龄:[那我要出考场第一个就看到你!] 陈郁宽:[没问题。] 陈郁宽:[最近心态怎么样?紧张吗?] 寒龄:[有一点。] 陈郁宽:[放平心态,我女朋友肯定没问题。] 陈郁宽:[把我当年高考的好运全都给你。] 寒龄:[你当年高考多少分呀?] 陈郁宽:[也没有很高。] 陈郁宽:[四舍五入670吧。] 寒龄:[.......] 寒龄:[这叫不是很高?] 寒龄:[你故意的吧!] 寒龄:[哼!] 陈郁宽:[哎呀,被你发现了。] 陈郁宽:[放心,你肯定比我考的还高。] 陈郁宽:[我压一个680。] 寒龄:[你太看得起我了。] 陈郁宽:[那当然了。] 陈郁宽:[我女朋友嘛。] 陈郁宽这一口一个女朋友叫的,让寒龄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寒龄:[陈郁宽。] 陈郁宽:[嗯?] 寒龄:[等我考完试我们去约会吧。] 陈郁宽:[这话应该是我说吧。] 陈郁宽:[寒龄同学,请问你愿意跟我约个会吗?] 寒龄:[愿意!] 陈郁宽:[小姑娘一点都不矜持。] 寒龄:[因为喜欢你呀。] 陈郁宽:[好啦,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寒龄:[睡不着。] 陈郁宽:[哄你睡?] 寒龄:[啊?] 陈郁宽:[室友都睡了么?] 寒龄:[睡了。] 陈郁宽:[只听我说,别说话。] 寒龄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刚准备回个问号,陈郁宽的语音通话的就过来了。 寒龄一愣,下意识屏住呼吸,她掀开被子往四周看了一圈,才又缩回被子里接通。 陈郁宽。 别说话,陈郁宽慵懒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听我说。 哦。 现在跟着我说的做。 第一步,先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第二步,把被子盖严,第三步,把手机放到耳边,最后,闭上眼睛。 寒龄:啊? 别说话,快照做。 哦。 黑暗中传出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了吗? 好了。 闭眼了吗? 闭了。 那我开始了。 开始什么? 哄你睡觉。 从现在起就别说话了,陈郁宽说,什么也别想,闭上眼,放空大脑,知道不? 嗯。 寒龄耳朵贴着手机听筒,眨着眼睛,期待着手机里即将传出来的声音。 下一秒,陈郁宽像长了透视眼似的,冷硬的声音传来:干嘛呢?睁眼了是不是? 寒龄:...... 行啊,不说话,被我抓正着了吧,陈郁宽哼笑一声,赶紧给我闭眼,不然...... 不然什么? 见面时候亲死你! 你!寒龄小脸一红,忙闭上眼睛,陈郁宽! 闭了吗? ......闭了。 不许再睁啊。 ......哦。 寒龄呼吸放缓,听到听筒里传出一段背景音乐。 接着,陈郁宽轻快宠溺的歌声传来。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 手机的另一端,陈郁宽靠坐在窗前,长腿曲着,慢悠悠的给她唱着歌。 -- 第154页 他歌声轻缓,像自带催眠效果,没几首歌后,小姑娘清浅的呼吸从那边传来。 陈郁宽笑着,把手机换了个手拿,然后唇贴着听筒亲了一下。 最后小声说:晚安,我的宝贝。 挂断电话,陈郁宽回了卧室,他打开衣柜,看到那两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鞋子。 他喃喃道:女主人终于要把你们接回家了。 寒龄高考的那两天,陈郁宽在店里筹划着要给她办一个高中告别礼。 他和庄棋商量,哎?你觉着怎么样? 不知道,别问我,秀恩爱的事一律不通过。 啧,你这....... 话没说完,门口的风铃就响了。 陈郁宽应声回头,在看到来的人是谁时,脸上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来的人是寒龄的父亲。 那一刹那,陈郁宽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涌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庄棋不认识寒程良,热情招呼道:哎您好,喝点什么啊? 我不喝东西,寒程良直接奔着陈郁宽来,我找人。 啊?您、您找谁? 找我。陈郁宽冷静回答。 啊、啊? 陈郁宽看了眼庄棋,解释说:寒龄爸爸,你先回避一下。 庄棋一脸震惊,啊?啊,哦,行,你们聊。 庄棋走后,对话自动转交给两个人。 陈郁宽站起来往吧台里走,叔叔,喝点什么? 我不是来喝东西的。寒程良语气不善。 我知道,陈郁宽淡淡道,但我这儿就是个喝东西的地儿,既然来了,不妨尝尝。 你先过去坐,他朝靠里的桌子扬了扬下巴,我给您泡杯茶,咱边喝边聊。 寒程良发出声不屑的声音,抬脚往他指的那张桌子走。 陈郁宽倒水,拿茶叶,一步一步的慢慢进行。 只是他面上看着沉静如水,但心里却止不住慌乱起来。 不用猜,他知道肯定是为了他跟寒龄的事情而来。 照之前他在医院对陈郁宽的态度,这次肯定是来者不善。 多半是要告诉两人分开。 茶泡好,陈郁宽端过去给他,他轻轻放到桌面上,说:泡的绿茶,我看您火气挺大的,降降火。 你跟我女儿来往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陈郁宽很自然地坐到他对面,后背靠上椅子,很随意的姿势。 陈郁宽。 陈先生。 陈郁宽笑了声,倒也不用这么叫我。 寒程良没管称呼这件事,他看着陈郁宽,直接开口说:我没工夫跟你闲扯这些,我来就只有一件事,请你跟我女儿分开。 不管你们现在到了哪一步,都请你和她分开。 果然。 他想的一点都没错。 陈郁宽轻轻一笑,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他平静开口:我能问问理由么?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能同意她跟你在一起,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他这一副平静冷淡的姿态激怒了寒程良,他重重一放杯子,吼道:就是不合适!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了解!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陈郁宽依旧是那副平静的姿态,他笑了声,说:您怎么知道呢? 我就是知道!寒程良大声道,我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花言巧语,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以至于她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寒程良一句一句的控诉:她之前是从来不会跟我顶嘴的,一直都很听我的话,可自从她说喜欢你之后,我说什么她都不听了! 所以,您是来兴师问罪了? 我说的话她不听,所以只能来找你,寒程良平复平复情绪,我请你,跟我女儿分开。 陈郁宽早料到会是这么一句,他轻笑一声,没什么所谓地说:不分。 您就认为我死皮赖脸也好,流氓混蛋也好。总之,我好不容易迈出了这一步,绝对不对跟她分开。 你!! 陈郁宽没有一丝动容,他说:因为您是寒龄的父亲,所以我尊称您一句叔叔。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对我的印象这么差,如果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候我说的那些话,那我跟您道声歉。不过,这声道歉是因为当时说话时候的语气,不是说话的内容。 原不原谅我看您,至于您说的让我跟寒龄分开这件事,对不起,不管您说多少遍,我都是一句话,不可能。 你!!寒程良怒目瞪着他,你到底怎么做才能放过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要放弃自己的学业和前途!! 听到这句话,陈郁宽浑身一震,他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她要为你了放弃自己的学业!! 寒程良说:我之前一直有想送她出国留学的打算,那天我也问了她的意思,她说不去。 -- 第155页 他哼笑一声,看着陈郁宽说:你以为她是真的不想去吗?不是!都是因为你,她为了你!就想就近找一个大学随便念念,全然不顾自己的前途! 你说!就这样我怎么能让她跟你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只会耽误她!! 我女儿为了你已经疯魔了!算我求你了,放过她吧! 她才十九岁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她会有更好的未来,可现在为了你却要放弃自己的前途,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啊!! 你可以去找别人啊,为什么要找我女儿啊!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她吧! 陈郁宽懵了,寒程良的话字字诛心。 他想过寒程良来的目的,他以为自己够坚决。 可在事关寒龄学业和前途的是这件事,他动摇了。 他确实,不能,耽误她。 寒程良说的对,她刚十九岁,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如果就这么为了他放弃什么,那陈郁宽一辈子都会认定自己是罪人。 寒龄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 如果寒程良说其他的理由让两人分开,那陈郁宽或许还能坚决一点。 唯独这一点,陈郁宽无法反驳,也无法找理由。 因为寒龄切切实实说过这种话。 可他就要这么放弃寒龄么? 明明他们刚在一起,明明约好了等她考完试要去接她。 就还有一天了,他要失约吗? 陈郁宽垂眸,看到了手腕上的黑色皮筋,他感觉心里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剥离他的身体。 半晌,他抬头,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说:能让我跟她说么?我会让她去的。 可能吗?寒程良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有你在她会答应吗? 不能!她不会答应,只要你不放过她!她永远都会为了你委屈自己! 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女儿好吗!她的前途耽误不得! 我请你,理解理解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吧,我就龄龄这一个女儿! 陈郁宽沉默了很久很久。 再开口时,他声音很哑。 所以...... 你想让我怎么做? 跟我女儿分手,永远不得来往。 时间在此刻静止,不知过了多久,陈郁宽松口,他声音很轻:我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寒程良:什么? 你要跟我保证她会过的更好,否则,我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会把她再抢回来。 那时候,不管您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寒程良:这不用你说,我自己的女儿当然会对她更好。 陈郁宽麻木地站起来,头脑发晕,没控制住地晃了一下,他扶住桌沿,颓败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寒龄很缺爱, 你...... 不是骂人的话,字面意思。 所以,我请你这个当父亲的,多分给她点爱。 还有...... 我还欠她一场约会,陈郁宽平静道,所以再多给我两天时间。 作者有话说: 歌词来自《宝贝》 卡文卡疯了啊啊啊啊救命sosssss!!! 第56章 寒龄高考结束的当天下午, 陈郁宽如约去了学校门口等她。 他特意买了束花,庆祝她高考结束,顺利毕业。 陈郁宽抱着花, 在一众家长人群中格外显眼。 等待的时间里,有家长跟他闲聊。 哎小伙子,你家孩子说没说今年的试卷特别难啊?我闺女昨天回家说都要难哭了。 陈郁宽笑笑说:我家的成绩不错, 难不难对她来说问题都不大。 那真好呀,不像我们家孩子,成绩总是忽上忽下的。 哎!出来了出来了! 陈郁宽应声往校门口看去, 推拉门缓缓拉开, 紧接着, 一个接一个考生跑出来。 他们或跑或跳,脸上洋溢着青春独有的色彩。 又等了一会儿,陈郁宽在人群中看到了寒龄。 她背着双肩包, 神色如常地走在人群中,脸上并没有很大的喜悦或兴奋。 她视线向四处搜寻着, 看样子是在找他的身影。 陈郁宽喊了她一声,举起手里的花扬了扬。 瞬间, 刚才还淡漠的脸上瞬间浮现了一抹很浓烈的笑。 她一刻不停地奔他而来。 陈郁宽笑着看着她,恍然间心里有些酸涩。 如果昨天寒程良没有来说那些话, 那么他们,应该还会拥有很多个这种类似的瞬间吧。 陈郁宽!寒龄跑到他面前, 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耀眼。 陈郁宽回过神, 把手里的花送上, 庆祝我的小女朋友顺利毕业。 寒龄高兴地接过花, 还是像上次一样。 九朵, 她最喜欢的粉玫瑰。 等很久了吗? 没有, 陈郁宽揽过她肩膀,带着她往停车的那边走,边走边说,感觉怎么样? -- 第156页 还好呀。 题难么? 都是常规题目,寒龄说,我感觉还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的地方,陈郁宽拉开车门让她上车,走吧,想去哪儿? 寒龄察觉出他好像兴致不太高,在他上车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陈郁宽。 陈郁宽正系着安全带,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嗯? 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什么话? 寒龄低头,闷闷道:你忘了...... 逗你呢,陈郁宽笑着揉了把她的头发,你什么话我忘记过啊,记得记得,约会嘛,走着,想去哪儿? 都好呀,寒龄笑起来,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陈郁宽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看电影? 好呀。 走着。 一路上,陈郁宽都在强力压下自己心头的那股苦涩。 现在是傍晚时间五点钟,他还能和寒龄在一起七个小时。 过了今天,寒龄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想到这儿,陈郁宽没忍住偏头看向寒龄。 寒龄笑着,怎么啦? 没事,陈郁宽淡笑着说,看看我女朋友。 寒龄笑了下,手揪着安全带,陈郁宽。 嗯,怎么了? 没事,寒龄说,就是叫叫你,感觉好不真实呀,像做梦一样。 陈郁宽又何尝不是,他笑了下,没说话。 寒龄看着他,又说:陈郁宽,不瞒你说,我最近几天都没睡好。 紧张? 不是,是因为想到要见你激动的睡不着。 陈郁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底的那股情绪一直在反反复复拉扯,很多时候,心里的那个声音都在说。 算了吧,自私一点,把她留在你身边。 可更多时候,还是理智的声音在呼唤他。 放她走,她理应拥有更好的未来。 你怎么啦?寒龄有些奇怪道,怎么一直在走神呀,昨晚没睡好吗? 陈郁宽捏了捏眉心,遮住眼底的酸涩,说:嗯,熬夜了。 那要不我们不去看电影了,寒龄说,回家休息吧,电影可以改天再看。 没事,陈郁宽说,答应了要跟你约会。 不急这一时,寒龄眼底亮晶晶的,声音也很轻快,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约会呢。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约会呢...... 听到这句话,陈郁宽瞬间鼻头一酸,他喉结滚了下,呼吸都发颤。 没事儿,他眨了下眼睛,笑着说,陪女朋友最重要,觉每天都能睡。 陈郁宽,你今天有点反常哦。寒龄开心之余,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陈郁宽笑着,偏头看了看她,我能有什么事儿? 说着,他急忙转开话题,吃冰激凌么?停车买一个? 一会儿去商场里买吧,不然都化掉了。 行。 寒龄歪头打量着他,确认道:你真没事吧? 没事啊。 可是我感觉你今天好奇怪。 哪儿奇怪了? 感觉你好像有心事,寒龄说,有点忧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郁宽挑了下眉,你男朋友外号忧郁王子。 噗寒龄笑出声。 陈郁宽:干嘛?不服啊? 我觉得不应该叫忧郁王子。 那叫什么? 寒龄:叫...... 忧郁的美男子! 前面正好绿灯,陈郁宽停车,手伸过去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我小女朋友嘴怎么这么甜。 因为喜欢你呀。 陈郁宽嘴角的笑淡下去,心里那股酸涩卷土重来,他松开手,看着寒龄,很认真道:陈郁宽也喜欢你。 他喃喃道:很喜欢很喜欢。 ...... 两人就近去了一家商场。 陈郁宽买完票,等电影的功夫,他带寒龄去买了冰激凌。 买完冰激凌往回走,经过一家饰品店。 陈郁宽牵着寒龄,进去看看? 电影要开始了,寒龄说,要不改天? 改天就没时间了。陈郁宽说着,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店员忙迎上来,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有手链么? 有的,您这边请。 到了展示柜前,店员热情介绍道:您想要什么款式啊?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 不用了,陈郁宽说,我们自己看看,谢谢。 -- 第157页 好的,那您有需要喊我。 店员走后,寒龄拽了拽陈郁宽的手,说:干嘛这么急呀? 陈郁宽眼睛看着展示柜,闻言,他垂眸定在一条带雪花吊坠的手链上,声音有些低地说:因为没机会了。 寒龄:什么? 没什么,陈郁宽指着那条手链,询问她的意思,这条怎么样? 好看。 那买这个? 寒龄点了点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陈郁宽,你真的没事吗?你今天好奇怪。 陈郁宽喊了声店员,又去看寒龄,给我女朋友买手链就奇怪了? 店员这时走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郁宽指了指展示柜,我要这条。 好的,我帮您包一下,您这边付款。 买完出来,陈郁宽直接打开包装,拉过寒龄的手给她戴了上去。 她手腕细,银色的手链环绕手腕一圈,雪花吊坠垂下,迎着灯光闪闪发亮。 好看。陈郁宽握着她的手腕没松手,喜欢么? 喜欢,你送的东西都喜欢。 那答应我,一直戴着。 戴着它,记住我。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寒龄。 不知是不是寒龄的错觉,她总感觉,陈郁宽的眼睛里有抹隐藏的哀伤。 寒龄没答应,问道:为什么突然想送我手链了? 早就想送了,陈郁宽重新牵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想把你套牢,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寒龄笑: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呀。 嗯,陈郁宽低声道,我知道。 你到底怎么啦? 电影要开场了,走。 他们进放映厅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陈郁宽牵着寒龄在黑暗中找到位置,然后坐下来。 怎么选了这么靠后的位置呀? 因为这排没人。 寒龄:啊? 啊什么,陈郁宽立起他们之间的扶手,手按着她的脑袋搁到自己胸口上,看吧。 寒龄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看他。 别动,陈郁宽把她脑袋按下去,就这么看。 你怎么回事呀?黑暗中,寒龄眨着眼睛,小声问他。 怎么了?陈郁宽下巴搁在她头顶,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寒龄笑:怎么突然这么腻歪了。 早想这么干了,他手绕到她脑后,轻抚着她的头发,看吧,我眯会儿。 嗯睡吧,一会儿我喊你。 陈郁宽在心里苦笑。 他怎么能睡得着。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他和寒龄还能在一起五个小时。 他多么想,让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最好能在此刻静止。 他做不到,也不忍心,不舍得。 把小姑娘亲手推开。 陈郁宽越想,心里那股酸涩越浓,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中亲了亲寒龄的发顶。 寒龄.......他哑声开口。 嗯?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陈郁宽喉结滚了下,声线有点抖。 他说:我很爱你。 他没说喜欢。 他说的是爱。 寒龄仰头看着他,唇边笑意渐深,我也爱你的。 一场电影一个半小时,陈郁宽全程都牵着寒龄的手没放。 纵使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可最起码现在,现在的这一分,这一秒。 寒龄还是他的。 电影结束,寒龄晃了晃陈郁宽的胳膊,结束啦,我们走吧。 陈郁宽睁开眼,眼底一片湿润,他揉了下太阳穴,说:刚睡着了,完了? 嗯,你怎么了。 此刻放映厅的灯光亮起,寒龄盯着他眼睛,问道:你哭了吗? 没有,陈郁宽头偏向一片,抹了下眼睛,没哭。 别骗我了,我都看到了,寒龄扒着他肩膀去看他,哭吧哭吧,我不笑话你,你也觉得刚才的电影感人吧。 陈郁宽含糊的嗯了声,他不敢多说话,他怕自己哽咽的声音会出卖自己。 不过好可惜,寒龄自顾自地说,男女主没有在一起,好遗憾啊。 是么?陈郁宽声音又轻又哑,下次不看这种了。 只是 他们还有下次么? 没关系啦,寒龄笑着说,电影是电影,他们没在一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陈郁宽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走吧。 走出放映厅,陈郁宽牵着寒龄的手经过了一扇可以照见人的全身镜。 他脚步一顿,拉着寒龄停下。 怎么了? -- 第158页 拍张照片吧。陈郁宽说。 啊? 拍一张吧,陈郁宽指着那扇镜子说,在这拍,就你跟我。 怎么突然想拍照片了?寒龄边说边拿手机。 用我手机吧。陈郁宽把手机解锁放她手里。 寒龄接过来,一打眼看到他的桌面壁纸是自己。 她惊喜道:你用我的照片当壁纸了? 当很久了,陈郁宽说,正好今天拍了换新的。 那我可要把自己拍漂亮一点。 陈郁宽温柔地看着她,你怎么拍都漂亮。 寒龄打开相机,对着镜子,准备按下快门。 等会儿,先摆个姿势。 说着,陈郁宽胳膊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整个人往她那边靠,几乎是压在了她身上。 他长长的胳膊自然垂下,给人一种很散漫的感觉。 寒龄被他包围在怀里,显得很娇小的一个。 我拍啦。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画面被定格。 这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们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我来看一看,寒龄点开照片看了一下,还不错,走吧。 陈郁宽没动,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说:多拍一张。 干嘛呀,寒龄笑,你这么喜欢和我拍照。 快点,再拍一张。 寒龄重新打开相机,找好角度,正准备按下快门的瞬间。 她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动了一下,那只手圈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往旁边一带,顺势一抬。 接着,陈郁宽的吻就落了下来。 寒龄呼吸瞬间停止,大脑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她的手无意识的,咔嚓咔嚓按了好多声快门。 又一场电影结束,观影的人一个接一个走出来。 他们的视线被这边吸引,频频朝这边看,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陈郁宽毫不理会。 他们在旁若无人的接吻。 他的唇很烫,吻的力道也一下比一下重,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郁宽松开她,指尖粗粝地擦过她的唇,他眼眸漆黑,带着隐忍的情.欲,哑声道:还你的,两清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呜呜呜我又来要评论了T_T 第57章 说完, 陈郁宽牵过她的手,走吧。 寒龄大脑发懵,全然失去了自主意识, 只能任由他牵着走。 直至坐上副驾驶,陈郁宽给她系好安全带,她思绪才渐渐回拢。 她红着一张脸, 盯着陈郁宽看。 看什么?陈郁宽调笑道,再来? 寒龄眨着眼睛,还有点期待, 可以吗...... 这个答案是陈郁宽没想到的, 他啧一声, 女流氓啊你。 驶出商场,陈郁宽偏头看了眼寒龄,问道:还想去哪儿? 寒龄趴在车窗边, 看着窗外五彩斑斓的夜景,说:想去你家。 去我家?陈郁宽故意逗她, 我刚亲了你还敢去我家? 寒龄笑:为什么不敢? 陈郁宽痞里痞气地挑了挑眉,说:你看我长的像正人君子吗? 像啊, 寒龄说,我男朋友超正! 行, 看我女朋友这么信的过我的份上,走吧, 回家。 车子在四平八稳的马路上稳稳行驶。 寒龄看着窗外的霓虹灯, 喃喃道:陈郁宽...... 我今天好快乐, 真不想让今天结束。 陈郁宽扯了扯嘴角, 露出抹苦笑, 我也是。 我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能和你一直走下去。 但是没关系啦,寒龄笑着和他说,我们还会有很多个今天的。 陈郁宽没说话,他降了降车窗,风吹乱了头发。 他笑一声,扯开了这个话题,什么时候出成绩? 好像要下半个月。 有心仪的学校么? 寒龄点点头,有呀。 哪个? 暂时保密,寒龄俏皮道,等到时候再告诉你。 陈郁宽手肘撑着车窗,问她:跟你爸商量了么? 之前提了一句,寒龄说,不过他不同意我去,他想让我出国,我不想去。 兜来转去,这个问题还是绕过寒程良明晃晃地摆在了两人面前。 为什么不想去? 因为离你太远了,寒龄如实说,见不到你我会很想你的。 所以是因为我,才不去么? 寒龄没意识到陈郁宽话里的奇怪,她看向窗外,说:也不全是因为你,但是你占很大一部分。 这句话,恰恰是陈郁宽最怕听到的话。 他害怕有人为了他放弃什么。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寒龄。 陈郁宽沉默,没再说话。 -- 第159页 车子一路开到店里,陈郁宽下车,寒龄紧接着下来。 两人走进店里,庄棋看到他们,调侃道:哎呦,约会回来啦?玩怎么样啊? 寒龄一愣,下意识看向陈郁宽。 那眼神仿佛在说,琪哥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郁宽解答了她的疑惑,我早昭告天下了。 寒龄心里洋溢出一股被重视的喜悦,她笑着跟庄棋说:棋哥,我们玩的很开心。 嗐,开心就行,庄棋瞥了眼陈郁宽,还好你俩在一块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某人就成神经病了。 ...... 陈郁宽看了眼庄棋,闭嘴吧你。 呦呦呦,忘恩负义啊你,就这么跟你情感导师说话? 陈郁宽没再理他,牵起寒龄的手,说了句别搭理他。 拉着人就上楼了。 楼上,寒龄站在熟悉的客厅内,感觉有些恍惚。 好久了,她好像好久都没来过了。 陈郁宽倚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她,从刚才进房间起,他眼睛就在她身上没离开过。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钟了。 没时间了。 他们马上就要没时间了。 陈郁宽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埋进她脖颈里,隐忍似的深吸一口气。 怎么了?寒龄偏头往后看他,是不是累坏了呀? 没有,陈郁宽声音有点哽咽,就是想抱抱你。 寒龄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正面抱着他。 陈郁宽弓着背,脸埋进他怀里,久久都没有抬起。 怎么了?寒龄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她想看看他,可陈郁宽不让。 别看我,陈郁宽声音发哑,害羞呢。 寒龄笑,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好乖呀,头发也软,像只大狗狗。 ...... 陈郁宽从她怀里抬头,眼睛有点红,有你这么夸人的?说自己男朋友像狗? 没有啦没有啦,寒龄笑,我男朋友是忧郁的美男子。 陈郁宽嘁一声,从她怀里离开,吃不吃红糖小丸子? 有吗?寒龄眼睛发亮。 陈郁宽抬脚往厨房走,过来。 寒龄跟过去。 陈郁宽挽起袖子,熟练的从柜子里拿碗,拿糯米粉。 寒龄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曾几何时,她当初的愿望好像实现了。 那个曾经为她做红糖小丸子的人如今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她喜欢了这么多年、偷偷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人。 真的在她身边了。 寒龄思绪正飘着,听到陈郁宽喊她。 怎么啦? 过来。 寒龄凑过去,歪歪头,干嘛呀?要帮忙吗? 不用,陈郁宽说,你在旁边看着,我教你做这个。 为什么要教我啊?寒龄不解,你不是会给我做吗? 陈郁宽倒糯米粉的手一顿,他垂眸,没再说话。 一勺糯米粉,半杯水,他低声,一句一句缓缓说着,水不要放太多,不然会很稀,揉不成团。 还有煮的时候,先少放水,把红糖熬化再添水...... 说着说着,他声音越来越低,细听还带了些哽咽。 寒龄不懂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她也不在意。 只要他说自己就听着。 陈郁宽快绷不住了。 如果说白天自己还能强撑着,可现在,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心底的那股酸涩已经将他包围。 他受不了这种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场面。 他吸了吸鼻子,侧过脸去,咬牙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 过去等着吧 不要学了。 嗯?不教了吗? 嗯,陈郁宽声音发抖,过去等着,听话。 寒龄说了声哦,又说:陈郁宽,你今天真的好奇怪,真的没事吗? 没事。 那我过去等啦,有事你喊我。 嗯。 寒龄走后,陈郁宽的眼泪终于憋不住的掉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到了伤心处。 陈郁宽的这一碗红糖小丸子做了很久,其实他是故意的。 他想多拖延些时间,让寒龄再多待一会儿。 因为等会儿过后。 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红糖小丸子做好,陈郁宽端着出去放到她面前。 吃吧。 寒龄拿起勺子,舀了一个。 陈郁宽在她对面坐下来,看着她。 小心烫,吹一吹。 寒龄吹了几下,送进嘴里。 好吃么? 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 陈郁宽目光温柔缱眷地注视着她:寒龄。 -- 第160页 寒龄抬头,嗯?怎么了? 没事儿,就叫叫你。 寒龄低下头继续吃红糖小丸子。 她喊他:陈郁宽。 陈郁宽柔声应着:嗯? 你以后能经常给我煮这个吃么? 没听到声音,寒龄抬头望着他,眼睛笑眯眯的,可以吗? 陈郁宽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过了会儿,他轻声开口,像交代遗言般说,记着以后不要为任何人放弃什么,什么人都没有自己重要,要好好爱自己,不管以后去了哪儿,工作后有多忙,都要记得吃早餐,不要熬夜,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身体...... 说着说着,他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见。 寒龄察觉出不太对劲,她眉毛蹙起,狐疑道:你在说什么?你好奇怪。 陈郁宽吸了吸鼻子,刚才跟你讲的步骤记住了么? 记住了。 陈郁宽看着小姑娘的头顶,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 他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喉结滚了再滚,最终说:等以后交了男朋友,记得告诉他,让他给你做。 寒龄送到嘴边的勺子顿住,她诧异地抬头:你说什么?什么男朋友? 陈郁宽没敢看她,只看着窗外。 天好模糊啊。 模糊到不敢看她的脸。 唇边的小丸子已经冷了,寒龄松了勺子,勺子掉到碗里,发出一声脆响,在空荡的客厅里尤为明显。 她警觉地看着陈郁宽,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郁宽闭眼,呼出一口气,平静的把后面的话说完。 如果忘记也没关系,让他去网上搜教程,很多。 寒龄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她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质问:陈郁宽!你在说什么! 还有你总肚子疼这个事,陈郁宽一句一句的把话说完,记得少吃凉的,要注意保暖,平常多注意休息,如果还是很严重,记得让他带你去看医生。 寒龄已经崩溃,她眼泪掉下来,陈郁宽! 你在说什么...... 陈郁宽转头,对上她的眼睛。 尽管做好了准备,可在看到她眼睛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因为他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寒龄。他轻声喊她,像对待一件脆弱的珍宝。 我要跟你坦白件事。 寒龄感觉自己浑身发抖,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陈郁宽接下来说的话一定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 别说!她情绪激动地捂住耳朵,眼泪花了脸,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说! 陈郁宽最终还是没勇气看着她把话说完。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之前说喜欢你...... 寒龄的哭声戛然而止。 是骗你的。 作者有话说: 刀刀刀个刀刀刀大刀(嘿嘿嘿狗头 第58章 寒龄一整个人直接懵住, 她机械性的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我说,陈郁宽深吸一口气, 把后面的话说完,之前说喜欢你是骗你的。 现在看你考试结束了,也是时候跟你坦白了。 寒龄眼睛通红, 脸色惨白,宛如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只有一双眼睛在不停地掉着眼泪,你什么意思...... 陈郁宽头偏向一边, 不敢再看着她, 他手紧握成拳,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之前之所以说喜欢你,是因为怕你因为这事儿影响情绪, 高考影响发挥。 寒龄:所以呢...... 所以为了让你稳定情绪,心无旁骛的考试, 撒了个谎。 撒了个谎?寒龄笑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 可是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喜欢我!说是真心的!你骗我!你骗我! 是,陈郁宽全程没敢看她, 他喉结滚了一下,咽下哽咽, 我骗了你, 但是是为你好。 他说的这话让自己都觉的恶心。 为我好?寒龄轻笑一声, 身形晃荡, 骗了我说是为我好?陈郁宽你有没有心? 陈郁宽闭眼, 抹掉眼角的泪。 那之前呢?寒龄哽咽着, 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答应跟我约会,还给我过生日,给我唱歌,为什么! 陈郁宽,你在可怜我? 听到这句,陈郁宽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知道什么话能最能让寒龄死心。 他喉咙发紧,张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最后,他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是。 如他所料,听完这句,寒龄彻底崩溃,她甚至都不能发出很强烈的情绪。 只是绝望的在笑,她轻声问: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 在医院那次,陈郁宽一刀一刀地往她身上扎着刀子,那天在病房门口我无意听到了你跟你爸的谈话,你问他还爱不爱你,从那时候起,我觉得你很可怜,所以....... -- 第161页 寒龄荒唐地摇头,那你说的慢慢接受我的喜欢也是假的了? 抱歉,陈郁宽吸了吸鼻子,眼里恢复决绝,那是迫不得已,因为你刚醒怕你情绪太激动,所以只能暂时安抚你。我对你,从始至终,只有朋友和哥哥的情谊,没有男女之情。 一句话就够了。 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彻底死心。 还有吗?寒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话都说到这儿了,还有什么瞒着我,全说出来? 寒龄,陈郁宽低声喊她,很对不起骗了你,我希望你能忘记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你的未来还很长,有更多优秀的人在等你。 忘记你?寒龄轻蔑一声,你是觉得自己很让人难忘么? 你错了陈郁宽,我寒龄记仇,我睚眦必报,我不但要忘了你,我还要报复你,我要把你伤害在我身上的加倍还给你! 陈郁宽扯了下唇角,都好,只要你过的好,怎么报复我都行。 寒龄悲怆地质问他:陈郁宽,你把我当什么啊?你有没有心?我的真心就这么不值吗?就这么任你随便践踏吗? 陈郁宽没有其他话说,唯有一句对不起。 你不配!寒龄激动大吼,陈郁宽!你配不上我的喜欢! 嗯,陈郁宽喃喃,我配不上。 说完,他站起来,想往她那边靠近一点。 可寒龄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看着他,眼里带着浓浓的恨。 滚开,别过来。 陈郁宽身体僵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抬头看着寒龄,眼里是藏不住的哀伤。 下一秒,他听到寒龄咬牙切齿的对他说:陈郁宽,我恨你。 我恨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永远不会! 说完这句,她跑向门口,大力拉开门。 砰的一声,门被摔上。 那一刻。 陈郁宽知道。 寒龄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永不会再回来。 * 当天晚上,寒龄走后,陈郁宽怕她出什么意外,悄悄在后面跟上了她。 结果她哪儿都没去,就坐在附近的公交车站。 她就那么静静坐在那儿,不哭不笑不闹。 面前的车经过了一辆又一辆,她都没有上车的打算。 她是那么孤独。 看起来也是那么的脆弱。 陈郁宽无声地摁灭了手里的烟,向前迈了一步。 就只有一步。 他不敢再上前。 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抱她的资格。 空气中吹过一股燥热的风,陈郁宽抬头看了看天,没有一颗星星。 起风了,暴雨要来了。 陈郁宽捻着指尖上的烟灰,看着寒龄的侧影。 最终,他拿出手机,凭着记忆打通了寒弘锐的电话。 是我,让你爸来接你姐,中央广场附近的公交车站。 说完,他挂断电话,又点了根烟。 风在此刻变的剧烈,一阵接一阵,吹的路两边的树叶呜呜作响。 两旁的路上不少来往的行人,纷纷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 可唯独寒龄没有。 她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呆呆的坐在那,没有任何反应。 陈郁宽手里的烟越抽越急。 他心疼、担忧、害怕、不忍...... 他多想像以前一样上前抱住她,揉揉她的头说喜欢她。 可是不能。 他不能。 陈郁宽自认不是什么伟人,也不是情场里的高手。 他不懂很多感情上的大道理。 可唯独在寒龄身上。 他知道,也明白。 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变的更好。 哪怕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你。 因为爱。 所以他这么做了。 所以。 他亲手推开了他爱的女孩。 一支烟燃尽,陈郁宽徒手捻灭。 他掏出打火机,正准备再点一根,感觉有雨滴落到了他手腕上。 他仰头看了看天,低头继续点烟。 烟点燃,他指尖夹着,又给寒弘锐打了个电话。 到哪儿了?下雨了。 赶紧。 只说了这两句,陈郁宽就挂了。 挂掉电话,他依旧是在这边沉默地抽着烟,沉默地看着寒龄。 像是黑夜里一名孤独的守卫。 守护着他爱的女孩。 雨在这时忽然密集起来,越下越大。 陈郁宽看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庆幸它能遮雨。 可他就这么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公交车站前来了一辆黑色奥迪。 车主人慌忙下车,撑开伞,走到公交车站底下。 与此同时,副驾上也下来了一个小男孩。 陈郁宽看着,怕是什么陌生人,他赶忙掐了烟,往前跑了两步。 不等跑近,隔着雨幕,他看到了寒程良看过来的视线。 他眼神很不满,带着怨恨和埋怨。 -- 第162页 陈郁宽脚步生生顿住。 他朝他轻蔑地扯了下唇角,没再往前走。 他看着寒程良撑着伞把寒龄拉进车里,车子启动,经过他身边时,溅起一片很大的水花,最后扬长而去。 陈郁宽没躲,任溅起的水淋了一身。 轰隆 一计惊雷劈下,陈郁宽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有点遗憾。 只是因为刚刚在寒程良的车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往车内看了一眼。 只可惜,车窗上贴了镜面膜,他看不到里面。 这就意味着。 他失去了最后一次见寒龄的机会。 陈郁宽扯着嘴角,将湿透的烟含进嘴里,尽管他知道吸不出什么。 可他还是吸了一口。 入口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苦涩。 终于。 在仲夏的第一场大雨里。 他彻底失去了寒龄。 * 陈郁宽回店里时候庄棋还没走。 他浑身湿透的回去吓坏了庄棋。 我去,你哪儿去啊,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庄棋给他递纸,快擦擦快擦擦,我说你傻啊,多大个人了,下雨不知道躲啊。 陈郁宽没说话,整个人站在那,像一具躯壳。 庄棋看着他,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他收起玩笑话,秒变正经道:咋啦?出什么事儿了? 陈郁宽依旧一声不吭,他僵直地站在那,浑身被雨浇了个彻底,头发凌乱地贴着额头,往下滴着水,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垮下去的脊背,整个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庄棋心里没由来的一跳。 他一瞬间感觉有些害怕,因为他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陈郁宽。 即使在那段他最难熬、为梦想奔波不前的时候,他也没看过他这幅样子。 记忆里的陈郁宽,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面上总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甚至还可以和他们谈笑风生地开开玩笑。 可现在。 他整个人透着股自暴自弃的颓败感。 就好像,生生被人抽走了灵魂。 庄棋从吧台里绕出来,走到他面前,惊慌道:不是,你咋的啦?别吓我行不?宽儿?你说句话。 我没事。 这是陈郁宽从刚才进屋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他嗓子哑的厉害,仿佛失声。 ...... 你骗鬼啊!都这样了还没事,到底怎么回事啊,庄棋着急问道,从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先是小寒妹妹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又是你,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他头低下去,似乎是默认了这一点。 咋的啦?为啥闹别扭啊?刚刚回来不还挺好吗?说着,庄棋又安慰他,不管啥事都没关系,小女生嘛,哄哄就回来了。 回不来了。陈郁宽睫毛上的水滴在地上,无声无息。 可他却又感觉耳边的声音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亲耳听到了自己心里那根弦断掉的声音。 不可能,肯定回回来的,庄棋看他状况不对,没像以往跟他开玩笑,而是开始给他支招,我告诉你啊,你就...... 庄儿,陈郁宽哑声打断他,他声音很轻,很平静,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已经彻底的...... 失去她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感觉有点颓,写的也很不顺,等我状态好点了给大家加更吧,抱歉呜呜呜 第59章 寒程良把寒龄带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异常沉默, 她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失神地望着窗外。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就乖乖坐在那, 像一个没有体温的布娃娃。 车里气氛有些紧张,寒弘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敢说话。 寒程良看了眼后视镜, 语气轻快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轻松开口:龄龄啊,下雨怎么不回家啊?在那公交车站待着多不安全, 这么晚了, 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哗哗而过的雨声。 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严重, 寒程良脸色僵了一下,接着又笑笑说:怎么不理爸爸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长久的沉默后,寒龄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她声音又涩又哑, 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爸。 哎,怎么了?是不是有话想跟爸爸说? 你可以放心了, 寒龄说,我跟他以后再也不会有来往了。 寒程良心头猛然一震, 他慌乱离开看她的视线,接着装作很欣慰地说:龄龄啊, 你终于肯听爸爸的话了。 爸爸是不会害你的,你现在还小, 等以后会看清他到底是什么人的。 后面的半段路程中她全程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回到家, 寒龄像往常一样换好鞋子回了房间, 丝毫看不出情绪有什么问题。 她自始至终都异常的平静, 像是没有脾气。 那之后的几天, 她都是同样一副状态。 不吵不闹不哭。 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 就像平常一样。 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她现在再也不会每天出门,而是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 第163页 寒程良怕她想不开,偷偷开门看过她一次。 她很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同一个地方发呆。 她眼神空洞,没有一点明亮,若不是还会动一动,寒程良都怀疑她还有没有呼吸。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一周。 后来,寒程良实在看不下去了。 因为他太害怕了,记忆里,当初寒龄他妈妈走之前就是这么一副状态。 什么情绪都没有,安静的像一副空壳。 寒程良不能再放任她这么下去,他宁愿她大哭大闹来发泄发泄自己的情绪。 于是一个炎热的午后,寒程良端着一盘刚削好的水果,敲了敲寒龄的门。 龄龄,是爸爸,来给爸爸开一下门。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寒程良推门进去,房间内昏暗一片。 寒龄把所有的窗帘全都拉上了,只有隐约的光线透进来。 怎么把窗帘拉这么严实啊,寒程良问,是很热吗? 刺眼。 说完,她又躺回床上,视线盯着房间的某一处发呆。 寒程良轻轻把水果放到桌上,坐到了她的床边。 龄龄啊...... 他犹豫着怎么开口。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不约上朋友出去玩玩啊?你的高中同学呢?约出来去逛街呀,别总自己在家里憋着,这样会闷出病来的。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干嘛不理爸爸呀?寒程良笑笑说,不想出去的话,跟爸爸聊聊天也可以呀。 别总这么不说话,让爸爸很担心。 寒龄只是慢慢的说了声嗯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寒程良没了办法,他轻叹口气,说:龄龄啊,你要知道,你这个年纪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的,不一定就要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了,你现在已经看清他是什么人了,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怎么还这么萎靡不振呢。 嗯。 寒程良:...... 自己找点事情干也好啊,寒程良视线在她房间里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她书桌上。 他站起来,拿起她桌面上放着的那个黑色画本,之前不是喜欢画画吗?来拿起笔,继续画啊。 说着,他翻开了手里的那个画本,边翻边说,看看,这画的多好看啊,爸爸都不知道你画画这么漂亮。 听到这里,寒龄终于有了点动静。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缓慢的往寒程良手里的画本瞥了一眼。 画本打开着,他翻到的那副画正好是她寒假时候画的陈郁宽。 黑色的身影,焦急慌乱的面孔,被风吹起的衣摆。 她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寒冬傍晚,陈郁宽开车为她而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明明那时候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明明那时候的话是那么真诚。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寒龄收回视线,抬手擦掉掉下来的眼泪。 爸。 哎,怎么啦?是不是想画画了? 您能帮我找个收废品的么? 收废品的?是要干嘛呀? 我想把书卖了,寒龄淡声说,房间放不下了。 好不容易听见她自己说要干点什么事,寒程良把画本随意一放,欣喜道:好啊,爸爸刚好记得有张名片来着,等我去给你找找。 寒程良离开房间后,寒龄顺势躺下来,看着白的发灰的天花板。 那个画本被他随手放到了床边。 寒龄离它很近,近到稍稍一歪头就可以看到。 可是她没有。 她不屑于再看一眼。 这时,许久没动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有人给她发消息了。 或许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每当听到微信的提示音,她心里总会跟着猛然一跳。 不过现在,能控制她心跳的主人再也不会给她发消息了。 寒龄躺着没动,不打算去看。 可手机却在一声接一声的响,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寒龄伸手够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是庄棋发来的消息。 庄棋:[小寒妹妹,最近怎么没来玩呀?] 庄棋:[你和宽儿......] 庄棋:[发生什么事儿了?我问他也不肯说。] 庄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要不你来店里你俩当面聊聊?] 寒龄一条一条的看下来,并没有回复。 聊聊? 聊什么? 聊他骗自己的细节么? 还是聊自己有多蠢? 她退出和庄棋的聊天框,看到了安静躺在置顶的那个人。 那个她曾经无数次点进朋友圈,无数次点开他聊天框的人。 现在。 他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 只是不会再说一句话。 寒龄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看着那熟悉的陈郁宽备注。 眼圈止不住红了。 她点进去,重新最后一次看了一遍他的朋友圈,他的头像,他的聊天记录。 -- 第164页 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聊天记录好多,多到怎么翻都翻不完。 也是,寒龄心里苦笑。 两年了,几乎每天,自己都雷打不动的跟他说晚安。 怎么会刷的完? 只是这一切,在现在看来都太过好笑。 你太蠢了寒龄。 你自以为人家每晚收到你的消息会很高兴。 太自作多情了。 人家只会认为你这人是个麻烦。 不仅缠人还要花时间应付。 看着看着,寒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眼里如决堤的河,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往下掉,淹湿了枕头。 她擦掉眼泪,点击聊天框里右上方的三个点,一步接一步,她看到了明晃晃的删除两个红字。 将联系人陈郁宽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寒龄指尖附在上面,过了很久很久,她点了下去。 删除。 与此同时,她感觉心脏在此刻凹陷,凭空生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那伤口黑暗,深不见底,犹如永不见光明的深渊。 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明明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加到的微信,如今不过一秒钟就抹掉了所有痕迹。 至此,她置顶的人永远消失在了她的好友列表中。 从此不会再来。 再见了陈郁宽。 我不会祝你幸福。 也不会祝你不幸。 我只希望,我们一生到头。 老死不相往来。 寒龄扔掉手机,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流泪。 恍惚间,窗外的一抹阳光照进来,她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寒龄缓缓移开胳膊,将手腕抬高。 看到了那枚闪着光的雪花吊坠。 以及他送的那条银色手链。 忽的,寒龄猛地坐起来,像疯了一般拽着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她抓着自己的手臂,挠出一条条血痕。 手链不堪外力被生生扯下,吊坠落到地上。 发出一声沉闷又脆弱的声响。 手腕被她抓的泛红,可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下又一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手腕,仿佛要将它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干净。 窗外蝉鸣嘶吼,充斥着热烈又浓厚的夏天。 而她,在自己黑暗的天地中,独立整理伤口。 * 第二天下午,寒程良敲门说,自己喊的收废品的已经过来了,让她收拾收拾不要的东西搬到楼下。 寒龄说知道了,从床上下来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想卖书的借口是假,她真正想卖掉的,是这房间里所有跟陈郁宽有关的一切。 她找了两个大箱子,一个放书,一个放和陈郁宽有关的东西。 书很快就打包好了。 寒程良给她先搬到楼下。 寒龄继续在房间整理另一箱。 只是,这一箱的东西整理起来有些难。 因为每一件每一件,她都能想到陈郁宽。 一套五三、高考模拟卷、树洞本。 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候送的。 那时他说,有想说但不能对我说的话就写在上面,我和它永远是你的树洞。 寒龄轻轻翻开那本树洞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想对陈郁宽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她本想,自己今后能有机会让他看到这些话。 可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她轻轻合上,放进了箱子最底层。 红色围巾、说话小熊。 都是她认为最珍贵的礼物。 现在也不需要了。 寒龄轻轻捏了捏小熊的手,最后一遍听了一次陈郁宽的声音。 新年快乐寒龄小朋友,新的一年,我还会在你身边。 她笑了笑,轻轻把它们放进箱子里,你知道么陈郁宽。 你食言了。 寒龄将带有他痕迹的一切东西都放进了箱子里。 最后一样,是她的画本和陈郁宽的白衬衫。 这两样东西,在她身边陪伴了五年。 从初一的那次相遇到如今的离别。 整整五年。 寒龄掀开画本,一页一页的向后翻。 这个本子记录了太多的陈郁宽。 有少年时期的陈郁宽、有深情耀眼的陈郁宽、有穿过寒风为她而来的陈郁宽。 它记录了太多她的回忆。 每一张都是她爱陈郁宽的证据。 可如今,她要把这些回忆全部扔掉。 因为陈郁宽。 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陈郁宽。 只是这样一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有一个人默默无闻的喜欢了他五年。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有人本来打算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怀抱着这些证据送到他眼前。 大声告诉她,有人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喜欢你。 只可惜。 没有机会了。 他已经亲手撕掉了这些爱他的证明。 ...... 收拾好这些回忆,寒龄抱着箱子下楼。 走出楼道,他恍然发现,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 她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一片,要下雨了。 -- 第165页 不远处收废品的老奶奶等在那,喊她:快点过来吧,等你好久了,这天气不好,要下暴雨了,收完我也得早点回去了。 寒龄抱着箱子走过去。 刚才那一箱书也是你的吧,老奶奶看着她手里的箱子说,这也是吧,来,给我吧。 寒龄犹豫着,看着手里的箱子。 卖不卖呀?不卖我走了。 卖。 寒龄把箱子递过去。 老奶奶接过来,打开翻了一遍,又看了看她,再三确认道:我看你这东西还挺新的,真卖啊? 寒龄别开头,双手握拳,鼓足全身的勇气才有力气点了点头。 老奶奶连连摇头,亏了亏了,这么新的东西。不过小姑娘我这里收东西一律都是按斤卖的,你这些东西,可能卖不了几个钱。 轰隆一声,闷雷响起。 寒龄说:不重要。 哎呦,要下雨了哦,老奶奶说,那我就上称了,咱们赶快点,不然一会儿大雨来了走不了了。 老奶奶把箱子放到称上,按了几个数字,然后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摁了几个数字,说:加上刚才那箱书,一共四十五。 有雨滴落下,落到了寒龄眼皮上。 她哽咽着,嗯。 行,我给你拿钱。老奶奶把箱子搬上车,给她拿钱。 四十五,你数数。 不用数。寒龄胡乱地把钱接过来,没再看一眼,转身就跑。 她憋着一口气,直至跑进楼道里才停下。 轰隆 外面的闷雷一声接一声。 寒龄麻木地扶着楼梯,心里某处空落落的,像被人生生挖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犹如提前木偶一般,机械僵硬地迈着台阶。 没有了。 全都没有了。 在刚才那一刻。 她彻底丢掉了陈郁宽。 丢掉了与他有关的所有。 寒龄恍惚地往前走,脚下没注意,险些被台阶绊倒。 轰隆隆 又是一计闷雷。 寒龄被声音惊的一抖。 与此同时,她灵魂仿佛重新归位一般。 心口滞后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台阶上,身形佝偻,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陈郁宽 陈郁宽 陈郁宽 在一声又一声的惊雷之后。 寒龄猛地起身,朝楼下飞奔。 她打开单元门,冲进暴雨,对着尚未走远的老奶奶大声哭喊:还给我! 我不卖了!还给我! 把他们还给我! 还给我...... 她追上老奶奶,拦住她的车,哭着喊道:我不卖了,钱给你,都给你,你把他们还给我。 你这小姑娘有病啊。老奶奶骂骂叨叨地找出箱子给她扔地下,走前,还不忘说,不卖你不早说啊,神经病! 箱子被随手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零散着滚落出来,落进雨里,瞬间被打湿。 寒龄跪倒在地,一件一件地往箱子里捡。 手忙脚乱中,不小心捏到了小熊的手臂。 瞬间,陈郁宽的声音在雨幕中清晰又模糊地响起。 新年快乐寒龄小朋友,新的一年,我还会在你身边。 寒龄指尖一颤,猛然抱起那只小熊,紧紧护在怀里。 陈郁宽...... 陈郁宽...... 黑暗将至的傍晚,一道撕心裂肺地哭喊伴随惊雷划破天际。 陈郁宽! 夏日里最猛烈的一场暴雨中。 她积压了这么久的眼泪。 终于在这一刻。 随着暴雨一同决堤。 人们常常幻想自己能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可生活不是小说。 故事的结局也往往不尽如人意。 就像陈郁宽不知道寒龄的一整个青春期都在喜欢他。 也正如寒龄不知道。 陈郁宽衣柜里的情侣鞋永远在等她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恭喜宽哥开启追妻之路HHH 第60章 生活的帷幕永远不会落下。 不管你昨夜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明早的城市依旧会车水马龙。 寒龄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出国,也没有选择本地的那所大学。 她瞒着所有人,报了一所离家两千多公里的学校。 是从北到南, 跨越大半个中国的距离。 开学的那一天,寒龄一个人坐上飞往川宁的飞机。 三万英尺的高空,窗外的白云层层叠嶂。 她望着地面被无限缩小的那一个小点, 轻声说了一句: 陈郁宽,我们后会无期。 那之后,寒龄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朋友圈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 时间一晃四年, 冬去春来, 花开花落,时间在宁静的长河中静悄悄地向前推进。 初夏午后,川宁大学305寝室内, 一群女生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谈论着什么。 -- 第166页 与她们格格不入的是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化妆的那位。 她拿着眼线笔,熟练的在眼尾一勾。 镜子露出一角, 她漆黑淡漠的眼神被这一道眼线勾勒出妩媚。 啊啊啊啊我偶像出新歌了!快给我买起来,支持支持啊!! 说话的这位是姚玉, 寝室里的追星一族。 你偶像谁啊?她对床的齐琳琳按着鼠标,随口问, 陈郁宽啊? 听到这三个字,镜子前化妆的人手一抖, 眼线拉出长长一道, 坏了整个妆。 她平静地抽了根棉签, 擦掉画弯的眼线, 继续刚才的妆容。 她表情全程都没有任何起伏, 仿佛刚才自己不是手抖, 而是一时的不小心。 嗯嗯嗯,我偶像除了宽哥还有谁啊,姚玉说,琳琳,你太讨厌了,我们都同寝室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偶像,哼!我生气了! 这不怪我啊,你偶像毕竟这两年才火起来,齐琳琳说,而且成名曲就那么一首,实在让人没什么记忆点。 什么叫就一首!!姚玉急了,那首歌很出名的好不好!当年那部电视剧花多大价钱宣传啊都没爆,但就是主题曲爆了,这叫没有记忆点?!那首歌现在还是TOP好不好!! 好好好,齐琳琳顺着她说,你偶像很厉害,超牛的。 姚玉哼一声,抱着手机继续看,嘴里喃喃道:不过出新歌有什么用啊,又不开演唱会,真是的,讨厌! 行啦,你别看啦,齐琳琳说,下午就预答辩了,你还不赶紧看看论文啊。 哎呀急什么呀,下午才答辩,现在才中午,不急不急,说着,姚玉扒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哎龄龄,这么早就化妆啊?你要出去吗? 嗯,寒龄放下眼线笔,拿了根口红打开,去趟图书馆。 哎!姚玉叹声气,往后一靠又躺了回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啊,又漂亮又上进! 正打着字的齐琳琳看她一眼,那你还躺着干嘛?动起来啊。 姚玉翻了个身,裹上被子,嘿嘿嘿,等明天吧,我要去听我宽哥的新歌咯!! 齐琳琳叹气摇头:......你呀你呀! 话音刚落,寝室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了。 林书雯站在门口,冲她们张开胳膊,大喊道:我的宝贝们,姐姐回来啦!还不快来速速迎驾! 啊啊啊书雯!姚玉麻利地爬下床,鞋都没穿的冲到门口抱住她,呜呜呜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回家的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 得了吧你,林书雯一眼看穿她,是没人跟你聊八卦吧。 嘻嘻嘻,她们都不跟我玩,嫌我烦。 你确实很烦,快起来,让我进去,外边热死了。 快来快来,屋里开空调呢。 林书雯拉着行李箱进屋,路过寒龄的桌前时,给她放了杯奶茶。 从绪那货给的,我说他是不是有病啊,这么热的天还站楼下,也不怕晒中暑。 姚玉:哇!他又来啦! 齐琳琳补充:是又又又,他哪天不得在楼下站那么一两个小时啊,和门神似的。 寒龄没看那杯奶茶,她低头收拾着东西,闻言说:奶茶你们谁喝拿走,我不喝。 就等你这就话呢!姚玉把奶茶拿走,熟练地打开,喝了一口,哇,还是凉的,好喝好喝! 又让你捡便宜了啊,林书雯说,人家给寒龄送的东西怎么都便宜了你肚子里了。 没办法呀,龄龄又不要,丢了怪浪费,还不如给我呢。说着,她感叹似的说了一句,哎,如果有一个男的追我这么久,我早就答应了。 几杯奶茶就把你收买了啊,林书雯瞥了她一眼,你这小姑娘也太好骗了。 不是几杯奶茶的事,姚玉反驳她说,是坚持,你看那个从绪,从大二时候就开始追龄龄,每天雷打不动一杯奶茶,现在咱们都快毕业了,他还是这样,你说,换谁谁不感动啊。 林书雯啧一声,坚持这点倒还挺感人的。但是没啥用,不喜欢一个人再坚持也没用。 说着,她看了眼寒龄,是吧?寒龄? 寒龄淡淡道:我最烦死缠烂打。 姚玉又喝一口奶茶,惋惜道:哎,可怜了这么好喝的奶茶了,龄龄,你确定不尝尝吗? 你喝吧,我不喜欢喝甜的。 姚玉喝着奶茶,一手圈着宿舍床的栏杆,向寒龄八卦道:不过龄龄啊,咱们都一块住四年了,还没听说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诶,你不喜欢从绪这种的,那喜欢哪种的呀? 寒龄收拾书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 她垂眸,喜欢不喜欢我的。 姚玉:啊? 别啊了你,林书雯一把拽过她,过来吃泡芙,我给你们带的。 一听吃的,姚玉立马两眼放光,啊啊啊,雯雯宝贝我爱你! -- 第167页 我先走了,寒龄背上包,拿出遮阳伞,一会儿给你们占座。 等等等等,姚玉拿着一个泡芙送到她嘴边,先吃个泡芙再走,我尝了不甜的。 寒龄盛情难却,笑着吃了她送到嘴边的泡芙。 好吃,走了。 * 寒龄背着包走到楼下,刚准备打开伞,旁边就蹦出个人。 我说姑奶奶,您可算是下来了,我都等你俩钟头了,快热晕了都。 寒龄撑伞的手一顿,瞥了眼他。 从绪身穿一件印花黑T,头发短的露出眉毛,一张脸硬朗挺括,带点攻击性。 哦。 你就哦?有没有良心啊,我可是要晕了!晕了! 晕吧,寒龄撑开伞走进烈日里,记得找个树荫,那样能多挺一会儿。 ....... 从绪看着她的背影,咕哝一句:没良心的女人。 然后快跑跟上。 去哪儿啊宝贝儿? ......寒龄慢悠悠看了他一眼,你再乱叫? ......行,姑奶奶去哪儿啊?从绪一脸狗腿样儿。 寒龄目视前方,随口道:图书馆。 巧了,我也要去,一块啊,说着,他抢过寒龄手里的伞,来来来,伞给我,这体力活怎么能让你来呢,我打我打。 寒龄没跟他抢,任由他撑着。 从绪把大半边伞都给了她,自己半边身子暴露在阳光里,又晒又热。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脸笑脸,今日份奶茶怎么样?好喝不?听说是新品呢,我排两个小时才买到。 我不喝奶茶。 我知道啊,从绪说,但你又不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那我只好一直送了,哎,不如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啊。 寒龄脚步加快,全程都没看他。 我什么也不喜欢。 不可能,哪有人没有喜欢的东西啊,从绪也跟着脚步加快,稳稳当当给他撑着伞,你尽管说,不管你喜欢什么,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打下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图书馆。 寒龄拿过他手里的伞,合上,然后转身,看着他,略带无语道:我喜欢你离我远点。 说完,她就进了图书馆。 哎?这我不答应啊,从绪忙跟上,只是一摸口袋,没带校园卡,操!我卡呢!寒龄!你等会儿我!! 寒龄站定,转身回头,面无表情地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拐了弯,消失在他视线里。 从绪站在门口,急的抓了把头发。 操!! 寒龄拐上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她到了自己最常坐的那个位置,然后打开包,拿出电脑开机。 等开机的这个时间,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点开微博,翻到娱乐消息那一栏。 她指尖点着屏幕,轻轻向下一滑。 视线不经意扫过某个名字,指尖忽然顿住。 #陈郁宽新歌 寒龄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静了会儿,继续往下滑。 简单看了一圈,她关掉手机,插上优盘,开始检查自己的论文。 只是她精力被刚才的热搜分散,全然不在上面。 只在一页目录上就停留了十分钟。 她回神,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拿上杯子去了一楼大厅接水。 接水的队有些长,需要排一会儿,寒龄站在队伍中,听着窗外的蝉鸣声,思绪发怔。 她到这个城市已经四年了。 这四年里,她只有寒暑假才会回家待几天。 川宁和川海的气候不同,这里几乎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都很暖和。 她当初毅然决然地报了一所离家这么远的大学,为的不是其他,只是因为想离开当初他在的城市,再也不见他。 可老天像是非要跟她对着干,偏偏不让她如愿。 两年前,陈郁宽靠着一首电视剧的主题曲火的几乎家喻户晓,那之后,微博上的热搜几乎每天都有他的身影。 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废了这么多的力气才逃离他在的城市,适应没有他的环境。 可网络上关于他时不时一条的热搜还是会像密布的网一般紧紧把她的思绪捆牢。 任何有关于他名字的三个字,不管内容是什么,只要是有他的名字。 都会把她带回四年前,带回与他有关的痛苦回忆中。 同学,到你了。 寒龄倏然回神,什么? 到你接水啦,前面没人了。 寒龄向前看了眼,抱歉。 没关系。 接完水,她拿着杯子回到二楼。 寒龄坐下来,恍惚地发了会儿呆,然后聚精会神地开始看论文。 预答辩的时间在下午四点,三点半的时候,林书雯给她发了条消息。 林书雯:[宝贝儿,我们准备出门了,你占位没有呀?] 寒龄:[刚准备走。] -- 第168页 林书雯:[好嘞,我们也马上到,待会儿见。] 寒龄:[待会儿见。] 关掉手机,寒龄收拾好东西后,下楼往教室那边赶。 下午四点的天气依旧烈日当空,太阳直晒。 寒龄打开伞,伞沿压的很低,完完全全挡住了一张脸,她拐了个弯,走进了刚下课的人群里。 * 答辩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结束。 回寝室的路上,姚玉长舒一口气:还好过了,可紧张死我了,你不知道,那老师问的那个问题,我都懵圈了,我论文里根本没写那个啊。 齐琳琳应和道:我也是,老师问了个特奇怪的问题,我都没答上来。 林书雯:答辩嘛,只答不辩,疯狂道歉。哎?今晚咱们出去乐一把呗? 一听到出去玩,姚玉顿时激灵了,去哪儿去哪儿?去哪儿玩? 一说玩的你这么积极,林书雯搭上她的肩,勾住她的脖子勒了一下。 姚玉被勒的直咳嗽,哎哎哎不行了,勒死了勒死了。 林书雯松开她,又问另外两人,去不去啊?我订好地方了。 去哪儿呀?齐琳琳问。 你们去吧,寒龄说,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去个清吧喝点小酒放松放松呗,林书雯说,不行啊寒龄,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好几次寝室聚会你都不参加,这次不行,就算拖也得把你拖去。 说着,她朝姚玉和齐琳琳一抬下巴,上。 收到指令,俩人立马一边一个,架着寒龄的胳膊,雯雯说的对,你去也得去,不去我们就把你拖去! ...... 寒龄左右看了看她们两个,最终举手投降。 我认输,我去。 姚玉:耶!咱们宿舍终于要一起出去玩咯!! 林书雯说的清吧在大学附近的商业街上。 傍晚,整条街上都是成群结队的学生。 林书雯进店,很熟练的跟吧台的调酒小哥打了声招呼。 那人叫了声雯姐,然后指了指靠里的那几张桌子。 林书雯手撑着吧台,往里一歪头,走吧,宝贝儿们。 带路吧,寒龄一抬下巴,故意喊她,雯姐。 林书雯:啧...... 姚玉小跑过去,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雯雯,他们为什么叫你雯姐啊?你经常来啊? 林书雯挑了下眉,勾着她脖子带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半个家了。 姚玉被她带着走,大大眼里全是崇拜,哇,那一会儿能不能让老板给我们打个折。 没问题。 好哎!! 身后,齐琳琳和寒龄走在后面,齐琳琳环视店里一圈,问寒龄:龄龄,你之前来过这种地方吗? 没来过,寒龄眸色暗了暗,想起了从前,但去过类似的。 哦哦哦,我是第一次来,感觉蛮新奇的。 新奇也要保持警惕,寒龄说,别乱喝陌生人递的东西,不在自己视线里的东西也别喝。 啊?为什么呀? 因为坏人很多。 可是这里看起来还挺安全的呢。 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她们走到了桌边,寒龄坐下来,尤其是这种灯光很暗的地方。 嗯?为什么? 因为容易被下药。 姚玉:啊?什么下药? 齐琳琳:龄龄和我说在这种地方要保持警惕,不要乱喝陌生人递过来的东西。 姚玉啊一声,可是万一有人找我搭讪我也不喝吗...... 可以喝,林书雯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她,不怕被人卖了随便喝。 ......这么危险吗? 林书雯:小姑娘,我说你也上大学了,怎么这么点防备心思没有?合着新闻上都是哄人的呗? ......哦。 经历过啊?林书雯又看向寒龄,打趣道,这么懂。 没有,寒龄垂眸看着桌子上透明的玻璃杯,思绪一晃而过,见过。 也帮过。 行,林书雯拍拍手,咱该警惕警惕该玩还得玩,喝点吗宝贝们? 寒龄说:来。 行啊你寒龄,还从没见你这么果断过。今儿冲你这句话,我把这店里最好的酒给你骗过来。 寒龄笑笑,等你。 后面,林书雯真的给寒龄拿了瓶酒。 悠着点,喝多了我不扛你。 寒龄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笑了声说:不让你扛,我爬回去。 什么酒啊?姚玉脑袋凑过来嗅了嗅,我也想喝。 省省吧你,林书雯把她脑袋摁回去,老实喝饮料。 啊...... 好不容易来个酒吧,你让人家喝饮料。 -- 第169页 齐琳琳笑道:那是为你好,谁不知道你喝醉了多缠人啊。 你们就让我喝点嘛,不然只看你们喝,我干嘛啊! 你看着呗。林书雯笑。 啊啊啊啊,我就要喝! 听着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玩闹话,寒龄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很烈,有点烧嗓子。 和她之前喝的酒都不一样。 半杯酒下肚,寒龄开始有些迷糊。 她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三个女生,忽然想起了大学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的她初入这座陌生的城市,曾担忧自己的性格会和室友相处不来。 可是没有,老天在这方面还算偏爱她。 给了她三个很好很好的室友。 她还记得,当初她一个人来报道,没人帮忙拿行李。 还是她们大包扛小包的帮她扛上的五楼。 真好啊。 她恍惚地想。 自己遇上的也不全是无情的人。 姚玉不听劝,还是喝了小半杯,这会儿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一会儿抱抱林书雯,一会儿抱抱齐琳琳,又哭又笑道:雯雯,琳琳,怎么办啊,我们毕业之后我去哪儿再找你们啊,呜呜呜,我们能不能不分开啊! 齐琳琳也喝的有点迷糊,话都变多了。 没事儿小玉,等我挣了钱,我买一栋大别墅,你们到时候都搬过去! 呜呜呜好,这可是你说的。 寒龄站起来,笑笑说:少做梦,多喝酒。 林书雯:哪儿去啊你。 寒龄晃了晃手里的烟盒,抽烟。 去吧,别跑远啊。 知道。 寒龄脚下发虚,走到吧台问道:能抽烟么? 可以。 寒龄踉跄着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推开窗,抽了根点燃。 她含进唇里,深深吸了一口。 灰白的烟雾从红唇中倾泄出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颓废感。 寒龄抽了几口,又把烟拿下来,盯着猩红的火光看了会儿,突然就笑了。 真神奇,她想,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明明四年前她抽烟还会被呛的咳嗽。 四年后,谁能想到已经这么游刃有余了。 她笑起来,红唇勾起,显得妖冶至极。 只是在她没注意的地方,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身穿黑T的男人走了进来。 陈郁宽走到吧台,报了个名字。 哦,袁哥是吧,他还没来,要不您坐这儿等会儿? 陈郁宽应了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正准备点烟,又问了句:能抽烟么? 调酒小哥似乎觉得奇怪,一会会儿的时间都两个人问这个问题了。 他笑说:可以的。 陈郁宽掏出打火机,摁了一下,火苗蹿出,他低了低头,伸手挡住风,小臂上的文身被灯火映亮。 他抽了一口,往四周环绕一圈,看到了窗户,然后起身过去。 陈郁宽散漫地迈着步子,在走到窗边时,发现那边站了个人。 是个女生。 女生趴在窗户上,看样子也是在抽烟,她背对着,身材清瘦,单穿一件针织短衫,露出了半边肩膀,头发随意绑着,碎发散下,略显凌乱。 陈郁宽看着她,手边的烟一时忘了抽。 因为他感觉,这个背影,有些过分的熟悉。 正思索着,窗户边的背影忽然回头。 在看清她的脸后,陈郁宽送到嘴边的烟堪堪抵住嘴唇,送不进去了。 那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只是此刻略显陌生。 女生化着妆,红唇在一张白净的脸上格外显眼。 而对方好像也看到了他。 只见她拿烟的手一顿,接着很快又送进嘴里吸了一口。 浓白的烟雾被吐出。 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片朦胧之中,他看到她轻轻一笑,红唇一张一合。 好久不见。 宽哥。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追妻就此开始咯~~ 脑子里莫名响起首bgm 黑色的眼线你的指尖,有一点轻蔑~~~ 第61章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陈郁宽整个人僵住,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地动弹不得,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 哑声问:你叫我什么? 眼前的人笑了笑,烟送进红唇吸了一口。 她笑着,隔着缥缈的烟雾和他对视。 陈郁宽看着眼前的人, 她身上完全没了当年的影子。 她妆容精致,黑色眼线勾勒的眼睛更加锋利冷淡,不笑的时候整张脸都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而一笑, 红唇勾起的时候又显得妩媚至极。 是处于冰与火之间的反差感。 这样的她, 让陈郁宽熟悉又陌生。 不然呢?她缓缓开口, 红唇艳丽,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她眼神讥讽,带着浓浓的嘲意。 陈郁宽心脏猛地一缩, 他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她面前。 寒龄。 -- 第170页 他不动声色地拿过她夹在指尖的烟, 覆着她的唇印吸了一口,嗓音低沉道:叫我陈郁宽。 寒龄笑了, 兀自又抽了根烟点燃,她夹在指尖, 没再抽。 她就这么看着他,眼神直白且明晃晃。 陈郁宽也没说话, 他低着头回避着她的视线, 沉默地抽着她的那根烟。 周遭天色昏暗, 窗外的行人你来我往。 谁都没有注意到,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站了一对久别相见的男女。 他们面对而立, 彼此眼神中的深意看不清, 说不明。 无从深究。 半支烟燃尽,陈郁宽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沉声问: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寒龄磕了磕烟灰,继续夹着烟,她好笑地反问他:你觉得我过的怎么样? 陈郁宽弓着背,以一种卑微的姿态站在她面前,他眨了下眼,抬头时眼睛很红。 不好。 寒龄讥诮道:不都拜你所赐么? 你还恨我。他说的是肯定句。 我不应该恨你? 应该。 气氛再度沉默。 这时,店里突然飘出一段很熟悉的旋律。 寒龄夹烟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陈郁宽。 而恰好,对方也正在看向她。 四目相对之时,两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是那首至少还有你。 多年过去,再听这首歌全然没了当年的情感。 寒龄平静的把烟捻灭,看着陈郁宽,我没有兴趣跟你像老朋友一样叙旧,所以能不能请你走远点? 陈郁宽抬眸,我说不能呢? 那我也没办法,寒龄耸耸肩,我走。 说罢,她抓起桌上的烟盒,侧身准备走。 擦肩而过之时,陈郁宽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指尖很冰,但掌心却很烫。 寒龄一愣,下意识开始挣脱,松手。 陈郁宽不为所动,手依然抓着她,甚至更紧了紧。 他握着她的手腕,强势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弓腰,低头,抽走了她手里的那盒烟。 小姑娘别抽烟。 你管我? 寒龄......陈郁宽低下声音来喊她,声音带着颓败和无可奈何,我很想你。 寒龄倏然顿住,忘了挣脱。 她笑了声,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缠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然后说:滚。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郁宽扯了扯唇角,手里还握着从她手里拿走的烟,烟盒上还带着她的体温。 他怔了怔,转身看着她一寸寸消失在了自己视线里。 寒龄拐过吧台,确定不在他视线之内后,浑身骤然一软,险些站不住。 与此同时,心脏仿佛苏醒,酸涩感传遍四肢百骸,让她难过的直不起腰。 闻声出来的林书雯看见后赶忙扶她一下,笑道:干嘛?真喝多了啊?你这酒量怎么越喝越倒退啊。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林书雯扶着她往刚才座位上走,边走边说:哎,刚才跟你在窗户边说话那人谁啊?又是搭讪的? 你看见了? 刚去吧台要水的时候瞥了一眼,林书雯说,朋友啊?看背影长的还不赖。 不是,不认识。 林书雯挑了下眉,她刚才明显看见两人说了会儿话。 不过当事人不想说,她也就没有理由问。 对了,从绪刚给我打电话了,问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不知道,寒龄现在脑子有些懵,没电了吧。 你还行么?林书雯问她,要不咱回去?她俩也喝的差不多了。 嗯,回吧。 行。 * 回寝室后,寒龄思绪还在发怔。 哎,想什么呢?林书雯瞥她一眼,掉魂儿了啊,从刚才回来就坐那还没挪窝呢。 寒龄摇摇头,有点喝懵了。 是喝懵了还是有心事啊,林书雯没遮掩,直接说,刚清吧里那男的认识吧,关系还不一般吧,我就直说了,我在那瞅你俩挺长时候了,看见你俩说话了。 哎,你别怪我偷看啊,我就是随便瞥了一眼。 寒龄也没扭捏,大大方方承认:嗯,认识。 什么关系啊?不一般吧?前男友? 听到前男友这三个字,寒龄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 不算,我上赶着。 林书雯啧一声,评价道:那这男的挺没眼光的。 是么?寒龄笑了笑,我也觉得。 行了不跟你聊了,我洗澡去了。 嗯。 林书雯走后,宿舍就剩了她们三个。 另外两个醉的不省人事,躺床上呼呼大睡,时不时说两句梦话。 寒龄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她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其他原因,眼睛有些红。 -- 第171页 她思绪发怔,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刚才在清吧发生的一切。 她居然见到了陈郁宽。 在时隔四年之后。 这四年里,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和他再见面的场景。 她幻想着,如果再见面,自己一定要潇洒一点,装出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轻轻一笑和他擦肩而过。 可是今天在清吧里看见他的第一眼。 寒龄就知道自己做不到。 那个被她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的人,如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惊讶、恍惚、难过、痛恨......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当时一并涌上心头,让她无法笑着说出那句你是谁,我认识你么? 所以她只能强撑着最后一点自尊和体面,跟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四年了。 寒龄还是恨。 恨自己,为什么还是能轻而易举地被他牵动情绪。 明明当初他伤的你快死掉。 想着,她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手腕处,然后淡淡移开。 * 另一边,百米之外的清吧。 陈郁宽一人喝着闷酒,整个人沉闷又颓废。 抱歉抱歉啊,袁奇急匆匆赶来,拉开凳子坐下喘了口气,收工晚了,等挺久了? 没。 你这怎么还自己喝上了?袁奇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不仗义啊,说好了一块喝,你怎么自己开小灶啊。 谁让你来这么晚。 哎呀,我现在这不是大忙人嘛,谁像你啊,这么自由。袁奇说,哎,我说真的啊,你这现在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吧,不打算签个公司,就自己单干啊? 陈郁宽晃着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自由。 你这还不自由?想跑哪跑哪了大哥哥,我说你这个月是第几次往这儿跑了,你打算在这安家啊。 我说签了公司不自由,陈郁宽淡声说,是有安家的打算。 真假的?袁奇挑挑眉,是不是为了来陪我? 陈郁宽瞥了他一眼,滚蛋。 那你是为啥啊?这儿离川海可两千多公里,你妈能让你跑这么远,他们可就你一个好大儿。 陈郁宽默了默,沉声道:为了追老婆。 袁奇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卧槽!啥玩意儿?追老婆?你啥时候结的婚?又离了? ...... 你有病吧。 你有病吧,不是你说的追老婆吗! 以后会是老婆。 ......袁奇翻了个白眼,你这算盘子打的,还没追上呢就是老婆了,你挺有信心啊。 没有。陈郁宽说,所以得使劲追。 谁啊,哪家的姑娘啊,袁奇调侃道,什么绝世美女能让你这个乐坛后起之秀追啊。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陈郁宽喝了口酒,语气很平淡。 哪之前? 你说哪之前?陈郁宽看着他,我还跟你说过别人? 袁奇回忆了回忆,哦四年前聊过一嘴的那个吧,就那个?我去,你真够行的,四年了还没追到手,真特么丢人。 ......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 干嘛啊? 想抽你两个大嘴巴。 .......不是,你抽我干啥?我惹你了啊? 陈郁宽没跟他嘴贫,声音闷闷的,追上了,又弄丢了。 听出了他话里的沉默,袁奇也没再故意说笑。 他给他倒了杯酒,端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哎呀兄弟啊,哥儿们也不知道应该说啥,反正你喜欢就去追,有什么用得上的就说,哥们儿保准给你办到。 不过话说回来了,袁奇说,你现在也算是火了吧,你知不知道网上很多你的女友粉啊,你说你要万一谈恋爱了,他们不都失恋了么,到时候人家再集体踩你咋办。 陈郁宽觉得好笑:踩我?理由呢?我没卖过单身人设,也不是什么流量明星,更不是靠脸吃饭,踩我? 哈哈哈,你急什么啊,我就这么一说,袁奇叹了声气,感慨似的说,宽儿,我认真的说,我挺羡慕你这种状态的,无拘无束的,不用被这个圈子束缚,也不会被这些世俗迷昏了头忘了初心,在圈里待了这么些年啊,我什么事儿没见过,真的宽儿,你这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劲儿是我最欣赏你的。 陈郁宽笑着和他碰了下杯,难得说两句人话。 哎!都是肺腑之言啊! 两个人一直喝到凌晨,送走袁奇,陈郁宽在清吧一直待到打烊。 他喝的有点微醺,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寒龄靠过的那个窗边抽烟。 他抽的是寒龄的那盒烟。 小姑娘抽的烟不是那种女士烟,挺呛的。 陈郁宽人有些恍惚,他大半个身子靠着窗框,手搭在窗沿上,手腕垂下,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 第172页 他头抵着墙,脖颈扬起,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他眉头皱着,看起来有些难受,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的情绪。 一根烟燃尽,他拿出手机。 找到微信置顶的联系人,点开。 他指尖向上滑,入目的全是红色的感叹号。 他苦笑着扯了下嘴角,点开聊天框。 即使知道对面的人收不到,他还是发了一条。 在凌晨的两点五十。 他说。 寒龄,回来吧。 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滴滴,更新卡~ 第62章 寒龄昨晚睡的很不好, 几乎一整个晚上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光怪陆离的梦境充斥其中,让她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所以今早起来感觉格外的累。 昨晚的梦有些太过真实, 以至于让她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撕心裂肺的暴雨天, 她坐在床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一股很浓的失落感在心底蔓延,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歪了歪头,脑袋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怔愣地发了会儿呆。 一大早起来就发呆啊。 说话的是林书雯, 正在床上支着电脑打字。 寒龄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说:今天起这么早。 没办法,一会儿有个面试,我再确认一眼简历。 找到工作了? 林书雯伸了个懒腰, 懒懒道:应付我妈的,你知道, 我最讨厌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没意思。 寒龄笑了笑, 换好衣服下床。 你这么早就起啊?去哪儿啊要? 去趟医院,寒龄说, 没药了。 林书雯问:你现在还睡不着吗? 睡得着,寒龄淡声说, 就是睡不安稳。 心里有事吧。 寒龄笑笑:可能吧。 可是你总吃药也不是个办法啊, 不能吃一辈子吧, 林书雯说, 这样吧, 我跟我妈打听打听我们市有没有好中医, 陪你去看看。 林书雯家是川宁本地的,大一那会儿,领着大家去了市里不少好玩儿的地方。 寒龄:再说吧。 行,那我先给你打听着。 嗯。 寒龄洗漱完,给自己画了个妆,然后背上包出门。 楼下,天气晴空万里,依旧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刚早上八点,太阳就晒的睁不开眼睛。 寒龄撑开太阳伞,依旧把伞沿压的很低,挡住了脸。 她去餐厅简单吃了个早饭,然后坐上公交去了医院。 公车上人很少,寒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新闻。 看着看着,屏幕上蹦出来一条消息。 从绪:[宝贝儿今天什么安排啊?约个会吗?] ...... 寒龄面无表情的把消息往左一滑,继续看新闻。 从绪:[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从绪:[还没起?] 从绪:[睡懒觉呢?] 从绪:[不应该啊,你不是不睡懒觉么。] 从绪:[干嘛呢干嘛呢。] ...... 消息一跳一跳蹦着实在是碍眼,寒龄打开聊天框。 寒龄:[拉黑。] 从绪:[别别别!!] 从绪:[错了错了姑奶奶。] 从绪:[跪下磕头!] 从绪:[别拉黑啊啊啊!] 从绪:[刚被拖出来没两天,不想再进小黑屋了!] 寒龄:[闭嘴。] 从绪:[闭嘴也不能当哑巴吧。] 从绪:[亲爱的姑奶奶,今天什么安排?] 从绪:[没安排的话能安排给我不?] 寒龄:[不能。] 寒龄:[忙了。] 寒龄:[别再发消息。] 寒龄:[不然拉黑。] 从绪:[操操操!!] 从绪:[你他妈今天是第一次给我发一连串的消息!] 从绪:[有十三个字!!] 从绪:[老子说什么来着!] 从绪:[你总有一天会被老子的真心打动!!] ...... 寒龄忍无可忍,把他消息设置了屏蔽,世界顿时安静不少。 她戴上耳机,随机放了首歌,顺手点开了朋友圈。 她指尖点着屏幕,顺着往下滑。 滑着滑着,指尖忽然一顿。 那是庄棋发的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张婚纱照。 文字是:老子终于娶到老婆了!! 寒龄看着这张照片,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当年和陈郁宽闹掰之后,她和庄棋他们的联系也随之淡了很多。 只是逢年过年时候偶尔会问候一下,其余时间再无交集。 不过想想也可以说的过去。 毕竟当初认识他们也是通过陈郁宽。 可想想当初那时候他们对寒龄都不错。 所以她对他们并没有敌意。 于是寒龄给他点了个赞,又评论了一条:恭喜琪哥,祝福百年好合。 评论完,寒龄指尖继续向下滑。 可滑着滑着,她又滑回了刚才庄棋发的那条。 可能是刚才脑子里一晃而过闪过了陈郁宽这三个字。 -- 第173页 所以她才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庄棋的朋友圈。 她向下滑了滑,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她指尖在一张昏暗的照片上停下。 寒龄看了眼时间,这条朋友圈发布于过年那段时间。 从小图看,只能看到一团黑,根本看不清什么,隐约可见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尽管如此。 寒龄还是预感到什么。 她心脏开始怦怦跳,虽然心里在竭力抵触这个念头。 可她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冲动,颤着手点开了这张图。 图片被放大,里面的人只露着一截手臂,昏暗的灯光下,照片中的人捏着酒杯,清瘦的腕骨凸起,略显嶙峋,小臂内侧有一个文身。 弯弯的月亮,圆圆的太阳,两者重叠的地方被涂黑。 她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这个文身的主人。 除了他。 还会有谁。 不过这个文身和当年她看的那个略有不同。 因为在没有重叠的空白部分,多了一个大写的字母H 寒龄瞬间呼吸一窒。 H H H 她脑中几乎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字。 可很快,她又自嘲的笑了笑。 寒龄啊寒龄。 都多少年了。 为什么还会自作多情。 是没被伤够么? 寒龄退出庄棋的朋友圈,关掉了手机。 她推开了一点窗户,任风吹进来,模糊了脸。 耳机里这时响起一首歌的前奏。 寒龄都不用细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歌。 是那首她在深夜里不敢听第二遍的我是真的爱你 她闭上眼睛,心里久违的又泛出了那股苦涩。 她忽然眼角泛酸,心里难受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都四年过去了。 他还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牵动自己的情绪。 一张不露脸的照片。 一首他唱过的歌。 一次不经意的见面。 都能把她带回四年前那些痛苦的回忆里。 不公平。 明明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自己。 为什么难受的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寒龄平静地睁开眼睛,擦掉眼角溢出的那滴泪,然后点进播放软件,不带任何犹豫的删除了那首歌。 * 寒龄到医院的时候刚八点半,医生刚上班。 她安静的一个人缴费、挂号。 因为来的时间早,所以是第一个,没有等。 寒龄走近诊室,医生像老熟人似的跟她打招呼:来了?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不好。寒龄如实说,我睡不着。 医生温和道:过来坐下说。 寒龄过去坐下,肩上的包放到腿上。 不用紧张,医生笑笑说,前段时间不是说睡眠不错了么,怎么又睡不着啦?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寒龄低着头,可能吧。 这样,你先去做几个检查,医生说,咱们根据检查结果再聊。 嗯。 寒龄背着包走出诊室,轻车熟路地拐进了旁边的自测试。 很快,她拿着几张报告单出来,又回了刚才的诊室。 来,报告单给我。 寒龄把报告单交给医生。 医生翻着看了看,轻轻皱了下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 她笑着说:不用这么紧张,过来坐。 寒龄坐下来,说话的声音很低,您能再给我开一些安眠药么? 咱们先不说药的事,医生把报告单放到一边,先聊会儿天。 寒龄指甲抠着自己的背包带,有些抗拒。 不要抗拒,医生笑笑说,简单聊一聊,最近学习上很忙么? 还好。 我记得你之前说快毕业了是吧,论文写怎么样了,答辩了吗? 还没有。 之后什么安排呢?是继续读书还是工作? 读书。 最近有跟家里人通过电话吗?离家这么远上学,想不想家呀? 没有,不想。 最近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开心的事儿? 没有。 那就是有不开心的事儿了? 寒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医生观察着她的神色,说:生活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寒龄沉默一会儿,说:后者。 跟男朋友分手了? 寒龄摇了摇头,难得主动说一句话。 她说:昨天遇到了个人。 医生试探着问:是因为遇见那个人所以才不开心? ......嗯。 好。医生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问,为什么遇见那个人不开心,他伤害过你么? 寒龄僵硬地点了下头。 感情还是其他方面? 前者。 医生听完,默默点了点头,根据她说的这几条要素,大概可以估计出这个人是谁。 -- 第174页 多半是前男友。 你们那天是偶遇还是约定好了见面? ......偶遇。 医生:那假如没有偶遇,你会想见他吗? 面前的人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才摇头。 医生瞬间就明白了,她笑了下说:不想见有两种类型的不想见。 一种是心里想见但大脑不允许见,另一种是心里和大脑都不想见,属于哪种? 面前的人头低的更低,没说话。 好,我们不聊这个。医生说,最近又出现过什么极端想法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吗? 偶尔。 药按没按时吃? 寒龄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按时吃呢?医生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说,病人不按时吃药是大忌知道吗? 寒龄抬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哑,医生...... 嗯,你说。 我吃了药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寒龄说,我很麻木,整个人都很累,头晕,没有力气,我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我像个行尸走肉,我不想这样。 治疗情绪方面的药都或多或少会有些不良反应,可是你不吃药,状态会更糟的知道吗? 我已经在变好了,寒龄声音有点哽咽,我可以感受的到,可现在又...... 医生猜到了她后面想说的话,现在又不好了对吗? 寒龄点头。 兜来转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 是因为遇见的那个人? 她不说话。 医生又问:我记得你两年前过来也说过一个人,那现在,这两个人是一个人吗? ......是。 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正色道:寒龄,心理疾病和其他外在的毛病不一样,任何药物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不是说靠吃药就能完全好,鉴于你现在的情况和我们刚才聊天的内容来看,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最大的心魔,所以我的建议是,继续按时按量的服药,同时也要自我调整,既然找出了原因,那就去战胜它。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都摆在明面上说开,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你现在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就是胡思乱想。 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对,我这里再给你开一些帮助睡觉的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不借助药物,最好能自然入睡。 寒龄静静听着,半晌她忽然出声道:......战胜不了怎么办。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的,人是有强大的意识和主观能动性的,只要你想,那就可以。 好了,回去后继续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平时注意放松心情,锻炼锻炼身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千万别再有极端想法,如果一旦感觉自己又冒出了这种想法,要及时来医院。 寒龄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她跟医生道了句谢,然后背着包离开了。 她离开后没一会儿,诊室的门又被推开。 医生说:你好,哪里不舒服? 来的人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问问,刚才那个女生这次情况怎么样?有变好么? 医生皱了皱眉,她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她警觉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们有权利保护病人的隐私。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 医生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也来过几次吧,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透露任何与病人有关的问题,所以请你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医院一楼,寒龄取号拿完药后,背着包往医院外走。 她撑开伞,在烈日中慢慢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走到后,她合上伞,在长椅上坐下来。 她目光放远,视线远眺,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无力感。 医院门口看病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却也无可奈何。 寒龄低头,看到了包里装的那盒药。 是全新的一盒,不跟她以往吃的一样。 其实她已经有在变好了。 之前的安眠药已经减到吃一半了,有时候甚至不吃药也可以睡着。 可就在最近这几天,状况一下子变糟了。 她把药量加了一倍,勉勉强强才能睡着。 回想起刚才在诊室里医生说的那些话,寒龄感觉心底有些挫败。 她又何尝不想自己来战胜这个心魔。 可是她做不到。 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过去的事情就像一个黑的看不见底的梦魇。 她每次看着好像刚要爬出来。 转念间,就会被那些叫回忆的恶鬼又捉回去。 所以这四年来,她始终都被困在里面。 自己折磨自己,永远不得安生。 思绪被突然罩下来的一片阴影打断,接着 ,她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寒龄一愣,下意识抬头。 -- 第175页 只见,梦魇最深处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他头戴着一顶鸭舌帽,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寒龄虚空地看着他的轮廓,听见他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滴滴,更新卡~ 医院里这段跟医生的交流纯属文章需要,请勿代入现实,如果不妥,感谢指正。 第63章 听清他说的话, 寒龄晃了下神,忽的就笑了,她仰头看着他, 讥诮道:你谁? 听出了她是故意这么问,但陈郁宽还是蹲下了身子,眼睛看着她, 认真说:我是陈郁宽。 我们认识? 陈郁宽:......认识。 可我好像不认识你。 陈郁宽敛眸,声音低了几分:寒龄...... 你能走远点么?寒龄说,碍着我等车了。 车一时半会不会来, 陈郁宽站起来, 上一班刚走。 寒龄头偏向一边, 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 陈郁宽默了默,又说:下一班最起码要等二十分钟。 寒龄头转回来看着他,所以? 所以......陈郁宽说, 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寒龄觉得好笑,你为什么送我回去? 陈郁宽:因为...... 寒龄笑了声, 有些嘲讽般的说道:因为看我一个人等公交可怜?还是看我一个人来医院可怜? 说话间,一辆出租刚好停在了旁边, 车上的人下车。 寒龄看了眼那辆停着的出租,然后对陈郁宽说:不好意思, 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可怜了。 说完,她拉开车门, 头也不回地上了那辆出租。 出租车很快扬长而去, 陈郁宽站在太阳底下, 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 再也看不见。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 整个人站在那, 无力又颓败。 * 大四几乎已经没有课了,寒龄回寝室的时候,姚玉正在洗衣服。 听到开门声,她从阳台露出头来,龄龄,你回来啦! 寒龄把包放到桌子上,说了声嗯。 你去哪儿了呀?姚玉说,我早上睁眼的时候你就不在了。 寒龄坐下来,给自己接了杯水,怕姚玉一直追着问,所以她找了个借口说:有点事。 哦哦。 姚玉也没在意,继续边洗衣服边哼歌。 哦~黄昏之间,定格你的笑脸,那最美的一瞬间,仿佛你在我面前~ 龄龄,我偶像的这首新歌好听吗?是不是超好听!我最近可喜欢这首了,单曲循环的程度。 寒龄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意识到她放着歌,如今她这么一说。 她好像确确实实听到了阳台有歌声传进来,因为寝室没人,所以她开的是外放。 寒龄笑了下,刚想说句好听。 唇边的笑就僵了一下。 因为这个声音听起来太过耳熟,几乎是下意识她就反应过来唱歌的人是谁。 除了陈郁宽还有谁。 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她了解他的声音。 只可惜那个曾经哄她睡觉的声音,如今却是她最害怕听到的声音。 寒龄一瞬间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为什么。 为什么走到哪儿她都避不开陈郁宽。 先是今天在医院,又是回来寝室。 为什么越想逃离,他就越这么轻而易举地渗透进自己的生活。 逃不开,躲不掉。 没听到声音,姚玉又探出头来问:怎么啦龄龄?是不好听吗? 寒龄没回答,勉强冲她笑了一下,她背上刚放下的包,说:我去图书馆了。 啊?刚回来又要走啊? 嗯,拜拜。 好吧,拜拜。 出了寝室,寒龄实在想不到可以去哪儿,她现在最想待的,就是一个安静的、没有任何关于陈郁宽的地方。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图书馆。 上课期间的图书馆人不算很多,寒龄刷卡进馆,去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位置坐好。 她下楼接了杯水,又去找了本心理类的书,然后回到位置上坐好。 她翻开书,刚看了没几行,意识就开始神游。 两天了,她还是感觉自己有点恍惚,恍惚的缘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陈郁宽。 因为太突如其然了。 他们的见面,来的太突如其然了。 她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过去的四年,她一直都没有见过陈郁宽,虽然前两年关于他的消息在网络上铺天盖地,但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 所以她这几年对陈郁宽的了解只限于自己那位追星舍友。 从姚玉每天在寝室嚷嚷的话里,她知道他现在很火,发了很多新歌,有了很多粉丝,很多人喜欢他。 他好像终于实现了当年的梦想。 终于有了机会能站在更耀眼的舞台上唱歌。 可这一切。 都与寒龄无关。 她常常在想,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这么多的有缘无分。 -- 第176页 有些人。 只适合共苦。 不适合同甘。 她曾经陪陈郁宽走过了最籍籍无名的那段日子,她告诉他,自己会永远都是她的歌迷。 可如今他功成名就,发光耀眼。 自己也再也不是他的歌迷了。 每每想到这些,寒龄的心还是会忽然的疼一下。 说她执念太深也好,说她太过记仇也好。 反正不管过去多久。 她都无法忘记她最喜欢的人伤她最深这件事。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 她都做不到再像以前对陈郁宽笑脸相迎。 寒龄收回思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书上。 这时,旁边突然走过一个人,然后打了个响指。 ...... 都不用猜,寒龄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 她没说话也没抬头,接着,从绪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宝贝,看书呢? 寒龄闭了闭眼,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抬头,你怎么在这? 从绪很自然地在她对面拉开凳子坐下来,理所当然地说:你又不回我消息,我就只好来找你了,去了你们宿舍楼下遇着你舍友了说你不再,我一猜你就是在这儿。 你是不是又把我微信屏蔽了啊?我发八百条消息你都不带回我的。 寒龄平静地看着书,说:是。 你!能不能别屏蔽我? 你别发消息就不屏蔽。 ...... 那不要我命吗!我能不给你发消息吗,一天三句早午安都得有吧。 哎姑奶奶,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屏蔽人行不,这样,你看在我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别屏蔽我了呗。 寒龄翻了页书,再说吧。 ......行。 从绪没拿书,就这么干巴巴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看着她。 寒龄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只当对面坐了个透明人。 从绪这么看看她,那么看看她,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真能看的下去啊? 嗯。 ...... 我是不是没书好看? 嗯。 ...... 寒龄,你这人心真够硬的,从绪也不管她有没有反馈,自己一人开始说,要说我追你也两年多了吧,这两年里,我对你多好啊,又是买东西又是等你下课的,你怎么就一点也看不进眼里呢。 是!我承认我当初喜欢你喜欢的挺肤浅的,我就是图你脸,就看你长的好看,可我先在升华了啊,我爱上了你的灵魂! ...... 寒龄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能安静会儿吗? 不能!我还没说完!从绪有点委屈道,要说我长的也不赖吧,追我的女生不说有十个,也有一个,怎么就你呢,对我一点也不搭理,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心里有人!你喜欢谁,你说! 听到后半句话,寒龄翻书的手一顿,继而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说:没有。 那说明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没有。 ...... 你好歹犹豫一下啊。 寒龄低头翻着书,淡声道:你再这么多话我走了。 哎别别别,好不容易找着你,我不说了不说了,闭麦闭麦,你看你看,我不打扰你了。 后面的时间从绪果真没有说话,他趴在桌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哎,宝贝儿...... 寒龄抬眸。 从绪秒怂道:行行行,姑奶奶! 哎问你个事儿啊? 说。 从绪说: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个叫什么陈郁宽的? 听到这个名字,寒龄放在书页上的手无意识地蜷了一下,她沉默一会儿,然后说:不喜欢。 那我周围的女生为啥都喜欢他啊,从绪不解道,我看网上也没有这人很多照片啊,唱的歌也一般般,说不定还没我帅呢,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寒龄没说话,只是注意力被打散,落到了其他地方。 从绪没发现她的不自然,继续道:真是搞不懂,我一发小,女的,被这人迷得不要不要的,还说什么有生之年一定要看他一场演唱会,不然死都不瞑目,无语,有什么好看的。 寒龄不做评价,视线重新回到书上。 不过这人也确实有点才华,这不能否认,有几首歌还是挺好听的,哎姑奶奶,从绪说,这样吧,要不以后他开演唱会着,我也搞两张票,咱俩也去看看? 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他,从绪说,可是...... 能别提他了么?寒龄冷声打断他后面的话,很烦。 从绪啧一声,你这么讨厌他啊,行,以后不提了。 哎你晚上有安排没有,咱晚上去操场溜会儿呗? -- 第177页 刚才他的那些话已经彻底搅乱了寒龄的心思,她刚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此刻,她心里莫名烦躁的厉害,急需找个空旷的地方透透气。 没时间。 说完,她直接站起来拿上包走了。 从绪一脸懵逼,哎?咋还说走就走了呢?我哪儿知道你那么讨厌他啊,行了行了啊,以后不说了,哎!等等我! 寒龄最后去学校湖边坐了半个下午。 她其实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厌恶自己每次听到一丁点关于他的事就会心猿意马。 明明他伤害你那么深。 * 晚上的时候,寒龄被林书雯她们拉着去了操场。 初夏的天气还算凉快,操场上人很多。 她们四人胳膊挽着胳膊,沿着最外圈的跑道散步。 姚玉感叹说:哎!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一起散步了,呜呜呜要毕业了好舍不得你们啊! 林书雯说:行了,这不还没毕业了么,再说了又不是以后不见了。 齐琳琳说:哎呀别伤心,毕业了还是能一块聚啊。 姚玉吸吸鼻子,看着四人被灯光拉长的身影,难过不已。 可是毕业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琳琳和龄龄保送了研究生,我和雯雯就要工作了,那时候我们哪儿还能像这样腻在一起啊,说着,她抱住寒龄,呜呜呜以后再也没有人半夜给我盖被子了。 寒龄笑着拍拍她,好了好了。 行了,林书雯说,别搞得这么伤感,我们以后在一块的机会还有的是,大不了定个日子,每周或者每月一聚,反正大家离的又不远。 姚玉:这样也行哎,那我们定哪一天呢? 齐琳琳:都行啊,我尊重大家的意见。 寒龄:都可以。 林书雯:那咱们就定每个周末凑一块吃个饭,聊聊天,怎么样?都同意吗? 姚玉狂点头:同意同意同意。 不过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林书雯感慨道,这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到寝室的,然后就是寒龄,琳琳,姚玉是最后一个。 我最后一个到是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啦,不然我可以第一个到的,而且我家就在隔壁市,离那么近。 说着,姚玉晃了晃寒龄的胳膊,龄龄,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今晚的风不冷不热,吹的人有些晃神。 寒龄把侧脸的头发别到耳后,看向姚玉,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这么远上大学呀?她问,两千多公里哎,要我,我肯定舍不得家。 齐琳琳说:是不是因为分数啊龄龄? 寒龄笑了笑说:没什么原因,单纯想换个环境。 你好勇敢呀,姚玉说,当初报道也是一个人来,要换我,早哭死了! 行了吧你,林书雯说,你就知道哭。 姚玉哼一声,人家是妈宝女啦!恋家嘛! 听到这两个词,寒龄眼眸稍动。 好像有挺长一段时间寒程良没联系她了。 没有她在。 他们一家三口应该过的挺好吧。 哎!不知谁感慨一句,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车到站了都要下车啊! 车到站了都要下车。 寒龄完了弯唇,没说什么。 她视线远眺,看着被路灯照的不太明亮的操场。 因为大学临近小区,所以不少居民晚上也会过来散步,宽阔的操场上人来人往,每个人好似都有最终的归宿。 她呢? 归宿在哪儿? 正晃着神,寒龄突然被人喊了一声。 她应声看去,看到从绪朝她跑了过来。 哎!姚玉叹声气,痴情种又来了。 晚上好啊美女们。从绪穿着身球衣,看样子是刚打完球。 姚玉跟她打了声招呼,晚上好痴情种。 啥?痴情种?从绪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过奖了过奖了。 说完,他又看向寒龄,不是说今晚不出来吗?我还去特意去你们寝室楼下等了。 寒龄没回答,只说了句嗯。 从绪说:美女姐姐们,能不能让我们俩单独相处会儿啊? 林书雯挑挑眉:行,但你别太烦我们家寒龄啊。 我知道我知道,从绪笑笑说,谢了啊姐姐们,明天请你们喝奶茶。 姚玉立马拉上林书雯和齐琳琳,得嘞!我们马上走! 三人走后,从绪走过去寒龄旁边,陪她一块走。 宝贝儿,你喜不喜欢看篮...... 一句话没说话,被一旁经过的人生生打断。 从绪:干嘛啊?不长眼啊! 那人飞快留下一句抱歉,然后跑走了。 快到寒龄没有时间听清他的声音。 ...... 她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 第178页 得!从绪打了下自己的嘴,看我这个臭嘴,总是情不自禁。 姑奶奶,你喜不喜欢看篮球赛啊?我下周有个比赛,邀请你来看啊。 寒龄想都没想,不喜欢看。 ....... 你每次都这样,从绪有些不满道,拒绝人从来不带犹豫的。 寒龄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 从绪继续说:没兴趣也来看看呗,不然你不是在寝室就是图书馆的,多无聊啊,多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好啊。 嗯。 你同意了?! 同意你后半句,寒龄淡声说,多呼吸新鲜空气。 从绪:...... 从绪。寒龄连名带姓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到!咋的啦?这么严肃,有正事要说啊? 寒龄停下来,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像今晚的风,很轻柔但也很无情。 她说: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所以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没用的。 从绪一愣,随即低下头,声音很低道:我知道,你这话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我就是不死心,你既然没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啊!我会对你很好的! 风吹过脸颊,寒龄抬脚继续走,她声音淡淡的,我不想再喜欢一个人了。 从绪:什么意思? 寒龄摇摇头,没多做解释。 两人绕了半圈下来,寒龄说了句回去了就走了。 从绪站在操场上,还不等反应过来,身前就站了一个高大的声影。 那人戴着帽子,黑暗中完全看不清脸。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细听有点哑,似乎带着点恐吓。 你叫谁宝贝? 从绪一愣,下意识问,你谁啊? 她男人。 作者有话说: 滴滴,更新卡~ 第64章 毕业在即, 大家都忙着各奔东西。 周一,寒龄去办公室找导师改论文。 来啦寒龄?导师姓王,是学院里的一位老教授, 为人很和善。 嗯,您找我。 王老师冲她招招手,没什么大事, 就有点论文的小细节需要完善完善。 寒龄走过去,站到旁边,一副谦虚的姿态, 她弯着腰, 认真看老师在论文上涂涂改改。 就这点小细节, 回去再改改,明白了吗? 寒龄点头,明白, 谢谢老师。 王老师笑笑,问她:暑假有什么安排没有? 寒龄面露疑惑, 没有,您有事情吗? 不是我有事情, 王老师说,我爱人不是在电视台工作么, 最近他们台里招实习生,我想着如果你暑假没事的话推荐你去锻炼锻炼, 毕竟早接触点工作也没坏处, 现在就问问你, 愿不愿意去。 寒龄没急着给答复, 她想了想, 说:愿意去老师。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需要用的简历, 王老师说,等报道的时间我再具体通知你。 好,谢谢老师。 行了,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离开办公室,寒龄先回了趟寝室,她收拾了一些衣服,打算带回公寓里。 公寓是大二那年寒程良买的,当时他偶尔会有那么几次过来看寒龄,想着以后来看她的时候可以常住,或者是她住寝室住不习惯也可以去住。 只是从大二到大四,寒程良只来看过她一回。 寒龄平时很少在那住,因为太空,她怕自己情绪不好时一个待着会产生些不好的念头。 所以只是偶尔回去一趟。 收拾好东西,寒龄背着包离开了寝室楼。 周一上课的时间校园里很空,校门口也没什么人。 寒龄出了校门径直走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她收起伞,在等车的间隙拿出手机看了会儿。 只是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她面前。 隐约察觉到有视线看过来,寒龄关掉手机界面,抬头看了眼。 黑漆漆的车身,窗户半降着,驾驶室里的人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胳膊搭在方向盘上,露出了小臂上的文身,头上戴着顶帽子,帽檐压的很低,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和锋利的下颚线。 几乎是下一秒,寒龄就知道了坐在车里的人是谁。 她面无表情地收起视线,打开手机继续看,并不打算过分关注。 车里的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寒龄听到了车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她安静坐着,并没有打算有什么动作。 察觉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寒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她关掉手机,站起来准备走。 可下一秒,她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寒龄。陈郁宽低声喊她。 寒龄倏然一顿,那熟悉的体温让她心口猛然一缩。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一脸不耐道:你谁? -- 第179页 陈郁宽看着她,低声回答道:陈郁宽。 陈郁宽是谁?寒龄轻笑一声,我认识你么? 陈郁宽被甩开的手垂在一侧,有些无助,接着,他慢慢道:陈郁宽是你前男友,还会是你现男友,以后还会是你老公。 ...... 寒龄被这话气笑了,她看着他,你没睡醒吧? 我很清醒,陈郁宽说,寒龄,我们聊聊。 聊什么?寒龄讽刺道,聊你当年可怜我的细节么? ......寒龄。 怎么?现在又看我可怜,打算重新可怜可怜我? 我没有,陈郁宽低声道,我没有可怜你。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当年说过,寒龄一字一顿,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话你忘了么? 没忘。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陈郁宽说,寒龄,我想让你回来。 寒龄笑了声,觉得他这话实在荒唐。 你说什么?让我回去?回哪儿?回到你身边让你继续可怜我? 陈郁宽。 再次见面以来,这是寒龄第一次又喊了他的名字。 陈郁宽眼眸稍动,看着她。 当年不是你说的么?可怜不是爱,现在想让我回去,她讥诮道,怎么?你爱我? 陈郁宽没有片刻犹豫道:我爱你。 寒龄没料到他会说的这么干脆,心里轰隆一声,那沉睡已久的情愫被唤醒,让她整个人一瞬间愣住。 陈郁宽看着她,又重复一遍,我爱你寒龄,一直以来都爱你。 寒龄头偏向一边不再去看她,她指甲用力扣着掌心,疼痛感传来。 她闭了闭眼,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情绪。 够了寒龄。 四年前是被伤的不够么? 一句我爱你又让你摇摇欲坠了? 寒龄重重咬了下嘴唇,直至血腥味蔓延开来,她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她笑,是么?真可惜,可是我不爱你了。 她红唇勾了勾,像诅咒似的说:陈郁宽,你也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陈郁宽心头一震,一股浓重的酸楚涌上心头,他哑声道: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么? 是,寒龄眼圈发红,眼神决绝道,陈郁宽,爱而不得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报复。 她说完,正好驶过来一辆公交,寒龄转过身抹了把眼睛,头也不回了上了车。 车开走,陈郁宽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神。 他勾了勾唇,露出抹自嘲的笑,原来,她真的这么讨厌自己。 * 上车后,寒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双臂抱着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眼泪也在这时候不争气的越掉越多,她粗暴地抬手抹掉。 再掉再擦。 直至一双眼睛被抹的通红。 不要哭。 不值得哭。 不值得! 寒龄偏头看向窗外,窗外的绿植郁郁葱葱,昭告着夏天的热烈。 她情绪渐渐平复,只是脑子里陈郁宽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他说我爱你。 他说我想让你回来。 他说我一直在爱你。 四年了,寒龄本以为她能对任何关于陈郁宽的事情一笑了之。 可是从那天第一次见面开始。 他的一言一行,一个熟悉的侧影,都能让寒龄心里已经沉睡的情绪重新苏醒。 她不能保证自己已经对陈郁宽彻底忘情。 可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再重蹈一遍覆辙。 她做不到劝自己放下以往的种种。 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面对陈郁宽。 她像一个受到巨大创伤后产生应激的病人。 面对陈郁宽说的爱。 她第一时间不是感动。 而是觉得可悲。 到底她在陈郁宽眼里有多可怜。 才能让他又说一遍我爱你。 寒龄怔愣地看着窗外,思绪像风一样到处纷飞。 一路上,她的思绪又被不受控制的带回四年前。 那些她经历过的苦,经历过的甜。 那些她切身经历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伤痛。 永远都不可能因为一句我爱你就烟消云散。 ...... 公交到达小区门口,寒龄下车,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公寓。 这个小区有些老旧了,因为房价便宜,居住的都是些临时打工的人。 小区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谈不上有多安全。 寒龄开门,进屋简单打扫了一下,顺便把不常穿的衣服暂时放在这,等毕业的时候可以一块寄回去。 等收拾完,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 寒龄背好包,锁门准备走。 这时,对门突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位染着黄毛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光着膀子,整个人骂骂咧咧的在说着什么。 寒龄稍愣,手里锁门的动作快了些。 -- 第180页 可那个男人还是注意到了她。 她身后,男人噙着抹笑上下打量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门牌号,笑道:妹妹,新搬过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寒龄没说话,锁好门准备下楼。 男人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在经过他身边时,男人深吸一口气,阴笑着说:你喷的什么香水啊?好香啊。 寒龄后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脚步一顿,回头光明正大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笑道:香么?用你脑浆做的。 说完,寒龄抓紧背包带子,脚步快速的下了楼。 不一会儿,男人的咒骂声响彻整个楼道。 回学校的路上,寒龄的心情都恹恹的。 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而是因为上午遇见的陈郁宽。 每次遇见他,寒龄都要用好多天来整理情绪。 思索着,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到是寒程良打来的电话。 寒龄推开半边窗户,胳膊撑着窗沿,点了接通。 喂?龄龄啊,吃饭没有? 吃过了,寒龄淡声说,有事么爸? 看你这话说的,寒程良笑笑说,没事爸爸还不能给你打电话呀,最近怎么样呀?都挺好的吧?什么时候放假回家啊? 挺好的,寒龄闭目养神,声音倦怠,六月吧。 声音怎么了?寒程良问,怎么听起来这么累,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对了,爸之前给你买的那个公寓,要是寝室住不习惯就搬那去,最起码安静一点。 爸,寒龄说,公寓你还是找个合适的时间卖了吧。 啊?怎么啦?卖了干嘛啊?住住挺好的啊。 小区很乱,寒龄说,不安全。 不安全吗?我当时看的时候说安保设施还可以啊,寒程良说,你要实在不喜欢,爸再给你找个别的住处。 嗯,再说吧。 对了......寒程良声音有些犹豫,你跟那个人......现在还有联系吗? 那个人。 她当然知道说的是陈郁宽。 但寒龄装作不记得的问:谁? 就是......你高中时候喜欢的那个。 寒龄哦了声,轻描淡写道:没了,这辈子都不会有联系了。 你...... 寒龄打断他的话,准备休息了,先挂了。 哎,那你先休息。 挂断电话,寒龄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回到寝室,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她坐在床上醒了会儿神,室友陆续回来。 第一个回来的是姚玉,她苦着一张脸,进来先把包一扔,随即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看起来一副累趴了的模样。 怎么了?面试不顺利么? 别提了,姚玉哭着张脸,找工作为什么这么难啊,龄龄,现在的企业也太资本家了吧,问我如果周末自愿加班会不会有抱怨! 寒龄下床,接了杯水给她。 弱智问题,她问,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有啊!姚玉接过来喝了一口,愤愤道,我就是冲着周末休息才去面试的呢,结果他问我自愿加班什么意见,玩我呢,妈的!! 难得听见她骂人,寒龄笑了笑说:看来真生气了,都骂人了。 可不!!气死我了!哎!这么悲伤难过的时刻,只有我们宽哥的歌能安慰我了! 说完,姚玉就打开音YHDJ乐软件,点开了一首歌单曲循环。 寒龄坐在位置上,本想着改一改论文,可敲键盘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熟悉的声音轻而易举就能勾起她心里的酸涩。 她用一整个下午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被几句歌词又重新调动了出来。 默了默,寒龄说:小玉,你能戴上耳机么?我想改一下论文。 啊?抱歉抱歉啊,姚玉拿出耳机戴上,对不起对不起。 寒龄淡淡摇了摇头,继续去看自己论文。 可思绪一被打散就怎么都无法集中了,寒龄索性关上论文,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新闻。 她照旧点开微博,滑到娱乐消息那一栏。 指尖不等向下滑,寒龄视线就在第一条停住了。 与此同时,身后姚玉的惊呼声传来。 卧槽!!不是吧!宽哥与神秘女子同回酒店!!呜呜呜宽哥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说: 杀疯了杀疯了 明天把之前说的加更补上哈,更二合一xixi~ 第65章 寒龄整个人僵住,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愣愣看着那条热搜。 #陈郁宽深夜与女子同回酒店 身后姚玉的哀嚎声还在不断传来。 寒龄却感觉自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里只有这条热搜。 她盯着那条热搜看, 明明理智告诉自己与自己无关,快点划过去。 可指尖还是不受控制的点了进去。 入目的第一条,是一段视频。 -- 第181页 画面里, 模糊可见陈郁宽的侧影,他搀着一名长发女人,女人几乎整个身子全压在他身上, 他戴着帽子, 看不清表情, 不过从两人的姿势而言,不难看出两人很亲密。 寒龄指尖有点颤,她点开评论, 看到了大家的留言。 营销号真是无语,你怎么就能知道这人是陈郁宽了?连张正脸照都没有。 呜呜呜呜不会吧, 刚粉上这位哥,失恋了呜呜呜! 有女朋友也不足为奇吧, 人家又不是爱豆,没规定不让谈恋爱吧。 勿Q, 请关注新歌黄昏之间。 寒龄一脸平静地关掉评论区,装作若无其实的去看其他新闻。 只是她机械性的动作完全出卖了她。 任何一条新闻, 她点进去, 只是机械性的往下滑, 注意力丝毫不在上面。 啊啊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身后的姚玉在大哭, 呜呜呜面试不顺利就算了, 宽哥还有女朋友了啊啊啊!我不活了! 呜呜呜龄龄, 你看热搜了吗?宽哥有女朋友了,呜呜呜! 没听到回复,姚玉扭过头去看她,呜呜,龄龄,你怎么不理我呀! 寒龄意识游离,恍惚地说了声嗯,然后没再说话。 说话间,林书雯和齐琳琳也回来了。 刚进门,姚玉就扑过去,大哭道:你们看微博了吗,我宽哥有女朋友了啊啊啊我不活了! 嗐,我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齐琳琳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天塌了呢,林书雯笑了声说,你宽哥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交女朋友了,乖啊,大不了咱换个没女朋友的喜欢。 呜呜呜我不,我就喜欢宽哥! 哎呀先别伤心啦,齐琳琳说,娱乐圈里这种事情不很多么,再说啦,营销号说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啊,万一是朋友呢? 可是他们也太亲密了吧,那女的都贴宽哥身上了,姚玉痛苦道,呜呜呜我失恋了! ......你这。 行啦,让她哭吧,林书雯说,哭完就好了。 说完,两人进屋放下包开始收拾东西。 林书雯拉开凳子坐下,瞥了眼后面坐的寒龄,哎?你怎么也愣了,你也失恋了啊? 寒龄像被说中心思一样,心里猛地跳了一下,随即笑笑说:没有,在想事情。 林书雯打趣道:想什么啊想这么入迷? 没什么,寒龄说,一点论文上的事。 林书雯也没在意,只当她真是在想论文的事。 后面,大家为了缓和姚玉的情绪换了个话题聊。 只是寒龄一直都心不在焉,时不时配合地回答两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 寒龄明明知道不应该去想,因为他的事早已经和自己无关。 可脑子就是不受控制,频频重复陈郁宽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寒龄一瞬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白天还说爱她。 晚上就被拍到跟另外一个女人同回酒店。 陈郁宽,你的爱怎么这么廉价? * 那之后的有几天,寒龄都没再偶遇过陈郁宽。 直至那天她生日。 那天傍晚,寝室里的一群人正商量着晚上去哪儿给她庆祝,齐琳琳从图书馆回来,手里拎着个生日蛋糕。 哇!你买蛋糕了啊琳琳,姚玉说,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一声。 啊?齐琳琳解释道,不是我买的,是龄龄哥哥送的。 寒龄当时正在化妆,闻言扭头看向她,哥哥? 是啊,齐琳琳说,就在咱们宿舍楼下,让我把蛋糕和这个给你。 说着,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寒龄桌子上。 寒龄放下手里的眉笔,看了看。 是一个生日蛋糕和一个纸袋。 她打开纸袋看了一眼,瞬间就知道了她说的哥哥是谁。 因为袋子里是一碗红糖小丸子。 她面不改色的把纸袋合上,继续化妆,没再多看一眼。 她全程表情都很平静,没出现一丝惊讶或欣喜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淡定呀龄龄,姚玉凑过来看着她,不会是从绪那家伙送的吧? 不是啊,齐琳琳说,如果是从绪的话我肯定就认识了,那人戴着帽子,看不太清脸,不过看背影还挺帅的。 哇哇哇!姚玉八卦道,那是不是新桃花?是不是龄龄,是不是! 寒龄平静的画完眉毛,又拿了根口红,然后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看她不回答,姚玉一个劲儿的追问道:哎呀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不是,寒龄说,就是哥哥。 姚玉失望的啊了一声,......好吧。 对了,咱们今晚去哪儿吃啊?齐琳琳问。 还是去上次去的那个清吧。 哦哦哦,行。啥时候出发? 龄龄,姚玉征求寒龄的意见,咱几点出发? -- 第182页 都可以,寒龄说,我马上收拾好了。 好的,那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书雯。 寒龄对着镜子安静的化着妆,视线偶尔不经意瞥过旁边放的蛋糕。 心里并没有很大的起伏,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在她看来,陈郁宽这样做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了。 自己不会感动,也不会领情。 可话虽这样说,但刚刚看到那碗熟悉的红糖小丸子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禁不住颤了一下。 如果说,她对陈郁宽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心如止水不在乎。 那红糖小丸子绝对是个例外。 因为只有她知道,也只有她记得。 一碗红糖小丸子包裹了她多少回忆。 好的,不好的,心酸的,感动的,流泪的。 所有的所有。 都承载着心底最感动也最痛苦的记忆。 ...... 傍晚五点,一行人准时出门。 出门前,姚玉问寒龄,要不要带着蛋糕呀,省的再买了。 寒龄淡声应了声。 姚玉高兴的把蛋糕拿上,又顺便拿上了那个纸袋。 好啦,走吧。 出了校门口,三个人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林书雯已经在那等她们一会儿了。 看她们进来,懒懒地抱怨道:我说你们梳洗打扮也用不了这么久啊,我等你们等的花都谢了。 姚玉过去抱住她,撒娇般地说:你懂什么呀,女孩子都是要梳洗打扮的,而且龄龄今天是寿星,更要打扮一番了。 林书雯笑了声,越过她去看寒龄,哎呦,今天穿这么好看。 寒龄今天穿了条黑色吊带裙,外边随意套了件衬衣,她个子高,撑得起这样穿,整个人慵懒休闲中又不失一丝小性感。 寒龄笑:得了吧你。 那咱走吧,林书雯说,还是那个位置。 几个人走到上次坐的那个位置,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她生日,整个桌子被屏风包围着,像是一个小包厢,周遭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像被精心装饰过。 哇!不等走近,姚玉就两眼冒光,书雯!这是你准备的吗?!太漂亮了吧! 不全是我,林书雯说,喊了些朋友帮忙。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变了个皇冠出来,挑挑眉然后说:美丽的寿星小姐姐,落座吧。 姚玉顿时瞪大了眼睛,哇!是皇冠!太漂亮了呜呜,快给我,我给龄龄戴上。 林书雯把皇冠交给姚玉,姚玉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到寒龄面前,说:龄龄小公举!生日快乐! 说完,她踮起脚,把皇冠戴到了她头上。 寒龄心里一阵热,像有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间涌向心脏。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思绪到这,必然会想起一个人。 寒龄强迫自己戛然而止,她笑了笑,眼里像是闪着泪花,谢谢你们。 不谢不谢,姚玉拉着她坐下,今天你最大嘛! 坐下后,林书雯说:今天是咱们寝室最后一个生日了,今晚都得给我不醉不归啊,不能喝的提前说! 姚玉举手:我我我! 林书雯瞥了她一眼,笑道:你什么啊你。 我我我喝!! 齐琳琳:我也喝! 就你俩啊?林书雯毫不客气地揭短,上次不知道哪俩人喝多了回寝室一直唱歌,是你俩吧? 姚玉脸红道:哼!那是意外!今天我不能少喝点嘛! 齐琳琳也说:就是那是意外! 行!那就喝! 林书雯爽快的给每个人都倒了酒,后边的时间,四个人边喝边聊,很快,一瓶酒就下去了。 姚玉喝的有点上头,靠着寒龄大着舌头迷迷糊糊道:龄龄,你那袋子里装的什么呀? 寒龄意识还算清醒,她看了眼被搁置在一边的纸袋,然后收回视线,淡声说:红糖小丸子。 红糖小丸子?一听吃的,姚玉两眼冒光,那是甜的吧?嘿嘿嘿你不喜欢吃的话我可以帮你消灭掉。 寒龄稍微愣了会儿神,脑子里想起自己当初说过的一句话。 他送的东西我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哪怕坏掉。 兜兜转转,这句话在四年之后依然作数。 不管她对陈郁宽出于哪种感情,他送的东西她也不会送人。 所以这次,她笑笑说:不了,我会吃。 姚玉失望地点点头,好吧...... 都喝差不多了吧?林书雯问。 齐琳琳点头又摇头,不能再喝了,我感觉要晕了。 那咱进入下一个环节,切蛋糕? 好哎!! 林书雯把放在一边的蛋糕拿过来,打开包装。 呦,你们这次订的这蛋糕挺可爱啊。 听到她这么说,姚玉和齐琳琳脑袋凑过去,随即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哇 -- 第183页 好可爱啊,龄龄,你快看,好可爱! 你们没见过吗?林书雯面露疑惑,不是你们给订的蛋糕么。 不是啦书雯,齐琳琳说,这是龄龄哥哥送的! 哥哥?寒龄,你还有个哥哥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寒龄没说话,稍稍探了探头,看清了蛋糕的模样。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蛋糕,没有过多的装饰品,素净的白色奶油上,画着一个卡通小人,旁边还写着一句话。 看到那句话,寒龄心里久违的酸涩又冒了出来。 那句话是:生日快乐,寒龄小朋友。 寒龄小朋友。 寒龄心里苦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称呼好像成了他的专属。 所以自从四年前分开后,再也没人这么叫她。 想什么呢?林书雯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愣了? 寒龄回神,扯了扯嘴角,没。 这小蛋糕挺可爱的啊,林书雯说,一看就是亲手做的,你这哥哥挺有心啊。 寒龄不知道该说什么,应付着回答她:还行吧。 这么可爱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了,林书雯说,要不你切吧。 寒龄接过刀,忽然有些不想下刀。 因为毕竟是陈郁宽亲手做的。 这想法冒出来的下一秒。 她就荒唐地笑了。 为什么事到如今,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会这么宝贝他送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 犹豫间,她听到姚玉喊了声等等,然后她拿出手机,说:这么可爱先让我拍几张照片。 咔嚓咔嚓两声后,好啦!切吧。 寒龄握着刀,看着那个蛋糕迟迟没有下刀。 怎么啦龄龄? 她摇摇头,把刀递给姚玉,没事,你切吧。 啊?你不切吗? 我不擅长切蛋糕,寒龄撒了个谎说,你来吧。 哦哦,那我来了。 姚玉很快的把蛋糕分成了四份,最大的一份给了寒龄。 来,龄龄,最中间的给你。 寒龄接过来,发现她给自己的正是画的那个小人还有旁边的那一句话。 她笑了下,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呀,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蹭蛋糕啦! 寒龄笑了笑,捏着叉子小口吃着蛋糕。 蛋糕很好吃,不算太甜。 只是她吃的心不在焉,不知道脑子在想些什么。 后面的时间,几个人没急着走,而是吵着要上台唱歌。 姚玉首先自告奋勇,抱着寒龄说:龄龄,我要给你上去唱一首生日快乐! 寒龄拍拍她,好啦,你休息吧。 不行!我就要去! 说着,她掰开寒龄的手,一鼓作气冲上了台。 得,咱也去听听姚大小姐的歌声,林书雯说,希望别把店里人吓跑。 寒龄跟着她们两个出去。 她们三人坐在吧台,视线一并看向台上。 姚玉今晚喝了点酒,胆子出奇的高。 她捧着话筒,嗓门嘹亮:今天!我要为我们寝室最美的寒龄宝贝献唱一首生日歌! 祝她以后越来越漂亮,早日找个帅哥男朋友! 寒龄笑着,冲台上举了举酒杯,借你吉言。 只是姚玉唱歌实在不算太好听,没过几秒,三人不约而同的捂上了耳朵。 林书雯冲台上喊到:求你了快下来吧,人都走光了! 姚玉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无法自拔,丝毫不理会她们。 寒龄笑着,感觉心情松快了不少。 她视线百无聊赖的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那个靠着马路的窗边。 她看着那处位置,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她又想起了那天初次见到陈郁宽的时候。 他们两个就是在那里。 想着想着,寒龄站起来朝那边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或许只是想抽根烟透透气。 嗯?干嘛去?林书雯说,对了,从绪刚问我咱们在哪,他说要过来,我问问你,让他来不? 透透气。寒龄说,算了吧。 行,那我就说咱们已经回去了。 嗯, 寒龄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然后点了根烟。 她靠着窗,吸了口烟,然后视线放远。 街道上车水马龙,周遭的商铺里人声鼎沸。 她眼睛看着马路两侧行走的人,商店面前停的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些。 只是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寻找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出。 只是冥冥之中,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陈郁宽就在这周围。 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来的莫名其妙。 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 店内姚玉的声音还在传来。 -- 第184页 寒龄沉默地抽了口烟,漠然收回视线。 她低头看着窗框,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可笑。 为什么。 为什么时时刻刻脑子里都在想他。 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从四年前就没有了。 思绪到这儿,突然被一声短促的鸣笛声打断。 寒龄抬头,夹在指尖的烟倏然顿住。 因为在她视线里,是那辆她见过的黑色保时捷。 窗户依旧是半开着,熟悉的人坐在主驾驶,正偏头看着她。 寒龄眨了下眼,不动声色的又抽了口烟,然后垂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下一秒,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明明周遭那么吵闹,可她还是听到了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的声音。 黑色阴影笼罩下来,寒龄不等抬头,指尖的烟就被人夺了。 她抬头,隔着窗户和他对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郁宽今天没戴帽子,一张脸完全暴露在视线里,他气质冷硬,眉眼间神情也不算太浓,只是那双眼睛,神情淡淡的像是带着哀伤。 他抽着她的烟,说:寒龄,跟我谈谈。 寒龄看着她,平静道:为什么要跟你谈? 陈郁宽声音很低:因为我有话想跟你说。 可是我不想听 陈郁宽轻吐一口烟雾,语气不轻不重道:你不愿意出来那我就进去,只是你室友在里面,你要让她们看到么? 寒龄轻笑一声,你威胁我? 不敢,陈郁宽说,我只是在给你建议。 寒龄笑了笑,正准备再拿根烟,烟盒就被人夺了。 不等伸手去抢。 陈郁宽就转身走了,走之前,扔下一句话:想拿来车里,我等你。 ...... 他走后,寒龄也没准备跟上,她就这么原地不动地站在窗前,隔着半降的玻璃和他对视。 两人像暗自赌气一般,彼此谁都不肯移开视线。 而陈郁宽那眼神,带着笃定,似乎看准了她会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寒龄败下阵来。 她回刚才的位置拎上那个纸袋,然后走了出去。 经过林书雯的时候,她问:哪儿去啊? 扔垃圾。 店外,陈郁宽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他半个身子靠在车上,黑暗模糊了他的轮廓。 寒龄走过去,拎着手里的纸袋给他,说:还你东西。 陈郁宽抬头,抽着烟的嗓子略微有些哑,是你的。 我不收陌生人送的东西。 那扔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激怒了寒龄心里的怒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她笑了声,旁边就是垃圾桶,想扔现在就能扔。 想着,她迈了两步,走到垃圾桶旁边,抬手就要把它扔进去。 可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力道,或者一个念头紧紧抓住她,不让她松手。 陈郁宽站在车边,沉默地抽着烟看着她。 看她始终都没下去手,他唇角勾了勾,打开车门:上来。 寒龄气急败坏,抓起纸袋扔进了他开的车门里。 陈郁宽几不可闻地笑了声,说:轻点,摔坏了怎么吃? 我管你怎么吃? 陈郁宽笑了笑,去垃圾桶上捻灭了烟,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车里推。 别碰我,寒龄抗拒着,滚开。 不滚。说着,陈郁宽动作强硬地把她塞进车里,顺便按了锁,然后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上车的第一秒,他利落的锁了车门。 寒龄脸上的表情终于从平静变成了愠怒,她皱眉,你想干嘛? 陈郁宽咳嗽了一声,声音很低,想跟你说两句话。 寒龄手掰着锁车键,想开开门,可我不想跟你说。 寒龄...... 陈郁宽倾身过去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接着,他以一种卑微乞求的语气说:求你了。 寒龄挣扎的动作像被按了暂缓建,缓缓停下来。 她语气放平,说:松开。 陈郁宽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轻声道:蛋糕好吃么? 没吃。 为什么不吃? 你说为什么?寒龄偏头看着她,身上像带着刺,因为是你送的,所以不吃,可以么? 陈郁宽点点头,可以。我下次送个别的口味的给你,今天忙着录歌,时间有点仓促,做的不好。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寒龄说,我不想听,谢谢。 男女朋友之间不应该汇报日常么?陈郁宽说的理所当然。 寒龄荒唐地笑了,你喝多了吧? 没,陈郁宽一本正经地回答,开车不能喝酒。 ...... 有意思吗?寒龄问他,这样有意思?我说了陈郁宽,我现在不需要你可怜我了,所以能不能请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 第185页 有意思,陈郁宽说,寒龄,我需要可怜,你可怜可怜我。 可怜你?寒龄轻轻一笑,不好意思,我没有爱心。 没关系,陈郁宽淡淡道,以后会有的。 ...... 寒龄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心里的气怎么发也发不出。 她转过头,刚准备说话,视线却不经意地看到了车后座上放的粉玫瑰。 察觉到他的视线,陈郁宽伸长胳膊把花拿过来,然后说:粉玫瑰,九朵,你喜欢的。 寒龄心口传来一阵窒息感,过往的种种又化作细小的尖针扎进心脏。 她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看着他,平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明显么?陈郁宽面无波澜,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我在追你。 追我?寒龄气笑了,想起那天的热搜,她嘲讽道,你女朋友知道么? 女朋友?陈郁宽稍愣,反应两秒后就明白了,他抿唇笑了笑,你看热搜了? 寒龄没说话,似是默认。 假的,陈郁宽说,那人你也认识,边语,她离婚了,找我喝酒然后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别多想。 还是说......他凑近,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吃醋了? 你想太多。寒龄头偏向一边,不再去看她。 好了,陈郁宽笑了笑,温声哄道,别生气了,以后不跟除了你以外的别的女生吃饭了,行么? 寒龄无语,你疯了吧?你跟谁吃饭关我什么事儿? 没疯,陈郁宽平静道,还是你喜欢看我疯? ...... 我想看你死。 那不行,陈郁宽说,不想让你以后守寡。 ...... 成熟点行么?我没心情听你讲笑话。 嗯,陈郁宽应着,下次不讲了。 寒龄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声气,略显无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跟踪我? 没,陈郁宽说,下午看见你室友在这了。 你认识我室友? 上次见过,因为跟你有关,所以记住了。 你话说完了么? 没。 可是我听够了,寒龄神色淡淡的看他一眼,陈郁宽,你这些荒里荒唐的话我听够了,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你做什么,我最后说一遍。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了,所以我跟你,这辈子不可能。 嗯,我知道,陈郁宽回答的很平静,所以我单方面在追你。 寒龄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按下开车锁,当即就要下车。 陈郁宽抓住她的手腕,说:最后一句话寒龄,我来找你就为了这一句。 寒龄挣脱开她的手,看着窗外,冷淡道:说。 我来找你就想当面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陈郁宽声音带着股无力感和疲惫,但说话的语气却很认真和郑重。 他说:寒龄小朋友,生日快乐。 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来赎罪了。 寒龄忽然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头偏向窗外,手扣着门把,随时准备下车。 说完了么? 还有一句。陈郁宽说,以后别抽烟,最起码在我看到的地方别抽。 因为我会心疼。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开学了吗? 第66章 他说完这句, 寒龄握着把手的手一紧,说完了么? ......说完了。 寒龄没有任何犹豫,也没给他再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干脆直接地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郁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抬手点了根烟, 他降下车窗,手肘撑在窗沿上,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 在窗外化作一缕白烟, 又随之消散。 他捏了捏眉心, 四肢百骸传来很重的疲惫感。 其实她想追回寒龄这件事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重逢后才冒出来的念头。 这个念头早就已经预谋很久了。 他们分开后,陈郁宽失去了寒龄的所有消息。 他自知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她。 可思念在作祟, 他在夜晚时常夜不能寐。 所以他托庄棋问了寒龄的近况。 得知她没有出国,而是跑到了两千多公里外的地方上学。 当天晚上, 陈郁宽推了所有的工作,孤身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他等在她们学校门口,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也见不到她。 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从黑夜又等到凌晨。 在一次次失望过后。 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陈郁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 那是一个深冬时节, 虽说川宁的四季里没有冬天。 -- 第186页 但陈郁宽依旧还是想用冬天这个季节。 他车停在学校门口的路边上,寒龄就被么毫无征兆地走进了他视线里。 他还记得。 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外套, 戴着帽子, 身边也没人陪,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孤寂和冷漠感。 仅仅是一个侧影。 陈郁宽就能猜想到她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不好, 一点都不好。 那几天里, 陈郁宽混在人群里装作陌生人陪了她好几天。 也是那几天, 让他坚定了自己要把寒龄追回来的念头。 当初分开时,他就跟寒程良说过。 如果她过的不好自己一定会重新追回来。 他看到了。 他的小姑娘过的很不好。 所以这次即使是被拒绝、被说狠话。 他也不会再放手。 ...... 寒龄回店里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 姚玉已经不唱歌了,这会儿正坐在吧台边打瞌睡。 回来了? 寒龄说了句嗯,坐下来,然后顺手拿了杯酒,一饮而尽。 林书雯打量着她,笑了声说:咋啦?扔个垃圾扔出情绪了? 寒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姚玉和齐琳琳这会儿已经喝的有点迷糊了,就剩林书雯还清醒着。 她捞过吧台上的酒瓶,又给寒龄倒满,笑笑说:有心事啊? 没有。 你就别瞒我了,刚才我都看见了,林书雯挑挑眉,保时捷? ...... 寒龄喝了口酒,视线看向前面,眼神有些茫然,你误会了。 我都什么还没说就误会了?林书雯笑了声,寒龄,你有情况啊? 寒龄收回视线,歪头看着她,淡淡摇了摇头,不是很愉快的事,不想说了。 行,林书雯尊重她的意见,那我就不问了,只是作为朋友劝你一句,别上当受骗,有钱的男人心眼多着呢。 寒龄笑了笑,心想林书雯这是把陈郁宽当花花公子了。 她没多解释,说:嗯。 好了,那咱们回吧?这俩货已经又快不省人事了。 嗯。 * 五月一晃而过,六月在蝉鸣的嘶吼声中悄然而至。 一进六月,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至。 论文答辩,拍毕业照,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寒龄近些天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忙归忙,这样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事情了。 毕业论文答辩时间在六月中上旬,答辩的前一天晚上,她们都因为紧张睡不太着。 期间,不知谁起了个头,四个人就聊起来了。 于是大家干脆不睡了,打算来个寝室夜谈会。 开头的是姚玉,她跟寒龄她们八卦最近班上的一对情侣,哎哎哎你们知道吗?咱们班上那谁他俩在一起了! 齐琳琳:他俩不早在一起了吗? 没有没有!姚玉扒开床帘,露出个脑袋,悄咪咪道,他们之前只是在暧昧,听说最近这段时间刚在一起。 毕业了才在一起?林书雯笑了声,想什么呢。 听说齐欣为了那谁都不打算念研究生了,姚玉说,俩人好像毕业就准备结婚了。 齐琳琳感叹道:这得多喜欢啊,喜欢到自己前途都放弃了,齐欣学习不是可好了么。 真够蠢的,林书雯说,为个男人放弃学业,小孩儿啊?真幼稚。 姚玉探着脑袋,万一人家是真爱呢? 真爱?林书雯哼笑一声,醒醒吧小姑娘,这年头哪那么多真爱,再说了,要真是真爱,男的就不能同意她放弃自己前途,狗屁真爱,我看那男的就一混蛋。 姚玉:可是...... 可能是太喜欢了,一直没出声的寒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所以迷花了眼。 龄龄!你在听啊,我以为你睡了呢。 寒龄侧了侧身子,伸手把床帘拉开一条小缝,窗外似乎还有几盏路灯亮着,斑驳的树影照到地上,莫名感觉很让人舒心。 这么懂啊?林书雯打趣道,你不会也干过这种蠢事吧? 或许是今晚的环境太过安逸,又或者是黑夜太过寂静,寒龄第一次有了想说说心里话的念头。 她手枕在脸颊下面,轻轻舒了口气,然后说:想过,但是没干成。 啊?!姚玉像听到了爆炸性新闻一样,猛地一个机灵坐起来,直接一把扯开床帘,是谁是谁!!我可太好奇了!龄龄!四年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对我们说你感情方面的事情了! 林书雯倒是平静很多,她问:为什么呢? 分开了。寒龄思绪有些恍惚,仿佛穿过重重的时间线又回到了当年。 而且他说不管什么事,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姚玉:哇!!好好呀!感觉肯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嗯,寒龄喃喃道,他很优秀,特别优秀。 -- 第187页 齐琳琳问:那为什么分开呀? 因为......寒龄几不可闻地笑了声,他不喜欢我。 姚玉惊讶: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寒龄情绪很平静,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很大的起伏,我喜欢了他六年。 这话一出,寝室里顿时安静一片。 下一秒,几个人齐刷刷地坐起来,拉开床帘,震惊道:我去!这爆炸消息!六年?!我的妈耶。 姚玉:啊啊啊龄龄!你居然藏的那么深,我说什么来着,那么多人追你你都看不上,指定是心里有人! 林书雯问:那现在呢?还喜欢吗? 寒龄沉默,她好似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她还喜欢陈郁宽么? 半晌后,她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个啥答案。 那你喜欢他六年后不后悔?女孩子大好青春的六年啊! 不后悔。这句回答寒龄没有思考,她说的很坚决。 因为真心喜欢过,虽然过程悲伤大过喜悦,但不后悔。 林书雯:啧啧,没看出来啊寒龄,你还是个痴情种呢! 姚玉:这消息太劲爆了!我真的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龄龄!你知不知道,在我这只有别人追你的份,我完全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追别人! 齐琳琳问: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她和陈郁宽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联系吗? 她分不清这是联系还是两人之间的纠缠。 所以她说:没有了,分开时候说过,一生到头,老死不相往来。 啊......姚玉遗憾道,好遗憾啊! 我也觉得遗憾,寒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又能怎么办呢。 龄龄,你肯定特别伤心吧,姚玉说,好像抱抱安慰安慰你。 没事,寒龄笑了笑说,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林书雯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寒龄我跟你说啊,这个没成说明你俩没缘分,月老肯定安排了更好的在后边等你呢,所以啊,别伤心也别难过,支棱起来,好好为自己活。 嗯,借你吉言。 时候不早了,睡吧。 姚玉:你这么一说,我今晚更睡不着了,真想见见你当年喜欢的那个人,问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你,是不是眼瞎! 寒龄笑了笑,没告诉她那个人其实你经常见。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答辩呢。 好吧,晚安。 晚安。 寝室重新恢复安静,寒龄把床帘拉上,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她难得对别人主动说起她和陈郁宽的事。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把这件事装在心底最深处的小盒子里,不向任何人打开。 因为打开会痛。 这四年来,陈郁宽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她心底的一块痂。 虽然外表看起来已经完好如初,可只有她知道,下面的伤口时不时还会流血、溃烂。 在不知道多少个深夜里,寒龄每每想起他,还是会难过的不能自抑。 她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什么。 为什么她和陈郁宽会变成这样。 明明自己那么喜欢他,喜欢的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 到最后却沦为这样的结局。 她不止一次埋怨过老天的不公。 如果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不会有结局,那为什么要有之前的美好。 她也不止一次想当面问一问陈郁宽。 明明曾经亲手给过她一点光亮,为什么后来又要亲手熄灭。 为什么明明说了爱她,又说是骗她。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她,还要对她那么好。 她很想问,但是却没有勇气问。 纵使已经过去了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她依旧不敢亲耳听陈郁宽的回答。 因为她怕。 怕他的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一个。 可有时候她又想不明白。 明明都已经分开了,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都不能扭转现在的结局。 但是她依然不敢听。 她曾在很多梦见过陈郁宽的深夜想过原因。 正如之前医生说的。 不喜欢有两种情况的不喜欢。 一种是心里喜欢,理智告诉你不能喜欢。 另一种是心里和理智都不喜欢。 虽然寒龄很不想承认。 但她确确实实是前者。 她对陈郁宽。 好像一直没有停止过喜欢。 她记得之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 等你真正释怀的时候心事会笑着讲出来。 她今天确实是笑着讲出来的。 可她释怀了吗? 没有。 或许这一辈子,她对陈郁宽都无法释怀。 就好比,她永远也不能原谅。 她爱的人伤她最深这件事。 所以这一辈子。 寒龄注定都会在爱他和恨他两种情感中煎熬。 -- 第188页 无休无止。 不能停息。 ; 作者有话说: 滴~ 第67章 半夜座谈会的后果就是, 她们寝室差点没赶上答辩。 几个小姑娘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睁眼的时候群里艾特的消息已经满了,顾不得化妆, 几个人带上优盘背上包就往教学楼冲。 好在最后赶上了,而且答辩也全l全部通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人就今天这件事闲聊。 姚玉说:今天好险啊, 再晚十分钟就赶不上答辩了! 齐琳琳:就是就是,我当时答辩时候都懵了,脑子一片白。 林书雯闻言瞥了眼寒龄, 都怪你啊, 罪魁祸首。 怪我?寒龄知道是玩笑话, 没在意,为什么怪我? 因为昨天你的事太劲爆了呗,林书雯说, 把大家搞的一晚上没睡着。 爱而不得的是我,寒龄笑了声, 你们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很意外呀,姚玉说, 龄龄,我还是很好奇那人到底多优秀啊, 至于你喜欢六年嘛! 寒龄垂眸,抿了抿唇说:不说这个了, 聊点别的。 几人当她是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伤心事, 也就识趣的没多问。 齐琳琳起身去给自己接水, 边接边说:不过我说哎, 咱们也算是在毕业前做了一件挺叛逆的事吧, 之前总是按部就班的上课, 想想真没意思。 林书雯哎呦一声,没想到啊,我们好学生居然会说这种话?干嘛?你很想当坏学生啊? 齐琳琳:这不是高中时候循规蹈矩惯了嘛,偶尔这样一次还挺好玩的。 没看出来啊,挺文静个小姑娘有个叛逆心啊。 齐琳琳笑了笑,对了,刚才群里不是说晚上班里聚餐吗?你们去不去呀? 去啊,姚玉说,最后一次了嘛,以后说不定都见不到了,你们去吗? 去呗,林书雯说,反正晚上闲着也没事,寒龄你去吗? 寒龄本意是不想去的,因为她跟班里的同学算不上关系太好,平时说话也不多,但就像姚玉说的,最后一次了不去也不好。 所以她说:去吧。 哎呦,难得这么爽快啊。 最后一次了嘛。 * 傍晚的时候,班长在群里发了条定位,让大家七点的时候过去。 晚六点半,她们几个收拾完毕,一块挽着胳膊出了校门。 吃饭的地方约定在一个小餐馆,离学校不算太远,所以她们几人也没骑车,步行还能沿街看看风景。 姚玉挽着寒龄,看一眼天边,感叹道:今晚的夕阳好好看哦,火红火红的。 是诶,真好看,齐琳琳说,等下哈,我拍张照片。 寒龄闻言也看向天边,火红的夕阳把天边晕染成大片的粉红色,落日余晖,每个人的侧脸都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龄龄!姚玉喊她,你不拍照吗,好漂亮啊! 听到拍照两个字,寒龄稍一愣神,想起了一些过往的回忆。 她淡笑着摇摇头,说:你们拍吧。 曾几何时,她的手机相册里一整个都是傍晚的夕阳。 那时的她,拍夕阳和他分享好似成了每天的习惯。 寒龄还记得。 那时候的她无论在干什么,除了阴天下雨,每天都会给他发一张夕阳。 只因为他说喜欢。 可现在。 她就算拍了,也没有人可以分享了。 因为那个说喜欢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想到这,寒龄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没有人知道她戒掉这个习惯用了多长时间。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分开的那段时间。 她都不敢抬头看夕阳。 因为只要一看,脑子里就全是他。 龄龄!你愣什么神呀,走啦!姚玉喊她。 寒龄回神,收回视线,来了。 几分钟后,四个人到了吃饭的地方。 班里有一些同学已经提前过来了,这会儿正坐在一块聊天。 简单打了个招呼,四个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 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有点尴尬啊。齐琳琳说。 姚玉: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因为不熟啊,林书雯无所谓道,咱专业这么多个人,平时上课又都不一块上,说实话,咱专业现在我有人还没认全。 姚玉:我倒是认全了,就是很多没说过话的,脸和人对不上号。 寒龄你也是吧,林书雯瞥了眼寒龄,估计这四年下来,就跟我们仨熟吧。 寒龄淡淡一笑,是这样。 龄龄,齐琳琳说,不瞒你说,其实开学第一天刚到寝室见你的时候,我都不敢跟你打招呼,感觉你好高冷啊,而且,看着也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我这人挺慢热的,寒龄坦诚道,说实话,其实我刚来的时候很怕自己跟你们没法好好相处,因为我朋友不算太多,能说说话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我脾气也不算太好,所以就很担心。 -- 第189页 不过幸好,你们都很包容我,她笑道,所以要跟你们说声谢谢。 谢什么呀,姚玉说,集体生活包容不是应该的嘛,而且你一点也不难相处啊。 搞什么啊,林书雯拍了她一下,这不是散伙饭,整什么煽情台词啊,谢什么谢,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虚不虚啊你。 不虚,寒龄真诚道,都是真心话,真的特别谢谢你们。 打住打住,要谢谢她们,林书雯说,我用不着。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嘛,姚玉挽住她胳膊,亲昵道,大家都是好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呀! 寒龄顿时感觉很窝心,前几年最压抑的那段时间,她几乎认为生活里所有的坏事都落到了她头上,她时常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 可现在回想起了,老天也并不是那么无情,最起码,她还遇到了一群包容照顾她的朋友。 或许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 你失去的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补偿回来。 * 晚上七点多钟,班里的人到齐,一同来的还有他们辅导员。 辅导员简单说了两句祝他们前程似锦的场面话,就把场子还给他们了。 寒龄她们寝室和隔壁寝室的一桌,几个小姑娘都是很文静的人,期间也没有东拉西扯,就这么安静地吃着饭。 期间,一直在班里玩的很开的几位男同学过来敬酒,嚷嚷着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寒龄跟他们不熟,平常也几乎没说过话,但总归是同学,拒绝的话显得有些尴尬,所以就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他们走后,姚玉拽了拽寒龄,鄙夷道:我最讨厌让女生喝酒的男生了,一点都不绅士! 寒龄说:我也讨厌。 真无聊啊,还不如我们寝室自己出去吃饭呢,在这一点都不自在,而且这菜也不好吃。 寒龄看了眼手机,八点了,要不我们回去? 不好吧,姚玉看了眼周围,小声道,大家都还没走呢,咱第一个走不太好吧。 ......也是,那再待会儿吧。 好吧,姚玉说,那我再吃点。 相较于她们这一桌,旁边的几桌已经玩起了游戏,兴致很高。 寒龄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刷着手机,她一向很讨厌这种群体聚会的活动,因为人太多,也太吵,时不时还得听一些没意思的场面话。 她无聊地刷着微博,屏幕上方这时蹦出来一条消息。 是庄棋。 寒龄不禁有些纳闷。 因为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了。 她点开,庄棋发来:[小寒妹妹,忙什么呢最近,放暑假没有?] 只当他是简单聊聊天,寒龄回道:[忙毕业的事呢琪哥,暑假还要过段时间才放。] 庄棋:[行,我也没啥事,就突然想你了哈哈哈。] 庄棋:[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一说。] 寒龄:[什么?] 庄棋:[我这不寻思咱们很长时间没见了嘛,等你放暑假着,约上齐梅和徐清怡,一块来店里哥请你们吃个饭。] 庄棋:[好歹也是我半个妹妹啊,不能上了大学就不联系了啊,是吧?] 他这话说的让寒龄没办法决绝,她回了个表情,又说:[行,具体什么时间?] 庄棋:[没定呢,倒时候给你发消息吧。] 寒龄:[嗯。] 庄棋:[那你忙吧。] 手机另一端,庄棋发完这条消息,立马一个电话给陈郁宽拨了回去。 事办好了,庄棋恨铁不成钢道,我说你怂不怂啊陈郁宽,你是没她电话还是没长嘴啊?想约个饭都得我给你传话?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陈郁宽微哑的声音响起,她不会接我电话的。 为啥啊,我就纳了闷了!庄棋道,你俩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至于搞的这么老死不相往来的! 至于吧,陈郁宽说,我当年挺混蛋的。 你现在也他妈挺混蛋的!庄棋说,大男人没点勇气啊,想追就上啊,别怂! 追着呢,不得慢慢来。 行行行,你慢慢来,到时候小寒妹妹被人抢跑了你也慢慢来,庄棋愤愤道,行了,人给你约到了,看你表现了,以后这种事别让我干! 挂断电话,陈郁宽轻轻叹了声气。 坐他对面的袁奇瞥他一眼,揶揄道:咋啦?垂头丧气个样,追老婆不顺利啊? 顺利我用得着这样? 那你肯定是方法不对,这你不懂了吧,追小姑娘得费心思的。 陈郁宽冲他抬抬下巴,说说。 小姑娘嘛,无非就是喜欢花啊包啊,你给他订个百十来朵的玫瑰花,买上个大牌包,人家指定能多看你两眼。 ...... 陈郁宽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什么方法呢,你俗不俗?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你平常这么追人的?难怪三十好几了还打光棍。 -- 第190页 我打光棍?!袁奇急了,谁比谁优秀啊,你不也三十好几了没结婚吗,怎么着?你有更好的方法呗? 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本人今年二十九,谢谢。 我呸!虚岁不就三十了!你装什么小鲜肉啊!恶心! 别激我,陈郁宽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看你心情不好我就贼高兴,吃饭都能多干两碗。 你滚吧? 哎,袁奇夹了筷子土豆丝,边吃边说,我挺好奇,你俩当年为啥掰啊?掰了就掰了吧,你咋还突然死气白咧要把人家追回来啊? 不有句话说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干啥?还非得吃? 陈郁宽:嗯,非得吃,还非她不可。 啧啧,痴情种啊,说说,为啥掰? 我混蛋。 知道你混蛋,还有别的原因不? 陈郁宽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略带无语道:没了,就混蛋。 你出轨了啊? ...... 你是不是活够了? 你才活够了呢,我活好好的,袁奇说,不你说的你混蛋吗。 ...... 陈郁宽觉得这人简直没法沟通,吃你的饭吧,噎不死你。 诶,不过说真的,这饭真挺好吃的,袁奇含糊道,这小苍蝇饭馆你哪找的啊,教教我,最近总吃剧组的饭,快吃吐了都。 没找,陈郁宽说,随便发现的。 确实是随便发现的,两年前,他经常在寒龄学校门口偷偷看她,但每天又不是那么巧能碰见,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在这一片转悠,想着能不能来个偶遇。 谁成想,偶遇没有,他倒是把这一片吃的都尝了个遍。 那你还挺会随便的,哎,陈老板,再要碗米饭呗,没吃饱。 ......你真出息。 自己要吧,下去抽根烟。 抽什么烟啊,好男人都不抽烟。 滚吧。 陈郁宽戴上帽子,捏着烟盒下了楼,经过一楼往门口走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闹哄哄一片,不少人在嚷着喝酒喝酒。 只当是有人在聚餐,他视线随意瞥了一眼,脚步不停的往门口走。 只是走了两步,他脚步忽然顿住。 他不确定地朝着刚才的地方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确认了。 坐着那个就是寒龄。 她穿了件稍短的T恤,正低着头看手机,整个人很安静,与周遭的吵闹格格不入。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和她偶遇。 其实约袁奇在这个地方吃饭,他还有个私心,就是想着吃完饭后开车经过她学校门口能再看看她。 虽然知道也许看不见她本人。 但看看她的学校也算见本人了。 所以这场偶遇对陈郁宽来说简直是意外惊喜。 他见到本人了。 陈郁宽在原地站了会儿,碍于身份,他没过去跟她打招呼,而是出了门,站在门口等她。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但只要他等在这,就一定能等到。 陈郁宽靠在旁边的墙上,低头点了根烟,他抽的还是那天从寒龄手里抢的那包,他一直没舍得抽完。 因为他总感觉,抽她的烟似乎能离她近一点。 虽然这个想法毫无依据。 另一边,寒龄实在受不了这乱哄哄的气氛,她借口出去透透气,拿着手机到了门口。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只是川宁靠海,夜晚的风还带着些凉意。 寒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视线看向远处的人群,心情松快了些。 她摸了摸口袋,拿出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她深呼一口气,青白的烟雾徐徐上升,透着丝朦胧,寒龄跟着烟雾的飘动缓缓抬头,看到了满目繁星。 明天是个好天气。 这么想着,寒龄抬手,准备再吸一口。 这时,一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等反应过来,她指尖的烟就被人夺了。 寒龄一愣,下意识去看夺烟的人。 只是这一下,她直接撞进了陈郁宽眼里。 他眼神很平静也很坦然,似乎没觉得夺了别人的烟有什么不妥。 寒龄看着他,反应几秒后猛的甩开他的手,然后一句话不说,转身准备走。 寒龄。陈郁宽喊她,拉住了她的手。 松开。 不松。 寒龄开始挣扎,使劲甩,用手掰,无奈他力气太大,自己挣脱不开。 她回头,看着他,你想干嘛? 陈郁宽看着她,眼眸稍动,想让你别走。 寒龄轻嗤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我的,陈郁宽说,只是我不会松手。 寒龄:你...... 陈郁宽没理会她气红的脸,语气淡淡道:是你留下来,还是我这么拉着你留下来,你选一个。 -- 第191页 寒龄冷笑一声:什么意思?逼我? 没有,陈郁宽说,我在求你。 寒龄,求你留下来,行么? 寒龄看向他的眼睛,沉默几秒,最终败下阵来。 松手。 陈郁宽不依不饶,留下来么? ...... 留。 不骗我? 寒龄讽刺道:你以为我是你? 这句话戳到了陈郁宽心里的痛处,他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到身侧。 然后呢?寒龄摩挲着被他握过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刚刚没吃饱吧?陈郁宽说,一起再吃点。 不好意思,我吃的很饱。 那就陪我吃点,陈郁宽语气里带着乞求,行么?求你了。 ......寒龄轻笑一声,求我?陈郁宽你真好笑,你是忘了你当年说过什么话么?如今摆出一副这么卑微的样,倒成了你是受害者了,怎么?你是想让我原谅你? 这话让陈郁宽羞愧,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了一下,然后说:那你原谅我么? 寒龄觉得他这话问的好笑,她反问道:你说呢? 陈郁宽替她回答了问题,不原谅。 寒龄没说话,头偏向一边。 陈郁宽沉默一会儿,慢慢道:但是没关系,原不原谅和我追不追你是两码事,你不原谅我,我还是会照样追你,所以寒龄,别试图说些话就让我放弃追你这个念头,我在这告诉你,不可能。 我追定你了,就算到死你都不答应我,那就追你到死。 ...... 你有病吧? 是,我有病。 那现在能求你可怜可怜病人,陪病人吃个饭么? 我说不能呢? 那就在这站着,反正能跟你在一块,吃不吃也无所谓。 寒龄第一次后悔自己没多在网上学些骂人的话,这样堵到她说不出话的陈郁宽她还是第一回 见。 她忍无可忍道:你要脸么? 追人要什么脸?你看我还有脸吗? ...... 陈郁宽:走么?还是站这? 寒龄回头,透过门口向里看了眼,同学们吃的都差不多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出来,如果让他们看见自己跟一个男的站一块,指不定又会八卦多久。 思前想后,寒龄说:走。 好,那去吃那家馄饨吧,你喜欢吃。 寒龄:我不喜欢。 陈郁宽:那我喜欢,走吧。 说着,他下意识地想去牵寒龄的手,但却被她避开,陈郁宽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勉强扯出抹笑,走吧。 两人到了他指的那家馄饨店。 陈郁宽要了两碗鲜肉小馄饨,特意说明一碗不要辣椒。 晚上的馄饨店里人不算多,陈郁宽找了张稍稍靠里的桌子,他先是用纸巾把寒龄坐的凳子擦了一边,才说:坐吧。 寒龄全程无视他的这些动作。 因为她知道,她如果多看一眼,心里的动摇就会多几分。 她坐下来,手里的烟盒随便扔到桌上。 陈郁宽瞥了一眼,淡淡道:不是说不让你抽烟么? 你管我? 我管不了你,陈郁宽说,求你行么? ...... 不行。 那就只能没收了,说着,他趁寒龄不注意抓起她手旁边的烟盒放进了自己口袋,小姑娘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跟你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陈郁宽说的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对你不好的事都跟我有关系。 ...... 寒龄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馄饨上来了,小心烫啊。 陈郁宽:好的,谢谢。 他把一碗推给寒龄,给她拿了个勺子,说:吃吧。 不吃。 尝尝吧,陈郁宽说,虽然味道比不上我包的,但也不错。 ......真够自恋的。 没自恋,说真的,确实不如我包的,不信你尝尝。 不尝。 尝尝嘛,陈郁宽声音软下来,带了点撒娇的味道,你不吃的话多浪费。 寒龄觉得他简直像个唐僧,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你能闭嘴么? 嗯,你吃我就闭嘴了。 寒龄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他,说来说去只有自己吃亏。 她拿起勺子,妥协性地吃了一个。 好吃么? 寒龄嚼了几下,评价道:一般。 是不是没我做的好吃?陈郁宽捞了一个,等改天我亲手给你包。 寒龄:我不喜欢吃馄饨。 -- 第192页 知道,陈郁宽很自然地说,你只喜欢吃我包的。 ...... 寒龄简直要被气炸了,她放下勺子,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你包的。 口是心非。 ...... 后面的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而是面对面的吃着馄饨。 寒龄吃的很安静,只是偶尔抬头的时候,会隔着氤氲的热气看到陈郁宽的脸。 她意识在这时候有些恍惚。 四年了。 她和陈郁宽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正想着,陈郁宽突然开口:寒龄。 干嘛。 陈郁宽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看着她正色道:我知道我之前伤你伤的很深,所以你说要报复我,我没话可说也没理由狡辩。 反正就一句话,我追你到底了,这次是铁了心的。 还有就是,你使劲报复我吧,不管干什么,随便来,我挺得住。 作者有话说: 俩人好像闹别扭的小学鸡情侣吵架,哈哈哈哈~ 第68章 寒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装作没听到,低着头继续吃馄饨。 陈郁宽知道她听到了,但也没追问, 他吃了个馄饨,自顾自的跟她说话。 什么时候放假? 不说话。 陈郁宽扬了下眉毛,也不在意, 继续问:要我顺路带你回去么?我月中回川海。 不用,谢谢。 意料之中的答案,陈郁宽平静地点点头, ......行。 安静一会儿, 他又问:你们学校是不是追你的人挺多的? 还是不说话。 没回应陈郁宽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他淡淡地自己跟自己对话,应该挺多吧,我关注你们学校表白墙了, 经常在上边看有人找你。 ...... 听着他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像老朋友一样的闲聊,寒龄莫名感觉烦躁。 他这么平静的问这问那, 是真忘了自己之前跟她说过什么话么? 寒龄放下勺子,抬头看向他, 陈郁宽。 陈郁宽也放下勺子,认真看着她, 嗯。 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这么熟吧?还是你觉得四年前发生的事我都忘了? 你没忘,自知有愧, 陈郁宽眼神稍稍闪躲了下, 我单方面跟你很熟, 所以你不说话也没关系, 听我说。 ......我不想听。 陈郁宽没理会他这句话, 捏起勺子吃了个馄饨, 慢慢道:既然你不回答,那我跟你说说我吧,这几年追我的人不少,圈里圈外的都有,但我都没答应,因为我要追你。 ...... 寒龄无语,你这是在跟我炫耀? 陈郁宽笑了下:不敢,这是证明我对你的专一。 对不起,不太需要。 知道你不需要,陈郁宽说,但追人最起码要有诚意。 寒龄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寒龄。 干嘛。 你这样挺可爱的,陈郁宽说,比起之前,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不遮掩自己的情绪,想表达什么表达什么,挺好的。 ...... 寒龄不想理他,没说话。 陈郁宽手机这时候响了,他打开看了眼,是袁奇打来的电话。 指尖一滑,说。 抽根烟你抽一个小时啊?哪去了啊?等着你结账呢。 忙着,自己结吧。 自己结?!陈郁宽,你什么人啊,说好的你请我吃饭,吃一半你先跑了就算了,账还要我自己结? ......下次还你。 不行!我等不到下次,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回不去,在追老婆。说完这句,陈郁宽利落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她抬头看一眼寒龄,主动报备道:袁奇电话,让我给他结账。 寒龄看他一眼,不用跟我说,我不想知道。 我知道,我只是提前练习一下。 ......练习什么? 已婚男人的自觉。 寒龄简直无语透顶,你真够无赖的。 我不仅无赖,我还厚脸皮。 ...... 你能闭嘴么? 干嘛?陈郁宽笑了声,说不过我生气了?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让让你。 谁要你让啊,寒龄有点气急败坏,你神经病吧? 陈郁宽低着头,唇角弯着,看似心情不错道:你说是就是。 ......有病。 一碗馄饨吃到底,寒龄不等说要走,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是林书雯打来的电话。 喂,书雯。 上哪去了你?他们都吃完了,打算去唱歌,我们不去,准备回学校了,你人呢? -- 第193页 我马上回。 行,等你啊。 挂掉电话,寒龄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然后站起来准备走。 陈郁宽也忙跟着她站起来,说:室友的电话?要回学校么?我送你。 不用,谢谢。 陈郁宽:反正也是顺...... 陈郁宽。寒龄忽然开口,打断他后面的话。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表情有些严肃,带着冷意,让陈郁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没怎么,寒龄说,就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最爱的人伤你最深,你能原谅他么? 陈郁宽手指蜷了一下,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沉默没说话。 寒龄轻轻一笑,说:我的答案也一样。 不原谅。 所以陈郁宽。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不可能了。 说完这句,她没敢去看陈郁宽的表情,转身走了。 陈郁宽呆站在原地,心口滞后般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混在人群里,最终消失不见。 他苦笑了下,心里在说。 她当时,应该比我还痛吧。 寒龄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林书雯她们正站在门口等她。 诶?你怎么从那边出来啊?干嘛去了? 没干嘛,寒龄说,去吃了个馄饨。 馄饨?你没吃饱啊? 嗯。 * 一周后,学院里组织拍毕业照。 按专业拍下来,到寒龄她们寝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中午了。 几个人化好妆,穿好学士服一早去拍照的地方等。 等的间隙,姚玉看到班里几个女生抱着花,有些遗憾道:哎呀,咱们也忘了订束花了,一会儿拍照好看。 现在订一束? 来不及了啦,要拍了。 林书雯说:什么花不花的,咱寝室的姑娘都天生丽质,没有花也好看。 姚玉过去抱住她,书雯,你嘴好甜哦! 就嘴甜?人不甜吗? 人又飒又甜! 就你会夸人。 中午时分,拍完专业毕业照后,他们班里又自己拍了一张。 全部拍完后,姚玉喊她们去操场拍她们寝室的合照。 几个人挽着胳膊往操场走的时候,寒龄手机突然响了。 她停下来,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一般来说,看到陌生号码她通常不会接,可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她像有某种预感似的,接了那通电话。 喂,哪位? 是寒龄同学吗?我这里有您一束花,麻烦过来拿一下。 ...... 她瞬间就知道是谁送的。 我不要,退回去吧。 别啊!您快来拿一下吧,顾客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到您手里,而且我跑腿费都收了,要退回去,我钱不白拿了嘛,求您啦,帮帮忙帮帮忙,我们打工的不容易。 ...... 等我五分钟。 好嘞! 挂断电话,寒龄说:你们先过去吧,我去校门口拿个东西。 什么啊? ......花。 花?!姚玉惊讶道,谁送的谁送的! 一个......寒龄顿了下,挺讨厌的人。 谁哇谁哇,嘿嘿嘿,他是不是在追你呀? 没有,寒龄说,我先去拿,一会儿操场见。 好的! 走到校门口,寒龄四处张望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给她打电话的外卖小哥。 因为实在是太显眼,人群中只有他抱着很大一束花。 因为那束花太大,引得一些人频频侧目。 寒龄走过去,那群视线也从花上移到了她身上,她尴尬地侧了侧头,说:是你打的电话么? 寒龄同学是吧? 嗯。 那没错啦,这是你男朋友给你订的花,签收一下吧。 ......男朋友? 对啊,你今天不是毕业么,你男朋友说因为工作忙过不来,所以买束花祝你毕业快乐,对了,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哦。 ...... 好啦,花送到了,我走了,祝毕业快乐哦! 寒龄笑了下,谢谢。 外卖员走后,寒龄看着这么大一束花犯了愁。 这花少说有九十九朵,抱着也挺有重量。 她该怎么低调的、避开众人视线把这束花搬回去。 寒龄环视一圈。 发现除了厚脸皮根本没办法。 因为这花大到根本没有地方藏。 就这样,她顶着一路上频频看过来的视线,用花挡着脸,硬生生地把花搬去了操场。 不等走近,姚玉她们就跑了过来。 -- 第194页 我靠!!!这么大一束!天天天,快说,谁送的!是谁! 寒龄把这一大束花放到地上,不是说了么,讨厌的人。 骗谁呀!讨厌的人能送花给你吗!还是粉玫瑰,而且还这么多朵,他肯定对你有意思,是不是在追你?是不是是不是! 寒龄自动忽略这个问题,不是要拍照片么,趁时间还早,赶紧吧。 别转移话题啊,林书雯说,谁送的?那个保时捷? ...... 保时捷?!姚玉瞪大眼睛,保时捷?!是谁是谁,呜呜呜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是不是朋友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林书雯看了眼寒龄,看她并没有想说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暴露别人的隐私,于是她勾住姚玉的脖子,我们知道什么啊,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你听错了吧,我们是说毕业后努力挣钱买保时捷,你以为什么呢。 哼!你们别想骗我,我可没那么好糊弄,我明明都听见了!龄龄!姚玉伸手拉住寒龄的袖子晃了晃,你就告诉我嘛!我想知道!我太好奇啦! 寒龄叹气:想知道什么? 那个保时捷是不是在追你! ......算是吧。 !!长的帅不帅帅不帅!有照片没有!他是干嘛的呀?是富二代吗! ...... 还有还有,你们到哪一步了!在一起没有!什么时候给我们看看! ...... 你查户口啊,看出寒龄不想回答,林书雯拖着姚玉走了,警察问的都没你细,赶紧的,拍照去了。 啊啊啊,姚玉被林书雯拖着往看台那边走,边走边喊到,龄龄,你一定要告诉我呀!不然我会睡不着的! ...... 好啦,齐琳琳笑,不想说随便编一点糊弄糊弄算了,她你不了解呀,就喜欢八卦,走,我们去拍照片吧,你的花能派上用场了。 后面大半个下午的时候,她们都在操场拍照片。 傍晚时分,几个姑娘帮寒龄抱着花回了寝室。 回去后,姚玉还是一个劲追问寒龄下午送花人的情况。 寒龄被她吵的头疼,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因为那束花太大,寝室放不下,只能移到了阳台。 晚上睡觉的时候,寒龄拉开床帘,视线轻而易举就能看到阳台那束花。 朦胧的夜色中,粉玫瑰静悄悄的,像在酝酿着什么心事。 寒龄看着她,稍稍有些走神。 其实下午她收到花的时候里面还藏着一张卡片。 碍于在操场,她一直没拿出来看。 这会儿,夜深人静的时刻,确保大家都睡熟后,寒龄悄悄下了床,她找出自己白天穿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卡片。 一张方形的卡片,隐约可见上面用黑色笔墨写着一段话。 但光线太暗,寒龄看不清。 所以她轻轻推开阳台门,来了阳台。 阳台被馥郁的玫瑰香气包围,借着微弱的月光,寒龄看清了卡片上写的字。 略有些潦草的小楷,陈郁宽亲笔写着: 毕业快乐,寒龄小朋友,最近忙着录歌,没法当面给你送,虽然我也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挺想你的,真心话。 这花其实早就想送你了,不知道你数了没有,这次是九十九朵。 算了......你应该不会数,这张卡片你可能也不会看,但没关系,万一看了呢,那我就没算白写。 记得之前送你花的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要送九朵,当时脸皮薄,不好意思告诉你的原因现在可以说了。因为九是九十九、九百九十九的倍数,当时看电视里男主角跟女主角表白都这么送,所以就效仿了一下。 是不是挺俗的?我感觉也是,但没办法嘛,在爱情面前谁不是个俗人呢。 还有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不管你信不信,当年说的话不是出于我本心,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因为我想把你吃的苦都吃一遍,我想跟你赎罪。 不管你接不接受,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会这么做。 你可能会骂我虚伪,但我可以发誓,从始至终,陈郁宽喜欢你这句话不是假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从现在到以后再到未来,这句话都不会有假。 所以寒龄,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这次都不会放手。 陈郁宽 06.11 作者有话说: 打卡~ 第69章 那之后的几天, 大家忙着毕业,寒龄把寝室的东西先带回了公寓,然后整理了一下不需要的寄回家。 六月中下旬左右, 她们寝室吃了最后一顿散伙饭,之后各奔东西。 回家当天,寒龄买了张临近中午的一班机票, 落地机场的时候刚好晚上。 她走出出站口,寒程良和寒弘锐正在人群中等她。 寒弘锐一眼看到了她,激动的和她招手。 寒龄朝他笑了笑, 也挥了挥手。 龄龄!寒程良跑过来给她拿行李, 一路上累坏了吧, 走,咱们赶紧回家,你阿姨在家做好吃的呢。 -- 第195页 姐!寒弘锐说, 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你这次放多久的假啊,能不能在家多待几天啊。 寒龄笑了笑:你最近考试怎么样? 哎呀, 姐,你能不能别一回来就问人家成绩, 这不戳人家伤疤嘛。 寒程良:你还好意思说呢,好好学学你姐姐吧, 你姐上高中的时候哪次不是班里前五啊! 爸, 寒弘锐小声嘟囔道, 你就知道拿我跟姐姐比。 说说笑笑间, 他们已经出了航站楼。 寒程良放好行李, 开车回家。 路上, 寒龄边听寒弘锐跟她分享自己学校里的趣事,一边往窗外看。 印象中上次回川海还是寒假的时候,如今一晃眼已经到了夏天。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 姐!我听爸爸说你保研啦,好厉害啊!那你这次是不是就能等到开学再回去啦? 看情况吧,寒龄说,老师给介绍了个实习,还没通知具体时间。 实习?前排开车的寒程良问,去哪儿实习呀? 电视台。 好地方呀,寒程良说,好好干,争取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留那里,省的找工作了。 到家后,寒龄进玄关处换鞋,寒弘锐喊道: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江虹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最后一个菜了,赶紧洗洗手来吃饭。 换好鞋,寒龄走到客厅,正好撞见了往外端菜的江虹。 她礼貌性地喊了声阿姨。 江虹点了点头,不敢看她,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这些年,她跟江虹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冷不热的,虽不能说太好,但好歹比前几年缓和了不少。 洗完手出来,一行人坐在餐桌前准备开饭。 寒程良心情看着不错,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龄龄啊,欢迎回家,这么久没回来想家里饭菜的味道了吧,快尝尝,今天这顿饭你阿姨忙活了一下午呢。 寒龄看了眼江虹,客套着说:谢谢阿姨。 可能是没想到她会说句谢谢,江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说:不、不用谢,吃只虾吧,挺新鲜的。 龄龄啊,寒程良看氛围这么祥和,有些欣慰道,爸爸有件事想跟你说。 寒龄夹了块鱼,什么? 锐锐现在不是上高中了嘛,寒程良说,学校离家挺远的,来回跑也不方便,再说了咱家住的这套房子也有些年头了,我和你阿姨商量着,咱们换套大点的。 寒龄没什么反应,说:都可以,我没什么意见。 那行,寒程良道,其实我们已经把房子买了,想着过段时间搬过去,打算这段时间收拾收拾东西,你过两天看看储物间里的东西还有没有用的着的,没有的话爸爸就一块处理了。 嗯,我明天看看。 * 第二天,寒龄难得睡了个懒觉,不知道是不是回家的缘故,这一晚睡的还算安稳。 她拿过手机,随便浏览了浏览新闻。 微信这时候蹦出来一条消息。 是她们寝室四人组的群。 姚玉:[啊啊啊啊。] 姚玉:[我要疯了姐妹们,我今早出门买早餐,遇见个阿姨,她居然要给我介绍相亲!] 姚玉:[啊啊啊,人家才二十二啊!花一样的年纪!] 林书雯:[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书雯:[你单身二十二年的消息已经传遍你家了吗?] 林书雯:[哈哈哈哈哈哈!] 姚玉:[书雯!!!] 寒龄:[哈哈哈。] 姚玉:[龄龄!你也和书雯一样笑话我!] 姚玉:[啊啊啊啊,哼!!] 林书雯:[我教你一招。] 林书雯:[你就说追我的人已经从这里排到了法国,暂时不需要。] 姚玉:[真是烦死了啊啊啊!!] 寒龄大体看了眼,关掉手机,起床洗漱吃饭。 家里寒程良早早出门上班了,寒弘锐也出门去上辅导班,只剩了她和江虹两个。 之前,只有两人在家的时候,江虹免不了要阴阳怪气一阵。 可今天,她却没有。 寒龄吃早餐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擦桌子,虽然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猜到她可能是有事想说,但寒龄也不想知道,所以不会问。 吃过饭,她打算去储物间收拾收拾东西。 在离开桌子走的时候,江虹喊住了她。 ......寒龄。 寒龄回头,看向她,干嘛? 那个......江虹有些难以启齿,之前...... 寒龄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江虹在她的视线底下有些羞愧,她结巴道:我、我这几年想了想,之前有些时候我确实是不太对,所以想着,跟、跟你道个歉,你、你别太往心里去。 寒龄意外地挑了下眉,随即笑了声,不咸不淡道:迟了好几年的道歉我还是第一次收到,不过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她说:我是个挺记仇的人,从小到大你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在我这,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不往心里去,你觉着可能么? -- 第196页 江虹:我...... 其实你压根也不用跟我道歉,寒龄说,我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你当没看见就行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想道歉这个念头,挺让我惊讶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跟你道句歉,之前打你是我不对。 不过你也不用指望靠一两句道歉就能缓和我们的关系,她笑了笑,也千万别嘘寒问暖的对我太好,我们俩还是这种你不待见我,我不待见你的相处模式就行。 好了,就这样。 说完,寒龄直接回了房间。 江虹突然来这么一套,挺让她惊讶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思,寒龄都不想理会,因为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一百句道歉也弥补不了它带来的伤害。 所以对于一些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她都是一笑了之。 下午的时候,寒龄去储物间收拾东西。 其实昨天听到寒程良那么说,她想储物间里确实有一件需要整理的东西。 需要整理的东西安静地躺在架子上,样子和四年前要被卖掉的时候一模一样。 寒龄打开灯,抬手把箱子搬下来。 多年不动,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她把尘土吹掉,打开了箱子。 这箱子里的东西是她四年前整理好想卖掉的那一箱。 只是最后终究没忍下心。 在那个暴雨天之后,这个箱子就被搁置在这。 四年过去了,这是寒龄第一次打开它。 里面的东西依旧整整齐齐摆在里面,像是被封存的记忆一般。 如今箱子打开,过往的种种也随之扑面而来。 寒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那个暴雨天。 想起了她抱着箱子在雨里哭到撕心裂肺时候的场景。 眼前渐渐模糊,她抹了把眼睛,坐到地上,把东西拿出来想换个新的箱子。 只是这个过程有些艰难,因为每拿一样她都能想起与之有关的美好。 箱子最顶层是一个旧手机。 是她四年前用过的那个。 寒龄按住开机键,手机缓缓开机。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旧的壁纸。 是她十八岁生日当天偷拍的那一张。 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那个欢声笑语的十八岁夜晚。 眼泪砸掉屏幕上,晕开一小朵水花。 寒龄擦了下眼睛,心想当年的她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的她和陈郁宽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 其实在她偷偷喜欢陈郁宽的那些年里,她曾经想过很多次和他的以后。 她想过自己可能会暗恋无果,也幻想过自己和陈郁宽走到了最后。 她想遍了所有好的结局、所有不好的结局。 可唯独没想到现在这种结局。 明明还喜欢着,却无法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 她左右滑动着屏幕,想再从这部手机上找寻点当初的回忆。 寒龄指尖搜寻着,最后点开了相册。 入目是大片火红色的夕阳,往下翻,是几张偷拍的照片。 她随便点开一张,照片里是偷拍陈郁宽写歌的时候。 再点开一张,是陈郁宽在厨房给她煮红糖小丸子的时候。 太多太多了。 相册里太多太多和陈郁宽有关的回忆。 寒龄看照片的时候,忍不住想穿过屏幕回到之前问问他。 那时的你,有没有纯粹地喜欢过我一次。 哪怕是有一点点动过心。 想着,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事到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关掉手机,她把手机放到一个新的箱子里。 她继续往下整理,看到了那件白衬衣和自己的画本。 衬衣已经有些泛黄了,寒龄把它理平整,放到旁边,想着一会儿洗一下。 之后她打开那本尘封已久的画本,映入眼帘的是最初遇见陈郁宽的那张。 往后翻几页,是他迎着风跑向她的那张。 再往后翻,是他在台上唱歌的那张。 越往后翻,她眼泪掉的越凶。 胡乱抹了把脸,把画本合上,又去整理其他。 想着快点整理完这些东西,她没再像自虐般的打开重新回忆。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却不小心捏到了他送的小熊的手臂。 顿时,熟悉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新年快乐寒龄小朋友,新的一年,我还会在你身边。 可能是受了潮的缘故又或者是电池没电,声音嗤嗤拉拉断断续续。 寒龄拿东西的手瞬间顿住,刚褪下去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紧接着,开始越流越多。 胸腔中一股巨大的悲痛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捂住胸口,整个身子佝偻下来,脸埋进小熊的胸膛,呜咽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寒龄没抬头,手摸索着拿出手机,模糊着看了一眼。 是庄棋发来的消息。 庄棋:[在干嘛?] 寒龄没理会,摁灭手机。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庄棋的消息。 庄棋:[明天过来吧,我喊了徐清怡她们。] -- 第197页 寒龄眨了下眼睛,正准备回复,恍然发觉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 愣了愣,她抬起头,往上翻了翻。 说话语气截然相反,活像是两个人。 正想着,又过来一条消息。 庄棋:[来么?] 寒龄盯着这个来么看了好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箱子里的东西。 她大概可以确认手机对面的人是谁了。 或许是被过往的回忆伤透了心,又或者是哭的太多脑子发昏。 她现在有些失去了理智。 寒龄指尖控制不住的在打字,大片大片的眼泪掉到屏幕上,模糊了字迹。 她明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就算知道结果也改变不了结局。 或许是要给自己暗恋的六年划上一个句号,她坚持着把这句话打完。 寒龄:[陈郁宽。] 寒龄:[你喜欢过我么?] 半晌,对面的消息过来。 只有两个字:[爱着。]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写的好艰难 第70章 关掉手机, 陈郁宽失神地看着吧台,庄棋瞥了眼他,问道:咋啦?小寒妹妹不来啊? 陈郁宽揉了下眼睛, 轻叹声气说:没说。 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庄棋说,有什么事找她当面说清楚就行了啊, 犯得着兜这么大一圈让她来么,诶宽儿,我特好奇, 你俩当年到底有啥事啊? 要说小寒妹妹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啊, 你干了什么混蛋事, 让人家这么讨厌你。 陈郁宽捏着酒杯,晃了晃,有些晃神地说:你还记得当初她爸来过的那次么? 庄棋把手里的酒放到柜子上, 随口道:记得啊,能不记得嘛。 说着, 庄棋笑了声,干嘛?你俩不会是因为他爸才分开的吧?怎么着, 难道真的跟电视里演的似的,给你一百万离开我闺女? 陈郁宽低头笑了声, 不置可否。 其实比这还多。 卧槽?!庄棋震惊道,真是为这原因啊?那他给你多少啊, 五百万?一千万?不是我说, 陈郁宽你这...... 话没说完, 被他打断, 陈郁宽苦笑了下, 说:他用寒龄的前途。 庄棋愣住:什么? 陈郁宽把那天寒程良跟他说的话大概跟庄棋说了一遍, 然后庄棋大喊一声我靠,合着就这么个误会你俩分开了四年?不是我说,她爹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着,要她出国就必须跟你分手呢?咋的?你还能耽误她拖着她不让她去啊? 陈郁宽摇了摇头,说:你不了解她,她当时真有这个念头。 庄棋:啊?! 所以我没办法,必须跟她分开,陈郁宽说,本以为分开之后她能过的更好,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她过的还不如从前了。 庄棋:所以你就想着把她追回来? 我对她有愧,她变成现在这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 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庄棋安慰他道,你当初也是为了她好嘛。 我就搞不懂了,既然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大可以跟她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啊,就这么一个小误会,说开了不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陈郁宽说,我现在在她心里的可信度还没你高。 ...... 庄棋琢磨着,要不我给你俩当个中间人,我跟小寒妹妹聊聊? 她不会信的,陈郁宽叹了口气,她现在恨透了我,连见我一面都觉得烦。 哎!庄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也不容易啊。只是你俩如果不把这事说开,对双方都是折磨啊。 庄儿,陈郁宽喝了口酒,沉闷道,她心里好像已经没有我了。 你怎么知道?你问她了? 没明面问过,陈郁宽说,但是她说我们不可能了。 她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啊,庄棋给他打气,小寒妹妹现在还没男朋友吧? 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啊?她身边有没有经常一块的男的啊? 追她的有。 那咱就暂且算没有吧,庄棋说,就算她不喜欢你了,那也不妨碍你追啊,就像当初你追人家那样,再追一次呗。 陈郁宽:......有点难追。 废话!小姑娘哪有好追的,我跟小雅,我这还不是追了小半年才在一块。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你不是男的还是她不是女的了, ...... 宽儿,别怂啊,你就大胆的上,不是不知道小寒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嘛,庄棋说,这好办啊,明天我旁敲侧击给你问问。 * 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傍晚的时候,寒龄换好衣服,给自己化了个妆。 化完妆后,她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会儿,确保自己状态看起没有太颓丧。 -- 第198页 她下楼,打了辆车,报了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店名。 一路上,寒龄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心里有些恍惚。 四年前的很多个傍晚,她都是像现在这样去找陈郁宽。 只不过当时的心情是雀跃兴奋的。 而现在,有点喜忧参半。 她知道今晚去店里一定会遇见陈郁宽。 或者说,从一开始庄棋说要聚一聚开始,她就知道这可能是陈郁宽的主意。 她明明不该去,不应该再跟他有牵扯。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或许在潜意识里,在心底最深处。 她仍然渴望着和陈郁宽见面。 即使她知道不应该这样。 到目的地后,寒龄付钱下车。 她站在店外,抬头看着店面的门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从四年前分开后,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因为她知道,那扇门之后埋葬了她过去很多美好的回忆。 一旦推开,过往的种种又会重新浮现在眼前。 正挣扎间,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一声,寒龄抬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陈郁宽。 他站在门口,垂眸看着她,不进来? 寒龄愣了下,眼前场景变换,记忆在此刻开始闪回,脑中的一些画面与此时重叠。 那是她六年前,第一次借口来陈郁宽店里应聘兼职。 那时他站在门口,也是和现在一样的位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那是他们故事开始的起点,或许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悄悄转动了。 只是时隔六年,命运没有偏向任何人。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进来吧,外边挺热的。 寒龄回神,眨了下眼睛,稍稍偏了偏头隐藏了眼里的情绪。 缓了几秒,她没说话,径直踏上台阶,擦过陈郁宽推开了那扇门。 衣摆擦过手臂,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陈郁宽下意识屏住呼吸,期待着旁边的人能停下看他一眼。 可是没有。 她走的决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就像是陌生人。 他自嘲地笑了下,也跟着进了屋。 室内,寒龄不等走到吧台,庄棋就出来迎着了。 哎呦喂!这是哪儿来的大美女啊!小寒妹妹,才几年不见啊,你怎么变这么好看! 寒龄笑笑,棋哥,你还是这么会夸人。 快过来坐,庄棋招呼道,你可是有些年头没来过我这啦,怎么着啊,我不叫你就不来啊,这么不给我面子! 没有,寒龄坐下来,把包随手一放,客套道,在外地上学,不常回来。 哦对对对,我都给忘了,你大学离家挺远的吧。 嗯。 喝点啥? 水就可以。 来酒吧喝什么水啊,庄棋挺骄傲地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这店改成酒吧了,而且老板也改了,成我了。 是么?寒龄没很意外,笑了笑说,恭喜。 庄棋笑了声,摆摆手表示虚了虚了,刚准备说话,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陈郁宽。 ...... 他在心里默念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喊了他一声,你站那干嘛啊?我店里现在还不需要迎宾。 ...... 陈郁宽:站会儿。 要站你别站那啊,庄棋想让他过来,堵着个门口,别人怎么进来啊,过来,站这。 说着,他朝陈郁宽使劲挤了下眼。 陈郁宽心神领会,过去吧台那边站着。 小寒妹妹,庄棋继续跟她说话,喝点啥?我给你调杯酒喝吧? 寒龄自动忽略陈郁宽看过来的视线,笑笑说:好啊。 行,那你坐着哈。说着,庄棋朝陈郁宽扬扬下巴,过来好好伺候着。 庄棋去吧台另一边调酒,陈郁宽扯了把椅子在寒龄旁边坐下来。 两人沉默着,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有酒吧里的背景音乐缓解沉闷的气氛。 半晌,陈郁宽开口,他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庄棋调的酒挺难喝的。 寒龄装没听见,头偏向一边,随意打量着店里的环境。 ...... 什么时候回川宁? 寒龄沉默一会儿,淡淡道:我好像还没跟你熟到这个地步。 算我自作多情行么? 不必,寒龄扯了下唇角,我不配。 寒龄......陈郁宽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无可奈何,能别这样么? 那应该怎么样呢?寒龄看着她,嘲讽一笑,应该你说什么就要应着什么?还是应该像四年前想着法儿的讨好你逗你开心? 陈郁宽,喜欢你的是四年前的寒龄,不是现在这个。 这时,庄棋端着杯酒过来,来了来了,聊什么呢你俩,这么深沉,来,小寒妹妹,尝尝你琪哥的手艺。 -- 第199页 寒龄勉强笑了一下,接过酒抿了一下。 怎么样? 不错。 是吧,你琪哥手艺,那是相当不错。说完,庄棋瞥了眼陈郁宽,愣那干啥呢你,傻了啊? 还有酒么? 干嘛?你要喝啊?庄棋说,拉倒吧,你别喝了,你晚上铱誮还得给人当司机送人回去呢。 你别杵这儿了,赶紧去后边给我帮帮忙,平时你当老板的时候没少使唤我,这回可轮到我好好使唤使唤你了,让大歌星给我端盘子,我多有面啊。 说着,他朝陈郁宽拼命使了个眼神,说:让我跟小寒妹妹单独聊会儿,都这么久没见了,我老多话想说了。 陈郁宽知道他想干什么,稍稍沉默后,起身往后厨那边走。 庄棋目送着陈郁宽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放心地跟寒龄闲聊。 这都几点了啊,徐清怡跟齐梅那俩人还不来。 寒龄兴致不算太高,随口道:等会儿吧。 哎对了,小寒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你梅梅姐也有男朋友了,庄棋说,下个月就订婚了。 是吗?寒龄笑了笑,那一会儿来可要恭喜恭喜她。 恭喜当然是免不了的,庄棋抓了抓头发,旁敲侧击道,你看看,我们这几个年纪大了都结婚的结婚,有对象的有对象,就陈郁宽那家伙,一直没个信。 寒龄喝了口酒,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你啊,也二十好几了吧,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来跟哥透露透露,大学时候谈过没有? 寒龄淡笑着摇头,没。 没有?为啥啊?是不是学校里优秀的人太少了,也是,那群凡夫俗子怎么能配上我们小寒妹妹,那没有在一块的,肯定不少追你的吧? 这句寒龄没否认。 庄棋内心替陈郁宽直呼不妙,他继续打探:追你的小哥哥帅不帅啊?优不优秀? 寒龄笑了笑,琪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哎!这不年纪大了嘛,想听听小年轻们的八卦。 寒龄没说话,应付一笑。 庄棋感觉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叹了声气,没再遮遮掩掩,其实吧,我觉着你跟宽儿挺可惜的,你说说,你俩那时候多好啊,在一块多不容易,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一早猜到他后面会这么说,寒龄没什么表情地听着,但也没打算说话。 看了眼她的表情,庄棋又说:我不知道你俩当年发生了啥事,但我现在能确定一点,陈郁宽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信不信,他这几年为你做了挺多的,你俩当年分开或许是有误会,其实寒龄,你们俩可以试着把事情说开......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被寒龄平静打断,是他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庄棋脸上表情僵了一秒,然后说,我只是觉得,有情人不应该就这么分开。 小寒妹妹,其实......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俩分开或许是宽儿有苦衷呢。 寒龄指尖摸索着玻璃杯,神色淡淡,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沉默会儿后,她笑了声说:就算有苦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我没有想要从头再来的打算。 庄棋愣了下,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可是...... 寒龄看着他,声音没什么起伏道:琪哥,你不是说喊我过来就是单纯聚一聚么? ......啊,是是,就单纯聚一聚,不说了不说了,咱不聊这个了,喝酒喝酒。 * 稍晚些的时候,徐清怡和齐梅到了。 两人还是老样子,看见寒龄的时候先是激动的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 徐清怡:龄龄!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你也是,这四年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们啊,我可想死你了! 齐梅:就是,出去上学了忘了你两个大姐姐啦,没良心! 寒龄笑了笑,说:没有,学校离家太远了,一年回不来几次。 诶,听说你去川宁上大学了,今年是不是该毕业了? 嗯。 时间真快啊,齐梅感叹道,当时你在店里兼职的时候刚刚高考,如今一转眼都毕业了。 是啊,寒龄说,梅梅姐,我听琪哥说你下个月要订婚了,恭喜恭喜。 哎呀,琪哥早给我说了啊,我寻思当个惊喜告诉你来呢。齐梅笑着说,什么时候开学啊?不忙的话下个月过来玩啊。 要看学校安排,寒龄如实说,有个实习需要参加。 好吧,那还在川海的话去玩啊。 好。 诶?徐清怡想起什么似的,往四周环望一圈,不是说宽哥今天也来么?怎么没看见人呀? 是不是还没到啊?龄龄,你看见宽哥了吗? 寒龄垂下眼睫,勉强笑了下说:在后边帮忙吧。 -- 第200页 徐清怡:帮忙?琪哥太不人道了吧,居然让大歌星下厨房!不行!我得去看看! 齐梅笑着叹气:哎呀,清怡肯定要缠着宽哥要签名了,龄龄,咱们去旁边坐。 嗯。 两人去旁边坐着聊了会儿,没多久的功夫,寒龄看见陈郁宽从后厨出来,徐清怡跟在后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齐梅挥手喊了声:宽哥! 陈郁宽应声看过来,寒龄立马移开视线。 齐梅:过来坐呀宽哥! 陈郁宽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徐清怡拉着他的胳膊往那边拽。 走嘛宽哥,我还有好多事问你呢。 走近后,齐梅说:宽哥,好久不见呀! 陈郁宽笑了下,随口道:好久不见。 说完,他很自然地坐到了寒龄身旁的沙发上。 这是一张双人沙发,并排着坐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挤,只是陈郁宽坐下的时候刻意往寒龄那边靠了靠,所以寒龄只要随便一动,衣服就能碰到他的衣服。 ...... 她边听齐梅她们聊天,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碍于她们两个在场,她也不好让陈郁宽直接走开。 宽哥!徐清怡还在乐此不疲的向陈郁宽问八卦,网上说那谁和那谁在一起了,真的假的啊? 陈郁宽余光观察着寒龄,心不在焉地说:那谁是谁? 就那谁啊,最近很火的那部剧的男一号,你不是还给那部剧唱的歌嘛,网上都说男女主在一起了,真的假的呀? 不知道,陈郁宽闲闲道,不喜欢听八卦。 ......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庄棋就过来了,他双手抱着胳膊,下巴一抬,可以啊你们,知道我是老板就使劲坑我是吧?我在后边忙活那么久,怎么没看见你们找我出来唠嗑啊?就想着陈郁宽是吧? 这哪一样呀,徐清怡说,宽哥一年到头见不了好几次,你天天能见到,这能一样嘛! 嘿,你个小丫头!庄棋作势要去打她。 徐清怡站起来忙往后边跑,哎呀,我开玩笑的啦,别生气别生气! 合着你们就光想坐着等着吃呗?庄棋看了眼陈郁宽,冲他使了个眼神说,陈郁宽,跟我去后边干活去,小姑娘不干活理所当然,你个大老爷们也在这给我偷懒,走!干活去跟我! 陈郁宽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他耸了耸肩,行吧,就可劲坑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呗。 自家兄弟不坑你坑谁。 要不我去帮忙吧?齐梅说。 不用,你们坐着玩,大老爷们干活女的就不要插手了! 徐清怡:好男人哦琪哥! 那可不! * 后厨这边,庄棋进来后把门带上。 陈郁宽看了眼桌上放的菜,随口道:今晚吃火锅? 庄棋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想吃什么,服了你了! 喊我进来什么事儿?陈郁宽主动过去择菜。 庄棋也过去,俩大老爷们一边择菜一边闲聊,我给你问小寒妹妹了。 陈郁宽不怎么在意的哦了声。 你挺危险的陈郁宽,庄棋给他挑了两句刚才聊天的重点,小寒妹妹上大学没谈过恋爱,但是现在有人追她。 陈郁宽淡淡哦了声。 你还哦?!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啊,你知不知道人小寒妹妹现在特抵触聊你跟他的事,或者说重点,人家压根就不想提这事。 陈郁宽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淡定,再说了,现在人家有人追,追她的说不定还是年轻帅气阳光的大小伙,你个快三十的人了,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 还不到三十。 那不也快了吗!庄棋像个操心的老母亲,我跟你说啊陈郁宽,你必须得抓点紧,不然小寒妹妹被人追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陈郁宽:我追着呢。 那你速度快点啊,撒泼打滚死皮赖脸,管它什么方法,追到了再说。 ...... 你不懂,陈郁宽说,这种方法追她没用。 那什么方法有用? ......不知道。 庄棋:...... 你真没用! 陈郁宽:我也觉得。 要不你直接坦白算了,就说当初跟你分开是你爸逼的我。 不是说了么,我现在在她心里的可信度还没你高。 ...... 那你咋办啊?就这么耗着啊。 陈郁宽叹口气,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庄棋,他说:慢慢来吧。 ...... 今晚店里被庄棋提前清了场,晚上准备吃火锅的时候,陈郁宽特意把锅调转了个方向,让清汤锅朝着寒龄。 -- 第201页 寒龄看在眼里,但也没说什么。 她全程都在安静地听着她们聊天,只有在被问到的时候才会笑着说几句。 陈郁宽就坐在他旁边,全程也没说几句话。 庄棋喝了点酒,感慨道:时间真快啊,以前咱们像这样凑一桌吃饭哪天都行,现在凑一块可真难啊。 是啊,徐清怡说,过段时间我也要出国念书了。 出国? 嗯,工作了几年攒了些钱,打算再给学历镀层金。 好事儿啊,齐梅说,学无止境嘛。 行!清怡妹妹,庄棋举杯,哥跟你喝一个,祝你前程似锦,一切顺利! 谢谢哥! 寒龄也倒了杯酒,不等准备站起来敬徐清怡,就被抓住了手腕。 陈郁宽没看她,自顾自地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塞给了她杯温水。 寒龄愣了下,看到陈郁宽抬头看着她,说:今晚喝不少了,少喝点。 碍于有其他人在场,她也不好太抗拒,于是就端着这杯水,和徐清怡喝了一个。 喝完后,她坐下来,手一伸,想够旁边的酒瓶。 陈郁宽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她,看她想拿酒,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寒龄压低声音:松手。 不松。 他说着,拉过她的手腕垂到桌下,变本加厉的从她手腕滑下去,强势地分开她的五指,和她十指紧扣。 他们掌心贴着掌心,熟悉的温度传来,寒龄全身骤然一僵。 静了几秒后,她开始猛烈挣脱。 甩、掐,但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陈郁宽就是不松手。 寒龄偏头看着他,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陈郁宽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单纯不想让你喝酒,我拦不住你,只好牵着你。 ...... 我喝酒你管得着吗? 管不着,但就是不想让你喝。 ...... 你有病吧? 你不早知道我有病么? 寒龄气结,说不出话,手里挣脱着,但无奈陈郁宽越握越紧,她根本抽不出手。 别挣了,陈郁宽淡淡道,他们要看见了。 寒龄:我管他们看不看得到,松手。 是么?说着,陈郁宽握着她的手放到了桌面上,那让他们看看。 寒龄呼吸一下子绷紧,这时,庄棋往这边看了一眼,说:干嘛呢你俩,吃啊。 齐梅和徐清怡也看过来,咋的啦你们两个?一晚上怎么也不说话。 寒龄心跳了一下,猛地抓着他的手垂到桌下,之后有些慌乱道:没...... 陈郁宽用那只没牵着的手掩唇笑了下,然后稍稍往寒龄那边倾了倾身,说:你紧张什么?这么怕别人知道?我们这事也没这么见不得人吧? 寒龄压低声音,陈郁宽,你故意的是吧? 你指哪件?陈郁宽笑了下,挑了下眉梢,不让你喝酒不是。 他捏了捏她的手,牵手是。 而且想很久了。 无赖! 嗯,陈郁宽丝毫不生气,懒洋洋地答应,无赖、不要脸、有病,还有么? 反正在你心里我都这样了,再坏点也无所谓。 寒龄:...... 寒龄,陈郁宽指腹摸索着她的手背,笑笑说,你很紧张么? 手都出汗了。 我再说一遍,给我松手。 我不松呢? 正剑拔弩张,谁都不肯让步的时候,庄棋话锋一转,说:哎对了,咱四个建个群吧。 徐清怡和齐梅第一个赞同:好啊好啊,过年还能发发红包啥的。 来!都拿手机,面对面建群,0528哈,快点快点,哎?你俩也别愣着了,拿手机啊。 陈郁宽垂在桌下的手蜷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缓缓松开了手。 松手的瞬间,寒龄心里如释重负,那股别样的悸动也暂时被压下。 她拿出手机,利落地按了几个数字,加了群。 进群后,庄棋先大方的发了个红包。 先给个见面礼! 群里立刻蹦出来几条抢红包的消息。 徐清怡:[琪哥大方。] 齐梅:[我咋只有五块啊。] KK:[五毛。] 寒龄看着屏幕最后一条消息,忘了抢红包。 熟悉的简笔玫瑰头像,熟悉的KK。 是曾经被她置顶了两年的陈郁宽。 心里隐约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下意识地想点开那个头像。 这时,庄棋喊她:干嘛呢?小寒妹妹,抢红包啊! 寒龄怔愣了下,说了声哦,指尖上移,点了那个红包。 多少多少。 五十。 运气王啊!庄棋说,陈郁宽五毛,你五十,你俩两个极端啊! -- 第202页 寒龄勉强笑了下,没说什么。 她关掉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无意识的偏头看了眼陈郁宽。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察觉到旁边的视线。 寒龄看着他的侧脸,正准备收回视线时不经意扫到了他的手机壁纸。 是那张,在镜子前,陈郁宽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接吻的那张。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约会。 也是最后一次。 想到那天,她心脏缩了一下,熟悉的疼痛感传来。 寒龄从屏幕上移开视线,不再去看。 她深吸一口气,把平白无故冒出来的那点酸涩压回去。 庄棋说:宽儿,好不容易大家今天聚在这,你不给我们唱首歌啊。 徐清怡:对诶!唱一个嘛唱一个,现场版现场版! 齐梅:宽哥!来一个!来一个! 陈郁宽关掉手机,笑了声说:我唱歌得收费。 咱这关系扯什么钱不钱的,见外了啊你,赶紧的,快唱!正好今晚没人,你也不用怕曝光。 刚才就一句玩笑话,陈郁宽没再扭捏,大大方方的三两步跨上了唱台。 他握着话筒,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试了下音,低头用手机找伴奏。 有耳福了!徐清怡说,大歌星的现场版哎!有钱都听不到呢! 熟悉的旋律传来,寒龄几乎是第一秒就听出了这首歌是什么。 是那首他曾经为她唱过的,我是真的爱你。 灯光暗下去,徐清怡和齐梅配合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陈郁宽握着话筒,低沉的声音顿时传遍开来。 那一句句清晰的歌词传进寒龄耳朵里。 对她来说,像凌迟一样痛。 结痂的伤疤被重新扒开,她被迫着,回忆过往的疼痛。 歌词一句一句唱着,她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只是黑暗中她流的眼泪没有任何人看见,没有人在意他,众人都沉醉在陈郁宽的歌声里。 只是在她不去看的唱台上,陈郁宽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 他的目光直白、坦荡、明晃晃,带着明目张胆汹涌的爱意。 如果现在的寒龄往台上看一眼。 她一定可以看到一个满眼都是她的陈郁宽。 可是她没有。 她没有勇气。 一首歌唱完,陈郁宽喉结滚了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再然后,他放下话筒,没说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啊?咋的啦?怎么走啦? 庄棋重重地叹声气,看了眼寒龄,意有所指道:唱走心了呗。 我是真的爱你,啧啧,多真诚的告白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对着寒龄说的。 但寒龄装作没听见,借口去了洗手间。 她故作镇定地打开水龙头洗手,可眼泪却一直止不住的掉。 不知道缓了多久,寒龄出去,听见他们商量着怎么回家。 打什么车啊打车,庄棋说,让陈郁宽送你们,他没喝酒就是给你们当司机的。 啊?不好吧,宽哥你没别的事儿吗? 陈郁宽:没事。 那麻烦你啦,齐梅说着,转眼看到了寒龄,哎龄龄,快来,宽哥今天送我们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就可以。 庄棋:打什么车啊,浪费那钱干什么,反正他也得回家,顺道送你们了。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就这样,寒龄最后还是上了陈郁宽的车,而且还被徐清怡和齐梅推到了副驾驶。 一路上,只有徐清怡和齐梅两人在说话,不过这样也好,不算太尴尬。 宽哥,我俩前面下车就好了! 嗯。 车子靠边停车,两人下车,那我们走啦,宽哥,龄龄,拜拜啦! 寒龄挥挥手,拜拜。 她们走后,车子重新发动,只是没了她们两个,车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没有了人说话,尴尬无处隐藏。 陈郁宽降了降车窗,放了首歌。 寒龄闭上眼睛,脑袋靠着椅背,偏向窗外那边。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发现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寒龄看了眼陈郁宽,对方一脸平静,也不打算主动解释什么。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陈郁宽嗯了声,没什么情绪地说:看你晚上没怎么吃,想给你买碗馄饨。 寒龄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开到一条小吃街,陈郁宽解开安全带,征求她的意见:是去店里吃还是打包带回家? 我不吃。 带回家吧,时候不早了,陈郁宽替她做了决定,车上等我,很快回来。 或许是为了怕她乱跑,还特意锁了门。 ...... 他走后,寒龄重重吐了口气。 这一晚,她真的是心力交瘁。 今晚很多个时刻,她险些都要招架不住陈郁宽的好。 她失神地看着窗外你来我往的行人,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想些什么。 -- 第203页 几分钟后,车锁吧嗒一声。 陈郁宽开门上车,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放到她旁边。 寒龄全程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也装作没有看见。 可熟悉的气味还是飘进了鼻子里。 她又想起了自己住院那次,陈郁宽带着亲手包的馄饨去看她。 鼻尖传来一阵酸,寒龄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车子无声的在路上行驶,车内安静一片,只有车载音乐放着一首心动。 我有多久没见你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着我呼吸 婉转缓慢的歌声,似流水一般淌进心里。 寒龄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了一下,眼泪无声滑落。 过去让它过去 来不及 从头喜欢你 歌词唱到这句,寒龄感觉陈郁宽轻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来,他的呼吸声渐渐明显。 寒龄。陈郁宽似乎是耗费了很大的勇气才喊她,声音听着有点哑。 寒龄睁开眼,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没说话,抬手抹了把眼睛。 她偏了下头,看着前方刚好是红灯,还有二十秒。 陈郁宽喉结滚了下,偏头看着她,音量很低道:我们还过得去么? 还有十秒。 八秒。 五秒。 寒龄煎熬着,挣扎着。 红灯跳转到一,绿灯亮起。 与此同时,她说:过不去。 陈郁宽,我不会再喜欢你。 绝对不会。 陈郁宽笑了声,红了眼眶,他轻踩油门,车子启动。 一直到她下车前,寒龄都没再听到他说话。 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寒龄说了声谢谢,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可下一秒,陈郁宽按了车锁。 什么意思? 陈郁宽没说话,他偏头看着她,语气有点颓废和卑微,我如果说我当年跟你分开是有苦衷你会信么? 什么苦衷?寒龄笑了声,眼睛含着泪,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分开么? 陈郁宽没说话。 寒龄笑着摇摇头,因为不够喜欢,所有的理由都能当做苦衷。 陈郁宽,你真的有喜欢过我么? 四年前,我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我把我自认为所有的爱都拿去喜欢你,后来终于换得了你一句喜欢。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么?她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可你呢,你亲手玩弄了我的真心,你明明有机会拒绝我的,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这几年我已经耗费很多心力去忘记你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又要说喜欢我,怎么?她嘲讽一笑,四年前没玩够,这次还要再来一次么? 陈郁宽哽咽道:我没有...... 我不想再去相信了,寒龄无力道,陈郁宽,我们到此为止吧,你放过我。 说着,她抬手解开安全带。 这时,对面的车灯一晃而过。 陈郁宽抬头,视线不经意看到了她手腕处的一道白。 那道白很细,很长,像一条伤疤。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陈郁宽拉过她的手腕,把她的衬衣柚子往上折,你手腕上是什么? 感觉到她手腕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抽了回去。 她这样,让陈郁宽更加确定了心里那个念头。 一股巨大的恐惧惊慌袭上心头,陈郁宽手控制不住地开始抖,他再次拉过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衬衣往上推。 挣扎无果,寒龄索性放弃。 她任由陈郁宽抓着她的手腕,她看着他,很轻地笑了声:陈郁宽,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轰! 陈郁宽整个人僵住,耳边嗡一声,大脑近乎空白。 他眼泪直直地掉下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机械性地问:你说什么...... 什么...... 寒龄抽回手,把衬衣袖子往下扯,她胡乱抹了把脸,平静道:陈郁宽,你放我吧。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直至砰一声的关门声传来。 陈郁宽才陡然惊醒。 他打开车门,脚下踉跄着朝寒龄跑过去。 寒龄下车后眼泪彻底决堤,她死死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风吹过来,掀起了衣摆,吹乱了头发。 她加快脚步,几乎跑了起来,为的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那样太过难堪。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被人抓住了手腕,然后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寒龄。 陈郁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寒龄眼泪彻底失控,她推他,吼道:你放开我! 我恨你!我恨你! 恨我吧,陈郁宽紧紧抱住她,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抱进身体里,你想怎么恨我都行,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放过你才是放你去死,他声音嘶哑哽咽,却一字一句笃定有力,寒龄,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 -- 第204页 因为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作者有话说: 爆肝了家人们!不出五万字,我一定让俩人在一起! 第71章 寒龄最后还是挣脱开了陈郁宽的怀抱, 她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回不去了。 那之后的小半个月,她都没再见过陈郁宽。 假期里她每天的日常也都很简单, 吃饭睡觉,闲暇时间看看书。 那段时间,寒程良挑了个良辰吉日搬了新家。 新家在寒弘锐高中的附近, 距离原来住的地方不算近。 七月初的一个周末,寒程良在家里休息,他主动提出想跟寒龄聊聊。 盛夏午后, 父女两人坐在沙发上, 彼此都怀揣着不同的心事。 龄龄啊......寒程良先开口。 寒龄盯着眼前的水果茶, 嗯了声。 寒程良斟酌着问: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 睡觉怎么样?刚搬来新家还习惯吗? 寒龄不怎么走心地说:还好。 你不要骗爸爸,寒程良默了默说,爸爸前几天去你房间, 看到你放在桌子上的药了,什么时候开始吃的?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寒龄沉默了会儿, 心想他可能是看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阿普唑仑了。 她没打算隐瞒,直接说:吃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 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可在寒程良眼里,他却怕极了, 因为他当年最害怕发生的事如今还是发生了。 他比谁都知道那药是干什么吃的。 他声音拔高了几分:为什么身体不舒服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那药...... 我知道,寒龄轻描淡写道, 您不用担心, 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这还不严重?!寒程良有些生气, 那到什么地步才算严重, 你现在已经开始吃药了, 你知不知道你妈当时...... 寒龄视线看过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妈怎么? 寒程良深呼一口气,把刚才想说的话压下去,说:爸爸陪你去趟医院吧,让医生好好看看。 不用了,寒龄说,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不算太严重。 龄龄!寒程良声音加重,这个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这个病自杀啊! 说到这,他恍然停住,惊恐地看着寒龄,你有没有...... 没有,寒龄下意识抓住自己的手腕,撒谎说,医生说了,我情况不严重,吃药只是为了缓解失眠。 你自己看过医生? 嗯,大学时候看过。 那为什么不跟爸爸说!多久了! 寒龄这次没撒谎,如实道:两年前吧,记不太清了。 寒程良心头一震,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没跟爸爸提过啊! 寒龄淡淡道:没必要提,不严重。 什么没必要提!什么不严重!等严重的时候就晚了!龄龄!我是你爸爸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跟爸爸说吗! 您也顾不上我吧,寒龄轻声笑了下,看着他,你记得么?我之前有次给你打过电话,你说工作忙,忙完给我回,我当时等到很晚,你也没回。 寒程良一时语塞,他居然记不起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他眼神闪躲道:爸爸那是工作忙,忘、忘了。 嗯,我知道。 寒程良:可是你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上了大学就、就...... 我也不知道,寒龄不想提原因,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压力大吧。 哎!龄龄啊,爸爸不是非得要求你事事都要优秀,你也不用太逞强,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在爸爸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身体健康重要。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医生真的说不严重吗?爸爸不放心,等明天再陪你去咱们这边的医院,挂个专家号看看。 不用,寒龄说,真不严重。 寒程良不信,真的? 嗯。 寒程良看似松了口气,他叹了声气说,龄龄啊,凡事都要想开,千万不要干傻事,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 寒龄嗯了声,说:我知道。 后面的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寒龄捧着那杯冰镇好的水果茶喝了一口,然后向窗外看了一眼。 她看着那棵郁郁葱葱的白杨树,有些走神。 这时,寒程良开口,他话语支支吾吾,有些欲言又止。 龄龄...... 你跟那个人还有联系没有? 寒龄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淡淡收回视线,然后说:没有。 寒程良观察着她的表情,可是那天我还看他送你回家,难道是我看错了? 既然看到了,寒龄就没理由撒谎,她稍稍静了会儿,说:没看错。 -- 第205页 那...... 只是顺路,寒龄说,您不用担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寒程良手搓了搓,干笑两声说,其实你现在这个年纪爸爸也不反对你谈恋爱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爸爸也支持你。 寒龄听到这话稍愣,随即就笑了,她摇摇头说:我不喜欢。 寒程良知道她这句话是口是心非,就在几天前,他还无意中看到她对着一个会说话的小熊默默流眼泪。 那时的他非常于心不忍,想着要不就这样把真相告诉她,可他又很犹豫,因为他们父女关系本就不好,他怕这件事一说寒龄彻底跟他决裂。 今天再次面临这种情况,寒程良下定决心,想把当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他说:龄龄,其实当年...... 话刚开了个口,就被她打断,寒龄平静道:还有事么?没事我回房间了。 寒程良决心要把话说完,龄龄,当年...... 我累了。寒龄语气里明里暗里透着不耐烦,这次她没再问寒程良,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回了房间。 她走后,寒程良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内心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他想起两年前那个人来找他说过的一些话,心里更是倍感罪孽深重。 * 七月中旬的时候,寒龄收到导师的消息,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去实习单位报道。 寒龄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这件事说了一下。 寒弘锐不舍得她走,问她能不能再多待几天。 寒程良也同样不舍,但实习毕竟也是一件好事,也没有理由强留。 走的当天,寒程良和寒弘锐一块去机场送她,她坐的是临近中午的一班飞机,大约傍晚的时候到川宁。 寒龄站在登机口,寒程良嘱咐道:到了给爸爸来个电话,要多注意休息,去实习也不要太累,按时吃饭,没钱了就跟爸爸说。 嗯,知道爸。 姐姐,寒弘锐不舍道,你什么时候还回来呀? 等寒假吧。 那还要好久啊。 寒龄笑笑说:那你放假的时候可以去找我玩。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寒程良:好啦,你姐该登记了。 那,姐姐拜拜。 嗯,拜拜。 飞机到川宁需要飞一段时间,寒龄眯了会儿,醒来后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这时,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打开,看到是微信群里庄棋艾特她的消息。 庄棋:[@寒龄] 庄棋:[小寒妹妹,忙什么呢最近,来玩啊。] 寒龄揉了下眼睛,回复:[不了棋哥。] 寒龄:[我回学校了。] 屏幕的另一端,庄棋看了眼坐在吧台的陈郁宽,耸耸肩,看到了吧?人家走了。 陈郁宽看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道:问她回去干嘛。 ...... 你没长手啊,不会自己问,你不也在群里嘛。 我问她就不回了,你问。 ...... 庄棋白了他一眼,无奈打字:[开学了吗?怎么这么早回学校啊?] 寒龄:[要实习。] 庄棋:大哥,还问吗? 问,问她在哪儿实习。 ...... 服了你了。 庄棋又问:[在哪实习呀?这么早。] 寒龄:[电视台。] 庄棋:[好地方啊,一切顺利哈,等你回来咱们再聚。] 寒龄:[好。] 这下行了吧?啥也给你问到了。 陈郁宽没说话,盯着屏幕看着寒龄的头像。 她其实还安安静静躺在自己列表里,不过是单向的,寒龄删了他,他列表里虽然还有她,但也相当于没有。 他看不见她的朋友圈,发不了消息,看不了她新换的头像。 除了有这么一个备注叫寒龄的人,其余什么都没有。 陈郁宽点开她的头像,又放大。 她头像是一团凌乱的线,杂乱无章毫无规矩。 其实早在那天之后,他就不止一次点开过她的头像,点开她的朋友圈,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碎碎念的给她发消息,虽然每次收到的都是一个大红色的感叹号。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看他一直愣着,庄棋问:愣着干啥,我给你问到了,你想干嘛啊? 陈郁宽退出聊天群,转而点开了订票软件,回川宁。 ...... 你还真麻利,说走就走啊,不是说人家不待见你吗,你去干啥? 陈郁宽默了默,他自知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单纯的想离她近一点。 看他不说话,庄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去吧去吧,哥们难得支持你一次,你加把劲,争取小寒妹妹寒假回来的时候是你俩一块。 陈郁宽笑了下,果断地下单了机票,说:借你吉言。 -- 第206页 不过话说回来啊宽儿,庄棋说,其实我有点后悔当初怂恿你表白了,你说如果当初你俩没在一块,你现在是不是也就不这么难受了?哎!兄弟挺心疼你的,你说说你,多么无坚不摧个人,当初一个人在外摸爬滚打那么久都不掉滴眼泪,怎么这会儿直接就栽了呢! 陈郁宽不以为意,轻笑了声:你不怂恿我我也会表白,那时候就已经栽了。 哎!行吧!兄弟加油吧!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就说! 陈郁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庄棋嘁一声,瞎客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今晚。 今晚?你不回趟家了? 前两天回去了,陈郁宽说,而且我妈说了,以后不带女朋友就别回去了。 哈哈哈,你终于被催婚了啊陈郁宽,诶?我挺好奇啊,你妈知不知道你这事儿啊? 知道,陈郁宽坦然道,还挺支持我。 可以啊你,你挺会啊,先把你妈拿下,到时候领回家都不用做思想工作,直接就成儿媳妇了。 陈郁宽嘚瑟地挑了下眉,学着点。 学个屁,老子老婆都有了,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庄棋欠欠儿道,哎陈郁宽,我觉着你有点亏啊,你说不会到时候我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没追上吧? ......你能盼我点好么? 行,庄棋哈哈大笑,那我争取晚点要孩子。 ...... 滚吧。 * 寒龄到川宁的时候刚刚下午四点,太阳还正盛,她从机场打了辆车直接去实习的地方。 到地方下车,她又转了地铁,为的是提前熟悉一下路线。 寒程良买的公寓在近郊,离电视台有一段距离。 寒龄中间换乘了一次地铁,出地铁站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钟了。 天色渐暗,夕阳笼罩下来。 她拉着行李箱慢慢往公寓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自己扛着箱子上了三楼,之后开门进屋。 进屋后,寒龄脱掉鞋子,行李都没力气收拾,直接窝进了沙发里。 路上奔波一天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这会儿,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眯会儿。 趴着趴着,她就睡着了。 等醒来后,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了。 她拿上钥匙,打算去楼下买点吃的应付一下。 小区门口附近有几家超市,旁边还紧挨着几个烧烤摊。 这个点,吃饭的人不少,大都是一群刚下班的农民工,其中还不少一些光着膀子文着文身的彪形大汉。 寒龄进去超市,简单买了两桶泡面和几个面包,又拿了瓶水,结完账后出去。 她拎着袋子经过那几个烧烤摊,在叽里呱啦骂骂咧咧的嘈杂声中低着头,脚步很快。 这时,突然有人吹了声口哨,小妹妹,走那么快干嘛?过来哥哥请你喝酒啊! 说着,那群人发出一阵哄笑的声音,妹妹,来啊!陪哥哥们玩会儿! 这声音激起了她后背一层鸡皮疙瘩,寒龄脚步顿住,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直视着他们。 她现在很想、特别想冲过去把锅扣他们头上。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她人单力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寒龄向来不是吃亏的人,可今天,她硬生生把这亏咽下去,在一阵调笑中,捏紧手里的袋子走了。 回到家,她烧水泡了桶面,正吃着,手机突然响了。 她打开一看,发现是导师的电话。 寒龄立马抽了张纸巾擦嘴,接通后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 寒龄啊,休息了吗?老师笑了笑,温声道,没别的事情,就想跟你说一说明天报道的时候别迟到了,还有不用紧张,电视台里挺多咱们学长的,去好好锻炼锻炼,跟着学习学习,有不会的就问。 寒龄感觉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特别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 她笑了笑,很窝心道:谢谢老师。 不用谢,好了,早点休息吧,老师说,我要提前给你打一计预防针哦,电视台实习不轻松,做好准备。 好,我会的。 好了,先这样,休息吧。 老师再见。 挂断电话,寒龄快速吃完泡面,又看了一遍明天去报道可能会问的问题,之后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她关掉灯,只开了一盏台灯。 纵使奔波了一天,四肢累的酸痛不已,可大脑还是异常清醒,一点都不困。 她侧身躺着,发呆似的盯着手机屏幕。 良久,她眨了下眼睛,看到了自己微信最上方的那个聊天群。 她点开,很熟练地点进右上方的三个点,精准无误地看到了某个头像 熟悉的简笔玫瑰。 他一点都没变。 其实寒龄不止一次在深夜点开过他的头像。 也不止一次点下过添加到通讯录。 只是,只能到这一步。 她不允许自己去按下发送两个字。 -- 第207页 她就这么点进去退出来,点进去退出来。 在不知重复多少遍之后,关掉手机,吃了粒药,然后关了台灯。 在她看不到的楼下,昏黄的路灯旁边停着一辆车。 陈郁宽指尖夹着烟,垂在车窗外,他骨节清瘦分明,在黑暗中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和明灭的火星。 看着那扇窗户关了灯,他猛吸一口烟,轻踩油门,驶出了小区。 出小区后,他把车停在路边,随手拿过副驾的鸭舌帽戴上,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郁宽站在垃圾桶旁边,注视着不远处吃烧烤的一群人,他目光幽深,夹杂着呼之欲出的火气。 之后他深吸一口烟,猩红的烟蒂摁在了垃圾桶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陈郁宽把帽檐压到最低,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那群人喝的正欢,完全没看到有一个陌生人正在悄悄靠近。 陈郁宽走过去,堂而皇之地坐下来,从地上拎了个喝空的啤酒瓶。 他放在手里颠了颠,哼笑一声:想找人喝酒? 那群人一愣,为首文着条胳膊的人说:你他妈谁啊? 我谁?陈郁宽笑了声,你他妈有资格问我是谁么? 操!你他妈找死!!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陈郁宽手里的啤酒瓶摔到桌子上,顿时玻璃四分五裂,只剩下尖锐的瓶口。 那人来不及反应,锋利的瓶口直对他的下巴。 文身男顿时慌了,周围的人也不敢乱动,你、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陈郁宽声音淡淡的,细听还带了点笑,就想通知你件事。 有事好商量,你、你说。 你今晚惹错人了,陈郁宽轻描淡写,手上却慢悠悠地转着,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招惹那个小姑娘。 文身男恍然发觉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他哆嗦道:我、我错了,以、以后不敢了,你、你赶、赶紧拿走。 以后?你还想有以后? 不!不不,没有以后,没,我错了我错了! 记着,以后遇着她要再敢说一句话,不,你要再敢多看她一眼,陈郁宽瓶口慢慢移到了他的脖子,警告道,我就用这瓶子抹了你脖子,明白么? 文身男吓的脸都白了,明、明白! 作者有话说: 打卡~ 第72章 第二天, 寒龄起了个大早,洗漱化妆换衣服,一切收拾好后, 怕时间来不及,她匆匆忙忙吃了个面包,背上包就往地铁站赶。 好在地铁站离公寓不算太远, 步行五分钟左右。 早上七点钟,地铁站里挤满了上班的打工族。 寒龄站在人群里,随着人流挤上地铁。 大约二十分钟后, 地铁到站, 她下车, 换乘了一辆。 又三十分钟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寒龄走出地铁站,整理了下衣服, 又拿出镜子照了照,确保妆容得体后往电视台走。 边走她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八点钟,报道的时间是在八点半, 她这人一向赶早不赶晚,第一天实习, 想着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到电视台门口,她没着急进去, 而是站在外面打量着这座气派辉煌的大楼, 心里稍稍有些激动。 她拢了拢身上的包, 抬脚往里走。 走进大厅, 寒龄四处张望一眼, 然后走到前台, 礼貌询问道:您好,请问新闻部怎么走? 电梯三楼右拐。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寒龄坐电梯上了三楼,到达楼层后,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心想可能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算再看一看自己的简历。 刚坐下看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温和带笑的声音打断。 这么早就有人来啊。 寒龄抬头,看到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士站在旁边,他戴着眼镜,单穿一件妥帖的衬衣,整个人气质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寒龄稍愣,随即马上站了起来,老师您好。 别别别,男人摆手,我可不是什么老师,看你面生啊?新来的? 嗯,寒龄拘谨道,实习生,刚过来报道。 实习生?男人面容疑惑,迟疑会儿后笑着说,不会是王老师介绍过来的吧,宁大的? 寒龄面露惊讶。 男人从她脸上证实了这一点,他笑道:那看来是校友啊,我比你大几届,算你学长吧,我叫康隽,我没记错的话,老师应该跟我提过你,叫寒...... 抱歉,有些忘了。 寒龄礼貌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寒龄。 好,小寒师妹?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寒龄笑笑:不介意。 你还挺勤快,康隽说,我们这正式员工都没你来的早。 寒龄笑了下,说:第一天,还是不要迟到的好。 这是你简历吗?康隽一低头,瞥到了桌上的简历,他顺势拿起来看了看,你本科学的什么? -- 第208页 就是新闻。 巧了,我也是,康隽大概翻了几页就放下了,他温和一笑,不用这么紧张,简历没什么大问题,这边老师都挺温和的,到时候他们会简单问你几个问题,不用太担心,不会太为难。 听到这,寒龄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 康隽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觉得应该是个挺文静的人,看出她有些拘谨,于是主动提议道:趁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要不我领你转转?提前熟悉熟悉环境? 寒龄眼底稍稍亮了亮,好。 后面的二十来分钟里,康隽带着她把这一层都转了一圈,边走他边介绍道:这是演播大厅,平时咱们看的新闻啊什么的就是在这录的,那边是导播室,在往那是配音室...... 寒龄听的很专注,认真地看向他指的每一处地方。 康隽看她一眼,笑道:以后这些你都会接触的,现在大概了解一下就行,光顾着转了,忘了问没问你吃早饭了没,来这么早没来得及吧? 寒龄礼貌笑了笑,说:吃过了。 行,那就改天请你,我跟你说,康隽悄悄道,我们餐厅里的鱼可好吃了。 寒龄笑了笑,发现这个学长并不难相处,心里那点戒备也就慢慢松懈下来。 到点了,康隽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去报道吧小学妹,一会儿见。 好,寒龄稍一点头,谢谢学长。 不谢,康隽大方摆了摆手,走了。 之后的时间寒龄找到对应的老师报道,简单面试后老师带她去办理了工作证,然后安排了工位。 一整个上午下来,她都没被安排什么工作,组里大家都很忙,根本顾不上她。 后面的几天也不是很忙,她跟着出了个外景采访,写了篇新闻稿,闲暇之时还跟着学习了会儿剪辑。 那一连几天,寒龄下班都很准点,除了偶尔几天会加班。 不加班的情况下,她通常六点钟就能赶上地铁,一个小时候到家。 到家后,她会去附近的超市简单买点菜,回家自己做饭。 那小半个月里,她的生活都非常规律,按时上下班,按时吃饭。 或许是因为每天都按部就班来不及思虑其他,她最近一次去医院的检查结果也比以往有改善。 * 生活在平静安稳中向前推进。 这天,寒龄因为台里有些事情加了会儿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 楼道的声控灯这几天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寒龄进楼道之前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她照着台阶,小心往上迈。 走到一楼的时候,不知哪户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霎时,各楼层的声控灯齐刷刷地亮了。 寒龄愣了会儿,以为是维修人员修好了也没太在意,她关掉手机,继续往上走。 走到三楼快要到家的时候,对面的门突然开了。 门内走出来一个人,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染着黄毛,光着膀子的人。 其实在前些天,寒龄也曾遇见过他,每次遇见他,她心里都隐隐有些发毛,因为他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自那之后,寒龄在包里备了把壁纸刀,以防万一。 这会儿,黄毛看见她,阴恻恻地笑了声:这么晚才回来啊妹妹? 寒龄装作没看见他,也没说话,紧紧抓住身侧的包拿钥匙准备开门。 黄毛看她没说话,更加得寸进尺,他凑过来,站在她身后,声音古怪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住怕不怕呀? 寒龄感觉后颈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插.进门锁里转了两下。 哥哥也是一个人住,黄毛靠的她很近,上下打量着她,要不要陪陪你?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寒龄静了一秒,在拧开门的瞬间,扔下句滚。 可下一秒,她的门还不等关上,一只手就探了进来。 黄毛抵着门,男女力量悬殊,寒龄关不上,只能眼看着门被他硬生生挤开。 寒龄顿时心如鼓擂,一股从没有过的恐慌袭上心头。 她不由得往后退,同时手伸进包里找着什么。 一片黑暗中,黄毛进到了她的屋里,他阴笑着打量四周,同时一步步向她逼近,哥哥参观参观你房间不过分吧?你怎么让我滚呢,真没礼貌。 寒龄看着他,强装镇定:滚出去。 黄毛没说话,他深吸一口气,闭眼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表情扭曲道:你房间好香啊,让我闻闻你身上是不是也这么香! 说着,他直接扑了过来。 寒龄呼吸瞬间绷紧,想也没想地拿出了包里的壁纸刀,挡在身前,眼神坚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下一秒,她听到一声猛烈地撞击声。 不等反应过来,她看到一个黑影从身前略过,黄毛的哀嚎声随之传来。 大脑因为过度恐惧早已宕机,寒龄呆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那个黑影。 来不及开口问他是谁。 黑影忽然转身朝她走来,在那个瞬间,寒龄看清了他的脸。 -- 第209页 是陈郁宽。 不知为何,她刚才即使被吓到也没有想哭的冲动,可如今一看到他,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陈郁宽沉着张脸,什么都没说,直接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 寒龄眼泪彻底掉下来,她任由他抱着,全然忘了现在两人的关系。 陈郁宽安抚性地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因后怕还有些颤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上来晚了,伤着没有? 寒龄手里的壁纸刀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她埋在陈郁宽胸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眼泪越掉越凶。 嗯?陈郁宽松开她,仔细地摸了摸她的胳膊,又上下左右地检查了一圈,伤哪儿了?伤着没? 寒龄嗓音干涩,没...... 听到这一句,陈郁宽心里稍稍放松下来,她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替她把她眼泪擦干净,然后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壁纸刀,说:等着。 说完,寒龄来不及细想他要干什么,就看到他一把拽起地上哀嚎的黄毛,提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别脏了她家。 寒龄此刻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人还有些发懵。 直至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她才猛然惊醒,往门外跑去。 门外,黄毛的手被陈郁宽摁在楼梯扶手上,锋利的刀片直指他的手背,陈郁宽冰冷且有些散漫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响起:哪只手碰的他? 嗯?说话? 黄毛吓坏了,整个人哆嗦着说:我、我错了大哥,你、你放过我。 放过你?陈郁宽眼睛很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嗜血的念头,他很轻的笑了声,你都敢碰她了还让我放过你? 说着,他刀尖忽然垂直向下,以很慢的速度在黄毛手背上划。 顿时,黄毛的惨叫声响遍整个楼道,声控灯齐齐亮起,让人心里发毛。 寒龄看的心惊,这样暴力的陈郁宽他从没见过。 陈郁宽。她喊他,想让他停手。 可陈郁宽像听不见似的,他一下一下划着,你怎么敢动她的?怎么敢? 黄毛疼的大喊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楼上不时有开门的声音,有人大骂:大晚上发什么疯啊,让人不让睡了,操! 救救我!救命啊!有人要杀我!给我报警!报警啊啊啊!! 陈郁宽! 寒龄怕出事,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够了。 这就够了?陈郁宽一张脸因为愤怒涨的有点红,眼里也像是有泪,他差点伤到你,这就够了? 这话问的让寒龄心尖一颤,她强压下心头那股悸动,垂眸,淡声说:我没事。 我要晚到一点呢?陈郁宽声音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哽咽,他喉结滚了下,我要没及时上来呢?这混蛋会干出什么事? 他的错不应该让我们买单,寒龄偏开头,不敢看他,报警吧。 陈郁宽沉默几秒,收起刀子,揪起黄毛的头发,你今天惹到人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寒龄随即报了警,等待警察来的功夫,她回房间拿了顶帽子给他。 陈郁宽:嗯? 寒龄说:你好歹也算公众人物,遮一遮。 关心我么?陈郁宽笑了声,接过帽子戴上。 寒龄看着他,冷静道:现在没有功夫开玩笑。 吓着了么? 寒龄口是心非地摇了摇头。 胡说,陈郁宽拆穿她,我在你逞什么强。 寒龄没话说,他一眼就能看穿她。 后面,警察来后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后来又调了房间里的监控。 你们跟我派出所走一趟吧。 到了派出所,警察叔叔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就是这家伙手上的伤是...... 寒龄:我...... 陈郁宽抢在他前面说:我弄的。 寒龄看了他一眼,对警察叔叔说:不是他,是我。 ...... 警察:第一次见抢着认错的,怎么着,挺好玩啊? 真是我,陈郁宽说,您看她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大胆子。 警察叔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很严重的? 我知道,陈郁宽转头换了副态度,很诚恳地认错,我当时太生气了,您想想,如果有人这么对您喜欢的人您忍得了吗? 警察叔叔很为难道:那你也不能...... 陈郁宽:我错了。 警察叔叔:哎!行了行了!你去给他付个医药费吧。 黄毛一听急了,什么?!医药费?他伤了我啊,他摁着我的手要废了我,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不行!你必须好好查查这人,我怀疑他有□□背景!警察叔叔!您得为我做主啊! 闭嘴吧你,你这点伤还不至于死,警察说,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喊?我告诉你人打你都是应该的,你没有人允许随便进人房间,还对人动手动脚,打你算轻的,人要追究起你责任你没的跑! -- 第210页 您提醒我了,陈郁宽说,我们追究责任,不和解。 黄毛懵了:啊?! 警察:这......你想好了? 嗯,陈郁宽淡声道,后续需要什么证据随时联系我们,我们可以离开了么? 那边留一下电话就可以走了。 谢谢。 等从警局出来后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陈郁宽拿着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寒龄说,这离家不远。 还要逞强是么? 寒龄沉默,低下了头。 陈郁宽拿她没办法,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等着,我去开车。 半分钟后,陈郁宽开车过来,他下车打开副驾,看着寒龄说:上来。 寒龄这次没有推脱,弯腰坐了进去。 陈郁宽上车,启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直至到了小区门口,寒龄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陈郁宽车子熄了火,降了降车窗,昏黄的路灯照进来,气氛稍显沉寂。 半晌,他开口:之前跟着你来过一次,我先提前道歉,对不起。 事到如今,寒龄也没有力气再跟他追究这些,静了会儿,她又问: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陈郁宽:因为看你上去十五分钟都没开灯,不是出了意外就是灯坏了。 寒龄有些感叹于他的细心,她默了默,说:谢谢你陈郁宽。 陈郁宽愣住,惊讶又惊喜,你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 你说谢我?陈郁宽轻快地笑了声,难得有一次没让我滚。 寒龄没说话,指甲抠着安全带。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急着下车,反而还想和他待久一点。 真要谢我么?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口头上的谢我不需要,我要实际的。 寒龄问:你要什么。 陈郁宽沉默会儿,低声道:我要你回来,行么? 寒龄抬头看向他,陈郁宽,不要得寸进尺。 这句似是警告的话,但在陈郁宽听来多少有点咬牙切齿愤愤的味道,他没生气,笑了声说:逗你呢,我知道这肯定不可能,那换一个,你陪我吃顿饭吧。 寒龄没说话,像是在考虑。 怕她考虑过后会是拒绝,陈郁宽马上问:干嘛?这点事儿还要考虑?就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 ...... 我答应。 行,愿望达成,陈郁宽笑了笑,时间我定,改天联系你,对了,说起联系你,我怎么联系你?要不...... 加个微信? 寒龄当即就识破了他那点小心思,她看着他,唇角勾了勾说:不用麻烦,群里艾特我就行。 陈郁宽:...... 还有事么?寒龄解开安全带,没有我走了。 你今晚自己睡害怕么?陈郁宽说,怕的话我陪你。 别误会,不是趁人之危,单纯是怕你害怕。 我心理素质还可以,所以不用,谢谢。 ......行吧。 晚安。 寒龄打开车门,临走前,她犹豫一会儿,也说了句晚安。 她走后,陈郁宽坐在车里点了根烟。 他手腕垂在窗外,任烟燃着,没抽。 他看着三楼那处窗户,看它亮了灯后,他才缓缓吸了口烟。 青白的烟雾从车窗飘出,被风吹散。 陈郁宽捏了捏眉心,身心倍感疲惫。 他今晚太后怕了,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整个人的手都在抖。 如果当时他晚到一点。 那寒龄会怎样。 他不敢细想。 一根烟燃尽,陈郁宽拿过一旁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帮我个忙。 电视台有认识的朋友么? 帮我在那附近找套房子,不用太大,一百来平就行。 挂断电话,陈郁宽又点了根烟,他还是没抽,任由它燃着。 他一直看着那扇窗户,直至后半夜,里面的灯熄灭,他才开车离开。 作者有话说: 警察局这块不严谨,切勿代入现实,大家还是要遵守法律,本章只是情节需要哈,现实请勿模仿.- 第73章 因为昨晚发生的那些事, 外加睡的很晚,第二天寒龄起床的时候脑袋都是晕的。 她勉强爬起来换好衣服,收拾好后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往地铁站赶。 整趟地铁上, 寒龄感觉自己都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到公司后,她又被通知要跟老师去准备一个外景采访。 寒龄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强撑着打起精神,背上包跟着老师出去了。 川宁八月份正值酷暑,烈日当头, 他们准备的是一个路边随机采访。 一上午下来, 每个人都累的说不出话。 咱就近找点吃的吧?同行的一个摄像说。 -- 第211页 这次采访同行的也有康隽, 他收拾好东西,说:行啊,这天太热了, 赶紧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说着,他看了眼站在树荫下的寒龄, 小师妹,你怎么样?是不是中暑了啊? 寒龄不想让人太担心, 她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有点热。 带她的老师说:那赶紧找个地儿吃饭吧, 这大热天的,大家都辛苦了。 之后, 四个人就近找了家餐馆, 点菜的时候, 康隽征求他们的意见, 你们有忌口的没有? 没忌口的, 我都吃。 你呢, 小师妹?有不吃的吗? 寒龄性格一向比较淡漠,很多时候,在和外人吃饭的时候,她都是很安静的一种状态。印象中,之前这么体贴关心她的人,还是陈郁宽。 想着,她内心难掩一阵失落,接着笑了笑说:没有,我都可以。 菜陆陆续续上齐,吃饭的时候,他们聊着今天上午采访的事。 寒龄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饭吃完,一行人打车回单位。 路上,康隽和寒龄坐在后排,他拿着手机打了会儿字,像是在回复什么消息。 回复完,他瞥了眼寒龄,问道:吃饱了么? 寒龄笑笑,略带拘谨:饱了。 对了,康隽挠挠额头,之前没问你呢,你在哪住啊? 寒龄没多想,只当随便聊天,她说:在临近郊区那边。 那挺远啊,一块的摄像说,你这来回上班得一个多小时吧? ......嗯。 康隽笑道:怪不得每天早上看你都一副睡不醒的样,合着睡觉的时间都跑路上了啊。 ...... 寒龄尴尬笑笑,也没有。 康隽没再说话,低头看着手机。 哎!今晚我怎么估摸着又要加班啊! 同行的老师道:还用估摸着?我告诉你们啊,最近这一个周都要加班! 啊?!不是吧!姐,您别吓我啊! 吓你干嘛!最近台里又新开了个晚间节目,这些天筹备着呢。 哎!康隽悠悠地叹声气,转头对寒龄说,师妹,看到我们新闻人的痛苦了吧,趁年轻,赶紧转行吧。 诶?怎么个意思啊康隽?你在这儿给我赶人呢?老师说,小寒啊,别听他胡说,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争取毕业后考我们电视台,咱们当同事。 寒龄笑了笑,知道康隽是在说玩笑话,我努力老师。 老师笑笑,等你啊! 到台里后,正值午休,所以有半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时,康隽说:师妹?现在有事么? 没有,寒龄面露疑惑,怎么了? 没事儿,康隽笑笑,别害怕啊不是让你加班,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搬个家? 寒龄:......啊? 别误会啊,没别的意思,康隽说,你这不是住的地方离台里挺远嘛,刚好我朋友附近有套房子空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要不要搬过去? 寒龄愣了会儿,随即想也没想,说:不用了,谢谢师哥。 不是......她拒绝的太果断,让康隽后面想好的理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先不用急着拒绝我,考虑考虑,毕竟你还得再实习一段时间,每天时间都跑路上了也不划算是吧,而且你这每天还得挤地铁,多麻烦啊。 寒龄向来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所以也不会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 她礼貌笑了笑,说:没事,其实也不算太久,而且上班这几天我都习惯了,谢谢师哥的好意。 话说到这儿份上,康隽也没话说了,他叹声气,行吧,不过你还是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跟我说。 哦,还有,你别误会啊,他委婉道,我有女朋友,之所以帮你就看在咱们是师兄妹,我也是从你这会儿过来的,知道你一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想着能帮就帮帮。 师哥,很谢谢你的好意,寒龄说,但是我真的挺好的。 ......行吧,休息吧,一会儿干活了。 嗯。 康隽离开工位,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内,他播了通电话,喂袁奇,我跟人家说了,不去啊。 你想想办法啊,多编几个理由。 我怎么编啊,人家一个小姑娘,我这么上赶着,人家以为我变态呢。 ...... 那怎么办? 没办法啊,我感觉我这小师妹挺有性格的,康隽说,哎?我这儿还挺好奇你那兄弟是谁,何方人物啊?是不是喜欢人家呢。 废话!袁奇说,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托我问电视台有没有认识的人,有的话让多帮忙照顾照顾,还让我打听附近房子,我这不一下子就想着你了么,说来也巧了,她居然还是你师妹?这世界也忒小了吧。 -- 第212页 可不么,康隽笑笑说,你刚给我说的时候我都愣了,对了,你说喜欢我小师妹那人,干嘛不能自己给她介绍房子啊,怎么还偷偷摸摸呢。 袁奇轻嗤一声,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呗,傻了吧唧个痴情种,追这么老半天还没追上,我以为早拿下了呢。 康隽:你那兄弟谁啊? 你见过,袁奇说,一块吃过饭呢,陈郁宽。 啊?陈郁宽?不可能吧?她俩怎么认识的?没道理啊。 袁奇嘿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早认识很多年了,听陈郁宽那意思是说,之前在一块过,但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混蛋事又分开了,这不现在又想着追回来么。 怪不得呢,康隽笑,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呢,我说干嘛不敢露面呢,合着是怕明面上被拒啊。 就是这么个理呗,袁奇说,所以啊,麻烦麻烦你,好好给照顾照顾,多帮帮忙,别让受委屈啥的。 放心,康隽说,好歹也是我师妹,就算不用你那兄弟说,我也自然得照顾。 行,那就先这样。 哎对了,你跟你那兄弟吱一声,就说最近台里忙着加班,让他送送温暖,多表现表现,说不定小姑娘一心软就和好了呢。 这是个办法哈,等我晚点跟他说说。 行,挂了。 挂掉电话后没一会儿,康隽微信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消息是陈郁宽。 * 那之后的一个多星期,他们部门果然每天都在加班。 那天晚上,寒龄正写着新闻稿,康隽拍拍手,停会儿啊大家,托某人的服,咱们今晚有夜宵吃了。 哇!谁啊谁啊? 寒龄抬头,活动了活动手指,心想正好借这功夫停下来休息会儿。 她也笑着问:托谁的福啊? 康隽挑了下眉,给她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把一份小馄饨放到了她桌上,不让说,人家要求保密。 谁啊?整这么神秘,快说啊!咱这儿谁有桃花了! 同事笑着摆摆手,不是我啊。 也不是我,一大把年纪了,哪儿来的什么桃花。 小寒,是你吧? 寒龄淡然一笑,可惜了,也不是我。 康隽:哎?这儿还有喝的呢,你们喝什么? 有什么呀? 各种粥。 那我要小米粥! 小师妹,你要什么? 寒龄没什么胃口,随便来一个就好。 那给你这个吧,康隽说,还冰着呢。 寒龄刚准备点头说好,但在看到他放到自己桌上的东西时还是愣了会儿。 是一碗红糖小丸子。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个了,从四年前分开后,她几乎没再碰过。 如今熟悉的红糖小丸子重新摆在面前,轻而易举就勾起她的回忆。 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开心的。 看她还愣着,康隽问道:怎么?不想吃这个? 寒龄摇摇头,没...... 赶紧吃吧,吃完好干活呢。 嗯。 寒龄吃了几个小馄饨,自始至终都没开那碗红糖小丸子。 她不是不想吃,而是没有勇气再次尝试。 一旦味蕾被激活,那熟悉的回忆也会随之而来。 她现在在单位,她怕自己情绪会收不住。 所以她没吃,而是找了个袋子装起来,放进了包里。 今晚他们加班的时间格外久,等最后一件事忙完,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五十了。 寒龄急匆匆跟同组的同事告别,背着包往地铁站赶。 她边跑边看时间,最后一班地铁在十点钟。 好不容易跑到进站口,等她下去的时候,还是迟了。 最后一班已经走了。 寒龄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缓了会儿,她疲惫地坐上电梯,打算出去打车。 只是刚走到出站口,被另一个着急跑进来的人撞了一下。 她没防备,外加身体很累,一下子就被撞倒了。 那人匆忙说了句对不起,就跑走了。 寒龄在这一刻,忽然感觉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就这么坐着,也没站起来。 她望着对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远处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夏夜的风吹过,她突然在这一刻感觉很委屈,酸涩涌上喉咙,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只是感觉现在心里很难受。 或许是因为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又或者是加班这么久了心里很压抑,更或者是撒了这碗她一直小心保存的红糖小丸子。 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倔强地擦掉,看着街道两旁来往的人群,这个时间,城市里忙碌的人大有人在,而他们根本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停下脚步。 寒龄想。 让她想哭的或许不是加班,也不是撒掉的红糖小丸子,更不是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 -- 第213页 而是心底那股沉重的、如影随形的孤独感。 在这所城市这么多年,如今这一刻,她才恍然发觉,原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从头到尾,她都是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想到这儿,寒龄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 没关系。 这个世界这么大,忙碌的人这么多。 单枪匹马一个人走天下的人并不在少数。 孤独是成年人的常态。 你总该要长大,总该要体会人生的千滋百味。 想到这儿,寒龄叹了声气,擦掉眼泪,手撑着地准备站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逼近,再然后,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寒龄一愣,抬头,在看到来的人是谁后,刚稳定好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 她鼻尖一酸,眼睛又红了。 陈郁宽细心地擦掉她胳膊上蹭的土,拿起她弄脏的包,然后看着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就知道某个笨蛋没赶上地铁在这哭鼻子。 寒龄下意识反驳,我没...... 还摔了个跟头,陈郁宽搀着她胳膊,起来,看看伤哪儿了,还能走么? 寒龄想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陈郁宽紧紧抓着她,有点生气,还想逞强?寒龄,算我求你,能别让我心疼么? 我...... 你什么?陈郁宽又心疼又生气,加班到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多不安全,家又离那么远,你想怎么回去?打车?万一司机是个流氓呢? 我微信是摆设吗?就算不加我,话也不会说吗?说一句陈郁宽来接我有那么难? 他这话说的有些好笑,寒龄挣脱开他的手,看着他,陈郁宽,你是失忆了吗?到底是我搞不清状况还是你搞不清,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么?我发微信让你接我?你以为我们还是以前吗? 陈郁宽猛然愣住,这话让他瞬间泄了气,是啊,他还当他们是以前么。 默了默,他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这一道歉又让寒龄于心不忍,人家明明是担心你,你还要这样说。 她别扭地道歉:我说话有点冲,抱歉。 陈郁宽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扶她起来,说:走吧,送你回去。 寒龄借她的力站起来,想拒绝,不用了。 那你想怎么回?打车么? 不等说话,他又说,打车也行,把我当司机吧。 ...... 寒龄最后还是上了陈郁宽的车,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车程大概有一个小时,期间,路过药店,陈郁宽停车下车买了些东西。 买完回来,他没急着开车,而是拽过寒龄胳膊,看了看说:还有哪儿疼? 寒龄没说话。 陈郁宽先给她手肘处喷药,边喷边说:哑巴了?不说话送你去医院了。 不去。 那就说,还哪儿疼? 不疼。 再骗我? 没骗你。 真的? ......嗯。 陈郁宽沉着张脸,看着心情不太好,他撕了张创可贴给她贴上,然后把用的药装了装放到了她手里。 他做这些的时候全程没说话,也没去看她,把药给她后,他继续开车。 路上,车里气氛隐隐有些压抑。 寒龄开了点车窗,还是没忍住,问他:你在生气什么? 陈郁宽嘴倔,没生气。 那你干嘛不说话。 你不是不想听我说话么。 ......幼稚。 陈郁宽:你才幼稚。 寒龄:...... 你更幼稚!一不高兴就闹脾气,真幼稚!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吵架斗嘴,陈郁宽到底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寒龄:笑屁啊,有病!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寒龄,陈郁宽瞥她一眼,可爱到想亲你两口。 ...... 寒龄脸一热,神经病! 别激我啊,陈郁宽吓她,这条路上可没什么车,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骂我我真亲你。 寒龄小声切一声,脸更红了。 陈郁宽笑了声,只觉的刚才还沉闷闷的心情此时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他偏头看她一眼,喊她,寒龄。 寒龄没好气地应道:干嘛。 我很喜欢现在的你,陈郁宽说,感觉一下子和你近了很多。 以后能不能都跟我这么说话。 怎么说话?骂你有病? 陈郁宽笑了,骂我有病也行,骂我幼稚也行,总之别像之前一样冷嘲热讽说什么不喜欢我就行。 这回寒龄难得没反驳他。 -- 第214页 陈郁宽心情更好了,他整个人从刚才紧绷的状态下松垮下来,又喊她,寒龄。 又干嘛。 回来吧,陈郁宽声音淡淡的,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混在一起,有些含糊,回来我身边。 寒龄心跳加快,她愣愣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释怀了吗? 没有。 风吹乱了头发,寒龄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窗外,静了很久,她说:陈郁宽,你在耍我玩么? 四年前说喜欢我是骗我,现在又让我回去,我能回哪儿呢?我还能相信你么? 兜来转去,陈郁宽知道她还是介怀四年前的事,他手紧了紧方向盘,说:寒龄,不管你信不信,这四年来,我一直都在爱你。 是吗?寒龄轻笑一声,有多爱? 心剖出来给你看看。 寒龄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剖。 你舍得么? 寒龄没回答,她偏头继续看着窗外,她胳膊撑在车窗上,深深叹了口气。 她语气里透着疲惫,陈郁宽,我好累啊。 你知道么?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的理智不允许,它不允许我原谅你。 知道为什么么? 陈郁宽低声道:为什么。 寒龄笑了下,声音轻飘飘的,像风,因为我爱的人伤我最深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能释怀。 你知道我之前有多爱你么?她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陈郁宽,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我当时的心情,你也永远不会明白我当时有多爱你。 是爱,不是喜欢。 所以我当时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所以你说,寒龄偏头看着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我们回得去么? 陈郁宽在那一刻彻底懂了什么。 他和寒龄之间,爱不爱根本不算是问题。 横亘在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是过去的四年,是他带给她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伤害。 陈郁宽没再说话,一直到她家楼下,他都没再开口。 车靠路边停好,寒龄这次没着急下车。 她解了安全带,说:今天还是谢谢你。 我说了,陈郁宽声音有点哑,我不要口头上的谢谢。 寒龄淡淡道:你想要的我刚才已经说了。 我知道,陈郁宽卑微道,我没想要那个,我想抱抱你,行么? 寒龄看着他,这算什么呢? 算你可怜我,行么? 寒龄没说话,今晚的她或许真的因为心累过分柔软,她难得一次这么顺从。 她倾身抱住陈郁宽,在他背上拍了拍,动作和神情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陈郁宽,这段时间谢谢你。 只是 我们就到这儿吧,以后别再对我好了。 说完,她稍稍停了会儿,之后准备放开他。 可陈郁宽却突然反客为主,紧紧抱住了她,他头埋在她肩膀,心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恐慌,他知道,她是真的要走了。 陈郁宽声音哽咽道:寒龄......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寒龄瞬间红了眼眶,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说: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她走后,陈郁宽一个人在车里呜咽出声。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哭的这么狼狈。 原来,爱而不得。 是这样一种滋味。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呀大家~ 第74章 那之后的几天, 寒龄没再见过陈郁宽,她还是每天照旧像往常一样去台里实习。 期间,康隽不止一次又提起过关于房子的事, 寒龄还是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 直至那几天,她接到了之前处理案件警察的电话。 他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他们的那起案件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过程可能会比较久也会很复杂, 因为没有涉及到明面上的伤害,外加陈郁宽也动手伤了人,如果对方一定要追究的话, 那陈郁宽可能也免不了承担责任。 寒龄听完, 沉默几秒后, 选择不再追究。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她更明白的是,陈郁宽现在是公众人物, 他用了多久的时间和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毁掉。 更何况, 当初他做出这种事的原因也在她。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用陈郁宽的前途去冒险。 不为别的任何情感。 单纯只因为不想再欠他。 就这样, 黄毛拘留了几天后就被放了出来,一次加班回来, 寒龄又跟他正面碰上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这次没敢乱来, 不过还是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 并且还明面上威胁她说:自己在家记得锁好门啊, 不然哥哥可是会去串门的哦! 那段时间, 寒龄每天睡前都会检查一遍门窗。 -- 第215页 久而久之, 她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自己实习还剩大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精力会大打折扣。 所以那天,寒龄问起康隽关于那套房子的事情。 师哥,您现在忙么?我有件事想问你。 咋的啦?康隽正忙着写什么,闻言放下笔,一脸温和地看着她,遇着麻烦了? 没......寒龄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委婉道,你之前说的那套房子我可以租么? 房子?康隽反应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嗐,租什么啊,人家都给你买好了。 什么? 意识到说漏嘴了,康隽咳嗽一声,急忙找补,没没没,我意思是说我那朋友有的是钱,根本不差你那点房租,他那房子本来就空着,你住进去刚好给他看家了。 一码归一码,寒龄说,你能问问你朋友那边房租多少么? 啊?啊,我一会儿给你问问,康隽说,那什么,房子你要去看看么?不是很大,就一百来平,离这儿不远,四五百米。 要我说啊,你早就该住了,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然你每天除了上班时间都跑路上了,多亏啊,是吧? 寒龄笑了笑,那你问好告诉我。 行。 寒龄走后,康隽立马掏出手机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 康隽:[哥们儿,有戏了,小师妹让我问问你那房租多少。] 陈郁宽秒回:[她答应了?] 康隽:[应该是,刚才问我呢。] 陈郁宽:[跟她说不要钱,还有别说房子是我的。] 康隽:[放心,没说这事儿。] 康隽:[不是,你俩都认识这么些年了,她那倔脾气你应该了解吧,不给钱我觉着肯定不行,要不你随便给个数?] 陈郁宽:[你随便说一个吧。] 陈郁宽:[这事儿谢谢你,改天跟袁奇一块请你吃饭。] 康隽:[吃饭这事儿另说,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没来看你送温暖啊?] 陈郁宽:[最近有点忙。] 陈郁宽:[而且她也不想见我。] 陈郁宽:[麻烦你帮我继续照顾她,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陈郁宽:[谢了。] 康隽:[客气了。] 康隽:[咱这一来二去也算朋友了,说这话见外了啊。] 中午下班的时候,康隽带寒龄去看了房子。 寒龄其实对住的地方没太大要求,只要治安好,邻居正常就好。 后续她挑了个周末,打算搬过去,康隽问要不要他帮忙。 寒龄婉拒了,她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衣服什么的,一个行李箱就能装的下。 而且她向来都不太喜欢麻烦别人,所以是自己一个人搬的家。 新家的采光很好,有一大片落地窗,两个卧室都是朝阳的。 寒龄问过康隽这边房租大概多少,他说他也不清楚,而且他朋友不缺钱,让她看着给就行。 寒龄网上大概搜了搜这边地段价格多少,不搜不知道,一搜直接吓了一跳,这边接近市中心,并且是这个地段最好的房子,租金不便宜,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她给康隽发消息:[师哥,我这边先给你打一半房租,剩下的下个月再给你吧。] 康隽晚上才回,钱也没收:[你先收着吧,这钱还没他零花钱多,送他他也不要。] 寒龄有点为难,总觉着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人的好,想了想她回复:[那你能把你朋友电话给我,我想跟他说声谢谢。] 康隽回:[我这朋友认生,不接陌生人电话。] 寒龄:[......] 康隽:[安心住着吧,谢意我给你转达了。] 寒龄:[好吧,谢谢师哥。] * 陈郁宽近些天来确实有些忙,他之前一直有想开演唱会的计划,这段时间打算筹备。 抛开这个,还有几部电视剧和电影的歌等着他,所以这段时间,他几乎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录音棚里。 这天晚上,袁奇喊他去参加个饭局。 这饭局无非就是几个制作人导演一块吃吃饭,陈郁宽之前被袁奇拉着参加过一次,那之后,他就烦透了这种阿谀逢迎的场合。 太假。 陈郁宽:不去。 别介啊,袁奇说,今儿去的可都是大导演大制片人,你去见见,指不定他们下部剧的歌就是你的了。 没兴趣。 ...... 那你干啥有兴趣?整天闷家里写你那两首歌啊?袁奇苦口婆心劝他,我跟你说,你既然来了这个圈里,就必须得面对这些东西,你得学会社交啊,这年代,社交就是人脉,多认识几个人以后前途指不定就光明很多! 你别以为现在小有名气就知足了,我告诉你啊,这阶段优秀的人多着呢,你优秀是一回事,会来事是另一回,趁你哥们现在还算有头有脸,多沾沾我的光吧! 就非得让我去呗? 袁奇:是这么个意思,去你家的路上了,收拾收拾,十分钟下楼等我,打扮好看点啊! ...... -- 第216页 十分钟后,袁奇直接到了他家,陈郁宽开门让他进来,袁奇自来熟的去冰箱拿了罐饮料,打开后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催他,你麻利的,磨磨唧唧干啥呢。 陈郁宽随便套了件衬衣,走吧。 袁奇站起来,略带无语地看着他,你就这样去啊?好歹抹点粉啊。 你抹点吧,一张老脸。 你滚! 我跟你说啊,这会儿挺多大腕儿呢,你瞅准时机,争取多认识几个。 ......哦。 吃饭的地方在个五星酒店,排场很大,一整个宴会厅都聚满了人,吃饭的时候,袁奇拉着他敬了很多酒,还给他介绍了很多个知名的音乐人,陈郁宽当时还在脑子里记着,但一转头就忘了。 他烦透了这种喝酒应付的场面,喝到一半,他就偷偷溜到了角落里去玩手机了。 期间,有人过来给他递名片,陈郁宽是吧,有没有兴趣签我们公司啊? 陈郁宽礼貌一笑,抱歉,暂时没兴趣。 那人遗憾地笑了笑,跟他喝了杯酒作罢。 后面的时间,也过来几个圈内的人,但陈郁宽不认识,只能象征性的聊上两句。中途倒是有个他挺喜欢的音乐前辈,他主动上前聊了几句,两人还交换了个联系方式。 这可能是他来这场酒会的最大一个收获。 陈郁宽手里摆弄着手机,看一旁袁奇喝的满脸通红,他很想告诉他一声自己先走,但看在场的人都还没离场,他又觉着这么走掉不太好。 于是又强撑着坐了会儿。 他视线放远,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屋内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之间有演员,有导演,有制片,也有些叫不上名字但经常在新闻上出现的人。 在这里,每个人都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充分利用这场酒会结交各个层面上的人。 其实他很认同袁奇的一句话。 社交就是人脉。 这话一点都不假。 只是他这几年来无欲无求惯了,对这种卖笑的社交着实提不上兴趣。 若这种场合放在他大学刚出去闯荡那会儿,那他肯定笑的比谁都欢。 想到这儿,陈郁宽灌了口酒,笑着感慨。 时间可真是神奇,它总是有这个魔力,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着你。 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陈郁宽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窗边。 这时他才发现,窗边的沙发上还坐了位像他一样沉默的人。 只是那人,看着和其他那些人有些不一样。 但具体哪儿不一样,陈郁宽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气质,也可能是穿衣打扮。 那人穿着一身妥帖的深色西装,一张脸冷淡严肃,并没有什么笑意,眉眼间也透着很强的疏离感,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有点让人望而生畏。 他全程低头看着手机,期间嘴角会时不时勾出一抹弧度,那笑容很温情,和刚才的样子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后面,陈郁宽看到不时有人过去给他敬酒,而他一杯都没喝,只是略微点头意思了一下。 他们隔的并不远,陈郁宽隐约听到了他说,抱歉,一会儿要接女朋友。 他看了会儿后移开了视线,心想这位可能也是哪方面的大人物。 后面的时间陈郁宽一直都在低头看着手机,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那位大人物居然过来主动找他说话了。 陈先生,能借一步说话么? 陈郁宽愣了下,有些意外,这人认识他? 他点了下头,跟他到了外边的走廊里。 走廊隔绝了里面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不少,他主动开口自我介绍:冒昧了,我叫梁佑言,喊您出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陈郁宽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摸了摸眉毛,说:抱歉,我想知道您怎么认识我的? 对方也没隐瞒,直接说:我女朋友喜欢你。 ...... 哈? 对方掩唇轻咳一声,或许也觉得这理由奇怪,他解释道:我女朋友是你歌迷,经常在耳边念叨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坦然,表情也很平静,根本不像是吃醋过来问罪的样。 陈郁宽礼貌一笑,谢谢你女朋友。 梁佑言:...... 您最近有档期么?我想请您参加一档节目,后续要求可以随便提。 抱歉,陈郁宽想都没想,委婉拒绝,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可以考虑一下,梁佑言说,如果您答应,后续我想不管您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陈郁宽挑了下眉,觉得他有些说大话了。 他笑了声,问:我能问问是什么节目么? 是我女朋友的电台节目,梁佑言说,新开办的,不出名。 陈郁宽更意外了,合着您是为了您女朋友来的? 梁佑言点头:是这个意思,她最近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吃不下睡不着,我很心疼。 ...... 平白无故被塞了把狗粮,陈郁宽有点无语,那为什么找我? -- 第217页 因为她是你的歌迷,梁佑言说,一直想当面见见你,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帮她实现愿望。 陈郁宽觉得有点荒谬,......您还真是中国好男朋友。 梁佑言笑了下,说:我希望您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话没说完,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点了下头,示意先接个电话。 陈郁宽看着他稍稍走远了些,接通电话。 他们距离并不算远,陈郁宽可以看到他接电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他语气带着宠溺的味道,表情也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两种。 下班了?嗯,在忙,没关系,马上去接你,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他走过来,递了张名片给他,抱歉,今天只能说到这了,如果后续您有意愿,请打我电话。 陈郁宽接过了那张名片,对他点了点头。 梁佑言走后,他指尖夹着那张名片看了看,确实挺大来头。 总裁呢。 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看了两眼,随手就想扔到垃圾桶里。 可下一秒,他又突然收回了这个念头。 因为脑子里闪过了他刚才说的一句话,我想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寒龄。 当初的她,何尝不是费尽心思的帮他视线愿望。 那一刻,陈郁宽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该被辜负。 于是,他收起了那张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回包厢后,袁奇喝的也差不多了。 陈郁宽扶他下楼,打了辆车送他回去。 路上,袁奇大着个舌头嘟嘟囔囔道:今天好啊,认识了好多编剧,以后我电影大业又能更近一步了! 陈郁宽轻嗤一声,不屑。 哎!袁奇胳膊捣他一下,我看你今晚也挺牛吧,你不跟梁佑言出去了么,说啥了? 你认识他? 什么叫我认识他?袁奇一个劲坐了起来,满脸震惊,不会吧大哥,梁佑言哎!你不认识吗?! 我需要认识吗? 我说你还真不看新闻啊,来来来,你看,袁奇给他指着窗外一眼看不到顶的大楼,这楼他家的,还有前边那商场也是他家的,还有近郊刚开发的那块地,也是他家的。 陈郁宽哦了声,没很惊讶。 看他这么平静,袁奇又说:这么告诉你吧,川宁有一大半都是他家的。 所以说嘛,这次来是不是很有收获,让你认识了大名鼎鼎的梁总!说吧,你找他干啥了? 是他找我,陈郁宽轻飘飘道,想让我帮个忙。 啥玩意儿?!让你帮忙?!我耳朵没坏吧。 陈郁宽说:你可能脑子坏了。 滚滚滚,你哥我酒量还是挺牛逼的,一两杯喝不糊涂,袁奇说,你说梁佑言喊你帮忙?不可能吧,他哎!梁佑言!那可真真是天之骄子,他要什么没有啊,而且就那生人勿进的气质,怎么可能找别人帮忙! 陈郁宽没多解释太多,只说:他想让我参加档节目。 什么节目啊?是不是忒难上的那种? 不是,陈郁宽说,他女朋友的节目,刚开的,没名气。 这大起大落让袁奇懵圈了,你说啥??他女朋友的节目?他求你帮忙是为了他女朋友的节目?!你逗我呢吧!他是能为女朋友请人帮忙的人? 这话听的陈郁宽不乐意了,什么叫他是能为女朋友请人帮忙的那种人,来,你给我说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呀,袁奇嘟囔道,我这不觉得奇怪嘛,他那么高高在上一人,会为了别人请人帮忙? 怎么不能了,陈郁宽反驳他,而且女朋友怎么就是别人了?袁奇,我发现你对人有偏见啊,他天之骄子就不能有女朋友了?他高高在上就不能请人帮忙了? 怪不得你没女朋友呢,他嘲笑袁奇,你这样有女朋友才怪。 干嘛啊!袁奇委屈,干啥又人身攻击! 我是在纠正你错误的的爱情观,陈郁宽说,不管什么人,不管他有多高高在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甘愿为心爱的人低头。 袁奇不屑,切一声。 陈郁宽没理他,车窗半降着,他看着窗外城市斑驳的夜景,不知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爱是软肋。 曾经他不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今爱上一个人后,他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爱是软肋,它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甘愿为一人俯首称臣。 作者有话说: 梁佑言是《你的情书》里的男主哈,腹黑大灰狼一枚,喜欢的可以去收藏一哈~ 对了,这篇文快正文完结了,所以最近写的有点卡,而且也不太在状态,所以更新可能会不太及时,如果不能更新的话会挂请假条,先跟大家道个歉,我会加油滴!相信俺!! 第75章 半个多月后, 寒龄实习结束,她打包了行李,搬回了原来的房子。 -- 第218页 临走前, 她给康隽转了笔钱,让他转交给他朋友,并说虽然钱不多, 但也请他收下,还有帮忙转述一句谢谢。 康隽知道她的性子,如果不收的话她后续肯定还会一直发, 所以他收下来, 转手给陈郁宽发了过去, 并附文:小师妹给的,让我说谢谢你。 陈郁宽没收,回复说:给她退回去。 康隽无奈回复:她的脾气你应该比我了解, 我如果能退的回去就不给你了。 这话说的让陈郁宽没法反驳,他确实了解寒龄的脾气, 她这人从不欠别人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陈郁宽没再坚持, 收下了寒龄那笔钱。 其实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 那套房子他已经买下来了,他跟康隽说, 如果后续她还过去实习, 把房子接着给她住。 * 九月初, 寒龄研究生入学, 她念的还是本科时候的专业, 学校也没换。 所以入学时候的欢迎仪式对她来说没太大感觉, 跟平常暑假开学后的心情一样。 研一学习很忙,寝室里的两位舍友不常在宿舍住,所以寝室里只有她和另外一位室友。 开学后生活日渐步入正轨,寒龄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除了每天上课,还时不时和同组的同学一块出去拍个采访。 这天周末休息,寒龄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 室友问她:诶?你要出门呀? 嗯,寒龄笑着说,本科时候的室友一块聚餐。 哇!你们感情好好呀! 先走了,你有想吃的吗?回来我帮你带。 没有啦,我最近减肥呢,谢谢呀~ 那我走啦,拜拜。 聚餐的地方还是在她们之前常去的那个清吧,寒龄打车到了地方,刚进门口,就被迎面跑过来的姚玉撞了个满怀,啊啊啊!!龄龄!我想死你了呜呜呜! 寒龄被她这一抱惊了个机灵,她愣了会儿,然后顺势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好啦好啦。 姚玉放开她,寒龄不等说话,就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嚎亮的男声,啊啊啊!宝贝儿!我也想死你了呜呜呜! 寒龄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她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一个转身避开他,略带无奈,你来干嘛? 干嘛啊你!从绪扑了个空,不爽道,这么久不见拥抱一下怎么了! 寒龄自动跳过他,去看姚玉,他怎么在这儿? 死皮赖脸跟过来的,姚玉说,他打电话给书雯,书雯说漏嘴了,他就不要脸的过来了。 怎么说话呢,我之前请你的奶茶白喝了啊!什么叫不要脸跟过来?! 寒龄:......安静会儿吧你。 哎呦大家伙儿都到了啊,林书雯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呀,寒龄,你是不是瘦了啊,研究生这么累啊? 是挺累的,寒龄无奈地耸耸肩,当减肥了。 哎?琳琳怎么还没过来呀,姚玉说,对了,你们两个这次寝室离的近吗? 你忘啦,寒龄说,琳琳换专业了,我们都不在一个系。 哦!姚玉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记性,忘了! 行了,别傻站这儿了,过来坐。 这次多了个从绪,她们换了张大点的桌子。 啧啧,林书雯看着他摇摇头,你说我们一堆小姑娘,就你个大老爷们,你别不别扭啊? 这别扭啥!从绪一扬下巴,你们大不了把我也当小姑娘呗。 ...... 姚玉:哈哈哈! 寒龄:...... 哎,姑奶奶,我还没问你呢,从绪看着她,一副质问的语气,你干嘛整个暑假都不回我消息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把我屏蔽了!这么多个月不见,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点点想我? 抱歉啊,寒龄露出个礼貌的微笑,没有。 林书雯:噗你说说你,干啥不好,非得上赶着自取其辱,傻吧你。 ......我乐意! 为爱自取其辱!我!愿!意! 后面没一会儿,齐琳琳也到了。 几个女生重新聚在一块,像重新回到当年的寝室夜谈会一样,有聊不完的话题。 只是多了个从绪在这儿,多多少少有那么放不太开。 寒龄还是往常那种性子,说话的时候不太多,全程都是看着她们聊天。 她喝着酒,靠着沙发,姿势慵懒地看着她们,或许是喝了点酒的原因,她感觉自己思绪有些飘,整个人难得的轻快。 眼前欢声笑语一片,寒龄也被带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哎?咱们玩骰子吧!快快快!反正也周末,明儿不上班,喝多了也不碍事!快来! 行啊!我好久都没喝个痛快了,从绪豪放道,姑奶奶,来来来,你尽管玩,喝不了的酒我给你喝。 你们玩吧,寒龄松快下来人就有些累,我有点迷糊,出去透透气。 -- 第219页 从绪一听,忙放下手里的骰子,我陪你啊。 不用,寒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你在我更迷糊,你们玩吧。 林书雯笑:怎么回事啊寒龄,不会是喝不过我们想提前逃跑吧,不行啊你,这点胆量没有? 听出她是玩笑话,寒龄笑笑说:是啊,最近不仅酒量不行,人也怂。 好啦,你们玩。 行,那你去吧。 寒龄一个人到窗边站了会儿,九月份的川宁天气渐渐变凉,夜晚的风吹的人很舒服。 街道两旁的人来来往往,路边的店里也是人声鼎沸。 寒龄看着这些,忽然回忆起了那天见到陈郁宽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幅场景。 想到这儿,她突然很想抽根烟,只是摸了摸口袋,没有带。 她抽烟其实没到上瘾的地步,只是当心情有些烦躁的时候,才想抽一根来压一压。 身后她们的嬉闹声传来,寒龄靠着窗户,回头向后看了眼,淡淡勾了勾唇角,又转过头。 她难得会有感到惬意的时候,但现在,微风、欢笑,还有自己一人独处的小空间。 她很享受现在这个状态。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会平白无故多出一份失落。 或许是站的这个位置太过熟悉,又或者是这个位置承载了她太多回忆。 以至于她现在站在这儿,脑子里想的全是陈郁宽。 所以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搜寻他的身影。 寒龄很矛盾,又觉得自己很矫情。 明明是自己说的到此为止,可现在,她却又期待着能再见他一面。 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根本放不下陈郁宽,所以只能笨拙的靠说狠话来掩饰自己的真心。 寒龄站了会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点进那个很久没有说话的群,再点进联系人,精准地找到那个简笔画玫瑰,然后点开放大,如此反复。 她始终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加上他的微信。 所以她只能这样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理智去偷偷看他。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 ...... 他们喝完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九点半了,要不是寒龄寝室有门禁说要先回去,他们能喝到下半夜。 姚玉和林书雯打车一块走了。 寒龄打算和齐琳琳一块走,可从绪非得跟着,说什么要当一次护花使者,送他回学校。 寒龄懒的跟他掰扯,坐上车后就没再说话。 倒是从绪,喝了酒之后话比之前更多了,嘟嘟囔囔问她,寒龄啊,你跟我说,你们班有没有人追你啊。 寒龄偏头看着窗外,只觉得他吵。 有没有啊!你们班男的长啥样,有我帅么?你放心!我现在有工作了,而且公司离学校也近,你等着!等我加完这阵班,我就天天去找你吃饭!宣示主权!! 寒龄觉得头疼,她无奈地叹了声气,......你安静会儿吧。 这话说了也是废话,从绪今晚有点格外的亢奋,他喋喋不休一路,直至下车还在说。 寒龄付钱下车,准备跟齐琳琳回学校,只是从绪还在后边跟着,她顿时心力交瘁,你到底想干嘛? 送你回去啊。他说的理所当然。 ...... 不用你送,能别再跟着我么? 为什么啊! 齐琳琳在一边看着,笑道:你俩还是聊会儿吧,我先回去了。 寒龄叹声气,拜拜琳琳。 拜拜。 齐琳琳走后,寒龄也不用顾忌了,她站在树荫下,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这个时间,校门外还有不少回学校的学生,他们并不显眼。 从绪,寒龄看着他,语气无奈又认真,我不知道是我之前说的话你没听清,还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如果有,我跟你道歉。 从绪一早就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想说什么,他低下头,声音很低:你别说了...... 寒龄顿了下,继续说:我一直觉得,感情上的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喜欢我,我很谢谢你,只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们之前不可能,而且也不会有机会可能,你如果想做朋友,我欣然接受,可如果你再这样死缠烂打,打扰我的生活,那很抱歉。 她拒绝人向来不给人留余地,因为在她看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其说些弯弯绕绕安慰的话,不如一针见血的把话说清楚。 从绪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整个人很颓败。 为什么.......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么?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寒龄没说话,只觉得心里莫名压着口气,其实她很不想说这么伤人的话,可是如果不说,她也确确实实没法接受他的心意,长久以往下去,只会更伤人。 她看向远处,没说话。 只是这时,她好像忽然看见了一辆很熟悉的车。 黑色保时捷,几乎瞬间,寒龄心脏猛地一跳,不由得愣了片刻。 -- 第220页 再然后,他看见那辆黑色保时捷慢慢降了车窗,车里的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看不见眼睛。 寒龄大脑一片空白,距离上次两人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么久没见,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明明刚才自己还期待着见他,现在却又有点害怕看见他。 寒龄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到车里的人慢慢转头,两人隔着马路对视,即使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可她还是感觉他有话想说。 另一边,从绪发现自己说了一连串面前的人都没什么反应,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坏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寒龄表情不太对。 她神色有些不忍,也有些悲伤,眼眶也忽然间含了泪。 从绪心里一喜,心想果然是被自己感动哭了。 可还来不及高兴,她就发现她看的根本不是自己。 她一直在看着马路对面。 从绪懵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黑色保时捷里,坐着位戴鸭舌帽的男人,男人也是面对着这边,只是看不太清脸,虽然这样,但仍能感觉出是个很帅的人。 从绪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寒龄眨了眨眼,慌忙移开视线,别过头去擦了下眼睛,然后说:今天对不起。 说完,她就想往学校里跑。 等等!从绪拉住她,隐约感觉她情绪转变这么大跟刚才的人有关,想着,他又回头看那辆车,只是车窗玻璃已经关上了,车也渐渐发动驶远。 你们认识? 寒龄吸了下鼻子,不认识。 你当我傻啊,你刚才看的不是他啊。从绪小心观察着她,你朋友啊? 不是。 从绪哦了声,又说:你喜欢他吧。 寒龄愣了下,转头看着他。 我猜的,从绪耸耸肩,不然你干嘛哭,那是你前男友么? 寒龄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说嘛,从绪苦笑了下,你心里肯定有人,不然为什么我追你这么久你都不答应,嗐!你应该早说的,白耽误我这么多时间了,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很有市场的!很多人追我的! 是么?寒龄听出他这些是玩笑话,笑笑说,那我跟你道个歉,耽误你了。 从绪哼一声,大男人拿得起就放得下,我从绪做人还是有底线的,从不夺人之爱!既然你心里有人,那我就到此为止了,不过能不能商量个事儿? 什么? 让我做你男闺蜜吧,从绪说笑道,以后你要跟那男的掰了,或者那人对你不好,你就转头投向我的怀抱!我在这儿跟你保证,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寒龄笑了声,傻啊你。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傻的,倒是你,你跟那人什么情况啊?不会真让我猜对了吧,前男友?旧情复燃?藕断丝连? 寒龄笑着摇头,没有。 嘁,骗我呢?当我傻啊?我二十三了姑奶奶,要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我白追你这么多年了。 你还喜欢他吧? 寒龄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她喜欢么? 她在心里问自己。 其实这问题都不用问。 她的心一早就给了她答案。 或许那句压在她心底永远也无法对陈郁宽宣之于口的喜欢。 如今可以换个方式宣泄出来。 喜欢。 一直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快了快了,正文完结这两天的事~ 第76章 寒龄不知道那晚陈郁宽为何出现在她们学校门口,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话想说。 她没有去问也不想去问。 因为自从她说了那句我们就到这儿吧之后,她就决心要和陈郁宽形同陌路。 只是这句话说起来容易,真正要做的时候却步履维艰。 她做不到对陈郁宽的消息完全不闻不问, 所以每当网上有什么关于他的新闻,她还是会点进去。 那天,寒龄正在图书馆忙着做作业,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狂震,引的对面桌上的同学一直在看她。 寒龄歉意地朝她点了下头,然后拿起手机打算关掉声音。 也是这时, 她看到了寝室四人群里发来的消息。 一长串都是姚玉发来的。 她平常就有这么发消息的习惯, 寒龄没在意, 正当她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突然一条消息又蹦了出来。 这一条让寒龄想放回手机的手瞬间僵住,因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两个字宽哥。 寒龄心脏一跳, 预感到有什么事情。 她忙打开微信,看到了姚玉的消息。 姚玉:[啊啊啊啊, 姐妹们!!快帮我战斗!] 姚玉:[呜呜呜我宽哥被诬赖抄袭了!] 姚玉:[我要疯了!!这根本不可能好吗!!] 姚玉:[你们在不在啊呜呜呜,快跟我说两句话, 我要崩溃了!] 后面的消息没看完,她匆忙退出微信, 点开了微博。 -- 第221页 果然,文娱板块第一个热搜挂的就是。 #陈郁宽抄袭 放你妈的屁。 她说的声音很低, 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的。 坐在对面的女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寒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自然没看见, 她点开话题, 指尖飞快地划着屏幕, 看着看着, 又爆出来一句脏话。 对面的女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抱着书跑了。 寒龄往下滑着,无意中瞥到一条恶评,话说的很难听。 她瞬间感觉心脏突突直跳,喘息声都重了。 她不会说什么饭圈专用术语,于是直接点开评论区,一顿脏话招呼。 再往下滑,凡是看到恶评,她一律都喷回去。 这时候的她全然忘了自己和陈郁宽说过的到此为止这种话。 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全心全意喜欢他的那个时候。 无条件支持他、无条件相信他、无条件鼓励他。 所以在她这里,不需要任何解释,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清白的一个。 那天下午,寒龄在微博上和喷子对骂到直至被举报封号。 她其实不常玩微博,平常也就是简单的看一看,评论过的几乎没有。 可是今天,她在评论区大杀四方,把凡是骂过陈郁宽的全回了一遍。 号被封后,什么都发不出去。 寒龄扔掉手机,靠在椅子上有片刻失神。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幼稚,就算她把骂他的人全骂一遍,又能改变什么呢? 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就像她过去的那些年被无端辱骂和针对一样。 不管你解不解释,也不管你做没做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都不重要。 因为他们在乎的往往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源自于心底对你的恶意。 想到这儿,寒龄的记忆顺着时间线回到了那些让她心动的时光。 她还记得陈郁宽带着庄棋去学校给她报仇。 她也记得他假扮她的哥哥去学校在那群女生面前给她撑腰。 在那段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陈郁宽出面救了她。 那么相反的,在他艰难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要救一救他?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虽然她在心里竭力告诉自己不要再纠缠下去,这样只会越陷越深。 可是她做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丢掉理智,跟随自己的心。 也是在这一刻。 寒龄才彻彻底底的明白。 无论走到哪儿,也无论许下怎样的雄心壮志,只要有任何一点关于陈郁宽的风吹草动,那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会重新掀起千帆风浪。 ...... 傍晚寒龄回寝室的时候,用另一个手机号注册了一个小号,重新进入了战斗。 陈郁宽这次被指认抄袭的歌是三年前发行的一首,这种歌其实寒龄早在六年前就听过。 是在那个借口下雨住在他家的夜晚,她在打雷中敲开陈郁宽的房门安静听他写歌的时候,那时的他还说这首歌没机会发表。 如今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她实在想不懂六年前的歌怎么会抄袭。 寒龄回神,继续往下看着评论,看了一圈下来,发现有些人也像她一样无条件相信陈郁宽。 心里稍稍宽慰了些,她点开陈郁宽的微博,看到他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已经好几万,其中不乏有相信的也有谩骂的。 寒龄点开评论区,手指悬在键盘上想写点什么。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归结于一句话:我永远都相信你。 虽然她知道这条评论很快就会石沉大海,他也不会看见。 可即便如此,她也想确确实实跟他说一句。 不管怎样,我永远无条件相信你。 退出微博,寒龄继续浏览着广场。 这时,屏幕上方蹦出来一条徐清怡在群里发的消息。 徐清怡:[宽哥!你还好吗!] 她这消息一发,群里的人立刻被炸了出来。 齐梅:[宽哥!] 齐梅:[你现在怎么样 !] 庄棋:[@陈郁宽] 庄棋:[接电话!!] 徐清怡:[棋哥,宽哥现在怎么样?] 庄棋:[不知道啊,那死小子不接我电话!] 庄棋:[操!急死了!] 庄棋:[@寒龄] 庄棋:[小寒妹妹,你联系上他了吗?] 寒龄还在看着刚才的消息走神,这会儿突然被点名,她愣了下,然后回复道:[没有。] 庄棋:[靠!那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寒龄没再去看消息,她找到群成员,点开陈郁宽的头像,看着那朵简笔画玫瑰发呆。 她现在心里又慌又乱,她很担心陈郁宽,即便她知道这件事是子虚乌有,他不会因为这个被打垮,可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回想起当初他因为那首歌失利,她请病假回去看他,那时的他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她却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 他永远都是那样,不管遇到了多么难的事,又或者遭遇了多大的打击。 他都永远是那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或许旁人会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没事骗过去,可寒龄不会。 他见过陈郁宽最难过的时候,也见过他最脆弱的一面。 -- 第222页 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根本做不到不去担心他。 想到这儿,寒龄再也不能理智地坐下去。 她不管现在自己和陈郁宽是什么关系,也不管这样做是不是会让他误会。 她什么都不想管,她只想见他。 她要去找他。 室友看她要出去,忙说:你要出门啊?这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吧,马上到门禁了。 寒龄利落地穿上鞋子,说:我知道,但我有很重要的事。 啊?什么事啊?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了。 好吧,室友也没多问,只说,那你小心点啊。 嗯。 寒龄一口气跑下楼,又跑到校门口,匆忙拦了辆出租。 坐下后,司机问:去哪儿啊? 寒龄忽然顿住,心里一空。 是啊,去哪儿啊,她要去哪儿找陈郁宽。 现在早不是四年前了,她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心里凭空生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她突然有种很恍惚的感觉。 四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么?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失去了和陈郁宽的联系,以至于现在只是想见他一面都无从出发。 同学,司机看她愣着,催促道,去哪儿啊? 寒龄回神,眨了下眼睛,报了清吧的地址。 车子开动后,她失神地望着窗外。 她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他,所以只能去之前他去过的地方碰碰运气。 只是今天,她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车到清吧后,寒龄进去仔细环视一圈,并没有陈郁宽的身影。 她继续坐上车,去了之前两人一块吃饭的那家馄饨店。 依然没有。 她又去了自己住的那间公寓。 还是没有。 寒龄一直在外面找到深夜,她去了自己之前所有和陈郁宽遇到过的地方,只可惜,每一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最后的最后,她孤身一人走在万籁俱静的黑夜里,空荡的马路上不时掠过一辆车,寒龄蹲在路边,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心里那股压抑的悲痛越来越强烈,最终化为一声沉痛的呜咽。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 她真的已经彻底弄丢了陈郁宽。 * 那之后的很多天,寒龄依旧没有陈郁宽的消息。 尽管群里的聊天每天都在继续,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说一句话。 某天周末,寒龄在餐厅吃早饭。 她要的是一碗不加辣椒的清汤面,可不知是不是阿姨记错了,给了她一碗放辣椒的。 因为不想浪费,她硬着头皮吃了半碗。 这时,卖面的阿姨过来,给她了一碗红糖小丸子,并抱歉道:抱歉啊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太忙了听错了,这是我们准备上的甜品,给你免费尝尝,实在不好意思啊,抱歉抱歉。 寒龄礼貌笑了下,说:没关系。 真不好意思啊,你吃点这个,解解辣。 红糖小丸子被放到桌上,阿姨走后,寒龄看着它,久久没动勺子。 尘封已久的回忆被重新勾起。 她想起了陈郁宽,想起了他系着围裙在厨房时候的样子。 鼻尖忽然有些酸,寒龄捏着勺子,舀了一个,吹了吹,送进了嘴里。 熟悉的味道激活了味蕾。 寒龄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又吃了一个。 虽然味道没有陈郁宽做的好,但她还是全都吃光了。 吃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掉了滴眼泪。 她胡乱地擦了把眼睛,怕眼泪越掉越多,忙收拾了收拾餐具准备离开。 也是在这时,后边餐桌上两个女生聊天的声音传过来。 哎哎哎,你看没看微博啊,那谁抄袭了! 我看了,陈郁宽吧,哎真没想到啊,我还挺喜欢他的呢,居然抄袭。 哎呀!你可别喜欢他了,抄袭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啊,听我的,赶紧换,指不定多少歌抄了呢,其实吧,我听着也就那样,没感觉什么好听的,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寒龄听着,拿了张纸巾擦嘴,擦完后把纸巾一扔,然后端起餐盘往后走,只是在经过那位说陈郁宽坏话的女生旁边时,故意撞了她一下。 那女生正在看手机,这一撞,手机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寒龄道歉,抱歉。 你干什么啊!瞎啊你! 寒龄笑了下,没什么表情地说:故意的。 你!! 还有。她打断她,他没抄袭。 说完,转身就走。 ...... 后面的几天,寒龄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那天,她傍晚下课。 走到学校人工湖的时候,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并不期待是谁的消息,但还是打开看了眼。 他们的聊天群里,庄棋艾特了她,发来一条:陈郁宽没事。 纵使知道他不会有事,但在看到这句的时候她还是瞬间红了眼眶。 -- 第223页 她打字回复:[联系上他了么?] 庄棋:[嗯,别担心了。] 寒龄收起手机,抬头恰好看到了天边的夕阳。 依旧是那热烈的火红色。 她有多久没有停下来拍过夕阳了? 很久了。 从和陈郁宽分开后就没有了。 可在这一刻,在听到他没事的这一瞬间,她这个压在心里很久没动的念头忽然开始蠢蠢欲动。 想着,她拿出手机,对着天边的夕阳拍了一张,发到了有陈郁宽在的这个群里。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发了这张夕阳。 或许其他人都看不懂她为什么发这个。 但她相信。 他会懂的。 往后的很多天里,寒龄每天傍晚都会往群里发一张夕阳。 就像是四年前那样。 她不期待着能得到回复,她只想他能看见。 时隔四年,她终于又做回了当初一直坚持的事情。 当初因为他的一句喜欢,她坚持了两年。 如今不管是断掉的照片还是喜欢。 都应该被续上了。 在刚发的那几天,庄棋和徐清怡他们还纳闷好奇,问为什么每天发夕阳。 寒龄没解释,只是沉默的一天接一天的发。 后来终于在某天傍晚,她夕阳的照片刚发出去。 那个很久没说话的人说话了。 他只说了两个字:好看。 寒龄那刻手指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看着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大多是在问他最近怎么样。 陈郁宽统一回道:挺好的。 寒龄怔愣地看着他的头像,缓了很久,她才重新点开聊天框。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想打的字始终都下不去手。 过了很久,直到群里没再有新消息出现。 她才发:我想见你。 她没有点名道姓,但她知道他会懂。 果然,没一会儿,陈郁宽回复:十分钟,学校门口等我。 寒龄没回寝室,直接到了校门口。 她等了没有十分钟,陈郁宽就来了。 还是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他降下车窗,对她说:上车。 寒龄没再扭捏,拉开了副驾驶坐了进去。 上车后,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去哪儿? 寒龄没看他,看向窗外,淡声道:随便转转。 陈郁宽也没再多问,发动车子。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窗外的风徐徐吹过,仿佛吹回了当年的思绪。 陈郁宽手肘撑着车窗,轻声开口:群里的照片我都有看。 寒龄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陈郁宽又说:四年前你发的每一张我也都有看。 寒龄说:嗯。 陈郁宽看着前方拥挤的车流,轻声喊她:寒龄。 嗯。 我还喜欢夕阳,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顿了顿,接着说,也还喜欢你。 寒龄没说话,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了默,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呢,还喜欢我么。 寒龄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见你么? 我不在乎,陈郁宽说,我在乎的是你要见我。 陈郁宽。 嗯。 你最近怎么样? 陈郁宽几不可闻地笑了声,我能自作多情的认为你是在关心我么? 不用自作多情,寒龄说,是在关心你。 陈郁宽心跳一下子加快,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寒龄回视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挺好的。 寒龄静了会儿,说:你其实不用装坚强,陈郁宽,我了解你的。 陈郁宽苦笑了下,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伪装,他喊她,寒龄,我最近真挺累的。 会过去的,寒龄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说,我相信你。 陈郁宽笑了声,轻叹声气,你知道么,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另一句。 寒龄:什么。 陈郁宽没敢看她,唇角勾起弧度,你爱我。 ......我不讨厌你。 陈郁宽:....... 也行,反正你这人就爱说反话,你不讨厌我的反话就是爱我。 寒龄白她一眼,小声:有病。 陈郁宽近几日的阴霾在这一刻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一扫而空,他笑着叹了声气,身体陷进座椅里。 饿么? 寒龄:你饿? 我问你呢。 我还行。 那我饿,陈郁宽说,找个地方吃点? 随你。 那吃点吧,吃什么? 随你。 吃......陈郁宽歪头看了看她,亲你一口? 随......寒龄话语一顿,及时反应过来。 -- 第224页 行,随我,陈郁宽笑道,一会儿亲。 有...... 有病,我替你说了。 寒龄:...... 之后陈郁宽带她去了上次吃的那家馄饨店,他要了两碗馄饨,等的间隙,他没话找话地跟她闲聊。 最近怎么样,学习忙么?累不累? 还行,寒龄言简意赅,不累。 陈郁宽哦了声,又问:有按时吃饭么? ......有。 睡觉呢?睡怎么样? 寒龄没回答,没忍住反问他:你怎么样?有按时吃饭么?睡觉怎么样。 我吗?陈郁宽往椅子里一靠,懒散道,很好啊。 寒龄看着他,直接说:别装了。 陈郁宽轻笑了声,看着她说:我还记得四年前那个时候,你跟我说,陈郁宽,不用在我面前装坚强,四年过去了,那句话还作数么? 作数。 那我就不装了,陈郁宽说着,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事情确实有点棘手,这首歌是好些年前写的了,只是近几年才发表,那指认我抄袭的那小子就比我早发一年,其实算下来,我这首歌的时间更早,只是我没证据,之前录的demo搬家给搬丢了,所以现在根本没法证明那首歌比他早。 寒龄听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下一秒,她猛然抬头,看向陈郁宽。 我可能有证据。 陈郁宽一愣:什么? 你还记得么?你之前给我唱过一次这首歌,怕他忘了,寒龄提醒道,就是那次下雨,我在你家借宿,借口怕打雷去你房间那次。 陈郁宽听着,安静回想了想,过了会儿,他拖长音调哦了声。 寒龄正准备说她那次录了音。 话不等出口,就听到他慢悠悠道:原来那次是装的啊......怕打雷也是假的? 寒龄略带尴尬:......这不是重点。 陈郁宽哦了声,那你接着说。 寒龄继续道:我那次录了音,在我之前的手机里,这能算证据么? 有显示时间么? 应该有。 那应该就算,陈郁宽默了默,为什么会录音? 寒龄没隐瞒,因为很珍贵,那是你第一次给我唱歌。 陈郁宽一下子沉默,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寒龄。 如果你愿意,我以后能只给你一个人唱。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这时正巧馄饨上来了,她说:吃饭吧。 吃过饭后,陈郁宽开车带她回了住的小区。 自从上次搬家收拾了东西之后,她就把和陈郁宽有关的东西一并带了过来。 寒龄上楼拿,让陈郁宽在下面等。 有了上次的事,陈郁宽不放心,坚持跟她上去。 到楼上后,寒龄让他在客厅等,自己去房间拿。 拿出来后,她把手机给陈郁宽,你看看。 陈郁宽点开录音听了会儿,又看了眼时间,果然是六年前。 他扯了下唇角,说:都这么恨我了,为什么没删? 没必要,寒龄说,后来直接换了手机。 陈郁宽:...... 手机我能先拿着么? 寒龄:拿着吧,我没什么用。 行,陈郁宽说,走吧,送你回学校。 两人一块到了楼下,上车后,寒龄系好安全带,可陈郁宽并没有发动车子。 干什么。她问。 上次学校门口那个,陈郁宽小心翼翼地问,你男朋友? 寒龄看了他一眼,故意沉默了很久。 陈郁宽看她半天不说话,心想难道是默认了? 他追着问:不能吧,我看那男的也一般,你喜欢?嗯? 你很好奇? 不好奇,陈郁宽口是心非道,就是担心你遇人不淑。 装。 ...... 陈郁宽妥协,破罐子破摔,行吧,我是好奇,不仅好奇还嫉妒,行么? 寒龄强压下上翘的嘴角,淡声道:朋友。 陈郁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我就说,谁能比得上我。 寒龄:...... 确认完答案后,陈郁宽启动车子,他降下半边车窗,风飘进来。 寒龄看着窗外,听见他说:前几天警局来电话了,为什么同意和解? 寒龄不想让他多想,随口解释道:太麻烦。 陈郁宽哦了声,惋惜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 别自作多情,寒龄说,单纯不想欠你的。 陈郁宽笑:那就是说还是因为我了? ......随你怎么想。 寒龄啊。陈郁宽收起不正经,正儿八经地喊了声她。 嗯。 -- 第225页 这次谢谢你。 寒龄借用他说过的话,说:我不要口头上的感谢。 陈郁宽笑了,抢我台词?行,那你想要什么? 寒龄大老板一样,群里等我艾特。 行,陈郁宽轻佻眉梢,寒老板。 说完,他转手开了音响,找了首欢快的歌,像是配合他的心情。 寒龄半眯着眼睛,脑袋靠着车窗,心里哼着,难得的轻快。 好似这些天来被沉重枷锁禁锢着的心在这一刻突然被释放。 她仿佛又活过来一般。 她微微睁开眼睛,余光看向陈郁宽。 看着看着,她就笑了,就连自己都没发觉。 车子到了学校,寒龄解了安全带,并没急着下车,因为她感觉,陈郁宽还有话想说。 她猜的不错,陈郁宽关了音响,然后转头看着她,寒龄。 嗯。 我能不能再预支一个感谢? 寒龄看着他。 我想抱抱你,陈郁宽低声道,行么? 寒龄沉默会儿,说:那你欠我两次。 她说这句话陈郁宽就懂了,他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她,然后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体温入怀,陈郁宽感觉有瞬间的鼻酸,他喉结滚了下,脸埋进她肩窝里,低哑道:谢谢你寒龄,不管什么,都谢谢你。 你知道么,我这些天快撑不下去了,可我感觉冥冥之中有股力量一直在推着我往前走,是你对么,你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 寒龄垂在身侧的手僵了一下,而后慢慢抬起,拍了拍他的背,似安慰,似鼓励:陈郁宽。 我永远都是你的歌迷。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这章有点长刚写完,等久了大家。 第77章 那之后的几天, 寒龄每天都密切关注着微博,她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录音能不能给他帮上忙。 陈郁宽最近也是忙着在处理这件事,他没有公司也没经纪人,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来,他找了袁奇,袁奇又找了圈内比较懂这方面的人, 联合考虑后最终发了条声明,并直接甩出了证据。 声明一发,外加有时间线这条板上钉钉的证据, 纵使对方再怎么无赖, 最后也逃不过公开道歉。 这件事解决后, 网上关于陈郁宽的评论逐渐向好,但也不乏有一些不相信的言论。 对于这种,陈郁宽不怎么在乎, 毕竟相信的人从一开始就相信,不相信的解释八百遍也觉得是狡辩。 事后, 袁奇找陈郁宽喝酒,闲聊间, 他说:宽儿,我说实话, 我感觉这次就是有人在搞你,你说说, 你那首歌也不算特火啊, 怎么还单单那一首被人扒出来了呢, 依我看啊, 就是对家看你太火, 眼红! 陈郁宽笑了声, 没什么所谓道:随便呗。 真淡定啊你,袁奇说,不过也是,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干过的事儿也不怕,再说了,你这还有我呢嘛,我不是吹,我现在圈里的地位杠杠的,放心,以后哥罩着你! 陈郁宽挑挑眉,不以为然,谢了啊。 瞎客气,袁奇靠着沙发,懒懒道,诶,你跟你那初恋怎么样了?追上了没?还要哥们帮忙吗? 没,陈郁宽喝了口酒,实话实说,但有点进步。 你不行啊,袁奇嗤道,这都多久了,在这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吧。 你懂什么,陈郁宽说,追人都讲究循序渐进,切忌一步到位,懂? 袁奇不屑,切! 切屁,没谈过恋爱的人不配发言。 你他妈不带人身攻击的! 这就攻击了?陈郁宽笑笑,我还没说你三十多了还是老处男呢。 靠!他妈的谁比谁优秀啊,你不也老处男! 真抱歉,陈郁宽欠欠儿道,鄙人还没三十。 就会用年龄攻击人是吧?行陈郁宽!你给我等着!等你三十我就在川宁最显眼的地儿给你拉横幅,标题就是,庆祝陈郁宽处男三十周年! ...... 滚吧。 * 他的那条声明寒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还是稍稍有些激动。 不为别的,只为他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陈郁宽。 他发声明的那天,不管是寝室四人群里还是庄棋那个群里,全都异常的激动。 大家在群里聊了很久,陈郁宽期间也出来说过几次话。 一次是艾特她。 一次是说谢谢寒老板。 众人不解。 庄棋:[???寒老板??] 庄棋:[你俩咋个情况?] 徐清怡:[哎?跟小寒妹妹有关?] 寒龄静静看着,虽没有回复,但嘴角早已经不自觉翘起来了。 从上次两人见面之后,她就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很微妙的变化,自己好像正在一步步丢掉理智,朝陈郁宽走去。 尽管她还没有释怀。 -- 第226页 很多时候,特别是在某些难以入睡的深夜,寒龄都处于一种极度矛盾的状态,一方面她控制不住自己正在慢慢接受陈郁宽,另一方面,她还是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或许她永远也做不到真正的释怀。 过去的事情永远像一个死结困在心里,她无法解开它,很多时候,只能假装看不见,放任自己对他沉沦。 ......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份,十一假期,寒弘锐过来找寒龄玩过几天,那几天,她陪寒弘锐在川宁转了转。 期间,陈郁宽来她家楼下,两人凑巧碰了个面。 寒弘锐明显还记得陈郁宽,一见面,就惊讶地喊道:姐夫!你怎么在这! 姐夫这两个字,听的寒龄和陈郁宽都是一愣。 别乱叫。寒龄说。 没乱叫呀,寒弘锐说,姐,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要带我见你喜欢的人嘛!现在不是见到了! 他这话刚说完,寒龄就看到陈郁宽走了过来,他唇角弯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舅哥,陈郁宽拍了下他的头,好久不见。 小舅哥....... 寒龄:别乱喊。 哪儿有乱喊,陈郁宽看了眼寒龄,有些嘚瑟,他都喊我姐夫了,我不应该叫小舅哥么。 说着,他看向寒弘锐,想去哪儿啊小舅哥,姐夫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 走,上车。 寒龄:...... 你不来么?陈郁宽说,不担心我把他拐跑了? 你怎么在这儿? 想你了呗,陈郁宽不正经道,之前来好几次了,就这回运气好。 走吧,带你俩转转。 寒龄没动。 走啊,陈郁宽抬了抬下巴,要我扛你? ......你真是。 陈郁宽笑,真是什么? 死皮赖脸。 陈郁宽开开车门,胳膊搭在上面,懒懒道:这你就说错了,我不仅死皮赖脸,我还不要脸。 姐夫!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车里的寒弘锐催道。 你姐闹脾气不肯上车,陈郁宽说,等我哄哄。 寒弘锐哦了声,偷偷地看着寒龄笑。 寒龄无语地看着他,......你够了。 陈郁宽失笑道:我错了,上车。 ...... 寒龄说不过他,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她都一语不发,但这样气氛也毫不尴尬,因为寒弘锐和陈郁宽两个自来熟,聊的甚是欢乐。 姐夫!寒弘锐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顺口,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呀? 这有什么不行,陈郁宽说,小舅哥要求随便满足。 那能不能给我多签几个,寒弘锐说,我们班女生也很喜欢你! 女生?陈郁宽瞥了眼寒龄,挑挑眉,这得问问你姐。 为什么啊? 她爱吃醋,我怕挨打。 寒龄:...... 寒弘锐:姐!你别吃醋!让姐夫给我签一张吧! 寒龄闭了闭眼,极度无奈地看着陈郁宽,陈郁宽。 陈郁宽笑着应道,嗯? 你能闭嘴么? 陈郁宽哦了声,对寒弘锐说:你姐让我闭嘴。 姐!! 你也闭嘴。 哦。 车内气氛短暂陷入安静,过了会儿,陈郁宽说:想去哪儿? 寒弘锐忙说:想...... 问你姐呢。 寒弘锐:......哦。 去哪儿? 寒龄烦着,语气不怎么好,随便。 陈郁宽哦了声,然后问:小舅哥,想去哪儿? 寒弘锐:...... 合着问完他姐才轮到他啊。 哎! 我也不知道,我对这里不熟,姐夫,哪里有好玩的呀? 好玩的地方人都挺多,陈郁宽说,你姐不喜欢。 寒弘锐:那...... 问你姐。 寒弘锐:哦,姐,你想去哪儿呀。 寒龄闷闷地叹了声气,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后面,陈郁宽带两人去景区转了一圈,之后又一块吃了饭。 吃过饭后时间也不早了,他自作主张地送两人回家。 到楼下后,寒龄没急着下车,而是对寒弘锐说:你先上楼。 寒弘锐当他俩有悄悄话想说,暧昧地笑了笑,好的!姐夫再见! 拜拜。 他下车后,车里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话想说?陈郁宽看着她,开口打破沉默。 你什么意思? 陈郁宽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意思。 -- 第227页 寒龄没说话,直直地看着他。 陈郁宽垂眸,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有些挫败,我以为你已经开始接受我了。 寒龄睫毛抖了一下,偏头看向窗外。 没听到她说话,陈郁宽自嘲地笑了声,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寒龄看着窗外路灯下的阴影,淡声道:我释怀不了。 陈郁宽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他苦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 寒龄,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现在心里还有我的位置么? 寒龄没说话,垂在身体的手慢慢握成拳,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半晌,她说:成熟点吧陈郁宽。 陈郁宽轻笑一声,怎么做才算成熟?嗯?不再来找你?你觉着我能做到么? 他自问自答,做不到。 寒龄叹了口气,心却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陈郁宽。 嗯。 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寒龄说,你知道么?过去的事情在我心里是个疙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当年说的话,就算我可以暂时放下跟你在一起,可以后呢? 陈郁宽沉默着,你信我么? 你指哪方面?感情上么?寒龄淡笑着摇头,我不敢信了。 陈郁宽,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说完,她推开车门,临下车前,说:回去吧,路上小心,暂时别来了。 车门关上,车内重新恢复沉寂,陈郁宽点了根烟,沉默地抽了一口,仰头呼了很长的一口气。 何止是她。 他自己都释怀不了。 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即使当初分开他有苦衷。 可他也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他知道当初说的话有多伤人,所以他才近乎自虐式的,把当时自己说过的狠话全部承受一边。 正因为切身体会过,他才更明白寒龄当时有多痛。 所以在这种痛苦下,不管任何理由的解释都显得苍白。 他欠她的。 或许永远也还不清。 作者有话说: 来了!久等啦,这章有点短,其实后边还有一点,但写的不满意,所以今天先这些,明天更个长的。 每日一回答:快啦快啦 第78章 寒弘锐在十一假期的后几天准备回家, 那天寒龄送他到机场,临上飞机前,寒弘锐一脸诚恳的跟她说:姐, 你要跟姐夫好好的! ...... 他不是你姐夫,寒龄有点无奈,以后别乱叫。 啊?可是你当时说的喜欢的人不就是他嘛。 寒龄没多解释, 只笑了笑,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好了, 快走吧, 到家记得报平安。 好吧, 寒弘锐看她不想多说,也没再问,那我走啦, 拜拜姐姐,等你寒假回家哦! 嗯, 寒龄跟他挥挥手,拜拜。 假期一过, 寒龄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每天上课、做作业、时不时跟同学出去拍个采访。 生活过的平淡又琐碎, 一切看似都没变,但好像又有什么变了。 寒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陈郁宽了, 只是最近在微博看到过一点关于他的八卦, 说他最近准备上一个电台节目, 因为是首秀, 所以关注的人还比较多。 虽然她表面上对他的事漠不关心, 可心里早已经悄悄记下了时间。 时间眨眼间到了十一月份, 天气渐渐变凉,树叶落了满地。 那段时间,康隽说台里新开了个节目,他们准备去她大学附近做下调研,问她有没有时间,想让她带着他们熟悉熟悉,顺便帮帮忙。 正巧最近课程压力不算太大,寒龄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康隽来校门口接她和同事汇合。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康隽还是老样子,下车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小学妹,托你的福,终于让我有时间回趟母校了。 寒龄笑笑,要进去转转么? 改天吧,康隽说,今儿还有任务,来,上车吧。 上车后,康隽发动车子往目的地赶,路上,两人随便闲聊。 研究生累吧? 比我想象中累。 康隽笑了声,珍惜吧,以后上班更累。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静了会儿,康隽又问:小师妹,容我八卦八卦,你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 师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康隽说,你师哥一向喜欢八卦,最爱吃瓜了,每天都得网上冲浪。 寒龄说:那可惜了,我单身狗一个,没的八卦。 说着,怕他还追问,她转开话题,对了,你们去哪儿调研? 康隽识趣地没多问,叹口气说:商业街那边,麻烦你了啊小师妹,其实上学那会儿对那片挺熟的,但这都毕业这么多年了,那边早就大改造了吧。 嗯,寒龄说,重建了很多。 -- 第228页 哎!康隽感叹一声,时间啊! 到目的地后,寒龄跟之前的同事简单问了个好,然后开始工作。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街边随机采访,主题是初恋。 这个话题让很多人感慨,一上午下来,收获不少。 中午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着上午的采访。 期间,有位同事说:哎,几点了几点了,十二点了吗! 十一点五十,咋的了? 看直播啊,你们不知道嘛,就陈郁宽那个电台首秀,今天播! 是么?康隽偏头看了眼寒龄,不以为然,陈郁宽?你们喜欢他啊? 还好吧,同事说,挺喜欢他的歌的。 康隽拖长音调哦了声,又问寒龄,小师妹,你喜欢吗? 寒龄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笑笑说:我不追星。 康隽挑挑眉,好吧。 哎!开始了开始了! 因为是电台直播,陈郁宽并没有露脸。 好久不见朋友们,我是姚书,新一期的节目,今天我们荣幸请到了我们的独立音乐人,陈郁宽! 大家好,我是陈郁宽。 听到这句声音,寒龄夹菜的手一顿。 或许根本不需要露脸,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心神不宁。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陈郁宽的声音了,如今他的声音一出来,给她一种恍惚的感觉。 非常幸运能请到我们宽哥,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其实也是您的粉丝。 我知道。 啊?你知道?难道说我的花痴脸暴露了自己? 不是,你男朋友找过我。 哈哈哈,同事笑道,还挺有趣。 那位叫姚书的主播一阵尴尬,我这是自爆了么,好吧,咱们自动忽略这一part,进入到咱们的主题,今天我们的主题是初恋,提起初恋啊,我相信每个人在青春时期都会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初恋,那请问我们宽哥,能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初恋吗? 听到这儿,寒龄勺子不自觉的捏紧。 初恋啊,陈郁宽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语调慢悠悠的,这就比较久远了。 哇哦,看来有故事哦! 心里确实有个一直等的人。 哇!!劲爆! 但不是青春期的事儿,陈郁宽声音顿了度,从二十四那年算起,有六年了吧,说着,他笑了笑,我这初恋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怎么会!初恋从来不分早晚!我们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哪位优秀的女孩子捕获了你的心呀! 哇哦,同事叹道,六年哎!好专情一男的! 可不嘛!好羡慕那个女孩子哦。 康隽掩唇笑了笑,看了眼寒龄,故意问道:小师妹?你羡慕不? 不羡慕,寒龄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底却已经乱套了,跟我没什么关系。 哦? 陈郁宽的声音还在陆续传来,寒龄却已经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心跳有些乱,连带着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后续陈郁宽说的话她都没认真听。 恍恍惚惚间,她只听清了几句。 一句是他有喜欢的人,一直在等她回来。 另一句是最近在筹备演唱会。 直至午饭结束,寒龄的思绪都没有回拢。 她惊讶于陈郁宽会公开承认有喜欢的人。 更震惊于他的喜欢如此明目张胆,不带任何遮掩。 那一刻。 她感觉自己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在开始因为他而蠢蠢欲动。 ...... 傍晚采访结束,康隽送寒龄回学校。 一路上,她兴致不高,淡淡听着他车里放的那首匿名的朋友。 康隽瞥她一眼,笑着开玩笑:干嘛?你也失恋了啊? 寒龄知道他说的是陈郁宽那件事,从他宣布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网络上已经不少人宣布自己失恋了。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康隽换了个话题,今儿多谢谢你帮忙啊,等忙完这一阵请你吃饭。 不用了。 那多不好意思,怎么着也得简单吃一顿啊,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到时候联系你。 寒龄勉强扯了下唇角,没再回答。 后面康隽可能看出她心情一般,也没再说话。 回学校后,刚进寝室,室友们也正在讨论这件事。 哎龄龄,你看没看微博啊,就陈郁宽那个事。 寒龄放下包,看了一点。 真的好惊讶啊!舍友们讨论道,居然有六年,好想知道是哪个女生哦,也太幸福了吧!! 寒龄听着,垂下眼睫,莫名生出一股很浓的疲惫。 她简单收拾了收拾,准备去浴室洗澡。 哎?龄龄,你今天这么早就洗漱啊? -- 第229页 嗯,寒龄说,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哦哦哦,好吧。 洗漱完,怕这夜睡不好,她提前吃了片药。 那之后的几天,关于陈郁宽的热度在网络上一直居高不下,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他等的那个女生是谁,就连寝室四人群里,每天聊天的话题也都是这些。 每每看到这些,寒龄刚平静下来的心都会因此剧烈跳动。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四年后的陈郁宽,依旧会让她心动。 * 时间一眨眼到了十二月,天气渐凉,一场雨过后,树叶落了满地。 周五傍晚,寒龄下课后接到了康隽打来的电话。 喂,小师妹,有时间没有?请你吃饭啊?之前说好了的。 寒龄笑笑,客气道:不用了师哥。 康隽笑了声,没事儿是吧,行,我过去接你了啊。 寒龄:啊? 等着吧,马上到了,哦对了,康隽说,不用紧张,就单纯同事之间吃个饭,放宽心。 盛情难却,寒龄叹声气,好吧,那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得嘞! 等他的时间里,寒龄简单收拾了下,化了个淡妆,想着一会儿要见同事,所以她在外边套了件风衣,看起来正式些。 收拾好后,她先往校门口走,这时,康隽的电话也来了,他说自己已经到了。 寒龄应了声,不好让人家等太久,加快了脚步。 到门口后,康隽挥手跟她打了声招呼,寒龄礼貌问候了一下,然后上车。 路上,康隽看出她有些拘谨,笑着开玩笑道:别紧张,我不能把你卖了。 寒龄笑了下。 吃饭的地儿不远,人也都是熟人,哦对了,有个生人,前段时间刚来的小同事,跟你差不多大,康隽说,但优秀肯定比不上你,据说是走后门进来的。 寒龄平常话就不多,如今和康隽又不是特别熟,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只能礼貌性地笑笑。 康隽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到地方后,寒龄跟着康隽上了二楼。 推开包厢门,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同事热闹地起哄,小寒来啦,哎呀你今天可迟到了哦,要自罚三杯哦! 得了吧,康隽说,人学生呢,喝什么酒。 哎呀!康哥,你看看你,一点也不幽默,我当然知道小寒是学生啦,这不是说着玩的嘛! 行了,康隽扬扬下巴,坐吧。 小寒小寒,同事朝她招招手,来我这来我这! 寒龄冲她笑了笑,过去坐下。 人都来齐了哈,康隽清了下嗓子,我简单说两句,大家都老熟人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放开吃放开喝,今天的单我买了! 哇!!康哥帅!! 康隽笑,我什么时候不帅,行了,服务员,上菜吧! 等上菜的时间里,大家随意闲聊。 寒龄话不多,也融不进话题,只安静地听着。 她其实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场合,但好在来的都是之前一块工作过的同事,大家比较熟,所以也不算太尴尬。 寒龄喝了口水,笑着听她们吐槽工作。 这时,身旁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是坐在旁边的那个男生。 你在哪儿上学啊? 寒龄看了他一眼,整个包厢就只有他是生面孔,应该就是康隽说的那个新人。 看她不说话,男生笑了下,自我介绍道:我叫邹雨,你叫什么啊?我看我们俩差不多大,交个朋友呗? 寒龄微微蹙了下眉,不知为何,这个男生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从刚才她坐下开始,她就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量。 这种打量让她心里很抵触。 寒龄礼貌笑了下,没说话,然后把头偏向一边,继续听其他同事聊天,拒绝意思明显。 男生轻哼一声,不屑地切了声。 考虑到今天的场合还有在座的同事,寒龄没有骂回去,只是装作没听到。 本以为他会慢慢收敛,可菜上齐后,这个叫邹雨的男的又笑着给她夹菜,时不时还亲密道,用不用我给你剥虾呀? 旁边的同事用胳膊碰一下她,小声道:什么情况啊? 寒龄冷淡道:没情况。 说完,她直接在男的注视下把他夹到盘子里的菜全都倒了出去,然后看着他,礼貌一笑:抱歉,我有洁癖,不吃陌生人夹的东西,谢谢。 邹雨脸僵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咬牙道:你挺有性格啊,好赖不吃是吧? 寒龄也不惯着他,回送一句滚 她向来不是吃亏的人,有些气可以忍一次,但不会忍第二次。 或许是她这句话有点用,后面的时间他都没再找寒龄说话。 饭吃到中途的时候,康隽接了个电话,然后走到寒龄这边,弯腰跟她说了两句话。 他说:我女朋友那边出了点事儿,我得走了,一会儿没法送你了。 -- 第230页 寒龄说:没事,我打车就可以。 不用,康隽说,我喊朋友来接你了。 说着,他还冲她刻意挑了挑眉。 寒龄莫名,谁? 康隽故意卖关子,一会儿见着就知道了。 行了,走了,他又跟旁边几位同事说,大家好好吃。 康隽走后,寒龄也想找个借口偷偷溜,但无奈同事又在拉着她吐槽工作,跟她说以后千万别来电视台。 寒龄笑着答应,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内隔绝了包厢的嘈杂,一下子安静下来,寒龄洗了洗手,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虽然化了妆,但眉眼间还有有股倦怠感。 她有很长时间没参加过这种人多的场合了,之前虽然偶尔也会跟室友聚餐,但和室友都是很熟的关系了,所以没有太多的拘束感。 但在这儿,这些同事也不过只有几个月的交情,相处起来还是会觉得拘谨。 她是个很慢热的人,这种饭局让她待的很不舒服。 想到这儿,寒龄轻叹声气,想一会儿回去找个借口先离开。 她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离开了洗手间。 酒店的走廊又长又静,寒龄循着记忆,往包厢走。 只是在经过拐角时,一道黑影突然出来拦在了她面前。 寒龄顿住脚,定睛一看,是刚才自称叫邹雨的男的。 他挡在她面前,双手抱臂,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儿。 寒龄闭了闭眼,有些心累,她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更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人吵架,所以她装作没看见他,绕过去准备走。 加个联系方式呗?邹雨拦住她的去路,我对你还挺有意思的。 寒龄只觉得好笑,抱歉,没兴趣。 邹雨玩味地笑了声,你挺清高是吧?装什么啊? 寒龄没心思也没精力跟这种人吵架,她不想多说,抬脚准备走。 你他妈哑巴啊?!邹雨再次拦住她,看得上你是给你脸,装什么清纯少女啊? 寒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能滚吗? 邹雨站在她面前,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样子,我就问你装什么?当自己多漂亮是吧? 寒龄冷哼一声,我装你妈,行么? 你!! 寒龄眼疾手快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抬脚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然后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句话也不屑说。 空荡的走廊上,只剩下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在她没有留意的通风口,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那里,男人低着头,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唇角勾着,一副优哉游哉又得意的样子。 看寒龄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陈郁宽扔掉嘴里的烟,抬脚朝那个男的走了过去。 这边,邹雨正揉着被踢疼的腿,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揪着衣领站了起来。 你谁啊? 陈郁宽戴着鸭舌帽,只能看清半张脸,他笑了声,声音很冷,你爹。 说着,他把男人往洗手间拽。 砰一声,洗手间的门被甩上。 邹雨后知后觉害怕起来,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陈郁宽靠着洗漱台,懒懒道,你觉着我想干嘛?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啊!这地方都有监控,你休想乱来! 现在怕了?陈郁宽笑了声,刚才不挺厉害么? 说着,他慢悠悠朝他走过去,边走边说,嗯?装清纯少女,还有什么?当自己有多漂亮,是吧? 怎么?要不到联系方式急眼啊?他轻嗤一声,我就觉得她漂亮,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要她的联系方式? 邹雨被吓的逼步步后退,磕巴道:你他妈有病啊!关你什么事! 陈郁宽:你招惹她就关我的事。 你他妈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你他妈管我谁,陈郁宽散漫道,单纯想揍你,有意见? 你他妈信不信老子找人搞死你!! 哎呦,陈郁宽哼笑一声,搞死我?来啊。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洗手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只手拿着手机已经全程记录了他说的这些话。 * 寒龄回到包厢,和同事说了声学校有事,就先离开了。 她到楼下,站在台阶上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多余的车辆。 夜晚的风有些凉,寒龄拢了拢外套,想自己打辆车走。 但想起刚才康隽说的话,万一一会儿人家来接她再跑空了不太好。 所以她就多等了会儿。 只是等了很久都没看到有车过来,她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拦辆车。 上车后,她给康隽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回去了,不用让他朋友来接了。 另一边,陈郁宽教训完邹雨,急急忙忙下楼。 刚才康隽发消息说让他来接寒龄。 顾不上手头上还有工作没忙完,陈郁宽扔下工作就赶了过来。 -- 第231页 到了之后,他在车里等了会儿没看到人下来,这才上楼撞上了刚才那一幕。 他本想亲自教训一下那人,但没成想,寒龄压根没给他这机会,所以他在旁边默默看了出好戏。 想到这儿,陈郁宽低头笑了声,有点骄傲。 多年不见,他的小姑娘还是这么厉害。 骄傲之余,又有点心疼。 在过去的四年里,她不知道遇到过多少这种事情,又或者一个人面对过多少困难。 想到这一点,陈郁宽心里又有一种很浓的愧疚。 这么多年,他到底亏欠了她多少。 陈郁宽低头点了根烟,靠在车边沉默地抽着。 他身高腿长,配上一款长风衣,整个人像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换了只手夹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康隽发来的消息。 康隽:[你到哪儿了?不用去了,小师妹打车回去了。] 陈郁宽单手打字:[我到了。] 康隽:[啊?] 康隽:[那小师妹刚给我发消息说没看见人,你俩不会刚好走错过了吧。] 陈郁宽把烟放嘴里,双手打字。 陈郁宽:[可能刚才耽误了。] 康隽:[行吧,我就跟你说一声,那小师妹都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陈郁宽:[嗯。] 关掉手机后,陈郁宽靠着车窗抽完烟,开车离开。 * 第二天是周六,难得的周末,大家都没早起。 临近中午的时候,寒龄轻手轻脚下床,想着洗个漱一会儿去买饭。 她刚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就听到对面床上的舍友发出一声惊呼。 寒龄一愣,下意识把灯关掉。 我靠!姐妹们,快吃瓜吃瓜,又出事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另一床的室友拉开床帘,探出头,陈郁宽打架!我去,这哥怎么三天两头出事啊! 寒龄反应了半秒,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啊?你没看微博吗?热搜啊!舍友说,陈郁宽打架,都有视频了,这下感觉洗不白了。 哎哎哎,你们感觉真的假的啊?我看很多人说这是后期ps的。 寒龄心跳一下子加速,顾不上室友现在说什么,她抓起手机,点开微博,滑到文娱板块,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热搜第一的词条。 #陈郁宽酒后打架 寒龄呼吸瞬间绷紧,缓了几秒后点进去。 广场上的第一条就是一个营销号发的视频。 视频很模糊,也有些晃动,明显是偷拍。 画面隐约可见是在洗手间里,陈郁宽双手插兜,戴着鸭舌帽,正低着头和面前的人说着什么。 寒龄点开视频,声音传出来。 对面的人说:你是谁! 陈郁宽:你他妈关我谁,单纯想揍你,有意见? 声音在此刻断掉,几秒后,又是陈郁宽的声音,我他妈找人搞死你。 声音明显经过处理,整个画面里,只有陈郁宽的声音是自己的声音,而另一个人的声音则被刻意模糊成机械音。 寒龄皱眉,她看着屏幕,恍惚间觉得陈郁宽对面的这个人身形有些眼熟。 她一时没想起来,又把视频从头看了一遍,隐约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进度条退后又回放一遍,最后停在陈郁宽说的这句话上,声音显然和前几句不同。 其中有明显的卡顿和断句,这明显不是完整的一句话,倒像是拼接凑起来的。 想到这儿的同时,脑海中的一些画面渐渐浮出水面。 寒龄悬在屏幕上的指尖一顿,瞳孔骤然一缩。 是他! 她记起来了。 陈郁宽对面站着的这个人是昨天那个男的。 怎么会是他? 陈郁宽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联想到昨晚的遭遇。 寒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她浑身一震,接着,她指尖有些抖地点开了康隽的微信。 她问:昨天你说让人来接我,他是谁? 寒龄呼吸变的急促,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她却没有勇气去直视它。 如果真的是陈郁宽。 那他这样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寒龄垂眸,在看到他回的消息内容时瞬间红了眼眶。 康隽:[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了。] 康隽:[是陈郁宽。] 康隽:[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么?] 康隽:[陈郁宽怎么会和他打架?] 眼前变的模糊一片,只有陈郁宽三个字映在她眼中。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他昨晚也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看到了么? 是因为她陈郁宽才会这样的么? 寒龄感觉自己现在脑子里乱的像锅粥,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室友们还在一句接一句的八卦讨论。 不会吧?这次不会真塌了吧。 不能吧,我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 第232页 可是视频都出来了,能有什么苦衷啊。 脑子崩溃混乱到极点,寒龄大喊道:不是!不是他! 室友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脾气,顿时静了下来,安静几秒后,小心翼翼道:龄龄,你怎么啦?没事吧? 寒龄胸口剧烈起伏着,竭力压制着心中呼之欲出的情绪。 她深呼一口气,手捂着眼睛,缓了好久平静下来。 她摇摇头,说了句没事,然后拿着手机出了寝室。 ...... 另一边,陈郁宽接到袁奇电话的时候还没睡醒。 他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迷迷糊糊接通,有事儿? 电话那边的袁奇十万火急,都他妈火烧眉毛了还睡呢!陈郁宽!你他妈被人搞了! 陈郁宽猛地惊醒,皱眉,你说什么? 你他妈看微博,袁奇说,我往你家赶呢,你好好回忆一下昨晚上干了什么,我看这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搞你,行了,你赶紧的,我马上到了。 挂掉电话,陈郁宽打开微博看了眼。 都不用找,热搜第一挂的就是,词条要多显眼就多显眼。 他点开浏览一遍,大概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 之后他找到那段视频,来回看了几次。 看完后,他把手机一扔,荒唐地笑了。 简直他妈扯蛋,胡说八道。 门铃在这时候响了,陈郁宽过去开门。 袁奇皱着一张脸进来,拿着手机怼他眼睛前,你有必要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陈郁宽嗯了声,转身不慌不忙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才慢悠悠道:有人搞我。 袁奇:....... 我他妈当然知道有人搞你,我是问你到底发生了啥!你给我说清楚! 陈郁宽老老实实把昨晚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就这样,大概率被偷拍了。 卧槽!袁奇咒骂一声,真他妈够缺德的,想搞你想疯了吧,这种事都拿出来捏造,贱不贱啊! 陈郁宽第一回 看他发这么大火,他给他倒了杯水,笑了声说:喝水消消气。 袁奇瞪他,你他妈还有心思喝水?合着是真不着急啊,我说大哥,你看没看网上现在的评论啊?都说你酒后闹事儿呢,有的还要报警抓你,你他妈还在这儿跟我喝水?! 那怎么办?陈郁宽笑,跟你一样急的跳脚啊? 淡定一点,又不是第一次遇着事了。 ......你他妈心态可以啊。袁奇喝了口水,暂时冷静下来,知道谁要搞你么? 陈郁宽看了他一眼,猜道:之前说我抄袭那个? 跟我想一块去了,袁奇说,我想着也是他,当初澄清的时候那孙子就挺不服的,谁他妈想还留了一招呢,妈的,唱歌唱的不行,搞人倒是挺在行,傻逼玩意儿! 陈郁宽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不是我说陈郁宽,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深情呢?合着这事儿归根结底就因为你一英雄救美呗? 没办法,陈郁宽说,他撞枪口上了,我见不得别人欺负她。 ......行,袁奇无语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您深情,您高贵,那您有没有想想这事儿怎么处理啊? 没想。 我他妈......袁奇忍住想给他一棒子的冲动,深呼几口气,现在就一个办法,让你那初恋出来澄清,说这人骚扰她,你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帮忙的。 陈郁宽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可能。 你他妈气死我吧!你都还没想怎么知道不可能!! 这办法想也别想,陈郁宽严肃起来,别把她拉进来。 我说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她呢,你他妈是不是傻啊,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都没给你个信,你这儿还舔着个脸往上凑,人家看没看你啊! 别管看不看我,陈郁宽说,反正不能把她扯进来。 袁奇:你!!! 袁奇。陈郁宽难得一次喊他全名。 袁奇顿时安静下来,看他一脸认真又郑重的样子,干嘛! 你跟我都见识过网络的力量,言语攻击有时候很致命的,陈郁宽说,如果把她拉进来,就意味着她会在万千网友面前暴露自己,那时候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管有多少人相信,她的身份、家庭地址、学校以及各种私人的东西都会被扒出来,被放到网上。 那个时候,你说是愿意相信的人多还是看热闹吃瓜的人多? 袁奇一时梗住,那...... 而且你有多大的把握保证她说的话就一定有人信?万一说我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呢?还有她个小姑娘本来在这种事情上就没有优势,虽然受欺负的是她,但万一到时候那个男的倒打一耙,说是她主动勾引的他,那时候怎么办?你能保证大家百分百信她么? 袁奇,陈郁宽叹了声气,语气里有疲惫有无奈,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我不想把她扯进来让网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随便评价她,更不想她日后受人指指点点。 -- 第233页 你能懂么? 袁奇沉默了好一阵,才看向他,你完了陈郁宽!你没救了!你他妈爱她爱的都不要自己前途了! 陈郁宽笑了下,苦涩道:在她这儿,我要美人不要江山。 ...... 行!你高贵!你有爱情你高贵!袁奇无奈妥协道,那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找她聊聊。 聊什么? 你说聊什么!袁奇说,你能想到这些她想不到啊!万一她看了热搜发现你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呢,她万一急着澄清怎么办?!不得拦住啊! 陈郁宽哦了声,我只有微信。 袁奇白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就个破微信,没出息。 微信也行,给我吧给我吧!哎呀!你是真没用啊! 陈郁宽拿出手机,找到寒龄微信给她截了张图。 袁奇点开搜索,打了几个数字然后点击添加。 陈郁宽,我感觉我越来越像你老妈子了。 陈郁宽笑,袁老妈子,辛苦了。 袁奇:......滚蛋! 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这么放着啊? 陈郁宽说:暂时还没想好。 你他妈真行啊! 手机这时震了一下,袁奇看了眼,是好友申请通过了。 通过了,袁奇边打字边说,我找她聊聊。 陈郁宽嗯了声,说:不该说的别说。 咋的?你还怕我威胁她啊? 那不能,陈郁宽说,她威胁你还差不多。 ......我...滚! * 寒龄迷茫地站在校门口,正犹豫着去哪儿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响了。 她打开看了一眼,是微信上的一条好友申请。 要换做平时,她肯定扫一眼就结束,可这次,她敏锐看到了其中的三个字。 陈郁宽。 后面还有两个:朋友。 陈郁宽朋友。 印象中这是除了庄棋以外他的第二个朋友。 想着他可能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寒龄马上点了同意。 加上好友后,对方都没打招呼,直接发来一条消息。 [我是陈郁宽朋友,找你有点事,方便的话过来一趟。] 后面附着一个地址定位。 寒龄想也没想,反正她现在也很担心陈郁宽,不妨问一问他朋友。 她回:[马上到。] 回复完,她抬手拦了辆出租,直奔目的地。 到地方后,寒龄站在外面,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她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 对方约的地方在一个咖啡厅,这个时间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客人。 寒龄进门的时候,往四周环视一圈,恰好看到有人在跟她招手。 她紧了紧肩膀上的背包带,抬脚走过去。 是你么? 袁奇看着她,冲对面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坐。 寒龄坐下来,略微有些局促,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但现在顾不上这些,她直接开门见山:他还好么? 袁奇笑了声,你还知道关心他啊? 寒龄被他呛的没话说。 袁奇打量着眼前的女生,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前应该见过你,应该是好几年前了,在陈郁宽的咖啡厅? 他这么一说,寒龄顿时也有了些印象,她回忆了回忆,然后点了下头,可能吧。 袁奇也没再跟她闲扯,直接说:今天找你就一件事,陈郁宽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当不知道。 为什么?寒龄音调拔高,我知道他是因为我,网上那些都是假的,这件事跟他无关,我可以澄清。 澄清?袁奇笑了,陈郁宽最怕的就是你澄清,她要的就是你一点也别参与这事儿,别把自己扯进来。 寒龄哑然:为什么? 因为这傻子爱你爱疯了,袁奇说,他怕你掺和进这件事后被网暴,他怕有不好的声音攻击你,怕你被人肉,怕你被人乱七八糟的人瞎评价,怕你被指指点点。 寒龄怔愣地看着他,心里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倒了。 袁奇看她没反应,叹声气:他赔上了自己的前途去爱你。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经历了什么事儿,又或者是陈郁宽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但最起码,在我这个外人看来,这世界上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爱你的人。 你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么?袁奇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但他也实在看不下去陈郁宽这幅样子,所以直接一箩筐的全抖了出来,他护着你,爱着你,看你住的地方离上班地方远,不安全,托我给你找房子,怕你在电视台实习不习惯,受人欺负,让我找朋友照顾你,每天在你家楼下待到大半夜,非得看你灭灯之后才回来,知道你嫌他烦不想见他,一个人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你,即使不确定你会不会出来,还有..... -- 第234页 说到这儿,袁奇卡了个壳,后面的话没继续说,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小姑娘眼圈红了。 他适可而止,重重地叹了声气,其实吧,陈郁宽这人真的没得挑,最起码在喜欢你这事儿上,挑不出一点毛病,不是我跟你吹,我活三十多年了,圈内圈外没见过他这么神情的人。 我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希望你能回头看看他。 他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说完,袁奇放下手里一直端着的咖啡,说:当然,我就一外人,也没什么话语权,只是单纯为自己好兄弟说几句,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看你。 当然了,今天跟你说的这件事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不为别的,最起码别辜负陈郁宽的一片苦心。 就这些事,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寒龄还在愣着,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他刚才的那些话。 看她没什么反应,袁奇说了声拜拜就走了。 他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寒龄才缓过劲来。 胸腔内的悲痛和酸楚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包围。 她难以想象陈郁宽居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做了这么多。 甚至在前途面前第一时间考虑的也是她。 寒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到最后直接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他的爱如此热烈、真诚、坦荡。 无论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是她看得到的地方,他一直都在爱着她。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他的爱、他的偏爱,到今天还是只给了她一个人。 想到这儿,寒龄内心竖起的那座叫理智的围墙,至此全部轰然倒塌。 她做不到对陈郁宽的爱视而不见。 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爱他。 既然这样。 她决定丢掉理智,再任性一次。 * 傍晚时分,寒龄坐在那家和陈郁宽第一次重逢的清吧,点开了他们共同在的聊天群。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疯狂地想跟他见面。 她在群里疯狂艾特陈郁宽,除此之外,一句话不说。 庄棋他们都纷纷问她怎么了。 寒龄也不说话,只是一遍接一遍的艾特陈郁宽。 他不回,她就疯狂艾特。 终于,在清一色的艾特中,陈郁宽回了两个字:[在哪。] 寒龄几乎是瞬间热泪盈眶,她擦了下眼睛,认真给他回:[第一次见面的清吧。] 关掉手机,寒龄倒了杯酒,静静等着陈郁宽。 她知道他会来。 因为他说过。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找你。 或许是酒精上头,过往的回忆在这一刻一并涌了出来。 好的,不好的,难过的,高兴的。 所有的所有,与陈郁宽有关的一切都充斥在脑海中。 寒龄又哭又笑,整个人没有这么狼狈过。 同时,也没有这么解脱过。 她带着过去生活太久了。 过去的种种就像是枷锁,困住她的感情,捆住她的真心,让她不肯低头,无法回头。 四年里,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因为她终于有勇气有机会面对自己的真心。 她爱陈郁宽。 她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认这一点。 这四年里,她时时刻刻都在爱着陈郁宽。 她比任何人都爱陈郁宽。 终于在这一天,在这一刻。 她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真心,再也不用纠结,再也不用挣扎。 在人生有限的时间里。 她决定抛下一切,扔掉所有的理智和顾忌。 像十八岁那年一样再任性一次。 大胆地承认自己爱陈郁宽。 身后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寒龄不知道,陈郁宽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也不知道。 正当她准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熟悉的体温。 寒龄眼眶一热,眼泪又掉下来,她抹了把眼睛,回头。 陈郁宽就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注视着她。 别喝了。他说。 寒龄听话地放下酒杯,对他说:陈郁宽,你带我走吧。 她人有些晕,身体也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陈郁宽放到车上,又系好了安全带。 等她清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在马路上了。 寒龄降了降车窗,冷风吹回了思绪。 她趴在车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 送你回学校。陈郁宽说。 不回学校,寒龄说,去我家。 陈郁宽知道她说的家指的是那个公寓。 他没说什么,只是车子在前方掉了个头。 一路上,两人都异常的沉默。 陈郁宽没问为什么喊他来,寒龄也没说为什么找他。 直至车子到了公寓楼下。 陈郁宽:到了。 寒龄没动,只看着他说:你能送我上去么? 陈郁宽没说话,开了车门下车。 寒龄看到他绕过车头,过来打开她这边的门,又给她解了安全带。 -- 第235页 能走么?他扶着她胳膊。 寒龄点了点头,陈郁宽放开她。 一直走到单元楼门口,他停住,不再有往前走的打算。 上去吧。 你也上来吧,我有话想说。说着,寒龄直接上了楼。 陈郁宽静了几秒,没问原因,但还是选择跟上。 漆黑的楼道里,寒龄摸索着钥匙开门。 陈郁宽在后面给她用手电筒打光。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寒龄推开门,进来吧。 陈郁宽这是第一次得到允许进她家,心里虽疑惑但更多的是开心。 用换鞋么?他站在玄关处问她。 不用。寒龄把钥匙放到鞋柜上,顺势往上一靠,看向陈郁宽。 室内没开灯,陈郁宽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寒龄清凌凌的眼睛。 半晌,他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喊我来? 寒龄安静片刻,声音有点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郁宽几不可闻地笑了声,似无奈,你说呢? 寒龄沉默。 因为爱你。 话音刚落,寒龄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陈郁宽,不等对方反应,她又一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她动作很生涩,生硬地胡乱亲着他。 陈郁宽只反应了一秒,很快便反客为主。 他单手锢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边亲边推着她往客厅里走。 寒龄借着他的力,一步步往后退,中途不知碰掉什么,哐啷哐当落了一地。 两人全不理会,忘情地接着吻。 陈郁宽抱着她,单手脱掉了她外面的风衣。 寒龄慌乱地喘息着,心里上下乱跳。 她感觉自己被陈郁宽放到了沙发上,胸前的扣子被解开,冰凉柔软的吻落在上面。 她胡乱地抓着他的头发,仰躺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也是这时,身上的人忽然停下了动作。 寒龄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她感觉胸口落了几滴冰凉的液体,陈郁宽正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心口。 动作虔诚又小心翼翼。 不知吻了多少下,他抬头看着她,哑声问:寒龄...... 你这里还有我么。 寒龄闻言笑了一声,眼泪顺着眼尾掉下来。 她看着窗外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喃喃道:你忘了吗,她不是早就被你亲手杀死了么。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身上的人全身一僵,接着,他撑着沙发,慢慢起身。 身上的力道在一点点被抽离,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寒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借他的力坐起来。 心里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说。 但最后汇总到嘴边后,只有一个在简单不过的动作。 他抓住了陈郁宽的手,在他怔愣之时,吻上了他的眼睛。 陈郁宽睫毛颤动,声音哽咽中带着哑,什么意思,为什么...... 寒龄细密地吻落在他的唇角,她边吻他边说:因为现在,她又活过来了。 陈郁宽,你看不出来么?她声音有些含糊,但陈郁宽却听的清清楚楚,我一直都在爱你,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一直都爱着你。 作者有话说: 一滴也没有了家人们,刚写完 第79章 第二天寒龄起床的时候, 陈郁宽已经走了。 客厅的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事先回了,想我了艾特我。 寒龄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感觉今天心情莫名的好,她仰躺到沙发上,捏着这张纸条看了又看, 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 昨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但一切又好像做梦一般。 时隔四年,她居然又和陈郁宽在一起了。 当初她曾下定决心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兜兜转转, 命运的齿轮还是把两人转到了一起。 或许他们的缘分本不该在四年前就结束。 所以如今她得偿所愿, 这个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的人, 现在真的来到了自己身边。 即使过去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即便她对过去依旧没有释怀。 可在经历了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后,她好像突然之间明白。 不管他之前有多么无情, 说过多少伤人的话。 只要陈郁宽喜欢她,陈郁宽对她好。 那寒龄就永远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也永远逃不掉对他的喜欢,无论曾经多么信誓旦旦, 在他面前,在他的爱面前, 她所有的坚决都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因为她爱陈郁宽。 这一点既定的事实无论多久都不会改变。 所以纵使她不能释怀。 她也会说服自己再为他任性一次。 想到这儿,寒龄内心感慨万千, 回忆在脑海里闪回。 她拿出手机, 点开搜索, 打下那几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然后点了添加。 因为是单方面删除, 所以系统自动同意, 他那边也不会收到任何消息。 看着列表熟悉的简笔画玫瑰,寒龄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 她把手机倒扣放在胸口位置,恍然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 第236页 至此。 陈郁宽回来了。 她微信列表中消失四年的置顶也回来了。 * 另一边,陈郁宽还在为偷拍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 一天过去,这件事的热度不仅没有下降,还被人添了几把火。 今天有一位自称是画面中的受害者出来发微博,全程控诉陈郁宽,他说自己全程什么都没干,莫名就遭到人故意找茬,还指名陈郁宽当天喝了酒,作为公众人物行为非常恶劣,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看完微博的袁奇大骂道:全部放他妈的屁!这孙子满嘴喷屎吧!!操!收了多少钱啊妈的! 相比他这么暴躁,陈郁宽显然淡定很多,他倒了杯水给他,说:喝水消消气。 消个屁的气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想办法啊大哥!! 想着呢,陈郁宽说,别急。 袁奇看他一脸轻快的样子,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吧大哥,我怎么看你心情还不错呢,红光满面的,你没疯吧? 陈郁宽确实心情不错,但为了不让袁奇心情更糟,他手握拳抵在唇边挡了一下嘴角的笑,轻咳两声,说:正常着呢。 正常个屁!你当我瞎啊,你笑什么?这时候了你他妈居然还笑的出来?真就皇上不急太监急是吧! 别这么说自己。 袁奇:我!! 确实有个挺高兴的事儿,陈郁宽眉心舒展,春光满面,他瞥了眼袁奇,有些炫耀道,我还没跟你说吧?我把人追回来了。 袁奇懵逼,啥玩意儿?! 陈郁宽笑了声,优哉游哉道:话说回来,她能回来还多亏了这件事儿,这样一想,我还得谢谢他。 袁奇很无语,大哥,你魔怔了吧。 干嘛?嫉妒啊? 我嫉妒个屁!袁奇说,你搞搞清楚现在什么事儿重要好吧,你他妈都被人炮轰老家了,你特么还满脑子谈恋爱呢! 陈郁宽也不生气,他笑了笑,有些感慨道:袁奇,四年了,我终于把她等回来了,或许你不了解这种心情,可是在我这儿,她回来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不用说区区一个破热搜,就算是地球爆炸都挡不住我现在的心情。 你明白么? 袁奇差点被他气的昏过去,大哥,我不是听你来撒狗粮的行么? 听听吧,陈郁宽说,快乐没人分享挺难受的,你体谅体谅。 我草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合着我他妈不仅要给你操心收拾摊子还得忍受你时不时的嘲讽?你妈的陈郁宽,老子不干了!散伙!! 别,陈郁宽笑,你走了我跟谁秀恩爱去,庄棋都结婚了肯定不听我叨叨,就剩你了。 内涵谁呢你?有对象了不起啊?! 嗯,了不起。 袁奇:......我他妈!! 淡定点,陈郁宽懒懒道,遇事这么激动以后不好找对象。 袁奇:滚蛋吧你,不是我说,合着这事就我上心是不是?你个当事人都无所谓,我他妈急个屁啊! 好了,不开玩笑了,陈郁宽收起唇边的笑,正经道,你帮忙查的怎么样了? 袁奇冷哼一声,不情愿道:查出来了,就是上次诬赖你抄袭那孙子干的。 陈郁宽淡定道:跟我想的差不多。 操!真他妈不要脸啊,袁奇愤愤道,那孙子应该一早就盯上你了,只不过你前段时间都没怎么出去,他们抓不着把柄,这次好不容易英雄救个美,可让他们逮着了。 你现在什么想法?我今儿一早问康隽了,他说那小子今天没去上班,指不定跑哪去了。操! 指不定躲哪偷着乐呢。陈郁宽轻嗤道,不过他们也太小瞧我陈郁宽了,真当我吃素的啊,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点事儿想把我搞垮? 袁奇瞥他一眼,挑了挑眉毛,这才像我认识的陈郁宽,那你说,后边怎么办? 得想办法去那家酒店调个监控。陈郁宽条理清晰道,再找专业人士分析那视频是不是有剪辑成分,成分肯定有,但没有证据估计大家也不会信,所以得来点专业性的证据让乱说话的人闭嘴。 袁奇听完思考了会儿,然后呢? 然后?陈郁宽冷哼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他这么搞我我再按兵不动不就显得太好欺负了?你不是认识挺多狗仔么,随便打听一个应该就知道点事儿吧。 袁奇一拍脑袋,你这一说我好像想起什么了,之前一块吃饭的时候听桌上一个人聊起过,说他早年时候抄了首歌,那时候用钱压下来了,事情没闹大。 这不就有了? 袁奇一拍手,得嘞,让他也见识见识咱不是好惹的,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 哎?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招跟谁学的? -- 第237页 哪招儿?记仇?睚眦必报?陈郁宽笑,当然跟我那优秀的小女朋友了。 袁奇:......停停停,打住,不想听了! 陈郁宽:不刺激你了,老光棍儿。 袁奇咬牙:你他娘的!!老子走了!有事打电话。 嗯,陈郁宽笑了声,袁奇,谢了啊。 你当然得谢谢我,等完事时候给我磕两个响头。 算了吧,还是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袁奇:老子不需要!滚吧! 他走后,陈郁宽长舒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在娱乐圈这种地方,太出头被人针对是常有的事儿,记得刚开始的那两年,他时不时就会被人指认抄袭,更有些对家去扒他早年的黑料。 但他的过去白的跟张纸一样,根本没料可扒。 想想这些,陈郁宽莫名觉得一阵心累。 人和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这么多的勾心斗角。 这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想着可能是寒龄找自己,刚才那股累转瞬间消失,顿时又活力满满。 他打开手机,看到微信列表中果然有一人艾特他。 陈郁宽点进去,正回复着消息,后知后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这好像不是在群里 他退出聊天框,再点进去,反复几次后,看到了上方一连串没有回复的消息。 之前这些明明前面都有一个大红的感叹号,可现在,都没有了。 顿了顿,陈郁宽猛地反应过来,然后去看寒龄的头像。 杂乱无章的线条。 只有他们两人的头像。 是寒龄的微信。 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对话框。 寒龄加回他了! 想法一经证实,陈郁宽激动的心跳加快。 他忙给她回:[???] 陈郁宽:[加回来了?] 陈郁宽:[我没做梦吧?] 陈郁宽:[快!] 陈郁宽:[再多给我发两条。] 几秒钟后,寒龄回复:[你晚上能来我们学校么?] 这条消息过来,陈郁宽确定自己真的回到她微信列表中了。 他笑了声,回复:[干嘛?想我?] 寒龄:[有事想问你。] 陈郁宽:[什么事?] 寒龄:[见面说。] 陈郁宽:[哦。] 陈郁宽:[就这一件事么?] 陈郁宽:[你没想我?] 寒龄:[不要得寸进尺。] 陈郁宽:[我有么?] 寒龄:[装。] 寒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看那人发了条微博。] 陈郁宽:[没多大事儿,不用管。] 陈郁宽:[别看微博了。] 陈郁宽:[我怕你看到人家骂你男朋友生气。] 寒龄:[是挺生气的。] 寒龄:[不过我都帮你骂回去了。] 寒龄:[封了好几个号了。] 陈郁宽噗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像倒了蜜一般,又甜又窝心。 陈郁宽:[小女朋友。] 陈郁宽:[你怎么这么可爱。] 寒龄:[陈郁宽,我还是想帮你。] 陈郁宽:[不用你帮,这点事我要自己处理不了这么些年不都白干了。] 寒龄:[可是。] 陈郁宽:[没可是。] 寒龄:[好吧。那你先忙,有需要喊我。] 陈郁宽:[好的宝贝儿。] 寒龄:[嗯。] 陈郁宽又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绝对不能让女朋友的话作为结尾。 后面寒龄没有再回,陈郁宽向上翻看着聊天记录,唇角不自觉勾起。 正看着,屏幕上跳出来袁奇的号码。 陈郁宽接通,怎么了? 你快他妈看微博,袁奇激动道,有人把那孙子爆出来了!当天的监控也放出来了!陈郁宽!你他妈清白了! 陈郁宽一愣,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他匆忙说了句挂了,然后点开微博。 果然,热搜第一条的词条就是。 #陈郁宽清白 再往下拉,是与此事有关的各种词条。 陈郁宽皱了下眉,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他点开热搜看了眼。 入目的第一条就是那天酒店走廊里的监控视频,不过视频中只有那个男的出现在画面中,寒龄的身影被截掉。 同时,不远处的通风口依稀可见他的身影。 再往下滑,是最初的那段在洗手间的视频。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段没有经过剪辑,而是把最原始的话放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自称是目击证人发的文字自述。 她说自己亲眼看到那男的骚扰小姑娘不成恼凶成怒要动手动脚,陈郁宽看到这才拦了下来。 另外还附有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内容大概是视频中的男的收了钱所以答应说假话。 这些内容一出,网络上的言论开始大批量的倒向陈郁宽。 证据充足,事实充分,有人证和物证在,局势一下子被扭转。 不少人都纷纷喊话支持陈郁宽,也有不少人说是恶意捏造。 陈郁宽看着这些,脑子中顿时乱了套,他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这些内容。 -- 第238页 不可能是对家。 也不可能是袁奇。 那会是谁? 陈郁宽脑子里反复思索,他朋友就那么几个,权利也有限,根本做不了这么周全。 那会是谁? 正想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郁宽定睛看了几秒,觉着这号码陌生又熟悉,静了几秒,他试探着接通,喂?哪位? 对面传来一道从容不迫的声音,梁佑言。 陈郁宽一愣,隐隐感觉这电话来的太过巧合,他不免怀疑这事和他有关,梁总有事? 对面的人缓缓道:网上的内容是我放的。 陈郁宽皱眉,什么? 还你个人情,梁佑言轻描淡写道,我这边还有些证据没放出来,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这事儿不用担心,能搞得定。 陈郁宽更奇怪了,他笑了声,不是,你为什么帮我? 答应过要还你个人情,梁佑言说,而且你当时说过一句话我挺喜欢的,你说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该被辜负,现在同样的话送你了。 听完这些,陈郁宽隐隐反应过来,你这是为了当初我上你女朋友那个节目所以帮我? 是也不全是,梁佑言声音带着点笑意,我女朋友的事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单纯觉得你这人不错,值得交朋友。 哦对了,多嘴问一句,监控中的女生是你女朋友么? 陈郁宽:是。 那我就没帮错人,梁佑言说,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该被辜负,同样的,为女朋友出头的男人也不应该被诬陷。 这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听完这么多,陈郁宽终于回过神来了。 合着他之前偶然上了个节目倒给自己帮大忙了。 他说:谢谢啊梁总,不过我挺纳闷的,你怎么找到这些证据的? 多花了点钱,梁佑言不以为然道,不过这些不算什么,能用钱办到的都不算问题。 陈郁宽:...... 好了,你忙。 梁总,这次谢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嗯。 挂断电话,陈郁宽还没来得及重新回顾一遍他刚才说的话,手机就又响了。 他看了眼,是袁奇的电话。 接通,喂。 陈郁宽!你他妈遇着贵人了吧!我这边监控还来得及查呢,这家伙就曝出来了!谁啊谁啊!谁这么活雷锋啊! 陈郁宽也没瞒他,说:梁佑言。 卧槽!梁佑言!怪不得呢,我说谁这么牛逼,原来他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为啥帮你? 还我个人情。 啥人情? 上次不是参加了个节目么,陈郁宽说,他女朋友的。 我去,你这参加的值啊!我当初还死命不让你去,错了错了,打脸打脸。 陈郁宽笑,看不见,来我跟前打。 袁奇:没良心了啊,哎你等我会儿,我现在赶回去咱们现在商量商量后续怎么办。 陈郁宽:嗯。 * 陈郁宽的消息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在网络上传遍了,寒龄也看到了消息。 傍晚的时候,她又给陈郁宽发了条消息。 陈郁宽回道:很快,路上呢,先校门口等我。 寒龄简单收拾了下,到校门口等他。 等了没多久,她就看到了陈郁宽的车。 陈郁宽降下车窗,朝她抬了抬下巴。 寒龄心神领会,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上车,她迫不及待地问:事情都解决了么?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陈郁宽直直地看着她,那视线明目张胆,让寒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一边。 怎么不说了?陈郁宽带着笑意凑近他,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担心我的样子这么可爱。 寒龄:...... 我没担心你。 还是这么口是心非,陈郁宽摸了下她的头,退回座位上,长叹了口气,没事儿了,解决的差不多了,不用再为我骂人了。 ...... 气氛安静下来,寒龄隐隐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身份转变有些快,她还不太适应陈郁宽又成了她男朋友这件事,所以一时觉得有些局促。 找个地儿吃饭吧,陈郁宽说,饿死了。 嗯,寒龄说,吃什么? 馄饨吧?陈郁宽征求她的意见,行么? 寒龄点头,我都可以。 陈郁宽发动车子,随手打开了音响,放了首歌。 熟悉的前奏响起,寒龄一秒就听出了是哪首歌。 是那首,巴黎假期。 陈郁宽单手扶着方向盘,靠在座椅里,他姿势慵懒,嘴角挂着笑,心情看起来轻快又舒畅。 -- 第239页 寒龄悄悄侧头看着他,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心脏。 记忆在此刻恍然间重叠。 回忆里,有很多很多次,她都是这么注视着陈郁宽。 用一种温柔的、眷恋的、恍惚的、深切的目光看着他。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切。 她突然间很害怕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陈郁宽还是不在她身边。 想着,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想碰一碰他。 只是,在她的手刚抬起来的时候,就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寒龄一愣,下意识看向他的脸。 陈郁宽笑着看着她,捏了捏她的手,想什么呢? 没什么。寒龄偏开头,视线看向正前方天边陷落的夕阳。 寒龄,陈郁宽握着她的手,分开她的五指和他十指紧扣,他们掌心贴着掌心,感受着彼此熟悉的体温,像曾经一样。 我现在像做梦一样。 寒龄又何尝不是。 她没说话,只是紧了紧被陈郁宽握着的手。 远处黄昏无限好,她们手中紧握的彼此,依然是当年最开始的模样。 车里的歌还在唱,寒龄思绪发怔,顺着歌声回到了当年的某一天。 心事放一旁 独自去流浪 悠悠咖啡香 浪漫的街上 时光太漫长 再任性一场 听到这句,寒龄眼睫稍动。 再任性一场。 她想起了当年在落地窗前,她不管不顾倾身吻上陈郁宽的唇角。 那是她第一次任性。 也是不管不顾赌上所有的任性。 忽然间,思绪在此被迫停止,因为他感觉自己眼前一暗。 熟悉的温度不由分说覆上了自己的唇。 很浅的一下,一触及离。 陈郁宽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想什么呢? 寒龄愣愣地看着她,忘了作何反应。 陈郁宽看着她笑,俯身又亲了一下。 这个么? 寒龄眨着眼睛,大脑有些空白。 陈郁宽看着她这幅样子,喉结滚了一下,再次俯身吻上了她。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他唇瓣贴着她的,时轻时重的舔咬着。 呼吸在此刻加重,陈郁宽的吻开始不受控制地深入,寒龄手抵着他的胸膛,抗拒又想接近。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身后传来一声鸣笛。 寒龄才恍然发觉现在是在车上,她猛地推开陈郁宽,抬手捂住自己的唇。 她这模样又娇又羞,脸还红着,让人看着心里一阵痒。 陈郁宽笑着捏了下她的脸,瞥了眼已经变绿的红灯。 他坐直回到位子上,轻踩了下油门。 寒龄一张脸因窘迫红成一片,她使劲把头往一边偏,不让陈郁宽看自己。 害羞什么?陈郁宽笑,昨晚不是挺勇敢么? ......寒龄羞恼道,闭嘴! 陈郁宽笑了声,指尖蹭了下自己的唇,回味般说:我吻技还行么? 寒龄红着张脸一言不发。 我感觉一般吧,陈郁宽自顾自道,毕竟也没练过,所以为了以后接吻方便,咱俩是不是应该多练练? 最起码一天亲个十次八次的,你觉着呢? ......不要脸。 陈郁宽笑了声,你不早就知道么。 寒龄:...... 看着她红透的小脸,陈郁宽笑了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感叹道:哎呀,我家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好喜欢哦。 闭嘴。 陈郁宽心里一片柔软,好啦不闹你了。 他握回她的手,轻叹口气,用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庆幸说:寒龄,谢谢你能回来。 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终于按时更新了嘤嘤T_T 说一下哦,大概下章正文完结嗷ge;﹏le; 第80章 吃过饭, 陈郁宽送寒龄回学校,路上,他随口问道:什么时候放假? 元旦之后吧。寒龄说, 怎么了? 没事儿,随便问问。 寒龄说了句哦,没再说话。 陈郁宽看了她一眼, 笑了声说:元旦那天有安排么? 应该没有。 有也推了,陈郁宽说,留给我。 你要干嘛? 你说呢, 都谈恋爱了肯定是约会啊。 寒龄故意道, 谁答应跟你谈恋爱了。 干嘛?亲完不认账了啊, 陈郁宽瞥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不渣女么。 嘁。 怎么个意思, 不服啊? 寒龄挑衅似地说:不服。 行,陈郁宽点点头, 看了看前方的路段,那我前边掉个头, 直接去我家吧,咱俩好好讨论讨论服不服这个问题。 说着, 他真的在前方掉了头。 寒龄一愣,顿时有些慌了, 你干嘛。 -- 第240页 去我家啊, 陈郁宽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是不服么。 刚好你还没去过我家, 正好这次去顺便参观参观。 寒龄想也没想拒绝, 我不去。 干嘛不去, 陈郁宽挑挑眉,放心,我不是正人君子,是会对你做什么的。 ......寒龄小声,老流氓。 什么?陈郁宽轻哼一声,咬重这三个字,一字一顿,老、流、氓? 寒龄故意重复一遍,是啊,老流氓。 这你可就激到我了,陈郁宽懒懒道,你说我流氓行,但你说我老不行,看来有必要让你体验一下,是不是真的老。 寒龄脸霎时一红。 脸红什么?陈郁宽唇角勾着,视线扫了她一眼,我还没说干什么。 这会儿前方正好红灯,他停下车,松了松安全带,俯身向她靠过来。 寒龄敏锐感觉到危险靠近,忙警觉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陈郁宽没说话,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眼底情绪汹涌,趁她没下一步动作之前,先一步吧唧一声亲在了她的唇上。 没事,就想亲亲你。 寒龄脸更红了,偏开头,老流氓。 还敢叫?陈郁宽失笑,你今天叫我的我可是都记住了,以后别哭。 寒龄又羞又燥,推他,你起来。 陈郁宽顺着她的力直起身,红灯刚好变绿,他轻踩油门,在前方拐了弯,好了,不闹了,送你回学校。 寒龄脸红着,一颗心被他撩拨的七上八下。 陈郁宽歪头看了看她,抬手捏了下她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啊。 寒龄恼羞成怒,打了下他的手。 陈郁宽笑,轻轻喊她,寒龄。 干嘛。 我未来几天会有点忙,陈郁宽说,可能会没有时间陪你,先跟你道个歉。 嗯,你忙你的。寒龄说,刚好这段时间也要期末了,我也挺忙的。 说说话间已经到了学校,陈郁宽停好车,说:别忘了,元旦那天留给我。 哦。 干嘛?不乐意啊? 我得考虑考虑,寒龄说,我档期很忙的。 陈郁宽笑,那给我插个队呗。 也不是不行,寒龄有点小得意,到时候等我通知吧。 我走了。 等会儿,陈郁宽解了安全带,靠近她,亲一下再走。 不是刚亲过。 这才哪儿到哪儿,陈郁宽没脸没皮道,说了一天要练个□□遍的,今天才几遍。 ......不要脸。 早没脸了,陈郁宽撅起嘴巴,像个小孩似的,亲一下亲一下。 寒龄扭不过他,说:你闭眼。 不用闭,我不害羞。 ......快点! 行吧。他闭上眼睛。 不许睁开啊。 嗯。 寒龄看着他,悄悄解了安全带,再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咔哒一声,车门打开。 与此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推开车门撒腿就跑。 陈郁宽后知后觉反应了半晌,这才降下车窗冲她喊:拜拜,女朋友! * 和陈郁宽在一起之后的每天都过的很快,只是每当安静或者寒龄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还是会有种很恍惚的感觉。 或许是过去患得患失太久了,以至于现在她经常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所以她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翻看一遍昨天和陈郁宽的聊天记录,确保不是在做梦。 那段时间,他们每晚聊天的结束语不是晚安。 而是一句爱你。 元旦当天,寒龄婉拒了室友一起出去玩的请求,安心在寝室等陈郁宽。 她化了个很漂亮的妆,抱着手机给他发消息。 距离上次两人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陈郁宽近期忙着处理那件事的风波,虽然已经澄清了,但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些影响,网络上还总是会出现恶评。 每当寒龄刷微博看到这些,她就开启战斗模式,疯狂与那些人对喷,直至把对方骂服。 为此,她早已经不知道被举报封过多少号了。 陈郁宽快到学校的时候给她发微信,寒龄早早出去等。 上车后,她问:去哪儿呀? 保密。陈郁宽笑着,惊喜。 后来寒龄才知道他说的惊喜是什么。 陈郁宽带她来到川海最高的地方,给了她一片漫天绚烂的烟花礼。 在这绚丽的烟花下,他们接了一次漫长的吻。 这个吻不同于以前的小玩小闹。 而是带着彼此之间从未有过的珍重和庆幸,庆幸四年后,在茫茫人海中他们还能拥有彼此。 -- 第241页 ...... 元旦过后不久,学校放了寒假。 回家当天,陈郁宽送她到机场,因为他还有工作没忙完,所以不能和她一块回去。 机场里,陈郁宽戴着鸭舌帽,抱着她说: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寒龄心情闷闷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忙完这阵,陈郁宽笑,舍不得我啊? 一点点。 口是心非,他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 说了是惊喜,说出来就不算惊喜了。 你这么一说更好奇了。 悄悄给你透露一点,陈郁宽低头,贴近她耳朵,我要开演唱会了。 真的吗?寒龄声音都透露着惊喜,什么时候? 先保密,陈郁宽说,到时候记得看。 可是我回家了呀。 没事儿,线上开。 机场里这时响起登机的提示音。 到时间了,陈郁宽松开她,低头亲了她一下,走吧。 寒龄没动,手指勾着他的手指。 有长进啊,陈郁宽笑着看她,现在都不脸红了。 寒龄瞪他一眼,当然不会脸红了,她都数不清两人已经亲过多少次了。 陈郁宽简直是个亲亲怪,每次见面说着说着话就要亲亲。 好了,再抱抱,陈郁宽俯身抱了抱她,揉揉她的头,走吧。 寒龄闷闷道:那我走了。 嗯,陈郁宽应声,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带你出去玩。 你说的,过几天就回去。 嗯,陈郁宽笑,我说的,走吧,晚点飞机走了。 寒龄一步三回头的跟他挥手。 陈郁宽目送着她,单手插兜,笑着跟她摆摆手。 寒龄回家当天是寒程良去机场接的,刚回家的那几天,她每天都跟陈郁宽煲电话粥。 陈郁宽果真说话算话,她回家后的没几天,陈郁宽就回来了。 那段时间,两个人除了睡觉每天都腻在一起,像是要把四年之前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 陈郁宽不管走到哪儿,都不避讳和寒龄的关系,甚至在旁人问起的时候,会牵着她的手大方承认,这是她女朋友。 寒龄每次虽然只是笑笑不说话,但内心的幸福感都溢于言表。 那几天,陈郁宽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都会在楼下腻歪一阵,就像是热恋的小情侣一般,怎么都不会腻。 * 临近过年前的几天,陈郁宽在忙着筹划演唱会,两人没时间见面。 一天傍晚,寒龄正准备吃饭,忽然收到陈郁宽发来的一个网址。 后面还附着一句话:晚上八点,来听我的演唱会。 寒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不是为他这句话,单纯为了他终于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寒龄回复说好。 陈郁宽又回说,有惊喜,多备点纸巾。 他这么一说,寒龄又好奇又紧张,因为她隐隐感觉这惊喜肯定跟自己有关。 她问:是什么。 陈郁宽:到时候就知道了。 寒龄怀揣着这种心情吃完饭后,迫不及待地就要回房间看他的演唱会。 这时,餐桌对面一直欲言又止的寒程良喊住她,他说:龄龄,爸爸想跟你说点事情。 寒龄心思全部在手机上,闻言抬了抬头,什么事。 你来这边,爸爸跟你说。 寒龄看了眼时间,想着距离演唱会还有一段时间,过去坐下来。 坐下后,寒程良坐到她对面,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爸爸前些天晚上下楼倒垃圾,看到...... 他话适可而止,后面的没有再说,但寒龄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没避讳也没遮掩,直接说:嗯,我们在一起了。如果你是要说让我们分开之类的话,那我就不听了。 不是......寒程良说,爸爸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有些事情爸爸压在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想告诉你,但是又怕你不原谅我。 顿了顿,他说,龄龄,当初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寒龄皱眉,她很少能听到寒程良说对不起,她敏锐感觉到他可能瞒着什么事情,什么意思?有事情瞒着我? 寒程良低下头,不敢看她,当年你们分开的原因在我,那时候爸爸瞒着你去找过他一次...... 寒龄眉头越皱越紧,她有种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暂时压下心里的慌乱问下去,你们说了什么...... 龄龄!寒程良声音变的悲怆起来,当初爸爸想的真的是为你好,你千万不要怪爸爸,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预感越来越强烈,寒龄感觉自己呼吸已经变的急促,所以你说了什么。 寒程良痛苦道:当年在你高考的时候,爸爸去找过他,说...... -- 第242页 寒龄声音在抖,说什么...... 对不起龄龄!爸爸真的是为你好! 寒龄吼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在她的追问下,寒程良把当年去找陈郁宽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龄龄,你相信爸爸,爸爸当初真的是为你好才去找的他,爸爸只是想让你好啊!当年你们确实是不合适!他确实是会耽误你! 寒龄看着寒程良一张一合的嘴,大脑完全空白,她甚至无法思考他刚才话里的含义,脑子中只有一句话来回闪过。 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呆愣着,艰难开口:所以当初他不是真心跟我分开,都是为了我...... 龄龄,是爸爸不对,寒程良说,这些年看你因为他这么伤心,爸爸也想过把事情真相告诉你,可是爸爸怕啊,怕你不原谅我,把你跟爸爸决裂! 寒龄无法接受这个迟到四年的真相,想起过往的种种,眼泪越掉越凶,她已经忘了要发脾气,忘了要质问寒程良为什么这样。 她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只有眼睛在不停地掉着眼泪。 寒程良看她这幅样子,又害怕又心疼,龄龄!你别哭,都是爸爸不对,爸爸给你们赔罪! 所以......寒龄目光慢慢转向他,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平白无故被分开了四年?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恨了他四年? 爸,她无声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爸爸只想你好!寒程良吼道,爸爸当时看你已经被他迷昏了头,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前途!爸爸看不下去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放任你把前途毁在别人身上!你当时才十八岁,你要爸爸怎么办!难道看你因为一个男人放弃大好的青春年华吗!! 这个消息冲击力太大,寒龄像被一道闷雷当头劈下,久久都回不过神。 她现在不想听这些,也不想去思考这些,她只想见陈郁宽,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错怪了你。 对不起跟你发那么大脾气。 对不起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对不起...... 对不起...... 手机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寒龄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陈郁宽的消息。 陈郁宽:[在看吗?] 陈郁宽:[还有五分钟开始了。] 考虑到他的演唱会,寒龄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说这件事,只是给他回:[陈郁宽,演唱会结束你能给我打个电话么。] 陈郁宽:[想我了?] 寒龄:[可以么。] 陈郁宽:[结束第一秒就给你打,行么?] 寒龄强忍着眼泪,回复了一个:好。 她放下手机没多久,陈郁宽的演唱会开始。 寒龄眼泪早已经花了脸,她顾不上这些,视线紧紧盯着屏幕。 画面里,没有过多很复杂的道具,台上只立着一个麦架,旁边还竖着一把吉他。 大家好,我是陈郁宽。 伴随着他的一声自我介绍,舞台的灯光瞬间暗下去,几秒后,一道舞台的聚光灯亮起,四面八方的灯光汇聚到一起照在他身上。 周遭的一切都被淡化,屏幕中,只有陈郁宽的身影。 他穿着简单,单穿一件白T,是记忆中最开始的样子。 龄龄,你能原谅爸爸吗? 寒龄没抬头,眼睛一直看着屏幕,她哑声:爸,我没法原谅你。 我...... 但是我也没有理由怪你。 寒程良瞬间热泪盈眶,龄龄...... 寒龄没再说话,她站起来,后知后觉身体麻木一片。 回到房间,她跌坐到地上,捧着手机边流泪边看陈郁宽的演唱会。 她无法想象陈郁宽这些年是怎么独自背负真相走过来的。 她不了解情况,所以她恨他,无端地跟他发脾气,说狠话。 她说:爱而不得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报复。 她说: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她说:陈郁宽,我也要让你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她说她说....... 她说了太多伤人的话。 现在回想起这些,寒龄心痛到无法自抑。 她无法想象。 陈郁宽到底是怎样承受着这一切,还在无条件无理由的来爱她。 当初的他,又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跟她说出分开的那些话。 她自责、愧疚、压抑、心疼。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错怪了陈郁宽。 曾经她怀疑陈郁宽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可现在,她无条件相信。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陈郁宽的爱从来都没变。 寒龄视线重新看向屏幕,不知不觉间,演唱会已经进入了尾声。 陈郁宽握着话筒,微微喘息着说:还有最后一首歌,我要送给一个特别的人。 寒龄不用想就知道了他说的这个特别的人是谁。 是自己。 心跳在此时加快,一下一下疯狂跳动着。 寒龄看到陈郁宽的视线直直看着镜头,像是在隔着屏幕与她对视。 -- 第243页 几秒后,他忽然扯了个笑,轻快道:你在屏幕前吧,好好听,下面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弹幕在此刻疯狂滚动,大片大片留言刷新着屏幕。 寒龄眼泪瞬间决堤,她手掌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模糊了屏幕。 稍等一下。 画面里,陈郁宽消失了几秒,重新上台后,他手里多了束粉玫瑰。 他笑着在镜头面前晃了晃,粉玫瑰,还是九朵。 寒龄又哭又笑,隔着屏幕对他疯狂点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 陈郁宽放下玫瑰,把麦架调高,抱着吉他,视线柔和的看着镜头,一如他看向她。 我的第一场演唱会,送给我的第一个歌迷,也送给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他手指拨弄吉他,浅浅开嗓。 你说寂寞无延/爱成碎片 你站在悬崖边缘/犹豫着是否向前 风把时光割裂/送你来到我面前 我们冲破时间/终于相见 ...... 寒龄听出来了,这是之前陈郁宽让她写的那两句歌词。 要用多少爱才能把你灌溉 你这颗慢慢腐烂的心 要怎么把过去释怀 纵使满身疮痍 依然把你拥入怀 所以请你回来 我的爱 歌词唱完,寒龄已经哭到无法出声,她激动、幸福、喜悦。 陈郁宽把整个世界的美好都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于她而言,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在一众疯狂尖叫的弹幕中,陈郁宽胸口起伏,声音哽咽嘶哑道:我爱你,回来我身边。 寒龄热泪盈眶。 至此。 她内心一直耿耿于怀的过去,在这一刻彻底释怀。 她爱陈郁宽。 全心全意。 ...... 后来的寒龄忘记了是什么时间接到的陈郁宽的电话,她只记得自己接通的时候,只是在哭着重复一句话,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而陈郁宽也只说了很短的一句话,等我,很快。 记忆的大门再次被开启,她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回老家陈郁宽开车赶来见她时候的场景。 多年过去,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同样的场景也即将重演。 寒龄顾不上已经哭花的妆,她随便套了件衣服,抓起手机往楼下狂奔。 一月份的川海很冷,深夜寒风刺骨。 寒龄站在冷风中,急切地朝四周观望。 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见到陈郁宽。 终于,在明亮的车灯中,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 不等车子靠近,寒龄跑向他。 陈郁宽老早就看到了她的身影,他忙停车,下车后边往她那边跑边脱外套。 寒龄一刻不停地奔向他,然后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 陈郁宽顺势把衣服给她披上,皱眉道:傻啊,这么大冷天穿这么少,冻感冒了怎么办。 寒龄哽咽着,她想说的话很多,但到嘴边的时候只汇成一句对不起。 她仰头看着他,泪眼摩挲,对不起陈郁宽,对不起...... 我都知道了,她语无伦次道,我都知道了,当初你不是真心要跟我分开的,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好多伤人的话,对不起,陈郁宽...... 她还有很多句对不起没说完,只是剩下的,都一并被陈郁宽封在了唇里。 寒龄只反应了一秒,然后疯狂回吻。 寒风猎猎的深冬,他们在各自的怀抱里接着最深情难忘的吻。 后来,寒龄被陈郁宽带回了家。 刚进门口,她就迫不及待地攀着他的肩膀跟他接吻。 陈郁宽一脚踢上门,反身把她压在门板上,一下比一下重的亲她。 两人跌跌撞撞到了卧室,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 寒龄圈着他的脖子,感受到陈郁宽或轻或重的吻落到身上。 怎么知道的?他声音含糊不清,落在她耳廓边,嗯?谁说的? 寒龄心里酸的厉害,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郁宽停下来,唇贴着她耳朵滑到了脸上,他看着她,目光温柔又眷恋,因为我不想让你再难过一次,不用对不起,你什么都没做错。 寒龄哭出声,可是我说了好多伤害你的话。 这有什么,陈郁宽吻掉她的眼泪,我不是也说过么,一来一回,我们扯平了。 可是...... 没有可是,陈郁宽说,我问你,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你还会怪我么? 寒龄用力摇摇头。 所以我也不会,陈郁宽轻抚她的头发,所以不要怪自己,你没错,我也不会怪你,别难受了,嗯? 寒龄点点头。 陈郁宽轻叹声气,从她身上下来,顺势往旁边一躺,扣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他指腹摸索着她的手背,哑声说:寒龄,我现在很高兴。 寒龄翻身,身体紧贴着他,我也是。 -- 第244页 以后不分开了好么? 寒龄哽咽着点头,好...... 陈郁宽侧身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寒龄忘记了后面是什么时间睡着的,她只记得,在她意识陷入混沌的前一秒,她听见陈郁宽说:我爱你。 当周遭一切重新恢复安静后,陈郁宽看着怀里小姑娘安静的睡颜,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他要告诉全世界的人。 她回来了。 她回到了我身边。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