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靠绿茶he了》 龙王靠绿茶he了 龙王靠绿茶he了 作者:指尖寸缕 文案 四海之中唯有南海龙王惹不得。 问就是南海龙王的位置是抢来的。 三千年前众仙都以为死得连骨头都不不剩的小野龙子桑言书,一朝杀上天庭。 他逼得天帝散尽神魂。 第1章 柳虞山初遇 瑞济三百五十八年春,这一年元都的雨水比往年都要多,开春小半月以来,几乎每日都在下雨。 连下了小半月的绵绵细雨,难得有一日放晴,雨后的阳光格外明媚,空气格外清新。 然而总有一些地方,是阳光始终无法照耀到的角落。 此时离都城外的柳虞山上,乌压压的黑云笼罩在柳虞山上,山间弥漫这大片大片的黑雾,足以阻挡所有视线,半个柳虞山仿佛处在黑夜中,不见一丝阳光。 黑雾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真真狂风之下,除了风吹树叶的簌簌呜咽之声,还有隐隐的虎啸声。 黑雾最浓郁的地方,是围在一个男子的周身,却不敢太过靠近,就在男子周身十步之外打转。 等了很久,不见黑雾有所动作,子桑言书不由出声嘲讽起来:都说虎是森林王者,却不想胆小如鼠,你生前被本座拔了皮,死后成了魔灵难不成就能报仇吗? 话语间子桑言书已经用灵力包裹手上的油纸伞,随时都准备动手。 正是这时,一道剑气撕破包裹他的黑雾。 有人来了,而且是熟悉的气息。 感觉到这个剑气,子桑言书立刻收起自身的灵气,隐藏气息从被撕破的开口跑出去。 侯府的小公子叶珺澈因为自幼身体羸弱,被送到灵明山修行,因为最近朝中出了事情,被陛下召回朝中。 在他赶往离都时,路过柳虞山发现有魔气涌动,浓郁的魔气引得他到山上查看,才入山中就发现黑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 他一剑在黑雾中破开一个口子,顺着这个口子往魔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隐约间他听到了一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在朝着他的方向跑来,应该是入了山中被魔物困住的路人。 为了不让魔物伤人,叶珺澈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跑过去,一把拉住那人低声道:别怕,在下不是妖怪,乃是前来收妖之人。 他的安慰显然起了作用,感觉那个人安分了一点。 自古妖魔都厌恶修道之人,闻到叶珺澈身上的气息,激怒了魔灵,狂躁之间,山间的异动的范围更加广了,狂风大作之间周围的沙石纷纷飞扬起来,朝着两人打过去。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害怕,子桑言书紧紧揪着叶珺澈的衣角不放手,即使在黑雾中什么也看不到,也能让人感觉出他的不安。 被人拉着,叶珺澈不好动作,但是心中又想着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带到自己的身旁,再挥剑将所有看不见的沙石全部挡住。 几道剑气过去,所有的飞石全部都被打碎,叶珺澈依旧没有放松半分,立刻就在子桑言书身旁立起一道屏障,叮嘱道:是个魔灵,比较难缠,你在此处不要走出来。 嗯,你小心。子桑言书小声的应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衣摆,站在原地兴致勃勃看着叶珺澈专心除魔对的样子。 魔灵没有实体,虚幻飘渺,无行无踪,可以说山上的黑雾全都是魔灵的意识,非常难以找到位置。 在茫茫黑雾之中,别说什么都看不清了,就连魔灵在什么位置都无法本编判断出来,叶珺澈只能凭借着魔气浓郁的地方去攻击。 每当魔灵在凝聚魔气的时候,就是叶珺澈剑气劈过去的地方。 双方胶着之下,魔灵无法扑向叶珺澈,也无法扑向他身后之人,几次三番无法得手,显然更加惹怒了魔灵。 黑雾开始聚做一团,化成一只猛虎的模样,这时叶珺澈才意识到,这是一只虎妖死后所化的魔灵,并且修为还不浅。 叶珺澈中心暗道不妙,立刻用灵力画出几道符篆向魔灵身边几个角度打去,嘴里默念着咒语,以自身为中心结出阵法。 魔灵显然发现了叶珺澈的目的,数道黑雾再次在叶珺澈四方凝成四匹猛虎,打算将他包围在内。 阵法结成需要时间,叶珺澈只能催动灵力加快速度,可是魔灵就打算趁这时候将他吞掉。 四只猛虎不断在向叶珺澈靠近,这时候天空传来一阵雷鸣,像是特地来帮助叶珺澈一样,一道闪电直直打在了黑雾的中心。 受此一击,几个魔灵的分身不攻自破,全部散做黑雾,叶珺澈也趁机收拢阵法,一激朝着同样的地方打去,将魔灵彻底击溃。 随着魔灵散去,笼罩在柳虞山的黑雾和乌云全都散去,柔和的光亮再次撒到柳虞山上。 雷鸣过后豆大的雨点渐渐落下,洗刷因为魔灵而带来的腐烂恶臭。 魔灵无形,散了就是散了,叶珺澈送了一口气。 这时一把油纸伞撑在叶珺澈头上,遮去突如而来的大雨,回头一看,正是自己救下来的男子。 抬头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叶珺澈一时间给恍惚了。 子桑言书长得一副清冷俊俏的模样,可左眼下一点血红的朱砂泪痣让清冷中,又平添了一丝妖冶之感。 一点血红泪痣,更是犹如一根刺一样,刺入叶珺澈心中。 他们可曾相识? 晃神之间,子桑言书清冷的声音将他思绪给拉了回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可有受伤? 定神一看,子桑言书坦然自若站在自己眼前,哪里有半点在黑雾中揪着自己的慌乱模样,要不是一起经历魔灵一事,根本就想象不到他是怎么揪着自己衣角不放的。 回过神来,叶珺澈连忙怕自己在人前失礼,立刻偏开头,干咳一声严实尴尬道:近日妖魔横行,深山之中不太安全,先生住哪,在下送先生一程。 提议正合了子桑言书的心意,只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在下就住在离都城中,有劳公子了。 巧了,正好叶珺澈也是要回离都,正好一路同行,在这个人身边他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总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奇怪的感觉引得叶珺澈总是不由自主的侧头去看身边的人。 小小的动作很快就被子桑言书给注意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疑惑问道:公子这么看着我,难不成在下刚才跑得头发乱了吗? 叶珺澈连忙摇头,解释道:不不不,先生衣冠整洁,头发未乱衣物整洁,只是好奇先生为何会独自上山,看先生穿着华贵,不像是上山采药或者砍柴,若是出行也甚少有人会到山林深处来。 上山采花。子桑言书解释道,在下在城中有一家香料铺子,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雨,便想着今日晴朗一些上山采些花制香,未曾想碰到妖魔,丢了花篮不说还差点遇难,只能说时运不济。 说实在的,叶珺澈还真不敢相信这人是出来摘花的,他穿得一身昂贵的浅蓝广袖长衫,非常容易蹭脏不说,便是那宽大的袖袍就很妨碍行动。 转念一想,看到子桑言书姿态谦和优雅,可能天性就喜欢整洁端庄,便也没有多想。 想了想叶珺澈拿出一道符篆折叠好放到一个小小的锦囊中,送给子桑言书,近日多有妖魔作祟,先生既然经常在进山采花,总要有些防身之物才是。 接过锦囊时子桑言书放在手中细细抚过锦囊每一个图案,这才放入怀中,浅笑道:那便多谢叶小公子。 叶珺澈微微一怔,道:我并未报过名号,你怎知? 子桑言书浅浅的笑意中藏着一点点狡黠,笑道:小公子锦囊上绣有一个叶字,也有家族的图文,想要认出来不难。 锦囊是拜师之前从家中带出来,他倒是忘记了上面还有家族的图文,这时子桑言书道:在下姓子桑,名言书铺子就在东市灵池巷,离侯府不远,小公子若是得空可以常来喝茶。 两人闲谈之间,大雨已经渐渐停歇,两人抬头一看,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隔着老远的距离,叶珺澈就看到了自家兄长在城门口等着自己的身影。 显然子桑言书也是看到了侯府的马车,便向叶珺澈道:多谢小公子一路相送,既然已经进城了,想来小公子还有事要忙,便不多做叨扰。 叶珺澈很是客气的作揖道:来日再会。 在他转身时,未曾看到子桑言书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会再会的 城门口叶珺澈的兄长已经急不可耐了,看到他还在与人寒暄,便记得自己走上去催促。 等得急了,叶闻煜都快要把着急两字写在脸上:怎么才到?我们已经在城门口等了好半天。 从没见过兄长那么着急,叶珺澈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从收到来信开始,兄长就一直在催促,离都出了何事如此着急? 外面人多耳杂,不方便多说。 上了马车之后,叶闻煜这才慢慢细说:太傅携太子外出游历两年,半月前归来之后,太子一病不起,如今太子已经昏睡十日有余,太医院的太医为太子诊脉一无所获,都说脉象平和不见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脉象不见异常,或许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中邪。 作者有话说: 子桑言书:我害怕,我装的 第2章 龙骨 子桑言书的香料铺子,就在东市尽头最不起眼的灵池巷,又在灵池巷最不起眼的一处小角落。 如果不是特地找来的话,很难会发现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人会选择把铺子开在这种角落里。 最奇怪的还不是铺子处在不起眼的角落,而是,它既是一家铺子,却没有开门迎客,只在大门处挂了一个「正营业」的牌子,告诉别人,它并没有关门歇业。 子桑言书回到「归寻」,才刚打开门就有一只小兔子从屋内跳了出来,一下子就扑到子桑言书怀中。 子桑言书并不想抱兔子,抖了抖手将兔子给抖下去,大步进入屋内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睡得很舒服。 从城门分开之后,子桑言书脸上浅浅的笑意早就不复存在,身上散发的寒气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被扔下的小兔子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伸个懒腰再跳到桌子上,懒懒道:主人不在客人也少,只能睡觉。 瞧着小兔子已经闲得不成样子,子桑言书将棋盘摆出来,摆弄着棋子缓缓道:若是算得不错的话你的劫期将近,不尽快提升修为,是等着被劈成飞灰吗? 对于自己的懒惰,小兔子心知肚明,不敢再做反驳,扒拉一番垂下来的耳朵之后乖乖趴到子桑言书脚边闭目静修,此时一团柔和的灵气笼罩小兔子周身,帮助小兔子气息的运转。 一个时辰时候,子桑言书收回在小兔子周身运转的灵力,小兔子茫然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子桑言书盯着眼前的棋盘,连头都没有转,悠悠道:备茶,来客人了。 刚刚反应过来的小兔子,听到声音顷刻之间化作一个小女孩的模样,手脚麻利开始烹茶。 她才刚刚洗好茶叶,紧闭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门外站的正是一个时辰之前,刚在城门口与子桑言书分开的侯府小公子叶珺澈。 见着有客人来,渺渺放下正在煽火的蒲扇,开心的上前相迎:客官想买什么香料? 一眼就看出来渺渺是个兔妖,叶珺澈的神情变得复杂了几分,跨过渺渺看向屋内,道:在下此来并非为了买香,乃是另有所求。 猜到此时叶珺澈一定心情复杂,子桑言书抬头向叶珺澈客气又礼貌笑着:小公子,又见了。 叶珺澈走入屋内,一眼就看见坐在棋台旁的子桑言书,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下,腰间挂着的正是自己送出去的锦囊。 桌上备着茶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在等着自己了。 然而这时候,叶珺澈注意的是子桑言书捏着棋子的手。 一双捏着棋子的手,白嫩纤细,比手上的白玉棋子还要白上几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双手怎么都无法和屠龙联系在一块。 当年灵明山下有龙妖作乱,他们师兄弟几人奉命下山捉妖,才刚刚赶到下山就听到村民告诉他们,龙妖已经被一个仙士给斩了,一整条巨龙被带走。 那时候别说是仙人了,他们连龙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只看到一地妖血。 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有人告诉他,三年前在灵明山下屠了龙妖的高人,就是东市灵池巷归寻的主人。 叶珺澈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坐到子桑言书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道:看来先生早知道我要来。 嗯。子桑言书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再无下文,似乎在等着他往下说。 听闻三年前灵明山下,屠了龙妖的就是先生。 嗯。又是一样,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正是这样的反应,叶珺澈看着他的目光暗了几分,低声道:柳虞山上先生有意将我戏耍吗?既能屠龙,何惧区区一个虎妖留下的魔灵? 子桑言书无意为自己辩解,亲自起身沏了一杯茶,端到叶珺澈面前,带着些赔罪道:小公子莫气,当时只是一时起了玩心,想看看二公子的身手,绝非戏耍之意。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真诚,对上那双眸子,叶珺澈顿时觉得他便是想要气恼也气起来,而且想到自己还有事相求,气焰也就软了下来。 饮了一杯茶之后,叶珺澈道:先生既然刻意等我,想来应该也早就知道我为何而来。 这时,子桑言书突然倾身向前,靠近叶珺澈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然后眉心微蹙,略带不悦小声嘟囔:果然是鱼腥味。 嘟囔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叶珺澈根本就没有听清。 那种嫌弃又不悦的表情很快就被他给隐了下去,换成了一种沉默,片刻之后他才沉沉吐出两个字回答他的问题:龙骨。 叶珺澈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果然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那么他一定也知道太子中了煞气一事,也知道龙骨能够救太子。 他被叶闻煜火急火燎的拉入东宫,看到了再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 于普通人而言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当叶珺澈用真气渡入太子体内探查的时候,发现太子体内全是煞气,比柳虞山上魔灵的煞气更重,幸得有一股真气一直护住太子的心脉,太子才能撑过十余日。 可是真气能护得住心脉,却无法驱除煞气,照着这个情况看来,就算有真气护着心脉,也只能多撑一两日。 太子体内的煞气来自于龙族,也只有龙骨能够解了太子体内的煞气。 子桑言书知道叶珺澈此行的目的,但是他并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看着棋盘上不知何时被打乱的棋子,他已经不知道刚才的棋局是何模样了。 他是知道太子中了煞气,甚至知道太子是因何中的煞气,可是龙骨他并不想给。 正在深思只见,只见叶珺澈已经站了起来,向他作揖恳求道:太子殿下乃瑞济未来的国君,更是瑞济的根基所在,叶某恳请子桑先生赐龙骨。 终于子桑言书抬眼直直凝望着叶珺澈的双眼,看清他眼中的急切,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半垂的眸子被阴影遮住,他沉默了很久之后很认真的问着:你一定要龙骨吗? 叶珺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明明自己就是为了龙骨而来。 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很肯定的回答:龙骨能救太子性命,所以一定要拿到龙骨,在下可以拿别的宝物与先生交换。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叶珺澈看不清子桑言书眼中复杂的神情,也没等他看清楚,那些波动的情绪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正当他心中忐忑,猜不准子桑言书是否愿意拿出龙骨的时候,只见子桑言书动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放回棋盒,悠悠道:一人对弈属实无趣,不知道小公子能否陪在下对弈一局,若是小公子赢了,我再考虑让小公子拿什么来换龙骨。 只是下棋? 直到现在,子桑言书的每一步,叶珺澈都才不准,不过只要是还有一丝的希望,他就一定回去争取。 所以在棋盘中,每一步棋,子桑言书看到的都是他想要赢的决心。 子桑言书的棋走得变幻莫测,叶珺澈无法猜测他下一步会放在什么位置上,所以叶珺澈只能按照自己的布局一步步紧逼,将子桑言书的棋子引导到自己的局中来。 到了最后,子桑言书还是输了一子。 落下最后一子时,叶珺澈心中的忐忑依旧没有消下去半分,他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是真的输了,还是有意让他赢。 子桑言书的棋路变幻多端,就跟眼前这个人一样,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赢一子,也仅仅只有一子,未免太过巧合。 好在,无论如何他还是赢了,叶珺澈长长呼出一口气,先生承让了。 子桑言书眼中的神情依旧难测,捏在他手中的棋子顷刻间化作飞灰,就连棋盘上,棋盒中的棋子也一并化作飞灰。 动手之间,叶珺澈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运转,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的波动,就好似动手的人不是子桑言书一般。 能够将灵力和气息隐藏得如此之好,可见他实力的恐怖。 沉默了片刻,子桑言书缓缓将指尖的白灰抹掉,淡淡道:现在在下缺一副棋子,不如小公子亲手刻一副玉棋子来换龙骨,这个交易小公子觉得如何? 此刻,叶珺澈在意的不是用什么换龙骨,而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玉雕,经常会雕刻一些小玩意拿来把玩。 从在柳虞山开始,叶珺澈就总有一种感觉,感觉子桑言书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相识已久的故友。 明明在今日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小公子不愿意?清冷漠然的嗓音拉回了叶珺澈的神思。 一言为定!叶珺澈立刻就应了。 在子桑言书转身的那一刹那,叶珺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似乎在子桑言书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隐隐的落寞。 第3章 算计 渺渺,过来。 在后院侧门前子桑言书停下脚步,把还在煽火煮茶的小兔子给叫了进去。 渺渺以为子桑言书是让她去拿东西,可是进到厢房内她才知道她错了。 看看到子桑言书拔出匕首就往自己的下肋处刺去,割肉见骨,淡蓝色的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板上。 所谓的龙骨就是他的骨头。 渺渺见状大惊失色,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子桑言书给拦住了,他知道渺渺想说什么,还没等渺渺开口,他就解释道:别的龙骨能除邪去煞没错,却救不了那人间太子,他的煞气源于我的封印,所以只有我的龙骨能救。 说话只见他已经生生将自己的肋骨割下来一块,剜肉割骨之痛疼得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滴不断滑落脸庞,与地上的血污混在一块。 将还沾着血肉的肋骨递给渺渺,他咬着牙吃力道:洗干净送出去,休要多说一句不该说的。 渺渺当然知道子桑言书警告的是什么,可是她不情愿,也不明白。 不明白她的主人为什么会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活生生将自己的肋骨给割下来。 看到还愣在原地的渺渺,子桑言书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当子桑言书和渺渺都进了内院之后,叶珺澈看着空落落的铺子,顿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孤寂之感。 在铺子里等着的时间,每一刻都过得非常漫长,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那么的难熬,仿佛多等一会儿便是一年乃至十年那么长。 时间过得很漫长,不知等了多久,内阁中只出来了渺渺一人,手上捧着锦盒一脸愤怒又委屈的出来。 叶珺澈未曾留意到她手上的锦盒,看向渺渺的身后问:子桑先生呢? 见到叶珺澈小丫头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将手中锦盒重重放到叶珺澈手上后,很是不满道:拿了龙骨赶紧去救你们的太子,去晚了他连骨头都剩不了。 送完了龙骨,渺渺就开始赶人,不给叶珺澈任何说话的机会,直将叶珺澈给推搡出去,关紧店门,连门口,「正营业」的牌子都给摘下了。 关上店门之后,渺渺就赶紧往内院跑去。 内院的厢房中,子桑言书正靠着床边在喘着粗气休息。 在他的身旁就是染着蓝血的水盆,地上还有一些沾着血的银白色鳞片。 还有,一柄沾血的匕首。 不过子桑言书的身上倒是被他收拾得很干净,换了一身雪白轻盈绣着滚云纹的衣衫,干净得即使坐在地上也没有染上一粒尘埃,若不是此刻脸色苍白,疼得喘着粗气,任谁也看不出来此刻他身上带着伤。 一见到子桑言书,渺渺通红的眼眶便像断了线一样,吧嗒吧嗒不断往下掉下泪珠。 听到抽泣声,正在休息的子桑言书睁开了眼睛,平静道:傻兔子,是我削了自己身上的骨头,又没有削你的骨头,你哭什么? 渺渺蹲在子桑言书身边,打着哭嗝,断断续续说:我我倒希望主人取的是我的骨头,我就是,就是不想主人受伤,很疼的 比起受伤,子桑言书更加受不了哭哭啼啼,割了肋骨的地方阵阵的疼,耳旁的哭声让他更加的烦躁。 勉强压下那股烦躁之意,子桑言书耐心安慰道:一块骨头而已,我用真气养着,很快伤就能痊愈了,你主人的修为你还信不过吗? 主人的强大渺渺不是不清楚,但是看到主人受伤,渺渺就是控制不住想哭,特别是亲眼看到子桑言书取出自己骨头,她更加心疼。 实在受不了身边小声的抽泣声,子桑言书闭上眼睛,淡淡道:出去,我要休息。 见着主人已经闭上眼睛休息,渺渺蹑手蹑脚小心出了房门,连关门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身上的伤口一直传来阵阵的疼,他根本无法真正的闭目凝神。 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各种凌乱的画面,还有比伤口更加疼的回忆。 割骨的疼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甚至经历过比割下肋骨更加难以忍受的痛,那便是整条脊骨被活生生的从身体里抽出来。 那些记忆还是将他从梦中给拖了出来。 肋骨的疼,和心中烦躁让他根本无法进入休息,不经意间想到了叶珺澈身上沾染的鱼腥味,不由冷笑起来:竟然敢算计本座 叶珺澈身上沾染的鱼腥味,也算是子桑言书的老熟人了。 那人知道太子身上煞气来自于他的封印,也知道只有他的龙骨可以救得了太子,寻常的龙骨根本没有用。 但是那人还是将叶珺澈也引了过来,因为那人料定了他不会戏耍叶珺澈,若是要给,便一定会给能够救活的太子的龙骨。 所以那人是在利用叶珺澈算计于他。 越想子桑言书就越是觉得恼怒,动怒时身上仿佛笼罩着一股冰霜,寒气逼人,哪里还有白日里和叶珺澈谈话是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的模样。 被人算计,若是不把那人给教训一顿,这股气无论如何是平不下了。 打开房门看到外面已经明月高挂,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院中趴在草丛内休息的小兔子,被开门的声音给惊醒,尚未睡醒依旧茫然的开头看着自家主人:主人? 子桑言书淡漠的瞥了一眼贪睡的小兔子,冷声道:别跟过来。 话音才落下,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东宫之内戒备森严,特别是近日太子身体不适,东宫内更是时刻都有侍卫巡逻,片刻不敢松懈。 叶珺澈带来的龙骨已经将太子体内的煞气给消除,但是被煞气折磨多日,太子身体依旧虚弱,太傅放心不下便留在东宫日夜守着。 正在太子房内小憩的太傅,被一丝森冷的气息给惊喜,尚未反应过来,床前就闪现一个白色人影,下一秒冰冷的手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掐住太傅的脖子,子桑言书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意,冷声道:闯了本座的封印,还敢算计本座,你早该想到下场! 早在让叶珺澈去归寻拿龙骨的时候,太傅就想到了子桑言书回来找自己,也知道以子桑言书的脾气,自己一定无法活着,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反抗。 手上的力气在不断收紧,被掐得脸颊充血涨红,有因为无法呼吸脸色渐渐苍白下来。 住手! 一声虚弱的呵斥从屏风后传来,太子左添扶着屏风从内室走出来,今日才刚刚将煞气从体内驱除,此刻身体还虚弱得很,对上子桑言书森冷的杀气却丝毫没有退缩。 当看到左添出现之后,子桑言书的兴趣顿时就从太傅的身上给转移到了左添身上,掐着太傅的手也松了力道,坐到桌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让本座住手,倒是给本座一个住手的理由。 这时候子桑言书倒是想起天上的一些老家伙弄出来的传言,说什么遇上他,如果能自己死的话,最好别等他动手。 于是讥讽着看着两人:还是用不着本座动手,你们想要自裁? 借着屋内的烛火,左添看清楚子桑言书眼中的杀意,还有恨意,心中冷笑一声,道:你恨的是我,放了白鲨将军,我任你剥皮抽筋。 才刚刚活过来,现在又不怕死了,子桑言书低头捏住左添的脸,看着一副完全陌生的脸,他冷笑道:剥皮抽筋?本座要真想杀你,白鲨还能从封印了把你带出来,让你平白借着这个身体,当这个人间太子那么多年吗? 任由他将你的魂魄带出来,已经是本座网开一面,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再去触碰封印,还妄想将真身也给带出来,简直可笑。子桑言书狠狠的咬牙切齿,如果眼前的这张脸,变成另外一个他原来的样子,子桑言书一定会将他撕碎在原地。 真正的瑞济太子左添在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个死胎,眼前的这个左添,不过就是被子桑言书封印在南海深渊的南海龙族太子。 二十年前被白鲨将军从封印中把太子的神魂给带了出来,附身在死胎身上,借着这个身体存活罢了。 至于太傅,也不过是白鲨将军为了保护太子,所以在人间的化身。 子桑言书对自己的恨意,左添当然清楚,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看着子桑言书冰冷的目光,他轻声问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自带上古妖龙的煞气? 若是不提这事还好,可是听到上古妖龙的煞气,便让子桑言书身上的杀气更加浓郁,指尖的力道加重,几乎要将他的骨头给捏碎。 浓郁的杀气几乎要将子桑言书的眼睛染红,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刚刚缓过劲来的太傅立刻道:你要是杀了太子,那么叶小公子将再也无法重归神位。 顿时,子桑言书再次卸下手中力道,双目灼灼盯着二人:叶小公子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终于被松了手,左添的脸颊被捏得生疼,缓下一口气之后缓缓道:知道全部,包括连你都不知道的一些事。 他的话,勾起了子桑言书的兴趣,子桑言书松了手,冷声道:说出来,看看够不够换你们的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8 18:25:5820220319 17:2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柒月荼苏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月荼苏 8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威胁 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左添平复下来之后,他盯着子桑言书道:神君在散魂之前,曾留下一半真元在世间,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小公子身子孱弱得蹊跷,并不是神魄残缺的原因,更是少了一半真元,若是不找到那一半真元,便是你找齐了所有残魂,他也无法重归神位。 空气中的寒意越发的沉重,致使窗台上都结起冰霜。 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左添身上,只听得子桑言书比冰霜更寒冷的声音在问:一半真元在哪? 左添直接无视那些寒意,直视子桑言书的目光,喘着气问:这个筹码,够换来你的手下留情吗? 子桑言书轻敲着桌面的指尖染上一丝青色,当指尖的青色渐渐褪去时,屋内的寒气也跟着渐渐褪去,他缓和了一丝目光道:快说,另一半真元在哪? 即使子桑言书已经在极力掩藏,但是左添还是轻易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想要掩藏也掩藏不住的迫切。 左添摇了摇头,道: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一半真元在哪,可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在神君的神魂找齐之前,我不能说。 顿时,子桑言书攥紧了拳头,比先前更甚的寒意在慢慢蔓延出来,你应该知道,用筹码来威胁本座,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关于子桑言书在三界中的凶名,还有他曾经做出来的事情,左添当然知道不会有下场。 但是当他看到子桑言书眼底的迫切之后,他反而一点也不怕了,轻笑一声道:威胁你比死更可怕,可是你在乎神君,不是吗?就像,万年前神君在乎你一样。 胆子不小!怒意已然写在脸上,子桑言书冰冷手已经再次扼住了左添的脖子,冷笑道:曾经的南海龙族,能让本座顺眼的也只有你了。 你赌赢了。最后,子桑言书还是松开了手,本座可以放任你用这个身体和身份在世间活着,好好做你的人间太子,但,若是让本座知道你在戏耍本座,我会让你比死还难看。 话音一落,眨眼只见子桑言书就消失在了眼前,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多看二人一眼。 可算是把这个杀神给弄走了,强撑的左添咳出一口淤血瘫软在地,早在子桑言书释放出来的寒气压迫时,就已经伤到了他的内里。 太傅见状,连忙将他给扶到床榻上歇息,左添却顿时变了脸色,拂开太傅的手,带着薄怒道:为何要擅作主张去招惹他,我不是说过,即使化解不了煞气,大不了就是再回到封印中,你如此,让我如何自处? 太傅垂着眼眸,屈膝跪在地上,带着愧疚道:此乃属下擅作主张牵连殿下,请殿下责罚。 就是跪地认错,太傅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垂着头倔强道:万年前的事情根本与殿下无关,他本就不该迁怒于殿下。 你啊左添无奈叹气,将太傅从地上给扶起来,沉声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与错,若真要论起来,南海负他在先,他还能留下十四于身侧实属不易,过去的日后莫要再提,我们以现在的身份留在世间,应该满足。 长达上万年的恩怨,谁又能真的分出是与非。 偌大的东宫守卫森严,子桑言书进出如入无人之境,进去时无人察觉,出来一样无人察觉。 在左添和太傅面前,他可以掩饰的毫无破绽,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外表下隐藏的伤痛。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 然而掩藏得再好,终究只是掩饰,割下的肋骨的伤经过这一番折腾,伤口处渗出的血再一次浸湿衣衫。 他靠一处墙角让自己缓了一下,看着白日里人声鼎沸,在深夜中却安静得可怕的街道,猛然心中竟升起了一抹悲凉之感。 下一刻他却又自嘲的讥笑起来:还在奢望什么?子桑言书你只配活在肮脏的深渊中不是吗? 只是靠着缓了一下,子桑言书就随意捏了一个净衣决,将白衣上的血渍给清理干净。 不知为何他就走到了永侯府来,靠近熟悉的气息他才感觉心中无处发泄的烦躁之感,渐渐得到了平息。 子桑言书敛去身上的气息,再隐去身形,轻车熟路的进入永侯府,走到叶珺澈的房内。 已然是深夜但是叶珺澈还在掌着灯,手上拿着玉石在用心的雕刻棋子,在归寻的约定他并没有忘记。 一副棋子,黑子181颗,白子180颗,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刻,此时已经完成了大半,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掌着灯一颗一颗用心雕刻,将每一颗棋子都雕刻得圆润光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子桑言书隐藏身形就坐在他的对面,静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摇曳的灯火中,子桑言书看到他眉间的疲惫,还有苍白的脸色。 想来是连日以来的奔波劳累,加上为左添驱除煞气耗费了元气,此时还在耗费心神雕刻棋子。 他的身体本就比常人要羸弱,否则老侯爷也不会把他送到灵明山上修行,以修道来锻炼经脉,以至于身子不再入幼时那般病弱。 近日这般折腾下来,保不齐又要亏损身体。 既然累了,就该好好休息。子桑言书白玉一样的手在叶珺澈眼前一晃,弄了一个小小的咒术让叶珺澈瞬间感觉身体里的困意,控制不住的往上用。 不知不觉中便软在桌上沉沉睡去。 在他困倦倒在桌上时,子桑言书及时将他手中的刻刀给拿走,才不至于在他睡倒时被刻刀给划伤了脸。 在他才睡下时,子桑言书便将人小心的抱到床榻上去躺好,再捏好被子。 疲倦又苍白的面容,看得子桑言书揪心不已,想也没想他便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拔出一片带血的鳞片,拔出一片龙鳞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将龙鳞用法术弄成了粉末,混在桌上的茶水里,缓缓喂给叶珺澈喝下。 龙族身上的一切都可以用做药材,龙鳞龙血龙骨龙筋龙角全部都能入药,并且效果显著。 才喝下混了龙鳞的茶水,叶珺澈的面色就好了很多,渐渐起了血色。 喂下龙鳞还不够,他还要坐在床边两指贴着叶珺澈的经脉,给他渡去灵力温养经脉。 所有的动作他都做得那么自然,好似做过了很多很多次,这些动作熟悉的就像是本能一般。 直到天色渐明,漆黑的天空被晨光撕开一道明亮的口子,一丝阳光洒在大地,子桑言书方才悄无声息的离开永侯府。 屋内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恢复了原状,就如同他从未出现在永侯府一样。 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不留痕迹。 小兔子在铺子里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主人,一直到天亮,才看到自己的主人回来,这一次渺渺可不敢再莽撞的扑到子桑言书的怀中了。 回了自己的住处,子桑言书没必要再伪装,身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他走来走去让伤口更加撕裂,淡蓝色的血染了大半衣衫,看起来惊心动魄。 只是看着渺渺都觉得疼得不行,化了人形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子桑言书给避开了,虚弱的吩咐道:我要休息,这些日子若是没有必要,不要来打扰。 他一路走到后院的池子里,一头沉到池子底,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醒来时叶珺澈看着身上盖好的被子一脸茫然,他完全就不记得自己是何事躺到床上睡下的,他只记得自己一直都在雕刻棋子。 原想着是将棋子全部刻好之后再休息的,但是走到桌前一看,还剩下一小半的工程没有完成,自己怎么就睡了呢? 更奇怪的是,昨日帮太子驱除煞气,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真气,可是一觉醒来,发现那些耗费的真气都恢复了,并且就连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也顺畅了许多。 反正也只差一点罢了,叶珺澈让下人将早饭给弄到房里来,拿起刻刀又开始继续雕刻起来。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墙上的一幅画,是一幅白龙图。 这幅画是三百多年前有名的画师留在世间为数不多的真迹,图上白龙栩栩如生,每每看到这幅画他都觉得画上的白龙仿佛有生命一样。 特别是画上的题字,让他觉得那个画师或许真的与白龙相识。 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 知心人难得,若得一知己,是人是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不觉只见,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归寻中的子桑言书。 明明他们昨日才相识,对方还是个神秘难测之人,完全猜不到他的来历和想法,但是偏偏他又觉得这个人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个陌生人。 就像昨日,他分明是故意将棋盒中所有的棋子震碎,无非就是找一个蹩脚的借口要拿龙骨和自己交换罢了。 当把最后的一颗棋子刻好,叶珺澈再一颗一颗的将所有棋子检查一遍小心放到棋盒里。 无意间在一颗白子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拿着凑近鼻子仔细闻,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似茶香又不是茶香。 不止是这颗棋子上,就连自己的床边似乎也有这股淡香。 这个特殊的香气,他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归寻。 作者有话说: 注: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出自明冯梦龙的《醒世恒言》。感谢在20220319 17:28:4420220320 14:3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2895603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895603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棋子 仔细想想似乎这种气味不只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房内,只不过是自己去过了归寻之后才真正的注意到这个味道。 气息时而很淡很淡,又有时候浓重得足以让自己察觉出来。 为什么归寻的淡香会出现在自己房内? 叶珺澈再自己的屋内看了一圈,发现房内没有燃香,也没有挂有香囊,而且他从来就没有在房内燃香的习惯。 抱着满腹的疑惑,叶珺澈将刻好的玉棋子装好,抱到灵池巷角落的归寻去。 考虑到能将铺子开在如此偏僻的角落,想来子桑言书并不喜欢热闹,所以叶珺澈并没有将侍童带上,就和昨日一样,孤身一人。 归寻还是那般虚掩着大门,只在门口挂着一个「正营业」的牌子,告诉过往的客人,它还在营业。 有了昨日的经历,叶珺澈不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自然的推开铺子的大门。 今日他就只看到了渺渺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把玩手上的小纸人,看到叶珺澈进来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满脸写着不欢迎。 叶珺澈也是摸不清楚头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小姑娘。 他将棋盒放到桌上,轻声道:棋子在下已经刻好,今日特地送来,敢问先生何在,在下还未当面向先生道谢。 渺渺懒懒的抬头瞥了一眼棋盒,本来就因为不高兴而拧巴的小脸,更加拧巴快要拧成一团,没好气的冲叶珺澈道:我家主人不想见你,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慢走不送!直接就毫不犹豫的送客,而且还巴不得立刻就把叶珺澈给赶出去。 叶珺澈望了望内院的方向,那里毫无动静,大约是换龙骨一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一抹失落之感。 正要离开之际,内院出来一个一身玄色衣袍的人影,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谁教的你无礼逐客?还不备茶? 子桑言书字内院出来,身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似乎是刚刚沐浴出来。 他看着叶珺澈眼中带着柔柔的笑意,轻声道:小丫头无礼,是我管教不严,小公子见谅。 看到他出现,叶珺澈就已经喜出望外,哪里还在意刚才的一点点小意外。 叶珺澈立刻就欣喜道:是在下要谢过先生,是先生让太子殿下得救,先生是瑞济的恩人,在下定会禀明圣上,重赏于先生。 免了!子桑言书立刻打住,若是没有必要,我可不想见到左凛,而且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小公子大可以当做这件事已经过去。 听他的语气,丝毫就没有把当朝陛下放在眼里,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会简单。 他缓缓走到桌前,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是他不想动作太大牵扯到自己的伤口,所以他行动很慢,只是为了不让叶珺澈看到自己身上有伤。 当他打开棋盒,拿起里面的棋子细细赏鉴,动作显得小心又珍视,很是满意:小公子的手艺,多少奇珍异宝也换不来。 不知为何,听到子桑言书这么说的时候,叶珺澈总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 要是换别人说出那句话,叶珺澈只会觉得那是在调侃他,再如何说,一副棋子怎能比得上一块龙骨,一条人命。 可偏偏这是出自子桑言书之口,况且他拿着棋子的动作就如同捧着珍宝一样,那副模样说是小孩子得到一块糖果一样开心。 他是在想不出,一个多少奇珍异宝都打动不了的人,为何对对一副棋子如此珍视? 既然有了棋子,子桑言书让渺渺将棋盘给摆出来,像叶珺澈道:若是小公子不着急,可以坐下对弈一局。 子桑言书都已经邀请了,叶珺澈当然却之不恭。 虽然是在对弈,但是叶珺澈的心思还是没有放在落子之间,而是注意到了屋子里弥留的淡香。 下的每一字叶珺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下的,可是到头来,自己还是赢了一子。 又是一子 这一次叶珺澈不得不怀疑子桑言书是故意输棋,又是一子,先生这是故意让我赢棋? 将手上捏着的一颗棋子放回棋盒中,子桑言书轻声道:让子需要理由,小公子以为我为何要让? 这倒是让叶珺澈一下子给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子桑言书抬眼看了一下叶珺澈,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所疑问,小公子似乎有话要说,如果是关于龙骨的事情,便不用再说,也无需再谢,小公子是用棋子换龙骨,只是交易罢了。 叶珺澈摇了摇头,他并非要提龙骨的事情,他早就看出来了,子桑言书并不愿意提起龙骨,甚至反感,所以叶珺澈没有打算再说。 他看向了一旁的正在飘起袅袅香烟的香炉,素问中的淡香,还有自己房内床前的淡香,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他试探性问道:相声所燃的香料味道独特,叶某甚是喜欢,也想买一些回去。 渺渺听到叶珺澈这么问,立刻就不满的反驳道:这香是我家主人自己用的,从来不售卖。 这下叶珺澈为难的看向子桑言书,没有想到说错了话。 渺渺,不得无礼!子桑言书冷冷的瞪了渺渺一眼。 被那眼神看了一眼,渺渺感觉到了自家主人不高兴,立刻就缩紧脖子不敢再出声。 当回过头来的时候,子桑言书的神情又变得柔和起来,向叶珺澈道:此香名为少琴,香气虽然清淡不易察觉,但是余香却会存留许久,只要沾染三日不散。 像是在说香料,又好似无形之中解释了叶珺澈未曾说出口的疑惑。 昨日叶珺澈就来过归寻,坐的也是同样的位置上,正对着香炉飘散出来的香烟,如此一来身上沾上一些少琴的香气,似乎也实属常理。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子桑言书却在不经意间回答了他所有的疑惑。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子桑言书在正撑着脑袋优哉游哉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到子桑言书道:少琴虽然是我自己用的香不假,不过小公子若是喜欢的话,大可以带一些回去。 还未等叶珺澈有反应,子桑言书就已经回头跟渺渺吩咐:渺渺,去拿少琴香给叶公子。 渺渺可以说是满脸写着不高兴的跑到内院的方法,瞪着叶珺澈的眼神,让叶珺澈相信如果可以的话,这只兔妖是想要将他给活活咬死。 这一次叶珺澈是真的忍不住心中的躁动,双目灼灼盯着子桑言书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20 14:37:2620220321 18: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895603、星泣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疑问 什么为什么?子桑言书反问,看似不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清楚。 叶珺澈蹙着眉心,郑重其事问:从柳虞山上开始,我就有疑惑,先生看我不似在看一个陌生人,更像是先生有意安排,明明是初相识,先生却对我甚是了解,当我踏入归寻先生就知道我为了龙骨而来,也知道我懂玉雕,先生不想解释一番吗? 只是如此?子桑言书轻描淡写应了一番,不知是在说这些只是小事,还是说其实他藏的更多。 只见他淡笑着道:柳虞山的魔灵确实并非意外,魔灵生前为虎妖,被我扒了虎皮做了衣袍,含恨而死成了魔灵想要报复,正巧遇到了小公子,小公子可是第一个跟我说让我别怕的人,从来只有别人怕我,小公子于我例外,我自然也要回以例外。 叶珺澈听得想要嘴角抽搐,一个虎妖被扒了皮而已,他说得轻巧,想想自己和魔灵缠斗的时候,如果不是有天雷相助,只怕也要在魔灵手上掉上一层皮,他却说得如此轻巧。 果然,能够屠龙者,必非凡人,这么想来,或许那道天雷也不是巧合。 叶珺澈就盯着子桑言书,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知道子桑言书还有话并没有说完。 子桑言书淡淡抿了一口茶,目光移到叶珺澈的手指道:小公子中指指节还有拇指上有厚茧,一看就是常年拿刻刀时留下的,所以想要知道小公子懂玉雕,并非难事。 至于龙骨子桑言书停顿了一番,继续说,在城门就看到小公子被小侯爷急着拉走,近日以来离都最大的事情便是太子,实不相瞒,在小公子之前左凛亲自来过,就是为了龙骨。 我说过,小公子于我例外,我也该礼尚往来,小公子觉得这个例外,可还满意?子桑言书眉梢一挑,迎着叶珺澈的目光,在左眼下一颗泪痣上,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邪魅。 明明他这张脸长得干净又清冷,然而多了一颗血红的泪痣,平添一股妖冶之感。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即清冷又魅惑,既是仙也是妖。 一时间叶珺澈竟然看得失了神。 还是渺渺将装好了少琴香的锦盒拿出来,没好气的往叶珺澈眼前一方,没好气的道:香料拿来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好看也不是给你看的。 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后,叶珺澈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尴尬的干咳一声:在下失礼了,先生莫要见怪。 当然。子桑言书淡淡道,换做任何人遇到这等怪人,这种怪事心存疑惑也是正常,现在可解了小公子心中顾虑?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 刚才自己多么失礼,叶珺澈也是明白,这会儿不敢再多想,连忙作揖行礼道:叶某不敢!先生多次相助,在下却多加猜忌,是叶某无礼,先生能不计较已是难得! 这会子桑言书却一挑眉道:谁说我不计较了? 顿时叶珺澈一怔,看着子桑言书带着狡黠的笑容,疑惑道:那先生想如何? 如何?子桑言书撑着脑袋,看着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弯着眉眼嬉笑道:我的铺子怪冷清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与我对弈,不如小公子得空时多来坐坐,陪我弈棋解闷,如此可好? 明明只是很简单一件事,但是应下来之后,叶珺澈感觉似乎自己无形之间又中了这个人的套子。 至于怪异在什么地方,他却说不出来,只得无奈作罢。 待到叶珺澈走了之后,子桑言书方才捂住一直在阵阵疼痛的伤口,龙族的伤势好得快,但是只过了一夜,刚才自己急忙从池子里出来,一番动作又将还未愈合的伤口扯到。 好在他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衫,加上少琴香的掩饰,这才没有让叶珺澈看到衣服下渗出来的血渍,还有血腥味。 主人伤势未愈,怎么就出来了?渺渺化作小兔子跳到子桑言书腿上,用小小的脑袋蹭着他的手心。 子桑言书坐着缓一缓,虚弱道:下次,叶小公子再来,你不许再逐客,更不许无礼,知道吗? 为什么?小兔子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满怀着疑惑看着子桑言书,他让主人割了龙骨,又扰了主人疗伤,他让主人受了伤,渺渺就是不喜欢他。 子桑言书低着头,眼中早就没有了柔和的浅笑,看似平静的眸子里,除了冷漠什么也没有。 他淡漠道:是吗?你若是见着他不高兴,那么日后你便不用再跟着我了。 主人!渺渺紧张起来,两个软乎乎的爪子扒着子桑言书的衣服,血红的眼睛满是水雾恳求的望着这个瞬间冷漠下来的人。 她跟了子桑言书两百年,从灵智初开就一直跟在主人身边,深深知道自己的主人从来不开玩笑,如果他说不要自己了,那就一定是不要了,小兔子立刻就慌了起来。 可是子桑言书没有任何一点想要留下的她的意思,虽然他没有狠心扒开自己的小爪子,但是眼中的冷漠之意,看得小兔子心惊胆战。 主人,渺渺不敢了,渺渺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敢了。小兔子是真的急了,眼中哗哗流泪,打湿了雪白的毛发。 大概是厌烦了哭泣的声音,又或者是心软了,子桑言书终于松了口,淡然道:想留下来,就要记得要听话。 嗯嗯小兔子哪里还敢不听话,立刻就像捣蒜一样点头。 这才听到子桑言书缓缓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辱他半分,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也是他唯一的善念。 小兔子听得一脸茫然,但是回过神来自家的主人已经又一头扎进了池子里。 回到家中之后,叶珺澈就燃起了少琴香,想要在这股香气中探寻道一些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夜里他伴着少琴的淡香入睡。 他又梦到了奇怪的梦,梦里他在教一个少年写字,他看不清在写些什么,但是少年似乎怎么也写不好他教的字。 也不知是真的些不好,还是少年故意写不好。 奇怪的是梦中,似乎也有少琴的淡香。 第7章 大旱 不知是否是受到屋内萦绕的少琴香所影响,他总觉得梦中的香味格外的真实。 在灵明山多年,在离都叶珺澈的熟人并不多,所以自那日以后,他便应了子桑言书的要求,只要得了空,他便会每日都到归寻去坐一坐。 相处之下才发现,他自认为难测且猜不透的人,实际上只是披上一层疏离莫测的外表,偶尔间还是会流露出和孩子一样的调皮一面。 每当这个时候,叶珺澈总会不自觉想到梦中那个,总是不好好习字的孩子。 离都连续下了小半月的雨水,然而素来雨水丰沛的南方沂城却将近一年没有下雨,沂城百姓流离失所,为了安顿沂城之乱,陛下下旨让叶闻煜前往沂城赈灾。 灾乱之下必有妖魔伺机作乱,所以叶珺澈也要跟着一同去。 不知为何他很想人让子桑言书也一起同行,可是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没有等他说出口,只在行棋中子桑言书就再次看出他心中藏事,主动问道:小公子藏有心事,是否是要回到灵明山了? 又一次,子桑言书又是只输了一子,叶珺澈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无奈道:什么都瞒不过言书,而且言书每次输我一子,让棋是否太明显? 子桑言书摊了摊手,不置可否:那么小公子倒是指出来,我是让了哪一步? 细看棋盘,叶珺澈还真无法说出,子桑言书究竟是让了哪一步。 要么就真如子桑言书所说,根本就没有让子,要么就是他棋艺精湛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想要赢棋容易,但是想要输得毫无破绽,那才是真的难。 因为在故意输的时候,先要知道怎么赢。 既然找不到破绽在哪一步,叶珺澈之得作罢,无奈道:我永远也说不过言书,不过今日确实有事,明日我就要同兄长前往沂城赈灾,我想请先生一同前往。 或许是害怕子桑言书会拒绝,叶珺澈立刻解释道:并非想要让先生帮忙,只是单纯想要和先生同行,先生大可以当做出行散心,一路上我绝不会让先生受累。 子桑言书听后,没有半点想要拒绝的意思,似乎还很高兴,他轻笑道:这有何难,我与小公子一同前去就是了,听闻沂城有灾乱,说不定还能看到小公子降妖除魔,甚是有趣。 言书!叶珺澈立刻板着一张脸,严肃道,灾祸并非玩笑,或许言书不是凡尘中人,但是世间疾苦诸多,全都关乎苍生性命,不能将之视为玩笑。 你子桑言书一事失语,低头呢喃,果真,无论何时,永远在乎苍生可他们 子桑言书眼底尽显凉薄之意,根本不愿提及苍生性命一词。 罢了他缓缓摇头,长袖一挥将所有棋子都收起来,我终日在离都也无趣得很,与你走上一遭,就当散心了。 竟未想到子桑言书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叶珺澈喜出望外,马上就回去安排,开心得不行。 近一年来沂城都没有下雨,粮食庄稼颗粒无收,一行人到沂城看到的就是遍地流民四起,百姓居无定所,还有就是因为干旱而龟裂的土地。 四下如此凄惨之景,简直不忍观之。 沂城的刺史夫人,正是永侯府的大小姐叶阑珊,叶珺澈此次来沂城一是为了赈灾,二则是为了探亲。 在灵明山修行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长姐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叶阑珊出嫁之时,一晃就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就连叶阑珊的孩子出生他也没有见到。 三年前的沂城一片繁荣,在沂城刺史周邑的治理之下,沂城百姓得以安居乐业,那个时候一片繁荣昌盛。 可惜天灾之下人力无意为之,不降雨,百姓就无法耕种,没有水源活下去都是一个难事。 才到沂城,叶闻煜就要求到粥棚去看。 粥棚全是食不果腹的灾民,多是老弱妇孺,有条件的都已经带着一家老小到别处谋生去了,留在沂城的多是无处依附的妇孺,除了沂城再无归处。 每每看到这等场景,周邑便心痛不已,担忧道:已经一年没有下雨了,府衙用来赈灾的粮食也快要用完了,长此以往只怕沂城要乱。 这次赈灾叶闻煜带来了朝廷的赈灾粮,但是也只能解决燃眉之急,若是还不下雨,百姓无法耕种没有水源,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要受难。 沂城距离南海实际上并不远,临海之域通常是不会缺乏水源和雨水的,可奇怪的就是几乎在一夜之间,沂城周围的河水干涸,并且自那以后沂城便不再降有一滴雨水。 现在沂城所用的水,都是远自别的州府用水车千里迢迢运来,沂城好似被上天遗忘一般。 干旱得如此蹊跷,绝非自然现象,叶珺澈怀疑有妖邪作乱,毕竟这百年来妖邪之乱从来就没有停歇过,门派中前辈时常担忧,妖邪作乱频繁,只怕是三界结界要崩塌的迹象。 但是叶珺澈在沂城走了一圈,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气和魔气,在这个天灾最严重的地方,正是妖魔作乱的好机会,竟然是完全没有任何妖气的地方。 然而沂城的安详,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在沂城走了一圈,他们看到沂城每家每户都在供奉这龙王的神像,祈求着老天能够下雨,拯救沂城的百姓,可龙王若是真的显灵,也早该下雨了。 沂城的粮仓告急,周邑将几乎将所有的粮食都用来赈灾,刺史府所吃的食物也只是一些白粥和咸菜,也只有他们来了,周邑才让厨房多做了几道素菜。 大灾之下还能吃到白米已经很是不错了,比起自己吃得少一些,也想让百姓能多一份食物。 无意间看到刺史府内也供奉着龙王神像,想到沂城百姓如此虔诚,沂城还是干旱,叶闻煜就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道:既然龙王迟迟不给沂城下雨,何必还要供奉? 第8章 南海龙王 叶闻煜久战沙场,向来不信神鬼之说,所以也从来不相信供奉所谓的神灵就真的可以祈求来什么。 顿时叶阑珊悄悄用手碰了碰叶闻煜,让他不要再提,叶闻煜不明所以。 这时周邑才解释道:我供奉龙王,也不单单只是为了祈雨。 在沂城向来都很信奉龙王,在二十多年前沂城周员外和丫鬟私通,害怕被发现后影响仕途,便把丫鬟送去了乡下村子里,在他把丫鬟送走之前丫鬟就已经怀有身孕。 丫鬟在村子里生下了一个孩子,还一直在等着员外回来,可是迟迟也等不到。 后来孩子生病的时候,小丫鬟带着孩子到城中找员外,可是员外却不认母子二人,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出去,员外骗了母子二人到南海边,想要让他们葬身于茫茫大海中。 好在老天开眼,龙王垂怜于孩提,将母女二人从海中救回岸边,也一并将负心懦弱的员外淹死于海中。 从那以后龙王显灵便传遍了沂城,沂城百姓都知道海中龙王有灵于是家家户户供奉于龙王。 那个被龙王救下来的孩子就是现在的沂城刺史周邑,他曾亲眼见过龙王,听到他说: 本座平生最恨生而不养者! 所以他相信龙王一定心怀悲悯,才会将他从海里救上来,也相信这一次龙王一定能够显灵,挽救沂城百姓。 至于如今为何迟迟不肯下雨,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如果龙王真的能够显灵下雨那是幸事,若是迟迟没有降雨,人间百姓还是要自救。 叶闻煜和周邑彻夜都在商讨,要如何能够快速的修建水渠,让其他州府的水源能够汇聚到沂城来,没有水源沂城的百姓根本无法渡过难关。 第二天一大早,叶阑珊就拉着叶珺澈和子桑言书到龙王庙祭拜龙王祈求降雨。 子桑言书不情不愿,但是还是被拉着一起到龙王庙去。 看习惯了子桑言书面无表情的样子,叶珺澈能从他「面无表情」里看出来别的神态,比如此时拉着他一起到龙王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中藏着一百个不情愿。 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叶珺澈停下脚步,道:看来言书是真的不喜欢求神拜佛的把式,不如言书在外面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出来。 子桑言书抬头望了望龙王庙的牌匾,感觉有些无奈,但是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在龙王庙中,龙王的神像上都是镀了黄金的,看着庄严威武,子桑言书看了看眼中尽是淡漠,就在叶珺澈去拿长香时,子桑言书一把将他拦住:你不必拜! 说着便将叶珺澈给拉出了大殿,叶珺澈一脸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来都来了给龙王老人家上柱香,举手之劳以示敬畏。 老人家子桑言书一时间适应不过来,然后瞬间恢复原样,尴尬道,反正你不必拜,任何神位你都不用拜。 叶珺澈感觉子桑言书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若有所思一番之后,玩笑道:好,不拜就不拜,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我要拜堂,你来抢亲。 这个比喻一时间子桑言书无言以对,这时候渺渺在龙王庙的大榕树之下发现了好玩的东西,正兴奋的朝着两人招手:主人主人,快来! 两人应声走过去一看,只看见大榕树之下被绑了一个「人」,看样子被绑的时间还不短,而且还被渺渺折腾得不轻,正恹恹的看着渺渺,已经放弃了挣扎的意思。 怎么回事?为何会有人被绑在此处? 叶珺澈见状就要将被困之人给解开,却发现绳子没有绳结之处,竟是捆仙锁。 那人身上仙气萦绕,应该是天上的仙人。 而且那人身上被施了咒术,寻常人是看不到树下被绑了这么个人,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 见叶珺澈召了命剑想要将捆仙锁给斩开,那仙人立刻开口阻止道:这位小公子,你还是莫要插手了,小心引火上身。 可惜叶珺澈还是没有把话听进去,依旧将捆仙锁给斩断,将仙人给放了下来,又拿了水来,不解的问:上仙何故被绑在龙王庙中? 此时仙人完全就不去在意风度一事,靠着榕树恹恹道:我本是司命殿的神官,奉命到南海求龙王给沂城降雨,哪曾想龙王没见到,就被小太子给绑在这里了,南海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被绑了那么久,持安元君心中多少有些火气,愤愤不满,刚才恹恹之气喝了点水之后全都平得差不多了。 听说是关于沂城降雨一事,叶珺澈便立刻追问:降雨!神官既然是为了降雨一事,为何还被绑在龙王庙内,难不成是龙王不肯降雨吗? 没错!持安立刻就开始发泄出心中的不满,一年前沂城百姓不知何故触怒了南海龙王,导致南海龙王下令不再给沂城降雨,但是不降雨天灾之下焉有几个凡人能活? 偏偏四海之内唯有南海龙王惹不得,天上众神官都不敢到南海劝说龙王,可是这事又不能不管,就把我这个刚飞升不久的小神官给派了下来,结果龙王没见到,就被小太子给绑了起来。 沂城百姓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一年的大旱,就是源自于他们每日敬重供奉的龙王。 叶珺澈眉心紧蹙,颇为不满道:龙王不下雨,那么雨师也能布雨,为何雨师也袖手旁观? 提起这事,持安更加冷笑道:凡人,你是不知道南海龙王的凶名,没有他的允许雨师哪敢在他的地界布雨,我虽是近来才飞升,却也听过一些他的往事,总之他不下雨,天帝也无可奈何。 持安还想继续将他在天界听闻的传言一一道来,只见子桑言书拿着折扇在掌心轻敲,悠悠道:既然南海龙王如神官所言,这般凶残,这里可是南海龙王庙,神官不怕被听到吗? 被一提醒,持安只觉得毛骨悚然,一时间愤慨竟然忘了这里是南海龙王庙,神像就在大殿之中,而且他向凡人透露的似乎也太多了。 正在持安要走时,叶珺澈一把拉住持安,非常认真地问:神官可否带我到南海?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 第9章 凶神 子桑言书心中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就拉住叶珺澈,沉声问:你想做什么? 持安只觉得他冲动得好笑,笑道:你还想亲自找龙王讲理吗?南海岂是说闯就闯,而且我飞升三百年,连南海龙王都没有见过,他行踪不定,去了南海也不一定能见到龙王,你要是见到小太子说不定就会和我一样被绑在这里。 持安无奈谈道:南海龙王根本就蛮横不讲理,就算真的见到了他,恐怕你脑袋还不够给他拧的。 瞧着持安对于南海的怨气深重,子桑言书倒是起了兴趣,一把扇子将想要离开的持安给拦下,道:看来神官对龙王颇有意见,神界的趣事我们也想听听,说不定神官说多了,真能把南海龙王引来。 持安惊恐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你们你们想死我还想活 说完便想要脚底抹油跑了,然而却被子桑言书轻而易举的拽了回来,他发现被子桑言书拽着,自己一个神官竟然怎么也动不了。 关键是,在这个人身上,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的波动,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法力,也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仙气或者是妖气,连寻常修真者的气息都没有能够感觉到。 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个寻常柔弱的凡人。 那人看似谦和有礼对他道:神官都来了人间一趟,我们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一番。 被这个「谦和」的目光盯着,持安只觉得背脊发凉。 还是只有叶珺澈看着最顺眼一些,持安下意识靠近叶珺澈,头疼道:反正南海我是去过了,差事也算办完了,你们也只是凡人没必要管那么多事情,就让我回去上报一番,说不定天帝能有办法对不对? 可惜那个看起来最顺眼的,偏偏就是最执着的一个,只见叶珺澈摇了摇头,客气的的笑道:既然神官能下南海,那就帮帮忙,人间灾民遍地,就不信龙王真能置之不理。 持安是彻底无奈了,蹲在地上道:我只是司命殿的小神官,真惹了龙王十个脑袋都不够他拧下来。 到现在为止持安已经无数次的表示对龙王的忌惮,叶珺澈十分不解问道:南海龙王也是隶属于天界,他总不能不顾天规戒律,公然抗命才对,神官为何如此害怕? 持安满脸绝望的抬头望着叶珺澈,我虽然是近几百年飞升,没有亲眼见到龙王翻天覆地,但是也见到众神对他谈之色变,虽说近千年来他消停了很多。 但是持安神色一变,沉声道:百年前,我曾看到一个仙君无意间碰到了天界一处仙府中的神树,被龙王一怒之下,活生生将脑袋给拧了下来,就连神魂也被打散,天界无一人敢为其出头。 那时候,持安只是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敢靠近其中,只是一个身影让他牢牢刻在心中。 这时才惊恐的发觉,那个轻易将他拦下的凡人,身形竟和记忆里那个身影有几分相似。 很快持安就赶紧敲敲自己的脑袋,将这种可怕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除出去。 怎么能联想到那个杀神呢?他要是真的出现了,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龙王多么多么残暴,早就应该尸骨无存才对。 这么安慰自己之后,持安这才安心了不少。 这时,持安丧气道:所以,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你看我被绑在这里那么多天,根本没有人敢来插手,你们也快离开吧。 神界的事情叶珺澈并不清楚,但是也能听出来南海龙王是真的不好惹,而且似乎没有什么人性。 但是想想外面因为天灾而受难的百姓,叶珺澈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向持安道:难道神官真的忍心看到人间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吗? 外面百姓的惨状,还有因为干旱而枯死的粮食,还有干涸的土地,持安不是没有见到,飞升为神,他何尝不想救百姓于苦难中,他也努力过了,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时子桑言书拉住叶珺澈,劝道:阿澈,别再管了,你只是凡人,他们天神都不下雨,你已经尽力了,龙王不下雨自然有他不下雨的原因,有可能就是惹怒了龙王,才会遭此劫难。 不行!叶珺澈依旧不甘心,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了叫什么尽力了。 看着来往上香的百姓,还有自己的姐姐现在也在虔心供奉,叶珺澈只觉得心火怒烧。 沂城的百姓那么信任龙王,即使一年没有下雨,他们还是一如既往每日上香,如果他们知道就是他们一心供奉的龙王故意让沂城干旱,他们的心中该有多么悲凉。 受人供奉,享用香火,却冷眼旁观看着看着沂城百姓因为天灾受难,没有粮食,没有水源,为了一口吃食变卖家产,最后无家可归,这些香火,他能受用安心吗? 心中怒火无法压制,叶珺澈直接冲入殿内,将龙王神像前龛台的香炉打翻,前来上香的百姓一惊,纷纷要上前阻拦,但是全都被他给推开了。 叶阑珊见状上前拦着,挡在叶珺澈神像前呵斥道:阿澈,你这是做什么?这是神庙不是随意玩闹的地方。 有叶阑珊拦着,叶珺澈倒是没有再直接动手,而是冲着神像大声叱道:受人香火就该庇护百姓,如果龙王真的有灵,如今我砸你神庙,你若是发怒尽管现身! 说罢他还要继续动手,叶阑珊想要拦着却被定住身形,他继续动手将神庙中的能看到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渺渺看着有些心跳加快,担忧的看向自己的主人,弱弱道:主人,真的不管管吗? 不管。子桑言书悠哉悠哉摇着手中的折扇,当做看戏一样看着叶珺澈砸庙,还把想要上前拦着的持安给揪了回来,怎么,神官也想去一起砸庙? 砸什么砸?持安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我等平日里嘴碎几句,龙王或许不会花那心思和我等计较,但是这砸了龙王庙,要是再不计较怎么可能啊! 第10章 砸庙 砸庙? 就算是给持安一百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完了完了死定了!现在持安只想找个地方,提前把自己给埋了,省得被活生生拧断脖子,说不定还会更加惨,当年那个场面已经在持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就连渺渺都不忍心直视大殿中的情景,只有子桑言书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群人想拦却又拦不住砸大殿的人,这么看过去岂不好笑。 眼看着自己是拦不住一心想要砸了神殿叶珺澈,叶阑珊干脆把希望放到了一旁饶有兴致看戏的子桑言书身上。 向子桑言书求助道:先生您快帮着拦一把,且不说砸了龙王庙会不会真的触怒龙王,这龙王庙是百姓心中的慰藉所在,让他这么砸,会闹出大事的。 是吗?子桑言书依旧没有半点要拦住的意思,冷笑着小声道:若是世人真的需要慰藉,心存敬仰,也不至于遭此天灾。 算着时间,大概大殿内被拆得差不多了,听到声音小了一点,子桑言书走到殿内看看里面的狼狈样。 可是才刚刚踏入殿内,从殿内砸出来一个香炉,子桑言书根本毫无防备躲闪不急,香炉正重重的砸到了他身上,还在伤口未曾愈合的地方。 割了肋骨的地方,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突然间被一个香炉重重砸到,子桑言书下意识伸手捂着伤口紧紧蹙眉。 异常的神情被叶珺澈注意到了,他放下手中准备砸出去的牌匾,向子桑言书关切道:你受伤了?何时? 叶珺澈砸出香炉时力气虽然大了一些,砸到身上会疼,但是绝不可能会痛到瞬间脸色苍白,这种反应只有一个解释,他身上有伤,还伤得不轻。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乎天天都在一块,然而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势,叶珺澈深感自己失职,竟然忽略了身边之人。 就在叶珺澈要上前查看伤势的时候,子桑言书侧身给避开了,淡然道:没什么大事,快好了,不用再麻烦。 这种话放到小孩子身上或许会信,从他那一瞬间疼痛的表情来看叶珺澈就知道他伤得不轻,愧疚道:抱歉,是我不好,带你回去疗伤。 然后子桑言书全不在乎,抬眼看了一下大殿中唯一完好的神像,道:还差神像没有砸,我等你出完气。 都这个时候了,叶珺澈哪里还在乎什么神像,认真道:你的伤势更重要。 然而特地瞒着的伤势,子桑言书怎么会让他轻易发现,只微微摇头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用麻烦。 说着,手掌隔空一抓,一股强大的气劲将巍然而立的龙王神像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子桑言书朝他微微笑道:现在全砸干净了,解气了吗? 解气什么?叶珺澈不悦皱眉,你受伤了,和我回去,我给你看看伤势,上药疗伤! 叶珺澈现在就只关心他的伤势,不顾子桑言书反对,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人拉回去,可是摸到的是一片冰凉。 并非是着凉吹风之后的犯冷,而是毫无温度的冷。 就像不是活人一般 只一瞬间,子桑言书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将手抽回,连连后退数步,于他拉开距离,生冷道:我说了不用,小磕小碰几日就好。 很明显子桑言书在逃避在警惕,谁还没点不想外人知道的秘密,他点了点头应着:是我逾矩了,言书别在意。 见他并未多疑,子桑言书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卸下所有防备,浅浅望着他。 眼看着消停了,外面的百姓开始闹了起来,叶阑珊见状立刻就将两人给拉走。 龙王庙被砸,外面聚集了一大片的百姓在闹,龙王庙是他们现在额希望寄托所在,可是就这么被砸了,他们当然不满,叫嚣着让刺史府把叶珺澈给交出去。 才到沂城第二天,就闹出那大事情,叶闻煜黑着脸从难民棚回来,看向叶珺澈问:和我解释一下,外面动乱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被硬拉着跟过来的持安默默低下头,心虚得不行,要不是他和凡人透露太多,也不会惹得叶珺澈一怒之下砸了龙王庙。 然而罪魁祸首此时一点的感觉也没有,完全没有半点做错事之后反应的觉悟。 叶珺澈就站在庭院中,看着因为缺水而干枯的树木,面对兄长的责问,他也就不冷不淡的回答:也就是把龙王庙砸了而已,受人香火不予庇护,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态度让叶闻煜更加恼火,怒道:那你知不知道龙王庙对于沂城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大灾当前本就民心不稳,你今天砸了龙王庙,明天百姓就能将刺史府给拆了,到时候你拿什么安抚民心? 在大灾之下确实很容易发生民爆的事情,但是叶珺澈这个时候却非常的冷静的看着枯木道:龙王庙不砸,怎么知道龙王因何而怒。 这时子桑言书心下一紧,很快又恢复平静,试探道:那你现在知道为何发怒了? 叶珺澈抬头望了望依旧晴朗的天空,又看了看眼前的枯木,若有所思道:我想,我应该是猜到了一些。 那一瞬间子桑言书的神色凛然,他未曾做声而是等着叶珺澈的下文。 叶闻煜已经被被气得够呛,眼睛都给瞪大了,瞪着叶珺澈道:少拿你那一套神神鬼鬼的糊弄我,你最好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 外面还有一群百姓在闹,叶闻煜没那么多的时间耽误在这里,把叶珺澈教训一顿就出去安抚难民了。 在砸龙王庙的时候,叶珺澈就已经想到回来一定少不了一顿骂,就算叶闻煜不骂自己,向来敬重龙王的周邑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神殿不砸,叶珺澈也就无法确定真正让龙王发怒的原因在哪里,砸了一通之后反而确定了。 持安靠在大树之下双手抱着手臂,一脸事不关己的看着两人道:连天界都不清楚南海龙王为何发怒,难道你们两个凡人还能猜出来吗? 第11章 神树 天界不清楚,那只是因为天界本身就不懂人间很多事故,但是天界不清楚,就不代表凡人猜不出来。 叶珺澈歪着脑袋,瞥了一眼持安并不理会,然后看向子桑言书轻声问道:言书走过的地方应该很多,是否听过神树之祭? 顿时子桑言书神色一变,藏在袖子中的指尖收拢攥紧,声音低沉的应着:扶桑神树,上古神树镇天地以太平,慰三界苍生。 叶珺澈轻轻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轻声道:言书果然知道神树的来历,刚才在神庙中听到小神官提到仙府中的神树,那时候还不未曾在意。 如果南海龙王真的如此暴怒,那么我砸了神庙,这种羞辱性的行为龙王定会忍不了,可是我砸了神庙,天色未变龙王也没有出现,只能说明让龙王动怒的并非是关于龙王本身。 子桑言书听着,眼中紧张的神色更甚,低声问道:那小公子觉得,龙王在意的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枯木,叶珺澈很肯定的说:扶桑神树。 扶桑神树?持安蒙了,一脸茫然,他一个在天界的都只是听说过有扶桑神树,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来历,那么生在人间的凡人又怎么知道扶桑神树? 叶珺澈静静的解释道:小神官也不知道扶桑神树,那就对了。 人间自古以来就有祭祀神树的习俗,但是神树是什么神树却从来无人知晓,只是一代传着一代下来的习惯。 初到沂城时他们就在沂城逛了一圈,发现龙王庙香火鼎盛,土地庙也时时有人供奉,只有神树神庙荒凉一片,似乎被人们遗弃。 没有人知道神树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神树长什么样子,只是神树有一个小庙宇,龛台上的神像是石头堆成的一颗小树。 从前还会每年都有人祭拜,但是也会有人慢慢遗忘下去。 持安说在神界的时候,有神仙因为碰了仙府中的神树,所以被龙王一怒之下拧断了脖子。 那仙府中的神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也就是人间祭拜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神木。 那个神木一定对龙王来说非常的重要,或许是有人在祭拜时出言不逊被龙王听到了,又或者是看到沂城中神木的神庙荒凉,所以龙王才会动怒。 龙王可以无视自己的庙宇被砸,但是绝对看不得神木的庙宇荒凉。 言书,你的伤势如何?今日先休息一晚上,明日我们再去神树的神庙看看,如何?已经猜到了事关神树,叶珺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但是子桑言书的伤势更重要,他只能等明天。 我的伤势已经没事了,既然猜到了,现在就可去看看。子桑言书指着外面的喧闹声,道,你砸了龙王庙,现在已经引起了百姓的公愤,不趁着晚上偷溜去,难不成大白天大摇大摆的去神庙,再引得百姓到神庙闹一通吗? 嘴上说着伤势没有关系,但是叶珺澈依旧不放心。 被香炉砸到那一瞬间疼痛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但是子桑言书始终不肯然他看一眼伤势,这让他更加放心不下。 还有,那刺骨的冰冷,那种触感仿佛现在还在手上停留。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 提到伤势的时候,子桑言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意要避开他对于伤势的关心,真的无碍,我不习惯有人给我疗伤,我自己可以,我能屠龙这点小伤根本不成问题。 既然子桑言书坚持,叶珺澈也无话可说。 几人趁着晚上百姓都睡着的时候,到神树神庙中来,那里果然和叶珺澈想的一样,香火寥寥无几,和龙王庙中的香火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龛台之上石头堆起来的神树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丝尘埃,与一旁积灰的供台比起来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见此情景子桑言书上前用帕子将台上的积灰给细细擦拭,唏嘘一声:人们只会看到对他们有利的东西,只有在眼前的,他们才能看到,那些默默为之付出的,他们从来不会记得。 还没等叶珺澈开口,子桑言书就主动道:扶桑神树是上古简旭神君的真身,万年前神魔大战,天地结界裂开,天幕崩塌,扶桑神树为天地孕育之神木,可以撑起天幕修补结界,于是简旭神君将自己的真身炼化成为天柱,散去神魂修补天地结界,这就是供奉神树的由来。 持安在一旁撑着脑袋认真听着,在天界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听别的神仙提起过这么一段往事。 顿时子桑言书苦笑起来,看着凄凉的神庙道:天地因为神君得以安平至今,可是你们看,没有人会记得简旭神君,他们也再不会感激神树,留下来的只有一片凄凉。 这幅神情,叶珺澈看着只觉得心疼,看着石碓起来的神树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妙。 听完之后,持安依旧满脸茫然,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知道了南海龙王一样不下雨,还不是一样白搭,难道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神树祭祀仪式,让龙王看到百姓依旧没有忘记神树吗? 这时候叶珺澈的目光凝望着眼前的子桑言书,轻声道:那就要看龙王大人肯不肯给面子了。 果然,还是被轻而易举认出来了。 子桑言书低下头轻笑一声,顺而迎上叶珺澈的目光,释然道:什么时候猜出来的?我以为至少还能再晚一些。 对于自己的身份,子桑言书根本就没有很刻意要隐藏,所以叶珺澈也没有费很多周折就确定了。 既是被猜出来,子桑言书也只是略微有点失落,他本想藏到自己伤势痊愈,这样还可以不用看到叶珺澈此刻内疚和难过的表情。 刚刚才确定的,难道你还想瞒到伤势痊愈吗?言书,若是知道那块龙骨是你的,我定不会踏入归寻向你求龙骨。叶珺澈的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割了骨头该有多么疼啊 作者有话说: 龙王:不小心掉马速度有点快 第12章 大旱三年 从知道他伤在肋骨处,再到碰到他身体的冰凉开始,叶珺澈就已经有所怀疑。 若是人类身体不可能如此冰凉,那么就只有水族才会身体毫无温度,而水族又有谁敢得罪冒犯龙王,敢砸其神像?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本身就是龙王! 这一刻叶珺澈有很多很多话要问要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无言两相望。 此时内心最慌乱的应该就是持安了,龙王庙的时候,他说了那么多关于龙王多么多么残暴的话,还都是当着子桑言书的面说的,持安觉得自己大概是见不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样子了。 好在此刻子桑言书并没有心思理会儿他,使了眼色让他和渺渺全都出去等着。 言书,你又骗了我一次。叶珺澈满心的委屈,从他们在柳虞山上相遇的时候,就是被子桑言书给骗了一次,而现在又是一次。 偏偏见到他又觉得熟悉得很,就好像自己本就应该与他亲近一般。 子桑言书半垂眼眸,看不清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听他小声道: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持安所言全是真的,拦着雨师降雨的是我,做了那些残暴之事的也是我,后悔认识我吗? 叶珺澈是真的没有想到在持安口中,可以说是能够一手遮天,众神忌惮的南海龙王,竟然会小心翼翼的的和他说这些。 叶珺澈缓缓走上前,对子桑言书轻声道:我相信言书这么做一定有言书的理由,我很庆幸能够遇到言书,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中偶尔会有一个少年与我对弈,也会有一个总是写不好字的少年,可是梦境朦胧,我始终看不清梦中景象,直到遇到言书那天晚上,梦中的场景便真实了起来,而言书也处处待我不同,我想这便是我与言书的渊源。 子桑言书明亮的目光闪烁了一瞬,便又暗了几分了,落寞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真实的我并非你看见的这个样子,你看持安,当知道我就是南海龙王时,眼中只剩下恐惧,难道你就不怕 叶珺澈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打断道:言书你会吗?你会将我的脖子拧断,或者是扒皮抽筋吗? 能够生生割一块骨头给他救人,叶珺澈料定了子桑言书一定不会如此心狠。 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 从他们在归寻下的第一局棋开始,从将装有符箓的锦囊送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将这个看第一眼就觉得熟悉而亲近的人当做是知己,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叶珺澈看来,他就是自己的朋友,至交,知己。 神树神庙地方不大,而且子桑言书早已经吩咐土地,让土地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神庙打扫一遍,所以神庙内除了供台上有一些灰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干净。 子桑言书随意找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向叶珺澈道:小公子倒是很懂猜测人心,我确实不会懂小公子分毫,可是这沂城我却也不会为之降雨。 嗯。叶珺澈低低的应了一声,早在子桑言书看到神树时的神情,叶珺澈就看出来神树就是子桑言书的底线,沂城百姓既然已经对神树无礼,那么子桑言书就不可能为之降雨。 他倚靠在龛台之下,就像是在依偎着神树一样。 他一定对神树很是依赖吧,叶珺澈想着心中莫名生出失落之感来。 叶珺澈走到子桑言书面前蹲下,轻声问道:若是沂城百姓重新供奉神树,言书你会让沂城降雨吗? 子桑言书垂眸躲开了叶珺澈的目光,他不敢去回应因为在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 目光侧过一边,声音低低的说:扶桑神树庇护世间,无论世人还是神祇都不该忘记,更不该出言不逊,既然心中没有敬畏,便别再祈求能得到庇佑,一年前沂城有人出言悔辱神树时,我便决定要让沂城大旱三年,三年时间未到,沂城不会下雨。 我只想,让受庇护之人,记得神树的功德,只是一个记得,就那么难吗?那么难吗 其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叶珺澈失落的低下头,垂下的目光落在了子桑言书腰间挂的锦囊之上,从柳虞山上赠送锦囊之后,他便一直挂在腰间,无论换上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衣服,他都没有取下来过。 一个小小的锦囊他能如此珍重,周邑幼时被父亲抛弃落海他能出手相救,神树为世间殉身他定要世人铭记功德。 以此可见,他从来不是持安口中冷库凶残的龙王,恰恰相反,他才是极重情谊的那一个。 可是如果三年不下雨,沂城一城的百姓只怕无法存活下去。 言书,真的定要干旱三年吗?叶珺澈依旧不忍心。 可是得到的之后子桑言书极轻的一字:是。 大概是知道叶珺澈心中所想,子桑言书淡淡回道:你想说人间一干百姓皆是无辜,只有少数几个蛮夷会出言不逊,所以不该牵连一城数万百姓受难对吗? 叶珺澈并未做声,可是微微闪烁的眸光已经告诉了子桑言书他的想法,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见此子桑言书苦笑一声,道:你啊,跟他是一样的,无论他付出多少,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别人记得他什么,他就只想要这个天地好好的,如果让他知道我让沂城干旱三年,他一定气得不想理我,可我偏要如此,因为世人就该记得,记得他是因为这天地而殉身! 叶珺澈只觉得那一句「你和他是一样的」非常刺耳,难道他所认为的所有的一见如故,都只是因为他和那个传说中的神君是一样的吗? 只是一瞬间的落寞,子桑言书并没有察觉到,他静静的看着蹲在眼前的叶珺澈,问着:所以,叶小公子你会不会现在也在心中骂我?骂我连累这一城的百姓。 他很认真的说:我可以给你龙骨,但是无法答应你让沂城下雨,你要是想和持安一样骂我,我听着。 第13章 十四 大概是回忆起神树,勾起了子桑言书不愿回想的过去,此时他的情绪并不平静,叶珺澈不愿再留在这个地方,让他想起那些往事,伸手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说:既然你不愿,那便不提,言书,现在肯让我为你疗伤了吗? 身上的伤,子桑言书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只要还能动弹,那么伤势在他身上根本就算不得伤。 若是叶珺澈不提,子桑言书大概已经不记得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了。 他抬眼凝望着叶珺澈关切的目光,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一手撑着龛台站了起来,冷漠道:用不着麻烦,这沂城也不是我想留的地方,小公子想救沂城的百姓,而我并没有那个打算。 言书叶珺澈想要挽留,可是子桑言书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直直往神庙之外走去,伸手往后面一勾,就把渺渺给拉到自己身边消失在了夜色中。 持安吓得一激灵,往身后看了一眼落寞的叶珺澈,弱弱问:你,是不是把龙王给惹恼了? 叶珺澈摸了摸鼻子,无奈又失落道:大概是。 顿时,持安只感觉背脊发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深切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还在,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小动作被发现之后,叶珺澈侧头无奈说:就那么害怕言书吗? 与子桑言书相处的这些天以来,叶珺澈只感觉他除了心事很多之外,并没有任何令人恐惧或者不安的地方。 呵呵现在持安除了冷笑之外,多的话一句也不敢说,在龙王庙的时候他说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还在后怕当中。 刚才知道子桑言书就是南海龙王的时候,他吓得腿软,现在还没有彻底缓过来。 离开神庙之后,子桑言书没有直接离开沂城,他把渺渺留在沂城外,吩咐说:你留在沂城,看着持安,听听他还能说出多少我没有听过的话。 好!小兔子欢快的跳着,偷听这种事情它可擅长了,长长的耳朵就是用来方便偷听的。 留下渺渺之后,子桑言书直接就回到了南海珊瑚宫中。 刚刚回到南海珊瑚宫中,一个小少年立刻就跑出来,直径扑到子桑言书怀中: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回来。 子桑言书一脸阴郁将少年从怀中拉开,坐到珊瑚龙椅上,沉声问:我一走几十年未曾回来,小十四没有什么要同本座讲讲吗? 十四隐隐感觉到子桑言书身上的怒气,心中暗猜了一会儿,还是打算糊弄过去,故作轻松想子桑言书说:当然有了,哥哥走的几十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十四笑跑到子桑言书膝下,笑嘻嘻道:就拿最近的来说,半月前天上那些老东西,自己不敢到南海来见哥哥,就找个了一个小神官来想劝哥哥给沂城下雨,沂城的凡人惹了哥哥还想下雨,根本就是笑话,所以我就把他绑在哥哥的龙王庙了,料天上那些老家伙也不敢私下把他给放了。 还有呢?子桑言书冷若冰霜的盯着十四看,显然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只是在等着十四自己交代。 被这个眼神盯着心理发毛,总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继续。子桑言书冷冷的说。 他在等,等十四主动将瞒着的事情说出来,所以锐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十四的身上。 被看得心虚,十四低下了头,弱弱问着:哥哥想听什么? 你叫本座什么? 十四这才意识到,子桑言书在用本座自称,说明他这个时候一定是心中藏着怒气还未发作。 哥哥哥隐隐中,十四已经猜到子桑言书为何而怒,小心翼翼的再叫了一声。 顿时子桑言书弯下腰,伸手抬起他的头,对上他的目光,冷声说:你还记得叫本座一声哥哥,那你又做了什么?当年是谁救下你?是谁把你养大?你是忘了,还是觉得本座对你不够好?竟然敢背叛本座,帮着白鲨去碰本座的封印,将封印的神魂给拉出来,真当本座不会发现是吗? 果然是被发现了,十四不敢辩解,弱弱说:十四没有想背叛哥哥,只是,只是大哥他 因为你大哥才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对吗?子桑言书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厉声呵斥,所以你觉得你们才是亲人,而本座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篡位者对吗? 不,不是的!十四被吓得眼眶通红,哭着解释道:哥哥救命养育之恩十四不敢相忘,十四只是想着,当年大哥未曾对哥哥出手,只想还大哥自由,不敢对哥哥有任何背叛之心。 只是不敢,并非不想啊子桑言书自嘲一笑,连你也觉得他并没有对本座出手,本座却将他一同封印,本座弑父杀兄,所以本座冷漠无情,就该在当年战败被杀对吗? 不是的!不是的!十四揪着子桑言书的衣袖,哭着解释,哥哥待十四恩重如山,十四从来不敢忘记,十四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哥哥,封印中的龙族,除了大哥,十四从未想将他们放出来,他们是哥哥的仇人,同样也是十四的仇人。 十四将大哥放出来,自知惹怒哥哥,十四认罚,只要哥哥不生气,怎么罚十四都行。 小小少年哭得满脸泪痕,好不可怜。 可是子桑言书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没有半分心软,冷漠道:你那么小就要整天跟着我这个残暴的凶神身边,这么想想确实是委屈你了。 顿时,十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惊恐的看着子桑言书,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他冷漠的说:东海,西海,北海也都是你的至亲,不如你看看喜欢哪个亲人,就到那个地方去好了,只是别再让本座看到。 十四紧紧抓着子桑言书的衣服不放,眼泪流得更凶,哭着说:十四不走,那里也不去,十四就想留在哥哥身边。 第14章 驱逐出海 面对十四的恳求,子桑言书没有丝毫动容,依旧冷漠。 他只是冷漠将自己的衣袖给抽回来,冷声道:自己离开,别让本座杀了你,将你龙骨一寸一寸抽出来,和那些龙骨放在一块! 珊瑚宫内全是珊瑚,但是珊瑚宫的入口处,立着十二根完整的龙脊骨,全都是先前的南海龙族的龙骨,被他一寸一寸完整的抽了出来,就立在珊瑚宫的入口处。 千百年来,来到珊瑚宫的神仙妖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十二根完整的龙脊骨,宣告着原先南海龙族的下场如何。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 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传言,原先的南海龙族全都未曾死,只是被南海龙王活生生抽去了龙骨,然后封印在南海的某一处。 还都活着 被抽了全身的脊骨还活着,那是怎样的一种活着? 只要细想都会觉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可是十四却一点也不害怕,子桑言书抽走了衣服,他立刻有给拉了回来,哭着道:十四宁愿让哥哥抽了脊骨,死在哥哥手上也好过让哥哥赶十四走。 下一刻,子桑言书的手当真化作白色龙爪,尖锐的爪子刺破十四脖颈,淡蓝色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从你决定要帮着白鲨两次触碰本座的封印开始,就已经是背叛了本座。子桑言书此刻的声音比海水更冷,冷到了心底,是对他彻底失望了,连你都要背叛本座 他真的要杀了自己 他真的下得去手 罢了 十四绝望的闭上眼睛,感觉尖锐的爪子一点一点深深的刺入自己的脖颈,感觉冰冷的血流出身体之外,感觉撕裂的痛蔓延四肢五骸。 原来这就是濒死的感觉。 临死前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这个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把自己救下,将自己养大,现在又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 子桑言书一直说封印中的大哥是他血脉至亲,可是他也是子桑言书的至亲啊,他们身体里面也流着同样的血脉,他们也是亲人 哥,日后把外面那只小兔子带到龙宫陪着你吧。 即使子桑言书从来不说,但是他知道,几千年来让众神闻风丧胆的他,一直活在过去从来没有走出来,他很孤单 你子桑言书顿时收了手,似乎是被他的话给触动了,有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狠下心来,所以下不去手。 哥哥哥十四抬手捂住伤口,欣喜的看着子桑言书,双眼单纯明亮的如同映在海面上的明月。 养了那么多年,子桑言书终究是没有忍心下手,收手之后转过身去,冷声说:既然不顾一切也要救你的好大哥,那就到人间去陪你的大哥,本座不想再看到你们两兄弟! 十四还想要哀求挽留,可是子桑言书却不再给任何机会,抬手狠狠一挥,巨大的气劲将他给无情掀出南海之外。 前一刻无情的将十四给掀出南海,后一刻就后悔得不行。 立刻就抓来一个看守珊瑚宫的虾兵,吩咐道:马上出去看看,确保小太子安然无恙,若是重伤就去九重天找药王,但是切记,莫要透露是本座意会。 这位龙王的脾气阴晴不定,而且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龙王发那么大火,连小太子都差点被杀,感觉留在珊瑚宫多一刻都是危险的,虾兵不敢多言马上撤出海面去寻找不知道被掀到了什么地方的小太子。 清晨原本宁静的海面上,骤然掀起一阵巨大的海浪,海面无风却平生大浪,引起海岸边上的居民心惊胆战,同样也在庆幸,好在是一大清晨,渔民未曾出海,否则这一阵大浪足够把他们全都卷入海底,再无生还的可能。 巨大的浪涛引起不少渔民站在高处围观,阵阵唏嘘。 那么大的海浪,不是有海妖兴风作乱,就是龙王发怒。 谁说不是呢,看来这两日海上不太平,是不能出海了。 海边的渔民是靠着出海捕鱼为生,显然平生变故,海面不太平是不能出海捕鱼,不能出海的日子又要为了糊口而烦忧。 人群之中只有一人听到龙王怒一词而兴奋。 那人身穿和叶珺澈下山时的服饰相同,就连配件上的穗子也一模一样,显然同出一门,也是灵明山的弟子。 听了渔民的话,庭樾立刻就用法术感知,确实在怒涛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兴奋不已,便朝着浪涛的方向御剑而去。 若是龙王怒,那么顺着浪涛应该就能被卷入海底龙宫中。 然而才刚刚靠近怒卷的浪涛,便从海面上卷出来一个人影,狠狠砸向御剑靠近的庭樾。 两人一起被砸得滚落在海滩上,当庭樾爬起来的时候,抬眼一看,怒涨的浪涛早已经平息下去,海面上只有层层波纹,那里还有什么怒卷而来的神力。 庭樾恼怒的看向砸向自己的「人」。 看清之后才发现,哪里是人,虽然有着人形,但是额头上顶着两个小犄角,墨绿色的瞳孔,还有一头黑发的发尾处也泛着墨绿色,白皙的脖颈上有几道抓痕,正淌着淡蓝色的血,俨然他是龙族。 正是刚刚被子桑言书从珊瑚宫内,一道怒涛掀出来的小太子十四。 你是龙族?庭樾语气中藏不住的兴奋,想要将十四从地上扶起来,却被十四冷漠的将手给拂开。 从珊瑚宫内被掀出来,十四五脏六腑被震得七荤八素,狠狠吐出来几口淤血这才缓过来一些。 但是体内的翻滚令他并不好受,加上他是被子桑言书从珊瑚宫赶出来的,所以此刻心情也不好,对待庭樾也没什么好脸色,一脸不悦的瞪着庭樾:你是何人? 庭樾倒是一脸兴奋又客气向十四行礼:在下灵明山弟子庭樾,前来南海请南海龙王为沂城降雨! 灵明山 一听这个地方十四就已经不悦的皱眉了,再加上庭樾是为了沂城降雨而来,十四就更加不待见他了,怒气冲冲道:那你可以从哪来回哪去! 第15章 行雨令 庭樾大老远从灵明闪而来,为的就是沂城的大旱,能见到一个龙族已经不容易。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龙族,却被拒绝了,庭樾立刻求道:沂城已经大旱一年,不少百姓因为大旱缺水而死,再不降雨沂城定会大乱,说不会还会变为荒漠。 此刻十四正一肚子火气,不耐烦吼道:说了不降雨你 脖子上未曾愈合的伤口,还有体内气血翻涌,一时间怒气上涌十四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海滩上。 突然间倒下,庭樾一惊,连忙用真气探查,这才发现十四伤得不轻,附近只有一些渔民显然帮不上忙,而他又是从海中被掀出来,总不能把他扔回海里。 想了想庭樾还是决定将这条龙给带到沂城去,听说龙族都有一定呼风唤雨的本事,他应该也能带来一阵小雨。 被子桑言书派来的虾兵,游到岸边的时候十四早就被庭樾给带走了,他只在岸边看到了一些血迹。 竟然来晚了一步,小太子不见了! 虾兵内心咆哮着,但是片刻不敢耽误,立刻顺着微弱的气息去寻找。 自从那天子桑言书离开之后,他以为子桑言书只是负气离开几天,但是几日过去了,却半点踪影也不见,就连渺渺都没有出现,叶珺澈真的担心他会一直不出现。 好在他们来沂城的时候,就在龙王祭的前几日。 沂城对于龙王祭的节日向来十分敬重,所以在龙王祭之后,叶珺澈向周邑恳请在城中大办一场盛大的树神祭祀。 沂城一年无雨,庄稼粮食物资全都紧缺,连祭祀龙王的都是一些稀粥,祭祀完之后再分发给百姓果腹。 要是再祭祀神树的话,也只能和祭祀龙王一样,区别就是能多上一些香火罢了,周邑和叶闻煜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周折。 可是叶珺澈也不能明着说,龙王就是因为神树才会不给沂城降雨,子桑言书在人间行走还刻意将自己额身份给隐藏,说明他并不想自己的身份为世人所知。 所以叶珺澈没有向叶闻煜和周邑透露出子桑言书的身份,也没有提到龙王,只是模糊不清的说,神树也是自古以来就庇佑世人,这个时候,多一方庇佑,沂城至少也多一方庇佑。 在叶珺澈不断的劝说下,周邑和叶闻煜还是同意了,选一个好日子大兴祭祀神树。 回到院中,叶珺澈就喜欢看着那一方枯树发呆。 明明已经是春天,别的地方已经开始青草茸茸,春发枝丫,只有沂城,因为大旱,所有植物枯死,草地上只有干枯的黄草,树上别说是嫩芽鲜花了,就是一片绿叶也没有。 若说春色,这一方枯木大概就是院内的景色了。 见叶珺澈一回来,就看着枯木发呆,持安抱着一壶人间的烈酒倚在屋檐下的长廊一处,慵懒道:龙王的态度你也见到了,就算你真的让全城的百姓都去祭祀神树,他也不可能让沂城降雨,你这么做能有什么用?白忙活一场。 从那一日持安看到子桑言书和叶珺澈的交情不一般,再加上叶珺澈能把子桑言书气走,子桑言书都没有对他怎么样之后,持安就有一种感觉,龙王对这个凡人是绝对的宽容。 自己说了龙王那么多的「恶言」,所以留在这个凡人身边也许更安全。 所以那天虽然子桑言书走了,持安却没有回到司命殿,而是选择留在人间。 听到持安的声音,叶珺澈走到持安的身边,坐到长廊的栏杆上,目光依旧凝望着枯树,沉声道:我想试一试,我知道,言书执意要沂城大旱三年,是在惩罚沂城百姓忽略了神树的功德,所以想要言书消气,也只能从神树下手。 那你想怎么做,难道就是想要沂城的百姓过去神庙上香,然后祭司在神庙唱一唱跳一跳,难道这样就想要龙王消气了吗?持安好整以暇问着,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凡人想要怎么去把龙王给哄好。 当年那个神官只是误闯了神君的仙府,碰了神树,就被龙王给拧断了脖子。 可见龙王多么在乎神树,人间凡人出言辉辱神树,想要让龙王不再计较,那可不简单。 这时候叶珺澈突然站起来,黝黑的双眼幽幽盯着持安看,阴恻恻的说: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小神官也是为了沂城降雨一事才到人间来。 一看这表情,一听这个语气,持安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嘿嘿。叶珺澈阴恻恻笑着,用仅仅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行雨令。 什么?持安大惊失色,一连后退许多步,连连摇头拒绝,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现在立刻就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掐灭! 这个想法还在神树神庙那一夜,叶珺澈就已经在心中盘算了,只不过前些天没有将周邑和自己额兄长说服,所以才迟迟没有想持安要行雨令而已。 他也早就料到持安不会那么轻易就给出行雨令,只见叶珺澈幽幽道:小神官来人间本就是为了沂城降雨,差事没有办成,回去肯定少不了责罚,我们目的一样,不如合作如何? 合作?持安呵呵笑了一声,顿时垮下一张脸,冷着脸说,那我宁愿回去领罚,也好过和你胡闹一通,被司命、天帝处罚是小,惹怒了龙王那才是要命。 然而叶珺澈满不在乎,捏着下巴认真思考道:你觉得你还没有把言书惹到?龙王庙的时候 叶珺澈还故意把语调给拉长,让持安可以认真把龙王庙里面的细节回忆一番。 顿时持安立方放下酒瓶,把他给打断,好了好了,别再说下去了。 虽然不想回忆起龙王庙的事情,但是行雨令持安依旧不妥协,很严肃说:行雨令是四大龙王和雨师才能持有,我敢不敢给你是一回事,而是龙王已经言明,三年之内不许给沂城降一滴雨,你若是强行下雨一样是惹怒龙王,何必要如此冒险? 第16章 祭祀神树 就是想要降雨救下满城的百姓,还有解开子桑言书的心结,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就算不知道子桑言书为何那么在乎神树,但是只要知道那是子桑言书所在乎的,那就够了。 大旱三年固然是惩罚了沂城百姓,能够出了一通气,但是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思量一番,叶珺澈依旧坚持道:完不成任务是触犯天条,给我行雨令也是触犯天条,你不帮我已经惹了言书,若是帮我说不定还能有救,还能救了沂城全程百姓,就看小神官你怎么选了? 持安依旧在犹豫,叶珺澈却一步步紧逼,天庭派小神官下来,定是给了神官行雨令,去南海想必是神官想要取得言书同意,不敢擅自行雨,所以行雨令此刻就在神官身上,小神官只需要把行雨令给我,无论是天条责罚也好,言书的怒火也好,我一并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小神官。 你说得轻松持安嗤笑一声,说:天条还好说,龙王我可就不敢肯定,便是你真的将龙王惹怒,到时候龙王肯定不会迁怒于你,倒霉的还不是只有我这个小神仙。 眼看着劝说不行,叶珺澈干脆摊摊手,无所谓道:好说歹说小神官都不肯配合,那就请小神官现在就回去复命,就说南海龙王不肯降雨,你完不成任务,直接领罚就好了,到时候言书去不去翻旧账我可不敢肯定。 你看来自己在这里躲着南海龙王的事实已经被这个凡人给发现了,转念想想,这个凡人能和南海龙王交情那么好,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况且自己也是为了沂城降雨而来,想了想,持安还是妥协,将行雨令拿了出来。 浅蓝色的玉牌上刻着一个「雨」字,这就是行雨令。 持安小心的将行雨令捧在手上,非常认真严肃道:你可别乱来,出了岔子我要和你一起完蛋。 明白。叶珺澈小心收好行雨令,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计划。 祭祀神树的那一日,周邑布置的不比祭祀龙王的时候随意,反而照着叶珺澈说的,办得非常隆重,即使是在大灾之前,沂城物资匮乏之时,办得也是沂城近十年以来最庄严的一次。 近乎全城的百姓都被请到神树神庙,神庙里里外外全都挤满了人。 虽被叫来祭祀,但是百姓却不明白,为何偏偏大灾是祭拜一个无名之神。 被庭樾带到沂城来的十四转醒时,之听到耳旁一阵喧闹,吵得心烦。 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全是陌生的环境,顿时一脸茫然的坐了起来,脖子上一阵疼痛,这才想起来他已经被子桑言书丢出南海了。 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缩到墙角抱着腿委屈的哭起来。 庭樾是实在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龙族一醒来就哭得那么凶,一时间手足无措,在房内转悠半天,别别扭扭递过去一块手帕,你,你别对着我哭啊,可不是我把你伤成这样的。 这时十四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回忆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一些片段,想到这个人是灵明山来的。 灵明山那可是子桑言书死对头的地盘,顿时十四便没有接过庭樾的手帕,随便用袖子擦干眼泪,瞪着庭樾:凡人,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何目的? 庭樾只以为是十四误会自己把他打伤带到这里,便解释道:我可没有恶意,那日原想顺着怒涛寻龙王,然后你就被海浪给掀出来了,你出来就是重伤的我可没有动手,把你带过来是因为你是龙族。 这时十四猛然回忆起来,昏迷之前他有说过,是为了沂城下雨,那么这里应该就是沂城了。 顿时十四的面色更加阴沉下来,庭樾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向他满心期待问:你是龙族,龙族都能呼风唤雨,你可以为沂城降雨吗? 十四一脸抑郁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心中还憋着一股怒火,没好气道:龙族会呼风唤雨没错,但是没谁敢为沂城降雨?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8) 为什么?庭樾一脸疑惑,完全想不明白,师父为沂城算过,近百年来,沂城命数未有大旱一灾,并非天道所受,为何不能降雨。 这个凡人问题还不少,十四只觉得吵得头疼,想要休息一番,然而外面更加吵。 庭樾住下的客栈里神树神庙很近,所以能够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但是甚少在人间行走的十四,只觉得吵得不行,皱眉问:外面什么声音,人间都那么吵吗? 一看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龙族,庭樾耐心解释道:是人间的祭祀仪式,今日似乎是全部的百姓都来祭拜,所以吵闹一些。 祭祀?十四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人间的祭祀,便好奇了起来,是祭祀龙王吗?沂城迟迟不下雨,是不是祭祀龙王求雨? 应该是祈雨,但是不是祭祀龙王,前些天就已经祭祀龙王祈雨了,但是依旧不下雨,所以就开始祭祀别的神,似乎是神树。这几天庭樾一直都在照顾十四,所以并不了解。 神树?祈雨?除了哥哥,还有别的神仙敢给沂城下雨?十四瞬间来了兴趣,走出客栈去看外面的喧闹。 这个客栈的位置很好,站在长廊上就可以直接看到神树神庙的位置,也能看清楚祭台上的一切。 虽然距离远了一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太能看得清那边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一个修真者,一个神龙来说,完全可以清楚的看见,并且听到上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看清祭台上的一切,顿时天色骤变,大风呼啸而过,大片大片的乌云汇聚在沂城的天空之上。 这是,要下雨 是谁?十四盯着祭台上看去,这个气息是不是哥哥的气息,谁那么大胆! 祭台上的尘沙散去时,两人能够清楚的看到祭台上一人手持行雨令,在念着咒语行雨。 师兄!庭樾惊得瞪大了眼睛。 第17章 降雨 祭台上那个人,正是比他早一个月下山的同门师兄叶珺澈,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兄也在沂城,而且神庙前的祭台上,站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兄。 凡人?十四手上力气一大,惊把长廊上的木栏杆给捏碎了,咬牙道:他不要命了?凡人用神器,反噬重伤,而且即使他死了,沂城也下不了雨,沂城有结界,三年之内根本下不了雨! 庭樾根本就来不及搞清楚什么结界不结界的,听到那一声会死,便赶紧冲往祭台的方向,要阻止叶珺澈。 叶珺澈立于祭台之上,一手持着行雨令在施法行雨,而嘴上说的却是向上天祈祷行雨的话。 在百姓看来,他并非在行雨,而是再向神树祈祷让沂城下雨。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沂城狂风大作,汇聚乌云于天空之上,隐隐间传来阵阵雷鸣之声,这是要下雨的前奏,全城的百姓满怀期待,纷纷向神树神庙投去敬畏的眼神。 在庭樾赶到祭台之前,祭坛上便凭空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一手抓住行雨令。 沂城上的风云骤变引来了在珊瑚宫的子桑言书,等子桑言书赶到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敢违逆他的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一个凡人。 偏偏还是他最在意的那个凡人。 子桑言书抓住行雨令的另一角,呵斥道:叶珺澈你疯了!你知道凡人动行雨令会被反噬吗?快停下! 叶珺澈已经动了行雨令,便不会再停下,他冲着子桑言书咧嘴一笑,道:不能停下,今日我一定会让沂城下雨,无论什么代价! 阿澈!停下!子桑言书大声喊着,若是行雨令真的降下雨来,那么叶珺澈会被反噬重伤,以他原本就不全的神魂,或许会再次被震散。 然而面对子桑言书的劝阻,叶珺澈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坚持道:我会让言书看到想看到的一幕,让沂城百姓再次敬仰神树,沂城大旱一年,若是祈求神树能下雨,他们一定会记得神树,再次敬仰神树不会忘记。 他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他眼中的执着,子桑言书看在眼里,可是子桑言书依旧摇头,咬着牙道:不值阿澈,不值!你为此受伤,为此殒命他们都不会感激,不会记得的。 阿澈,停下!子桑言书凄厉的喊着。 可是叶珺澈依旧仅仅捏着行雨令不松手,不断往行雨令中注入灵力,天上乌云密布,阵阵雷鸣响起。 已经快成了 随着阵阵雷鸣声响起,叶珺澈的嘴角也流出蜿蜒的血丝。 反噬已经开始了。 停下啊!子桑言书用力一推,将叶珺澈手上的行雨令强行甩了出去。 随着行雨令的掉落,天上的雷鸣声也跟着停止。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行雨令,子桑言书一把抓住叶珺澈的手腕,不许他再继续靠近行雨令,双目瞪着叶珺澈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因为行雨令而停下的雷鸣和狂风再起,叶珺澈知道那是来自于子桑言书的愤怒。 够了!别再继续了,根本不值得! 他的眼中满是对于这个人世间的失望,为叶珺澈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而愤怒。 可是叶珺澈并不这么认为,他看着叶珺澈眼角下一点泪痣,神使鬼差伸出手,轻点那一点血痣,轻声道:没有值不值,这天下是神树以命相护的天下,言书恼恨世人忘了神树功德,那就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神树为他们带来希望,他们就会再次信仰神树,言书,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言书能赠我龙骨,我也能不顾一切让言书看到想要见到的结果。 叶珺澈嘴角蜿蜒的鲜红血渍刺痛了子桑言书的言,子桑言书伸手抹去他唇边的血,最后还是妥协了: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你总能轻易说服我。 阿澈,你又赢了如你所愿 天幕中一层笼罩着沂城的结界散去,大滴的雨水落在干涸已久的大地上。 狂风雷鸣声中,满是来自百姓的欢呼雀跃声。 一声一声的神树,几乎要盖过轰鸣的雷声。 沂城干旱了太久,一场雨就是他们所有的希望,现在他们认为是神树给他们带来的甘霖,全都在感激感谢神树的神威。 就连一向不信神明的叶闻煜都心中都隐隐有所侧动,难道真的有神明在庇护? 不远处跟着庭樾赶到神树神庙的十四,看到淅淅沥沥的倾盆大雨,愣愣站在原地:下雨了,结界破了,哥哥他撤了结界 他望着祭台上的凡人,他竟羡慕起来,同样也欣慰不已:原来哥哥并不孤单,他有人陪。 子桑言书从灵囊中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在叶珺澈头上,遮去冰冷的雨水,一只手伸向他,轻声道:地上凉,站起来。 祭台之下全是百姓的欢呼声,叶珺澈听着欢呼声,看着台下雀跃的庆祝的百姓,叶珺澈欣慰的笑了,向子桑言书开心道:言书,你听到了吗?他们都在高喊神树,是神树为他们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为他们带来了甘露,人间不会再忘记神树了,不会了。 嗯。子桑言书低低的应着,一样浅浅笑着说,是你结束了三年之罚,我是为你才撤去结界,神树也好,你也好,你们都一样。 都一样吗?不知为何,每当听到子桑言书说这些话的时候,叶珺澈总觉得心中酸涩,难以自抑,可我只当言书是唯一。 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他只是莞尔一笑道:下不为例,日后,无论是为什么而自伤其身,都不值得,记住了吗? 遵命!叶珺澈表现得像个乖孩子一样,一时兴奋忽略了被行雨令反噬,现在浑身上下,动一下都疼得不行。 看到叶珺澈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子桑言书笑骂道:刚才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现在就知道疼了?好在行雨令没有完全发挥作用,否则你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18章 渊源 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他已经不生气了。 见着子桑言书可算是散去了眼中的阴郁,叶珺澈干脆带着一丝撒娇,哄着道:所以言书你不是来了吗?你肯定不会让我倒在这个祭台上,对不对? 子桑言书一时语塞,他倒是清楚,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让他出事,所以才敢那么放肆。 下不为例!想想还是气不过,便抬手在叶珺澈头上轻敲一记,把人拉回去疗伤。 走时余光瞪了一下祭台下的持安,持安被那眼神瞪得汗毛直立,仿佛看到了神君仙府当时的场景,下意识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脑袋还在脖子上。 人群中庭樾兴奋的朝着叶珺澈挥手大喊:师兄!师兄!我在这里! 只可惜人群嘈杂,叶珺澈并没有听到庭樾的呼唤声,只是被子桑言书拉着一路往刺史府走去。 看着自己的声音被人群的声音淹没,庭樾只得追着他们的脚步跟上去,十四在后面抓住庭樾问:你要去哪?你认识那个人? 当然了!提到师兄,庭樾可骄傲,他是我师兄,平时在灵明山上最疼我了,没想到来了沂城还能见到师兄,本来是想着沂城的大旱解决之后,就去离都找师兄,现在省事了,师兄也在沂城。 刚才看到在祭台上,子桑言书对叶珺澈的态度非常温和,十四瞬间就有了主意,拉住庭樾道,是你把我带到这地方来的,我现在无处可去,你要找你师兄也必须带上我。 庭樾惊讶,这条龙变化怎么那么大,蒙了一下之后想到这条龙身上还有伤,自己把他带到沂城来也要负责到底,想了想就答应了。 当靠近了庭樾,十四才感觉到在庭樾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把庭樾拽过来,凑到庭樾身上嗅了嗅,终于确定那熟悉的气息从哪里来的了。 你抓了渺渺?十四瞪着庭樾的炼妖壶,气息就是从炼妖壶里面传出来的,还有浓郁的气息说明才刚被关进去不久。 渺渺?谁?不认识。庭樾一脸茫然摊开手,什么也不明白。 十四在心中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道:是一只兔妖,也就只有两百年道行,你今日是不是收了一只兔妖? 想了想,庭樾点了点头:前日在刺史府外看到一只兔妖鬼鬼祟祟,定是不怀好意,所以就帮刺史大人把兔妖给收了,小爷我行走江湖替天行道! 这人说得还非常的自豪,就像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似的,当时还不知道,原来师兄就在刺史府,正好现在找师兄去。 得意之下,庭樾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兔妖你认识? 本想让庭樾将渺渺给放了,但是转念一想,十四或许渺渺一会儿还有用,十四也就住了口,道:你不是要找你师兄吗?要找就快些,我饿了。 不是说神仙不用吃饭吗?庭樾小声嘟囔一声,还是马上带着十四到刺史府。 虽然被行雨令反噬伤了,但是看到子桑言书回来,叶珺澈心里只有止不住的兴奋,瞧那满脸得意的样子,子桑言书又忍不住伸手往他头上一敲:还笑,伤成这样了还笑。 奈何心里的兴奋根本就止不住,叶珺澈嘴贫道:反正只要言书能回来,伤得再重一些也没关系。 你接着贫子桑言书送了叶珺澈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背对着叶珺澈悄悄在茶水中滴了一滴血。 淡蓝色的血珠瞬间悄无声息混入茶水中,指尖浅浅的伤口也在一瞬间就愈合。 喝了!子桑言书将杯子递给叶珺澈,目光盯着茶杯就要看着他把茶水给喝下去。 刚才看到你好像在茶水里混了东西,你不会气不过,所以在茶里下毒,想毒死我吧?叶珺澈半开玩笑,还是将茶水仰头喝完,茶中有一丝奇特的味道,熟悉却又猜不出来是什么。 这时候子桑言书才笑骂道:就是下了毒,你等着毒发身亡好了。 完了还是抓过叶珺澈的手,缓缓的将自身额灵力缓缓注入叶珺澈体内运转,替他将反噬的内伤一一抚平。 混着茶水喝下去的龙血,也在子桑言书的灵力催动之下,缓缓发挥作用,在经脉和五脏六腑之间形成一股柔和温暖的力量。 被反噬而剧痛的身体在龙血和灵力的作用下渐渐缓和下来。 这种感觉,还有鼻尖萦绕的少琴香,好熟悉 好像不止一次出现过 叶珺澈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扣住子桑言书的手,双目凝望着他错愕的眼神,道:言书给我喝的是龙血? 静气!子桑言书并不想回答,拨开叶珺澈扣住自己的手,想要继续输送灵力,但是叶珺澈却死死扣住他的手不松开。 言书,给太子去煞的那天晚上,言书是不是到过永侯府,也是如此为我恢复真气的是不是?棋子上还有床前的少琴香,就是言书留下的对吗? 当时他还在奇怪,为什么真气恢复得那么快,为什么他在刻棋子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要睡着时体内温和运转的灵力。 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是,所以一切全都不是意外,而是这个令人畏惧的龙王默默做的一切。 其实不只是那一天,还有更早的时候,我从小就身子就孱弱,但是很多次我受伤,甚至是生病的时候,总会悄悄睡一觉就好了,连父亲师父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都是因为言书总是这样为我疗伤对吗? 言书,你究竟在多早以前就在我身边了? 多早? 很早很早以前就在了,早到在他降生之前。 可是这些子桑言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述说,便选择了沉默。 他坐在床前垂着的眸子被长长的眼睑遮住,叶珺澈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阴影,便倾身凑上前去,想要看清藏在阴影中的情愫,继续轻声追问道:柳虞山上的相遇,是不是言书安排好的? 问题真多。子桑言书似乎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些,一伸手将叶珺澈推回床榻上,继续缓缓输送灵力。 然而沉默了片刻,子桑言书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叶珺澈的手腕,还是解释了一句:柳虞山只是意外。 只是他不会说,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他能快一点将魔灵给收拾的话,或许子桑言书不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意外?叶珺澈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下去,我受伤那么多次,生病那么多次,每一次睡醒之后就好了,都是意外吗?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要回答,子桑言书只是垂着眸,淡淡敷衍道:你话太多。 现在子桑言书也就只想让叶珺澈赶快闭嘴,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还有多少问题等着自己。 果然,叶珺澈就像是没有听到子桑言书让他闭嘴的意思一样,空出来的那只手勾起一缕垂在子桑言书肩上的青丝。 他的青丝竟然那么柔软,摸起来就像摸着上好的绸缎一样。 叶珺澈勾着那一缕发丝淡淡笑道:持安小神官总是说言书如何如何可怕,可是我看来,言书的心就跟这缕青丝一样软,否则现在我的姐夫可不知道是谁了,龙王大人,可别告诉我,救人的并非是你。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9) 又在套话了,子桑言书抬起眼眸,扫了一眼他不安分的手,却又没有让他将手拿开,只当是默许了他的行为,淡淡道:是我,当时只是顺手罢了,顺便淹死一个生而不养的畜生,所以持安说得也没错,南海龙王不是什么好神仙,小公子要当心了。 当心什么?言书你会吗?叶珺澈松开了把玩青丝的手,改为指尖轻点子桑言书左眼角下的血痣,这颗血痣总给他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就像有很多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看着一样。 失神之间,一个小厮在门外敲门,向屋内恭敬禀报:小公子,外面有两个人要见见小公子,说是小公子在灵明山上的同门师弟,名叫庭樾。 庭樾?叶珺澈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惊讶不已,他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谁?子桑言书默默收回了手,语调不知不觉中降了几分,隐隐中透着一丝不悦,却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所以如此细微的变化,叶珺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急急套了衣服和鞋子跑出去。 子桑言书看着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冷着脸背着手慢悠悠在后面跟着。 故人相见,自然是要寒暄一番,子桑言书并不想看到那么啰嗦的情景,所以故意在后面走得很慢。 一条长长的回廊,叶珺澈急着见师弟,就走了那么几步就走到了尽头,而子桑言书却故意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是在欣赏久旱之后的雨景,又似乎在试图走近本不应有他的一幅画卷。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谱写一曲久旱逢甘霖的乐章,于长廊上子桑言书停下脚步,将手伸出屋檐下,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手上,顷刻间便化作水雾,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手上留下半分痕迹。 天青云淡,雾雨蒙蒙,整个庭院,乃至这一方天地,便是一幅精心描绘的画卷。 只可惜了,他始终不在画卷内,也不属于这幅美轮美奂的画中。 非是画中人,何必强求? 第19章 渺渺受伤 怎么也留不住也碰不了的东西,不如不去碰。 子桑言书看着手上的水雾,无奈晃了晃手,将手中雾气散尽,便要继续往前走。 直到身后一声呼唤将他叫住。 子桑先生! 身后换来一声很轻又急促的声音,子桑言书疑惑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周邑在后面徘徊犹豫了很久,这才决定跟过来,特地停留在离他十步远的位置不再向前。 刺史找在下有事?子桑言书语气淡漠而疏离,似乎不太愿意有太多的交流。 在他一开始跟着叶珺澈来到沂城时,住在刺史府内便是除了叶珺澈之外的人都不太愿意搭理,所以与周邑的交流便是很少很少,以至于现在周邑叫住他的时候,心中尚怀着忐忑。 子桑先生请受在下一拜! 周邑作势真要行一个跪拜大礼。 子桑言书顿时挥手虚抬一番,一股无形的气劲将周邑准备跪下的身子拖住,皱眉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刺史这是作何? 跪不得,周邑一样向子桑言书敬重的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郑重道:龙王救命之恩,周邑片刻不敢忘,而今龙王降雨救沂城于水火,此大礼龙王受得! 原是在屋内的谈话,让周邑给听了去,所以这是特地找过来感恩戴德了。 子桑言书目光在这个自己曾经从大海救出的孩童,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方父母官,心中还有些欣慰。 然而欣慰之意只短暂停留片刻,他依旧淡然道:救你只是顺手,多年供奉早已还清,今日之雨源于小公子,你想谢应当找小公子。 他有意在回避周邑,所以说完就顺着长长的长廊走到前院便停下,走到一处枯树下,隔着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户,看着屋内交谈甚欢的人,眼中缓缓浮现出柔和神情。 才站了没有多久,叶珺澈就撑着伞缓缓站在了他面前,为何不进屋?站在这里会被雨淋到。 子桑言书抬起自己的衣袖,让他看清自己洁白无瑕的衣服上,依旧干净如初,站在雨下那么久,但是丝毫没有被雨水沾湿。 看到了吗?即使站在雨下我也不会被雨淋湿,我可是南海龙王,怎能被雨水淋湿? 在叶珺澈身后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庭樾,而子桑言书将目光落在了另一个身上,神色一凛,冷声道:十四! 冰冷的声音,让十四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叶珺澈身后靠了一下,弱弱道:我我是被绑来沂城下雨的。 庭樾顿时蒙了,绑?他明明是「客客气气」把这条龙给请来了,怎么就变成绑了? 他是庭樾新交的朋友,言书也认识?叶珺澈还想介绍一番,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当然认识,南海小太子哪能不认得啊。 不知为何,叶珺澈总感觉他的话中有几分冷意。 子桑言书就静静的看着十四,语气冷漠却并不生冷,淡淡道:继续说,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 堂堂南海小太子,天上人间谁人敢惹? 就算是受了伤,也绝不是庭樾能够轻易拿下之辈。 况且对于十四的脾性,子桑言书还是很了解的,他可不相信眼前的凡人能够威胁到十四。 十四被子桑言书盯着,盯得心虚,又往叶珺澈身后缩了缩,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能够保护他。 怎么不继续说了?子桑言书盯着他,就等着看他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就连庭樾也不禁侧目等着,不知道还有什么锅等着自己背。 结果,十四盯着庭樾腰间小化装作配饰的炼妖壶扫了两眼,说:他抓了渺渺威胁我跟着他。 还真能有锅给自己背啊。 早就在还在神庙之外,十四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所以才没有让庭樾在那个时候把渺渺放出来。 庭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寒冷的气息朝自己扑面而来,腰间的炼妖壶被一股力量给拉了出来,并且将里面一只兔妖给放了出来,原来这个就是他们说的渺渺。 被关在炼妖壶里面几天,只有两百年道行的渺渺被炼妖壶的气息炼化得连人形都保不住。 看着地上虚弱昏迷的小兔子,子桑言书周身的气息寒冷如冰霜,逼得十四连连后腿好几步,养了两百年的兔子被伤成这样,子桑言书若是不发怒那他可就不是搅动天地的南海龙王了。 难怪他还说怎么没有在刺史府或者刺史府附近察觉到渺渺的行踪,当时只在意到了叶珺澈的伤势,没有注意到没有看到这只兔子。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庭樾给装进了炼妖壶内。 渺渺可有作乱?可有杀生?身上可有血腥之气? 因为他的愤怒,瞬间天空雷鸣交加,濛濛细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他此刻的愤怒。 被这么一连质问,令人窒息的强大威压之感扑面袭来,一时间庭樾无法喘过气来,根本就来不及思考。 子桑言书步步紧逼上去,厉声道:还没有想起来是吗?那本座替你回答,这只兔子别说是伤人了,她修为低微,胆小怕事,连一直凶狠的狼犬都会害怕,根本不敢作乱伤人,既然未曾为祸,你为何要收她? 因为她是妖庭樾几乎是下意识就回答,但是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是妖所以就该被你这修道之人装进炼妖壶炼化?妖留在人间就该死?难道妖就不是生灵,就不该活着?修道者降妖除魔为己任,可是她未曾作恶,以灵气修行,未曾走入邪魔外道,你又凭什么收她! 一粒粒雨水被子桑言书汇聚凝结在周身,冰冷的寒气将水珠全部冰封形成数把冰剑,剑剑直指庭樾周身所有要害之处。 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庭樾想动,可是却发现寒冰自脚下向自己的额身体蔓延,他根本就没办法动弹,想要运转灵力,却发现所有的经脉都被寒气阻塞,也根本运转不了。 师兄救我!情急之下他只能向身旁的叶珺澈求救。 第20章 发怒 如此冰冷的气息,叶珺澈知道子桑言书一定是动了杀念,便两步走上前,抓住子桑言书冰冷的手心,带着一丝恳求道:言书,我知道你此时气愤,他伤了渺渺是事实无以争辩,现在渺渺还活着,你也留他一命可好? 子桑言书微微诧异,问道:不是让我放过他?他是你师弟,不心疼吗? 按照子桑言书此刻的怒火,想要让他直接放过庭樾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无故伤了渺渺是真,所以叶珺澈轻轻摇了摇头道:他伤了渺渺,这口气你是绝不能忍,我只求你别杀了他。 一个杀字触动了子桑言书的心弦,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十四的方向,看到他脖子上的白布,正是自己伤的,身上浮现出来的气息倒是稳定,想来是有人帮他疗伤,所以才会好得那么快。 十四说什么是被绑来,这些话诓骗别人或许可行,但是他太了解十四了,以庭樾的道行根本威胁不到十四,应该是他救了十四。 如此一想,子桑言书便撤去了冰剑,向庭樾问:老实说怎么认识十四的? 庭樾下意识看了一眼瑞瑞不安的十四,本想说实话,可是想着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如此,便配合着十四来,说着:沂城大旱,他是龙族,所以趁着他受伤,把他绑来沂城威胁他下雨的。 小小的一个动作被子桑言书看在了眼中,不耐烦道:说实话! 看着子桑言书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火又烧了起来,十四还是弱弱道:哥,是他在南海边上救了我,想把我带来沂城下雨,后来知道叶小公子是他师兄,发现哥哥在叶小公子身边,所以我非要跟来的。 终于说实话了,子桑言书撤去困住庭樾的寒冰,冷声道:你伤了渺渺也救了十四,功过相抵本座放过你,但是你要负责让渺渺恢复。 庭樾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被扎成刺猬。 刚才那股寒冷的杀气是他在掌门身上都没有感受过的压迫感,而且对方甚至没有真正动手,就已经能让他半点无法动弹,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在刺史府内还藏着一个至今没敢现身的神官,子桑言书五指向身后一抓,无形的气劲就把藏在角落的持安神官给拉了出来,丢在庭樾身前,冷冷吩咐:带他去见药王。 被子桑言书拉出来的时候,持安还紧张了一下,但是好在不是找他算账的,持安也就放心了。 刚说完,子桑言书就向十四抛过去一个眼神: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去,真当我打伤的伤势是凡人能给你治好的吗? 子桑言书自知他的龙爪之上含有毒素和煞气,根本不可能可以让伤口自行愈合,简单的药物也无法将伤口的毒素和煞气清理干净,如果不到药王那去处理,时间久了会形成重伤。 渺渺在炼妖壶里留了两天的时间,只有两百年修为的妖丹几乎要被炼化,就算找到药王,也不是一时半会的时间就能恢复。 但是刚才子桑言书散发出来的杀气和寒气,让持安的心咯噔一跳,仿佛看到那天在神君仙府外远远看到的一幕。 所以现在又堂堂正正的机会可以溜之大吉,他自然是一刻也不想要多留,赶紧带着庭樾和渺渺往药王的药王谷跑。 当敛去所有的寒气之后,子桑言书抬头深深凝望了一眼身旁的叶珺澈,声音低落道:看到了吗?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连十四都在怕我。 即使知道雨水无法将子桑言书淋湿,叶珺澈还是撑着伞将他牵到假山一旁的水榭里坐下,让小厮备了一些酒水放着。 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让子桑言书舒缓一下心情,带着一些无奈道:为何言书总是想要让人怕你呢?在我看来,十四看你的眼神并非是在怕你,在他眼中我只看到他对你的依赖。 叶珺澈如何看不出来,刚才子桑言书逼问十四,就是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能够放过庭樾。 他不过就是为了找个台阶,顺理成章的下来了而已。 依赖?子桑言书轻轻讥笑一声,低声落寞道,也许是有一些,可是更多的还是害怕吧,否则 否则 他停顿了好长时间,垂眸低头间大片的阴影将他眼中的点点星光掩盖,显得无限落寞和失望。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喝了好几杯,这才落寞道:我所在乎的人或神不多,十四算一个,他是我养大的,可是他对我的看法和天上那些神仙一样,无心无情,可是转念一想,能这么想也是意料之中。 这时,子桑言书突然抬起头来,深深凝望着叶珺澈明亮的眼眸,非常认真地问:小公子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救下周邑吗? 他只是象征性的问一句罢了,没等叶珺澈回答,他就自己说了下去:因为我平生最恨生而不养之人,我曾和他有着一样的境遇。 我从出生起,就不容于世间,我是曾经南海龙王和天后私通而生下的孩子,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关在南海深渊,我的父母只期盼着我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是我没死,我活过来了,我把他们也关到了那个地方,让他们也体会那种没有声音,没有光明的日子。 十四就是我掀翻南海时一念之仁留下的孩子,可是他却瞒着我,碰了我的封印,将被我关在深渊中的仇人放了出来,他说他只想放出对他最好的大哥哥,他明明可以直接来求我,我也许会生气,可是最后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可是他没有,他选择偷偷放出来,若不是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他,他何故如此?他没有信任我。 一连喝了数杯烈酒,子桑言书嫌杯子太麻烦,便用酒壶直接倒酒。 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小了,子桑言书起身缓缓走到边缘,伸出手掌心接住从屋檐上滑落的雨水,可是无论滴下来多少滴,到了他的手上都会顷刻间化作水雾,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子桑言书转头看向叶珺澈,淡淡道:你看,雨水始终不会在我的手上留下踪迹,就像这世间容不下我的存在。 第21章 与君听雨 那一刻的子桑言书,看起来很是脆弱,眉宇间淡淡的忧愁,与刚才杀气腾腾的样子天差地别。 怎会?叶珺澈走到子桑言书身边,将他冰凉的手握到自己手心里,柔声道:在我看来十四并非是不信任言书,而是因为知道那是言书的伤心事,不想当面让言书回想伤心事罢了,他若是真的害怕言书,便不会借着庭樾当借口找来见你一面。 言书也不是不容于世间,其实言书早就已经身在其中,言书救下姐夫,养大十四,留下渺渺都是言书在世间留下的痕迹,言书于他们,于我而言,都很重要很重要。 子桑言书眼神微动,似乎被触动到,但是很快就把所有的情绪给藏了起来。 可笑,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多愁善感了,他早就应该不在乎了才对。 子桑言书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莫须有的情绪从脑子里甩开,轻笑一声故作轻松道:反正让他们害怕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没有烦人的家伙来找麻烦,众神对我避之不及,小公子为何如此信任我? 这个啊 叶珺澈刻意拉长了调子,转个身绕到子桑言书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看,沉声道:大概是因为言书长得实在好看,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总之见着言书我就心中欢喜,无需任何缘由。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0) 叶珺澈并非虚言,子桑言书的确长相俊美,是能够让人见之不忘的美,特别是一双凤眸之下的泪痣,在清冷的脸上加了一丝妖冶的魅惑,更是动人心神。 心跳一下子就快速跳动起来,子桑言书连忙避开叶珺澈的目光,干咳一声言书自己刚才的异样,小公子夸人的本事哪里学的,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灵明山的掌门和长老都是老顽固,可教不出来小公子的油嘴滑舌。 他躲一步,叶珺澈就追一步,继续说:言书怎么不想着,是我看到言书自然就能脱口而出。 子桑言书: 现在懒得听他的油腔滑调,子桑言书坐到栏杆边上,静静听着屋檐上滴滴答答的落雨声,一滴一滴宁静又惬意。 下雨天总是容易让人犯懒,云层中依稀透出来的一点点柔光,落到子桑言书身上。 酒意上来,熏得他困意上涌,靠在栏杆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轻轻扑扇着,能够透过这双眼中,藏在心底的宁静祥和。 他自己就能成为一幅独有的画卷,根本不需要刻意融入任何一幅画中。 叶珺澈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感觉到他的靠近,子桑言书习惯性转头看了一眼,便再次侧耳静静倾听雨水的滴答声。 见他已经有所分神,叶珺澈便再次勾起他垂落肩上的青丝把玩,玩笑道:祭台上言书叫我阿澈叫得可亲切了,为何现在又叫回小公子了? 叶珺澈动了动他肩膀,满怀期待怂恿一番:言书,多叫几声阿澈可好?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动作,也习惯了如此被动自己的青丝,子桑言书就轻轻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指尖一下一下绕着自己的青丝。 不知是被酒意熏的,还是眼前的画面与曾经重叠,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了一些往日的画面,那个时候自己的青丝也总是被缠绕在指尖玩弄。 青丝绕指柔。 忆起往昔,子桑言书目光逐渐朦胧起来,温柔的笑着,还真张口软糯糯唤了一声:阿澈 被酒意熏得朦胧的双眼,不知是在看眼前人,还是思绪飘忽,他迷离的双眼看得叶珺澈心痒,看着他因酒气上涌而绯红的脸颊,加上一声软糯糯的呼唤,更是让叶珺澈心猿意马。 这哪里是撩拨对方,分明就是在折腾自己。 忽然间,叶珺澈倾身向前,将他抵在倚靠的栏杆柱子上,淡淡的少琴香上染着许些酒气萦绕在鼻尖,伸手轻轻覆上他腰上肋骨的位置。 透过薄薄的衣物,子桑言书能够轻易感觉到叶珺澈手心上滚烫的温度,龙的血是凉的,身体也是冰凉毫无温度,显得叶珺澈贴在腰上手心的温度更加滚烫。 阿澈这是做什么? 半磕的双眼上都是朦胧的雾气,因着酒意让他的说话都带了几分慵懒,看得叶珺澈不知道是他醉了,还是自己醉了。 而他手上摸的地方,正是他拿着香炉砸到的地方,也是他割骨的地方,割骨的时候,很疼,很疼,现在他只感觉到一股暖意留在上面。 当手碰到那冰凉的身体时,叶珺澈只觉得自己很是混账,即愧疚又心疼,在他耳旁低声问: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龙骨,你曾屠龙,大可以用那些龙骨。 微微醉的子桑言书听话不少,叶珺澈既然问了,他便乖乖回答:因为太子身上的煞气,是被我的封印所伤,只有我的龙骨能够化解,真正的太子早在出生的时候就是个死胎,现在这个只是借着他身体留在世间的南海龙太子。 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你若是告诉我那是你的骨,我一定不会要,不会让你割骨。 太子的命是命,而他子桑言书的命也是命,没有道理伤他人来救另一个人的命。 可是子桑言书半眯着眼,就是不答话,朦胧的双眼带着湿意看得人心底发痒,半晌才小声道:都过去了,伤口都好了。 和小猫一样慵懒又软绵绵的声音,就和哄人似的,叶珺澈没有半点抵抗力,最后还是倔强又强势道:割骨很疼,放血也很疼,言书,答应我日后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再伤害自己,知道了吗? 不知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因为半醉不醒,子桑言书哼哼唧唧应了一声,就靠着他支在柱子上的手浅浅闭上眼。 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看来是酒劲上来了,叶珺澈看了一些放在一旁的酒壶,他喝了半壶酒就能醉成这样,看来龙王的酒量是真的不太好。 第22章 景谦 瞧着已然浅睡过去的龙王,睡着了倒是看起来安静又乖巧,只是睡着了也显得小心翼翼又谨慎的样子实在看得心疼,只得轻手轻脚将他抱回屋内。 天降大雨缓解了沂城的灾情,叶闻煜和周邑将所有的灾民全部都安置妥善之后便要回离都复命,跟着一道过来的叶珺澈也子桑言书也要一同回去。 回了离都,子桑言书推开归寻的门,里面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也没有一只小兔子再欢快的扑到自己怀中来。 他总是说自己喜欢安静,两百年来总是嫌弃渺渺太吵,但是两百年间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有那么一只小兔子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怎么嫌弃它吵,它总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现在再回到这间铺子,没有了吵吵闹闹的兔子,反而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过来。 子桑言书到案前将棋盘给摆出来,正要一人摆弄棋盘,可是旁边安静得让他无法真正静下心来。 真正的清净不在于环境的安静,而是心有归处。 心中正烦躁着,归寻铺子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并且轻车熟路的走到他对面坐下,不用特地去看,子桑言书就知道是永侯府的小公子叶珺澈。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子桑言书抬头看了两眼,是敬侯府的世子景谦,也是叶珺澈上灵明山之前最好的玩伴。 还以为是来找他下棋的,心中刚升起来的一点喜悦慢慢归复于平静,淡淡道:小公子才回离都,就带着景小侯爷到寒舍,归寻一未备酒,二未备茶,只怕招待不周啊。 叶珺澈看着他面前刚刚摆好的棋子,嘻嘻一笑说:言书日日就在铺子里闷着,除了下棋喝茶就没有别的兴趣,所以今日我不是来找言书下棋的,我要带着言书到离都逛一逛。 没兴趣。子桑言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兴致缺缺道:我在离都住了三百多年,所以,早就没有了半点兴趣。 三百多年!景谦惊叹起来,瑞济开朝历代以来也就三百五十多年,先生竟然在离都呆了三百多年,岂不是离都很多趣事先生都知道? 不知道。子桑言书在棋盘上摆着棋局,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我对那些没有兴趣。 看看归寻所在的地段,叶珺澈就知道子桑言书是有意在避开闹市,寻一个清净。 刚摆好的棋局,叶珺澈一颗一颗挑出来,就是故意打乱子桑言书的棋局,满怀期待看着子桑言书:言书开了个铺子,却不经营,客人甚少留在铺子也是闷得慌,不如跟我出去走走? 谁说我不经营? 大概是为了反驳叶珺澈,子桑言书丢出十几个小纸人,之人落地就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小郎君,一个个活灵活现,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是纸人变化。 看着自己的作品,子桑言书很是满意,对之人瞥了个眼色,吩咐道:你们全都拿着香囊香料出去叫卖。 纸片化成的人,只会听从主人的指令,所以收到了子桑言书的命令,一个个都纷纷拿着铺子里的香囊,还有香料出去叫卖。 子桑言书撑着头,得意向叶珺澈道:你瞧,这不就开门做生意了? 这做法尽显小孩子气,叶珺澈一时间还未曾适应过来,被逗得笑出声来:原来言书还有那么有趣的一面。 忽然间脑海中闪现一个梦中曾出现过的画面。 他在教一个小小少年写字,但是少年总是不好好写,总是会把字写得七扭八歪,然后颓丧的将笔丢到一边去,直接开始耍赖起来:不写了,写字一点也不好玩! 小小少年就连耍赖都那么理直气壮。 不知为何,他就想到了这么一个画面,不只是如此,梦中那个淘气的小小少年的身影,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和眼前得意的子桑言书融合在一块。 不知不觉中,他看得出神。 见叶珺澈一直盯着子桑言书看,一旁的景谦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肩膀提醒道:回神了,就算子桑先生长得好看,你也不能这么盯着别人看不是? 子桑言书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笑的问道:在柳虞山的时候,还有沂城的时候,小公子都喜欢这么盯着我看,难道是我长得太奇怪,还是小公子觉得我有什么奇怪之处? 没有没有!叶珺澈赶紧解释,我只是总感觉言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言书一直都在我身边,是否是前世之缘? 小公子想知道啊?子桑言书摇着折扇笑道,想知道的话,小公子就自己猜好了。 两人的哑谜,景谦是一句也听不懂,催促道:你们聊好没有?本公子特地空着肚子等着你到四海阁请客,你就在这聊天晾着我,有没有点义气? 好了好了,这就走。说着叶珺澈就拉住子桑言书的手腕,直接拉着走,言书你也一起,今天就是要带着你玩遍离都。 叶珺澈早就习惯了子桑言书只是嘴上拒绝的样子,直接就把人给拉走。 果然,他也就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但是出了灵池巷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让叶珺澈松开他的手,他要自己走。 身为龙王的面子不能丢。 景小侯爷混迹离都多年,离都能吃能玩的地方他全都了如指掌。 显然名誉八方的四海阁,景小侯爷也是常客,远远望见景小侯爷过来,店小二立刻将长布甩在肩上,熟络上前去相迎:景小侯爷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小二眼尖,看到同行的还有两位面生的客人,两人皆是气度不凡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立刻问着:小侯爷今日可要换雅间?小店近日也新上了不少新式菜品,小侯爷可要尝尝? 来的次数多了,景谦已经熟门熟路,径直往自己熟悉的方向走,一边和小二吩咐:雅间肯定要换,还有今日把你们的好酒好菜,还有新菜式全都上一份,有贵客。 第23章 南海珊瑚宫 景谦每次来要的都是四海阁的趣字厢房,里面有各种小把戏可以玩,可是看小侯爷带来的两个新客人,显然不是喜欢嬉戏玩闹的主,更加是和雅致的雅字厢房。 而雅字间所在的位置,透过窗外,也能看到东市熙熙攘攘的街道。 四海阁的对面,也有一家酒楼,「百里香」。 现在整条街上最热闹的就是「百里香」,许多人聚在门的擂台前,这是要打擂台的架势。 而子桑言书注意到的正是擂台前放着的彩头。 很少见到子桑言书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特别是人群涌动的地方,他总会下意识的避开,所以看到子桑言书认真的看着一个地方,叶珺澈也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用打擂台的方式来吸引人注意,给店里带来生意,都是酒楼常用的手段,并没有什么稀奇。 叶珺澈好奇打趣道:龙王大人一直盯着对面擂台看,难不成龙王大人想要和凡人打擂,就像柳虞山上试我的身手那样? 看来柳虞山的事情是过不去了,子桑言书摇着折扇颇显无奈,但是偏是这样,子桑言书就偏觉得有趣,故意打趣道:要是打擂的彩头够值钱,上上擂台不是不可以。 景谦往擂台上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似乎摆了一张字画,而且外面围着的人实在是多,引得景谦都好奇了起来:似乎彩头就是一幅字画,倒不知道是什么字画,能引得那么多人,往常也见不少擂台,唯独看到今日人最多,也不知道字画是什么来历? 子桑言书浅浅饮了一口茶,道:秋叶先生的《南海珊瑚宫》。 秋叶先生,柳霜飔柳大家?叶珺澈和景谦全都惊讶不已。 秋叶先生柳霜飔是三百多年前有名的画师,流传于世的画作并不多,但是每一幅都价值连城,这《南海珊瑚宫》便是其中一幅图。 想不到今日能够看到秋叶先生对的画作。 秋叶先生的画作再难得,景谦和叶珺澈都不是爱画之人完全没有要去争画的心思,既然是名画,总要让它在懂画惜画的人手中,才是美画最好的归宿。 可是转念一想难得发现子桑言书能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便道:那画作是《南海珊瑚宫》,所以言书想要那幅画?我去拿! 还没等他起身,子桑言书就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要是想要那幅画,何须等到现在,秋叶的画就应该更多人能看到,并且欣赏,应该流芳千古。 从子桑言书的语句中,叶珺澈听出来了他对于秋叶先生非常非常不一样的情感,至少是现在为止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那种感觉。 只要这么想着,叶珺澈就感觉心中很闷很闷,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离子桑言书的世界或许很遥远很遥远。 在龙族漫长的岁月中,在他出现之前,子桑言书一定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很多事,难舍,难忘,珍重的人和事一定很多很多,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的曾经 叶珺澈暗自的失落,同行的景谦并没有察觉到,景谦对于眼前神秘的龙王更加感兴趣,只因为一个传说。 子桑先生,传说秋叶先生能够召唤来神龙,那神龙不会就是你吧?景谦提了兴致,对于接触不到的世界,总是最为好奇的。 嗯。子桑言书淡淡的应着,脑海中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传闻喜多不可信,但是你听的这个倒是真的。 顿时,景谦更加感兴趣起来,接着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神仙,好奇妙,要不然龙王你教我一些小法术,让我也学一两招。 说着还不忘记瞪了子桑言书身旁的叶珺澈一眼,不满道:珺澈那小没良心的,自从去了灵明山之后,没少用小法术逗我,也让我学学两招过过瘾。 大概是提到了叶珺澈,子桑言书也朝旁边看了一眼,顿时眉眼弯弯温柔的笑了起来,双目间有着说不出的狡黠:好啊,想学什么法术,有时间到归寻来,我教你。 景谦瞬间高兴得不行,倒是叶珺澈不满道:言书和景谦才刚认识不久,就会联起手对付我了? 这叫得意久了总要摔跤的。景谦乐呵呵得意着,反正今个儿高兴,为了表示对龙王大人的感谢,今日全都我请了。 那可不行。子桑言书立刻打趣道,今日这餐啊,必须让叶小公子破费一回,就当是他赔我神庙,孝敬孝敬我这老人家了。 老人家三个字,子桑言书故意提高了调子。 那日在沂城叶珺澈随意说了一嘴,还被子桑言书给记了下来。 神庙?景谦又来了精神,还有什么好玩的趣事? 然而叶珺澈的脸都红得和猪肝似的,砸神庙的旧账被翻出来,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了,和土地抢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1) 倒是子桑言书带着打趣的意味,调笑道:就算小公子气我不在沂城下雨,可是小公子砸了我的神庙,难道不该给我一点赔偿吗?一顿饭,不为过吧。 这时候景谦才听出来其中的意思,惊得再次瞪大了眼睛:珺澈可以啊,你把龙王的神庙都给砸了,早知道你去沂城那么好玩,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可别!叶珺澈立刻就打断景谦的想法,带着点委屈道:这龙王大人坏心眼不少,从柳虞山上就开始装作遇难的路人戏耍我一番,后来沂城更是故意看着我和持安神君对龙王编排一番,若是一开始言书就表明身份,怎会如此? 所以,言书你耍了我两次,这个怎么算?既然子桑言书起了玩心,叶珺澈也逗趣起来。 子桑言书直接折扇挡住半张脸,偷笑起来:赖账。 赖账还说得理直气壮,倒不知道子桑言书还有这么一面的时候,倒是越来越和梦中那个淘气的少年重合起来。 第24章 擂台 这时楼下的擂台掀起一阵轰动喧闹,原本就注意到擂台上的子桑言书立刻就被喧闹给吸引去目光。 只见擂台上一个温文儒雅书生模样的,被一个异邦人打得身上伤痕累累,依旧坚持着从地上爬起来。 擂台下的百姓全都在为了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而唏嘘,即心疼于书生被打得遍体鳞伤,又想要让他再度爬起来,继续和嚣张的异邦人将画卷给抢到手。 是男子的坚持让台下的观众动容,即使被打得几度差点站不起来,可是他依旧没有言败,他还在坚持,因为他认为,只要他还能再多坚持坚持,就有机会能够拿到《南海珊瑚宫》的画卷。 看得厢房内的三人都为之动容,当店小二端着菜送上来的时候,子桑言书主动叫住小二,问道:小兄弟可知道擂台上书生打扮的是什么来路吗? 四海阁可以说是离都最大的酒楼,这里每日迎来送往的客人不计其数,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在里面工作的店小二听到的消息也是不计其数,问他们是最直接的方式。 见到店小二目光略有迟疑,景谦立刻就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说! 得了打赏,店小二立刻将银子揣到兜里,说:多谢小侯爷赏赐,台上的是曾经御史苏家的小公子苏纪南,后来苏家得罪了陛下,一度家道中落,这个苏公子此次到离都时为了科举而来,一家的荣耀都压在他身上了。 御史苏家?景谦和叶珺澈喃喃许久,都没有想到是那个御史苏家,店小二也表示只是听来的,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见两人思索无果,叶珺澈心中已经想明白了,缓缓道:御史苏家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所以不知道。 叶珺澈摊了摊手:我常年在灵明山,就算是现在的官员,我也不见得能认识。 一眼望去,台下的人对于那个异邦人愤愤不满,子桑言书又问道:那个异邦人,你知道什么来历吗? 这下可把店小二给问住了,既然什么都问不到,子桑言书摆了摆手,让人给先出去了。 他盯着台上的异邦人看,眼中浮现了一丝不悦的意味。 大概是已经感觉到了子桑言书的不悦,景谦立刻打住他思绪,道:龙王大人,可不能冲动,看他穿着应该是大漠狼部的人,近日听说狼部使者到访瑞济,想来他便是使者之一。 景谦的话,子桑言书丝毫都没有听在耳朵里,他的所有目光全都在擂台之上。 只看见苏纪南被异邦人不知道打倒了多少次,可是仍旧不愿意下台。 见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被打倒那么多次,却依旧坚持着不下台,异邦人起了凌虐之心,一脚踏在苏纪南背上,言语嘲讽:瑞济只剩下这样的弱书生吗?书生,你放弃好了,这幅画,今日你拿不走! 先前就有不少人上来打擂,但是全部都被这个异邦人给打了下去,只有苏纪南即使这个时候被踩在脚下,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面对言语挑衅,嚣张的异邦人,苏纪南更是不服输,咬着牙,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含着血坚持道:瑞济人才济济,你在市井挑衅普通百姓算什么本事?今日我苏纪南不死,你休想带走《南海珊瑚宫》画作! 异邦人很是不理解,加重的脚下的力度,轻蔑又不解道:只是为了一幅画,丢了性命值得吗? 趴在地上的苏纪南从未放弃过想要站起来的机会,咬牙道:它不是一幅画,是一个人的信仰,也是瑞济的尊严,只有懂画的人才配拿走它,你羞辱瑞济,羞辱画作,根本不配拿到! 一番话可算是刺激到了异邦人,他蹲下身来,狠狠揪住苏纪南的头发,强迫他仰着头,狠狠道: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现在你连站起来都难! 让他听完之后,立刻把苏纪南的头狠狠往地上磕,瞬间殷红的鲜血从额头蜿蜒留下,流入眼眶,模糊了苏纪南的视线。 即便如此,苏纪南一样疯狂的笑了起来,向异邦人道:你没机会拿走画卷,瑞济人才辈出,你在这里闹了好一会儿,你猜有没有人闻讯赶来收拾收拾你? 这话轻易就将异邦人给激怒,说再一次抬脚,狠狠踹向苏纪南的腹部,用力之大,把苏纪南踢到几步之外,也不知这一下没有把肋骨给踢断。 异邦人嚣张的气焰看得周围之人怒火中烧,可是前面好些身手不凡的人都被这个异邦人轻而易举的打下来,导致台下人现在不敢轻易出手。 异邦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要是被打成苏纪南这样,八成是要废了,所以没有把握之人不敢轻易出手。 在雅间看着的几人都被异邦人目中无人的行径给气得不轻。 还在瑞济的地界之内,就已经如此气焰嚣张,简直就是在欺负瑞济无能,此乃瑞济皇城王都,异邦人如此行事就是在挑衅瑞济。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教训教训那嚣张的外邦人,真是当我瑞济无人。 脾气暴躁的景谦实在是坐不住,当下就要起身下去教训那个异邦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才刚刚提醒子桑言书,那个异邦人很有可能是狼部的使者。 光是异邦人在一个擂台上对对手如此羞辱,就已经足够让人气愤了,再加上出言不逊,欺辱瑞济无人也足够让景谦无法安奈下来。 然而「四海阁」和「百里香」算得上是离都最大的两家酒楼,迎来送往的都是离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外邦人在这里挑衅瑞济百姓,若是还让他拿走世人称誉的秋叶先生的画作,那么丢的就是整个瑞济的颜面。 所以景谦气愤出手,两人都没有拦着。 看了异邦人在台上的出手,叶珺澈啧啧叹道:那人的身手刚猛,是杀伐果断的凶猛路数,虽然说是大漠常见的武功招数,但是他的出手招招致命,是沙场上锻炼出来的身手,这样的人必然是个将领,一个将领在市井欺负寻常百姓,也忒没品了些。 第25章 往事 私心。 谈到这个,子桑言书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自然是存了私心的。子桑言书端详了擂台上的男子好一会儿,有一些尘封的记忆不知不觉出现在了脑海中,三百多年前,似乎有一个狼部之人,和秋叶有些恩怨,他应该就是那个狼部后人,专门冲着秋叶的画卷来的。 三百多年了,竟然还不能放下?叶珺澈有些不解。 谁知道呢?子桑言书浅笑起来,拿着甜点喝了一小口,感觉味道还不错,淡淡道,狼部最是看着荣辱,当年的事情他一定是感觉大受打击,所以一代一代传下去,直至今日终于看到于秋叶有关的物件,自然安奈不住。 停顿片刻,子桑言书的目光尚且没有看向下面的擂台,便淡淡道:景谦不是他的对手,三十招之内,景谦必败。 噗嗤!一口茶水差点被叶珺澈给喷出来,知道景谦必败,他不但没有担心,反而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言书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拦着。 子桑言书喝着甜点,脑袋轻轻一歪特别无辜的眨着眼睛道:你也看出来了,不也没有拦着吗? 两人果然心照不宣,叶珺澈轻笑道:那么龙王大人一会儿想要自己教训人,还是我去把画抢回来? 小公子看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把台上的大汉打下来?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叶珺澈点了点头,看他喜欢吃甜的,便又拿了一碗红糖凉糕放他眼前,原来言书喜欢吃甜的。 子桑言书预料得不错,不过三十招的功夫,景谦就已经被异邦人给打了下来,眼瞧着是不能再看下去了,叶珺澈直接从窗台之上一跃而下奔上擂台。 雅间之内只要往外一看就能看到擂台上发生的一切,但是子桑言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去,似乎只有眼前的吃食能够吸引到他的注意。 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去看,也能知道台下的情况如何。 台下在因为有人上场而轰动,一阵阵的欢呼声和打气声不断传入耳内。 目光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一扫过,子桑言书的思绪不经意间飘到了三百多年前。 那个时候离都未曾繁华,瑞济未曾昌盛,那时候是人间少有的乱世时期,瑞济刚刚建国不久,强敌在外内乱不减。 而柳霜飔的身体比叶珺澈差上不止一点,可是立于乱世见,他却不是一个甘于躲避乱世的人,他想要用他的笔将乱世记录下来,让后世能够知道曾经的乱世多么残酷。 那个时候,他用的画笔将瑞济街头,一处又一处的流民给画了下来,将那个时候东市的场面给画了下来,那幅画现在就留在了瑞济的皇宫中,是历代君王的惊醒。 现在的繁荣昌盛,正是处于乱世的柳霜飔所向往期待,却看不到的世界。 不知不觉之间,子桑言书的目光落到了台上的叶珺澈身上,台上的人刚好将那异邦人给打下了擂台,正得意的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炫耀一样朝着他摇着手。 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要告诉他自己赢了,不止赢了还赢得漂亮。 四目相对时,子桑言书眼眸中不经意间露出温柔谦和的笑意,他低声喃喃道:曾经你所期望的繁荣昌盛,现在就在你的眼前,霜飔,你看到了吗? 只可惜,他的呢喃和询问,无人回应。 雅间内只有他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很久很久之前,那个说过,若是到了盛世太平的时候,一定和他游山玩水,画尽人间繁华,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实现。 又或者他已经在用别的方式看到了。 言书言书! 一个兴奋的声音将子桑言书的神思拉回了现实中,子桑言书抬头看过去,便看见叶珺澈拿着画卷兴奋的在他面前展开。 言书,你看看这是不是秋叶先生的真迹? 久违的一幅画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不用细看,只扫过一眼,子桑言书就知道那是柳霜飔的画作。 他的画,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 上一次见到这幅《南海珊瑚宫》还是在三百年前,那时候柳霜飔道南海游玩了一遍,回来就画了这幅《南海珊瑚宫》,珊瑚宫内的每一处都被他仔细的画了出来,唯独珊瑚宫入口的十二条龙脊骨他没有画进去。 因为当时他说:言书,你背负了太多,我希望有一日你可以真正放下那些过往。 三百年了,可他依旧没有放下分毫 看到《南海珊瑚宫》时,子桑言书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复杂的神情中含着掩盖不住的思念,还有很多言语无法表达的情绪。 隐隐之间,似乎还有自责和愧疚 如此深沉的情愫,更让叶珺澈感觉自己距离他的时间,真的很遥远很遥远。 他自以为和子桑言书一见如故,从开始见到的那一刻就觉得欢喜得不行,后来沂城之行,更是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所认为的挚友,或许他距离对方的世界还是太远,他甚至对子桑言书的了解还是太少,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在对方的世界里,自己究竟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霜飔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子桑言书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仅仅两个字,叶珺澈就已经明白了,那个人留给他的记忆是不可能淡忘,或者被代替的。 大概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幅画,子桑言书的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一幅又一幅血红的画面,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在颤抖。 看出子桑言书的不对劲,叶珺澈立刻就将画卷给收起来,将子桑言书扶着坐下,关切道:言书,你想到什么了?别想了,都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三百年后了。 三百年前的那一天,是子桑言书这三百年间无数夜晚的噩梦,现在就是念起柳霜飔这个名字,都能让他一瞬间想到那一天,想到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 第26章 寄托 能让神界众仙畏惧,谈之色变,子桑言书杀过的人,神,魔,妖并不少,他并不怕血,可是他怕那是柳霜飔的血 言书,别想了叶珺澈让景谦将画卷拿远一些,子桑言书冰凉的手,不断轻声安抚。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缓缓蔓延,子桑言书很快就缓了过来,瞬间一个眼神扫向屋外,厉声道:谁在外面? 在屋外站了很久的苏纪南听到声音,便在门口客气应道:两位公子见谅,在下苏纪南,有事相求请两位公子赏脸一间! 刚在在擂台上苏纪南被打得那么惨,现在不去疗伤倒是跑到这里来了。 从擂台上几人就注意到这个小少年了,听到声音立刻就让他进来了。 可是不等他开口,三人都猜到了他的来意。 子桑言书目光看向被景谦放远的画卷,向苏纪南道:苏公子是为了《南海珊瑚宫》而来。 并非询问,他非常的肯定。 早在擂台上的时候,苏纪南就一直执着于《南海珊瑚宫》,可见这幅画对他来说是意义非凡,所以叶珺澈拿走画卷,苏纪南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没有在意,就一路跟到这个地方来。 叶珺澈和景谦两人没有异邦人那般气焰嚣张,所以苏纪南跟过来时也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被子桑言书直接道出来意,苏纪南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但是他还是很坦然承认了,向三人行一大礼,郑重道:《南海珊瑚宫》一画,对我苏家意义非凡,未能拿回画卷是苏某无能,只恳请三位公子能让苏某看一眼《南海珊瑚宫》是否完好? 在擂台上的时候,苏纪南被打得不轻,被重重磕在擂台上的哪一下,额头已经破了皮,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干净,但是伤口尚未做任何处理,依旧能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 身上的衣物倒是被苏纪南整理得仪态端庄,只是被沾上血污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所以看起来依旧是稍显狼狈。 他未曾顾惜自己的伤势,即便如此依旧仪态礼仪做到位,在台上无论异邦人如何羞辱,如何下重手,他都没有片刻低头,但是此时却愿意客气行下大礼,这便是他的文人傲骨。 子桑言书顿时欣赏起这个少年来,伸手向苏纪南道:苏公子不妨坐下慢慢聊,在下也有不少问题向苏公子请教。 瞧着眼前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苏纪南在心中迟疑了片刻,想着《南海珊瑚宫》还在他们的手上,便也先坐下看看他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2) 是在是猜不准这人心中想着什么,苏纪南主动问道:三位想要问什么?此画的来历?还是为何在下如此执着于此画? 然而子桑言书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都不是。 之间子桑言书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瓷瓶,缓缓倒了一杯茶,便将瓷瓶内的粉末倒入杯中递给苏纪南,苏公子伤得不轻,若是不疗伤即便是看了《南海珊瑚宫》也不见得能走出四海阁,若是能信得过在下,便喝了。 仅有一面之缘,苏纪南还是犹豫了,又看三人实在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有给他递茶的子桑言书眉眼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冶感,所以犹豫之后他还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才刚喝下茶水,苏纪南就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在体内游走,积压在胸口的淤血在暖流的作用下全都被吐了出来。 见状叶珺澈立刻递过去一个帕子,还有一杯茶给他漱口。 一口淤血吐出来之后,苏纪南的面色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一片惨白,苏纪南这才反应过来,那是给他疗伤的灵药,并且见效奇快。 多谢!苏纪南终于卸下了防备之心,缓缓向子桑言书道谢。 见着这人好了不少,子桑言书也就直接进入正题,问道:三百年前秋叶先生将《南海珊瑚宫》赠予苏公子先祖,当时苏公子祖上曾答应秋叶先生一定将《南海珊瑚宫》保护妥当,如今却落入市井,成为酒楼引客的彩头,其中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在下很想听一听。 明摆了是要听别人的痛楚,苏纪南面色难堪,咬着下唇迟迟说不出话来。 若非是家中遭了难处,谁又会让如此名画流落在外。 叶珺澈听出了子桑言书话中的责备之意,静静坐在一旁观察,想着柳霜飔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纪南咬紧了牙关,袖中的紧紧攥着拳头,不愿提及那不堪的往事。 然而在子桑言书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他还是松开了拳头,沉声道:苏家曾经也是瑞济的开国大臣,后来渐渐没落,更是在祖父那一代得罪了陛下,一度被贬被流放。 那个时候苏家一度遭难,那个时候苏家上下只有《南海珊瑚宫》最值钱,于是祖父便将画给卖了,保住苏家老小,可是祖父也为此留下了心结,弥留之际祖父一直嘱咐我们,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南海珊瑚宫》再次带回来 听完之后,子桑言书半眯着眼睛,折扇不断在手中轻敲,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 然而脸上微妙的表情,叶珺澈看出来他已经释怀,那股咄咄逼人的强劲气势已经缓和不少。 最后,子桑言书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折扇,悠悠叹了一声:行之末路不得已而为之,情有可原,可是,你们放弃了《南海珊瑚宫》也是真,看过之后,便离开吧。 言罢,子桑言书手指一动,美轮美奂的画卷缓缓在苏纪南的眼前展开。 当换卷完全打开时,苏纪南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他终于见到了祖父心心念念耿耿于怀的《南海珊瑚宫》。 他叫苏纪南,就是因为他是祖父拿回《南海珊瑚宫》的希望寄托。 因为心中的心结,父亲和祖父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跟他提着这幅画,以至于他从小就对各种画作有着浓厚的兴趣和执。 第27章 执着 当初苏纪南为了赶考来到离都,意外遇到了《南海珊瑚宫》,可是饶是他拼了性命,依旧没有能将其带回去。 在看到《南海珊瑚宫》在眼前缓缓展开时,苏纪南先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随后便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苏纪南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止不住崩溃:祖父,父亲纪南无能,没有能将《南海珊瑚宫》带回去,辜负了你们的嘱托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真正到了伤心处,又有几人能够忍住? 最是无力的时候,大概就是拼了性命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微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苏纪南在台上不顾性命也不会让异邦人带走柳霜飔的画,叶珺澈拿走画作之后,他更是连自己的伤势都没有在乎,就为了看一眼《南海珊瑚宫》,确定画作安好。 或许是被苏纪南的执着打动,子桑言书终究还是心软下来。 手指一动,就把画作收入锦盒内,郑重的交到苏纪南手上,向他很认真的说:秋叶最是心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画,在他死后几百年还能帮助挚友的后人,我想他只会感到欣慰。 我不是秋叶,没有那么大度,若是日后我发现他的画还被如此轻贱,我便会将它带走,今日见到你为它拼命,我就当成全了你的执着。 看到锦盒放在自己面前,苏纪南还是不敢相信,震惊道:秋叶先生的画作价值连城,先生真的愿意将《南海珊瑚宫》给在下? 子桑言书目光冷漠,淡淡道:秋叶希望他的画作被人欣赏,我并非懂画惜画之人,留在我的手上有如蒙尘,不如让你带回去,让他的画流传千古,一如曾经你的先祖对他的承诺。 装在锦盒中的画卷,拿在手中,比千金更重。 苏纪南捧着锦盒向子桑言书重重行礼,郑重向天起誓:我苏纪南今日再次,向天立誓,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南海珊瑚宫》,让它流芳百世!若违此誓,死后灰飞烟灭不得轮回! 话音才落下,空中电闪雷鸣,就像是特地告诉苏纪南,上天应了他的立誓。 突入而来的雷鸣声,吓得景谦一个激灵,下意识就看向了此刻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子桑言书。 他可是龙王,能够呼风唤雨,落个雷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景谦怀疑,这道雷就是子桑言书故意落下,个苏纪南一个警醒的。 雷声落下,子桑言书沉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今日你的立誓它听到了,日后有违誓言,不只是你,整个苏氏必将付出代价。 《南海珊瑚宫》是苏纪南几乎付出性命才找回来的,他牢牢抱在怀中,向三人重重行礼。 等他离开四海阁,景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担忧道:子桑先生就这么让他走了?秋叶先生的画作价值连城,觊觎秋叶先生画作的人不少,他就这么抱着回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怕还未能回去就会被有心人盯上。 子桑言书浅浅泯了一口茶水,轻声道:我在画卷上留了法术,若是有人敢抢画作,定会被劈成焦炭,所以无需担心。 然而景谦还是唏嘘一声,道:苏纪南起誓,子桑先生也没必要真的降雷吓唬人吧?晴天打雷,还怪吓人的。 吓人?子桑言书反问一声,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茶,悠悠道,凡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如今神明就在眼前,怎能没有半点反应? 况且 子桑言书故意停顿了好长,天空中又降下一道巨雷,轰隆声震耳欲聋,就落在了繁华的街道上。 当下面又掀起一阵骚动时,子桑言书才浅浅笑着说:既然神明在世,那么有些辱人者,自然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街道上的骚乱,就是因为落雷将刚刚还在擂台上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异邦人劈了个正着。 想都不用想,那是子桑言书在因为异邦人悔辱画作而生气。 顿时叶珺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言书果然是言书,每次都说着自己无情,但是每次都会心软,嘴硬心软用来形容言书,最合适不过! 被这么一说,景谦也跟着笑了起来。 刚见到子桑言书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但是刚才一番之后发现,所有的冷漠都只是他的表象。 子桑言书自己也轻笑起来,淡淡道:我只是顺了秋叶的心愿 在苏纪南的身上,他看到了不顾性命的执着。 苏纪南的执着,有他成全。 可是他的执着呢? 即使他不顾性命,又有谁能成全他的执着? 走神之间,店小二已经将所有的菜都端了上来,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子桑言书的目光只落在了几道甜点上。 想着认识子桑言书以来,就没有见他吃过人间的菜肴,除了喝茶也就只有刚才的甜点。 想来他是喜欢吃甜的,叶珺澈便把甜食端到他面前,开心道:原来言书喜欢吃甜的。 子桑言书倒也没有否认,低头喝着碗里的甜汤。 就连叶珺澈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发现了子桑言书的喜好之后,他自己笑的眼睛都微微眯成了一条缝。 坐在旁边的景谦可看不下去去了,伸手在叶珺澈眼前晃了晃,提醒道:珺澈你够了啊,今天盯着子桑先生看了多少次了?我刚才被异邦人打得那么惨,怎么不见你来安慰安慰我? 提到这里,景谦顿时气鼓鼓起来,瞪大了眼睛瞪着叶珺澈,非常不满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不是大块头的对手,所以故意不拉着我,就是等着看我笑话是不是? 这时候子桑言书眉眼一挑,还要煽风点火道:他就是故意的,在灵明山无趣久了,下来使坏来了。 顿时,叶珺澈一脸疑惑看向身边正欢快喝着甜汤的人,那人还眨了眨眼睛尽显无辜。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龙王大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喜欢折腾捉弄人,一本正经的清冷外表下,藏着一颗坏小孩的心眼。 第28章 互为知己 被子桑言书把黑锅往头上一扣,叶珺澈一时语塞,准备说出口的解释生生咽了回去,改成了:景谦你总是喜欢惹事,总要自己多碰壁几次才能乖一些,所以你就当练手好了,日后也好知道那些人打不过,好绕道走。 然而这波解释景谦并不接受,依旧瞪着叶珺澈,嫌弃着说:你这小子,从小闯祸都是我背着,也不比我老实到哪去。 知道自己怎么说也说不过叶珺澈,景谦干脆选择闭嘴。 叶珺澈立刻又给子桑言书碗中夹了一些菜,子桑言书随便挑了一样吃,结果就吃到了带有辣椒的宫保鸡丁。 鸡丁一入口,子桑言书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只觉得嘴里火辣辣的在烧,连眼泪都给直接辣了出来,忍受不了嘴里的辛辣,扭头往后一转,一张嘴竟然真的喷出火来,直接就把身后的屏风给烧没了。 坐在子桑言书对面的景谦悻悻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朝正前方喷火,否则小命休矣。 叶珺澈连给子桑言书倒茶,整整灌了一壶茶水,又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把嘴里的辛辣给解了。 龙王大人对红色的辣椒产生阴影,凡是带有辣椒的菜全都让店小二撤下去。 其实子桑言书吃到的鸡丁里面只是有一点点辣椒,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辣,至少景谦和叶珺澈吃起来,辣椒只是调味而已。 叶珺澈在一旁捂着肚子笑:言书你怕辣。 叶珺澈只感觉自己找到了新大陆,永远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一朵高岭之花的龙王大人,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再笑就封了你的嘴!眼中还有许些泪花,子桑言书就是瞪人也少了三层的杀伤力,何况叶珺澈也知道他是说说而已,反而笑得更欢了。 笑着笑着,就连子桑言书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叶珺澈这才注意到,当子桑言书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还有浅浅的酒窝,如孩童一样干净可爱。 今日回到离都还未能休息就直接出来,等他们离开四海阁时天色已经晚了,别的地方是没有时间再逛,所以把子桑言书送回归寻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寝屋,叶珺澈一眼就看到屋内挂着的白龙图,画卷中的白龙栩栩如生,仿佛每一寸鳞片,还有龙须都是活着的,随时都有可能从画卷中腾空飞出一般。 特别是画中白龙的眼神,让他一眼看过去就想到了子桑言书。 他第一次想要认真看清楚一幅图,便把画卷从墙上取了下来,仔细观摩。 画中白龙怎么看都太像是子桑言书。 今日他见到了《南海珊瑚宫》,再看白龙图,一笔一划的笔风,他可以确定他的白龙图和《南海珊瑚宫》是出自同一人,都是秋叶先生柳霜飔所作。 所以说,画中题词就是秋叶先生给子桑言书的。 知己,互为知己。 难怪在四海阁的时候,提到柳霜飔,看到《南海珊瑚宫》时,子桑言书会是那样的神情。 从前屋内的白龙图他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但是在知道子桑言书是龙王时,还有片刻庆幸自己有一副白龙图,但是现在,他只想把这幅画收起来,再也不要看到。 可是转念一想,想到这幅白龙就是子桑言书,他便舍不得将画卷藏起来,便这么挂在床头,每日看到也是好的。 秋叶先生留在世间的画作并不多,怎么他的房内就刚好有一幅,还恰恰画中便是子桑言书,世间刚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就只能是子桑言书本人了。 即使心中怀疑,叶珺澈还是不确定,还是要找自己兄长确定一番才能放心。 叶珺澈抱着白龙图来到叶闻煜的院中,却看到了正要离开的太子左添,不免想到子桑言书提到过,现在的太子是借着凡人躯壳而活的原先南海龙太子。 借着他的手,让子桑言书割骨一事,直到现在叶珺澈依旧耿耿于怀。 原本找叶闻煜谈完事情就要离开的左添,看到叶珺澈过来,左添便停下了脚步,伸手向叶珺澈客气作揖。 对人心中膈应,叶珺澈侧身躲了一下,立刻行礼还回去:太子行此大礼,臣心中惶恐。 其中敌意已经很明显,但是左添并未在意,依旧谦和有礼道:小公子救命之恩,本宫一直未能当面答谢,今日得见小公子,自然是要答谢小公子救命之恩。 不敢当!叶珺澈依旧是不着痕迹往旁边站了一步,不想和左添多做交流,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深谋远虑,就算没有在下,也会有办法得到龙骨,不是吗? 叶珺澈的话戳中了左添,只见他目光稍见迟疑,应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淡淡说一声:龙骨难寻,龙鳞一样难寻,听闻龙族的鳞片不止能够增强修为,还有很多别的奇效,只是龙族拔鳞痛苦难忍不亚于割骨削肉,一疼就是三天,不知道小公子寻龙骨时,有没有见到龙鳞? 见到叶珺澈的目光稍有动容,左添还要继续道:龙族若非伤重否则也不会流血,只要见血必会元气大伤,一滴龙血可延年益寿治病疗伤,胜过世间多少良药,小公子自小体弱,应该见过不少次龙血,倒是本宫见识短浅了。 这些话明显就是故意在提醒他,叶珺澈下意识攥紧了手上的白龙图,神色凛然看向左添:太子这是想要说什么? 左添莞尔一笑,看似无意,实则故意走近一步,在叶珺澈身上闻了一下,用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只是无意间发现小公子身上有和龙骨相似的气息,所以联想到龙鳞和龙血罢了,小公子别误会了,小公子应该想想,为何身上会有那么浓的气息? 说完眼神扫了一眼叶珺澈手上的画卷,便直接离开。 叶闻煜送完左添,回来看到叶珺澈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便问道:二弟有心事? 叶珺澈这才反应过来,将画卷摊开,问道:这幅画自幼就在我房内挂着,大哥可知道此画的来历? 第29章 白龙图 叶闻煜一介武将,对这些风雅趣事从来不关心,他粗略看了一眼,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若是问我兵法布防图,我还能解答一二,书法画作我如何得知?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3) 想了想,叶闻煜似乎想到了一些,道:我记得是很多很多年前父亲一位旧识所赠,好像是你满月宴那天送来的。 父亲的旧识?哪位旧识?叶珺澈立刻就追问下去。 哪位旧识?叶闻煜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在脑海中努力思考着。 脑海中突然间出现一个画面,叶闻煜顿时醒悟,道:那时候我尚且年幼,记得不太清楚了,给父亲送画卷的人很神秘,送了画之后就离开了,依稀记得父亲对他很是尊敬,称他什么先生的?不如你等父亲回来,问问父亲就知道了。 不用了。叶珺澈摇了摇头,他已经确定,将画卷送来的就是子桑言书,原来早在他满月的时候,子桑言书就已经在自己身边。 父亲常说自己从出生开始就羸弱不堪,经常大病小病不断,每次只要生病就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一遍,但是每次都会有惊无险。 总是会在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奇迹一样的好起来,所以家人都以为他是有神仙庇佑的。 现在想想,他可不就是有神仙庇佑吗?南海龙王一直都悄悄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庇佑着他,所以他活到现在并非是奇迹。 刚才左添一番话,更是在提醒他,每一次他生病将死的时候,子桑言书每一次给他疗伤时用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自己的血肉鳞片。 拔一次鳞片,割肉削骨的疼,一疼就是三日。 那么多次 想着子桑言书喜欢吃甜食,一大早叶珺澈就去四海阁带了几份甜食带到归寻。 归寻没有了渺渺,就连门口的木牌都懒得挂了,可以说这间铺子就连给子桑言书打发时间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当时子桑言书的一时兴起。 叶珺澈站在门口还未敲门,便有一个纸人幻化的小厮来开门,向叶珺澈作揖道:叶小公子,我家主人在内院。 每次自己只到了门口子桑言书就发现了,叶珺澈提着食盒直接进了内院。 从外面看归寻只是一间小小的香料铺子,但是进入内院时才能发现其中大有乾坤。 整个内院都是子桑言书的幻术所化,所以整个空间都是由着子桑言书的喜好所布置,一时变一个模样,此时外面晴天白日,而院中却是明月高挂,夜色宁逸。 一整个内院变成一处大荷塘,一叶轻舟飘荡在荷塘中央,迎着月色传来悠扬婉转的萧声温柔且静逸。 空灵的萧声回荡在水面上,安宁,祥和。 这是子桑言书的萧声 都说声乐是内心深处倾诉的声音,然而子桑言书的萧声,与他所见到的半脱尘半妖冶的子桑言书不同,与外界传闻中的冷血冷情,心狠手辣的子桑言书也不同。 他的萧声,有挣扎,有执着,还有难以察觉出来的安宁。 那一点点不可察觉的安宁,应该就是他心中所求。 一时间,叶珺澈不忍心打搅这宁静的画面,一直等到萧声停了,才轻点湖面踏水而行,轻飘飘落到轻舟之上。 叶珺澈的到来,子桑言书放下唇边的玉箫,盯着他带来的食盒看,不用看他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今日来得这么早,就是为了给我送早点? 自然。找到合子桑言书口味的食物,叶珺澈比自己吃到山珍海味还高兴,一一将甜点摆出来,放到小舟的小桌上。 食盒里都是昨天没有见过的甜食,但是样子都很精致,子桑言书浅浅尝了一下,感觉味道没有昨天的甜,但是也还不错。 小小的神情都被叶珺澈收入眼底,顿时目光都变得温和不少,原来,言书喜欢很甜很甜的食物,下次让他们多放一些糖。 盯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他吃得开心,叶珺澈自己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被看得别扭,子桑言书疑惑的抬手摸着脸:我又不是姑娘,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吃到脸上去了? 他自认为虽然他不是世间凡人,但是进食可优雅了,就连唇边都不会沾上汁水,何况是脸上。 叶珺澈顿时笑着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一见言书,我就心中欢喜,能得龙王大人做知己,此生无憾了。 好好的,怎么就说到这个? 想了想,子桑言书也就想到了四海阁的事情,那时候自己提到柳霜飔的时候,叶珺澈就怪怪的。 原来是记到现在了。 当时听到子桑言书提到柳霜飔时的神情,叶珺澈就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到现在还在心里梗塞着。 怎么听子桑言书都觉得这话说的语气不对,故意调侃道:你想说什么?我怎么觉得那么酸呢? 小心思被戳破,叶珺澈立刻就否认了,怎么能承认呢? 我带来的都是甜食,哪里有酸的? 原本也没有多在意,子桑言书也就当做自己想多了。 内心纠结了半天,叶珺澈还是问了出来:言书,我房内的白龙图,是不是你拿给父亲,让他放到我房内的? 原本知道子桑言书真身是白龙的时候,叶珺澈想着自己有一副白龙图,还高兴得不行,想着拿来送给他。 但是知道白龙图就是子桑言书所送,并且还是当年秋叶先生所画,子桑言书对其还不是一般的在意时,心里就莫名的难受,就像是千百个爪子在心里挠一样。 拿着柳霜飔画的真身,送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有没有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轻飘飘的抬眼扫了他一眼,随即轻声道:是我把白龙图拿给你父亲,让他挂在你房内的。 其实,为什么想到要把白龙图送给叶珺澈,子桑言书自己都不清楚。 或许是当时的一时兴起,又或许,是私心里想要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告诉他其实自己很早很早就在他身边了。 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子桑言书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地方惹得小少爷不快。 作者有话说: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释印肃 第30章 护心逆鳞 左右端详之下,子桑言书还是感觉叶珺澈不痛快,可是又怎么都想不出来,是自己惹到了这小祖宗,还是什么地方惹了他不痛快。 没。叶珺澈应的这一声,明显就是在憋着闷气,又找不到宣泄口,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憋了一把火。 明明自己也不是小气之人,子桑言书是真龙,活在世间都不知道多少年岁了,在之前的岁月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事,遇到多少人,但是偏偏从他嘴里听到在乎一个人,他就是很难受。 叶珺澈的情绪实在太明显,子桑言书便放下了手中的汤匙,侧着身子去瞧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去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寸。 借着月色,子桑言书的模样在叶珺澈眼中无限放大,让叶珺澈清把子桑言书眼角那颗泪痣看得更加清楚,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自己模样。 他竟然也是把自己看得那么认真。 这一瞧,叶珺澈的心脏彻底的不受控制,疯狂的跳动,几乎就要跳出胸膛。 偏偏这个乱人心神的龙王,毫不自知:阿澈,你明明就是不对劲。 叶珺澈更加受不住的偏过头去,急促的喘息平复自己的心跳:言书你感觉错了。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况且是他这样模样,今日处处都透着奇怪,子桑言书冰凉的指尖勾着他下巴,强行让他转过头来,很认真想要探究他藏在眼底的心事:你明明就是藏有心事。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鼻息,暧昧又撩人的动作,换做是别人这么干,叶珺澈定然要误会了。 可是偏偏龙王的的眼神干净清澈,就真的只是很认真在探究他的心事。 他的脸颊温热,显得子桑言书指尖的冰凉格外明显。 冰凉的触感,交错的鼻息,还有萦绕的少琴香,每一样都足够让叶珺澈心跳加快,无法平复。 明明如此暧昧的动作,可是偏偏对方是子桑言书,让叶珺澈觉得自己心神荡漾是有罪。 言书别闹 为了避开乱了自己的心神的目光,叶珺澈刷的一下站起来,往后退去。 可是他忘了,他们正在小舟上,往后退几步差点踩空。 当心!子桑言书及时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腕,这才没有让他一头扎入水里。 然而搭在叶珺澈手腕上的同时,也发现了叶珺澈体内紊乱的真气,顿时神色凛然:真气紊乱,经脉受损,你昨夜做了什么? 灵力顺着手腕探知叶珺澈的伤势,不是由外力损伤,是由他自己运转真气,并且是逆行真元。 你知道你的伤势无法心急之下,子桑言书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把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因为我的伤势,无法靠自己痊愈,人间的医术和药物对我也是无用对吗?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叶珺澈全都帮他说了出来。 正是因为有了昨天左添的提醒,所以叶珺澈才会真气逆行。 从小叶珺澈就知道自己身体孱弱,但是从来不知道是那么的孱弱,甚至于如果不是子桑言书的暗中庇护,自己根本无法活到现在。 而昨夜真气逆行,将自己经脉探查了一遍,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口一直有着一道屏障保护着。 那是来自龙族最坚硬的鳞片,是龙族的护心逆鳞。 子桑言书把自己的护心逆鳞都给了他,不止是无形中的庇护,子桑言书是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 松开了叶珺澈的手,他掀开自己的袖口就要拔鳞片,那个动作熟练得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手指刚刚碰到鳞片,立刻就被叶珺澈给紧紧抓住手腕,生硬的把他手给拉开。 言书 你忘了在沂城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吗?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能再伤害自己。 子桑言书垂下眼帘,从在沂城开始,他就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真正应过。 叶珺澈继续沉声道:龙族拔鳞,流血都会元气大伤,你把逆鳞都给了我,拔一片龙鳞都要如同剜心割肉一样疼上三天,何况是护心逆鳞,言书你何苦? 拔鳞放血的时候,割骨的时候,拔逆鳞的时候 他要多么疼啊 疼?子桑言书顿时轻轻笑了起来,眼中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轻声道:是很疼,可是再疼,也疼不过散魂,疼不过粉身碎骨 没有来由的一句话,水雾蒙蒙的眼神,更是刺疼叶珺澈的心,让他恼怒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反正,也就一点血几片鳞片而已子桑言书说得轻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皮囊只是幻化而来,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看似白嫩无瑕的肌肤上,早就已经不知道被他拔了多少鳞片,放了多少次血,受过多少次上。 正是他毫不在意,叶珺澈更恼怒了:一点血一点鳞片你不在意,如果哪一天我伤重或者病入膏肓,需要的是你的命呢? 那有何难? 那就给你!子桑言书几乎没有思考,根本不需要等到你病重伤重,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鳞片,龙角,龙皮,龙筋,龙骨,甚至龙丹,凡是我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我就给。 即使没有通过思考,可是他说得很认真,完全就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是了,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来求龙骨给左添祛除煞气,子桑言书就真的给了他一块龙骨,剜了自己的一块龙骨给他。 这事一直都是叶珺澈的一个心结,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言书,为何待我如此?叶珺澈第一次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说他把子桑言书当做知己,那也是在认识之后,一起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才渐渐的把他当成知己。 而子桑言书从初见开始,待他就是不同的。 就连在沂城的时候,事关简旭神君,子桑言书大怒让沂城三年干旱,而他执意要给沂城降雨,子桑言书依旧撤去结界,结束了沂城的干旱。 子桑言书双手不安的捏着荷包,久久才开口:知己,挚友,或者说,我把你当成生命的全部意义,我的信念,你相信吗? 第31章 棋 叶珺澈实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子桑言书如此对待,一直以来都是子桑言书在帮助自己,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子桑言书料到了叶珺澈不会相信,眼帘失落的垂下半分:也是,现在的你当然不会明白。 落寞的神情刺痛了叶珺澈的心,那一刻心底的情绪无法再压制,向前走去长臂一捞将人揽入怀中。 叶珺澈无奈道:只要你说,我就信。可我不希望你再受伤,龙血,龙骨,龙鳞都是你身上的一部分,你也不是石头,你受伤了也会疼,你因为我受伤的话,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被人拥入温暖的怀中,子桑言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耳边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说:我可以不管任何因为,言书因何如此,我只知道我在乎言书,所以看不得言书受伤。 子桑言书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还在温热的怀抱中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能够听到叶珺澈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一旦触碰到温暖,他就不想再放开,知道不能有任何贪恋,当反应过来时,子桑言书脸连忙将对方推开。 这一举动让叶珺澈误认为是自己冒犯了他,连忙尴尬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我 够了!子桑言书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他知道叶珺澈不会再让自己拔鳞片,便放下了自己的衣袖。 冰冷的手心贴在叶珺澈的心口,那是他曾经将护心逆鳞给了叶珺澈,所以现在那片逆鳞就在叶珺澈的心口。 子桑言书催动着逆鳞,温和的灵力从叶珺澈心口处缓缓流转,温养着叶珺澈受伤的经脉。 当灵力运转几周之后,子桑言书才松开手,缓缓道:既然不想我放血拔鳞片,为何真气逆行,自损其身,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叶珺澈倒也没有想要隐瞒,轻声道:太子,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拔鳞放血对你伤害那么大,便是普通人放血我也不忍,何况于你来说是元气大伤。 呵子桑言书顿时冷笑起来,带着戒备道:他还说了别的什么? 叶珺澈摊了摊手,淡淡道:除了这些,他也没有说别的了,言书那么紧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在那探究的目光之下,子桑言书下意识躲闪,小声道:瞒着你的事情多了去,你想知道,要不要再去问问太子? 知道他现在一定在生闷气,叶珺澈连连摇头,道:言书不必生气,你若是不想说,我就什么也不想知道。 呵 子桑言书终是苦笑一声,长袖一甩,院内所有场景变了个样。 深邃夜空皎皎月光,变成了长空白云,几缕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了整个院子。 手一挥,棋盘还有棋盒出现在小舟上。 叶珺澈盘腿坐下,却不去动棋盒,望着子桑言书含笑道:言书又有新的方式给我让棋吗? 无论棋局形势如何,叶珺澈每一次都赢一子,偏偏他还每次都找不出棋局破绽在哪,也不知道究竟在哪一步上子桑言书下错或者让子。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4) 可是每次都是一子,未免太过巧合了。 子桑言书盘腿坐下,一颗一颗棋子摆在棋盘上,一边摆着棋局,一边低声道:我的棋艺都来自一个人,所以从未赢过他,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虽然子桑言书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但是叶珺澈总感觉他是在看自己,又不是在看自己。 奇怪的感觉让叶珺澈很不舒服,便侧过头去,闷闷的问:那个人对言书来说一定很重要,是秋叶先生,还是简旭神君? 到现在为止,叶珺澈也就只知道这二人对子桑言书来说很特别,所以他也只能想到这两个人。 可是子桑言书垂着眼睑,浅浅的笑着,并没有回答他的好奇心,只是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是很重要 当陷入回忆中时,子桑言书的目光变得深邃,我的名字是他取的,棋艺,调香,烹茶,写字,法术,武功全是那人教的,只不过我把他弄丢了 随后子桑言书抬眼看了一下叶珺澈,又说:似乎有没有弄丢 那神情甚是古怪,最后子桑言书揉了揉眉心:罢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这样,似乎也不错。 那一刻,叶珺澈只觉得那种不悦的躁动越来越深。 他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不想去猜测自己有可能只是某人的替身,或者说是他很像某一个人。 从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叶珺澈心中的不悦,子桑言书立刻就将所有的情绪都收起来,轻声道:抱歉失态了,不该在你面前谈这些。 眼前的棋局还没有摆完,子桑言书已经停下了手,无奈低声道:时间太长,已经忘了那一局棋是什么样了,如此也罢 那就别想了,都已经是往事了,往事不可追。 叶珺澈伸手将棋局拂乱,闷声道:言书想要怎样的棋局,我陪你走就是。 子桑言书动作顿了顿,片刻后还是将一颗一颗棋子收回棋盒,苦笑道:可我心不稳,赢也是输,输也是输 子桑言书歪着头对他微微笑了笑,轻声说:不是说要带我玩遍离都吗?那就带我出去走走,可好? 好! 那是叶珺澈求之不得的期待,应下的那一刻感觉所有的阴霾都可以被一扫而空。 当最后一颗棋子被收回棋盒的时候,院内的幻术也被撤去,荷塘,晴天白云都消失不见,眼前不过就是子桑言书的寝屋。 简简单单的屋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而叶珺澈一眼看到的,就是屋中唯一的装饰。 一幅画,一副朦胧的画。 画中也有浓浓的雾气,只有一个模糊到几乎看不清的身影,模糊到分不清男女。 即使画面模糊朦胧,叶珺澈依旧想到了他的梦 这幅画,竟然和他的梦如此相似 他走近看清那幅画,看到了上面的题字:不知归何处,不知何处寻。 也是出自柳霜飔之手 第32章 归寻 这间香料铺子叫「归寻」,居然是源自于这幅画。 柳霜飔 又是柳霜飔 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人了,子桑言书依旧未曾淡忘分毫。 神仙的寿命那么长,若是日后自己离开了,他又能就会记得多久呢? 阿澈? 见他站在画前失了神,子桑言书便在身后轻唤一声,叫回了他的神思。 罢了叶珺澈在心中暗叹,无论曾经还是往后,只有眼下才是最要抓住的时光。 将心中的阴霾全都抛开,向子桑言书爽朗一笑,道:景谦找了不少好地方,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夜里有花灯会,街上很是热闹,我也很多年没有见过离都的灯会,今日正好和言书一起看花灯。 在人间,每逢佳节都是最热闹的时候,人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庆祝或者纪念。 往往这种时候集市上就会热闹非凡。 从前柳霜飔在的时候,是瑞济最艰苦也最混乱的时候。 那时候的瑞济初建不久,内乱不断,外敌又紧紧相逼,百姓连活着都难,谁有心思想着佳节繁华。 所以那个时候子桑言书没有看过人间的繁华。 再到后来 再到后来,他许诺守着离都的繁华,却一直不敢看尽离都的繁华。 直到现在走在离都最热闹的街道上,一盏一盏的花灯,把他双眼晃得缭乱,他眼中所见并非缭乱的灯火。 他只想在如流水一样的人潮,缭乱的花灯中,寻找那个陪他一起走在街道上的少年,耳旁听到那一声一声的呼唤。 言书 言书你看这个小龙花灯好看吗? 言书,我们去放灯好不好? 每一声呼唤,他都会笑着应「好」。 其实归寻,也可以是,盼一人归来,所寻不知处 叶珺澈在灯市上挑了两盏精美的莲花灯,兴奋的递给子桑言书,兴奋道:言书,在人间只要把心愿写在灯上,让花灯随着水流飘走,漂得越远就越会得到祝福。 子桑言书拿着花灯站在岸边,却什么也没有在上面写。 他侧着头,看着在认真写着心愿的叶珺澈和景谦。 当景谦写完之后,抬头看到子桑言书一动不动,便问:子桑先生不写吗? 不了。子桑言书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世人有所求会向天上诸神祈愿,所有水流的归宿都是大海,这些灯最远不过就是到海里,我之所愿天听不敢接,大海容不下。 景谦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道:倒是我忘了,子桑先生就是神,自然不用向上天祈愿。 手上的莲花灯,子桑言书也没有要放下去的打算,他蹲下身来,轻声问:小公子求的是什么? 叶珺澈立刻捂着花灯,避开到一边去,狡黠笑着: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不灵了,言书虽然是天神,很多凡人所求你都能轻而易举办到,但是太轻易的东西就容易失去本身意义,言书还是给我留点神秘感。 哦子桑言书拉长了语调,偏过头不去看,但是心痒痒好奇叶珺澈会在灯上写些什么。 他手上拿着的莲花灯干干净净,被他小心用手挡着,便是一点风中的尘埃也不发沾染半分。 叶珺澈抬眼看到干干净净的灯,那张纸条上他一个字也没有写,便道:言书不写上心愿吗?言书便是天神,心中也会有所愿,写上去也是个念想。 捧在手心中的莲花灯,精美好看,子桑言书小心的收了一下手,要把它放到水里,子桑言书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舍的捧着莲花灯在掌心许久,还是眨着清澈的双眼,向叶珺澈期待道:那一会儿你再送我别的小玩意? 跟小孩子讨糖吃一样,叶珺澈突然间绷不住大笑起来:好,言书想要的,这条街都能给你买下来,永侯府不缺银子。 好啊!子桑言书歪头开心的扬起嘴角,脸颊上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格外可爱。 言书,好歹走个形式留个念想。叶珺澈把逼递给子桑言书,眼里满是期待的念想。 子桑言书迟疑了好一会,才在纸条上写了三个字。 愿归来 他在等一个人,等了好久好久 茫茫三界中,不知跑了多少地方,不知找了多少角落,还是没有能找回来 无意中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叶珺澈心头一紧,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来。 可是看到子桑言书相当认真又期待的神情,莫名心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并不想让这种气氛停留太久,叶珺澈立刻就玩笑道:难怪言书不想动笔,言书的字还要练练 还真不是叶珺澈故意调侃,子桑言书的字,和他清冷俊逸的外表相差的实在是太大,若不是叶珺澈亲眼看到他动手写字,真不敢相信那歪歪扭扭难以辨认的三个字,是出自他的手。 然而对于自己的字,龙王并不在意,他只是略带遗憾道:当初没有好好练字,后来就没有机会了 又是关于那个不归人 叶珺澈心中一阵刺痛,顿时想到了梦中的场景,那个小小少年总是不好好习字,每一次拿起笔都要耍赖一通 梦中的小小少年会不会就是他? 这个想法如同草原上的熊熊烈火一样,燃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当三盏莲花灯顺着水流远去时,叶珺澈的心中还是在想着子桑言书灯上的三个字 还有朦胧的梦境,为何如此巧合? 当子桑言书侧头看到叶珺澈正凝望着水面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想要知道叶珺澈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他的一道灵识悄悄飘到水面上,打开了莲花灯上的纸条,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心愿。 只有四个字: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他的心愿仅仅只是自己的名字,他之所愿 是自己 看着莲花灯远去,叶珺澈很自然的抓住子桑言书的手,往热闹的集市上走去。 第33章 守城 他们的身影融入喧闹的繁华之中,他身在繁华的闹市中,他在闹,在笑,可是叶珺澈怎么看,都觉得,他始终把自己隔离在喧闹之外。 留在人世,守着一座城,言书,你究竟在等谁? 在琳琅满目的集市上,子桑言书在一个小摊上看到各种腰坠,雕刻精致,他在摊位前站了看了很久,叶珺澈便问道:看上了哪一个? 目光在所有腰坠上扫了一眼,遗憾问摊主:为何不见龙纹腰坠? 这一问,可把摊主给吓了一跳,慌乱解释道:公子别吓小的,龙纹是皇家才能用,我们小本生意哪敢雕刻龙纹,那是杀头大罪! 看到子桑言书不悦的蹙眉,叶珺澈料到他又想说什么能够吓到摊主的话,立刻就在他耳旁小声道:言书,这是人间,想要龙纹玉佩我给你雕一个,别为难摊主了。 在人间,龙是帝王的象征,所有带有龙纹的饰品都只有帝王能用,子桑言书这么问摊主,可把摊主给吓了一跳。 不过听到叶珺澈要亲手雕刻一个龙文玉坠,子桑言书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也就不在意别的了。 然而景谦依旧小声问:子桑先生真不是故意找茬的吗?人间只有陛下能用龙纹。 子桑言书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我本身就是神龙,便是拿着白龙伞到左凛面前他又能如何? 早在第一次到归寻的时候,叶珺澈就知道子桑言书完全就没把人间的陛下放在眼中,所以他所有行事,叶珺澈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也考虑到他们是瑞济的子民,子桑言书还是解释了一声:曾经也欠了左凛一个人情,后来给了他三个赤壁珠,可以帮他做三件事,并且和他有言在先,我可以不受他人间规矩的束缚。 子桑言书只是说得客气,别说人间的规矩了,就连天规也不见他放在眼里过。 从子桑言书的话中,景谦没听出客气和委婉,倒是听出了浓浓的嚣张放肆。 都说神仙在人间,会有很多天规的限制,但是子桑言书似乎从来没有被什么限制过。 叶珺澈牵着他走在热闹繁华的灯市中,凡事他看上的小玩意,都会一一买下来,一路上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再热闹的集市也会有散去的那一刻,每当热闹散去的时候,剩下的清冷总会留下许多遗憾。 当子桑言书回到冷冷清清的归寻中时,总觉得身边少了很多东西,却又说不出少了什么,一个铺子安静到找不到任何的宣泄口。 带回来的小玩意,拿在手上摆弄,只是看了几眼也就失去了兴趣。 他一顺手丢了几个纸人落到地上化作一个个小斯,在一旁吹拉弹唱。 然而纸人只是纸人,没有灵魂,闹的声响再大,他还是觉得屋子里安静得不行。 言书 推开铺子进来一个笑嘻嘻的叶珺澈,本是将他送回开之后就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子桑言书心下一喜,淡笑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叶珺澈坐到他身侧,嬉笑道:渺渺不在,归寻怪冷清的,不如言书住到我府上去如何? 叶珺澈顿了顿,又道:或者,言书不嫌我烦的话,我住到归寻来陪陪言书? 子桑言书倒也没有拒绝,撑着头慢悠悠道:小公子若是想来,归寻随时开门欢迎。 这下叶珺澈可就兴奋了,一边挨着子桑言书挨得更近,那我可就赖上言书了,言书长得好看,由着我在一旁放肆,就不怕我把主意打到言书头上,生出一些别的心思吗? 什么心思? 子桑言书双眸清澈明亮,完全就看不懂叶珺澈眼中复杂的情愫,可是他每每看着叶珺澈时,那种在乎和温柔又毫不掩饰。 每当看到这种神情,都会让叶珺澈久久不能平复,心中荡起涟漪,一波一波完全无法控制。 他脸侧的的鬓角被微风打乱,贴在脸上。 叶珺澈伸手将鬓角抚平,挑到而后,这才发现,比鬓角更乱的是自己的心。 温热的手在子桑言书脸庞上停留很久,叶珺澈还是舍不得放手,声音低沉又轻缓道:言书,我若是早一点出生,在你遇到那个不归人之前,是不是你在等的人就是我? 可是想了想,他还是说:龙族的寿命很长很长,言书你究竟等了多久?漫漫时间长河中,等一个人特别苦,特别难受,那个人一定也不想言书如此等待。 不知为何,子桑言书浅浅的笑起来,清澈的目光凝望着他,轻声道:我会等到的,也会找到。 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脸庞上的手一僵,子桑言书便将他的手抓下来,钻入他手心,俏皮道:我手凉,帮我捂一捂。 龙是没有体温的,就连血都是冷的,子桑言书习惯了冰冷,却也贪恋暖暖的温度,所以格外喜欢叶珺澈温热的手贴着自己的掌心。 他也瞧见了叶珺澈一瞬间失落的眼神,看似不经意的解释着:我等到了你,时间不再是我的牢笼。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轻易就抚平了叶珺澈心中的失落,暖了整个心房。 掌心中的玉手冰凉,叶珺澈将两只手拢在一起,紧紧握在手中捂着。 第一次,叶珺澈有一种想法,即使人类的寿命很短很短,于一个龙族神仙来说,或许只是短短一瞬,可他也想用他短暂的生命去陪眼前的神龙。 他的短短一瞬是自己长长的一生,那又如何? 手上的温度再有限,只要他需要,叶珺澈也想捂暖他冰凉的双手,哪怕只暖了一小会儿。 叶珺澈眼中闪现的微光,子桑言书看得心颤,仔细端详着他,道:阿澈今日好奇怪 哪奇怪?叶珺澈明知故问,故意逗弄着子桑言书调笑说,分明是言书瞒着我的事情更多,怎的反过来说我奇怪?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5) 子桑言书左右端详,怎么也说不出奇怪的感觉在哪里,而且他怎么也说不过眼前的人,干脆不去纠结,很认真问着:小公子当真要留宿在归寻,陪着我这无趣的老人家?一夜不归不怕世子担心吗? 老人家 第34章 两城消失 在龙王庙的时候,叶珺澈曾无意说过一嘴,没想到子桑言书还记着了,在四海阁的时候提了一次,现在又把旧账都翻出来了。 叶珺澈握着他的手,握得紧,很认真道:我何时逗过你?我已经让人到家里传话,我现在就想赖着言书,蹭蹭言书的仙气,给龙王老人家解解闷。 老人家子桑言书嘴上念着这个词,眼中顿时变得狡黠起来,开玩笑道:照着年龄算,确实是老人家 他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带着一丝玩味道:我想起来了,早些年我和老侯爷有些交情,这么算来我倒是比小公子长上一辈,小公子不妨唤我这老人家一声叔父? 顿时,叶珺澈脸上一阵青白交织,苦笑道:言书怎么还记仇起来了? 子桑言书狡黠的眸子闪着精光,得意得不行,扬声道:老人家我活了数千年,小公子一声叔父,老夫还是受得起的。 瞧着眼下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可是让叶珺澈叫他叔父,这一声无论如何是叫不出来。 本就只想逗一逗叶珺澈,子桑言书也见好就收,轻笑道:怎么?我便是随口一说,你也当真了? 叶珺澈悠悠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言书竟也学会挖苦人了。 子桑言书倒是煞有其事道:跟着小公子,自然要学得几分。 夜色昏暗,屋内好几颗夜明珠将屋内照得犹如白日一样,可是在叶珺澈眼中,夜明珠再明亮,也没有子桑言书的双眼明亮。 被庇护的离都几百年来风调雨顺海晏河清,邪魔妖怪甚少敢靠近,若是一直生活在离都,便会感觉世道太平,人间安乐。 离都可以说是人间安乐窝,偏偏在这个安乐窝里半个月之后,天空刚刚破晓之际,向来嚣张的景世子就差连滚带爬跑到归寻来。 景谦素来喜欢端着架子,绝不会让自己有狼狈的一面。 然而这一次他到归寻来慌乱极了,就连平日里不离身的玉佩都没有挂在腰间,可见是连更衣都来不及就到归寻来了。 当他敲响归寻大门的时候,子桑言书和叶珺澈都没有睡醒。 听到声响叶珺澈在一瞬间就惊醒,最快的速度穿好外衣到铺子里开门。 心中藏着急事,景谦完全就没有在意到,为什么是叶珺澈开门,这个时间他为何会在归寻中。 才打开门,景谦就急着朝屋内望去,忙问道:子桑先生呢? 还没完全睡醒的子桑言书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倚在玄关处,懒懒问道:天还没亮,景世子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个时候跑来? 肯定是有要紧事!景谦一路跑来,口中干涩,说话声音都带着嘶哑,出了大事了,霆城,丹州两城一夜之间消失。 一夜消失?子桑言书瞬间就清醒了,两城一夜消失实属离奇,仔细说说。 纸人煮好了茶水,拿来给景谦润喉,可是茶水入口景谦只觉得口中一片辛辣,原本就干涩的喉咙一阵刺疼。 这是什么? 被刺到喉咙的景谦直接拿桌上的凉水灌下去这才缓解一些,但是壶里的茶水是再不敢喝一口。 看景谦反应那么大,叶珺澈也端起杯子浅浅饮了一口,只浅尝了一口,感觉酸涩难忍,便也慢慢放下茶杯,再也不碰。 看到两人的反应,子桑言书顿时就知道纸人泡的是什么茶,然而他仰头喝下杯中茶水时,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完了很淡然解释:菩提叶所烹的茶,饮的是自身心境,心中想什么便尝到什么,景世子此时为了两城的事情着急,自然尝到的就是辛辣。 顿时叶珺澈为自己尝到酸涩而有些心虚,悄悄瞥了一眼子桑言书,希望他没有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景谦可没心情管什么菩提叶泡茶,缓过来之后立刻说:边境八百里加急来报,边境霆城消失,连北梁丹州也一夜消失,两座城毫无预兆消失不见,而我父亲就在霆城。 景谦那么着急,就是因为敬侯景廉在霆城中,霆城消失,景廉也会凶多吉少。 听完之后叶珺澈眉头紧蹙,担忧道:能让两城一夜消失,只怕是有妖邪作祟,言书我想去瞧一瞧。 凡事遇到关于妖邪的事情,叶珺澈就不会袖手旁观,甚至这一点,子桑言书点了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去,也要看看是什么妖魔,这么有能耐。 能让两城消失,并且还没有惊动天界的妖魔,自然不会是等闲妖魔。 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子桑言书不悦蹙眉,手掌朝着门口一吸,一个身着玄黑色衣袍的男子就被一股强大的气劲给卷了进来。 把卷进来的男子丢在地上,子桑言书看也不看一眼,冷冷道:还敢来? 来者正是太子左添,被子桑言书丢在地上,他不起不恼,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去衣服上的尘土,淡淡一笑,轻声道:陛下让我拿赤壁珠来,所以不得不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子桑言书犹如一个长辈看着晚辈一样,有一丝丝柔和的意味。 左添将赤色珠子放到桌上,轻声道:边境两城一夜消失,应该是魔族所为,是丹穴山地界,你可以叫凤族协助,虽然龙王很强大,但是完事小心为上。 当看到景谦在归寻,左添就知道子桑言书已经知道了边境两城的事情,他不必再多说什么,只想嘱咐一声。 然而子桑言书只冷漠轻蔑道:少假惺惺了,现在最盼着本座出事殒身的,不正是你吗? 左添微微低下了头,很快头对着子桑言书微微笑道:不如,让白鲨和你一道去,至少也能帮一点忙。 不敢!子桑言书冷嘲道,本座还未心大到在背后留一把冷箭,太子殿下的心腹,留着自己用便好。 子桑言书的敌意,可以说是毫不掩藏,然而左添完全不把这些当回事,无论子桑言书何种敌意对他,他依旧是一笑置之。 第35章 怀州 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景谦默默往叶珺澈的方向挪了挪,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龙王和太子是不是有仇? 叶珺澈摊了摊手,用无辜的眼神表示自己也说不清。 左添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子桑言书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一眼, 冷冷道:珠子带到了, 左凛的请求我也应了, 太子还不走, 等着本座翻脸不认人吗? 左添眼中浮现一丝无奈, 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小声道:无论如何,龙王请多加保重。 对于左添的善意提醒, 子桑言书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目光瞥向门口,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当左添踏出归寻的一瞬间, 叶珺澈心中响起了来自左添的传音。 叶小公子,请务必保护好南海龙王,若是必要的时候, 只有你能护他一命。 听到声音,叶珺澈疑惑的往门口看去, 然而早已经看不到左添的身影, 同时脑海中也闪现了一道口诀,烙印在脑海中。 是太子在教自己怎么保护龙王? 见叶珺澈面色奇怪,子桑言书关切道:小公子怎么了? 反应过来之后, 叶珺澈收起疑惑的表情, 小声道:没什么, 就是感觉太子似乎也挺关心言书。 然而一听这话,子桑言书就变得阴沉,略微不悦道:那我宁可你的感觉是,他见到我,只想把我剥皮抽筋。 他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在说着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想到了子桑言书曾经说的过往,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并非一朝一夕,便不再提及左添,轻声道:既然边境两城发生怪事,那我们就先去边境吧。 对对对!景谦像小鸡琢米一样点头,下意识扒拉住子桑言书袖子一角,龙王应该会腾云驾雾,飞着过去会不会快一点? 当景谦拉到子桑言书衣袖时,叶珺澈的眼珠子都要钉在景谦手上,立刻就上前把景谦给拉开: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拉拉扯扯。 突然被拉开的景谦一脸茫然,十分不解的看着气鼓鼓的叶珺澈,只觉得莫名其妙,便解释道:你们两个可以御剑可以腾云驾雾,我什么都不会,不得拉着龙王才能飞啊。 说得理直气壮,叶珺澈更加不高兴了,把景谦拉到一边,赌气道:要御剑而行,我也能带你,就别缠着言书了。 看着眼前斗嘴的两人,子桑言书眼底也浮现了一抹笑意,广袖一挥,顿时三人已经站在了云端上。 缩地千里,他们从离都到边境也不过用了几刻钟时间。 立于云端之上,三人可以看到边境上一片荒芜,原本两座城池的位置变成了一篇荒地。 两座城池一夜消失,并非夸张的虚言。 叶珺澈紧蹙眉头,向子桑言书问道:言书,你看出什么了吗? 一片荒芜中,子桑言书看到一片漆黑的魔气缠绕,这种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魔气,他曾经镇压过,所以他一眼边能够辨认出来。 顿时子桑言书神情凝重,沉声道:是魔气,被镇压了数千年的魔气。 近年来魔气频繁出现,是不祥的征兆,叶珺澈沉声道:又是魔气作乱,看来师父所言不错,天地间要有大难了。 子桑言书用灵力探了探,一丝魔气就缠绕在了他的手指上。 只是一丝细碎的魔气,子桑言书轻易就给碾碎,但是依旧凝重道:这事我不太好管,先到附近的城镇落脚,再想办法。 距离霆城最近的就是怀州,此刻镇守怀州的就是永侯叶行岳。 如果魔气是吞噬城池内生人之气修行的话,那么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怀州。 子桑言书闲一层一层通报很麻烦,所以带着两人直接落在了叶行岳的操练场上。 凭空出现三个人在操练场上,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将领,叶行岳警惕心非常强,还没看到来人是谁,就在那一瞬间的时间,先将手中的**刺过去。 叶行岳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桑言书,在**出手的那一刻,子桑言书依旧抛出了一道捆仙锁,锁住**于半空中。 任由叶行岳如何使劲也无法将**再往前刺一寸,就连想要放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双手也完全动不了,被无形的捆仙锁将双手和**捆在了一处。 等到旁边的沙尘散去,叶行岳才看清了落下的三人,顿时周身的肃杀之气也被撤去。 当感觉到叶行岳身上的肃杀之气没了,子桑言书这才将捆仙锁给撤走,淡淡道:永侯这些年身手越发精进,若是在下反应再慢一些,身上少不得要多出来一个窟窿。 看清眼前人,叶行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惊叹道:子桑先生,数十年过去了,您依旧容颜不改! 多年不见,永侯豪气不减当年。 子桑言书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摇折扇翩翩而立,与数十年前叶行岳所见到的样子,并无不同。 父亲! 叶珺澈激动的冲过去一把拥抱住叶行岳,高兴得不行。 在灵明山上修行数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行岳了。 叶行岳也很是欣慰,开心大笑起来:澈儿回来了,身子也硬朗了不少,甚好!甚好! 当看到景谦也在的时候,叶行岳顿时就猜到了三人的来意,兴奋的神色变得凝重,向景谦道:侄儿来意,老夫已经猜到,请移步营帐内详谈。 进入营帐之前,子桑言书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神色阴沉凝重,从灵囊中放出白龙伞打上怀州上空,白龙伞化作一道屏障,笼罩整个怀州,将浓郁的魔气阻挡在怀州之外。 进到营帐内,叶行岳就直接开门见山,面色严肃,沉声道:霆城和丹州一夜消失的事情,我们也收到了消息,怀州于霆城比邻,近日来怀州也不断有人失踪,我派了不少人到霆城探查,但是 但是全都有去无回,杳无音讯。还没等叶行岳说完,子桑言书就直接说了出来。 第36章 明羽上神 两城消失, 怀州紧邻着两城,唇亡齿寒,只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怀州。 两城百姓现在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更是令人忧心。 叶行岳失落无奈的低下头, 无力道:没错, 这些日子我派了斥候, 也找了不少修为不低的术士去查探, 可是派去的人全都没有了消息, 这才书信一封前往离都求助。 叶行岳还以为派过来的是国师或者太傅,万万没有想到子桑言书能够出现,当下期待求助的眼神便投向了子桑言书。 在数十年前子桑言书曾多次救叶行岳于水火之中,在叶行岳的心中, 子桑言书神通广大,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子桑言书读懂了叶行岳是目光,他将头偏向一边, 淡淡道:别看我,这事我也没有办法,这些魔气我也不想轻易沾染。 连子桑言书都觉得棘手的东西, 可想而知有多么恐怖了。 想到了在霆城上空,沾上魔气之后子桑言书凝重的神情, 叶珺澈略微失望的垂下眼眸, 小声呢喃:连言书也不想碰的东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失落的神情落在了子桑言书眼中,子桑言书犹豫片刻, 还是低声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顿了顿, 子桑言书分析道:霆城, 丹州,怀州都属于丹穴山凤族的领地,我把凤族族长叫过来试试。 说着子桑言书就打出了一道灵符,灵符上附着凤族的印记。 灵符的速度很快,可以瞬间就到对方的手上。 可是子桑言书打出灵符之后,收到的反应却是灵符被击散了,凤族族长根本没有收到灵符。 不好,凤族出事了。 顿时子桑言书更加担忧起来。 不过很快他也就反应过来了,一夜之间两城消失,浓重的魔气没有影响到天界,就连凤族都没有反应,只能说明作乱之人本就是天界之人,并且了解凤族的印记,是凤族内乱,凤微出事了。 一阵思虑之后,子桑言书还是打出了另外一道灵符。 叶珺澈敲着灵符的印记眼熟,还不等他想起什么,子桑言书就解释道:正是你们灵明山信奉的神明,明羽上神。 可以看出来,子桑言书打出灵符时的不情不愿,叶珺澈试探性问道:看言书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和明羽上神联系。 子桑言书倒也不想否认,半垂着眸子无奈道:一会儿,你们全都在营帐内,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着,还特地嘱咐叶珺澈:特别是你,千万不要出现。 话音才落,外面一阵狂风袭来。 感觉到气息的靠近,子桑言书瞬间就消失在了几人眼前。 外面被明羽丢下来的持安,也趁着没有打起来之际,连忙躲到营帐内。 再见持安,叶珺澈一脸的疑惑,问道:持安小神官不是去药王谷了吗?难道他们伤好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6) 持安一脸紧张,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无奈道:我可是倒了大霉了,药王谷是明羽上神的地界,明羽上神和龙王大人素来不和,也是天界唯一敢和龙王正面叫板的上神。 我们才刚到药王谷,明羽上神一看是小太子,立刻就把他们全部都关了起来,现在把我带过来,无非就是和龙王示威,听说他们见面,少不得要动手一场。 无论是子桑言书,还是明羽上神,双方都不是持安能够得罪的人物,两个打起来,到时候受罪还是持安。 从子桑言书刚才的表情上,叶珺澈也能够看出来,子桑言书并不愿意见到明羽,倒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忌惮,更多的还是一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一些更深的渊源。 明羽来得气势汹汹,可是子桑言书出去之后双方并没有动手打起来。 狂风之下,子桑言书手持折扇从容而立,就连一片衣摆都没有被狂风吹动。 狂风掀起的尘土迷乱双眼,但是却不影响他看清尘土背后,衣着华丽,手持孔雀翎扇的明羽。 还敢叫我?明羽显然带着怒气,在质问子桑言书,他从没想过子桑言书会主动联系他,这些年过得太逍遥,来找不痛快吗? 对方气势汹汹,可是子桑言书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平静道:我找你并非想动手,若要动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凤微出事了,我需要你帮忙。 明羽一听,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冷冷嘲讽道:你子桑言书能逼死天帝,罔顾天规,天地之间还有你不敢做搞不定的事情吗?还需要我来帮忙? 放在从前,我自然是不怕的。子桑言书低低笑了起来,倒显得有些悲凉,停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解释,是魔气,千年前我镇压过的魔气。 魔气?这一刻明羽不再嘲讽,开始凝重起来,万年前简旭封印,千年前你镇压的魔气? 子桑言书一把和上折扇,握于手中,郑重道:没错,正是那一股魔气,知道那股魔气的神不多,我想,你已经很清楚我沾了那些脏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丹穴山只能拜托你走一趟。 子桑言书坦然自若的样子,那副样子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答应一样。 明羽心中很是不满,蹙眉不悦道:龙王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在求人,我也并非喜欢刁难人,不如这样,你若是认错,丹穴山我就替你上去。 认错? 子桑言书轻笑一声,淡淡道:我无错,为什么要认错?凤微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上丹穴山是帮她,并非帮我,你若是不愿意去,那就算了。 你!明羽略微恼怒,精致姣好的脸上气得微微发红。 每一次见到子桑言书,他都少不得要被气得不轻。 可是子桑言书却半点没有要服软的意思,明羽捏着孔雀翎扇指尖咯吱咯吱发响,咬牙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错吗?三千年了,如果简旭 听到简旭这个名字,子桑言书便无法保持平静,可是他依旧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淡淡道:他如果看到我是这般样子,一定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是吗?那我倒是期待他来把我骂一顿,罚一顿。 第37章 一品红 简旭这个名字, 从来都是子桑言书的痛处,认他如何伪装,明羽依旧能看出异样来。 同时,明羽自己也是心口一痛。 伤敌一千, 自损八百不过如此。 这个反应倒是让明羽无话可说, 他恼怒的一把甩手, 将三个人给甩向子桑言书, 带着生硬的怒意道:丹穴山我替你去, 就当做还了你的人情, 你的人也替你治好了,子桑言书,下不为例! 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了眼前, 子桑言书低下头,却浅浅的笑了起来,极其微小的声音道:明羽哥哥, 谢谢 被甩出来的三个人,全都被明羽用捆仙锁捆成粽子一样。 被塞到零囊里面已经很憋屈了,再被突然间甩出来, 全部都晕乎乎的。 子桑言书就看了一眼三人,随手一挥把捆仙锁给解了, 便抬脚往营帐内走去。 庭樾抬手拍了两下晕乎乎的脑袋, 跟着一起进了营帐内,一看自家师兄也在,立刻就开始诉苦起来:师兄, 可算是回来见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 那些神仙一个个全都不讲理,霸道得不行。 听完这话之后,持安下意识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子桑言书,心想,最霸道不讲理的,也就是眼前这位了。 子桑言书看了一眼已经痊愈的渺渺和十四,看向庭樾满意道:你的运气很好,渺渺已经恢复,否则,你要赔命。 早就已经见识到子桑言书恐怖的杀气,庭樾下意识退后了两步,躲到叶珺澈身后去。 然而叶珺澈好奇的观察着渺渺,在去药王谷之前,渺渺明显还是个小姑娘,然而才一段时间,回来时,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是渡劫成功之后的样子。 叶珺澈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渺渺只有两百年的道行,按理说还没有到要应雷劫渡劫的时期,是言书的血? 察觉到叶珺澈情绪的变化,子桑言书立刻解释道:两百年前我受伤,她吃了沾到我血的草,当时我意识不清,迷糊间给她渡了些修为,导致她开了灵智,直接能够化形,就一直在我身边了。 渺渺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加上早就看叶珺澈不顺便,被多看几眼已经很不开心了。 正想开口骂两句,然而立刻就想到那日差点被子桑言书赶走,便立刻闭了嘴。 子桑言书目光在十四身上扫了一下,淡淡道:伤好了,还不走? 被子桑言书喊到,十四身上抖了一下,双目极快的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然后也躲到叶珺澈身后去,小声说:我是跟着庭樾来的,反正他把我从南海弄上来,我就跟着他,再说了,叶哥哥还没赶人呢。 说着还用手戳了戳叶珺澈,叶珺澈疑惑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然后道:也是,庭樾在灵明山从不下山,行事欠些考虑,就让他自己解决好了。 当叶珺澈开口之后,子桑言书的表现立刻就缓和了不少,瞥了一眼十四,淡淡道:那你自便。 说完之后便直接拂袖离开,叶珺澈还以为是自己惹到了对方,立刻便追了上去。 子桑言书才走,庭樾立刻就嫌弃的看向十四,不满的嘟嚷着:我看啊,我就是招了个瘟神,自从遇到你,我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 看到庭樾还敢嫌弃自己,十四更加不服气,可是想想,现在还需要靠他离自己哥哥近一点,十四也就忍了下来,可是依旧傲娇道:是你师兄要求你要自己善后的,不满的话,你去找你师兄说道说道? 竟然拿自己师兄来做文章,庭樾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气呼呼大口喝茶。 叶珺澈还以为子桑言书负气而走,然后出去之后,只见子桑言书在看着院旁开得妖艳灿烂的花而走神。 营中多是沙地,只廖廖种了几棵树,但是每棵树下都长满了朱红妖艳的花朵。 而子桑言书就看着这些花,神情凝重而怪异。 言书,这些花有问题?叶珺澈走近小声问道。 子桑言书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一品红生长在温热潮湿的地方,而怀州常年大雪纷飞,根本不适合一品红生长。 可是子桑言书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可是当我每次到怀州时,似乎总能看到一品红,曾经未曾注意到,然而霆城,丹州一夜变得荒芜却还是生长着一品红。 事出反常必定有古怪,现在最古怪的就是这些朱红妖艳的一品红,如同鲜血一样艳红,远远看去就像一大片的鲜血。 子桑言书用灵力探了眼前的一品红,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既然探究无果,子桑言书也不再去深究,收了手,望着一片荒芜的边境之城,悠然道:怀州,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了 想想上一次自己到怀州,还是在几百年前,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人,叫柳霜飔。 叶行岳安排好了营内的几人,然后出来向子桑言书带着一丝敬畏道:还记得先生喜欢有水的地方,老夫找到一处美景,想必先生会喜欢。 一处湖泊离营帐不远,其实根本就不用叶行岳带路,子桑言书也知道在什么地方。 因为那处湖泊,就是子桑言书所弄。 叶行岳已经让人在湖边搭好了小帐篷,也备好了青梅。 此时正是青梅的时节,但是怀州常年大雪纷飞,想要找到青梅也是要费上一番周折。 子桑言书拈起一颗青梅,向叶行岳谢道:也是难为侯爷费心了,数十年了,还记得我喜欢美景,喜欢青梅。 叶行岳爽朗一笑,大笑道:子桑先生是老夫一家的恩人,先生的喜好,老夫自然不敢忘记。 轻轻咬了一颗青梅,酸涩的味道立刻就在嘴里蔓延开来,子桑言书被酸得小脸都要拧在一起。 叶珺澈见状,便直接拉着子桑言书的手,将他咬过一口的青梅顺势喂到自己嘴里。 酸涩的味道叶珺澈直呼受不了,子桑言书轻笑一声,将剩下半颗给吃了,拿着叶珺澈调笑道:前些日子总在小公子身上闻到酸味,还以为小公子是喜欢酸涩的青梅。 第38章 喜好 青梅的酸涩, 叶珺澈实在是受不了,连连摇头道:这东西用来酿青梅酒那是雅趣,直接吃实在是无法入口。 可是看子桑言书除了一开始被酸到以外,再吃青梅就没有了什么反应, 显然是适应了这种酸涩。 这时叶珺澈才疑惑道:我记得言书是喜欢甜食。 子桑言书又拈起一颗青梅咬了一口, 道:谁说喜甜, 就不能吃酸果。 说着向叶珺澈一挑眉, 道:小公子明知道我酒量不佳, 还要酿酒灌我, 意欲何为? 言书觉得我意欲何为?叶珺澈靠近子桑言书,习惯性又要去咬他手上青梅。 然而才刚靠近,就有一只手在后面将他衣襟拉住,将他往后拉。 随后立刻就听到自己父亲不满且严厉的声音:澈儿不可无礼, 子桑先生是我们一家的贵人,是长辈,不可轻浮。 几年没见, 一见面就被自己父亲数落:瞧瞧你,让你到灵明山上修行,你倒好, 在上面时间长了,越发放肆不受管束。 叶珺澈从小就是个不受管束的主, 这会儿只是更放肆了一些而已。 不过子桑言书见他这般被老侯爷教训, 子桑言书反而又来了玩心,故意道:小公子可听到了,我这老人家可是长辈。 说着, 又咬了一口青梅, 看向叶行岳, 道:算起来我与侯爷也相识多年,一同退敌,一同闯地府,是过命的交情,不如等将景侯爷救出来之后,我们三人义结金兰,从此便是异性兄弟,如何? 这个提议,叶行岳求之不得。 子桑言书眼神却瞥向了叶珺澈,暗笑道:既然老侯爷都答应了,小公子还不快快先叫一声叔父听听? 这时候叶珺澈的嘴角肉眼可见的在抽抽,显然是在抗议,内心的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满脸不高兴的看着子桑言书,不满道:言书当真想要做我叔父? 本就是逗趣一番,然而叶珺澈真的计较了起来,负气一样在子桑言书耳旁道:不知道当年,言书是否也想做秋叶先生的叔父? 顿时,子桑言书觉得眼前人身上的酸味比嘴里的青梅更酸,便把手上的青梅往他嘴里塞,故意道:可是秋叶也不会砸我的神庙叫我老人家,也不会赖在我的铺子里不走。 又开始翻旧账了。 叶珺澈扶额长叹,捻着手指比划起来,无奈道:龙族的心眼是不是只有那么一点点?言书怎么到现在还记得?况且神庙虽然是我砸的,可是神像我却没有动半分,是言书自己砸的,这一茬言书可赖不掉。 顿时子桑言书勾起嘴角,理直气壮道:我还真就要赖账,小公子又能如何?看来小公子还是高看我了,龙族心眼可没小公子比划的那么大,而且龙王的心眼更小,针尖似的,这些事情,记得更久。 子桑言书可没有开玩笑,他的心眼其实很小很小,能记得的事情不多,全都是他放不下的过往,哪怕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他也不曾忘记半分。 子桑言书的眸子黑白分明,很是深邃,却又闪着明亮的微光,左眼角下一点红痣,每每看去都能让叶珺澈失神。 言书叶珺澈张了张嘴,可是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最后无奈叹道,言书,我想做你的知己,至交 他顿了很久,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给说出来,许久之后才说:总之,不能是叔父,长辈 那一刻,子桑言书似乎读懂了叶珺澈眼中复杂的情愫,可是他不敢去细想。 立刻就偏过头去,讪讪笑道:我不过就是玩笑罢了,小公子倒是认真了。 躲避的动作叶珺澈看得分明,他神情失落,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很快就轻笑起来打圆场,看向叶行岳故作抱怨:言书的喜好父亲记得那么清楚,父亲现在可还记得孩儿喜欢吃什么? 叶珺澈突然间转向自己,叶行岳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子桑言书反倒是先回答道:小公子口味重,喜欢烈酒,喜欢辛辣的食物,其中最爱吃鱼。 说完,子桑言书歪着脑袋,浅浅笑着问:小公子,我可说中了几分? 顿时叶珺澈也是一愣,他完全就没有想到子桑言书能知道那么清楚,苦笑一声:言书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倒不知,原来言书除了很早很早就到了我身边之外,连我的喜好都记得那么清楚。 想到了或许会让叶珺澈误会,子桑言书立刻就解释道:我绝非是监视你,只是 只是什么?子桑言书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一直都在叶珺澈身边守着看着,在他遇到的危险的时候默默处理了,在他受伤的时候悄悄给他疗伤。 他只想他一生无虞。 可是这些,子桑言书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那么好,何况叶珺澈在柳虞山之前完全就没有见过子桑言书,更加不认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而子桑言书将白龙图拿给叶行岳,让叶行岳放在他房内时,那时候他尚在襁褓中,更不可能有任何渊源。 此刻叶珺澈心中已经隐约有了想法,可是他不愿意往那个方面去想,只当柳虞山相遇便是开始。 注意到叶行岳也在疑惑的看着子桑言书,叶珺澈脚步轻轻挪了一下,仗着自己个头比子桑言书高一些,巧妙的挡住了叶行岳所有的目光。 随后立刻笑道:我就带言书去了一次四海阁一次,言书这就记住了我喜欢吃什么,巧得很,我也记住了言书喜甜食。 轻佻的模样让叶行岳看不下去,立刻就伸手将叶珺澈拉开,训斥道:如此轻浮模样在哪学的? 被训的叶珺澈伸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还用学吗?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7) 轻佻的模样,差点就被叶行岳往头上敲一记。 正在这个时候,原本平静无波的湖中掀起一道巨浪。 叶珺澈下意识伸手拦住子桑言书的腰身,避开掀起的水花。 第39章 隐瞒 两人挨得太近, 子桑言书心跳不自觉加快,为了不让叶珺澈发现异样,连忙将人推开,避开对方的眼神, 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我乃龙王, 区区湖水根本就无法近身, 小公子反应未免有点大了。 他越是如此避开, 叶珺澈就越是在乎他的反应, 当看到他耳朵不自觉发红时, 叶珺澈心中窃喜,却没有点破。 听到从水中被丢出来的持安在地上哀嚎,叶珺澈蹲到持安身边,感叹道:小神官怎么又是如此狼狈? 哀嚎之后的持安从地上爬起来, 捏了一个净衣诀,将自己衣服给弄干,连连道苦:这小太子 刚想要诉苦一番, 想到子桑言书还在一旁,持安立刻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十四能够那么放肆霸道,全是因为背后有南海龙王撑腰, 所以他可不敢在龙王面前说任何十四的不是。 见他欲言又止,子桑言书余光瞥了他一眼, 冷冷道:小神官又惹了十四, 可喜可贺这次没有被绑起来示众,和本座说说,又是什么趣事? 此时持安直呼一声倒霉, 他惹了十四, 被十四随手一丢, 还丢到了龙王赏景的地方来。 哀嚎归哀嚎,持安还是老实说:小的哪里敢惹小太子,只因为小太子被明羽上神绑了,心中不痛快,正巧看见小仙在眼前,碍了小太子的眼,就被小太子从营帐中丢了出来。 此时十四想要留着子桑言书身边,还要靠庭樾,自然不敢拿庭樾来撒气,渺渺又是子桑言书养大的丫头,他也不能动这只小兔子。 所以挑来挑去也这只有持安他敢收拾了,所以持安便如此倒霉了。 想想也实在是委屈,可是再委屈持安也没地方哭诉去,天上那些老家伙可不会因为他被十四欺负,然后来找龙王理论。 这幅狼狈的样子,子桑言书反而不厚道的暗笑,然后道:下次他再找你麻烦,大可以直接打回去,放心,本座绝对不会插手帮他。 然而,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就算是龙王不帮忙,持安也不是十四的对手,真要动手还是自己挨打的份。 持安默默哀嚎一声,默默站到了叶珺澈身后去,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在叶珺澈身边,龙王总是会护着他一些的。 今日的子桑言书似乎格外喜欢打趣人,叶珺澈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子桑言书平日里最喜欢把玩折扇,可是今日他虽然拿着折扇却只是握在手上。 仔细一看,也不难发现子桑言书捏着折扇的手在细微的颤抖。 原来他所有打趣,只是为了表现出自己一派轻松的模样。 无意中发现子桑言书偶尔会悄悄瞥一眼天空,叶珺澈发现了异样之后,立刻就拉起子桑言书的手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子桑言书一时疑惑,却没有甩开他的手,等到走远之后才问道:小公子翻脸的速度真是惊人,我又哪里惹到小公子了吗? 走到湖泊的另外一侧,确定叶行岳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叶珺澈才停下脚步,扣着子桑言书的手,想要用灵力去探查子桑言书的脉搏。 当子桑言书察觉到的时候,立刻就抽回自己手,连连退后数步。 小公子又想做什么?好好的又要探我灵息?大概是心中慌张,子桑言书的语气都显得不自然。 叶珺澈抬头望着罩住一层结界的天空,他天生对于灵气就很敏感,能够感觉到在结界之外冲撞的魔气,担忧道:保护怀州的白龙伞,是言书的法器,我担心言书被反噬。 子桑言书立刻就将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此刻他双手确实是抖的厉害,不想被叶珺澈看到,故作轻松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就一些魔气而已,我夜里打坐一番就能恢复。 这时叶珺澈几步逼上前去,强硬道:那我帮言书护法。 果然,子桑言书再次回避,躲开叶珺澈的目光,躲闪着小声道:我的真气霸道,将魔气祛除时怕误伤到你。 这一点子桑言书绝非在糊弄躲避叶珺澈,他的力量相当霸道,并且带有难缠的煞气,在他自我疗伤时,无法控制的力道,不经意之间难以避免会伤到身边的人。 所以他每次受伤难以控制力量的时候,都会选择独自闭关。 可是在他躲避之间,叶珺澈还感觉到了别的情愫,继续追问道:每每我要探查灵息或者把脉时,言书总要避开,现下又不让我护法,言书真的只是担心我被误伤吗?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叶珺澈一步一步逼近,逼得子桑言书背靠一处树干无法再推,语气无奈道:若不是太子无意间的提醒,我还无法发现逆鳞一事,可眼下言书处处回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言书你还藏了多少? 究竟还藏了多少事情,恐怕子桑言书自己都说不清,所以他也不想着要说清楚,他看着叶珺澈的双眼,轻描淡写道:还有好多好多,一两句话可说不清,而且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劝小公子还是别太好奇。 他的眼睛里藏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叶珺澈凝望着他深邃的双眼,沉声道:只要是言书的事情,我全部都好奇,言书不想说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言书不会离开的对吗? 人的一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从前这几十年,叶珺澈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想法,可是自从遇见了他之后,叶珺澈就开始有了念想,想着余生身边都陪着他。 当初叶珺澈问他,当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要用他的命来换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是现在,子桑言书却低下头不能回答。 因为子桑言书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永远陪着叶珺澈。 而子桑言书自己也没有想过什么是永远,他甚至连明天都不确定,或许当那个人真正回来的时候,自己也就消失了吧 第40章 蛊惑 子桑言书垂着头, 甚至连叶珺澈的目光也不敢看。 见状,叶珺澈无奈叹了一口气,他总是这样,只要遇上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他总会回避自己的目光。 叶珺澈伸手勾住他散在肩头的青丝, 轻轻把玩, 装作毫不在意他的回避道:算了, 言书总有法子糊弄我, 不如我自己黏着言书就好。 前几次叶珺澈动他的青丝, 他没有丝毫反应,可是这一次他却伸手将自己青丝拨开,带着许些淡漠道:离我太近,是会倒霉的。 这一刻子桑言书后悔了, 柳虞山上他就不应该停留,不该现身。 变脸几乎就在一瞬间,叶珺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子桑言书就在眼前化作一缕陈烟, 子桑言书有意在躲着叶珺澈,叶珺澈甚至察觉不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言书,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叶珺澈暗自攥紧了拳头, 心中的担忧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半分。 子桑言书突然的离开,实际上是在逃避, 逃到了怀州一处偏远的竹屋, 竹屋简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却显得典雅,屋外开满了艳红的一品红。 这个地方子桑言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 只感觉屋外的一品红还是一如既往的艳红。 是屋内微弱的喘息声惊动了子桑言书, 顿时神色凛然, 一道霸道的气劲将屋内藏着的人给拽了出来,随意扔在花丛一旁。 定睛一看,被丢在地上的正是刚把持安耍了一顿的十四,不知为何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大概没想到子桑言书那么快就发现了自己,十四心中忐忑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声道:哥哥那么快就来了,哥哥不是和叶小公子在一块吗? 此时子桑言书正心中郁结难消,又听得十四提到叶珺澈,当即阴测测反问道:哦?我该和他同在一处? 当即十四就被子桑言书冰冷的气息给镇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弱弱道:我我只是觉得哥哥对叶小公子很特别,很在乎那个凡人,哥哥从前留在人间是为了柳霜飔,现在或许就是叶小公子了。 原来连十四都看出来他对叶珺澈的在乎,那么叶珺澈本人肯定也有感觉。 顿时子桑言书更加懊悔了,终究是自己一时私念连累他。 手上沾染的魔气愈加强烈,子桑言书双目冰冷,瞪向十四,冷冷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到军营中去! 十四听到子桑言书是让他回到军营,而不是要把他从身边赶走,顿时欣喜若狂,道:哥哥这是不赶我离开了吗? 此时子桑言书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止不住在剧烈颤抖,就快要压制不住,他敷衍一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难不成要我把你丢出去? 已经感觉到子桑言书没有再生气,十四欣喜若狂,连连应着:不必不必,不必哥哥动手,十四自己滚。 十四走了之后,子桑言书彻底松了一口气,不再面前维持现出了原型。 满头青丝恢复银白,漆黑深邃的双眸也恢复了淡蓝色,额头上也现出两个银白的龙角,这才是他本身的样子。 他身处双手,看到上面缠着几缕墨黑的魔气,悠悠叹了一口气,无力喃喃自语:可算是走了又是这些难缠的东西,又要耗费一番力气了。 魔气本身不难缠,只是这些魔气与他身上的煞气渊源不浅,所以这些魔气于他来说更加难以祛除,还容易影响心智。 在魔气的影响下,他心神烦躁不已,看到眼前鲜艳的大片红花更觉得烦躁,便挥手甩出几道烈火,将大片的花海全部焚烧殆尽。 你们开得太艳了,他不喜欢太艳的东西! 看到大片的娇艳花朵被大火吞噬,他心中竟然感觉到刺激和异样的兴奋,淡蓝色的眼眸也渐渐变得血红。 异常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了这是危险的信号,魔气之所以难缠,是因为魔气会控制人心,让人嗜杀成性。 清醒!一定要清醒! 子桑言书随手抓了一枝枯木,毫不留情刺入自己手臂上,疼痛感让他保持着片刻的清醒,不再想着杀戮和血腥。 此刻在子桑言书的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血红一片,他咬着牙走入屋内,趁着清醒设下结界将自己锁在结界之内。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他们并不会感激你,不如毁了 心底深处一直有一个无法压抑的声音,不断在扰乱子桑言书的心神,在蛊惑。 又是这个声音 闭嘴!你休想再次得逞,秋叶之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绝不会!子桑言书用力呵斥一声,真气在经脉中逆行,封住体内躁动不安的煞气。 当真气逆行封住煞气时,一股寒意也从身体深处给涌出来,冰冷的寒气在他手上和脸上都结出一层冰霜。 然而心底蛊惑的声音并没有消停,继续在怂恿你以为把自己冰封就有用吗?你死了,不知道多少神仙妖魔得意,何必让他们得逞呢?不如杀出去,天地臣服,谁敢不从? 狂躁且蠢蠢欲动的煞气,子桑言书几乎要控制不住。 秋叶秋叶 他嘴里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仿佛看见一地黑红的血污,无数的尸块。 只有这个名字,还有那些血腥不堪的场景,让他即使再痛再冷也咬牙忍下去,保持片刻的清醒。 你休想再出来 无力又坚定的呢喃一声,冰霜已经覆盖全身,子桑言书闭上血红的双眼。 不听,不看 怀州地处边境,紧挨着大漠狼部,双方来往贸易并不少,所以即使是边陲也热闹非凡。 叶珺澈失魂落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脑海中忆起离都灯会那一夜,他们走到热闹喧哗的街道上,那天晚上他觉得很高兴很兴奋。 可是身边的人,虽然有说有笑,却总感觉心中压抑了太多的心事。 第41章 秋叶往事 言书啊都说神仙无忧无虑, 可是在神龙千万年的生命中,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何我总感觉,我距离你的世界那么远,那么远 当叶珺澈回忆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这才发现, 子桑言书所说他不容于世间, 似乎真的就将自己与世间隔开在另一个世界中。 子桑言书所言, 一字一句从开始就没有骗过自己一次,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想言明。 失神之间, 行过一处酒楼中说书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听到了一个名字柳霜飔。 无意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叶珺澈立刻朝着酒楼望去。 酒楼里常有说书人说着各种故事和话本。 就为了听柳霜飔的故事,叶珺澈踏入了酒楼中, 二楼的雅间便有人朝着他招手。 叶珺澈抬头一看,竟然是庭樾,正兴奋的朝他招手喊道:师兄, 我们在这里,快来! 他们竟然也在这里,叶珺澈抬脚就往上面走。 才刚坐下, 便看见十四瞪圆了双眼在看他,就差把「不高兴」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叶珺澈疑惑问道:南海小太子这么瞪着我, 我是哪里惹到小太子了? 十四双手抱在胸前, 不满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刚才我见我哥心情不好,你是不是哪里惹到我哥了? 你见到他了?言书在哪? 子桑言书在湖边突然离开, 叶珺澈正愁不知道去哪找他, 这会儿听到十四提起, 他顿时就着急起来。 然而十四眯起眼睛,冷哼一声,带着不满道:哥哥不想告诉你,我当然不会说,你自己惹的人,当然要你凭实力去找。 看到师兄被冷嘲热讽,庭樾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十四,提醒道:南海小太子就不会好好说话吗?不知道龙王在哪,师兄怎么找? 长那么大,除了子桑言书之外,十四还没被这么推过,何况对方还是个凡人。 十四立刻瞪回去,恶狠狠道:凡人,你还敢推我?小爷怎么说话用你教吗?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起手来,持安立刻在一旁打圆场,给十四倒茶哄着说:小太子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 十四不爽的瞪了一眼持安,持安心中一凉,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要被丢到什么地方去。 好在今天十四心情好,没想着折腾人,仰头饮下杯中酒也就不再计较,一只手支在桌上撑着头,悠悠道:我哥现在大概是回到故地,想到故人了。 故人二字,让叶珺澈在意起来,沉声问:故人?是秋叶先生柳霜飔吗? 十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下面说书人道:你可别问我他们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我也就见过柳霜飔两次,一次是我哥把他带到珊瑚宫,还有一次是在人间,我也好奇,所以听到他们说书,就进来听听了。 这时叶珺澈看向持安,疑惑道:持安小神官似乎是在司命殿当差,司命殿掌管世人运势,只要小神官到司命殿一查,不就能查到了吗? 顿时,持安摊了摊手,遗憾道:小太子早就让我到司命殿查了,可是司命殿没有任何关于柳霜飔的运簿。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8) 这时,持安眼神怪异的在叶珺澈身上扫了一眼,小声道:司命殿也没有叶小公子的名字。 司命殿司掌世人命格,没有被司命殿记录,只能说不存于人间。 十四也是没有料到叶珺澈的名字,不在司命殿内,好奇之下,想要去探叶珺澈的魂魄。 然而灵力刚接触到叶珺澈身体,就被一道屏障被弹了回来。 一探失败,十四收了手,却不满的嘟囔:我哥还真是把你护得好好的,连探查的机会都不给,说不定也是我哥把你名字从司命殿抹掉,就是不给天上那些老家伙好奇你身份的机会。 十四一连瞥了好几眼,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子桑言书会对一个凡人另眼相待,而且还如此护着。 要不是知道他是子桑言书保护的人,早在十四知道他惹得子桑言书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动手揍人了,才不会好好说话到现在。 楼下的说书人,此时在说着关于秋叶先生的故事。 故事中也有提到神龙。 据说秋叶先生偶遇神龙,因为一副名为「归寻」的画作,得了神龙的青睐,每每遇难时就会有神龙前来相助。 那个时候前朝尚在,前朝皇帝荒淫无度,瑞济高祖皇帝揭竿而起,一次遇刺将死之时被柳霜飔相救。 从此柳霜飔成了高祖皇帝的左膀右臂,是高祖皇帝身边的智囊,成功推翻了荒淫无度的前朝。 然而内乱初平,外忧不断,瑞济和大漠的冲突不断,多年战乱这下大漠和瑞济都有和谈的意思,于是大漠派了使臣到瑞济来。 大漠使臣便是看瑞济内乱刚平,内耗严重再加上当时瑞济当时处于大旱中,于是嚣张得不可一世,故意给瑞济出难题。 大漠想要借机窥探瑞济虚实,试图吞并瑞济时,柳霜飔当着世人之人面请来神龙,降下大雨结束瑞济大旱,同时也把大漠的阴谋给掐死在摇篮中。 够了! 说书人正说到精彩之处,几日对面厢房中掷出一个酒碗,就砸在说书人的身上。 厢房内传出一声怒吼:说的都是什么破事?换个故事说! 说书人无端端被砸,但是却不敢有异议,因为来此处的都是城中有地位之人,他根本得罪不起,因此说书人只得连连道歉。 正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十四,被打断之后颇为不悦,大力推开窗,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兴致。 结果只看到了说书的老先生在连连道歉,说书人到酒楼说书,挣点银子糊口不容易,可不敢得罪什么达官贵人。 柳霜飔的故事还没听完,叶珺澈向说书人喊道:老先生不必道歉,秋叶先生的故事你说得很好,你上来说给我们听。 有人出来解围,说书人便开始收拾他的书稿,正要上去,对面厢房又丢出一个酒盏,带着怒意吼道:站住!日后不许再说关于柳霜飔的话本! 第42章 画师 当酒盏即将砸到说书人身上时, 一道气劲卷起酒盏,直直砸到对面厢房之内。 十四探出半个身子,想着竟然有人比他还要嚣张,便冲着对面厢房喊道:哪个凡人那么嚣张?你不喜欢听书就别在酒楼里坐着, 碍着小爷听故事, 当心小爷揍得你娘都认不出你! 对方大概也没有受过挑衅, 听着是一个尚且带着稚嫩的声音, 便大开窗门, 直面对上十四挑衅道:好大的口气, 今日这个话本我还就偏不让他说,我倒要看看瑞济的公子少爷有什么本事? 既熟悉又嚣张的口气,叶珺澈总感觉在哪听过。 便走到窗边来看,果真是那个在离都闹事的异邦人, 来自狼部的勇士以虚堪。 子桑言书曾说过,狼部有族人与柳霜飔有过节,说书人的话本里也有写有。 相逼以虚堪的先祖, 就是当初来瑞济的使者,最后灰溜溜回到大漠,所以一直都记得这个耻辱。 一看对面以虚堪剪短的头发, 叶珺澈就忍不住憋笑暗讽一声:我当时谁,原来是在离都的手下败将啊!看勇士脸色苍白, 不知道被雷劈之后, 身子恢复没有? 那日在离都的时候,子桑言书降了两道雷,一道是应了苏纪南的誓言。 至于另一道嘛 自然就是给了以虚堪一个教训。 十四一听就乐了, 原来是被自己兄长教训过的人, 这么说来自己就能随便折腾了。 被叶珺澈提起羞于启齿的往事, 以虚堪自然是不悦的,更加不悦怒道:离都的公子哥管闲事都到了边境来?我乃大漠使臣,你想坏了大漠和瑞济的百年安宁? 人间的争斗十四才不在意,轻蔑不屑道:人间打仗关小爷什么事?小爷只知道你坏了小爷的雅兴,该打! 十四刚要动手,就被叶珺澈给摁住了,不过叶珺澈也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向以虚堪暗讽道:来访的使臣全都回到了故地,只有勇士还逗留瑞济,是舍不得,还是雷伤未愈不敢回去?一个丧家之犬在瑞济作威作福,我为何管不得? 顿了顿之后,叶珺澈继续道:况且这里是瑞济,你是大漠使臣,还管着瑞济的说书人说什么话本,是不是管得宽了一些? 被摁住的十四不满的撇了撇嘴,小声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打得他动不了不就完事了? 其实叶珺澈不是不想动手,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他微微摇了摇头,小声道:打架是很痛快,但是会影响我听书的心情,而且这里是怀州,不是他大漠的地盘,在这里放肆,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十四想了想,觉得别人来收拾,还不如自己动手痛快,便小声道:给你面子,我不在这里动手,等听完柳霜飔的话本,我再找机会把这嚣张的臭小子打一顿。 两人的嘀咕,在以虚堪的眼中便是轻蔑,他很是不悦,正要开口,就被十四一道咒术封了口,你太吵了,影响小爷听话本的兴致! 十四不止是封了以虚堪的口,还设了禁止,厢房里的人全都出不来,也免得他们在自己听话本的时候闹事,再次打搅自己的雅兴。 做完这些,十四便朝着说书人招手,喊道:说书的,快上来继续给小爷说说柳霜飔。 几人出手大方,给了说书人不菲的打赏,说书人很快就忘了方才的惊险,继续打起精神,开始说关于世间流传的关于柳霜飔的故事。 传说终究只是传闻,世人只知道柳霜飔原本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画师,因为一副《归寻》朦胧的画作而闻名。 后来到了高祖皇帝身边辅助,功勋卓越,可是世人记住的只有他的三幅画作。 《归寻》、《南海珊瑚宫》、《白龙图》。 每一幅画皆是价值连城。 然而他却在地位最高,权势最盛的时候失踪了。 世人传言说他和神龙退隐,也有说他遇到神龙得了机缘成仙去了,更甚者说他是文曲星转世,瑞济大定之后就归列仙班去了。 总之柳霜飔最后的行踪成迷,谁也不知道柳霜飔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然而叶珺澈知道,上面的所有传言都不是真的,柳霜飔没有和子桑言书归隐,也没有羽化成仙,更不是哪个神仙历劫。 那日在灯会上,子桑言书写下的「愿归来」。 他在等一个人,找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柳霜飔? 说书的话本终究只是传说,说的也都是一些世人皆知的故事,最后叶珺澈还是失望的打发了说书人。 他们之间的故事如何,子桑言书的心事是什么,也只有他本人知道吧? 湖边子桑言书躲闪的目光,让叶珺澈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失望沉思之际,叶珺澈猛然想到了神树,立刻就看向十四,问道:十四,你从小在言书身边长大,你可曾听过神树,还有简旭神君? 神树?简旭神君?十四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简旭神君三万年前就已经陨落了,他陨落的时间比我的岁数都大不少。 不过十四拉长了语调,想了想,继续道:不过我知道,兄长经常到神君的仙府去,也听明羽说过一些,据说兄长是由神君抚养长大。 子桑言书也曾说过,他的法术,读书习字,琴棋书画都是源于一个人,原来那个人,就是简旭神君。 什么都问不出来,庭樾不满阴阳怪调道:还说是龙王养大的孩子,结果,什么都不知道,估计你也就只会闯祸。 顿时十四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瞪了过去,他可是嚣张惯了的小太子,谁还没谁敢这么和他说话,顿时恶狠狠威胁道: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给小爷疗伤过的份上,小爷早就把你切成碎片了。 庭樾一样是异常嫌弃道:要知道你那么没用,脾气还大,当时就该什么都不做,让你在海边晒成龙干对谁都好! 第43章 第三人 叶珺澈深知自己的师弟也是个急性子, 十四更是个暴脾气,两个人凑一块憋不住动起手来也不是意料之外。 他此时满心都是简旭和柳霜飔的事,没有太多心思放在两人身上,眼看着就要动手, 叶珺澈提醒道:你们若是要动手的话, 可别在酒楼里, 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打一架, 打完了再回来疗伤。 切!十四不屑嗤道, 跟这个凡人有什么好动手的, 小爷一爪子就能直接把他送地府投胎去,还脏了小爷的爪子。 十四两指百无聊赖的敲着桌面,眼神不断在叶珺澈身上打转,懒懒道:不瞒你说, 小爷也觉得兄长心中藏了很多事,三千年来能让他花心思的,除了传说中的神君, 还有三百年前的柳霜飔,你是第三个。 呵! 听到第三个时,庭樾立刻就冷笑起来:那还真要谢谢龙王, 把师兄当成第三人啊! 才刚说完,十四就一个冷冷的眼神瞪了过去, 在空中画了一道符, 威胁道:你要是不想和对面那家伙一样被封了嘴,那就安静点。 说着,十四看了一眼叶珺澈青白交加的脸色, 看似漫不经心道:简旭神君和柳霜飔的事情我是不知道多少, 天界也没有相关的记录, 但是我知道你可以问谁。 十四还没说是谁,持安就先回答道:明羽上神!我曾经听到过明羽上神骂龙王时,似乎有提到过简旭神君的名号。 被抢了话的十四,又瞪了一眼持安,持安瞬间挪了挪,不动声色躲到庭樾身后。 十四继续道:没错就是明羽上神,听凤姐姐说,他曾经似乎是简旭神君最好的朋友,我也曾问过凤姐姐兄长曾经的事情,可是凤姐姐全都闭口不提,你能不能从明羽上神嘴里问出什么,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时候持安又冒出一个头,小声说:其实吧,我感觉龙王有心魔,而且还是难以控制那种。 用不着你说!叶珺澈心中烦忧,语气重了一些,担忧道,我与他日夜相处,早就已经发现了心魔一事,若非如此也不会想知道他的过往。 要解心魔,就要先知道心魔是什么。 然而这个事情十四虽然也忧心,却早已经习惯,懒洋洋道:曾经我也是见过兄长被心魔控制心智的样子,当时看到凤姐姐用简旭神君的神木枝桠让兄长恢复神智。 那时候我就很好奇简旭神君,悄悄问过凤姐姐,可是凤姐姐却什么都不愿意说,现在凤姐姐在丹穴山生死不知,明羽上神也去了丹穴山,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在。 说了和没说一样,叶珺澈无奈叹了一口气,向十四问道:既然他们都不在,你先告诉我言书在哪,找到言书才更重要,他身上沾了魔气,我担心他。 叶珺澈看到十四的嘴动了动,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还不等他感到奇怪,顿时发现自己坠入了一片虚无。 周围黑漆漆一片,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漆黑,还有难闻恶心的血腥恶臭味。 这是什么地方? 叶珺澈心中一阵疑惑,他此刻应该在酒楼中和十四还有庭樾他们在一起才对。 这时候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出现了一点光线,微弱的光团中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绘有水墨丹青的衣衫,是个带着温文儒雅的书生打扮。 言书? 那人微微张口非常温柔的开口喊了一声,却不见任何回应。 秋叶先生柳霜飔! 叶珺澈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人是柳霜飔。 他就是柳霜飔,三幅画流芳千古的秋叶先生。 直到看到柳霜飔的那一刻起,叶珺澈才发现,那个人的确是担得起泽世明珠一词。 那一声轻轻的呼唤中,已经带着无尽的缠绵眷恋之意,若是有心之人,仅从这一声呼唤中,就能读懂当年柳霜飔之情。 所以他的白龙图栩栩如生,因为那是他的情。 还没等他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漆黑早已经消散,突如而来的强光,让他不适的伸手挡了一下眼前的光芒。 紧接着就听到了十四不满的奚落:叶小公子,你怎么了?明明是你问我兄长在什么地方,怎么现在没有反应的还是你? 叶珺澈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幻境中柳霜飔叫的是子桑言书,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子桑言书。 那是子桑言书的幻境! 出事了!叶珺澈紧皱眉头,向十四再次问道,刚才我没听清,你快说言书在哪? 鉴于刚才叶珺澈没有听清,这次十四干脆用灵力直接绘成一副地图,不满道:凡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你最好是能把我哥哄好再带回来。 叶珺澈收了灵图刚出酒楼,迎面就看到了本该在离都的太子殿下和太傅。 算计龙骨一事,叶珺澈现在还耿耿于怀,看到他们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正要绕道而行,左添快速走到他面前,将他的去路给拦住。 此时不是在离都,周围也没有朝中之人,没有必要绕着弯子说话,叶珺澈直接冷着脸,没好气道:不好好留在离都做你的瑞济太子,来怀州你又想做什么? 早就料到叶珺澈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左添并不在意,向叶珺澈客气道:叶小公子不必紧张,我来并无恶意,只想请叶小公子帮个忙。 此刻叶珺澈担心子桑言书,心急如焚可没心情理会左添。 这会儿已经召来长剑,凌厉的剑风直直刺向左添,白鲨下意识护在左添身前,可是叶珺澈的剑风很快,饶是白鲨也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第二道剑风就已经划破太子的喉咙的皮肤,渗出细细的鲜红血丝。 挡在左添面前的白鲨下意识就要还击,才见动作左添立刻伸手拦住白鲨。 这里是繁华大道,两人打起来谁也讨不了好不说,还会殃及池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添看着贴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苦笑一声道:素来都听闻叶家小公子宽厚随和,如今上来就是一剑,叶小公子对我敌意很深啊。 第44章 白龙伞 龙骨一事, 叶珺澈一直耿耿于怀,加上此时心急如焚,更是将剑刃贴近太子的脖子,向左添带着敌意道:我现在有急事, 没空和你掰扯, 你要是再敢拦着, 不管你是曾经的南海龙太子, 还是现在的瑞济太子, 休怪我不客气。 叶珺澈性子向来温和, 鲜少会如此怒气冲冲,可见此时是真的动了怒。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19) 刚从酒楼出来的景谦,下意识退了一步,还没见过叶珺澈动怒, 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出去当靶子。 当十四看清了对面的人,看到左添对他温柔宠溺一笑,十四瞬间就认出了他。 看到左添脖子上贴着的利剑, 十四上前拉住叶珺澈,挡在左添身前,怒道:叶珺澈你想做什么? 对于太子二人, 叶珺澈没有半分好感,冷冷道:他拦我去路, 你说我想干什么?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时, 左添抬手捂住正在流血的伤口,一边伸手拍了拍十四肩膀,轻声唤道:十四。 一声轻唤, 十四整个身子都僵硬下来, 猛然转身紧紧抱住左添:大哥! 当初十四悄悄帮着白鲨将左添的魂魄从封印中带出来, 他并不知道白鲨将魂魄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是那个宠溺的笑容,他才认出那是曾经宠溺的大哥。 左添宠溺的揉着十四的脑袋,欣慰笑道:太久没有见到小十四了,小十四都长大了不少,龙王可有为难你? 一下子红了眼眶的十四摇了摇头,立刻就揉着眼睛将所有眼泪都憋回去。 没有把差点被赶出南海的事情说出,反而特别开心道:哥哥没有为难我,看到大哥现在安好,我就放心了。 他们之间的叙旧,叶珺澈一点也没心情看,他收了长剑冷冷道:太子要找故人叙旧我不拦着,但是可别当着我面,也没必要当着言书的面,更别挡着我的路。 这时候十四猛然反应过来,急忙提醒左添道:对了,哥哥在这里,大哥你还是避一避好,我不想看到你们之前再有冲突。 左添安抚一把十四,并且让白鲨再次拦住叶珺澈的去路,向叶珺澈道:叶小公子先别急着走,我此来怀州,便是为了龙王而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护住怀州的结界,缓缓道:龙王用白龙伞护住怀州,白龙伞遭到魔气侵蚀的同时,龙王本身也会沾到魔气,不是神器的共伤,而是因为白龙伞乃是龙王真身所锻造。 停住脚步的叶珺澈瞬间握紧了手中长剑,怒瞪着左添,带着毫不掩藏的怒意道:为何在离都的时候不说?龙太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左添浅浅一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与龙王血脉相连,我想护他。在离都的时候不说,那是因为当时还不知道白龙伞的来历,现在查清楚了,所以我来了。 旁边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并不方便说话,左添走近叶珺澈,在他耳旁道:收回白龙伞你去找了龙王才有用,除了龙王,就只有你能把伞收回来。 街道上不方便谈话,左添使了个眼神,示意到人少的地方再细说。 把持安和景谦留在酒楼离,他们缩地千里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荒郊野岭外。 荒郊野外连飞鸟都罕见,叶珺澈没有片刻耽误,直接向左添问: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既然已经留下了叶珺澈,左添也不再墨迹,向白鲨和十四:你们合力已经可以在怀中暂时立起一道保护屏障,这样一来叶小公子收回白龙伞,怀州也不会受到魔气侵扰。 这有何难!十四立刻就用自己的灵力和白鲨一起,在白龙伞之外另外支起一道结界。 这时左添向叶珺澈道:龙王的逆鳞在你身上,用逆鳞你就能接他的法力,白龙伞便会把你当成龙王。 话音刚落,叶珺澈已经动了保护心口的逆鳞,将罩住怀州的白龙伞给收了下来。 白龙伞的伞面绘的也是栩栩如生的白龙,伞柄是雕刻圆润的龙纹。 伞面和伞柄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出自柳霜飔之手。 此时叶珺澈更加在意的是伞上附着的魔气,叶珺澈使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将魔气祛除。 附着的魔气并不多,按理说应该很容易驱散才对,但是这些魔气就像是白龙伞融为一体一般,怎么都驱散不了。 果然如此!左添眉头深锁,一脸凝重,看向正在布置结界的十四,大喊一声道,十四,借血一用。 龙族流血必回元气大伤,但是十四还是毫不犹豫就逼出了淡蓝色的血液,抛给左添。 同时左添再拉过叶珺澈的手,融着叶珺澈的灵力也鲜红的血一同抹在白龙伞上。 龙族的血可以祛煞,而叶珺澈的血更有奇效,融在一起之后,顷刻之间就驱散了白龙伞的魔气。 看到白龙伞上魔气全消,左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向叶珺澈道:龙王有很多很多的过去,那是他的过去,我没有权利代他告诉你,我只能说,他现在的身体,不知道是他用什么代价换来的,而你手上的白龙伞才是他真正的原身。 他现在所用的身体本身就带着煞气,或许已经和他同生万年,要解煞气就要先解他的心结,他的过往源于我们的父王,还有简旭神君,现在白龙伞已经收回,你去找他,你身上有他的逆鳞,或许能够借逆鳞亲眼看到他的过去。 即使现在叶珺澈很担心子桑言书,叶珺澈还是忍不住向左添多问一句:你曾经算计了他割骨,现在这么做,想弥补还是又有什么盘算? 左添倒也不恼,轻笑中带着一丝无奈道:那我盘算的多了,想要弥补的也多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还能做出什么来,可是有一点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若是日后为了救他,有必要的话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他语气说得轻巧而平淡,像是在说着平常闲话一样,可是眼神却非常认真。 第45章 冰封 即使没有完全理解左添的意思, 不过他的字字句句叶珺澈都记得清楚,握紧白龙伞,认真道:希望你真的是为了言书,别让我为了言书的一块龙骨感到不值。 说完叶珺澈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左添眼前。 照着十四给的图纸, 叶珺澈立刻就赶到藏在深山穷谷中的竹屋。 竹屋周围被一层结界给隔开, 外人完全无法越过结界进到竹屋内, 里面的人更是无法出来。 这个结界,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牢笼。 叶珺澈手上拿着白龙伞, 身上还有子桑言书的逆鳞, 竹屋的结界于他而言如同虚设,很轻易就进了竹屋内。 推开竹屋的门,里面一片昏暗,接着月光能够看到角落中靠着墙面一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满头银发,额头上两个小小的龙角。 那一刻,烙印在叶珺澈脑海中朦胧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他看清了梦中小小少年的样子。 少年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龙角,他还有满头银白的头发,发尾的地方是好看的淡蓝色, 眼眸也是干净清澈的浅蓝色,左眼角下还有妖艳的一颗血红泪痣。 不是子桑言书, 又能是谁。 可他此刻身上满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已然成了一个冰人,就连周边墙面上,地板上, 整间竹屋也全都因此解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一踏入竹屋的那一刻, 叶珺澈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寒冬腊月的季节。 看到这一幕, 叶珺澈只感觉一整颗心狠狠一颤,跌跌撞撞走到了墙角边,温暖的灵力缓缓融化冰层。 言书,言书,醒醒 连叶珺澈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言书言书一声一声,不断的呼唤,把他此刻焦急担心的心思暴露无遗。 温热的灵力渐渐化开冰层,沉睡中的子桑言书猛然睁开双眼,血红的眼中只有浓重的杀意。 睁眼的一瞬间,子桑言书仿佛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勾起一直压抑不下去的嗜血念头。 那一瞬间,子桑言书从冰冷的地板上做起来,一把将叶珺澈摁倒在地上,还带着冰渣的龙爪朝着叶珺澈面门而去。 言书! 千钧一发之际,叶珺澈大声喊着子桑言书的名字。 正是这一声,唤起了子桑言书片刻的理智。 秋叶子桑言书下意识呢喃一声。 但是看清眼前之人后,子桑言书眼中明显一阵失落,紧接着一把将叶珺澈从地上拉起来,往门外推,咬牙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走! 这个时候叶珺澈怎么会如此便离开,他不但不走,还一步步向前,拉住子桑言书冰凉冒着寒气的手,轻声道:不用赶我走,言书,我本就是为你而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热的感觉让子桑言书不想再放手,还有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 他好想吸血,好想撕开眼前人的身体,感受热血在手中流淌的感觉。 杀戮,撕毁 越来越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子桑言书连忙撒开手,把人推开,大吼着:让你走!走啊!再不走,我真的会撕了你 在子桑言书的嘶吼中,叶珺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画面。 遍地都是尸体,耳旁全是哀嚎声。 不止是临死之人的哀嚎声,似乎还有来自于子桑言书的哀嚎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司机的脑海中会出现那些画面,可是他能分辨得清,子桑言书那个时候一定是很痛苦,还有挣扎。 就如同子桑言书此刻的反应一样,他在竭尽全力压制体内的躁动,还有嗜血的杀念。 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画面,让叶珺澈脑子一片混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子桑言书脑海中的杀念越来越重,渐渐要控制不住,猩红着眼睛,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阿澈,快走啊我怕,我好怕会伤了你,我不能 子桑言书是真的害怕,他现在甚至不敢在向前一步,不敢靠近带着温热温度的叶珺澈,靠近他就会闻到他身上新鲜的血腥味。 他想要饮血,也想感受温热的血液在手心流淌的感觉。 可是他也害怕那种感觉。 满地尸块,到处都是暗红血液的场景,还有那个人温柔叫着他名字的回忆,也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然而也叶珺澈也明白,子桑言书要他走,只是想要靠冰封自己来控制体内狂躁的感觉。 他想要靠自伤来压制。 叶珺澈再次向前,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把人往自己怀中拉,紧紧抱着他,轻声道:左添说我的血似乎也可以驱散魔气,所以言书别忍着,你能用你的血养着我的身体,我也能用我的血,压制你的心魔。 怀中的子桑言身子狠狠颤抖,依旧忍着自己体内的狂躁,想要挣扎,却发现怎么也不能挣脱。 最后无力垂下手,低声呢喃着:我自己可以控制,你快走,我不想清醒之后,再一次看见破碎不全的尸体 即使是被抱在怀里,子桑言书依旧在逆行真气,寒霜依旧不断在他身体蔓延,冰冷的感觉,即使隔着一层衣物,叶珺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 正在真气逆行的子桑言书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挣扎,而且冰冷的气息已经封住了他的经脉,他连行动都难,更没有力气把叶珺澈给推开。 感觉到怀中的人气息越来越弱,叶珺澈低头一看,只见冰霜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子桑言书的身上蔓延。 叶珺澈的瞳孔不断放大,咬牙道:子桑言书为了让自己没有力气伤我,你竟然在自伤! 虽然没有料到子桑言书会这么做。 可是转念一想,曾经子桑言书都能因为他一句需要龙骨,生生割了一块骨头给他。 还在他不知道的很多次受伤生病时,一片一片鳞片的**,再一次一次的放血给他入药,那么现在自伤,他也不是不会这么做。 言书,你对自己可真狠!你既然如此自伤,那我们礼尚往来。 叶珺澈一口咬在子桑言书耳朵上,随后割破自己的手腕,也不管子桑言书愿不愿意,就直接喂到他嘴里。 第46章 三世 嗜血之人碰到鲜血只会越来越疯狂, 可是子桑言书被叶珺澈喂了自己的血,意识却渐渐清醒一些,也慢慢安静了不少。 看着怀中的人安静了不少,叶珺澈一把将人横抱起来, 放到屋内的软榻上, 用被子把人裹好。 叶珺澈在屋子里点了几盆炭火, 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 可就是暖不了身上不断结出冰霜的子桑言书。 炭火自然是无用的, 叶珺澈干脆直接把他抱在怀中, 用自己的灵力慢慢化去冰霜,也捂暖他的身子。 外面太阳渐渐落山,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几盆碳火和外面的月光洒下, 子桑言书紧贴着叶珺澈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很暖。 阿澈我的血是冷的,而且龙族冷血这么做根本没有用, 而且你的身子本来就弱你会生病的。子桑言书低声说,他的声音太低,有一种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感觉。 一片黑暗的屋子里, 叶珺澈看不到子桑言书的样子,他轻轻的动了一下子桑言书, 道:言书, 你可别睡过去,要是睡了只会更冷。 嗯。子桑言书应了一声,那么冷, 怎么会睡, 你还记得《千字文》吗?念给我听好吗?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叶珺澈念起《千字文》,不知为何他对千字文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怎么也说不清楚。 当《千字文》中每念出一个字来,叶珺澈朦胧的梦境又清晰一些。 梦中的画面,渐渐在脑海中勾勒出痕迹,他看到那个少年七扭八歪的在纸上写出来的每个字,也看到那个少年十分不情愿不耐烦的表情,但是却总是悄悄瞥向身后的人。 脑海中的少年有了模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灵动真实。 模样相似,只是神情性格与他此刻怀中之人大相径庭。 念完一遍之后,就向子桑言书问:《千字文》是简旭神君教你的第一篇文章是吗? 子桑言书回道:是,他握着我的手写下了一整篇《千字文》,其实写过一遍我就全记得了,但是我骗他说我还是不会写,这样他就会再教我一遍又一遍。 果然,那个朦胧的梦境中,不好好习字的调皮少年,就是曾经的子桑言书。 胸前冰冰凉凉的液体滴下来,不用伸手去摸叶珺澈也知道是子桑言书的眼泪,那个人一定对子桑言书很重要,让他思念至今不能忘记,甚至还记得曾经的一点一滴。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会脆弱,叶珺澈不想再触及让子桑言书伤心的回忆,就试着将话题引开:在柳虞山第一次见言书的时候,那时候你说你觉得我们有缘,其实我也这么想的。 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有少琴香的气息,还有一个少年和我对弈,那个场景像极了我们对弈的时候,这是不是言书你说的有缘? 说完,叶珺澈又自嘲逗一逗子桑言书:言书棋艺那么高超,只怕让我三子我也不一定能赢,可偏偏言书每次都要让我赢一子。 这时候子桑言书却很小声说:不,曾经你总是赢我,只是你不记得了,你教了我好久我才学会,和你下棋,我总是输,我是不是很笨啊? 言书?叶珺澈摇了子桑言书一下,担心他意识模糊,然而低头一看,借着月光能看到,淡蓝色的眸子的确不清醒,言书醒一醒,不能睡啊! 子桑言书靠着叶珺澈,暖暖的感觉让他不舍得离开:哥哥我醒着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0) 看那迷糊的样子,意识已经模糊了,仲夏之夜子桑言书的身体却冰凉刺骨,紧紧抱着他的叶珺澈的身体也渐渐凉了起来。 炭盆里面的碳火也渐渐没有了,子桑言书的身体却愈加冰冷,体内的灵力渐渐透支,这样的情况下,叶珺澈只能更将子桑言书抱得更紧,希望能够让子桑言书更暖一些。 极具冰冷的情况下,叶珺澈身体里涌出了一股又一股温热的力量,热量一点点的传给子桑言书,让他的身体没有那么冰冷。 暖暖的感觉涌上来,子桑言书清醒了一点,抬起头望了望叶珺澈,在黑夜中看得并不清晰,他唤了一声:是哥哥吗? 叶珺澈并不清楚那股力量是怎么来的,也不清楚子桑言书在说什么,但是只要能让子桑言书好受一些,就没什么不可以。 哥哥子桑言书又唤了一声,朦朦胧胧的自己咕哝,哥哥我做到了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现在的我很强大,但是哥哥我不再是以前的小言书了,我成了他们都讨厌的大魔头 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是醒着还是已经没有了意识,叶珺澈只将子桑言书抱得更紧,让他更暖和一些。 就算知道子桑言书现在意识模糊不清,叶珺澈还是想逗一逗他:言书我是谁,你还清楚吗? 这时候子桑言书突然伸出手去摸叶珺澈的脸,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乱摸,叶珺澈就这么任由他肆意乱摸,感觉到热气散去一些之后,又把子桑言书的手塞回褥子里裹住:不闹了,你好些了吗? 片刻之后子桑言书缓缓回答他:你还真是比以前难缠。 看这语气是清醒一点了,叶珺澈又问:以前?言书说的是我,还是你的简旭哥哥? 子桑言书缓缓道:以前的你,简旭神君和秋叶先生其实都是就是你的前世,你不是问我为一开始就愿意给你龙骨吗?因为在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上一世,我们就是朋友,是知己,这里,是你上一世的住所。 就算遗忘了从前所有,叶珺澈在梦里还是会记得和他对弈时的情景,还有教他习字的一点一滴,前世的情谊今生也不会淡忘。 原来他一直在意的简旭神君,还有秋叶先生都是自己的前世 所谓的一见如故,不是初遇,也不是重逢,其实他们从未分开,前世到今生,子桑言书始终都在他身边。 第47章 纠缠 怪不得左添能用他的血来化去魔气, 扶桑神木之躯能够荡涤世间浊气,祛除魔气又有何难。 狂躁的魔气还有寒意渐渐褪去,子桑言书意识渐渐清醒,顿时察觉到了体内熟悉的灵力, 立刻化出几颗夜明珠, 清楚的看到叶珺澈苍白的脸色, 紧张道:这是简旭哥哥的法力, 阿澈你干了什么? 感觉到子桑言书想要挣脱自己, 叶珺澈再次收紧了力量, 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低声道:别动,你寒气未消。 子桑言书哪里还管什么寒气未消,依旧在挣扎着:阿澈你别乱来, 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股力量,快停下! 不用子桑言书说,叶珺澈自己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走,从头顶到脚趾每一寸皮肤都像是随时都会被撑到炸裂一样。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停下来,两个人紧紧挨着, 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呼吸起伏, 冷热交叠, 在子桑言书挣扎时,每动一下都让叶珺澈心痒难耐。 然而子桑言书还是在挣扎,想要让叶珺澈停下来。 一直肖想多时的人就在自己怀中, 突然间叶珺澈再也忍不住, 低头含住怀中人冰凉柔软的唇瓣, 清冷的少琴淡香萦绕在鼻尖。 瞬间,子桑言书身体狠狠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唇上轻柔有温暖的触感真实得无法忽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抓紧了叶珺澈的衣襟,心跳加快得无法控制,微微将头偏开一些,问道:你可还清醒? 说话时,他冰凉的唇瓣与叶珺澈若有若无的触碰,他身上的少琴香越来越浓重,一点点蔓延到空气中。 虽然没有了炭火,可是那股来自简旭神君的力量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屋内的温度也在慢慢升高。 叶珺澈身子往下压,两手撑着身体只于一个小小空间。 随着两人的动作,几颗明亮的夜明珠滚落在地上。 在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中,叶珺澈看到了子桑言书眼角泛红,清冷的淡蓝色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感觉到子桑言书明显加快的心跳,叶珺澈忍不住伸手轻抚眼角下鲜红的血泪痣,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滴在子桑言书耳垂上,叶珺澈哑着声道:言书,灵力失控还有真气逆行有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灵修 话音才落,灼热的触感就再一次附了上来。 身上的寒意一点点被清退,陌生的感觉让子桑言书再无力感觉到身上缠绕的魔气和煞气,就连心底不停歇的蛊惑声都在难听到。 身体如同一叶扁舟,在水上随着涟漪浮沉漂泊无处坐落,唯有身前之人是唯一能倚靠之处。 他只知道冰凉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即使龙族本就是冷血,也喜欢寒凉的感觉。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想贪暖,想要得到更多暖意,想要更加贴近对方,也要让对方沾染上自己身上的少琴香,相互交织,纠缠不清。 理不清,分不开。 两人从清醒到不知今夕何时,意识也渐渐混沌,只有交织的气息真实真切。 两人也不知何时开始意识混沌不清醒,在夜明珠微弱的光亮中相拥沉沉睡去。 沉睡中,叶珺澈感觉到心口处涌入一股暖流,那股暖流在缓缓修复他损伤的经脉。 那股暖流很熟悉,是来自于子桑言书的灵力,是子桑言书的逆鳞,逆鳞护主,所以在他灵脉受损时会自动为他疗伤。 梦境中,叶珺澈再次看到了满地碎尸,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真实又清晰。 不止是血腥味清晰,就连透入骨髓的寒意还有肃杀之感也一样真实。 这里是哪? 还没有等叶珺澈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就把他给吸引了过去。 待他转身,却看到了子桑言书冰凉的龙爪穿透自己的胸膛。 身体被瞬间刺穿的感觉无比清晰,撕裂的感觉疼得叶珺澈根本无法呼吸。 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开来,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双眼猩红的子桑言书。 这个样子的子桑言书,他从未见过,他眼中的子桑言书清冷出尘,眼中常常带有他看不懂的哀伤,但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双眼空洞猩红,只剩下杀意。 他想要伸手去碰子桑言书的脸,可是他长了口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难。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生生撕裂成无数的碎片,原来身体被撕碎那么痛 身体上撕裂一样的痛楚还未过去,猛然睁开眼睛,看到身旁尚在熟睡的子桑言书,叶珺澈轻轻松了一口气。 原来全都是梦境,他的言书好好的睡在身旁。 心口上逆鳞的力量还在流淌,正要闭眼再睡的叶珺澈猛然惊醒。 那个梦境,分明是子桑言书的梦,因为逆鳞所以他进入的是子桑言书的梦。 熟睡中的子桑言书依旧是眉头深锁,显然即使在梦中,子桑言书也依然在挣扎。 言书言书 叶珺澈担心的轻轻摇了一下熟睡中的子桑言书,试图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当叶珺澈的手刚碰到肩膀,子桑言书立刻睁开了眼睛。 阿澈!猛然惊醒的子桑言书,淡蓝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惊恐。 顿时叶珺澈伸开长臂将他抱紧,安慰着:都是梦,别怕 当定神之后,清楚看到叶珺澈完好在自己眼前,子桑言书才松了一口气,困意未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慵懒道:阿澈,我困。 慵懒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叶珺澈轻轻拂去他脸上紧贴着的白发,宠溺道:好,你好好睡。 将白发撩到耳后之后,叶珺澈手掌下移,放在子桑言书腰间轻轻揉着,动作轻柔,又能让子桑言书安睡。 趁着子桑言书熟睡,叶珺澈悄悄探入他灵脉中。 确定缠绕在他身上的魔气已经消散这才真的安心。 只不过也发现了在子桑言书元丹内,还藏着一股煞气。 第48章 酸果 真正让子桑言书头疼的不是魔气, 而是这股潜藏的煞气。 再次沉睡后,子桑言书还是陷入了一阵噩梦中,依旧是满地的尸块,还有失去意识之前柳霜飔对他的一声呼唤。 最后, 当柳霜飔的脸变成了叶珺澈的脸, 子桑言书顿时惊醒过来。 入眼的是已经被打扫干净的竹屋, 屋子里干干净净, 完全不像是空置已久的模样。 他低头一看, 自己身上也穿戴整齐, 可是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中,他紧张的伸手一摸身旁,卧榻已凉,不见人影, 便开始紧张了起来。 阿澈!阿澈! 心中紧张的子桑言书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上,就直接跑出竹屋之外找人,就差直接循着残存的气息去找人了。 这时候叶珺澈恰巧捧着一篮子的枇杷回来, 看到子桑言书赤脚站在屋外,愣了一下,轻声道:想着你醒来总要吃些东西的, 就去找了一些果子回来,这山上荒得很, 就只有一些枇杷。 看到人完好无损站在面前, 子桑言书这才分得清乱七八糟的梦中,哪些是真实而不是梦境。 子桑言书站在原地,眼角依旧泛红, 双眼朦胧浅浅笑了起来, 笑道:何必满山找, 屋后就种着青梅树,三百年青梅树依然还在。 这间屋子是柳霜飔的故居,那么屋后的青梅自然也是与柳霜飔一同种下。 所以说,叶行岳记得子桑言书喜欢青梅,并未是因为子桑言书真的喜欢青梅,而是因为青梅是他和柳霜飔的记忆。 一颗青梅,三百年放不下的记忆。 可是言书更喜欢甜的食物,青梅太酸涩,你刚睡醒就吃酸果,肚子会不舒服。 叶珺澈伸手将子桑言书牵如屋内,给他穿好鞋袜,又出去将枇杷都洗干净。 这期间子桑言书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叶珺澈身上,甚至叶珺澈出去洗果子,他都在站在门口看着,只有看到他才能安心。 叶珺澈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细心剥枇杷的时候,轻声道:言书不用担心,我不是一场梦,不会突然消失,只要言书需要我就在。 嗯子桑言书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沙哑,轻轻道,还好,昨夜我未曾酿成大错。 最可怕的不过就是噩梦并非噩梦,而是曾经的过往。 真实发生的过往往往比噩梦还要可怕,还要难以承受千百倍。 上一次失控,成了子桑言书三百年的噩梦,他很难想象,若是那夜情形再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经历了一遍子桑言书的噩梦,叶珺澈才明白,那日,他说拔鳞放血该有多疼时,子桑言书所答,疼不过散魂碎身。 这一刻他才明白,子桑言书所言何意。 因为那些记忆,在子桑言书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淡忘分毫。 叶珺澈握紧了子桑言书的手,一手将剥好的枇杷喂到他嘴里,轻声道:言书都过去了,我会想办法把你体内的煞气驱散,不会再让他控制你,我的言书不是什么人人惧怕的凶神,你就只是言书,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抬头看着他双眼,淡蓝色眸子微动,红唇轻启欲言又止,怎么看都能让他心神荡漾。 昨夜种种仿佛在眼前浮现,叶珺澈正欲俯身吻住唇瓣。 子桑言书见状微微仰了一下头,很是配合他的动作,显得很是乖顺,昨夜显露的戾气早就已经消散不见。 当两人分开之时,子桑言书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叶珺澈指尖抚过尚在湿润的红唇,声音低沉喑哑问:言书今日一醒叫的就是秋叶先生,那么昨夜言书脑海中想的是秋叶先生还是我?或者是简旭神君? 昨夜的事情,子桑言书还不敢细细回想,叶珺澈就已经提了出来,即使嘴上不说,面上也没有明显的表露,可是红润的脸颊已经暴露出了他的内心。 心跳加快时,子桑言书一手捏住叶珺澈的手,强装淡然道:逆鳞都在你身上,不相信我梦到了什么,你没有看到,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此时子桑言书眼角泛红,淡蓝的眸子中蒙着一层雾气,便是故意瞪人也没有半点威慑力,叶珺澈更起了挑、逗之意,俯身在他眼上蜻蜓点水般轻吻,一触即分。 无论叶珺澈什么动作,子桑言书都没有任何抗拒。 正当叶珺澈想再作弄一番的时候,罩在怀州的结界被撞开一条裂缝,闯入一道蓝绿色的身影。 闯入的气息惊动了子桑言书的警觉,有血腥味,是明羽,他受伤了。 说完就拉着叶珺澈向着明羽闯入的方向快速赶去。 一身血污的明羽落到叶行岳的营地外,天生爱干净的他先在意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嫌弃鲜血污了衣裳,捏了一个净衣咒,将身上的污秽弄干净。 已经感觉到子桑言书气息靠近,明羽站在营地外的一棵树上静坐等着他,便是受伤也不想让子桑言书看到他受伤的模样。 可是对于血腥之味很是敏感的子桑言书,老远就闻到了明羽身上的血气,看到明羽略带苍白的脸色,立刻皱眉问道:短短一日,什么魔物能让你狼狈至此? 一见到子桑言书的那一刻,明羽立刻摆着一张冷脸,把所有的不满和不悦都写在脸上,没好气道:还不是凤弈那臭小子,他入了魔道,将凤微关了起来,两城消失就是他作祟,他要以两城生灵作为献祭,复活一个花妖。 花妖?可是一品红? 子桑言书立刻就想到了怀州遍地开满妖艳的一品红,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些一品红有古怪,可是却又探不出古怪之处。 明羽摇了摇头,遗憾道:我见到了凤微,可是还未把她带出来,就被凤弈发现了,我不是他对手,未曾问到花妖的事情,也没能把凤微带出来。 凤弈喊出这个名字,子桑言书几乎咬牙切齿,狠狠道:当初就不该心软,早些撕了他,也不会再有今天! 第49章 对峙 听到子桑言书的话, 明羽不悦皱眉道:现在不是你惋惜的时候,凤微还在被玲珑罩锁着,还有两城生灵,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丹穴山管辖境内所有的神像上的神印都被抹除, 天界根本就无法得知人间两城的情况。 天界的时间和人间并不相同, 就算现在让天界插手, 只怕两城的生灵也等不及了, 退一万步来说, 即使他们来了, 只怕凤弈的阵法也成了。 思虑一番,子桑言书沉着脸,凝重道:玲珑罩你们都没有能力解开,本座亲自去撕了玲珑罩, 撕了凤弈。 不行!营内突然出现一个阻拦的声音,听到声音的时候,明羽正要把营内说话之人给揪出来。 这时子桑言书立刻就挡在营帐外, 将明羽给拦住,神色略微带着一些紧张:一个凡人,明羽上神不必好奇。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1) 他的反应让明羽意外, 更加好奇营长之内是什么人,带着猜疑道:你留在人间数百年时间,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凡人的话, 那么那个凡人早就死了,子桑言书你究竟想做什么? 营长内自然就是叶珺澈,从柳霜飔旧宅赶来之后, 子桑言书先让叶珺澈留在营帐之内, 再来见明羽。 他就是有意让叶珺澈避开明羽。 可是他越是想要让叶珺澈避开明羽, 明羽就越是想要见到那个人。 明羽正欲上前将营长内的叶珺澈拉出来,左添遍从营长内出来,就和子桑言书一样将明羽拦在营长外,客客气气向明羽道:见过明羽上神,营内都是一些凡人,上神气势汹汹只怕会吓到一众凡人。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并且话语间感觉是和他熟识,明羽盯着左添看了许久,又用灵力去探查一番,这才确定左添的身份。 得知了左添身份之后,明羽阴沉着脸,看了看左添又看了看子桑言书,十分想不明白,略微诧异道:你竟然肯将敖钦放出来,不怕他报仇? 子桑言书也没有料到左添会在,也是不悦皱眉。 然而左添就像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一般,脸上依然带着客气又礼貌的笑容,镇定道:许多年不见,明羽上神比起当初要暴躁不少。 对于左添的客套话,明羽根本就不屑于去回应,冷冷道:曾经的南海太子,钻进一个凡人的躯壳内,又有什么算计? 一言一行都在被猜忌,左添眼中浮现一丝苦涩,然而很快还是恢复了正常,轻声道:我的谋算便是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不如不说。 随后左添便道:龙王是很强,就算是强行破开玲珑罩也不是问题,可是龙王沾不得魔气,沾染魔气之后,只怕到时候撕开的就不是玲珑罩了,龙王还请三思。 魔气难缠,对于子桑言书来说是更加的难缠,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子桑言书才会叫来明羽。 只是没有想到,作乱者就是凤弈,并且还动用了玲珑罩。 玲珑罩是世间最为坚固的防御法器,曾经是用来保护天界神都的法器,后来被子桑言书送给凤微,便成了丹穴山的护山神器。 如今这个神器竟然变成了囚禁凤微的牢笼。 玲珑罩,子桑言书有能力直接撕开,一个凤弈,子桑言书也不放在眼中。 然而让人头疼的就是,沾上魔气之后,他很容易失控,到时候可就不止是两城生灵遇难,只怕三千年前血案再次出现。 正当几人头疼之时,营长内的叶珺澈已经呆不住了,直接就从营长内出来,站到子桑言书身边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和言书一起倒丹穴山,那些魔障对我没有影响,我也能祛除魔气。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出来吗?子桑言书下意识就挡在叶珺澈面前,直接站在叶珺澈和明羽中间,让明羽没有机会探查叶珺澈的气息。 袒护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察觉到子桑言书的动作,叶珺澈直接上前握住子桑言书的手,态度坚决道:言书若是要前往丹穴山,我便一同前往,你休想再自己抗下全部。 如今他虽然只是凡人之躯,并且身体孱弱不堪,可是这不代表他能够眼睁睁看着子桑言书再一次,独自一人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默默守护他许多许多年。 也是看到了叶珺澈的态度,子桑言书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明羽的目光宛如刀子一样瞪着子桑言书,怒不可遏,子桑言书这就是你拦住我的原因?凡人短短几十年生命就消逝,你如此,难不成又想违逆天道? 明羽的怒斥声,营长内的几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十四探出一个小脑袋偷偷看着外面。 当熟悉的寒气渐渐蔓延出来时,庭樾顿时想到了在沂城的经历,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小声道:他们是不是要动手了? 十四摇了摇头,一副看戏的模样道:不会,要是换个人这么跟哥哥说话,没等他说完脑袋就能搬家了,不过,哥哥是不会和明羽上神动手的。 持安很是不解,小声问:小神听闻,南海龙王和明羽上神势不两立,他们之间似乎结怨很深,他们现在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几个人悄悄偷看,很快就被发现,子桑言书一道起劲把十四给丢回营内。 面对明羽的斥责,子桑言书完全不予理会,无畏道:我无需给你任何解释,三千年前如此,现在一样如此。 子桑言书抬头望了望,已经有许多裂痕的结界,想来白鲨和十四的结界也撑不了多久。 此时明羽身上有伤,又被凤弈给发现了,凤弈既然能把凤微给关起来,说明他已经无所顾忌,若是此时明羽离开结界,定会遭凤弈毒手。 子桑言书深知明羽脾性,定然不会在他面前示弱,于是故意道:怀州的结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我此去丹穴山,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再次期内还需要劳烦你守着怀州了。 第50章 挑衅 子桑言书话里话外之意, 明羽轻易就能听出来。 可是此明羽还是不放心,迟疑道:你真的要去丹穴山吗?不妨让天界那些神仙来处理。 子桑言书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默默道:等着天上那些老家伙,还不如自己出手, 你和十四守着怀州, 丹穴山和消失的两城, 我来破。 明羽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那些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切, 全都被藏了起来,摆出一副冰冷的样子,冷冷道:你最好是完整的回来,我还没有压着你到简旭跟前认罪。 闻言子桑言书低着头浅浅笑了一声, 小声道:那你还是想想别的好了,便是简旭哥哥在跟前,我也问心无愧。 还不等明羽有反应, 子桑言书就拉着叶珺澈离开了怀州。 怀州之外凤弈已经注意到了怀州,正操控浓郁的魔气攻击保护怀州的结界。 出了结界之后,大片的魔气朝着两人袭来, 这些魔气比起柳虞山上虎妖的魔气,不知道浓郁了多少倍。 那些魔气向两人涌来, 却在他们周身散开。 一片魔气萦绕之间, 叶珺澈疑惑道:怎么回事?这些魔气全都散开了,它们似乎在害怕。 魔气中遍地开满了妖艳的一品红,子桑言书看着这些一品红,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熟悉之感, 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听到叶珺澈的声音, 他侧过头淡淡道:它们是怕你,你的身躯是神树的枝桠所化,可以荡涤魔气,昨夜你动了神树本源,已经开始和神树融为一体,所以魔气忌惮你。 叶珺澈这才知道,那股力量的来源,难怪那股力量如此强大,强大到身体几乎承受不住,但是却又那么温和。 司命殿上没有我的名字,可是在我出生前你就和父亲相识,你一开始就为我选好了父亲和母亲? 想到了子桑言书和叶行岳的关系,叶珺澈不得不怀疑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并非。子桑言书缓缓解释道,天界都以为你已经散魂,不复存在,我也是意外才知道你尚有残魂留存于世间,为了不让他们找麻烦,便私自带着你的残魂到地府轮回往生,托生何处是你自己选择,肉体凡胎承受不了你的残魂,所以你托生之后我再带着神树枝桠化入你母亲体内成为你新的身躯。 两人在魔气中行走,对于魔气的感应子桑言书很是灵敏,便顺着魔气更加浓郁的地方走去。 在浓郁的魔气中,两人看到了消失的两处城池。 两人行入霆城之内,才一入城,就看到满城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每具尸首上都长满了一品红,越是艳红的花朵,尸首就越是干枯得可怕。 这些亡者都是一品红的养料。 花妖果然就是一品红,以生灵来寄养花妖,以魔气作为载体,凤弈在用禁术。 见此情形,叶珺澈只觉得触目惊心,整个人狠狠打了和寒颤:难不成两城的生灵,全都死了? 话音才落下,墙角之后就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叶珺澈的脚踝。 两人低头看去,是一个身上长满了一品红的凡人,已经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抓着叶珺澈就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样。 他只是在垂死挣扎,遇上了一个活人,就像是看见了生的希望,死死抓着叶珺澈的脚踝,挣扎着喊:救救我我不想变成怪物,不想死 他连声音都是气若游丝。 叶珺澈蹲下身来想要拔掉他身上的一品红,可是却被他躲开了,那人恳求着说:没有用的,拔掉了还会马上再长,而且花的根部连着我们身体,**是我们的血肉。 听完叶珺澈立刻用灵力探入那人体内,这才发现他们身体已经被魔气侵蚀,花种就寄养在血肉内,根本无法拔出。 以血肉作为养料,真是丧心病狂! 低声咒骂一声之后,叶珺澈立刻咬破自己手指,将气血渡入凡人体内,将缠绕的魔气清除,也用真气将花种给拔除。 没有了一品红的寄生,凡人恢复了生气,叶珺澈将人给扶起来,向他道:如今霆城和怀州全都沦为魔境,你去怀州,那里还是安全的。 说完就一道符纸贴在凡人身上,以符纸护送直接送回怀州。 看出了叶珺澈的意图,子桑言书在他再次划破自己手腕时,立刻拦住他道:两城数以万计的百姓,就算你的神树枝桠所造,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还是要把凤弈给揪出来才是。 在霆城行走,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长满一品红的干尸,活物也就只有刚才遇到的凡人。 饶是习惯了遍地尸骸的子桑言书,见此情景都觉得触目惊心。 看来两城生灵不是一朝被害,而是被寄养的一品红吸干了气血而亡,现在也不知道两城内还有多少活人。 说话之间,子桑言书已经用自己的灵识在两城境内探查,感知还有多少活物。 探查一番之后,之能遗憾惋惜道:晚了,发现得太晚,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都聚集在一个地方,有明羽的气息,应该是明羽发现了那些人,用他的翎羽护着。 难怪看到明羽的时候,没有看到明羽手上拿着他的翎羽扇,原来是用来护着还活着的生灵。 因为打不过凤弈,所以没有能将他们带出魔境而已。 还活着的生灵在什么方位?叶珺澈立刻问,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既然还活着要尽快带出去才是,能早一步就能少一些伤亡。 感知了一下方位,子桑言书的神情立刻变得冰冷带着杀意:全都在丹穴山,在凤巢,凤弈已经发现我了,他故意放出气息,他在挑衅我。 或许从他们踏入霆城开始,凤弈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故意丢出一个活人,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还有活人,就是为了让他去探查还有多少活物,然后将他们引入丹穴山,引入凤巢。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第51章 凤巢 到此叶珺澈还是很不解, 问道:听言书的语气,似乎对凤弈早就不满,能够直接抹除两城所有神像的神印,又能控制整个丹穴山, 他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 嗯。子桑言书沉沉应了一声, 回答道, 凤弈是凤微的侄子, 上一任凤族族长之子, 生性乖张, 千年前修炼禁术,看在凤微的份上饶了他一命,可是他依旧不知悔改。 能看得出子桑言书此刻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回到千年前, 将凤弈给碎尸万段。 已经感应到了凤弈的挑衅,子桑言书也毫不耽误,直接就带着叶珺澈往丹穴山赶。 凤巢外全是傀儡, 都是被魔化控制的凤族族人。 一些傀儡,子桑言书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轻易就闯到了凤巢之内。 在凤巢内, 两人并没有见到凤弈,反而很轻易就在凤微的寝殿见到了凤微。 凤微只是被一道锁链锁着, 也没有玲珑罩关着她, 所有一切都顺利得透着诡异。 一道锁链,子桑言书轻而易举就能斩断,他接住身体软趴趴倒下的凤微, 才发现凤微的灵力已经被封, 即使没有锁链锁着也根本逃不出丹穴山。 自己的亲人, 将他养育长大的姑姑,凤弈竟然能下如此狠手。 昔日的凤族族长,天界第一美人。 此时被虽然被锁链锁着,但是却看不出一丝狼狈的样子。 被放下来之后,凤微缓缓睁开眼,看到是眼前是子桑言书,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很快却又担忧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全都是魔气,你快离开。 子桑言书给她渡了一些真气,冲开凤微被封住的灵脉,缓缓道:有那心思担心我,不如跟我说说凤弈在哪。 此刻凤微面色难看,阴沉着脸,低声道:你都来了凤巢,他自然会出现的,明羽哥哥能逃出去就是他知道,明羽回去你自然就会来,他的目的,就是你。 哦?子桑言书感到略微意料不到,诧异道,那他胆子倒是挺大,不敢让天界知道他的破碎,倒是敢用你们把我引出来,他也不怕被我撕了,他那么大费周章算计我,难不成是千年前的恩怨? 刚刚冲破学道和封印,凤微站起来活动活动有些酸软的身子,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恩怨倒是千年前的恩怨,只不过不是你认为的那档子事,算是新仇旧恨一并算吧,这些都源于你的风月情债! 当凤微提到情债时,子桑言书一头雾水,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叶珺澈,肉眼可见他着急了。 这时叶珺澈更加好奇,率先向凤微问道:凤微族长,言书还有情债? 凤微这才注意到,子桑言书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而且子桑言书看他神情很是粘糊,敲着就很不一样。 端详了一会儿,凤微便意味深长浅笑道:神君有所不知,子桑虽然恶名在外,不过都是些老家伙对他很有成见,许多年纪小的小仙娥都拜倒他这张脸下,对他钦慕不已。 千年前有个小花仙花蓼爱慕子桑,在天君寿辰上对他几次纠缠,于是就被天君贬下凡去成了花妖。 谈起子桑言书的红颜往事,凤微劲头可不小,但是说到这里,凤微的语气却沉了下去:凤弈也不知道怎么识得这花蓼,三百年前花蓼不知因何而死,从那以后凤弈的行为就越发古怪,是我大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导致他一朝入魔,造成如今大错。 对子桑言书倾心相许的仙子从来不少,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对于凤微所说的这一段,他也完全没有印象,向叶珺澈解释道:什么花仙花妖我完全不记得,可是这一品红倒是有些印象,好像三百年前失控时看到怀州遍地都是一品红。 嗯。凤微应着,那就对了,花蓼的真身就是一品红,凤弈用人间两城生灵作为献祭,入魔道修炼禁术,想要复活花蓼,如今他修炼禁术,功力大增我和明羽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也想找你报仇,所以才故意放走明羽哥哥撤了关着我的玲珑罩。 原来是个陷阱,难过他那么轻易就找到那些生灵的方向,那么轻易就打入凤巢,那么轻易就见到了凤微,还没有见到玲珑罩。 哼!子桑言书冷笑一声,轻蔑道:他倒是好胆量,以为修炼禁术,一朝入魔就能找我报仇,真是狂妄自大。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2) 是不是狂妄自大,龙王试试不就知道了?虚无阴冷的声音在凤巢凤微的寝殿内响起,可是声音来自于四面八方,根本无法判断方向在何处。 几人才刚刚反应过来,一个透明的结界已经将他们给罩住。 玲珑罩!子桑言书咬牙骂了一声,还以为你小子翅膀硬了,胆量也硬了敢正面和本座叫板,没想到还是个缩头乌龟,竟然搞暗算这一套,你以为玲珑罩能把本座困住? 呵呵虚晃的声音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幽幽说着,玲珑罩虽然是世间最强的防御法器,但是困住龙王当然还是不够看,不过 那道声音停顿了片刻,继续道:龙王现在想出来,还要看看龙王的本事,龙王可要快一些,明羽上神的翎羽扇保护不了那些凡人多久 早在三千年前,子桑言书大闹天地间的时候,就已经撕裂过玲珑罩一次,所以凤弈当然知道玲珑罩困不住子桑言书,便在玲珑罩内灌入了大量的魔气。 在魔气的影响下,即便子桑言书能破开玲珑罩,届时只怕也神志不清了,就更别说要和他大战了,他自己自身都难保。 别说要撕开玲珑罩了,昨日子桑言书真气逆行自我冰封,被损伤的经脉还未恢复,此刻本就是气息虚浮,再沾染到这些魔气,还未动用灵力,就已经听到脑海中刚刚沉寂的声音,又开始躁动了。 当注意到子桑言书眼睛开始闪烁着猩红时,叶珺澈便一只手摁住他手腕,借着化开还未愈合的伤口,给他渡入血气,提醒着:言书,醒醒有我在,不会让你失控! 第52章 破开玲珑罩 在叶珺澈催动灵力和血气之下, 来自于扶桑神树的气息在玲珑罩内散开。 神树之下镇恶除邪,妖魔尽退。 在扶桑神树的灵力之下,玲珑罩内混浊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而子桑言书心底那股一直在叫嚣的声音也安静了下去,一时间的恍惚, 他整个人都站不住, 朝着叶珺澈的方向栽倒过去。 才恢复的凤微见状立刻上前, 给他渡入灵力。 凤微紧锁着眉头, 担忧道:不好, 煞气对子桑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 长此以往只怕他会失了心智。 温和的灵力不断在子桑言书经脉中流转,直到他的气息稳定下来,叶珺澈这才平静道:不会,我不会让言书迷了心智, 扶桑神树能安抚他的狂躁,自然也有办法能把他体内煞气给除了。 这时候叶珺澈才注意到,从始至终凤微对他的称呼, 一直都是尊称为神君,便问道:你一直都叫我神君,凤族长知道我是简旭神君转世? 嗯。凤微点头应声,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并不是子桑告诉我, 是我猜到的, 他一直以来都藏得很好,就连明羽哥哥也不知道,不过也并不难猜到。 三界之内子桑在乎的人寥寥无几, 从三百年前我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个画师的时, 那时候就猜想神君还有一线生机, 凤凰尚且能够涅槃重生,子桑能从葬龙之地出来,那么扶桑神树也可以重获生机,所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神君。 才缓过来的子桑言书捂着尚在胀疼的脑袋,不满的向凤微瞪过去:就你这只臭鸟话多,能不能消停点? 对凤微说话,子桑言书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而且也少的很多的压抑和束缚,或许面对凤微时,他可以不做任何的伪装。 玲珑罩上,叶珺澈能感觉到来自本源的气息,他一手贴在玲珑罩上,确定玲珑罩的气息确实来自于神木。 来自于本源的共鸣,叶珺澈试着去感知玲珑罩,试着能不能去控制玲珑罩。 还没有找到玲珑罩的印记在何处,子桑言书就已经将他拉开,解释道:玲珑罩是简旭哥哥锻造,用来保护天界神都,但是三千年前被我撕毁,现在的玲珑罩是被重新炼化过的,即使尚有残存的本源之力,可是你也控制不了。 说话之间,刚刚缓过来的子桑言书已经召出白龙伞,褪去化形之后,银白色的头发无风自动,整个人身上充满了肃杀之气。 白龙伞在子桑言书手中化作一柄利剑,寒光迸发间,让人远远望去不寒而栗。 子桑言书侧过头去,向凤微道:看好阿澈,我来撕了玲珑罩! 空前强大的灵力在玲珑罩内展开,凤微立刻用凤翎将自己和叶珺澈保护在内,这才没有受到子桑言书灵力的冲击。 从来叶珺澈都是听到持安和十四说子桑言书有多么强大,而子桑言书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一直都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人墨客。 直到白龙剑握在他手上的那一刻,这才是那个令三界为之颤抖的南海龙王。 龙王一怒山海倾倒,整个丹穴山都在颤动,丹穴山的上空电闪雷鸣不断,巨雷不断打在丹穴山上。 一方天地异动之下,天界都有了感应,纷纷到灵台上一探究竟,可是在魔气之下,什么都看不清。 霆城,怀州,丹州所有神像的神印都已经被抹除,天界神仙根本无法看到三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巨雷之下,子桑言书一剑令玲珑罩崩碎,一片片碎片零落在地。 当玲珑罩破碎的瞬间,无数浓郁的魔气向三人涌来。 当魔气靠近时,子桑言书再次将白龙剑化伞将叶珺澈和凤微罩住,叮嘱道:在这好好等着,我去把凤弈清理了。 自己当心! 争斗的事情,叶珺澈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他的血能够清除魔障,便划破手掌以血画符,将一道符交给子桑言书,就放在初见时赠予他的锦囊里。 破开玲珑罩时,整个丹穴山都在颤动,凤弈自然也是有感觉的。 凤弈当然知道玲珑罩困不住子桑言书,所以用玲珑罩能拦住他片刻,也是为自己争取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吸干炼化剩下生灵的气血。 当子桑言书在凤之巅找到凤弈时,看到的是更加浓郁的魔气,还有遍地干枯的尸首。 此时的凤弈已经完全入魔,黑色魔纹遍布全身乃至脸颊,双眼猩红只有杀欲,与他失控时别无两样。 这时躺在地上的干枯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子桑言书的衣角一出。 子桑言书低头一看,那人已经被吸干气血,几乎不成人形,他几乎是从喉咙中嘶吼出来,叫着子桑言书:先生是你吗? 看了很久之后,他才从轮廓中认出那人,正是景谦的父亲景廉。 霆城遇难多日,两城之内尸横遍野,他早有预感,景廉或许凶多吉少,可是眼前他躺到在地,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在抓住他的衣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救。 然而子桑言书只会杀人,哪里会什么救人之法。 踌躇片刻,子桑言书也只想到了割开手心,用自己的鲜血来为他续命。 可是景廉身上的气血已经被吸干,便是有龙血,用处也微乎其微。 竟是故人相见,看到子桑言书为凡人而伤神,原本要动手的凤弈竟然停了手,就像看一出好戏一样,给他时间叙旧伤情。 子桑言书将景廉扶到巨石下坐起来,将自己的血一点点喂给景廉,当景廉恢复一丝力气之后,便摁住子桑言书的手,捂住他的伤口,虚弱的向他摇头:先生,老夫将死,先生不必再白费力气。 已经失了气血精气,子桑言书如何看不出来景廉将死,可是 明知如此,他还是想要再试一试。 直到景廉捂住他伤口的那一刻,他才不得已接受这个事实。 第53章 向死而生 将死之际, 景廉恍惚间看到一袭白衣,和自己记忆中那个人的白衣很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将死时的幻觉,便使出仅剩的力气去拉住那一道白衣。 一直到那人低下头来, 他吃力的看清楚容颜, 惊喜的发现竟然真的是那个人。 弥留之间总会想起这一生最难忘的事情, 一生征战沙场, 这条命就是从刀口, 从阎罗殿里抢来, 所遇奇人怪谈数不胜数。 而有那么几个人,即便匆匆几面亦是难忘,而子桑言书便是那难忘之一。 尚在年少时,景廉和叶行岳就是莫逆之交, 常年征战沙场哪里能不遇险,一直以来景廉都觉得自己运气好极了。 好几次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每一次都能平安脱险, 因为每一次要死的时候,就会遇到这一身白衣之人,然后有惊无险。 想想年轻时的经历, 景廉早就知道子桑言书并非凡俗中人,每次他出现中总能化险为夷。 然而这一次他知道, 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是真的要死了。 即便将死,再次看到这身白衣,依旧能感觉到安心。 子桑言书自身的灵力还有血气渡给景廉, 可是他身上开满了一品红, 那些妖异的花朵不断在吸食景廉身上的气血和精气, 再多的灵力也是无用,不过就是能多拖那么一会儿。 最终子桑言书还是愧疚低下头,沙哑着声音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初入霆城时那个凡人,还有一息尚存,身上气血没有被吸干,还能被叶珺澈给救回来,可是景廉身上已然干枯,只不过就是凭着子桑言书那一点点血撑着,即使将身上一品红和魔气拔除,也回天乏术。 景廉狠狠咳了几声,显得越发的虚弱,他张着嘴说了许多,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到。 子桑言书还需要倾身靠近他身前,才能勉强听到两个字:景谦 曾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老侯爷,如今弥留之际,最惦念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只听到这个名字,子桑言书就知道景谦心中所想,拉着他的手,在他手上留下一个印记,沉声道:景侯,我知你心中牵挂,你我十多年前相识之缘,如今也只能为你做这些,放心,我会为你们保存,让霆城,丹州重见天日。 手上的印记,是给景廉临时之前留下的关于景谦的记忆,还有一场阖家团圆的梦境。 能在临死之前,见到思念牵挂之人,与家人重聚,共享天伦之乐,也算是另一种圆满。 沉浸在一个阖家团圆的梦境,景廉闭上眼那一刻都在含着笑意。 人死之后魂魄会离体而出,去到地府轮回往生。 可是死在魔境中的这些人,他们死后魂魄也被困在城内,为凤弈所用炼化吸食,不得解脱。 子桑言书脱下外袍盖在景廉身上,沉声道:此仇,本座定会让他血偿! 又一个生命消失,看到子桑言书低垂着头,眼底生出的悲痛之意,凤弈只觉得痛快,疯狂大笑起来:原来南海龙王也会因为生死而难过,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安置好了景廉,子桑言书站起身来,灵力在周身凝结成数百道冰刃,眼底的悲凉褪去,只剩下无尽杀意向凤弈道:今日本座便是踏平丹穴山,也要取尔性命! 然而凤弈像是没有看到子桑言书的杀意一样,突然问道:既然南海龙王会为一个凡人的死难过,那么你还记得花蓼吗?还觉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名字子桑言书听凤微提起过,似乎就是一品红花妖的名字。 凤弈入魔就是因为这个花妖。 此刻子桑言书可没有耐心和他谈什么花妖,冷冷道:一个花妖怎么死的,本座没心情知道! 现在子桑言书可没有心情和他多废话一句,只想着快些将他给撕了。 身后的冰刃在那一瞬间全都朝着凤弈刺去。 早已入魔的凤弈周身缠着浓郁的魔气,挡去冰刃的同时腾空而起,巨大的紫色鸑鷟翱翔在丹穴山天际,同时朝着子桑言书喷出紫色火焰。 在这同时,子桑言书也现出真身,巨大的白龙直冲天际,与鸑鷟扭打在一块,于半空中厮杀。 才没多久,鸑鷟就被白龙一尾巴扫到地面上,在凤之巅砸出一个巨坑。 紧随着落到地上的子桑言书也没有好到哪去,一身白衣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凤弈才从巨坑中出来,一柄冰剑就已经直指他的喉咙。 这一刻凤弈明白,他还是败了,朝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凄凉大笑起来:哈哈哈!终究我也要死在你手上,子桑言书我凤弈就是化作魔灵,只要一日不散,总有一天能要了你的命! 是吗?子桑言书冷笑起来,你活着入魔尚且不能把本座怎么样,何况是成为魔灵,你觉得本座会给你成为魔灵的机会吗? 面对到此时还执迷不悟的凤弈,子桑言书只觉得失望:为了一只花妖入魔,伤害把你养育长大的姑姑,以两城生灵为祭,凤弈,到此时你还不知错? 有何不可?我有何错!凤弈猩红着眼,嘶吼道:简旭神君散魂,你也曾半步入魔,差点以天下为祭,你也伤了明羽。你为简旭半步入魔获得现在的力量,我为何不能为了花蓼行你之道! 凤弈猩红的双眼瞪着子桑言书,大声质问道:你在天下各处建神树神庙,不就是想要以天下人的供奉来供养简旭,好让他日后能复活吗?那我用两城生灵供养花蓼,目的不是和你一样吗? 冰剑刺破凤弈脖颈的喉咙,鲜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渗出来,一滴一滴染红衣衫。 疼痛感让凤弈有了片刻的清醒,脸可是他脸上的魔纹却越来越多,依然在侵蚀凤弈的神智。 这时子桑言书冷冷道:本座来告诉你有什么不同,本座半步入魔,却仍能保留神智,只因本座向死而生,以死为生,入葬龙之地时曾经的白龙已死,从葬龙之地爬出来是为再生。 第54章 魔物善蛊 遍地尸骸触目惊心, 子桑言书目光扫过遍地长满一品红的尸骸,冷声道:本座想要简旭神君复活,可本座也知道,他心怀苍生, 以苍生性命换他生, 那他生不如死。 深吸一口气之后, 子桑言书继续道:想要让天下苍生送葬也不假, 因苍生欠他。先天帝逼他散魂为祭, 我让天帝也散魂不无不可, 可是你要两城生灵还有丹穴山一众凤族为祭,他们又欠了花妖什么? 子桑言书一口一个花妖,一字一句全都刺在凤弈心中。 好不容易因为痛感清醒一点,他脑海中全是花妖两个字。 花蓼爱慕你千年, 也因为你从一个花仙被贬为妖,就连身死也是因为你,你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子桑言书, 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一个! 凤弈的愤愤不平,子桑言书半点没有在意,只觉得有些惋惜, 可是提到身死子桑言书脑海中倒是有了一点印象,模糊的记起了一些事情。 想了一会儿, 淡淡道:你要是这么说, 本座倒是记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此算来这满山一品红, 本座应当一把火烧干净! 在漆黑一片, 不见天, 不见月的环境下,看到遍地妖艳血红的花朵,子桑言书想到了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他失控之前,所看到的也是如此血红的场景,遍地一品红,魔气缠绕。 千年来他从未失控过,唯有那一次,怀州开满了一品红,他所行之处皆有一品红相伴,起初从未在意过,知道他发现了一丝魔气,看到了一个一身红衣的花妖,然后 然后就忘记了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清醒之后遍地尸骸,零零碎碎没有一具尸身完整。 那个时候,也是开满了遍地的一品红。 这么回想起来,他倒是知道为什么三百年前自己会失控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3) 若非是现在那些一品红长在一个个生灵的身体血肉中,锁着他们的魂魄,现在子桑言书就会一把火烧干净这些一品红。 既然不能烧干净这些一品红,子桑言书冷冷的目光瞪着凤弈,眼底全是杀意: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千年前看在凤微的份上,本座放了你一次,现在你不死,两城生灵便不得解脱,既然你那么想花妖,陪她一起死如何? 闪发着寒意的冰剑被子桑言书握在手中,本就紧紧贴着凤弈的脖颈,此时子桑言书握紧了冰剑个,正要顺势干净利落削了凤弈的头颅。 距离死亡最近的距离,凤弈没有半分恐惧,他极其邪魅的笑着,看着子桑言书的眼中满是疯狂和挑衅之意。 子桑言书!你还记得他吗? 冰剑微动时,凤弈突然大声喊着子桑言书,声音疯狂又凄厉。 待子桑言书再一看,凤弈的模样已变。 子桑言书看到的是一个一身青绿衣衫的翩翩书生,温文尔雅如风温和的柳霜飔。 你下得了手吗?还要再杀一次吗? 凤弈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在问,这张脸,这个语气,宛如柳霜飔就站在子桑言书面前。 他笃定看到这张脸,看到这个人子桑言书一定下不去手。 而他也赌赢了,面对这张脸,即使明知道柳霜飔已死,明知道那是凤弈,子桑言书还是迟疑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的迟疑,给了凤弈机会,便在这片刻的迟疑之间,凤弈将头偏开退出了冰剑的范围之内,也在一瞬间之间打掉子桑言书腰间的锦囊。 他早就看出来了,就是因为那个锦囊,所以子桑言书才没有被魔气影响,只要打掉那个锦囊,子桑言书就是那个最吸引无数魔气的载体。 没有了锦囊中叶珺澈用血画的符纸,子桑言书更加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实还是虚幻。 凤弈顶着柳霜飔的模样,不断向子桑言书低喃着:言书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不止是凤弈的声音,还有心底压制不住躁动的声音,还是破碎又粘合的记忆碎片不断在子桑言书的脑海中叫嚣。 他渐渐分不清此时的场景,还有残存记忆中的画面,当一切渐渐从叠起来之时,顶着柳霜飔模样的凤弈不断逼近,靠近他散发着寒意的冰剑,手指着自己心脏的地方疯笑道:子桑言书,动手啊,朝着这里刺一剑! 看着眼前柳霜飔的嘴角还有血痕,那一夜的场景仿佛再次出现,当他不断靠近,子桑言书还是弃掉了手中冰剑,无论真假他已经无法对着这幅模样出手。 弃剑之举,等于放弃了挣扎,正合了凤弈的心意,他一步步逼近,子桑言书一步步后退直至跌坐在地。 漆黑如墨的一道魔气钻入子桑言书体内,凤弈满意的蹲在地上,俯视这个前一刻还在剑指自己的人,似笑非笑道:南海龙王你再强也失了逆鳞,有了弱点就不再无坚不摧,你只适合做一个只会杀戮的兵器,你才是最适合做兵器的工具。 那股魔气不断在侵蚀子桑言书的意识,他的双眸逐渐涣散,显然已经沉入自己的幻觉中。 凤弈看到涣散呆滞的神情,站起身来,以魔气画出一道阵法,将之抛在子桑言书上空,将他整个罩住。 眼看着阵法将成,凤弈逐渐得意,满眼期待着喃喃道:一个南海龙王,比得上十座城池的生灵,以你来献祭花蓼一定会满意,以你灵魂献祭,身体作为我的兵器,杀尽天界,也算为你的神君报仇雪恨,龙王,你会满意的。 阵法不断下压,渐渐接近子桑言书身体时,远处一道鲜血溅到阵法之上。 凤弈精心布置的阵法被叶珺澈以血破之。 凤微载着叶珺澈一路冲到凤之巅,好在赶得及时凤弈的阵法未成。 阵法一破叶珺澈就从凤微的真身上一跃而下,落在子桑言书身前,将双目涣散的子桑言书护在身后,七道血符打在凤弈周身,亦是形成阵法,犹如牢笼围在凤弈周身。 叶珺澈一边催动符纸,一边向凤弈冷声道:果然是魔物善于蛊惑人心,能够操控魔气就想控制南海龙王?堂堂南海龙王,岂是你这等魔物能轻易操控! 第55章 并肩 看到凤微和一个凡人站在一块, 气势汹汹要对付自己,凤弈站在阵法中央并没有挣扎,反倒带着遗憾说:我的好姑姑,我有心要留你一命, 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话, 非要和他们一起对付我!我们才是亲人啊! 而此时, 凤微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沉声道:亲人?千年前我真不该让子桑饶了你!凤弈, 你疯了! 在凤弈的控制之下, 一众被控制的凤族族人已经将他们围住,看着昔日自己的族人,眼下已经变成一个个傀儡,凤微对凤弈仅存的一点期望也已经破碎。 从凤微的神情中, 凤弈已经看出了她的决定,事到如今他也不在意,冷笑道:姑姑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的, 既然你不想听话,那我把你也做成傀儡,这样, 你还是我的好姑姑。 无可救药!凤微失望透顶,召来凤翎铃与叶珺澈抵挡傀儡。 凤弈接机冲破符阵, 站在一旁观察叶珺澈, 怎么看也只是个凡人,可是他的灵力却又不似凡人。 凤弈捡起一张破碎的符纸,用手指抹了一下上面的红血。 才碰到鲜血自己的手就被灼伤, 他立刻就知道了其中缘由, 歪着头看向叶珺澈, 指尖蔓延出黑色的丝线,牵连着枯坐在地的子桑言书,突然阴笑起来:原来是简旭神君,没有认出来真是失礼了,久仰神君大名,这就送神君一份大礼! 话音刚落,被丝线牵着的子桑言书便拾起地上冰剑,朝着叶珺澈刺了过来。 虽然刚才的阵法未成,但是由凤弈炼化的魔气已经打入子桑言书体内,只要凤弈控制那股魔气也相当于在操控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的速度很快,加上叶珺澈并未防范身后,这一剑他根本躲不开。 就在叶珺澈认为冰剑一定会刺入自己身体时,冰剑却在他身前一寸停了下来。 既是已经失了心智,可是子桑言书仍然无法对他出手。 睁眼一看,原本双目涣散的子桑言书左手摁住了右手,挣扎着向他吼道:阿澈走! 凤弈没有料到,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子桑言书还会记得不能伤这个人。 也从叶珺澈的眼神中读懂他的感情,他突然有种更疯狂的想法,冷笑着对叶珺澈道:子桑言书对世人皆无情,唯独对神君有执念,凡人,你喜欢他,那他看你时,是真的看你还是想看神君,或者是三百年前的柳霜飔? 不得不说,魔物是真的很擅长蛊惑人心,窥探人内心最深处的感情。 叶珺澈曾经确实是很在意神君和柳霜飔的存在,也想过子桑言书是真的看他,还是想要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思念的人。 然而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冰冷的剑锋就停在身前不足一寸的地方,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会刺穿胸膛,可是叶珺澈却没有半点害怕,也没有因为子桑言书的话而后退半步。 看着眼前人一身白衣上染了斑驳的血迹,叶珺澈只有心疼,他仍然记得,龙族不轻易流血,除非重伤,而子桑言书身上一身血迹,该有多疼? 两指捏住冰剑的剑身,叶珺澈更有要逼近的架势。 担心伤到叶珺澈,便是意识不太清醒,子桑言书也下意识的松开手,冰剑也因此掉落在地。 子桑言书尚在挣扎之间,叶珺澈召来命剑一剑斩断牵连他周身的黑色丝线,一把搂住他腰身,顺着掌心未曾愈合的伤口吸了一口鲜血,两人唇齿相依间给他渡了过去。 来自于神树的血和灵力,子桑言书混沌和涣散的神情变得清醒不少,看来是恢复了神智。 见他恢复了一些意识,叶珺澈才将人松开。 嘴里尚存血腥味,子桑言书抬手抹了一把唇角鲜红温热的血液,声音嘶哑道:让你好好等着你不听,让你走你也不走,真是 确定了子桑言书确实是清醒过来,叶珺澈送了一口气,唇角上扬轻声道:不听也不走,凤弈诡计多端又入魔道,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应对,我只恨自己来晚了,总是你默默护着我,现在换我护你一次。 即使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但是脑海中蛊惑的魔音仍在,子桑言书知道那些源于凤弈,双目猩红瞪着凤弈:先让我把那家伙撕了,祸害不浅! 眼看着子桑言书脸上现出黑色魔纹,又快速退下去,握着他手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刺骨寒冰,叶珺澈瞬间就知道,他是在真气逆行压制魔气。 然而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凤微一人在拦着傀儡,后面还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放冷箭的凤弈,周围魔气还在飞速聚拢,很明显凤弈还有后招。 趁着自己尚在清醒中,子桑言书快速在空气中凝起一道道冰刃,飞速向凤弈刺去。 在之前的打斗中凤弈已经重伤,可是在周身都是魔气缠绕的情况下,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伤势就已经快速愈合,并且他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子桑言书的冰刃连他衣角都没有碰到。 几乎要与魔气融为一体的凤弈,不止是速度快了很多,并且能够窥探世人心中的欲念。 他在躲避子桑言书的冰刃和雷霆时,尚且游刃有余问着:龙王那么在意这个凡人,那你要复活简旭神君,在简旭神君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这个凡人不复存在的一天,你要是想留下这个凡人,神君就回不来,龙王你怎么选? 已经大意过一次的子桑言书知道,现在凤弈那么多废话,定然是在拖延时间,还有个大麻烦在后面等着他们。 见龙王不为所动,凤弈在躲着冰剑之时,顺着魔气绕到子桑言书周身,继续蛊惑道:神君高洁,乃是超脱世俗的真神,若是他回来之后知道你趁着他什么都记不起时,诱导他与你苟合,那时候神君又会怎么想? 每一句都冲着子桑言书所在意的痛楚去说,眼看不妙,叶珺澈摸清楚凤弈的行动之后,便抛出一道血符,粘在凤弈身上,向子桑言书喊道:用雷! 听到叶珺澈的声音,子桑言书双眼泛红,一道巨雷从天而降,顺着血符所在的方向直劈在凤弈身上,紧接着又是数道冰剑袭去,直把凤弈给钉在残垣断壁之上,领他动弹不得。 第56章 疯魔 凤弈被控制住之后, 他所控制的那些傀儡也纷纷失去了行动力,一个个全部倒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被魔气所笼罩的丹穴山上空发生异变,整个丹穴山都在颤抖, 山体崩塌分裂, 雷鸣阵阵。 雷鸣并非来自于子桑言书, 那是天地异象。 丹穴山山崩地裂之间, 他们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阵法, 是以丹穴山为炉鼎的阵法。 凤弈布置阵法, 不止是用生灵为祭,更是用自己为祭。 阵法之下是催动人心底的杀欲,杀欲暴涨时也是他们自相残杀之时,届时鲜血为祭, 滋养漫山遍野的一品红。 凡人,神仙,精怪的气血和精气滋养, 他想要强行让花蓼复活,若是复活不了,子桑言书彻底成魔时, 那么这天底下也都要为花妖陪葬了。 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颤抖,还有被钉在断壁上疯狂大笑的凤弈, 凤微只感觉浑身一阵冰凉与无力。 疯了!彻底疯了! 想想在自己身边上千年的孩子, 如今彻底疯狂变了个样子,凤微只觉得无比心寒。 凤弈的每一声狂笑,都刺在凤微冰凉的心中。 终于, 凤微还是颤颤巍巍拾起地上的一柄长剑, 向不远处的叶珺澈咬牙喊道:神君, 借血一用! 叶珺澈明白此刻凤微的用意,毫不犹豫划开自己掌心,托起流出的红血向凤微的方向甩去。 带着神树气息的鲜血沾到剑身,凤微毫不犹豫将长剑刺入凤弈心脏之处。 心脏被刺穿,凤弈仅剩一口气,仍然在大笑着,笑得凄凉又疯狂:姑姑,竟是你亲手了解我 凤微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此时凤弈的神情,只有不看才能真正狠下心来。 可是凤弈却不在乎,带着股邪气笑道:姑姑以为杀了我就没事了吗?你看,阵法就要成了,姑姑很快你就会来陪我了! 周遭魔气肆意,眼下除了叶珺澈所在之地,全都是魔气萦绕,就连她都感觉到来自于魔气的干扰。 你所行之事天地不容,是姑姑千年来对你疏于教导,让你酿成今日大祸,如今姑姑亲自送你走! 言毕凤微抽出长剑,一击打散凤弈魂魄。 仅存的一丝气息被凤微打散,凤弈的身体也随风而逝,身死神消。 可是在散魂之前,藏在凤弈体内的一丝黑色魔气却瞬间钻入子桑言书体内。 那才是魔物真正的本体。 一丝黑气入体,非常熟悉的声音又在体内响起:小龙,我们又见面了 子桑言书面色阴沉得可怕,咬牙道:不如不见,没能把你封印致死,真是遗憾! 话音一落,他立刻一道咒术打入自己体内,瞬间手上和脸上肉眼可见浮起冰霜。 余光瞥见叶珺澈眼中的关切,子桑言书只苦笑一声道:我没事,这家伙和我在葬龙之地一并出来,我有办法对付他,眼下这个阵法为了供养他,我们要先破了阵法才行。 眼下丹穴山才是首要,若是让阵法成型,魔物控制不住的时候,可就不止是丹穴山遭殃,就连附近城池全都要变成魔域。 子桑言书手上握着白龙剑,可是冰霜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在身上蔓延,饶是如此他脸上的魔纹却还在慢慢蔓延,甚至手上也出现了魔纹。 言书叶珺澈摁住了子桑言书持剑的手,温热的灵力立刻就将他手上的冰霜化开,将他几乎要冰封的身体一点点温热起来。 你已经撑不住了,别再逞强。叶珺澈接过他手上的白龙剑,轻声道,白龙剑借我一用,我带你出去。 子桑言书并不想答应,坚持道:你又想用你的血,你现在的身躯只是神树的枝桠,你有多少血可以用? 话音才落,温热的感觉已经覆盖他的唇瓣,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叶珺澈的吻很轻柔,却缠绵让他不想放开,被迫咽下一嘴的温血,暖暖的感觉蔓延全身,化开他身上的冰霜,更压制住一直在他脑海中叫嚣的声音。 一直到脸上的魔纹褪去,叶珺澈才稍稍将他松开,然而也只是微微分开一些,说话之间唇瓣还是若有若无与他轻触。 手指划过子桑言书棱角分明的脸颊,叶珺澈缓缓道:言书不必理会凤弈的话,我不知道曾经简旭神君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既是有一天你要复活神君,若我还有一丝意识尚存,就还是现在的叶珺澈,神君或许心有大义,可我只在乎一个你。 若我死了,言书记得留住我的记忆,再生之日我不想忘记这一世的记忆,保留这一世的记忆,对言书来说,应该并不难。 傻子。子桑言书苦笑一声,小声道:有我在你哪那么容易死,从今往后你就是白龙剑的主人,今日你就用它带我出去。 神器认主,而白龙剑是子桑言书真身锻造,可以随意在伞与剑之间转换。 曾经叶珺澈可以把白龙伞收回,也只是因为子桑言书逆鳞在他身上,而现在子桑言书直接让白龙剑认主,更是将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在内全部交付之意。 魔气涌出来最浓郁的几个地方就是阵眼所在,从阵眼所在的位置,叶珺澈就能看出这个阵法。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4) 如今整个丹穴山,乃至霆城和丹州都笼罩在这个阵法之内,想要破坏掉阵眼来破除阵法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尤其是凤微也因为魔气的缠绕脸上出现魔纹。 想要破坏阵眼来走出丹穴山,只怕还没有走出去,凤微和子桑言书就已经受不住魔气的侵扰而失控。 叶珺澈想也没想,再次以白龙剑割破掌心,以血气在掌心处画出另外一道阵图。 在他们到怀州之前,左添曾告诉他一个口诀,或许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派得上用场。 曾经他还没有在意过这个口诀,但是自从那一夜无意间动了源于神树的灵力,那个口诀在脑海中就更加的清晰。 直到现在他更加确定,那个口诀可以让他使用神树的灵力。 第57章 三万年 浓郁的魔气自丹穴山为中心, 笼罩住丹穴山周围数城。 然而丹穴山境内的城池,所有神像上的神印都已经被抹除掉,魔气笼罩并不能上达神都。 而天生异象,神都的神仙恐怕也只认为是南海龙王又干了什么事情, 因而并未在意。 唯有怀州有结界护着, 肆意的魔气没有能够侵蚀到怀州境内。 怀州内明羽看着一点点被冲击至有裂痕的结界, 还有不远处丹穴山的上空, 浓郁的魔气神情凝重。 担忧不止是明羽, 自从子桑言书去往丹穴山, 十四就一直在望着乌黑的天空,还有布满裂痕的结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兆。 明羽也是一样,时刻望着丹穴山上空没有放松过, 当看到魔气冲向天际,更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直接就想离开结界冲向丹穴山去。 唯有左添最为淡定, 无论结界上多出多少裂痕,他始终面不改色从容不迫。 在魔气不断撞击之下他们合力撑起来的结界还是支离破碎。 明羽早已经在结界之下布置了另外一个阵法,能够暂时保护城中生灵, 但是也只是暂时。 丹穴山的上空魔气浓郁,明羽在怀州实在是无法安坐, 便想要直冲至丹穴山上。 左添早看出来了明羽坐立不安, 在明羽想要冲出怀州时,拦在阵法边缘,很是客气道:明羽上神切莫冲动, 丹穴山上的事情现在任何人或神去了, 都无法帮上忙。 明羽沉着脸, 很明显带着怒意道:你当然不在乎,也许还盼着他们出事。 此刻明羽心中焦急,大有直接硬闯的架势,左添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白鲨,白鲨明白左添的用意,立刻就拦住明羽。 左添平静道:明羽上神素来不善争斗,而且明羽上神还有伤在身上,若是动手定不是白鲨的对手,况且动手伤和气,明羽上神还是莫要冲动的好,我相信龙王在丹穴山上定能化险为夷。 哼!明羽显然半点不相信左添,带着敌意道:放在三千年前我或许会相信,可现在不是三千年前,敖钦,闪开! 明羽的敌意,左添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依旧让白鲨拦着明羽,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十分笃定道:三千年我是敖钦,现在我是人间左添,明羽上神信不信我不重要,但是我不能让上神涉险,我相信龙王也相信凤微族长,还有 他话未说完,一道白光自丹穴山冲天而起,强大又带着无限生机的灵力,直冲笼罩丹穴山上的诡异阵法。 隔着数百里,远在怀州的明羽和左添也能清除的感觉到那股灵力中的生机。 那股力量明羽简直是不能再熟悉,时隔三万年,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够再感受这个气息。 简旭!那是简旭! 当感受到这股力量之后,明羽更加无法平静,只想现在就冲到丹穴山,见到这股力量的的来源。 这时左添一把拉住明羽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沉声道:明羽上神请冷静,简旭神君的确神陨,但是却留了一部分真元,就是为了护住龙王,所以我才那么笃定龙王一定能平安。 明羽尚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听了左添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自嘲的冷笑起来:简旭连自己死了三万年,还放不下那家伙!你留了一半真元,敖钦都知道,我竟然不知 三万年前,整个天界都知道,他明羽是简旭的好友,他们之间从来形影不离,他从不认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秘密。 可是现在,简旭死了三万年。 三万年了,世间都快忘了简旭神君曾经的存在,而他从未有半刻忘记过简旭。 可是直至今日他才知道,简旭致死都要护着的,竟然是他们捡回来的小龙,而他也是今日才知道,简旭竟然还有一半真元在世上,他才是那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一方。 简旭,是不是我从来都不懂你 此刻明羽只觉得一阵悲凉。 可是悲凉的同时,在心间更是生出了一股欣慰,欣慰于简旭在这世间没有彻底消失。 短时间内明羽脸上的各种神情的变化,全被左添看在眼中。 他的所有神情,左添全部都能读懂。 一声轻叹之后,左添缓缓道:我相信丹穴山上的事情,龙王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现在简旭神君的气息重现,如今天上众神能够知道简旭神君存在的寥寥无几,并且在天界地位举足轻重,明羽上神莫要忘了,当年神君是如何献祭的。 三万年前简旭散魂,明羽当然记得,并且三万年来从未有一日忘记过。 瞬间明羽就懂了左添的意思,沉声道:善后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好。 即使知道了左添的意思,可是明羽还是带着猜疑盯着左添,带着防备和质疑道:敖钦,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从子桑言书封印中逃了出来,不避着他,反而还要凑到他身边来,你打着什么算盘?难不成想要趁机报仇? 又是如此的猜忌,左添眼里浮出一丝苦笑,很快又恢复平静,缓缓道:我欠了简旭神君的恩,现在不过就是报恩罢了,三万年说长不长,可是三千年真的好漫长! 三万年前天幕崩塌,世间仅存的上古神君简旭神陨。 三千年前,天地混乱,众神陨若,三界之间天翻地覆。 如今的天地,早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来自扶桑神树的灵力,蔓延至丹穴山每个角落,因为魔气而枯萎的花草,感受到神树的灵力再次绽放开来。 万物逢春而生,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在子桑言书和凤微,还有无数倒在地上的凤族族人的身边,支起一道屏障。 至此,叶珺澈再次将自己的血抹在白龙剑剑身之上。 他感觉到万物复苏的生机,还有心口处来自逆鳞的力量,他催动自己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全部聚集在白龙剑上。 一剑破开长空的阴郁,丹穴山上笼罩的魔阵,被一剑破开。 第58章 破阵 剑气冲天而起, 在阴霾中破开一道缝隙。 笼罩在丹穴山上的阵法,被一剑斩得零散,阵法还未来得及愈合,紧接着又是几道剑气斩了上去。 带着神树气息的剑气, 斩得魔气再也无法聚拢。 扶桑神树枝桠所过之处, 魔气怨气尽散。 被吞噬的霆城还有丹州重现于世, 却了无生气, 两座城池中死气沉沉一片, 无一生物。 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落在丹穴山的大地上, 遍地缠绕黑气的一品红,在碰到阳光时,燃气熊熊烈火。 遍地妖艳的一品红,纷纷化作灰烬, 散落于风中各处。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整个丹穴山面目全非,唯有神树灵力覆盖之处, 草木重生。 那是新的生机所在。 凤弈死了,笼罩在丹穴山上的阵法也被破除,那些被凤弈束缚用来献祭给阵法的魂魄也得到了解脱。 无数冤魂在神树的灵力中得到超度, 可是他们的怨念却永远停留在丹穴山。 冤魂得到超度,可以前往轮回, 原是一大幸事, 可是子桑言书看到和听到的,只有一片一片的哀鸣声,还有一个个枉死的生灵, 面目全非在他面前哭喊, 朝着他拉扯, 要把他一起留在深渊中。 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我们? 留下来陪我们! 凶手!你也是凶手! 无数怨灵全都因为子桑言书身上的煞气,而缠在他身前。 子桑言书心底非常清楚,这些怨气缠着自己,是因为钻入他心底的魔气,还有自身的煞气,魔气不除,怨气不散。 阳光重新洒在丹穴山的大地上,凤微看着满目狼藉,晶莹剔透的一滴泪还是忍不住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看着倒下的凤族族人,凤微将丹穴山的涅槃大阵打开。 凤族族人,死后若是留的一丝魂魄,还有尸身存在,浴火涅槃即可重生。 安置好了族人,凤微走到子桑言书身边,看到他全身覆盖冰霜,刚想运行真气给他疗伤,就被他给推开,听他虚弱的开口:我没事,你去看阿澈 几剑斩破魔阵,叶珺澈是耗费了不少真气。 然而无论他耗费多少真气,心口的逆鳞一直源源不断为他输送灵力,他知道那是源于子桑言书,他耗费的真气越多,子桑言书就越是虚弱。 才缓了一会儿,叶珺澈就撑着疲惫的身子跑到子桑言书身边。 看到子桑言书面色惨白,身上布满了寒霜,便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在他耳旁轻声道:言书,阵法破了,我带你离开。 余光看到不远处,无数怨灵中,安安静静站着的一个虚幻的魂魄,子桑言书全身冰冷僵硬。 虚幻的魂魄就是死在子桑言书面前的景廉,幻影也是他死前的枯槁模样,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个地方。 即使什么动作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说,也能让子桑言书清楚的意识到,他死了,就在他的眼前断气。 他所看见的,并不是魂魄本身,而是这些生灵死前留下的怨念,那些怨念会永远缠着害死他们的魔气。 那道魔气如今就在子桑言书体内,唯有他能看到那些散不去的怨念。 要么融为一体,要么只能将魔气给清除彻底镇压。 他轻轻推开叶珺澈,走到巨石下躺着的冰凉尸身。 尸身上盖着他的白衣,子桑言书连着白衣一起将枯槁的尸身轻轻抱起来,低声道:景侯,我来带你回人间 他满身寒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连站起来都困难,耳旁全是怨灵的哭喊声,几乎要分辨不出来那些声音是虚幻,那些声音才是真实。 他抱着景廉轻飘飘的尸身走在一片狼藉的丹穴山上。 当消失的两城重现人间时,明羽撤去怀州的结界,迫不及待往丹穴山的方向而去。 当结界被撤走,叶行岳和景谦也就知道了外面的危险已经过去了,立刻带着人往霆城的方向而去。 快马加鞭赶到霆城,只看到了满城的尸骸。 他们一家一户推开房门,看到的全都是已经被吸干的尸身,干枯得只剩下皮囊和枯骨。 饶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景谦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忍不住感到背脊发凉。 一直都在灵明山修行的庭樾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就直接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出来。 原来神明成魔,比妖魔本身要更加恐怖。 等他再找到众人的时候,天空雷鸣交加,大雨毫无预兆的滴落大地。 眼前的场景也让十四回想到了三千年前的场面,此时面色发白。 大雨落到他的身上,没有半点沾染他的衣发,可他却面色惨白,双手不自觉在发抖,声音也跟着在颤抖,小声说:是我哥他 庭樾还没有听清十四在说什么,就看到子桑言书和叶珺澈还有凤微从远处走来。 子桑言书抱着一个白衣覆盖的人,身上斑驳的血痕能够看到他身上受了多少伤。 看到他们自一片死寂中走出来,众人全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三人脸上面如死灰的神色,即使不用只言片语,有些答案也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只要没有亲口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或许就还有希望。 景谦双目紧紧盯着子桑言书怀中被白衣盖着的人,神色紧张,可是他也说不清,那股不安从何而来。 其实心中早有预感,只是不敢承认,也不敢去想。 他看着三人向着他们一步一步走来,每靠近一步,自己的心跳就快了一份,一直到子桑言书无力的身躯,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可是双手却一分也未曾放松,始终抱着那白衣不松开。 那一刻,明羽攥紧了手,想要冲过去,脚上动了一下,下一刻却又站在原地远远望着他们。 只有叶行岳立刻冲到他身边,关切的问着:子桑先生,你们 话未说完,就看到子桑言书双目中带着愧疚和悲痛,远远凝望着呆愣在原地的景谦。 对上那道目光的时候,景谦再也无法安慰自己,或许还有希望,他看着被白衣盖着的人,已经全部都明白。 第59章 回城 景谦几乎是一步一颤,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子桑言书身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掀开那一身白衣。 甚至在第一眼看到白衣下那人的容貌时,他都不敢确定,那个干枯得几乎不成样子的人, 就是自己的父亲。 即使身躯干枯, 模样大变, 可是再如何变化, 景谦都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父亲。 直到过了很久, 他才将景廉从子桑言书手上接过来, 哽咽着叫了一句:父亲 那一刻,先前所有能够安慰自己的侥幸,全部都崩塌,所有的情绪从心底深处爆发出来, 即使没有声音,一滴一滴眼泪也不断从眼眶滑落。 从丹穴山上出来的,只有他们三个。 叶行岳望了望他们身后, 再无一个人影,顿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小声问:从霆城逃出来的人, 他说,还有活着的人, 他们难道也 对不起 看着情绪崩溃的景谦, 还有那些带着希望等着自己的人,子桑言书无颜抬头,声音沙哑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无能, 一个都没有救回来 原本是还有活人, 还有很多很多能够生还的人, 可是他却一个也没有能救回来,甚至就看到他们躺在自己身前,无能为力。 是我无能 子桑言书低着头,不断重复着这一句。 明明这天地间,无论人,神,妖,都没有能与他抗衡者,可是偏偏他就是无法从凤弈手中,将这些生灵给救出来。 看着子桑言书一身伤,景谦垂眸轻声道:我知道龙王已经尽力了,多谢龙王将我父亲带回来。 父亲,孩儿这就带你回家!景谦红着眼眶,抬手将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双手抱着景廉的尸身往霆城的营帐走去。 景廉镇守边关,半生都留在霆城,霆城就相当于是景廉的家。 身为一个守城的将领,景谦相信,便是身死,他的父亲也想要葬身在沙场,魂魄也依旧想要守护这座城,这是他毕生的信仰。 子桑言书心中越是愧疚,那些怨灵在他耳旁的哭喊声就越是大声,被他困在体内魔气也跟着躁动起来,妄想挣脱他的束缚。 当身上的寒霜再次蔓延出来,叶珺澈刚想要给子桑言书输送灵力,下一刻一道温和的灵力已经笼罩在他身上。 子桑言书抬头一看,只见明羽眉头紧蹙站在自己身前给自己渡着真气,化去他身上寒霜,一张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很是没好气道:怎么又弄成这幅样子?一个凤弈就算入了魔,应该也不能把你弄得那么狼狈。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5) 说着这话的时候,明羽的眼神朝着叶珺澈撇去,此刻子桑言书已经没有力气将叶珺澈挡在身后,便苦笑一声,应道:是我大意了,让他钻了空子,好在也把他打得魂飞魄散,算不算也帮你出了一口气? 嘴硬!明羽没好气暗骂一声,一丝灵识悄悄在叶珺澈身上探查一番,便蹲下身来,像他小声问道:天上那些老家伙,还有谁知道? 子桑言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道:原本能猜出来的,应该也就你们几个,当年该死的也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丹穴山闹这一场,又有多少老家伙注意到。 其实也就是因为子桑言书向来独来独往,甚少于谁走得亲近,加上三界对他的忌惮,谁也不敢靠近他,甚至是避而远之,只要是没什么麻烦事谁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去再意他的动向。 可是但凡知道三万年前的事,再多花些心思,想要猜出来叶珺澈的身份,对于那些老神仙来说,一点也不难。 给子桑言书渡入灵力的同时,明羽也能感觉到他体内的伤势,当下脸色一黑沉声问道:它又回到你体内了,这次似乎更加狂躁,你的护心逆鳞呢? 不用子桑言书回答,明羽便扫了一眼身旁的叶珺澈,便什么都明白了。 原本不悦带着怒意的神情也就缓和了不少,并且眼中还有一些道不明的情愫。 幽幽叹了一口气最后,明羽蹲下身来,看着子桑言书一身伤,沉声道:在天地间作威作福多年的南海龙王,难得能见到那么狼狈,龙王一身伤,既然受了伤,最好安份些。 要说明羽和子桑言书之间水火不容,叶珺澈是真的没看出来。 反而在这个时候,叶珺澈只看到了明羽对子桑言书的关心,即使嘴上说着恶狠狠不饶人的话,可是眼中的关心却掩饰不了。 况且虽然面上凶狠不屑,此刻还是在给子桑言书渡着灵力。 明羽的声音有些低,子桑言书耳边全是来自怨灵的吵吵嚷嚷,根本听不清明羽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嘴上动了动。 按着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子桑言书只认为明羽又在骂他了,便并未给出什么回应。 好吵 耳旁全是怨灵的声音,还有体内一直试图冲破禁制的魔气,子桑言书暗自在逆行真气镇压。 强大的两股力量在体内冲击,加上身上的伤势,他还是撑不住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中。 在子桑言书晕倒之后,叶珺澈便立刻把他带到怀州安置。 明羽始终不近不远跟在身后,直到回到营帐后,才递给叶珺澈一瓶药粉,还有一瓶丹药。 在叶珺澈疑惑的目光下,明羽好几次张嘴,欲言又止。 僵持片刻后,才咬咬牙,别扭道:无论受多重的伤,子桑言书从来不会给自己疗伤,也不会用药,他也不会让别人给他疗伤,不过他听你的话。 能对自己那么狠,的确是子桑言书能做出来的事情。 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口太多,叶珺澈处理了很久才处理完。 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也将丹药喂给子桑言书最后,叶珺澈就一直坐在床边牵着他的手,不断将自身灵力给他渡过去。 其实不用去看,叶珺澈也能感觉到,至始至终,门外都站着一个人。 第60章 残魂 从把子桑言书带回来, 明羽就一直在门外站着,既不出声,也不试图探知里面的情况,他就这么在门外站着, 谁也猜不准他在想什么。 刚出丹穴山的时候, 叶珺澈就从明羽的神情出看出来, 他对子桑言书的担心, 可是偏偏就是个嘴硬的。 看着昏迷中的子桑言书呼吸平稳,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叶珺澈这才走到门外。 没有想到叶珺澈会突然出来,明羽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又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可是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屋内瞥去,只可惜隔着一个巨大的屏风, 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小小的举动还是被叶珺澈收在眼中,叶珺澈直接道:明羽上神分明就是很关心言书,为什么又要表现出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此刻明羽看着叶珺澈的眼神, 眼中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那种感觉,如同在看着另一个人。 盯着他很久,明羽才说:本就是水火不容, 只不过再如何,也轮不到旁人来伤他, 我来这里不过就是确定他还活着, 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还有 也不用明羽说完, 叶珺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知道他说的另一个人。 你 明羽抬起手, 想要触碰叶珺澈的脸颊,可是却被叶珺澈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进一步不行,退一步亦不甘。 两人僵持了许久,直到天边乌压压的黑云压顶,明羽这才注意到了外界的变化。 在心中挣扎了许久,明羽才堪堪收起手转身离开,走出了很远,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着叶珺澈喊了一声:简旭 那一声呼唤,仿佛穿过了三万年那般长久,低低的呼唤让叶珺澈无来由觉得心中涌出酸涩之感。 他知道明羽是在叫他,可他始终不是真正的简旭。 还没等他有反应,明羽便向他抛来一份包装精致的油纸袋,叶珺澈低头一看,是一袋的松子糖。 正当他疑惑时,就听到明羽说:按照人间的时间来算,明日是子桑言书生辰。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明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待叶珺澈回过头,就看到凤微正悄悄站在不远处,看着叶珺澈的反应浅浅笑了一下。 叶珺澈一脸无奈道:你们天上的神仙,脾气都那么古怪吗? 凤微摊了摊手,缓缓向他走过来,一样带了一点无奈解释道:要说古怪,最怪也就数他们两个,神君现在或许不记得,曾经明羽上神是您最要好的朋友,当初就是明羽上神和您一起捡到子桑,后来子桑干了一些混账事,明羽心中憋着一口气,所以,就这样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凤微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他们之间,每每相见便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珺澈捧着一袋子的松子糖,想到明羽当时的神情,不免心中升起一股酸涩之感。 凤微说的这些,都是关于简旭神君的事情,他对此没有半点印象。 只知道,初见明羽,初见子桑言书时,他都有一种无来由的熟悉之感。 仅此而已。 那些故事,那些往事,那些经历全部都是属于简旭神君,并非是现在的他。 现在,他只是一个凡人,名叫:叶珺澈。 无论是明羽,还是眼前的凤微,或者是一开始的子桑言书,全部都是把他当做是简旭来看。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期待的都是那位神勇无双,心怀苍生的神君。 罢了叶珺澈无奈微微摇头,转而向凤微问道:凤微族长,你和言书应当也认识了很久很久,在你们话语中,你应该知道进入言书身体里的那股魔气的来历,族长知道怎么将魔气化解吗? 不知。凤微很无奈应着,魔气来自于葬龙之地,是子桑从葬龙之地出来,就附着于他身上,后来是子桑用逆鳞强行将它分离并且镇压,魔气对于子桑的影响,比任何人或者神都要严重。 逆鳞。 叶珺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如今那个逆鳞就在他的身体里,没有了逆鳞护体,那么子桑言书岂不是更难对付魔气。 凤微看到叶珺澈的动作,顿时就猜到他的想法,立刻将之制止,很是严肃道:神君想要将逆鳞取出来,还给子桑的想法,最好想都不要想,且不说子桑将逆鳞给了神君,就从未想过要回去,但是神君若是取出逆鳞也许连个凡人都做不成。 难不成取出逆鳞,我将性命不保?这一点叶珺澈很是不明白,那么多年以来,若不是左添提醒,他连逆鳞的存在都不知道,更别说依赖于逆鳞的法力,在他眼中,逆鳞或许就是在自己受伤时,能够为其疗伤罢了。 见此,凤微一道灵力引入叶珺澈体内,让叶珺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魂魄的虚弱。 当叶珺澈一头雾水时,凤微缓缓道:神君现在知道了吗?神君当年是散魂于世间,子桑天上地下找了三千年,连地府都没有放过,一寸一寸的找寻您残留于世间的残魂,如今您神魄不全,若不是有他逆鳞保护您的残魂,您甚至无法转世为人。 若是将逆鳞取出,只怕一阵风也能将您残魂再次吹散,您若是不在了,都不用魔气侵扰他的神智,他自己就能入了魔道,让天地陪葬。 葬龙之地 天上地下找了三千年 叶珺澈根本无法想象,在葬龙之地的那些时日,还有于世间寻找残魂的三千年,子桑言书是怎么过来的。 持安说他搅乱了整个天界,疯了一样的杀光半个天庭的神仙。 明羽说他受伤时从不肯为自己用药。 十四说他总是独来独往,谁也猜不准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些都是叶珺澈不曾了解过的子桑言书,或者说就连曾经的简旭,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子桑言书。 看出了叶珺澈眼中的心疼,还有震惊,凤微眼中一样带着忧郁,轻声道:那些都是子桑的曾经,我无权告知于神君,言尽于此,子桑若是不说,还请神君也莫要提及。 第61章 夜语 那是自然。叶珺澈浅浅应着, 不由抬头看向已然散去的乌云。 前一刻乌云压顶,还以为要落雨,结果连一声雷声也没有听到,乌云便已经散去, 晴空万里。 神仙的脾气古怪, 连带着天气也变化多端。 当读懂叶珺澈眼中隐藏的想法之后, 凤微缓缓道:神君看到的大片乌云, 应该是天兵天将, 神君破开魔阵时, 由神树的气息引发出天地异象,加上魔气冲天而起,中间还掺有子桑的气息,大概, 天上的老家伙以为子桑又要闹事,派了天兵过来,明羽上神应该是去拦住他们。 那群天兵来了就来了, 他们又能怎么样? 十四抱着手臂站在叶珺澈身后,身子靠着柱子,对于天上刚刚散去的大片乌云, 满是不屑。 凤微听了之后,直白了他一眼, 狠狠道:跟着子桑这些年, 你可是越发嚣张了,简直和他现在一个性子。 十四嚣张一这点,庭樾算是深有体会, 但是嘴上就是一刻也不能饶过十四, 当下就直接反驳过去:他嚣张不过就是因为龙王, 现在龙王重伤,天兵要是真的很多来了,要是靠他自己,那就只有被抓的份。 再一次被庭樾阴阳怪调调侃,十四刀子一样的眼神直接瞪过去,很是没好气道:凡人,小爷忍你很多次了,你非要和小爷过不去是吧? 这两个人在一块,准没个消停,叶珺澈也不想看着他们吵闹,便提醒一声:你们两个,要是想吵想打,换个地方,言书还在里面休息。 一提到子桑言书还在休息,十四原本都准备动手收拾庭樾了,现在立刻就收手变得安静。 十四偷偷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声向叶珺澈问道:我哥伤得重吗? 十四虽然脾气爆了一点,是个妥妥的纨绔小子,被天界成为小太子不是没有理由,但是他对子桑言书的感情,也是实打实的纯粹。 前一刻还暴躁不已,现在立刻变成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这个转变可真不是一般快,叶珺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叶珺澈莞尔一笑,轻声回道:言书他没事,你得相信你哥,他可是动动脚三界都要跟着动荡几分的南海龙王。 这一点,十四可谓是非常的自豪,感觉就像是在说他一样,得意得不行:那是,三界还没那个神仙是我哥对手。 这幅得意的样子,庭樾可看不下去,立刻又在旁边拆台:再厉害那也是龙王,不是你。 才刚刚缓和的气氛,被庭樾一句话,十四的火气又上来了,要不是顾念着子桑言书还在休息,此刻十四已经把庭樾摁在地上打一顿了。 叶珺澈十分无奈看着庭樾,有些无力道:师弟你何必如此?明知道自己不是十四对手,每每嘴上得意之后,定要吃一些皮肉之苦,你还非要去招惹他。 明明还在师门时,庭樾还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师弟,现在一看到十四,就变得如此失控。 看十四的脸色,肯定是不会就此罢休,叶珺澈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们要闹,那就走远一些,别真打起来就好。 他们两个打打闹闹也不是第一天了,凤微了解十四也不是第一天了,所以叶珺澈和凤微完全不担心他们会真的闹成什么样,都只是无奈摇摇头,便自己办事去了。 叶珺澈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再进到屋内,里面已经犹如冰窟一般,即使在昏迷中,子桑言书也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为心魔所控制。 行至床边,叶珺澈牵着子桑言书的手,缓缓给他输入灵力,在他真气逆行时,化去他身上的冰霜。 如今整个房间,犹如冰窖一般,而子桑言书的身体也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无论多少灵力都无法化去他身上的冰霜。 即使如此,叶珺澈还是坐在床边不断给他输送灵力,哪怕是刚刚化去的冰霜,立刻又覆盖在他身上。 言书,我是看到了你在三界的威名,单是你的气息都能引来众多天兵境界,你说要是你再不醒,明羽上神要是拦不住他们,他们真的来了,看到你在睡着,会不会影响你的威名? 言书,明日就是你的生辰,生辰礼物我早就备好了,可是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出你的生辰,没想到你的生辰,竟然是明羽上神告诉我的。 其实言书,那副白龙图其实还有一层画,是秋叶先生对你的心意,或许他不敢明面上对你说出来,所以藏在了白龙图内,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其实早在我第一次踏入归寻时,就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到,你看着我的眼神,并不是真的在看我,而是要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另一个刻入你骨髓的人,可我从来不敢深想,我怕我的猜测是真的,我宁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糊里糊涂下去也好。 言书 言书 无论有没有回应,叶珺澈都不断在子桑言书耳旁,与他说话,说着平日里不知从何说起的心事。 在他第一次在四海阁知道柳霜飔的时候,回去他就将白龙图取下来,仔细看了一晚上。 那夜无意中,他将白龙图靠近烛火,在烛火的作用下,他看到了白龙图上的另一句题词。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一句词,足够让叶珺澈明白,柳霜飔对子桑言书的情谊。 所以那一夜之后叶珺澈才会格外在意柳霜飔,会想要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 一晚上,叶珺澈不断在子桑言书耳旁说着闲话,手上也在不断给他输送着灵力,感受子桑言书身上被化去,又立刻结起来的冰霜。 叶珺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只觉得不知何时房内的温度没有那么冰凉,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低头一看子桑言书身上的冰霜在慢慢化去,没有再迅速恢复。 见此情形,叶珺澈心中大喜,下意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床上躺着的子桑言书在看。 作者有话说: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6)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出自《春江花月夜》张若虚 第62章 醒来 躺在床上的人眼睑跳了一下。 只是那一下, 叶珺澈便屏住了呼吸,连喘气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双目紧盯着子桑言书,一刻不敢松懈, 只怕眨一下眼睛, 就会错过他睁眼的那一瞬间。 言书 叶珺澈极轻极轻的唤了一声, 带着满满的期待, 只想听到一声回应, 哪怕只是看到他动一下。 一下就好。 子桑言书的眼睑跳动了两下, 长长的眼睑犹如蝴蝶扑翅一样煽动。 下一刻叶珺澈就看到他淡蓝色的眼眸睁开,刚刚醒来,双眼朦胧还未完全清醒。 言书! 当子桑言书双眼睁开的那一刻,叶珺澈一整颗心都狠狠跳动了一下, 握着子桑言书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力度。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叶珺澈,原本暴躁的子桑言书也缓和下来, 感觉到手上的力度,更让他安心不少。 阿澈 子桑言书声音沙哑得可怕,只因为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而且叶珺澈特地俯身将耳朵贴近他嘴旁,才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好渴 龙族生活在水中, 子桑言书在梦魇中一夜挣扎, 现在渴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好,你等等,我给你拿水。 叶珺澈立刻就去拿水, 直接将一整壶水都给拿了过来。 昏睡了一整夜, 子桑言书渴得不行, 连喝了两壶水下去,才恢复一些力气。 无意间子桑言书看到了桌面上放的油纸包,便顺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是松子糖,明羽送的。 他语气肯定,而不是询问,看到松子糖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那时来自于明羽。 叶珺澈摊开松子糖,缓缓道:一看到松子糖,你就知道是明羽吗? 嗯。子桑言书淡淡的应着,捏着一刻松子糖放入嘴里,尝到那个味道,还是一如既往,我每年生辰,在简旭哥哥的仙府中,都会有一碗长寿面,一包松子糖或者一串糖葫芦,即使明羽从来不说我也知道是他。 因为那个时候,整个三界,只有明羽和凤微会记得他的生辰,凤微会明着跟他说生辰快乐,只有明羽会什么都不说,却依然会记得他们一起去吃过的松子糖。 并且那么多年的生辰,明羽从来没有忘记过一次。 在子桑言书走神时,叶珺澈悄悄拿着一个吊坠,站在子桑言书身后,将吊坠放下,吊坠正好落到叶珺澈眼前。 这是什么?子桑言书疑惑的看着吊坠,刻着小龙的吊坠栩栩如生,羊脂一样的玉,温润而泽,活脱脱一条白龙就在眼前。 这个反应显然就是忘了那晚上在灯会上的事情,叶珺澈浅浅一笑,将吊坠挂在子桑言书腰间,轻声道:言书忘了灯会那一夜,我答应要送你一个小龙腰坠,其实我早就刻好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你的生辰。 经过叶珺澈这么一提醒,子桑言书倒是想起来了,那他晚上他确实向叶珺澈要了一个挂坠,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未曾放心上,倒是叶珺澈一直记着。 挂坠挂在腰间,子桑言书伸手一摸,已经摸不到那个装着符箓的荷包,顿时心中空落落一片:阿澈我将锦囊弄丢了 在丹穴山的时候,锦囊被凤弈暗算,一下子打掉了,碎成了碎片,找不回来了。 那个锦囊他一直挂在腰间,从来舍不得它落一点灰,哪怕是下雨也不会让锦囊沾到一点水,现在连锦囊的碎片都找不到,他满腔委屈和歉意,在叶珺澈面前终于可以不用压在心底。 叶珺澈猛然抬头,看到子桑言书眼中淡蓝色的眼眸,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血红色,顿时心惊,伸手便把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一个锦囊罢了,回头便给言书一个新的。 其实子桑言书在乎的不是锦囊,而是那是叶珺澈初见他时送的。 无论是何时,只要是叶珺澈送的,锦囊,棋子,他都视若珍宝。 双手摸到子桑言书散乱的发丝时,叶珺澈轻轻一笑,放柔了语气,哄着说:言书,生辰快乐。 言书已经睡了那么久,先给言书束发,然后再做一碗长寿面可好? 子桑言书应了一声,又问道:凤弈已经死了,凤微现在怎么样了? 叶珺澈拿着梳子,一边为子桑言书束发,一边道:凤微族长昨日来看过你之后,便再也不见踪影,凤弈是她的亲人,就算凤弈再如何疯魔,她亲手杀了凤弈,心中自然不会好受,凤族又出了那么大事,她也需要时间缓过来。 嗯,你怎么不去看看景谦,景侯走了,偌大的霆城也无一生还,景谦现在恐怕 霆城,丹州,他们没有能带出来一个人,这件事子桑言书一直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 叶珺澈还未回应,子桑言书又继续说:昨夜你在我耳旁说了许多,就是没有提到景谦,是不是怕我因为两城的事情,更被魔气控制? 嗯怕你自责,两城之事本就不是你的责任。叶珺澈轻声应着,就跟他手上的动作一样温柔,昨夜我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吗? 嗯。子桑言书的声音低低的,都听到了,只是我始终无法醒来。 说完,子桑言书抬头望着叶珺澈的眼睛,调侃道:说了一晚上,阿澈,你真的好吵,你在外面还让十四和庭樾别吵着我,结果你自己倒是吵了我一晚上。 还能有心情拿他来说笑,说明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叶珺澈也顺势笑着:能把言书从梦魇里面吵醒,在下表示非常荣幸。 话音刚落,叶珺澈轻柔的吻就已经落到子桑言书的眼睑之上。 子桑言书眼皮跳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看得叶珺澈心神荡漾。 正是这时天边落下一道落雷。 听到落雷声,子桑言书面色一沉,轻轻推开叶珺澈,眉头紧蹙,很是不悦道:这群老东西,真是不省心,既然非要来一探究竟,看来明羽和凤微是拦不住他们了。 第63章 担责 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情绪, 因为这声雷声,子桑言书的眸子又开始泛起了红光。 叶珺澈知道一定是子桑言书心底蛊惑的声音又出现了,立刻抓紧他的手,温柔又坚定道:言书, 别听那些声音, 看着我, 我在, 我去拦住天兵。 阿澈, 别去!子桑言书一手拉住就要出去的叶珺澈, 冲着叶珺澈道:你别去,我不想让那些老家伙知道你还在,即使知道,只要你不出现, 他们就无可奈何。 耳旁雷声依旧,这时候十四在外面轻轻敲了敲们,并且试探性问:叶小公子, 我哥醒了没? 话音才落,子桑言书就已经拉开房门,盯着十四淡淡问:闹完了? 看到子桑言书出来开门, 可是他苍白无力的面色,心下一紧, 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子桑言书看了一下那副样子, 又问道:有话就说。 看出来现在子桑言书心情不好,十四脖子一缩,目光瞥向身后的叶珺澈, 迟疑了一下, 还是说着:天界来了天兵, 要抓凤微姐姐,还有,他们怀疑哥哥入了魔道,要一并抓回去审问。 抓回去?子桑言书给气得冷笑起来,望着上面乌压压一片,嘲讽和怒意毫不掩饰道:两城消失,丹穴山出事的时候,没看见他们出现,现在万事太平之后,他们倒是出现,大言不惭还想审判? 现在十四已经能够感受到子桑言书的怒意,不要说子桑言书了,就是十四也气氛不已,但是天兵太多,他打不过,只能来求助了。 天空中乌云一片片压在头顶,子桑言书看得心烦,一声龙吟冲破天际,镇得一旁的十四和庭樾顿时捂紧耳朵。 身为凡人,庭樾被这一下震得心肺受损,一丝鲜红的血从嘴角蜿蜒流出。 十四一看便下意识用灵力封住庭樾的经脉,向子桑言书道:哥,快停下,我们受不住! 这时,叶珺澈伸手握住子桑言书的手,小心翼翼安抚动作,也让子桑言书得到了平静,龙吟的威压也随之散去。 当龙吟停下时,庭樾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而空中乌压压的黑云却依旧停在怀州的上空。 子桑言书的面色和乌云一样阴沉,十四毫不怀疑,下一刻子桑言书就会不管不顾冲向天界神都,把整个天界给掀开。 好在叶珺澈一直拉住他,才没有让他向天界冲去。 而龙吟声也引来了就在怀州的凤微。 平日里一身张扬的红衣,已经被凤微换成了素白色。 褪去一身热烈,为丹穴山以及人间两城而殇。 天兵也是冲着凤微而来,但是凤微却平静很多,她缓缓走来,向子桑言书道:丹穴山的事情,子桑你帮了我很多,现在你不适合动怒,这些天兵我自己来应对就好。 你来应付,你要怎么应付?让天兵将你带走,然后三堂会审?单是语气就能够听出来,子桑言书对于神都的厌恶。 凤微也是深知这一点,便耐着性子道:丹穴山之祸确实是我管教不严,天界要审也是理所应当,子桑,如今的天君已经不是曾经的天君,你可莫要偏见太大。 天上乌压压一片,凤微抬头看了看,微笑着对叶珺澈道:无论什么时候,子桑只会更听神君的话,有劳神君了! 身于高位,就要庇护一方生灵,如今丹穴山,以及丹穴山境内两城生灵,因为她的疏忽而蒙受大难。 于情于理于责任而言,她都无法逃避。 凤微离开时,子桑言书还想要上前阻挡,凤微却停下脚步向他微微欠身,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传音,跟他说:凤族之事我一起承担,这一次请子桑不要插手! 凤微的阻挡也让子桑言书停下了脚步。 随着凤微离开,天边乌压压一片的乌云也随之散去。 十四小心翼翼朝着子桑言书瞄了一眼,小声道:哥,明羽上神走的时候,把持安也带走了,他会不会被罚得很重,需要我上去探探消息吗? 平日里十四嚣张归嚣张,也喜欢胡闹,但是混头也是有个有个分寸,绝非心境险恶的小人,持安也在人间帮了他们许多忙。 持安当时给了叶珺澈行雨令,让凡人动用行雨令是违反天规之事,现在被带到神都,还不知道要被司命星君怎么责罚。 子桑言书浅浅的瞥了一眼十四,道:你既然想去,何必问我,我看你是找个借口去找药王吧。 方才子桑言书发怒,一声龙吟怒吼,庭樾挨得那么近,被震伤了五脏六腑,十四也是想找个借口找要药王拿一些灵丹妙药。 只不过十四这张嘴,他可不会明说,更不会表示他是在担心庭樾。 一时动了怒气,子桑言书手上又结起了冰霜。 本就牵着子桑言书的手,叶珺澈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立刻让人把暖炉和氅衣拿了过来。 正是夏日三伏天,却需要暖炉和氅衣,小斯还觉得是不是中邪了还是他听错了。 不过当他看到子桑言书手上厚厚的一层冰霜时,却什么都不敢问了。 近来发生的怪事太多,小斯看到什么奇怪的,都只想着避而远之。 当叶珺澈把暖炉给塞到手中时,子桑言书还不想拿,将暖炉轻轻拂开,小声道:阿澈,哪里用那么麻烦,你知道的,暖炉和氅衣还有炭盆这些,对我完全没有用。 看着子桑言书疲惫的样子,叶珺澈只觉得心疼,把他抱到榻上,轻声道:我当然知道没用,可是让你就这么冷着,我更心疼。 叶珺澈也知道此时他心中,定然在惦念着神都那边的情况,所以清俊的眉宇拧成一片。 叶珺澈两指点在他眉心上,轻轻揉开紧锁的眉头,小声道:我相信凤微族长一定能处理好神都那边,她也说了,她相信现在的天君定然不是昏君无能之辈,言书也要放宽心才是。 叶珺澈轻轻蹲在床榻边,轻声道:霆城和丹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时候不易大兴给言书庆生,我便简单的给言书下一碗长寿面,你的生辰,来年给你补上可好? 第64章 魔音不消 如果不是每一次生辰, 明羽都会在简旭曾经的仙府给他放上一包糖,还有一份长寿面,子桑言书估计都不会记得他的生辰是哪一天。 生辰这个词,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 可是他却忘记了, 那个时候他的生辰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生辰却有和没有似乎没什么大的差别。 子桑言书笑了笑, 顺着叶珺澈的动作, 将碍事的手炉拢到氅衣里, 缓缓道:哪那么多麻烦事, 一碗面足以。 余光瞥见门外不远处有个人影在晃动,子桑言书伸手轻轻推了推身前的叶珺澈,道:神龙不会饿,但是会馋, 还不快去? 子桑言书小小的动作被叶珺澈看在眼中,他顺着子桑言书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心中存着疑惑, 可是叶珺澈也不知道在子桑言书此刻眼中,还有耳旁能够看到的,或者听到的又是些什么。 走时叶珺澈留了一个心眼, 在子桑言书的腰坠上留了一个印记,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话, 他还能够快速赶来。 叶珺澈出去之后, 子桑言书拢了一下身上的氅衣,捂着暖炉的氅衣内满是热烘烘的暖意,即使一开始显暖炉碍事, 这会儿却也有了贪暖的意图。 只不过屋子里怪闷的, 子桑言书推开窗门, 感觉一袭清风迎面而来,边塞之地连风都带着热气。 本就是练兵的营地,即便是叶行岳居住的地方,院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色。 这些日子大概是为了让他住得舒心一些,叶行岳特地让人弄来了假山水榭,还有许多的花花草草,把光秃秃的院子好好装饰了一般。 即使比不上好山好水的江南美景,却也比原先黄沙大漠一样的光秃秃庭院好看不少。 难得可以看一些能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却被一团黑影给搅乱,还有耳旁杂乱聒噪的声音,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子桑言书干脆直接走出房间,捏了个雨诀,天色骤变,前一刻还晴空万里,这时候依然风雨来袭。 他就倚靠着细长的栏杆坐下来,背靠着粗壮的柱子,闭上眼睛,洗洗听着落雨声打在屋檐上。 可是体内的魔气依然不安分,一直试图挣脱他的禁制束缚,越是挣扎,子桑言书耳旁的哀鸣声就越是嘈杂,手上的冰霜也越来越多。 大概是被吵得烦了,子桑言书才轻飘飘说一句: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一次本座绝不会再让你得逞。 这一次魔气已经感觉了子桑言书意志坚定,他已经废了那么多努力,可是却无法再扰乱子桑言书的意志,也让他苦恼不已。 即使如此,那股魔气还是不甘心,再次蛊惑着道:你我一体,你真气逆行是能一时压制住我,可是你能撑多久?这样下去,你有多少真气能耗,你不怕死吗? 子桑言书冷笑一声,小声道:本座何时贪生怕死过?一死何惧,本座死了,你也会彻底消失,这么算来,不亏。 你死了,你惦念的叶小公子,还有简旭神君怎么办?曾经的天君容不下他,难道现在的神君就能容得下他吗?那股声音依旧在蛊惑,试图一点点击溃他的防线。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7) 然而子桑言书却不为所动,依然淡然道:所以现在本座还不能死,也不会死,这么耗着,足够耗到那一天了。 还有一个更快的方法,只要 知道那道声音想要诱导他做什么,子桑言书立刻就打断道:确实快,全部都杀干净了,那就再也没有什么隐患了。 可惜啊子桑言书突然冷笑起来,你打错了算盘,曾经的简旭哥哥不喜杀伐,现在的阿澈也不喜杀戮,所以,你还是低估了他,他心怀天下。 那个人,无论现在还是曾经,都是为了这个天下而生,他是苍生的神。 更是子桑言书敬仰的神君。 所以他又怎么忍心摧毁他以生命来供养的天地。 无论那股魔气怎么说,子桑言书都只会以真气逆行来压制,加强体内的禁制。 随着魔气的气恼,子桑言书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多。 仿佛有无数的怨灵朝着他爬来,伸出干枯如枯木的手,抓着他的衣袂,向着哭喊着:你是神,为什么不救我们! 我们不想死! 既然你不救我们,那你来陪我们吧!留在这里,留在这里! 耳旁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眼前的黑影也越多越多。 子桑言书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往身后一靠,就这么坐在栏杆上,细细听着越来越不明显的落雨声。 雨越下越大,雨水也越来越多,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后来屋檐上大滴大滴的雨水滴落,滴答滴答声划过耳旁。 子桑言书没有刻意用法术御水,雨水打湿了厚厚的氅衣,怀中的暖炉也因为他身上的冰霜,早已经没有了暖意,真的变成了一个多余的铁疙瘩。 在簌簌雨声之下,子桑言书依旧浅浅睡下,半梦半醒之间,即使感觉到铁疙瘩硌的难受,却也懒得再动弹一下。 因为叶珺澈的吩咐,院内的仆人都不会轻易近靠近子桑言书休息的房间,所以即使有仆人远远看到他在这里休息,看到雨水打湿了氅衣也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着,小声议论着他们想不通的行径。 耳旁的声音嘈杂,但是子桑言书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那些声音,只不过这会儿他懒得很,并不想动弹一下。 反正那些怨灵的声音已经够闹心了,不差那一点点议论声。 做一碗面的功夫,叶珺澈回来一看,只看到院外围着一群仆人,远远望着长廊处小声议论。 子桑言书的感知灵敏,即使距离得挺远,叶珺澈也知道他一定能够听到,便伸手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并未出声,只给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离远些。 议论主人家本就是大忌,在寻常人家被发现都是要受惩戒,或者是赶出府外,何况是在军纪严明的侯府。 被叶珺澈发现之后,那些仆人脸色惨白,已经感觉到了死神在朝着他们招手。 好在此刻叶珺澈手上喷着一碗刚刚出锅的长寿面,生怕完了之后面就凉了,并没有心思计较,只是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远些。 叶珺澈把长寿面放到屋内之后,放轻脚步声走到长廊上。 即使他的脚步声放得再轻,子桑言书依然能够听到每一步之间,衣袂摆动的声音。 当叶珺澈刚想用白龙伞遮挡低落屋檐的雨滴时,子桑言书便懒洋洋道:阿澈,我喜欢雨水滴落在身上的感觉,我喜欢水。 龙族本就是生活在海中,子桑言书已经离开了南海太久,此时身体虚弱,更喜欢有水的地方。 叶珺澈蹲下来,细细看他苍白疲惫的面色,即使闭着眼睛也依旧眉头紧蹙。 叶珺澈刚想伸手揉开他紧蹙的眉心,子桑言书便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下一紧,立刻将那双冰凉的手捂在怀中,心疼道:还是那么凉,魔气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清除吗? 当然有了。子桑言书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懒应着,自然是有办法的,万年前简旭哥哥镇压过一次,千年前我也镇压过一次,这一次,一样也可以,相信我,很快它就不能再出来了。 不知为何,子桑言书说这话的时候,叶珺澈总觉得心中不安得很,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许久都得不到回应,大概是担心叶珺澈看出来什么,子桑言书微微睁开眼,看到叶珺澈正拧着眉头,担忧的看着自己。 言书,答应我,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子桑言书清楚的感觉到了此刻叶珺澈的担忧。 子桑言书将手从叶珺澈怀中给抽了出来,轻轻点在叶珺澈紧锁的眉心上,直到感觉到了他的舒缓,这才慢悠悠道:你皱眉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细细想来,似乎从你认识我开始,每天过得都不太顺心,是不是当初在柳虞山的时候,我就不应该现身? 听到子桑言书这么说,叶珺澈顿时又将他手抓回来,放在怀中,耍赖一样说着:晚了,你已经出现了,也往我心中扎了个根,现在想反悔晚了。 哦子桑言书拉长了声调,挑着眉眼道:别的功夫没见有长进,倒是耍赖的功夫着实不错,灵明山上的老家伙可教不了你这些,上辈子也没见你有这出息,小公子倒是说说哪里学来的这些? 这下,叶珺澈倒是更加耍赖皮起来,也坐到栏杆边上,长臂一捞,将子桑言书给揽到自己怀中,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学着市井无赖,痞痞的调子道:言书都认识我几辈子,竟然没发现我一向喜欢耍赖,而且最喜欢对着言书耍赖,无师自通。 叶珺澈也坐到栏杆边上,这里就在屋檐边角的地方,雨水不断滴落,落在自己身上是舒服,但是子桑言书却不想雨水打湿叶珺澈的衣服。 屋内长寿面的味道已经飘了出来,子桑言书借故道:做了面,放在里面,难道不是给我的? 第65章 生辰礼 长寿面看似一碗面, 实际上那一碗面只有一根很长很长的面,吃的时候只要不把面咬断,就寓意着长寿福沢。 深谙人间的习俗,子桑言书一口长寿面慢慢的吃, 从头至尾没有将面咬断。 吃完之后, 他将还冒着热气的面汤, 推到叶珺澈面前, 浅浅笑道:长寿面是世人想要活得长久的祈愿, 我本就是神仙, 还是神仙里能活得最久的龙族,阿澈的祝愿,必能成真,所以这汤, 小公子自己喝了。 叶珺澈含笑喝了一口汤之后,顿时脸色就变了,一口汤还没咽下去就给吐了出来, 连连喝了一杯茶才将嘴里的味道给冲下去。 他尝到的面汤,咸得发苦,根本就无法入口。 很难想象子桑言书面不改色吃完了整碗面。 见他这般反应, 子桑言书这才慢悠悠喝茶,憋着笑问道:叶小公子的手艺, 总要自己尝尝, 是不是回味无穷? 笑完之后,子桑言书这才道:小公子自己下厨难道不先尝尝? 刚尝了一口自己做出来难以下咽面汤,叶珺澈尴尬的挠了挠头, 讪讪的笑着:我也是第一次下厨, 往日里看着师兄弟们煮面, 甚是简单,就想着也没什么难的,第一次下厨,也想着你能吃上第一口,没想到,这事看着简单,实际上门道那么多。 其实,以前你也做不好。子桑言书只是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但是叶珺澈还是听到了。 叶珺澈知道,他说的以前,不是他,是那个世人敬仰的简旭神君,或者是流芳千古的秋叶先生。 看到子桑言书眼中的没落,叶珺澈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浅浅的笑着,道:没关系,叶小公子我聪明得很,这一次是难吃了些,明日就做龙须糖给言书,保证言书会喜欢。 好啊子桑言书歪着脑袋笑着应道。 可是却耐不住眼前不断有黑影在晃动,还有耳旁的声音一直在吵着,怎么都不能让他清静。 看他满眼都是疲惫之意,叶珺澈轻声道:言书可是累了,再休息一会儿可好? 子桑言书摇了摇头,望向窗外,很是不悦道:外面有人,还是只黄鼠狼,不知道披着人品打什么坏主意。 早在他们调笑的时候,子桑言书就已经察觉到了屋外有人,只是故意不出声罢了,就看看那两人能站到什么时候。 然而那么一会儿过去了,屋外两人还在。 叶珺澈也早就发现了屋外还有两人,但是子桑言书不出声,他也就当做没有发现。 直到现在子桑言书出了声之后,叶珺澈才道:我还以为言书不想见到他们,现在不气了? 叶珺澈抬手整理子桑言书一丝乱发时,子桑言书顺势在他手心中蹭了蹭,懒洋洋道:确实很不想见,但是还有些事情没有问出来。 子桑言书拽着他的手,像是撒娇一样道:你提起龙须糖,我现在就想吃,你出去给我买好不好? 叶珺澈当然知道这是子桑言书有意要支开他,便倾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样轻轻一吻,小声道:那你要答应我,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能被心魔控制,好吗? 好!这一次子桑言书倒是应得爽快。 叶珺澈打开房门的时候,昨天正站在房门外和白鲨望着雨景,两人并肩而立,眼神亲昵,不像是先生和学生,也不像是主人与护卫,倒更像是他和子桑言书的关系。 叶珺澈也只看了他们两眼,想想这里尚在人世间,在人世间左添还是太子,为了不给自己的父亲找麻烦,叶珺澈还是客客气气揖了一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然而左添却拉着白鲨,一同侧身闪了过去,摇着折扇浅浅笑着,说:神君的礼,在下可受不住。 叶珺澈也没有真的想给他行李,顿时便站了起来,淡淡道:只要殿下不是来找不痛快的,这礼,你就受得住。 含沙射影的话,左添听得,但是白鲨可听不得,顿时就瞪了回去:我向来敬重于神君仁义宽厚,可如今我家殿下一心为那竖子着想,神君却如此揣测殿下用意,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终究是白鲨高看了神君。 龙骨一事,叶珺澈直到现在还记得,加上白鲨一声竖子,只冷笑一声:那还真要谢谢殿下的用心良苦了,这是这个心,只怕言书受不起。 见到白鲨想要动手的冲动,左添立刻拉住白鲨,制止他的动作,向叶珺澈欠身,带着歉意道:敖钦当年有愧于神君所托,虽然神君现在没有曾经的记忆,但是敖钦希望,神君永远都不要记起来。 今日种种,皆是敖钦咎由自取,如今你是叶小公子,敖钦依然想要求一事 左添还没有能说出所求何事,里面子桑言书就已经出声了:本座从前不知道,原来太子礼数那么周全。 只隔着一扇门,外面的谈话,子桑言书全都能够听到,当听到左添有事相求的时候,子桑言书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叶珺澈心中尚有疑惑,隐约能够猜到是和子桑言书有关,于是用唇形,无声的向左添道:来日详谈。 在子桑言书眼皮子底下,任何密语都无法逃过他的探查,所以叶珺澈也没有用密语传音,只留了那么无声的一句,就直接离开了。 既然子桑言书都已经故意支开他了,那么一定是不想他知道的事情,所以叶珺澈也就不再好奇,转而去看看景谦。 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左添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肉体凡胎终究不如曾经的躯体,左添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虽然没多大作用,在心理上却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子桑言书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殿下既然怕冷,那还是把要说的说完,然后赶紧离开。 才刚刚踏入房门就被逐客,白鲨心中不痛快,但是却没有像对待叶珺澈那样瞪回去,他始终站在左添身后一言不发。 左添自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放在子桑言书面前,浅浅笑道:我来,是给你送礼的,欠了你许多年的生辰礼,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补上,想到曾经你总是闲笔不好,所以才写不好字,就寻了一只上好的狼毫笔给你。 左添一番话倒是勾起了子桑言书埋藏了许多年的记忆,他眼神微动,心中已经有了感触。 可是最终还是全部归于一片冰冷,抬手将锦盒给合上,眼不见为净,冷冷道:想要送礼?好啊,不如你将简旭哥哥另一半真元的下落告诉本座,这就是最好的礼。 左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低声道:你还未将残魂找齐,就算知道一半真元再何处,也是于事无补,残魂无法承载神君的真元,与他有害无利,我想龙王也不想让神君承担反噬。 话音一落,子桑言书一个闪身就到了白鲨眼前,冰凉的玉手狠狠扼住白鲨的喉咙,带着寒光的眼神更是犹如利剑一样:你三番四次的推辞,是想要拖延时间,还是在框本座,你根本不知道真元在何处! 手上的力度不断在收紧,子桑言书带着杀意说:本座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猜谜游戏,今日你若不将真元的下落说出来,本座便让他丧命于此! 被子桑言书掐住喉咙,白鲨一动不动,也不挣扎,直接闭上双眼任凭处置。 而左添的表现也是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子桑言书,淡淡道:你现在都知道威胁人了,知道白鲨于我,就像神君于你一样重要,所以用他来威胁我是吗? 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像是把他所有的动作都看透了一样,就像是笃定他不会动手,子桑言书更是恼怒,冷冷道:你是觉得本座不会动手吗? 左添浅浅摇头,道:你可是以杀而闻名的南海龙王,你当然会动手,白鲨于我而言当然很重要,大不了他死了,我一同去了就是,我若是死了,天下再也无人知道真元在何处。 又威胁本座?子桑言书恼怒之下,长长的手指上显出来的长长的指甲,直接陷入白鲨的皮肉里。 白鲨无意识的闷哼了两声,这时候左添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但是左添还是坚持摇头,低声道:你便是威胁我也没有用,我若是现在说了,那就是对不起神君的嘱托,而且用这个把柄对你一定有用,龙王,以神君作为筹码,我赌你一定不会动白鲨。 左添的话语,显然是触怒到了子桑言书,加上指甲划破皮肉的感觉,还有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所有的一切都在激起子桑言书心底的杀意,内心深处来自魔气蛊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 痛快吗? 闭嘴!子桑言书深知不能听这股声音的引导,在心中挣扎着。 可是那股声音就是不消停,依旧不断道:杀吧!何必要控制!三万年前他们就对你不公平,杀了他们,平息你的怒气,杀啊! 第66章 霆城 杀意随着魔气的声音, 越来越重。 加上白鲨冰冷却粘稠的血划过指尖,子桑言书几次将手收紧,锋利的指甲不断陷入白鲨喉咙。 当血腥味在房间内扩散开来,他眼睛也逐渐变得猩红。 子桑言书明知道自己已经被心魔蛊惑, 依着残存的理智, 声音沙哑的问着:一半真元的下落, 你说是不说? 房间内的寒气越来越重, 左添知道子桑言书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细细的一股灵力探入子桑言书经脉中, 立刻就被弹了出来。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8) 左添知道以他们之力根本就无法挣脱,脑海中突然就闪现一个符咒。 情急之下,左添冒着被子桑言书直接撕碎的危险靠近两人,握住白鲨的手, 借用白鲨的灵力,画出一个符咒,直接打入子桑言书体内。 符咒配合着子桑言书体内的禁制, 一同压制住子桑言书体内的魔气。 两道禁制重叠在一块,子桑言书眼前的黑影瞬间就褪去了很多,就连耳旁嘈杂的声音也退了不少。 耳旁的嘈杂, 还有魔音的蛊惑褪去,子桑言书也停止了真气逆行, 身上的冰霜慢慢消退, 他也冷静了不少。 当理智慢慢恢复的瞬间,子桑言书慢慢松开白鲨,冰冷的目光落在左添身上。 身上的冰霜才刚刚消退, 子桑言书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 立刻用一道捆仙锁将左添捆住, 声音沙哑着问道:这个符咒,我在葬龙之地见过,是简旭哥哥的,你怎么会知道? 左添也没有料到自己突然间被锁住,他无奈叹道:我才刚帮了龙王,龙王这么对我,是不是不太好?龙王想问什么,我也不是不说,除了真元的下落,现在还不能说之外,别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子桑言书质问的眼神依旧停留在左添身上,左添晃了一下脑袋,笑嘻嘻道:这个符咒,龙王是不是只见过神君使用,所以自然是神君教我的。 我也曾是神君麾下,当年神君担心自己散魂之后,天地间恐生变数,便教了我这个符咒可以对付葬龙之地深渊的魔物,龙王若是能找到全部残魂,我自然也会告诉龙王,神君的真元在何处。 方才左添打入自己体内的印记,确实和他在葬龙之地见到的一模一样,就是来源于简旭神君不假。 子桑言书抬手将捆仙锁给撤了,冷声道:本座将残魂找齐最后,你最好能主动说出来,否则本座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捆仙锁刚解,左添立刻去扶住受伤的白鲨,伸手捂住白鲨尚在淌血的伤口。 子桑言书方才下手很重,几个血洞看得触目惊心,好在白鲨并非是凡人之躯,否则早在刚才他就已经身死神消。 看到左添眼中的愧疚和心疼,白鲨拉下左添的手,自己捂住伤口,冲着左添咧开嘴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殿下,都是小伤,没事的。 两人之间的亲密,子桑言书可看不下眼,他拿起桌上的锦盒,正想要砸出去,左添看了一眼,立刻道:神君走前也在惦念,他还没有给龙王寻到一支能让龙王好好习字的笔,这支笔是我代神君而送,龙王也要扔吗? 果然一提到简旭神君,子桑言书便将手给放了下来。 出去! 不想再见到两人,子桑言书手指着门口,并且转身背对着两人,那样子摆明了就是多看到一眼都心烦。 等等!当两人跨出门槛时,子桑言书还是向两人抛去一个玉瓶,这是明羽特制的伤药,可以化解我利爪上的煞气。 左添接到瓶子的时候,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而这时候子桑言书偏偏要泼来冷水一样的冷言冷语:别误会,只是他要是死了,你就不会说出真元的下落,在你说出真元在哪之前,他的命还有用。 无论如何,谢谢 一声谢谢说出口时,左添的眼眶早已经被打湿,那一声谢谢,差点就哽咽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回到自己的住处,左添立刻让人接来清水,为白鲨洗洗清洗伤口,小声道: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我早就不是什么南海殿下了,现在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罢了,难为你还愿意跟着我。 左添说得自己都委屈了起来,曾经他也是万众瞩目的天骄之子,何曾想过有一天,他需要一副在一副凡人之躯,用他人的身份活在世上。 见他提及伤心之事,白鲨抓住他为自己擦拭伤口手,紧紧抓着,很是郑重道:殿下永远是殿下,从前白鲨是因为殿下而留在南海,殿下所在才是白鲨心之归处,从前是,现在亦如是。 见到左添眼角微微泛红,白鲨愤愤不平道:我只是替殿下委屈,明明殿下一心为他着想,可是他倒好处处揣摩殿下一片好意,就连殿下送一份礼,还需要借用神君名义,殿下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懦弱,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左添眼中带着无限的落寞和悔恨,可是当目光落在桌上的玉瓶上,眼中有是藏不住的欣慰,现在似乎,也还不晚。 白鲨很是不满,冷哼一声:那小子要是真的有心,刚才就不会对殿下这么说话了。 知道白鲨是在为他而愤愤不平,左添无奈轻轻笑道:好了,别计较了,总归是我欠了他的,曾经没有能尽到兄长的责任,现在还欠了他一块龙骨,所以只要他和十四都好好的,就是我心之所愿,好在,白鲨,我还有你。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因为煞气而产生的灼热感慢慢褪去,有了左添安抚,他心中的愤愤不平这才平静下来。 当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子桑言书打开锦盒,将左添送的狼毫笔拿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他看到了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刻字,只刻着他的名字,子桑言书。 其实在很久之前,他也收到过敖钦的一支笔,只不过被他摔了个稀碎。 狼毫笔拿在手上他总能想到那个时候,最后还是又放回锦盒中。 既然砸不得,丢不得,那就眼不见心不烦。 弄完之后,他褪去身上已经湿透的氅衣,只着一身素白色的轻衫,冒着大雨往霆城的方向而去。 如今霆城和丹州已经成为无人的空城,可景谦还在霆城的城门外站着。 狼部的丹州和瑞济的霆城比邻,两城遭此大难,所以狼部派了以虚堪前来瑞济求助于怀州,奈何那天出言不逊,被十四关在了茶楼中。 虽然后来被持安放了出来,可是依旧狼狈得不行。 如今丹州之危已经过去,丹州百姓无一生还,以虚堪还想以丹州一事挑起瑞济和狼部之乱,如今镇守边关的叶行岳正在为其周璇。 将士不怕战,只是两城刚刚遭逢大难,他不想再因为战士,让无数百姓受苦。 景谦守在霆城城门之外,霆城是他父亲守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景廉已经不在,他也不会让狼部之人踏足一步。 那个曾经以纨绔在离都出名的小侯爷,如今顶着风霜朝露,守在一城之外,在一夜中成长起来。 当叶珺澈看到如今的景谦时,他倒是希望这个朋友,可以一直那么纨绔下去。 渺渺已经守了景谦一整夜,但是景谦就是不肯离开离开一步,现在又是下起了大雨,她撑着一把伞为景谦挡去雨水。 可是景谦却无动于衷,甚至将渺渺的伞给推开,依然站在城门口,直到站不住之后跪坐在城门之下,脸上更是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看到叶珺澈走来时,渺渺立刻跑向叶珺澈求助:叶小公子你终于来了,快劝劝景公子吧,他这样淋着雨,身子迟早撑不住的。 叶珺澈就是为了劝景谦才过来的,他拿了一包被包得好好的龙须糖,递给渺渺,景谦我来劝,你先去看看你的主人。 刚才叶珺澈买龙须糖的时候,就感觉到逆鳞有异动,但是只有一下子又归于平静,想来是子桑言书已经控制住了魔性。 叶珺澈知道,有些事情子桑言书不想他知道,所以他也就没有回去。 当叶珺澈撑着伞站到景谦身后时,叶珺澈还未出声,景谦就已经开了口:珺澈,我们的父亲一身爵位都是在沙场上拼来的,我父亲争战了一辈子,他没有葬身于沙场上,却死妖魔鬼怪手上,你说是不是很悲凉? 当时我父亲就在那团魔气里面,我为什么没有进去,如果我去了,我是不是能把他救出来,或者再见他最后一面? 叶珺澈安静的听着景谦的哭诉,待到他慢慢归于平静时,这才说着:景伯伯也是为了霆城而战死,非人力作怪,景伯伯他为了霆城尽力了,他在天有灵,定不希望你一蹶不振。 景谦,站起来,景伯伯倒下了,可你要替他站着! 景谦看着大开的城门,那一天带着景廉的尸身出来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再走进去一步。 叶行岳带着人进去将惨死之人的尸身一一安葬,而他就站在门口,却始终不敢进去一步。 他只敢守在城门之外,守在外面,不让狼部之人踏进去一步。 以虚堪来闹过,也要硬闯过去,可是被他打了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要硬闯的念头。 曾在离都的时候,在擂台上景谦败给过以虚堪。 可现在景谦要守的是一座城,更是景廉一生没有后退过半步的一座城,他不能败,也不能后退。 如今他守在城门口,不敢进步一,也不能退一步,就只能那么跪坐在城门之下。 渺渺抱着怀里的龙须糖,当叶珺澈告诉他子桑言书已经醒了,但是还是在原地徘徊了好一会儿,对于景谦的情况,她也不放心。 即使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那几天她留在城内,十四整日吓唬她,加上子桑言书在丹穴山上情况未明。 每日电闪雷鸣,身为妖族,渺渺最怕的就是打雷,那些天里只有景谦会找借口来陪她。 不知不觉中,渺渺早已放不下这个凡人,所以景谦在城门下站了多久,渺渺也就陪了多久。 正当渺渺抱着龙须糖,要回到怀州营地时,渺渺就看到了子桑言书在雨中慢慢行来。 渺渺知道自己的主人是龙王,从来雨水都无法浸湿他的衣物。 可是这一次看到子桑言书,却见他衣服和头发全被雨水打湿,周身尽是寒气,惹得渺渺不敢靠近。 子桑言书直接越过了渺渺,走到景谦身边,站在景谦身后,缓缓问道:景谦,你还想见到你父亲一面吗? 世间怨念残存都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子桑言书所能看到的所有怨灵,即使他们已经去往地府轮回,但是那些无法平息的怨念,却会一直在死去的地方徘徊。 神仙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何况是生活在七情六欲里面,那些红尘俗世中的凡人,他们总会有未了的牵挂。 而子桑言书看到的那些怨灵里面,就有景廉的怨灵。 说明景廉在世间还有牵挂。 红尘俗世最拿不起,放不下,逃不过,往往就是一个情字。 景廉在死前,念着的就是景谦,即使在子桑言书口中得知孩儿尚且安好,却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始终是遗憾。 他的残念跟着那些怨气,一同附着在子桑言书周边,徘徊不去,亦无法解脱。 第67章 闯地府 景谦, 你还想再见你父亲一面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景谦猛然站起来,很是激动的看着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在戏耍他, 也不是出于安慰, 才如此和他说。 顿时景谦恍然大悟, 很激动道:对了, 你是龙王, 你是神仙, 我爹也说过,他和你闯过地府,你是能到地府的,你有办法让我再见他一面, 对不对? 是。子桑言书沉声回答。 那么多怨灵,他无法一一了去心愿,他也没想过要去让那些怨念解脱。 可是景廉怎么说, 也是他的旧相识,景谦更是叶珺澈的至交好友,景廉的事情, 他无法袖手旁观。 话音才落下,子桑言书手一挥, 一道气劲立刻将渺渺给卷了过来, 化作一只小兔趴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用一道绳索牵住景谦,再拉着叶珺澈往一条昏暗的路上走去。 那条路上开遍了红花,是黄泉路上, 三途河畔的彼岸花。 走在黄泉路上, 子桑言书提醒道:无论你看到什么, 都当做没有看到,皆是幻境,若是被迷了心智,你的魂魄也就留在地府了。 镇守地府的地狱三头犬凶狠目光凶狠,恶狠狠盯着擅闯地府的几人,杀气腾腾的样子把渺渺吓了一跳,小小的爪子扒拉着子桑言书的衣服。 早在子桑言书站在景谦身后的时候,叶珺澈就悄悄用灵力烘干了他的湿衣。 这会渺渺扒着子桑言书的轻衫,让子桑言书感觉格外的别扭。 尚有阳气,是活人!活人胆敢擅闯地府! 三头犬一站起来,幽幽的冥火就在它背后燃气,幽蓝色的火焰冰冷诡异,瞬间就将地府外面的冥火全部点燃,将他们团团围住。 子桑言书冷冷一笑道:好大的阵仗,是不是很快全部鬼差就来了,啧 熟悉的对话,还有熟悉的阵仗,子桑言书怎能不笑。 子桑言书冷笑之间,寒冷的冰刃瞬间在周身浮起,冲着三头犬袭去,冰刃所过之处,燃起的冥火也被凝结。 当三头犬被冰刃逼至角落的时候,子桑言书手持一柄冰剑,一步一步逼近三头犬,看似温和的问道:现在记起来了吗? 子桑言书用的是在人间时的模样,并非原本的模样,所以三头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但是那些冰刃,还有子桑言书手上的冰剑它却一眼就能认出来。 南南海龙王!三头犬被子桑言书揍过不止一遍,所以认出子桑言书的时候,尾巴不自觉缩了起来。 这时候地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判官从里面走了出来,文质彬彬向子桑言书行礼:南海龙王驾临地府,有失远迎! 每一次子桑言书到地府来,都是直接硬闯,从来不会好好让鬼差递上帖子,或者提前知会一声。 所以判官表面上客客气气相迎,但是早已经在心中不知道腹诽了多少。 判官来了,子桑言书才撤去冰刃,向判官道:本座来,是找一个凡人的魂魄。 判官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做声,眼前这个南海龙王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能到地府来的,都是亡灵,在人世间已经死了的亡灵。 他来找一个亡灵,若是要强行带走,地府也无人能拦,可是却坏了地府的规矩,他们承担不起。 子桑言书知道判官在犹豫什么,立刻道:本座不会将亡灵带走,只是为了圆小友一个遗憾。 第一次见到子桑言书能如此说话,判官愣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龙王,人死之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前尘终归是前尘,活人见死人,一样乱了轮回啊! 这番话,早在很多年前,子桑言书带着景廉和叶行岳闯地府的时候,他就听判官说过。 子桑言书淡淡道:人间的时间,二十前期你也说过一样的话,当年你拦不住我,现在也一样拦不住,还不如让我找到之后,让小友见上一面,立刻离开,免得动手一场。 判官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小神当然知道拦不住龙王,但是身在其位就要谋其职,拦不住和袖手旁观,那是两码事。 又要动手,子桑言书冰剑毫不犹豫向判官刺去,判官只是的判官笔是记录世间恩怨所用,没两下就被子桑言书打落,冰剑就立在判官颈侧。 对于判官,子桑言书还是客气的,并没有伤及判官分毫,向判官淡淡道:现在可以带本座去找魂魄了吗?本座要找的人,是人间敬侯景廉,立刻找! 看到判官一时间没有动作,子桑言书蹲下身来捡起判官笔交到判官手上,然后道:趁着还没有惊动鬼君,判官还是快些比较好,若是像前几次一样惊动了鬼君,不知道地府二十多年,能不能恢复成现在这样。 本座在想,若是直接找鬼君的话,他会不会答应本座的要求呢?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29) 想想子桑言书前几次硬闯地府的时候,每一次都把地府掀个底朝天,偏偏鬼君每次都不想追究,但是回头只把他们手下的人收拾一遍。 最终判官还是将生死簿给翻了出来,翻阅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瞥一眼子桑言书,子桑言书立刻提醒道:本座劝判官不要拖延时间等着鬼差,或者是想骗本座魂魄已经轮回,如今不在地府。 都说人死七天会回到人间见一见思念的亲人,所以人间才会流传头七的说法。 如今景廉离开还不满七天,所以直接就入了轮回的可能性不大。 加上这个借口,在二十多年前判官用来框过子桑言书一次,所以这一次子桑言书多留了一个心眼。 小心思被看了出来,判官这才乖乖在生死簿上找着景廉的名字。 找到之后判官才说:是新魂,近来人间有许多亡魂,如今很多都没有安排。 嗯,人间是出了大事。子桑言书应了一声,然后眼前瞥向景谦,对判官道:我在他身上留了印记,短时间内他不会受到地府阴气的影响,他的阳气也不会被亡灵发觉,你带他去见景廉。 是!被教训了一顿,判官才听话一些,立刻叫来鬼差给景谦带路。 子桑言书将肩膀上的渺渺放下来,吩咐道:你也跟上去,不要让景谦在地府留的时间太长,活人到地府太长,容易沾染到阴气。 这时候判官看向了子桑言书身后的叶珺澈,也是一个活人,判官又紧张起来,找一个亡魂已经是坏了地府规矩,要是一下子找两个,回头鬼君那边更不好交代。 而子桑言书也是注意到了判官的目光,于是立刻就挡在叶珺澈面前,出声提醒道:这是本座的人,判官的好奇心莫要太强了。 判官是个知道审时度势的神,被子桑言书一番提醒之后,立刻就将目光给移开了,不再往叶珺澈身上扫一眼。 不过判官也没有离开半步,就担心要是子桑言书一时兴起,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他可没法交代。 看到判官和三头犬的反应,叶珺澈在子桑言书耳旁小声道:天界言书闹了一遍,地府言书是闯了几次? 子桑言书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记不清了,带着你父亲和景廉闯过一次,现在带着你们来也是一次,直接闯入鬼君府就不清楚了。 闯入鬼君府?叶珺澈一愣,立刻紧张起来,看判官的反应,应该只知道你明闯地府,那你私闯鬼君府,你和鬼君什么关系? 子桑言书看了不远处的判官一眼,将叶珺澈给拉远了一些,站在忘川河畔,小声道:我和鬼君是有些私交,但是是打出来的,当时找到你的一处残魂,想着魂魄的事情地府最清楚,所以就私抓了鬼君回来。 后来你如轮回,我也是直接找的鬼君,所以和鬼君算是有些交情,找他帮忙罢了。 看叶珺澈着急的模样,子桑言书立刻调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他有什么别的交情? 叶珺澈侧过头去没有回应,但是子桑言书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三途河畔的彼岸花开得正好,开在地府的曼珠沙华只有如血一样美艳的花瓣,在黄泉之上却闻不到任何味道。 偏这个时候,子桑言书偏着头在周围闻了闻,然后再凑到叶珺澈身边,调侃道:我还说呢,黄泉边上只有忘川的怨气,哪里来的酸味,原来是叶小公子身上的醋味。 还不等叶珺澈有反应,子桑言书就已经双手搭在叶珺澈肩膀上,仰着头轻轻的落在叶珺澈的唇上。 叶珺澈整个身子狠狠的僵住了,从来都是他主动对子桑言书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他一直都以为对方是因为他是简旭,所以才会对他这些动作没有反应。 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胆大妄为,仗着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子桑言书都不会拒绝,才会如此行径。 他从来不敢想子桑言书也会对他有着一样的感情,会主动的亲吻他。 第68章 无人在意 叶珺澈反应过来之后, 伸手便扣住子桑言书的腰,轻轻的回应着。 然而他才刚有动作,子桑言书就使坏一样轻轻将人给推开,后退了两不, 就是不让叶珺澈给逮到。 叶珺澈追了几步, 看到地府大门内走出来一个玄色华服的男子, 男子周身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森冷之气, 与子桑言书失控时蔓延出来的寒气并不同。 判官和众鬼差看到男子全都纷纷低头行头, 不敢直视, 一看就是在地府地位不凡之人。 能让判官都这样反应的,应该就是地府的鬼君。 鬼君身上森冷的气息让叶珺澈很不舒服,当鬼君靠近的时候,他都下意识拉开远一些的距离。 鬼君出来之后, 守在门外的判官和鬼差也就退下了,地府的大门也随之关闭,只有三头犬依旧守在大门外。 鬼君走来在子桑言书的唇上盯了好一会儿, 眼神晦暗不明,不知想着什么。 末了瞥了一眼身上带上的三头犬,颇为头疼的扶额道:南海龙王每次到访地府, 都要闹出这般阵仗吗?真要找什么亡魂,与本君知会一声, 本君又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子桑言书走到叶珺澈身旁, 语气很淡道:一点小事而已,还用不着请动鬼君的地步。 鬼君手指轻轻揉着眼角,做出一副很是头疼的样子, 轻笑道:龙王每次到地府, 都要打伤本君的人, 这也是不想惊动本君吗?看来龙王若是多几次这样的小事,本君可就无人可用了。 子桑言书抬起白玉一样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并未沾到血,更理直气壮道:本座记得这次没有下死手,打得不重,鬼君还不算损兵折将。 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鬼君一时间无言以对,颇有些无可奈何道:如此说来,本君的地府拱手让给龙王好了。 这时候,子桑言书直接抬手,让他打住道:受不起,你的地府到了本座手上,三界可就要打乱了,这个烫手山芋本座可不敢接。 闻言,鬼君低头低低笑了起来:这天地间还有你南海龙王不敢的事情吗?细细盘算一下,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鬼君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在子桑言书唇上停留,看得叶珺澈很是不舒服,便直接拱手作揖打断两人谈话:今日因为一些私念,饶了鬼君清净,擅闯地府是我们冲动了,在下人间灵明山弟子叶珺澈,给鬼君赔不是! 其实鬼君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叶珺澈,只不过这时候才正视了对方。 往日里,若是有人试图用灵力探视叶珺澈的来历,一定会被子桑言书给制止,只不过在鬼君面前,子桑言书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就让鬼君看了。 鬼君也只是好奇而已,当探到了熟悉的气息之后,立刻将灵力收了回来。 探知之后鬼君给叶珺澈揖了一个更深的礼:原是神君驾临,神君之礼,小神万万不敢当。 残魂几次入轮回,全是鬼君在帮忙,所以对于鬼君,子桑言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想到近日丹穴山上的异动,鬼君反应过来,立刻向子桑言书表示担忧道:如果丹穴山的异动与神君有关,那么天界定然有一些老家伙猜到了一些端倪,如此一来,神君尚在世间的消息,岂不是瞒不住了。 嗯。子桑言书声音低低的应着,瞒不住就瞒不住,左右仙府有本座的结界护着,谁胆敢靠近便是找死,从前本座瞒着不过是闲麻烦,量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身为鬼君,对于怨灵的感知异常灵敏,在看到子桑言书的第一眼,鬼君就看出了不对劲,出声提醒道:神君在世间的威望甚高,即使已经三万年不再世间,即使他重归于世,也无人敢不敬,倒是你,现在情况不妙的是龙王自己。 当鬼君提及此事的时候,子桑言书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叶珺澈,去看他眼中的反应,然后立刻出声制止道:住嘴,鬼君今日似乎格外喜欢操心闲事。 这时鬼君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浅笑起来:本君与龙王交情不浅,龙王的事情与本君怎么能说是小事呢?而且区区一些凡人的怨而形成的怨灵,怎能难得住龙王呢?除非 除非 鬼君可以拉长了调子,然后走进子桑言书,靠近子桑言书的耳畔,压低了声音道:除非龙王的逆鳞不在身上,而且,它又回来了。 直接说中了子桑言书的心事,当即子桑言书脸色一变,就要动手。 鬼君已经猜到了子桑言书一定会动手,所以说完之后,鬼君立刻闪身后退数步,直接与子桑言书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这时鬼君才玩笑似的调侃着:龙王啊,那么多年相识,怎么说交情都不浅了,你动不动就要动手,是不是不太好? 不动手也可以。子桑言书摆弄着手上凝结的冰刃,似笑非笑着,只是鬼君这张嘴,实在让本座忍不住,想要封了它。 言书。叶珺澈伸手握住子桑言书的手,劝道:这里是地府,鬼君的地盘,我们已经麻烦了鬼君许多次,现在还是莫要动手的好。 叶珺澈知道子桑言书从来就不怕事大,也不怕惹麻烦,但是现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里动起手来,不知道影响到多少往生的魂魄。 有叶珺澈出声,子桑言书立刻就将手上把玩的冰刃给化去。 几步之外的鬼君忍不住偏着脑袋在看两人,然后轻轻笑了起来:龙王啊龙王,你疯了那么久,现在正常起来,本君倒是看不习惯了,不知道三万年前的神君再见龙王,还能不能认出来。 你什么意思?子桑言书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冰冷,莫说身旁的叶珺澈,就连守在地府门口的三头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鬼君还是泰然自若,站在不远处幽幽道:本君掌管地府轮回,对于轮回往生之事,大概天地间无人比本君更了解。 鬼君的目光落在了叶珺澈身上,带着一些玩味道:你身旁的,只是神君的转世,并且残魂不全,若是他日神君归位,或许会忘记转世时的记忆,届时这个转世便不复存在,那么让龙王心动的,是神君本身,还是这个转世? 一番话语说得和一直在子桑言书心底作怪的魔气,没什么区别,一开始听的时候,子桑言书却是会挣扎,可是现在再听,他已经毫无波澜。 还没等子桑言书有反应,叶珺澈立刻牵住子桑言书的手,向鬼君道:归位之后还记不记得现在的经历,或者说要不要归位,似乎不劳鬼君费心。 从鬼君一出来,就若有若无的盯着子桑言书的唇在看,那时候开始叶珺澈就觉得不太对劲,加上现在一番话,叶珺澈更是确定鬼君藏了些心思。 在鬼君面前堂而皇之的牵着子桑言书的手,更是在坚定自己的立场。 会不会归位?鬼君侧着头笑了笑,目光无意间扫过了子桑言书,然后轻轻道:若是神君本身在此,本君自然会礼让三分,可你只是一个转世,归不归位似乎不是你说了算,要问 鬼君莞尔一笑,并未说全,然后缓缓道:你的小友还在望乡台,近日怨灵不少,龙王还是快些让兔妖将他带出来,否则,本君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被怨灵缠身。 鬼君言尽于此,转身时眼底带着一丝浅浅的失望,转瞬即逝。 鬼君走后,叶珺澈发现握在自己手心的那一只手,很是冰凉,并未是龙族本身身体的冰凉,而是源源不断从那只手的骨头里渗出来的冰冷。 叶珺澈转身一看,发现子桑言书的眼睑之上再次覆上了一层洁白的冰霜。 他体内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魔气又开始躁动,所以他在逆行真气去镇压,而导致寒气不断侵蚀五脏六腑。 言书叶珺澈喊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呼唤,子桑言书涣散的目光开始再次有了焦距,双目凝望着他的双眼,哑着声音问:阿澈,你愿意恢复从前所有的记忆,回归本身属于你的神位吗? 若非是方才叶珺澈和鬼君的一番对话,子桑言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似乎从未问过叶珺澈的想法,从未在乎过他想不想,愿不愿意。 从一开始,明羽,凤微,还有左添,所有人对叶珺澈的称呼都是神君,没有人问过他这一世的姓名,也没有人在乎他这一世的身份,只会认为他是神君,只是神君的转世替身。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消失,等着那个万人敬仰的神君回来。 没有人在乎过有叶珺澈的存在,他们不在乎,也根本不回去在乎这个只有区区几十年生命的一个凡人。 在他们眼中,他或许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个可以养护魂魄的载体。 这一切,也包括他子桑言书。 作者有话说: 祝所有小可爱们,端午安康 第69章 往生 直到现在, 子桑言书才发觉,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叶珺澈的感受。 从来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成为从前的神君。 从骨头里蔓延出来的冰冷,已经将叶珺澈原本温热的掌心给变得冰凉, 叶珺澈能够感觉到子桑言书细微的颤抖, 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 叶珺澈将掌心中的手, 两只手捂在一起, 暖暖的灵力, 即使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 也依然源源不断涌入子桑言书体内。 待子桑言书的起色好了一些,叶珺澈才缓缓问:若我现在就死了,言书去寻来世,那么言书将那个来世, 看作是现在的我,还是曾经的简旭神君? 其实就连子桑言书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见到从前的简旭, 还是想要现在的叶珺澈永远留下。 一开始,子桑言书的确只当他是简旭,可是如今子桑言书已经无法再用这一套说辞来说服自己, 已经无法让自己从这个人身上看到曾经简旭的影子。 他就只是人间侯府中的叶小公子。 同样的问题,叶珺澈也在心中想过了无数遍, 他牵着子桑言书的手, 诉说着两人都不愿捅破的事实:如果我不是神君的转世,茫茫人世间,言书必定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更是无缘与言书相识。 我只是凡人, 即使不是因为简旭神君, 百年之后我也会化作黄土一抔,无论还有没有来世,无论日后我变作什么模样,只要还有今时今日一点记忆,我便还是你的阿澈。 暖暖的灵力在子桑言书体内流转,耳旁的声音渐渐被压了下去,体内流转的灵力,也在压制着已经有了细细裂纹的禁制。 这时候地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个鬼差引着景谦和一只兔子出来,鬼差就在地府大门内,客气恭敬的目送他们离开。 子桑言书注意到景谦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块帛书,帛书上有黑红色的纹路,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鬼君的图腾。 景谦,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只要是鬼君的东西,子桑言书都下意识去警惕起来。 对于鬼君,他始终都带着一些戒备。 景谦抬起手看着手中的帛书,看了半天却看不见任何字,很是不解的说:这是鬼君给的帛书,说是来日父亲母亲转世何处,会写在上面,可是我看了半天,上面什么都没有。 子桑言书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的法术,淡淡道:你当然什么都看不到,现在景侯尚未转世,夫人也未曾转世,上面自然什么也没有,待他们转世时,你自然就能看到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0) 子桑言书将渺渺拽回来,渺渺一回到子桑言书怀中,立刻三两下又爬到子桑言书肩膀上趴着。 景谦一看要离开了,还依依不舍的望着地府大门。 见此情景,子桑言书出声提醒道:看也看过了,道别该说的也说了,今生你们缘分已尽,该回去了。 放不下,舍不得是人之常情,人人都想着能在情深时天长地久,可是天地间就没有真正的天长地久,总有离别时。 景谦小心将帛书别入袖口内,深深望了一眼地府的大门,还是跟上了子桑言书的脚步。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子桑言书放缓了脚步,轻声道:你应该也见过你母亲了,我上一次带着叶侯和景侯闯入地府,也是因为你的母亲。 嗯?景谦小声应着话,来到地府他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 从他出声开始,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只因那时候母亲生他的时候就难产而死,所以他从未见到自己母亲。 这时候子桑言书才缓缓道:当年你母亲离世时,你的父亲正在边关争战,国之危难他无法放下重任,远在边关甚至见不到妻子一面。 战后他自己顾不得身上伤痕累累,连日赶路回离都复命,只想着能看妻子一眼,可是那时候夫人已经入土三月,他连棺椁都未曾见到,只见到了冰冷的灵位。 那时候正巧我带着神树的枝桠到叶府,于心不忍,便带着他们二人闯了地府,他们夫妇二人情深如许,令人动容,夫人许诺会在地府等到景侯寿终正寝,一同转世轮回,她做到了。 这时候景谦却低下头,小声说:转世?你们神仙总想着来世,可是入了轮回道,忘记前尘往事之后,那个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吗?就算一同转世,父亲母亲还能再相遇,继续今生的情缘吗? 在景谦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子桑言书悄悄又牵起叶珺澈的手,小声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可是无论转世多少次,灵魂始终是那个灵魂。 上一次闯入地府时,我要来了月老的红线,他们带着月老的红线转世,这一世无法相伴到老,来世有着红线相牵,他们还有再遇的缘分,也算是今生缘来世续,无论记不记得今生,始终还是他们。 子桑言书也不知道这些话,他是说给景谦听的,还是在劝说他自己。 一阵强光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了人间。 而黄泉路的尽头,一身玄色衣袍的鬼君就站在彼岸花丛中,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眸色阴沉,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无论丹州还是霆城的事情,都只是两城之事,怀州至今还是热闹非凡。 抬头望着夜空,雨后的天空,无星也无月,只有一片漆黑。 而人间灯火万千,万千灯火中,景谦也不知道哪一盏灯是属于自己的。 从来都是生活在万千拥簇中的景谦,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孤寂。 他只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四处漂泊,没有归处的一叶孤舟。 在热闹的街道上站了好一会儿,景谦突然将手搭在叶珺澈肩膀上,试图用着曾经玩世不恭的语气,跟叶珺澈道: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厮混过了,还记得以前偷酒喝被罚的事情吗?现在没人管了,不醉不归? 憋了那么许多天,叶珺澈也知道景谦需要好好发泄一番,才能真正放下心中的心结。 叶珺澈直接找了怀州最大的酒楼,让掌柜的清退所有的客人,今夜只有他们在酒楼中,无论景谦如何发泄,都不会惊动任何人。 若是打架动手的方便,子桑言书还行,但是酒量这方面,在沂城的时候叶珺澈就已经清楚的知道子桑言书的酒量在何处。 叶珺澈点了酒,点了菜,也点了酒家所有的点心,同子桑言书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酒,今夜景谦喝酒,你就用一些甜点可好? 子桑言书眨了眨眼算是应下了,走到窗台边上,直接坐在窗台上,抬头深深凝望着天空,手上拿着叶珺澈买来的龙须糖,一点点吃着。 而景谦已经开始抱着酒坛喝了起来,有了酒劲宣泄,景谦倒是平日里憋着的话,什么都敢说了。 景谦抱着酒坛子,一边灌着酒,一边说:子桑先生,这些日子我也是见了不少神仙,从前看着话本上,都说神仙逍遥自在,无忧无虑,法力滔天想做什么都行。 可是这些日子才发现,原来你们神仙也不是事事如意,你能带着我闯地府,见到已亡人,全了我未了的心愿,但是龙王你的心愿,是不是还未有着落? 早在回人间的路上,那一番话景谦就听出了子桑言书话语中的迷茫和遗憾,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人人羡慕神仙,却不知神仙或许才是最孤寂,最无助的。 一口龙须糖入喉,甜腻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子桑言书余光若有若无落在叶珺澈身上,片刻之后,子桑言书淡淡回答道:无憾。 纵酒高歌的人还是少了些,听着寂静微弱的风声,子桑言书带着些惋惜道:只可惜了十四不在,若是十四再此,你们倒是有不少话来,十四平日是虽然混账了一些,可是吃喝玩乐上,你们倒是不分上下。 子桑言书话音刚落,窗台上立刻就到吊着一个人头,十四还故意扮了个鬼脸,左右瞥了瞥搞怪道:哥你找我? 要是这装扮给普通人看到,定然是会被十四给吓一跳,只可惜十四想要吓唬的是子桑言书,就算十四变换出一张吊死鬼的脸,也不会让子桑言书有任何反应。 子桑言书只是嫌弃这幅模样太丑,刺得眼睛疼,便伸手往十四脸上一拍,把他拍下来,很是头疼道:你不是到神都关心明羽和持安去了吗?那么快就回来了? 被拍到地上的十四很是委屈揉着自己脸,变作原来的模样之后才说:以明羽上神的威望,他当然没事了,持安虽然把行雨令给了叶小公子,犯了天规,但是也算是解了沂城之危,算是功过相抵,虽然有神仙不满,可是有天君保着没有被罚。 当知道他们都没事,即使脸上没有什么表现,子桑言书心中也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叶珺澈往窗外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庭樾的身影,便担心问道:庭樾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 第70章 消息 庭樾?十四这才想起来, 自己旁边少了一个人,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想起来之后立刻一个闪身出去找人去了。 总共也就他们两个人,十四还能把一个弄丢了。 子桑言书看着满眼无奈, 又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团龙须糖, 颇为头疼低喃着:这孩子是不是当年被吓跑了一个心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缺心眼可治理不好偌大的南海。 本来只是子桑言书小声的呢喃细语, 可是细微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叶珺澈的耳朵里, 叶珺澈听到声音,便缓缓走到子桑言书身旁,弯腰在他耳旁调笑道:看十四的样子,要撑起南海还差得太远, 南海还需要言书,我也需要言书。 亲昵的动作引来了景谦很大的不满,顿时靠着桌子表示出自己的抗议:你们两个时时刻刻都要粘在一起吗? 说着, 景谦眯起眼睛盯着叶珺澈看,然后高声提醒道:珺澈,你勾搭龙王心思不存, 要是叶叔叔知道这事,肯定会揍你一顿, 你在叶叔叔面前最好收敛点。 这话叶珺澈不置可否, 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两人的关系。 两心相许更应该大大方方的坦然相对。 叶珺澈的情,从第一眼开始,就不是一时兴起, 是几世轮回都无法淡忘, 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十四就走了那么一会儿, 就把庭樾给带了回来。 回来时庭樾带着一身的幽冥之气,弄得景谦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对于身上的幽冥之气庭樾自己也不习惯,一直在运转身上的灵力祛除身上的幽冥之气。 然而嘴上还不忘记数落十四一番:你这臭龙真是半点不靠谱,也就一条路走到头,你还能迷在路上,真搞不懂你们神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挠了挠脑袋,颇为想不通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从来没有这种状况,今日就感觉着了魔一样,竟然看到了往事,一时忘了好多东西。 听他们的话语,子桑言书立刻警惕起来,追问道:你们还去了冥府? 庭樾身上的幽冥之气已经很明显,正因为这样,子桑言书才更加不放心:你们去见了鬼君? 嗯。十四满不在乎的回答,是鬼君相邀,说是拖我给哥送个礼。 子桑言书冷笑一声,他才刚闯了地府,当面见了鬼君,有什么礼是当着他的面不能送,偏要让十四走一趟。 十四才刚要把东西掏出来,子桑言书立刻开口道:鬼君的东西你也敢拿,十四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他的东西直接扔了就好。 噢。十四弱弱的应了一声,然后立刻一把火将掌心的东西烧干净。 鬼君也没有在东西上下什么禁制,来自地府的东西,就这么被十四烧了个干净。 这时候十四拍了拍手,向子桑言书道:哥,你好像很地方鬼君,似乎鬼君在三界中很低调,几乎听不到什么关于鬼君的秘闻,他和你有什么过节? 这时叶珺澈也好奇道:也是,言书看来很提防鬼君。 子桑言书靠在窗台上,指着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的天空道:我与鬼君不算熟识,他虽然帮了我几次,但是他的心思就像这片夜空一样,没有人能猜得透他在想什么,又在盘算什么,他这样的角色,最好还是不要打交道。 整个三界中,子桑言书从来就没有提防过谁,但是对于鬼君,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想与之打交道。 其实十四虽然把东西给烧了,但是心中还是放不下,脑子里还想着鬼君的话。 犹豫再三,十四还是悄悄走到子桑言书身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他耳旁说:哥,鬼君说,他给你的贺礼,也许关于简旭神君,你真的不要再问问?你要是不想见鬼君,不如我帮你去走一趟? 东西都已经被他烧成了飞灰,十四才来告诉他这个。 子桑言书忍不住伸手往十四脑袋上敲了一记,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你去?你连中了鬼君的迷魂阵,被他看了什么往事都不知道,你能替我去问出什么来? 这时候十四才惊觉,原来在黄泉路上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并非是偶然,是鬼君给自己下的迷魂阵法,让他看到了自己脑海最深处的记忆。 可是十四还是想不通,很是疑惑道:我的记忆也没什么好看的,就算鬼君知道了对他又有什么用? 十四心思单纯,可想不出什么弯弯绕绕,子桑言书也懒得解释,犹豫片刻还是看向了叶珺澈。 从子桑言书的神情中,叶珺澈也知道他不想自己跟着。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叶珺澈还是坐到景谦身边,装作很不在意道:若是言书有事的话,我就在这里等着言书好了,说不定言书回来,他们还没喝够呢。 好。子桑言书微微一笑,道,我速去速回。 子桑言书刚起身,渺渺就从子桑言书肩头跳了下来,软软的爪子勾着子桑言书衣摆,小声道:主人,我不想去。 这还是渺渺第一次不粘在自己身边,从前无论子桑言书走到哪,这只兔子都要跟着。 在血红的兔眼中,子桑言书看到了一丝属于人的情绪,于是子桑言书没有出声,算是默许了。 刚离开地府的子桑言书很快就又出现在了地府门口。 刚想要打瞌睡的三头犬立刻警觉起来,一双黑紫色的大大眼睛,警惕的盯着子桑言书看。 不过这一次子桑言书可没有要硬闯的想法,他负手而立站在地府大门外,淡淡道:你自己找人把鬼君叫出来,或者,本座再打进去? 三头犬自然是不想动手的,正当它要去寻个鬼差去通禀一声的时候,鬼君自己就出来了。 鬼君笑盈盈站在地府大门内,朝着子桑言书做出请的姿势,很是客气道:龙王大驾光临,还难得如此客气,真是让本君受宠若惊。 其实子桑言书也不知道鬼君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只是来都来了,便直接大步跨入地府内,冷冷道:难道不是鬼君有意引来本座吗? 鬼君浅浅一笑,也没有否认,将子桑言书引入鬼君殿之后,沏了一壶菩提茶。 一缕青烟缓缓在冰冷的地府升起,却暖不开万年冰冷的地府幽冥之气,不过好歹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升起来一丝烟火。 茶杯推至子桑言书面前,却不见子桑言书有拿起的意思,鬼君浅浅一笑道:曾见亲自采摘菩提叶,本君以为龙王是喜欢浮生百味的,不知道龙王口中的菩提茶,是什么滋味。 子桑言书并没有理会的意思,轻轻一挑眉道:鬼君特地让十四再次以简旭神君引本座前来,难道只是想与本座论茶道? 鬼君目光看向子桑言书的唇,意味深长的说:本君还以为神君会与龙王一同前来,看来龙王护这个转世护得很紧啊,不过他倒是放心龙王只身前来。 先前在忘川河畔的时候,子桑言书还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现在倒是那目光赤,裸,裸就落在自己唇上,若是还没有反应,就是他脑子缺根弦了。 当鬼君若有若无的倾身向前的时候,子桑言书手上立刻多了一把冰刀,抵在鬼君脖颈之上,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有事说事,你知道本座没什么耐心,现在本座耳旁吵得很,说不定一个手滑,你就要换一个脑袋了。 一把冰刀而已,鬼君压根不在意,两指轻轻将冰刃给化开,带着浅笑道:刚才还以为龙王性子没那么冲了,都学会让人进来通禀一声,现在看来还是一样啊。 一个在化去冰刀,另一个在凝聚寒气,无形之中两人之间在暗自较量起来。 子桑言书丝毫不肯退让一步,不耐烦道:本座可没有鬼君那么闲,你知道本座是为了什么来的,既然不想说,本座也没有闲心喝鬼君的茶,冥府的茶,鬼君留着自己品。 在子桑言书就要拂袖离开是,鬼君这才收了手,任由冰刃落在自己脖颈上,他依然笑谈道:本君都已经将贺礼让小太子代交龙王,是龙王非要烧成飞灰,这可不怪本君不厚道。 子桑言书可没有耐心听他废话,冷冷道:三个数。 三! 子桑言书深知鬼君的性子,立刻开始倒数。 然而,才数了一个数,鬼君立刻收起似笑非笑的样子,开始正色起来:好,本君好好说,龙王别急,本君给龙王的贺礼,是神君残魂的所在位置。 残魂! 子桑言书瞳孔立刻就放大,紧张得攥紧了拳头,声音都不知觉哑了几分,问着:在哪? 鬼君幽幽叹了一口气。 果然只有神君才是子桑言书最在乎的人,知道是关于神君的一切,都能让子桑言书紧张起来。 一只笔,只要是和神君有关,他尚且不忍心扔掉,何况是关于他的残魂。 第71章 交易 子桑言书天上地下, 一片一片残魂的寻找简旭神君的残魂,他找了三千多年。 当年简旭神君散魂是为了修补三界结界,所以他的残魂是在三界的结界内,想要将残魂拉出来势必要动结界。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1) 为了找残魂, 他几乎把所有能得罪的神, 妖, 魔全部都得罪完了。 残魂, 在何处? 即使子桑言书已经在尽力控制, 可是声音是还是忍不住颤抖。 鬼君如何听不出子桑言书声音中的颤抖, 而他等的就是看子桑言书的反应,然而他只是浅尝一口菩提茶,可是入口只有酸涩和苦味,只尝了一口, 就把茶杯给放下了。 只看他的表情子桑言书就知道,看似胸有成竹的鬼君,实际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下满一盘棋。 等了片刻等不到鬼君的反应, 子桑言书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问道:鬼君想要什么条件交换。 聪明。鬼君爽朗一笑,本君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何况手上的筹码是神君的残魂,龙王觉得神君的残魂值什么? 现在子桑言书只想知道简旭的残魂在什么地方, 可没有心情和鬼君打哑谜。 他手掌放在桌上的位置开始蔓延出寒气, 将寒玉做成的台面震出蛛网一样的裂痕,昭示出他此刻即将压制不住的怒火来。 越是看他着急,鬼君现在就越是不急不慢, 他一手撑着头, 就盯着子桑言书的唇看, 轻轻笑着说:龙王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就算现在知道残魂何在,以你现在遭受反噬,去引出残魂,你还有命回来吗? 子桑言书不屑冷笑一声:所以说鬼君是在担心本座,为本座着想? 很明显,子桑言书完全不觉得这是鬼君能够有的感情,然而鬼君完全不在乎子桑言书的阴阳怪调,他撑着头,目光扫过子桑言书左眼角下的红痣,不知为何浅浅笑了起来:显而易见,本君十分乐意为龙王排忧解难。 寒气依旧在鬼君殿内蔓延,鬼君低头看子桑言书白玉一样的手上布满冰霜,眼中划过意思意味不明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鬼君才缓缓张口道:本君与龙王怎么说也算是有些交情,本君既然要送龙王一份大礼,自然不会为难龙王,只是本君的地府实在清冷,若是龙王肯陪本君消遣一个月,本君就告诉龙王残魂何在,这笔买卖龙王不亏吧? 让本座陪你消遣?子桑言书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再度确认一遍,鬼君没有说笑?本座若是留在地府一月,你的地府还能存在? 鬼君勾着嘴角,淡淡点头:自然。 天地间也就鬼君有这魄力,敢让本王留下一月,希望鬼君到时候别后悔。子桑言书爽快站起来,将面前的茶杯抬起来,在鬼君面前撒个干净。 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水落到寒玉台上,不消片刻就凝结成冰。 说完龙王将茶杯一丢,冷冷道:本座还有些杂事,过些时日再来应约。 说着子桑言书环视着鬼君殿,冷笑道:这些日子,鬼君还是将你的大殿,修得牢固些才好,免得,不经砸。 好。鬼君嘴角含着笑意,做出请的手势:恭送龙王,本君静待佳音。 等子桑言书回到人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人间什么时辰了,大概已经很晚很晚了。 人间的路子桑言书不熟,他只是寻着自己熟悉的气息所在去找。 一路上,他看到挨家挨户都已经熄了灯,安静得不行,已经是宵禁的时候了。 在人间这个时间,无论是怀州还是离都都是一样,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很多很多天前,他似乎也在这个时辰在人间走过。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还是犹如一道影子一样,只能悄悄的关注着那个人。 而现在,他有了归处,能够堂堂正正的出来,他有了走到那个归处的理由。 一路上一盏灯也没有,天上无星无月,只有漆黑的一片,子桑言书是寻着气息找到原先的酒楼。 大街上,只有哪一家酒楼还点着灯,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想来他们是喝足了闹够了。 子桑言书抬脚走上酒楼的厢房,里面就只剩下叶珺澈一人,景谦和十四等人已经不见了。 整个厢房内全部都是酒气,也不知道他们都喝了多少,叶珺澈自己也是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他自己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子桑言书走到叶珺澈身边,伸手推了他两下,不见有动静,便呢喃着:这是喝了多少能醉成这样 自言自语之间已经开始将醉倒的叶珺澈从桌面上抬了起来。 动作之间冰冷的手碰到了叶珺澈的皮肤之上,遁着本能,即使在熟睡之间叶珺澈依旧抓住了那双冰冷的手,捧着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说着醉话:言书,你回来了? 嗯。子桑言书应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抽出自己的手架着已经碎了的叶珺澈出了酒楼,带回叶行岳的营地内。 喝醉之后也不女还算老实,并没有乱动,老老实实跟着子桑言书回了营地。 就算是从前在仙府上的时候,子桑言书也还没照顾过谁,这会儿看到烂醉如泥的叶珺澈,他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了想还是将人放到床上,笨手笨脚给人擦了脸,脱了鞋袜,还在犹豫要不要等人醒来。 最后想想自己醉酒之后醒来尚且头疼不已,何况是叶珺澈现在的身体,犹豫片刻之后又要抬手划破自己的手指。 可是才刚有动作,手腕立刻被原本熟睡的叶珺澈给牢牢抓住。 叶珺澈睁开眼睛,双眼虽然朦胧,却远远不及醉酒之后的迷离,只能说明,他一开始就没有醉。 子桑言书半眯起眼睛,有些不满道:骗我? 叶珺澈没有否认,他只将抓在手腕中的手放到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哑声道:你让我等了将近一夜,我只是装醉一会儿,不算过份,倒是言书忘了,你答应过我,不再自伤。 第72章 上药 准备自伤的子桑言书却是有一些心虚, 不过他可不承认,硬是耍赖道:你何时见我要自伤了?我手上无刀无剑,如何自伤? 叶珺澈浅浅一笑,转而勾起子桑言书一律墨发, 放在指尖把玩, 带着些宠溺道:学坏了, 都会耍赖了。 耍赖这一招, 子桑言书可是从来都会的。 见着耍赖有用, 子桑言书又转而问道:你不是陪着景谦不醉不归吗?他倒下了? 嗯。叶珺澈双眼朦胧点头道, 他早就醉了,被渺渺带回去了,十四也醉了,庭樾在照顾他, 你让我等你,我自然不能多喝。 还好,我回来了子桑言书的声音很低很低, 垂着眸子暗了几分。 好在他知道,他说等,叶珺澈就一定会在酒楼等着他回来, 所以子桑言书没有直接留在地府。 虽然没有完全醉,可是酒气上头, 叶珺澈的眼前还是朦胧一眼, 他凭着本能搂住子桑言书的腰身,俯身咬住唇瓣,带着酒气霸道的掠夺子桑言书的气息。 突然间手上摸到一片冰凉湿冷, 这时候叶珺澈猛然惊醒, 抬手一看, 自己手上沾满了淡蓝色的龙血。 你叶珺澈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马上将子桑言书的身子转过去,看到他背后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都已经裂开,将素白色的衣服染得斑驳,你刚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没事。子桑言书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轻描淡写说,就是去了一趟地府,和鬼君较量了一番,没什么大不了,早知白衣衫那么容易被你看到,我就换一身黑衣再找你了。 在丹穴山的时候,子桑言书本身就受伤不轻,当初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更是看到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刚才在地府的时候 子桑言书又暗自和鬼君斗了一番,将身上不知道多少处伤口给震裂,现在连衣衫都已经被血浸湿。 而他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他身上染上血污,还有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叶珺澈更是气得不行,一口咬在他耳垂的地方,气呼呼说:这是换黑衣的问题吗?言书,你就不能多在乎你自己一点吗? 好啊!子桑言书笑得狡黠,但是却看不出半点诚意。 伤在自己身上,子桑言书好似没有感觉一样,笑嘻嘻凑过去在叶珺澈嘴角轻轻亲吻。 然而这种时候,叶珺澈一点也不吃这一套,伸手摁住子桑言书的肩膀,把他摁在柔软的被子里,然后手脚麻利的将明羽留下的伤药给翻了出来。 子桑言书看到玉瓶,立刻皱眉,很是抗拒说:阿澈,根本不用 叶珺澈根本就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气强硬说:明羽上神已经告诉我了,无论你受多重的伤,从来不肯让人给你疗伤。 嗯,所以不用那么麻烦的。 子桑言书刚想坐起来,叶珺澈就再一次把他给摁下去,开始将他身上的衣服扯开。 正在子桑言书要挣扎的时候,叶珺澈整个身子往下压,抓住他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处,一字一句道:不疗伤也可以,那么言书将逆鳞取出来,往后我和你一起疼。 你 子桑言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气得撑起上身,气呼呼一口咬在叶珺澈肩膀上,用力得好似要将那一块肉给咬下来一般。 叶珺澈从来都知道怎么让子桑言书乖乖就范,这次也一样。 虽然肩膀上挨了一下,但是叶珺澈知道子桑言书是妥协了,低头刚想吻一吻他嘴角,然而子桑言书气呼呼躲开了。 这是真闹小脾气了,叶珺澈低低笑了一下,伸手在子桑言书头上揉了揉,轻轻哄一声:好,等我给你上完药,随你怎么出气都行。 还在生闷气的子桑言书才不管,自己扭头闭上眼看也不多看一眼,但是手上却没有再挣扎。 叶珺澈是怕弄疼他,所以上药时动作特别轻柔,生怕下手重一点就会弄疼他。 见子桑言书装死,叶珺澈一边擦药,一边说:言书每每把自己弄伤,都不肯为自己疗伤,是不是也是因为简旭神君? 子桑言书已经有太多的事情都源于简旭,所以叶珺澈也只能想到简旭了。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在归寻时,子桑言书脱口而出一句:再疼,疼不过散魂,疼不过粉身碎骨 是怎样的过去,能够让子桑言书无视掉自己身上所有的疼痛。 当叶珺澈说到这个,子桑言书才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叶珺澈,似乎是在安慰他一样,缓缓道:一点皮肉伤而已,真的不疼了。 虽然说,子桑言书说什么,叶珺澈一定会相信,不过也就只有这么一句,叶珺澈完全不会相信。 见子桑言书终于理自己了,叶珺澈轻笑一声,道:你终于肯理我了?不生气了? 原本就没想着怎么计较子桑言书,顿时又傲娇起来,给了叶珺澈一记白眼,冷哼一声:不理。 然而子桑言书傲娇也不过片刻罢了,待叶珺澈给他上好药,将衣衫整理好之后,便伸手摸上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肩膀上,小声问:咬疼你了? 叶珺澈低笑着摇头道:你再用点力气就不疼了。 叶珺澈这么一说,子桑言书还真就一口再次咬上同一个地方。 嘶 这一次子桑言书是真的用力,叶珺澈顿时抽了一口凉气,然后伸手在子桑言书后脑上揉了揉柔软的墨发,低低笑了起来:看来龙王不止是打架厉害,还长了一副好牙口。 待子桑言书撒了气之后,叶珺澈伸手挑起他的脸,低头就吻了上去,一手环住腰身时,特地避开了他身上的伤口。 因为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实在太多,导致叶珺澈就连抱都不敢用力去碰,生怕一不小心就又将伤口给扯到。 不过子桑言书可没那么老实,心中憋着一口气,逮着叶珺澈就在他耳畔,脸上,脖子上一顿乱啃。 轻微的触碰,还有酒气上涌,腹部一团火烧了起来,叶珺澈连忙将人摁住,哑着声提醒道:言书别乱来,我这会儿酒还未醒,当心引火烧身。 第73章 伤势加重 被这么一提醒, 子桑言书不由想到某天夜里的灵修,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扯过被子安安静静缩到一个床角躺下。 叶珺澈倒是被这个举动给逗笑了,立刻躺到一旁, 伸手将人搂入怀中, 在耳旁低声笑着:这样的言书很乖巧, 张牙舞爪的言书也很可爱, 言书究竟还有几副面孔? 不知道。子桑言书眼睛都懒得睁开, 闷闷的应着一声, 小公子想知道的话,自己慢慢瞧着就好。 早上醒来叶珺澈已经不在身旁,被子里还有残留的余温,他应该也刚离开不久。 子桑言书坐了起来, 一个动作引来身上的伤口一阵刺痛,这些伤口致命,却沾着魔气难缠得很。 加上如今魔气越发不安分, 耳旁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即使想要静一静都难觅得片刻安宁。 子桑言书随便找了个人问叶珺澈在什么地方,那人就只说是在叶行岳的营长内, 与太子商讨回离都之事。 又是他。 子桑言书心中冷笑一声,很明显提到太子, 他就不舒服, 却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子桑言书也知道这里是人间,人间许多杂事,再加上两城之间那么大的事情, 是需要回到离都禀报人间的皇帝。 既然人不在, 子桑言书就自己找了个清凉的地方坐着, 这一坐营地内可就不清静了。 只因为龙王大人挑的地方,就是后院叶行岳让人新开的池塘边上,靠着亭子的栏杆而坐,还闭目养神悠哉得不行。 他这么一坐,丫环小厮们就不淡定了。 一群人在池塘另一边围着,喋喋不休的讨论。 丫环甲:子桑先生不在房里睡,这睡在栏杆上,要是一不小心栽水里去,我们的小命可就搭进去了。 小厮甲:我们也没办法,他冰冰冷冷的,我们上去劝他也不搭理,怎么办才好。 一群人围着池塘,也不敢靠近池塘中央的亭子。 实在是因为子桑言书的表现太过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实在让下人们不敢靠近。 然而这位冰冷的大神,就靠在细小的栏杆上,还在上面悠闲的睡觉,感觉风一吹就能把他吹下去。 一群丫环小厮能不慌忙吗? 叶珺澈从叶行岳的营帐回来,就看见一群的下人围在池塘边上。 你们都不用干活吗?一个个的围在这里做什么? 叶珺澈的不满,还以为是丫环小厮们觉得子桑言书风姿卓越,都围在这里看风景。 然后小丫环上前解释:回禀二公子,子桑先生在栏杆上休憩,奴婢们担心先生栽下池塘,奴婢们免不了就要受罚了。 叶珺澈听得哭笑不得,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干活吧,子桑先生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有了主事的,下人们也就安心散去了。 叶珺澈走到亭子中,见子桑言书还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出声打扰,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不过当叶珺澈坐在身边时,子桑言书就已经醒了一些,但是他这时候根本没力气去动,靠在栏杆上坐着说是清醒也不清醒,说是不清醒也清醒。 此刻他身上是半点力气都没有,挣扎了老半天也只能勉强动了动一下手指头,最后也只能放弃。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2) 阿澈,我手凉。 没有力气,说话的声音都轻得不行,像是一阵清风吹到叶珺澈的耳边,好在他是时刻都关注着子桑言书,否则这样轻的声音还真是没法听见。 叶珺澈子桑言书冰冷的手,放在手心中捂热,跟他说:怎么不在屋里睡?瞧你把一群下人给吓的,他们都怕你一个不注意,栽水里去。 子桑言书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气若游丝的说:我是龙,自然是喜欢有水的地方,在这里,有风,有水,坐得更舒坦。 顿了一会儿,子桑言书继续道:我的耳旁嗡嗡嗡吵个不停,这里有风声,我听着自在。 叶珺澈自然也知道子桑言书所说的嗡嗡嗡的声音是什么,只是才一夜过去,他就已经憔悴成这样,可想而知那股魔气是按耐不住了。 暖暖的灵力在子桑言书的体内流转,叶珺澈沉默了很久,才说:如何才能让神君回来? 这些魔气一直缠绕着子桑言书,到如今叶珺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如果是那个神君在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即使那个时候,或许他的意识会消失,或许他会不存在,之一这些魔气能够消失,那么他在不在,似乎不重要了。 这个时候,子桑言书才睁了眼,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看叶珺澈,声音虚弱道:我连残魂都没有找齐,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回来。 他声音虚弱无力得不行,就轻微动了一下,肩上的伤口就已经开始渗血,雪白的衣衫上立刻就染上了刺眼的淡蓝色,额头上的龙角也若有若无的晃了两下,几乎要显形。 昨天还没有那么严重,这一夜里,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是怎么压下魔气的。 我带你去换药。叶珺澈松开了子桑言书的手,就要起身把他抱回房去。 阿澈子桑言书轻唤一声,伸手拉住他的手,他没什么力气,所以动作很轻很轻,没事,我只是借着这些伤口逼出了一点点魔气而已,逼出来,我会清静些,你让我再躺躺。 全部的魔气子桑言书无法把它们弄出来,但是接着身上的伤口,引出来一部分,再用自身灵力化去这些魔气,他还是能够办到的。 接着叶珺澈就不再出声,牵着子桑言书的手在池子边上吹着风,感受秋日的清风的凉爽。 身上有伤的子桑言书很嗜睡,才几句话的功夫又要睡过去,叶珺澈让小厮搬来了躺椅,又在上面铺好松软的褥子。 弄好这些就一手揽过子桑言书的肩,一手绕过膝下,轻轻的把人从栏杆上抱下来,子桑言书也很顺从,格外乖巧一动不动,由着叶珺澈把他放到躺椅上。 子桑言书是真的很累,就连抓着叶珺澈的手都显得无力。 躺在躺椅上睡着的子桑言书,卸下了所有的冷漠,躺在栏杆上时有多么冰冷,生人勿近,此时就有多么温和。 第74章 吵闹 无论怎么看, 子桑言书都是美得惊心动魄,不是女子一样的柔美。 子桑言书的五官立体,皮肤更是白皙如玉,眼角下一刻泪痣, 让他清冷之中, 多了几分勾人的媚态来。 只是看着, 叶珺澈就忍不住凑上去, 低着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唇, 动作很轻,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刚准备起身,一只兔子已经窜上他的肩膀:坏家伙,你对我主人做了什么? 遇到关于子桑言书的事情,渺渺可以瞬间炸毛, 兔子可以温顺,可是急了也会挠人。 比如此时窜上叶珺澈的背上,抬起爪子就要招呼叶珺澈。 渺渺, 你下来,我没对言书做什么?叶珺澈想把渺渺弄下来,可是小兔子动作灵活, 根本逮不着她。 坏家伙,我都看见了!你就是对我主人心存不轨!小兔子愤愤不平, 一只在叶珺澈身上挠, 下手还不轻,脖子上上都被它挠出好几道红痕,丝丝渗血。 景谦也想把渺渺从叶珺澈身上给弄下来, 可是小兔子太能窜, 抓不找。 累得不行动的子桑言书, 直接就被闹醒了,很不悦。 伸手一抓,准确无误的逮到了小兔子,捏着她的后颈肉,从叶珺澈身上给扒下来,好看的脸皱起眉头看她:谁给你的胆子挠阿澈? 小兔子抗议的挣扎这,两腿在半空中不停的蹬着:主人,是他欺负你,你碰到这家伙开始就没遇上好事,现在你又受了伤,他还欺负你,他就是坏家伙! 原来不止是小鸟会叽叽喳喳的吵,兔子也是可以不消停的。 就算知道渺渺现在是护主才会如此,可是耳旁已经够吵了,再加上渺渺的声音,子桑言书只觉得烦躁得不行。 他身上此刻本就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再拎着一只兔子,便随手将兔子扔到景谦怀中去:把这只兔子带远些,太吵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子桑言书的状态不好,渺渺瞪着叶珺澈,一股气憋在心里很是不服气。 然而这个时候,子桑言书道:你还记得在归寻时,本座说过什么吗? 一瞬间渺渺就想起了归寻的事情,在归寻的时候,她也就是对叶珺澈冷言冷语几句,表示自己不喜欢叶珺澈,也就这么一句,就差点被子桑言书赶走了。 想起这么一遭之后,渺渺长长的两只耳朵顿时就耷拉了下去,血红的兔子眼也不敢再瞪着叶珺澈,两个小小的爪子扒拉着景谦的衣衫,却不敢再乱动。 等渺渺安静下来,子桑言书抬手揉了揉胀疼得不行的太阳穴,颇为无奈道:我不过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歇一会儿,你们这么能不省事。 子桑言书说的可不止是渺渺,更有在不远处打闹的两人。 也不知道十四和庭樾两人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方才叶珺澈路过他们睡的厢房时,就已经听到了他们吵闹的声音,现在更是动手直接打了起来,动静大得,隔着两个庭院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寻常人如此,子桑言书听觉灵敏,更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动静越来越大,引来不少下人围在他们院外,但是却无人敢进去劝架,按着两人动手的状况来看,若是贸然闯进去,只能被误伤。 两人吵得子桑言书脑子一涨一涨的,突然间看到景谦怀中的渺渺,便向渺渺道:既然你都来了,就去帮我把十四叫来。 兔子的耳朵异常灵敏,听到那边打斗的声音,立刻躲到景谦怀中,委屈巴巴和子桑言书道:主人,小太子现在在气头上,庭樾少侠更生气,两个我都打不过,我不去。 小兔子虽然平时张牙舞爪的,不过这种时候倒是明白得很,知道如果过去的话,自己会很惨。 子桑言书倒也不勉强,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既然睡不了干脆就直接不睡了,歪着身子靠在躺椅上,随手捏了个诀,直接将正在打闹的十四和庭樾给绑到自己面前来。 猛然间被绑来,十四尚且一脸茫然,抬头一看子桑言书正一脸疲态的盯着他看,眼中甚至还有稍许的不耐烦。 瞧着两人脸上都有伤,两个修行者打起来只用拳头,没有用法术,而且以十四的身手,轻易就能收拾庭樾,而眼前看来,十四是有意让着庭樾,这倒是少见。 子桑言书看着两人脸上的伤,稍有意外道:十四还会手下留情?出了一趟南海,倒是变了不少。 庭樾对子桑言书带着阴影,所以看到子桑言书脸色不好的时候,下意识躲到了叶珺澈身后。 小小的动作也被子桑言书看在眼里,子桑言书挑眉瞥了一眼庭樾,缓缓道:你吵了我休息,躲到你师兄身后,就能平安无事吗? 在子桑言书面前,十四自然是不敢大吼大叫,表现得乖巧得不行。 然而庭樾此时却又是委屈,又是纷纷不满。 好几次长了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憋得满脸涨红。 看他这幅,欲说不说的样子,子桑言书也是失去了耐心,懒懒道:十四向来嚣张惯了,三界中也无人能管得住他,本想替你出一口气,但是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一笔揭过。 还不都是一伙的,说得那么好听。 此时庭樾憋着对十四的一肚子火气,加上子桑言书又是十四的兄长,所以连带着庭樾对子桑言书也带着怨怼起来。 子桑言书耳旁嗡嗡嗡的,吵得他整个脑袋疼,可没有心思看两人拉长着脸在自己面前。 他撑着头,看向叶珺澈道:阿澈,你让他们到远些打去,两个都不是没有长大的小娃娃,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顿时,庭樾立刻拉住叶珺澈的衣摆,很委屈道:师兄,我想回灵明山,这条龙,他 说着庭樾自己又难以启齿,瞪着十四恨不得把十四身上一块肉给狠狠咬下来,都不足以发泄他此时的怨念。 第75章 点灯 难得十四这次没有直接就和庭樾吵起来。 听到庭樾这么骂他, 十四反而嬉笑起来,痞里痞气应着:我这条龙,我这条龙怎么了?昨晚的事情能全怪我吗?不也有你一半责任吗?一个男的扭扭捏捏,也不知道在灵明山上你师兄怎么忍你的? 十四这一张嘴, 准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叶珺澈还想安慰安慰庭樾再问问究竟怎么了。 一大早两人就大打出手, 差点就能把叶行岳的营地彻底拆了, 肯定是有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要不然庭樾的性子决不会和十四如此, 两人平日也就小打小闹,这次是动了真格。 叶珺澈刚想安慰一下庭樾,就见子桑言书拉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拽了两下, 小声道:他们太吵了。 叶珺澈知道子桑言书的意思,此时子桑言书一定是被心底的声音吵得不耐烦,更不想看到太多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十四也是一下子就看出了子桑言书状态不对, 立刻揪着庭樾往外走,嘴上还是叭叭个不停:有什么事我们外面自己解决,这种事情也要找师兄, 你丢不丢人 十四这张嘴,就不能奢望能够听到他说出什么好听的。 后面两人吵了什么, 子桑言书已经不想再去听, 抬起眼瞥了一眼渺渺,淡淡道:还不走? 渺渺被那冷冷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兔子毛都要全部都炸了起来, 赶紧三两下爬到景谦肩头上, 小声催促着景谦出去。 叶珺澈明白了子桑言书的意思,坐到躺椅旁,一手揽过子桑言书的腰,让他靠到自己肩膀上,轻声道:知道你累了,现在再睡再睡一会儿。 明明已经困倦得不行的子桑言书,靠在叶珺澈的肩头上,却没有要入睡的意思,他闭上了眼,轻轻问道:你们要回离都是吗? 嗯。叶珺澈轻轻的应着声,离都陛下已经传召,他已经派了新的将领到怀州来,父亲被召入离都,也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怀州还有霆城的事情已经尽数传入左凛耳中,两城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加上叶行岳年事已高,景廉已经不在,左凛不想再失去叶行岳,便把他也召回离都,颐养天年。 听到子桑言书这么问,叶珺澈还以为他是不想回到喧闹的离都,便说:离都路途遥远,我又不是朝中之人,不需要回去复命,如果言书不想回去,不如我们去沂城怎么样,那里靠着南海,离怀州也不远,言书正好可以在那养伤。 子桑言书靠着叶珺澈肩头,轻轻动了一下,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继续靠着,带着些慵懒之意道:叶侯数年没有归家,你也在灵明山那么久,现在叶侯终于能回去了,你不回去一家人团聚? 叶珺澈轻轻笑着说:既然父亲已经被调回离都,一家团圆的日子多得是,我现在更想陪言书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让你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而此时子桑言书心中念着残魂的下落,想着再拖下去,也迟早要面对。 怀中子桑言书睁开了双眼,因为困倦双眼中含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也不知现在他看不看得清眼前人,声音软绵绵道:我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要离开一个月。 看他都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叶珺澈实在不放心,担忧道:你现在想保持清醒都难,你还想去哪,去做什么? 子桑言书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也不想他多问,便道:我有明羽练的丹药,一个月的时间总能压制,阿澈,我必须去,我自己去。 每一次将残魂取出来,都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所以子桑言书不想叶珺澈也跟着一起去。 残魂一事他也不想说明白,只是很坚决告诉叶珺澈,他要一个人前往。 子桑言书很少有能够特别在乎的东西,这次他说得如此郑重,叶珺澈多少也能够猜到,必定是有关于简旭或者是柳霜飔。 只要是有关于他们,子桑言书就不想自己参与其中,而恰恰是关于这两人,子桑言书就一定会执着。 叶珺澈牵着子桑言书的手渐渐攥紧,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口道:你既然都说了非去不可,我还能拦你不成,我在离都等你。 语气中子桑言书听出了叶珺澈心底的没落,而他自己此刻心中也是乱的,他也不敢肯定寻到残魂之后,眼前的人还能是原来的样子吗。 人间的黑夜正是地府开始活动的时候,子桑言书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再悄然离开。 从他动身那时,叶珺澈就已经醒了。 怀州连日落雨,天空被一层一层乌云罩住,漆黑如墨,叶珺澈只披了一件外衫,便走到屋外,提着一盏灯和蜡烛,将怀州街道上的灯笼全部点燃,将黑夜照亮如白昼一般。 子桑言书如约到地府见鬼君,而鬼君早已经掐好时辰,就在三途河畔等着子桑言书。 本来等得百无聊赖的鬼君,一见到还带着人间露气的子桑言书,立刻就起身迎了上去。 于人间的时间来算,子桑言书不过就是离开地府一天罢了,但是他身上缠绕的怨气却更加重了,鬼君不由皱眉道:龙王离开一夜,脑子里都想了什么,竟让魔气有机可乘,把你弄成这般模样? 看到鬼君走近,子桑言书立刻退后两步,刻意避开鬼君,语气冷淡道:本座是来应约的,待我留在地府一月,希望鬼君也要记得约定才是。 时时刻刻心中都念着残魂的消息,鬼君低着头浅浅笑道:本君向来一言九鼎,看龙王到地府来并不情愿,方才本君倒是无意间看到了一副奇景,想来能博得龙王展颜一笑。 话音一落,鬼君便一挥广袍,忘川河水形成一面水镜,水镜中正是此时人间怀州的情景。 鬼君浅笑着说:龙王方才走得太快,落下了身后的风景。 子桑言书看到的就是叶珺澈在怀州,将城中街道上的灯,一盏一盏点亮。 即使不知道子桑言书去往何处,叶珺澈也要为他照亮黑夜。 第76章 鬼市 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鬼君自己都在有所动容,更别说是子桑言书了。 鬼君本意就是觉得,长灯是叶珺澈为了子桑言书而亮,若是子桑言书没有看到, 岂不是一场遗憾。 可是当他看到子桑言书因为此景动容时, 又觉得心中堵得慌。 分明是鬼君主动让子桑言书看到了人间的景象, 可是让子桑言书看了一眼, 鬼君立刻就将水镜给打落。 水镜已经落下, 但是见着子桑言书还未回神, 鬼君行知子桑言书面前,用折扇在他眼前晃了晃,提醒道:龙王看也看过了,您留在地府不过月余, 这才刚离开,难不成就舍不得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3) 被鬼君的声音拉回来神思,子桑言书收起所有波动的情绪, 冷冷道:本座已经如约到地府,鬼君想要怎么招待本座? 鬼君撤去了跟随他的数名鬼差,在三途河畔上又开出来另外的一条路, 向着子桑言书做出请的手势,彬彬有礼的笑道:本君已经为龙王安排好了。 因为体内的魔气一直在冲击着压制的禁制, 子桑言书一直都在逆行真气用于压制, 导致他身上的寒气越发浓重,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满是寒冰的脚印。 鬼君走在子桑言书身旁,装作没有感觉到寒气一样, 浅浅的笑着说:地府没有人间的繁华喧嚣, 也没有天界的清冷孤高 还不等鬼君说完, 子桑言书就抢话,直接打断鬼君,冷冰冰说:所以地府只有令人厌恶的,来自孤魂野鬼的怨念对吗? 像是早已经料到子桑言书的反应一样,鬼君浅浅一笑,轻声说:若是龙王这么想,倒也无错,只不过龙王每次到地府都是来去匆匆,还么有好好道地府走上一遭,按着人间的时间来算,还未到地府最热闹的时候,不过本君可以带龙王到地府最热闹的地方走一走。 听着鬼君这么一说,子桑言书顿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并且冷冷道:本座还以为鬼君知道,本座最不喜欢的就是吵闹的地方,特别是现在,本座半点声音都不想听到。 身为地府之主,鬼君对于各种亡灵的气息感知敏锐,所以鬼君自然也知道子桑言书此时承受着多少亡灵怨念缠身,那种感觉就算是放到他自己身上,也会让他心烦意乱。 即使知道子桑言书现在耳朵旁吵吵个不停,但是鬼君还是继续笑着对子桑言书道:龙王还未看过地府的鬼市,如此就放弃了前往,未免会留有遗憾,龙王不妨先去看看,若是不满意,龙王便是拆了鬼市,本君也别无二话。 此时子桑言书正满肚子的烦闷,正愁着无处发泄,鬼君的提醒正是让子桑言书满意,便顺着这条荒芜的小道继续往前走。 最后两人在一处不算是明亮,却又嘈杂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鬼君幻化出两个面具,将其中一个面具递给龙王,道:鬼市内不问生前身份,所以进入鬼市需要戴上面具,入乡随俗,龙王请吧。 子桑言书不情不愿的将面具给戴在脸上,冷哼一声:本座倒要看看,鬼君还能给本座什么惊喜。 两人戴着鬼面具走入鬼市中,在踏入鬼市的那一刻,子桑言书还以为他是来到了人间,地府的鬼市和人间的闹市,出了鬼市每个亡灵都带着奇奇怪怪的面具,还有鬼市中只有黑夜之外,同人间的闹市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在这个鬼市中,子桑言书还感觉到许多熟悉的气息,可是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却一点也不清楚。 鬼君将子桑言书引到一处百戏园中,点了一出皮影戏。 在百戏园中,鬼君没有特地要一处安静的雅间,而是直接让子桑言书坐在嘈杂的大堂内,与不少鬼魂坐在一块。 若是在往常,子桑言书早就已经厌恶得拂袖而去,可是此时,那种无来由的熟悉之感,让他感觉那些鬼魂与他熟识一样。 子桑言书没有听清戏台上在咿咿呀呀唱着些什么,他诧异的看向了鬼君,疑惑的问道:是不是你对本座动了什么手脚? 鬼君无辜的摊开双手,轻笑道:龙王您是什么修为?本君对小太子暗中动点手脚还能得逞,可是在龙王面前,本君还没有那个能耐暗中对龙王出手,而不被发觉。 随着子桑言书留在鬼市的时间越长,经过他身边的鬼魂越多,子桑言书就感觉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差点将鬼市当成了自己的归属一般。 这种强烈的感觉然他越发的不安,子桑言书看向自己身边走过的一个一个鬼魂,他们全部都带着鬼市中一样的面具,谁也分不清坐在自己对面的鬼魂,生前究竟是什么身份。 子桑言书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亡灵,他们身上的气息各有不同,但是每一个似乎都是他想要情不自禁靠近的气息。 子桑言书眼中的不安被鬼君看在眼中,然而鬼君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全神贯注的听着台上的皮影戏,津津有味的向子桑言书道:龙王瞧着这个皮影戏,与凡间的皮影戏有什么不同? 现在子桑言书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什么皮影戏,那些唱词听在他耳朵里,只觉得比外面的嘈杂更加让他心烦意乱。 直到看到子桑言书完全不想再留在这个百戏园中多一刻,这时候鬼君才起身,将子桑言书引路到外面去。 走在外面的鬼市中,仿佛走在人间的集市一样。 鬼君缓步走在鬼市中,优哉游哉道:龙王留在人间多年,看多了人间的繁华,现在来到本君的鬼市,龙王觉得本君的鬼市,比起人间闹市又是如何呢? 这个鬼市太过古怪,每一个走过子桑言书身边的额亡灵,他们之间似乎都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导致子桑言书此刻无法安静的思考问题,更听不清鬼君究竟说了什么。 即使没有回答,鬼君也一样带着子桑言书走遍这一处鬼市,直到走了一圈再次回到最开始的百戏园中。 那里咿咿呀呀的皮影戏还未停下,不知道在唱着哪一处戏。 唱到高潮之处,台下的掌声和吆喝声络绎不绝。 一方鬼市更有着人间的热闹,完全就是一处没有白天的人世间而已,各种欢声笑语一应俱全。 鬼君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勾起嘴角满脸笑意看着子桑言书,缓缓道:龙王是不是很好奇,既不是鬼市大开的时候,为何会有一处那么热闹的鬼市呢? 刚才已经zai9这一处鬼市内走了一圈,子桑言书心底那股躁动也已经被他渐渐平息了下来,一番思考之后,子桑言书缓缓答道:这里的亡灵,全部都是死在丹州和霆城的凡人。 这就被猜了出来,鬼君莞尔一笑,点点头道:龙王果然聪明,本君带龙王来此鬼市,就是因为这一处鬼市,就是专门为了那两城的亡灵而开。 两城亡灵数量不少,就算安排轮回短时间之内也安排不了那么多亡灵,为了安抚这些亡灵的不安,所以本君便开了这一处鬼市,就是为了安置这些无处可去的亡灵。 而此时子桑言书依旧双目灼灼看着鬼君,盘问着:鬼君带本座来此,应该是另有目的,绝不可能是为了让本座看鬼君对亡灵多么尽忠职守的。 这时候鬼君支起手撑着脑袋,很是惋惜的叹道:和龙王说话,真是无趣得很,难道龙王就不会猜一猜本君的用意吗?本君可完全是为了龙王着想。 鬼君的一大爱好就是和人打哑谜。偏偏子桑言书没有半点耐心打哑谜,直接冷冷道:本座累了,鬼君若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本座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和耐心。 当子桑言书站起来的时候,鬼君马上就拦住子桑言书的去路,立刻就解释说:本君让龙王留在地府一个月,无非就是想要替龙王解去周身缠绕的怨灵,这些怨灵往死在魔域之内,染了魔气自然会缠着那些魔气不放。 那些在龙王体内的魔气,本君是没有办法拔除,但是缠绕的怨气,本君作为鬼王还是有办法替龙王把它们弄干净。 子桑言书万万没有想到,鬼君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替他将扰得他不能清静的怨气给清干净。 然而子桑言书的意外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子桑言书立刻就向鬼君警惕的问:鬼君从来就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如此帮本座,又想做什么交易? 届时,鬼君看到子桑言书的反应,立刻就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双目凄凄,带着点哀痛道:本君为龙王排忧解难,完全是出于一片真心,龙王竟然如此揣度本君的满腔真诚,本君此心哀痛。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上一说,或许子桑言书会感动一番,可偏偏说出来的是鬼君,子桑言书不由怀疑二三:鬼君还能有真心?不如挖出来给本座看一看,鬼君的真心长什么样? 第77章 鬼君 鬼君是新天地诞生的第一个神, 曾经的天地间就只有天界和人间,当鬼君诞生之后,才有了第三界,冥界。 曾经的天地间不分天与地, 只有一片混沌, 人, 神, 妖共同生活在一片空间内。 因为矛盾不断所滋生出来的欲望和恶念逐渐增多, 所以诞生出来了新的生灵, 就是以吞噬恶念为生的魔。 因为魔物的出现,人,神,妖之间的战争越发的惨烈, 导致天地间遭受了一番灭顶之灾。 上古时期就是在那一场战争中结束,人,妖两族战败, 从此天地分离,以神界为尊掌管天地法则。 然而上古众神也在那一场战争中纷纷陨落,只剩下简旭神君是上古时期活下来的唯一的神君, 而先天帝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刚刚诞生的神灵。 鬼君就是上古众神陨落之后,新天地之下诞生的第一个生灵, 也正因为如此, 他才能新开辟出冥界,成为众鬼之首,掌管冥府轮回。 不过也正是鬼君活的时间太长了, 又很少出冥界, 导致众神对于鬼君琢磨不透, 敬而远之。 毕竟谁也不知道鬼君脾性如何,又是怎样一个角色。 和鬼君打交道的神仙少之又少,谁也不了解这个冥府之主。 若不是当时简旭的残魂需要一处寄存的地方,子桑言书也不会想到要闯入冥府劫持鬼君。 他们之间的接触次数,可以说是用手指头都能够数出来,不过子桑言书还是看不透鬼君的心思,每一次鬼君的话总是半真半假,一开始的时候子桑言书也没少在鬼君的手下吃亏,要他相信鬼君无所求,那还不如相信十四脑子能多转一点弯。 而且鬼君身边的男宠,宠妃从来不少,可以说是每日换一个都不为过。 众神对鬼君的心思琢磨不透是真,但是有一点却是众所周知,就是鬼君喜欢美人,无论男女,只要是美人鬼君就会喜欢,所以鬼君身边美人从来不少。 他说对每一个美人都是真心的,如此说来,鬼君的真心还真不少。 当鬼君提起真心时,子桑言书忍不住调侃一番,然而听到子桑言书的调侃,鬼君一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无比真诚道:本君的心可是琉璃生成的,琉璃晶莹剔透,是世间难得干净的一颗心。 琉璃心啊子桑言书刻意拉长了尾调,然后轻笑一声道:琉璃心挖出来,丢给看守地府的三头犬,只怕三头犬都不屑一顾,鬼君本座可不是你殿内那些一心讨鬼君欢好,鬼君两三句好话就能昏头涨脑的美人。 哈哈哈鬼君突然间轻轻笑了起来,看着子桑言书苍白的薄唇,轻声道:龙王这幅样子,本君可以当做是龙王介意本君殿内的众多美人,所以刻意将本君拒之门外吗?龙王这是吃醋? 顿时子桑言书送了鬼君一个大大的白眼,很是不屑道:本座可没有心思陪鬼君玩这一套,不过鬼君若是将本座当做你殿内那些美人看,那鬼君就要担心你的脑袋,会不会被本座拧下来。 子桑言书和叶珺澈之外的人说话,从来都不会客气,加上鬼君有意要逗弄他,他就更加不会客气,身上冒出来的寒气已经将脚下的地上给结出了一层寒冰。 感觉到身旁的寒气时,鬼君顿时就不再打趣了,收起嬉笑的样子,向子桑言书道:龙王现在魔气缠身,经脉受损,若是动起手来,不知道现在的龙王还能有多少实力? 这时候子桑言书也正色起来,手上凝聚出一道冰刃放在手中把玩,看起漫不经心道:难道鬼君还想再和本座动手一次?本座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使出多少力气来,但是和鬼君动一动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鬼君轻轻笑起来,道:本君可没有和龙王动手的打算,本君费心费力开了这个鬼市,就是为了替龙王解去纠缠不休的怨灵,这个时候和龙王动手,岂不就是功亏一篑了? 已经走完了整个鬼市,看到子桑言书身上的寒气越发的浓重,鬼君直接在鬼市之外开了一条路,直直通往鬼君殿的路。 鬼君殿内,鬼君特地放了许多的银碳,整个屋内暖烘烘的,正好可以化去子桑言书身上的寒气。 慕然间进入一个暖烘烘的房内,子桑言书还感觉到有些许的不自在:鬼君在阴曹地府用上明火,难道不会影响到你的那些美人,然他们觉得不舒服吗? 鬼君轻声笑道:本君竟然请了龙王到地府做客,自然是知道龙王看不得那些美人,所以早已经把他们给遣散,如今整个鬼君殿内,除了鬼差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龙王看了之后心情不好的亡灵。 然而子桑言书全然不放在心上,直到子桑言书在鬼君殿内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子桑言书这才提起精神,看向香炉之内。 是少琴香的气息,你从哪得到的少琴香? 少琴香是三万年前简旭制出来的一味香薰,三界之内就连明羽都制不出少琴香来,更别说一直留在地府的鬼君了。 见到子桑言书如此紧张的发问,鬼君忍不住又逗弄一番:原来这个香,叫做少琴香啊,本君是在一个残缺不全的魂魄上看到的,就学着弄出来,想来龙王应该会喜欢,倒不知道龙王如此在意这味香料,看来本君没有白费心思。 子桑言书当然知道鬼君说的残缺不全的记忆,就是简旭的残魂。 你对残魂做了什么?简旭哥哥的残魂已经在结界之内三万年,虚弱不堪,一阵风都能将之吹散,你竟敢妄动他的魂魄? 情绪波动之下,子桑言书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几乎站都站不稳,可是他依旧扶着桌子向鬼君发出质问。 子桑言书手上碰到的地方立刻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鬼君也看得出来那是他体内经脉受损遭到的反噬。 没有想到子桑言书竟然那么激动,鬼君立刻扶着子桑言书坐下,倒了一杯菩提热茶,开始慢慢解释道:龙王且先放宽心,本君未曾对神君的残魂做什么,那些记忆是本君无意间找到残魂时,在残魂中看到的。 残魂究竟在哪?子桑言书连缓一口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立刻就紧紧抓住鬼君的手腕大声问,子桑言书太过用力,以至于在鬼君的手上都留下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手上寒冷的温度刺到了鬼君,鬼君立刻松开子桑言书的手,向子桑言书道:龙王想要取出神君的残魂,就先要将自己的经脉调理好,以龙王现在的状况,强行取出残魂,你还有命活下去,让神君归位吗? 鬼君知道子桑言书在乎简旭神君,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只要关于简旭神君,子桑言书就是那么失控,他毫不怀疑子桑言书会为了简旭神君不顾一切。 明明是早就已经料到的事情,可是鬼君此刻依然心中堵得慌,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如此在意。 分明让子桑言书到地府来,就只是自己的一场游戏罢了。 为了一场游戏生气,不至于 无端端乱了心神,鬼君抬手扶额,抬眼就看到子桑言书一身的寒气坐在桌前,满腔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下去。 最后只得长叹一声,泄了气一样无奈道:想要救神君,让神君归位,你就要先保全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重伤未愈又魔气缠身,要是让那些恨透了你的妖魔神仙看到了,你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余力保全神君残魂? 在子桑言书的衣衫内,鬼君翻出来明羽炼制的丹药。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4) 不过鬼君将丹药倾倒出来的丹药摊在子桑言书的眼前时,子桑言书也就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要服用的意思。 鬼君自然不会一直捧着丹药,他将丹药放在杯内推至子桑言书眼前,淡淡说:你既然带了明羽上神的丹药,却又没有用药的意思,难道你只是为了带着? 放在杯子里的丹药,子桑言书看也没有看一眼,他满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鬼君:本座伤势如何似乎不关鬼君什么事,鬼君如此操心又在盘算什么?盘算本座什么时候再闹一次天界? 鬼君能帮他,这是子桑言书万万没有想到的,然而鬼君的目的也没那么单纯,只不过子桑言书始终看不穿鬼君要的,究竟是什么。 眼前子桑言书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鬼君看着实在是糟心,看着他也不打算服用丹药疗伤。 鬼君思量片刻,还是走到子桑言书身侧默默运功为他化去身上的寒冰,末了颇有一种无奈的意味说:现在本君也不知道究竟盘算些什么好,起初想要帮龙王,就是看中了龙王搅动天地的本事,可是现在本君发现自己算错了,只要神君尚在,龙王只会护天地平安。 本座搅动天地风云,鬼君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一点,子桑言书实在想不明白。 第78章 护法 本君想要什么好处?鬼君低声呢喃着, 或许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思量许久,这时候鬼君才默默开口:本君也说不出想要什么,或许是岁月太漫长,本君想要看些有趣的, 这天地间, 最有趣的还要数南海龙王莫数。 鬼君细细思量一番, 低声道:本君自天地分离初始, 就诞生在天地之间, 看多了世事无常, 本君也见过了妄图逆天改命,不顾一切之人。 可是鬼君顿了顿,深深凝望着子桑言书,沉声道, 可本君就没见过像龙王这样,旁人不顾一切尚且有一丝希望,可是龙王为的, 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摸不着的希冀。 龙王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却又什么都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归处在何处, 你敢豁出一切去搅动天地,是因为你根本无所顾忌, 而这天地间, 再没有第二个能和龙王一样,敢搅得天翻地覆,本君看上的就是龙王这等有趣的地方。 鬼君的灵力运转之间, 子桑言书身上的冰霜已经散去了不少, 看着他起色好了一些, 鬼君也就收了手,沉声道:神君是上古乱战中留存的上古神君,他心怀苍生,不屑于儿女私情,若是神君归位,你与他转世的私情,只会令他蒙尘。 说着,鬼君倾身过去,凑近子桑言书,两人距离只在方寸之间。 鬼君目光落在子桑言书苍白的薄唇之间,鬼君的气息变得沉重,一点点的靠近于子桑言书,吐息之间带着灼热之感,声音低沉道:本君的地府都可以拱手让给龙王,龙王不妨考虑一下,换一个人,为之疯狂。 鬼君的手还未碰到子桑言书的长发,脖颈上就已经贴着一柄冰冷的冰剑,只听得子桑言书冷笑着说:鬼君真当本座是疯子不成,不过,若换做鬼君的话,本座那就是真疯了。 对于鬼君,子桑言书是半分情面不留,不过就是那片刻的功夫,鬼君白皙的脖颈上就已经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鬼君将自己的头偏开,两指夹着冰剑的剑锋,一道火热的灵力将子桑言书的冰剑给融化:龙王不妨先考虑考虑,本君的地府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而子桑言书也没打算与鬼君较劲,直接就松了手,拿过一旁的帕子细细擦去手上的水痕,挑眉向鬼君冷冷道:本座是无处可去了吗?非要找一个见不得光的龟壳缩着,鬼君有那心思想着怎么框本座,不如想着明日本座会不会心情不好,把鬼君的鬼君殿给拆了。 子桑言书的话已经说得明了,鬼君也不是那种自讨没趣的人,顿时就退了回去,只云淡风轻的应着:龙王若是想要拆,随意拆就是了。 鬼君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子桑言书实在是懒得去看,便直接转身绕到屏风后面,躺到屋内的榻上,背对着鬼君道:本座累了,鬼君请出去。 望着屏风后面模糊的身影,鬼君有些无奈,便故意提高了嗓子喊道:龙王,这里是本君的寝殿,难不成本君还不能睡在本君的寝殿内吗? 已经躺在床榻上的子桑言书自然不会起身,只懒懒回一句:鬼君要是不乐意出去,那就本座回到人间,鬼君自然就清静了。 一时间,鬼君还真拿子桑言书没办法,只看着屏风上若隐若现的身影,嘴角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 关上寝殿门的时候,鬼君苦笑一声:自己的寝殿自己都睡不得,本君到底是请了个小祖宗回来,神君养大的龙王,真是有意思。 话语之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此处是地府鬼君殿,并非是子桑言书熟悉的人间和南海,即使在鬼君面前直接躺下了,而他自己也已经疲倦不堪。 然而在这鬼君殿内,他依然无法安然入睡,即使再疲倦,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鬼君出去之后子桑言书立刻就从床上盘坐起来,逆转体内的灵力镇压躁动不安的魔气。 鬼君退出寝殿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直接留在殿外,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当察觉到殿内异常的灵力波动之后,鬼君便直接双手结印催动鬼君殿的阵法。 整个鬼君殿已经被鬼君布置了一个阵法,催动阵法就可以将引来天界至纯的灵力,用于帮助子桑言书镇压体内躁动不安的魔气。 地府只有群鬼的怨气还有阴森的幽冥之气,只会助长魔气的躁动,所以鬼君特地在鬼君殿布置了一个阵法,可以引来天界至纯的灵力,子桑言书留在这个阵法之内,至少不会被魔气折腾得死去活来。 一边的结印的鬼君,心中不由得在想,自己被赶出了寝殿就算了,现在还在为里面的忧心他会不会被魔气侵扰得失去;理智。 连鬼君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为了一个相处不深的人坐到这个地步,不得不感叹,情义二字当真是奇之又奇。 一直到屋内的躁动归于平静,鬼君这才停下结印,而鬼君殿外鬼君早就已经设下了结界,殿内的所有动静,外面的鬼差和亡灵都无法察觉得到。 而整个地府,除了三头犬之外,也没有亡灵知道南海龙王在地府的鬼君殿内。 镇压了两三日的魔气,即使耳旁的声音少了很多,而子桑言书的起色依旧没有好起来,懒懒的靠在床沿边上喘着气,闭目养神一番。 感觉到里面彻底安静下去之后,鬼君倒是亲自在殿外护法起来。 这里是地府冥界,纵使地府的鬼怪对鬼君殿避而远之,可是子桑言书体内有专门吸食怨气的一股魔气在。 即使他们身处鬼君殿,也难免会有不长眼的怨灵会不知死活的靠近鬼君殿。 为了避免那些怨灵过来捣乱碍事,也为了不让怨灵打扰到子桑言书休息,鬼君亲自守在殿外,为里面休息的子桑言书护法。 第79章 浮生看客 即使鬼君殿内燃着少琴香, 是最能让子桑言书安然入睡的气息,可是周遭的环境并非子桑言书所熟悉的环境。 在筋疲力竭的情况下,靠在床沿边上浅浅的磕了一下眼,很快就莫名惊醒。 在环视了周遭的环境之后, 更是直接没有了睡意, 完完全全清醒过来。 子桑言书才刚刚动了两下, 鬼君就直接推门而入。 房门突然间被推开, 子桑言书下意识就朝着鬼君甩去数道冰冷, 每一道冰刃都带着肃杀的冷厉之气, 全是朝着致命的地方打去。 若不是鬼君动作迅速及时闪避,这个时候已经被冰刃在身上戳出浩哥窟窿来了。 站稳之后,鬼君抬手拍了拍胸脯,故作一副受惊的样子:龙王如此迎接本君, 若本君反应慢一些,可真要换个躯壳了。 动了手之后,子桑言书才反应过来, 但是既然都已经动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子桑言书随意整理了一下并没有凌乱的衣衫,便直接绕过屏风, 懒懒的看着鬼君,回应道:本座才刚休息好, 鬼君就直接破门而入,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来,也不怪本座以为是什么贼人,鬼君有此一遭还不是自己自找的。 进自己的寝殿不敲门还差点被戳成马蜂窝, 完了还要被数落一顿, 鬼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子桑言书一手扶着屏风站着, 一边上下打量着鬼君,很是好奇道:本座刚醒,鬼君那么快就来了,难不成鬼君一直都在门外守着。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被子桑言书那么三两句话,就全部都打消了,鬼君自己都觉得颇没有骨气,但是还是笑嘻嘻应着:这里可是地府,龙王能带着魔气在本君殿内几日不被打扰,除了本君护法之外,龙王以为还有谁又这个能耐? 谢了。子桑言书轻飘飘回了一句,走到香炉边上拨弄残留的像灰,残留的少琴香一点点散发出来。 散散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的时候,子桑言书眼底闪着鬼君从未见过的点点星光。 那一点点的光芒,既让鬼君不忍心打扰,又让他看着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最后还是在子桑言书身后问:少琴香是神君为了你研制的? 是啊。提到简旭的时候,子桑言书的语气都在不经意之间给放轻了,那时候在仙府中,每日都会梦到南海深渊的黑暗,总要伴着他的琴音才能入睡,他配出这个香料就是用来哄我入睡,所以取名少琴。 从子桑言书的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来子桑言书对于那一段时光的怀念,鬼君只觉得心里堵得更加难受了。 听到身后久久没有回音,子桑言书转头看过去,只见鬼君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耳旁的吵闹声是少了不少,子桑言书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连带着看鬼君也顺眼了许多,看他沉思,子桑言书难得语气缓和一些,向他问道:鬼君这是在想些什么? 蓦然抬眼之间,鬼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戚戚然之意,这一次鬼君不再有任何掩饰,他沉着声道:本君终于知道为什么本君觉得龙王有意思了,本君活了太久太久,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牵挂,又为了什么而活。 鬼君在子桑言书身旁踱步,目光不断在子桑言书身上打量着,发出一声长叹:本君羡慕龙王还知道为何而执着,本君还想多问龙王一句,若是想要救回神君,龙王将万劫不复 有话那就一次说完。子桑言书不想听鬼君再多废话,直接问,总之也还未到与鬼君约定的时间,鬼君若是现在还不想说,那也不必勉强。 子桑言书当然知道鬼君没那么好说话,肯定不会提前告诉他简旭神君的魂魄在什么地方。 鬼君的目光在子桑言书的身上几番流转,最后还是沉声道:三千年间龙王不知道在天地间搅了多少事情,想来龙王也不会担心自己结果如何,既然如此,龙王随本君来吧。 子桑言书诧异于鬼君竟然会那么爽快,而鬼君依然是将他带到鬼市中的百戏园里。 来这里干什么? 耳旁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子桑言书一点都不想去听,而半点兴趣都没有。 而鬼君似乎很喜欢这一出皮影戏一样,上一次来这里,台上唱的似乎也是同一场戏。 看到子桑言书不耐烦,想要甩手离开的时候,鬼君这才开口:龙王稍安勿躁,本君带你来听了那么多次戏,龙王却不想知道戏中唱的是什么吗? 没兴趣!子桑言书冷冷抛出那么一句,对于台上的戏曲没有半点兴趣。 无论子桑言书有没有兴趣,鬼君都已经在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本君执掌地府,看得最多的就是分别和不舍,见着龙王之后方才知道,是分是和皆由自己做主,今日这一出戏,就是送给龙王,祝龙王能够见着思念之人。 鬼君所点的戏,名叫《浮生传》,唱的是浮生百态,世间八苦。 已是众生所羡慕的天神,他们没有七情六欲,尝不到生死离别之苦,漫漫神生看多了他人不知道多少生离死别,只是他们从来没有体验过。 所以一出《浮生传》是鬼君送给子桑言书,也是送给自己的一出戏。 他做不了戏中人,连戏外人都做不了,只能是浮生中的一个看客。 今日的鬼君实在古怪,子桑言书还没有想明白究竟古怪在什么地方,鬼君就已经开始结印,将一道法印打在自己身上。 那一瞬间,子桑言书能够感觉到自己耳旁又开始嗡嗡作响,各种哭喊声仿佛要穿透他的魂魄一样。 鬼君你要干什么?子桑言书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妄图能够屏蔽那些声音。 可是那些声音来自于他的灵魂深处,捂住耳朵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 很快在那些声音之下,子桑言书就发现了法印的奇怪的地方,那些怨气都顺着法印,涌向一个方向。 鬼君所在的地方。 第80章 魔渊 鬼君将缠绕在子桑言书身上的怨气渡到自己身上。 一阵刺耳的哀嚎声之后, 子桑言书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重怨气全部都消散,多日以来一直在自己耳旁的哭喊声没有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子桑言书没有想到鬼君会如此帮他,一时间怔了一下, 看向鬼君疑惑问道:鬼君为何这么做?如此帮本座对鬼君有什么好处吗? 一群怨灵的声音在耳旁吵个不停, 鬼君现在才是深刻体会到这些日子以来, 子桑言书是一个什么样的体会。 待适应了脑子里杂乱的感觉, 鬼君这才拍了拍脑袋, 颇有些颓丧的应着:能看龙王得偿所愿, 也算是本君想要的好处了。 本君本想留龙王在地府一月,待人间那两城的亡灵洗去红尘之气,缠着龙王的怨灵也自会散去,可是看龙王的样子, 似乎是等不及了,本君便委屈些,替龙王受了这些怨灵, 龙王算不算欠本君一个人情? 看子桑言书怔怔的看着他,鬼君顿了片刻,便低着头轻轻笑了起来:本君只是开个玩笑。 脑子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吵得鬼君脑袋涨疼,然而这些哭喊声比起子桑言书当时脑子里的声音已经少了很多。 鬼君顿时觉得引来这些怨气很不划算。 鬼君再次坐在椅子上, 支起手撑着脑袋, 颇为无奈道:龙王身上的魔气本君束手无策,本君只能替龙王治愈外伤,再替龙王散去怨灵, 其余的, 龙王自行抉择。 残魂所在之处, 是魔渊。 得知残魂所在的地方时,子桑言书终于知道为何鬼君会不断劝他放弃。 魔渊之处是所有仙家都不愿踏足的地方,若说天界是灵力充沛之地,那么魔渊就是魔气纵横之地。 那个地方神仙踏入都容易被魔气控制,变得丧失心智,所以魔渊那是三界的禁地所在。 寻常神仙都挡不住那个地方的魔气侵扰,何况是本身就已经被魔气缠绕的子桑言书。 多谢!子桑言书想也没想就要动身前往魔渊。 鬼君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将子桑言书拉住,又问了一遍:真要去吗?那地方是魔渊!你这个状态前往魔渊,别说要取出残魂了,能不能完整回来,尚是未知数。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5) 然而子桑言书去意已决,很是坚定应着:从本座第一次闯地府,鬼君就该知道,有些事情本座会不惜一切代价。 子桑言书将自己的衣袂从鬼君手中抽出来,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地府,直奔禁地魔渊而去。 真是个疯子!鬼君嘴上骂了一声,随后苦笑了起来,怎么连带着本君,也变得失心疯起来,龙王你最好能撑得久一些,等着本君带人将你捞回来。 苦笑之后鬼君便拖着涨疼的脑袋往忘川河走去。 怨灵缠绕在子桑言书身上,因为体内魔气的原因无法去除,然而鬼君便是掌管亡灵之主,区区怨灵他还是有办法能够解决。 从刚踏入魔渊之地,子桑言书就已经感觉到体内那股魔气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两重的禁制都压不住那股魔气的狂躁。 子桑言书带着一枝神树掉下来的枯木,有这枝枯木在,他能知道残魂究竟在什么位置,他如今只想快点找到残魂的位置。 越是走向魔渊深处,子桑言书越是觉得眼前的景象虚幻,四处横行的魔气,还有体内不安分的魔气,时时刻刻都在窥探他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以至于他眼前不断闪过那些熟悉的面容。 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或许他已经分不清了,但是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不会磨灭。 就是走到魔渊深处,将残魂给带出来。 小言书你又淘气了? 人间的松子糖可好吃了,等过几天明羽哥哥带你到人间吃松子糖。 眼前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仙府,那时候子桑言书总是惹得简旭生气,然后明羽总是想着法子把他带到人间玩闹。 那已经是三万年前的时光。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真实,子桑言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的。 一道冰刃狠狠刺在自己的手臂上,疼痛的感觉让他恢复了神志,眼前虚幻的景象也暂时散开。 趁着着片刻的清醒,子桑言书手持枯木往魔渊深处走去,整个魔渊除了魔气寸草不生,望眼过去只有一片凄凉和肃杀。 魔渊的恐怖在于能够窥探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恐惧,从而让人沉沦其中,甘愿堕落成魔,犹如一尊傀儡,只会杀戮。 别的神仙或许可以凭着自身的额仙气,短时间之内将这些魔气给屏蔽在外,但是子桑言书一身的法力,包括这个躯壳全部都是从葬龙之地带出来。 葬龙之地神魔莫挡,其中的法术就包括魔气妖气在内,可以说子桑言书的法术,有一半就来自于妖魔,所以他自身根本无法将魔气给排在体外。 从葬龙之地出来的子桑言书比任何一个神仙,甚至任何一个妖族都更加容易受到魔气的侵扰。 所当时丹穴山上魔气萦绕时,明羽才会那么担心他会不会被魔气影响,丧失心智,再重蹈千年前的惨案。 留下来吧,这个地方多好! 体内的魔气又开始向子桑言书蛊惑,开始在他脑海不断说:你看,这里没有那些虚伪的老家伙,也没有忘恩负义的世人,它只有你想要的一切。 那些蛊惑的声音不停的在脑海中响起,就连眼前虚幻的景象也越来越真实。 子桑言书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都是假的,他还要找到残魂,要带出去。 他不止要活着离开魔渊,更要清醒的走出魔渊。 子桑言书清楚,自己还需要灵力去取出残魂,所以即使体内的魔气在如何躁动,他也没用逆行真气去镇压,而是用冰刃不断刺向自己的身体,以痛觉让自己摆脱幻境,还有魔气的干扰。 那团魔气在子桑言书的体内,与他同知同感,子桑言书每刺一下,都会让体内的魔气安分一些。 子桑言书身体伤痕累累,体内的魔气也好受不了,即使不再弄出幻境,还是忍不住质问一句:你对自己可真狠,然而这些那个神君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你又何必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7 15:42:2920220620 22:5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粥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舍生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 体内的那股魔气都不放过意思能够让他失控的机会。 子桑言书一边忍着身上的疼,一边咬牙继续往魔渊深处而去,听到了体内魔气的蛊惑,他轻轻冷笑一声, 终于回应一声:你也别白费力气了, 你既然在本座体内, 能够窥探本座的内心就该知道, 他是本座的逆鳞, 最坚硬的一块鳞片。 越是往深处走, 子桑言书就越是听不清那股魔气究竟说了什么,就连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不知何时开始,那些被鬼王治好的伤口之上,有多出了许多冰刃划伤的新伤, 他一身干净得连尘土都不沾的白袍再次染上了淡蓝色的龙血。 耳旁的声音逐渐减少,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只有身上各处伤口的疼痛在提醒他,他要继续往前走。 越是往魔渊深处走,他带来的枯木就越是有反应, 他知道他距离那一道残魂越来越近了。 仅凭着心中的执念,还有身上不断被他刺出来的伤口处的疼意, 撑着子桑言书一直走到了魔渊的尽头, 在那尽头处有一道结界缝隙。 哼,原来在这里!子桑言书冷笑一声,看到手中神树的枯木上竟然生出了几片绿叶, 残魂就在缝隙之下。 然而那道缝隙之下才是真正的魔渊, 被简旭神君镇压的魔渊的源头, 就在那道缝隙之下,因为结界出现了裂痕,所以才会导致魔气在人间肆意,才会引得花妖和凤弈成魔。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一道裂痕。 子桑言书也就在缝隙之外停留缓了一会儿,便抬脚继续往前走。 停下!体内的魔气开始疯狂的要阻止子桑言书继续往前,而它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嚣张,声音中已经带着恐惧和颤抖。 在魔气之下,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无法愈合。 龙族本就是在重伤之下才会流血,并且元气大伤。 一道细小的伤口若是流血都要休养数日,何况是他重伤之下尚未调息痊愈,就直闯魔渊,现在更是一身重伤将白袍染成淡蓝色的蓝袍子。 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再逞强下去必定会有生命危险,而魔气与子桑言书如今是生死共存的情况,若是子桑言书死了,那么那些魔气也会跟着消失。 哼!子桑言书在心中冷笑一声,脚步根本就没有片刻的停留,更是不望在心中冷嘲热讽一番,怕了?怕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消失?若是死在这,本座也算是难得做了一件好事,不亏! 感觉到子桑言书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那一股魔气是真的慌了,直接喊道:子桑言书你疯了,你要是真的死了,就算你真的拿到残魂,谁来复活简旭? 真到了这一刻,子桑言书反而释然很多,很是平静应道:本座不傻,就是知道此次凶多吉少,所以本座带来了神树枝丫,只要将残魂放到枝丫之上,神树若是生了叶,明羽哥哥自然会知道简旭哥哥回来,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一次他是直接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每一次对自己下手全然不会手下留情,他只想着只要还能保持片刻的清醒,足够支撑他取出残魂就够了。 疯子! 寄存在子桑言书体内的魔气,深深的感觉到了他顾不一切代价,生死不论的决心,它更阻止不了他继续往前的脚步,气急之下不断大骂起来:疯子!你比魔物更加疯狂! 无论体内的魔物怎么大骂,子桑言书都不再有回应。 不止是魔物刚发现他的疯狂,真个天界,整个三界包括鬼君在内,谁不知道她子桑言书就是个疯子,可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他想要的就是那个九天之上的神尊能回来! 魔渊深处寸草不生,这个地方阳光都照不进来,没有一丝光明,比起地府更加的森冷,他看不清自己脚下踩着的虚空,是不是被他带来的寒气,还有魔渊深处本身的阴冷之气结出了一层冰层。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看到的是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眼前的景象确实如此。 直到他跟着树枝的指引往前走,看到了一片虚无中长着一株小小的枝丫。 能在魔渊深处生长的,三界之内唯有扶桑神树。 找到了!那一刻子桑言书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那一刻身上的所有疼痛还有疲惫,在那一瞬间他完全都能抛之在脑后,眼中只有在魔渊深处生长的一株小小的嫩芽。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简旭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明明距离那么近,可是子桑言书却不敢伸手触碰那一株枝丫的任何一片叶子,生怕自己手上的寒气会将脆弱的绿叶给冲散。 他痴痴的在一株枝丫面前看了很久,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手中的枯木在子桑言书手心中颤动,子桑言书这才能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之后,子桑言书将自己手中心中的血滴在枝丫之上,淡蓝色的龙血滴在翠绿的枝丫上,枝丫一颤一颤的抖着,受过龙血的滋养,又多长出了几片绿叶。 兄长,回家了子桑言书的气息虚浮,以龙血滋养过残魂之后,再一点点将残魂引入手中的枯枝内,一边苦笑着,这一次原谅我无法用龙丹温养你的残魂了。 这一处本就是三界结界中最关键的地方,此处的结界就是靠着简旭的残魂支撑,此时残魂不在,结界也逐渐有了崩塌的趋势。 趁着现在还未引起大乱,子桑言书将手中的枝丫以龙鳞化成的傀儡送出结界缝隙,然后毫不犹豫割下自己的龙角,代替残魂所在之处,支撑结界。 冰刃割下自己龙角的动作干脆利落,子桑言书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 早在来之前他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当初简旭是以散魂祭天地结界,所以他残魂在的地方都是结界的缝隙之处,要取出残魂势必会破坏结界。 他曾因为取出残魂差点导致结界崩塌,再次引起一番浩劫。 世上能够修补天地结界的唯有上古神族,所以当初结界崩塌之时只有简旭神君和先天帝能够修补。 而现在先天帝已经被他逼死,如今世间还有上古神族血脉的,只有子桑言书这副从葬龙之地带出来的身躯,也只有他还能再次撑起结界。 一双龙角代替残魂撑起结界,子桑言书将自己全部的灵力都注入结界之内,结界的小小缝隙开始逐渐被修复。 一身的灵力全部注入结界中,这个地方全部都是魔气,子桑言书体内的两重禁制瞬间破碎,然而却有更加强大的一股力量涌入体内,形成一个犹如蚕蛹一样的冰茧,将子桑言书完全冰封。 子桑言书凭着仅存的意识轻笑一声:不是想让我留在这里吗?本座留下了,你也别想离开! 冰茧漫过全身,将子桑言书完全冰封在内,五感五识完全逐渐堕入一片虚无之内。 可是那股魔气依旧不死心,趁着子桑言书还有一丝的意识,再他脑海之内制造出一片人间的幻象,正是子桑言书离开之后,叶珺澈再他身后点亮的一城灯火! 看到一城的灯火,子桑言书果真又逐渐恢复意识,魔气继续蛊惑道:你难道不想出去吗?你不想回到人间吗?那里还有等你回去的灯火。 他在等我阿澈 子桑言书的手指动了动,意识渐渐回到体内,那股魔气瞧着有希望,便继续让他看到那些画面:你舍得吗?人间,侯府小公子,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你一去不复返,你猜他会不会和你一样疯?你舍得吗? 他不会 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气之后,子桑言书刚刚恢复的意识再次逐渐混沌起来。 子桑言书笃定了叶珺澈不会和他一样疯,因为他是心怀苍生的简旭神君,断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和他一样,在三界中疯疯癫癫三千年。 他现在还只是个凡人,他在等你,在人间你就是他唯一的支撑,子桑言书你当真舍得吗?魔气依然不死心,竟然一场点灯的画面能够让子桑言书有反应,魔气便继续如此说下去。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子桑言书在心中一声轻笑:你别白费力气了,所有残魂归位,或许他就会忘记这一世的记忆,只要不记得他就不会难过,到时候只要明羽抹去他曾经对我的记忆,不记得自然就不会难过了。 那他就不是你的小公子了。魔气依旧蛊惑着。 而子桑言书只是轻声道:你应该不知道,他的残魂太过脆弱,若是这一世还无法找齐残魂,他的魂魄会彻底消散,只有让所有的魂魄找齐他才能继续活下去,本座根本无法选择,既然如此彻底忘了也好。 他回来了,知道我将世间搅得天翻地覆,一定会后悔当初在南海捡了把我捡了回去,倒不如全部忘了,还他一片清明 浮世万千,他只愿留在曾经的幻境中,至少幻境里,他还是曾经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小白龙。 第82章 龙王陨落 神树活过来了! 一位小仙童路过仙府时, 一片落叶随风飘落出来,他抬头望去看到仙府内那棵终年枯槁的神树上,竟然开出了绿叶。 仙童一声惊呼,引得整个神都振动, 众神纷纷前往仙府, 仙府外有结界他们进不去, 可是却能看到那棵枯了三万年的神树上长出了绿叶。 枯木被送出魔渊的结界之外, 一道残魂顺着枯木的灵力归回仙府之上的神树之内, 仙府内的神树本体之上竟然生出了绿叶。 神树活了!整个神都为之轰动。 明羽站在仙府之外看着长出绿叶的神树一时间晃了神。 简旭, 是你回来吗? 神树带来的震撼还未平息,神都又开始一番晃动。 天地震动神都震荡,这是天地在碎裂。 然而震荡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平静下来。 还不等众神松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滚滚雷霆直砸向南海, 南海上空乌云盖顶,雷声不歇。 挂在仙府上的白龙灵玉随着雷声碎裂开来。 那一刻仿佛一道道天雷落在自己身上一般,脸色煞白,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肉中,却不知疼痛是何感觉。 明羽上神子桑他 凤微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羽也是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同样颤着声道:南海龙王陨落 上神陨落天生异象。 子桑言书为南海龙王,只有他身死神消才会引起海南异变。 而他的灵玉挂在简旭的仙府之上, 身死则灵玉碎。 种种一切现象都表明南海龙王已经陨落。 明羽紧紧盯着破碎的灵玉,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现实。 疯子你又做了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一样站在仙府之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还有三千年前打乱过后继位的小天君。 来自南海上空的轰鸣声震疼了天君的耳朵,反应过来之后天君向天兵道:随本君去南海! 按照明羽的了解, 明羽知道子桑言书陨落定然不会在南海, 而是在人间, 而那个人现在还不能被发现。 反应过来的明羽拦住天君的脚步,向天君道:天君您是三界之主,必须留在神都主持大局,明羽愿与凤微族长前往南海!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6) 天君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那是南海龙王,本君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羽抬眼扫了一眼聚集在仙府众神,除了天君是真的关心南海龙王之外,还有不少仙家暗自窃喜,剩下的只有好奇。 这一幕三千年也曾发生过,明羽心中只有一阵冷笑,随后向天君道:小神会查清楚一切,并且将南海龙王身躯带回! 天君在心中思量一番,念及明羽三万年前和子桑言书的关系,还有凤微向来与南海交好,也就应了下来,郑重向二者道:劳烦明羽上神,凤微族长务必尽快讲消息带回!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神树复苏,结界震动,南海龙王陨落,三界恐怕不太平了。 可是最危险的南海龙王都陨落了,还能有什么不太平呢? 才刚刚回到离都的叶珺澈原本睡得安稳,骤然间心口一疼,双手忍不住颤抖,心口处的逆鳞也一直在颤动。 言书!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这个时候突然间天降大雨,雷鸣声阵阵,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 而当他走出门外时,发现十四已经站到了屋檐上,应着风雨远远眺望远方。 往日最喜欢胡闹的十四,此刻无比安静,面色阴沉,没有半分嬉笑的感觉,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看到叶珺澈出来,十四低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问:你也感觉到了吗? 叶珺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低声应道:是否是言书出事了? 他伸出手接着从屋檐上滑落的雨水,分明是盛夏的雨水,可是落在手心上却冰凉刺骨。 他还记得子桑言书最喜欢在落雨时靠在栏杆上听着雨声,感受微风拂过的清凉。 可是现在他连子桑言书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可是言书我连你在何处都不知道 第一次叶珺澈感觉那么的无力,那么茫然。 他修行了那么多年,他以为能够保护很多百姓,可是每一次都是子桑言书挡在他面前。 而如今,他连最想保护的那个人都没有找到,天地茫茫,他甚至不知道往何处去寻。 他已经不止一次尝试用逆鳞,想要找到子桑言书的位置,可是全部徒劳无功。 再一次使用逆鳞失败之后,叶珺澈抬头望向十四问道:你能找到言书在什么地方? 十四站在屋檐上,眺望着南海的方向,整个人身上仿佛盖着一层寒气一般,紧攥的拳头,指尖的指甲早已经陷入血肉中,咬着嘴唇甚至已经咬出一片血痕。 听到了叶珺澈的声音,这才低着头,带着哽咽道:叶小公子你看南海方向的上空,海南发生异变,南海之主陨落,哥哥他 尽管十四不想面对现实,可是他不得不接受。 那一瞬间,叶珺澈多么希望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明明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逆鳞还在运转,怎么逆鳞的主人就不在了呢? 十四你别和我开玩笑,这种玩笑开不得的,明明言书的逆鳞还在我身上,我能感觉逆鳞的灵力还在,言书一定不会出事的对不对?你不是说他是最强大的神吗? 这时候叶珺澈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面对。 他自己茫然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夏日的狂风吹在身上,能感觉到的不是清凉,而是冰冷,透入骨髓的冰冷。 不知道他在风口出枯站了多久,感觉整个身子都要麻木,这才再次抬头向十四问:你能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一张口,他都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声音,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罢了,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他自己都听不出来。 站在屋檐上的十四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我找不到,一点气息也找不到,能感觉到的只有他放在你身上逆鳞的气息。 十四也是被来自南海的异动惊醒,一道灵符送去南海,结果得到的结果只有龙王陨落。 十四已经尽力将自己的灵识扩散,去找子桑言书留存在世间的气息,只可惜,除了叶珺澈身上的逆鳞之外,再也没有他的气息。 一时间叶珺澈感觉自己心口痛得要喘不过气来,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栏杆缓缓坐下。 眼前仿佛看到子桑言书安安静静躺在栏杆上的模样。 如果那天我没有让你离开,现在你是不是就倚靠在栏杆上,拿着一壶酒与我谈笑听雨?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叶珺澈都会买回来。 可是偏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脑海中突然涌上来一些奇怪的画面,许多画面一时间全部涌入脑海中,叶珺澈脑子就和炸开一样疼。 那些记忆不属于他,或者说是不属于现在的侯府小公子,而是曾经简旭神君的记忆。 就在他以为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双手在身后扶住他,随后就是一道灵力注入体内,抚平那突如其来的胀痛感。 言书! 叶珺澈下意识就喊出来,往身后一看,期待看到的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人。 然而看到的却是一脸关切的明羽。 明羽将一颗丹药塞入他嘴里,知道他现在心中想什么,提醒道:你现在先别乱想,把体内气息调顺。 凤微将十四从屋檐上拉下来,看到十四失魂落魄的样子,凤微自己也不好受。 然而十四看到他之后,憋着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开始抽泣起来:凤姨,哥哥他不在了 凤微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凤姨知道,哭吧,哭出来好受一些。 这边十四的哭声还未止,明羽看着叶珺澈的情况好了一些,便凝重道:你们不想解释一下吗?子桑言书的外伤虽然严重,可他是龙族,龙族的自愈能力是最强的,还有魔气虽然难缠,但是以他的修为,断不会危及性命,你们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叶珺澈深深的垂下头,垂眸之间眼中只能看到大片阴霾。 是我没有看好言书,他说要离开一个月我就由着他去了,我应该跟着他,或者不让他走的。 向来嘴上不饶人的明羽,这时候倒是没有出声呛叶珺澈,反而很有耐心安慰道:不怪你,从前他就喜欢偷跑,如果他真想走,从前的你尚且拦不住,何况是现在。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哪? 透过窗台,叶珺澈能够看到屋内挂着的白龙图,白龙栩栩如生,好似子桑言书的真身就在自己眼前。 只可惜,那一段距离,仿佛在眼前,实际上又遥不可及无法触碰。 本君知道龙王在何处。 一个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几人回头一看,只见鬼君站在长长的回廊之下。 此时鬼君脸上已经不见了平日里玩味的笑意,而是一脸凝重看着叶珺澈,严肃道:那地方魂魄不会消散太快,神君此时过去,或许龙王还有一线生机。 第83章 起始 鬼君的话让明羽脸色大变:鬼君说的地方, 难道是禁地魔渊,而且是魔渊深处,三界结界之外的腹地? 魔渊腹地那是在结界之外,如果魂魄是在那个地方, 除了魔气之外什么都没有, 确实不容易消散, 但是同样的, 会很容易成为魔灵。 回廊之上鬼君没有靠近他们,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本君在人间不便久留, 长话短说,神君的一道残魂在魔渊,龙王前去将残魂取出来,现在或许是龙王自愿留在魔渊深处, 想要把他带回来,只能神君亲自前去。 多谢鬼君!叶珺澈双手抱拳向鬼君揖了个礼。 然而鬼君却在叶珺澈弯腰的那一刻将身子给侧开,淡淡道:仙府的神树已经生叶, 说明神君的神魂即将归位,神君的礼,本君可不敢受。 说完, 鬼君一道咒印传到叶珺澈手上,提醒道:若是龙王的魂魄尚在, 这个咒印能够帮神君找到龙王的魂魄, 是本君告诉龙王残魂在魔渊,龙王遇难也有本君的责任,请神君务必找到龙王。 送完咒印之后鬼君便直接回了地府。 知道子桑言书在魔渊之后, 叶珺澈一刻也不多留, 只在自己房内留了一张纸条, 就直接往魔渊赶。 魔渊之外,即使知道里面魔障重重,可是谁也没有停下脚步,一行人直接往魔渊腹地而去。 可是到了魔渊尽头有结界拦着谁也不能再进一步,明羽面色沉重道:曾经这里有一道缝隙,现在全部都已经愈合,我们进不去,子桑言书就算真的还活着,他在里面也出不来。 不对!叶珺澈伸出手触碰结界,而他的手没有被结界拦着直接穿过了结界,是了,结界曾经由我残魂所铸,这一层结界拦不住我,我能进去,把他带出来。 等等!凤微叫住叶珺澈,将自己的神器凤翎铃拿给叶珺澈,沉声道,我和明羽哥哥无法进去,魔渊的腹地必定魔障重重,子桑或许就是陷在幻境出不来,我的凤翎铃能够破除幻境,也能让神君进入幻境将他带出来。 多谢!叶珺澈向凤微道了一声谢,就直接一头栽入魔渊腹地。 身为扶桑神树,叶珺澈是不会被魔渊中所谓的魔气影响,但是他去主动撤去神树的法术护体,并且直接开启凤翎铃还有鬼君的咒印,并且催动体内逆鳞的气息,在魔渊腹地之内寻找子桑言书的气息。 没有神树的气息护体,叶珺澈进入魔渊腹地内不久,立刻就被四面八方涌入的魔气拖进了一个幻境当中。 那是困住子桑言书不愿意出来的梦魇,也是他们曾经共同的记忆。 三万年前有两位神君在南海除妖,把南海搅了一通。 南海振动之下,南海深渊处锁着的一条白龙意外挣脱束缚,从深渊中出来搁浅在南海一处荒岛上,并且被两位神君发现了。 那是小白龙第一次看到南海之外的世界,也是第一次看到阳光,感觉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 更是小白龙初识两位神君。 他看到他们身上披着一层暖暖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身旁,从此他的世界里就不只是无边的黑暗。 南海龙族?那个穿着一身彩衣的仙君盯着他看了半天,也就只得出那么一句话。 我看不然。那个温和如春风一样的神君,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上下打量他半天,笑眯眯的说,南海龙族中可没有白龙,莫不是一个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小野龙吧? 另一个神君摇了摇头,摇着手中翎羽伞皱眉道:简旭你可看清楚,他的模样分明不可能是山间野龙,背后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说着就给小白龙渡了一丝真气,为他化去龙身,搁浅的小白龙瞬间化作一个小少年。 因为血脉的关系,小小少年一头银发,发尾之处还带着许些淡蓝色,看着颇为新奇。 然而真正吸引神君还是左眼角下一颗赤红色的血泪痣。 刚刚化形身上没有衣物,仙人手一挥,就给他穿上了和自己一样的白袍,笑盈盈的看着小白龙朝自己走来。 简旭蹲下来观察着小白龙,若有所思:天生就带有神力,而且我只渡了一点真气能直接化形,你一定不是野龙,是不是龙宫里面跑出来的? 白龙听不懂,两眼茫然的望着仙人,一双蓝眸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懵懂又干净。 简旭干脆直接探查他的记忆,然而白龙的记忆里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简旭也不在乎,不过这个小龙长得实在好看,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简旭神君看了好一会,顿时温和的轻笑起来,看向另一位神君,轻笑着说:明羽你快看,小龙化形之后模样还真好看,日后长大说不定长得比你还要俊俏。 这么一听,明羽上神立刻用翎羽扇遮住自己的脸,其间还不忘悄悄瞥向小龙两眼,然后故作嫌弃道:别把我随便和什么都扯在一块。 好好好!简旭神君爽朗大笑几声,然后向小白龙伸出手来,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小的白龙哪里知道这些,只知道这个神君好看得很,便糊里糊涂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只宽厚的手掌心内。 头一次出南海深渊的龙,连说话都不会,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长得好看,自己看着舒服,便愿意跟着他走。 小龙的反应让简旭神君开怀大笑,然而一旁的明羽上神却皱眉担忧道:你真不怕给自己惹麻烦吗?现在天君对你忌惮,若是这个小家伙身份有何蹊跷,来日只怕会给你惹上麻烦。 麻烦就麻烦,我什么时候怕麻烦了? 简旭神君满不在意,把刚刚化作人形的小白龙抱了起来,很是喜欢这个长得漂亮的小龙,满心欢喜道:你不觉得我的仙府太清冷了吗?带一条小龙回去热闹热闹也好。 随你!明羽上神知道他劝不动这个神君,便甩了甩袖子,往自己的仙府去了。 从此之后小白龙就被神君带到了神都仙府之中。 有了小白龙之后,神君的日子不再枯燥乏味,他开始慢慢教小白龙说话,教他法术,教他读书习字,只要是自己会的,神君一样不拉全部慢慢教会小龙。 小白龙学习的天赋还是很高的,无论简旭教他多么复杂的法术,他都能很快学会。 不过数日的功夫连晦涩难懂的棋局,他也能看得懂。 明羽再次来到简旭仙府的时候,小白龙正在宣纸上一歪一扭的写字。 别的方面,小白龙轻易就能学会,唯独写字,他怎么都写不好。 两人对弈时,明羽看到见到小龙正在练字,略有些担忧:才这些日子,小龙修为又长进了,如此天赋一定不是寻常野龙,来历不会简单,你真要养着? 简旭淡然一笑:显而易见,明羽不用担心,我既要养着就一定会护他周全。 明羽:我是在关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现如今唯一的上古天神,天帝视你为眼中钉,你这里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恨不得把你扔出三界去。 简旭:我怕他作甚,我过我的日子,他理他的三界,互不相干。 既然简旭都无所谓,明羽扯开话题:小龙你养了有些日子,给他取了名字没有? 简旭放下棋子的手一顿,他还真没给小龙取名字,大意了。 正巧小龙正在认真的练字,虽然这字真的看不过去。 简旭灵光一闪:就叫他言书,我真身为扶桑神树,冠以我姓为子桑,就叫他子桑言书,怎么样? 明羽眼神瞥向小龙:你问我做什么?你该问问小龙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简旭偷偷捏了一颗糖,走到小龙的面前喂给他,再问:以后,我叫你言书,子桑言书,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小龙乐呵呵的往简旭脸上亲一口:哥哥取的名字,我喜欢。 谁教你这么做的?简旭摸摸自己的脸,脑子在一瞬间空白,白皙的脸上不经意间浮起两片红云。 外面的仙娥,她们说表示喜欢就可以这么做,哥哥我做错了吗? 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罢了。 可是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简旭沉寂了上万年的心升起细微的波澜。 简旭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满眼皆是宠溺道:小言书没做错,不过这种动作不能随意做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这样。 难道简旭哥哥不是我最亲近的人吗?懵懂的子桑言书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只知道他整日跟着的就是简旭神君,最亲近的也是这个神君。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7) 无意间,简旭脑子再次陷入了一片空白中,最亲近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失神之时,简旭无意间看见小家伙写的字,东扭西歪,拿着几个虫子拼起来都比他的字要好看,要是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那是一个字。 看得眼睛脑仁一起疼:小言书你故意的是不是? 小心思被戳中了,小言书拉着简旭的袖子撒娇:哥哥我不想写字,我想去玩。 一看就是想吃糖了,简旭牵着他的手,叫上明羽:人间热闹,明羽,我们去人间走一圈。 第84章 初识人间 这些日子以来子桑言书也一直听说人间的热闹繁华, 比起冷清的神都要有趣得多。 现在听到简旭要带他道人间游玩一番,自然高兴得要跳起来。 人间繁花撩人眼,各种新奇的花样看得子桑言书目不暇接,就是一个小小的竹蜻蜓也能让他欢乐许久。 简旭哥哥, 我听仙娥说人间的凡人都想成仙, 可是我看人间更有趣, 神都冷冷清清的, 什么好玩的都没有。子桑言书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脸茫然看着简旭。 简旭牵着子桑言书小小的手, 走在繁华的人间街道上,缓缓解释说:曾经的神都不是那么冷清,那时候人、神、妖一同生活,就是因为神仙整日思索如何享乐玩闹, 导致酿成大祸,身而为神理应以苍生为己任,不可贪图繁华享乐, 如今天地分开,神都众神更应该尽忠职守。 听完一番话下来,子桑言书依然是半懂不懂, 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个劲的看着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明羽摇着羽扇调笑道:简旭啊, 他才化形几天?连你教他的字都认不明白, 把一篇文章丢给他,他都不一定能读得明白,你和他说这些他也听不懂。 不然不然。叶珺澈语气平缓打趣道, 言书天赋非凡, 现在灵智已开, 日后术法必定也能飞升为上神之尊。 小白龙才不过就是化形几日,简旭教他的术法,他差不多全部都能运用自如,这等天赋只怕龙宫那些龙子都有所不及。 明羽瞧着小白龙一脸欣慰道: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日后小龙长大,必定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而简旭却久久不应声,直到子桑言书跑到前面看着一个小摊贩捏着泥人,简旭跟在后面小声说:我倒不希望他面对战场的凶险,就让他一直和现在一样就好。 成神已经不知几千载的明羽,见到此时天真可爱的小龙,不知不觉也心软起来,点头应着:如今也就只有我常常到你仙府坐上一坐,在我飞升之前还不知道你的仙府多么冷清呢,现在有个能闹腾你的人,倒也不错。 前面子桑言书已经在朝着简旭招手,兴奋的举着一个小泥人:兄长兄长,快来看,快来看。 简旭嘴角含笑走过去,揉着子桑言书的脑袋问道:有找到了什么好玩的? 子桑言书双手举着小泥人,捧给简旭看:兄长看,这个小泥人的盔甲是不是和兄长的盔甲相似? 摊主这么一听马上笑起来,对几人说:哎哟,小少爷可真是说笑了,老朽捏的是护佑天地平安的简旭神君,小少爷怎么拿来和人比。 我家兄长就是 子桑言书刚想说泥人捏的就是眼前之人,简旭只是笑着将其打断,然后付钱给摊贩,幼弟年纪尚轻,天真烂漫店家莫见怪。 泥人捏得栩栩如生,一开始子桑言书看着还新奇,但是听到摊贩的话之后,更在意的还是摊贩没有认出他口中的神君来。 明明兄长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君,可是人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还认不出来。 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的,简旭拿着泥人,再次耐心的和他解释:世人敬仰供奉神明,神明就有责任守护世间安宁,我们护佑世间不是为了计较世人如何看待,所以行走人间切不可轻易透露身份。 不明白!子桑言书茫然的摇摇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这时简旭蹲下身来,很是语重心长教导道:世人都认为神仙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所以我们更要疏远于世人,若是我们因为亲近凡人动了凡情,从而为了凡人以神力乱了凡人命数,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灾祸,我们行于凡间一时玩闹便可,不可贪恋于红尘。 哦。子桑言书闷闷的应了一声,依旧是似懂非懂,懵懂的问着,不可贪恋红尘,就是说以后不能来人间玩了吗? 说来说去小龙只在乎这个,简旭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失笑道:只要言书好好写字,乖乖听话,兄长就带言书来玩,好不好? 听到好好写字几个字,子桑言书的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跑过去抓住明羽的袖子,指着一旁卖松子糖的铺子奶声奶气撒娇起来:明羽哥哥我想吃糖。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明羽顿时一愣,被那奶声奶气的娇憨模样给弄得心软起来,牵着小娃娃偏心起来:简旭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该改一改,都崩了那么多年了,别把小娃娃也养得和你一样一本正经。 变脸的速度太快,简旭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跟在后面,两人买了松子糖,最后付钱的还是简旭。 子桑言书抱着一袋松子糖,第一个送的人竟然是明羽,明羽倒是乐滋滋拿着松子糖在简旭面得意炫耀:看,第一颗糖。 明明只是小事而已,可是看到明羽得意起来,简旭顿时不开心了,把子桑言书掰过来,装作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说:小言书,明明是兄长付的钱,也是兄长每日哄你睡觉,怎么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明羽。 子桑言书朝着简旭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马上跑到明羽身后躲起来,小声嘟囔着:明羽哥哥不会叫我写字。 简旭直接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简旭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一块松子糖就被送入了简旭的口中:简旭哥哥最好了,小人也送给你。 子桑言书双手捧着刚买的小泥人,献宝一样的递到简旭面前:泥人也送给简旭哥哥,哥哥不要不开心。 原本的不开心就是装出来的,但是被子桑言书那么一本正经的哄着,简旭突然觉得呼吸都满了一个节拍,心跳砰砰跳得更快,他根本就无法控制。 哥哥,我们去前面看看好不好。 软乎乎的小手牵住自己的时候,简旭都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只是被牵着往前走。 还是明羽摇着羽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看什么呢?不会被小龙给弄傻了吧? 回过神来之后,简旭笑了笑,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然道:你不觉得来着个小家伙之后,有趣多了吗? 第85章 曾经不堪 看着简旭一日之内晃神数次, 明羽摇着羽扇深深看了简旭几眼,径自说道:是不是真的有趣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觉得有趣。 简旭站在原地, 深深凝望着已经远远抛开的小龙, 灰暗的眸中闪烁出细碎的星光, 很久之后他才带着许些希冀道:过重的责任和权利总会让人迷失曾经的初心, 人如此, 神也不例外, 如今我只希望他一直如此就好。 知道简旭有想到了天君,明羽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简旭安慰道:不是人人都会利欲熏心被权利所控制,眼下这个孩子就是一张白纸, 你让他远离那些肮脏污秽,他自然会永远都有一片赤子诚心。 大概是看不惯简旭这幅杞人忧天的样子,明羽拿着羽扇就往简旭头上敲, 你瞧瞧你,非要把这小龙带回去的是你,现在惴惴不安的还是你, 这可不像简旭神君杀伐果断的做派。 简旭算是被明羽的形容给逗笑了,一时间哭笑不得:杀妖魔多简单, 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养孩子 简旭笑得苦涩,眼中那一点点细碎的光亮也渐渐消失,失落道:不提也罢, 高高在上的那一位, 不值如今看言书高兴就好。 前面的小孩已经越跑越远, 人群之中容易走散,简旭将脑子里莫须有的忧愁甩掉,快步追上前面跑远的小龙。 明羽跟在后面悠悠叹了一口气,摇头无奈掉:说着不在意,要是真不在意你还会想到他吗?真是口是心非。 人间到了夜里更是热闹非凡,一路花灯有如天上繁星,却比冷冰冰又遥远的星星,各类花灯显然要有趣得多。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花灯中,子桑言书一眼就看中一盏飞鸟灯,抱着花灯就不再不再想要松手。 而明羽看上了一条淡蓝色发带,把玩得开心的子桑言书拽过去,拿着发带不断比划着,还颇为满意道:这条发带适合小家伙。 已经拿到兔子灯的子桑言书乖得很,任由明羽摆动自己的头发,反正绑在头上的东西他自己也看不到。 只有简旭啧啧咂舌,说着风凉话:明羽,你该不会想把我的小崽子打扮成和你一样花枝招展吧?  这么说话明羽可就不爱听了,马上冲着回嘴道:我这叫打扮艳丽,小龙长那么俊俏,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对得起他这幅长相? 说着还不忘记上下打量着简旭一身素色长袍,看着就让明羽嫌弃的咂嘴:应该说你可别让他整日和你一样,什么趣味都没有。 看着简旭这些天总算是有点像活着的样子,明羽看着也舒服多了,开始调侃起来:你就是活得太长了没事情做,你看看现在多好,有个小家伙让你整天操心,你想胡思乱想也想不了。 到人间也玩了一日,简旭牵着子桑言书柔声问道:今日玩得开心吗? 此时子桑言书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开心得不行,听到简旭这么一问还以为是要带他回去了,立刻就开始拽着简旭的手撒娇:简旭哥哥,才玩了一天,能不能不要回去,人间还有好多好玩的我都没有见过。 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简旭还未应声,明羽就已经心软,向简旭道:简旭你都闷在神都那么久了,难得出来透透气,人间一日神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多留一日又有何妨? 简旭哥哥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唤了自己一声,简旭招不住,只得答应下来。 人间到了夜里天空一片漆黑,子桑言书便开始各种不自在起来。 简旭找了一家人间的客栈暂时住下,可是他发现子桑言书却不愿意自己呆着,明明玩了一天,小小的身体已经很疲倦,但是偏偏不想睡下。 简旭抱着琴到他的房中来,子桑言书却越发不安了,坐在床上不安的看着简旭。 是不是我睡着了,简旭哥哥就不在我旁边了? 他小小的一团坐在床上,显得怪可怜的。 简旭将琴放下,坐到床边上,轻声问道:小言书是不是怕黑,也害怕自己呆着? 小龙听不明白,也不清楚究竟害怕是什么感觉,茫然的摇了摇头,揪着简旭的一边衣角,忐忑不安的说:这里太安静了,灯一息,就跟我之前的地方一样,那里黑乎乎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不喜欢那里 总之从子桑言书有意识开始,他就一直在那个地方,没有声音,没有一丝光亮,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总之见到了外面的世界之后,他就不想再被困住,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从人间入夜开始,简旭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安,只是听到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心疼。 简旭抬头揉了揉小言书的脑袋,柔声笑道:好,简旭哥哥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哥哥给你抚琴入睡,你睡着了哥哥也不会离开,现在安心了没有。 「好」的了保证之后,小言书立刻滚到床上抱着被子,睁着大眼睛盯着简旭看。 简旭调好琴音,看到小言书还在盯着他看,柔声哄道:闭眼,静心。 悠扬宁静的琴声缓缓在耳旁响起,本身就困倦的小言书呼吸渐渐平稳,一点点陷入甜美的梦境中。 一直到躺在床上之人的呼吸平稳,确定已经熟睡之后简旭的琴音才停了下来,走到床边细细观察睡得是否安稳。 简旭再一次用灵力去探知小龙曾经的记忆,依旧是一片漆黑。 曾经他还以为那一片漆黑是他领智未开,现在才明白,小龙灵智开得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那一片漆黑的确是小龙的记忆,他曾经的记忆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寂静无声,无边无际,连何地都不知道。 可是简旭却知道,他在南海捡到小龙,那么他应该是来自于南海,而南海有如此景况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南海深渊。 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被关在那种地方,真是个小可怜。 简旭轻叹一声,小小的动静却惊到了正在熟睡的小龙,熟睡中的额小龙不安的抱紧了被子。 见此情况,简旭默默将房内的所有烛火点亮,再次奏起琴音,袅袅琴音直到天明。 第86章 丹穴山之行 禁不住小言书的撒娇, 他们又在人间耽搁了几天的时间才回到仙府。 一时之间整个神都都知道简旭神君带回来一个小弟子,并且留在仙府内亲自教导。 而整个神都,没有哪路仙家知道这个弟子背景如何,就连真身是何都不知道, 神君又将弟子护得紧, 就连天君想要召见这个弟子, 都被神君给婉拒了。 经过了人间一番玩闹的小龙, 回到神都之后却再不肯好好练功。 不止如此, 自从在人间客栈里简旭弹琴哄着小言书入睡之后, 回到仙府中小龙也一样缠着简旭每日弹琴哄着他入睡。 偏偏他还每日都睡不好,总会梦到南海深渊中的压迫之感。 简旭思索再三之下还是用帝休花配了一味可以安神静气的香料,点着这种香,加上简旭的琴音小言书可算能够安睡一夜不再被惊醒。 所以简旭给香料起了个名字, 名为少琴。 简旭在仙府之内一百多年,教导着小龙各种功法雅趣,不用理会神都诸多繁琐事宜, 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只可惜一百多年过去了,子桑言书的字还是一如既往难以入眼,简旭拿着子桑言书写着的字, 看得眼睛疼:小言书,我真怀疑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子桑言书悻悻看着简旭阴郁的脸, 悻悻道:哥哥我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 你让我写我也写不好,好不如让我和明羽哥哥到人间玩一遭。 才刚提到明羽,这会儿明羽已经到了仙府内, 看到子桑言书写在纸上的千字文, 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把眼睛给移开, 捂眼睛道:小言书,你就算是应付简旭,也该写得看得过眼些,你这样,我想帮你说话也没法说啊。 听着这话的意思,子桑言书立刻就知道明羽的意思,开始跟简旭卖乖起来:简旭哥哥你看就算是写得不怎么样,我也是一字不差的写完了,你就放我一日好不好? 只要是子桑言书撒娇起来,简旭一向是招架不住,看着简旭有了心软的趋势,明羽便开始帮腔起来:态度还是好的,小言书可不是你带的天兵,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何必那么认真。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8) 简旭撇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顿时瞥着明羽道:都是你纵的,都快和你一个性子了。 就算简旭数落着自己,可是明羽倒还挺满意的,得意道:性子和我像着点不好吗?总好过和你一样,整天一本正经多没意思。 说着就抬手招着子桑言书到跟前来,大笑道:你看看整天在仙府内多无聊,明羽哥哥带你到东海玩玩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反正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简旭也不拦着,就在后面提醒道:过两日就是凤族大公子成亲的日子,明羽你可别带着言书玩误了时辰! 明羽摇着羽扇应着:知道了,不会误了时辰的。 明羽虽然玩得疯,可是心中还记着凤族的喜事,带着子桑言书玩过一日之后就回到药王谷拿上早就备好的贺礼,一点也不耽误到丹穴山的时辰。 凤族在三界中的地位非凡,凤族大公子成亲,三界中有地位的神仙几乎都来了。 丹穴山一时之间热闹非凡,热闹程度都快赶得上人间花灯会。 只可惜这些神仙一个个太无趣,子桑言书只在主峰上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自己跑开了,到山下的溪边捉弄起小鱼小虾来。 正巧看到溪流中有一条大鱼,正要去抓时,水下突然间冒出来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冲出来的水溅了子桑言书一身。 被溅了一身水的子桑言书还未发作,小丫头倒是开始先发难,对着子桑言书一顿数落:是哪个混蛋吓跑了本公主的鱼? 小丫头个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子桑言书一把揪住小姑娘的后劲拎起来,冷着脸凶起来:小丫头可真厉害,信不信我把你绑了石头丢水里,你可不是水族,看你能在水里憋气多久? 一开始气焰不小的小姑娘,看清楚了把她拎起来的人,瞧着这人长得好看,小丫头马上就变了态度,挣扎着从子桑言书手上挣脱,然后马上报上去,奶声奶气着说:你是哪里来的?长得这样好看? 着小姑娘变脸的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子桑言书一时间苦笑不得,盯着着一身火红色羽衣的小姑娘,问道:你不会就是凤族的小公主凤微吧? 小姑娘立马扯了个鬼脸,傲娇得不行:就是我,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路仙家? 被溅了一身水,子桑言书满脸不高兴把凤微扯到一边去,一脸嫌弃:你离我远些。 凤微就是觉得这人长得好,笑嘻嘻凑上去:我给你抓鱼玩好不好? 都是喜欢玩水的孩子,没一会儿两人就能一起下水摸鱼玩在一块,两人也是抓了不少鱼装在篓子里,凤微看着子桑言书笑眯眯道:你有没有道人间玩过?他们烤鱼可好吃了,我们也把这些鱼烤了吃怎么样? 两个都没有弄过这些东西,正在折腾着,山下悠悠哉哉走来一人,一眼看到正在摆弄烤鱼的子桑言书,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上前仔细观察。 色眯眯的目光看得子桑言书浑身不自在,便开始四处张望看看是谁在周围。 结果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打扮华贵的男子站在面前,并且伸出手挑起子桑言书的下颚,仔细看着这张脸,很是兴奋道:你是哪里来的小仙童,从前怎么没见过? 子桑言书想要挣脱,可是却发现身上的灵力仿佛停滞一样,完全动不了,只能咬着牙骂道:混蛋,放开! 一看情况不对,小小的凤微也开始拽着那人的衣摆,只可惜她还太小,灵力不足,手心的火焰连男子的衣摆都烧不起来。 然而那人嫌凤微太吵了,一挥手一道捆仙锁将凤微给捆在树上,更是给凤微下了禁言术,让凤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看这人就是来者不善,子桑言书瞪着那人,怒道:疯子,你是不想要命了吗?这里是丹穴山,她是凤族的小公主。 哦那人长长的应了一声,马上笑起来,所以我不打算动她,倒是你长得当真是好看,不如跟本仙君走,本君定会好好待你。 恶心!子桑言书怒瞪着来人,可是那人就是看上了子桑言书的皮囊,就连瞪着他,他也只觉得那双眼睛格外好看,并且伸出手细细摸着眼睛的轮廓! 放肆!一声震怒之声从身后响起,同时一道强大的气劲迎面袭来,抓着子桑言书的人被直接掀开。 离了那人之后子桑言书终于能动了,往后看去正看到简旭一脸怒意站在后面,马上就跑到简旭身后去。 被掀开之后那人很是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简旭怒吼道:本君可是南海敖听,你敢放肆! 若是不报上名号还好,这么一听之后简旭反倒气笑了,同样一道捆仙绳把敖听捆在一旁梧桐树上,冷冷道:本君管你是谁!动了本君府上的人,就是南海龙王来了,本君也决不轻饶! 直到子桑言书拽着简旭的衣袖时,简旭才低头看过去,轻声问道:他没有伤到你吧? 子桑言书摇了摇头,指着还被绑着的凤微道:捆仙绳我解不开。 简旭顿时柔柔笑了起来,没有伤到就好,自己跑了怎么也不和明羽说一声? 知道自己差点惹了麻烦,子桑言书不再回嘴,低头小声道:我错了 一下子简旭也就心软了,一边解开凤微的捆仙绳,一边柔声安慰道:没有怪你,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子桑言书点点头,应着:还好哥哥来得快。 瞧着可怜巴巴的小脸,简旭更加怒上心头,转身在敖听身上多加了一道咒印,冷声道:这就是南海龙王教出来的好儿子?本君素来不爱管闲事,但是今日就替南海龙王好好收拾你! 咒印之下是烈火焚身之痛,龙族之人最是怕烈火,而简旭就偏要他好好体会一番烈火焚身的感觉。 做完这些之后才带着简旭和子桑言书一同回丹穴山主峰之上。 才回到主峰上不久,一个身穿淡蓝色卷浪纹长袍的仙家就到了简旭跟前,向着简旭双手作揖,恭恭敬敬行礼:敖钦参见简旭神君! 都不用想就知道敖钦是为了什么而来,简旭懒懒的抬眼看着敖钦,不紧不慢说:为了敖听而来? 敖钦倒也不否认,诚心道:二弟敖听不懂礼数得罪了小公子,敖钦特来向神君与小公子请罪,请神君宽宏大量饶过二弟一回。 简旭饮了一口杯中酒,看着敖钦淡淡问道:试过自己解开本君的咒术了? 是!未得神君应允,擅自动了神君的降罚,请神君恕罪!一时间敖钦的头压得更低了,他猜不准简旭的心思,这时候更不敢起身。 第87章 练剑 山下敖听身上的咒术, 敖钦确实动过,可是那是简旭故意要惩治敖听的咒术,没有简旭亲自解开,别说是敖钦了, 就算是南海龙王亲自来了, 也动不得咒术半分。 敖钦也身在简旭的麾下, 知道简旭素来性子宽厚, 天兵犯错简旭定会重罚, 可若不是天兵的话, 大多数时候简旭都不会计较,就更别说是那么重的责罚,可见这一次简旭是真的怒了。 所以此刻在简旭面前,敖钦根本就不敢妄言, 而是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敖钦就在简旭的麾下当差,简旭对于敖钦的为人十分了解,但是对于南海的其他龙子可就不清楚了, 今天正好撞见了敖听在轻薄子桑言书,那可是他养在身边的孩子,他如何能忍。 哼。简旭冷笑一声, 带着嘲讽道:南海龙王可真是威风,南海二公子在丹穴山都能仗着南海龙王的威名肆意妄为, 今日若非妄动的是本座的弟子, 那么别的仙家要如何才能讨回公道? 敖钦不敢回嘴,只得连连应着是,是不是悄悄抬眼看一看简旭的反应。 可是简旭丝毫没有要饶过敖听的意思, 冷冷道:他得罪的可不是本座, 是本座的弟子, 本座的弟子若是不想揭过,本座也无能为力。 简旭的话说得很明了,只要他的弟子高兴了,他就能放过敖听。 傲晴一听就知道简旭已经略微消气 ,当下立刻向简旭道谢,转而向子桑言书行礼:敖钦代二弟向小仙君赔罪,请小仙君高抬贵手,饶过我二弟。 一想到刚才敖听过分的举动,子桑言书觉得手上的果子都不香甜了,只吃了一口酒放了回去,拉挎着一张脸看向简旭,闷闷道:哥哥,山下的那人很过分,不给他个教训我不高兴。 好!简旭宠溺的揉着子桑言书的脑袋,然后向敖钦道:本君的弟子不想饶过敖听,便让你的二弟好好长长记性,他肆意妄为也不是一两日了,太子应该比本君更清楚才是,此番就让他好好绑在树上两日,两日之后咒印自消,他也就能回到南海去了。 简旭的咒印可不止是有着烈火灼身的痛感,更是会消耗掉本身的修为,让敖听绑上两天,多少都要脱掉一层皮。 可是看着简旭的态度,敖钦知道简旭今日是一定不会放过敖听,敖钦只能向简旭行了个礼,失望而归。 丹穴山上热闹非凡,唯有敖听独自在山下受着火灼之痛。 回到仙府之后,当简旭在练剑之时,小言书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在旁边看着,手上拿着一根木枝在旁边学着比划一二。 一套剑法简旭只在小龙面前比划了一次,小龙只看了一次竟然就能一招不差的完全比划出来。 简旭收了剑笑盈盈走到小言书面前,笑着问他:言书是想要学剑吗? 子桑言书天真懵懂的点头应着:哥哥教了我很多法术,但是就是不教我剑法枪法,任何武功都不教我,明明我能学得很好。 说着子桑言书还非常自豪的拿着树枝在简旭面前比划起来,招式是一招不差,只是力度差了不少,动作也不太规范,若是有人指导,多加练习的话,一定能进步神速。 当看到简旭迟疑时,子桑言书失落的低下头,小声道:在丹穴山的时候,那个人欺负我,如果当时我会剑法的话,一定能自己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可是我什么也不会,跑都跑不掉。 闻言简旭一抹歉意浮上心头,蹲下身来轻声细语的安慰道:那天是哥哥来晚了,让你受了欺负,哥哥先前不教你剑法武学,就是担心你会出去打架闯祸,倒不曾想让你受了委屈,既然你想学剑法,哥哥就教你剑法,不过你要记住,只能用于自保,不可用来欺凌弱小。 得到简旭的同意之后,子桑言书立刻不断点头,连连答应。 比起写字来,子桑言书练剑的速度倒是快了许多,简旭只是只言片语的指点,他就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髓,只一天的功夫,就能把仙府的侧堂给劈了。 简旭看着被劈得粉碎的侧堂,捂着额头不忍直视。 子桑言书心虚的挠了挠头,软糯道:嘿嘿,我没有控制好力度。 这时候一个小仙童进来禀报说天君找简旭有事,简旭揉了揉子桑言书的脑袋,笑道:没关系,毁了就毁了,你再自己练练,哥哥先离开一会儿。 好!只要不是让子桑言书写字,关于练剑一事他自己兴致勃勃,没有简旭的看管,自己就能乖乖练习。 在刚刚被毁了的一处侧院后面,传来细微的声音,子桑言书将一道剑气打过去,谁在后面? 从塌下来的废墟中走出来一个男子,子桑言书仔细一看就认了出来,是在丹穴山上见到的南海太子敖钦。 看到敖钦没有什么恶意,子桑言书也就将长剑给收了起来,对敖钦说:你是来找哥哥的吗?哥哥不在,天君找他谈事去了。 敖钦应着:我知道神君被天君召见,我是来找小神君的。 找我干什么?子桑言书不明白,他不记得和南海有什么交集,非要说有交集也就是那天在丹穴山上的矛盾。 但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自己都忘记了。 敖钦缓缓走来,在子桑言书身前一段距离停下脚步,向着子桑言书行礼道:小神二弟在丹穴山上对小仙君无礼,虽然神君已经给了二弟教训,但是小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愧于小仙君,特来赔罪。 丹穴山上之事子桑言书早就忘到了脑后,现在敖钦又来赔礼,子桑言书一时间倒是很不自在起来,摆摆手道:兄长已经罚过那家伙了,又不是你得罪我,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替他来? 对此敖钦非常歉意,家中小弟顽劣,对小仙君多有得罪,是我没有管教好,理应承担责任。 敖钦从灵囊内拿出几个锦盒,双手捧给子桑言书,诚恳道:那日在丹穴山上,小神注意到小仙君喜爱甜食,特地到人间寻了这些甜食来,希望小仙君喜欢。 打开锦盒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糕点,有些是子桑言书见过的,有些是没有见过的,人间的点心向来花样多。 就算是很喜欢这些糕点,子桑言书还是向敖钦摇头,拒绝道:我不能收你的东西,过去的恩怨已经过去,你弟弟做错事情无可分辨,哥哥已经罚过他了,事情早就过去了。 这个脾气敖钦倒还是很喜欢,柔柔笑着:小仙君的脾气倒还真的很像神君和明羽上神。 子桑言书歪着脑袋看着敖钦,问道:你跟兄长还有明羽哥哥很熟吗? 嗯。敖钦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在简旭神君麾下当差,我的剑法一大部分也是来自简旭神君教导,小仙君若是想要练剑,现在简旭神君不在,我也可以为小仙君指点一二。 只要是提到练剑,子桑言书才会兴致勃勃,原本跟敖钦还有些隔阂,可是两人练剑之间,一下子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可以侃侃而谈。 练剑累了之后,子桑言书直接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敖钦,总觉得这个人很是亲切,不由感叹一声: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奇怪,你弟弟嚣张得不行,你的话倒是很招人喜欢,对人彬彬有礼,你们差别可真大。 敖钦坐到子桑言书身边,缓缓道:他们总以为上头有父王,有兄长,所以无论闯了什么祸都有人顶着,而我身为长兄,又是南海太子,身上有责任自然不敢任性妄为。 说着敖钦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每一次我明知道他们做错了事情该罚,可是每一次都无法真正的狠下心来处罚他们,就像是你无论做了什么事情,神君都不忍心生你的气一样。 子桑言书点了点头,似懂非懂道:所以你才会代替你弟弟来给人道歉,明明是他做错的事情,到头来还是你来收拾烂摊子对不对? 敖钦点了点头,将锦盒内的糕点递给子桑言书,然后缓缓道:再如何做得过分,终究还是亲人,打过骂过,教训过罚过之后也还是亲人,这一次简旭神君能够出手教训他一顿,想必这段时间之内是不敢再犯错了,还要谢谢神君才是。 第88章 留人间 简旭的咒印让敖听受了两天的火灼之苦, 也将敖听一身的修为散去七七八八,有这个教训在,一时半会敖听是不敢再生事了。 两人说话之间的,子桑言书已经将一个锦盒的糕点给吃光了, 敖钦的低头看了一下空了的锦盒, 又将另一个锦盒给递了过去。 敖钦看着子桑言书吃着糕点天真无邪的样子, 不免有几分羡慕, 垂眸向子桑言书道:天君很少会找神君, 若是找神君必然会有大事, 近来神君可能会很少有时间内仙府内,日后若是神君不在的时候你想练剑,都可以来找我。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39) 子桑言书这么一愣,嘴角还带着桂花糕的碎屑, 顿时咧开嘴笑嘻嘻道:好啊,简旭哥哥很少给我出去,要不你跟我说说以前哥哥在战场上的事情。 好。敖钦很是和善的看着子桑言书, 伸手将他嘴角的桂花糕碎屑给抹去,开始说着他所知道的关于简旭的事情。 简旭被天君召见之后,双方之间谈了很久, 然而简旭从天君殿出来的时候一脸凝重。 明羽一听简旭被天君召见,就急冲冲的往天君殿赶, 在天宫之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来回踱步, 等待的时间过去一刻他就更焦急一分。 直到看到简旭从天君殿内出来,明羽立刻就迎了上去,着急的问道:你在里面那么久, 天君有没有为难你? 刚出来时简旭面若乌云压顶, 可是看到明羽迎上来之后便在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应着:你呀,想什么呢,天君怎么能为难得了我?只不过就是我前些日子毁了敖听的一身修为,南海龙王心有不满,向天君诉苦一番罢了。 简旭话是说得轻松,但是明羽还是不放心,天君忌惮你已经不是一两日,南海龙王又是个睚眦必报的神,你散了他儿子的修为,他定要紧咬着不放,只怕对你现在的处境不利。 然而简旭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摊开手很是无所谓道:天兵策我都交出去了,他还能怎么不放心,我要是真想做什么天地共主,别说曾经他还小的时候拦不住我,就连现在他也无力阻拦。 看他这幅模样,明羽更加担心了,语重心长道:就是你这个样子,我才更加担心,天君怕的就是你有那个能耐随时掀翻他,今天你是没有那个要争权的心,可是他怕的就是往后的某一天,你会有那个心思,特别是你现在还养了一个孩子在身边。 明羽这么一说,倒是瞬间就把简旭给点醒了。 曾经上古混沌之境遭逢大难,上古混沌神族几乎全部陨落,只剩下简旭一位上古神君,还有一个刚刚诞生的生灵,是混沌时期天地共主之子。 后来天地分开,简旭就将尚且年幼的孩子教导长大,平定妖族封印魔渊,建立了现在的神都,让那个孩子坐稳了天君的位置。 可以说若是没有简旭的辅佐,就不会有现在的神都,更没有如今的天君。 在天君的心中,既然简旭能够辅佐一个他,就能辅佐出另外的一个天君,所以在知道简旭带回来一个不知来路的弟子之后,就千方百计想要知道那个弟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想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对自己是处处提防,简旭不免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瞧见简旭神色阴晴骤变,明羽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想明白之后,简旭收起心中的悲凉,扯着一抹笑容,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向明羽道:你好好一个医神,实在不该把心思放在神都的暗斗中。 切。明羽顿时不满的抛了个白眼给简旭,还不是担心你,反正看见你没事就行了。 明羽本来就是从药王谷中跑出来的,现在看到简旭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待简旭回到仙府时,敖钦已经离开,子桑言书正在莲池中抓着莲池中的小鱼玩,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就只盯着一条鱼不放。 一听到简旭回来的声音,子桑言书立刻就跑过去,直接扑到简旭身上,在简旭怀中蹭着撒娇起来:哥哥,你教的剑法我已经练熟了,能不能带我到人间玩,敖钦哥哥跟我说了很多人间有趣的地方。 烦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子桑言书的撒娇给冲没了,简旭无奈抬手把子桑言书给拉开,正色道:都长大了,还那么会撒娇,真不知道谁教的。 话音刚落,子桑言书马上抬头在简旭脸上亲了一下,捂着嘴笑嘻嘻道:明羽哥哥教的,简旭哥哥说我才一百多岁,在神都中年纪还小,可以跟哥哥撒娇。 突然间再被亲的一下,柔软的触感让简旭心跳骤然加速,扑通扑通的声音让他乱了方寸。 他已经忘了子桑言书在耳旁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一瞬间脸上冰凉的触感。 回神之后简旭未曾注意到脸上浮起两片绯红,揉着子桑言书的脑袋笑着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随意对别人做出这种举动吗? 然而子桑言书双眼清澈透亮,看着简旭更是单纯又天真说:是啊,因为简旭哥哥是我最亲近的人啊。 一时之间简旭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可是却因为对方简单的一句话,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出来。 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要是子桑言书抱着简旭撒娇,简旭瞬间一点办法都没了,心中早已软化一片,简旭之间勾起子桑言书一缕银发,缠绕在指尖把玩,柔声道:前些日子明羽不是刚带你去人间玩吗?怎么那么快又想着玩了? 子桑言书顿时嘟起嘴,继续撒娇:可是那时候简旭哥哥不在啊,我想和哥哥一起到人间玩,放天灯,看烟火。 都已经这样了,简旭哪里还能再拒绝,只能答应了再到人间走一走。 到了人间之后,子桑言书就开始按着敖钦说的,找着什么地方好玩,什么时候又有好吃的。 看着子桑言书一心只想着玩的样子,简旭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在一点点上扬,勾起一抹温和的微微笑意。 从前到了人间之后不想回来的是子桑言书,可是现在到了人间之后,生出永远留在人间这个念头的,却是简旭自己。 子桑言书回过头,看到简旭在身后静静的看着自己,子桑言书手上举着两个糖人跑过来,将其中一个糖人递给简旭,兴奋道:哥哥,这个糖人好看又很甜。 简旭接过糖人,只是浅浅尝了一口,就能够尝到来自糖人的甜味。 神仙不需要靠吃东西来维持生命和能量,所以在子桑言书来之前,数万年光载里他也只是品茶饮酒,口味自然就淡了,突然间尝到麦芽糖的甜腻,一时间还不习惯,可是一想到这是子桑言书喜欢的味道,自然心中都是甜的。 人间不知道是什么节日,很是热闹,明明已经是深夜,可是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天空中绽放绚烂的烟火,那是在神都看不到的景象。 子桑言书抬头看着天上各式各样绽开的烟火,开心的直拉着简旭,那样子兴奋得要跳起来。 小言书,你想留在人间吗?望着天上绽开的烟火,还有满天星辰和一轮明月,简旭轻声问着。 人间的街道上太过喧嚣,子桑言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茫然的收起自己的目光,看向简旭,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再到兴奋之间他只用了那么一小会。 子桑言书本就喜欢人间的烟火和热闹,纵使在仙府的时间再长,他依旧觉得太过冷清和孤寂,所以他才会总是闹出什么幺蛾子,闹得仙府内不得安宁。 如今听到简旭想要留在人间,他自然兴奋得不行。 人间的时间和神都的时间不同,他们在人间生活了几年的时间,而神都却只是过去了几天时间罢了。 即使子桑言书的字永远也写不好,简旭也是一如既往耐心的再一笔一划教着他写好。 可是那么多年以来,子桑言书能够写好的,也只有「简旭」二字。 简旭如同往常一样,耐心的坐在一旁,看着子桑言书将《千字文》中的每一个字抄写下来,而天兵却突然来到两人生活的院子当中。 天君从来不会理会简旭是否在仙府中,也很少会派天兵来找他,猛然间看到天兵,他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关于天界,关于神都的事情,简旭不想让子桑言书知道太多,所以便引开天兵道一处无人之处详谈。 而天兵告诉他的只有一个消息,魔渊动乱,三界结界有了要崩塌的趋势,此事三界中只有简旭能够平定。 如果单单只是魔渊的事情,或许用不着天君派人把他找回去,可是如果十罐三界结界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界结界是混沌时期上古众神以元神筑之,若是结界崩塌,也只有上古神族的能够修补。 第89章 身世 事关结界非同小可, 简旭应当立刻动身前往神都与天君商议稳固之法,可是一想到子桑言书还在人间,简旭便心生犹豫。 一番思量之后,只向天兵回答道:你切先回神都向天君复命, 本君很快就会前往神都。 人间的时间和天界不同, 就算他在人间逗留一天, 于天界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天界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够他在人间做很多事情了。 天兵走之后, 简旭回头看到子桑言书此时就在不远处探着脑袋, 明亮的双眼正不安的看着自己,小声问:简旭哥哥要回神都了对吗? 事已至此简旭迟早也要回到神都,简旭便不再有隐瞒,向子桑言书点点头:神都出事了, 需要我回去解决问题,言书可以继续留在人间,我很快就会回来。 夕阳的霞光透过青葱的绿叶洒落在子桑言书身上, 就这么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此刻简旭倒生出许些不安来。 一百多年,这个孩子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如今自己要离开把他留下,简旭还真无法放心。 即使无言, 子桑言书也从简旭的神情中读懂了他的担忧, 子桑言书歪着脑袋浅浅笑道:哥哥放心,我都已经长大了,快及冠了, 不用担心我的。 自从上古混沌之劫过去之后, 三界结界从未出事过, 上古混沌之劫还是上古众神拼尽性命,才保住了如今的三界太平,如今上古神脉留下来的也就只有简旭和天君。 简旭嘴上说着很快就能解决,可是事关三界结界,简旭自己都不知道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收拾。 想来想去,简旭还是不放心,向子桑言书道:药王谷是明羽的地盘,远离神都,不如我把你送到药王谷? 子桑言书一把扑到简旭怀中,小脑袋蹭着简旭的胸口,软绵绵的声音撒娇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敖钦哥哥跟我说了简旭哥哥好多战绩,我是哥哥教出来的孩子,等我再长大一点,就能和哥哥一起上战场了。 简旭怎么也想不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还会撒娇并且天真烂漫的子桑言书。 简旭前脚刚带着天兵前往神魔交界之地,不消几日被简旭散了七八层修为的敖听就安奈不住,趁着简旭不在打上了子桑言书的主意。 敖听与天帝第四子素来交好,两人串通将仅有百年修为的子桑言书绑来好好折腾一番。 天界有了战事,身为天界医官的明羽也需要日日在药王谷炼丹,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日日看着子桑言书。 正是这个机会,敖听与四皇子轻易就把子桑言书绑到了南海荒岛之上。 两人本想将他教训一番,因为子桑言书长相俏丽,他们起了不轨之心,就一同强行给子桑言书灌下了迷情之药。 两人欲行不轨之事,可是迷迷糊糊的子桑言书在挣扎之间,似乎挣脱了体内某种禁制,修为在瞬间暴涨,措手将四皇子杀了。 敖听侥幸捡回一条命,可是天君之子的陨落也引来了异象,此事惊扰了整个神都。 天君本就在为三界结界和魔域的事情发愁,此事听闻噩耗,伤心之余就是勃然大怒,直接让天兵将子桑言书给带了回去,压往天牢。 杀了四皇子天君震怒,本想直接将子桑言书散魂处死,可是一想到他是简旭神君养大,并且频频护在身后,不给自己看到,天君就更加对他感兴趣了。 因为这一点,天君特地让人将子桑言书压往天君殿中。 当天君看到子桑言书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舒服,于是用灵力去探了一下,顿时脸上一阵青白交接,整个天君殿的仙侍都察觉到不对劲,一个个浑身发抖。 天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子桑言书此时因为药物而绯红的脸,以神力清退他身上的药物,冷冷的问道:告诉本尊,简旭神君从何处将你带回来? 天君冷冰冰的样子,子桑言书确实有点怕他,小声应着:南海 南海真是好得很!天君的脸色一下子又暗了几分。 去将南海龙王和天后叫来。天君冰冷的声音中隐隐含有怒意,仙侍浑身发抖,马上去将天后和南海龙王找来。 随后天君立刻就纤退了整个天君殿的仙侍和天兵,冷冷的看着南海龙王和天后。 被突然间召来的南海龙王和天后心中发凉,一时间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南海龙王看天君不说话,想到敖听重伤一事,此刻又看到子桑言书被压在大殿上,心中想着天君应该是为了四皇子一事震怒,便先向天君诉苦:禀天君,此子不久之前于我儿结仇,如今更是将四皇子杀死,此等凶性留在神都,只怕日后成长,将成大患,应当处死! 处死?天君冷笑一声,就这一下让南海龙王背脊发凉。 随后天君冰冷的目光转向天后,似笑非笑道:天后,南海龙王说要处死此子,天后可忍心? 如此神态让天后也手心冒汗,不干轻易回答。 当天后悄悄用灵力在子桑言书身上探过之后,下一刻便腿软跪在地上,明白了天君为何震怒。 此刻天后明白,已经说什么都没用,也无从解释,跪伏在地坦然应道:臣妾自知荒唐,谨听天君处置! 处置?天君已经压不下心中怒火,却仍保持理智,质问道:你身为天后,却与南海龙王私通,你置天族颜面于何地? 一席话让南海龙王彻底清醒过来,脸色一阵苍白,瞬间跪倒在地上:天君息怒,小神当年一时荒唐犯下大错,如今大敌当前,请天君以大局为重。 大局?南海龙王倒是好大的格局和气魄,把本尊的神后迷得晕头转向。 天君一声怒喝,手上甩出一道气劲,将南海龙王掀翻在地,天君打得不留情面,这一击直接打得南海龙王口吐鲜血。 这孩子如今已经快到及冠之年,你要真是有心悔过,本君何至于今日才发现这个孩子?南海龙王瞒了那么多年,真是有劳龙王这些年的煞费苦心了。 当年南海龙王和天后私通,天后有了身孕之后,想要暗中流掉孩子,可是制造出的意外未能将肚中的孩子弄死,反而让整个神都都知道了天后有孕。 因此天君日日不离天后,导致天后再没有机会下手。 龙族与凤族生下的孩子生来就是神脉,如果杀死必定引来天地异象,到时候私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所以天后和南海龙王在天后生辰之后悄悄将孩子换成一个死婴,刚生下来的白龙被南海龙王锁在南海深渊知处。 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简旭和明羽在南海除魔时,引来南海一阵动荡,深渊处的白龙挣脱了束缚。 血脉之事,以简旭神君的修为,只需要用神识探一探就能发现,所以简旭早就悄悄在子桑言书身上下了禁制,更是处处护着不让天君看见这个孩子,那么多年就连明羽都没有异常。 在天君的威压之下,南海龙王和天后都不敢出声,整个天君殿安静得甚至能够听到心跳声。 这个时候殿外出现了一阵争吵声,殿门被大力推开,明羽直接闯入了天君殿内,外面仙侍跪倒一片,惶恐应着:请天君恕罪,小神实在拦不住明羽上神。 天君的脸色已经黑了再黑,抬手将仙侍给遣退出去。 见到天君脸色不好看,明羽也知道对方正在震怒之中,便规规矩矩的行礼,臣情急之下,不得不擅闯天君殿,请天君恕罪。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0) 即使明羽规规矩矩的行礼,可是在他身上,天君是半点看不到惶恐,便冷冷应着:本尊看明羽上神分明是有恃无恐,仗着和简旭神君相熟,就当本尊不会罚你? 天君怒意不小,明羽还从来没有见过天君发那么大火气,想来肯定是被气得不轻。 此刻子桑言书因为强行冲破了简旭的禁制,又因为敖听所下的迷药,动了太多的灵力,此事遭到反噬,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明羽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即使担心,可是在天君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 明羽自零囊中拿出一个药瓶,双手程递给天君,从容道:此瓶中还残留有四皇子和敖听的气息,乃是他们欲行不轨,子桑言书是为了自保才会措手杀了四皇子,请天君明察。 其实明羽心中也是没有底,子桑言书不过一百多年的修为,他实在想不到子桑言书何来的能力,能够将四皇子击杀,并且重伤敖听。 就算敖听被简旭散去了大部分修为,可是四皇子的修为要高于四皇子,他可不认为子桑言书有那个能力。 明羽是听闻了动静,立刻就从药王谷赶了过来,时间紧急他也只能找到他们下药的证据,可是如果其中还有隐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天君殿内还有南海龙王和天后在,事关他们的孩子,明羽心中也不确定要如何才能带着子桑言书全身而退。 第90章 天牢 子桑言书被带过来的时候, 身上的迷药未退,还是天君出手将迷药给退下去。 天君当然知道子桑言书被下药一事,自己孩子是什么德行,天君当然也知道, 然而现在让他震怒的, 并非是他们在荒岛上发生了什么, 而是南海龙王和天后。 加上明羽如此就直接闯入天君殿, 一想到他和简旭的关系, 天君本来就旺盛的怒气, 此时更加添了一把火。 天君伸手一用力,就把药瓶给捏得粉碎,起身慢慢走到明羽身前,讥讽道:明羽上神好气魄, 擅自闯入天君殿,就是为了给本尊看这个?觉得本尊会偏私? 不敢!明羽低着头说不敢,可是那个语气分明不是不敢的意思, 已经明晃晃在质疑天君。 这样不冷不淡的回应,更是让天君恼火。 好啊!你们一个个可真是好得很!天君冷笑一声,下了一道天召将明羽和子桑言书全都压往天牢中。 这个时候, 明羽才意识到天君有多么生气,硬闯殿尚且没有一点惶恐的明羽, 这个时候才慌了, 诚恳的向天君恳求道:天君息怒,明羽擅闯天君殿罪无可赦,可是子桑言书实乃自救才会误杀四皇子, 明羽愿替他承担一切责罚, 请天君饶了他。 明羽的求情更让天君震怒, 天君就当是没有听到一样,让天兵把他全部都压了下去。 为了天族的颜面,天君虽然震怒,可是并没有明着惩罚南海龙王和天后,他只是将天后给禁足在天君殿内,至于南海龙王,此时神魔大战,三界结界出现裂痕,此时不是因为私情而震怒的时候,所以天君也尚未追究责任。 天牢中明羽担心子桑言书的伤势,要求天兵将他们关在一起,天兵不敢做主,说要回去禀明天君。 明羽自然是知道此时天君在气头上,要是天兵回去请命,只怕天君更希望子桑言书在天牢中受苦,于是直接向天兵道:这孩子是简旭神君的弟子,天君再生气也不会任由神君的弟子出事,若是耽误了替他疗伤,神君回来之后,你觉得天君会饶了你吗? 天界当中谁也不敢得罪简旭神君,所以天兵也不敢耽误,直接就让明羽和子桑言书关在一块了。 明羽是药王谷的谷主,也是神界的医官,在替子桑言书疗伤的途中,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天君如此震怒。 没有了简旭的禁制,子桑言书血脉中的力量正缓缓涌向身体各处,明羽也就察觉出来了他的身份和血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有意让子桑言书避开天君。 子桑言书遭到反噬并不严重,只是禁制解开之后,强大的灵力不受控制,所以才导致昏迷不醒,在明羽的灵力之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缓缓醒来的子桑言书,朦胧之间看到明羽,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睡醒,伸手揉了揉眼睛之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看到了身处的环境之后再次紧张了起来,小小一只缩在墙角处,小声又委屈道:明羽哥哥,我是不是给你们闯祸了?连累你也被关起来了。 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明羽心疼,明羽坐到子桑言书身边,软声软语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 大概是敖听和四皇子的事情把他给吓到了,子桑言书抱着腿缩在墙角处,委屈巴巴的小声抽泣。 明羽轻轻拍着子桑言书的背,轻声安抚着:言书别怕,一定会没事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明羽哥哥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就算是有明羽的安慰,子桑言书也一样放心不下,他知道杀死神仙不是小事,而且那个神仙的身份尊贵,更加不是小事。 如今明羽也被关在这里,子桑言书不止是害怕自己被如何惩罚,更加担心会连累到明羽,连累到现在还在战场上的简旭。 如果只是因为四皇子和敖听的事情,明羽还能有把握把子桑言书带回去,可是现在天君震怒,明显是因为他的身世,如此事关天族的颜面,明羽反而更加不安起来。 四皇子什么脾性是三界皆知,饶是天君护短,但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即使没有简旭这层背景在,天君也不能强行伤害子桑言书。 可如今简旭不在,天君又最是看中颜面,如此一来,天君大有可能会因为不让他的血脉被发现,而把子桑言书弄死在天牢中。 明羽的猜想并非没有道理,他们在天牢中还没留下多久,就有天兵过来要把子桑言书给带走。 见到几个天兵气势汹汹的过来,明羽下意识护住子桑言书,用身体挡住子桑言书,警惕的看着几个天兵,看到他们没有拿着天召,便质问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若要降罚必须要持有天召,没有天召你们休想碰他! 明羽也料定了这些天兵根本就没有天召,子桑言书是因为自卫而杀了四皇子,根本罪不至死。 而且也料定了天君不会公然因此处罚子桑言书,天君更害怕子桑言书的血脉被发现,所以根本不可能下天召,堂而皇之的处罚子桑言书。 所以明羽也只能以此来拦住天兵。 可是天兵是奉了密令而来,他们带着天君的咒印而来,天君也已经料到明羽一定会拦着,所以他特地让天兵用咒印,封起明羽的经脉,让他无法使用法术。 明羽根本无法拦住他们,就算是上神之尊,可明羽修行的也只有医术,动起手来明羽根本就不擅长,加上天君的咒印,明羽更是没有反抗之力。 几个天兵还是将子桑言书从明羽的身后拉了出来。 天君是铁了心的要折磨子桑言书,更是要明羽亲眼看着。 明羽为上神之尊,天君不会动明羽,可是因为他们将子桑言书带回来,以至于如今差点让天族颜面尽失。 他们要折磨子桑言书,还要让明羽亲眼看着。 没有了简旭的禁制,子桑言书的本体现出,天兵用钳子将他的鳞片一片一片的**,然后在伤口之处泼上辣椒水。 你们住手!别碰他!别碰他! 听着外面忍不住喊出来的凄厉之声,明羽在天牢之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拳一拳落在玄铁之上,可是任他打得拳头上鲜血淋漓,玄铁依旧牢固如初。 你们别碰他啊!别碰他!别碰他! 明羽的声音已经喊得嘶哑,可是外面的天兵根本就没有丝毫停顿。 也就是片刻心软,回过头来对明羽道:上神,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您还是省省力气。 他出不去,也救不了子桑言书,任他喊破喉咙,天兵的手也不会因此停下。 天牢中刑罚千千万万,可是天兵用在子桑言书身上的,样样不致命,他们就是让他疼,疼得痛不欲生。 一开始牢中还能听到呼喊声,可是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弱小,身上的鳞片已经不知道被拔了多少。 很快他们有换成了鞭刑,用玄铁鞭以烈火术烧得滚烫通红,再用力打在被拔掉鳞片的地方。 一直将子桑言书打得使了意识,昏迷数次,在被冰水浇醒,数次如此,直到只剩下一口气,再丢回明羽身边。 鲜活的一个孩子,如今被他们打得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息,身为医官,明羽见多了重伤的神仙。 可是子桑言书是龙族,鳞片被拔本身就如同剜心之痛,现在再被打得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片完整的血肉。 明羽根本就不敢去碰,他手忙脚乱的从衣服上翻出来疗伤的伤药。 明羽给他喂了丹药,又一点点的在伤口上洒上伤药,伤口处有火毒,明羽的药粉无法让伤口直接彻底愈合,但是至少能够保住性命无虞。 他伤得太重,明羽连上药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却憋着不让眼泪滑落,眼泪若是不小心滴在伤口上,也会更疼。 药粉洒在伤口处的刺痛,让子桑言书在昏迷中渐渐清醒,朦胧之中看到明羽在自己的身边,心中委屈涌了上来,声音沙哑细小如蚊虫一样喊着:好疼 明羽想要应一声,可是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哽咽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很久之后,心中平复一些,才沙哑的应了一声:哥哥在 可是此时,子桑言书早已经再次昏迷。 明羽终于别不住咬着掌心自责痛哭起来,身在天牢中,他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人就在自己眼前受折磨,他也无能为力。 飞升成为上神之后,这是明羽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明羽原以为如此天君就会放过子桑言书了,可是他错了,天君从来没有打算把子桑言书给放走。 一日过后,那群天兵又回来了,再一次从明羽身边把子桑言书带走,又是在天牢中将他弄得只剩下一口气,然后在丢回来。 他们不会直接把他打死,每每都是换着花样折磨,把他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再拖回牢中关着。 第91章 谈条件 从南海事发开始, 敖钦就密切关注着神都的一举一动。 其中本就是四皇子和敖听欲意加害在先,子桑言书反抗之间失手伤人,本就是为了自保,并没有触犯天规。 敖钦回到南海, 将敖听责罚了一顿, 原以为敖听要被抓回神都受训。 可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可是神都并未把敖听给召过去, 反而将南海龙王给召了过去, 很快敖钦就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明羽上神和子桑言书双双被压往天牢。 此事根本就不关明羽什么事, 可是就连明羽也被关入天牢之中。 等了好几日也未见别的消息,而且天君也封锁了天牢内的所有消息,敖钦想要打探里面的情况也打探不到。 南海龙王回来时面色惨白,敖钦隐隐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天君殿内没电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几番打探之后,也只知道天牢中日日都有惨叫声。 天牢中结界森严, 又有结界封禁,敖钦就算是想要潜入天牢内也没有机会。 他在天牢外观察了几日,好不容易等到天兵换岗, 就伺机绑了一个天兵,言行逼供之下才从天兵的嘴中敲出来一些消息。 可是天兵所知的也不多, 就只知道天君有意要折磨子桑言书, 不让他直接死掉,要日日折磨直到简旭神君归来。 天君把明羽也一起关在天牢中,就是因为有明羽在, 绝对不会让子桑言书重伤致死。 敖钦实在是想不到, 究竟什么事情能够让天君震怒至此, 对一个尚不足三百岁的孩子下此重手。 天牢中的手段,就算是敖钦没有见过,那也是听闻过一二,上千种刑法,若是一一用上还不伤及性命,那就是生不如死,倒不如直接处死更加痛快。 可是如今唯一能够救子桑言书的简旭神君尚在与魔族奋战之中,思量再三敖钦还是放弃了前往神魔之境求助简旭的念头。 关系到苍生众多生灵,敖钦还是不敢贸然行事。 魔族动乱简旭对付起来尚且得心应手,也没有耗费太多时日就解决了,只是他更加担心的三界结界。 他让副将先带兵回神都,而他自己先到结界出现裂痕的魔渊看个究竟。 敖钦在神都等到了捷报,却不见简旭归来,找副将问了才知道简旭还在魔渊,既然魔军已经被击退,敖钦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赶往魔渊。 如今子桑言书和明羽已经被关在天牢一月之久,天兵每天都会对子桑言书施以酷刑,再多拖一刻,那么他们在天牢中受到的折磨就更多一分。 听敖钦讲诉完事情的所有原委,简旭立刻就猜到了天君震怒的原由。 天牢能拦得住敖钦,但是拦不住简旭,简旭想要从天牢中将明羽和子桑言书带出来并不难,可是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是公开和天君作对。 简旭和天君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已经很微妙,要是他直接明着闯天牢,天君正好那就有借口对他起兵。 与天君对着干简旭不怕,可是魔族一事刚刚过去,结界的事情还未解决,神都若是再起兵争,到时候受苦的只能是三界生灵。 所以简旭回到神都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到天牢去,而是先去了天君殿。 当简旭的气息靠近的时候,天君就已经见天君殿所有的仙侍给清退下去,就在大殿之内等着简旭。 看到简旭一身怒气而来,早已经料到了简旭反应的天君,此时还是感到一丝不快。 既然天君已经将所有的仙侍都清退,简旭也明白,天君已经知道他为何而来,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放了本君的弟子。 天君冷笑一声,冷嘲道:孤是天君,你在命令孤? 简旭本不想和天君起冲突,可是天君如此态度,只怕是不能善了,简旭如今只想着尽快到天牢中将子桑言书带出来。 既然天君如此,简旭也就不再客气,加重语气强调道:你虽然贵为天君之尊,可是别忘了是本君将你抚养长大,你该尊称本君一声叔父,本君不管你宫闱私事如何,幼子无辜,放了他! 这句话一下子就碰到了天君的逆鳞。 天君直接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简旭身前,目光冰冷的直视简旭的双眸,冷漠失望道:你果然从未将孤放在眼中,你抚养孤长大也只是因为这天界需要一个主君,你何曾将本君放在心上过? 只要一想到天牢中的子桑言书,天君就更觉得怒火中烧,咬牙克制着汹涌的怒意道:你明知道那小子的身份,却仍要抚养在身边,处处维护,你此举可有将孤放在眼里放在心中?你一口一个弟子的喊,你真的是把他当做弟子,还是分明将他看做亲人?那你可曾把孤当做过亲人? 一句一句质问,天君几乎要克制不住咆哮出来。 面对南海龙王和天后私通的时候,他愤怒却仍然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是面对简旭不冷不淡的态度,他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饶是天君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但是简旭仍然让自己平静应对,语气淡然道:我自问万年来,没有任何对不起天君的地方。 少时天君年不更事,我自当用心教导,大乱时以命相护,如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天君想要掌权,我就卸了兵权退于仙府之内不问政事,试问我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天君不满? 冷淡疏离的眼神,天君竟然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恼怒。 如果只是因为天族颜面的问题,那么直接把子桑言书杀了就干净了,可是他偏偏不想他那么轻易就死掉,要让简旭看到他碰捧在手心中的孩子,在天牢中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1) 天君的表情阴晴不定,简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空气中安静得可以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简旭才开口道:幼子无辜,身世和血脉并非他能选择,把他放了,你有气冲着我来撒气。 天君以为简旭会不顾一切闯入天牢,或者是直接跟他撕破脸来救那个孩子。 如果是那般的话,他还能理直气壮指责简旭以下犯上。 可是简旭如此平心静气和自己谈,天君没有了理由为难,可是却更加让他难受。 天君藏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冷冷道:所以说你是打算把他带出天牢,然后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孤打算要他的命,你也能换? 这下简旭算是知道了天君的意思。 简旭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却感觉轻松了不少。 三界结界出现了裂痕,用阵法修补结界需要数年时间,若是出现变故就是生灵涂炭,臣乃上古神脉,愿自散神魂修补结界。 顿时,天君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简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 张嘴长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是简旭却非常的平静,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向天君道:天君再也不用担心我是否有权势在手,也不会落下话柄,如此,可以放了我的弟子吗? 你天君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简旭的态度坚定,这样他原本就恼火的情绪更加难以平复,咬牙道:神君好气魄,以命抵命,不悔? 不悔! 此时天君已经不想再看到简旭,给了一道天召之后,就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简旭,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天君才缓缓转身,看着飞奔离去的背影,他心情复杂不知如何形容。 天君并不担心简旭会食言。 可是在简旭决定要散魂修补结界的时候,他心中却只有失落。 分明这些年来自己处处都在提防简旭,简旭散魂他就再也不用担心简旭权重不可控的隐患,并且这个;理由还不会让自己留下话柄。 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朝要失去的时候,天君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只有失落。 孤,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怎么也填补不上,让天君忍不住想要发狂。 拿到天召的那一刻,简旭片刻不敢耽误,直奔向天牢。 简旭直接将天召甩给天牢中的天兵,即使没有天召,天兵也不敢拦着简旭,见了天召之后更是一点不敢拖拉,直接将简旭带入天牢内。 急冲冲赶到的简旭,看到的却是天兵正在对子桑言书行刑,被烧得通红的玄铁鞭毫不留情的往子桑言书身上打。 而子桑言书早已经全身伤痕累累面目全非。 长久以来刑罚,已经让子桑言书意识模糊,挨了疼之后连叫都叫不出来。 见到这一幕,简旭心疼得浑身发抖,面对天君的时候,他能坦然平静的说出让自己散魂,没有任何犹豫和畏惧。 可是看到玄铁鞭落在子桑言书身上的时候,他却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住手! 子桑言书怒喝一声,强大的力量将正在施刑的天兵给重重甩了出去,狠狠将其砸到玄铁栏杆上。 第92章 天牢救人 简旭从来都是把子桑言书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百年来从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任他怎么胡闹,自己就连他手心都没有打过一下。 有时候实在是胡闹过了,把自己气急了,也不过是罚他抄抄书, 或者是在仙府内罚站罢了。 可是现在, 他宠着长大的孩子, 被人折磨得血肉模糊。 即使整个天界都知道他素来仁厚, 这个时候他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 都有谁动过手?简旭一声怒吼, 天牢中所有的天兵纷纷跪下。 是是方才在简旭眼前动手的天兵, 支支吾吾想说那是天君的吩咐,可是想了想,即使说了又有何用? 他们是奉命行事不假,但是那是天君的吩咐, 简旭神君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可是简旭神君会不会和天君计较他们不知道,可是他们在简旭眼前就动了手, 即使不会和天君计较,但是一定会和他们计较。 简旭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强大的力量将跪地的天兵全部震飞, 一个个砸在天牢的玄铁栏杆之上。 简旭,先放我出去! 明羽虚弱的向简旭开口, 看到简旭终于来了, 他也就安心多了。 这些日子子桑言书日日被折磨,明羽带的疗伤之药早就不够用了。 明羽知道天君在故意折磨子桑言书,可是即使是知道, 明羽也不能放任他日日重伤不治, 他想着只要能多撑一天, 等到简旭回来,就能把他们带出去了。 所以强行冲破了天君的咒印,这些天来他全是在用自身的灵力一次一次保住子桑言书的性命。 所幸,终于等到简旭回来了。 听到明羽的声音,不用简旭出声,天兵就已经识趣的将天牢的门打开。 在战场上,简旭能够毫不犹豫的斩下敌人首级。 可是如今面对被绑在刑架上的子桑言书,简旭却碰也不敢碰一下。 他浑身的鳞片全被拔了,身上全是血,那身衣服已经和血肉粘在一块,若是碰一下身上的衣服,可以将血肉一起撕下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简旭碰都不忍心伸手去碰一下。 直到看到子桑言书眼皮跳了一下,他还能够子桑言书细微的呼吸声,这才咬咬牙,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盖在子桑言书的身上,裹着外袍将人给抱走。 简旭一路狂奔向药王谷而去,若非他能感觉到怀中之人,尚且还楠枫有微弱的呼吸声,他都要怀疑他抱的,是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骨。 明羽也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即使自己此刻很虚弱,也尽量跟上简旭的脚步。 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全都是外伤,新伤盖着旧伤,血肉模糊一片,黏着身上的衣衫料子,已经全部黏在血肉之中。 明羽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将那些黏入血肉中的被打烂的衣物料子挑出来。 明羽出来的时候,简旭连忙问:言书怎么样了? 明羽长长松了一口气,回应道:他全是皮肉伤,虽然不会危及性命,可是也要好好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在天牢中,明羽耗费了太多的灵力,还有冲破咒印的反噬,此刻也要支撑不住,虚弱的向简旭道:我需要休息一番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你好好休息,天牢中多亏有你在。 即使到现在简旭也无法平静下来,他不敢想,如果他再晚回来一些时日,那个时候子桑言书又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夜里子桑言书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朦胧的看到床边坐着简旭,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想张口,却发现喉咙干哑发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简旭将一杯清凉的水喂给自己,并且柔声安慰着:言书别怕,哥哥回来了。 迷迷糊糊的子桑言书听得并不真切,却能看清楚简旭担忧的神情,就跟明羽在天牢中看到的一样。 在天牢中,明羽因为他的伤势哭了好几次,他不想看到简旭也心疼的哭出来。 所以他长着嘴,挣扎了很久,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沙哑的说出几个字:哥哥我不疼 其实他很疼很疼,疼到动不了,在天牢中每一天都是疼到昏迷,又在睡梦中被疼醒。 可是他不想再看到明羽哭,也不想简旭担心,所以他只能说不疼。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细微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在屋子里很安静很安静,简旭的听觉也很敏锐,俯身下去靠近子桑言书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他的声音。 如此一来,他就更加心疼了,一时之间红了眼眶。 我很乖哥哥陪我好不好子桑言书几乎是在恳求了,他以为曾经无边的黑暗很可怕,现在觉得天牢更可怕。 就算是知道明羽一直在身边,可他还是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拉出去打一顿,打到他已经晕了,又会被冷水浇醒,他好像永远睡着不醒了。 可是不醒,他不能一直睡着,他还要清醒过来,他还要等着简旭回来。 明羽一直告诉他,只要简旭回来了就没事了,简旭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被打了。 可是他等了好久,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一直想着是不是睡醒了就能简旭回来。 一次一次被冷水浇醒,他都希望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简旭,可是一次一次醒来,面对的只有冰冷的刑具。 以至于现在睁开眼睛,看到简旭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已经迷糊,出现了幻觉。 一直到听到简旭的声音,冰冷的手心中传来真切的触感,温热的感觉从他冰冷的指尖,传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才确定简旭是真的回来,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再也不用担心,下一次落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刑具,会不会比昨天的刑具更疼。 也许是怕自己睡着之后,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又不在了,所以就算动一下手指都会扯到全身的伤口,子桑言书也还是费劲的攥紧简旭的手。 紧紧将他拉住,吃力撒娇道:你陪我不许走。 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简旭心口发酸,俯身在他耳旁轻声道:你安心睡,哥哥不走就是了。 有了这一声的回应,子桑言书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只有那攥紧的手指依旧不肯松开。 在天牢中被折磨了太久,以至于不肯松开让自己觉得安心之人。 简旭当真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才悄悄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 对不起言书,这一次真的不能再陪你了,是我食言,也是我未能护好你 简旭终于还是绷不住,一滴清冷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可现在他还是忍不住。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数万年的过往反复出现在脑海中,大多时候的回忆全不是厮杀,就是与天君之间的相互周旋。 最是轻松愉快的回忆,竟然不是关于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天君,而是眼前这个只相处了一百多年的子桑言书。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会黏着他,处处会依赖自己,会撒娇,会在自己的仙府中处处搞破坏,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小麻烦。 也会想各种办法把自己逗笑。 天君说他早已经把子桑言书当做亲人,所以会处处维护,会小心的捧在心尖上。 可是这一夜下来,他才发现,天君还是说错了,他已经不单单是把子桑言书当做是亲人。 他想要的关系,可能更加亲密更加特别一些。 他想给他独一无二的宠爱,放在最特别的位置,如果可以,他还想如人间话本说的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以为自己早已经不把生死放在心上,若能散魂能救三界生灵,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可是临走前,看到尚在昏睡的子桑言书,他竟然害怕了,心生不舍。 他只是出征一番,子桑言书就被折磨成这样,如果自己真的不复存在,结果又会怎样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得不走,也不能再留。 所有的期许都已经没有了以后,简旭俯身轻轻的在子桑言书唇瓣上留下若有若无的一吻。 只是碰了一下,一触即分,他怕自己会不舍,也怕子桑言书在这个时候醒来。 才刚出门口,就看到明羽站在门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要去哪?神都,天君殿,闹翻了? 面对明羽,简旭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他和天君之间的交易告诉明羽,末了只能拜托一声:以后言书只能交给你照顾了。 他和天君的事情,明羽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简旭要散魂他也无力拯救。 明羽在原地呆愣了很久,反应过来时明羽自身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很久很久才哽咽道:言书等了你很久,在天牢神智不清时也一直叫着你名字撑过去,你也时为了换回他才散魂,你等他醒来告别吗? 第93章 直闯天君殿 屋内之人还在昏昏睡着, 外面的声音大概什么也听不到。 简旭收回自己一直望向里面的目光,背过身低声失落道:不等了,我怕他一开口,我便只想留下。 你明羽想要开口挽留, 可是他知道简旭的性子, 只要是他决定好的事情, 谁也无法阻拦。 况且结界关乎三界众生灵, 明羽更加没有理由挽留。 明羽此刻只想简旭多留一些, 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当目光转向天君殿的方向时, 简旭的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 简旭,你想做什么?明羽的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简旭紧紧攥着拳头,怒视天君殿的方向,冷声道:那么多年我还未摆过长辈的谱, 今日就替小言书好好讨一回公道。 简旭的朝眀剑从来都是对着妖魔,而今日简旭却手持朝眀剑直向天君殿而去。 简旭,你等等我。明羽心中放心不下, 跟在简旭后面。 简旭回过头,向明羽道:我是去打架闹事的,你向来不会打架, 跟我去了会连累到你,你就留在这里看着言书就好, 要是他醒了身边没人只怕要哭一阵。 即使如此, 明羽也还是不放心,叮嘱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注意分寸。 知道。简旭就应了一声, 便直往天君殿而去。 天君殿外守卫重重, 往日如果看到简旭到天君殿, 根本不用通禀就直接放行,但是今日看到简旭手持朝眀剑,气势汹汹而来,一排天兵纷纷将他拦住。 简旭神君请将兵器卸下,方可入殿内! 对待简旭,天兵还是非常的客气。 简旭抬眼看了一眼拦住他的天兵,大声呵斥:全都退下! 又职责在身,没有任何天兵敢往后退半步,可是面前的又是简旭,他们两难之下面面相觑,向简旭恳请道:小神护卫天君乃是自责所在,请神君卸下兵器再入殿内,莫要为难小神。 整个神都都知道简旭宽厚,想来是不会太过为难一群守卫的天兵。 可是这一次简旭来得气势汹汹,手持朝眀剑没有任何要放下的意思,冷声对天兵道:本君冲着天君而来,你们自行退下本君可以不为难你们,若是不退,你们觉得凭你们能拦得下本君? 天兵一定简旭的意思就知道,来者不善,当下全部站成一排,挡住简旭:拦不住也要拦,我等职责就是护卫天君! 原本就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尽忠职守是好事,可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拦着他,简旭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惋惜。 简旭并不想连累他们,便没有兵刃相向,可是天君他也是要见的。 于是便费了点功夫,以剑鞘将他们全部都打晕在地,用玲珑罩将天君殿给笼罩再内,如此以来无人再能进入天君内,他也能好好做一些事情。 当看到简旭手持朝眀剑入殿内,天君面色阴沉,沉声道:神君这是要食言,还是终于坐不住了,想要这个位置?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2) 简旭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朝眀剑,讥讽道:你以为我是来夺位的? 天君面不改色,语气却已经显得他心中的失望和愤怒,冷冷道:神君手持利剑而来,不是为了夺位,难不成是来和孤叙旧谈情的吗? 简旭一剑刺向天君,在天君闪避之际,剑锋一转,以剑柄重重砸在天君背上,顺势封住天君的灵脉,然后转头道:我今日来此不是以神君的身份,而是以你叔父的名义,你也不想想,你所有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我要是想坐上你的位置,你早就被我踹下来。 叔父?天君冷笑起来,向简旭大声喊道,你真当自己是孤的叔父,还是想着这天下需要一个主君? 仗着天君一时半会解不开灵脉,简旭再次一剑柄狠狠砸向天君胸口处,就这一下就把他打得口吐鲜血。 然后正色道:无论你是否当我是叔父,我也自认没有教过你冷血无情,对一个孩童都能用酷刑。 简旭本以为天君将子桑言书关在天牢,天兵并不会对其做什么,可是到了天牢,看到的就是天兵正在折磨子桑言书。 即使是天兵动手,可是简旭怎能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天君。 果然天君的脸上尽是失望,讥讽着说,你竟然还是为了那个孽种,三翻四次于我作对,如今竟然用朝眀剑来教训我,简旭你好得很! 简旭抬手扶额,长叹道:是我的错,只教了你怎么做好一个天下之主,今日我就再最后教你一件事,为君主者,不得以公报私。 简旭俯首在天君耳旁,低声道:你若要罚,那就连着三个一起罚,你却为了颜面,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一个无辜幼子身上,长辈之错为何要让幼子承担?你为天下之主,天下皆是你之子民。 天君抬首紧盯着简旭的双眸,满眼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到如今都不知道,我为何迁怒与他,我的好叔父,你的当真是半点都不了解我,我非要卸你兵权,夺你的职权,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简旭根本没有去细想,垂眸之间只有深深的失望,多说无益,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此番来这里,就是给你一个教训。 教训天君悲凉的笑了起来,声音凄厉道:现在想想,我从来没有给你惹过任何麻烦,也没有让你操心过,所以从来不知道你教训人是什么样。 天君的目光迷离,开始回忆起他派人打听的事情,沉沉道:你教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任何事情都会做得很好,就等着你夸一句很好。 我以为只有我事事做好了,你就会开心,可是直到那个孽障来了,他日日闯祸,日日将你的仙府拆得七零八乱,我以为你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可是你却因此每日笑得更多了,你却更关心他了。 为什么?天君怎么都想不明白。 第94章 散魂 简旭同样不懂天君的想法, 只叹一声:因为他从来不会算计。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简旭一剑刺向天君的右肩之上,失望道:你对言书下的狠手, 今日我特来讨还, 从此以后你我两清再无瓜葛, 你且好自为之。 两清?好自为之呵呵 天君凄厉大笑起来, 仿佛感觉不到右肩上的疼痛, 更是抓住剑刃用力再往自己身体中刺去, 我不要什么两清?若这一剑能往事如烟散,你还愿意重来一次吗? 简旭抽回手中的长剑,平静却疏离的回道:来不及了,今日过后, 天地间将再无我的痕迹,纵然你有私心,可你仍是一个好君主, 从此之后这天地只有你来守护。 叔父着急之下,天君甚至忽略了肩上的伤口,急忙拉住简旭的衣摆, 那日只是我一时气话,还有别的方法, 叔父别去 天君想拦, 可是简旭却头也不回的抽回自己的衣摆,大步走出天君。 跨出天君殿之后,简旭撤去玲珑罩, 向围在外面的天兵吩咐道:去药王谷请医官。 天君殿内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敢多家猜测, 但是简旭神君怒气冲冲持剑硬闯天君殿, 那一定就是出了大事,谁也不敢耽搁,就直往药王谷而去。 神都的神仙都在关系重伤的天君,简旭倒是清静了很多,只身来到魔渊,看到越来越密集的裂痕,心下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凝神之时发现自己的身后似乎跟着一个尾巴,便抛出捆仙锁将尾巴给拖出来。 原来是南海的太子敖钦。 被发现之后,敖钦心中忐忑不安看着简旭,小声道:神君,小神并无恶意,只想来送送神君,神君大义,小神钦佩不已。 既然是敖钦,简旭便收回了捆仙锁,负手而立,向敖钦道:既然你知道我为何在这里,现在就离开吧,一会修补结界的灵力冲击,你承受不住。 敖钦早已泪流满面,低头哽咽:神君,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临到此处还有人相送,简旭一时间欣慰不已,温和笑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要耗不少时日,届时人间和冥界定然要承受大难,现如今最快的方法只有我散魂。 被封印在魔渊深处的魔物此时躁动不安,一直试图冲破封印。 简旭深深地看了敖钦一眼,向敖钦道:你曾经也跟了我很长时间,今日我就教你一道咒印,若日后魔渊异动,可用这咒印再次封印。 说着,简旭就画了一道咒印,渡入敖钦眉心处。 敖钦单膝跪在地上,向简旭垂首,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南海敖钦,恭送简旭神君! 末了,敖钦抬起头,双眼中含着泪,向简旭道:敖钦定会替神君守好魔渊,还有,子桑言书。 你可知道言书身份?简旭震惊的看着敖钦,现如今他在子桑言书体内的禁制已经被解开,只要修为比子桑言书高,想要探查他的血脉来源并不难。 敖钦坚定的看着简旭,缓缓道:我都知道了,他也是我的血脉至亲,父王碍于颜面不敢相认,可是血脉无法抹除,他也是我的弟弟,兄长保护弟弟乃是责任所在。 好啊!简旭松了一口气,很是欣慰,南海还有你,是南海之幸。 说着简旭立刻动手将自己的一半真元给剖了出来,交到敖钦手上,往后我将不存在与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言书,一半真元交给你,你代我用他最后再护着他。 我一定代神君,好好照顾言书。敖钦紧紧攥着半颗真元,可是抓着简旭衣摆的手也不愿松开,他很明白,一旦松手将再也抓不住。 回去吧。简旭将自己衣摆抽出来,手一挥一道强大的灵力涌动起来,将敖钦包裹在内,送出魔渊。 紧接着整个魔渊动荡,不只是魔渊,连带着神都还有人间,地府,全部都跟着震动起来。 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将魔渊给包裹在内,魔渊内的魔物感知到危险,纷纷撞击结界,试图将已经出现裂痕的结界撞破。 可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在结界之上形成了更加坚硬的一道屏障,任凭它们怎么撞击结界,结界都不会再出现任何裂痕。 两股力量相撞,引得神魔之境不断颤抖,守在神魔之境的天兵想要进去查探,却发现被一道看不到的屏障阻拦在外。 思量再三,天兵还是决定到神都去禀告。 而天君殿外,天君一身血污,朝着魔渊的方向,跪倒在地,高声大喊:恭送叔父! 强大的力量自魔渊传来,冲天而起的强大灵力,那是简旭神君的气息。 众神只知道简旭神君是上古神界存活下来的神君,却从没想过他是为何能从混沌之战中存活下来。 今日,蔓延至三界结界的每一个角落的强大灵力,令众神心头一颤。 随着简旭的灵力自魔渊处,一寸一寸蔓延至整个三界结界,结界处的裂痕也在慢慢被修补。 同样,简旭也因此整个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一点点的开始涣散。 魔渊深处的魔物开始愤怒呐喊:是你!你还没死,你竟然还没死! 听到熟悉的声音,逐渐消失的简旭开始凄凉的轻笑一声:你竟然苏醒了,可惜啊,你还是醒得晚了,很快你就要再沉睡了。 听着魔物越来越咆哮的声音,简旭愉快的笑了起来:上古时期你没能出来,现在你也别想出来,我即要散魂,自然不能留下隐患。 趁着自己还未彻底消失,也趁着结界还有一道缝隙,简旭召回朝眀剑,将朝眀剑刺入结界之内,朝着那个魔物的气息刺去。 当魔渊深处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简旭的身体逐渐透明,并且散做星星点点的微光,融入结界之内。 当结界最后一道缝隙弥合时,简旭的身躯彻底消失,包裹住魔渊的屏障也随之消失。 第95章 葬龙之地 一阵强大的动荡之后, 无论人间还是神界,白雪纷纷飘落,一时间整个天地间白雪茫茫。 神都仙府之内的擎天巨树绿叶纷纷掉落,那是天地间唯一一颗扶桑神树。 神界并无四季, 药王谷内更是常年百花盛开, 绿树如茵绿意葱葱, 终年以来只有春日。 明羽看着纷纷飘落的白雪, 一滴清泪自眼眶滑落脸庞, 便再也控制不住。 简旭简旭明羽抓住一个侍童, 让他照顾屋内还未醒来的子桑言书,便疯了一样冲往魔渊。 整个魔渊乃至神魔之境全都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着,明羽疯狂的拍打着屏障,嘶声呐喊:简旭!简旭你出来! 任他怎么呼喊, 屏障不见消减一分,也不见屏障之内有任何的回应,唯有不断减少的魔气告诉他, 他所喊的那个神君在慢慢消失。 远在南海的南海龙王也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动荡,能够感觉到三界结界正在被修补,想来此刻神都也乱做一团, 心生一计便出了南海,直往药王谷而去。 药王谷内明羽不在, 只有几个药童根本就拦不住南海龙王, 子桑言书还是被南海龙王给带走了。 三界的结界正在被修补,与神魔之境相连的还有一处上古战场,名为葬龙之地。 南海龙王就是讲子桑言书带到了这葬龙之地, 上古混沌之战后就再也没有龙族能活着走出葬龙之地。 而南海龙王就是要把子桑言书丢入葬龙之地。 敖钦被送出魔渊之后, 就直接赶往药王谷, 可是在药王谷内不见明羽,也不见子桑言书,倒是感觉到了南海龙王的气息。 敖钦一路循着南海龙王的气息,一路追到了葬龙之地。 看到南海龙王要趁着结界愈合之前将子桑言书丢入葬龙之地,便立刻上前阻拦。 父王,万万不可,言书也是你的骨血,即使不能相认,将他留在药王谷内,有明羽上神在,也定不会让他的身份为外人所知,父王,请留他一命。 在敖钦的请求之下,南海龙王依旧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当着敖钦的面,将子桑言书的脊骨,活生生抽了出来,然后丢入葬龙之地内。 葬龙之地与魔渊相连,却比魔渊之内的魔障更浓郁,在葬龙之地内魔障横生,食活物之骨血,迷惑生者之心。 魔物最擅长就是蛊惑心智,让所有生灵都变得和他们一样。 被抽掉脊骨的子桑言书无法动弹,身上的外伤也没有愈合,血腥之气引来了葬龙之地的魔物,不断撕咬他的身躯,使得他面目全非,却动弹不了。 是不是很痛啊?是不是生不如死?一道声音自耳旁响起,子桑言书却看不到是谁在说话,周围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更是不断有魔物在撕咬他的身体。 他想要翻滚,却不能动弹,他想撕喊却没有力气。 在葬龙之地内,即使身死魂魄也无法入轮回,也无法消散,只能在葬龙之内徘徊。 子桑言书的魂魄舍弃了身躯,可是那些魔灵还是不放过他,依旧在他的耳旁蛊惑:葬龙之地,数万年前就已经被封禁,根本没有龙族敢踏足,你的脊骨没有了,你也是被丢弃到这里来的,想报仇吗? 魔物窥探子桑言书的过往,在他的意识混沌之际,一直在他耳旁道:你被父母所弃,被天下所弃,你看看,连你依赖说要保护你的兄长,你看看,每当你身涉陷阱的时候,他们在哪? 自从入了天牢,子桑言书的意识就一直在混沌之中,时而清醒,时而混乱,甚至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糊涂的。 他只记得自己很痛很痛,一直都在痛。 每一次耳旁都会是明羽的声音,告诉他只要睡醒了就不会痛了,可是每一次醒来都会更加痛。 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在疼,可是他动不了。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简旭的声音,他听得很真切,并不是在做梦,所以安心的睡了过去,可是醒来时看到的不是明羽,也不是他所等的简旭哥哥,是南海龙王。 他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只是一个无人希望他在世上的弃子。 他知道了南海龙王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却听到南海龙王说,他不该或者,不该来到世上,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祸害。 所以他被抽掉了脊骨,被丢到这个魔障丛生的地方,他是弃子,已经被一起,没有人会在乎他,没有人。 是的,没有人会在乎你,你是被遗弃的,你看,你都被丢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是没有人来找你,没有人在乎你! 不安的声音自心底深处传出。 你是被遗弃的 没有人在乎你 你就不该活在世上 这些声音混环往复在心底深处响起,他的魂魄在葬龙之地飘荡,身边只有各种各样的魔物。 即使没有了身躯,那些魔物还是没有放过他,有魔物要吞噬他,也有魔物要把他变成同类。 葬龙之地内,只有强大的魔物才能活下去,弱小的生灵只能被强大的魔物吞噬,变成他的一部分。 他们说,葬龙之地没有龙族能从这里走出去,就连葬龙之地内的魔物也出不去。 已经没有人在乎你,你还要出去干什么?留在这里,变成和我们一样,你是属于这里的。 他迟迟没有魔化,魔物病没有吞噬掉他,可是也并不甘心,一直在他的耳旁蛊惑。 是啊,已经被一起了,还要出去做什么? 连子桑言书自己都动摇了,可是他还是想出去,他还有想要见到的人,至少那个人没有亲口说抛弃他,他还想回去,问一句,为什么? 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在魔物的蛊惑之下,他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要出去。 那个人镇守神魔之境,他最厌恶的就是魔物,所以他不能变成魔物。 几番蛊惑下去,子桑言书还是没有动摇,魔物没有了耐心,要将他吞噬。 可是他不能死,也不能一直留在这个地方。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子桑言书不断躲着魔物飘荡着,不知道飘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可是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总有魔物要吞掉自己。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一天,他被关入天牢之前,似乎杀了人,温热的鲜血仿佛还在手上流淌。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3)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杀了他们。 所以那个时候,他开始反抗,他不再躲避魔物。 既然想要吞掉他,那他就先吞噬这些魔物。 当一个魔物被他撕碎吞入腹中,没有实体的魂魄似乎不再虚幻,他才知道,原来杀戮是那么的简单,杀了他们似乎就能变得更强,是不是更加强大之后,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他始终没有魔化,他的魂魄中还有神力,可是也染上了葬龙之地的魔气。 他也没有变成只会杀戮的没有意识的魔灵,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从什么地方而来,究竟想要去往什么地方,他是清醒的,却越来越喜欢那些魔物被自己撕碎的感觉。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神,还是魔。 可是葬龙之地的魔物却知道,葬龙之地有了一个很可怕的家伙,他比所有的魔物都可怕,因为无论强大还是弱小的魔物,只要他遇上了就会厮杀。 子桑言书也不知道自己在葬龙之地留了多长的时间,他只知道不停的吞噬,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直到能够离开这个地方的那一天。 葬龙之地内全是黄沙,连一颗绿草都没有,更别说是有水了。 可是子桑言书却走到了一片有水泊的地方,那个地方,葬龙之地的所有魔物都不敢靠近。 在哪里他感觉到了熟悉的神族的味道,没有丝毫妖魔的浊气,让他感觉到很舒服。 既然是所有魔物都不敢靠近,这个地方自然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可是他却觉得这里很安静,也不管其他,就在一片清水旁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水波涌动,从湖底传来一阵声响,细听之下,竟然是在念千字文。 往日的记忆再次出现在眼前,子桑言书心下一惊,大声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的心中所想,你也是这里的魔灵吗? 此处并无魔气,但是在葬龙之地内除了魔物,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水波之下一阵阵涟漪,却不见有东西出来,却从湖底传来声音,很是和蔼:莫怕,吾不是魔族,只是很久未见神族气息,一时激动探了你的往事,是吾失礼。 这个声音不似魔物善用的蛊惑的声音,加上此处确实没有魔气,子桑言书也就放心了下来。 重新在水边坐了下来,对着湖面,看着自己虚幻有不完全虚幻的身体,茫然道:神族?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还算不算神族,我还有意识,也还有神力,可是却做着和魔灵无异的事,我吞噬他们,也染了他们的气息,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第96章 混沌之劫 湖水之下的生物, 能过窥伺子桑言书心中的想法,在子桑言书迷茫之际,开口道:孩子外面还有你的牵挂,你想出去对吗? 子桑言书很是坦然应着:当然, 我要出去, 一定要出去。 湖面平静了很久只有, 又荡起阵阵涟漪, 湖底之下再次传来声音:你想出去, 我帮你。 可是子桑言书并未因此兴奋喜悦, 而是退后两步,很是警惕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葬龙之地内,只有敌人没有朋友,只要一刻松懈, 就会化为灰烬,所以无论对谁他都必须保持警惕。 如此反应,湖底的生物也并不意外, 只是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是子桑言书在警惕之下,想想这周围并无魔气,并且葬龙之地的魔物都不敢靠近, 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和外面有不一样的地方。 前辈也是曾经的神族吗?既然前辈有法子能出去,为何不自己出去, 而是要帮我出去?一阵思索之后, 子桑言书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话音才落,子桑言书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惨烈的画面。 那是一个末日一样的存在,天地崩裂, 天河之水倒灌大地, 弱水之上鸿毛不浮, 巨石纷纷砸落,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汪洋。 然而却有一个地方,烈火灼烧生灵涂炭,无一生灵能活。 这个地方似乎就是那场灾难的起源。 这就是前辈的回忆吗? 子桑言书继续安静的看下去,只看到了无数的混战,不知是神是魔是妖是人,总之只能看到战火狼烟和厮杀。 他曾以为眼下已经最残酷的存在,可是那记忆中的战场更加令人绝望。 猛然间闯入眼前的一个面孔更加令他浑身一颤。 那个神,他太熟悉了,就是简旭。 他也在那场战役中。 就那么一下,子桑言书猛然惊醒,神魂未定,喘着气向湖面问道:前辈,你的记忆中我看到了简旭哥哥,你认识他? 嗯这个名字好耳熟,大概是曾经认识。湖底的生物略有迟疑,像是翻出他仅存不多的回忆,很久之后终于有了结果,想起来了,天地初始之际存在世间的扶桑神树,曾经我们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将天地分开。 上古时期都已经结束那么久了,你还知道他,难道混沌之劫他活了下来?湖底的声音中,充满了欣慰,对着子桑言书道:孩子你若是信我,便到湖底来,我教你怎么出去。 虽然心中尚存疑虑,可是想了想,若是出不去,即使还有意识被困在这个污浊之地,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如试一试。 这么想着子桑言书还是下了湖底。 湖底之中是另一番景色,与外面的荒芜简直就两个天地。 湖底之下遍布水晶和夜明珠,将整个湖底照得通明,而子桑言书也看到了说话的究竟是什么。 是被一柄巨剑,钉死在湖底石墙上的一条白色巨龙,蓝血已经干涸,他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只有一丝意识尚存于世,却又被困其中不得解脱。 子桑言书飘到巨剑之下,对着巨龙道:若我将巨剑**,前辈是否就能自由了? 呵呵巨龙轻笑了一声,沉闷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出,吾早已身死不知多少岁月,如今在世间早已没有牵挂,即使出去也无亲友,况且,吾实在无颜面对世间苍生。 子桑言书准备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却察觉到有一丝清澈灵力顺着指尖进入他的体内。 片刻后子桑言书听到巨龙的一声爽朗的笑声,好啊好啊,你居然是简旭教导出来啊,真是缘分,混沌之劫时本以为再无神族存活,简旭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重建天地,如今我还能遇到他的后人,也是缘分。 前辈和简旭哥哥是什么关系?子桑言书好奇问了一声。 刚好巨龙也因此回忆了已然尘封的过往。 简旭是天地初始就存在世间的扶桑神树,而巨龙是天地间第一条神龙。 那个时候天地未曾分开,神、妖、人共存,巨龙为天下共主,亦是龙族始祖。 三族之间因为习性和力量之间的悬殊,总有纷争不断,一开始的小矛盾世间长了之后便演变成了水火不容。 矛盾越来越大,征战越来越频繁,龙祖开始越来越厌倦妖族和人族,更有了让龙族独立于世间,于是有了更加极端的想法。 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当杀戮越来越多,龙祖猛然惊醒,可是杀戮已经开始,他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去杀戮,喜欢鲜血流淌在指尖的感觉。 当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控,而且带领的龙族一旦嗜血就无法控制,便研制出了秘法,将自己的邪念从身体剥离,世间便有了新的生灵。 越来越多的恶念被剥离出来,邪魔因此而诞生。 魔物擅长引诱出生灵心底深处的恶念,战乱之下魔物横行,龙祖剥离出恶念之后,知道放任邪魔下去,将会更加生灵涂炭。 于是便与所有龙族一起将邪魔聚集到一起,打算用九天玄火将其全部烧死,可是却将四方天柱给撞毁,导致天河弱水倒灌人间。 一时间无论人,神,妖全部遭受灭顶之灾。 在这场战争中,几乎所有生灵全部覆灭。 可最终还是没有将邪魔剿灭,只要人心邪念尚在,邪魔便不会彻底消失。 龙祖和所有的上古神龙将那时候所有的邪魔全部圈在此处,跟着他们一起掩埋于世。 而简旭便在外围设下封印,让邪魔无处可逃,于是便有了葬龙之地和魔渊。 这一次混沌之劫中,几乎所有的神族全部葬身,只剩下简旭和尚未孵化出世的天君。 天君出世之后,与简旭神君一同平了乱世,天地分离,神族胜了,从此居于天界,掌管秩序。 罢了罢了,都是曾经往事。龙祖长叹一声,幽幽道,如今世事变迁,外面的世界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从你的记忆中,天地间安详无恙,是吾乐意所见。 为此,子桑言书只冷笑回答:世间如何与我无关,我生来就被厌弃,世间不容我,我心中亦无大义也不存悲悯,我想出去只因心有不甘。 读过了子桑言书所有的记忆,龙祖知道他的不甘,也为他能在无尽魔渊和葬龙之地那么久,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智而感到欣慰,对他说:孩子,你想出去,吾帮你。 子桑言书很是冷静,可以说他在这里太久,无数次尝试想要出去,结果都是失望而归。 或许说,他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也没有抱着太多的期许。 孩子。龙祖很有耐心对子桑言书道,你现在并没有身躯,一身虚无是无法走出这个地方,此处除了我的身躯,还有无数上古龙族的躯壳,你将吾等的残躯全部炼化,炼化一副新的躯壳,便能离开此处。 子桑言书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别的神龙残躯,正当他疑惑时,龙祖解释道:他们全都在石壁后面,你将我身上的巨剑**,就能看到,为何它们要叫此处葬龙之地。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子桑言书直接抬手要拔掉巨剑。 这时候龙祖又开口了:先不急,你的原身还未全部毁坏,你用你还剩下的皮囊,炼制一个法器,用来挡住魔灵,否则在炼化身躯时,容易被它们趁虚而入,从此入魔。 被撕咬还剩下的残躯,就连子桑言书自己都不知道在何处,他原身的脊骨已经被南海龙王给抽了出去,剩下的身体被无数邪魔撕咬撕碎。 他在葬龙之地又飘荡了很久很久,此时已经没有邪魔来找他的麻烦,小的邪魔被他吞噬了很多,大的邪魔不清楚他的实力几何,若是没有必要,也不想招惹他。 费了几番周折,可算是找到了一块还算是完整的龙皮。 想了想,子桑言书还是决定将其炼制成一把伞,就用来遮挡炼化身躯时,妄图不轨的邪魔。 拔下巨剑之前,龙祖还是不放心,提醒道:孩子,我们其中不少龙族都曾经魔化,或许身躯血液中藏有魔气,你想好了吗? 子桑言书非常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要出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出去,一定! 见他如此坚定,龙祖也不再迟疑,最后说道:巨剑拔出,吾的意识也会消散,便无法帮你什么了,孩子,你若能出去,代吾向简旭神君请罪,混沌之劫是吾的过失,吾对不起他,对不起天下生灵。 要说面对简旭,子桑言书心中迟疑了片刻,最后苦笑道:前辈,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已经过去了不知多少岁月,可是天牢中不分日夜的酷刑,还有葬龙之地外被所为的「父亲」抽掉脊骨。 每一次他都希望那个自己所依恋的人能出现,可是,每一次都是从期望到失望,然后就是无尽绝望。 他承认,曾经的他,完完全全依赖与简旭,可是无数次绝望之后,他也不知道如今自己是否一如往昔。 若说在葬龙之地内,对简旭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 可,即便有怨,简旭依然是他能坚持到如今的信念。 第97章 得知真相 其实子桑言书早已经分不清, 究竟是自己还心存一丝期望,还是对于简旭,他只是需要一个让自己坚持下去,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一个执念。 他能凭着这个执念在葬龙之地坚持至今, 也要凭着这个执念, 让自己走出葬龙之地。 虚幻又不完全虚幻的手握住了巨剑的剑柄, 一股熟悉的力量从剑柄处传来, 涌入自己的体内。 从子桑言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开始, 封住巨剑的锈迹开始一点点剥离巨剑的剑身, 露出巨剑真正的模样。 这把巨剑子桑言书一眼也不陌生,那是简旭的命剑,朝眀剑。 一时间子桑言书心中的滋味五味陈杂,不知是接触到熟悉的气息而欣喜, 还是接触到了这些而习惯性想要将委屈也发泄出来。 只是有一个念头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从子桑言书的身体深处流淌出可以与朝眀剑共鸣的力量,子桑言书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自己和简旭生活的时间长了,朝眀剑认识自己,所以他很轻易就将朝眀剑从巨龙身上拔了下来。 当朝眀剑从巨龙身上**时, 龙祖的意识也慢慢散去,而藏在巨龙身体中的另一抹意识也随之复苏。 当朝眀剑被拔下来时, 石壁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露出湖底的另一番景象。 巨石后面是所有上古神龙的尸身,龙祖所说就是要将这些残躯重新炼化一番,练成一副新的躯壳。 藏在这些尸身体内的邪念, 也随着身体一同侵扰子桑言书的心智。 霎时间他的脑海中各种在自己绝望时的无力感充斥上来, 一种无形的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着。 你被整个世界抛弃厌恶, 当你有了力量,你也可以抛弃他们! 随着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涌入身体,那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撕碎邪魔的场景重现于脑海,杀戮的快感也变得清晰。 他本应该排斥那些声音的,可是这些邪念与这些尸身共为一体,他根本就无法将其剥离。 你要离开这里,带着我们一起离开! 邪念就是寄存在这个身躯之内,子桑言书有了一副新的身躯,他得到了所有上古神龙的力量,同时那些邪念也就藏在在这副身躯之内,时刻觊觎这控制他,控制这个身体。 要破开葬龙之地,还需要一个利器,如今葬龙之地内只有一柄利器足够劈开这个地方,就是简旭的朝眀剑。 子桑言书拾起朝眀剑,苦笑一声:想不到我出去还需要靠你,希望我出去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葬龙之地被劈开一道缝隙,连带着魔渊还有整个天地都狠狠的颤动一番。 已经平静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三界众神,被一番振动给惊醒,纷纷前往魔渊查看。 好在葬龙之地只是开了浅浅一条缝隙就快速愈合,并且着一下振动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动,镇守魔渊的天兵查看一番之后就往神都禀报。 早在那一声振动之后,子桑言书就直往简旭神君的仙府之处跑。 他满怀期待的往仙府中跑,在看到仙府轮廓时,心中曾存在的所有不甘和怨怼全都化成了委屈,那一刻他甚至想着,只要简旭出现,只要简旭和他说一声回家了,他就可以把天牢,还有葬龙之地的一切忘记。 可惜他在仙府外看到的,不是曾经那个庄严又简单的仙府。 他甚至在仙府外看不到任何一个仙娥和仙侍,整个仙府只有萧条,不知道仙府时已经空了多久,才会没有任何一点生者之气。 而子桑言书看到的却是天府上露出来的枯树一角,他怎么认不出来,仙府内的树是扶桑神树的真身,神树枯槁,那么神君他 看到这一切,子桑言书浑身忍不住发抖,颤颤巍巍的推开了仙府的大门,仙府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巨大的莲池也已经干涸,所有的莲花都化为了淤泥。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4) 简旭哥哥! 简旭哥哥! 简旭哥哥! 子桑言书一声一声的呼唤着简旭,整个仙府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推开门,曾经的回忆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中,他还在书房看到自己曾经抄写过的歪歪扭扭的《千字文》。 他曾经睡过的房间里,香炉之内才有少琴香的残余灰烬,只可惜眼前再也没有那个会因为他的字而眼睛痛,会因为他睡不着而哄他睡觉的人。 简旭哥哥,你究竟在哪?是不是你的仙府已经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是不让我找到? 他宁可相信简旭的仙府被搬走了,也不愿意相信所看到的已经枯槁的扶桑神树。 你究竟在哪? 整个仙府都已经被子桑言书找了个遍,可是却不见简旭的丝毫影子,就连仙府内他存在的气息都已经淡得感觉不到。 仙府之外路过一个仙侍,子桑言书立刻就冲出去,拉住仙侍着急问道:简旭神君在何处?为何他的仙府荒凉如此? 仙侍茫然的看着仙府,一脸懵懂的摇头说:简旭神君是何方神君,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号,至于这处仙府,一直都荒落在此,天君下令不许任何人入内,小的也不知道是哪位神君的居所。 一时间,子桑言书的脑子一片空白,仙侍竟然不知道简旭是谁,他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也就说明从他升仙到如今,简旭从未出现过。 子桑言书不知道脑海中在想什么,只想着见到简旭在何处,他在神都见到一个人就抓过来问简旭在什么地方。 问了好多个仙侍,他们全都摇头说不知道简旭是何方神君。 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曾经见过的神仙,他看到了凤微,想也不想就冲上去问简旭在什么地方。 凤微见到他很是吃惊:子桑?三万年了,你还活着? 子桑言书如今只想知道简旭的下落,急忙问:你先告诉我,简旭哥哥在哪?他在哪? 凤微眼中流淌出悲伤,她不忍心告诉子桑言书。 你快说啊!简旭哥哥在哪?焦急之下,子桑言书将凤微的肩膀抓得生疼。 在子桑言书焦急期待的目光之下,凤微咬着唇,小声道:你失踪的那个时候,简旭神君就已经散了魂魄,祭三界结界,他的神魂散了,三万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神魂散了 已经散了三万年 一字一句全部都戳在了子桑言书的心口处。 早在看到仙府内枯槁的神树,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他一直都在骗自己说都是幻觉,简旭神君是混沌之劫活下来的神君,是天地初始就已经存在的扶桑神树。 他那么强大,一定不会轻易出事的。 可是现在,凤微真真实实的告诉他,简旭神君不在了,并且三万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难怪他葬龙之地那么久,世间都已经过去了三万年,他都不见简旭。 难怪他的朝眀剑出现在葬龙之地。 因为他的神魂已经祭了三界结界,为了平定魔渊深处作乱的邪魔,所以才用朝眀剑去镇压,而那作乱的邪魔,就是龙祖的邪念。 知道他的心中不好受,即使过去了三万年,如今回想起来,凤微也一样伤心。 泪水充斥着她的眼眶,凤微哽咽着说:简旭神君走了之后,父亲和明羽哥哥处处寻找你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你被南海龙王丢入了葬龙之地,葬龙之地是禁地,我们谁也进不去,子桑,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凤微说了什么,子桑言书完全没有听清。 他的心思依旧停留在简旭已经散魂之上。 原来简旭并没有抛弃他,他都已经不在了,而自己在葬龙之地内还怨他怨了三万年。 三万年 他竟然不知道,原来简旭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散魂的意思就是,从此天地间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气息。 寻常的人,神,妖,若是死了,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可是散魂了,就是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转世,也没有任何一丝痕迹存留在天地间。 子桑言书回到了葬龙之地,看到葬龙之地他破出来的一丝缝隙已经全部愈合。 三界结界并没有那么脆弱,当初结界破裂的时候,天地尚未振动,天河之水也没有决堤,也就是说尚有用别的方法挽救的地步,还未到需要上古神族献祭的时候。 可是简旭却散了神魂,为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 此时一群天兵却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何方妖魔胆敢擅闯禁地! 盛怒之时子桑言书身上的邪魔也跟着蠢蠢欲动,邪魔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身。 他身上有神气,也有魔气,一时间天兵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强大的气息也让他们不敢擅自行动。 邪魔,他是禁地内闯出来的邪魔。 一个天兵大声的喊了出来,前面天地依然振动一次,他们到此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现,还以为只是禁地内的邪魔不安分,如今一看子桑言书身上魔气缠绕,便更加肯定他一定是禁地内逃出来的邪魔。 随即子桑言书冷笑一声,身上杀气肆意:没错,我就是葬龙之地出来的魔物,你们又能如何? 第98章 闯神都 子桑言书在葬龙之地三万年, 已经炼化了葬龙之地所有上古神龙的躯体,也吞噬了葬龙之地内不少的邪魔,此刻就连他的这幅身躯内还藏着其中的邪魔。 此时他除了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之外,他和那些邪魔只怕也没什么区别。 冷厉的杀气让众天兵心中一颤, 为首的天兵向身后吩咐:快去神都禀报天君, 魔渊有异变。 当听到天君二字时, 子桑言书双眼泛着猩红, 再不控制自己心中的杀念, 反手就将一位天兵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是了, 是天君 他想起来了,曾经明羽时常会提起天君忌惮简旭神君在天界的威望和权势,那么简旭散魂,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天君。 那个时候他年纪尚小, 不明白其中的关系,可是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简旭神君是被逼死的,既然是天君逼死的, 那他也别活了。 念及此处,子桑言书再不控制住自己的杀欲,眼前所见皆是血色。 还不等天君派天兵天将到魔渊来, 子桑言书就已经杀到了神都。 子桑言书一路从魔渊杀到神都,也没有花多长时间, 至少连神都的天兵天将还未完全集结, 他就已经杀了上来。 他身上全是鲜红的血,全都是那些天兵天将的血,眼看着就要杀到了天君殿, 天君思虑再三, 还是将玲珑罩给放了出来, 保护天君殿。 而天君殿外的天兵天将全都一拥而上,手上的利器毫不犹豫朝着子桑言书挥去。 在葬龙之地锻炼出来的搏杀,对付这些天兵绰绰有余,子桑言书一边一个接着一个的拧下天兵的脑袋,一边尚有闲心透过玲珑罩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他依稀记得,曾经简旭由着他在神都胡闹,可偏偏就是不让他靠近天君殿,现在他才明白,那是简旭一直在保护他。 神都外的天兵也并不难缠,解决完了天兵,子桑言书就开始想着怎么把玲珑罩给劈开。 正在头疼的时候,透过玲珑罩,子桑言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凤微。 那是他在天界为数不多且有些情谊的人,而此刻凤微正在用一种惊恐无辜的表情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邪魔一样。 要说邪魔,只怕此刻葬龙之地和魔渊所有的邪魔加在一块,也比不得他这个邪魔。 看到凤微,也只是让子桑言书停顿了一小会儿而已,紧接着他还是最最粗暴的方式攻击玲珑罩。 一声一声的巨响,让凤微害怕的躲在一个角落。 他们相识的时候,子桑言书还只是一个只会躲在简旭神君身后的小孩,和她一样。 所以她当时听说神界出了变故的时候,也想过要去求天君放了他,可是到了天君殿外,看到一排冷酷的天兵,她还是胆怯了。 以至于知道他在葬龙之地内,没有任何一个龙族能从葬龙之地内走出来,所以他们都以为他是死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能从葬龙之地内走出来,不只是走出来,而且还变得那么可怕。 玲珑罩是天地间最强的防护结界,可还是在子桑言书的手下破碎一地,天君殿就此落在子桑言书的魔爪之内。 子桑尽管凤微害怕,可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子桑言书面前。 已经杀红了眼的子桑言书还是短暂的停下了脚步,对凤微道:我不想与你为敌,闪开。 明明弱小的凤微在这个时候,却半步也没有后退:不行,天君不能出事,我不能退。 子桑言书显然很不耐烦,也没有心情和凤微纠缠那么久,当初在丹穴山的一点轻易,也只足够他停下脚步那么一小会儿。 可是想了想,子桑言书还是不想伤害这只小凤凰,索性一道灵力将凤微给捆了,然后丢出天君殿,接下来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愿意手下留情的。 子桑言书将朝眀剑明晃晃的摆在天君眼前,冷声道:三万年了,天君还记得这把剑吗? 朝眀剑,天君怎么能不记得,他也更加不会忘记这个持剑人,如果不是子桑言书,他也不会和简旭闹到最后那个地步。 看到朝眀剑的那一刻,天君脑子一片空白。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到天君的反应,子桑言书已经很不耐烦,直接一剑朝着天君挥去,带着愤恨向天君吼着: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我提醒你,他的主人是简旭神君,想起来了吗? 这个名字天君怎么可能忘,天君一跃而起躲过了子桑言书的一剑,同时也清楚的感觉到了子桑言书身体中蔓延出来的浓郁魔气。 顿时天君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你入魔了,当杀! 别说天君想杀他,就连子桑言书看到天君的时候,身上的杀气根本就掩盖不住:我现在已经不是三万年前那个,可以任由你**随意践踏的羔羊,现在你想杀我?有那个本事吗? 说话之间,子桑言书已经再一剑刺向天君。 天君从来身边都有许许多多的护卫,登位以来鲜少有机会自己动手,可是这不代表天君的修为就弱了。 然而子桑言书身上的修为来于葬龙之地所有的上古神龙,即使天君的修为不低,但是依然在数招之下被子桑言书打到在地。 整个天君殿都被两人拆成了一片废墟。 子桑言书无视一旁想要上前,却被一道屏障隔离在外的众神,然后将朝眀剑重重的插在天君眼前:看清楚这把朝眀剑,好好想想它的主人,天君可否记得他是怎么散魂的吗? 天君挣扎了几下,却依旧无法挣扎起身,而子桑言书脚下的力度更重了一些,天君艰难的抬头,瞪着子桑言书,咬着牙说:你以为他是为什么散魂?你竟然三万年了,才知道他不在了 子桑言书重重的踩着天君,朝眀剑靠近天君的脸,继续问:他是被你逼得散魂,为了让你安心,当年三界结界损坏的程度,根本就还不需要散魂来不全的地步,是你处处忌惮于他,他是被你逼死! 天君听了子桑言书的话,反而大笑起来,正要在开口,就被子桑言书重重一拳打在脸上。 这个时候子桑言书已经不想用刀剑来报复天君,反而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将心底的愤恨给发泄出来。 而屏障之外,那些神仙只能看着天君被揍,偏偏就是没办法打破屏障。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子桑言书的理智清醒了不少,停下手将屏障给撤去。 他满怀期待的回头,等来的却是心口一阵刺痛。 他目光从心口处的长剑向上移,看到的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天牢中一遍一遍救治自己,一遍一遍安慰自己挺过去的明羽。 明羽上神乃天地医官,一生只会救人,三万年前他连剑都不会拿,可是现在却一剑刺中自己的心口。 在这天地之间子桑言书从来都是被丢弃的那一个,在乎他的人不多,他从小就是跟着简旭和明羽长大,他所珍视的人除了简旭,也就只剩下明羽。 那么多的天兵,尚不能伤他分毫,因为靠近的气息是他所熟悉的气息,所以他才卸下自己所有的防备。 他对明羽不曾设防,却被明羽一剑刺中心口。 心口处有逆鳞护身,为了明羽不被逆鳞反伤,子桑言书还特地将逆鳞的力量给卸了下去,那柄长剑因此又往自己的身体内刺深了几分。 明羽哥哥 依然是当年的口吻,三万年了,子桑言书在葬龙之地煎熬了三万年,他习惯了厮杀和吞噬,以为自己对曾经的这些记忆只有怨恨,可是再次看到明羽的时候,才发现他依然还想如同三万年前那般。 当明羽看清了自己所刺之人,也是慌了心神,慌忙松开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子桑言书。 他明明已经被丢到了葬龙之地,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谁能活着出来。 直到明羽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终于确定了,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言书,你真的是言书! 这是子桑言书终于卸下了全身的杀气,冲着明羽咧嘴一笑,伸手将心口的长剑拔了下来,从自己的灵囊中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发带伸到明羽的眼前:明羽哥哥,我回来了 那条发带是三万年前明羽在人间给他买的第一条发带,虽然后面他有了很多的发带,可以每天换不一样的,可是这条淡蓝色的发带他却一直留着,就在他的灵囊中。 即使在葬龙之地内,他的身体被撕咬破碎,这条发带也还是在灵囊之内,被他藏得好好的。 后来没有邪魔能够欺负他了,他寻找自己的皮囊时,又徘徊了很久很久,找遍自己每一块残躯,找回这条发带。 发带早就已经沾满血污,怎么都洗不掉,可他还是留在自己身边。 看到发带的一瞬间,明羽的身体狠狠地颤抖,可是他依然无法忽视子桑言书身上浓郁的邪魔之气:你为何入了魔道? 第99章 再入天牢 为何入了魔道? 子桑言书凄凉大笑一声, 想不到他从葬龙之地出来,见到了曾经依赖之人,他不问问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地方出来,是怎么在那个地方活了三万年, 而是问自己为何入了魔道? 他也曾厌恶邪魔, 也曾觉得世上邪魔都该杀。 可是在那个地方, 如果他不是和邪魔一样, 将敌人撕碎吞噬, 那么他又如何活下去?如何能从那个比炼狱还要可怕的地方爬出来? 为何成魔?因为我无所依靠, 无所归处子桑言书凄凉大喊,悲凉的声音刺痛了明羽的心。 简旭虽然不在了,可是你还有我,你还能留在药王谷。明羽大声喊着。 是吗?子桑言书自嘲的笑着, 最后无力道:可是你护不住,明羽哥哥你护不住我,你若能护得住, 我就不会在天牢中受尽折磨,我就不会被抽掉脊骨丢到葬龙之地! 这是让明羽痛心了三万年,依旧不肯原谅自己的事。 当初简旭散魂的时候, 他从魔渊回到药王谷,那个时候子桑言书已经被南海龙王带走了。 那个时候他才正是起自己的能力, 他是天地医官, 他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在他的手下不知道救治过多少人,可是他却无法将简旭给救回来, 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5) 所以后来他找了武神学了怎么去战斗, 也有了佩剑, 那么多年以来他的剑从未有过用处,不曾想他第一次动剑,所伤的就是他曾经想要保护的人。 此时明羽不敢看地上的剑,更不敢看子桑言书失望又失落的神情。 我明羽想要解释,可是却无法忽略子桑言书身上浓郁的魔气,咬牙道:简旭最恨邪魔,你是他养大,你千不该万不该入了魔道。 此刻子桑言书却管不了那么多,狠狠瞪着已经重伤的天君,狠狠咆哮:那又如何?简旭哥哥已经不在了,他逼死的!我让他去陪葬又有何错! 当子桑言书再次拾起朝眀剑,天君却指着明羽,向众天兵命令道:把明羽上神抓起来。 子桑言书受了伤,动作自然没有先前那么快,待他转过头的时候,天兵的长剑已经架在了明羽的脖颈上。 天君已经站了起来,抹去唇上的血迹,对子桑言书道:现在你是你要杀孤快一些,还是他们杀了你养大的兄长快一些? 虽然用明羽来威胁的手段很卑鄙,但是不得不说,这招很管用。 在葬龙之地三万年,他依然留着明羽送他的发带,可见他多么在乎这段情谊,有明羽在手上,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当子桑言书犹豫之时,另一个天兵将凤微也给一并压了上来,如果一个明羽上神不够,再加一个凤族小公主够不够? 当凤微挡在子桑言书面前,子桑言书还未曾对凤微动手,只是将她捆了丢出去,那些天兵就知道,凤微也是他的软肋之一。 明羽和凤微现在全都在他们手中,子桑言书回头看了天君一眼,满眼恨意。 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邪魔,开始不断在子桑言书的脑海中叫嚣:他们三万年都不管你的死活,你何必在乎他们,简旭已经死了,天君逼死的,他们还在保护天君,他们也该杀。 杀! 一个念头就在心中产生了萌芽,子桑言书双眼泛着猩红,狠狠瞪着天君。 当看到子桑言书握紧朝眀剑,天兵手中的剑刃立刻贴紧明羽的脖颈,刺破皮肤鲜红血液顺着脖颈往下蜿蜒流淌。 子桑言书,你想清楚,你胆敢动一下,明羽上神将性命不保。 纵使心中的杀念不减,可是看到明羽脖颈上的鲜血,子桑言书还是停下了手。 言书,你走吧。明羽闭上眼睛,无视脖颈上的痛,三万年前他已经保不住子桑言书,如今,更不能因为自己让他再次被抓。 子桑言书的迟疑早在天君的意料之中,他看准的就是子桑言书无法将明羽和凤微置之不理。 三万年前明羽因为护你,也被关在天牢内,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他元气大伤,养了数千年才恢复,现在你要大乱神都,也要赔上他的性命吗? 天君一字一句全部都刺在子桑言书的心口上,天牢之内,他日日意识混沌,但是绝对忘不掉的就是,天牢内明羽日日为他疗伤续命,让他在天牢的酷刑之下活了下去。 天君赌赢了,子桑言书无法看到明羽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他还是放下了朝眀剑,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任由天兵将他再次压往天牢。 天君咒印无法封住子桑言书的法力,是他自己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天兵才能把他压往天牢中。 可是那些天兵都不敢太过靠近他,将他用玄铁链子栓住之后,所有的天兵都不敢靠近他,也不知道这些加了咒印的玄铁能不能把他拴住。 心口处的伤口没有被处理,子桑言书也完全不在乎,他瞪着一个离他最近的天兵,开口道:我已经让你绑在这里了,明羽个凤微,你们放了没有? 天兵并不想搭理他,子桑言书便狠狠的拽着玄铁链子,他连玲珑罩都能撕碎,何况是天牢的玄铁锁链。 巨大的声响,惹得天兵一阵一阵的心颤,最后还是好声好气的安抚着他:天君一言九鼎,天君已经放了明羽上神和凤微公主。 听到他们安然无恙,子桑言书还是不信,依然不停的拽着玄铁链子,大声道:我必须亲眼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否则这几条破链子别想拴住我,我定会将整个神都全给拆了! 天君殿一番混乱,引得整个天界对子桑言书忌惮,更别说是天牢中的这些天兵。 为了让这个家伙不再乱动,他们只能去求天君请来明羽和凤微。 直到看到明羽和凤微出现,子桑言书这才安静了一些。 即使被锁链锁着,四十二根骨钉每一根都已经穿透他的琵琶骨,在天牢内他也依然不甘示弱。 子桑言书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全部触目惊心,他对自己身上的伤完全就不在乎,双目紧盯着明羽和凤微两人:天君有没有为难你们? 明羽摇了摇头,苦涩道:为什么不走?你明知道天牢的酷刑,你要是走了,天地之大他们根本抓不住你。 子桑言书不屑轻笑一声,很是不满道:天君无情无义,他连辅佐他的简旭哥哥都能逼死,何况是你,纵使我半身入魔,我可以杀尽整个神都,可我不能看着你受伤。 神都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天雷生,凤微神色大变:不好,只怕天君要引来九重雷劫,雷劫之下从无生还,身消魂散。 明羽向也没想,就要上前解开子桑言书的束缚,靠近时,子桑言书大声呵斥:别靠近,我的周身有天君的咒印禁制。 看子桑言书的样子,半点也不担心,明羽道:你能自己解开对吗? 子桑言书拽着链子,大声狂笑:区区几条破链子和几个咒印,还想困住我,真是太小看我了。 既然你们都没事了,我也没必要被困在这里。说着子桑言书就要用蛮力拽开玄铁链。 等等!别乱动。一道声音制止了子桑言书的动作,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天青色华服的少年。 明羽和凤微看到少年,纷纷向他行礼:参见六皇子。 居然是天族的人,子桑言书厌恶的皱眉,而明羽和凤微也纷纷头疼起来,如果三皇子在这里,想要放走子桑言书就没那么容易了。 呀。子桑言书故作惊讶的看着六皇子,然后讥讽道:原来是六皇子驾临啊,怎么,天君不放心,让你看我有没有跑,还是你来找我报仇的,三万年前,我可是杀了你兄长的。 六皇子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淡笑着看着子桑言书,平静的应着:刚听说了,还听说了你和父君一样,都是简旭神君养大的。 所以你是来报仇,还是来监视?子桑言书冷冷的看着六皇子,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六皇子淡定的看着他拽玄铁链,然后道:是父君让我来看看你们,若是明羽上神有把你放跑的意图,即刻将他绞杀。 你敢!子桑言书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也牵扯了琵琶骨上的伤口,伤口的疼痛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狠狠地瞪着六皇子。 六皇子从容不迫,向子桑言书道:别动太用力,父君不只是在你的周身下了禁制,还有这些玄铁链子,也全都有父君的禁制,你动得越狠,就要吃更多的苦头。 说完六皇子向明羽和凤微道:你们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过后他受的苦就越多,有我在这他这条命暂时是不会死的,明羽上神难道信不过吗? 明羽长长叹了一口气,向六皇子道:他既然有能力离开,你以为你在这里,他就走不了吗?六皇子也要拿我做威胁? 第100章 疯狂 当然不是。六皇子浅笑一声, 道:我自然不会拿明羽上神作为胁迫的筹码,只是明羽上神可以想想,他就此走掉,此后便是和三界为敌, 他固然强大, 但是又能撑多久? 六皇子笑眯眯的看着明羽, 道:我向明羽上神保证, 不会让他有性命之虞, 并且能安然走出天牢。 明羽依旧犹豫再三, 子桑言书对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想明羽道:明羽哥哥,你是天界的人,我可以与全下为敌, 可你药王谷还有众多弟子,他们需要你,你且放心就是, 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为了让明羽和微风安心,六皇子将子桑言书琵琶骨上的骨钉全部都取了出来,并且解了他周身的禁制, 让明羽给他上药疗伤,明羽这才能放心离开。 早就看出来, 六皇子另有所谋, 明羽走后,子桑言书撇一眼六皇子,泛着懒意道:我困了, 六皇子要是还有事就说, 无事别打扰我休息。 明明他还被锁着, 但是这股嚣张劲却一点不减,六皇子所欣赏的,也是他这股嚣张的傲气。 六皇子捡起一颗骨钉,拿在手上把玩,慢悠悠道:我能替你拔了骨钉,也能重新刺入你的身体里,我欣赏你的傲气和能力,不如我们来合作吧? 呵子桑言书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吗? 六皇子蹲到子桑言书面前,道:我知道你恨父君,我也恨他,不如我们联手,开辟新的天地,新的时代如何? 原来六皇子是有这个盘算,只可惜他是天族之人,是天君的儿子,子桑言书恨透了天族之人。 子桑言书并不信六皇子,只道:他是你的父君,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是想杀他,我一人足以能杀他,为何又要和你合作? 六皇子早就料到了子桑言书的反应,向他道:我知道你一人就能杀了父君,但是你也只能杀他,这片天地是简旭神君耗尽神魂才能保住,若是天地间再无主神者,世间将会归于混沌,你觉得这是神君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只要提到简旭,子桑言书总是愿意多听一些,他终于正视六皇子,问道:你想要做新的天君? 自然。六皇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你我合作,我成了新的天君,就不会再有人为难明羽上神,也不会为难丹穴山为难凤微公主,并且在人间各处建立神树神庙,让简旭神君受世间供奉,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别的子桑言书不在意,唯有庙宇一条打动了他:成交,我帮你。 达成共识之后,六皇子爽快的解开子桑言书的禁制,还有身上的玄铁链子。 药王谷和丹穴山我已经派了天兵去保护,我会每日派人来送药,带你伤势好些,我再来告诉你计划。 不需要。解了禁制之后,子桑言书直接站了起来,动了动略有麻木的手脚,这副身躯很是强大,被明羽刺伤的地方,还有骨钉的伤,用上了明羽的药,如今外伤都已经痊愈。 你想现在直接杀出去?六皇子心惊,依旧担忧。 子桑言书嗤笑一声,道:不就是手刃天君老头罢了,不需要等什么来日,我要做什么也不需要和你商量,我要杀他,还有当年那些促使简旭哥哥散魂的老头,也一个别想活着。 即使子桑言书答应和六皇子合作,也只是答应要杀了天君,至于六皇子怎么坐上天君的位置,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等等!六皇子拦住子桑言书,浓郁的杀气让他大感不妙,不能由你胡来,真要如此,三界必将大乱。 乱不乱,干我何事? 子桑言书可不在乎乱不乱,他只想着要杀了天君,还有曾经那些针对简旭的神仙。 简旭曾说,为神者心存慈悲,可是他如今并非神仙,天道也从来待他不公,他也就没有必要存有慈悲之心。 六皇子冲出天牢的时候,子桑言书已经再次杀到了天君殿,天君殿外尸横遍野。 子桑言书已经将天君给拽了出来,拽到魔渊之外,让天君对着魔渊的结界,道:当初结界的裂缝就是在这个地方出现,简旭哥哥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散魂,你好好看看,能不能想象一下,曾经简旭哥哥是怎么散魂的。 天君被子桑言书摁着肩膀,动弹不得,恨恨的咬牙道:疯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子桑言书低头在天君的耳旁,阴恻恻道:你在天牢中都差点对我剥皮抽筋了,那些帐我也不打算和你算清楚,可是简旭哥哥的帐,我们还是要清算一下,他是怎么散魂的,你也散魂祭了结界,我们便一笔勾销。 能够祭天地结界的神魂,只有上古混沌时期的神仙,也就只有简旭和天君,如今简旭已然不在,就只剩下天君了。 知道天君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散魂,此事子桑言书身体中的邪魔又开始叫嚣了:对嘛这样才对,让这个三界重归于混沌,没有规则的束缚,想做什么就坐什么,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混沌 葬龙之地内龙祖的模样浮现在子桑言书的脑海中,于是他低头在天君耳旁道:混沌之劫的时候,你应该还在龙蛋内未曾出世,我来告诉你,我在葬龙之地内见到了你的父亲,混沌之劫由他邪念而起,天地差点毁于他手,今日你若是不散魂,我便让世间重归混沌,看看你还有何颜面面对芸芸众生。 当邪魔躁动的时候,天君明显感觉到了浓烈的魔气,有如此浓烈的魔气,只能是他们当年联手封印入结界中最大的邪魔。 可是邪魔没有理智,子桑言书身上有如此魔气,显然已经入了魔道,可他却依然能保持理智。 为何会如此? 天君还在犹豫中,子桑言书立刻从魔渊之外拽来一个神官,当着天君的面活生生将其脑袋拧了下来。 鲜血就溅在天君的身上,掉落下的脑袋滚到腿边。 生死厮杀之事,子桑言书早已经习惯,天君也是在征战中稳定三界太平,他也不会因此而受到刺激。 子桑言书慢悠悠擦去手上的鲜血,阴恻恻道:只是死了一个神官罢了,天君当然不会在意,但是你多犹豫一刻钟,我便杀十个神官,我要看看你的神官能坚持多久,神都的神都杀完,还有九州四海。 哦对了,不止如此。子桑言书想起了一些事情,然后邪气的笑着,拉长音调说,混沌之劫始于邪念,我还能将他们死前的怨念剥离出来,让你看着他们撕咬。 在天牢中已经平息下来的邪念,此刻再次涌上洗头,双眼猩红的瞪着天君,让天君如同看到混沌之劫中的邪魔。 若非是子桑言书还有一些理智,脸上也没有魔纹,否则天君真会把他认成是邪魔。 可他这样,与邪魔的差别也不大了。 一刻钟过去,子桑言书便又拉进来,当着天君的面一个一个拧断他们的脑袋,十颗头颅,一颗颗滚到天君的脚下。 瞧着天君还是没有动摇,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子桑言书就立刻有拉来了二十个神官,每一个都被子桑言书封住了灵脉,甚至是捏碎了灵丹。 锋利的龙爪在他们的脸上轻轻的划开皮肤,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子桑言书的龙爪上,血腥的气息让他兴奋并且疯狂。 害怕吗?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耳旁响起。 一个神官倒是很有骨气,看到满地的头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但是却没有胆怯,狠狠瞪着子桑言书:疯子,你休要拿我等胁迫天君,神位神官不惧死! 有骨气,我欣赏你的气节。子桑言书开心的笑着鼓掌,可下一刻利爪就已经穿透那位神官的心口,从心口掏出一颗已经不能跳动的血红心脏,在利爪中用力抓碎。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6) 鲜血流淌在手心中的感觉,浓郁的血腥味,让子桑言书变得更加疯狂。 他甚至不想在压抑体内躁动的额邪魔,觉得这样他人身体的感觉很好,不需要去控制,也没有必要去控制。 猩红的目光落在另一位神官身上:你是不是也不惧死? 神官一咬牙,铿锵有力道:要杀要剐随便。 那位神官还以为自己也会变成地上的一具冰冷尸体,然而子桑言书并没有动手。 反而是绕到了天君面前,让他看看利爪上心脏的碎肉:你看看,这是他们对你的忠心,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他们把忠心和命全部都给了你,死在这里他们没有来生,魂魄无法解脱,百年千年之后,他们的魂魄变为邪灵,你猜他们到时候会恨你,还是如今日一样忠心? 话音才刚落下,就已经将刚才的神官拉到天君面前,在天君的眼前将一颗心脏给剖了出来,放在天君的眼前:你看看,鲜红色的,他们的对你的忠心,还是热的。 第101章 枯木 够了!天君闭上眼睛, 不忍再看自杀那个眼熟手上鲜红的一颗心脏。 他的神官能战死,也能为了天地而献身,可是他却不能看到这些神官在他面前屈辱而死。 想通了?子桑言书满意的将手上的心脏捏碎,温热的血液再次溅到天君的脸上, 白皙的脸颊沾着鲜红色的血液, 诡异至极。 冰冷还带着血腥味的利爪在自己的脸颊上划过, 天君不想再看到有神官倒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是咬牙点头:好, 孤散魂以祭天地。 说着狠狠的瞪着子桑言书:你也休要再霍乱天地间。 子桑言书冷笑着捏起地上一颗头颅, 在利爪之下狠狠的抓碎,对天帝道:你现在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你瞧瞧,你要是早一些听话, 他们也就不会死在你眼前,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他们? 此刻,子桑言书和一个疯子无异, 天君也没想着能跟他能说得通,无力道:你放了他们,孤现在立刻散魂。 既然天君爽快, 子桑言书也爽快得很,立刻就把剩下的神官给丢了出来, 然后双眼充满期待的看着天君。 开始吧, 把你的神魂也散到结界中。 天君将自己的元丹逼出体外,一手抓碎之后打入了结界之中,而他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散开。 做完这些, 天君看着子桑言书, 眼底尽是悲凉:现在满意了吗?如果简旭神君知道, 他用一切护着的你,最后变成了个疯子,你猜他是什么表情? 玩味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冰冷,子桑言书狠狠一跺脚,将脚下一颗头颅踩得稀碎,你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天君别 明羽赶来阻止,可是还是晚来了一步,天君元丹已碎,身体和元魂已经开始消散。 一地的碎尸残骸,引得明羽一阵反胃,还有天君消散的身体,明羽不可置信的看着子桑言书,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子桑言书,为何会变成这样?你明明 记忆中这条小龙,胆小得很怕疼得很,到了夜里如果没有掌灯,他会一夜不安,简旭罚他小小的藤条打在手心都能让他哭上好半天。 曾经错手杀了四皇子,他在天牢内还会不安很久。 可是现在,满地的尸骸,皆是出自他之手,明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明明还是曾经的模样,可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羽的到来,子桑言书下意识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藏在身后,眼神中略有不安。 直到明羽将命剑召来紧握在手上,子桑言书眼中好不容易闪烁的一点点光芒,彻底变得黯淡无光,悲戚的看着明羽:天君殿上一剑,我可以当做是明羽哥哥误伤,如今你要再刺一剑吗?还是你想杀了我,为天君报仇? 你不该!明羽拿着长剑的手在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你心中有恨,大脑神都可以,可你不该大开杀戒逼死天君。 为什么不能!子桑言书大声的向明羽吼着,他逼死简旭哥哥,而且为了逼我就范,不惜拿你和凤微的性命来威胁我,他如此不仁,我为什么不能让他散魂?应该是我来问你,他如此对你,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 因为他是天君,天地间不能没有天君,你看看你做的事情,你知道你杀了他们天界,妖界,人间,将要承受多大的灾难吗?天地间好不容易修来的平静,被你一手打破,你说你当不当死?我当初就不该同意简旭把你带回来。愤怒之下,明羽剑指子桑言书,一脸失望。 长剑再次直指心口,子桑言书慢慢靠近长剑,失望又悲戚道:原来连你也想让我死,连你都觉得我不该出现对吗? 对!没错!因为你,简旭费尽心血,甚至散了神魂才保住的天地,让你一手给毁了,你知道你大闹一场,多少生命因你而付出代价吗? 明羽一番话,让子桑言书浑身冰凉,所有的理智瞬间崩溃,直直冲向明羽的剑尖,利刃再次刺入心口的位置。 好啊,这一剑还了在天牢中你相护的情谊,从此之后过往情谊全部两清。 说完子桑言书立刻冲出魔渊,再也不控制来自邪魔的杀念,双眼猩红见人就杀,魔渊之外一直到神都,无一生还,一直到脸上出现邪魔的魔纹。 明羽一路追出来,却还是无法阻止已经杀红眼,铁了心要整个天地变成血河的子桑言书,明羽拦不住,也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 六皇子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放出来的是个能够帮夺位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放出来的是一个根本没有理智的杀神。 玲珑罩破碎,六皇子带着神都众神,合力结出一个结界保护神都,想要拦住子桑言书。 可是子桑言书连玲珑罩都能打碎,何况是一个结界。 子桑言书轻易就打碎了结界,他所过之处全部都是一地红血,一路走来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可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要有活物出现,便生出要杀的念头来。 因为神都的动乱,各地的神族全部涌来,敖钦自南海而来,看到神都全是鲜血,子桑言书杀人过后,连着身躯和神魂也全都打散,鲜血成河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 当敖钦找到六皇子的时候,六皇子已经狼狈不堪,好在没有直接出现在子桑言书眼前,所以保住了一条命。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的时候,敖钦很是惊讶,向追来的明羽问道:这个气息,是不是子桑言书? 当子桑言书的身世曝光,还有南海龙王将子桑言书丢到葬龙之地后,明羽对整个南海都心存恨意,此时对敖钦也没有半点好脸色,只是冰冷道:是啊,他出来了,现在他闹完神都,你们南海也一个都别想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把他丢进去的时候,就该想过,如果他不死,定会来找你们报仇。 是。敖钦倒是很坦然的面对明羽,眉心紧促担忧道:他来不来找我们报仇那是后事,神都邪魔之气浓重,只怕他已经入魔,我有办法让他恢复理智。 这时候明羽才收起挤兑敖钦的嘴脸,正色道:你有什么方法?现在他这样子连靠近他都难,就算真的有什么阵法,也要先想办法控制住他,谁能做到? 敖钦看向明羽,严肃道:你能做到,最能限制魔障的就是感情,曾经在天牢中子桑言书一定是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在你面前,他总会收敛一些,你要你把他弄到神君的仙府中,我就有办法让他恢复理智。 可是明羽犹豫了,在魔渊的时候他的剑已经刺入了子桑言书的心口,他们之间早就已经两清了,子桑言书还能手下留情? 算了!明羽一咬牙,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让他继续这么疯狂下去,世间一定会生出新魔来,到时候可没那个神仙有能力平定混沌之乱。 长剑之下,子桑言书根本就不看眼前的是什么,只知道凡是出现在眼前的就一定要杀掉,谁也不能活。 简旭是为了这个世间而散,那他就要全部都陪葬。 身上只剩下杀念,直到他猛然间看到明羽站在他的剑下,已经刺过去的一剑被他猛然间收住,强大的力量反噬到自己的身上,此时子桑言书才有片刻的清醒。 收手吧。明羽轻轻的开口,而子桑言书双眼猩红,并不做声,也没有任何要收手的打算。 看到他脸上出现了魔纹,明羽长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回来有没有到仙府去看过? 提到仙府,子桑言书眼中的猩红褪去了很多,恢复了一点点的神志,明羽知道又效果,就继续说:简旭的真身,扶桑神树还在仙府之内,已经变成了枯木,但是依然没有倒下腐烂,他的真身还在,三万年他也在等你。 子桑言书手上拿着朝眀剑,上面还有简旭残存的气息,渐渐让子桑言书恢复了一丝神志,明羽又说:三万年前,他走之前,我问他要不要等你醒来,他说,如果你醒了,也许他就舍不得走了,现在,你回来了,回到仙府告诉他,你还在。 好。眼中的猩红散去,就连脸上的魔纹也淡了很多,子桑言书应了明羽的要求,手握着朝眀剑一步一步往仙府而去。 刚出葬龙之地的时候,子桑言书就到了仙府中来,看到的只有一片荒芜。 如今再来,也只看到仙府中巨大的枯树,曾经这棵树翠绿如茵,他很喜欢在这颗树下练剑,只要推开门窗,能够看到这棵树就会感到心安。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是因为他喜欢这棵树,而是因为这是扶桑神树,是简旭的真身,因为有简旭,所以他能心安,即使如今,扶桑神树已经变成了枯木。 第102章 南海寻仇 借着子桑言书冷静下来的机会, 敖钦在仙府的院落中设下阵法。 正是简旭散魂之前教给他的那些阵法,早在那个时候,简旭就料到日后一定还会有邪魔乱世。 子桑言书体内的邪魔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更加狂躁不安, 而在扶桑神树下, 子桑言书下意识克制自己的所有杀念。 他不想让那个神君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一面。 有埋伏, 他在算计你, 他在算计你!他们在算计你!邪魔不断在他脑海深处叫嚣。 而他也血红着双眼看明羽, 哑着声问:两剑没能捅死我, 现在又想用阵法来镇压我是吗?我已经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你又想让我回去吗? 明羽站在阵法之外,解释着:你已经被邪魔侵蚀,若不镇压邪魔再次作乱天地间, 那么简旭的心血就全白费了,言书,我相信你可以镇压邪念, 只要魔纹褪去这个阵法就对你没用了。 可惜明羽的话对他没有用,反而让他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到最后, 连着明羽和凤微也联手加固阵法,还是险些被他挣脱。 强大的力量震得巨大的枯木狠狠一颤, 连着子桑言书手上的朝眀剑也跟着颤抖。 言书微弱而虚幻的声音, 一下子是让子桑言书平静下来,他绝对不会认错,那是简旭的声音。 声音虚幻缥缈, 他寻不到出处, 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枯木上。 扶桑神树是天地伊始就存在世间的, 是所有生命本源的存在,生命本源生生不息。 即使已经散魂,但是真身还在,那一声呼唤一定是他残存的意识,如果是这样,说不定 说不定还能找到残存在世间的残魂,那就 可以让他重回世间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蓦然炸开,子桑言书一下子清醒过来,顺着阵法的咒印,将一个咒印打入自己体内,把蠢蠢欲动的邪魔压在体内,耳旁终于清静了。 等他冷静下来,眼中的猩红褪去,变成了原来清澈的淡蓝色瞳孔,魔纹消散,脸色苍白得可怕。 言书 阵法一撤明羽下意识就过去扶住子桑言书,却被他冷漠的推开了:那一剑过后,我们已经没有干系了。 天地之大,离开了仙府子桑言书居然不知道何处是自己的容身之地,最后还是去往魔渊,那个他厌恶至极的地方,竟然是他最后的容身之所。 他搅得神都一团糟,现在全身灵力匮乏严重,身上伤势更加严重。 还有杀念的时候,他能无视这些伤痛,可是现在精神放松下来,他便撑不住陷入一片昏暗当中。 他搅得神都一塌糊涂,逼死天君,残杀无数神官,就算是一开始找他合作的六皇子想要保他,也没有任何理由。 得知他重伤,神都有派出了众多天兵天将一路追着。 明羽和凤微也跟着,只不过,他们是悄悄跟过去将子桑言书给藏起来的。 魔渊内魔障重重,凤微进去尚且需要用灵力护住周身,他们赶到魔渊的时候子桑言书已经彻底昏迷不省人事。 凤微担忧的向明羽问道:仙府现在被天兵看守,你和子桑曾经的关系,他们肯定会去搜查药王谷的,现在还能把他带到哪去? 明羽一咬牙,道:就送到药王谷,天君已经不在了,现在神都是六皇子做主,六皇子多少好应付一些。 思量一番之后,凤微还是沉思道:不行,药王谷的弟子,全都是只会炼丹制药,把他放到药王谷,你们全都不安全,不如我带到丹穴山去,好歹还有兄长护着。 天兵很快就追来了,他们也没有时间思虑,明羽着急道:那就先把他带到丹穴山,你带着他先走,我来拦住天兵。 凤微简直不敢置信:你?明羽哥哥,你可从来没有真的打架过,能行吗? 明羽握紧了长剑,咬牙道:能不能行,现在都没有时间犹豫了。 那一日,是神都除了混沌之劫之外遭到最惨烈的一场灾祸。 世人皆知药王谷的明羽上神从来只救人,不伤人,那一日他的剑上沾了血,是他至亲之人的血。 那一日他又为了保护所伤之人,动了杀戒,追来的天兵全都死在他的剑下。 他也不知道是真的只为了不让他们知道子桑言书的行踪,还是他对神都也有着怨念。 可是天君已死,他的怨念又能朝着谁发泄。 子桑言书醒来的时候,是凤微守在身边,身上一阵一阵的疼。 凤微一看他醒来,立刻就问:子桑,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身上伤太重,可千万不要乱动,我找明羽哥哥给你拿一些疗伤药。 凤微刚刚起身,子桑言书就将她给拉住了,他躺在床上,双眼茫然,无力的问:小凤凰,散魂是不是很疼啊 凤微一脸的迷茫,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可他也并非在询问,很快就自己回答了起来:肯定是很疼很疼,身体被撕碎都那么疼,疼得受不了,魂魄散了肯定更加疼 这时凤微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简旭神君,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能轻声道:你先别乱跑,丹穴山是安全的,我去给你找疗伤的药,你伤得太重了。 子桑言书可没有等凤微回来,他就已经到了南海。 神都的帐他是讨了回来,现在轮到南海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7) 他从南海深渊中拾回了当年被南海龙王抽出来的龙骨,就着葬龙之地的白龙伞炼制成了一柄龙骨剑,然后直闯南海龙宫。 连神都都没有拦得住他,更加别说一个区区南海龙宫。 当南海龙王看到他的时候,一脸的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还活着? 葬龙之地是比魔渊还要凶险的地方,上古龙族全部都葬身在那里,那里的所有凶煞之气,也是针对龙族的,他不相信子桑言书能从里面走出来。 子桑言书轻蔑一笑,道:我当然还活着,神都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天君死了,我逼死的,惊讶吗?先别急着惊讶,你要先害怕,因为现在轮到你了。 说着,子桑言书长长的「啊」了一声,然后冷笑的说:不对,不只是你,还有南海龙宫全部的龙。 凭你?好大的口气啊!南海龙王直接召来命剑,朝着子桑言书刺过去,三万年前我就能随意碾死你,现在也一样! 子桑言书身上虽然有伤,但是南海龙王的修为可没有天君的一半,南海龙王的攻击在他看来不过是比寻常动作快那么一点点罢了,脚下一动就闪开了。 强大的气劲凝聚在白龙剑上,一剑就将半个龙宫给劈成两半,将整个龙宫都给惊动了。 子桑言书是故意搞出那么大动静,为的就是将龙宫中所有的龙子都招来。 当龙宫内所有的龙子都到齐,齐刷刷的十四个龙子出现,子桑言书一下子狂笑起来,一脚狠狠的踹在南海龙王胸口上,踹得他一口鲜血给吐了出来:十四子,龙王真是好福气。 敖钦震惊的看着子桑言书,赶着拦在南海龙王面前:言书你干什么?你知道他是你父亲的。 子桑言书大笑一声,讥讽道:父亲?敖钦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我手中这并肩,你知道是用什么锻造的吗?是三万年他从我身上抽出来的脊骨,这就是你口中的父亲? 啊对子桑言书反应过来,改口道,的确,他是你的父亲,你们十四个,全都是他的孩子,只有我不是,我出生就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好不容易,我有了我的世界,结果还是栽在他的手上。 子桑言书剑尖指向敖听,狠厉道:就是因为敖听**熏心,自食恶果,到头来却是我要受罚,为什么?因为他是龙王爱子,而我,生来世间不容。我好不容易从天牢出来,又被抽掉脊骨丢到绝境去,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我不该回来报仇? 话音才落,子桑言书的剑就已经刺穿了敖听的身体,所刺之处并非要害,伤虽重,流血虽多,却不会致命,也不会马上死去。 子桑言书道不急着要他们的命,找了一块礁石,坐在上面,手指一下一下叩着剑柄,慢悠悠道:今日南海龙族全都要死,我可不像南海龙王那么无情,至少我给你们一个留遗言的时间,你买有要说的,要骂的,尽管说,尽管骂。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对了,还有其余三海,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死不痛快,想拉上他们,也可以尽管把他们找来,或者再找神都求助也可以,就看神都有没有那个精力理会你们了。 神都的大乱,敖钦是亲眼看见的,眼下看到子桑言书杀气腾腾,敖钦拦在龙王面前,召来长剑道:父王是对不起你,可是南海却不是你能闹的地方,子桑言书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想和你刀剑相向,你有气向我来,恩怨就此揭过,如何? 第103章 夺位 子桑言书看着敖钦, 竟觉得有几分好笑,语气都放缓了几分,对他道:敖钦,整个南海我也就对你看顺眼几分, 不想和你打, 你也打不过, 闪一边去, 还能舒服舒服。 敖钦摇了摇头, 很是坚定道:我乃南海龙太子, 南海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这副坚决的模样,子桑言书摊摊手,很是惋惜道:那就没办法了,是你自己非要找死。 敖听就被他拽了过来, 一手抓住脊骨的位置,慢悠悠的将脊骨给掏出来,敖钦想要拦着, 却被挡在一道屏障之外。 那种无力的感觉,一如三万年前,他在葬龙之地外, 想要阻止南海龙王将子桑言书的脊骨抽出来,却无能为力一样。 瞧瞧那无奈的样子, 子桑言书还是退了一步, 道:好吧好吧,我也就跟南海龙王和敖听有仇,别的, 想活命的, 自己闪一边去, 我不拦着,不走的,丢了命可别怪我。 子桑言书还特地等了很久,只是没有一个要离开后退的,并且恶狠狠瞪着他:你身上有伤,又能嚣张多久,我们联手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给了机会,既然不走,那就别怪我了。子桑言书非要在南海大开杀戒,敖钦拦不住,也阻止不了。 白鲨带着凤微赶来的时候,子桑言书已经将龙宫翻了个底朝天,敖钦也受了重伤。 还有一个幼子,看到兄长一个个被抽了脊骨,躲在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 南海龙王瞥见子桑言书对幼子心软,竟然自杀那个眼熟攻击他的时候,用尚且年幼的龙子挡在身前。 这种举动让子桑言书更加厌恶,可是面对弱小年幼的孩子,他还是停了手。 拿一个孩子挡在身前算什么?子桑言书恨恨的咬牙,他知道南海龙王从来无心,看到那么多孩子这个时候都没有离开,还以为无心只是对他。 可现在,他连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都能拿来当成一个盾牌。 还是小看了南海龙王的无耻。 他的停顿让南海龙王松了一口气,却更加抓紧了幼子: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这个小子死。 是吗?子桑言书冷笑道,是你的孩子,有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但是你以为这么个小孩就能保住你的命? 子桑言书眼神变得凶狠,也不管南海龙王手上还有一个孩子,就拿着白龙剑朝着南海龙王刺去。 那一刹那,敖钦直接往上冲,将幼子从南海龙王的手上,将幼子给抢了过来护在怀中,白龙剑深深刺在敖钦身体里。 又让南海龙王给跑了,子桑言书恼火之下,一脚朝着敖钦踹过去,又被白鲨挡在敖钦面前,他更加恼火了:你们一个个都上赶着找死是不是?给了机会让你们走,非要找死? 恼火之下,子桑言书将他们都带到南海深渊之上,摁住南海龙王,将白龙剑插在他眼前,道:看清楚了,这是当初你从我身上抽出来的脊骨,今日就是这把龙骨剑,将你南海龙宫掀翻! 说着,照葫芦画瓢,将南海龙王的龙骨抽了出来:我不杀你,也让你尝尝不见天日的感觉! 南海龙王被丢下了深渊中,那些被抽了脊骨的龙子也被丢了下去。 敖钦抱着幼子拒不松手,当子桑言书冰冷的目光看向敖钦时,白鲨立刻就挡在敖钦身前。 子桑言书冷冷道:白鲨将军,我无意对你动手,你这样,是也想下去陪他们? 闻言,敖钦便将白鲨给推开,用捆仙绳将白鲨给捆了丢出深渊之外:你我主仆情谊已尽,还你自由身,从此天高海阔,别再回来。 这一举动倒是让子桑言书很是意外。 大概是害怕子桑言书回对幼子下手,还没等子桑言书靠近,敖钦就已经向他求到:那是我们的恩怨,孩子还小,你别动他,放过他好吗? 子桑言书看了看自己的手,全是染着蓝血,这么看起来确实是不近人情,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这么一想,他便蹲下来,对着敖钦冷笑道:你什么都护不住,却又哪一边都想两全,世上没那么好的事情,我笨不愿向你动手,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你自己选。 敖钦二话不说,想也没想就往深渊跳了下去。 深渊之上摆着十三跟龙脊骨,龙王十四子,只有最小的幼龙,还有敖钦的脊骨他没有抽出来,其余的脊骨都被他一一抽了出来。 明明已经报了仇,可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畅快的感觉。 深深吸了一口气,子桑言书将从南海龙王身上抽出来的脊骨,打入深渊中,形成一道封印,将他们全部封印在南海深渊中。 回过头来,那个小孩瑟瑟发抖的在自己母亲的怀中,完全就不敢看他,就连他的母亲也害怕的藏在凤微身后。 看到他的目光,凤微挡在两人面前,对他道:南海的仇你已经报了,我告诉你啊,红珠姐姐是我结拜姐妹,她跟你无冤无仇,你可别再乱来。 子桑言书根本就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只是冷冷道:从此南海我为主,他们愿意留下就留下,想走就走,与我无关。 原先的南海龙宫被子桑言书给掀翻了,又用众多的珊瑚建成了一个南海珊瑚宫。 珊瑚宫的入口,立着十二根龙脊骨,昭告天下,他的龙王之位是如何得来。 红珠夫人没有离开,她带着幼子留在龙宫,倒是让子桑言书很是意外。 他坐在空荡荡的珊瑚宫内,红珠夫人带来了一壶酒倒给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一点酒发泄一番,心情会好很多。 子桑言书诧异的看着她,问道:现在不怕我了? 红珠夫人温婉道:一开始很害怕,但是凤微说你是她的朋友,既然是凤微的朋友,我就没有害怕的理由。 这倒是让子桑言书更加意外了: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凤微从小就是个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火爆脾气,她的姐妹应该也是一样的脾气,我看老龙王对你并不好,你为什么还愿意留在龙宫,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红珠夫人抬手将手中佳酿饮尽,沉声道:我是鲛人族,鲛人弱小只能依靠龙族而生,我若是留在龙宫,鲛人一族就会失去庇护,现在你是南海之主,我希望你也能庇护鲛人一族,容纳我的孩子。 所以你是来求我?子桑言书这才理解红珠夫人的意思。 但是庇护两个字,却触动了他,曾经的简旭也说过会庇护他。 好。子桑言书还是答应了,向红珠夫人道:我答应你,可是你知道我和曾经龙宫的恩怨,他身上的血脉我很厌恶,但是我可以接纳,可是我却不想听到那个姓氏,从此,他就叫十四好了。 子桑言书以强硬的手段拿下了南海,其余三海怒不可遏,全都上书天君殿。 一场巨大的动乱之后,六皇子平定动乱,成为了新的天君。 他成为了新的天君之后,收到的第一道奏折,就是所有神官对子桑言书的控诉,所有的神官都要求处置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才刚到天君殿,就听到众神官义愤填膺对自己的弹劾,他在天君殿外听了好一会。 一直到那些神官把不满全部都发泄一遍之后,直接就闯入殿内,冰冷的目光在在场所有的神官身上扫过一遍,冷冷道:看样子,天界的神官也没有剩很多?怎么,你们是觉得凭你们,就能把我拿下? 神都的血河仿佛就在眼前,那些神官被子桑言书冰冷的眼神给看得胆战心惊,刚才弹劾的时候,说得掷地有声,现在子桑言书刚进来,他们瞬间就没有了声音。 新天君也是看到子桑言书就后悔了,后悔将他放出来,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这个凶神。 你又想做什么?搅了神都,搅了南海,你还想做什么?新任天君很是头疼,但是又颇为无奈。 子桑言书只是冷笑着说:我来呢,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从此之后南海就是我的地盘,只要你们不来主动招惹,我不会再为难你们,如果你们像今天一样,让我听到一些让我不开心的话,那么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知。 他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众神官恼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谁都没有把握能够治住他,更不敢去招惹他。 子桑言书有回到了仙府中,将朝眀剑给放到神树之下,对着扶桑神树道:简旭哥哥,我将神都大闹了一场,死伤无数,我知道你回来一定会怪我的,但是我还是想要你回来。 当我即将入魔的时候,是你的一声呼唤让我清醒过来,你一定还存在于世间的某一处,如今,我会和你一样,守着你在意的天地,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天上地下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重回于世。 第104章 苏醒 子桑言书在仙府的神树枯木下站了整整一天, 枯木上残留的一丝丝微弱的气息,就好似简旭就在他身边一样。 简旭哥哥,可以给我你的一根枝丫吗? 他本就不抱有什么希望,可是神树颤了两下, 当真落下来一根枝丫, 就落在子桑言书宽阔的袖袍上。 从那以后子桑言书成了新的南海龙王, 倒也没有在闹出什么大的乱子, 只不过他不常在南海, 倒是时不时会到神都的仙府上, 一坐就是一天。 新的天君也如约在人间各处建立了神树神庙,让神树享受香火的供奉。 子桑言书也是用那落下来的一根枝丫,在天地间寻了百来年,在东海一处荒岛的结界上, 寻到了一丝简旭的气息。 为了取到那一丝丝的残魂,子桑言书将东海掀了一遍,将原本就有仇的东海得罪了个彻底。 那一丝的残魂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龙丹中温养。 此后两千年多年, 他独自在天地间飘荡,只为了寻到一丝丝的残魂,每一次找到残魂都要闹出一番动静来, 两千多年,他几乎将所有能得罪的神, 妖, 怪,全都得罪了一遍。 真正成了天地间最大的凶神。 言书 言书 也不知道在子桑言书的记忆中徘徊了多久,叶珺澈才找到了沉沦在幻境中子桑言书的。 魔渊中四处都是魔障, 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下一个幻境中。 叶珺澈的身体是扶桑神树, 天生就是克制这些魔障的, 但是那是子桑言书的幻境,所以他走了很久才走出来,几乎看遍了他过往中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子桑言书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从来不肯吱一声。 因为天牢中,葬龙之地,还有后来在天界,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没人能帮他,即使说了,也无用。 还有后来,与他对弈的时候,总是输一子。 那一子是他空等的三千年,是对简旭的思念,对柳霜飔的亏欠,还有对他的等待。 葬龙之地的三万年,后来在天地间寻找到的三千年,他只有一人。 叶珺澈找到子桑言书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在被那些魔灵撕咬,可是他却不愿醒来。 是他主动放弃了生还的机会。 没用的,没用的 他自己不愿意醒来,你叫不醒他的,你看他的魂魄都要散了,去过葬龙之地的魂魄,无法往生,你救不了他。魔渊内的魔灵不断在怂恿着让叶珺澈放弃。 叶珺澈将子桑言书身边的魔灵全部驱赶,可是碰到他的脸时,发现他的身体都已经僵硬,没有任何气息,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是那具身躯里,似乎还有一股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流动,只要还有一点反应,就还有希望。 言书,你把我变得不再是我,然后就把自己困在这种地方吗?你得回来,把你赔给我 叶珺澈靠过去,贴着子桑言书冰冷的额头,进入到他的意识中。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8) 在自己的识海中看到叶珺澈的时候,子桑言书愣了一下,随后只当做是幻境,呢喃了一声:还能看到你,真好 叶珺澈趁机抓住他的手,这里是他的意思,如果不抓住,就不知道意识变成什么样,又从何处去找他。 那就跟我回去,言书,跟我回去。 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的幻境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子桑言书伸出手,在叶珺澈脸上碰了一下,温热的温度让他舍不得放手。 言书,跟我回去!叶珺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这个时候子桑言书终于意思过来,眼前之人不是他的幻境,是活生生的叶珺澈。 阿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在意识中子桑言书终于清醒,明白他此刻身在魔渊,魔渊中魔障重重,到处都是魔灵,和邪念,稍有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叶珺澈揪着他的手不放,柔声道:我来找一个迷路的小龙,带他回去。 可是子桑言书却想要挣脱他的手:阿澈,我出不去了,你快离开这里,否则你会和我一起消散的。 看着已经接近虚幻的子桑言书,叶珺澈只有心疼,强硬的抓着他的手,道:你是不敢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简旭? 子桑言书本就和魔灵一体共生,他的意识也有魔灵在轻饶。 二人争执之间,意识中出现了两个人。 正是简旭和柳霜飔。 言书,你要离开? 言书,留下 两人同样向子桑言书伸出了手。 叶珺澈正紧紧拽着子桑言书手,还有两个是子桑言书自身的意识,一时间子桑言书分不清自己是在幻境中,还是在现实中。 选择谁? 他更分不清更想要见到谁? 他的确是对叶珺澈动了心,也只有和叶珺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动情的感觉。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简旭的转世,他根本就不会留在身边,更别说是为之动情。 可是如果那个人一开始就是简旭,他还会有那样的感觉吗? 长长的三万三千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子桑言书迷茫之间,叶珺澈拉住子桑言书,着他的双眼坚定道:言书,这里只是幻境,无论是你要的简旭神君,还是不敢面对的我,在这里全额都是虚妄,跟我出去,你思念简旭,我可以放弃今生的意识,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简旭。 现在,叶珺澈就只想着将子桑言书带出魔渊,无论挡在他面前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子桑言书不再挣扎,可是意识中的两个心魔却挡在了叶珺澈面前。 言书,留下 言书,我等了你很久,我们的山水图还未画完 只要他们一开口,子桑言书就会犹豫。 叶珺澈一手持着长剑,目光变得冷厉:我要带他走,谁也拦不住,即使你们是简旭神君,是秋叶先生,也休想将他困住,谁都不行! 幻境只是幻境,幻境中的人也不过就是一缕意识,被叶珺澈一道剑气也就消散了。 意识清醒的时候,叶珺澈也就被子桑言书给丢了出来,子桑言书的身躯早已经破败不堪,若是叶珺澈找到得再晚一些,这个身躯也就碎了,意识也会完全消散在魔渊内。 好在,他来得不晚。 从意识中出来,叶珺澈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但是看到子桑言书睁开双眼,淡蓝色的瞳孔中倒影着自己的模样。 言书,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好不好?跟我回家! 刚刚醒来的子桑言书,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叶珺澈,他模样是叶珺澈,可神情却是从前简旭哄着自己睡觉一样温柔,一时间他自己都分不清,哑着声开口:简旭哥哥?还是,阿澈? 那一抹残魂回到体内的时候,他已经想起了作为的简旭的一些过往,好在,这一世他所有的意识也都还在。 叶珺澈捉住子桑言书冰冷有伤痕累累的手,微微笑道:我是简旭,也是你的阿澈,你想我是谁,我便是谁,我只想你跟我回家。 阿澈 子桑言书咧开嘴轻轻笑了一下,这一动牵动了全身的伤口,浑身都在疼,可他还是不停在笑。 不知不觉叶珺澈也跟着笑起来,清朗的声音在寂静的魔渊中显得格外动人:言书,是你将自己给困住了,无论是简旭还是阿澈,都是深爱着你,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性格,可我们是同一个人。 闹了那么久 原来只是自己的心魔,只是自己将自己困住了,他只是不记得了 子桑言书颤颤巍巍站起来,有叶珺澈在身旁,周围的魔灵不敢靠近,可是在子桑言书意识中,将他强行拉出来,所有反噬都在叶珺澈身上,这会儿叶珺澈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叶珺澈虚弱的看着子桑言书,跟他说:把你从意识中拉出来,现在我可没力气了,等着你带我回去。 好。子桑言书伸手将叶珺澈给拉起来,背在自己背上。 撕开魔渊的结界天地间又引起了一片震动,明羽和凤微也不顾里面的魔气,纷纷用灵力将自己包裹起来,走到魔渊深处的结界之外。 结界被强行撕开一条口子,魔灵纷纷等着从里面冲出来。 结界之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子桑言书立刻将已经昏迷不醒叶珺澈放下,交给明羽,跟明羽道:你们先出去,我将结界修补。 在场能够将这道结界修补的,也就只有子桑言书,叶珺澈神魂刚刚回来,自身的魂魄都还没有稳定,也只有子桑言书的神力是葬龙之地带出来的,上古神龙的能力,能够将这道缝隙给补上。 明羽担忧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子桑言书,沉声应着: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你一定要出来。 嗯。 子桑言书只是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结印将结界修补,可是自己的意识却在修补结界的同时,渐渐变得混沌起来。 在魔渊中被重创的意识,这个时候随着神力的流逝,变得迷糊起来。 第105章 失踪 明羽和凤微在魔渊之外, 能够非常直观的感受到强大的灵力在修补结界,也能感觉道那股灵力在慢慢变得微弱。 明羽担忧的皱起眉头,凝重道:他要撑不住了。 我要进去帮他。凤微想也没想就直接往魔渊里面冲。 她才刚刚踏进魔渊,白色巨龙就已经腾空而起, 冲出魔渊, 低低的龙吟声尽显他现在的痛苦。 子桑!凤微着急的追着白龙而去。 明羽身边还有一个保护昏迷不行的叶珺澈, 无法抽身, 竟然子桑言书都已经离开魔渊, 这地方也不宜久留, 就带着子桑言书回到离都。 才追出去不远,凤微就彻底跟丢了子桑言书,出了魔渊之后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子桑言书的气息,更不知道他究竟落到了什么地方。 凤微在他气息消失的地方找了一番, 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子桑言书一丝一毫的踪迹,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到离都。 凤微回到离都的时候,叶珺澈刚刚醒来, 醒来就只看到了凤微和明羽,他急忙问:言书呢?我记得明明是他将我带出来的?他在哪? 明羽一把摁住他,凝重道:你神魄不稳, 这个身体承受不住你的魂魄,你最好别乱动。 他的身体确实如同撕裂一样, 动一下都很痛, 可是他现在不关心这些,只问着:言书呢?他在哪? 凤微咬着唇,小声道:他带你出魔渊之后, 自己修补撕开的结界, 然后不知为何突然冲出了魔渊, 我追出去,没有追上他,也找不到他任何气息。 你是说,言书,不见了?叶珺澈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他拼了半条命将子桑言书从魔渊的幻境中拉出来,现在却告诉他,子桑言书,不见了 没有追上子桑言书,凤微也很愧疚,我用凤翎铃找过了,可是他两次在魔渊离魂,命牌灵玉也碎了,现如今他在三界中已经是个不存在的生灵,超脱于三界之外,任何三界的法器都没办法找到,我们更是没有办法感知到他的气息,现在想要找他,比在大海捞针更难。 难找也要找!我在魔渊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正在被魔灵撕咬,现在也不知道,我必须要找到他。连站起来都困难,叶珺澈还是挣扎着起身,才站起来便浑身剧痛往地上栽去。 明羽伸手一把将他扶住,将温和的灵力渡给他,头疼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劝不住,可你现在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找子桑了。 明羽从灵囊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叶珺澈,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让你回到原身,固元丹能让你好受一些,天地茫茫,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也不是办法,现在子桑或许在神界,也有可能在人间,你这副身躯现在上不去神界,你在人间找,我们到神界找。 天地茫茫,在人间叶珺澈想不到子桑言书还能道什么地方去。 他去了归寻,归寻中空无一人,就连子桑言书的小兔子都不在。 他又去了这一世他们初见时的柳虞山,看到零星路过的几个樵夫,他一一上前询问了,对方都只是摇头,声称没有见过他所形容的人。 当时在魔渊的时候,子桑言书分明已经答应出来,他要是出来了,没有理由不来找自己,更没有理由躲起来,那就只能是他遇到了麻烦,遇到了危险。 可叶珺澈此时进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即使有了简旭的部分记忆,但是空白的三万三千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好在在人间他还可以找左添,只需要将画像贴下去,发布悬赏,总会有人帮忙一起找。 灵明山周遭一个偏僻的小山头上,大半夜发出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到上面。 附近荒无人烟,一声巨响也只是惊起了大片的飞鸟走兽,然后归于一片寂静。 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借着天空破晓的微光道山上采药,无意中脚下踩到一个软物,可把少女吓了一跳。 借着微光,少女壮着胆子靠近踩到了什么。 结果看到的时候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人」。 那人分明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是满头白发,发尾处还泛着淡淡的蓝色,额头上还有两个大大的血窟窿,就连身上伤口渗出来的血,也是淡蓝色的血。 虽然他有人的形状,长着人的模样,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 因为他的模样长得实在是好看,少女也就没有那么害怕这个「人」。 应该,还没死吧? 少女鼓起勇气靠近未知生物,手指探到鼻息之下,还没碰到皮肤就感觉到了一片冰凉,好在还能感觉他又呼吸。 心中害怕,但是看着一身伤痕的人躺到地上,少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他带回去。 少女家中只是一个简单的木屋,木门处还挂着一个「许」字木牌,简陋但是该有的东西基本都有,想来曾经家中也是有身份的人家,只是到了这一辈就没落了。 家中还有一个年纪不是很大,但是身体看起来就很不好的父亲。 看到少女吃力的背回来一个人许父,还未看清那人模样,只是身形上看起来是个男的,便很是不满的盯着自家女儿看。 少女才刚把人放好,就看到了自家父亲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梦真你待字闺中,却带回来一个男子,你可还要名声? 许梦真心下一紧,将父亲带到房内,让他看清楚自己带回来的人,声音弱弱道:父亲,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人,所以才没有带到医馆,可是,您也教导过不能见死不救,我想着他这样要是在山里,说不定就被野兽给吃了,就给带回来了。 这下连许父也犯了难,要是个正常人,捡到送到医馆也就完事了,可是这个模样,也不知道是人是妖。 这时候许父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挂坠,似乎是雕刻的是龙纹,刚下拿下来仔细看一看。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人,顿时动了,迅速捂住腰间的挂坠,睁开双眼,淡蓝色的眸子警惕的瞪着父女二人。 父女俩被这双眸子吓了一跳,许父顿时住了手,慢慢后退,小心翼翼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们不碰你的东西,不碰,不碰! 在许父再三强调,不会碰他的东西,那人眼神才缓和了一些。 许父也松了一口气,慢慢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是你手上了,我的女儿从山上把你捡到,只是向带回来给你疗伤,你别激动。 渐渐的,那人慢慢放松下来,却依然看着两人,那眼神像是在探究。 这时,藏在父亲身后的许梦真,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是人?还是妖? 那人没有做声,一脸茫然的看着父女俩,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样,可是眼中警惕的敌意已经没有了。 他小心的将腰间的腰坠解了下来,藏在胸口处。 那腰坠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许父还是有些怕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再次强调:你,你别怕,我们真的不碰你的东西,你身上的伤口太多,必须要处理一下。 那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番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直皱眉,却一声不吭。 见他看着身上的伤口,像是不愿意去清理一样,许父这次算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让许梦真去准备了清水和伤药,放在房中,轻声道:你要是不想我们帮你清理,水和药都在这里,你能动的话就自己来。 许父将一身干净的衣服放到旁边,道:我们也没什么好的衣服,这些都是干净的,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凑合着穿一下吧。 那人一脸茫然,许父已经将房门给关上了,也不知道他一身伤还能不能动弹,但是不久之后还是听到了里面的水声,也就松了一口气。 关上房门之后,许梦真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忐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爹,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许梦真这才想起,捡到这人的时候,山上好像有点不寻常:父亲,我上山,山上都能看到不少蛇和飞鸟,今天我上山的时候,一条蛇一只鸟,连一只野兔都没有,旁边还有好大的一个坑,我怀疑他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然后把什么飞禽走兽都吓走了? 许父也茫然的摇头,那人一言不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久之后房门打开,那人已经沐浴好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一头银发只是简单的用发带束起来,换上许父简单的粗布麻衣,但是穿在他身上却又一种除尘的清冷之感。 许梦真一时晃了眼,又木然问道:你大概不是人间的人吧? 那人扶着门框艰难的走出来,一番动作能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渗出了一点点血丝,虽然血丝不多,却能知道放在房中的伤药他没有用,伤口也没有处理。 第106章 小白 那人露出来的一节手臂上, 就有一条像是被什么东西是要出来的窟窿,虽然清洗掉血污之后,看起来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可是想到那人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口,许梦真就觉得头皮发麻。 想了想她还是进屋将伤药给拿了出来, 摊开在子桑言书的面前:你身上有伤口, 敷药了才能好。 那人盯着药粉看了一下, 还是向许梦真摇了摇头。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49) 身上有伤他觉得很痛, 却下意识不愿意去处理这些伤口。 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许梦真, 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很是好看, 非常的清澈,很懵懂像是孩童对这个世界的摸索一样。 许梦真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这么看着她,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一瓶伤药拿在手上, 拿走也不是,这么举着他也不接,看起来像是根本就不想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样。 过了一会儿, 那人在腰间掏出来一颗质地圆润的珍珠,捧在手心上递给许梦真。 许梦真还没见过那么圆润大颗的珍珠,并不敢拿, 求助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许父连忙伸手挡着,让对方收回去:哎哟,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就一身破衣衫您不嫌弃就成了,不能收您的东西。 二人不收,那人去还是举着珍珠, 执意要塞给他们, 那架势大有如果他们不收下的话, 马上就要把身上的衣衫给脱下来。 犹豫再三许父还是拿了那颗珍珠,但是收下的那一刻,他发现那个人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犹如新生儿一样单纯懵懂。 那个时候他们觉得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并不可怕了,许父又问:你家在哪里? 那人一听就茫然的摇了摇头,许父又问:那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听完他还是摇了摇头,许梦真不可置信的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都不知道吗?那你叫什么? 结果不出所料,他还是一脸迷茫的摇头,问什么都不知道,真正的一问三不知。 许梦真顿时就陷入了为难中,恳求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看样子他什么都不记得,可能连去处都没有,不如我们把他留下吧。 要是个普通人,留下也就留下了,可是他这个样子,许父也为难了起来。 这时候那人也期盼的看向了许父,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那模样很是无助。 看出了自己父亲的犹豫,许梦真恳求道:父亲,咱们家住得偏僻,平时村子里的人也不常路过这里,让他躲在屋子里就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爹爹 在女儿的撒娇之下许父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 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已经大亮,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许父把许梦真拉到一旁,小声嘱咐道:学堂要上课了,我没时间在家里呆着了,你把他安置好之后,嘱咐他不要乱走动,然后到集市上一些能补身体的回来给他补一补。 嗯嗯。许梦真连连应着,回头一看,只见那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些什么。 虽然说这人长得很奇怪,一开始自己确实有些怕他。 可是相处下来发现他也只是和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关键是长得是真的很好看,以至于许梦真很想留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直到许梦真走到那人的面前,他才抬起头来,依然茫然的看着许梦真。 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许梦真看着他淡蓝色的眸子,对他道:既然你没有地方可以去,那就留在这里,不过你连名字都没有,总不能叫你怪人吧,你的头发都是白色的,那我以后叫你小白可以吗? 他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双眼干净得像是一片汪洋。 看来他是听得懂的,许梦真继续说: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不过,可能会有很多人害怕你的模样,你以后能不能尽量在屋子里呆着?晚上的时候再出来走动,如果村民看到你的样子,会被吓到的。 担心他会不高兴,许梦真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多村民的胆子太小,我只是担心。 结果他完全就没有任何反应,很是乖巧的点头应了下来,许梦真才放心下来。 离都里,在归寻,在离都之外的柳虞山都找不到子桑言书,叶珺澈立刻就到东宫寻找左添,让左添画了画像,分到各个州府去张贴悬赏告示。 小兔子渺渺一听自己的主人不见了,气得张牙舞爪要去将叶珺澈给撕了。 也好在有景谦一直拦着,安慰她道:好了好了,南海龙王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家主人的性格好强,说不定就是不想我们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找个什么地方疗伤而已,等他伤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叶珺澈蹲在归寻院内的莲池边上,他记得子桑言书是很喜欢水的,无论是曾经在仙府的时候,还是后来在人间遇到他,他总是喜欢在水边坐着,听着细细风声雨声。 叶珺澈顿时灵光一闪,站起来道:我要去沂城,言书是龙,他喜欢水,即使要找地方疗伤,他也会找有水的地方,如果不在沂城,我就把我们走过的地方走走一遍,总会找到的。 我也要去找主人。渺渺二话不说就跳了起来,叶珺澈很认真对她说:你好好在离都呆着,看家,归寻是言书的家,如果他回来了,第一时间一定会找归寻,若是他先回来了,没有人,他又跑了怎么办? 叶珺澈耐心劝着:所以你要留下,在这里等着你的主人。 哦渺渺闷闷的应了一声,还是乖乖的答应,就算内心张牙舞爪想要把叶珺澈给分成好几瓣,可是兔子胆子就那么点大,再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偏远的山村内,许梦真从集市回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柔和绚烂的霞光落下,美得如同一副画。 许梦真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还有几包药。 回来的时候许父正在屋内读书,小白就坐在窗台前,手上捧着那个不让人看的腰坠,仔细在看。 那个腰坠对他一定很重要,他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看到许梦真回来,他就直接将腰坠又给塞到怀中收好,然后好奇的看着许梦真带回来的东西。 许梦真也像是没有看到他将腰坠拿出来一样,将东西放下就直接往厨房而去:爹爹,您再读一会书,我去做饭。 炖了一个鸡汤,还有几道素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能吃到的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一碗鸡汤只摆在小白和许父的面前,许梦真并没有给自己盛,小白看了一眼,就将鸡汤推到许梦真面前。 许梦真连忙对着他摆手:不用不用,我刚刚回来饿得慌,已经在厨房喝过了,你跟爹爹都需要补补身体。 探究的眼神一直都在许梦真身上转,可是还是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他不动,许父和许梦真也不好意思动,许梦真小声道:是不是觉得饭菜太粗糙了,你吃不惯? 小白茫然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许梦真失落的垂眸,我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有这些粗茶淡饭。 这时候小白才反应过来,对她摇了摇头,还是将鸡汤推给了许梦真,却拿了桌上的清水来喝。 许父大概懂了他的意思,问道:你是想说,你只需要喝水就可以,不用吃食物? 小白顿时高兴的朝他点头。 他从出现到现在一直奇奇怪怪的,以至于父女二人一直没有把他当做是正常人,就业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一个看起来是个大活人的在身边,却只喝清水,让他们也无法心安理得吃下饭。 许梦真想了想,自己从集市上还带回来了一些松子糖,便全都拿出来递给小白:这是我从集市上买的一些糖果,你看看喜不喜欢? 小白捧着一包糖,听到松子糖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明明是第一次吃这个糖,可是那个味道就好像是曾经吃过很多次一样,很奇怪的感觉。 夜里的时候,许梦真再次拿着伤药来向他讯问:你真的不需要上药吗?你的伤很严重,不上药的话,很难好的。 听了她的话,小白还是冲着他摇摇头,然后掀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白天还是一个血窟窿的伤口,只是到了晚上,就已经开始结痂愈合,看样子都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起来。 许梦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好得那么快的。 看来你还真不是普通人,你最好也别是妖怪。许梦真低低呢喃了一句没救将伤药给收了起来。 小白不说话,也不会表现出来太大的情绪,最多也就是对着他们笑一笑,以至于许梦真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最多的时候,就是坐在窗边看着,看看外面的天空,或者是那块腰坠。 第107章 落雨 小白在许梦真家里住了许多天, 每天也都只是坐在窗台前,不是看着外面的天空,就是捧着自己的腰坠在痴痴的看着。 许梦真想着,那个腰坠肯定是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跟他的身份来历有关, 他一定很想自己的家。 他也很奇怪, 除了那一天吃了一些松子糖之后, 就再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每天就喝一些清水。 他身上的伤也好得很快, 没有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也就短短几天的时间,那些恐怖的伤口也就痊愈得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只不过他还是每日精神恹恹,虚弱不堪, 像是怎么都恢复不过来的样子。 一大早邻居家的大婶就提着一个篮子来敲门,正在煎药的许梦真吓了一跳,看向小屋。 几次确定外面看不到小屋里面的情况, 这才放心去开门让大婶进来。 大婶带来了两个鸡蛋,乐呵呵的送过来。 许梦真可被吓了一跳:于婶,你怎么又拿鸡蛋来了?您家中粮食也不多, 还经常拿过来,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许梦真连连将篮子给推回去, 说什么也不会收下。 于婶却直接将篮子放在院子内的石桌上, 感叹道:两个鸡蛋家里还是有的,昨天铁娃说先生看起来又病重了,你说说你们父女两个, 又不能下地种地, 就靠着你上集市上卖一点布挣的钱都倒贴药房去了, 还能剩多少给先生补身体,先生到这小地方开学堂,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指望以后能有点出息,还不向乡里乡亲,我们感恩还来不及,两个鸡蛋算什么。 许父在村子里开了个学堂,所有孩子都能读书写字,可以说是村子里的大善人了。 可是许父的身子不好也是村子里都知道的,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没法做重活,只靠着许梦真织布补贴家用,日子过得紧张,乡亲们也是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父女二人却倔强得很,几乎不肯收任何村民们的恩惠,也就是于婶,每次都是强硬的塞过来,要他们是收也得收,不收于婶干脆就不走了。 许梦真最头疼的也就是于婶了。 这一次于婶也是一样的架势,直接往院子里的大石头上一坐,不收下那就不走了。 从一开始进到院子里来,于婶就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怪怪的。 这么一坐下来可算是知道了,院子里一地的落花。 许家的木屋旁边有一颗桃树,但是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开花了,而且现在都已经是秋天了,这个地方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雨,很多花草都枯萎了。 但是这个院子倒是奇怪,花草长得好好的,而且桃树上还结了果子。 于婶惊讶道:这棵树都好多年不开花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结果。 于婶这么一说,许梦真都惊讶不已,前几天院子里还没有这些花草的,而且这棵树还是一颗死树,今天竟然就已经结了桃子。 许梦真下意识的看向了小屋,心里嘀咕着:会不会是小白? 不过此时她却灵机一动,想于婶道:于婶,不如这样,既然桃子都长了,您就拿几个桃子回去,就当是我们拿桃子跟你换了鸡蛋。 于婶也是知道他们父女二人的脾气,要是不收下桃子,他们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鸡蛋的,好在,一树的果子有不少,拿几个也不多。 桃树太高,许梦真拿着篮子想要摘桃子却几次够不着,正打算拿棍子时,几个桃子就自己掉了下来,好巧不巧刚好掉到篮子里。 送走于婶之后,许梦真就迫不及待的进屋子看小白。 他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透着窗台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空,看到许梦真进来,眨了眨眼看向许梦真。 许梦真指着外面的桃树,还有繁茂的花草,向小白问:桃树,还有花草是你弄的吗? 小白茫然的向他摇了摇头,随后,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就连许梦真都不理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无奈叹气:行吧,那你好好坐着,我还要继续织布。 许梦真将熬好的药给放在桌上,对屋内的许父道:爹爹,要我已经熬好了,您等会儿记得喝了。 许父闻声就已经出来,呛鼻的药味即使经常喝药的许父也皱了皱眉。 小白更是被刺鼻的药味弄得浑身不自在,便走过去抬手就将药碗给打翻。 破碎的声响将许梦真吓了一跳,看到被打翻的汤药,顿时就绷不住了:小白,你干什么?那是父亲救命的药啊!父亲的身子一直都不好,你却打翻他的药,你要干什么? 小白茫然的眼神,顿时变得委屈和无辜,就像是不小心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在许梦真责怪的眼神中,走到桌前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到水杯中,递给许父。 你是让我喝它?许父的表情明显就是在抗拒。 不过小白还是献宝一样将滴了血的水递给许父,半晌之后看到许父抗拒并且为难的表情,他非常委屈的张口说了两个字:治病 原来你会说话!许梦真都惊了,那么多天,从来没见他开过口,就算问他什么,也都只会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开口说话。 小白直接忽略掉许梦真的话,执着的将手中的水杯捧着给许父。 他都已经开口说话了,许父即便为难,也还是接过水杯,心一横眼一闭仰头就一口气全部喝下。 一杯水刚喝下去,许父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清冷的力量缓缓流过,将胸腔内终日阻塞的闷气给疏通,一下子就觉得身体各处都轻松了不少。 那种感觉很是其妙。 看许父气色一下子好了不少,小白顿时开心得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眼神清澈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可是左眼角下的血红的泪痣,又透着几分猜不透的邪气,实在是难以猜测的一个人。 许梦真顿时想起来,小白刚来的那一天清洗伤口的水中混了血,被她倒在了院子里:所以说,那棵桃树,还有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沾了你的血才活过来的? 小白看着她,虽然有些迷茫,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血能治病,能让花草复活许父呢喃着,却陷入了沉思中。 小白的血有奇效是好事,但是同样也是一种麻烦。 许父面色凝重的将两人拉来,坐到一起,非常严肃的说:小白,你以后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血能治病,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了,你会惹来杀身之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白看起来半懂不懂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小白很安静,许梦真根本就不会出门让村民看见。 但是他却很喜欢玩水,烦躁的时候双手必须要泡着水,否则眼睛会变得猩红,很是吓人。 短短几天的功夫,家中的两大缸水就被耗尽了,许梦真刚头疼的时候,就有村民来说,村里井里的水都已经干枯了,需要到外面的水车去买水。 数月不下雨,整个村子的庄稼还有平日里的生活,都是靠一口井来维系,如今这口井也已经干枯。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0) 看着缸里已经没有了清水,正好也有官府的人拉着水车道村子里,必须要去买一些水来了。 当她数着陶罐里的铜钱时,小白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做声,等她数好了便双手捧着一颗大桃子给她。 许梦真拿过桃子,心中一软,对他道:你先在家等等,我要去买水回来,否则家里就没有水了。 小白歪着头,表示很不理解,许梦真叹一口气,道:太久不下雨了,村子里水井都干了,县衙中拉来水车,要是等他们走了,可就真没有地方找水了。 这下小白算是听得懂她的意思了,顿时眼睛一亮,揪着许梦真衣服的一角,把她拉到屋外,许梦真一脸茫然,问道:小白,你又想做什么? 小白显得格外的兴奋,指着天空,让许梦真看向天空。 原本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下一刻立刻就乌云密布犹如黑夜,雷声响起的同时,豆大的雨点滴落。 下雨了! 已经几个月不下雨的村子,竟然真的下雨了。 冰凉的雨水驱散几个月以来的燥热,龟裂的土地得到湿润,田里的庄稼也都能活了,许梦真激动得几乎要哭起来。 激动之下许梦真下意识就要抱住小白,原本在为落雨而高兴的小白下意识就退开,眼神锐利的看着许梦真。 他退开的那一下,许梦真手停在了半空中,干笑两声道:这场雨也是小白下的吗?你还能让天空下雨。 小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像着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雨越下越大,数月以来的困境被这场雨给轻松解决了。 小白似乎很喜欢雨,他站在雨中伸手接住落下的雨滴,雨水落在他的手心,很快就变成一团雾气,站在大雨之中,雨水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无法打湿,仿佛与整个世界隔开一样。 第108章 遇妖 那日落雨之后, 村子里都很兴奋,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到神树神庙去祭拜。 下雨的事情本该是祭拜龙王,可是灵明山乃至周遭,没有一座龙王庙, 村民们多年以来祭拜的都只是神树神庙, 也就下意识认为庇护他们的就是神树。 得知许梦真要去祭拜神树神庙的时候, 小白的眼神变得很是复杂, 虽然他没有说话, 但是那个眼神仿佛在对许梦真说, 带上他一样。 他还是第一次流露出这种神情。 但是他的白发蓝眸的确会吓到村民,还无法解释清楚,许梦真还是不打算将他给带出去。 失望之余,小白还是到桃树上又摘了三个最大的桃子, 放到许梦真的篮子中,意思是让她带着这些桃子去拜。 许父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向他问道:是不是太闷了, 你想出去走走? 小白听着茫然的摇了摇头,许父又问:还是你只想去神庙? 小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然后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靠在窗台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坐在窗台上睡着, 许父怎么看都不自在,但是又实在不敢去动他,在他身边来回踱步了很久, 许父还是不敢去碰他, 最后自己只能到一旁去写字分散注意力。 那一天小白像是累极了, 睡了很久一动不动。 他睡得很熟,父女二人也不敢去吵他,夜里的时候许父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把他叫醒,只是拿了个毯子,小心翼翼给他盖上。 但是这天夜里却不安宁。 大雨才停歇不久,半夜时分,于婶大晚上的敲响了他们的院门,提着一盏灯笼过来,非常的着急。 许父披了一件衣服就直接去开门了,结果来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村子里的人全都来了。 还没见过村民那么大的阵仗过来,许父心虚,下意识看向里屋的窗台,心想是不是村民们发现了小白的存在,如果他们要搜屋的话该怎么办。 被这么一闹,许梦真也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出来,出来前还不忘记看向窗台上正在熟睡的小白。 声响太大,将小白也给吵醒了,刚刚睡醒他双眼朦胧,抬手揉着眼睛,满脸疑惑的看向许梦真。 担心他这个时候站起来,许梦真对他小声道:你别乱走动,也别出声,我和父亲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门口许父正安慰着躁动的村民,问道:发生什么了?有事咱们慢慢说。 可是村民们完全就冷静不下来,于婶甚至焦急得直接哭了出来:许夫子,我们家铁蛋不见了。 接着其余的村民也纷纷表示自己家的孩子不见了,其中有一个村民说傍晚的时候自家的孩子说到山里玩一会,就是朝这个方向走来的,然后就一直没有回去。 村子里的孩子喜欢到处跑,有时候也会玩闹得挺晚才会回家,家中人又有很多杂事要忙,所以一时半会看孩子看不过来,一直到很晚才发现孩子没有回来。 村子里这么一问才发现,家家户户的孩子都丢了,这才反应过来是出了大事。 那个村民说看到孩子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可是许父和许梦真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孩子走到这边来过。 就连许梦真也表示一脸疑惑,道:我也没有看到孩子们往这边来过。 这下村民们可更加着急了,许梦真连忙安慰着:别急别急,村子就那么点大,山里的情况我们也都熟悉,我们人多现在就一起进山去找吧,总能找到的。 许梦真直接就去屋里拿灯笼,一进屋就看到小白满脸担忧的望着她。 眼下情况紧急,许梦真也没有时间解释,只是嘱咐一声:我们要出去一趟,小白你先休息吧。 小白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担忧,想要拦住许梦真,小声说:别去 许梦真只当他是到了夜里不安,安慰道:放心,我们会很快就回来的。 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村民对山中的地形都非常了解,即使没有星辰指路,也能顺利找到路和方向。 只是今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导致山中路滑不好走。 可是他们在山中也没有发现有任何脚印,不知道脚印是被雨水冲走,还是那些孩子根本就没有来到山里。 越走下去村民们就越发不安,直到山中传来一声巨响,将所有的村民都吸引了过去。 那边有声音,是不是在那边? 村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纷纷过去查看。 山林的深处通常都有巨型野兽出没,平日里村民们上山打猎砍柴也不会走到深处来,他们不由担心是不是孩子们贪玩,跑到了深山里,然后遇上野兽,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孩子们就凶多吉少了。 很不巧的是,天空传来阵阵雷鸣声,数道闪电同时打在山头,伴随着雷声的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猛兽的怒吼,还是同一个方向。 山中顿时疯狂阵阵,数月不下雨的地方,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要下一场雨。 果然不消片刻大雨倾盆而下,村民们冒着雨找到了巨响传来的位置。 而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孩子,孩子的胸口处空了一块,心脏都已经被掏了出来。 一个村民认出孩子,顿时抱着孩子大哭起来。 一群孩子,足足有十多个都躺在地上,可是村民们却不敢上前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孩子们中间,蹲着一个「人」。 银白的头发发尾处还泛着淡淡的蓝色,淡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尤为明亮,灯笼微弱的灯光之下,还能看到他左眼角下有一颗血红色的泪痣,妖冶又诡异。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 妖!妖怪! 于婶吓得面色惨白,一下子摔在地上。 就在旁边的许梦真却忘记了去将她扶起来,而是怔怔的看着村民口中的妖怪。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在他们家里住了好几天的小白,可是现在她也愣住了,因为她看到,小白的手上,沾着鲜红色的鲜血。 小白的血是淡色的,可是此刻他手上的血是鲜红色的,而孩子就躺在血泊中。 是你干的?你真的是妖怪?许梦真也不原因相信他就是妖怪,可是眼前的场景她也无法为其解释。 本来看到许梦真和许父出现,小白眼中是显而易见的高兴,但是却被许梦真一句话给全部打散。 他慌乱的看着冒雨而来的村民们,连连摇头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解释在众人眼里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许父和许梦真都盯着小白手上的鲜血看。 连雨水都不能在他手上留下痕迹,可他手上却沾了鲜血。 在他抬起手的瞬间,村民们纷纷害怕的后退,惊恐的看着他。 那一刻小白的眼中划过深深的落寞,他放下双手,失落道:不是我,我过来的时候,狐妖已经吃了三个孩子的心脏,剩下的重了妖气,被挖了心脏的我救不活了,我想把他抱回去的,但是他们太多人了。 那么久以来,小白是第一次说那么多话,可是却显得那么失望和落寞。 其中一个村民从地上捡了石头就直接鼓起勇气往小白身上砸,大喊着:别信他的,他就是个妖怪,妖怪都只会骗人和害人。 有了一个村民这么做,剩下的村民们也纷纷捡起石头就往小白身上砸。 不是我!一怒之下,小白怒吼一声,低低的龙吟声就是他们在山中听到的古怪声音,村民们更加愤怒的将石头往小白身上砸。 落石砸在身上的感觉其实并不痛,但是村民的谩骂声却让他很生气,当他想要反击的时候,看到了许父和许梦真质问的眼神,小白立刻就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那个样子像极了被抛弃的林中小兔。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任由村民们将石子砸在他身上,却毫无反抗。 一直到身后有一个孩子的身上冒出黑气,小白本是背对着那群孩子,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也不顾村民往他身上砸石头,就直接转身看着孩子的情况。 黑气从孩子的身上冒出来,那个孩子就不停的抽搐,小白的手指贴着孩子的皮肤,黑气瞬间就顺着小白的指尖钻入体内,而那个孩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瞧着孩子的气息在渐渐虚弱,小白将自己的指尖割破,他将自己一地鲜血和着雨水一起喂到孩子嘴里。 他曾用自己血给许父治过病,许梦真和许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是在救人。 小白 听到许父在后面叫他的声音,小白应声回头看,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顿时一黑,因为救那些孩子失了太多血而晕厥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在熟悉的小屋中,结果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被绑在神庙前面一个巨大的柱子上面,秋天刺眼的阳光刺得眼睛非常的不舒服。 第109章 血腥之气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着, 而且小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热烈的天气,他本能的想要挣扎,而且束缚他的只是普通的绳子,他轻易就能挣脱。 但是当他无意间看到, 这是神树神庙外面, 立刻就将心底的那股躁动给压了下去。 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总之小白不愿意在神树神庙外做出任何冲动的举动。 醒了妖怪醒了 看守的村民看到小白醒了之后, 马上就冲到村子里大喊, 不消片刻的功夫, 村民们立刻就纷纷带着家伙事围到神树神庙外面。 许梦真和许父纷纷护在小白身前,向村民们解释:乡亲们都冷静,我相信他不是害人的妖,昨天你们也都看到了, 他在救人。 可是乡亲们哪能相信许父的话,他们只看到了小白模样怪异,昨夜他的手上沾着血, 就认定了小白一定是杀人的妖。 这时候于婶也带着自家的孩子过来,也带到了村民们面前。 看到孩子还活蹦乱跳的,小白冲着孩子笑了笑, 那样子很是天真可爱。 于婶指着小白,向自家的孩子问:孩子, 告诉娘, 是不是他把你们抓到山上的。 孩子经历过可怕的场景,面色苍白,发抖得不敢说话。 于婶却一直在逼问, 大声的问:铁蛋你别怕, 你快告诉娘, 是不是这个妖怪把你们抓走的。 铁蛋一下子就被吓得大哭起来,直摇头:不是,是很可怕的妖怪,他要挖我们的心。 一个孩子看到血腥可怕的场景都会害怕,原本就还没有缓过来的铁蛋更加害怕得哭个不停。 小白看着祭台下面的村民,脸上表情毫无波澜,很冷淡的说:我没有杀人,快点把我放了。 可是看着怪异的小白,村民们还是把他当做是妖怪,甚至拉住想要去给他松绑的许家父女二人。 许梦真挣扎着大声喊:你们放了他,他不是什么妖怪,要不是他下雨,村子里已经干旱了,昨天他是在救人,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可是村民们非常固执,硬是将他们给拉开,并且语重心长道:梦真你不能被他表象给骗了,说不定他和那个挖心的妖怪就是一伙的,做个样子偏偏你们这些心软的人,反正已经有人去灵明山请仙师来除妖了,是不是妖,仙师来了就知道了。 这个村子就是在灵明山周遭,他们昨天夜里就已经连夜叫人去请了仙师,今日下午灵明山的仙师就已经到了。 仙师一身道袍仙风道骨,手持一柄利剑,给人一种清冷不可靠近的感觉。 许梦真看到仙师来的那一刻莫名心慌起来,她很清楚小白并非是凡人,如果小白真的是妖,仙师一来,无论他有没有杀人,都难逃被收。 仙师,他不是妖,他没有害人你不能收了他。 许梦真急忙跟在仙师后面,大声恳求。 可是仙师却丝毫没有动容,冷冷应着:有没有害人,是不是妖,一试便知。 仙师看到小白的一瞬间,便知道他不是人类,用符咒探了他的灵力,这下却让仙师犯了难。 不是妖气,也不是神力,是一股非常霸道的力量,却不知到那股力量的来历。 试探灵力试不出来,仙师又用另一道符箓,想要让小白现出真身,可是却试不出来,他连眼前这个生灵的真身都试不出来。 力量测不出来,真身也看不出来,只能是这个家伙的修为在自己之上,并且远超于自己。 看到仙师为难的神情,村们们担忧的问道:仙师,怎么样,他究竟是什么妖? 这位仙师为难的皱眉道:不知道,他太强了,我根本就看不出来。 仙师又打出一道符箓在小白的手上,顿时小白的手心中漂浮起浓郁的血气,浓郁得泛着黑气,仙师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收了不少妖,杀人食心的妖怪他见多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沾染那么多血气的妖怪,这是杀了多少生灵,手上的血气才会浓郁到泛着黑气。 仙师当然也是看到了绑着小白的圣旨只是普通的绳子,只要他想离开,挣脱这个绳子根本毫不费力,仙师不由怀疑他不走,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当确定小白的周身没有陷阱之后,仙师才敢走到他面前,仔细的观察起这个他完全看不透的生灵。 他在看着小白,小白也一样在看着他,端详的目光很清澈,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恶念。 可他手上的血气绝对错不了。 你究竟是什么? 小白倒是很诚实的回到:不知道。 仙师当然不信他的话,很不悦的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总之你犯了杀孽,说不说实话,也必须收了你。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1) 即使已经看到仙师在布阵,准备收他,小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没想着挣扎,也没想着要反抗,只是很平静在陈述着:我没有杀人,我就是撕了一只狐狸,他挖了孩子的心,我把它撕了而已。 仙师的阵法成形,连收妖壶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阵法对小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收妖壶都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有术法对他都没有用。 小白也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仙师。 当看到法阵和炼妖壶对小白都没有反应的时候,许梦真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刻仙师就祭出了命剑,这是要直接斩杀。 许梦真疯了一样的推开村民的桎梏,在仙师刺出长剑时挡在小白面前,恳求道:仙师,你们不是守护众生吗?就算不是凡人,那也是众生,他没有害人,他只是不是凡人,你不能伤害他。 突然间被打断,仙师很是不悦,怒道:他双手沾满鲜血是我平生仅见,他绝非善类,姑娘不要被他表现所迷惑。 仙师不想误伤普通人,便将许梦真给推开,长剑直刺小白。 这时候小白身上出现坚硬的鳞片,挡住了仙师的长剑,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动,可是仙师就是拿他无可奈何。 当鳞片出现在身上时,小白的身上也浮现出一丝丝墨黑色的煞气,那是魔灵的气息。 你是魔?仙师更加头疼了。 可是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回到:不知道。 怎么样都拿这个家伙没有办法,仙师的身上也出现了杀气,冷冷道:既然如此,只能引天雷了。 然而听到了引天雷,小白还是没有反应。 跟来的几个仙师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难缠的妖邪,关键是这个妖邪还完全不反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们束手无策。 庭钧长老,他究竟是什么妖怪? 跟来的弟子好奇的问,被称作长老仙师摇头道:不知道,看不出他的真身,不过他有鳞片应该是水族。 庭钧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家伙怎么办,看他的样子又不是在撒谎。 想了一下,庭钧又向小白问:你分明可以离开,为什么不走? 小白看着他,很是淡然道:我又没有害人,为什么要跑? 他说得很坦然,眼神也很干净,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而且庭钧试了那么多种方法,依旧拿他无可奈何。 这时候祭台下的狗蛋开始大哭起来:大哥哥不是坏人,他杀了吃人的妖怪,他不是坏人。 当狗蛋终于敢说出来的时候,小白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仿佛这一刻他没有被绑着一样:你看,我没有害人。 顿时庭钧都怀疑起自己刚才画出来的符咒是不是错的,于是又画出一道符咒再次在小白的手上试探。 结果浮现出来的还是血红泛黑的血气,这一次绝对错不了。 心中存疑,庭钧又用一道符咒打到铁蛋的身上,只看到铁蛋身上出现一条细长的丝线,一直牵连到小白身上。 庭钧顿时沉下脸来,看向小白:是你的血,你对他做了什么? 小白倒是很坦然道:没做什么,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染了妖气,快死了,我用我的血救了他们的命,就那么简单。 一派胡言!庭钧顿时黑了脸,怒瞪着小白,你身上有煞气,我从未听说过染了煞气的血,还能救人!分明是你用了妖术,迷惑百姓,当杀! 庭钧这么一说,台下的村民更加确信是小白是要,那些孩子都是被他用妖术给蛊惑,那些心脏也是他挖出来的。 还没有等庭钧动手,台下的村民纷纷有捡起石头,往他身上砸,嘴上谩骂着:杀人的妖怪。 仙师快烧了这个妖怪! 仙师,快将妖怪给收了,他就是害人的妖怪! 不是!许梦真和许父用力推开村民,再次冲到台上,用身体护着小白,许父向庭钧解释着,仙师,他在我家中,一向很安静,我相信他不会害人。 庭钧又用灵符爱许父的身体中探了一番,一样有一条丝线从他身上牵到小白身上,庭钧更加不会相信许父的话了,用灵力化作绳索,将许父和许梦真都给捆了,怒道:等收拾了这个大妖,再给你解了妖术,你们就不会被这个妖怪给迷惑了。 第110章 逆鳞苏醒 庭钧已经认定了小白就是妖邪, 即使知道小白现在没有要逃的意思,保险起见还是在他绳索上加了一道禁制。 但是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看着庭钧,那眼神就好像再说, 即使加了禁制, 他想解开也是轻而易举一样。 这眼神看得庭钧恼火。 许梦真还是不死心的解释着:仙师, 他没有杀人, 他在救人, 那么多孩子都是他救回来的。 庭钧听得烦了, 怒道:你们别被他表象给迷惑了,即使他现在没有伤害你们,可是他手上沾满了生灵的鲜血,那么浓郁的血气, 即使是我也是生平仅见,可见他盛行残酷! 庭钧第三次打出同样的符咒,让村民们看清楚小白手上泛黑的血气。 然后再用一个符咒引出小白身上缠绕的黑气, 向村民解释道:他身上黑色的煞气,那是比妖更加凶残的魔族,他已经步入魔族, 岂非善类?魔血救人为所未闻,魔物善蛊, 所谓的救人, 不过就是蛊惑你们的手段罢了。 一旁的村民也忙着劝许梦真:仙师见到的妖怪多了,他是在帮我们除妖,梦真你们心善, 容易被骗, 现在仙师都来了, 可不能再被这些妖怪给骗了。 许父认真的想了一下,他们对小白的过去一无所知,看到的也只是他在屋里看着腰坠,他们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凡人,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而且他们清楚的看到了小白手上沾满鲜血,看到被掏了心的还在躺在地上,也看到他手上浓郁的血气。 面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还有一个是盛名在外的得道仙师,他们自然是选择相信仙师。 当看到许家父女二人的眼神渐渐变得不信任时,平静的小白明显很是失望和悲戚: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害人为什么,不信我 晴朗的天空在那一刻被黑压压的乌云覆盖,没有任何雷声,也没有任何预兆,绵绵细雨就开始飘落。 那雨,更像是天空飘落的眼泪。 因为我长得和你们不一样,所以就不信我吗?我曾经真的杀了很多的生灵吗? 即使没有人信他,可是小白还是没有想要走,看着泛着猩红血气的双手,曾经的事情他一样也不记得了,在谩骂声当中,就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曾经,是不是一个大魔头。 庭钧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动容。 可是他身上有煞气,手上的血腥气又是庭钧从未见过的浓郁程度。 庭钧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家伙绝非善类,必须要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心中一横,对着下面的弟子道:既然炼妖阵和收妖壶对他都没有用,我们布阵,引天雷诀! 众弟子听到之后,各自画出雷符,站在不同的方位,形成一个阵法。 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又飘来一层墨黑的黑云,黑云上是不是出现几道刺眼的电光。 引! 庭钧一声令下,众弟子随着他一起打出雷符,天雷顺雷符而下,打在阵法中心的小白身上。 在庭钧先前几次三番做法,身上都毫发无伤的小白,一击天雷落下,身上立刻出现了几道可怖的伤痕,淡蓝色的鲜血滴落在地。 蓝色的血,难怪那么难缠,原来是你龙妖。龙族向来强横,难怪他那么难缠。 一道雷霆只能伤到小白,却不能致命,趁着小白还没缓过来,庭钧立刻和其余弟子又打出一道雷符,几道天雷毫无间隙,不断落在小白身上。 在沂城寻了好几天,几乎沂城的每一个角落,叶珺澈都翻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子桑言书。 正要离开去往霆城时心口处已经沉寂了很久没有反应的逆鳞,这个时候突然间一阵悸动起来。 在子桑言书去往魔渊之后,逆鳞就在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了动静。 叶珺澈也想过要用逆鳞寻找子桑言书的位置,可是那么就以来,无论他怎么催动逆鳞,逆鳞都毫无反应。 而这个时候逆鳞却动了起来,一直指引他往一个方向走。 言书,是你在找我对吗? 逆鳞在不断的颤抖,而且在他胸腔中莫名流淌着一股哀伤绝望的情绪,叶珺澈明白,那不是他的情绪,那是逆鳞的主人的情绪。 是子桑言书,他在伤心在难过,而且遇到了危险。 叶珺澈想也没想就直接送出灵符,告诉明羽和凤微,他已经找到子桑言书了。 村庄中,庭钧和众弟子已经降下了数道雷霆,他们能伤到小白,却无法致命,小白虚弱之中抬眼看着庭钧,淡淡道:没用的,你好像,杀不死我 一句话可把庭钧给激到了,庭钧一怒之下,向众弟子道:好,雷霆杀不死你,你还真以为我那你没办法了吗?今日,你必须死! 摆,弑神阵! 庭钧让众弟子将雷霆阵给撤了,立刻摆出另一个弑神阵。 弑神阵是灵明山的开山祖师所创,阵法需要控阵之人的寿数为引,乃是名副其实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命换命之法。 长老三思! 灵明山的弟子,齐刷刷劝阻庭钧,弑神阵的代价太大,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龙妖,连这种方法都弄不死,要是真的惹怒了,他们只怕谁都拦不住。 弑神阵除了开山祖师再也没有人用过,后果如何未可知。 可是庭钧已经下定决心,咬牙道:这等凶物,不在此时除掉,后果不堪设想,摆阵! 一番令下,众弟子只能听命,各自站立阵法一端,开始布阵。 叶珺澈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师兄弟们,在布阵,那阵法还是最具杀伤力的弑神阵。 而阵法包围的中心,就是他多日以来苦苦找寻的子桑言书。 落到村庄什么都不记得的小白,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南海龙王子桑言书。 言书! 叶珺澈直直闯入珍重,用几颗石子将几个关键阵眼上的弟子给打出去,强行打断阵法的布局。 阵法被打断,庭钧还以为是同伙来了,大怒之时看到闯进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弟。 这时庭钧更加怒了:叶珺澈,你干什么? 可是叶珺澈一门心思就放在伤痕累累的子桑言书身上。 言书 看到满身是伤的子桑言书,叶珺澈心中犹如捅进一把利刃一样难受得几乎都要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却也沙哑得厉害。 听到声音的子桑言书,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双眼中满是疏离的打量,半晌才虚弱讥讽的问: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那一刻,叶珺澈才明白,着满天的细雨飘扬,那是子桑言书在难过,他的心在绝望悲歌。 他是南海龙王,他的愤怒和悲伤,都会引来大雨或者海潮。 子桑言书那冷漠疏离而陌生的眼神更加刺痛了叶珺澈,他摇着头,哑着声道:我怎会伤你?言书我来带你回家。 说着叶珺澈立刻抬手斩断子桑言书身上的束缚。 没有了束缚,子桑言书连站都站不住,软软倒在叶珺澈身上。 迷糊之间子桑言书小声道: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闻到过 当叶珺澈低头再看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晕了过去,对不起,我又来晚了,这就带你回去。 叶珺澈亲昵的举动,一看就是和对方关系不简单,庭钧在一旁看得脸上一阵清白交加,怒瞪着二人,向叶珺澈质问:叶师弟,给我解释一下,你和这个龙妖是什么关系,与妖魔为伍,你是忘了门规吗? 叶珺澈一来就看到满身伤痕的子桑言书,本就心中堵着一口怒气,又听到庭钧称其为龙妖,更是不悦了:师兄,他不是什么龙妖,他是神龙,是南海龙王。 可是庭钧哪里会信他的话,怒道:你下山多日,难道连妖邪都辨认不出来吗?你自己看看他身上沾了多少杀孽,哪一个神会带着邪魔的煞气?叶师弟,你真是当我们好糊弄是吗? 还真不巧,子桑言书便是那唯一一个身带煞气的神。 师兄,过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我要先带他去疗伤。叶珺澈抱着子桑言书就要离开。 庭钧一怒,向身后弟子道:拦住他! 一个个弟子拦住叶珺澈的去路,叶珺澈回过头看向庭钧,庭钧却已经召来命剑。 叶珺澈神色变得凌厉起来:师兄这是要动手? 庭钧一样带着怒意道:你与妖邪为伍,已经触犯门规,你休想将妖邪带走,你也必须和我回灵明山受罚。 这个架势看来是无法善了,叶珺澈也很明白庭钧的脾气,既然已经如此,叶珺澈也有了动手的打算。 他轻轻将子桑言书放到柱子下,然后回头冷冷看着庭钧:你我同门之宜,你伤了他,我本想念在你只是一时将他当做妖魔,不予计较,你非要如此,那么这笔账,我就要同师兄你好好算上一算了。 第111章 最重要的人 你竟然要同我动手, 还是为了一个妖邪?庭钧很是惊讶,一向温和的叶珺澈,竟然想要和他动手。 叶珺澈从来体弱,在灵明山上学到的法术大多也都是一些疗伤的法术, 在打斗方面的法术, 叶珺澈并没有学多少。 叶珺澈垂着眸, 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显然他也不想如此:师兄, 你非要拦我去路, 我只能如此。 他看着靠在柱子上,即使已经昏迷,却依然眉头紧缩的子桑言书,很是心疼道:师兄, 你感受到这场雨的古怪之处了吗?那是言书在难过,他是南海龙王,他难过的时候会让天空落雨。 庭钧早就感觉到这场雨来得古怪, 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因为子桑言书才会引起的异象。 更不愿意相信他认错了妖邪。 叶珺澈悠悠叹气道:既然师兄执意如此,动手吧! 在庭钧的眼中, 叶珺澈一直都是那个病娇娇的师弟,可他从未想过, 他会被这个病娇娇, 处处都需要照顾的师弟在三招之内打倒。 直到手中的命剑被打碎的时候,庭钧都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经在灵明山上三两天病倒的师弟, 你在山下练了什么邪术? 叶珺澈一心都在子桑言书身上, 收拾了庭钧之后, 叶珺澈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三两句话解释不清,师兄想问的话,等我先带他去疗伤,在慢慢和师兄解释。 小白 将子桑言书抱起来,即将离开时,叶珺澈听到人群中小声的一声呼唤,他余光看到了周围一个个愤怒的目光,叶珺澈冷冷向村民道:记住,他不是妖,他是神,是南海龙王,谁也不能随意欺辱。 子桑言书伤得重,叶珺澈只能在最近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先落脚,给他处理身上的深口。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2) 即使有龙鳞护体,无数道雷霆之下,子桑言书身上还是出现了数道可怖的伤口。 那些伤口叶珺澈足足花了半日的功夫才包扎好。 子桑言书一直到第二日的晌午才缓缓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叶珺澈。 因为祭台上的事情,看到人他便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是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别乱动。叶珺澈连忙制止他的动作。 只是动一下身上就会很疼,所以子桑言书倒也听话,真的不再动了,可是看着叶珺澈的眼神,只有陌生、恐惧和警惕。 在祭台上的时候子桑言书也是这个眼神看着他,那个时候叶珺澈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有多想,但是现在 言书,你怎么了?叶珺澈想要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可是在那陌生的眼神中,他还是不敢去碰他,怕他会躲开。 子桑言书一直盯着他很久,直到确定他没有危险性和恶意之后,眼神才慢慢放松下来,却又变成了茫然和探究。 言书 叶珺澈轻轻唤了一声,床上的子桑言书立刻又紧绷着身子,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你叫我什么?你认识我? 果然 叶珺澈心中了然,从他眼神中的茫然和探究,他就已经猜出来了个大概,知道子桑言书问出口时,果然如他猜的一样,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否则凭着子桑言书的傲气,定然不会被错认为妖,庭钧也没有机会将他绑在祭台之上,用雷阵伤到他。 而且,若是还有记忆,子桑言书也断不会认为叶珺澈会伤害自己。 竟然不记得了吗?叶珺澈苦笑一声,随后又觉得,不记得倒也不失为一剑好事。 曾经的过往,太苦,太痛,太累 忘了,也好 若果这是从新来过一次机会,叶珺澈觉得,他什么都不记得,那就别记起来了,从现在开始,就让他再也不要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看着叶珺澈又是要哭,又是要笑的,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你是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之后,子桑言书有下意识的想要躲着,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伤口都在疼。 叶珺澈温柔的对他一笑,柔声道:既然不记得了,那言书可以现在认识我,我叫叶珺澈。 子桑言书一样茫然的看着他,小声问:所以你以前认识我? 嗯叶珺澈温柔的对他笑着,想了一下道,你叫子桑言书,是,是我最重要的人。 大概是见叶珺澈对他很温柔,子桑言书渐渐信任起他,目光中也没有了那种疏离和戒备。 见他咬着唇皱起眉头,叶珺澈又道:言书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是伤口太疼了? 他几次张口,欲言又止,在内心挣扎几番,最后才弱弱的问:我没有杀人你信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叶珺澈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我信,言书不会做那种掏人心肺的事。 子桑言书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叶珺澈就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笑道:言书的模样我也不害怕,而且很好看,所以言书不要在意那些人说了什么,他们只是害怕和他们不一样的人,所以会认为和他们不一样的,都是邪恶的。 当初他在许家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许家父女二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即使后面确定他不会伤害人之后,他们还是会下意识的提防他。 在他们的心底深处,对他更多的是害怕。 和他相处了数日的许家父女如此,就更别提那些村民,他们更是仅凭着他的样貌就认定了他是妖邪。 后来那所谓的仙师来了之后,几次三番让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血气,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曾经是不是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只有眼前的这个人,非常肯定的告诉他,他不怕他,而他也不是什么妖邪。 看他失神许久,叶珺澈已经倒了一杯热茶拿到床边,你刚醒应该渴了,我扶你起来喝点水,身子会舒服很多。 他在村子里刚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那个时候许梦真和许父想要扶他,都被他咬着牙给拒绝了。 那个时候,身上更加疼,他都能忍,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他竟然不讨厌他的触碰。 迷迷糊糊被扶起来喂了一杯水,叶珺澈的动作很轻,完全避开了他的伤口,也没有让他牵动扯到伤口,子桑言书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 等子桑言书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的兜,竟然什么都没有摸到。 低头一看,他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是不是在找这个?叶珺澈将那枚腰坠拿出来,放在子桑言书眼前。 那是在为子桑言书包扎伤口的时候,在他的衣服里看到的。 腰坠就是他亲手雕刻出来的小龙腰坠。 看到腰坠的时候,叶珺澈心中五味陈杂,经历了一番雷刑,按理说这个腰坠早就变成粉末了才对,可是这个腰坠却完好无损。 受雷刑的时候,子桑言书没有用灵力保护自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用灵力保护了这枚腰坠。 而现在他心中更是复杂,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枚腰坠依然是他下意识里觉得最重要的东西。 看到腰坠的一瞬间,子桑言书立刻就把腰坠给抢回来,小心的护在手心里,生怕被抢走了。 叶珺澈看着轻笑一声出来,柔声安慰道:我不抢你的东西,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因为前面的交流,子桑言书对他的戒备心也没有那么强了,可是却还是心有疑虑,小心的问:我真的能信你吗? 经历过山村里的那些事,叶珺澈知道他已经对这个世道又太多的失望,所以才会如此,不由得心疼起来,柔声安慰道:把你弄丢是我不对,只要你还肯信我,这一次,我就算把自己弄丢,也不会再把你弄丢,言书,相信我好吗? 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信任他,所以子桑言书也就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淡蓝色的眼眸清澈有懵懂,盯着叶珺澈看,看得叶珺澈心神荡漾,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已经相信了这个人,子桑言书就不再将自己的想法隐藏,伸出手轻轻的拽了拽叶珺澈的衣袖,小声呢喃道:那我可不可以跟着你,我不想回到那里去,他们都怕我,会拿石头砸我,那棍子打我,我又不敢还手,我怕力气大了会把他们打死 低声恳求的样子,无助又可怜。 叶珺澈本来也没想着让子桑言书回到那个地方,向他安慰道:你不想回去,那我们就不回去,现在这里住着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回家,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好不好? 不好!现在就走!子桑言书顿时拽紧了叶珺澈的衣袖,身子在害怕的颤抖,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靠近,那个可怕的家伙又来了,他又会来打我的。 第112章 灵明山渊源 那个气息就是庭钧的气息, 庭钧已经寻到了小镇上来了,而且带来了更多的灵明山弟子。 用灵力感知一番之后,叶珺澈顿时头疼起来,庭钧带来的不只是多了一些弟子, 还带来了一个人, 正是叶珺澈的师父, 灵明山的掌门。 连掌门都已经请来了, 可想而知庭钧回到灵明山之后, 向宗门说了什么。 即使在村子里的时候, 子桑言书没有想过要反抗,没想过要逃走,那也只是因为他所信任的许家父女也认为他是妖邪,认为是他杀了那些孩子, 所以他在绝望之下不想反抗。 即使知道庭钧根本就杀不了他,可是庭钧对他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以至于现在感觉到庭钧的气息, 他就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他。当气息越来越靠近的,子桑言书也越来越不安起来。 叶珺澈轻轻拍了拍子桑言书的手背,安慰着:别怕, 你的伤现在太重,不能随便乱动, 安心养伤, 那些人我来应付就好了。 可是子桑言书还是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一直摇头:不要,我怕, 就是不想看见他。 执拗得让叶珺澈根本不忍心放手。 叶珺澈正想着怎么去拦住自己师门的时候, 正好就看到了明羽和凤微推开门。 凤微瞅着一脸惊恐的子桑言书, 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结果再仔细一看,坐在床边的那是叶珺澈,所以,那个一脸恐慌,揪着叶珺澈袖袍疑似撒娇的人,银发蓝眸那是子桑言书没错。 可就怪就怪在,要是子桑言书,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那么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你确定,他,真的是子桑?这个情况,凤微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在冒充子桑言书,可是想了一下,放眼整个三界,谁敢? 这个叶珺澈苦笑一声,道:他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 叶珺澈一边安抚着子桑言书,一边言简意赅的挑着重点向两位神仙解释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况。 明羽听到灵明山的时候,神色变得不太自在起来: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这一世师从灵明山。 那又怎么了?凤微一脸疑惑,他常年在丹穴山,所以并不了解人间的门派。 明羽摇着新练出来的翎羽扇,神情怪异的说:灵明山和我渊源不浅,我当年初就是在灵明山修炼飞升成神,最初我修炼成人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士,交谈之下发现志同道合,于是一起开宗立派,他负责降妖除魔,我负责救死扶伤,这就是最初的灵明山派。 那后来呢?凤微继续好奇的问着,既然是和你志同道合的挚友,最后只有你飞升了,你后来会不会很难过? 大概是提到了伤心的往事,明羽长叹道:志同道合不过是他以为我是人,后来他知道我是孔雀修行成人形的妖时,我们便已经决裂,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忘了,依稀记得我飞升的那一天,他要杀我。 叶珺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面色阴沉道:弑神阵!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明羽,他恍然醒悟:对,就是弑神阵,在我飞升的时候,他祭出弑神阵,硬生生将我打了下来,而他自己也被阵法反噬。 凤微很是不解:既然你飞升被打断,那后来又是怎么到药王谷成为谷主,又成为上神呢? 这时明羽的眼神瞥向了叶珺澈,缓缓道:那时我还未飞升成功,弑神阵确实要了我的命,但是也惊动了在外游历的简旭,他看我已有飞升的机缘,意外身死神魂未散,所以将我带到了神界,正好那时候药王谷缺一个谷主,所以我休养数千年之后,成了药王谷谷主,也因为弑神阵碰巧又得了一个飞升上神的机缘。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万多年,再提起往事的时候,明羽自己的记忆都模糊了不少,要不是因为恰巧碰到了灵明山的弟子,他自己都忘记了,他这段往事。 这次连掌门都来了,看来是绝对不想善了。 明羽瞧着偷偷躲在叶珺澈身后的子桑言书,那种懵懂干净的神情,就如同三万年前在荒岛捡到他时一个样。 瞧见明羽在看着自己,子桑言书又往叶珺澈身后缩了一下,明羽不自觉勾起嘴角,不知道又回忆起了哪一些往事。 最后拍了拍凤微的肩膀,道:我们去拦住灵明山的人,让他们好好歇着吧。 明羽回头轻笑一声:一个遍体鳞伤,一个强弩之末,也不知道最后他们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凤微频频回头,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状态下面的子桑言书非常的好玩。 等他们走远之后,子桑言书才从叶珺澈宽大的袖袍下面露出自己的脑袋来。 叶珺澈看着宠溺的在他头上揉了揉,笑道:别怕,他们都是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子桑言书真正担心的不是明羽凤微,而是从灵明山而来的人。 看出了子桑言书的担忧,叶珺澈安慰道:我知道你害怕,不过别担心,以后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不安之下,子桑言书的手不自觉的去扯那些包扎伤口的纱布。 叶珺澈一看立刻就拉住他的手,严肃道:不能乱动,会扯到伤口。 一听叶珺澈的语气重了一些,子桑言书立刻就表现得委屈一起来:可是我不喜欢这些。 万年来子桑言书受伤从来不会用药,就是因为他记得简旭,总觉得自己伤得再重,再痛也痛不过简旭散魂。 所以他伤得再重再疼都是自己该受着的,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的伤,就应该疼。 他越是这般,叶珺澈就越是心疼,将他不安分的手给拉下来,温柔的灵力从指尖注入子桑言书的体内,化去他体内令他难受的内伤,轻声道:不用逞强的,疼了可以说出来,我一直在。 一时间子桑言书被他给触动到了,手上也不再执意要去扯那些纱布。 分明是凤微和明羽一起出去,结果去了三日,回来的只有凤微一个。 此时子桑言书已经睡下,叶珺澈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与凤微到客栈小院中去谈话。 明羽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我师父没有和你们动手吧?叶珺澈比较担心的是后面一句。 他师父的固执,多年以来他可深有体会。 凤微双手垫在桌上,撑着小脑袋,恹恹道:那个看起来像个老头子的道士,就是你师父? 叶珺澈深深看着她,答案显而易见。 了解到叶珺澈的答案之后,凤微道:你师父虽然看起来固执,但是解释完了也就完了,倒是明羽跟他们去了灵明山。 凤微满是不解的说:前尘往事都过了三万栽,但是灵明山的掌门说,他们开山之祖还留有一丝残念在宗门,就是为了等到有一天能够等到明羽,而明羽已经在天界三万栽,灵明山也是属于他的辖区,但是三万栽都没有关心过灵明山的一切,要说那个祖师一直放不下过往,明羽不也是一直没有放下吗?只是一个执念,真的值得三万栽都放不下吗? 生而为神,生来就是神仙一直被庇护在父母兄长羽翼之下的凤微,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一个执念,千万载放不下。 灵明山的祖师爷是这样,明羽是这样,子桑言书也是这样,或许连简旭,也是这样。 叶珺澈听完莞尔一笑道:有些事情想不通是好事,至少证明你还没有遇到让你放不下的往事,你现在是丹穴山的主人,凤族的族长,你只需要将丹穴山和凤族给守护好,这就是你现在的责任。 丹穴山经过凤弈一遭乱闹之后,现在凤族元气大伤,众族人都还在闭关,丹穴山也被凤微给彻底封了起来,让族人在内闭关恢复,现在连她这个族长都不能回去,只能四处走走。 凤微听着这个语气,怎么听都觉得熟悉,眼神深深的望着叶珺澈,上下打量着他,道:我听着这个语气,怎么听都像是简旭神君,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提起这个,叶珺澈就觉得脑袋发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不知道,只是在魔渊的时候,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一股脑的全都被塞到脑子里,混乱得不行,但是三万年前的事情,应该也了解了个大概,从言书的记忆中,我也看到了一些。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3) 那你想起来,怎么样才能让你回到原身吗?凤微比较关系的还是这个。 叶珺澈现在的身躯只是神树的一个枝丫所化,根本承受不了他的神魂,还有来自简旭强大的修为。 他现在的身体完全是靠着子桑言书的逆鳞,还有明羽的固元丹撑着,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一旦这个身体承受不住崩溃之后,那么他的神魂也将没有依附,彻底消散在世间,再无找回的可能性。 第113章 哄人 凤微还在天界让持安去查了不少典籍, 就是想要找到能让叶珺澈回归原身的办法,只可惜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相反与凤微的担忧,叶珺澈自己倒是不怎么上心,淡淡道:我要是想起来了早就自己回去了, 不过也不重要, 还能活一时是一时。 眼看着时候也不早了, 叶珺澈就出去买了一些糕点和糖果, 子桑言书虽然说是不需要吃人间的食物, 可是他喜欢吃甜食。 叶珺澈回到房中的时候, 子桑言书已经醒了,正坐在一个角落,淡蓝色的双眸怀着幽怨的看着他。 一双眼睛就好像是叶珺澈将他给丢下一样可怜。 叶珺澈将买来的甜食放在桌上,走过去轻声安慰道:我就是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没有想将你丢下的意思。 只是一句解释,子桑言书根本就不搭理,就连叶珺澈给他伸出手, 也没见他有反应。 怎么?还生气了?叶珺澈温柔的对他笑笑,想要伸手去揉他的脑袋,却被他偏开了头, 并不理他。 见子桑言书生了闷气,叶珺澈就拿着一包松子糖捧过来, 哄着说:你看, 就是去给你买了点吃的,从前见你就很喜欢甜食,我买了很多甜食, 你来看看喜欢哪一种? 气鼓鼓的子桑言书被一包糖给哄好, 看到松子糖的那一刻眼中都闪着星光。 这下都不用叶珺澈伸手去牵他, 他自己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叶珺澈买回来的甜食,荷花酥,枣糖糕,松子糖,桂花糕,全都是他喜欢的甜食。 见他吃到甜食之后开心满足的模样,和原先冷淡忧郁的模样天差地别,叶珺澈不由感叹,经历太多总会让人改变,现在他如此模样也很好。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集市,子桑言书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集市,很是热闹,子桑言书看着窗外的情景,满眼都写着羡慕。 叶珺澈望着他,温柔笑道:言书这是想要出去走走是吗? 子桑言书点了点头,看着窗外失落道:我醒来就在许伯伯家中,他们说我的模样和别人不一样,会吓到人,所以我不能出门,一直都在屋子里,我不能走出去。 即使在许家的时候,子桑言书很安静,一直都在屋内,也从来没有说过想要出去的话,但是他会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的天空,也会想着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现在隔着一个窗台,他看见了外面的熙熙攘攘的集市,他羡慕外面的热闹,同时也真正意思到自己的模样和他们真的不同,自己这个模样,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怪异的存在。 也不奇怪那些村民会把他当做是妖怪。 叶珺澈能知道子桑言书心中所想,也知道他的失落和遗憾,向他道:言书本就是龙族,模样和凡人不一样也是正常,但还是不代表言书就是异类,既然言书想出去,现在言书的外伤也好了不少,那我们现在就出去走走散散心。 我可以出去吗?子桑言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走出去。 当然可以。叶珺澈歪着头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就入了他的心坎中。 叶珺澈当然不会让子桑言书白发蓝眸的样子就直接倒大街上去,那样满街的人只怕一瞬间就能跑得一个都不剩。 子桑言书本就只是失去了记忆,他的修为还在,叶珺澈教了他一个幻形术,只用一次他就能幻形成了和普通人无异的模样,就好像叶珺澈第一次在柳虞山时见到他的模样。 只是一个小镇上的集市,可是集市上有趣的东西却不少,子桑言书对一个狐狸面具情有独钟,叶珺澈看他喜欢就买了一对,一人戴一个。 两人戴着狐狸面具走在集市上,子桑言书的目光立刻就被一家成衣店吸引了过去。 吸引子桑言书目光的不是成衣店的华服,而是成衣店中的人。 是许梦真,她正被那一家成衣店的老板给推了出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叶珺澈也认出了她,是那天把子桑言书叫做小白的姑娘。 叶珺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是成衣店的老板故意压低许梦真布匹的价钱,价钱谈不拢,就将她的新布扔了出来,将那些布全给弄脏了。 弄脏了的布匹想要卖一个好价钱可就难了。 看到子桑言书明显变得不自在,叶珺澈轻声问道:言书是想要帮她是吗? 子桑言书转头看向叶珺澈,点了点头:她每次上集市都会给我带松子糖,但是我不知道,原来她买松子糖那么难。 现在子桑言书用的是幻形术,已经将他的银发蓝眸给隐了去,脸上又带着面具,许梦真应该是认不出来。 叶珺澈牵着子桑言书到成衣店,经过许梦真身边时,子桑言书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子。 她确实没有将子桑言书给认出来。 到了成衣店内,老板一看两人衣着不凡,定是不缺钱的主顾,立刻就很热情的迎了上去,将最好料子的衣服给两人介绍。 叶珺澈看了一下那些料子,比起离都那些权贵所穿还是差了不少,便向老板道:这就是你们最好的料子吗? 在镇子上能穿上这种料子的衣衫,已经是镇上的富贵之家,老板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叶珺澈又继续道:我可是要定制一匹华服送往灵明山派,就你这个料子只怕入不了仙师的眼。 说着叶珺澈看向外面站着的许梦真,看向她手中的布匹,故意靠向子桑言书压低声音道:唉?你看那姑娘手上的料子是不是正好合适? 许梦真一直都在为这家成衣店提供布料,她织出来的布匹非常柔软,不像离都中贵人用的绸缎那么软化,但是胜在布匹柔软有弹性。 这家成衣店上等的衣物也都是用许梦真卖给他们的布料来制衣,但是因为他们村子中,传出妖怪的传闻,所以成衣店的老板才想着趁机压低她的价钱。 叶珺澈故意压低了了声音,却还是控制在成衣店老板能够听到的范围之内,如此一说,成衣店的老板立刻就笑着对叶珺澈道:客官我们店中大部分的衣物就是用她的料子制衣,只是最近他们村子里出了一点事情,没能提供上布匹,这才没拿出来给 您看,你看你要多少衣物,我们都能给您制出来。 叶珺澈一手撑着下巴,拉长语调问:你能制出多少? 你要多少件?老板一听就在知道是大主顾,很兴奋的问。 叶珺澈想了一下,灵明山上下近千弟子,叶珺澈把庭钧给打了,回宗门定会被责罚一顿,他打算给宗门每人送一套衣物,算是赔罪,后面师父责罚也能罚轻一些。 近千套衣物那是大买卖,老板立刻就招手让许梦真进去,跟她好好谈一番。 看眼下的情况,老板是没办法再和许梦真压价格了。 看着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叶珺澈趁机牵着子桑言书冰凉的手走出去,问道:后续她的料子,想必老板是不会再压着价钱了,如果你不想他那么辛苦,我完全可以找这边的知州府,让她给知州府送料子。 子桑言书闷闷的摇头道:她会凭着自己的本事和手艺让他们越来越好,如果你直接让知州府用找上她,她会知道是有人在帮她,她是不会接受的,我给她送过一颗鲛人泪,如果她只是想要财富,她会把鲛人泪卖掉,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用掉,甚至一开始她并不想收。 听着子桑言书说那个时候的事情,叶珺澈听得很认真,随后子桑言书又说:他们父女二人待我很不错,我一直以为他们会信我的,可是那天在祭台上,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他们信的还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就是因为我的模样和他们长得不一样,所以他们都很怕我。 可是想到村子里的事情,叶珺澈还是心中很不舒服道:他们只是没有见过神,所以误会了言书,现在言书回来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能误会你。 子桑言书揪着衣袍一角,闷闷道:我明明没有杀人,那些孩子的心是狐妖讨的,我那天手上的血,其实是我撕了狐妖留下的,可是他们不信,那个仙师也说我杀过很多生灵,所以才会沾那么多血气,我曾经是不是真的很坏很坏? 那天庭钧说的话,子桑言书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子桑言书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此刻他的双手白净如玉,连一点灰尘没有沾上,可是那天,他也是看得分明,他的手上血红发黑。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子桑言书才会绝望的怀疑,曾经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庭钧所言那般,他杀生无数,罪该万死。 看他难受,叶珺澈牵着他的手,细心安慰道:言书别多想,庭钧师兄并不认识曾经的言书,他的话怎么能信,言书,你是南海龙王不是他们口中的妖邪,村子里的事情,我会去还言书一个清白,你以后,不许乱想了。 第114章 释怀 手心处温暖的温度, 让子桑言书感到安心。 嗯。子桑言书应了一声,他相信叶珺澈,就像是叶珺澈会相信他没有杀人那般。 叶珺澈拉着他的手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频频回头看了几次, 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能失望离开。 行至巷口, 准备要折返回客栈时, 一个慌忙的身影追了上来, 子桑言书听到了一声呼唤声:小白! 听到这么一声熟悉的称呼, 子桑言书身体一僵,立刻就停在了原地。 子桑言书还未回头,叶珺澈就已经转身,不动声色将子桑言书给护在身后, 想追来的许梦真道:许姑娘,他不叫小白,他有名字, 他叫子桑言书。 许梦真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叶珺澈所说的话,连忙向子桑言书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这么叫着习惯了, 你变了一个模样,还戴了面具, 我差点认不出来, 但是刚才你们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帮我,想了想,也只有你会想着帮我。 许梦真在原地站了一会, 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小龙王大人, 我追来不只是向跟你道谢, 更想跟你道歉,那天是我们冤枉了你。 听完许梦真的话,子桑言书却更加的失望了,失落的回应:那个不知名的仙师,还有只见过一次的人,他们说的话你们都信,可我和你们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们不信的只有我? 隔着面具,许梦真看不到子桑言书的神情,他的双眸也在面具的阴影之下,连他的眼神也看不清,但是却可以透过她的语气,感觉到他此刻的失望。 子桑言书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生气的立场,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平静切疏离道:那时候我来历不明,且模样怪异,你还能将我带到家中,救我性命收留我,应该是我要对你们感恩戴德才对,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可用那颗鲛人泪寻我。 许梦真急忙解释道:我把你捡回来,但是你的伤是自己好的,只是给了你一个栖身的地方,别的什么都没有错,可是你治好了父亲的旧疾,也解决了村子里的旱灾,是你对我们有恩才对,可我们却误会于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子桑言书已经想通了,并不想跟她纠结这些,淡然道:其实就在前不久的时候,我还在因为此事耿耿于怀,但是现在,是不是误会都不在重要。 子桑言书说完主动拉着叶珺澈的手离开,许梦真站在原地,下意识想要开口挽留,可是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立场去挽留。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本就不属于这个凡尘中,如果不是意外,他们只会在两个世界,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 叶珺澈还以为见过许梦真之后,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子桑言书会难过很久。 可是看到松子糖之后,他马上就眼中只有松芝糖,就好像先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失去记忆之后,没有了那些不好情绪压抑在心头,现在的子桑言书简单很多,也好哄了很多。 仿佛就是那个进入葬龙之地之前,简单快乐的他。 一缕青丝凌乱贴在了子桑言书的脸上,叶珺澈伸手将乱发抚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叶珺澈一下子心就乱了。 落在身上的目光仿佛又温度一样,子桑言书向无视都无视不掉,终于抬起头迎上了叶珺澈的目光:你怎么总是这样看着我。 被发现之后,叶珺澈看得更加光明正大了:我找了你那么久,终于把你给找回来了,要是不多看看的话,我害怕再把你弄丢了。 叶珺澈现在的样子,有何尝不像是他刚见到子桑言书时,子桑言书看他的样子。 一道灵帖飞来,叶珺澈打开一看,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子桑言书不住侧头靠近一看,纸上的字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什么事情,你那么开心。子桑言书好奇的问着。 叶珺澈又忍不住伸手揉着他的脑袋,宠溺的笑着:能让我开心的额,自然是关于你的事,我让人去找你撕了的狐妖尸体,让他们拿到村子里,证明你的清白,现在,真相大白,由不得他们再不信任你误会你。 就算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子桑言书还是兴趣缺缺,满不在乎道:都过去了,我不在乎,何必去在乎一些可能以后都不会在相间的人,对我的看法是怎么样,我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 子桑言书看着桌上许许多多的糕点,道:跟你出去走走,我倒是想通了,与其去在乎一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看法,倒不如想想哪家的糕点好吃,让你买来给我吃,好像更值得开心一些。 见到子桑言书是真的放下之后,叶珺澈非常的欣慰,跟他道: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想跟我回家,还是想去游山玩水? 子桑言书歪着头看他,问道:我想去哪你都带我去吗? 叶珺澈非常肯定的点头道:自然,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子桑言书想了想,他对自己的来历并不感兴趣,对于所谓的游山玩水,还不如去找几块好吃的糕点更让他有兴趣。 子桑言书想了想,对叶珺澈道:我对自己的过去不感兴趣,做梦的时候梦到一些画面,我很不喜欢,所以我不想去找我的过去,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很暖和,我对你有兴趣,我想去有你在,有你回忆的地方。 懵懂如他,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叶珺澈一时间招架不住,心跳在他单纯又直的目光中不断加快。 就是他这种懵懂又直白的眼神,让叶珺澈久久无法平息,只想着现在就 但是想到子桑言书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叶珺澈立刻就将自己的想法给遏制住,将自己的目光给撇开,应道:好,我带你到属于我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子桑言书明显感觉到叶珺澈在躲着自己,可是想想他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去,但是一大早,子桑言书是被吓醒的。 是庭钧的气息在靠近,子桑言书几乎是下意识就从梦中惊醒。 从找到子桑言书开始,叶珺澈就寸步不离身旁,一直守在他身边,就连夜里休息也是坐在床边守着他,所以子桑言书吓醒的时候,叶珺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4) 子桑言书立刻揪住他的袖子,是那个人,他来了。 叶珺澈的感知力自然是没有子桑言书那么敏感,疑惑问:是谁? 揪着叶珺澈的手都在发抖,子桑言书咬牙道:要杀我的人,我也想 当看到子桑言书的眼神变得凌厉时,叶珺澈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想法,立刻捂住他的嘴,严肃道:言书,不可以,有人想伤你,我自会护着你,但是那种不好的想法,千万不能有。 即使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是子桑言书这幅身躯的骨血,是葬龙之地上古龙族的身躯所炼化而来,藏在骨子里的凶性,千万年的时间,早已经潜移默化的刻在了子桑言书心中,即使是没有记忆,但是那种本能的反应就是厮杀。 在村子里的时候,子桑言书没有反抗,那是因为他心底深处只想着看他所信任的人是什么反应,加上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的过去十恶不赦,所以没有想要反抗的念头。 而现在,叶珺澈就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听了叶珺澈的话之后,子桑言书乖顺的点了点头,压下想要去撕了庭钧的反应。 其实叶珺澈也不知道庭钧所来为何,明明凤微和明羽已经到灵明山解释清楚了一切,按理说这个时候庭钧应该在山门,没有理由再寻到这里来见他们才对。 更让人惊讶的是庭钧来了,还带着一根藤鞭,那是在灵明山上用来刑罚的藤鞭。 叶珺澈心下一紧,他和庭钧动手之后正准备回宗门领罚,难道宗门那么等不急,直接让庭钧带着藤鞭就找过来了吗? 没等叶珺澈反应过来,庭钧拿着藤鞭就朝着子桑言书的方向给跪了下去,双手捧着藤鞭向子桑言书道:龙王恕罪,前日予冤枉龙王,以雷阵伤了龙王,请龙王降罪予一人,日后莫要牵连灵明山。 子桑言书看到庭钧就浑身不舒服,更别说要拿藤鞭打他。 悄悄摸到叶珺澈身后,揪着叶珺澈的袖袍小声说:阿澈我不想看见他,你让他走好不好? 要说现在,子桑言书怕是不再怕庭钧,毕竟庭钧也没办法真正的伤害到自己。 可是那些不好的经历在前,他也实在是无法心平气和的见到庭钧,只要见到庭钧就不自在,就会想到他想尽办法,只想弄死自己的模样。 看到子桑言书紧张的模样,叶珺澈朝庭钧道:师兄,我看言书似乎不想见你,而且那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动手打了你,要不,你看就扯平行不? 第115章 回王都 扯平?明羽自庭钧身后出来, 倚在门框上,双手环在胸前,慵懒道,你不过就是把他命剑斩断, 然后打了一顿, 子桑却挨了他数道天雷, 你管这叫扯平? 明羽冷冷的瞥着庭钧道:他是你的师兄, 不是我的师兄, 你和他有情分我和他可没有半点情分, 你舍不得下手我舍得,我把他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子桑也给他劈几道雷。 可是此时子桑言书揪着他的袖袍,越来越紧, 叶珺澈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顿时沉下脸道:明羽言书现在不想见到师兄,你没看到他现在在紧张吗? 明羽半眯着眼睛看着子桑言书的反应, 仿佛并不认识一样,看了很久,看到子桑言书是真的很不自在, 这才把庭钧给扇了出去。 庭钧不在之后,子桑言书明显放松了很多, 明羽缓缓走到子桑言书面前, 认真的打量着子桑言书:你真的怕他? 子桑言书明亮的双眼看着明羽,幻形术渐渐褪去,淡蓝色的双眸看着他, 然后缓缓道:他伤不了我, 我不怕他, 但是我讨厌他,我也不想报复回来,更不想看见他。 这种讨厌人的模样,和那时候在仙府中一个样,明羽浅浅勾起嘴角,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一下,笑道:你还是这副模样,没那么讨厌。 子桑言书不明白明羽为什么会这个表情,揪了揪叶珺澈的衣袖,叶珺澈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再次说:别怕,明羽不会伤害你,是朋友。 明羽想到了曾经还在仙府时的子桑言书,从领囊中拿出一包松子糖,道:松子糖,想不想吃? 哼。子桑言书根本就不理,揪着叶珺澈的袖子道:阿澈会给我买。 还是跟以前一样,小没良心的。明羽笑骂一声,但是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情还不错。 叶珺澈看着明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问道:到了灵明山,了结前缘,所以放下了是吗? 明羽摇头道:早就该了了,去一趟灵明山,只是知道了一些曾经不愿去面对的事实,顺便还知道了一些,几千年来,连他都瞒着我的事情。 明羽看了一眼如今什么都忘了的子桑言书,意思不言而喻。 然后又看了一眼叶珺澈,眼中满是担忧。 子桑言书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语,揪着叶珺澈的衣袖道:他还在门外。 庭钧只是被明羽扇到门外去,但是子桑言书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叶珺澈低头道:你先和明羽在屋内,我去同师兄说说。 叶珺澈一走,房内子桑言书看着凤微和明羽,也没有了那副胆怯的模样,就是坐在窗台边上看着二人,即冷漠又陌生。 凤微想要靠近,却被那双冷漠的双眼给愣住了。 没有了记忆,又在村庄内经历那样的事情,子桑言书如今对所有人都带着戒备,只有叶珺澈是那个例外。 庭钧一直站在门外,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见到叶珺澈时那般气势汹汹,叶珺澈长叹道:师兄,虽然说那天你只是误会言书是妖,但是你伤了他也是真的,言书如今没有了曾经的记忆,他对你的意见很大,师兄还是别为难他了。 然而庭钧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对叶珺澈道:明羽上神告知我们,你的身体,师弟,如果龙王什么都不记得,你怎么办?回不去原身,你就会 我知道!叶珺澈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这些天如果不是明羽的丹药,他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支撑下去,他长长叹道,师兄是想让他受刺激,好恢复记忆,但是我不想他忆起从前,师兄不知他的过去,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我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即使我回不去原身,我也不想他回忆从前,他现在这样就很好。 师弟根本不值得,你可知道,你的神魄要是散了,就真的散了。庭钧不忍心,他不认识什么简旭神君,也没想着要什么神君复活,但是他只知道,眼前这个是他从小认识的师弟,他不想要他的师弟在天地间消失。 叶珺澈的面色黑了又黑,最终还是释然轻笑一声道:即使我不是什么神君的转世,只是一个普通人,人活一世总是要死的,时候奈何桥一过忘却前尘往事,也一样不记得前尘总总,所以没什么好伤感的,这一世,我能看到他无忧无虑就好。 数万年前神界的事情,庭钧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只叹道:既然是你的决定,那我无法劝你,只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消失在天地之间。 师兄。叶珺澈叫了一声,庭钧抬头看了一眼,之间叶珺澈拿出了一道雷符,即使是误会,可是在我解释言书不是妖的时候,你还是执意要伤他,所以师兄,我还是要还你一道雷符! 随后一道雷霆应声而下,直直打到了庭钧身上。 挨了一道雷霆之后,庭钧抬眼看着叶珺澈,笑了一声:多谢手下留情,你若是用了神君之力,这一道雷霆我定然灰飞烟灭,污蔑龙王是我之罪,一道雷霆我挨得不冤枉。 庭钧明白,现在挨了叶珺澈一道雷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如果日后子桑言书想起了一切,再追究起来,那可就是龙王迁怒于整个灵明山。 听到雷霆声,屋内凤微惊讶起来:哇哦,叶小公子真的引了雷霆来,子桑,你的仇算是报了。 听到了雷霆声之后,子桑言书眼前一亮,推开窗台,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阿澈! 叶珺澈应声抬头一看,看到趴在窗台上的子桑言书眼中是明亮的笑意,便轻声问道:言书,解气了吗?如果没有,那么他打了你多少道,我来帮他挨。 叶珺澈当真又拿出雷符,子桑言书知道他要干什么,急得直接从窗台上跳下去。 情急之下,叶珺澈也忘记了子桑言书不会摔伤,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跳下的子桑言书牢牢接住抱在怀中,怎么直接就跳下来了? 不跳下来你就劈你自己了。子桑言书不由分说,直接就将叶珺澈手中的符箓给抢来,包括他怀中剩下的雷符也一并抢来,全部撕掉。 最后是确定一张雷符也没有,才放心,揪着他衣服重重道:不许!总之不许你用雷符打自己,反正我现在也不气了,你让他回灵明山,见着他我不开心。 不用子桑言书开口,庭钧挨了一道雷霆,已经自己回灵明山养伤去了。 明羽站在厢房的窗台上,看着下面两人,摇着翎羽扇道:你们两人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听到明羽这么一说,子桑言书更加抱紧了叶珺澈,气鼓鼓道:我就是要抱,阿澈怀里暖和,我就是不起来。 好,抱着你,一路抱着回到家中。 既然子桑言书不想松手,叶珺澈求之不得,自从子桑言书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为了不吓到他,叶珺澈从不敢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 既然子桑言书的外伤已经好了不少,叶珺澈就直接将他带回王都。 叶珺澈先将他带到了归寻中,这个地方子桑言书看着陌生,问道: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吗? 叶珺澈笑着道:这不是我长大的地方,但是这是属于你的地方,是你的香料铺子,总要带你回来看看。 子桑言书撇撇嘴,揪着叶珺澈的衣袖道:我没有任何记忆,冷冷清清的我也不喜欢,你带我到你家中不行吗? 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看得叶珺澈心中发软,握住他的手道:带你回去当然可以,但是也要先带你到你的地方,这里也是属于你的,你要是想要回来吗,随时都可以。 自从叶珺澈走之后,渺渺就一直在归寻之中,等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正当她在后院中懒懒打瞌睡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小兔子立刻就来了精神,幻化出人形,屁颠颠跑了出来。 一出来还真看到了子桑言书,激动的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主人,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说你死了,我才不信,主人那么厉害,才不会出事。 突然蹦出来一个小女子,一出现就扑向自己,子桑言书吓了一跳,直接到叶珺澈身后,她是谁?你不是说这里是我的地方吗?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子在。 那种猛然又惊恐的神情,渺渺也被吓了一跳,直接愣在原地:叶公子,这个真的是我主人吗?他怎么了? 叶珺澈用衣袍挡着子桑言书,对渺渺道:他忘记了从前的事情,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连我都不认得了,画了些时间才让他重新信任我,所以现在就变成这样了,他现在见到陌生的人都会害怕。 说话之间,子桑言书又揪了揪叶珺澈的衣服,叶珺澈回头轻声道:言书别怕,她是你养的兔妖,你可是她主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可一直想着你。 第116章 触动 我主人看到子桑言书这样子, 渺渺气得想要扑上去就把叶珺澈也给撕了。 景谦一看到渺渺冲动了,立刻就伸手将渺渺给抱入怀中,劝道:小兔子可别冲动,你要是碰了珺澈, 你看你主人会不会把你打回原形。 渺渺也瞧见了子桑言书躲在叶珺澈身后, 揪着叶珺澈衣服的样子, 虽然胆怯的懵懂的子桑言书她很陌生, 却也能看出来, 即使这样子桑言书也依旧信任依赖叶珺澈, 要是她真动叶珺澈一下,不用子桑言书恢复记忆,现在的子桑言书就能把她给撕了。 想了想,渺渺还是不敢动手, 只能恨恨的瞪着叶珺澈:我跟了主人几百年,他就是碰到你之后,一直就没好过, 刚见着你你就要他剖了一块龙骨,后来又让他自破沂城结界遭到反噬,然后拔逆鳞, 放血给你疗伤,现在还这样了, 你就不能让主人好好的吗? 是叶珺澈无从反驳, 他握住子桑言书揪着他衣服的手,紧紧握着,道:曾经种种, 都是我欠了言书的, 今后, 我会好好待他,你且放心,我会护好你的主人,只要我尚且活着,他就不会再受伤。 主人渺渺眼巴巴望着子桑言书,可是此时子桑言书并不认识她,躲着她的眼神,对叶珺澈道:我能不能不在这里? 好。叶珺澈温柔的安慰着,对渺渺道:他现在不想留在这里,我先暂且将他带到我府中,待他熟悉了,或许会回来住。 叶行岳最敬重的就是子桑言书,但是看到子桑言书这副如同孩童一样的模样,倒是吓了一跳。 又让叶珺澈好一番解释,即使解释了,叶行岳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子桑言书在侯府中住下,却依然只粘着叶珺澈。 在客栈的时候,夜里休息叶珺澈一直都守在床边,但是到了侯府之后,府内的下人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房,使得子桑言书非常的不习惯。 两人的房间也就隔着一堵墙,子桑言书自己在房中非常不自在,便对着那堵墙一直敲,声响自然惊动了另一间房的叶珺澈。 听到声响,叶珺澈就到厨房带着甜点过来,才走到门口还未敲门,子桑言书就自己开了门,没人的时候子桑言书退去幻形,一双淡蓝的眸子眼巴巴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叶珺澈端着甜点,问道:是饿了,还是嘴馋了? 子桑言书是喜欢甜点没错,但是这时候却看也不看甜点,一脸委屈:你回来就把我自己丢在这里,还不如在客栈里面。 原来是一个人晚上睡不习惯,叶珺澈将糕点放在桌上,然后在房内点上少琴香,坐到床边,道:我就坐在这里陪你,现在能休息了吗? 嗯嗯。 有叶珺澈陪在身边,子桑言书这才安心躺下,但是躺着躺着又将脑袋枕在叶珺澈腿上。 这下叶珺澈身子一僵,叶珺澈明亮的双眼望着他得意道:压着才不怕我睡着之后你就跑了。 好。叶珺澈低着头看着他满是宠溺,却也未曾想过他会如此动作,心中欣喜之余,也有一些慌乱。 太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总会让他想到曾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他们曾经也有相拥而眠,做着更加亲昵的事情,有过更加亲昵的举动。 如今这般,心中总有一些控制不住的躁动,想着再次抱着那具冰冷又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再次 不行! 关键时刻,叶珺澈立刻打断了脑海中荒唐的念头。 入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他们之间已经很近很近,他已经很依赖着自己,就在自己的身旁,如此这般,已经很好很好,不能再奢求太多。 熟悉的香味,还有熟悉的温度,子桑言书很快就生出了困意,枕着叶珺澈的腿,呼吸渐渐均匀而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5) 本以为睡着了的子桑言书这时候却拽了拽叶珺澈的衣袍,叶珺澈低着头,看到子桑言书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嘟囔一声:再这样躺着不舒服。 叶珺澈只当他是脖子累了,便拿枕头给他枕着,自己蹲在床边伸着手给他,小声道:那你牵着我的手,这样我也跑不了。 然而子桑言书却往里面挪,空出一大片位置,朝着叶珺澈眨眼:你躺我边上抱着,你身上暖和。 子桑言书只是躺在他腿上他就至今受不了,要是抱着,他还如何能忍下? 不可以。叶珺澈坚决的拒绝,要是真的躺着,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他才刚刚拒绝,子桑言书就已经等着一双淡蓝色幽怨的眼睛看他,噘着嘴的样子,大有下一刻眼睛便能滴下眼泪的架势。 阿澈 阿澈 阿澈 子桑言书拉着他的袖袍,一下一下的拽着,一声一声软乎乎的撒娇,含着水雾的双眼满是委屈的看着他,叶珺澈哪里能受得住,只能应下僵硬的躺到床上。 下一刻子桑言书立刻手脚并用缠着他,钻入他怀中,不断蹭着找一个最舒服的地方靠着,高兴得不行:阿澈好暖和,好喜欢好喜欢阿澈。 子桑言书高兴得乱蹭,蹭的叶珺澈浑身发痒,就连心中也痒,只能两手将他摁在怀中不能乱动,声音更是忍得沙哑:言书你可别乱动了,再招我,我就 懵懂茫然的子桑言书显然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反而觉得好玩,叶珺澈越是摁着他,他偏要继续用脑袋蹭着叶珺澈胸口,绵软的银发完全铺洒在胸前,闹得他心痒难耐。 偏要乱动,你能如何? 子桑言书玩得起劲,整个人完全就压在叶珺澈身上,更是勾起自己一缕银发,用淡蓝色的发尾扫在叶珺澈脸上,脖子上,看着他发红的脸庞,还有隔着两人的衣服都能明显感觉发烫的身体,他觉得更加好玩更加有趣了。 言书! 被撩拨得受不了,叶珺澈安奈不住翻身将子桑言书压在身下,双眼烧着**狠狠朝着子桑言书红润冰凉的唇吻下。 一时间子桑言书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去思考,只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好烫,气息也好烫,好奇怪的感觉,仿佛全身所有的感知都消失,只剩下这个灼热的吻。 直到子桑言书的身体完全软化像一滩水的时候,叶珺澈才结束这个和他平日温柔截然相反,带有强烈的侵略性的吻。 体内的燥热一点都没有褪去,但是松开时看到子桑言书眼中含着雾气,以为吓到了他,连忙将人松开,解释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我混蛋,你别生气好不好? 子桑言书不说话的样子,叶珺澈是真的慌了,犹如冰雪浇头彻底清醒了个透彻,顿时他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缓过来的子桑言书愣愣的看着叶珺澈,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再敢乱动,却舔了舔唇角,似乎还残留叶珺澈的气息。 刚才一闹,刚刚褪去一点点燥热,却被子桑言书一个小小的举动轻易将燥热再次勾起。 不想再次失控,叶珺澈忍下那股燥热,伸手拢着他凌乱的银发,哑着声道:言书你就别再招我了,我真怕我忍不住,把你吃了。 这下子桑言书不敢在乱动,却依然钻入叶珺澈怀中,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身子,软糯糯道:我不乱动,你也不许趁我睡着了跑掉。 安静下来之后,叶珺澈抱着子桑言书,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无法入眠。 而子桑言书一只手搭在叶珺澈的腰上,他是神躯,就算不用每日休息,也根本就没有困意,更别说这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叶珺澈的身体非常的暖和,抱起来非常的舒服。 即使闭着眼睛,叶珺澈也能感觉到子桑言书总是频频睁眼悄悄偷看自己,即使叶珺澈知道,也装作是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敢睁眼,他不知道睁眼会看到什么,可能是他看了之后所不能控制的场景。 直到怀中的人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再次趴到他身上,冰冷柔软带着淡淡少琴香的吻落在自己唇上,叶珺澈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僵硬。 子桑言书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正闭着眼笨拙的学着自己刚才那样吻着自己。 这家伙似乎是玩上瘾了,一下一下的吻着又放开,然后再轻轻的碰上来,叶珺澈想要将其推开,最后伸出手却只是一手搂住子桑言书腰身,一手扣着脑袋翻身将其压在身上加深这个充满挑/逗的吻。 感到身下之人再次软了身子之后,叶珺澈才将人放开,但是也只是微微分离了分毫,说话之间还是气息相交,他根本就不想放开。 言书,别闹了好不好? 子桑言书眨着眼睛,淡蓝色的眸子含着水雾如同一汪春水,眼角下的血泪痣格外显眼勾人,身下的身子更是柔软如棉团,看得叶珺澈现在就想要把他整个吞入腹中。 他已经在尽力压抑克制自己的燥热,但是子桑言书好似完全不知道不理解他的意思,反而用冰凉的指尖摩挲着他红润的唇瓣,开心的笑着:阿澈的唇也是软的,暖的。 第117章 南海之乱 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勾着他的心弦, 叶珺澈埋首在子桑言书颈间轻嗅。 子桑言书常年燃着少琴香,身上也沾染了少琴香的味道,埋首在他颈间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言书,真的别玩了, 你就在我怀中, 我真怕忍不住就将你给吞了。越是能嗅到他的味道, 叶珺澈就觉得身体更加热, 就是忍耐也忍得很耐受。 肉眼可见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滴, 子桑言书也觉得自己是玩得过分了, 也就真的没再动了。 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不是生气了? 软乎乎的语气,心都软了,揉着脑袋笑道:哪里会生你的气?我就怕自己受不住, 伤了你惹得你生气。 子桑言书双手扒拉着他的衣襟,小声道:那我不弄你了,我乖乖的。 这下之后, 子桑言书当真乖乖就窝在叶珺澈怀中,再也不乱动。 安静下来之后,叶珺澈终于能好好睡下, 然而无法入睡的人却变成了子桑言书。 他能感觉到在叶珺澈的身上有一股无法扼制的力量,但是他的身躯却无法承受这股力量, 以至于他的身躯一直都在崩溃的边缘。 他能看出来, 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这股力量,也不知道怎么去将他的身躯给稳定下去,只能用自己的灵力渡入叶珺澈的体内, 勉强将那股躁动的力量给平息下去。 所以子桑言书想了一夜, 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倒是看了叶珺澈的容颜看了一晚上,将他的每一个轮廓都刻在了自己的心底。 闹了一夜,叶珺澈醒来的时候,子桑言书正睁着一双淡蓝色的眼眸不断的盯着他。 刚刚睡醒的叶珺澈伸手将子桑言书搂在怀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道:一夜没睡,是不是我躺在旁边,所以你睡不好了? 才不是。子桑言书顺着这个姿势,整个人贴在叶珺澈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你身上有点奇怪,有一股力量,很狂躁,我怎么都没办法抚平。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叶珺澈揉了揉子桑言书的软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办法解决,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每日欢心就好。 说着,叶珺澈就直接起身,在子桑言书额头上轻印一吻,柔声道:自己在房内呆一会儿,很早之前就说要给你做龙须糖,我可学了很久,现在你回来了,刚好能给你做,很快的。 叶珺澈起身之后,子桑言书自己在房内观察着房内的布置,架子上一个折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子桑言书拿起折扇,将自己腰间的腰坠给解下,细看扇柄上的图案,和腰坠的雕刻一模一样,都是龙纹。 而扇面上画的也是一副白龙,落款上还写着子桑言书四个字。 顿时子桑言书开心的笑了起来,拿着折扇就跑出去。 才出门就撞上了一个拿着洗漱水盆过来的小丫鬟,丫鬟一时手抖,水盆中的水全给撒到了子桑言书身上,这些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奴婢笨手笨脚冲撞了先生,先生恕罪! 一盆水根本就打湿不了子桑言书,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根本没有脏,便也没有理会,向小丫鬟问:阿澈在哪? 小丫鬟一下子反应过来,应道:小公子兴致冲冲去了厨房。 说着还给子桑言书指了一个方向,子桑言书顺着方向而去,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厨房忙活的叶珺澈。 厨房内油烟重,子桑言书很不喜欢那种味道,就趴在厨房的窗外,透着油烟寻找在里面的叶珺澈,捡起一颗石子,准确砸到叶珺澈身上。 叶珺澈早就知道子桑言书趴在窗台上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所以石子砸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躲开,而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回头,子桑言书立刻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挥着手中的折扇开心不已。 龙须糖并不麻烦,叶珺澈扯好龙须之后,团成几个小团放在盘子上端出去,子桑言书就坐在长廊的栏杆上,很惬意的等着叶珺澈。 一看到叶珺澈走出来,子桑言书眼中就明亮起来,坐直了等着他。 子桑言书开心的扬着折扇,问:上面的小龙和腰坠一样,是不是给我的? 当然。叶珺澈毫不犹豫的回答,笑道,本来打算大年之夜给你做新年礼,倒是让你自己给找到了,喜欢吗? 嗯嗯嗯。子桑言书不断点头,开心得不行。 叶珺澈端起刚刚拉好的龙须糖,喂到子桑言书嘴边:尝尝,上次的长寿面确实难吃,但是这个龙须糖,我可是找了四海阁的师傅学了好久,不会像上次那样。 上次是什么时候,子桑言书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那碗长寿面是什么味道,但是他尝了一口龙须糖,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哥哥 庭院中突然多了三个人,是十四,庭樾和持安。 十四一看到子桑言书也是和渺渺一样激动的扑上前,子桑言书吓得一下子从栏杆上上跳下来,躲到叶珺澈身后去。 十四尴尬的停在原地,看着叶珺澈,尴尬道:凤姨说我哥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是真的,可是就算不记得了,我也实在想不到我哥会变成这样 在十四眼中,子桑言书一直都是无所不能,即使出了再大的事情,他也能淡定自若,他可从没有想过子桑言书有一天,会惊恐如小兔一样躲到别人身后去。 特别是此时,子桑言书警惕的看着他身旁的庭樾,三人之中,他就只有对庭樾最是戒备。 庭樾和庭钧是同胞兄弟,两人长得有三分相似,就是因为有三分相似,所以子桑言书特别不喜欢他,从看到庭樾的时候,就一直戒备的看着庭樾。 感知到子桑言书不安的情绪,叶珺澈伸手道身后握住子桑言书的手,示意他放松,也看到了子桑言书一直盯着庭樾,向他解释:那不是庭钧师兄,他叫庭樾,兄弟之间长得有点相似罢了。 十四一见子桑言书这个样子,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叶珺澈一看就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便问道:你此去南海那么久,是不是南海出事了? 十四的目光在子桑言书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长叹道:哥哥的命牌碎了,相当于南海失去主人,当时南海海啸不止,南海岸上不少地方都被淹了,好在我及时赶回去用龙珠镇住海面,但是 说到此处,十四气愤的握紧拳头,咬牙道:海啸还不算什么,其余三海一听哥哥陨落,纷纷将海妖赶到海南作乱,哥哥在的时候,他们全都不敢造次,现在哥哥不在了,他们便借机翻出哥哥的旧账,一个个狼子野心,妄图以此压迫,逼迫母亲交出龙珠,掌控南海。 曾经子桑言书还在的时候,没有神仙妖魔敢在南海造次,即使子桑言书常年不在海南中,也没有海妖胆敢在南海境内撒野。 其余三海的龙王,早在子桑言书将原来的南海龙王封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子桑言书多有不满,可是迫于实力的压迫,三千多年来,也从来都不敢冒犯。 现在子桑言书不在了,他们自然就将压抑多年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出来,可是又不能明着搞事情,便将境内的海妖全部都赶到南海去。 看到子桑言书现在的情况,十四长长叹道:哥哥在三界之中树敌太多,如果让心怀不轨者知道哥哥这样,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哥哥,所以,叶公子请不要让别的神仙知道他的情况,现在他们都认为哥哥已经不在了也好。 他们在一旁说了那么多,但是子桑言书还是一心都在吃龙须糖之上,完全就没有注意过他们谈了什么,就只注意到了海妖一词,茫然的抬头的看着叶珺澈问:有妖怪,要我去杀吗?我可以的。 他伸出白玉一样的手,瞬间变成龙爪的模样,锋利且具有杀伤力。 叶珺澈伸手去握他的爪子,子桑言书担心爪子伤到他,又马上幻化成原来的样子,白玉细长的手主动贴上叶珺澈。 那时候,十四总算是知道,平时自己的兄长都是怎么待自己了,对叶珺澈道:南海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操心,天君已经派了天兵去镇守,青丘狐族也派人到南海除妖,区区海妖还有其余三海,根本造不成威胁。 看着现在的子桑言书,根本在他身上看不到当初那股压迫人的压迫感,感觉他的心智也只有少年的心智。 从来都是子桑言书在宠着他。 十四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子桑言书刚接掌南海的时候,各部水族都不服,那个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的部族在骚扰他们,全都是子桑言书凭着一己之力在阻挡那些骚扰。 那个时候他也会被其余三海的龙族欺负,是子桑言书一次次教他怎么去还击,一次次帮他教训那些龙族。 而现在,他也想让曾经护着自己的兄长,也一直如此就好。 第118章 糖葫芦 持安在下凡之前还担心, 会不会被龙王一个不高兴就收拾一顿,但是现在看着子桑言书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年郎,也就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叶珺澈的神情却充满了担忧。 持安很是愧疚道:叶公子, 我找遍了神都, 也没有找到关于扶桑神树的记载, 也没有找到 没等他说完, 叶珺澈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微微笑道:小神官辛苦了, 没找到也没关系,不用麻烦了,现在继续找的话,容易将言书给暴露出去, 此事就此作罢。 事关自己的生死,叶珺澈却不怎么在乎,看着自己伸出手看着自己的这副身躯, 浅笑道:人世间生死有常,人神皆如故,只要生无悔, 死无憾,足矣。 叶珺澈歪头看着十四, 问:你还能抽身离开南海, 看来南海那边也并无大事,要一同到集市上走走吗? 当然要!十四立刻就来了精神,就像刚才疲惫不堪的不是自己一样。 而叶珺澈牵起子桑言书时, 注意到, 庭樾也非常自然的握住十四的手。 当时十四回到南海的时候, 庭樾也跟着一同到南海,也不知道在南海发生了什么,见面就要打起来的两个人,现在发展成了那么亲密的关系。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6) 被突然握住手,十四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庭樾,却也没有将手给抽回。 十四自然的想要去粘着子桑言书,但是庭樾也跟着上来的时候,子桑言书立刻狠狠的瞪着庭樾,那眼神就像是马上要将庭樾给吞掉一样。 十四戳了戳庭樾的脸,你是不是背着我把我哥给惹了? 我?庭樾指着自己,有看着一脸敌意瞪着自己的子桑言书,满脸写着无辜两个大字,我这些天可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把龙王给惹了? 从子桑言书一见他,就带着敌意,庭樾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珺澈将子桑言书拉到身后,解释道:不久前,庭钧师兄和他有一些矛盾,你和庭钧师兄同胞兄弟,长得三分相似,所以他连带着对你也带着敌意,抱歉。 我哥庭樾黑着脸,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子桑言书会有这样的反应。 自家兄长的脾气,庭樾还是非常了解的,要是真的起了冲突,定然不会是草草收场。 但是十四只是听着已经忍不了了,怒气冲冲握紧拳头:敢惹我哥,你的师兄是不是也是灵明山的人,老子非把他拽下来狠狠打一顿出气,连我哥也敢惹,不要命了。 庭樾一听就急了,连忙拉住十四:什么都没弄清楚,你就要上我师门打架?我兄长可是灵明山的长老,若不是事出有因,他肯定不会招惹上龙王,你这样子贸然冲上山去,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 十四脾气火爆,能够动手绝对懒得动嘴,而且要打架从来不会讲理。 虽然说十四是神龙,但是灵明山上一众仙士,也不是白白修炼的,各种阵法加一起,足够十四喝上一壶了。 两人还在拉扯,子桑言书已经盯着路上一个卖糖葫芦的看了好半天,拽了拽叶珺澈的衣袖,指着糖葫芦,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候叶珺澈倒是起了逗他的心思,俯身在他耳旁小声道:想吃吗?叫声哥哥就给你买? 他所恢复的不多的记忆中,还是简旭神君时,刚把子桑言书捡回来那会儿,子桑言书就像个奶团子似的,天天揪着他的衣袍,追着他「哥哥,哥哥」的喊个不停。 如今他这个样子,倒是很像当初那个软糯可人的奶团子,所以叶珺澈就像再听一听。 哥哥,好哥哥。子桑言书张嘴就喊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喊了一声还不够,一直不停的叫。 最终受不了的还是叶珺澈自己,要不是现在是在大街上,他只想将子桑言书摁在墙上,品尝那红润的朱唇。 当冰糖葫芦递给自己的时候,子桑言书才停了下来。 拿到糖葫芦时,子桑言书直接将糖葫芦递到叶珺澈嘴边,明亮的双眼期待的看着他。 第一颗言书要给我吃?一时间叶珺澈兴奋不已,子桑言书点了点头,期待的等着他。 叶珺澈咬下第一颗之后,子桑言书才满意的吃下后面的糖葫芦,山楂是微酸的,但是外面裹着的糖皮那是甜的。 叶珺澈手上还拿着三串糖葫芦,但是转头却不见十四他们跟上来,牵着子桑言书往回走,才看到正在争吵的两人,而持安躲在他们不远处,小太子的脾气上来,他可不敢再往前凑。 子桑言书吃着糖葫芦,看戏一样看着争吵中的两人。 叶珺澈头疼的扶额,看到庭樾牵着十四手的时候,还以为这对欢喜冤家是修成正果了,结果现在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争吵不休。 叶珺澈将一串糖葫芦,远远抛给持安,然后走到两人中间,将争吵中的两人给分开,一人塞了一串糖葫芦,劝道:庭钧师兄的事情,我已经处理过了,所以小太子消消气,好不容易能在人间玩玩,还在大街上,能不能就别吵了? 一串糖葫芦还不足以让十四消气,十四气呼呼道:别让我看到庭钧,就算他是你哥,我也要揍得你都认不出他。 庭樾敷衍的应和的点头:好好好,等你和我回师门,你能打得过我哥,我一定不插手。 眼看就要把十四的怒火给勾起来,叶珺澈连忙将糖葫芦塞到庭樾嘴里:够了,别再说话了,你们还是谁都别说话最和平。 在一旁看戏的子桑言书,就看了叶珺澈将糖葫芦塞给庭樾的一幕,在他看来就是叶珺澈将糖葫芦喂给庭樾。 顿时就觉得受伤的糖葫芦,一点也不好吃了。 啪! 糖葫芦被子桑言书狠狠摔在地上,狠狠瞪了叶珺澈一眼,身影顿时就消失在街道上。 叶珺澈一回头,看到子桑言书已经不在原地,就连糖葫芦都被他扔在地上。 十四顿时明白了过来,看着叶珺澈,拉长了尾音道:叶公子,你完了,哄不好了 完了之后看到庭樾还在吃,便一把将庭樾手上的糖葫芦给抢了过来,一并给扔掉:吃什么吃?老子把你给吞了。 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庭樾突然笑起来,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说完,就看到叶珺澈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看来你们在南海发生了不少事情。 庭樾的脸上顿时烧了起来,都是某条淫龙,无耻。 十四可不想回忆,直接指着子桑言书不见的方向,说:叶公子,你再不去把我哥找回来,就真的哄不好了。 叶珺澈还是不放心两人,向持安道:持安神官,麻烦看着他们两,别让他们再吵了。 持安笑得比哭还难看,要是说看着庭樾还好,他哪敢说看着十四,他能不被十四捆起来丢到海里泡上几天几夜,就算是幸运的了。 当十四的目光撇过来的时候,持安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顿时觉得手上的糖葫芦如火炭一样烫手。 想了想,还是觉得扔了好,十四他惹不起,就算是失忆了的龙王他也惹不起,还是小命更加重要。 当十四愤恨的目光还在瞪着持安,持安马上识趣的躲到一边,回到侯府感觉还安全一些。 这时候十四直接拽着庭樾到一处偏僻的小巷中,随意支起一道结界,隔绝外面的行人,便不由分说将庭樾摁到墙面吻了起来。 十四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只是一个劲在侵略十四的领地,并且索取属于庭樾的气息。 粗鲁的动作弄痛了庭樾,庭樾一把将十四给推开,摸着自己被弄得红肿的唇瓣,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十四,也没有半点杀伤力: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被推开的十四还是一把抓住庭樾的手腕,依旧将他压在墙面上,轻咬庭樾的耳朵,声音含糊且嚣张道:小爷从来不懂什么是温柔,你人都是小爷的,小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条龙从来脾气暴躁又古怪,庭樾被弄得浑身发软,眼里也含着一层雾气,就是瞪着十四也看不出任何杀威慑力来,不知不觉声音都放软下来:你,又想做什么?要发疯回去再疯,大街上你可收敛一些。 这个小巷虽然偏僻,但是并非是无人之地,还能听到偶尔有人经过的声音,庭樾已经紧张得手心满是湿汗,想要挣扎却在十四灼热的目光之下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十四只是抓着他的手腕,他都挣不开,还如何挣扎。 十四却低低笑了起来,有小爷的结界在,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没人看得到,何况小爷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这时候庭樾才放松下来,但是十四依旧没有将他的手给松开,他动了一下手腕,道:那你现在又是干嘛? 十四撇撇嘴,道:自然把你拉走,我哥现在看到你就不开心,他不开心小爷就不高兴,小爷不高兴自然就让你更不高兴,所以,跟小爷回南海,或者带着小爷到灵明山,把你兄长拉出来给小爷揍一顿。 第119章 结契共生 小太子脾气起来最是难哄, 庭樾也没想着要跟他犟,很爽快就直接妥协了:我跟你回南海,你别找灵明山麻烦。 习惯了庭樾处处跟他作对,现在那么轻易就应了自己, 十四还有些不习惯, 更要再招惹一番, 十四手指挑起庭樾的下颚, 轻佻着说:你想跟我会南海, 是担心小爷把你兄长给揍一顿, 还是觉得跟了小爷,无颜面对师门? 小爷就是要去灵明山。十四可不是在和庭樾商量。 也不知道这个小太子现在又来了什么念头,庭樾开始挣扎起来,瞪着十四:你别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十四不屑冷哼一声, 捏着庭樾的下巴:小子,小爷想胡来你又能怎么样? 十四!庭樾瞪着嚣张的小太子,手上的挣扎越来越剧烈, 声音也逐渐冰冷,你还是当我是你的玩物是不是?等你玩腻了再丢到一边去,丝毫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是吗? 十四只是愣了片刻, 就险些被庭樾给挣脱,待感应过来之后, 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 另一只手划破两人的手掌,强硬的迫使两人手心中的伤口紧紧贴合。 庭樾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十四的血在和自己的血液交换,来自十四的力量和气息涌入自己的身体内。 你, 结契? 奇怪的感觉, 他只能想到结契。 下一刻十四再一次覆上他的双唇, 这一次不再是霸道的索取,一道冰凉的感觉被渡入自己的体内。 吾以身为契,与君共生,一命双生,神籍同享。 即使唇瓣分开,庭樾还是能清晰的感知到来自十四的力量,强大的龙族的力量,还有来自自己身上灵力的变化。 只是那么一小会的功夫,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强大了不止是百倍。 十四贴着他的额头,很认真道:你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修为不够,不能像哥哥那样,把逆鳞拔了给你,但是我可以把龙丹和神籍还有寿命分给你,你再也不会和普通凡人一样只有区区百年的寿命,从此,我生,你就不会死。 庭樾抬起手,清楚的看到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出现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缠绕在自己右手手腕上,这是十四在**裸的宣誓,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庭樾完全就没有想到十四会这么做,庭樾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知到十四龙丹的存在:没有了龙丹,你怎么办? 龙族的力量固然强大,但是耐不住十四本身的修为并不高,活了几千年,但是几千年他都没有认真修炼过,没有龙丹庭樾还真不知道十四该怎么活。 十四埋首在庭樾颈间,轻嗅他的气息,低声道:我信你不会把我龙丹给捏碎,现在你我有共生契约,龙丹在你身上,只要你不离我太远,对我就没有任何影响,我把性命都放在你手上了,现在相信你不是我的玩物了吗? 想拉你去灵明山,就是要明目张胆告诉你的师门,我要把你带走,还不是你们人间规矩太多,我用人间的规矩把你带回南海还不行吗? 原来这家伙古古怪怪是打的这主意,庭樾的气很快也就消了,拍了拍十四的肩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是认真的,现在能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不要!十四还直接赖上了,小爷本来想在灵明山当着你师父和兄长的面结契,你偏要激我,在这破巷子里结契,小爷脸都丢光了。 心中愤愤,十四一口咬上庭樾的耳朵,而且动作一点也不轻,庭樾吃痛,也毫不客气的把他脑袋给摁下去:够了,要跟我回师门,那么现在就走。 好端端的,天上又飘起了细雨。雨水打落在身上,虽然无法把十四给淋湿,但是十四却沉下了脸,伸手接过一滴细雨,无奈道:看来我哥又不开心了。 很快雨滴就在他手心上化成水雾,十四拽起庭樾解开结界就直接走了:要哄人的是叶公子,小爷可哄不了,还是拉你到师门更重要。 子桑言书突然在街道上不见了,叶珺澈就猜到他是自己回了侯府。 突入而来的落雨,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子桑言书弄的,叶珺澈赶紧回府瞧瞧怎么又惹到了这个小祖宗。 可是他刚刚回到府中,自己就看见自己兄长一脸头疼的在外院,看到叶珺澈回来便指着院内道:珺澈,我劝你赶紧将子桑先生给弄下来,否则等父亲回来,少不了要把你给收拾一顿。 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是干了什么,叶珺澈赶紧跑到院内去看。 只见侯府内秋天原本干涸的莲池,被蓄满了水,莲池旁的桃树枝丫疯长,一直蔓延到莲池的上空,而子桑言书就躺在桃树最长最细的枝丫上。 院内的侍从都只敢远远的看着,想着子桑言书那么放肆的躺在细嫩的枝丫上,枝丫会不会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断掉,然后摔入莲池内。 特别是现在狂风骤雨之下,狂风吹过还能看到桃树明显摇晃几下,实在让人难以不担心。 最重要的是,要是这位真的掉了下去,他们这些伺候的少不得要被叶行岳,或者叶珺澈狠狠罚一顿。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这尊大神一回来,就直接将莲池弄满了水,他们亲眼看到桃树的枝丫疯长,在花开满树之后就直接往最细的枝丫上躺。 就连风雨突袭,他们在地面上都担心会不会被狂风卷走,偏偏这尊大神完全没有动一下,他们还没有办法把他从树上给请下来,就连叶闻煜亲自去请,也不见他想要下来的意思,可把院中一众侍从给急坏了。 听着侍从来向自己求助,叶珺澈忍不住偷偷暗笑起来。 当初在霆城的时候,子桑言书也是这般坐在霆城营地内的栏杆上,然后将霆城的一中仆从和丫鬟给急哭了。 明明是晚秋,但是子桑言书却让池中的莲花开满,他就躺在一树桃花之上,怎么看都是一幅美景,让他不忍将树上之人给叫下来。 第120章 争执 叶珺澈遣退了院中一种丫鬟和侍从, 当他走到桃树下时,满树的桃花漱漱落下,落花飘满整片池塘,还有地面, 显然是躺在上面的子桑言书知道他来了, 但是就是不动一下。 这是在赌气啊。 叶珺澈脚尖轻点, 动作轻盈的跃上子桑言书最近的一根枝丫上, 以几片树叶作为支撑, 稳稳的站立。 这一番动作下来, 就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言书?叶珺澈轻轻唤了一声,刚想去牵住子桑言书垂落在半空中的手,而躺在枝丫上的子桑言书,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 就凭着直觉翻了个身,背对着叶珺澈,也让叶珺澈的动作扑了个空。 看来是醒着的, 就是不想理人。 言书?叶珺澈又叫了一声。 这是子桑言书不耐烦的摆着手:别吵我,烦着呢,就烦你! 已经能听出子桑言书气鼓鼓的声音, 不让碰,叶珺澈偏执拗的牵住他冰凉的手, 放在唇边吻过每一个冰凉如白玉的指尖。 言书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怎么哄你呢? 哼!子桑言书傲娇的哼哼,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你别挡着我吹风, 还有, 那些人很吵, 一直想让我下去,你也一起叫走。 园中的叶珺澈早就请出去了,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躺在花间的龙王。 但是气鼓鼓的子桑言书他还是很有逗一逗的兴趣。 叶珺澈手指在子桑言书肩膀上碰了碰,故意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逗他:言书真的不想理我?那我也不自讨没趣了,我走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7) 这时子桑言书的肩膀动了一下,然后又没有了反应。 叶珺澈幽幽叹了一口气,还真的直接就跳下树枝,故意重重落下,将整棵桃树晃动,然后抬头对着子桑言书道:言书,我可真的走了? 他们修行之人的步伐本就轻盈,难以听到脚步声,但是此时叶珺澈偏要每一步都重重落下,就算不用刻意去感知,都能清楚的听到。 才走了几步,身后的桃树一阵晃动,满树的桃花又被晃得纷纷飘落,躺在枝桠上的子桑言书一翻身,直直滚了下去。 就要整个人直接栽到水中时,就被叶珺澈稳稳接到怀中,立刻就听到叶珺澈低低的笑声:敢直接摔下来,看来是算准了我不会走远。 哼哼子桑言书顺着叶珺澈横抱自己的姿势,直接伸手揪住叶珺澈的衣襟,让他低下头,然后直接咬上他的唇,咬得不重却能让他感觉到痛,谅你还知道不会让我摔下来。 两人已经掠过水面,叶珺澈也没有将子桑言书放下来,抱着他放到房内的窗台上,坐在窗台上,也一样能听到雨声,看到雨景。 子桑言书气鼓鼓的瞪着叶珺澈的样子,让叶珺澈觉得很是好玩,伸手揉着气鼓鼓的腮帮子,笑着问: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那,言书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哼!子桑言书又哼了一声,揪住叶珺澈衣襟,让他俯身靠到自己眼前,近得两个几乎要贴到一处,蜻蜓点水一碰即分的吻落在叶珺澈唇上,子桑言书闷闷的问:你把糖葫芦给了我,又给别人,那你也会对别人这样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难怪他能气得把糖葫芦丢掉,然后气呼呼一声不吭就跑了。 醋劲还挺大,不过能看他吃醋,叶珺澈心中欢喜得不行。 叶珺澈轻柔的吻他眼角,柔声哄着:我只会对言书这样,言书不喜欢我给别人买吃的,以后就只买给言书。 嗯。气消之后子桑言书又变得乖顺得很,双手环着叶珺澈的腰身,乖乖的依偎在怀中。 澈儿! 一声低喝响起,叶珺澈抬头一看,叶行岳就站在门外,满脸不悦的瞪着他。 或者说瞪着他抱着子桑言书的那双手,叶珺澈身子一僵,顿时不知道双手该怎么放。 即使有人来,子桑言书也无所谓,他要抱着就是不松手,直到感觉到叶珺澈身子僵硬,才回头疑惑的看着叶行岳。 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发现对叶行岳的印象并不多,只记得他是叶珺澈的父亲,所以子桑言书才没有带着敌意的看着他。 叶行岳从来尊敬子桑言书,一时间还未习惯他现在的模样,低声干咳了几声,然后沉声道:太子殿下有事找你,你自己注意言行。 叶珺澈当然知道叶行岳指的是什么,当下也不敢反驳,只是意思一下没有搂的那么紧罢了。 能看得出,如果不是子桑言书主动黏着叶珺澈,此时叶珺澈已经被叶行岳狠狠训斥一顿。 叶行岳刚离开,子桑言书就半眯着眼,很是不悦道:有陌生人! 能看出来子桑言书是真的很不喜欢陌生人。 不过想想,他失去记忆,最开始遇到的人,怀着最真诚的善意去对待,结果换来的是不信任,还有恶意的揣度,也难怪他不再愿意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叶珺澈安耐心的抚慰着不安的子桑言书,柔声道:不用紧张,也别怕,有我在呢,不会有人能动得了你。 左添的气息已经非常靠近,叶珺澈朝着屋檐上大声道:太子殿下有正门不走,非要做梁上君子,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听到声音,左添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身边没有留有任何一个仆从,进屋之后不仅关紧房门,还要多加一道结界。 叶珺澈疑惑的看着周围,将子桑言书护在身后,望着左添道:你想干什么? 已经看出了子桑言书的不自在,左添刻意绕到窗台最远的一侧,拉开距离,这才出声: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知道的,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故意支起结界,不会是闲聊或者单纯看看言书那么简单。 在魔渊的环境中,看到了南海的往事,叶珺澈不得不对左添有所防备,他被子桑言书镇压三千年,难免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又是这种带着敌意的目光,左添心中烦躁,直接迎上叶珺澈带着敌意的目光,淡然道:我在城外拦住了两个刚刚结契的小家伙,我要是再晚一些,估计天兵就要把他们抓回去,按照天规,一个要打散魂魄,一个要剔除仙骨,现在必须要把他们留在你身边,有神树的气息护着,他们不会那么快被发现,但是也只是暂时。 不用点名,叶珺澈也能想到是十四和庭樾,天规之下,仙凡不得相恋,违反天条必定要受到天罚。 十四以龙丹和龙血结契,会在命牌之上有痕迹,如此张扬行事想不被罚都难。 叶珺澈自然也听出了左添的意思,问道:你都说了是暂时的,既然你能来找我,也不会只是让他们留在我身边。 没错!左添的目光直接就转向了叶珺澈身后的子桑言书,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子桑是南海之主,如今南海出事,十四也是他护着长大的,关于南海的事情自然需要由他出面,他如今记忆全失如同稚子,但是法力未失,只要让他恢复记忆,自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他们有意要瞒着子桑言书失忆的事情,但是左添是十四的大哥,左添逮到了十四,从十四口中得知子桑言书失忆,不足为奇,但是叶珺澈实在不想更多人或者神仙还知道此事。 他将子桑言书护在身后,对左添道:言书强横不假,但是强横的代价是他惨烈的经历,你想让他守护南海,但是南海带给他的是什么?无尽的深渊,还有你们抽掉他的龙骨,即便如此他也护了南海三千年,足够了,他如今已经什么都忘记了,无忧无虑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再回忆曾经那些痛苦的回忆。 因为不想他想起来,所以就可以让他一直如此吗?向来温和的左添,这一刻也无法保持冷静,声音都不由得升高了几分。 对!叶珺澈手伸向身后,紧紧的握着一脸茫然的子桑言书,坚定道,你想要有人去平息南海现在的困境,不用他,我可以去,你要有人来挡着十四的天罚我也可以,但是,你想把他拖入他无法走出的心魔,我不允许,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被魔灵缠身,陷入心魔无法走出去,你没有见过他在葬龙之地是如何求生,也不知道他在天地间独自游荡三千年又是如何支撑,因为你没见过,就只看到他强大无人能敌的一面,却不知道他最大的心魔就是曾经的记忆。 逐渐收紧的掌心,子桑言书能感受到叶珺澈此时的情绪激动,很不悦的瞪着正在跟叶珺澈对峙的左添,顿时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惹你不高兴,我去撕了他! 言书!叶珺澈急忙拉住子桑言书,柔柔他的脑袋,放缓了语气哄着,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生气,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好吃的,就在前厅,你去拿好不好? 叶珺澈也不知道现在的子桑言书能听懂多少,但是还是不让他听到比较好。 第121章 难言之隐 被左添逮回来的十四, 拎着庭樾想在门外偷听,但是房间被左添支起了屏障,什么都听不到。 十四贴在门缝处,心中像被猫爪挠一样痒痒, 在犹豫要不要偷偷撕裂一个缝隙偷听一把。 庭樾倒是看出了十四的想法, 提醒道:我劝你别冲动, 里面是你大哥和龙王, 还有我师兄, 没一个是能由着你乱来的。 爪子扒着门框挠了几下, 十四还是不敢在结界上撕开缝隙偷听。 房门被打开,十四刚想凑上去看看,结果就是叶珺澈将子桑言书给推到他身边,随口说一句:看好言书。 随后,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 刚回过头来,十四就看到了子桑言书凶神恶煞瞪着庭樾,十四赶紧挡在两人中间, 将子桑言书给拉开:哥,冷静,冷静, 咱们不理他,我们找吃的去。 庭樾刚想更上, 就被十四给瞪了回去:你一边呆着去。 他要是跟上去, 子桑言书可能不会真的把他给撕了,但是把他吊起来打那就不一定了。 屋内的两人也是剑拔弩张,左添走到桌前, 对叶珺澈道:只要你去找明羽上神, 明羽上神一定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叶珺澈却摇头道:不, 我是不会去找明羽,我希望言书能一直如此,我会教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让他能再一次独立起来。 那你还有多少时间?左添毫不客气的质问,你的神魂脆弱不堪,没有原身的养护,当你这具身体崩溃,你的魂魄也会消失在世上,就算你现在能庇护他一时,那你消失之后呢?当你还是神君的时候,都无法为他完全铺好后路,何况是现在的你,他在三界中树敌无数,你觉得以他现在的样子,如何面对他那些仇敌? 气急的左添,直接绕过桌子,揪住叶珺澈的衣襟,怒道:你们都觉得我该恨子桑,我做什么都是想害他,你们都错了,我不止不恨,我想护着他的心不必你们任何一个少。 就是因为三万年前我分明知道是父王在伤害他,把他丢到葬龙之地,那时候因为身份,难为我是南海太子,是父亲养在身边的亲子,我没能坚定的拦住父王,也知道是敖听和四皇子对他图谋不轨,依旧没有重罚敖钦,南海被他掀翻也是情理之中,要跳下深渊也是我自己跳下去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恨。 曾经我就是既想着南海,想着身份,又想着顾忌情谊,到头来什么都没能抓住,导致南海易主,兄弟不再,现在我知道了,没有什么是能够两全的。现在我只有子桑和十四两个兄弟,我说过,为了他们我什么都能做出来,如果你真的能一直护住子桑,我也不想让他记起那些,你能吗? 无论是在曾经的回忆中,还是这一世的人间太子,叶珺澈从没有见过他那么失态的一面。 叶珺澈紧握着他的手腕,狠狠拉开,坚定道: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还剩下多少,他修为还在,只是对这个世界不太熟悉,我会在我仅剩的时间内,教会他重新运用他的修为,即使没有那些记忆,也也能如从前那样。 即便如此,左添还是不依不饶,道:那他也不能留在你身边,你要是担心我会对他不利,你可以让凤微或者明羽带走他,可他不能留在你身边? 叶珺澈垂眸,低声道:言书去哪跟着谁,不是你能决定的。 在房梁他们之间一举一动,左添都看得分明,左添咬牙道:子桑现在对你多么依赖你看不出来吗?以他现在对你的依赖,等到你消失的那天,你想他再一次承受三千年前的刺激吗?你觉得这样对他很好? 不。叶珺澈很平淡道,对于记忆,鬼君会有办法,在他的记忆中,只将我抹去,只要不记得,就不会难过,只是不记得我,没有这一片感情,也许他会过的更加的逍遥自在。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原来他早已经有了安排,左添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无力哽咽起来:对不起,神君我也不想你消失,可是子桑,他与我血脉相连,我只能选择他。 我知道叶珺澈轻轻拍着左添的肩膀,放缓了声音道,三千年前你是肩上承担了太多,现在你已经卸下了那些担子,孩子,你已经卸下了那些身份和责任,你根本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即使关于简旭的记忆叶珺澈没有完全恢复,他也零星想起了不少,能记得曾经敖钦在自己麾下时候的样子,记得那时候的敖钦儒雅谦和,和现在心机深沉偏执阴郁,完全就是两个人。 叶珺澈长长叹息道:被人误解并不好受,既然你关心,为什么不直接明说,好好解释一番,言书他能明白,言书也并非真的恨你,如果他不明白当初你是真的想护着他,三千年前,他就直接抽了你的龙骨,现在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从封印中出来。 不左添摇头,沉声道 ,都是我该受的,如果三万年前不是我纵然敖听,他就不会去招惹子桑,如果不是我犹豫不决,他就不会被父王丢到葬龙之地去,所以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 而且 显然左添还有隐瞒,可是叶珺澈也不想再多问,在旁边站着,等着左添情绪平稳下来。 叶珺澈足足在屋内半天,子桑言书就等在能够一眼看到厢房的院中,手中抱着一包果脯,一边嚼着一边时不时瞪着庭樾一眼。 十四在一旁好说歹说,就是没有办法给子桑言书解释,那是庭樾不是庭钧。 但是子桑言书就是不听,只要庭樾敢靠近,就会收获子桑言书一个冰冷如刀子一样的眼神。 房门打开,叶珺澈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子桑言书立刻就跑到叶珺澈身边,急切的问:他有没有为难你?欺负你我就撕了他。 完了还恶狠狠的瞪着左添。 原本左添低落的情绪,被子桑言书张牙舞爪的样子给逗笑了。 要是失忆之前子桑言书说要撕了,那可就真的动手了,现在说这些恶狠狠的话,龇牙咧嘴又顾忌叶珺澈的样子,半点威胁力都没有,反而更加像他养在身边的小兔子的模样。 果然兔子是跟着主人的样子长大,从前还觉得兔子和他的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现在一看,主人是什么样,兔子就是什么样。 叶珺澈恭敬的将左添给送至门外,走在身边时,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现在的身份是人间太子,只需要治理好脚下的这篇土地,南海有十四也有言书,十四会长大的。 嗯。左添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招手,让守在门口的宫人将路上买来的糕点送给子桑言书,笑道:瞧你从前就喜欢这些食物,路上瞧见就顺道一并买来了,消消气。 左添讨好一样亲手将糕点捧着送来哄子桑言书,但是小龙记仇得不行,狠狠瞪着他:不要你的,阿澈会给我买。 好。左添宠溺的应着,随手把糕点给了叶珺澈。 叶珺澈能看出来,左添是想要多亲近子桑言书一些,奈何子桑言书根本就不领情。 左添从进屋开始面色就一直阴沉得不行,十四一下子好奇心就上来了,凑到叶珺澈跟前去问:我大哥和你聊了什么?他是不是想到了能让哥哥恢复记忆的方法? 叶珺澈抬眼看了一眼十四,还有庭樾手腕露出来的显眼的青龙纹,庭樾被看得心虚,悄悄将袖子拉下去,遮住手腕的青龙。 动作非常小心,但是还是被十四给看到了,然后霸道的拽住庭樾的手,让他把青龙给露出来。 哈哈。叶珺澈牵着子桑言书的手,往后院走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们在南海发生了不少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海阁那天。十四撇嘴闷声回应。 叶珺澈一听差点站不稳,尴尬的回头:那时候你们就? 嗯这下是庭樾应了,然后隐约有些幽怨的看着十四,是他混蛋,无耻还下流!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8) 嗯,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十四听着倒是没有直接反驳,但是一只手已经暗自牵住庭樾,在慢慢用力,还有什么?你继续。 这下庭樾哪里还敢说,直接悻悻闭嘴。 叶珺澈在脑海中回忆他们之间相处,顿时发现了一些端倪。 似乎那天晚上之后,庭樾就和十四大打了一架,闹得子桑言书心烦,直想将两人给丢出去。 那时候子桑言书问其原由,庭樾似乎羞于启齿,并且把十四给狠狠骂了一顿,然后竟然还没有反驳,也没有恼羞成怒,与平日作风大相径庭。 原来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叶珺澈盯着庭樾右手腕上的龙纹看了半天,看得庭樾心虚不已:师兄,你想骂就骂吧,我 我为何要骂?叶珺澈轻轻一笑,道,心之所向非己身能控制,你若觅得良人,同舟共济师兄高兴还来不及。 第122章 龙角 庭樾才刚刚放松一些, 叶珺澈的目光立刻就转向十四,严肃起来:但是十四还是要说说。 哦!十四无所谓的应着,反正骂他的只要不是子桑言书或者左添,他谁也不怕。 看十四无所谓的样子, 叶珺澈长长叹息:你还真是跟言书一个性子, 嚣张得不行, 就算你真心想跟庭樾在一块, 大可以助他羽化飞升, 他有了仙籍你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 就算那个时候你想要结契共生,天规也管不到你,何必急于一时,非要在这个时候? 十四眼神暗了暗, 却没有反驳,只是闷声应着:我本就嚣张,反正最多就是挨几道天雷, 就算天君非要把我贬下凡我也认。 想了想,叶珺澈又不再说了,毕竟就算是曾经的子桑言书在, 别说是十四和凡人在一起,就算是十四闹出再大的祸事, 子桑言书也不会说他一句, 只会明着和天条对着干。 也难怪会带出如此嚣张不知道收敛的十四。 想到曾经天君,南海龙王,还有天后的作为, 叶珺澈也只是苦笑一声, 好在现在的天君不是曾经的天君, 否则或许连他也想直接反了神都。 大概是感受到了叶珺澈不高兴,子桑言书回头看着他,懵懵懂懂的问道:要打架吗? 一提到要动手,子桑言书眼中闪着光芒,高兴期待得不行。 叶珺澈无奈道:不打架。 哦。一听不打架,子桑言书顿时兴趣缺缺,耷拉下脑袋。 这时候庭樾戳了戳十四,然后对叶珺澈道:哥,不是十四放肆,是我,我无法飞升 叶珺澈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回事?你的天赋不低,甚至高于庭钧师兄,只不过年纪尚小,若是潜行修行,加上你的仙缘,飞升只是时日问题。 因为庭樾心中很是不愿想起,但是还是低声把原由告诉了叶珺澈,因为我的内丹,碎了 庭樾低着头,哑声说:在南海的时候,我的内丹碎了,所以飞升再无可能,就连修为也散了七七八八,所以师兄你别怪他了,是我学艺不精,所以才 一个修士的内丹破碎,修为散尽,和一个普通人断掉四肢没什么区别。 南海群妖作乱,他们必定经历了很多,叶珺澈也不想再问,再让他们回忆起那个时候。 前面的子桑言书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很兴奋回头,又向叶珺澈问:是不是有人惹你了?我去揍他。 叶珺澈一把将他摁住,劝道:没有架要打,你怎么现在只想着打架? 子桑言书低头闷闷道:狐妖杀人,我撕了它,很轻松。 因为轻松所以觉得很简单,因为很简单所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通过动手解决。 叶珺澈一阵头疼,把子桑言书横抱起来,带到屋内,关上房门放到窗台上坐着,非常认真严肃的对子桑言书道:言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动手,杀生来解决。 子桑言书气鼓鼓着脸道:那怎么办?他们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你也看到了,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听,也不相信我,如果村子里我能把他们全都揍一顿,他们就不敢再冤枉我。 原来原来他还是在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叶珺澈牵着他的手,很耐心道:言书,不是所有的人心都是恶的,你因为他们害怕之下冤枉了你,你就要动手伤害他们,那岂不是就应了他们的话,成了他们口中的妖。 子桑言书不满的撇嘴,他们当我是什么都无所谓,难道你也一样吗? 当然不会,言书永远不会变成那些妖魔。叶珺澈牵着他手,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在触碰一件珍贵的珍宝一样,可是言书你要知道,若是有人要欺负你,你可以狠狠的打回去,决不能受别人欺负,可是如果对方只是无辜者,就像那些村民,他们是愚笨无知,因为你的模样而害怕罢了,你就不能如此,你可以离开,可以证明你并非恶人,但是不能去伤害他们。 面对恶者可杀,无可厚非,但是面对善者,愚者,弱者,言书你要学会去保护并且引导他们。叶珺澈伸手宠溺的揉着他的头发,笑道,现在或许你还不动,但是我会慢慢教你。 叶珺澈站起来,细看之下,看到子桑言书额前的青丝遮挡之下,那一片额角有两道并不明显,淡道几乎看不到的伤痕。 子桑言书是龙族,自愈能力非常强大,就算是受伤,外伤很快就会愈合,根本不会在身上留有任何伤痕。 可是子桑言书额前那道伤痕,直到现在还在,并且看起来是不会再淡化,偏偏那个位置 是龙角 一瞬间叶珺澈就想到了,是在魔渊的时候。 简旭是在魔渊散魂的,魔渊一处的裂痕曾经就是靠着简旭的魂魄支撑,要拿出他的残魂,那一处的结界势必会崩塌,除非有能够继续支撑结界的灵物填补上去。 先天帝也已经散魂,他的真身现在就是一棵枯树,根本没有灵力。 而子桑言书的身躯是上古神龙的骨血锻造,三界中现在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支撑结界的,是子桑言书他割了自己的龙角,以他的龙角作为支撑。 傻子,你这小傻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叶珺澈俯身在子桑言书眼角处轻轻亲吻,动作小心得就像不敢触碰一个瓷娃娃一样。 叶珺澈心中一阵疼,伸了手又不敢去抚摸,子桑言书看出了他眼中的哀伤,出言安慰道:我醒来的时候,头上就有了两个血洞,不是你弄的,肯定是我找了哪个家伙打架,然后弄到的,反正现在都不记得了,也不疼了,你别心疼了,你这样我难受。 害怕叶珺澈不相信,子桑言书还自己伸手想在额头上揉一揉,证明一下。 叶珺澈连忙抓住子桑言书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放柔了声音道:不心疼你我还心疼谁? 这话子桑言书很是受用,顺手就勾在叶珺澈肩上,开心的吻了上去。 他很喜欢这样,两人之间亲近又亲密,而且只属于他一个人。 被叶珺澈教导之后,子桑言书倒是没有再对庭樾有那么强的敌意,可是也没有给过庭樾什么好脸色,经常孩子气一样,掀起院中的湖水,把庭樾溅一身。 他只喜欢有风又有水的地方,特别是烦躁的时候,总能弄出一场雨来,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坐在窗台或者栏杆上,抱成一团迷迷糊糊睡去。 大雨之下,他又对房中的白龙图起了兴致,把白龙图从墙上取下来,拿到窗台上一点一点的细细看起来。 去军营中见叶闻煜时,突然间下起了大雨,叶珺澈还以为是谁又惹到了子桑言书,连忙赶回来看看。 结果一回来只看见子桑言书拿着白龙图在窗台上看左看右看。 从叶珺澈刚回到府上,子桑言书就已经感知到了他的气息,所以当叶珺澈悄声无息到他身后时,子桑言书故意装作不知道,等他靠近的时候,直接就扑到怀中。 叶珺澈淡笑着揉着他的小脑袋,我现在怀疑你真身是个小猫,怎么那么粘人? 说完就指着窗外的雨,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降雨?谁又惹了我们言书? 子桑言书撇嘴道:有个小神官,那天他也拿了你的糖葫芦,所以我把他吊起来了,把他挂在树上,淋雨。 他说着还颇有一股骄傲的感觉,叶珺澈已经能够想象持安被绑起来的场景了。 当时在沂城的时候,持安也是被这么绑着在龙王庙的树下。 这次倒是因为自己,叶珺澈扶额道:言书错在我,雨也下了好一会儿,把他放了好不好? 好!叶珺澈都已经开口了,子桑言书也爽快的直接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光芒,外面的大雨立刻就停歇下来。 很快,院外就传来了持安的惨叫声:写龙王开恩。 然后很快也就没有了声响,想必持安小神官也是怕了龙王和十四这两个祖宗。 子桑言书将白龙图摊在叶珺澈眼前,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白龙,然后又将自己腰间的挂坠取下,还有折扇也拿了出来,一起放在桌面上,很认真的端详着说:阿澈你看,图上的白龙,还有你刻给我的腰坠和扇子一样,但是这个笔锋,很明显不是你画的,你又把它放在房中,谁画的,除了你,还有谁能画我的真身画得那么好? 无论是字迹,还是画中白龙的笔锋,明显都不是叶珺澈的手笔,而子桑言书现在认识的人实在少,他想不出来,就直接问上叶珺澈。 叶珺澈拿过白龙图,就一边将白龙图慢慢卷起来,一边慢慢说:这是你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老朋友所画,画得你栩栩如生,我自愧不如。 随着叶珺澈的动作,画卷上的画轴闪过一阵淡蓝色灵光。 第123章 秋叶 什么老朋友, 子桑言书一点印象也没有,当然,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到叶珺澈将画卷给收起来,他也就继续看向窗外去了, 跑到院中的池塘中, 在池子里搅着浑浊的水面。 浑浊的水面立刻就变得清澈见底, 就连湖中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鱼虾也慢慢开始重新活跃起来。 子桑言书看着兴奋, 有开始折腾这些鱼虾, 他是龙族, 鱼虾天生对他敬畏,可是池子就这么小,只能随着他搅动湖面的旋涡旋转,转的晕头转向。 在他动的时候, 身边悄声无息的出现一个虚幻的人影,他没有实体,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那个人很温柔, 无论是他的微弱的气息,还是他的眉眼,还有他看着子桑言书的神情都特别的温柔, 比起这一汪池水,还有盛开的满树桃花都要温柔。 这个人眼生得很, 但是又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好奇怪的感觉。 你是谁?子桑言书茫然的问着那道虚幻的人影。 影子对他笑得温和如春风,指着他身后落了一地的叶子,应道:我是秋日落叶, 随着风落在你身边。 子桑言书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对他笑了笑, 我看见你提高开心的,你等等,这些鱼虾可有趣了,我抓来给你玩。 小池子就这么些鱼虾,子桑言书弄出一个巨大的水球,将池子里的鱼虾全部都包裹在水球内,欢喜道:瞧,全给你! 可是当他回头一看的时候,身旁那个虚幻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半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出现的时候没有半点声息,就连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动静,子桑言书挠了挠头,还没见过那么奇怪的事情。 他看了看地上枯黄的落叶,那个影子说他是秋日落叶,秋叶。 回头时看到叶珺澈就站在窗台上嘴角含笑的看着他,那是瞬间,他竟然觉得那个影子和叶珺澈有那么几分相像。 而叶珺澈的手上握着画卷的卷轴,一丝灵力覆盖在上面,保护画卷中残留的气息。 画卷细微的晃动了一下,然后一个声音在叶珺澈的意识中响起:没用的,我只是一抹残念,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将我强行留下。 叶珺澈依旧握着画卷,应着那一抹意识:为什么不早一些出现,早一些,那个时候,他还记得你。 那抹意识正是三百年前画下这幅白龙图的柳霜飔,他虚无缥缈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更加虚幻,就像是一阵风能够轻易吹散一样。 柳霜飔的目光在他身上只停留了一会儿,就转向窗台之外,看着在池边嬉戏的子桑言书,眉目之间柔和不已: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想着等到他能够放下曾经,只做他自己的那一天,即使不再记得我,能够见到他现在这样,足矣。 所以你将自己的一抹意识附着在卷轴上,只是为了看一眼他无忧无虑的一面吗? 是。柳霜飔含笑应着,我认识他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心中藏了太多的悲苦,他放不下过往,从没有一刻放过自己,执着的想要回到曾经,可是曾经无法改变,我只等着有一天他能放过自己,即使现在他不认识我了,还能再看到真正的他,足够了。 我是简旭神君的来世,你是我的来世,你就是我,这世上仍有你在陪着他,也就是我还能再陪着言书,所以,消失也不是真正的消失,对不对? 柳霜飔虚幻的眼中含着星光,眼中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子桑言书的身影之上,叶珺澈低声应着:我还在一天,就不会离开言书身边。 脆弱的一抹意识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一阵风之下,虚幻的身影破碎成一点点散碎的星光,全部都进入了叶珺澈的身体内。 柳霜飔说的没错,无论是简旭,还是叶珺澈,还是他自己,他们都是同一个灵魂,他们是同一个人。 无论是谁存在,都一样。 当柳霜飔的意识散去,白龙图上原本残存的一丝丝的气息,也彻底消失,如今这幅图,也就是一副白龙图。 子桑言书在水池处玩得气劲,忽然间感知到有一丝气息靠近,立刻就将弄起来的水团给打过去。 来人反应很快,在水团给打回水池中,然后子桑言书再抬眼的时候,就看见明羽和凤微在自己眼前。 明羽抬手在子桑言书脸上捏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道:怎么还是那么俏皮? 被捏脸的时候子桑言书明显不乐意,但是也没有拒绝,只是满脸写着不乐意的看着明羽。 当明羽的手靠近的时候,子桑言书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立刻就凑上去仔细闻,然后抬头看着明羽:血腥味,你去打架了,打架了不带我。 那神情还颇有责怪的意思,明羽忍不住摁着他的头:怎么总想着打架,都已经失忆了还只想着动手,还真是本性难移。 然而子桑言书却不依不饶,拉着明羽兴奋的问着:在哪里打架啊?带着我去,带着我去。 这时候凤微从子桑言书的身后出来,揪着子桑言书后颈的衣服,一边拉着他走,一边说:明羽是不会打架,他只会救人,他身上是别人的血腥味。 哦一听没有架打,子桑言书立刻就兴趣缺缺,被凤微揪着也不挣扎,这时候凤微又道:你想打架的话,很快就有架打了,我们就是来找你去打架的。 凤微一路把子桑言书带到了叶珺澈面前,在叶珺澈面前,子桑言书还是比较乖的,但是刚才已经听到了要带他去打架,所以眼中一直闪着兴奋的光芒。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59) 见到叶珺澈之后,就悄悄的揪住叶珺澈的衣服一角,小声说:阿澈,有好玩的,有好玩的。 叶珺澈把他摁在椅子上坐好,并且牵着他的手,让他安静一些。 看到明羽和凤微眼中都有些疲惫,大概也能猜到一些,问道:是不是南海那边压不住了? 明羽点了点头,道:我们小看了其余三海对子桑的恨意,他们趁着还要作乱,南海一团乱,现在在向天君施压。 因为海妖作乱,还是其余三海暗中帮着海妖,南海无论是水族还是周遭的凡人,死伤无数,十四目前又无法与龙珠感应,无法真正掌管南海,现在天君想要偏袒南海,也已经渐渐有心无力。 明羽言下之意已经很简单,南海无主之下,一定要有个能掌控南海的龙王,否则就只能被其余三海给掌控。 明羽的目光渐渐转向子桑言书:就算他现在忘记了一切,但是他还是南海之主,你打算让他一直就这样吗? 曾经叶珺澈确实不想让子桑言书回去,可是那一天左添来了之后,他也想过了,必须要把他送回去,在自己还在的时候,替他荡平所有的障碍,日后以他的能力,在这三界中,自可无虞。 其实叶珺澈早有打算,只不过他又私心,想要多留子桑言书一段时间,可是照着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叶珺澈一下子握紧了子桑言书的手,跟他道:言书,你来自南海,我们去南海好不好? 子桑言书能够感觉到叶珺澈心中的紧张,但是他却非常的兴奋:是不是可以打架了。 现在子桑言书满脑子都是打架,叶珺澈和明羽同时给他抛去一个锐利的眼神,顿时子桑言书还瞪了一眼明羽,但是看了一眼叶珺澈之后,子桑言书顿时就耷拉下脑袋,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一瞬间的时候,叶珺澈就没有了脾气,放缓了声音道:带你去收妖怪,能打妖怪,但是不能无辜者你不能动手。 这么一听,子桑言书可更加兴奋了,只想着快点到南海去。 叶珺澈刚要去向叶行岳辞行,就在门外看到了叶闻煜。 只看着他的神情叶闻煜就猜到了个大概,向他道:你是要前往南海吗? 叶珺澈未曾应声,叶闻煜就说:南海天灾妖祸,沂城百姓流离失所,今日陛下下令让我带兵前往沂城,救济沂城百姓,我思来想去,海妖一事非人力所能抗之,陛下只给了一千兵马,显然不是要士兵除妖,特意下旨让我前往,无非就是想要用我,引出你来。 叶闻煜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沉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那些仙妖都有什么关系,却知道你始终是我兄弟,如果南海的海妖难以解决,私心看来,我并不希望你涉险,苍生一词太重,尚有苍天神灵,我不信他们只看着人间混乱,让你一个凡人出手。 早在看到明羽和凤微出现的时候,叶闻煜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他拦在这个地方,只想将叶珺澈拦下来。 叶珺澈为了这情谊而感动,但是还是向叶闻煜道:兄长,我知道你担心我,不想我搅入神魔之事,可是且不说我的身份来历,且论我曾拜师灵明山,但是修行之人降妖除魔是本分,南海我就非去不可。 第124章 再回沂城 叶珺澈态度坚决, 叶闻煜不再多劝,只说:沂城我也要去,我知道你们的速度比我快,珺澈记住无论发生什么, 一定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叶珺澈平静的应着:兄长我明白, 南海那边我已经了解了, 就是海妖作乱罢了, 南海龙王都在我身边,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即使叶珺澈三番五次的保证, 但是这些天来,特别是子桑言书回来之后,叶闻煜就一直觉得他们怪怪的。 知道今日才知道南海之难,他曾怀疑过叶珺澈是为了南海之乱忧心, 但是今日试探一番,他总觉得依旧不太简单。 只有一千兵马,叶珺澈和明羽完全有能力直接带到沂城, 但是叶珺澈并不想这么做。 凭一己凡人之力根本无法与那些凶狠的妖魔,还有神都的那些老神仙对抗,所以叶珺澈并不想叶闻煜搅入其中。 按着行军速度, 等叶闻煜带兵到沂城的时候,大概他们已经将南海的海妖清理得差不多了。 天君和青丘都已经派人在南海剿灭海妖有了一阵时间, 他带着子桑言书前往南海, 要解决的也不过是其余三海对天君的施压,稳定南海水族的民心。 以他们对子桑言书的忌惮,只要他们知道子桑言书尚活着, 就不敢太过放肆。 即使子桑言书现在完全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但是有他在身边稳着, 一定不会让他们看出蹊跷来。 拜别父亲的时候,就连叶行岳也看出叶珺澈又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叶珺澈说了很多嘱咐叶行岳行军多年身体又隐疾的事情,还留下了许多的丹药,让叶行岳和叶闻煜隐隐感觉他这是在诀别。 其实叶珺澈也不知道他此去,还能不能回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即将崩溃,即使有明羽的固元丹,效果也已经微乎其微。 当叶珺澈要带着子桑言书回到南海的时候,其实十四是不乐意的,苦一张脸说:其余三海的龙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按我哥现在的心性,被他们怎么暗地里使阴招还不一定呢。 叶珺澈温柔的牵着子桑言书的手,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还在他身边吗? 呵呵十四干干的笑了两声,显然并不信任叶珺澈,叶小公子,别忘记了,你也是被他们算计的其中一个,你简旭神君转世的身份泄露出去,你可是比哥哥还要大的麻烦。 十四直接反了一个白眼给他,沉声道:他们是不想哥哥活着忌惮哥哥,但是你可是威震一时的简旭神君,盛名在外不假,但是你可消失了三万年,一个消失了三万年的神君,即使曾经敬仰你的人,也不会希望你真正归来,因为你的归来,可能会动摇他们现在的地位。 十四此言不假,能为他奔走三千年,一心只想着要他回来的,也只有子桑言书一个,明羽和凤微是他挚友,也是真相想要让他归来,可是其余的呢? 一旦他回来,就代表着那些人的地位也许会动摇,或者是威望要高于他们,他们自然是不乐意。 不过叶珺澈还只是浅浅一笑,道:哪能让他们那么简单就要得逞,而且言书迟早要回到南海,现在把那些麻烦解决,正好日后能够安稳一些。 好!十四狠狠一拍大腿,大声道:既然你和哥都去南海,那我也要找那个那个混蛋报仇! 哦?叶珺澈侧目一看,道:那个打碎庭樾内丹的海妖? 不是!十四咬牙切齿道,不是海妖,是北海龙王! 只要想到那个时候的事情,十四就气的牙痒痒,糟老头子脸都不要了,抓了庭樾威胁小爷交出龙珠,但是龙珠又不是小爷能控制的,小爷连镇海龙珠都召不出来,那时候是庭樾自爆内丹重伤那老头子,才让他们消停一点。 明羽上神保住了庭樾的命,但是无法帮他将内丹修复,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无法靠着自己的修行飞升,回来之后又看到你和哥哥之间的挣扎,我不想也数着他一天一天剩下的时间,所以就算明知道犯天规,小爷也要这么做。 听着叶珺澈嗤笑一声:也没有要怪你,若是真心相许,规则,世俗算什么?一名尚在总能拼上一拼,就算言书现在什么都忘记了,也有我帮你挡着。 从南海回来的时候,十四就一直觉得叶珺澈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这一刻他看出来,像他曾在南海看到的一幅画,上面是简旭神君。 还未入南海境内,就能感觉到滔天的妖气,看来明羽他们并没有夸大半分,其余三海这是全力向南海施压,势必一定要拿到南海的掌控权。 已经派了天兵镇守,才使得生活在周遭的百姓没有全部遭难,但是如今还是有很多的百姓因为海妖而遭难。 叶珺澈带着子桑言书落在沂城,上一次他们来到沂城的时候,沂城是因为大旱而流民遍地,这一次看到的依旧是遍地流民,却是因为海妖和天灾。 神仙打架,凡人受难说的便是如此。 海妖之乱可比旱灾海妖可怕,沂城刺史周邑已经开了私库来救济灾民,但是如果海妖再不处理的话,死的人还会越来越多。 凡人不知神都如何,只认为是日日供奉的龙王不庇佑,纷纷开始砸毁神像,当民心尽失之时,龙珠也会自动与龙王结束契约,寻找下一个能够担任南海之主的主人。 叶珺澈先将子桑言书带到刺史府,非常认真的叮嘱道:言书,现在南海这里有很多作乱的海妖,想要全部杀完太浪费时间了,我要将作乱的幕后主使给引出来,我让你动手动的时候你才能动手,明白了吗? 好。子桑言书非常听话的点了点头,南海境内浓郁的妖气让他非常兴奋。 十四非常疑惑的问:不前往龙宫吗?他们要是知道哥哥还活着,一定不敢放肆! 说得十分有道理。叶珺澈赞同的应着,又说,可是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始终贼心不死,竟然敢在南海作乱,就要先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我们只知道是他们在背后捣鬼,就连天君都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所做,我们就算动手也名不正言不顺,倒不如让他们先以为言书已经不在,把胆子借给他们放肆,露出马脚之后再收拾,让他们好好长个教训不更好吗? 这么一说十四立刻就兴奋起来,对叶珺澈道:现在东海龙王以帮南海的名义,就在珊瑚宫里,不去也好,看见他就心烦。 听完之后,叶珺澈突然道:既然东海龙王都在,那可是四海之主,我们当然要去见识见识,不过,只有我们去,言书留在沂城。 啊?一听要把自己留下,子桑言书满脸不乐意,马上就揪紧了叶珺澈的衣服:你想把你留下,自己跑了是吗? 看着拧成一团的小脸,叶珺澈哭笑不得,轻声说:不是,没有想跑,只是我们要去班一点事情,你不方便出面,你留在这里,后面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需要言书,所以言书现在还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哦就算是应了,子桑言书也还是一脸闷闷不乐,还是最在意叶珺澈不让他跟着,最后没办法,叶珺澈只能让持安留下来跟子桑言书一起留在沂城,持安简直是硬着头皮答应。 叶珺澈将子桑言书带到沂城的刺史府,刺史府内又是忙做一团,以至于叶珺澈出现的时候,叶阑珊还完全没有察觉到。 直到叶珺澈朝着叶阑珊喊道:长姐。 听到声音的叶阑珊回头一看,手中煎药的蒲扇瞬间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叶珺澈就站在院中望着她。 澈儿叶阑珊激动得不行,然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看着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似常人,叶阑珊更加担心了,澈儿,此时沂城并不太平,你此刻来此,难不成就是为了南海的海妖而来? 叶珺澈点了点头,道:长姐猜得没错,我就是为了平复南海海妖之乱而来,长姐放心,很快沂城的难关就会渡过去。 放心什么?叶阑珊抬手就往叶珺澈头上敲一记,兄长来信说不日就到沂城来,我已然不放心,你也跟着瞎胡闹什么?什么之难自有神魔来平,你一届凡人跟着瞎胡闹什么?你要是出事,我拿什么跟父亲交代? 亲人的担忧叶珺澈非常理解,便解释道:天庭已经派了神官来,而且言书是南海龙王,他要回来我自然跟着他,现在南海确实除了点事情,言书暂且留在府中一些时日,我只离开三五日的时间,就会回来。 叶阑珊可不像叶闻煜那么好劝说,叶珺澈是好说歹说,叶阑珊才没有强行要将他关起来。 当知道了叶珺澈是要去面对众多海妖,叶阑珊的心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来。 第125章 不同一面 叶珺澈才刚和明羽十四等神官去东海, 持安立刻就收到了来自司命的召唤。 持安本就是司命殿里资历最浅的神官,所以很多杂事都是持安来做,闲杂的事情本就要东跑西跑,以至于就算别的神官在司命殿见不到持安, 也不会去找。 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别的资历深的神官, 会各种指使持安, 他很少会收到来自司命的召唤。 以至于现在收到司命亲自召唤, 他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在司命殿中人微言轻, 司命在此时召唤, 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持安紧张得不信,就算是叶珺澈的名字不在命簿之上,子桑言书是神仙,也不在司命掌管的命簿当中。 可是司命毕竟掌管着命簿, 人间所有凡人的气运都掌控在司命手中,他们发生那么多事情又都在人间,无意之间不知道多少人的气运被改变, 难免司命不会察觉到什么。 持安最担心的,还是司命这个时候召他回去,是不是就是为了询问现在的情况。 不过还没等他脑子转过弯来, 子桑言书就朝他勾了勾手,语气冰冷而淡漠道:小神官过来。 持安顿时一个激灵, 只见子桑言书一坐在长廊的一处栏杆之上, 表情淡漠而疏离,让持安更加紧张了。 算了,叫就叫吧, 人间一天天上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等他们将南海的乱子解决, 倒是编个借口,最多就是被处罚一顿。 持安心一横,决定先把司命的召唤搁置在一边,朝着子桑言书走去。 子桑言书这个样子,带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只有曾经他还是那个南海霸主的时候出现过,让持安有一种错觉,他是不是恢复了曾经的记忆。 就这一个念头,已经让持安头皮发麻,又感觉莫名心安。 当持安走进之后,子桑言书懒懒的抬眼,向他问道:你是不是也认识曾经的我? 啊?持安一愣。 见多了失忆子桑言书在叶珺澈面前如同稚子一般的模样,所以当他冷漠自带压迫感的时候,持安还以为他是记起来。 原来那副模样,只是在叶珺澈面前罢了。 反应过来之后,持安立刻回答道:小神的确有幸见过您曾经的尊容。 这下子桑言书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又道:那就跟我说说以前,我是什么样的?还有,我以前都做过什么? 这下持安可犯了难,他所知道子桑言书的事情少之又少,也只是上次沂城大旱,还有丹穴山的经历,其余的,全是那些传闻。 什么闹了神都,掀翻曾经的南海龙宫。 这要他如何说起。 大概是认为持安并不愿意说,子桑言书竟然开始解释:我能看得出,阿澈并不想我知道曾经的经历,只告诉我,我是南海之主,他处处回避,你见到我眼中又只有恐惧,从他们话语中也能听出,很多人都怕我,非常非常害怕,所以我想知道,我曾经是什么样? 能好声好气说话,还解释了一番,持安只觉得这个样子的龙王更加可怕,因为他说话语气是平心静气,可是眼中只有冰冷的压迫感。 曾经的龙王虽然也可怕,可是当初之后他尚且能知道如何顺着脾气来琢磨,可是现在的龙王,一心只依赖叶珺澈,也只信任叶珺澈。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0) 没有叶珺澈在身边之后,他周身的压迫感,比起之前要更加恐怖。 可是持安不知怎么说,悄悄捏了一把冷汗之后,他小心翼翼道:您的确是南海之主,南海水族以及南海境内百姓都敬重于您,所以小神在您身边,心中敬畏,自然会克制言行举止,并非是您可怕。 就算对这个世界知之不多,可是持安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忌惮,子桑言书还是能分辨得清。 他冷冷撇了一眼持安,又道:是阿澈让你如此说的?全是一些敷衍我的废话。 提到叶珺澈的时候,子桑言书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持安抓到机会,立刻就顺着下去:是,叶小公子嘱咐小神,说龙王您迟早会自然想起来,您要是想知道从前过往,他想亲自告诉您,我等实在不便待传你们之间的过往。 一听是两人之间的过往,子桑言书立刻就不再为难持安。 那股逼人的压迫感消失之后,持安也送了一口气,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龙王无论心性如何,都不是他们这些小神官能轻易应付过去的,他只希望叶珺澈能赶紧从珊瑚宫回来,或者将这尊大神带在身边。 还是那个软糯懵懂的龙王,比较讨人喜欢一些。 南海珊瑚宫里,目前驻扎着大量的天兵,还有一部分青丘狐族的士兵。 青丘靠近的是东海,与东海比邻,此刻东海在为难南海之时,青丘主君公然帮助南海,已经表明了青丘的立场。 十四是这般解释的:其实起初青丘主君也恨透了我哥,但是三百年前,青丘主君喜迎独子,不幸遭到魔气侵蚀,我哥出手相救抱住其性命,所以青丘的主君与我哥化干戈为玉帛,并且让他儿子认了我哥为义父那时候开始青丘就与南海交好。 此次南海大乱,青丘主君亲自带着亲兵而来,但是青丘一族常年偏居一隅,不善争斗。 也从来不参与任何争斗,即使当年子桑言书大乱三界时,青丘都没有出面,直到子桑言书为了寻找残魂,招惹到了青丘,这才与之结怨。 好在后来得以化干戈为玉帛。 子桑言书从前树敌太多,全是凭着他的威望,还有强硬霸道的手段,才能让南海平静无波,无人敢招惹。 如今他死讯一传开,多少仇家要落井下石,要么就是等着看其余三海和南海的好戏,要么就是暗搓搓的插上一脚。 如今也只有明羽,凤微,还有青丘愿意出手相助。 珊瑚宫内如今做主的只有红珠夫人,现在也已经焦头烂额。 看到十四回来时,红珠夫人明显一愣,然后看向凤微道:不是让你带着他们离开南海吗? 凤微摊开手,慢悠悠道:红珠姐姐,这孩子长大了,他想回来我也拦不住。 十四接着说:南海大难,我生在南海,长在南海,母亲这时候让我离开,无非就是想要自己面对,即使拦不住大不了共存亡,但是我不能让母亲独自抗住这些,母亲,我可是搬了救兵回来。 十四顺势将叶珺澈往前推道:母亲你看,这就是我带回来的救兵。 红珠夫人左看右看,也只看出叶珺澈是一个凡人,非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他身上隐隐有一个力量,特别的狂躁,以至于身躯即将崩溃。 只有青丘主君白息,上下打量着他,脑中飞快转动,但是,却依旧看不出来,疑惑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为何老夫总感觉似曾相识? 一个凡人的寿命也就百十年,可是白息常年都在青丘,别说百十年间,他未曾见过任何凡人,就说,叶珺澈看起来不过就是弱冠之年,二十多年间,若是白息见过的人,绝不会那么快忘记。 所以他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见过这个凡人,但是那股熟悉的感觉,绝对错不了。 也不女也看出来白息眼中的疑惑,向白息拱手道:这一世,我的确未曾见过主君,或许是前世有过一面之缘。 白息想了想,还真在叶珺澈身上看出了一点端倪,惊讶道:本君想起来了,三百年前,应当是公子前世,与南海龙王一同前往青丘赴宴,救了本君的孩儿。 其实叶珺澈回想起前世的记忆并不多,也就只有简旭神君的部分记忆,关于柳霜飔的记忆,他还是知之甚少,只得客气道:有劳青丘主君还记得,不慎荣幸。 叶珺澈以为只有东海龙王亲自来了珊瑚宫,原来就连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也在,全都到齐了,这才好玩。 东海龙王不屑的看着叶珺澈,嗤笑道:小太子是不是在人间时间长了,还以为自己是凡人,去人间找来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以为学了几年道法,就能与天地力量相抗衡,简直可笑! 我看这小子,别说要召出龙珠,就连本王一掌都接不住!说着,倒还真的向叶珺澈打去全力一掌,毫不留情。 突然间出手,和偷袭没两样,明羽刚挡在叶珺澈面前,要替叶珺澈接这一掌,立刻就被叶珺澈给推开。 以凡人之躯受东海龙王这一掌,那势必要灰飞烟灭,可是叶珺澈不止将这一掌给接了下来,并且毫发无伤。 南海龙王惊讶的看着眼前他嗤之以鼻的凡人,诧异道:人间修行者就算有此修为能接本王一掌,那也需要修炼百年以上,你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年纪,就算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有此修为,小子,哪路神仙在背后助你? 叶珺澈手回收,气定神闲拍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淡笑道:助我者,各位龙王必定都认识。 第126章 明羽心声 从叶珺澈身上溢出来的灵力强大得恐怖, 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拥有,当他释放出灵力时,在场的所有神仙都感觉到了无法抗拒的威压。 就算是凡人用秘法禁术,也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拥有如此恐怖的灵力, 几位龙王不由得纷纷猜测叶珺澈的来历, 还有他身后是谁。 子桑言书曾经费尽心思的想要帮他隐瞒身份, 就是想让他顺顺利利重归神位。 可是现在, 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需要用这个身份, 替子桑言书荡平未来的障碍,以自身为诱饵。 几位龙王面面相觑之间,叶珺澈冷笑一声,毫无顾忌将神树的灵力释放, 想几位龙王道:我的前身几位龙王都认识,不过现在大概忘得差不多了,让我帮各位回忆一下, 还记得三万年前,一身祭三界结界的简旭神君吗? 你是说你是简旭神君?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东海龙王立刻就清醒过来, 不对,简旭神君已经生祭三界结界, 神魂早就不复存在, 化作烟雨,他根本不可能还存在于天地间,你究竟是谁, 冒充神君, 安的什么心? 感觉被耍了一通的东海龙王恼羞成怒, 就连西海龙王和被海龙王也都站起身来,一看就是想要动手。 何方宵小,蒙蔽十四这等糊涂的小辈也就算了,还敢到吾等眼前假扮神君,真是不知死活! 几个龙王周身的灵气涌动,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其实叶珺澈早就料到了,无论几位龙王是不是真的相信他是简旭,都不会想让他活着。 见事情不妙,明羽立刻站到叶珺澈身前,将他挡在身后,向三位龙王道:你们想干什么?简旭是吾挚友,他是真是假难不成吾还会认错不成?仙府之上的扶桑神树早已经复生,要是不信,你们大可以去仙府一探究竟,神君前来是为了解决南海海妖之乱,你们现在想动手,吾倒是怀疑你们心怀不轨! 明羽鲜少有大声呵斥人的时候,而且曾经明羽和简旭交好是三界尽知之事,有明羽信誓旦旦的担保,倒是显得东海龙王底气不足。 正在这时,凤微直接想叶珺澈跪下恭敬行礼:丹穴山凤微,恭迎神君重回神界! 凤微这一动,明羽也跟着立刻跪下行礼,众神也纷纷跟着一同行礼,让几位龙王不知道该站着还是改一起跪。 这时候叶珺澈看向几位龙王,挑眉道:三位龙王不跪,是觉得本君受不起尔等跪拜之礼? 就算是天君的跪拜之礼,本君也一样受得起!说着叶珺澈抬手朝着几位龙王的方向虚握一下,强大的灵力向着几位龙王强压而去,迫使三位龙王不得不屈膝跪下。 能有如此灵力,别说是凡人,就算是神界的上神也没几个能达到这等修为,几位龙王就算是心中不想认,此刻也不得不认,只能垂首应着:我等恭迎神君! 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叶珺澈要的就是此时的场面,就是要闹大,闹得三界尽知,最好是一并闹到神都。 从叶珺澈爆出神君的身份开始,明羽的眼神就一直不对劲,而叶珺澈也知道明羽担心的是什么。 即使现在叶珺澈已经能动用扶桑神树的灵力,可是他的身躯也在崩溃的边缘,此番大量动用灵力,强大的灵力褪去之后,身躯就像是被撕裂一般。 为了不让他人看出异常来,只能借口到海面上巡视,避开他们的眼线。 明羽一路跟着,寻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在孤岛之上支起了结界,让几位龙王的眼线无法监视他们。 有明羽在身旁支撑,不断渡给叶珺澈灵力,让叶珺澈即将崩碎的身体得以缓和一些,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最痛苦的时候过去之后,叶珺澈长长呼了一口气道:还好有你在身旁,否在我可能就在他们面前露馅了,撑不到下一步。 下一步?你还想着下一步?明羽的声音很低很低,很轻易就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没落和不忍,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叶珺澈当然知道,但是他要的就是如此,便应着: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这么做不过就是少活几天,有什么区别呢? 叶珺澈深深的望着明羽,沉声道:有你在,我相信我能撑下去,至少能撑到南海平定,将言书完好无损的推回他原有的位置,将这些不稳定的障碍扫除。 够了!明羽不想再听,死死瞪着叶珺澈,看着这张不算熟悉的脸,可是那个眼神他去非常的熟悉,就跟三万年前,在药王谷分别的时候,一模一样。 明羽握紧了拳头,哑着声道:三万年前你担心你等到子桑醒来,就不舍得走,现在,你担心你离开之后他会再次失控,甚至想好了要让鬼君消除掉他脑海中关于你的记忆,可是简旭,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两次,你要在我面前消失两次,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明明在你身边时间更长的是我,几万年你是我唯一的挚友,他找了你三万年,我也想你念你三万年,好不容易我能重新见到你,可是你却让我看着你一步一步再把自己折腾死,数着你一天一天剩下的日子,简旭,你想过我吗? 这些话,明羽早就压在心底,压很久很久,现在终于忍不住,全部都爆发出来。 明羽叶珺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的挚友。 在他大肆使用神树的灵力时,那些残魂就已经和他完全融合,曾经的那些记忆还有意识,已经完全恢复,所以他现在是叶珺澈,也是曾经的神君。 作为叶珺澈,他和明羽不过是几面之交,完全可以因为并不熟识而无视掉明羽此刻歇斯底里的质问,可是作为简旭,却不得不面对挚友的情感。 从他的神情中,明羽就知道他曾经的意识已经回来了,所以他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因为他也知道,只有自己的挚友才能回应自己此刻的情绪。 激动之下,明羽狠狠摁住叶珺澈的肩膀,大声道:你知道的,你是扶桑神树,你能在献祭之后,还能留有残魂于世,让子桑有机会将你残魂找回来转世,我不信你没有办法解开死局,你告诉我,要怎么能让你活下去,简旭你告诉我! 歇斯底里的喊着,明羽的声音都在哽咽:你想为子桑铺好所有的路,可是简旭我只想让你活着,你已经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了,彻彻底底的消失,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成仙之前,总是羡慕神仙,认为神仙可以长生不老,不用经历什么生离死别,可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神仙要为所谓的苍生牺牲自己的性命。你为三界而散魂,我不能拦,不能怨,甚至不能迁怒与逼着你散魂的先天帝。 整个神都都以为我恨透了子桑,我跟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可是多少神仙还记得,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骂他,怨他,不过是因为整个三界,是用你散魂的代价保住,而他却搅得一团乱,现在你回来了,扶桑神树还在,只要你回到原身,你就可以不用再死一次,你一定有办法能回到原身,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回去,你告诉我啊? 简旭,不要,不要让我再一次看着你消失,却无能为力,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在乎你,我也会心痛。 认识明羽已经很长时间了,几万年了,简旭第一次直观的看见他如此失控,就连当时在灵明山将他带回去,他知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后,都没有如此激动失控。 一时之间,叶珺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虽然说他现在也很难受。 叶珺澈拍了拍明羽紧抓着自己的手背,低声道:抱歉,我是知道该怎么回到原身,但是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所以我无法答应你。 明羽的身躯瞬间僵硬,怔怔的看着简旭,瞳孔在不断放大,哑声道:是不是会牵连到子桑,所以你才放弃? 叶珺澈避开他的目光,躲闪着道:我不能告诉你,眼下重要的不是我该怎么重回神位,而是怎么解决其余三位龙王,他们野心不小,正因如此他们就更容易露出马脚,但是明羽,你也要帮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命不久矣,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周旋。 好不容易揪住的一片救命稻草,只能看着它从手中划走,明羽眼中尽是失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简旭,因为这个三界是你曾经散魂而继续存在,所以我忍了三万三千年,我只想这个三界平安无事,让我觉得一阵风,一滴水,一寸草木都是你依附的化身,现在你让我帮你,可是我帮你就代表,要把你往死亡推近一步,你是视死如归,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可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如你一样大义。 第127章 人间气运 明白了这是在为难明羽之后, 叶珺澈并没有再继续,只是垂着眸,向明羽道:我知道,你想让我活命, 可是明羽, 我无法成全所有人的心意和期望, 我时日无多, 就只能成全自己的期望, 我想言书无忧, 想你安乐。 顿时,明羽大吼一声:你不在这三万三千年,我没有一日安乐! 很快明羽肩膀颤抖,掩面于双手中, 无力道:我不求你能待我如子桑,我只求你回来,就算像从前那样, 你能得闲时,到药王谷来蹭我的酒喝也好,你走以后, 我藏了许多好好酒,却再也无人来讨酒喝。 明羽叶珺澈伸出手, 想要像从前刚刚将明羽带回神都安慰劝解他时一样, 拍一拍明羽的肩膀,可是伸出了手,却只停留在半空中。 带他颤抖的肩膀渐渐平稳之后, 叶珺澈才轻声道:我知道这些年你承受了很多, 明羽, 生死无常自有定数,无论我命数何事到头,还能存在多久,至少我现在还在,我在一日,你我一直都是挚友,曾经是,现在亦如是。 明羽将眼角闪烁的泪花抹去,瞪着叶珺澈没好气道:这些哄人的话,你还是拿去哄子桑,我不是小孩用不着。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1) 见着明羽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叶珺澈开玩笑着说:言书可不好哄,明羽上神我也惹不起。 他们在结界之中已经有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想着外面应该聚集了不少眼线,可是撤去结界之后,他们用灵力感知,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感知到。 叶珺澈颇为无奈的扶额,遗憾道:现在他们胆子那么小吗?这都不上钩,是已经察觉出什么,还是胆子太小? 明羽摊开手无奈道:你是没看到三千年前子桑是怎么大闹神都和南海的,大概是被打怕了,加上你曾经的威名,要是这两日他们不动手,你还活着的事情传到神都,他们就更不敢动手了。 叶珺澈苦笑不得:我都自动落单了,他们还不敢动手,看来是我太高估他们了。 既然这样 叶珺澈侧头看了一眼明羽,明羽立刻就明白了其中意思,沉思道:我明白了,我随便找个由头离开,你自己当心,你的身体千万不能逞强,能多活一日也好。 既要引出东海龙王主动动手,就要让他有更多的把握,明羽是药王谷谷主,有明羽在,他手上没有半点明羽的把柄,名不正言不顺,他不敢擅自行动。 但是在神君复生的消息传到神都之前,杀了叶珺澈,只要死无对证他就能一口咬定,那是心怀不轨之人假冒。 在对掌的时候,还有朝着三位龙王强行用灵力威压时,叶珺澈也故意让他看出一点破绽,自己虽然灵力强盛,却有内里不足的弱点来。 让他们认为自己刚刚复生,灵力尚未恢复之相,然后找来明羽到荒岛上支起结界疗伤,都是为了让他们确信,自己目前非常虚弱。 却不曾想,自己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是不敢动手。 既然不能现在让神君回来的消息传到神都,明羽就不能回到神都,也不能直接回到药王谷,思来想去,只能去往人间。 离开南海之后,就有一些小虾米暗中跟着明羽。 于是明羽故意在人间绕着走,还故意绕到荒漠之处,绕得他离开大海太久,荒漠又无水源,只得变回原型。 确定身后不再有尾巴之后,明羽又回到沂城。 明羽才刚回到沂城之内,在刺史府内的子桑言书立刻就感应到了明羽的气息,原本抱着一碗嘉庆子吃得开心,瞬间就把碗放下,飞身而去。 结果在城门之外,就只看到了明羽独身一人,子桑言书顿时垮下脸:阿澈呢?他跟你一起走的,怎么就你回来了? 深深的怨念毫不掩饰,明羽都被他给逗笑了,伸手想掐他脸,还没碰到就被子桑言书给避开了,小眼神幽怨的望着他:阿澈呢? 还真是个小祖宗,明羽从灵囊中翻出一小包饴糖递给子桑言书,温柔又宠溺笑道:叶小公子还在珊瑚宫,我跟你保证,等他那边弄好之后,我一定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哦。子桑言书很自然的接过明羽递过来的饴糖,就像是曾经已经接过来很多次一样,自然又熟悉。 两人之间自然的相处,把持安都给看呆了,他飞升几百年,听到的都是明羽上神和南海龙王势不两立,后来见到也只看到两人针锋相对,就没想过有一天能见到他们能那么心平气和的相处。 来到刺史府的时候,发现整个刺史府已经在叶珺澈离开之前,用结界给罩住了,在刺史府内,是不会被别的神仙察觉到气息。 习惯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又见两人那么和平的相处,持安多少有点不习惯,悄悄躲到一旁暗中观察。 但是还是被明羽给瞧见了,明羽顿时想到了,持安是司命殿的神官。 司命,应该是司掌天下命格才对,而司命殿的命簿,却只司掌凡人气运命格。 持安!明羽唤了一声,司命顿时一个激灵,僵硬的回应:明羽上神有何吩咐? 明羽的翎羽扇指着湛蓝的天空,向持安道:你去把司命给叫下来。 叫司命? 司命可是他的上属,而且就在几天之前,他将司命的诏令给晾到一边,现在还想让他把司命给请下凡,持安捂着头,欲哭无泪。 但是明羽都已经吩咐了,他也不得不去。 天上和人间的时间不同,持安到神都一趟将司命给请下来,在天上不过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人间已经过去了数日时间。 司命星君和明羽是同级,素来不打交道,所以听到明羽要向见他的时候,司命星君隐隐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还没等司命星君知道明羽找他是为了何事,就看到这个凡人的住处中,不只是有明羽,还有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角色,南海龙王。 见到子桑言书的瞬间,司命双腿发软,他面对天君的时候,都没有面对南海龙王这个煞神那么紧张。 顷刻间大脑空白,已经将不久之前,南海龙王命牌破碎一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就只剩下紧张。 何况是,神都那个神仙不知道,南海龙王和明羽上神之间的关系就是针尖对麦芒。 可是眼下司命还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 眼中子桑言书永远是一副冰冷疏离的模样,周身杀气腾腾,生人不得近其三尺之内。 而眼下他看到的,竟然是子桑言书一副稚子的模样,还拿着一把剪刀,追着明羽要拔明羽的孔雀毛,司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看到司命来了,明羽连忙将子桑言书给摁住,拿来一包松子糖哄道:等等,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拿着糖到一边吃,等我忙完了,再给你拔毛好不好? 子桑言书看着手中从明羽身上拔下来的孔雀翎,不满的嘀咕一声:这些根本不够。 明羽看着一大把的孔雀翎心疼不已,都是他精心呵护的羽毛,好在他现在是人形,看不到自己尾巴上的孔雀翎都要被拔秃了。 但是眼下还要好好哄这个小祖宗,明羽耐心哄着说:好子桑,等我忙完你再继续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关于阿澈的。 只要是说关于叶珺澈的,子桑言书立刻就非常配合的抱着松子糖,走到一边去,不再吵着明羽。 明羽将司命引入房中,支起结界将外界隔绝开来。 子桑言书的的身影远离眼前之后,司命才得以冷静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一身冷汗。 也是这时候才脑子才清醒起来,诧异又震惊的看向明羽:明羽上神,那是南海龙王?他的命牌不是已经碎了吗? 命牌碎代表身死神消,灰飞烟灭,三界六道皆不复存在,可是他所看到的,子桑言书分明还活着,就算一举一动犹如稚子,但是那确实就是子桑言书没错。 明羽知道司命在想什么,想司命解释道:南海龙王并没有死,不过现在忘记了曾经往事,心智犹如稚子,为避免他仇家寻来,所以只好先让他藏身于人间,请司命星君莫要声张。 司命躲这个煞神还来不及,怎么敢惹麻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之后,向明羽问:南海此时大乱,吾从未想过蹚这趟浑水,明羽上神请吾到人间,难道是因为想让吾出手帮南海? 并非如此!明羽解释着,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司命星君掌管人间气运,可是并非只有凡人是三界生灵,神仙妖魔也是生灵,为何没有运薄,记载神仙妖魔的气运? 那么久以来,司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出来,司命沉声道:我初掌命簿的时候,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不知道明羽上神有没有听过上古四方帝君? 第128章 四方帝君 简旭就是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神, 作为曾经跟简旭走得最近的神仙,上古时期神祖之下,还有四大帝尊这件事,明羽还是知道的。 可是他也就只知道, 上古时期北方帝尊骁勇善战, 因为有北方帝尊的存在, 神族才能有统领妖族, 人族的地位。 再多关于上古时期的事情, 他也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司命解释道:我也是从简旭神君那里知道, 曾经神祖之下四方帝君,东方帝君司掌万物生灵命格运簿,南方帝君司掌万物生长,西方帝君司掌生灵之死, 北方帝君司掌天下战事。 在那个时候,命簿不只是只有凡人,还有神仙和妖族还有各种精怪, 可是混沌之战以后,神族没落,后来天地分开, 命簿也只找到人族的命簿,其余的命簿跟着东方帝君一起不知所踪。 只是不知所踪?也就是说, 他们或许还活着, 只是不在三界结界之内? 明羽隐约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可是司命却说:上古众神只有简旭神君,还有当属尚未破壳的先天君活了下来, 这是众所周知的, 根本不会再有别的神仙活着。 这时候司命才反应过来, 问明羽:明羽上神突然问题命簿的事情,你想看谁的命格? 明羽顿时止住嘴,看着司命并不说话,而司命司掌人间运势,关于人间的事情,他轻易就能算出来。 司命算了一下关于沂城刺史府众人的命格,才发现,他们的命格中,有着几股外力在影响。 自然也就是神都插手的这些神仙,可是还有一股最重要的外力,他却查不出来。 明羽当然清楚,查不出来的那一股,就是叶珺澈。 还没有回归原身的叶珺澈,不是曾经的简旭神君,也不属于人间的凡人,更不属于天上诸神,别说是司命,就算是天君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明羽这么一问,司命已经开始不断猜测,他究竟想做什么了。 可是明羽却在这时候,想司命道:神都很快又要动荡了,所以司命还是先别回去了,在人间留几日,神都也不过一炷**夫,一炷香的功夫耽误不了大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司命回到神都,司命神色一变:明羽上神,你不在药王谷亲自操持事物,现在连吾也要强留在人间吗? 明羽支起翎羽扇,掩面低笑道:吾向来不擅争斗,司命若是动手强行离开,吾自然也是拦不住的,只是星君想想,南海龙王还在门外,他虽然现在心智如稚子,可是修为还在,如果星君觉得能从他手上离开,尽情试一试。 刚看到子桑言书的时候,司命星君有多么的恐惧,明羽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都已经让司命起了疑心,在南海的事情解决之前,明羽当然不会让司命回到神都,怎么说也要把他扣到其余三个龙王路出马脚才行。 果然还是子桑言书的凶名好用,将子桑言书给搬出来,司命星君可就安静多了。 而明羽却还在想着,东方帝君。 上古众神纷纷陨落,其中神祖带领的神族大多都是上古神龙族,全部都葬身在葬龙之地,那么其余的神族呢? 既然许多的上古神器能遗留下来,即使四方帝君真的已经神陨,那么应该也能寻找到有关东方帝君遗留的痕迹才对。 司命星君很快就看出了明羽的想法,上前劝道:我劝明羽上神还是不要打命簿的主意,我曾经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也想着能拿到另外一部分的命簿,但是简旭神君告诉我,神仙司掌凡人命格,是因为凡人根本接触不到神都,看不到命簿,就不会妄想改变命簿中本应该发生的命格,就不会扰乱命格,神仙也是一样,只有命簿在看不到的地方,才不会妄想改变未来,造成大灾。 当规则无法束缚,自由就变成了灾难,明羽上神成神的时日比晚辈要早很多很多,自然比吾更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七情蒙了双眼,以致一叶障目,请明羽上神,即为神位,应当淡薄**,才能以身证大道。 明羽撤去结界,推开窗门,抬头遥望着茫茫天际,司命星君的话在耳旁划过。 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他不只是非常的明白,并且坚守了数万年,可是数万年年了,连他都已经茫然,他的坚守真的有意义吗? 他想守着简旭在乎的三界,简旭走了三万三千年,他就守了三万三千年,可是现在他却发现,最想守的人都守不住,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结界以撤下去,子桑言书立刻就知道他们已经谈完了,倒挂在窗台上看着明羽,向明羽伸出魔抓:明羽,我要孔雀羽。 都已经那么久了,这小祖宗还记的拔毛的事情 明羽只得抬手扶额,悲痛不已:那么多孔雀,我给你抓几只没有开灵智的孔雀给你,好不好? 不行!子桑言书立刻就不乐意了,小脸都垮成一团,它们的毛都没有你的羽毛鲜艳,我就只要你的羽毛。 司命星君还在这里,明羽实在做不出现出真身给子桑言书拔毛的糗事。 当明羽下意识瞥了一眼司命星君,子桑言书看到之后立刻眯着眼睛瞪着司命星君,就那一眼立刻让司命星君汗毛直立。 小神小神已有数千年没有到人间行走,小神倒是很想看看现在的人间。找了个借口之后,司命星君就直接拉走了持安,溜出刺史府。 即使心中万分不愿意,但是明羽还是现出了真身,让子桑言书把身上最好看的尾翎给拔了个干净,尾巴上是光秃秃一片,他养护了数万年,还没人敢把心思打在他的羽毛之上,现在全让子桑言书拔光了。 化作人身之后,看到子桑言书手上大把大把的翎羽,明羽一阵心痛问着:你拿那么多孔雀翎做什么? 子桑言书抱着怀中的孔雀翎,神秘兮兮的冲着明羽笑道:现在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自己的毛都被薅秃了,还不知道对方拿来干什么,明羽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了。 第129章 白龙图残忆 末了子桑言书也就安慰明羽一句:你的羽毛还能长出来, 不差这些。 明羽心中凄凉,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不过拔毛拔够了之后,子桑言书倒是不再闹腾, 很安静的在房中好几天没出来。 几天时候子桑言书从出来, 送了明羽一个发冠。 明羽拿到发冠的为之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子桑言书能送他东西。 然后才发现, 发冠镶嵌的就是, 那些从明羽身上拔下来的翎羽, 原来拔他的毛是为了做发冠。 做的发冠也是送给他。 将自己的羽毛拔秃了,就是为了给自己做发冠,明羽一时间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悲哀了。 好看吗?好看吗?子桑言书双眼冒着星星, 期待的看着明羽,在那眼神之下,明羽只能冲着他笑笑:好看, 非常好看。 得到肯定的答案,子桑言书也非常兴奋,又从身后拿出来一并折扇, 还有一个木雕小人,拿给明羽看:你看看, 这两个好看吗? 明羽拿着扇面看了好久, 才看出来,上面画了一个小人,还是通过衣着的颜色看出来, 那是叶珺澈。 也就雕刻的木雕, 还能入眼。 明羽拿着折扇还有木雕看着子桑言书问:你这几天都在弄这些东西吗? 子桑言书非常认真的说:那是, 我可是琢磨了好久才做出来的,等见到阿澈之后,就送给阿澈。 他忙着给叶珺澈雕刻礼物,还能想到给自己做一个发冠,明羽恍若回到了三万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在仙府中肆意潇洒,子桑言书每次给简旭准备礼物的时候,也不会忘记给他带上一份。 而他每次从人间回来,也不会忘记给子桑言书带上一份人间的甜点,而子桑言书最喜欢吃的还是人间的松子糖。 后来子桑言书大闹了神都之后,整个神都都以为他们之间水火不容,而他每次见到子桑言书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也总是会对子桑言书言语过激,所以神都的神仙更是觉得,只要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准没好事。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2) 可是他也会在子桑言书每一个生辰的时候,到人间买一包松子糖,在做一碗长寿面放在仙府内。 因为他知道,子桑言书生辰的时候,一定会去仙府。 子桑言书虽然也是从未表示任何和明羽有任何情谊,可是三界中若是有任何想对药王谷心怀不轨者,无论是妖,是仙,或者精怪异兽,都会被子桑言书干净利落的处理掉。 他们就是如此,别扭又奇怪的关系过了三千年。 直到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犹如一张白纸一样的子桑言书,相处下来就好像是回到了三万三千年一样。 这么想着,明羽就觉得那一身的羽毛,也值得了,反正还能再长出来,便用法术将头上的发冠给换了上去。 见到明羽将发冠给换上去之后,子桑言书就更加兴奋了,撒欢似的跑出去。 然而子桑言书出去却是为了找司命而去。 这段时间,为了避开子桑言书,司命每日都拉着持安到集市上闲逛,结果还是被子桑言书给找到了,拽到了沂城的一家酒楼中。 子桑言书隔开整个厢房,坐在司命的对面。 即使知道子桑言书现在不记得前尘往事,在刺史府的时候,看到他和明羽相处的时候,的确是如同稚子一样,单纯无害。 可是现在没有明羽在身旁,子桑言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形的压迫感铺面而来,就连子桑言书让司命坐下,司命依旧是颤颤巍巍的各远之后,端端正正的坐着,背后汗毛直立。 持安站在后面,让子桑言书看着很不舒服,便瞥了一眼,持安立刻领会意思,坐到子桑言书身边去。 司命悄悄捏了一把汗,向子桑言书问:南海龙王特地找小神,是有何事吩咐? 子桑言书一手撑着头,淡淡道:你是司命,掌管命簿和人间的气运,我想知道一个人的来历。 原来是要调查凡人的命簿,司命心头一紧,就怕这个煞神胡来。 但是司命还是规规矩矩的问:龙王是想知道何人的来历? 即使如此,司命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命簿龙王可以看,但是龙王切记,不能试图干扰凡人命数,否则会给对方引来大难,重则还会牵连自身。 子桑言书根本就没把司命的话放在身上,但是面上也没有任何反应,看到他没有明显的发怒,司命也就放心了。 子桑言书拿出一幅画卷,正是挂在叶珺澈房间里的白龙图,来到沂城的时候,子桑言书就已经悄悄拿在身边。 将画卷推给司命的时候,子桑言书淡淡道:我也不知道画这幅画卷的,是凡人还是神仙,但是它身在凡间,应该是凡人,你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残留的气息中找出他的来历。 白龙图持安还是了解的,就俯身在司命的耳旁说了两句。 子桑言书看了一眼他,直接道:有话就直说,我是不记得这幅图的来历,不过不久前我看到一个残魂,虽然记不起来,但是心中隐隐觉得他很重要,那个气息跟画卷上残留的气息很相似,你是司命,应该有办法能够从残余的气息中看出来历。 司命看了一下之后,皱起眉头,向子桑言书摇头道:这个气息不是人间的凡人,命簿之上并没有纪录,所以无法查出来历。 这么一听之后,子桑言书非常失望,低声应着:那就有劳了。 这时,司命又道:小神虽然不能查出来历,但是画卷上不止有那人的气息也有龙王的气息纠缠,想来龙王和那人关系匪浅,龙王可以自己看,残留气息中承载的记忆。 这时候持安突然紧张起来,想要拦住司命,可是还未开口,已经被子桑言书给瞪了回去,顿时持安不敢再做声。 而司命已经开始结印,将画卷中两股残存的气息给引出来,两股气息同时融入子桑言书体内,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第130章 柳霜飔 三百年前的人间, 那时候瑞济还不是瑞济,还叫齐国。 兵荒马乱的年代,路上孤魂野鬼也多。 夜半时分一个素衣男子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一直低着头, 嘴里念念有词:看不到看不到, 我什么也看不到。 空旷的街道上挤满了孤魂野鬼, 什么死状的都有, 看着都觉得瘆人。 男子几乎是闭着眼睛在路上行走, 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 兵荒马乱的年代中, 孤魂野鬼也肆无忌惮,感觉到男子身上渗出来的气味非常诱人 ,便一路跟着男子。 还有要说这些孤魂野鬼只是喜欢男子身上的气息,那么一些妖魔就更加肆无忌惮, 直接朝着男子扑了上来。 感知到危险之后,男子直接睁开眼睛往后跑,然而速度却比不上妖怪, 眼看就要被可怕的妖怪追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素白色的伞挡在男子身前,同样也将那些妖魔鬼怪给挡了去。 男子悄悄睁开眼睛一看, 周围的妖魔鬼怪都已经消失干净,抬眼之间, 只看到一个长相俊俏的白衣男子, 眼角之下有一颗异常显眼的血泪痣。 突然出现撑伞的男子,就是三百年前的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立起素白色的伞,向男子道:抱歉, 我来晚了。 仿佛两人非常熟络的语气, 让男子迟疑了起来,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仔细的端详起眼前的人来。 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子,也从未见过,只是有好像他们确实认识一样。 男子疑惑的看着子桑言书,试探性问道:先生认识在下? 被问的子桑言书反而也跟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只是对他浅浅的笑着,答道:我当然认识你,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是你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可以重新再认识我,我姓子桑,名言书,你冠的姓,你给的名。 这些话,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懂,每一句拆开也能理解,可是放在一起男子瞬间就蒙住了,他可不记得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男子,他在什么地方见过,也不记得这个名字。 出于礼貌,男子还是向子桑言书拱了拱手:在下姓柳,名霜飔,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不过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在下并不记得于先生在何处见过。 哦。子桑言书淡淡的应着,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撑着伞非常温和的向他道:夜深了,七月半阴气重,你的体质容易招来妖邪,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大半夜的碰到那么奇怪的一个人,还要跟自己回家,柳霜飔下意识觉得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甚至不是凡人,于是婉拒道:在下住处离这里并不远,几步路的事情,还是不麻烦先生了。 可是子桑言书却直接道:不麻烦,难道在你眼里,我比那些妖鬼更加可怕? 显然子桑言书是将他刚才被妖怪追着时候的恐惧全部都看在眼里,想了一下眼前这个人比那些奇奇怪怪的妖怪,还有各种惨死形状的孤魂野鬼看着要舒服很多,而且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柳霜飔也就跟他一并同行了。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子桑言书一直撑着这把素白色的伞,而且跟他走在一起,一路上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妖魔鬼怪。 应该是他们都害怕自己身边的这位,柳霜飔心中如是想着。 一路上安静得让他不自在,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大概不是人世间的寻常凡人,是哪路修行的仙者吗? 见子桑言书周身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他往常见到的那些孤魂野鬼,还有妖怪都不同,是一种很清爽的气息,所以柳霜飔想着他应该是仙者。 子桑言书轻声应着:我并非凡间修仙者,我的真身是龙,白龙。 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来历给说了出来,柳霜飔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是神仙,我听很多话本子里说神仙不能随意在凡人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你这么说出来,不会受到天罚吗? 话本子是什么?太久没有到人间来,子桑言书倒是不知道人间都有什么,但是却知道柳霜飔的疑惑,回答道:我不会受到天罚,他们管不到我,我来人间就是为了你来,你现在只是忘记了,以后会想起来的。 这时子桑言书侧头看着柳霜飔,很认真的端详了片刻,缓缓开口:我记得我走之前,给了你一片龙鳞,有我的鳞片在身上,那些妖鬼不敢近身,你,弄丢了? 他确实自小戴着一块类似鳞片一样的护身符,父母告诉他说是一位得道高人赠予的护身符,戴着它,任何妖鬼都不敢近身。 他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正因为如此街坊邻居都觉得他是个怪人,会遭来不幸,所以从小父母就带着他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居住。 也因为那个护身符,他虽然能够看到那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却不敢靠近他,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那么害怕。 在子桑言书的目光之下,柳霜飔非常的心虚:我我 他以为子桑言书会很生气,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一句完整的话,然而子桑言书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弄丢了就弄了,一块鳞片而已,我再给你就是了。 他说着当真直接直接就要当场拔下自己的鳞片。 当看到子桑言书手臂上浮现一片片鳞片,那些鳞片和自己曾经戴在身上的一模一样,柳霜飔下意识阻止了他的动作,道:不,不用了,过了七月半之后,这些东西就不会这么多了,鳞片也是你身上的一部分,我不能要。 子桑言书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愉快道:先前是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在神界耽误了半个月,人间就是十五年,现在我回来了,有我在身边,没有妖鬼敢靠近,确实不需要鳞片来护身了。 见子桑言书是真心在保护自己,柳霜飔心中升起一阵愧疚感,还是向子桑言书坦白道:实在是很抱歉,我其实,龙鳞我拿来救人了。 嗯。子桑言书淡淡的应着,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柳霜飔甚至猜不出他是生气,还是不在意。 子桑言书抬头一看,眼前时一个简陋破败的茅草屋,而且他们一直是往深山里走。 先前柳霜飔所说的几步路,他们可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一直走到深山中来,也只看到了这么一个茅草屋,子桑言书皱眉问道:你就住在这里? 显然,他不在乎柳霜飔拿他的鳞片去救人,倒是很在意柳霜飔住在这么一个破败的屋子里。 被这么一说,柳霜飔尴尬一笑,道:寒舍简陋,你要是不介意的,可以进来凑合一晚上,这里简陋是简陋了一些,不过我收拾得很干净,一点也不乱的。 柳霜飔推开门,特地让他看到屋内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茅舍,其实屋内也没几样家具,最多的还是一些字画。 可是子桑言书在乎的可不是里面怎么样,而是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人间需要的是金银珠宝,所以当时我给了很多金银珠宝给你父母,他们怎么会让你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柳霜飔苦笑一声,一边收拾桌上已经晾干墨迹的字画,低声道:乱世中纵然有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无法保全性命。 回忆起从前,柳霜飔只有无尽苦涩:幼时家中确实过得富裕,阿爹也有不少生意,能让我读书习字,也经常救济流离失所的灾民,可是树大招风,在百姓无处安身的年代,过得富裕的人家,往往容易招来祸事,有一伙贼人连夜将家中劫持,阿爹阿娘都死在土匪刀下,大抵是我幸运,那夜我被下昏了过去,他们以为我死了,所以我逃过一劫。 我遇到了一个志在结束乱世的人,他受了重伤,听说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人,龙鳞都能救活,我想着如果他真的能结束这个乱世,就不会有人落草为寇,也就不会再有人家破人亡,我将龙鳞给了那个人。 从柳霜飔的语气中,子桑言书听出了他并不喜欢这个世道,子桑言书很平静对他说:你不喜欢这个人间对吗?我可以带你离开,你可以跟我回南海,或者我可以将你带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柳霜飔看着眼前这个化作人形的白龙,显然这个白龙并不懂人间,他只是浅浅的笑道:不,我很喜欢这个人间,所以我决定去找那个人,我想和他一起平定这个乱世,当开创一个新的世道之后,我就能看到人间的繁华,那个时候,我会更喜欢这个人间。 对于柳霜飔的想法,子桑言书并不懂,但是却应着:你想做的事情,我都能帮你? 柳霜飔只是浅浅的笑着,并未做声,他将墙上的字画都卷好,收到柜子中去,却拿出一副被他装在锦盒中,小心藏好的画卷,缓缓在子桑言书的眼前展开,看着画卷和子桑言书对比几番,开心的笑道:我似乎看到了梦中人。 第131章 今生来世 柳霜飔绽开的画卷非常朦胧, 只有一片朦胧的雾气,还有一个甚至连男女都看不清的白色背影。 整个画卷就像是将梦境给搬出来一样,朦胧且模糊,可是又是那么真实。 就连子桑言书看到画卷的时候, 第一时间都无法分辨出来, 画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柳霜飔却拿着画卷, 在子桑言书身旁欢快道:我看到了, 是你, 是你,梦中人是你。 子桑言书仔细看着朦胧的画卷,连他自己都没有认出来,柳霜飔却一口咬定是他, 让子桑言书心中掀起一阵无法平息的涟漪。 纵然入轮回,忘记过往前尘,却依然能在茫茫人世一眼认出, 那是曾经最亲近的人。 这时候子桑言书看着柳霜飔的目光都变得恍惚,就像是透着他,在看这个身躯之下的另一个人。 是否那么多年, 你也一直在等我? 这幅画是我很久之前就画出来的,我在梦中一直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虽然看不清, 我却一直想找这个身影的主人,所以我给它取名《归寻》,不知归何处, 不知何处寻。 柳霜飔拿着手中的画卷, 开心道:不过现在不需要它了, 我已经找到了这个身影的主人,我信前世今生,也相信前世我们一定是最珍视的人。 是!子桑言书久久无法平息心中的波澜,眼中瞬间湿润,一把狠狠抱住柳霜飔,我终于找到你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简旭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原本的喜悦骤然间因为一个称呼落空,柳霜飔手中的画卷滑落在地,柳霜飔瞬间清醒过来,轻轻将子桑言书给推开,轻声道:抱歉,我现在叫柳霜飔,或许前世我叫简旭,可是现在,不记得了。 前一刻柳霜飔还在因为他们之间的有缘分而欣喜,可是当子桑言书真的当着他的面,对面他呼唤出一个让他陌生的名字,顿时先前所有的喜悦,在那一刻犹如一盆凉水一样浇下。 可是抬头时,无意中对上了子桑言书错愕的目光,柳霜飔有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 分明他刚刚才救了自己,就是因为自己和他要找的那个人有渊源,他却否认了那个人的存在,柳霜飔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子桑言书紧紧盯着柳霜飔,意味不明。 如此僵持片刻之后,子桑言书也只是捡起地上的《归寻》,如珍宝一样小心拂去上面的沾染的落灰,重新放回道柳霜飔的手中,向他道:这是你对前世的残念,收好吧。 柳霜飔再次扫了一眼《归寻》,能看出子桑言书对它特殊的情愫,柳霜飔直接道:本来图中画的就是你,现在你出现了,理应送给你。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3) 满屋子都是柳霜飔的字画,陌生的字迹,眼前之人陌生的容貌,还有他对自己陌生的反应,让子桑言书感觉那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人,可是他身上的气息不会错,就是属于简旭独有的气息。 子桑言书手中拿着《归寻》,失落的道:我或许吓到你了。 当他失落离开时,还向柳霜飔嘱咐道:山中我已经布下结界,没有任何妖鬼敢靠近,你可以安心休息。 这就要走了吗?难道是自己冒犯了他? 分明只是今夜才见过的人,但是柳霜飔却因为看到他和上门那一刻的身影而感觉心中空了一块,他想将子桑言书给挽留下来,可是却不知道要以什么立场挽留下来。 七月半,子时过后鬼门开,打量的地府阴鬼会回到人间看望自己尚在人世间的亲人,而鬼市也会打开。 子桑言书手中拿着《归寻》失魂落魄的来到鬼市,鬼市中许许多多的阴鬼从他身边飘过。 其中有即将不如轮回的阴魂,也有执念不散,依然留有眷念不愿忘记今生继续徘徊的阴鬼。 鬼君在鬼市最热闹的一处阁楼找到子桑言书,子桑言书坐在阁楼的顶端,往下俯视整个缥缈的鬼市。 瞧着子桑言书的神情不对,鬼君观察片刻之后打笑道:药王谷的事情已经平定,这会儿你应该到人间去寻找转世的神君,难不成人世茫茫龙王找不到了,所以道鬼市来找本君帮忙吧? 你说凡人死后步入轮回,若是再遇前世的至亲之人,还能相认吗?无意之间子桑言书握紧了手中画卷,脑海中还是柳霜飔陌生的模样。 龙王真是好问题。一时之间鬼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将他从鬼市带到了忘川河畔。 大片的艳红色彼岸花,与地府阴沉昏暗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觉,仿佛如此艳丽的花朵,不应该出现在只有死气的地府中,又好似,它本就应该生长在地府。 鬼君指着忘川河内许许多多痛苦挣扎的阴鬼,对子桑言书道:龙王可知道他们为何会再此吗? 子桑言书冷冷的瞥了一眼鬼君,淡淡道:鬼君在地府的刑法,是人间和神都都不敢比肩的残酷,想来忘川水也是鬼君其中一道酷刑。 鬼君倒也不否认,应着:龙王答对了一半,鬼魂碰到忘川之水如同凡人血肉剔骨,痛不欲生,不过他们都是自愿下忘川。 子桑言书:自愿? 鬼君非常认真的解释:没错,他们都是自愿下忘川,许多亡魂死后不愿忘记前世记忆,在人世间有放不下的情,所以大多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入轮回,所以地府便立了个规矩,若是能忍受忘川河水千年煎熬,便可以不喝孟婆汤步入轮回。 忘川水比什么刀山火海油锅还要痛苦,若是在万川河内撑不过去,就是真的灰飞烟不复存在了,当这个规矩出来之后,很多亡魂都不会再挣扎,但是依然有很多的亡魂,即使知道万劫不复还是会跳下忘川。 鬼君悠悠道:因为他们有不能忘却的记忆,还有不想忘却的人,即使千年折磨,即使魂飞魄散也依然要记得。也许忘记了就不会再执着,可是忘记了或许就不再是那个人了。 一语将子桑言书心中不敢面对的事实道出,子桑言书默不作声,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要承认面对。 从见面开始,子桑言书就一直紧紧攥着手中的画卷,鬼君早就猜出画卷对他意义非凡,也能猜出大概是何人所赠。 鬼君沉声道:轮回再生,只不过就是同一个魂魄,全新的一个人,无论前世有再多牵绊,今生他也一样会有新的牵挂和挂念,龙王有时候记得才是最痛苦的,不如,我替龙王抹了记忆,就如那些喝了孟婆汤的亡魂一样,前尘尽断。 周身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子桑言书冷冷的瞥了一眼鬼君,周身杀气尽显:鬼君不怕地府如同三千年前的神都一样,尽可以试一试。 来到地府,子桑言书不过就是想要求一个自己明知道,却不愿意面对的答案。 鬼君知道他不过就是想要自我蒙蔽,所以鬼君连半点余地也不留的将那层窗户纸直接捅破。 无法再装糊涂下去之后,子桑言书拿着手中的画卷愤然离开,鬼君依然在身后大声道:龙王,别再执着了,轮回之后他根本不是神君,在神魄回归之前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独立的凡人,任何人都不愿意做别人的影子,你若真当他是神君,便尊重他在人世间的这一世。 也不知道子桑言书有没有挺进半分,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地府之中。 这一夜周围很安静,即使在深山之中,又是七月半,就如同子桑言书所说,没有任何阴鬼或者妖怪敢出现。 柳霜飔脑海中满是见到子桑言书时候的惊鸿一眼,自己的梦境也在那一刻清晰起来。 当梦中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便怎么也无法忘记。 他很想当今夜一切只是一场梦,可是若是梦境未免也太过清晰,可若不是梦境,他又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柳霜飔一连在茅草屋内等了数月,等到屋外的树叶泛黄飘落也未曾见到他想等的人。 一片泛黄的树叶飘落在掌心中,柳霜飔不由感叹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要由秋入冬了,你是真的离开了,还是只是我做的一场春秋大梦,你要连梦都带走吗? 他住在深山之中,人迹罕至,鲜少能够有什么巨大的声响,这时候却听到有巨大的脚步声在靠近。 脚步声明显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他听得分明,那是人的脚步声,并非深山中的猛兽。 柳霜飔还在想着有什么人会特地到他在的深山中来,这时候身边就已经出现了几个身着劲装的武士。 这几个武士柳霜飔看的眼熟,他见过这几个武士。 武士出现之后对他也非常客气,向他抱拳道:柳公子我等冒昧来访,主公派我等来护送柳公子离开此地。 柳霜飔在山中住了好几年,一直平安无事,而且他就是一个靠着卖字为生,寂寂无名的画师罢了,有什么人会来这里找他麻烦。 第132章 秋叶 武士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 快速向柳霜飔解释道:柳公子用神药救了主公一事被泄露出去,陈国查到柳公子的住处,派出士兵要将您抓回去,主公收到消息立刻拍我等护送柳公子离开。 原来是因为他救了一个陈国认为的乱臣贼子, 所以惹了麻烦。 要是换做是七月半以前, 柳霜飔惹了这种麻烦, 可是这个时候柳霜飔却不想离开了。 他相信子桑言书会回来, 他说他已经找了自己很久很久, 如果自己离开了, 那么那个人回来,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柳霜飔转身向几位武士道:多谢几位壮士不辞辛苦而来,不过我不打算离开此山,请回吧。 几个武士也是真心感谢他救了自家主公, 劝解道:他们人多,先生现在不离开的话,被他们找到将性命难保。 倒是性命难保这句话, 提醒了柳霜飔。 那天晚上见到子桑言书就是在他被妖怪追赶,性命难保之时。 如果现在再遇到危险,是不是就会出现了? 这么想着柳霜飔当真这么做了, 即使武士一直在劝阻,柳霜飔也坚持留在这里不离开。 直到齐国的大军逼进, 弓箭对准小小的茅草屋, 将几人全部都包围在内,然后一对人马直接就冲入茅草屋内,几位武士将柳霜飔给护在身后, 面色凝重, 显然他们只有几个人, 面对大量的士兵,也没有把握能活着出去。 打斗声就在耳旁,几个武士拼尽全力要将柳霜飔杀出重围,可是屋内的几个士兵好打,冲出茅草屋外,外面围着更多的士兵。 这时候天空响起一阵巨雷之声,几道天雷打在一群士兵当中,一条白龙从天际边飞来,盘旋在柳霜飔周身,将柳霜飔护在其中。 无知凡人,放肆! 一声龙吟之下,数道天雷应声落下,将茅草屋包围的士兵无一不被劈得焦黑。 言书!柳霜飔惊喜的唤着,他果然没有操作,只要自己遇到危险,他就一定会出现。 白龙在柳霜飔眼前化成人形,正是柳霜飔夜夜都梦到的模样,柳霜飔欣喜道:我以为你生气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子桑言书歪着头,小声道:怎会?我只是觉得你不想见我,所以躲起来了。 子桑言书的目光落在几个武士身上,眼中露出一丝杀意,向柳霜飔问:他们是谁?杀,还是留? 柳霜飔连忙拦着子桑言书道:不能杀不能杀,他们是来保护我的,知道那些人要抓我,特地过来保护我,不能杀不能杀不能杀! 得知他们没有恶意之后,子桑言书也就将周身的冰刃鬼收起来,环绕在周身的杀意收敛起来。 然而那几个武士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撼到了,面对眼前白龙化成的人,心存敬畏。 柳霜飔看着满地被雷劈死的士兵尸体,他还没见过那么多的尸体,猛然间看见之后,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要吐出来。 子桑言书见状,走过去捂住柳霜飔的双眼,在他耳旁小声道:不敢看就不要看,进屋去。 在他说话之间眼中闪现淡蓝色的火光,一道淡蓝色的火焰凭空而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尸首就全部被烧成飞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蓝色火焰燃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灼热的温度,甚至还感觉到了一抹冰冷的清风,可是火焰却在顷刻间将地上的尸首烧干净。 就连屋里的尸体,也一并被烧成灰烬,柳霜飔进屋时,子桑言书松开手,柳霜飔就只看到了地上的几滩血迹。 几个武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领头的跟柳霜飔道:柳公子,你此处住所已经暴露,今日他们不得手还会再来,主公已经为柳公子安排了新的住所,请先生跟我们下山。 这时子桑言书很不耐烦的看向武士,不悦道:有本座在此,谁敢来此造次?来者,必杀! 杀字落下,武士浑身冰凉,而子桑言书自己也猛然浑身僵硬,回头一看,看到柳霜飔病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才缓缓放心。 或许是怕引来柳霜飔不快,子桑言书放缓了语气道:你如果不想离开这里,我能护你,没有你的允许谁也别想上山,你要是想跟他们离开,我也能一路护送。 柳霜飔当然知道他们主公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他辅佐罢了。 乱世当前,陈国君主不仁,朝廷腐败凌虐百姓,乱世不停,只有他这一方安宁又有何用? 柳霜飔站起身来,对几位武士道:请容我将屋内收拾收拾,再随你们下山。 屋内无非也就是柳霜飔的一些字画,而这些字画也是柳霜飔最贵重的物品了。 因为一副《归寻》的朦胧神秘画作,柳霜飔名声大噪,他的一副画作千金难求,可是《归寻》之后,柳霜飔就再也没有画有画作,他便只卖字为生。 将这些全部都收拾好之后,柳霜飔慎重的关上房门,显然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是屋内的一切都是柳霜飔所珍视的。 子桑言书留下一道结界,轻声道:山中精怪不少,有结界护住,你留在里面的东西一件都不会少,等你回来的时候,还会是现在的样子。 有子桑言书在,几位武士都不敢离柳霜飔太近,真龙在人间的地位和象征意义非凡,而子桑言书和柳霜飔的关系非凡,他们隐隐担忧起来。 真龙在人间象征的是地位和权利,是人间代表的是帝王,而此时真龙就在柳霜飔的身边。 柳霜飔用龙鳞救下的人,就是他们的主公左燕,因为陈国国主不仁,便揭竿而起,如今左燕已经拿下了霆城,下一个目标就是怀州。 几个武士就是从霆城潜入怀州,趁着现在怀州还未封禁,还能从怀州离开。 柳霜飔表示愿意辅佐左燕,左燕很是欣喜,同样也是意料之中,柳霜飔愿意跟武士下山就已经表明了立场所在。 人间的纷争子桑言书向来不屑,他只是跟在柳霜飔身边。 等到柳霜飔和左燕在屋内谈完之后,打开门就看到子桑言书倒挂在房檐之上。 你要帮这个人夺江山?子桑言书倒吊着一晃一晃的和柳霜飔说话,晃得柳霜飔看着晕乎乎的。 柳霜飔想伸手把子桑言书从屋檐上拽下来,揉着头道:言书你先下来,这么晃着我头晕。 随即子桑言书立刻就从屋檐上跃下,端端正正站在柳霜飔身旁,侧头对柳霜飔道:你要是想辅佐君王,我可以把司命拽下来,问问人间的气运,就能知道在人间乱世之下何人能为王。 这种事情对于子桑言书来说当然是很简单,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能够窥探天机也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诱惑,可是柳霜飔还是拒绝了:你是神,有神的使命,我是凡人,也有身为凡人的命运,我不想窥探天机,只想尽人力而为之。 那一瞬间子桑言书再度恍惚,柳霜飔的神情,还有语气,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三万年前在仙府的时候。 他仿佛,看到了简旭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子桑言书俯身到柳霜飔的耳旁,沉声道:你不是凡人,你是神,上古遗留唯一的神君,你是简旭神君。 柳霜飔只觉得心中缺了一块,随着子桑言书冰冷的身体靠近,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但是不想他又突然离开,自己无处寻找,还是面带微笑应着:是不是只要我是简旭,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子桑言书:你本就是神君,只是现在不记得而已,我会找回你所有的残魂,会让你记起来的,现在人间百年,就当做你只是在历劫而已,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你想帮这个凡人做人间帝王,我也可以帮你,只要你开口,明日我就能把他送上王座。 柳霜飔装作不在意,轻笑着回绝:别闹了,这是人间的纷争,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可不希望你插手人间的纷争。 好,我听你的。子桑言书很爽快的应着,可是那目光始终是像看着另外一个他所熟悉的人,而不是自己。 巨大的失落感从心底涌上心头,柳霜飔也只能温和的面露微笑,低声对子桑言书道:既然我还没有记起来前世的事情,在我记起来之前,你能不能只当我是现在的我,只是人间普通画师柳霜飔。 子桑言书是迟疑了一会儿,但是看到柳霜飔恳切的神情时,还是点了点头:反正都是你,你喜欢哪个名字不重要。 可是在凡人的心中,名字就代表着是一个人的标志,非常的重要,那我现在喜欢这个名字。 晚秋时节,一阵清风袭来,将院内的枯叶卷起,飘落到柳霜飔乌发之上,子桑言书抬手将落叶摘下,顿时就笑了起来:你真身就是扶桑神树,这树叶飘到你身上,还真是应景。 柳霜飔也是被这一举动逗笑了,拿过树叶煞有其事道:正好我无字,以后我的字就叫「秋叶」。 第133章 南海藏宝阁 柳霜飔还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还真的让人刻了一个私章,署名就是秋叶,在他的画作之上印上秋叶二字。 人间的纷争鏖战,子桑言书只是冷眼看着, 只要柳霜飔没有让他出手, 无论打得多么惨烈, 子桑言书也只是看着。 齐国内**败已久, 百姓早有怨言, 恨不得有人尽快能将齐国政权推翻, 所以左燕起兵连拿两城之后,不少人前来投靠,队伍越来越庞大。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4) 队伍庞大意味着需要更大的资金,兵器不够, 粮草不够,很快就成了一大难题。 左燕和柳霜飔头疼不已,他们并不想攻城略地的时候收刮百姓钱财, 掠夺百姓粮食,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和齐国原本的做法就没什么不同。 想了一圈之后, 柳霜飔还是将目光看向了子桑言书,为难的开口:眼熟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钱财?子桑言书愣了, 他甚少在人间行走, 也用不到人间的钱财,就连当初给柳霜飔父母的财宝,也是随手从珊瑚宫中拿出来, 他也不知道在人间值多少钱财。 看到子桑言书茫然的样子, 柳霜飔垂头丧气, 算了,你也不在人间生活,还是另想办法吧。 你需要钱财宝物。子桑言书靠近柳霜飔,贴着柳霜飔耳旁道,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就伸手摁在柳霜飔肩头,眨眼的功夫,就带着柳霜飔消失在众人眼前。 柳霜飔脑袋一阵眩晕,等他再睁眼时,已经站在茫茫大海中一处礁石之上,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根本分不清方向。 大海?我刚刚明明还在柳霜飔一脸震惊,刚刚他还在和众人商讨事情,现在却站在茫茫大海上。 他知道子桑言书并非凡人,可是子桑言书在他面前很少使用法术,以至于他都快忘了,神仙还能做到许多凡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在柳霜飔震惊之余,子桑言书平淡的解释道:这里是南海,我是南海龙王南海之主,你想要财宝,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人间能换钱财,索性直接带你到藏宝阁去找。 子桑言书直接给了柳霜飔一颗避水珠,就带着他潜入海中。 子桑言书虽然是南海龙王,可是珊瑚宫内的大小事宜,差不多全是由红珠夫人在打理,除非是必须要子桑言书出面的事情,才会将他给请回来。 所以珊瑚宫内的水族已经习惯了龙王不在,突然间看到子桑言书回来,珊瑚宫内的水族战战兢兢,想着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 就连红珠夫人也是一愣,规规矩矩出来迎接,心中也在揣测他的喜怒,不知龙王归来,红珠未能盛礼迎驾,罪该万死。 红珠偷偷打量子桑言书的反应,却看不出喜怒,她想来想去,想到的也只有十四。 十四已经出去数月未归,是否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端。 红珠夫人心中忐忑不安,试探开口道:十四前些天还念叨着珊瑚宫清冷,龙王这就带了客人回来,红珠这就把十四找回来,让他款待客人。 他会觉得珊瑚宫清冷?这话子桑言书半个字都不信,伸手就把柳霜飔拉到身边道,你也别白费力气找他了,天高海阔不知道他又到什么地方胡闹了,他不在也好,省得他不知分寸惹恼了秋叶。 还好不是因为十四闯祸而回来,红珠夫人也就松了一口气。 子桑言书在三界中树敌无数,与他交好的,红珠夫人目前所知的也只有凤微,她很好奇是哪路神仙能被子桑言书带回来,便悄悄打量着柳霜飔。 即便红珠夫人的动作非常小心翼翼,但是还是被子桑言书给发现了,子桑言书直接就侧身将柳霜飔挡在身后,显然非常介意红珠夫人的好奇心。 红珠夫人知道子桑言书不悦了,立刻惊慌失措:龙王赎罪! 子桑言书都还没有反应,红珠夫人反应就那么大,柳霜飔不明所以,立刻将拉了一下子桑言书的衣袖,小声道:怎么了?好像他们都很怕你。 要说从三千年前,子桑言书将曾经的南海龙族,全都封印在南海深渊之后,对待红珠夫人和十四那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平日里红珠夫人是不会如此畏惧子桑言书。 可是她也心细如发,从子桑言书一个小动作中,就能看出他不悦了,也看出身旁这个人是他禁忌所在,知道自己冒犯了,才会如此。 柳霜飔这么一问,子桑言书还以为是柳霜飔不喜自己现在的样子,便一皱眉,向红珠夫人道:起来,本座还未动怒,你倒是先请罪了。 是!红珠夫人站起来,她的身体是鱼尾支撑,跪伏在地的时候,只看见上半截身子,就算站着也是鱼尾的一节鱼骨支撑,巨大的尾鳍随着水流一摆一摆滑动,格外好看。 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鲛人,柳霜飔觉得格外新奇:传说中鲛人各个生得美艳绝色,还能泣泪成珠,今日有幸能得一见。 喜欢?子桑言书眉眼一挑,语气中有种说不清的异样,倒像是很介意柳霜飔在他面前夸赞他人,鲛人离水鱼尾化足,让红珠夫人带你去挑喜欢的鲛人,带回陆地? 不止是身在海底的缘故,还是因为站在子桑言书身边,柳霜飔只觉得背脊发凉,连连道:只是赞叹,并无他意,你别误会了。 可是看子桑言书的反应显然就是误会了,红珠夫人站在一旁很是尴尬,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想到鲛人的妙处,子桑言书转身向红珠夫人道:鲛纱轻薄又坚韧,寻常兵器根本无法损伤分毫,并且水火不侵,麻烦红珠夫人备上一匹。 遵命!红珠夫人如得大赦,立刻就离开大殿之上。 子桑言书直接将柳霜飔带到珊瑚宫的藏宝阁中,珊瑚宫中大部分的宝物和神器都在藏宝阁内,只不过子桑言书从来不在乎这些,所以也从来没有踏入藏宝阁内。 藏宝阁内宝物众多,子桑言书也不知道人间需要什么,就让柳霜飔自己挑,挑好了再让水兵送往人间去。 柳霜飔不由打趣道:言书让我在藏宝阁内随意挑选,岂不是将全部家当都交到我手上?我要是想搬空藏宝阁呢? 子桑言书道:那就多找一些水兵搬 ,能搬得更快,要是觉得珊瑚宫不错,我也有办法远远本本的弄到陆地上。 别了别了!柳霜飔连忙摆手,挑了一些在人间难寻的奇石珊瑚和珠宝,这些东西在藏宝阁内平平无奇并不起眼,但是人间的凡人却将这些东西是做珍宝。 这些东西弄到人间去,许多的富商会愿意出高价将这些东西买回去珍藏或者供奉,如此一来军饷也就有了,也会有多余的钱财招兵买马。 记挂着人间的战事,柳霜飔不愿意在龙宫多留,一心只想着回到人间。 子桑言书靠在一处珊瑚之上,向柳霜飔道:何必如此麻烦,你可是上古遗留下来唯一的神君,即使现在还未重回神位,但是只要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给你。 藏宝阁中用来照明的硕大的夜明珠都无法将柳霜飔眼中的阴影给照亮,他垂着眸指尖不自觉的攥紧起来:言书,这一世我只是个凡人,你愿意出手帮我,我感激不尽,老人总说借用神力改变气运终会受到报应,为了结束乱世我借用你的力量,我愿意承担不可以的后果,可是我只是柳霜飔,至少现在不是你口中的神君。 这一句话直接触怒了子桑言书,他向来淡漠温和的神情顿时变得凶狠起来,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柳霜飔也索性直接说开了:我当你是至交好友,无论你是神是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见着你我就开心安心。 即使知道你始终把我看做另一个人,我以为我可以完全不在乎,可是人心是贪婪的,在茅草屋内每日等着你的时候,我想着只要你能重新出现,我可以做那个人的影子。 你出现了,每日和我形影不离,我以为这样已经可以满足了,我还是高看了我自己,你每每看我的时候,都只是在看另一个人,另一个你依赖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他的转世,或许你不会在我身边停留片刻。 你就是他!随着子桑言书身上的灵力波动,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冰凌在子桑言书的脚下结起一层一层,整个藏宝阁都在晃动。 子桑言书冰冷的手指掐住柳霜飔的脸颊,褪去幻形之后,变回原本银发蓝眸的墨阳,淡蓝色的眸子充满寒意的看着柳霜飔:我天上地下寻找你的残魂找了将近三千年,又送入地府让你转世,就是为了温养魂魄,我可以允许你现在不记得往事,但是你无法否认,你曾经的身份。 子桑言书附在柳霜飔的耳旁,轻声道:曾经你总说,只要我听话就会给我松子糖,现在反过来了,只要你听话,我可以给你整个三界。 第134章 残魂不稳 柳霜飔明亮的瞳孔中倒映着子桑言书的模样, 只要是眼前看到的是子桑言书,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即使子桑言书是在冰冷的威胁,他也依旧扯出一幕浅笑, 柔和道:我不想要什么三界, 我只希望有一天, 你能分得清我是谁, 言书, 我能慢慢等。 就这一声已经触怒了子桑言书, 他的神情变得阴鸷起来:你本就是简旭! 带着低低的龙吟,震得整个藏宝阁都在震动,柳霜飔本身身体就孱弱不堪,被这么一震, 整个人都站不住直接往后倒。 当子桑言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抓住柳霜飔,看着他狠狠的砸到了身后一块巨石上。 秋叶! 子桑言书连忙将人给扶起来, 指尖灵力顺着柳霜飔的脉搏查探柳霜飔的伤势,也给他渡去灵力。 然而真正让柳霜飔受伤的不是摔到石头上那一下,而是子桑言书的龙吟声。 柳霜飔身上本就只有残魂, 残魂易散,正面被龙吟震了一下, 柳霜飔体内的残魂已经在剧烈的颤动, 而他意识也开始涣散。 那一刻子桑言书是真的慌了,连忙将柳霜飔给抱到自己的寝殿中,让红珠夫人带着水族, 到南海沿岸保护百姓。 而他, 要动用龙珠来稳定柳霜飔的魂魄, 动用龙珠势必会在海上掀起惊涛巨浪,给沿岸的百姓带来灾难。 红珠夫人带着水族的士兵,在各个海岸上支起防护结界,当巨浪掀起来的时候,全部都被结界给挡了回去。 还有因为巨浪而被掀翻的船只,掉入海中的渔人商人,红珠夫人也安排了鲛人尽量将他们给救上岸。 若是没有红珠夫人的一番安排,今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场海难而亡。 珊瑚宫内,子桑言书取出龙珠,还有自己的龙丹,龙珠用来稳定魂魄,龙丹用来温养和镇压,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一起,整个南海的都在晃动,巨浪更是冲天而起。 十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鬼混回来,一回来就看到海岸上驻守众多水军,还有海岸上汹涌的巨浪,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 正要下珊瑚宫去一探究竟,就被红珠夫人敏锐的发现了,强行将十四给拉了回来,在海岸上布置结界。 很少见到母亲那么严肃的一面,十四疑惑问道:母亲,珊瑚宫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全部都上岸来了? 为此红珠夫人也不明白,含糊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龙王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客人,客人不知因何受伤,龙王正在用龙珠给客人疗伤。 这下十四更加好奇了,哥哥还能带回来客人?还用龙珠来疗伤!这个客人是哪路神仙? 红珠夫人很是无奈道:看样子是个凡人,不过龙王重视的很,我只是多看了几眼,龙王就已经不悦,所以你千万不要对这个客人有太大的好奇心,或者再不知轻重给得罪了,否则也许龙王会把你全身的鳞片给拔干净。 十四完全就无所谓,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哥哥还能为了一个外人怪我不成? 红珠夫人很认真地提醒十四道:我瞧着龙王叫我出来的时候,心情并不好,所以你现在可不要往上撞,特别是你荒唐惯了,这次又惹了什么祸回来? 十四每一次出南海,都不可能不惹出一点祸事来,所以红珠夫人都已经直接问闯了什么祸。 被自己的母亲这么责问,而且自己还无从反驳,十四挠了挠头,干笑道:阿娘,这次我可没有闯祸,是别人先惹事的,有散仙想去找药王谷的麻烦,虽然外界都说明羽上神和哥哥水火不容,但是哥哥也总是明里暗里帮着药王谷,要是哥哥知道了,肯定也会把他们揍一顿,阿娘我没惹祸。 红珠夫人也懒得再听十四耍嘴皮子,只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少闯祸一些?别仗着龙王撑腰你就能肆无忌惮。 望着层层滔天巨浪,一刻不休,红珠夫人沉声道:龙王并非无所不能,三千年前我见他时,他身上只有死气,他并无生志,这些年我不知道他是凭着什么意志支撑到现在,他此次从人间回来,身上的死气倒是少了不少,只不过却总有预感,他依旧存有死志,不知道他能靠着那死志撑多久。 十四并没有往心里去,随意往礁石上一坐,懒洋洋道:阿娘多虑了,天上地下加上地府,也没见哥哥怕过谁,能为难哥哥的,估计还没在天地间出现。 当海面上的巨浪平息下来,来自龙珠的气息也慢慢消失,珊瑚宫内也平静了下来。 红珠夫人看了一眼十四,向他道:你若要现在回龙宫,切记不能招惹客人,收好你的性子。 被红珠夫人这么提醒,十四那里还有心情,回龙宫,直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懒懒道:算了吧,凡人大多都喜欢大惊小怪,要是一不小心小爷吓到他就不好了,我还是去丹穴山找凤姨好了。 只是去丹穴山红珠夫人算是放心一些,至少有凤微在,十四还会收敛一些,便只是嘱咐一句:少给你凤姨惹麻烦就是最好。 珊瑚宫内,有龙珠和龙丹的温养,柳霜飔的魂魄也稳定了下来。 悠悠转醒时,柳霜飔的脑子还是像要炸裂一样胀疼,子桑言书想也没想就划破自己的手掌,将柳霜飔扶起来将自己的血喂给他,再给他渡去灵力,才让柳霜飔好受一些。 当意识清醒之后,柳霜飔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子桑言书在给他喂血,顿时慌乱的将子桑言书的手给推开,虚弱道:我身子差又不是一天两天,你用你的血来给我疗伤,那么,和妖怪食人精血修炼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妖怪食人精血是强迫,而我是自愿给你。子桑言书伸手擦去柳霜飔唇边残留的血迹,你是世间唯一的扶桑神树,会虚弱只不过就是魂魄不全,身躯也是一根神树的枝丫所造,等我找齐了你的魂魄,让你回到真身中,你就可以摆脱这副孱弱的身躯。 柳霜飔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他推开子桑言书的手,望着他淡蓝色的双眸,冰冷的质问:那样的话,我还会是我吗? 第135章 闹矛盾 冰凉的指尖划过柳霜飔的脸颊, 子桑言书的手上没有一丝温度,可是真正让子桑言书为之颤栗的,不是他手上冰凉的温度,而是他冰冷的态度。 不重要, 我只需要你记起从前, 我们一起回仙府, 我会让你, 重归神位。 柳霜飔:你就从没想过, 我愿不愿意吗? 子桑言书的手微不可闻的抖了抖, 可最后还是冷声道:你没有选择,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尘世,被尘世所累而不想回去,那我就毁了这个尘世, 你只能跟着我走! 半分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柳霜飔失望的躺到贝壳床上,背对着子桑言书失落道:我累了, 想休息,行吗? 听着语气不太对,子桑言书便也没有离开, 小声问道:你在生气?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5) 只听见柳霜飔闷闷的回答:不敢,你不是不想我回到人间吗?那我留在龙宫休息还不行吗? 这下子桑言书可以确定, 柳霜飔确实是生气了, 而自己也是满肚子窝火,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无从开口。 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子桑言书气呼呼的出了寝宫, 柳霜飔心中一阵无奈, 睁着眼睛躺在巨大的贝壳床上, 入眼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却四周全是子桑言书身上独有的淡香。 这时候柳霜飔才清醒过来,他或许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子桑言书,如果因为他口中的神君,子桑言书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而他现在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神君。 虽然说是憋了一肚子气出来,但是子桑言书还是逮了一个侍女,吩咐道:凡人不吃生冷的食物,你去找厨子,把食物弄熟了趁热送进去。 侍女一看龙王的脸色阴沉可怕,被吓了一跳,连忙应着之后就去找一个能做人间食物的厨子来,半刻也不肯怠慢。 子桑言书只身来到南海深渊之上,他凝望着深渊之下,那里封印着他此生最痛恨的仇人,也是曾经南海的主人。 红珠夫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深渊之上,恭敬地向子桑言书行礼:参见龙王。 子桑言书淡淡的瞥了一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红珠夫人站在子桑言书身后一段距离,柔声道:方才回到珊瑚宫,听到有侍女说龙王似乎心情不佳,臣一想,就猜到龙王应该在这一处。 子桑言书:在本座心情不好的时候,神仙妖魔避之不及,红珠夫人倒是不怕? 红珠夫人浅浅一笑道:曾经怕,亲眼看了龙王将曾经的龙宫粉碎,先龙王和数位龙子生生抽去脊骨,镇压在深渊之下,怎能不怕?现在不怕了,因为知道龙王心有牵挂,心中尚有牵挂就不会真正冷血无情,所以红珠现在不怕了。 牵挂?子桑言书冷笑一声,本座并无牵挂。 沉默许久之后,子桑言书又道:时隔三万年,本座只想听一句解释,是本座当年睡得太久,还是他连等一等,跟本座告别都不愿意,整个三界都知道他不在了,唯有本座在那不见日月的葬龙之地,苦苦等了三万年。 等了三万年,结果一出来,被告知他已经不在了,在他被丢到葬龙之地之前,就已经不在了,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子桑言书:本座于着南海,于这三界全无半分情感,只因曾经他说,为神者需庇护世间安宁,本座知道他心有苍生,所以本座搅了南海,理当庇护南海,也替他守着他所谓的三界。 一直以来红珠夫人都知道子桑言书心中压了很多事,听到子桑言书这么一说,红珠夫人还是猜出了他口中的人是谁,便柔声道:神君悲悯苍生,人间有句话叫近乡情更怯,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一样,只会对最在乎的人,往往更不敢面对,当年神君未能当面与龙王告别,也许就是如此,因为在乎,就更不敢面对离别。 这时子桑言书侧过头,冷淡地看着红珠夫人,道:你是想要劝本座放下,不再执着莫须有的答案? 不。红珠夫人平静地说,若是凡人的一生,只有短短百年,眨眼就过去了,自然无需为一件事而执着,只需要在乎眼前就好,可是神的一生千万年,若是没有执着没有念想,那么千万年又有什么意义?红珠不希望龙王放下,而是希望龙王能找到可以看得见的执念。 子桑言书知道红珠夫人说的就是他带回来柳霜飔,子桑言书眼神微动,果然若是没有必要的原因,红珠夫人怎么会特地来这个地方找他。 子桑言书心中的烦闷就是因为柳霜飔,心细如红珠夫人自然也是早就看出来,只不过就是等子桑言书自己说出来,有些烦恼就是要说出来心中才能畅快。 明白红珠夫人的意思之后,子桑言书悠悠道:鲛纱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拿去给秋叶。 红珠夫人欠了欠身,应着:臣明白。 珊瑚宫内侍女站在子桑言书的寝宫外,不敢离开,却也不敢进去。 看到红珠夫人之后,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看出侍女的焦急之后,红珠夫人主动问道:发生什么了? 侍女都要着急得哭出来,着急道:龙王吩咐奴婢找人间的食物送去给柳公子,可是,柳公子却不肯进食,奴婢们也不敢进去劝柳公子,柳公子只是一介凡人,若是不进食出了什么好歹,龙王追究下来,奴婢担待不起。 红珠夫人早就知道他们闹了矛盾,便让身后的侍女将鲛纱交给自己,自己独自进去。 听到声响的时候,柳霜飔还躺在贝壳床上,不耐烦道:我说了,不吃!龙王追究起来就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红珠夫人淡淡道:是南海的厨子做不出人间的味道吗?食物不合胃口可以重新找厨子再做,若是心中有气,也不必折腾自己的身体,您病了伤了,龙王是用自己的血给您疗伤,您这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龙王,或者是折腾你们二人? 伸手在食物的上方感受了一下,已经冰凉,红珠夫人让侍女进来,将这些食物拿出去,然后再做一份。 听到红珠夫人的声音,柳霜飔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确定并无意思失礼之处,这才放心。 红珠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柳霜飔有些站立不安,不曾想自己闹别扭还将红珠夫人给打扰到了。 红珠夫人双手将鲛纱碰上,柔声道:龙王吩咐给柳公子准备的鲛纱已经做好了,特地送过来。 我 因为刚跟子桑言书闹了不愉快,柳霜飔迟迟不肯接过鲛纱。 红珠夫人看出柳霜飔的迟疑,将鲛纱放到一边,向柳霜飔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以龙王的性子,柳公子想必也知道,您是收也要收,不收也要收。 这一点柳霜飔倒是知道,他向红珠夫人小声问道:言书一向那么霸道吗? 霸道?红珠夫人差点笑了出来,鲛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龙王让臣准备鲛纱赠予柳公子,是为了保护柳公子,柳公子倒想成是霸道。 侍女很快就将新做出来的食物拿了过来,放在玉石桌上,就退了出去。 食物还冒着热气,红珠夫人看着柳霜飔略有尴尬的脸色道:龙王将柳公子带到龙宫来,便是龙宫的贵客,我等理应款待。 在红珠夫人面前柳霜飔也不好闹什么别扭,而且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珊瑚宫内不分日夜,柳霜飔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来了珊瑚宫多久。 直到吃了食物之后才发现,他真的已经饿了很久,现在才开始慢慢恢复力气。 这时候柳霜飔试探性向红珠夫人问道:红珠夫人应该在珊瑚宫很久了,可有听说过,简旭神君? 一瞬间,红珠夫人脸上淡淡的笑容瞬间就凝聚在脸上,非常的不自在。 柳霜飔顿时就知道自己问错了,抱歉,若是夫人不方便回答,就当在下从未问过。 红珠夫人缓了好一会儿,便对柳霜飔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简旭神君是上古遗留到现世,唯一的上古神君,只不过在三万年前为了修补三界结界而牺牲。 红珠夫人大概也能猜出来柳霜飔为何这么问,便道:龙王与神君渊源颇深,若是柳公子想知道更多,大可以直接向龙王问,龙王若是不愿意说,我等也不敢擅自谈论龙王私事。 柳霜飔也知道红珠夫人是不会再多说,便换了一个话题问:初入珊瑚宫我就发现,珊瑚宫内的侍从都很惊讶,是不是言书平日里都不在龙宫。 红珠夫人点了点头道:龙王自有他的私事,若非是有大事发生他才会回来,否则天上地下难寻龙王的踪迹,柳公子也是龙王带回来的第一个客人。 第一个? 柳霜飔倒是有些意外了,要是神君三万年前就已经牺牲,三万年间他竟然是子桑言书带回来的第一个客人。 第136章 三合一 ◎倒v结束◎ 知道自己说得多了之后, 红珠夫人就停住,不再多说一个字,只对柳霜飔道:龙王都肯用自己的血给柳公子疗伤,待柳公子自是与旁人不同, 柳公子若是想要了解什么, 大可以直接向龙王讯问。 冷静之后柳霜飔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了, 便向红珠夫人问道:言书现在在哪? 正要回答时, 红珠夫人想了想, 又故意道:龙王正在疗伤, 我等不敢打扰。 果然柳霜飔很快就紧张进来,连忙问:疗伤?言书他怎么了? 所有的反应都在红珠夫人的意料之中,她不紧不慢道:既然柳公子问了,红珠便再多说一句, 龙王刚动用了龙珠和自己的龙丹替柳公子疗伤,元气耗损严重,又用自己的龙血给您温养, 龙族不轻易流血,若是流血不是重伤也会元气大伤,调养数日。 从踏入寝宫开始, 红珠就问到了还未消散的龙血的味道,所以红珠就猜到, 刚才子桑言书一定是用自己的血在给柳霜飔疗伤。 听完之后柳霜飔的脑袋都是蒙的, 立刻向红珠夫人问:那他现在在哪?他疗伤的时候是不是不能打扰他?他疗伤,调养,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 一听到子桑言书受伤, 柳霜飔就乱了分寸, 全都在红珠夫人的意料之中。 红珠夫人莞尔一笑, 轻声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柳霜飔失望之际,红珠夫人将一个海螺拖在手上,递给柳霜飔,轻声道:这是龙王留下的传声海螺,您若是想找龙王,可以直接对着它说。 您请自便。留下海螺之后红珠夫人便直接离开了。 柳霜飔对着海螺纠结了好久好半天,最后还是对着海螺说话:言书,你能听到吗? 海螺中久久没有回音,柳霜飔端详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正失望得要把海螺放下,自己的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手从自己身后握住。 你找我清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一时间柳霜飔竟失去了回头一看的勇气。 此刻柳霜飔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控制不住,他感受到自己的额背部紧贴着子桑言书的胸膛,这是他们第一次靠得那么近,近得仿佛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够感觉到。 子桑言书伸手将海螺取下,对他道:以后你找我,用不着这东西,直接叫我就好,无论你在哪,我都听得到。 在子桑言书动念之间,柳霜飔的右手手腕上多出来一个血红色的玉镯。 这是?柳霜飔不解。 这是龙泪石,有他在你身上,你想找我,它会带你找到我。 曾经简旭曾告诉过子桑言书,龙泪石是很宝贵的,只能送给最重要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把龙泪石送给了简旭,可是简旭告诉他,要等他长大,如果长大之后,还当简旭是最重要的人,那个时候简旭才会手下。 可是真正长大之后,却找不到那个他想送龙泪石的人。 紧挨着子桑言书的柳霜飔能清晰的感觉到子桑言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柳霜飔转过身,看到子桑言书眼角微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你怎么了?柳霜飔心中咯噔了,险些把自己都给弄得慌乱,是不是取血之后很难受?现在好些了吗? 听到取血,子桑言书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向柳霜飔道:别听红珠胡说,她就是吓唬你,一点血罢了对我没有什么影响。 下一刻子桑言书突然抱住柳霜飔,脑袋搁在柳霜飔的肩膀上,柳霜飔还未反应过来,子桑言书就软软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我不开心你都会哄我的,你哄哄我好不好? 柳霜飔从来没有想过子桑言书会融那么软的语气跟他说话,一瞬间便心软下来,轻声道:珊瑚宫内有琴吗?我给你抚琴好不好? 珊瑚宫内当然有琴,红珠夫人就是个爱琴之人,鲛人善音律,各式各样的琴珊瑚宫内都有。 曾经简旭也总会给子桑言书抚琴,而柳霜飔弹奏的曲子,竟然和简旭曾经哄他的曲子一模一样。 柳霜飔总说他一点也不记得曾经的往事,但是他还是记得那时候的曲子。 简旭的曲子就为了哄子桑言书睡觉用的,所以他从没有将曲子教给任何人,能弹奏出来,全是柳霜飔本能的反应罢了。 看到子桑言书的眼神逐渐迷离,柳霜飔知道,他一定是又想到了曾经,想到了简旭,心中一阵绞痛。 失神之下柳霜飔一不小心将琴弦给弄断,琴弦划破指尖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在琴弦之上。 刺痛感让柳霜飔下意识缩回手指,然后慌张的抬头看向子桑言书。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子桑言书就已经出现在了柳霜飔的眼前,将他的手指捂在自己冰凉的双手之间。 只是小小的一道伤口,在子桑言书的灵力流转之下很快就愈合得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只是划破了指尖而已,指尖一点点刺痛都觉得难以忍受,那么子桑言书给自己取血的时候,又该是多么的疼? 怎么那么不小心? 子桑言书眼中的关切,柳霜飔不知道他在看的是自己,还是因为简旭神君。 即使子桑言书的双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柳霜飔还是贪恋这种感觉,不舍得松开。 心中不舍,但是柳霜飔还是慌忙的抽回自己的手,对上子桑言书双眼的时候,脸上不自然的浮起一片红云。 你怎么了?子桑言书觉得他脸色怪怪的,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柳霜飔蓦然抬头,凝望着子桑言书的双眼,恳切到:言书,你带我回人间吧,只要人间战事得平,将来无论你想把我带到神都,还是留在南海我都愿意,可以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走神啊子桑言书低低笑了一声,好,你想去我就带你回去。 不过子桑言书顿了一下,道:你说的,人间的战事平定下来,你就要跟我走。 嗯。柳霜飔点头应了一声,他求之不得。 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他寻找了半生,哪怕他只是一个影子,往后百十年如此过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海底的生活无日月,柳霜飔也不知道自己在南海留了多长的时间,只不过他们找到左燕的时候,齐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乱战之下子桑言书把柳霜飔放到了城墙之上,看着下面的乱局,柳霜飔深深的皱起眉头。 城下帮助齐国大军的是四只巨大的猛虎,还有一只紫色的鸑鷟。 左燕也请了灵明山的仙师帮忙,但是鸑鷟很强大,仙师支起来的结界也全部布满了裂痕,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 看到柳霜飔出现,左燕急忙向柳霜飔道:秋叶先生怎么这个时候出现?齐国请了妖物来攻城,仙师撑不了多久了,秋叶先生还请快快离开。 左燕在劝柳霜飔离开,但是柳霜飔也看到了他手臂至腰背之上可怖的抓痕,他已经被虎妖抓伤,伤口处流着紫黑色的血。 身受重伤士兵都在劝左燕离开战场,先行撤退,但是左燕依旧坚持留在战场之上,有妖物攻城,他怎么能把士兵给丢下?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6) 城下鸑鷟和四只猛虎正在疯狂的撞击结界,只要结界破开,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攻破城门,城中的扑通百姓还有士兵,无一能够抵挡。 死在他们手上的士兵无数,也不知道现在大军还剩下多少人。 柳霜飔回头看了一眼子桑言书,若是人间之间的战争,柳霜飔还不愿意子桑言书插手,可是现在是他们请来了妖物,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子桑言书立刻就明白了柳霜飔的意思,故意道:秋叶你这眼神是想让我帮忙吗? 柳霜飔还未应声,子桑言书又道:要我动手不是不可以,不过,三界内还没人能让我当打手的,秋叶你要给我什么好处? 竟然在这时候使坏,看着越来越多裂痕的结界,柳霜飔头疼道:龙王你南海龙宫什么都不缺,我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只怕没什么能让龙王心动的东西。 子桑言书顿时咯咯笑了起来:秋叶你可真有趣,你觉得我会对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感兴趣吗? 随即子桑言书在凑在柳霜飔耳边说了一句,惹得柳霜飔脸颊绯红。 在结界破碎的一瞬间,子桑言书化作白龙,腾空而起。 一声龙吟在响彻整个战场,鸑鷟在看到白龙的一瞬间惊掉了一地的紫色羽毛,直接就往天际飞去,想要逃离。 但是白龙冲过去的瞬间,巨大的龙尾直接将四只猛虎给甩出数十米远,然后直接就冲上云端去追鸑鷟,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那只鸑鷟。 几个灵明山的仙师对付四只虎妖绰绰有余,棘手的只有那只鸑鷟而已,所以子桑言书打伤了虎妖之后,就直接去冲上云端去追鸑鷟去了。 见到最棘手的一只鸑鷟跑了,几位仙师立刻就冲出城门,对付几只受伤的虎妖。 子桑言书都已经出手,柳霜飔也就安心了,扶着左燕躲到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去,想左燕道:主公大可放心,几只妖怪言书一定能收拾的。 虽然柳霜飔一直没有明确告向左燕告知子桑言书的身份,但是左燕也一直都知道子桑言书来历不凡,他当然知道子桑言书可以将那些妖怪都解决,可是他此时身上的伤势过重,也能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 一枚兵符被塞到柳霜飔的手中,左燕气若游丝的吩咐着遗言:秋叶先生,我已到大限之时,霸业未成,齐国不仁寿数将近,剩下的艰险之路,只能仰仗秋叶先生了。 左燕的伤势过重,他的从左肩一直延伸要腰身的抓痕,虎爪上有毒,所以左燕的伤口上一直流着黑色的血水。 不会的,会有办法的,主公您坚持住,一定会有办法!柳霜飔无助的想要无助左燕腰上的伤口,但是根本就无济于事,血水怎么都止不住。 乱战之下有齐国士兵登上城墙,看到他们在角落中,立刻就挥刀冲了上来。 先生当心!左燕看到之后,想要将柳霜飔给拉开,但是下一刻士兵的刀就在柳霜飔的背上断成两半。 柳霜飔立刻就反应过来,是鲛纱。 鲛纱看似柔软,穿上身上无形无痕,寻常的刀剑根本伤不了鲛纱分毫,柳霜飔顿时就有了勇气,捡起地上沾了血的长剑。 剑上沾了血,柳霜飔不动任何武功,拿着刀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是还是拿着长剑直面对上敌兵,将左燕也护在身后。 亲眼看到自己的刀砍在柳霜飔背后,柳霜飔分毫为伤,自己的刀还断了,士兵的心底发憷,就算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兵器,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越来越多的敌军攻上了城楼,抵抗得也越来越吃力,这时候一个巨物狠狠的砸了下来,巨大的声响在城楼响起。 被砸下来的就是刚才作乱的鸑鷟,此刻被困住了双脚和翅膀,被狠狠的丢下来,就连扑腾一下都做不到。 子桑言书再次化作人形,冰冷的手从柳霜飔的手上将带血的长剑给夺走,柔声道:不会打架就不要动刀剑,你把自己划伤了我也会疼。 爬上城墙的士兵被子桑言书随手一扇就全部都扇了下去,柳霜飔抓住子桑言书冰凉的手,慌乱询问:言书救救他,他不能死! 望着那弥漫着妖气,并且流出黑血的伤口,子桑言书皱了皱眉,最后道:在这等我。 几个所谓的仙师已经和四只受伤的虎妖缠斗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能将虎妖给拿下,子桑言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下城楼,将几个仙师给甩开,双手化作利爪粗暴的将虎妖给撕碎,众目睽睽之下,将四只虎妖给剥皮拆骨。 他还挑了最看得顺眼的几块虎骨提上城楼,靠近柳霜飔的时候,柳霜飔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你干什么? 意识到柳霜飔不习惯之后,子桑言书将虎骨丢给身旁的士兵,再将手上的血迹给弄干净之后再靠近柳霜飔,解释道:你不是要我救他吗?他身上是虎妖抓伤的伤口,沾了妖毒,虎妖的骨头炖汤能救命。 说完就瞪了那士兵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想你们主公就地身亡是吗? 齐国士兵就是依仗着虎妖和鸑鷟才敢进攻他们,现在虎妖和鸑鷟全部都被擒,主将也战事,齐国的大军立刻就溃散。 被丢下来的鸑鷟滚在地上,想要扑腾但是翅膀都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只能不停的翻滚,对着子桑言书破口大骂:白泥鳅你放开我!我姑姑不会放过你的! 子桑言书掏了掏耳朵,心想要不要把鸑鷟的嘴给堵上,这时柳霜飔悻悻问:他认识你? 四只虎妖,子桑言书全部都是毫不留情的剥皮拆骨,但是这只鸑鷟,子桑言书没有重伤它,只是捆了哥严实,还能让鸑鷟有力气翻滚,子桑言书从不会给任何人面子,除了熟人他会客气一些罢了。 嗯。子桑言书点了点头,应着:当然认识,老熟人了,他是丹穴山凤族的少主,凤弈。 说着就踹了踹地上的凤弈,俯视着他道:你还记得你姑姑啊,老凤凰知道你到人间来捣乱,你说会不会把你的毛给拔干净? 凤弈不服,瞪着子桑言书,大声道:你都能在人间肆意妄为,我为什么不可以。 一只鸑鷟口吐人言看着还挺奇怪的,就算是瞪着子桑言书,看起来也没什么杀伤力,子桑言书调笑道:要是你能让神都无可奈何,天上人间无人能敌,你自然做什么都无人能左右,可你,不能! 大概是看不惯鸑鷟巨大的身体,子桑言书将凤弈的身形缩小道巴掌大小,然后困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里面,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困境。 混战很快就得到了平息,众人急着清理战场,营救伤员还有救治他们的主公左燕。 此一战伤亡众多,柳霜飔都直接到营中救治伤员,城中的百姓也纷纷来帮忙。 子桑言书站于高处,冷眼看着城中的乱局,听着一片一片的哀嚎声。 他想到曾经简旭教导他话:地府,人间,神都相依相存,互不干扰,人间有人间的劫难,地府有地府的规则,神都有神都的责任,若非迫不得已,不可以神力乱世间命数,否则天道不容,必会酿成大祸。 子桑言书冷冷一笑,道:简旭哥哥,三千年来我不知道坏了多少命数,今日我又乱了命数,天道能耐我何! 被关在水晶球里凤弈不断撞着球面,不甘的撕喊着:子桑言书你别嚣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快放了我,就算我作乱人间,也轮不到你教训我! 子桑言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屑道:有没有资格可不是你说了算,是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本座才留你一条小命在,否则本座现在就能把你烤了吃。 切!凤弈很是不屑,两个翅膀团城一个球,把自己的身体给包裹起来,在小小的水晶球内不停翻滚。 反正他也没办法滚出来,子桑言书也懒得管他。 伤者太多,柳霜飔整整忙了两天两夜才忙完。 魂魄不全的身体本身就很脆弱,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柳霜飔的身体非常疲惫,几乎就要站不住。 柳霜飔以为子桑言书会在第一个晚上就把他强行拽走,但是子桑言书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在柳霜飔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 直到柳霜飔自己走出营帐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疲惫的模样,颇有些无奈道:明明自己的身体虚弱不堪,还要硬撑着。 柳霜飔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没拦着,不也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尊重我的选择吗? 子桑言书不想再多废话,直接将柳霜飔给横抱起来,淡淡道:现在少废话,闭眼,休息。 大庭广众之下,被直接横抱起来,柳霜飔心被吓了一跳,连忙小声道:言书别闹,快把我放下来! 你让我松手的?子桑言书一挑眉,还真故意松了手。 这一松手,险些摔下来的柳霜飔下意识双手坏在子桑言书肩膀处,紧紧抱着。 这下不是我不放了,那么紧张干什么?谁敢乱看,或者瞎说,本座不介意挖了他的眼睛,再割了舌头。重新将人抱紧之后,子桑言书堂而皇之将柳霜飔抱回他的庭院中。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抱着,柳霜飔脸上浮起一片红云,羞得直将脸用宽大的袖袍遮得严严实实,简直没脸见人。 当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暖暖的力量在体内流淌,柳霜飔紧绷了两天的身体放松下来之后,抵挡不住的困意涌了上来,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在子桑言书冰凉带着淡香的怀中渐渐睡去。 有子桑言书在院中,甚至没有人敢来打扰柳霜飔,就连左燕脱离危险的消息也只是让人将一封信送到柳霜飔的院中。 意料之中的事情,子桑言书就看了一眼送来的信之后,指尖燃起一缕淡蓝色的火焰,将信纸烧成一片飞灰。 柳霜飔足足睡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悠悠醒来,应该说他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 院中原本伺候的人,子桑言书觉得太烦全都给清走了,如今院中连个能做饭的人都没有。 柳霜飔看了看正在教训凤弈的子桑言书,想让龙王大人做饭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自己动手。 柳霜飔从小就没有自己下过厨房,就算是后来落魄之后,也是靠着卖字为生,还足够支撑自己的在外面吃碗面。 结果在厨房内折腾了老半天,最后连火都生不明白,还弄得自己一脸的碳灰。 狼狈的样子看得有点好笑,子桑言书凑过去,向他道:弄不了就别弄了,你在人间生活那么久,不打算带我出去看一看吗? 刚刚大战之后,城池之内尚且需要重建,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混乱,但是找一些吃的还是绰绰有余。 走在荒芜的城池之内,柳霜飔一阵感叹:现在能让你看到的人间只有一片荒芜,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你会看到一片繁华和祥和。 柳霜飔一边走着一边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每天夜里我能看到天上漫天星辰,还有人间的万家灯火,无论我在外面玩得多疯,家中也总会给我点了灯,煮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回家。 简简单单的话语中,全是柳霜飔对于家人的挂怀,也让子桑言书回想到了三万年前: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见过繁华的人间,我第一次来人间,就是你带我来的。 那个时候,他也喜欢人间,喜欢人间的甜点,还有热闹与繁华,那个时候他也总是会闹着简旭或者明羽,将他带到人间,看着人间的繁华与喧嚣,并且告诉他身为神的使命。 从子桑言书嘴里听到曾经他并不记得的事情,柳霜飔苦笑一声,小声道:可我并不记得了,我想和你再看一遍繁华的人间,在万家灯火中,点亮一盏属于你我的灯火,只是这一世。 看到子桑言书原本明亮的眸子渐渐暗淡,柳霜飔不再提起这些,只是浅浅笑着,道:瞧你,总是阴沉着脸,我现在虽然没有办法立刻让你看到属于人间的繁华,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一面,看到一片荒芜,逐渐变成繁花似锦。 嗯。子桑言书浅浅的应着,走在柳霜飔身边。 当看到那些以为战事而流离失所的人,柳霜飔会面露不忍之色,而子桑言书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半分的波动。 即使过去三千年,他依然不明白,为何神一定要庇护世人,明明简旭宁愿散魂也要庇护的世人,根本不会记得他,他们依旧只会为了自己的贪婪互相厮杀,这些冷酷的世人,简旭为何要救? 那一夜之后,柳霜飔将看到的荒凉的街道给画了下来。 此外,他还将画了另外一幅画,画中一片春意盎然,街道之上人来来往,明明是一样的街道,但是画出了另外一番繁华喧嚣之感。 子桑言书看着颇为不解:分明是一个地方,怎么还要画两幅不一样的? 柳霜飔浅浅一笑,解释道:一副自然是现在城中的模样,还有另外一副,是我想象中,未来天下大定之后,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每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之后的景象。 言书你是神,整个南海都是你的子民,当你看到你的子民过得很快乐,你也一定会很开心的。柳霜飔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子桑言书,眼中满是柔情。 可是子桑言书却摇了摇头,很是冷淡的回答:我从来不是什么仁慈的神,也从未对世间存在善念,我甚至憎恶它,因为你就是因为整个世间的生灵而消失,我曾想过要毁掉它,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子桑言书缓缓靠近柳霜飔,凝望着他的双眼,全然无奈道,因为知道你还在,知道这是你最在乎的责任,所以我放下对它的恨意,因为你在乎,我便在乎,只要你还在,我就倾尽一切去守护。 柳霜飔清楚,子桑言书所说的「你」,其实并不是自己,只是自己所不知道不记得的所谓的前世,他心中一阵苦涩,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让子桑言书记得这一世的自己。 在神的生命中,人世间的百年一闪而过,不知道着百十来年,够不够 才安静了几天的凤弈又开始躁动起来 ,在水晶球内滚来滚去,最终从子桑言书的袖口中滚了出来。 子桑言书也不去捡 ,就这么看着水晶球滚到桌案之下,然后看着它紫色的羽毛贴着水晶球,指着自己大骂:子桑言书你这白泥鳅,说什么鬼话,你也不看看你闹了多少事情,三界之内谁不想你不得好死! 柳霜飔嘴角抽搐,看着四处翻滚的凤弈,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敢明着骂子桑言书的家伙,干笑两声道:你还没把它送走? 子桑言书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捡起水晶球放在手上不停的晃动,先不急着把它送回去,就看看他的姑姑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在丹穴山,而且留着他也许还有用。 水晶球之内的凤弈被他晃得眼前眩晕,却还是不忘记大骂:白泥鳅,臭泥鳅!等我出去一定会让我姑姑和明羽叔叔把你的龙鳞拔光,在把你的龙筋抽出来做成腰带! 这话可把子桑言书给逗笑了,子桑言书不再摇晃水晶球,却伸出手,两根手指穿过水晶球,将凤弈的几根羽毛拔了下来,然后在凤弈眼前炫耀:想拔我的龙鳞?你大概是办不到,但是我现在想拔干净你的羽毛做成扇子,倒是轻而易举。 柳霜飔瞧着凤弈也是怪可怜的,向子桑言书道:你要是能把他姑姑叫过来,把他带回去管教一番也就够了,何苦这么欺负他? 子桑言书侧头玩笑道:你这就心软了?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7) 嗯,放了吧。柳霜飔点了点头,但是子桑言书还是不打算放过凤弈,把水晶球放在手上抛了几下道:他可是丹穴山的少主,现在却跑来人间与几只虎妖为伍,帮助齐国,肯定不是天君派来的,背后肯定是受人指使或者是受人挑唆。 子桑言书盯着已经晕头转向的凤弈,严肃问道:臭小子,你要是现在把背后指使的是谁,好好交代一番,我就让你把你交给凤微,你要是不说,在本座的手上,肯定没有在你姑姑手上那么舒服。 然而凤弈半点都不怕,好不容易将那眩晕感给平息之后,继续大声对子桑言书道:白泥鳅,忸怩求,别的神仙怕你,我可不怕,你敢动我一下,我姑姑和明羽叔叔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子桑言书不屑道,那你就等着他们来救你好了。 嫌弃这只鸑鷟实在是吵得不行,子桑言书直接就将水晶球给封了,任由凤弈如何在里面拍打,吵闹,外面完全都听不到。 这时柳霜飔却担忧起来,言书你这样留着他,真的不怕出事吗? 子桑言书将水晶球收到袖口中,很是无所谓道:没关系,一个不听话的臭小子罢了,就算是凤族的族长亲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柳霜飔将两幅离城图都送给左燕,左燕看到两幅截然相反的两幅离城图,心中满是感慨激动不已。 当中向着众人保证,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齐国拍来攻打离城的大军,已经是齐国仅剩不多的大军,左燕伤势见好之后,带着大军乘胜最近,数月时间就攻破了齐国王都。 大军攻破齐国王都,清除齐国余党的时候,子桑言书明显感觉到封印在水晶球内的凤弈不安的悸动。 而子桑言书也在齐国的王宫内,感觉到了一股非常浓郁的妖气。 果然有古怪。 但是那妖气虽然浓郁,却找不到任何妖物的存在。 找到妖气最浓郁的一座宫殿,里面所有的陈设都整整齐齐,却不见妖物的踪迹。 原本藏在这里的药物早就遁形逃跑了,这时候子桑言书才将凤弈给放了出来。 原本在水晶球内还很激动的凤弈,被放出来之后竟然格外的安静。 子桑言书遗憾道:看来你想保护的是一只妖,只不过她跑了,你被我抓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出现,怎么样,失望吗? 被困了那么久,凤弈身上的气力全无,被放出来之后化作人形,还需要扶着墙角才能站稳。 他静静的感受着宫殿内残余的气息,安静得可怕。 呵呵失望吗? 片刻之后,凤弈低低的冷笑起来,蓦然抬起头,紫色的双眸,审视一样凝望着子桑言书: 当你在天牢中,不分日夜受尽折磨,等着简旭神君,可是临死之际都没见到简旭神君,又在葬龙之地内三万年,依然盼不到简旭神君,最后,所有人,神,妖,都知道他已然散魂,唯独只有你不知道的时候,那时候你失望吗? 在凤弈提到简旭神君的时候,子桑言书的神色就已经变得阴沉。 正是这种阴郁,让凤弈变得更加激动而又疯狂,你是希望,得知他已经逝去的消息,还是宁可你见不到他,只要知道他还存在于世间的某一个角落? 正得意时,子桑言书冰冷的利爪,已经扼住凤弈的脖颈,谁告诉你这些的? 三千年前神都被他杀得所有神官几乎全数陨落,而知道三万年前往事的神仙,更是少之又少。 并且三千年前被他大闹一场,大开杀戒之后,简旭与他,在神都基本上成为了一个禁忌,即使是知道那些往事的神仙,也不敢多嘴提一句,更别说是能够说得那么详细。 是明羽告诉你,还是你姑姑跟你说的?子桑言书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凤弈不断拍打着子桑言书的利爪,但是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你你和我都一样,还,还不让,不让说吗? 嘴硬?子桑言书不断收紧手上的力度,周身杀气肆意,寒气不满整个宫殿,在地上,墙上都结出大小不一的冰棱。 简旭从来都是子桑言书的逆鳞所在,当凤弈提出简旭的时候,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何况,他是南海龙王! 说!子桑言书的语气愈加冰冷,仅剩不多的耐心几乎要被消磨干净,他淡蓝色的双眸逐渐变得血红,周身只剩下杀气,一如三千年前大闹神都时一模一样。 龙爪之上比利剑还要锋利的利爪逐渐伸长,刺破凤弈脖颈上的皮肤,殷红又滚烫的鲜血从凤弈的脖颈上滴落。 即便如此,凤弈还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言书! 一声呼唤,让子桑言书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收回利爪,心虚不安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站在宫门口的正是柳霜飔,因为太多的冰棱当着,还有浓郁的杀气在蔓延,柳霜飔根本进不去,他其实大声喊了好几声,但是子桑言书仿佛听不到一样。 让人背脊发凉的杀气越来越浓郁,他亲眼看着凤弈几乎被子桑言书掐死。 只因为凤弈提到了那个,他所谓的前世,万人敬仰的简旭神君。 秋叶,你,你怎么找到这里?当意识到自己险些失控之后,子桑言书看着柳霜飔越发的心虚,明明已经将手上沾染的鲜血化去,丝毫痕迹都不留,却还是心虚的藏在身后,不敢让柳霜飔看到。 柳霜飔知道他介意,只是轻描淡写的抬起手,扬着手腕上的龙泪石,轻声道:是你说的,如果我想找你,它会带我找到你吗?我叫了你好久,你不应我,我只能让它带我来找你了。 就连龙泪石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吗? 言书 当杀气渐渐被控制时,柳霜飔绕过冰棱,走了进来。 秋叶,你别过来!子桑言书慌乱的往后退开,连龙泪石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可怕的模样。 子桑言书要往后躲,柳霜飔却快步追上去,牵住子桑言书藏在身后的手,言书,你不用躲着我,你根本不可怕。 当柳霜飔一出现,子桑言书立刻就乱了分寸,根本无瑕顾及凤弈。 凤弈一看这是个好机会,就想着趁此时对柳霜飔出手。 这时候一道捆仙绳将凤弈给捆了个严实,凤弈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姑姑凤微就站在宫门口。 孽障!真是不知死活! 好在及时阻止了凤弈,凤微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看到子桑言书血红的双眼时,心中大呼不妙。 第137章 瑞济 凤微突然出现, 也让凤弈大吃一惊,他从丹穴山上跑下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凤微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姑姑?你你怎么来了?面对凤微, 凤弈还是有些心虚。 凤微已经气得不行, 拽着捆仙绳的一端, 将凤弈拽到自己身边来, 气道: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的话, 你现在连尸体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凤弈只有满满的不服气, 不甘心道:姑姑,明明那白泥鳅把我关起来,你不帮着我,还要现在还来骂我吗? 其实柳霜飔也看出来了, 子桑言书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悄悄向凤微使眼色小声道:快走 凤微狠狠的瞪着凤弈,趁着现在有柳霜飔在安抚子桑言书, 在柳霜飔的掩护之下,立刻就将凤弈给带离这个地方。 秋叶你别靠近我!子桑言书想要甩开柳霜飔的手,但是柳霜飔却抓得紧紧的, 子桑言书也不敢太过用力。 担心子桑言书真的会将他给甩开,柳霜飔直接将手挤进他指缝之间, 十指相扣让他难以甩开:言书, 冷静一下,都过去了,现在不是三万年前, 你冷静一些。 子桑言书总不会对柳霜飔有过激的反应, 他强行压制体内不安的躁动, 逐渐平静下来。 离开齐国的王宫之后,凤微直接将凤弈带回了丹穴山,一会去就将凤巢内的其余凤族人给清了出去,长袖一甩,将凤弈狠狠的摔在地上。 捆仙绳解开之后,凤弈委委屈屈从地上爬起来,颇为不满道:姑姑,你那么用力做什么? 凤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骂道:你还好意思喊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要是再晚出现一点,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也许还会牵连整个丹穴山你知道吗? 凤弈揉着发疼的肩膀,对于凤微的态度颇为不满:姑姑你在怕什么?他再怎么样也就一只白泥鳅而已,你就为了一只白泥鳅,你现在这么对我? 你!凤微抬起手,却又不舍得真的打下去,气呼呼道:你!怕他?你都惹到子桑头上去了,你不知道三千年前他做了什么?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天君都不敢管他吗?凭着我们区区凤族,你惹了他,你想将我们全部都搭进去是吗? 凤弈满脸无畏的表情,表现出现在颇为不满,也不服:我就是对他不满,他凭什么可以为所欲为?就凭着他半步入魔?要是他再失控呢?那么三千年前的一幕,难道不会重现吗? 凤微:你下山惹祸,助长人间的战乱,帮助花妖祸乱人间难道你还有理?你若是不帮着花妖祸乱人间,岂会遇到他? 哼。凤弈冷笑一声,完全不将凤微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又很快就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凤微:姑姑,你怎么知道她? 凤微立刻就将一大束的一品红摔在地上,大声怒斥:你的院内长满了一品红,我怎么不知道!你可知道她是罪仙被贬下凡成妖,你还把她藏在丹穴山,还要帮着一个花妖祸乱人间,你真是长本事了是吗? 罪仙?凤弈冷笑起来,花蓼做错了什么就成了罪仙?她不过就是在天君寿宴上,不慎将琼浆洒在了那只白泥鳅身上,这就成了罪仙吗?她何罪之有? 凤微:何罪之有?她将琼浆洒在子桑身上,那是无心之过,还是故意为之,你当我们全是瞎的吗?分明就是她居心叵测!她若是只是一个安分的花仙,又岂会被贬? 就算她钦慕那只白泥鳅那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这时候凤弈想了起来,然后不满的瞪着凤微:我倒是忘了,那么多年姑姑一直悄悄喜欢那只白泥鳅,所以姑姑才会对她带有敌意,当年故意向天君请命,贬她成妖! 凤弈越说越过分,凤微心中怒意难平,朝着凤弈脸上就甩了一巴掌:你既然知道花妖心中根本没有你的位置,你还要帮她帮着她在人间作乱,你自降身份不够,还想要赔上整个丹穴山吗? 这一巴掌彻底将凤弈给激怒,捂着滚烫刺疼的脸,狠狠瞪着凤微:自降身份?为了我喜欢的人,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丹穴山?姑姑你还敢提丹穴山?丹穴山的主人应该是我父亲!当年要不是你帮着天君,向着外人,现在丹穴山何至于屈居神都之下?罪人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饶是凤微一直觉得亏对于凤弈,这一刻也忍不住了,再次将凤弈给捆起来,怒道:我看你是和兄长一样魔怔了!兄长之难,我虽痛心难忍,却也是他咎由自取!要是用入魔道来振兴丹穴山,我倒是宁愿它被夷为平地! 凤微让人将凤弈关押起来,罚在地牢面壁思过。 看着凤微阴沉的表情,凤弈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姑姑你要做什么? 凤微面色阴沉道:花妖蛊惑你的心智,甚至想要将你引入魔道,既然千年前因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留她一命,现在酿成大祸,自然要由我,来了结这个恶果! 为了不让凤弈再出去闯祸,凤微离开丹穴山之前,下令封锁整个丹穴山,任何凤族之人都不能出入,在她回来之前,也不能将凤弈给放出来。 当齐国王城被攻破之时,齐国彻底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左燕手握大权开辟了新朝,定国号为瑞济,王都迁到离城,从此离城成了国都。 左燕登皇将柳霜飔封为了相国,新朝大定之后,柳霜飔却极少再出现在朝野之上。 原本他决定要辅佐左燕的时候,就是因为齐国朝廷不仁,百姓疾苦,既然现在天下寻得一位明君,他也就只想回到曾经的茅草屋内,或者是跟子桑言书去到任何地方。 当朝廷的局势渐渐明朗下来,柳霜飔便整日在家中舞文弄墨,子桑言书亲眼看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出现在柳霜飔的画卷上。 那场景赫然就是子桑言书在南海时,现出真身让柳霜飔骑在头顶上,将他送回到人间来,那时候的画面。 画我?子桑言书显得有些兴奋,看着画卷中的白龙,比他对着镜子或者是海水照着自己还要兴奋。 对啊,是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威武?柳霜飔也很满意自己的画作,欣赏了好一会,才提笔在上面题字。 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 提好字之后,柳霜飔在郑重地将自己的私章给印下去,对于自己的白龙图,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知己?原来秋叶当我是知己 明明应该兴奋的事情,但是子桑言书还是感觉心中空落落的,总感觉,还不够,却又不知道又是何处空了一块。 在子桑言书察觉不到的地方,柳霜飔眼中也是一片落寞,他其实也想更加亲近一些,更亲近一些。 而他也明白,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子桑言书在等的,是那个万人敬仰的神君,而他只是让神君回来的躯壳罢了,能有这人世间的百十来年,已经是求之不易的缘分。 子桑言书快速压下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拿起白龙图仔细观摩着,就好像是自己每一处鳞片都在自己的眼前一样,画中的白龙就像是另一个他在眼前活过来一般。 看了一会儿之后,子桑言书就将画卷给撇向一边,对着柳霜飔的双眼,问道:你不是答应我,只要人间的战事平息,你就跟我走吗?现在左燕都已经坐稳了皇帝的位置,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柳霜飔将画卷好好地铺在案上晾着,慢悠悠道:着什么急,现在战事刚平,百废待兴,我现在已经将其余的旁事都推了,就单独陪着你还不行吗?我想等着,过个两三年,离都热闹起来,到时候办一场热闹的灯会,我在灯会一整条街上,挂满走马灯,灯上每一幅画,全是你。 其实柳霜飔早就有了准备,这些天以来他也一直都在亲手制作走马灯,只不过还未在灯上作画罢了。 子桑言书表面上做出不屑的表情,心中早已经期待不已,却还要蹲到柳霜飔身旁,俯在他耳旁小声问:我的发冠,你什么时候给我?我还要你亲手给我戴冠。 其实在城楼之上,子桑言书向柳霜飔提的要求,就是要柳霜飔亲手给他做一顶发冠,并且亲手给他戴上。 这些年子桑言书从未用发簪束发,他的头发只是简单的用一条发带给束起来。 曾经简旭跟他说过,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女子在成人之时会有及笄礼,由长辈为其摘下发带,戴簪及笄。 男子在成人之时,则有加冠之礼。 但是当年简旭分明已经在为他准备加冠礼,他却未等到那一天,就已经被扔到葬龙之地,出来之后方才知道简旭已然不在。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8)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戴冠,只等着等着简旭回来,亲手给他戴冠。 在城楼之上,柳霜飔脸上绯红一片也是如此,戴冠可以是长辈,也可以是 柳霜飔从当自己是曾经的神君,要他戴冠,他只想成为子桑言书身旁的爱人 以爱人之名,戴冠束发。 第138章 青丘主君 其实柳霜飔早就准备做好了发冠, 也自己好了发簪,只是,他还是不敢。 或者说,是他还没想好, 要如何藏着这份心思, 为子桑言书束发戴冠。 曾经简旭为子桑言书筹备的加冠礼, 是准备让整个神界都瞩目的盛大隆重的典礼。 然而子桑言书想要的, 就只是他简简单单为自己戴冠罢了。 因为心中存着不一样的想法, 以至于戴冠之后, 柳霜飔的脸颊通红,就像是熟透的果子一样。 好,好了 一时间柳霜飔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子桑言书回过头时, 只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没欺负你。看柳霜飔一副像是被调戏的样子,他自己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柳霜飔窘迫的转身,自己脸上和火烧一样, 不用特意去照镜子也能想象出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 柳霜飔一直以为子桑言书是个闲散神仙,就算是身居南海龙王之位,也从不见他操心任何南海的事物。 他也听红珠夫人提过, 子桑言书自从成为龙王之后,就极少会回到南海, 除非是有他们无法解决的大事, 才会将子桑言书给请回去。 柳霜飔一直以为,神界的人都很害怕子桑言书,也好奇子桑言书究竟做了什么, 让他们那么忌惮。 直到自己府中接到一个客人, 还特地是来寻子桑言书的。 就连子桑言书自己都惊讶, 除了南海的水族还有丹穴山的凤微之外,神界还有人来寻他,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来寻仇的。 自己的仇家太多,瞧了老半天,子桑言书愣是没想起,来人是谁,但是看着也不像是来找他麻烦的。 青丘白息见过南海龙王。 对方自报家门之后,子桑言书总算是知道他是谁了,青丘主君。 要是没记错的话,子桑言书不记得和青丘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唯一有交集的一次,也就是千年之前,他为了找残魂,将青丘的结界破坏了彻底,也把青丘得罪了彻底。 于是乎子桑言书下意识将柳霜飔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白息:青丘主君亲自到人间寻本座,不知有何贵干? 得罪的人太多,以至于子桑言书下意识觉得,有不想干的人找上门,一定是寻仇的。 不过看着白息的样子,并不像是来打架的,更像是有求于人。 白息此来寻找龙王,乃是有一事相求。白息看了一眼身旁的柳霜飔,深情犹豫。 柳霜飔立刻明白其中意思,正要回避,就被子桑言书给拉住,青丘主君有话直说,本座听他的,你要是有事相求,他若是答应本座自会出手。 这倒是让白息很是意外,据他所知子桑言书向来独来独往,谁也不服。 如今看到从他一进来,子桑言书就有意无意的护着这个凡人,白息不免朝这个凡人多看了几眼。 也就是多看了这么几眼,子桑言书的目光就变得危险起来,带着警告道:青丘主君有话直说,本座没那个耐心。 主君请移步屋内细说。比起子桑言书的不耐烦,柳霜飔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子桑言书却因为白息多看的那几眼,表示非常不悦,一直硬拽着柳霜飔的手不放,仿佛在宣誓这是他的人,别人就算是多看几眼也不行。 要开口向子桑言书求助,白息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一咬牙,向子桑言书道:我儿遭逮人算计,中了魔气,他才刚满周岁,强行驱散会伤其经脉,普天之下,能够不伤他经脉,又能驱散魔气的,除了当年的简旭神君,就只剩下龙王您,恳请您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幼子无辜,你我之间就算有嫌隙,您怎么对我,我毫无怨言。 救子啊子桑言书一手撑着头,看似不在乎,嘴上却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呢喃,若所有的父亲,都如是 低低的声音,柳霜飔听得不真切,歪着头问:嗯?言书你在说什么? 柳霜飔一偏头,子桑言书立刻收起所有的情绪,向柳霜飔微微笑道:秋叶想到青丘走走吗?你想去,我便救,你不想就由他去。 见状,白息立刻恳求的看着柳霜飔,请先生相助! 柳霜飔本就心软,白息又是爱子心切,当下就直接心软了,言书,若是你能救,那就帮帮青丘主君吧,孩子受苦,天底下哪有父亲不心疼的。 是吗?子桑言书的目光不经意间沉了下去,白息也因为这句话脸色煞白,就担心子桑言书会想起往事,现场翻脸。 让白息意外的是,子桑言书没有就此翻脸,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如孩童一样笑靥如花:好啊,好一个父慈子孝,竟然秋叶都答应了,本座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 不过。子桑言书顿了顿,又道,本座还有个要求。 白息心中一跳,不知道子桑言书会提出怎样的要求,子桑言书淡淡的看了一眼柳霜飔,然后向白息道:都说救人一命,有如再生父母,既然是因为秋叶本座才会出手,不如就让令郎摆我二人为义父,主君可愿? 你白息狠狠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子桑言书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见白息犹豫,子桑言书不悦的皱眉:怎么?主君是不愿意?因为本座凶名在外,如此会丢了青丘的颜面? 白息连连摆手,解释道:并非不愿,只是未曾想龙王愿意和认犬子为义子,一时欣喜过往未能反应过来,小儿能认龙王为义父,得到龙王庇佑,此乃福分。 走吧!子桑言书懒得废话,直接就拉上柳霜飔,化作白龙让柳霜飔坐在自己龙角旁,直往青丘而去。 一路上柳霜飔都在思量,最后还是在子桑言书背上闷闷地问道:言书你喜欢孩子对吗? 不喜欢,吵死了!提到小孩的时候,子桑言书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得到回答之后柳霜飔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子桑言书才解释道: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而且,有人护着的孩子,总不会过得太苦 青丘此时在大办青丘主君独子白元的周岁喜宴,神界一天人间就是一年。 白元就是在宴会上出事的,所以白元道人间去寻找子桑言书,虽然说在人间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找到子桑言书,但是实际上在神界不过就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在白息故意将消息压下的情况下,青丘来参加宴会的神仙,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白元被魔气侵扰的事情,依旧在青丘上嬉戏欢庆。 白元的情况不妙耽误不得,子桑言书将柳霜飔放下之后,特地向白息嘱咐一定要照看好柳霜飔,便让人带路去看白元去了。 青丘是传说中的仙山,壮丽无比。 青丘的侍从将柳霜飔引到青丘狐狸窟的宴会之上,看出柳霜飔是凡人之后,向柳霜飔介绍道:青丘虽然是九尾狐的居所,但是青丘之上也不只是有狐族,也有一些妖怪和别的族群,所以柳公子请不要独自到别处闲逛,以免遇上害人的妖兽。 柳霜飔也没想着到处乱跑,他也就想等着子桑言书治好白元,然后回到人间而已。 青丘之上还从未出现过凡人,所以侍从也是格外当心,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柳霜飔。 青丘在神界中,因为是上古时期,有过一位战神从而地位非凡,此时主君独子的大庆之日,神界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得差不多了,相互之间寒暄客套,除了更加盛大震撼之外,和人间的宴庆也没什么不同。 这些神仙柳霜飔一个都不认识,便找了一个相对安静一些的地方。 青丘之上郁郁葱葱,四季如春,却又一棵树没有任何树叶,就像是一棵枯树。 这棵枯树格外引人注目,柳霜飔靠近那参天巨树的时候,侍从连忙阻止他:公子,请勿靠近神树,神树之上有龙王设下的封印,众神可以参拜神树,但是不能靠近。 柳霜飔疑惑问道:龙王?南海龙王? 侍从立刻就低下头惶恐道:确实是南海龙王,此处是禁地,所以请公子不要靠近。 居然是子桑言书留下的禁制,柳霜飔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这棵树在青丘狐狸窟最显眼的地方,无论在狐狸窟周围何处都能清楚的看到巨树,又有子桑言书的禁制,柳霜飔顿时对这棵巨树感兴趣起来。 那么这棵神树是什么来历?还需要众神参拜。柳霜飔向侍从问了起来。 在他看到巨树的时候,也看到众神看着巨树的神情皆是敬畏,并且总是有神仙对着神树参拜。 这时候柳霜飔想起,这棵神树他或许并不陌生,在人间,四处都有神树神庙,他小时候也曾和父母一起祭拜过神树神庙,但是好像从未听说过神树,究竟是什么。 神树侍从也很为难,神树这棵神树不止是青丘有,神界各处都有神树,但是,神树的来历,我等,也不知道。 第139章 神树 神树种在青丘, 却连青丘的侍从都不知道来历,柳霜飔多少有点失望。 这棵神树给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仿佛能够感觉到神树的枯荣,站在神树之下, 微风拂过枯树的树干, 就好像是在向他述说着什么故事, 时间在那个时候就好像是静止的一般。 柳霜飔在神树之下站了很久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侍从觉得他就在这里站着, 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也就悄悄走开了。 站在神树之下,柳霜飔完全就忽略了身旁的一切,有几位仙家不知何故起了冲突动起手来,无意之间利刃失手打向柳霜飔的方向。 当柳霜飔反应过来的时候, 早已经避闪不及,利刃打在身上,有鲛纱挡着把袭来的利刃给碎成了两半。 鲛纱?失手的仙家惊叹一声, 看到柳霜飔身姿绝然,又有鲛纱在身开始好奇起柳霜飔的来历。 神界有身份的神仙也就那么几个,那神仙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柳霜飔究竟来于何处。 敢问是哪位仙家?似乎从未在神界见过仙友。 在下并非神仙, 而是来自人间。柳霜飔客气的向那位仙家回礼。 各位仙家一听柳霜飔来自人间,顿时惊讶不已:人间?凡人?青丘何时跟人间有所交集, 还把一个凡人给请来? 在众仙家唏嘘之中, 柳霜飔目光却看向了刚才打斗中被打伤的仙侍,走过去将其扶起来,温和道:伤势如何? 仙侍愣了一下, 刚刚站起来, 刚才那位仙家立刻就拦住柳霜飔, 伸手挡住他:既然是青丘的客人,奉劝你一句,神界的事情,凡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这是我的仙侍,要打要罚容不得别人插手。 闻言柳霜飔低头失望道:原以为神界众神,超然世外悲悯苍生,今日一见,不过就是披着神仙金身,境界却连凡人都不如。 一句话惹怒了不知道多少仙家,柳霜飔却满不在乎,继续道:即使是你的仙侍,要打要罚他人自然管不着,但是这里是青丘的地盘,你要在别人的地盘上管教自家仙侍,是否有欠妥当? 被一个凡人教训,仙家脸上挂不住,面露寒意瞪着柳霜飔,区区一个凡人,也敢与我说教?你一个凡人,就算杀了你,青丘也不会因此与我翻脸。 仙家说得没错,没有神仙愿意为了一个凡人公然翻脸,因为凡人的生命,不过区区百十年。 纵然不少仙家都是由凡人修炼成仙成神,但是飞升之时已然断去尘缘,如今修为来之不易,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得罪同僚仙友,怎么算都不值当。 不过柳霜飔有恃无恐,浅浅笑道:是,我一个凡人,在你们眼中命如蝼蚁,但是蜉蝣蝼蚁也有存在的意义,你无权否定我存在的价值,也无权决定任何人存在的意义。 一个凡人,我还杀不得吗?仙家一怒之下,杀气肆意,周围竟无一人站出来阻拦。 就连一开始跟在柳霜飔身边的侍从,也只是案子头疼一番,没想到这个凡人还挺能惹麻烦,站在神树下还能搞出事情来。 但是他只是青丘的一个小小侍从,这些仙家他是一个也不敢得罪,也就只在远远的看着。 仙家的手上用灵力凝聚出数道利刃,正义打出去时,顿时想到了,柳霜飔手上有鲛纱护身,刀剑不伤。 在仔细观察之下,他也注意到了柳霜飔手上红色的镯子,冷笑起来:龙泪石,你有鲛纱还有龙泪石,是哪个龙族的脔宠? 那你猜一猜。柳霜飔并不打算理会他,也不打算和他多做纠缠,立刻就打算走开。 区区脔宠也敢无视我?鲛纱能挡得住刀剑,但是挡不住法术!被无视之后仙家恼羞成怒,力量聚集在掌上,一掌狠狠向柳霜飔打去。 柳霜飔连寻常武功都不会,直接就被这一掌的掌风给打飞出去,眼看着就要撞向神树。 神树之上有子桑言书设下的禁制,别说是凡人了,就算是神仙碰到,修为稍微低一点都会被撕成碎片。 完了 死定了! 这下事情要闹大了 周围看着的神仙都在默默默哀,本来只是一个凡人的事情,现在要是碰上的神树的禁制,一定会把南海龙王给招来的,在场的这些神仙,没有一个想要见到南海龙王的。 就连柳霜飔也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拦住他的腰身,将他稳稳的接住,并且卸去强大的冲击力。 冰凉的触感,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来了,柳霜飔直接放松紧绷的身体,将脑袋靠在冰凉的肩膀头,我就知道你会出现。 嗯。子桑言书应着,将他放在神树之下坐着,一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血腥,闭眼别看。 柳霜飔坐在神树之下,背靠神树,但是禁制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就像是认主一样。 当子桑言书出现的时候,众位仙家纷纷惶恐,一个都不敢抬头。 下一刻子桑言书就出现在了出手伤了柳霜飔的人身前,在他躲开之前,子桑言书就已经狠狠扼住他的喉咙,尖锐的利爪深深嵌入皮肉中,流出淡蓝色的鲜血。 你说他是什么?再说一遍 那神仙挣扎不成,狠狠的瞪着我子桑言书。 从子桑言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犹如停滞了一般,无法运转,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但是他瞪着子桑言书气焰却没有降下半分:子子桑言书,你敢动我半分,东海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是东海的龙子,子桑言书不屑一笑:整个南海本座都掀过,神都本座也掀过,一个东海很可怕吗?按着你的话说,没有神仙会为了一个凡人得罪你,那么你觉得东海会为了你,或者说,神都会为了你一个小龙与本座翻脸吗?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69) 龙子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子桑言书说得没错,以他在三界中的凶名,谁都不敢为之作对,就算他是东海龙子,东海龙王也不一定敢为了他,直接与子桑言书作对。 不见做声,子桑言书冷冷扫过周遭重神,问道:你们谁敢为了他,与本座为敌? 众神皆惶恐,没有哪个神仙敢应话,这种时候谁敢出声,那就是闲活得不耐烦了。 强大的力量压过来,压得他们根本喘不过气来,那股强大的力量,让他们连喘气都困难,就更别说要运行灵力抵抗了。 这反应子桑言书很满意,又继续问:你们都听清楚了吗?刚才他叫秋叶什么? 周遭众神一个个瑟瑟发抖,都不敢吭声,那个词,他们现在可不敢说。 说! 低低的龙吟声震得他们心口发慌,只有靠在神树之下的柳霜飔没有丝毫反应。 脔脔宠 柳霜飔扶起来的仙侍,颤抖着声音回答,他心中也不知道子桑言书下一刻会怎么对他。 好在子桑言书的目的现在不是他,而是整被扼住喉咙的龙子。 你们都听好了,本座不喜欢这个称呼,谁胆敢再说出来,让本座听到,下场便是如此! 冰冷的杀意蔓延,龙子的脚下开始结起层层冰霜,子桑言书的手上也逐渐用力,几乎要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言书住手! 柳霜飔即时叫住了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回头一看,看到柳霜飔扶着神树吃力的站起来,显然是腿上伤着了,要不现在该冲过来到他身边让他放手了。 眼看着柳霜飔还想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子桑言书无奈道:你别动!他这样羞辱你,你还要让我放了他不成? 柳霜飔听话不再动,扶着神树站着,对子桑言书道:我没想让你放了他,我可没那么好心,但是你也不能现在动手,你才刚收了青丘小公子为义子,就要在他周岁宴上见血吗? 子桑言书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柳霜飔的托词,他不喜欢见血,也不喜欢自己当着他的面杀伐。 不过子桑言书依言松开了东海龙子,算你好运! 子桑言书可没那么轻易饶了他,就算是留他一条命在,也将他一身修为给毁掉,才真正放过他。 很无奈的走到神树之下,子桑言书直接弯腰将柳霜飔横抱起来,颇为无奈道:都让你闭眼了,只要看不见,就不会难受,就一个东海的龙子,还不至于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柳霜飔:得饶人处且饶人,骂我一句我还不至于就要取人性命。 正要走之时,柳霜飔拉住子桑言书,看向刚才被欺负的小仙侍,问道:你有办法把那个仙侍要过来吗? 哦?看上了?子桑言书明显不悦,微微眯起眼睛,尽显危险。 柳霜飔也察觉了他的状态不太对,现在的子桑言书好像特别易怒,非常的奇怪。 柳霜飔解释道:他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书童,而且,他刚得罪了主人,你又把他主人给收拾了一顿,要是他回到原来的地方,肯定活不过今天。 第140章 拔舌 就被柳霜飔多揪了两下衣服, 子桑言书就受不住了,停下来对柳霜飔道:这算是你主动要我帮忙吗? 这个时候柳霜飔只能点头称「是」。 子桑言书手指一勾,一条淡蓝色的丝线从指尖牵到仙侍的手腕上,硬是将仙侍给拽到身后跟着他们走。 他行事就是那么霸道, 直接将仙侍拽过来, 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感觉出子桑言书此时的状态很反常, 柳霜飔也不敢再多说。 周遭那么多仙家看着, 柳霜飔不安的动了一下, 小声道:你把我放下来,我又不是不能走了,他们都看着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子桑言书一挑眉,你觉得我还有名声这种东西?而且, 我会在乎? 即使是这么说,但是子桑言书知道柳霜飔很在乎,回头冷冷一扫, 还真看见有几个仙家一直盯着他们看,被子桑言书冰冷的眼神一扫,顿时全部低下头。 有谁的眼睛不想要了, 尽管看,谁的舌头太多余, 尽管说。 被他这么一威胁, 还有谁再敢多看一眼,就算此时青丘站着许多的仙家,却安静得能听到子桑言书轻微的脚步声。 白元的年纪尚小, 不能一次性就将魔气给拔除, 所以子桑言书还要在青丘多留几日, 柳霜飔的腿也伤到了,子桑言书就直接把他抱到一个狐狸洞,放到床上,你先好好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当转身的那一刻,子桑言书的眼神阴鸷得可怕,手上提着一把带着寒气的匕首来到仙侍的面前。 青丘的草木都很高,狐狸洞外面的青草能有半个人那么高,当子桑言书出来的那一刻,仙侍整个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下意识缩成一团,试图将自己埋在草丛里。 面对这个龙王,比面对自家暴躁的主子,还要让仙侍害怕。 任由他把半个身子都塞到草丛内,子桑言书只是勾勾手指头,淡蓝色的丝线就把他从草丛内扒拉出来,丢在自己脚边。 子桑言书蹲下身来,看看这个柳霜飔说和他从前书童很像的脸,有一种想要将这张脸划破的冲动。 叫什么名字? 简单的一个询问,让仙侍又抖了抖,颤抖着回答:苏容。 秋叶说你和他从前的书童很像,你想换一个主子吗?冰冷的匕首刀身在贴着自己的脸划过,仙侍直接就想到了自己被废去修为的主子。 喉咙滚动一下,苏容点了点头,想,小的愿意跟在龙王左右。 子桑言书冷笑一声,道:跟着我做什么,我不需要尾巴,以后秋叶是你的新主子,明白了吗? 是!苏容松了一口气,那位公子虽然是今日才见到,但是比起眼前这个龙王,还有他曾经的主子,感觉脾气好了不知道千百倍。 就在苏容刚得以松一口气,子桑言书就把匕首丢到了苏容的身上,命令道:去,把你前任主子的舌头拔下来,再把他的眼睛给挖了。 从听到那家伙羞辱柳霜飔的时候,子桑言书就想要将他舌头给拔下来了,只不过碍于当时柳霜飔还在,他不喜欢这些,所以才没有将场面搞得那么血腥。 苏容身子狠狠僵硬,根本就不敢去接纳匕首,他从来就没有做过那么血腥的事情。 见苏容没有动,子桑言书立刻就不悦了,怎么?是主仆情深念及旧情不愿意,还是不敢? 根本就是不敢啊! 但是苏容是个极聪明的,他已经听出子桑言书语气中的不快,现在,无论他说是不愿意,还是不敢,结果都很有可能被子桑言书就地拧断脖子。 就算自己的手还在颤抖着,苏容还是咬着牙将匕首给捡起来,应着:是!小的这就去。 子桑言书这才满意点头,提醒道:办完之后,找个地方把自己洗干净,一点血腥气也别带回来。 回到柳霜飔面前的时候,子桑言书那一身的杀气和寒意全都被收敛起来。 知道柳霜飔会问起他的去向,子桑言书率先开口:我不喜欢仙侍身上东海的鱼腥味,让他去换一身衣服,洗干净了再过来,以后他是你的侍从。 从子桑言书的神情中,柳霜飔就知道,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但是他也不再多问,即使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子桑言书蹲下身来,脱去柳霜飔的鞋袜,在柳霜飔挣扎之前就先摁住道:别乱动,我看看你的伤势。 闻言柳霜飔就不再动了,却还是不习惯自己的脚被冰凉的握着,两边脸颊再次通红滚烫,还好子桑言书没有抬头看。 脚踝扭到肿起来和猪蹄似的,子桑言书手心贴在扭伤的地方,缓缓催动灵力疗伤,冰凉的感觉在经脉处游走,脚踝处的痛觉渐渐消失。 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敢正面招惹他们,是真的觉得我一定会即时出现,还是你故意这么做,意在 我信你!没等子桑言书说完,柳霜飔就直接抢着先一步回答。 哦?子桑言书猛然间站起来,直勾勾俯视着柳霜飔的双眼。 那双清凉的眸子在躲着他,柳霜飔从来不会撒谎,也从来不会避开他的眼神,一瞧就能瞧出异样来。 柳霜飔确实是有意而为,那个时候他明知道子桑言书在为白元祛除魔气,或许不能及时出现,所以才要正面招惹他人一番。 他甚至想着如果自己死了,下一世不知还会不会记得今生,而子桑言书是否会向下一世提起他。 柳霜飔被看得心虚,还以为下一刻子桑言书就要大怒一番,然而子桑言书眼中分明已经怒意腾腾,却还是压下那股躁动,轻柔的拂去柳霜飔脸颊上凌乱的散发,柔声道:日后别乱来,你的魂要是散了,我就真的找不回来了,以后就要再气不过,也要等我出现,我帮你出气。 嗯。柳霜飔闷闷的应了一声,刚才还在担心子桑言书会不会生气,现在倒是希望他能够气一气,他想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子桑言书会不会记得,这一世,他是个凡人,叫柳霜飔。 冰凉的掌心覆在自己的心口处,只听到子桑言书关切问着:刚才被震了一下,胸口闷不闷,疼不疼? 柳霜飔紧握住子桑言书冰凉的手,心跳不住的加快,最终还是将子桑言书给轻轻推开,挨得那么近,他几乎要控制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 我我没事,你别靠那么近,我 柳霜飔已经紧张得语无伦次,虽说是把子桑言书给推开了,却还是抓着他的手没有彻底松开,子桑言书低低笑了起来:你这是要我走,还是要我留? 在心底挣扎一会儿,柳霜飔还是没有放开手,依旧拽着手道:那,你想走还是留? 子桑言书直接顺着柳霜飔拉他的力度,在床边坐下,疲惫道:我还要找个地方调息恢复真气,你要是赶我出去,我只能蹲在狐狸洞口了。 说得凄惨无比,但是谁敢让他真的蹲在狐狸洞口。 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子桑言书便不再强撑,眉眼中尽显疲惫之意,柳霜飔双指轻轻摁着他眉心舒展,为白元拔除魔气,你也累了,你在此调息我不打扰你就是了。 掌心翻上,子桑言书看到袖口往上翻卷,露出来一小节手腕之上缠绕着一丝看不明显的黑气,担忧之下还是向柳霜飔道:我调息的时候,你在身旁,就算不出声我也会分心,青丘你还没有好好看过,让他们带你去走走,有龙泪石在,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叫我,我都能听到。 柳霜飔看出他的不适,心中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戴在手腕上的龙泪石缓缓流淌出一股柔和的灵力顺着手腕上的经脉,缓缓涌入体内,胸口那股喘不过气来的阻塞感顿时缓和了很多。 被那么强大的灵力震伤,怎么可能只有脚踝上的扭伤,说着不疼,其实只是不想让子桑言书费心而已,那点疼他还是能忍的。 即使他没有说,现在温和的灵力在体内游走,柳霜飔也知道,其实子桑言书已经感受到了,所以才会用龙泪石来替他疗伤。 子桑言书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在南海,在青丘,柳霜飔看到的全部都是众神对他的忌惮,还有他行事的冷厉凶狠。 不过柳霜飔只是见过,并没有真正的感受过他的狠绝,因为子桑言书面对他的时候,永远都只有温柔和乖顺。 外人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冷酷狠厉的龙王,唯独会对他例外。 就连如今他们之间的相处,无比的亲昵,甚至暧昧,却只有他明白,这些都不是对他的,全是因为曾经那位神君,若不是那位神君的缘故,子桑言书对他或许就会如同那些人一样。 见他闷闷的不应声,子桑言书轻轻握着他的手腕,轻声道:怎么了?不开心,因为他们刚才的话,还在难过,不想看到他们是吗? 子桑言书想了一下,又道:那我让白息将他们全部清干净,只是一个生辰宴,日后再补办就是了。 第141章 花妖来历 宴会上直接把人给清走这种事情, 子桑言书也不是做不出来,而且是做得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柳霜飔连连摆手,我像是那么计较的人吗?传说其中青丘盛产玉石和青雘,我在想, 能不能找到一些青雘回去作画, 那可是石青和石绿的上好材料。 到现在都想着自己作画的材料, 还真不愧是画痴。 子桑言书低笑一声, 道:你让白息找个人带你去采, 等你采完回来, 我也就调息好了。 手腕上的黑线,在逐渐往心口的地方蔓延,担心自己撑不住会发狂,子桑言书以最快的速度把柳霜飔给推出洞口外, 再将整个狐狸洞窟给封起来。 柳霜飔是一脸茫然地被推出来,而苏容则恭恭敬敬地站在洞口外,一看到柳霜飔就规规矩矩行礼:苏容见过主子! 柳霜飔这才想起来, 他多了一个侍从。 苏容看起来比刚见他时还要紧张,柳霜飔尽量温和对他道:你不用怕,只要不犯错我不会随意打骂教训人的。 苏容害怕的当然不是柳霜飔, 而是屋内的子桑言书,知道子桑言书特别在意柳霜飔, 以至于对柳霜飔也是一样的敬畏:苏容听从主子吩咐! 这么规规矩矩的侍从, 柳霜飔只当做他是被前主子苛待惯了,无奈道:我可不喜欢那么死板的侍从,日后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紧张, 随意一些就好, 刚才被打, 你伤势如何? 在柳霜飔伸出手的瞬间,苏容下意识将自己行礼的手缩回去:小的 从跟着之前的主子开始,他就习惯了主人阴晴不定的对待,对于柳霜飔的关切,他一时间还适应不来。 看他紧张得不行,柳霜飔也不强行让他适应新的相处方式,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不想疗伤,那就跟我去找青雘。 当柳霜飔跟白息说要找青雘时,白息爽快道:还以为柳先生要找多难得的宝物,青雘青丘多得是,随便找一只小狐狸都能带先生去采。 白息找了两只灵狐,带着柳霜飔到青丘北面采集青雘,到了地方之后他也只是让苏容和两只灵狐进石洞去采。 找青雘不过是个借口,他不认识那些神仙,并且经过东海龙子那一遭,他对这些所谓的神仙也没有什么好感,更不想花费心思跟他们在同一个宴会上相互寒暄。 青丘山上终年绿草如茵,更有百花齐放,就连朝阴的北面,也有许多鲜艳的花草。 眼前大片的红花,夺目又绚丽,一下子就吸引了柳霜飔的目光。 那么艳红的花朵,或许可以带回去也做成一种涂料,用在画作上,兴许可以是朱砂之外的另一种艳丽颜色。 柳霜飔才刚走近花丛,立刻就被一道红绸捆住腰身,往后一拉就被远远拉开,远离花丛。 大片的红花立刻就在眼前化作一片火海。 柳霜飔回过神来,看到一只火凤化作一个曼妙女子缓缓飞来。 女子曼妙美艳,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周遭一众花草,都黯然失色。 这些一品红碰不得,红花本无毒,只不过这一丛是花妖所种,本身带有魔障。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0) 你是?化作人形的火凤看着有些眼熟,柳霜飔在脑海中思索过后,想起在齐国的王宫中,所见过,你是凤族的族长! 凤微在柳霜飔身上盯了好一会儿,她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跟凡人有过交集。 目光落在柳霜飔手腕上的龙泪石时,顿时明白了,立刻躬身双手交叉于胸前,向柳霜飔行礼:凤微参见简旭神君! 你,知道? 跟在子桑言书的身边,柳霜飔见过的神仙也不少,但是凤微却是第一个一眼看穿他身份的神仙,柳霜飔还是很意外。 凤微点了点头,解释道:子桑曾经也大闹过丹穴山,我了解子桑,他虽然经常仗着修为嚣张放肆,但是如果没有什么目的,他也不至于每个神境都大闹一场,将整个三界都得罪透彻。 而今天,看到您的手上带着子桑的龙泪石,当初在人间又是您拦下子桑,普天之下能拦住子桑,又能让他送出龙泪石的,唯有神君,加上他之前的举动,不难猜出,你那他将一个一个神境找回来的残魂送入轮回之后的转世。 凤微对他的称呼也是神君,也只是神君,柳霜飔不免失望。 是吗?柳霜飔干笑一声,眼中是大片的阴影,向凤微道:既然族长都说了是转世,那我此生只是一个凡人,叫柳霜飔,曾经你们所说的往事,我通通都不记得,也没有任何影响,至少现在,我不是你们口中的神君。 能看得出来,柳霜飔并不想承认这个身份,凤微淡然道:记不记得,或者您承不承认都不重要,我们也无权左右,只是您也无法否认,凡人一生不过煌煌百年,就算您再多转世几次,也不过千年,子桑已经等了三万三千年,多个千年,他等得起,您总是要回来的,带您回来,人世间这千百年,不过大梦一场,或许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何必如此计较。 果然,在神仙的眼中,凡人短短百年的寿命,不过是蜉蝣蝼蚁,记不记得这百年,又有什么可谓? 所以子桑言书现在会对他百依百顺,就是因为知道,无论这百年如何,将来百年过去了,留下的只有简旭,这百年根本不重要,他是谁都不重要。 神君于言书,究竟有多重要?即使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柳霜飔还是想亲耳听到。 能看出柳霜飔心中的计较,凤微莞尔一笑,道:若能一命换一命,子桑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神君,您便是神君,对于您的曾经他如此,于现在的您也是一样,本就是同一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这还是柳霜飔第一次听到有一个神仙,能够如此透彻的了解子桑言书,柳霜飔不免好奇起来:族长似乎很了解言书,我见到的所有神仙都怕他,就连南海珊瑚宫的红珠夫人,对她也是畏惧多于尊重,唯有你,谈起他来,像个多年旧友。 两人找了一块巨石,看着大片火海,凤微缓缓道:当年神君还在的时候,我与子桑就已经相识,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只不过葬龙之地出来以后,他就再也不是曾经的模样。 凤微将往事大致说了一遍,看着眼前大片的一品红被烧得飞灰都不剩,依旧不见花丛中有半点异动,便失望叹道:看来又让花妖给跑了。 柳霜飔顿时想起了在齐国皇宫中的异样:曾经齐国皇宫似乎有妖物作乱,那只鸑鷟就是帮着花妖做事的,族长来此处,就是为了那只花妖? 是。凤微缓缓解释,在千年前花妖除开灵智的时候,无意间沾到了子桑的血,得以获得百年修为修得人形,之后就一直钦慕于子桑,修炼成仙之后,在天君寿宴大庆时,被我发现她在子桑中的琼浆中混有迷粉,就使了手段让琼浆全撒了,她也被贬下凡成为花妖。 谁知道她完全不知悔改,到了人间也不安分,不知道怎么迷惑了凤弈,族人搜身的时候,在凤弈身上搜到兄长曾经留下的半卷秘术残卷,我想花妖定然已经用禁术入魔,随后就听闻青丘的小公子沾染魔气,就想着花妖一定在青丘,就一路追到此处,可惜还是让她跑了。凤微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花蓼给烧成飞灰。 不对!花妖的目的,是言书!柳霜飔猛然反应过来,他从前住的草屋外,从子桑言书出现之后,就突然长出许多一品红。 当初他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茅草屋,齐国皇宫,再到现在青丘。 白元刚满周岁就沾染了魔气,并且如今普天之下还只有子桑言书有能力既不伤经脉,又能祛除魔气,白元还小,加上子桑言书曾经的经历,只要白息出面请求,那么子桑言书就一定会出手相助,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只有精确的算计。 听完凤微的解释,那么花妖的目的一直都是子桑言书。 柳霜飔担心立刻就要往回赶,凤微安抚道:神君不用紧张,青丘的狐狸窟是有结界的,魔物进不去,花妖也就只能躲在这种结界之外的地方,如果不是白元自己贪玩跑出来,花妖根本也无法得手,而且向对子桑下手,她在找死。 既如此说,柳霜飔依然放心不下,正要把苏容从洞口出来,自己就被拥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耳旁是子桑言书独有的清冷的声音:别担心,也别乱想,我仇家多如天上繁星,但是能伤害到我的,至今还没有。 柳霜飔全身一僵,他才刚出来没多久,子桑言书这就过来了? 你调戏那么快吗?就算是普通人睡一觉休息,也没那么快。 子桑言书眉眼一挑,瞥向凤微,算是来得慢了,要再快一点,就能把某只叽叽喳喳的杂毛鸟的嘴给封上,太吵了。 凤微当然知道是在说自己,反正他们斗嘴都已经斗习惯了,直接回嘴回去:我还纳闷呢,是不是你功力退步了,有龙泪石在,我在这说了半天,也没见你出来,差点以为你真被花妖算计了去。 子桑言书不再跟她贫嘴,认真道:简旭尚在世间的消息,务必替我保密,我不信神都,在他归位之前,我不希望再有别的神仙知道。 第142章 龙泪石 凤微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而且凤微也不会拿简旭的事情开玩笑,很郑重地应下。 既然子桑言书已经出现,凤微也不久留,向二人道:既然花妖已经不在青丘, 我也要继续去找她, 子桑, 你 后面的话, 在看到子桑言书神色的那一刻, 全部都哽咽在喉咙中, 化作一句:恭喜你。 那神情中还藏着太多的话语,她没有勇气诉说,也无法诉说。 只可惜子桑言书一心全在柳霜飔身上,根本就没有在意, 却被柳霜飔全部都收入眼底。 因为他们藏着一样的心思。 凤微走后,子桑言书神色一变,反手将柳霜飔压在巨石上, 冰凉的手摁在柳霜飔的肩膀上,大片的阴影盖住他的眸子:不够吗?我已经不再提往事,还不够吗? 不是的, 言书你听我说柳霜飔知道,自己和凤微之间的对话, 他一定全部都听到了, 心乱之间,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 而这时子桑言书竟然在微微的颤抖起来,是不是你只是不想见到我?是我的出现, 给你带来这些烦恼。 不是的, 言书你不能这么想。慌乱之下, 柳霜飔紧紧握着子桑言书的手,害怕他会像第一次一样走掉,天高海阔,柳霜飔真的不知道要去何处寻他。 所以柳霜飔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从凤微的口中,柳霜飔已经知道了关于子桑言书的过往,知道神君对于子桑言书是怎样的存在,所以他不再纠结于往事。 我怎会不想见到你?言书,我恨不能时时都见到你。 指节被不轻不重的捏着,子桑言书很快也就心软了下来,可你在怪我,我能感觉到,你有怨念,对我 刚才凶巴巴的,现在立刻就委屈得不行,柳霜飔也是想不到他能一下子变化那么大,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当然有,你把我带来那么久,一口吃的都没给我,就把我丢下到处跑,我当然有怨气。 倒是忘了,柳霜飔只是一个凡人,来了青丘也有大半日,神界的时间和人间的时间又不相同,跑这一趟,对柳霜飔来说也是足够折腾了。 是我大意了,我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言罢子桑言书立刻就牵着柳霜飔往狐狸洞的方向走,好似刚才所有的不快全部都不存在一样。 柳霜飔也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顺着这家伙的脾气好哄。 眼下还是给子桑言书顺鳞重要,至于洞里的两只令狐和苏容,它们都会自己回去,就算柳霜飔在这里,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从柳霜飔找白息让灵狐带着去找青雘,到现在也没有花多长时间,现在青丘的宴会也还没有结束。 方才东海龙子的小插曲,很快也就被他们给忘记了,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一片欢喜,纷纷为白息庆祝小儿的周岁宴,他们也都还不知道白元被魔气入体的事情。 当子桑言书带着柳霜飔突然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原本欢闹的宴会,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挡子桑言书出现时,所有的目光都在子桑言书的身上,全都在观察子桑言书究竟是来庆贺的,还是来找茬的。 可以说在座的神仙,差不多全部都被子桑言书找茬过,在找残魂的三千年间,神界的每一处,子桑言书都拜访过,所以说这些神仙,全部都被找过麻烦,然而子桑言书完全就不记得他们分别是谁。 见着每个神仙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恐惧,噤若寒蝉,子桑言书直接无视过他们,径直走到青丘主君下方的位置。 白息见状立刻就让灵狐再布置了一个桌案,子桑言书让柳霜飔坐下好好吃东西,一心只在柳霜飔身上,没有要找麻烦的样子,在场的仙家也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此时,却有一个灵狐来禀报,明羽上神也来了。 这下连白息都紧张起来,白息忘了,早在一个月以前他也请了明羽上神,那个时候青丘和南海还是在敌对之中,还没有料到白元会出事,他不得不去求子桑言书。 整个神界都知道明羽上神和子桑言书水火不容,他们只要在一个地方,就免不了要闹出一点事情来。 现在子桑言书就在青丘,明羽上神也来了,要遭殃的只能是在座的各位神仙,因为他们都知道,子桑言书不会对明羽出手,每一次生气之后,就是在场的神仙受罪。 现在饶是白息也头疼起来,请帖是他下的,现在要让明羽走,或者是子桑言书走都不合适,但是要让他们碰面,那就更加不合适了。 听到明羽来了,子桑言书也是神色微变,低头对柳霜飔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子桑言书一个眼神给白息,让白息看好柳霜飔,就直接出去拦住明羽。 柳霜飔不明所以,向白息问道:明羽上神和言书过节很大? 提到子桑言书的时候,很多神仙都直接低下头,白息干笑道:南海龙王他 现在是白元的义父,白息也不能明着就说子桑言书究竟得罪过多少神仙,乃至妖鬼,思量一下之后,还是委婉道:南海龙王只是比较特立独行,而明羽上神也是性子高傲之辈,所以见面难免会有些冲突,不过都是小事。 白息说得委婉,但是柳霜飔也是听出来其中的意思,再看众神对子桑言书避之不及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些神仙或多或少都是被欺压过的。 片刻之后,洞口传来一声巨响,尘烟飞扬,不只是柳霜飔,就连在座的众神也惊讶了。 他们见过不少次子桑言书和明羽对峙,但是从未见他们相互之间动过手,难不成这一次打起来了? 白息反应过来之后,快步跑出去看个究竟。 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他们惊讶不已,外面那一声巨响并非他们动手,而是明羽伤了子桑言书,而子桑言书丝毫没有还手。 一击之后,子桑言书并没有躲开,也没有还手,他自己也意外不已:你为什么没有还手? 子桑言书捂着胸口强忍着不适,不屑道:就你有杀不了本座,根本无需躲开。 看到子桑言书受伤,柳霜飔担忧的跑过去,紧张询问:言书你怎么样了? 被明羽打了一掌,子桑言书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柳霜飔这么一出现,子桑言书倒是紧张起来,一把将柳霜飔抱在怀中,宽大的袖袍将他挡了个严实,还用一道屏障将他的气息全部隔绝起来。 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怎么出来了?子桑言书将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而且手上的动作让柳霜飔不能再动半分,完全无法挣扎。 子桑言书护着怀中之人的动作太过明显,两人之间明显的亲昵,明羽盯着他无法看清的那人,皱眉问道:他是谁? 你管不着。子桑言书明显不悦,声音冰冷,但是和往常带着杀意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只是单纯地不悦罢了,你教训也教训过了,打也打过了,还不快走? 原本看到子桑言书在这里,明羽也不想要留下,可是看到了子桑言书明显护着怀中的人,明羽倒是又不想走了:我又不是来见你的,我是来给青丘小公子贺周岁,走与不走,你也管不着。 知道明羽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怀中的柳霜飔,子桑言书一挑眉,向明羽道:白元现在是本座的义子,所以明羽哥哥来本座义子的周岁宴,带了什么贺礼?松子糖?还是发带? 义子?明羽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了白息,白息直接向他点了点头。 子桑言书:所以明羽哥哥还要留下吗? 已经三千年,子桑言书没有这么称呼过明羽,明羽一愣,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怀中的人。 他究竟是谁?明羽的翎羽扇一扇,想要将柳霜飔从子桑言书怀中给拉出来。 而子桑言书也没有躲开,只是转过身,自己挨了明羽那一下,也没有让柳霜飔露出来半分。 听到一声闷哼声,柳霜飔担心起来,言书?把我放开吧。 柳霜飔想要挣扎,却又被子桑言书给摁了下去。 无意之间的动作,让明羽看到了柳霜飔手上红色的镯子,明羽更加怒了:你把龙泪石给了他? 子桑言书不理明羽,将柳霜飔推到狐狸洞内,用一道屏障将柳霜飔罩了个严实,在回过头对明羽道:对,我将龙泪石给了他,龙泪石本就是我的伴生法宝,我愿意给谁是我的自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明羽一皱眉,沉声问:真心的? 子桑言书低低一笑,道:龙泪石只会认一个主人,所以明羽哥哥觉得若非本座真心,龙泪石会认主,然后戴在他手上吗? 龙泪石只会认一个主人,但是明羽不知道的是,三万年前龙泪石就已经认主。 三万年前将龙泪石送给简旭的时候,龙泪石就已经认了主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 明羽握着翎羽扇,紧握的拳头不断咯吱作响,你在三界内四处胡闹就算了,现在还 这些年来明羽更难听的话都对着子桑言书骂过,可现在他却骂不出口了,狠狠瞪着子桑言书好半天,才说出:如果简旭还在的话,你觉得他现在会如何看你?你可知他他对你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1) 第143章 困兽 他若还在他会如何?子桑言书听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简旭, 声音提高了几分,他若还在?我倒是希望他能出来,来骂我,来怪我, 就算是教训我也好。 猛然之间, 明羽注意到子桑言书头上的发冠, 这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这一次见到子桑言书的时候,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原来是发冠, 他戴冠了。 一时间明羽心头苦涩难言,给子桑言书抛了一个药瓶:自行疗伤吧。 说完便甩袖离开。 他原以为他们都是走不出牢笼的困兽,可是到头来,走不出来的只有他。 也罢, 少一个痴人,也好。 子桑言书手中紧握着药瓶,站在原地茫然好半天。 缓过来之后, 随手就将药瓶抛给白息:等狐狸崽子魔气清除之后,正好给他恢复元气。 等子桑言书回到狐狸洞的时候,柳霜飔已经担心得不行:言书你怎么样? 子桑言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安抚道:我没事,明羽不会真的把我打伤, 挨两下不痛不痒。 也是看到子桑言书真的没有什么反应, 柳霜飔才算真的放心一些。 青丘主君办这一场周岁宴,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几次三番折腾下来, 待宴会散去的时候, 白息也已经精疲力尽。 让白元休息了两日之后, 子桑言书再次为白元祛除魔气,这一次可以彻底将魔气给祛除掉。 可是魔气难缠,竟然有一缕细小到无法察觉的魔气钻入了子桑言书的体内。 一丝细小的魔气,子桑言书也没有放在眼里,就直接这么将柳霜飔带到人间。 神界的时间和人间不一样,他们看似只离开了三天的时间,实际上在人间,他们已经离开了三年的时间。 离开之前离都还在重建当中,当他们回来的时候离都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回到人间柳霜飔第一时间就要去往瑞济的皇宫,了解自己离开的三年瑞济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从左燕的口中得知,瑞济与大漠已经征战了三年之久,如今正是要和谈之际,但是瑞济如今干旱已久,除了离都之外,还有很多地方都已经数月乃至一年都没有降雨,如今救济百姓,瑞济本就国库空虚,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大漠使臣来使离都,一来是为了和谈,二来就是为了一看瑞济虚实。 大漠一部分大臣虽然同意和谈,但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大臣想要继续征战,趁着瑞济新朝不稳,一举拿下瑞济。 瑞济百姓已经经过了连年征战,现如今才刚立朝不久,又有外敌来袭,紧接着就是数月不降雨,别说大漠有心想要吞并瑞济,就连瑞济的百姓,都认为是新帝推翻旧朝,引来天怒,故而降下大旱。 要是人事的话,柳霜飔还能自己想想办法,但是下雨属于是天事,柳霜飔直接看向了身旁的子桑言书,下雨的事情,归你管吗? 子桑言书知道柳霜飔想要问的是什么,直接道:四海范围以内有四海龙王掌管降雨,其他地方有雨神,雨神听命于神都,所以瑞济不下雨,不归我管,就要问问神都,是不是想罚谁了? 言下之意就是离都的地盘,不归他管。 柳霜飔有那么一点失落,正想着怎么解决大旱的问题,这时候子桑言书将他的脑袋掰过来,正视着柳霜飔的双眼,带着些玩笑的意味,道:虽然瑞济除了沂城之外都不属于南海管辖的范围,但是你要是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管,不过,有条件。 上一次的条件是戴发冠,不知道这一次子桑言书的条件是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子桑言书低笑了一声,凑到柳霜飔的耳边小声道:听说凡人的时候,会吃长寿面,按着人间的时间来算的话,下个月是我的生辰。 柳霜飔顿时就知道子桑言书的意思,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给你做长寿面。 当柳霜飔应下来的时候,子桑言书打了个响指,天空上立刻就传来低低的雷鸣声。 然而柳霜飔听到雷声之后立刻就反应过来,连忙拦住子桑言书,先别降雨。 嗯?子桑言书不明白。 柳霜飔看向左燕,向左燕道:陛下,眼下是民心不稳,百姓认为您立新朝惹怒天颜,才会有此大灾,我们不如就来一场求雨大典,开坛做法,当众求雨稳定民心,正好也能震慑大漠,大漠也敬畏神灵,若是我们当着神灵的面求得甘霖,请来神龙,他们定然再不敢放肆。 子桑言书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还要我现出真身,做出听他召唤的样子? 子桑言书手指着左燕,满脸写着不乐意。 打一开始子桑言书就看左燕各种不顺眼,现在就算是当着左燕的面,子桑言书也不给他半点好脸色。 左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清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神龙。 子桑言书满脸不悦,俯在柳霜飔耳旁,小声道:想要我现真身也不是不可以,你来,只要是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帮你毁了大漠并入瑞济都可以。 的确像是子桑言书能做出来的事,不过柳霜飔可没那个心思,他浅浅一笑,向子桑言书道:我可不想那么麻烦,就留在人间一个月,下个月你的生辰过了,我们看一场灯会,我就跟你去南海,我喜欢大海,喜欢你的珊瑚宫。 求之不得。 子桑言书是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左燕,当柳霜飔和左燕的谈事的时候,子桑言书若有若无的冰冷目光,让左燕很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最终求雨的法事就被选在七天之后,钦天监的官员现在立刻就开始准备相关事宜。 当监正过来领旨的时候,向左燕道:回禀陛下,臣遇到一个自称是龙族的怪人,说是可以降雨,现在就在宫外,陛下是否要见上一见? 左燕看了看子桑言书,眼下就有一只神龙在殿上,要是再见别的龙族,大概会让他不悦,正要回绝时,子桑言书眼色一沉,龙族?还有谁在人间?叫进来看看。 四海之内除了南海,其余三海全部都听从神都的指令,神都那么久不让雨神降雨,其余三海也不会妄自违逆神都的意思,子桑言书倒是好奇,谁还会插手人间的事。 为了不让自己的气息把对方给吓跑,子桑言书还特地隐去身形,藏在暗处,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监正叫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少年一进到大殿内就四处观望,完全就没有将人间帝王左燕放在眼中,张扬得不行。 你是龙族?能降雨? 左燕看着这个少年,完全就不相信他是神龙,怎么看都是一个还没有长全的孩子。 是。少年心不在焉的回答,就在左燕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就停留在了柳霜飔的身上。 准确地说是停留在了柳霜飔手上的龙泪石上,很是兴奋地凑到柳霜飔面前,兴奋道:龙泪石?是你,我哥带到珊瑚宫的凡人就是你? 柳霜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疑惑地看着青衣少年,你是谁?认得龙泪石? 青衣少年大笑一声,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鲜红色的玉石:我是十四,南海来的,龙泪石是龙族的伴生宝物,我当然认得,你的这块上面有我哥的气息,我哥呢? 十四靠近柳霜飔去闻,几乎就要贴到柳霜飔的身上。 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只手将他的领子给揪住,直接把他往后拉:才多久不见,你就要变成狗了吗?到处嗅。 就是被拉的一下,十四呆愣了一小会儿,然后马上兴奋起来:哥? 子桑言书却不理他,就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提走,远离柳霜飔之后丢在一边,严肃问道:你怎么也来人间了?还想插手人间的事情? 十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委屈道:我只是听说有神龙降临人间,还是白龙,着四海之内也就只有你一条白龙,就想着你肯定没那么闲,谁敢冒充你在人间放肆?又听说人间遭逢大旱,就以降雨的名义混进来看看,哪个混蛋敢冒充你,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子桑言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十四,问道:所以你来人间,干什么? 嘿嘿十四笑嘻嘻的看向柳霜飔,道:前段时间我回了一趟南海,母亲说你带回来一个客人,但是母亲三番五次告诫不能招惹,所以我就在海面上远远看了一眼你带着那个凡人回到人间,心中实在好奇得紧,是什么人能让让兄长亲自带回南海,还亲自送回来,就跑到人间打听来了。 这种事情确实是十四这种显得发慌,整日在外面闯祸,然后做出来的事情,要不是今天自己在这,十四真的擅自给人间降雨,神都的人少不得又回到南海来走一趟了。 如果是自己给人间降雨,神都就算是知道,也不敢为了这些事情,专门找他一趟。 柳霜飔默默走到子桑言书身后,看着这个毛头小子,小声问道:他就是你弟弟?红珠夫人口中,经常给你找麻烦的南海小太子? 嗯。子桑言书没有否认,慵懒淡漠的看着十四,道:你有好奇心我知道,但是秋叶是我要护着的人,别太好奇他的身份,也别用你欺负别的神仙那一套用在他身上,你可以在人间肆意妄为,但是就是不能招惹秋叶,明白了吗? 第144章 扇面 这还是自己的兄长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告诫自己, 也是看到子桑言书第一次那么维护一个人,还是一个凡人,十四更加好奇这个凡人是什么身份了。 不过子桑言书却不给他这个好奇的机会,直接对他道:现在你人也见到了, 还不走, 需要我送你? 十四顿时就知道了子桑言书的意思, 子桑言书连他留下来多打听打听的机会都不给, 直接就要把他给送走。 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是子桑言书的话, 他还是不得不听,悄悄多瞥了几眼,就必须要离开了。 当十四走了以后,子桑言书淡淡的瞥了一眼左燕, 淡然道:好了,现在十四走了,能为你们降雨的, 只有本座,等七日之后开坛,你们再来寻秋叶。 他显然是不愿意让柳霜飔再留下, 多一刻钟他都嫌弃。 在离都中,左燕也是为了柳霜飔安排了住处, 是一处极为安静清幽的院子, 柳霜飔喜欢作画,这一处院子刚刚好。 柳霜飔把苏容也从青丘带了过来,有子桑言书在, 苏容将做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 几乎不敢出现在两人眼前。 被迫去拔了前主子的舌头, 挖眼珠子的事情,他至今还没有缓过来。 倒是柳霜飔见他总是脸色苍白,就以为是当时的伤势还未痊愈,特地找子桑言书找了不少丹药,硬是看着苏容将丹药吞下,看到他渐渐面色红润,有些气色,并且气息稳定之后才安心。 从南海回来之后,柳霜飔就一直想要将看到的珊瑚宫给画出来,正好此次去青丘,他还带回来不少青雘,调好颜色,用来作画再合适不过。 往日里,无论什么时候,子桑言书总喜欢黏着柳霜飔,不过从皇宫回来之后,柳霜飔倒是不见子桑言书再缠着他不放。 好奇之下柳霜飔到了子桑言书的房中,刚刚踏入房中,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和平日里在子桑言书身上闻到的味道特别相似,却更加浓郁一些。 听到声音的时候,子桑言书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 柳霜飔走进一看,那种味道更加浓郁了。 你在调香。柳霜飔好奇坐在旁边端详起来,他倒是不知道,子桑言书还会这个,平日里我在你身上,还有房中闻到的就是这股气息。 是啊,少琴香快用完了。子桑言书直接将准备配好的香料抬起来,让柳霜飔凑近了闻,这是少琴香,曾经你为了哄我睡觉配出来的,我还会配不少香料,都是你教的。 又是简旭神君教的,不过听完凤微告诉他,曾经子桑言书的过往之后,现在柳霜飔倒是不在意了,还调笑道:那你会不少香料,是不是可以开一个香料铺子了? 怎么又想到开铺子了?白日里还跟我说想去南海,现在又想着开铺子了?想一出是一出吗?子桑言书浅浅一笑,颇有些无奈。 柳霜飔倒是想得很起劲,下巴浅浅搭在子桑言书肩膀上,想法自然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先前是不知道你还会配香,现在想想,你会配香,我喜欢写字作画,我们找一间铺子,你卖香料,我卖字画,生意定然是不会冷淡。 柳霜飔勾起子桑言书垂落在肩头的一缕青丝,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尖把玩。 他的头发是软的,很绵密细腻,摸起来像绸缎一样软滑舒服,早在为子桑言书戴冠的那一天,柳霜飔就想这么将他的发丝卷在指尖把玩了。 瞧他玩得起劲,子桑言书也没有阻止,反倒是很在意柳霜飔想要开铺子这件事,认真地盯着柳霜飔:你,想让我卖香料?认真的? 柳霜飔作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不过想了想,他可是龙王,还是三界神灵都忌惮的龙王,让他到人间开个香料铺子,的确有点不妥。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一时兴起罢了,也许明天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都好。子桑言书应了一声,倒也不再显得那么抗拒,就好像现在让他出去到集市上支个摊子,去卖香囊熏香,也不是不可以。 柳霜飔勾着子桑言书的一缕青丝,放在鼻下嗅了嗅,他用这香料用得太久,连发丝上都是一样的清香,都说水族身上大多都有鱼腥味,但是言书身上一点腥味都没有,只有淡香,好闻得很。 柳霜飔着一赖在子桑言书肩头就不想起来了,下巴搁在子桑言书肩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子桑言书眼角下的血泪痣。 有这颗痣在,子桑言书清冷的脸庞上就平添了一抹说不出的邪魅之意,勾人得很,柳霜飔又继续道:言书,我想看你原来的样子。 不害怕吗?子桑言书这么问着,但是在柳霜飔手上的青丝渐渐变成银发,眼中墨黑的瞳孔也变成淡蓝色,额头上露出小小一节的龙角。 要是寻常人看到这个样子,就要哭着大喊一声看到妖怪了。 世人看到与自己模样不一样的生灵时,第一反应只会想到害人的妖怪,而不是庇护自己的神灵。 将幻形给褪去,子桑言书原本的样子更加清冷,眼角下的血泪痣显得更加勾人,柳霜飔情不自禁伸出手,轻点血泪痣,声音沙哑隐忍道:阿言怎样都好看,我怎会害怕,我喜欢阿言这个样子,原本的样子。 他指的也不只是子桑言书外貌的原本样子,而是子桑言书在三万年前,身上没有束缚的样子。 只在旁边看着,柳霜飔昏昏欲睡,便让苏容将他画到一半的折扇拿来,直接在子桑言书身边继续画起来。 其实柳霜飔还是习惯在手上拿一柄折扇,只不过中元节那天,被百鬼夜行也吓得将折扇摔坏,外面买的折扇他不喜欢那些扇面,就买了一只素白色的扇面,一直到如今才有闲心在扇面上点画。 只是小小一个扇面,柳霜飔很快就画好,画完之后正要印上自己的私章,可是想了想,还是将私章给放下,向子桑言书道:言书,你来给我的扇面题字。 嗯?子桑言书收拾香料的手一顿,僵硬地看向柳霜飔递过来的笔,一脸的不可置信,秋叶,让我题字?没在开玩笑?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2) 柳霜飔很不解,直接将笔塞到子桑言书手上:我很认真,你闲麻烦的话,就只题「秋叶」二字,我的扇面要你来题字,才有意义。 在柳霜飔执意将笔递给自己,子桑言书犹豫了片刻,僵硬的接过笔,尴尬道:你等会可别后悔,抱怨我毁了你好好的一个扇面。 柳霜飔实在是想不到就让子桑言书提个字,还能怎么把扇面给毁了。 当时当子桑言书在扇面上刚写出一个「秋」字的时候,柳霜飔马上就让子桑言书停下手。 他端起扇面看了好半天,才认出那是一个「秋」字。 柳霜飔不断看着扇面上的字,再看看子桑言书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子桑言书能写出来的字,看得他脑仁疼。 子桑言书知道柳霜飔心中在想什么,无辜摊开手道:你让我写的,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子桑言书无辜的眼神,柳霜飔相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写出来的那个字,柳霜飔也是没有办法正视。 让我做其他的行,写字或者画画,还真不行。子桑言书摊开手,非常坦然地看着柳霜飔。 早在曾经简旭还在的时候,子桑言书写出来的字,就很让简旭头疼了,每次让子桑言书抄书,看他抄下来的那些东西,都能让简旭看得眼睛和脑仁一起疼。 比起抄书,子桑言书宁愿在仙府外罚站一整天,或者练剑一整天。 柳霜飔站在原地看着扇面上惨不忍睹的字,很久才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握着子桑言书的手,一笔一划的再说上面写上一个「叶」字。 要不是后面有一个「叶」字,一眼看过去,绝对无法看出,这个题字是「秋叶」二字。 写完之后,柳霜飔打趣道:我看言书曾经就是故意不好好习字,只想着怎么偷懒耍滑,所以现在才会嗯 柳霜飔直接打住,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子桑言书的字,最后只是轻笑两声:不如,多练练? 绝无可能!子桑言书直接将手上的笔搁下,完全就不想再碰。 这些年还没人能让他提笔写一个字,也不需要写任何东西,当年他就已经很抗拒简旭让他抄书,就更别说现在还要让他继续练字,他非常坚决地摇头:当初我就不想写,现在更不想写,不然秋叶以为,当初你怎么给我取名为言书呢? 好的,明白了。柳霜飔微微浅笑,完全明白了当初简旭的心中的想法。 在子桑言书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柳霜飔的手悄悄摸到被搁置在桌上的笔,然后微微笑着轻唤一声:阿言,靠过来一些。 嗯?子桑言书疑惑地将身子靠了过去,刚刚靠过去,柳霜飔抬手迅速在他脸颊上画了一个圈。 原本只是一个黑色的圈圈,但是被子桑言书手一抹,未干的墨迹又在脸上留下三条黑线。 哈哈哈奸计得逞,柳霜飔捂着肚子得意地笑起来,猫,这下龙王要变成小花猫了。 柳霜飔怎么看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子桑言书也是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好啊你,长本事了,都能暗算我了。 知道子桑言书一定会反击,柳霜飔拔腿就跑,还不忘记提醒:我我可打不过你,你不许用法术! 就算不用法术,柳霜飔还是被逮到,摁着在脸上画了三个王八。 第145章 红线 七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从开始筹备开坛做法之时, 大漠使臣就开始不断在坊间但不谣言,就等着祈雨大典之后,民心彻底动摇。 柳霜飔早就料到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一定按兵不动, 甚至故意让他们将谣言传大。 只有这些谣言传得更广一些, 百姓就会更加关注这一场祈雨大典。 钦天监的监正设坛在柳虞山。 如柳霜飔所料在祈雨大典之上, 几乎离都全城的百姓都聚集在柳虞山上, 就连离都周边的百姓也纷纷赶到离都, 整个柳虞山, 山上山下都挤满了百姓,观看这一场祈雨大典。 有子桑言书在,就算是天君下令让雨神不能降雨,他也不会当做一回事, 大典之上大雨倾盆,神龙现身。 大漠信奉神鹰,在子桑言书现出真身的同时, 也将大漠使臣从小戴在身上的神鹰护身符给震碎,所有大漠图腾全部粉碎。 既帮左燕稳定了军心,也将大漠给震慑了一顿。 大雨倾盆, 久旱逢甘霖神龙现身,在百姓眼中那是天神庇佑, 是祥瑞之兆。 而神鹰护身符粉碎, 图腾粉碎,对于大漠那是大凶之兆,从心理上, 大漠的军心民心就已经不稳, 此次谈和, 他们不谈也要谈。 一场开坛做法大旱得解,瑞济民心稳定,就连大漠也一并震慑,可谓是一箭三雕。 送走大漠使者之后,为了感谢上天送来的甘霖,百姓自发凑钱盖了龙王庙,庙宇建起来的那天,一场庙会办得非常的热闹。 百姓祭拜的是南海龙王,也是子桑言书,柳霜飔觉得热闹,将子桑言书生拖硬拽也要去看看。 我就在你身边,你还想对着冷冰冰的神像拜我不成?子桑言书兴趣缺缺,一点也不想往人堆里扎。 柳霜飔认真思考之后,还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要是想,拜一拜你也不无不可,但是你要拜回来,礼尚往来。 在人间,成亲除了拜天地,拜父母,更需要夫妻对拜。 柳霜飔就仗着子桑言书对于人间的各种礼节不甚了解,张嘴就说,在悄悄观察子桑言书的反应。 子桑言书那是真的不懂,听完之后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嘟囔着:真是麻烦,别让他们撞到你。 嘴上说着嫌麻烦,但是到了庙会上还是买了一把香火和红绳。 庙会上不只是供奉一尊神位,还有天上各路大大小小的神位,求什么便拜什么。 其余的神像子桑言书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到神树神庙,恭恭敬敬的供奉,再勾断自己的一缕发丝,挂在神树的神像上。 红绳挂上去之后,便隐去了形状,凡人肉眼根本就看不到挂在上面的红绳,但是柳霜飔能看到,神像上已经挂满了红绳,大概全部都是子桑言书挂上去的。 柳霜飔也买了一把香火,正要去供奉一番,就被子桑言书给拦住了,你不用供奉。 子桑言书看着神树,疑惑道:连你都需要供奉的神树,我为什么不能供奉,而且小时候父母也带我供奉过神树,我以为只有凡人会去拜神,但是去了青丘才发现,神仙也需要供奉神树,为什么我却不用。 子桑言书听完低低笑了起来,俯身在柳霜飔耳旁道:哪有自己拜自己的?因为神树就是你,你不是说礼尚往来吗?我拜过了。 你听!子桑言书手指在柳霜飔的耳旁划过,那一刻身旁的嘈杂仿佛全部不存在一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是《千字文》。反应过来之后,柳霜飔猛然抬头看着子桑言书,稚嫩的声音很像子桑言书。 没错。子桑言书浅浅一笑,就是《千字文》,你教我写过读过的第一篇文章,我一直没有忘记,所以每次上香的时候,我心中的想的全是这篇文章,现在,你听到了吗? 那一刻,挂在神树神像上的红绳,仿佛都有声音一样,一遍一遍读着同一篇文章,在他的耳旁萦绕。 他仿佛能听到三千年来,子桑言书每一次在神树神像之下的低语。 最终柳霜飔买的一把香火,还是用在了龙王庙中。 他郑重的在龙王庙内拜了三拜。 你想求什么?当他拜下第一拜的时候,就听到子桑言书的声音在他耳旁轻轻询问。 柳霜飔在心底回答道:我求龙王今生都在我身旁,携手同看日出,共赏日落,龙王可应? 应。 轻飘飘的一声的响应,柳霜飔就连走出庙宇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庙会非常的热闹,连带着集市上也是一样的热闹,走出来的时候子桑言书一眼就看到了又卖糖人的摊子,子桑言书停下脚步,轻声道:你在这里等一下。 柳霜飔站在原地无意之间看到走过身旁的姑娘,身上落下一个精致的香囊,便好心捡了起来,交给那位姑娘。 姑娘害羞带怯的接过香囊,余光偷偷的瞧着柳霜飔,越发脸红,很快就进了四海阁之上。 秋叶先生! 柳霜飔就站在四海阁之下,听到声音往上一看,竟然是左燕。 陛左公?您怎么在这?柳霜飔刚想喊陛下,但是意识到这里是宫外,而且左燕是便装,很快就改了口。 左燕手上举着酒杯,对着柳霜飔爽朗一笑,道:没想到着这里也能看到秋叶先生,先生上来一叙? 好,请稍等片刻。柳霜飔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买糖人的子桑言书。 顿时,左燕的笑容就僵在了原地,他早该想到,只要有柳霜飔的地方,那只神龙就一定会在,绝无例外。 子桑言书很快就买了两个糖人回来,兴奋的将其中一个给柳霜飔:甜的。 不过当柳霜飔接过糖人的瞬间,子桑言书立刻握紧他的手腕,神色一变:你刚才做了什么? 柳霜飔一愣:我就在这等你,我还能做什么? 真的?子桑言书神情不悦,将之吃了一口的糖人扔掉,指尖在柳霜飔小指边上一勾,一条透明的红线就在子桑言书的指尖上显现,我才离开了一会儿,秋叶你连月老红线都牵上了,看来是想成亲了。 我柳霜飔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上的红线。 看着红线牵的方向,是在四海阁之上,子桑言书淡淡的瞥了一眼还在茫然中的柳霜飔,一挑眉不悦道:走,去看看秋叶的姻缘,是哪位娇俏小娘子。 是四海阁。 柳霜飔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子桑言书沿着红线找到的就是刚才左燕在的那间厢房,进去一看左燕的身旁,就是刚才掉落香囊的女子。 红线,就是牵在那名女子的右手小指上。 左燕就是看到了柳霜飔将香囊给捡起来,所以才让柳霜飔上来一聚,可是看到柳霜飔身旁还有子桑言书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左燕告诉柳霜飔,那名女子就是他唯一的妹妹左甯依,因着曾经战乱连年,所以左甯依一直在山中的寺庙中,现在天下大定也才刚刚接到离都来。 子桑言书可不想听那些没用的,一直盯着那条红线,还有左甯依腰间的香囊看,不耐烦的问:香囊哪来的? 提到香囊的时候,左甯依面色微红,动了动自己宽大的衣袖,将香囊给盖住,略有羞怯道:这是,方才庙会上在月老庙求来,庙祝说,带着它能找到真命天子。 左甯依越说脸上就越是羞红,就算是低着头也遮不住脸上的两片红云。 会上众多庙宇神像,香火最旺盛的,除了子桑言书的南海龙王庙,那就只有月老庙和财神庙了。 果然啊,管姻缘和管钱财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缺香火的。 月老庙,好啊。子桑言书冷笑一声,然后向身后的苏容道:你去把月老庙的庙祝请过来,不听话的话,那就直接绑过来。 自从被强迫拔舌剜眼之后,苏容哪里还敢对子桑言书又半点不从,当下听到子桑言书的吩咐,立刻就动身往月老庙去。 你找庙祝干什么?柳霜飔一看子桑言书现在的神情,就知道他很不悦,而且心情非常的不好,以至于他问话的时候,子桑言书压根就没理。 阿言柳霜飔叫了一声,伸手去拽子桑言书的衣角,立刻就被抽了回去,别碰我。 而这个时候左甯依小声道:大师解签时告诉我,今日能捡到香囊的男子,便是小女姻缘所在。 说话时,眼神还若有若无的在柳霜飔身上流转,小女常听兄长提起,秋叶先生是个难得的奇才,今日一见果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左燕早已经察觉到子桑言书面色如铁,悄悄拉住左甯依,小声道:别说话。 小姑娘眼光倒是不差。子桑言书眼神寒冷如冰,看得左燕心中发凉,然后向柳霜飔问道:红绳都牵上了,秋叶想成亲吗? 阿言,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你冷静些。柳霜飔苦笑着解释,向左甯依道:多谢长公主错爱,下官身无长物,惟愿寄情于山河之间。 可是你已经来了。左甯依看着自己腰间的香囊,还有庙祝的话,加上柳霜飔都已经上来,她已经信了这一眼的姻缘。 柳霜飔非常诚恳道:世间姻缘玄妙,仅凭一个香囊,如何做得数?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个高傲的声音:怎么做不得数?这香囊是装着姻缘线的香囊,若是无缘,姻缘线也无法牵上,红线牵上了,那就是命定的姻缘,即使相隔万水千山,也终会走到一起。 第146章 喜欢 苏容带回来所谓的庙祝, 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少年很是高傲,一进来就听到有人说姻缘香囊做不得数,人还未进来, 就先忍不住反驳了。 哦?子桑言书半眯着眼睛, 看着高傲的少年, 藏着姻缘线的香囊, 是月老殿独有, 你能有姻缘香囊, 看来是有些来历。 少年轻哼一声,自然是要有些本事的。 哦能用姻缘香囊牵红线,那就能看姻缘何处。子桑言书向少年伸出左手,你帮我看看, 我的姻缘在何处? 少年还没被这么指使过,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将手搭上子桑言书的指尖, 开始捏诀。 子桑言书指尖上没有显现出任何红线,只有带着寒气的淡蓝色气息。 少年像是被烫到手一样,立刻将手缩回去, 满眼震惊的看着子桑言书,张着嘴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您您是, 神都来的? 只是从子桑言书的指尖, 少年就感受到了非常强大的力量。 如果只是凡人,或者是人间的修士,绝对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就连月老殿的月老, 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修为, 给他如此强大的震撼,那就只能是神都的某位上神。 就这胆子,还敢下界?子桑言书嫌弃的收回自己的手,向少年很不客气道:得罪了谁?被丢到人间来。 少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脑勺,小声道:小的就是月老殿的仙童,打翻了月老的酒壶,月老瞧着小的心烦,就把小的丢下来守庙了,冲撞了上神,实在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子桑言书根本就懒得听他胡扯废话,非常直接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剪子拿过来,第二,给我牵上红线。 神仙是没有姻缘线的,子桑言书这个要求,分明就是在为难他。 简单来说,就是他根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把剪子拿来。 仙童哭丧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剪子?回禀上神,剪子在月老手上,我们这些仙童,哪能拿到剪子啊?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3) 而且仙童悄悄看了一眼,牵上红线的柳霜飔和左甯依,小声嘟囔,而且红线牵上就是天定良缘,剪断红线,等于是坏人姻缘,多缺德啊。 小声的嘟嚷声全进了子桑言书的耳朵里,子桑言书很不耐烦冷笑,缘分? 别说是和左甯依的红线,无论是什么红线,只要对方是柳霜飔,那就全都能牵上,因为命簿上,姻缘册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尖锐的冰棱凭空凝结,挑起小仙童的脸,而子桑言书的声音,更加冰冷,不愿意?那你就给月老转告一声,他大概是喝酒喝傻了,红线乱扔扰了我南海龙王的眼,他不将剪子送来,本座亲自去将月老殿砸了。 南海龙王小仙童脸色变得煞白。 神都的上神们很可怕,而一个南海龙王,比神都所有上神加起来,都要可怕。 柳霜飔不安的扯了一下子桑言书的衣角,小声道:他就一个小仙童,你何苦为难他。 当子桑言书冷冷的瞥了一眼,柳霜飔还缠着红线的小指,空气间蓦然间又冷了几分:不把红线剪掉,你是打算成亲?需要我将月老请来,帮你证婚赐福吗? 子桑言书已经是第三次提到成婚了,就算现在他一副气得要原地喷火的样子,柳霜飔心中却还是暗自窃喜。 你,很在意? 我子桑言书一时语塞,想了一下,柳霜飔如今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凡人的一生,成家,立业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所以他也要经历吗? 半空中的冰凌悄然融化,子桑言书的眸子也暗了几分,片刻后他低声道:如果你想,那就留着。 知道是子桑言书误会之后,柳霜飔脱口而出:我不想,一点也不想。 柳霜飔抬着手,指着他根本看不到的红线,向仙童道:你还是想办法把红绳剪掉,这根红绳非我所愿,捡到香囊也只是意外,绝非良缘。 秋叶先生 左甯依还想挽留,可是话一出口,就被左燕给摁住。 看着子桑言书的脸色不太对,还有柳霜飔反应的反常,左燕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悄悄伏在柳霜飔耳边道:兄弟,你该不会是,心悦 没等他把话说话,柳霜飔甚至不顾他是当朝陛下的身份,直接伸手把他嘴给捂住,慌忙道:陛下还是慎言,这种玩笑开不得。 当子桑言书疑惑回头,目光落在柳霜飔的手上,柳霜飔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子桑言书的反应。 好在子桑言书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太大反应,转头就冰冷的瞪着小仙童:还不快去,真想本座亲自拆了月老殿吗? 不敢不敢!小仙童立刻就摆摆手,手上捏出一个红纸折成的纸鹤,纸鹤在指尖上被烧成飞灰,一缕青烟直上云霄。 他十分相信子桑言书真的会拆了月老庙,也正是因为知道子桑言书会拆,他才更加害怕。 因为他的失误让子桑言书拆了月老殿,那么回头月老就能拆了他的骨头。 看到小仙童已经有所行动,柳霜飔立刻给子桑言书倒一杯热茶,再把手上的糖人给递过去:言书,消消气,就是一个误会,我也不知道香囊里有姻缘线,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碰的。 绳子剪断之前,别碰我。子桑言书没好气的将柳霜飔的手给拂开。 柳霜飔完全就没有注意到左甯依青白交加的脸色,倒是子桑言书看得一清二楚,冷冷的瞥着左甯依道:难不成人间的长公主,一眼定情这就忘不掉了吗?需要本座再给你弄一瓶忘川水,忘情绝爱就不会相思难忘。 你!左甯依小脸气呼呼的鼓起来,但是想想自己的兄长都忌惮这个人,她也就没敢太放肆。 还跟一个小姑娘置气,言书你真是越来越好玩了。柳霜飔忍不住直接笑出来。 姑娘好看吗?多看几眼,再回去画出来,日日看着。子桑言书气呼呼的甩袖离开,一看玩笑开过头了,柳霜飔急忙向左燕道歉之后快步追上去。 子桑言书走得很快,柳霜飔追出去之后连他身影都找不着了。 人群中很少有穿着白衣的人,柳霜飔每一个都多看了几眼,但是只是远远看一眼过去,就能知道那不是他。 柳霜飔将沿街全部都找遍了,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河岸边上蹲着,对着手上的龙泪石闷闷道:你一生气就找不到人,我该上哪找你? 鲜红色的龙泪石闪了一下,也就那一下之后就彻底没有了动静。 柳霜飔往身边瞧了瞧,只看见苏容悄悄的跟在自己不远处,也没有跟上来,完全就找不到子桑言书的身影。 柳霜飔闷闷的在河岸边上蹲了很久,也跟着龙泪石说了很久的话,也不见子桑言书出现。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柳霜飔没有找地方躲雨依旧站在原地, 当头上突然间多出一把伞的时候,柳霜飔惊喜的回头一看,还以为是子桑言书出现了,结果回头一看竟然是苏容。 柳霜飔失望的垂下眼睑,闷闷的向苏容道:你不用为我撑伞,庙会还在热闹想找你了,自然会叫你。 知道现在柳霜飔心情不好,苏容很识趣的将伞留下,然后自己离开柳霜飔的视线范围之内。 苏容走之后,柳霜飔撑着伞,无力地将油纸伞扔到河水之中:油纸伞能遮雨,却遮不住寒凉,要之何用? 抬头望着漆黑无边,无星无月的夜空,叹道:天之高,人心之远,摸不得碰不着。 下雨了也不会避一避,会着凉。 头顶上又多出来一把伞,淡淡的少琴香在自己身后,这一次不需要回头看,柳霜飔也知道是谁来了。 言书,我不会和别人成亲,姻缘香囊我是真的不知道里面会有姻缘红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红线就缠到我手上来了。 柳霜飔还在解释着,下一刻就被子桑言书从身后抱住。 子桑言书的身体是冰凉的,但是在柳霜飔体内流转的灵力却是温暖的。 低沉的嗓音也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但是我依然害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曾经你还是神君的时候,每日身边就只有我,偶尔回到明羽哥哥的药王谷去讨酒喝。 后来,你到了人间,这段时间身边也只有我,我从没有想到过,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亲成家,那个时候,就不再需要我,或许,你从来就不需要我,因为我的出现,反而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原来不是气自己,柳霜飔松了一口气,握住子桑言书撑着伞冰凉的手,轻声道:言书,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子桑言书埋首在柳霜飔的颈间,轻轻蹭着,当然喜欢,从小就很喜欢,从小你就是我心中的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明羽哥哥也不行。 柳霜飔知道他说的喜欢和重要,都是从小的依赖,人世间的情感或许他还没有那么清楚,却还是应着:我也喜欢阿言,第一眼就喜欢,无关于他人,就只是我柳霜飔,对子桑言书的喜欢。 白玉一样的指尖,从柳霜飔身后勾起小指上缠着的一缕红线,这根红线,虽然缠在你手上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看着就碍眼,月老将剪子拿来之后,把它剪掉好不好? 第147章 摸鱼 收到小仙童的传书, 抱着酒壶烂醉的月老,几乎是瞬间清醒。 在月老殿的一堆红线之中找到一把缠着红线的剪子,剪子都已经陈旧不堪,光看剪子的模样, 就能知道这把剪子有多久没有用过了。 月老牵上的红线, 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 牵上了就牵上了, 很少会再次剪掉, 所以, 这把专门剪掉红线的剪子,基本上就没有用过。 以至于月老收到小仙童的传信之后,让全部的仙童仙侍在月老殿内一顿好找,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一堆杂乱的红线中找到剪子。 小仙童在信上说龙王大怒, 所以月老甚至不敢让别的仙侍代劳,自己亲自将剪子给送了过来。 好在柳霜飔已经将子桑言书给哄好了,所以月老见到的是一个相对心平气和的南海龙王。 子桑言书只是让月老将柳霜飔的红线给剪掉, 并没有为难他。 那么心平气和还没有为难自己的龙王,月老怀疑自己是自己酒还未醒。 月老准备离开的时候,子桑言书又突然间将月老给叫住。 月老心中咯吱一声:龙王还有何吩咐? 子桑言书向月老伸出手道:给本座一根红线。 啊?月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龙王,神仙没有姻缘, 您要红线也没什么用处啊。 神仙根本没有姻缘, 就算是绑上姻缘线,也根本不会起作用。 让你拿就拿,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子桑言书不耐烦的把月老给扯到身边来, 本座好好说话你们不听, 想让本座用抢的吗? 月老浑身一抖, 立刻给了子桑言书一根红线,然后就悄悄溜走了。 子桑言书拿了红线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一端缠在柳霜飔的手腕上。 这样就好了,跟我缠上红线,日后无论你碰到什么姻缘香囊,都不会再被红线缠上。子桑言书看着两人缠着的红线,非常满意,第一次发现红线也能看得如此顺眼。 在柳霜飔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到,晃着子桑言书的手道:你勾起来,让我看看,你不勾着我什么也看不到。 子桑言书将红线勾在指尖,放到柳霜飔的指尖上,解释道:神仙没有姻缘,所以你跟我缠上红线,不会起任何反应。 听完之后,柳霜飔顿时失落起来,将红线给放下:算了不看了,我想回怀州,你现在带我回怀州需要多久? 这个简单。子桑言书浅浅一笑,道,从这里到怀州,系需要瞬息的功夫。 不过子桑言书顿了一下,玩笑道,我现在累了,你要带我去买个糖人,我刚才买了只吃了一口就碎了,你得赔我一个糖人,否则没力气带你跑。 说得自己多么可怜兮兮,柳霜飔牵着他往集市上走,就像哄孩子一样:走,我带你去买糖人,想吃几个糖人? 买了糖人之后,子桑言书还买了一大包的松子糖才带着柳霜飔到怀州山中的小木屋去。 有子桑言书的结界在,小木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分毫,就连灰尘都没有沾染半分。 回叙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柳霜飔一大早就起来道后院去倒腾,带回来一堆的青果子。 言书,来尝尝。 柳霜飔将洗好的果子献宝一样送到子桑言书面前,子桑言书疑惑的拿起一颗,才咬了一口,立刻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酸? 哈哈哈!柳霜飔大笑一声,拿过子桑言书咬过一口的果子继续吃,笑道,这是青梅,就算酸的,昨晚上言书的酸味可比青梅要重多了,我还以为言书就喜欢吃酸的。 原来是拿我寻开心。子桑言书终于反应过来,摁着柳霜飔的脸就开始各种揉捏。 屋子里还有很多没有画完的走马灯,还有一些已经画好的,子桑言书颠着走马灯,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白龙图,疑惑道:你已经画了很久了,还要画多少? 柳霜飔思量一番之后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将我看到的你都画出来,在你生辰那一天,在山下的集市上,一条长街,全部都是你。 我想告诉所有人,柳霜飔喜欢子桑言书,是爱人之间的喜欢。 只可惜这些心事,他不敢让子桑言书知道。 所有的心意都只能藏在心底。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可是如果对方根本不懂情爱,即使不用藏,他也根本不明白。 柳霜飔苦笑一声,不再想着这些困扰自己的事情。 将画到一半的走马灯放下,拉着子桑言书往山下跑,言书,我知道山间有一条小河,里面好多鱼,我们去抓鱼。 抓鱼?子桑言书一脸的疑惑,他南海全是鱼,想要吃鱼还需要抓吗? 柳霜飔一看就知道子桑言书在想什么,跟他道:等下你可不许用法术,下河摸鱼就是乐趣,一下就抓到了多没意思。 柳霜飔在河岸边上捡了两根树杈,一根递给子桑言书,很是兴奋道: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偷偷溜出去,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抓虾。 言书小时候有没有试过? 没有。子桑言书拿着树杈,捏在手上,只想着把树杈给折断,也不知道这东西用来干什么。 回想了一下,记忆已经模糊的曾经,子桑言书轻声道:就记得小时候我去偷你酒窖里的酒,再去将明羽哥哥辛苦种出来的灵药剪了,然后,你总是罚我写字抄书。 他永远都活在曾经,他想要的只是曾经的日子 柳霜飔神色黯然,却很快就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那言书愿意跟我一起抓鱼吗?不用法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看着子桑言书在水中笨手笨脚的用树杈扎鱼,柳霜飔只无奈的想:为什么我不是早一些遇到你,早一些,或许看到的,是一个可以无忧无虑的你,而不是困在曾经,无法放下心中负担的你。 早在凤微告诉他那些往事的时候,柳霜飔就不再执着,子桑言书究竟将他看作是现在的他,还是曾经的那位神君。 不用法术抓鱼,子桑言书在水中扎了好久,连一条鱼都没有弄上来。 好几次,明明已经看到鱼从自己的身边游过去,但是一动手,竟然什么也没有抓到,气得他将树杈给扔了,直接上手摸鱼。 柳霜飔就更加什么都抓不到,直接坐在水边的石头上,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抓鱼。 言书看着边!柳霜飔大喊了一声,子桑言书疑惑的应声回头,结果柳霜飔捧了一把淤泥,往子桑言书的身上砸过去。 子桑言书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竟然被耍了。 当下也毫不示弱,也捧起一把淤泥往柳霜飔身上砸。 两人从摸鱼变成了打闹,完全就把河中的鱼虾视作无物。 河中的石子硌脚又圆润,踩在上面很容易直接站不稳。 柳霜飔在打闹中没有注意脚下,一个站不稳就往水里扎去。 子桑言书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柳霜飔身边,想要扶住他,最后只能双双栽倒在水里,自己给柳霜飔当了一会肉垫。 子桑言书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还是揉着柳霜飔的脑袋低低笑出声来:你站都站不稳,还想跟我在水中打闹吗? 柳霜飔满满的不服气,更加故意压在他身上道:龙王大人不也是在水中站不稳吗?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哥救我!哥 耳旁突然间响起十四的声音,子桑言书猛然坐了起来,认真去听。 果然是来自十四的呼救声。 十四和红珠夫人身上都有传音海螺,只要是他们遇到危险,或者是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可以通过传音海螺告诉他,只要通过传音海螺,无论多远,子桑言书都能听到,也能找到他们。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4) 十四遇到危险了。子桑言书把柳霜飔从水中捞出来,弄干他的衣服之后,直接送回到小木屋里。 临走的时候,子桑言书将白龙伞留下,告诉他:我会尽快回来,赶在生辰之前,你就在这里,别乱跑,遇到妖怪的话白龙伞能挡一挡,还有苏容再不济也是个仙侍,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叫我。 柳霜飔很少看到子桑言书那么严肃的时候,就连当初遇到虎妖和鸑鷟也没见他那么如临大敌。 言书,你也要小心。 不知为何,在子桑言书离开的时候,柳霜飔总感觉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 传音海螺的方向是东海的方向,十四在东海出事。 根本不用去想,子桑言书就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在前不久的时候,他刚废了东海龙王儿子的一身修为,还把他舌头给拔了,眼珠子也挖了。 这么久没听到红珠夫人告诉他东海龙王到南海闹事,他还疑惑了很久,东海龙王可不是逆来顺受,能咽下这口气的主。 那么久没有动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不敢直接到南海闹事,就抓住一个修为不高的十四出气,老家伙也真是够出息。 才刚到东海上空,就有一个阵法等着子桑言书,海水聚集到阵法中,形成一个火热的水牢,所有的海水都被阵法烧得滚烫。 被困在水牢中,要不是子桑言书用灵力隔绝还海水,这些海水直接泼到身上的话,少不得要破一层皮。 老家伙自己就是水族,搞这么一出,想喝龙汤?灼热的温度让子桑言书很不舒服,连着脾气也暴躁起来,一拳直接打在阵法之上,一道阵法就被霸道打碎。 想暗算本座,就这点能耐? 第148章 花蓼现身 当阵法被打破的瞬间, 万顷海域在瞬间就被凝结成冰,寒气与冰棱直逼东海龙宫之下。 东海龙王也没想到子桑言书会来得那么快,海面上的阵法支撑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刻钟。 十四被他关在水晶牢笼之中,他前一脚刚回到龙宫, 子桑言书后脚立刻就追了上来, 速度之快, 他也是始料未及。 看到子桑言书的瞬间, 十四立刻看到了希望, 向子桑言书求助:哥, 快救我! 水晶宫内的水族士兵还有夜叉,纷纷往正殿赶来,但是全部都被子桑言书的冰棱拦在大殿之外。 本座废了你儿子,你不敢来找本座报仇, 反而找上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老东西,没本事就算了, 还越活越回去,脸皮都不要了,那本座就好心一点, 帮你把龙皮也给扒了! 冰冷的寒气越来越靠近,东海龙王直接将十四挡在自己身前。 有了三千年前的教训, 所以子桑言书早就料到东海龙王会和原先的南海龙王一样无耻, 一定会将十四拿来当护盾。 所以子桑言书冲出去的时候,并非是想要攻击,反而要在东海龙王那十四当做护盾的时候, 直接抢回来。 强大的力量震碎了冰棱, 子桑言书一把抓住十四的肩膀, 就将他甩向身后。 海水凝结成冰,直刺向东海龙王。 而此地是东海的水晶宫,东海龙王早已经布下另一重阵法,挡住了子桑言书的攻击,东海龙王也趁机躲向殿外。 以东海龙珠为引,再聚集东海水族之力,直接弄了一个另一个阵法,直接将水晶宫正殿给封住。 阵法的坚硬程度,绕是子桑言书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撕裂。 子桑言书,你再厉害,这个阵法也能把你困上十天半个月,足够本王上天去告你一状,天君就算再护着你,这一次,也定要让你受一番雷刑! 东海龙王的声音渐行渐远,子桑言书满不在乎,不就是雷刑吗?他根本没放心上。 十天半个月?还真以为能困本座那么久?连玲珑罩本座都能碎,就这个阵法,看本座不给你撕了!子桑言书恼火的一掌打在结界上,但是有龙珠为阵眼,一掌下去,阵法丝毫没有动静。 子桑言书下意识想要召唤白龙剑,但是一想,现在白龙伞就在柳霜飔的手上,他在山中游魂众多,没有白龙伞在身上,只怕根本撑不到他回去。 可是如果没有白龙剑,他用自身的力量撕开结界,强大的力量压下来,和他一起在结界之内的十四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支撑不住那么强大的力量施压。 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该死!恼火之下,子桑言书又是一掌打在结界上,压根无济于事。 在人间柳霜飔画了几天的时间,将剩下的走马灯全部画好。 柳霜飔一直记着子桑言书说过,会在生辰之前回来,所以他就一直都在怀州,在子桑言书生辰的前夕,租下了怀州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街道上挂满了画着白龙和子桑言书的走马灯,柳霜飔又让苏容跑满几座城池,买来上千盏灯笼,从山下一直挂到他们居住的小木屋。 弄完这一切之后,柳霜飔坐在挂满走马灯的集市上等着,从白天等到晚上,却始终没有等到子桑言书出现。 眼看着就夜深了,苏容在身后劝道:主子,夜深了您先回去歇着吧,龙王要是回来的,你在哪他都能找到,根本无需在这等着。 柳霜飔完全不顾形象趴在桌面上,手中握着折扇无力的在桌上轻敲,声音闷闷的道:这不一样,他可能没那么快能回来,但是我想他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这是我为他筹备的,第一个生辰。 手腕上的龙泪石一闪一闪的闪着红光,能表示子桑言书是能听到他说的话。 柳霜飔心下一喜,继续对着龙泪石道:言书,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这等着你。 手腕上的龙泪石又闪了一下,柳霜飔知道那是子桑言书在回应他,龙泪石那一闪而过的红光,比起漫天的星辰,都要耀眼。 其实被困在东海水晶宫的子桑言书完全能听到,但是他的传音竟然传不出这个阵法,气恼得他现在就想撕开阵法,不像那么慢吞吞的一点点消耗阵法的力量。 十四看出子桑言书的恼火,羞愧地低下头:哥,我又给你惹祸了。 烦躁之下,子桑言书还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向十四道:不关你的事,本座废了老家伙的儿子,他没本事直接找上本座,才找上你,待本座出了这个乌龟壳,定要掀翻整个东海! 柳霜飔坐在桌旁,不知不觉就打起瞌睡来。 突然间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花香,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眼前的一幕瞬间就把他给吓到了。 明明不是中元节前后,但是街道上全是凶神恶煞的恶灵游魂,比往常的中元节见到的恶鬼还要多,而且全都是冲着他而来。 柳霜飔手忙脚乱的撑开白龙伞,躲在白龙伞的保护之下,对着龙泪石喊:言书你在哪?街上好多恶鬼 血红的龙泪石急促的闪烁着,也显现出子桑言书此刻的急切。 在东海之下,子桑言书能听到柳霜飔的声音,只不过他现在被困在水晶宫内无法出去,只能动用龙泪石,在柳霜飔的周身也出现一道保护结界。 心急之下,子桑言书直接吐出自己的龙丹交给十四,让十四躲到身后去。 哥,你要干什么?十四拿着龙丹心中觉得不安,龙丹逼出体外会损耗打量的真气,离体太久的话会连真身都维持不了。 子桑言书可没心情跟十四耗着,向他道:拿着龙丹躲到后面去,有我的龙丹护着,等会儿我撕开阵法的时候,不会伤到你。 子桑言书直接将十四给甩到身后去,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灵力聚集在一起,凝聚成一把巨斧。 将龙丹给引出体外已经很伤元气了,再动用大量的灵力,要是换个人的话,龙丹引出体外,就只能维持人形罢了,再动用大量灵力,无异于是在自损经脉。 不过这时候子桑言书半点都不在乎了,他只想尽快撕开这个恼人的结界,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一刻他都不想再等。 有子桑言书的龙丹保护,就算结界中的灵力威压再如何强大,十四都不会被波及道,但是他此刻更加担心子桑言书,没有龙丹在体内,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现在受到反噬最大的,就是子桑言书自己。 巨大的斧头落在结界之上,一下,两下,三下。 第三下的时候,就算有龙珠还有东海所有水族之力支起来的结界,也四下破碎。 这一刻子桑言书的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迹。 结界破碎之后,十四也第一时间将龙丹送入子桑言书体内,关切道:哥,我们回去疗伤。 子桑言书未未摇头道:来不及了,你自己回到南海,东海龙王那老家伙现在一定还在神都,没有那么快回到东海,你到了珊瑚宫之后,这段时间就别出来了。 水晶宫外全部都是东海龙宫的水族士兵,将水晶宫团团围住,连一只小鱼小虾都没办法进来。 子桑言书冷眼看着那些水族士兵,冷声道:本座没空跟你们耗着,这笔账,来日定会加倍奉还! 有白龙伞和龙泪石保护,那些恶鬼通通进不了身,但是那些花香却更加浓郁。 身旁的苏容已经被花香迷晕,这些花香古怪得很。 当自己的周身开遍殷红的一品红时,柳霜飔终于明白古怪从何而来,是花妖。 那写恶鬼近不了柳霜飔的身,花妖自花丛中慢慢化形,向柳霜飔缓缓走来,站在结界之外仔细的观察,观察着柳霜飔身上每一处细节。 而柳霜飔也在看着她,这个花妖就跟她的原型一样,艳丽夺目。 多看几眼都会被勾去神魂,若是她以这副模样道齐国皇宫内,以齐王好色的本性,很难不被迷惑,对其言听计从。 也难怪凤弈会为她着迷,就连凤微都牵制不住他。 柳霜飔稳定心神,让自己保持冷静,向花妖道:你你召来那么多恶鬼,想做什么?言书,言书他可不在这,我劝你还是赶紧走,他来了,你就活不了了。 花蓼笑嘻嘻的看着柳霜飔,很是娇俏道:我当然知道,我感兴趣的是柳公子你啊,自然是知道龙王不在,才敢在柳公子面前现身。 你想干什么?柳霜飔警惕的看着花蓼,他有白龙伞护身,这些恶鬼还有花蓼近不了他的身,而他也无法离开。 他们都是妖鬼,速度要比柳霜飔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想走根本就走不了,倒不如摸清楚这个花妖究竟想做什么。 明明长着一张妖艳夺目的脸,花蓼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绕着柳霜飔的周身,一边打量着柳霜飔,一边道:自然是想给龙王大人送一份大礼。 提到子桑言书,花蓼兴奋得不行,笑得明媚道:龙王大人的血让花蓼能化出人形,花蓼感激不尽,想在龙王大人身边伺候,只可惜他从不曾睁眼瞧过花蓼一眼,龙王大人倒是对柳公子关怀备至,所以花蓼想着,这份贺礼,只能由柳公子你送给龙王了。 柳霜飔的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花妖像是疯了一样,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 第149章 人之将死 花蓼的手心中出现大量的黑气, 黑气分成一缕一缕的附在结界之上。 白龙伞和龙泪石能够挡住这些妖鬼,但是却挡不住那些黑气。 黑气粘附在结界上很快就要渗透结界。 秋叶! 一声急呼,一只手从身后将柳霜飔的腰身搂住,迅速往后退开。 几缕墨黑的魔气直接缠绕在白龙伞上, 在子桑言书接过白龙伞的瞬间, 直接钻入子桑言书体内。 你甩不掉我的, 子桑言书, 你还是被我找到了!犹如魔咒一样的声音, 再次在心底响起。 花蓼早料到子桑言书会出现, 所以放出魔气之后,早就离开了,有这魔气的侵扰,子桑言书找不到花蓼究竟去了哪里。 子桑言书仔细看着柳霜飔上上下下, 确定没有伤到分毫之后,顿时放心下来,一把将他紧紧抱住:还好, 还好我没来晚。 急匆匆的赶来,子桑言书嘴角的血渍都还没有擦掉,昏暗的夜色之下, 柳霜飔一抬头就看到了子桑言书嘴角的血渍。 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快去疗伤重要。柳霜飔抬手擦掉子桑言书嘴角已经凝固的蓝血, 一脸的心疼关切。 子桑言书也能感觉到身体里灵力亏虚得厉害,还有心底那一道怎么也甩不去的声音。 他已经很努力在压制心底那一股躁动,不让柳霜飔看出一点不对劲, 捉住柳霜飔的手, 小声说:不着急, 你还没有给我看走马灯。 还在东海的时候,子桑言书就想着,柳霜飔为他点亮的千盏明灯还有一条街道的走马灯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心底那挥之不去的声音,他能暂时置之不理,至少现在那个声音还无法影响到他。 柳霜飔指了一下地上躺着的苏容,他怎么办?能弄醒吗? 苏容本来就只是被花蓼的花粉迷晕而已,子桑言书随便渡了一点灵力过去,就能把他弄醒。 同时还不忘记嫌弃几句:果然是东海出来的小鱼,真是没用。 才刚刚醒来就听到子桑言书的嫌弃,苏容完全就不敢吱声,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长长的一条街道全部都是画了白龙和子桑言书的走马灯,全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在柳霜飔眼中的他。 还有数千盏明灯,从山下一直挂到山上两人的木屋,宛如人间星辰。 还有我的长寿面呢?子桑言书勾着柳霜飔的手,十指相扣。 回家就做,不会赖账。手心上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安,让他能确定这人确实就在身旁,十指相扣也不会担心下一刻就又跑了。 言书,我能修炼吗?柳霜飔突然好奇起来,我的体质总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它们也经常到我身边来,如果我能自己修行,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能自己赶走它们。 听得耳旁子桑言书低低笑了起来:看来是我没告诉你,我的龙泪石认你为主,白龙伞实际上是白龙剑,我的兵器,我浑身法术都能任你调遣,只要你想用,可以随心意调动,秋叶该不会那么久,还不知道吧? 柳霜飔脸色微红,他还真不知道: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叫我,我就来了,知不知道不重要,你又不喜争斗,不喜打打杀杀。子桑言书浅浅笑着。 走到半山顿时就发觉不对劲,周围的妖气很浓郁,还带着魔灵的气息。 魔灵的气息引得子桑言书体内,原本就不安分的魔音更加狂躁,他几乎要控制不住。 秋叶子桑言书松开了手,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平静,秋叶,先让苏容带你回去,我很快就跟上,听到什么动静,你都别出来。 这么浓郁的妖气,只怕是附近山头所有的妖物都被引来了,一定是有人设计柳霜飔或者是设计他。 就算要揪出幕后黑手,也要将这些烦人的妖魔鬼怪给解决掉才行。 柳霜飔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阴灵,自然对各种气息也敏锐很多,能感觉到大量的妖怪在靠近。 子桑言书知道柳霜飔担心自己,便把柳霜飔推给苏容,大声道:记住,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再出来,等我回去,我连神都都血洗过,这些妖怪更不在话下,你留在这里我只会分心。 巨大的结界将整个山头都给罩住,同时也将蜂拥而来的妖魔给困在里面,当柳霜飔离开之后,结界之内,就是一片修罗场。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5) 血红的冰棱在结界内随着子桑言书的脚步,向那些妖物靠近,既然要杀,他便不再压制体内躁动的魔音,随着自己的本性,目之所及,不留生物。 被子桑言书丢出结界之外,柳霜飔的心跳还是止不住的加快,龙泪石一直闪烁不停,柳霜飔心中的不安也越发浓重。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屋前不知何时有开满了大片的一品红,是花蓼,他又来了。 苏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再一次被花香给迷晕,柳霜飔警惕的看着周边,花蓼,既然来了,怎么不敢出现? 花蓼应声出现,笑嘻嘻的看着柳霜飔,柳公子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出乎花蓼的意外哦。 你究竟想做什么?柳霜飔心头一紧。 花蓼在花丛中兴奋得转圈狂笑起来:柳公子你知道吗?妖血是最能激发魔性的东西,他本身就是半神半魔之躯,染了魔气之后将那些妖物杀光,他就会彻底成魔,成魔之后他就是我的了,柳公子你抢不走。 我要让你看着,看着他入魔,一入魔道他就会为我所控。 原来,从一开始花蓼就计划好了,她的大礼就是通过柳霜飔让子桑言书染上魔气,再引来周围的妖物,让子桑言书在杀戮中入魔。 饶是柳霜飔素来宽容,但是对这个已经彻底入魔的花妖,他还是起了杀心。 你若是对付我,或许我还不会想亲手杀了你。 他只是一届书生,一个画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他能运用属于子桑言书的法术,心念一动之下,白龙伞化作白龙剑,在花蓼触不及防之际穿透其胸膛。 花蓼算计了所有,却料不到龙泪石能让柳霜飔使用子桑言书的法力。 她也料不到,她与魔灵做交易,彻底入魔,躲过了子桑言书,躲过了凤微,却没有躲过她认为最无用的书生。 花蓼倒下之际,只听柳霜飔低声说:爱一个人的方式,不是只有占有,你算尽千帆又如何,有我在,就不会让他入魔。 在得知神树就是子桑言书口中自己的时候,柳霜飔就查阅了所有关于神树,还有简旭神君的消息。 扶桑神树能净化世间所有的浊气,包括魔气,而他的身躯,是神树的枝桠所造,也就是说,他的血能净化魔气。 他从不希望子桑言书提起从前他不记得的过往,这是第一次,他庆幸自己的身份,庆幸自己是那位神君的转世。 因为我是他,所以我能救你。 有子桑言书的龙泪石在身上,子桑言书的结界拦不住柳霜飔,无法进出的结界,柳霜飔能进出无阻。 结界直接遍地尸骸,幽蓝的火焰燃烧着所有能烧的一切。 火热的温度烧不到柳霜飔身上,就算他直接踏过那些火焰,也不会被伤到分毫。 他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下,子桑言书的法术都不会伤害到他一星半点。 鲜红的龙泪石变得暗红如血,也彰显着它主人现在的情况。 当柳霜飔在结界中找到子桑言书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浴血,身上的白衫还有银发之上全都是暗红或者墨绿的妖血。 就连柳霜飔觉得最好看的那一双蓝眸,此刻也变得血红。 花蓼没有骗他,妖血最是能够催动魔气的血。 此刻子桑言书身上就全部缠绕着墨黑的魔气,几乎与魔气融为一体。 周边全是被他杀了的妖怪的尸体,幽蓝色的火焰在燃烧他们的魂魄,耳边凄厉痛苦的哀嚎声,就是那些妖物的魂魄的哀嚎声。 言书 柳霜飔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很确定子桑言书在他面前不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甚至不能确定,子桑言书能不能听到他声音,能不能认出他来。 他划破了自己的手心,鲜红色的血顺着掌心流出。 入魔的子桑言书下意识后退,远离他的血。 他的血果然有用,柳霜飔继续将另外一只手也划破,继续靠近子桑言书。 言书醒醒,你还要跟我一起回家,我还没有给你过完一个完整的生辰,你的长寿面也没有做给你。 你醒醒,我带你回家,或者你带我回南海,或者我们一起到离都开一家香料铺子 子桑言书双眼猩红,只有杀念,完全听不懂柳霜飔在说什么,他只是在思考,他讨厌这个血的味道,要不要杀了这个人。 而柳霜飔还在不断靠近,下一刻胸口一痛,利爪已经穿透他的胸膛,剧痛的感觉迅速遍布全身,鲜血从胸膛喷涌而出,喷在子桑言书冰冷带着杀念的脸庞。 鲛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是挡不住子桑言书的利爪。 龙泪石会保护认主的主人,可是他也挡不住它原先的主人。 被刺穿胸膛的那一刻,柳霜飔最先感觉到的,竟然不是疼,而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往事。 原来,人将死,是真的会想起前世和今生所有的记忆。 言书,我,无法带你回家了。 第150章 分尸 胸口处的伤口越疼, 那些记忆就越清晰。 原来疼到极致的时候,是感觉不到自己哪里在疼,只感觉浑身都在疼。 在自己利爪穿透柳霜飔胸疼的那一刻,子桑言书顿了片刻, 就是那片刻, 柳霜飔紧紧抓住他的手, 让他一时间挣脱不开。 柳霜飔费力的抓着他的手腕, 苦笑着:我我, 怎么那么傻, 无论,前世,今生都是我,如果, 我早一些告诉你,我,爱你, 现在,就不会,有遗憾了 子桑言书的双眼依旧猩红, 片刻的迟疑之后就开始挣扎,柳霜飔动了属于神树的灵力扣住他的手腕, 让他无法挣脱。 可是子桑言书另一只利爪也立刻刺穿柳霜飔右肩。 浑身的疼, 让柳霜飔几乎无法动弹,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他浑身是血,嘴里的含着血, 咧着嘴硬是扯出一抹温和苍凉的笑意来。 温度逐渐从身体里流逝, 柳霜飔忍着疼, 吃力的伸出双手,捧着子桑言书冰冷的脸庞:阿言还能再看到你,看到你,长大,已经,足够了,醒,醒来吧 他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利爪已经伤到心脉,浑身的生气都在飞速流逝,就连疼痛都已经麻木。 他咬破自己的舌头,含着血贴上子桑言书冰凉的唇瓣,将自己的血强硬地喂到子桑言书嘴里。 他的血能驱散魔气,也能将子桑言书的意识唤醒。 神树的血渡入子桑言书体内的时候,他听到了,听到了来自子桑言书体内魔灵的哀嚎声。 体内魔灵和自己意识的两相争斗,子桑言书挣扎直接,手上利爪再度用力,体内的灵力爆发之下,周围所有一切都被震得粉碎。 龙泪石一直闪着黑红的暗光在柳霜飔的身前笼罩一层屏障保护着主人,可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在狂躁霸道的灵力之下,龙泪石被震得碎裂,柳霜飔的身体也被这股灵力,还有利爪撕碎,炸成数块。 鲜血洒在子桑言书身上,猩红的眸子,在哪一瞬间,恢复片刻的平静,也就那么一瞬间,子桑言书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言书 也就那么一瞬间,很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漆黑。 当子桑言书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疼,是被撕裂一样的疼,身体每一寸地方,没一寸皮肤,每一寸骨头都在疼。 很疼,很疼,除了疼再没有别的感觉。 周围很安静很安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一丝生者的气息,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还有自己身旁无数尸骨。 所有的尸骨堆积在一块,堆积成山,分不清是哪一个妖怪的身体,一部分的尸体碎成残块,一部分被烧成灰烬,总之没有一具尸体是能够完整的。 言书醒一醒 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了柳霜飔的声音,可是这里明明是他的结界之内。 不对! 他隐约想起昨夜好像看到柳霜飔了,也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秋叶 他慌乱的站起来,撤去结界,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想要往木屋的方向走。 刚刚站起来,就看到地上破碎的红色玉石的碎块,那是龙泪石的碎片。 龙泪石碎了 自己的双手全是暗红已经凝结的血块,嘴里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不是梦,身上剧烈的疼却没有伤口,也不是偶然,是龙泪石碎了,他的主人也死了,就死在自己手上。 地上残缺的的碎块中,他看到了一把折扇,染着血,还能依稀看出「秋叶」二字,就是柳霜飔随身带着的折扇。 不可一世的南海龙王,在那一刻仿佛全部力气都被抽干一样跌坐在满是血污的地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泪水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天上雷鸣阵阵,雨水毫无预兆的冲刷在地,明明是青天白日,在一瞬间乌云压顶盖过旭阳烈日,白天有如黑夜。 花蓼狡诈奸猾,凤微追了一路也没有追上她,一直被花蓼找来的妖怪拖住脚步。 等凤微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花蓼的尸体躺在木屋之外,而整个山头都已经被子桑言书的结界罩住,她在结界之外看到了白龙剑,却不见子桑言书和柳霜飔。 她在结界之外等了三日,整整三日寸步不离,等到结界散开之后立刻就进去找子桑言书。 在结界内她就只看到了在雨中失魂落魄的子桑言书,还有一地的尸块。 心中惶惶不安在看到碎裂的龙泪石的时候,她的反应就跟子桑言书一样震惊,即使不用言语,她也能想象昨天夜里,结界中究竟发生了多么血腥惨烈的事情。 子桑言书麻木的抬起手,白玉无暇的一双手上,雨水冲刷下来,滴落在手上,混着凝固的血液,从清澈变得鲜红。 他的脸上,身上,手上,衣衫之上全部都是血水,多得雨水怎么冲都冲不掉。 那些雨水中有各种妖怪的气息,还有他最熟悉的,柳霜飔的气息。 是他杀了柳霜飔,亲手杀了他。 就是这双手,冰冷的剖了他的心脏,将他的身躯撕裂。 他杀过太多的妖,太多的人,太多的神和仙,这双手上不知道沾过多少血,但是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惊慌失措过。 秋叶秋叶 子桑言书哽咽着,将碎裂的龙泪石小心翼翼捡起来,用手帕包着放入怀中,再在尸山中一块一块地翻找,他害怕找不到,又害怕找到。 子桑!别找了,全部都是碎尸,你根本找不到完整的身体。 他的状态已经接近于疯魔,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他这样子就能把自己给耗死在这。 魔物最擅长的就是透过人心最薄弱的地方,从而蛊惑再控制身体,而子桑言书这个状态,就是体内魔物最好的养料。 他身上,被柳霜飔的血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魔气,现在正在飞速恢复,就是因为子桑言书现在的绝望和自责,是它最好的养料。 然而子桑言书像是听不到凤微的话一样,还是一块一块尸体的去翻,可是那些尸块已经开始腐烂,就跟肉泥一样,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区别来。 子桑,别找了,别找了! 凤微抓住他的手腕就将人给从地上硬拽起来,大声吼着:你找到了又能如何?他已经死了,就算你找到了他也不能活过来,你要清醒一点,你不清醒只会让魔灵有机可乘,神君填了自己性命让你清醒,你要再将自己赔进去是吗? 对啊,死了,已经死了 子桑言书猛然甩开凤微的手,疯了一样在雨中凄凉大笑起来。 死了,第二次,还是死在我手里,我就是个笑话是吗?花了三千年时间,在每一处结界去找残魂,在三界栽种神树的枝桠,让世人和神仙供奉,就是要让他复活,可他最终,最终还是死在我手里。 我口口声声说,这一世,这一世换我来护他,不允许任何人辱骂伤害他,可是最后伤害他的是我,他是为了让我清醒而死凤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就是三界中最大的笑话! 凤微刚想张嘴,就被子桑言书给狠狠呵斥:你别再让我冷静,我无法冷静,也不想冷静!我就是疯了,整个三界谁不知道我子桑言书就是个疯子,疯了又如何?我疯了多久?在葬龙之地已经疯了三万年,出来又疯了三千年,再继续疯下去又如何?又能如何! 凤微被吼得狠狠一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冷漠道:不如何,你不是想找吗?我和你一起找,找不到,我便不再回丹穴山! 漫山遍野全部都是各种妖怪被撕碎的身躯,谁也不知道那一夜在结界中,究竟是怎样的厮杀。 血液甚至浸透到脚下的焦土中,雨水冲刷浸泡之下,空气中弥漫的全部都是腐肉和血腥的气息。 要找到不知道被分成几块的碎尸谈何容易,甚至不确定,在那样强大的灵力之下,是不是已经被粉碎成一滩血水肉泥。 两人在山中从白天找到黑夜,最终也只找到了一只右手手臂,还有一半头颅。 就只剩下半边脸,还有一半已经碎成肉沫。 那节手臂是右手,摸着冰冷僵硬的指尖,还能摸到厚厚的一层茧子,是柳霜飔常年写字作画留下的笔茧。 他们找完了剩下的所有的尸块,再找不出多一块来。 子桑言书捧着那一半的头颅,还有一节手臂,失魂落魄的坐在尸山血海中,他已经麻木得分不清悲喜。 我最后连他的身体都找不齐 子桑凤微哽咽着,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子桑言书,残破不全的身躯,连她也无法直视。 何况是子桑言书本人,那是他在葬龙之地唯一支撑的信仰,是他执着了三千多年,才换来一线生机的人。 却在他手上再一次消失,以至于连一个完整的身躯也找不到。 她在劝着子桑言书要冷静,可她很清楚,如果换做是她,她根本无法冷静,或许她连清醒都做不到。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道,刀子剜在心上,是有多疼。 秋叶,我们回家 他捧着半边头颅,还有一节手臂还有一把染了血水的折扇往木屋的方向走。 身后燃起熊熊烈火,幽蓝色的火焰焚烧着一片山头,燃烧着所有的尸身。 凤微不近不远的跟在身后,生怕他要是一时想不开,在人间大开杀戒,或者再次杀上神都。 可是到了木屋,才猛然发现,花蓼的尸身,不见了。 第151章 雷罚 还惦记着给花蓼收尸的, 也就只能是凤弈了。 该死,竟然让他从丹穴山逃出来了。 凤微暗骂一声,想着花妖已死,一具尸身而已, 就由他而去了。 她看着子桑言书将柳霜飔在木屋之外安葬, 在柳霜飔的坟前跪坐如同一尊雕塑。 子桑言书跪了多久, 她就在身后站了多久。 连跪了三天, 子桑言书才终于开了口, 哑着声对凤微说:凤微, 帮我。 你说。只要是子桑言书开口的,凤微从不会拒绝。 子桑言书:你到天君殿,多找几个跟我有仇的神仙,随便找个理由参我一本, 让天君降雷刑,魔渊行刑。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6) 你能承受得住吗?凤微担忧起来,你现在元气亏损得厉害, 再受雷刑之罚,我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不如, 再等一段时间,你再 不用。子桑言书直接打断凤微, 他知道凤微是担心他受不了, 如果我恢复了,魔灵也会相应得到恢复,现在这个时机, 正是用雷刑把它逼出来的最佳时机。 在一千年前, 凤微的兄长, 也就是凤族上一任族长因为禁术入魔时,子桑言书才知道,在他将死之际,那股魔气就会自动从体内出来。 千年前,他就是用雷刑将魔灵给逼出来,再封印到魔渊之中。 好 凤微长长叹一口气之后,立刻起身前往神都。 当子桑言书起身之时,看到苏容满面愁容也站在身后,一脸愧疚。 此时子桑言书也没有心情理会他,淡淡道:你的主子已经不在了,你不用跟在我身边,想去哪里都行。 苏容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重重磕头在地:主子待苏容不薄,是苏容无能,不能保护主子,请龙王废了苏容仙根,让苏容做一世凡人,主子生前心系瑞济,苏容远入世辅佐人间帝王,让主子来生可见盛世太平,求龙王成全。 瑞济吗? 子桑言书想想,柳霜飔确实很在乎着人间重重,也就应了苏容所求,废去他的修为和仙根,彻彻底底成为一个普通的凡人。 临走之时还让苏容将柳霜飔的画作全部带走,他的画,应该让更多人看到,而不是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最终积灰蒙尘。 南海龙王要受雷刑,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就算是行刑之地在魔渊,众神无法进入魔渊深处,也要围在魔渊之外,听着雷霆声阵阵落下。 寻常雷刑不过就是三十六道天雷,可是他们数着雷声,已经落了七十多道天雷,还未停下。 原本只是来看戏的众神都已经开始揪心起来,雷刑的天雷与寻常天雷不同,寻常天雷挨了不过就是皮肉之伤,而雷刑,直击元神。 三十多道天雷差不多已经是极限,而现在已经落下七十多道天雷,还在继续落下,他们不免担心,子桑言书能不能撑得住。 明羽一听子桑言书要受雷刑,就立刻从药王谷赶了过来,每一道天雷落下,他便不由自主心颤一下。 他又做了什么?明羽几乎在咬牙切齿,能把他折腾死的,只有他自己。 凤微揪心的一只看着魔渊之内,她并不敢将人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明羽,事关神君还有魔灵,牵扯重大。 最终落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才彻底停歇下来。 可是雷声停止之后,也不见子桑言书从魔渊中出来,众神在外面站了很久,也不见里面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天君心急之下,就要派遣天兵进去查看,而明羽和凤微就已经先一步支起结界在自己周身,就直接冲入魔渊之内的了。 魔渊之内只看到子桑言书浑身沾满了蓝血,靠在一处巨石之上,闭着眼睛几步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更是不知生死。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子桑言书挣扎着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明羽和凤微在朝自己走过来,微不可闻的皱眉道:你们怎么进来了?这地方,你们来不得。 心中分明关心子桑言书的伤势,但是看到他睁开眼睛之后,明羽还是没好气道:来看你逞强死了没有。 那你要失望了。子桑言书淡淡的应着,本座还没那么轻易被弄死,你大概还得再等个千百来年,才能帮我收尸。 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子桑言书气息便起伏很大,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何必那么折腾自己明羽心底暗骂一声,还是放缓了语气,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当然能。 子桑言书手扶着身后的巨石,就只是简单的站起来,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松开巨石之后,立刻站不稳,险些摔倒。 好在明羽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第一时间主动将他扶住,叹道:站不住就别逞强,跟我回药王谷。 不去。缓过来之后,子桑言书轻轻推开明羽,自己硬撑着往外走。 明羽狠狠咬牙:你都这样了,还要做什么?是不是你不把自己折腾死就誓不罢休? 子桑言书缓缓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艰难吃力,却没有回答明羽任何问题,只是将要走出魔渊时停了一下脚步,转头向明羽沉声道:曾经那个听话的孩子永远回不来了,总有一天,我会换你一个你更像见到的人。 子桑言书并未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魔渊,外面围着神都众神,就连天君也在,真是好大的排场。 冰冷的眼神在众神的面前一一扫过,众神下意识觉得浑身发寒。 就算子桑言书现在浑身是血,他们也知道龙族流血必定元气大伤,但是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天君第一时间就上前亲自扶住子桑言书,关切道:龙王,伤势如何?你到天君殿养伤,他们不敢半路伏击。 天君当然清楚子桑言书和众神之间的恩怨,就连他当初也是恨极了子桑言书。 他把子桑言书从天牢中放出来,只想和他联手夺得天君的位置,却怎么也想不到,子桑言书竟然将神都和三界搅得一团乱。 以至于后来两千年天君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把他给解决掉。 后来在凤微的兄长入魔时,他险些丧命,要不是子桑言书出面别说他的小命了,就连神都是什么样子都未可知。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放下心中的芥蒂。 要是算起来,他和子桑言书还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也是他在世上仅剩的亲人。 子桑言书依旧轻轻甩开天君的手,摇头道:不需要,我还有要事要办。 说罢便扬言向众神道:本座现在有伤在身,如果有想要寻仇的,本座奉陪到底。 冷厉的眼神一如当年大闹神都,还有封印魔气时一模一样,惹得众神浑身狠狠一颤。 就算看到他现在重伤,也不敢有所动作。 避开众神之后,子桑言书接着甩开一道鬼君的令牌,开了一个灵门直接通往鬼君殿。 鬼君殿内鬼君正抱着两个美人,云雨欢好之下,大概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子桑言书用鬼君令打开的灵门是直通鬼君的寝殿,这块令牌鬼君早就给了子桑言书,只是子桑言书一次都没有用过,鬼君也没有想过子桑言书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两个美人连忙裹紧被子躲在鬼君身后。 雷刑之后再封印魔气,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要不是身上实在是灵力匮乏,子桑言书也不想用这个令牌。 没想到第一次用鬼君令,打开的灵门,出来又看到这么一幅香艳的画面。 子桑言书倒也完全没想着回避,他此时气血不足,连站都站不稳,根本就懒得理会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脸色苍白得可怕,鬼君瞬间无暇顾及身后的美人,草草披了一件玄色衣袍,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子桑言书:龙王你这是又干了什么?谁能把你伤那么重? 鬼君眼福不浅,身边又有了新美人。每一次看到鬼君,身边都会有不同样子的美人,子桑言书厌恶的把鬼君的手甩开,冷冷扫过床上两个不知所以的美人:你们现在离开,还是听完之后本座再死一次? 殿下美人娇滴滴的唤着鬼君,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坏了好事,美人当然心有不甘。 子桑言书出现,还是这幅样子,鬼君什么兴致都没了,手一甩就将两位美人丢出殿外。 将外人全部都清干净之后,子桑言书从怀中掏出碎裂的龙泪石,小心翼翼摊开在桌上:我能感觉到这些碎片里面还有简旭哥哥的气息,关于魂魄还是你最擅长,你看看是否还能再聚。 龙泪石坚硬无比,而且和主人性命相连,除非龙主身死才会碎裂。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龙主亲自动手。 鬼君瞪大了眼睛:龙泪石你不是给了神君的转世吗?碎了也就是说你 鬼君根本就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往下问,看着子桑言书现在一身伤,能把他弄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自己,鬼君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鬼君也没有去探查龙泪石的碎片,反而一直看着子桑言书,子桑言书浑身都是伤,沾满了血,连袍子都没有来得及换,但是包着龙泪石的帕子倒是一点也没有弄脏,可想而知他是多么护着龙泪石。 鬼君心中有一丝不快,将龙泪石轻轻推到一边,撑着头道:不着急看这个,倒是你身上的伤更重要,就算你自持修为深厚,法力不俗,雷罚之下的伤不处理后患无穷,你先把自己伤势调息之后,本君再看也不迟。 第152章 反噬 自己身上无论伤得有多重, 子桑言书从来就不在意,现在也是一样。 不过鬼君殿额态度非常明确,紫瑶子桑言书没有将身上的伤势给处理好,他就不会去看龙泪石上的残魂。 鬼君的反应倒是让子桑言书意外不少:鬼君竟然会关心本座的伤, 算不算是一桩奇闻? 呵。鬼君轻笑一声, 慵懒道:本君只是在龙王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这般不要命的傻劲, 简直一模一样。 故人?子桑言书好奇起来, 世间多有传闻, 鬼君无心无欲,就连简旭哥哥也说是什么样的故人?能让鬼君牵肠挂肚,记到如今,还要从本座身上找到些许影子。 简旭神君?他说什么本君什么?鬼君微微侧身, 原本就随意披在身上的衣袍更加松垮,散乱下来,露出大片皮肤, 还能看到他肩骨出两枚骨钉的痕迹。 只有封印,或者刑罚,才会被骨钉钉上。 子桑言书侧过头, 皱眉道:将衣服穿好。 刚才龙王毫不在意,也不知看了多少, 现在介意起来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 鬼君还是老老实实将衣衫拢上,手指动一动,聚集了地府的雾气, 再给自己加了一件玄色外衫, 这才坐直对面子桑言书。 简旭神君是不是对你说, 本君本性暴戾无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子桑言书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我名声相差无几,五十步笑百步,实无必要,鬼君先看看如何能让里面残存的魂魄,再次聚集起来。 龙泪石再次推到鬼君面前,还是被鬼君再次推开:龙王先养伤,养好了,本君再看。 现在!子桑言书眼中就只有龙泪石的残魂,其余全部都没有放在心上。 唉鬼君无奈叹一口气,一手撑着脑袋,指尖转动之间,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烟丝,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不过眨眼的功夫,子桑言书就已经软软倒下。 鬼君眼疾手快,接住子桑言书往桌上砸的脑袋,细细看着他每一处眉眼,无奈呢喃:简直跟那个人一样,皮囊是好看的皮囊,就连不要命的傻劲也一样。 看完还是轻手轻脚地把子桑言书往床上抱去。 一眼看到凌乱的被褥,想到刚刚做的事情,饶是鬼君也是面色微红,长袖一挥将床幔乃至被褥全部都换了一遍,才将子桑言书给放上去。 他一身的伤,鳞片都不知道掉了多少,体内灵力已经透支道几近于无,就连经脉乃至魂魄都已经受损,就这样的情况还想着硬撑。 鬼君颇为无奈,还是支了一个结界罩住整个鬼君殿,将自己的元丹引出来浮动在子桑言书周身,为子桑言书抚平体内的伤势和经脉。 这一番引出元丹,鬼君身上的骨钉也在隐隐作痛,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疼是一番什么滋味了。 算了,就当本君也傻一回罢了。鬼君苦笑一声,还是转头去看桌上的龙泪石。 每一块龙泪石的碎片他都能感觉到上面有简旭残余的魂魄碎片,这些残魂是子桑言书放在龙丹内,用自身的元气温养了三千年才能聚成型的魂魄。 一夕之间竟然再次支离破碎,这一次就连鬼君都头疼不已,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些残魂不散,再次成形? 地府之内没有日夜,鬼君在案前头疼的思考了很久,一直到子桑言书醒来的时候,他还是坐在案前。 子桑言书捂着头,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体内经脉已经畅通了不少,胸口处也没有了沉闷之感,但是浑身的剧痛,却是怎么也无法摆脱,也无法减轻分毫。 鬼君的元丹还在他身边不断的环绕,为他继续疗伤。 你算计本座? 即使知道鬼君在为他疗伤,子桑言书还是颇为不悦,眉心微蹙瞪着鬼君。 鬼君撑着头昏昏欲睡,见着子桑言书醒了,一挑眉看着他,见着他气色也好了不少,也就安心了 。 看到龙泪石还摆在案上,子桑言书急忙问道:他的魂魄还能再聚起来吗? 能鬼君懒懒的应着,瞥向子桑言书,但是要看龙王舍不舍得了。 说!什么代价?子桑言书面色一沉,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要让简旭重聚灵识。 鬼君早已料到子桑言书会是这般反应,慵懒应着:原本龙泪石是用来作为魂魄最好的寄居法器,现在已经破碎,只能再寻他法,龙王已经用自己的元丹温养三千年,如今也只能用自己骨血再造一个法器,作为残魂的栖身之处,然后继续用元丹温养,大概再过个三四百年,他就能再入轮回。 鬼君面色凝重道:那就是最后一次入轮回了,他的魂魄本来就虚弱不堪,最后一世若是不能入轮回,那他就彻底消散,你就算是想一命换一命,也不能再将他换回来。 好。子桑言书毫不犹豫,直接就要起身离开去炼器。 等等!鬼君收回元丹,拦在子桑言书面前,看着他手已经断掉一节的红线,颇有些不悦,本君有方法可以帮龙王断掉和龙泪石之间的感应。 子桑言书面色一沉,冷下脸回绝:不需要。 恼火之下,鬼君伸手扣住子桑言书的手腕,厉声道:龙泪石是你们伴生宝物,用来保护最重要的人,但是如果那个人死于你们之手,你们也会受到反噬,碎裂之后,他们死前的痛楚,你们也要一分不减的感受。 也就是说,柳霜飔死前的痛,在每一日的那个时辰,你也要承受他一样的痛楚,在魂魄转世之前,每一日都要承受,你当真不解开这份契约吗? 现在,子桑言书浑身剧痛,就是当时柳霜飔死前被震碎分尸拆骨的疼。 那半张脸,还有一节手臂已经是子桑言书能找到的最后的残躯,如今还历历在目。 这是我该受着的。子桑言书甩开鬼君的手,哪怕这些疼不会让他真正的受伤,但是痛觉却无比真实,如此打动作之下,便直接将自己也摔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清醒的承受痛楚,比直接死了,或者重伤昏迷都要难熬。 鬼君浅浅摇头,叹道: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你跟自己过不去,别说简旭一点也不知情,就算他在这里,他能舍得你这样吗? 解了吧,让自己好受一些。鬼君还在劝着,但是子桑言书依旧执拗的摇头。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7) 如此执拗倒是让鬼君直接忆起从前往事,那些往事太过遥远,已经远到他都已经忘了。 不知不觉却从这执拗的神情中,依稀看到模糊的影子:若不是你是龙族,我都要认为你是那个人的后人了,一样的疯,一样的狂,一样的执拗。 鬼君摆摆手,苦笑一声:罢了,都是痴人。 缓缓蹲下身,望着子桑言书因为疼痛而皱眉的脸,沉声问:罢了,就冲着你和本君的故人相似,便是要犯禁忌,本君也会帮你这一次,可是若结果只能是一死一活,他活你便死,也无悔吗? 无悔!子桑言书根本就没有思考,直接就应了鬼君的话。 嘶鬼君倒抽一口凉气,天下痴人一个样,当初本君得到的,也是一样的回答。 子桑言书蓦然抬头,看着鬼君,想到他肩骨之间的骨钉,还有他元丹中的气息。 鬼君用元丹给他疗伤,他也能感觉到元丹中的气息和冥府中其他冥官的气息都不一样,他的灵力阴冷且霸道,更像是水族的灵力。 鬼君一身的禁制,若是为本座犯险,鬼君又想要本座付出什么代价? 听了子桑言书的话,鬼君浅浅笑道:本君自然也是想要讨到一些好处,不过却不是要龙王做什么,而是要简旭来做。 鬼君站了起来,负手而立,颇为苦恼道:往事本君已经忘了太多,就是不曾忘记被关在地府的的往事,若是简旭活过来,让他将本君身上的禁制解了,再好不过。 子桑言书直接沉着脸,道:这事,本座无法应承,若是鬼君被神君下禁制,神君自然有他的道理,断然不会轻易将其解开,鬼君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言下之意就是简旭自有道理,而鬼君罪有应得。 鬼君:你还真是简旭那臭小子养出来的好孩子。 臭小子?子桑言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称呼简旭,不服道,本座要是没记错的话,鬼君你虽然是天地初开的第一个神灵,但是简旭哥哥确实从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就算按着年龄来算,你也只是他的小辈,如此称呼是不是不太合适? 看着子桑言书已经面色缓和,都已经有力气和他争辩这些,看来是反噬的劲已经过去了,便开始笑骂道:本君是天地初开的第一个神没错,但是不代表,天地初开之前,本君不存在。 鬼君倾身,贴近子桑言书的耳旁,小声道:本君还知道他不少往事,龙王可有兴趣? 第153章 剖骨炼器 子桑言书毫不客气给鬼君送去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兴趣, 闪开。 恢复力气之后就直接把鬼君推开,头也不回的离开地府。 在他走之后,鬼君殿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将整个鬼君殿全部笼罩在内。 鬼君殿的鬼侍和鬼差纷纷从鬼君殿内蹿出来, 手忙脚乱在扑灭大火, 可是这个火焰, 怎么都无法扑灭, 一副一定要把鬼君殿烧成灰烬的架势。 鬼君就站在殿外, 看着燃烧的漫天蓝火, 也没有半点想要救火的心思,只是颇为无奈的摇头叹道:本君真是费力不讨好,忙前忙后住处还要被烧 出了地府,子桑言书直接到神都, 曾经简旭居住的仙府上将自己的一节龙骨剖了,混着自己的骨血炼制出一个小巧的骨笛,作为残魂依附的神器。 强悍的力量从仙府溢出去, 引来附近的仙侍和神官,仙府已经太久没有神仙居住,导致后来的神仙都不知道有这一处仙府。 现在灵力肆意倒是引来不少周围的神仙过来。 刚刚飞升成仙的持安, 在司命殿也感觉到了这股灵力,望着灵力肆意的方向非常好奇:那个反向, 是哪个神君的仙府吗?那么浓郁强大的灵力一定是有神器出世。 好奇之下持安也想去看看 , 是哪一个神君 ,炼制神器的时候,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外泄。 还没动身, 就听到司命星君提醒:哪个方向不能去, 不想死的话, 关于那个方向的任何动静,都不要去好奇。 司命没有说得具体,以至于持安心中还是好奇,整理好手上的命簿之后,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原来在神都无人踏足的一角,还安静的伫立着一座雅致的仙府。 仙府的庭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枯树。 他刚想去看个究竟,就立刻停下了脚步。 隔着老远的距离,他就看到了有一个神官,好奇之下碰了一下枯树,下一刻就被突然出现的白衣仙者拧断了脑袋。 这一幕让持安久久不能回神,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司命星君会提醒,这个地方来不得,也不能好奇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回去! 一个温和声音在身后响起,持安被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是明羽,这也就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参见明羽上神。 明羽未未皱眉,只说了一句:这地方以后别来了,快回去。 看了刚刚那一幕之后,持安魂都被吓飞了,连连应着「是」。 明羽一进仙府,就迎面被丢出来一具神官的尸体,有蓝色的火焰正在焚烧他的尸身。 明羽不悦皱眉:你怎么又在杀神? 子桑言书若无其事走到池子旁细细洗掉手上血迹,若无其事地回答:他碰了神树,该死,这里是简旭哥哥的住所,我不想用结界把他隔绝,但是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他人踏足,更何况还是触碰神树。 大多新来的仙家,都不知道这里是简旭的仙府,更是你的禁地,也不知道神树就是他的真身,你大可以把他赶出去就可以,难道非要杀人才可以吗?能听得出来,明羽已经在压抑自己的怒意了。 不过子桑言书丝毫不在意,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总觉得上面的血迹洗不干净,阴冷道:人间有一个词,叫做杀鸡儆猴,既然他们都忘记了,那就让他们加深一下记忆,总有一些神仙,想做被杀的鸡。 你越来越放肆了!明羽在隐忍着怒意,要不是子桑言书才刚受过雷刑,他担心子桑言书身上的伤势,现在他已经动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趁着脸道:你才刚刚受过雷刑,刚才的灵力时怎么回事? 子桑言书闭口不答,缓缓走到神树之下的巨石上靠着,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是迟缓,懒懒地应着明羽,你来就是问我这个?那我不想答,你可以走了。 慵懒傲慢是一如既往,不过明羽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意思属于子桑言书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龙血味。 加上子桑言书刚才迟缓的行动,明羽也能猜出来七七八八:你刚才,在用自己的骨血炼器? 明羽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质问:着三界中,你已经是无人可敌的地位,你还需要剖骨血来炼器吗?龙泪石你都已经给了一个凡人,难不成你还想用你骨血炼器,渡他成仙不成? 慵懒的子桑言书终于睁开双眼,幽兰的瞳孔看着明羽,眼中不知道藏了多少无奈,最好还是淡然应着:当年穿胸一剑,你我已经恩断义绝,我现在是南海龙王,你是药王谷谷主,你我立场各不相干,我做什么,也无需跟你明羽上神汇报。 你明羽气急却无言争辩,当年一剑他也至今未能释怀。 就是因为三万年前,他除了医术以外,连提剑都不会,所以面对先天帝,他连将子桑言书带出天牢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后来学了剑术,他剑上沾的第一滴血,就是子桑言书的血,伤的第一个人,就是子桑言书,至今他都无法忘却。 既然不能争辩,明羽直接将伤药放在石桌上,沉声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先有命活下去才行,雷刑与寻常外伤不同,药,我是放在这了,你愿不愿意调息,自己掂量一下。 临走之时,明羽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凝望着子桑言书那苍白憔悴的面庞,无奈道:他散魂之前,牵挂的是你,是他托我日后照顾你,我只是不想食言,你好自为之。 明羽走后,子桑言书忍着身上的疼,缓缓走到石桌前,拿着桌上的丹药仔细端详,丹药散发出来的草药香,只有苦涩的味道。 最终子桑言书还是将丹药给放下,苦笑道:雷刑能有多疼?剖骨拔鳞剜肉能有多疼?再疼也疼不过散魂,也疼不过分尸。 他凝望着伫立在仙府的扶桑树,呢喃道:既然你喜欢人间,我就在人间等你。 从此人间瑞济的离都中,最不起眼的灵池巷内,多了一间名叫归寻的香料铺子,一开,就是三百年。 第154章 南海之行 呼 从过往的记忆中走出来, 子桑言书久久不能平息,猛地挣开司命的咒印。 那是叶珺澈的前世? 是他亲手杀死的? 在咒印中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那么真实,可他却无法接受。 那些, 都是真的吗? 司命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会反应那么大, 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那些,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司命悄悄瞄了一眼子桑言书, 看到他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天空中一声惊雷, 把子桑言书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言书,快来! 心底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无法再思考幻境中的一切,直接往逆鳞指引的方向而去。 叶珺澈故意设计让其余三海的龙王对他伏击,只要他们做出了刺杀神君的动作, 哪怕是众神对子桑言书意见颇深,也没办法站在其余三海的角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他们也更没有理由, 仗着子桑言书不在,觊觎南海龙珠。 只有一个枝丫做成的身体,就算叶珺澈解开了禁制, 可以使用属于神树的力量,可是他的身体实在太脆弱, 能发挥出来的力量, 十不存一。 好在他也没有想过和他们硬碰硬,只要他们出手,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到叶珺澈的声音, 子桑言书片刻都不敢耽误, 直接就赶到叶珺澈身边。 叶珺澈能撑着等到子桑言书出现就已经很吃力, 以至于整个人站着都站不稳,身子遥遥晃晃往海面上倒去。 阿澈!子桑言书疾驰而来,及时将叶珺澈给抱住,放到岸上怒瞪着海面上的几位龙王,还有他们带来的水族士兵,敢欺负你,我去撕了他们! 对于打架动手这一方面,子桑言书从来就不带怕的,特别是,看到对方是在对叶珺澈动手。 叶珺澈拉住子桑言书,小声道:先把结界给撕了,还有,动手可以,给他们留一条性命。 哦听到不能把他们全部撕碎的时候,子桑言书明显失望,看到叶珺澈站都站不稳,他不得将他们去全部都给撕成碎片,一个不留。 就是因为有了结界,所以几位龙王才敢对叶珺澈动手,他们以为现在神君复活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又有结界保护,他们杀了神君也不会有外人知晓,只要神君不在,三界中没有谁还会为声名狼藉的子桑言书做主。 南海中只有少不更事的十四,还有一个连自保都是问题的红珠夫人,对付这两个,在他们看来轻而易举,南海迟早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叶珺澈就是料到他们心中所想,才会让子桑言书暂时回避,他来引得三位龙王对自己动手。 子桑言书收拾三位龙王,简直是轻而易举,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三位龙王就已经被子桑言书五花大绑,丢到叶珺澈面前。 阿澈 刚刚还一脸凶残,眼睛都不眨一下将其余三海的水族士兵给杀干净了,现在就软乎乎的扑到叶珺澈怀里,仿佛刚才被欺负的是他一样。 叶珺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无奈道:好了,先听话,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哦。子桑言书不情不愿的松了手,那一瞬间瞪着三位龙王的眼神,冰冷得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 你,你还活着? 最惊讶的应该就是东海龙王了,如果不是确定子桑言书已经死了,他是万万不敢这个时候对南海动手,现在子桑言书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叫他怎么不震惊。 朝明,召来! 结界撤去,叶珺澈敕令,将自己原本的命剑朝眀剑召来。 朝眀剑原本已经被他打入魔渊深处,但是魔渊深处本身就和葬龙之地相连。 因缘巧合之下,子桑言书将朝眀剑给带了出来,一直放在仙府的神树之下。 神剑有灵,简旭不在的时候,朝眀剑就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废铁。 如今在叶珺澈的敕令之下,朝眀剑褪去锈迹,恢复往日锋利和神采。 朝眀剑出,天地震荡。 能够唤来朝眀剑的,就只有简旭神君。 朝眀剑解开封印,加上神都的震荡,居住在神都之上的众神,还有天君全部注意到了这番异动,全部追着朝眀剑往南海而去。 叶珺澈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在靠近,朝着几位龙王道:现在天君也来了,你们就好好想想,是承认觊觎南海龙珠,还是承认刺杀神君,两个罪名其实差不多,你们自己掂量好了。 你在算计我们?东海龙王恨得牙痒痒,他们眼中,简旭神君那是何等威严的存在,根本不会这么阴暗的举动。 叶珺澈只是浅浅笑道:只凭着你们,言书轻而易举就能把你们捏死,但是我偏不想后面还有那么多的麻烦,所以你们想闹得大,自然要配合你们一把,有人上赶着当雏鸡,我们当然要献给后面的猴,让他们悄悄,谁也别想打言书的主意,任何人,神,乃至魔,都别想! 天君带着众神赶到的时候,看到拿着朝眀剑的,只是一个凡人,还不确定的在叶珺澈身上多看了几眼。 可是他身上除了有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之外,确实就只是一个凡人,叶珺澈将朝眀剑举在身前,向天君道:简旭还未死,天君大可以一探真假。 天君能够感知到那股灵力,和神树出自同源,根本无需再试探,天君立刻就躬身行礼:恭迎神君归位! 简旭本就是将先天帝抚养长大的帝师,照理说是先天帝的长辈,就算是先天帝向他行礼,他都能受得起,何况是现在的天君。 有天君已经俯首在前,后面的众神也纷纷向叶珺澈行礼。 却有些神仙忐忑的看着叶珺澈身后的子桑言书,他们对于三万年前所谓的简旭神君并不熟悉,但是对于叶珺澈身后的子桑言书,那可是太熟悉了。 原本命牌碎裂的时候,他们以为南海龙王已经死了,还为此松了一口气,这个恐怖的煞星终于不存在了。 现在猛然看到他还好好的活着,心中顿时忐忑起来。 而子桑言书看到他们的神情之后,原本想直接上去撕了他们,但是想想叶珺澈不会答应的,顿时往叶珺澈身后缩了一下,揪着叶珺澈衣袖道:阿澈,他们是谁,好凶,我害怕 第155章 落幕 离得近的几位神仙听到小声的嘟囔, 纷纷面面相觑? 在用眼神传达此刻的心情。 他说他害怕,你相信吗? 另一个神仙偷偷瞄了一眼子桑言书,得到的是一个凶狠威胁的眼神,顿时咽了咽口水, 用嘴型回答:不信。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8) 而子桑言书这幅模样也实在看不出, 半点害怕在哪。 要是刚才子桑言书像往常一样, 直接动手, 倒还让他们觉得安心。 但是现在子桑言书的样子, 还让他们心中更加没有底, 也不知道这个凶神,究竟心中打的什么算盘。 别说是众神不相信,就连叶珺澈也是疑惑的看着子桑言书:言书?你怕? 嗯子桑言书点了点头,小声道, 我怕我忍不住,把他们都撕了。 叶珺澈顿时捂住子桑言书的嘴:好了我知道了,言书你别吓到他们才是。 子桑言书委屈巴巴拉着叶珺澈的衣摆, 他的本能反应就是碰到有危险的信息,就直接扑上去,先把对方给弄死, 不过叶珺澈没有让他动手,他现在才安安静静的站在叶珺澈身后。 此事, 天君想息事宁人, 还是,日后言书亲自动手?本君时日不多,可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 天君可明白? 一看叶珺澈的脸色不对, 加上子桑言书奇怪的神态, 天君再傻也知道叶珺澈非要绕那么大弯子解决南海之乱是为了什么。 现在子桑言书属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叶珺澈借天君的手收拾三大龙王,一来,就算日后子桑言书一直是这个状态,别的仙家也不敢轻易动南海。 二来,就算日后子桑言书恢复神志,天君已经出手处理过,子桑言书也就不会再自己向其余三海出手。 由天君出手,刑罚自然也比子桑言书动手要轻很多,要是子桑言书自己来,那么他们的结局,将会是三千年前的南海。 天君示意天兵将三海龙王都带到神都,他自会处理。 能看到子桑言书现在平安无事,还有神君再说身旁,想来这里的事情也不再用他操心。 哥! 解决了三位龙王,十四兴奋地从珊瑚宫出来,冲着他们得意地做个鬼脸。 接下来就只剩下南海肆意的海妖,没有了三位龙王在背后撑腰,这些海妖处理起来,也就简单很多。 只有区区海妖,南海还是能处理得了,白息向子桑言书和叶珺澈拱手道别:既然龙王归来,我等离开青丘已有数日,是时候离开了。 在白息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白息拍了拍孩子的肩膀,道:你的义父就在前面,去见过义父。 小孩就是当年子桑言书为其祛除魔气的白元,青丘狐族和龙族一样,寿命很长,生长得很慢,三百年也不过是人间四五岁孩童的模样。 白元凭着三百年前模糊的记忆,将子桑言书给找了出来,抱着子桑言书的大腿,奶声奶气喊着:义父。 子桑言书一阵错愕,叶珺澈笑着道:三百年前,你自己要认的干儿子,不抱一抱? 子桑言书想了想,在司命给他看的记忆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孩子,子桑言书蹲了下来,仔细看着白元,戳着白元的小脸蛋,逗他:再叫一遍。 白元倒是非常听话,直接又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义父,直到玩够了,子桑言书才让白息将白元给带回青丘。 听闻南海出现众多海妖,庭钧带着灵明山一众弟子来到南海,正好就看到了他们全部都在海岸上。 看到庭钧的时候,庭樾心虚往叶珺澈身后躲了一下。 叶珺澈不着痕迹地把身子侧开,小声道:心虚什么?反正迟早师兄都要知道,大方点。 庭樾:师兄你不厚道。 这时,叶珺澈低头,小声在庭樾耳边,小声道:反正迟早都要知道,趁着现在我还在,早点跟师兄坦白,也许还不用罚得那么狠。 说着立刻撤去十四身上的结界,十四与凡人结契的印记立刻就显现出来。 现在南海的事情已经解决,结契的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就算真的来了天罚,他们也有余力抗住。 结界解开,庭樾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龙族的气息,在庭钧质问的目光之下,庭樾只好露出自己手腕上的印记,向庭钧坦白:哥,我我和十四已经结契,共生契,我喜欢他。 你!你们!庭钧怒瞪着他们,两个师弟下山一趟,全都被龙族的人给拐跑了,让他怎么能忍受。 叶珺澈一脸的无辜,表示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但是紧握着子桑言书的手,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而十四也是强硬的拽住庭樾的手,不服气的瞪着庭钧,就算那是庭樾的兄长,十四也半分不客气:看在你是庭樾兄长的份上,小爷才没和你算欺负我哥的帐,反正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小爷就上山抢人。 能让十四这么说话,已经算是客气了。 叶珺澈在一旁打圆场道:师兄,他们已经结契,就算你不答应,也没办法了。 庭钧疑惑的看着叶珺澈,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分明是他师弟,可是又不像是他师弟,你们也已经结契了? 叶珺澈微微一笑,带着苦涩道:我倒是也想结契,可是,我不能。 他残破不全,这幅身躯也在崩溃的边缘,根本无法结契,若非如此,子桑言书早就跟他结契共生了,也用不着那么麻烦,一定要找到一半真元让他归位。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响起雷鸣之声,叶珺澈脸色一沉,向十四和庭樾道:你们都躲到我们身后来。 言书!叶珺澈将白龙伞递给子桑言书,子桑言书明白叶珺澈的意思,用白龙伞支起一道结界,挡住雷霆。 不是天君降下的刑罚,这些雷霆也只是雷神秉公办事的雷霆,与雷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是南海的方向,雷神也不过就是意思意思,降了数十道雷便收手。 十四身边的隐患也解决了,叶珺澈往十四的脑袋上敲上一记,道:好了,现在天规的刑罚也给你解决了,日后少惹祸给言书添麻烦,南海上的海妖,就交给你。 师弟 庭钧怎么都觉得叶珺澈很奇怪,叶珺澈要走时,伸手拦了一下。 子桑言书一看到庭钧,立刻露出凶狠的眼神,喉咙中发出低低的低吼声。 叶珺澈见状立刻拉住子桑言书手,小声道:那时候已经给你出气了,还不够吗? 不喜欢他。子桑言书非常不满的嘟囔,满满都是对庭钧的不满。 好,那就不见。反正南海上的海妖,有十四,有红珠夫人可以解决,叶珺澈俯在子桑言书耳旁问,那你想回南海,还是想去人间看看? 子桑言书毫不犹豫回答:我想吃糖。 好,那就去人间。叶珺澈直接应下,向庭钧道,既然师兄都带着师兄弟们来了,这里就交给师兄了,叶珺澈再次谢过各位师兄弟! 他们一进沂城之内,就看到叶闻煜带着士兵在安置难民。 原本城中肆虐的海妖,因为没有了后面三位龙王的支持,有知道南海龙王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到了南海。 大多数海妖都已经识趣的躲了起来,就算还有不怕死的,也还有十四和红珠夫人,以及灵明山的众弟子在,根本不足为患。 城中也有叶闻煜,叶阑珊还有周邑,带着府衙和士兵在安置百姓,全部井井有条。 四处难民流窜的场景,让子桑言书想起了,司命让他看到的那些场景中,也有一样的画面,他丝毫不想回忆起看到的那一切。 叶珺澈在铺子里买了一包松子糖,回头就看到子桑言书僵硬的站在原地,心下一紧,笑着给他喂了一块松子糖,在想什么?还是,想起了什么? 子桑言书一脸委屈,就连吃到嘴里的松子糖都觉得没有味道:司命让我看了白龙图上的记忆,那个气息是你的,我看到,是我杀了你 他看到的那些画面都很真实,真实到,那些画面里,他被反噬的疼痛都那么真切。 司命 叶珺澈心头一紧,司命虽然无法知道神仙的命格,司命殿也没有他作为凡人时的命簿,但是却能通过气息和灵力,看到神仙所有的过去。 如果司命出手的话,让子桑言书现在就想起过往的一切,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珺澈险些连手上的松子糖都拿不稳,装作不经意再问:言书还看到了什么? 子桑言书茫然指着街道上一些难民,道:也看到了他们,看到的那些药更加惨,难民更多。 这时,子桑言书已经知道,他是看到了关于柳霜飔那一世,所有的一切。 他紧紧抓住子桑言书就往刺史府走,关起房门支起结界。 你怎么了? 还没见过叶珺澈那么失态,子桑言书才一张口就被叶珺澈往怀中一拉,紧紧抱着,他颤抖着道:言书,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别再想了,言书怎么会伤我,不会 第156章 还愿 叶珺澈早就记起了从前的一切, 无论是关于简旭的往事,还是柳霜飔的一生,他全都记起来了。 可是在他记忆中,空白的三万年, 那三万年的记忆, 对于子桑言书来说, 那就是三万年日日不得安宁的煎熬。 他不愿意子桑言书想起来, 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子桑言书也能听得出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或者是抱着自己, 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 我不说了,也不想了。 子桑言书捧着他的脸,安抚似的在他嘴角上亲吻。 这一举动直接触动到了叶珺澈,原本轻柔的吻, 在叶珺澈火热的回应之后,变得逐渐无法分离。 当感觉到子桑言书的手,在不安分的扯着自己衣服的时候, 叶珺澈终于停下了动作,抓住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哪学的? 他的声音因为隐忍而变得略微沙哑,而子桑言书也被吻的眼中含着雾气, 眼角泛红,显得眼角下的血痣更加勾人。 就把你放这里几天, 怎么连这一套都会了? 攥在手心中冰凉的手, 贴着掌心,弄得心中更加瘙痒难耐。 话本子,持安给的话本子。 是吗?看那些做什么?我教你。 说着叶珺澈就把人抱到榻上, 欺身而下。 两人的衣衫随着床幔散乱在地上, 屋内暖色一片。 夜里叶珺澈起身时, 子桑言书还在睡着,叶珺澈便也没有叫醒他。 一出房门,走到院子中,就看到在外归来的叶闻煜,还有叶阑珊。 上一次见面,分明只是在几日之前,可是现下想想,恍若过了千万年一样。 他已经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去面对这一世,身为凡人时的亲人。 臭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跟我们打声招呼,亏得父亲在离都放心不下,让我一定要给他报个平安。 叶闻煜迎面走来,伸出手想拍一拍叶珺澈肩膀,可是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是收了力道。 脸色那么苍白,可是受伤了?叶阑珊看着这面容,揪心得不行。 叶珺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温和道:只是灵力用得有些多,调养调养就好,姐你们不用担心。 就他后退的那一步,让叶阑珊身子一僵,瞬间就看出了眼前之人的不同。 他再不是从前会在自己膝下嬉闹的弟弟,叶阑珊浅浅一笑:也是,我们阿澈长大了,姐姐需要操心的也就少了。 周邑伸手搂着叶阑珊,高兴道:都没事那就是好事,海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难民们也安顿好了,正好龙王还在,各位仙君也都还在,我们设宴大庆一场,也当做答谢各位神君,如何? 叶珺澈浅浅笑着:也好,是应该好好庆贺。 只有这一次了 转身时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落寞,让叶阑珊止不住萝莉。 夫人这是怎么了?周邑手忙脚乱替叶阑珊擦去脸上的泪水,心疼得不行。 叶阑珊连连摇头,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难过。 说是要摆宴庆贺,可是碍着子桑言书他们神仙的身份,也没有让外人到场。 加上沂城大灾初平,也没有办法铺张设宴,也就是做了一些好酒好菜,答谢前来帮忙,并且住在府上的几位神仙。 对于凡人来说,见到神仙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别说刺史府上,几乎全是神都的上神。 明羽和司命,这些日子也全都是住在刺史府上。 当众人都在正厅中觥筹交错的时候,只有叶珺澈和明羽不见踪影,而叶珺澈也不让子桑言书跟着,把他留在正厅中。 当司命的眼神无意中扫向子桑言书时,就觉得毛骨悚然。 只要叶珺澈不在子桑言书身边,他就是众神眼中那个冷酷的凶神。 当司命受不了,想要找个借口回到神都的时候,叶珺澈终于出现。 言书快跟我来。叶珺澈牵着子桑言书的手往后院走,还神神秘秘用一块黑布将他眼睛给蒙住。 一直走到院中才将眼睛上的黑布给揭下来。 入眼的是满院的走马灯,每一面,画的全部都是子桑言书,从刚化形,到三万年之后的再相遇。 全部都是他。 言书,我还欠你一场灯,现在补给你。 三百年前那场灯,从怀州一路点亮到山上,现在,他没有时间再布置那么多,只能还他一院子的走马灯。 这些灯,你画的?子桑言书惊喜不已,看着满院子的灯,开心得直抱住子桑言书不想松手。 叶珺澈深深凝望着子桑言书,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三百年前所有的灯,子桑言书还没有来得及看完,就被烧得连灰烬都找不到,而这场灯,也是只为他一人而备。 司命想要趁这个时候溜回神都,却被叶珺澈一眼望到。 叶珺澈弄了一盏手提的灯笼递给子桑言书,你好好看灯,我很快就来。 一把朝眀剑拦住司命的去路。 在这里,除了子桑言书以外,司命谁都不忌惮,当一把巨剑拦在面前的时候,司命正想发怒,定睛一看竟然是朝眀剑。 朝眀剑?你是 这把剑司命怎么都无法忘记,那是三万年前,属于简旭神君的命剑,除了简旭之外,朝眀剑不认他主。 那么眼前这个看似只是凡人的人 叶珺澈举着朝眀剑,好整以暇看着司命:看来司命还记得,没错,我就是它的主人,我没死透,惊讶吗? 司命下意识后退一步,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灿灿笑着:神君尚且在世,小神欣喜不已,就是不知神君拦住小神,有何吩咐? 谈谈? 最终司命被叶珺澈拉到了偏厅,朝眀剑依旧竖在司命的眼前,让司命不敢乱动。 要是换做三万年前的简旭,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简旭从来以理服人,甚少会做出如此明显威胁人的举动。 叶珺澈背靠着窗台,慢悠悠道:本君刚刚恢复记忆不久,身躯也只是凡人身躯,实力十不存一,为了避免司命一不小心就不见了,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司命见谅。 朝眀剑都已经在头顶上来,还谈什么见谅,司命紧张道:既然神君有吩咐,不如有话直说。 既然司命都已经那么坦白,叶珺澈也很直接道:司命司掌命簿,也能看到每一个人,或者神有关的过往,你让言书看了关于三百年前的过往。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79) 司命直接大呼冤枉:这神君,是龙王拿了一幅画,让我查画中气息的过往,那可是南海龙王,怎敢违抗,况且,那幅画中有什么蹊跷,我也无从得知,他能看到什么,我也无法左右。 这就着急起来了,叶珺澈缓缓道:本君并非问责,只是司命让本君突然意识到,你可以看到所有人或者神的过往,在日后即使本君让鬼君改了言书的记忆,你也可以让他恢复记忆,所以本君不得不会一会司命了。 叶珺澈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成印钻入司命的眉心中,有这个咒印在,本君也就放心了,日后,你若是再妄图给他看到任何过往,那么咒印就会毁去司命万年修行。 这时候叶珺澈才收回朝眀剑,向司命深深行礼:司命,本君迫不得已而为之,多有得罪之处,请司命海涵。 司命哪敢跟他们二者计较,别说是从前的简旭,就算是现在实力十不存一的叶珺澈,他也不敢招惹。 反正只是不让子桑言书记起以前的事情,司命还不想跟那个凶神有什么牵连。 所有人都在院中看灯,唯有叶闻煜在庭院外守着叶珺澈,当叶珺澈一出来,就看到叶闻煜双手环胸,就等着叶珺澈。 叶珺澈未未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故作轻松道:院中正热闹,兄长怎么在这站着,不去和他们一起嬉闹吗? 叶闻煜根本就不听叶珺澈的表面说辞,深深凝望着他,沉声道:今夜过后,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兄长叶珺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闻煜继续道:你不用想着怎么找理由糊弄我,我看得出来,从今日第一次看到你,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再是从前的叶珺澈,你有比必须要做的事情,今日种种,只不过就是跟我们道别而已,对吗? 是。叶珺澈直接坦白,其实我早就不该存在这世间了,是言书让我多出来这些岁月,在人间,成为你的兄弟,你们的家人,我很开心,可是我现在也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兄长在这,是要拦我? 不。叶闻煜摇了摇头,道,当初你来沂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预感,当初没有拦你,现在也不会拦。 叶闻煜半是感伤,半是欣慰道:从龙王出现在你身边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兄弟与常人都不同,也许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来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能与你做兄弟,我这一辈也值了,拦在这里,只是想有个明明白白的告别,我可受不了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就再也找不到了。 叶珺澈浅浅一笑:还是兄长了解我。 第157章 鬼君?帝君? 如果叶闻煜不在这里拦着, 叶珺澈是真的打算弄出一个,带有这一世的傀儡,作为替身,继续留在人间, 直到他们这一世过完。 叶闻煜搭着叶珺澈的肩膀, 重重一拍:臭小子, 什么身份来历, 你也改变不了是我兄弟的事实, 别想用你们那一套来糊弄我。 不敢不敢。叶珺澈嘴上说着不敢, 可是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他很明白,此一去再没有回来的一日,一如当年散魂。 一回到院中, 子桑言书立刻就把他扑了个满怀,去哪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子桑言书掏出来一把折扇,还有一个木雕的小人, 那是叶珺澈把他留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弄出来的。 只不过,小人的样子,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来和叶珺澈本人有什么关联。 还有折扇上的三个字, 叶珺澈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他的名字。 从小子桑言书就不会好好练字,叶珺澈看得直呼脑壳疼, 把折扇和木雕小人拿在手上失笑道:从前你提笔就打瞌睡, 难为你还肯做这些。 听着这个语气似乎勉强得很,子桑言书立刻就垮下脸:你是不是觉得不好看? 闻言叶珺澈立刻摇头:没有没有,言书做得很好, 我很喜欢。 明羽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冠, 颇为无奈道:你就知足吧, 他没把你的叶子给抖干净,你就该笑了。 明羽头上戴的发冠,那是子桑言书追了他两天,把他的羽毛都要拔秃了才做出来的发冠。 是自己的羽毛做出来的东西,明羽总不能嫌弃丑,也不能扔到一边,只能戴在头上。 哼。子桑言书傲娇的对明羽做了个鬼脸,让明羽严重怀疑,子桑言书不是真心要给他做发冠,而是单纯的想拔他的羽毛。 那一夜有满院的灯火,有人间的烟火之气,也有一院子的神都仙人。 三万年前,简旭所向往的就是如今这样的日子,只可惜,只能有一夜。 夜里,子桑言书挨在叶珺澈温暖的怀中入睡,昏昏沉沉之际,叶珺澈捏着子桑言书的脸,言书,你睁睁眼,让我再看一看。 嗯?子桑言书朦胧的睁开眼,却看到叶珺澈眼中含着一层雾气,原本昏昏欲睡的子桑言书立刻就清醒了。 失忆之后的子桑言书从来不会对他摆出严肃的模样,这时候子桑言书眼中完全没有了懵懂天真,淡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玩笑:阿澈,你今天很怪,你有事情瞒着我,是吗? 叶珺澈刚想张口,就被子桑言书给止住:你别别想找借口搪塞我,瞒不了我的。 叶珺澈一时间失神,既然知道糊弄不了子桑言书,干脆就不再糊弄,直接低头吻住子桑言书的唇。 好,我不糊弄你,不过,先办完事再说。 叶珺澈再不给子桑言书说话的机会,双手并用把人压在身上。 你,你又想干什么?子桑言书被吻得不住喘息,微微侧开头也挡不住叶珺澈落在他脖颈上,一路往下的轻吻。 很快他脑子就失去了思考的意识。 朦胧之间子桑言书不知不觉被叶珺澈喂了一点失魂散,沉沉睡去,饶是叶珺澈为他把身上清理干净,穿好衣服,他都没有半点知觉。 已经夜深露重,府中之人都已经睡下,叶珺澈趁着这个时候将子桑言书抱了出去。 而明羽和叶闻煜、叶阑珊等人,全部都在院中等着。 要离开了是吗?叶阑珊眼中含着雾气,就算尽力压制,也还是能听到一丝哽咽之声。 叶闻煜再不多说什么,只是只是拱手提着一个灯笼,照亮了前方的路。 明羽直接跟在叶珺澈身后:反正三万年前你已经把我丢下一次,这一次,休想。 叶珺澈苦笑一声:何必呢?不过就是平添伤心罢了。 明羽侧过头,不让叶珺澈看到自己眼底含的雾气,强硬道:反正,你只要安置好你怀中那个,少管我。 最终明羽还是随着叶珺澈一并到了地府,鬼君殿中。 彼时鬼君正在和身边的美人把酒言欢,整个鬼君殿不似地府的阴气沉沉,满是欢声笑语。 要不是叶珺澈了解鬼君的为人,都要怀疑自己走错地方,来的不是鬼君殿,而是人间某个风月场所。 看到叶珺澈几人前来,鬼君在叶珺澈身上看了几眼,便将殿中所有的美人,还有鬼侍给遣退,懒洋洋站起来对叶珺澈行了个礼:神君前来,有失远迎。 叶珺澈将还在昏睡的子桑言书放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向鬼君行礼:见过帝君,晚辈前来有一事相求。 哦?鬼君失声轻笑,懒洋洋坐回到椅子上,这个称呼倒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你有事求本君? 让我把他真元剖出来还给你?本君可不干这种事情,他比你可讨人喜欢多了,本君可舍不得。鬼君指着子桑言书,顿时摇了摇头。 叶珺澈不干坐下,连连摇头:帝君想错了,晚辈前来,只求您,抹去他脑海中所有关于我的记忆,抹除记忆任何一个神仙都能做到,但是要抹除记忆,修改得了无痕迹,找不出任何破绽的,只有您能做到。 嗯?鬼君一怔,顿时大声笑起来,三千年前,他来地府寻本君,让本君为你聚魂养魂送入轮回,现在你求本君抹除他脑海中关于你的记忆,你是要再次赴死? 是。叶珺澈回答得很是坦然,我生,他便不能活,二者之间,他一定会选择让我活着,而我也是一样,只要他活,可是我死之后,他若是还记得,也一定不会独活,我只能求您,抹掉他的记忆。 一番举动倒是让鬼君动容,可是鬼君还是只坐着不动,盯着叶珺澈道:瞧着龙王本君心中欢喜,但是瞧着你本君心中不痛快,就连帮你聚魂也是看在龙王的面子上,帮你本君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何要帮?当初骨钉是你打下的,不如现在**? 鬼君原本就只是想要试探一番,可是叶珺澈一咬牙,直接动手将鬼君肩骨之间的骨钉给取出来:那么,帝君就当做一场交易,我为帝君拔除骨钉,帝君替我抹了他的记忆。 鬼君彻底怔住,伸手往自己的两肩处摸了摸,这才确定,骨钉是真的被拔了出来。 你知道拔出骨钉意味着什么吗?鬼君站起来,走到叶珺澈面前。 在鬼君的质问之下,叶珺澈也毫不回避,坦然道:我知道,拔出骨钉就是我辜负了师父和师娘的信任,但是我依然要这么做,既然无法全部顾及,那我只要言书安好,只要言书安好,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哈哈哈!鬼君失声笑了起来,眼中却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不愧是他们教出来的,够痴够狂,如出一辙,本君若是不帮你,倒显得我太无情。 叶珺澈知道这是鬼君已经心软,顿时拱手道:多谢帝君。 鬼君懒懒挥手:要走就赶紧,本君不想看见你。 临走之时叶珺澈俯首深深望着子桑言书的脸庞很久很久,即使早就下定决心,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还是想要多看几眼。 哪怕是可以多看一眼也可以。 鬼君说得不错,他们都是痴人,曾经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师父为一人而散尽全身修为,毅然决然。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只要是为了那个人能够安好,无论自己身处何方,是生是死,都可以不重要。 叶珺澈本想伸手再抚摸一下子桑言书的脸庞,可是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他始终不敢触碰,只怕自己最后会舍不得离开他。 出了地府之后,叶珺澈和明羽直往神都天君殿而去。 叶珺澈让掌刑殿的星君将关于子桑言书这些年所犯下的所有天条全部整理出来,天君疑惑不已,问道:神君这是以回来,就要问责吗? 叶珺澈细细看着每一条,子桑言书所犯下的天规,然后将罪案录递给天君,道:请天君按照天规,如实降雷法,言书所犯下所有天条,本君一力承担,世间总有因果循环,这些天规虽然现在天君不敢罚,却终究是隐患,所以趁着本君还在,天君一块罚了。 不可!天君凝重道,南海龙王所犯天规,多如天河星辰,所有雷刑一并降罚,莫说神君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就算是南海龙王亲自承担,只怕也是落得仙根尽毁的下场。 我意已决。叶珺澈依旧坚持,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天君求助一样看向明羽:明羽上神,您是神君多年挚友,你可劝劝他,一番雷刑而下,只怕神形俱灭。 明羽的神情有何尝不是复杂的,他将头瞥向一边,恨恨道:我要是能劝得动,现在就不会由着他出现在这里了,他自己上赶着找死,谁能劝得动? 第158章 雷刑 按着子桑言书的罪案录, 雷罚在现在直接就处刑。 邢台之上,天君依旧迟迟不肯动手,向叶珺澈道:雷刑若开始,就无法终止, 直至最后一道雷降落, 神君, 当真考虑好了吗? 叶珺澈立于邢台之上, 召出朝明剑护在自己周身, 大喝一声:降雷! 天君一闭眼, 不忍看下去,手一挥雷声轰鸣,应声而下。 只降了两道雷,天君就已经止不住担心, 看向明羽:明羽上神,他真的能撑得住吗?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继续活着。明羽表面上看着非常平静, 可是藏在袖口中的手指已经忍不住攥紧,甚至不忍心朝着刑台的方向看。 其实叶珺澈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 到了极限,使用朝明剑挡着, 也只求, 能够支撑到雷刑结束。 他也必须要支撑到最后一道刑雷,否则,前面所有的支撑, 都将是白费。 地府中, 鬼君画出了一个阵法, 却在阵法前犹豫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行动。 随着刑台两道雷刑落下,鬼君也有所感应,最后鬼君没有向阵法内灌注灵力,而是将中了失魂散的子桑言书唤醒。 醒来之后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子桑言书环顾四周,疑惑道:这里是,地府? 醒来之后,没看到叶珺澈在身边,子桑言书立刻就变得冷漠起来:我怎么在这?阿澈呢? 鬼君懒洋洋摇晃手中酒杯,给子桑言书抛去一个令牌:他在神都,替你担下你这些年你犯下的天规。 鬼君直接坦言:你跟他,只能活下一个,所以他想着自己迟早要死,在死之前,帮你蹚平最后的隐患。 所以这就是这些天,他一直感觉叶珺澈非常奇怪,原来就是心中压着事,一直想着怎么瞒他。 在子桑言书的震惊之下,鬼君缓缓道:他求本君把你脑子里关于他所有的记忆都抹除掉,可是想了想,如果就这么把你的记忆给抹除,对你对他都不公平,还是由你自己决断。 鬼君瞥了一眼子桑言书手上的令牌,道:天道刑法曾经由本君掌管,用令牌能让雷刑直接停下。 多谢!子桑言书道了一声谢之后,立刻带着令牌往神都刑台赶。 子桑言书赶到的时候,雷罚还在继续。 情急之下子桑言书还来不及用令牌阻止雷刑,直接扑了上去,替叶珺澈当下一记雷罚。 雷罚的刑雷打下,击的不只是**,更是受刑之人的魂魄。 一记刑雷之下,让子桑言书在魔渊深处失去的记忆,如潮水一样融入脑海中,将过往所有的记忆,全部想起。 子桑言书一把抛出鬼君的令牌,将雷刑给终止下来。 此时叶珺澈浑身全是雷伤,原本就虚弱的魂魄,几乎再次散掉,是子桑言书的逆鳞在他身上,才能保住叶珺澈此时一息尚存。 想让我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混蛋! 子桑言书紧抱着奄奄一息的叶珺澈,一声暗骂之后,将周围围观的所有神仙全部震开,抱着他直往药王谷而去。 明羽见状也紧跟其后。 以明羽的药物和医术,也只能治好叶珺澈的外伤,至于他即将散去的魂魄,依然是毫无办法。 而只有一树枝桠做成的身体,更是无法承受住叶珺澈身体的残魂,还有他使用朝明剑的那些强大灵力。 明羽几乎耗尽身上灵力,最后还是失落摇头:子桑,我尽力了,可是,他已经撑到极限了,纵使我耗尽修为,他也只剩七天。 七天只有,七天子桑言书如鲠在喉,发出一点声音都很难,眼泪已经大滴大滴落在叶珺澈手背上。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80) 冰凉的眼泪,让叶珺澈清醒了点,艰难抬手,抹去子桑言书眼角的眼泪:别哭啊你小时候,我就最怕你落泪,怎么都,哄不好。 见着叶珺澈已经醒了,明羽直接起身:我去配药,你们的事情,自己说清楚。 温热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子桑言书的眼泪继续往下掉,叶珺澈倒是不顾自己浑身疼痛,虚弱笑道:帝君,可真不厚道,他分明,答应了我 答应什么?子桑言书哽咽着,他忍了三千年,可是现在却忍不住了,答应你,抹掉我所有的记忆吗?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忘?那是我的记忆!从我有记忆开始,记忆中全部都是你,在葬龙之地三万年,支撑我走出来的,也是你,你让我怎么忘? 叶珺澈身子一僵,忍着浑身的疼,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沿上,深深凝望着子桑言书,抬手轻抚他的脸颊:都记起来了?那么凶以前还是个,只会撒娇的小团子,现在,怎么那么凶 是啊,怎么就变了?他们都怕我,都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子桑言书自己也想不通,其实,他也不想变,他也想永远只会揪着简旭的衣袖,躲在身后撒娇耍赖。 可是,他不得不变 子桑言书冰凉的脸颊,蹭着叶珺澈温热的掌心,小声问:你现在,是,简旭哥哥?还是阿澈?或者 叶珺澈浅浅笑着:你想怎么叫我?我是三万年前的简旭,也是三百年前的秋叶,更是现在的叶珺澈,都是我,无论是简旭,还是秋叶,或者叶珺澈,只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都爱上你,不是兄长的爱,是想和你相守的爱恋,言书,不必执着于前世今生,因为心中装的都是你。 你子桑言书一时语塞,被叶珺澈给震惊到了,可你珍视的神都,三界,被我一己之力几乎颠覆,神都视我为灾星凶神,我几乎毁了你的所有,你,不怪我? 为何要怪?叶珺澈浅笑着,指尖轻点在子桑言书唇瓣上,倾身吻了过去,片刻之后才稍稍分离毫厘,我的言书本就无错,是他们,欺人太甚,便是言书将天条全部犯完,也是他们所逼,言书无错。 第159章 二者存其一 ◎你如实告诉我,你的一半真元,是不是在我身上?◎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让子桑言书心中触动,可是子桑言书还是侧头,在叶珺澈侧颈上轻咬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这话哄不了我, 我还生着气呢, 想让我忘记过往, 你, 混蛋! 这么多年来, 子桑言书从不费口舌骂人, 真把他惹怒了,他也就直接动手,能把他惹急,又不舍得动手, 开口骂的,叶珺澈还是第一个。 子桑言书终是舍不得真的咬下口,轻微的刺痛, 倒是让叶珺澈低笑起来,抬手抚上颈上的痕迹,会咬人了, 还会骂人,孩子大了, 管不了了。 这是三界中, 唯一剩下的一根,能让神仙牵缘的红线。叶珺澈手上多出一条红线,和月老殿的红线不同, 叶珺澈将红线两段系在两人无名指指尖, 轻声道:既然你不想忘, 剩下七天,圆我一场三世梦,你我共结良缘可好? 成亲就成亲,不过不是现在。子桑言书满意看着指尖的红绳。 下一刻子桑言书的吻就落在了他唇上,很快叶珺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了。 唇瓣分离,只听子桑言书道:不是只有你给我喂失魂散,我也能有样学样锁住你身体,我们不止剩下七日,等我。 当子桑言书气势汹汹离开药王谷的时候,明羽皱着眉头,在屋内看到被锁住所有穴道和经脉的叶珺澈。 叶珺澈几次试图挣脱都无功而返,只能求助明羽:明羽,帮我解开穴道,快些,再慢就来不及了。 子桑言书留下的禁制,明羽想要解开,也需要花费些时间,恼恨地问:他又想干什么? 他要去人间,去找敖钦。叶珺澈心机如焚,说话时差点舌头打结,敖钦知道真元的秘密,他一定是去找敖钦去了,必须阻止他。 子桑言书是直接闯入瑞济东宫,东宫内一众守卫在瞬间就被放倒,子桑言书直闯入左添书房之内,在白鲨出手之前就一手扼住左添的喉咙。 所有的速度,都在刹那间发生,白鲨被拦在子桑言书结界之外,任他怎么用**攻击结界,结界全部无动于衷。 这一瞬间子桑言书所有的凶狠暴露无遗,寒冷的冰晶在左添的身上凝结,将他身上的热量从身体中剥离。 快说,简旭神君的真元在什么地方? 左添用力掰着子桑言书的手指,示意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子桑言书神色一寒,恼怒之下将白鲨给甩出书房,掐着左添的手也缓缓松开,但是凝结在他身上的冰晶,却没有融化。 快说,否则,我会让你比被封印在南海深渊,更加痛苦。 此时左添已经非常明白子桑言书的怒意,他吃力从地上站起来,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看着子桑言书,望着那一双淡蓝色的双眼道: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内容是,当你找到全部的残魂之后,我才会将真元的下落告诉你,如今你并没有找找全。 周围的空气顿时蔓延着寒气,最后一片残魂已经被本座从魔渊带出来,你现在还有什么借口? 是吗?左添的手上已经遍布寒冰,他拿着帕子,轻轻擦去明知道无法擦掉的寒冰,低低笑起来:真的全部找齐了吗?如果真的找齐了,扶桑乃是太阳的化身,你可看见朝眀剑上的十日金乌亮起来? 扶桑树也是太阳神树,初生之时扶桑树上栖息着十只金乌,后来十只金乌的魂魄被被简旭锻造成命剑,名为朝眀剑,真身则放在扶桑之地,成为太阳。 从前,朝眀剑出鞘时,剑身上的十个金乌格外耀眼,当简旭催动朝眀剑,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够感觉到来自金乌的灼热之感。 可是当子桑言书在葬龙之地见到朝眀剑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金乌再次恢复光芒。 现在的左添只是凡人的身躯,冰晶在身上不断剥离着热量,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连手指都僵硬得几乎动不了。 不过看到子桑言书脸上神情的变化,他还是轻轻笑起来,对子桑言书道:放弃吧,你根本救不了他,他现在的身躯早就接近极限,我想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你去寻找残魂,龙王,放弃吧。 言书! 叶珺澈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明羽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叶珺澈赶来,屋内的寒气隔着一层结界,都能看到屋里的寒冰。 言书!隔着一层结界,他们进不去,叶珺澈只能站在结界之外含着,他浑身剧痛,如果不是有明羽搀扶着,他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气站着。 子桑言书撤去结界,就看到叶珺澈虚弱的站在外面,子桑言书一皱眉,还是走过去扶着叶珺澈虚弱得几乎站不住的身体。 言书,别找了,七天够了,七天我只想跟你一起。叶珺澈虚弱地抓着子桑言书的手,难得的露出焦急的神色。 这时候子桑言书的耳旁仿佛出现了鬼君的声音。 你们二者只能活一个。 当时在地府时,鬼君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想着赶到神都,赶到刑台见到叶珺澈,所以根本没有仔细思量过这句话。 现在左添的态度,还有叶珺澈的反应,都让他瞬间就起了疑心。 紧紧抓住叶珺澈的手,厉声问:阿澈,真元是你的,就算不在你身上,你也一定能知道它在哪,你如实告诉我,你的一半真元,是不是在我身上? 这时叶珺澈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如何作答,而沉默之中已经告诉了子桑言书答案。 呵子桑言书自嘲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冰冷而复杂的神情停留在叶珺澈身上,二者只能活其一,因为你的一半真元就在我身上,我能在葬龙之地活下来,根本不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你的一半真元,你分明知道,所以故意不说,你放弃自己生,而让我生 第160章 一半真元 言书叶珺澈张口想要解释, 还未说出声,就被子桑言书直接打断了。 子桑言书的情绪几近于崩溃,大声咆哮道:你是一开始就不打算拿回一半真元,想用自己所剩下的残躯, 给我挡了天规的雷刑, 所以你根本没想过要让自己活下去! 言书, 听话,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叶珺澈连拽着他的手都虚弱无力, 子桑言书想要甩开, 却也担心会一举将叶珺澈给推倒。 子桑言书忍着心中的躁怒,压抑着自己声音道:葬龙之地的三万年,在这天地之间的三千年,我所有的坚持都是因为你, 你觉得当你不存在之后,我还能独活吗? 你想舍生让我生,可是你不在了, 我生有何意? 子桑言书的手已经伸向自己的胸膛,欲将自己的真元给剖出来:你想舍生让我活,现在我也只想让你生。 不行!叶珺澈直接抓住子桑言书手, 就连明羽也出手拦着,你别干傻事, 他现在残魂不全, 就算你真的剖了真元,他也承受不住,剖了真元, 你们谁也活不了, 还剩七天, 你先冷静好吗? 是啊,剖了你们可就都要死了。 玩味的声音凭空出现,那种懒洋洋的语调,不用看到人就知道,是鬼君。 青天白日里,鬼君堂而皇之出现在人间,还不是替身傀儡,而是用本体出现。 鬼君还有心情瞅着周围倒下一片的东宫侍卫,玩味道:哎呀,这些凡人都还活着,南海龙王也会手下留情了。 看出鬼君是用自己真身出现在人间,子桑言书皱眉道:你怎么出地府了,你不是不能离开地府吗? 鬼君挥手弄出一把藤椅,懒洋洋坐在上面,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道:当然是因为神君替我拔了骨钉,没有了限制,本君想去哪,就去哪。 饶是叶珺澈脾气好,这时候也忍不住抛给鬼君一个不悦的神色:所以这就是鬼君出尔反尔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鬼君晃着藤椅,似懊恼,又似故意一般呵呵笑着,本君虽然从不守信,可是想想,简旭神君给了本君那么大一个功德,所以特地跑到南海深渊的封印中,替神君带回了最后一片残魂。 最后一片残魂在本座的封印中?子桑言书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南海深渊的封印是他亲手设下,当年南海先龙宫中的所有龙族封印在内,里面分明什么也没有。 震惊之下,子桑言书的目光看向屋内被逐渐冰封的左添:是他? 对!鬼君非常肯定,当年神君就是将自己一半真元剖给敖钦殿下,所以只有他知道真元的下落,后来他从封印中出来,知道你要复活神君一事,也猜到真元早就和你融为一体,若是剖出真元,你就死了。 怎么说龙王和敖钦殿下也是血脉相连,殿下不想你死,所以藏起神君的一缕残魂,也只有在你的封印中,你自己才不会发现,只要神君魂魄不齐,就永远无法复活,那么龙王就能活下去。 本君说得对吗?敖钦殿下。鬼君笑眯眯地歪着脑袋,看向书房之内的左添,而左添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根本没有余力回答鬼君的话。 敖钦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白鲨和十四从封印中救了出来。 虽然说从深渊中带出来的只有魂魄,可是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身躯继续存在,根本没有必要再回到深渊中,所以他冒险再去触碰封印,根本就是为了将找到的残魂,放在他的逆鳞中,藏入封印中。 正是因为肉体凡胎再次碰了封印,才会中魔障。 子桑言书的目光,在书房内的左添身上,渐渐转移到叶珺澈身上:所以,你们都知道? 知道,从恢复记忆开始,一直都知道。 这一次叶珺澈没有再沉默,沉声道:三万年前是我亲手将一半真元剖出来,交给敖钦,让敖钦用这一半真元日后护着你,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告诉你真元何在,言书,他是想要护着你。 可是你们问过我答不答应吗?踩着你的命活下去,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接受! 越是如此,子桑言书就越是不能接受,可是他还是解了左添身上的冰霜。 左添撑着身子,让白鲨搀扶着自己走出来,他的面色依旧惨白,浑身冰冷,走路的动作也因为刚才的寒冰而僵硬缓慢。 他缓缓走到子桑言书面前,虚弱道:言书,你可以杀我,可是真元早就和你融为一体了,我想你活着,你和十四,已经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我三万年前没有能护着你,是我畏首畏尾,而现在我身上没有任何责任,我只想你和十四安好,哪怕,我付出我的性命也行。 哎哎哎藤椅上的鬼君已经看不下去,立刻出声制止,本君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哭的,是为了让你们两个,全部都活下去。 鬼君缓缓站起来,走到叶珺澈面前,正色道:神君可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化形的? 当然记得! 扶桑树是混沌初始就存在于世间的,既然是先天神物,所以修炼化形比寻常的生灵更加艰难。 如果不是因为他师父的帮助,他再修行十万年,都不一定能够化形成功。 鬼君满意道:能助你化形之人,说不定也能再次救你一命。 可是这时候叶珺澈却犹豫了,师父和师娘已经隐于三界之外,三界只能再难寻到踪迹。 鬼君轻蔑一笑,道:你别自欺欺人了,他们在什么地方,你心知肚明,能带你到那个地方去的,也只有我,你自己心中也清楚,如果你死了,龙王绝不会独活,或者,现在他就能把自己真元剖给你。 鬼君的话,叶珺澈非常明白,可是他依旧在犹豫,鬼君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指着自己头顶,想叶珺澈道:敢不敢再赌一把,把本君最后的禁制解了,本君带你去找。 第161章 再入魔渊 在鬼君的头顶之上还有着最后一重禁制, 也是封印他身上灵力的禁制。 对于最后一层禁制,叶珺澈还是迟疑了,我怎么知道帝君会不会再出尔反尔? 且不说叶珺澈并不想解开鬼君最后一重禁制,而他前脚才刚刚被鬼君诓过一次, 而鬼君从前就有多次出尔反尔, 现在叶珺澈更加不会信任鬼君。 本君可不曾对龙王食言。鬼君直言道, 早在三千年前, 本君就答应过龙王, 一定要让你复活, 我若是对你应诺,就是对龙王食言。 鬼君直视着叶珺澈的目光,毫不客气道:其实你心中清楚,那个地方, 只有本君能带着你去,总之禁制你已经解了两层,这第三层, 只要你死之后,解不解,其实结果对本君来说, 都一样。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81) 子桑言书并不知道叶珺澈究竟在顾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但是能感觉出来, 叶珺澈在忌惮鬼君。 子桑言书攥紧了叶珺澈的手,坚定道:哥哥,我信他。 能看出叶珺澈还在犹豫, 鬼君在叶珺澈耳旁, 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他的骨血和法力, 全部来源于君策,就算我真抹了他的记忆,你觉得他能忘多久?他和你的师娘,一类人,后果,你可以想象。 几番思量之下,叶珺澈还是将鬼君身上的禁制给解了。 当最后一层禁制解开的时候,鬼君身上蔓延出一种非常森冷的气息。 像是水族,也像魔渊中的魔气。 想起曾经在鬼君的而后见过类似鳞片的东西,子桑言书顿时猜测起鬼君的来历:你是鲛人? 随后又立刻否认:不对,鲛人根本没有攻击力,只会致幻和防御,而你完全不一样。 他就是鲛人。叶珺澈直接解释道,他是从无极之海中诞生的鲛人,没有将凶性和魔性剥夺的鲛人,算是最初的鲛人,也是混沌时期,四方帝君中,掌圣灵之死和刑法的西方帝君。 鬼君得意向子桑言书道:怎么样,三百年前就告诉你,本君,在混沌时期就已经存在,只不过,在天地分开之后,又被简旭神君复活罢了,无极之海的鲛人,除非同族相杀,否则谁也不能将鲛人的魂魄抹杀。 无极之海?子桑言书的关注点,只在叶珺澈的话中,这是什么地方? 叶珺澈解释:无极之海,是混沌初始的地方,也是扶桑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封印,隔绝在三界之外,最开始的鲛人和龙族都诞生在那个地方。 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无极之海。 而无极之海,现在就在魔域和葬龙之地的深处,也就是,子桑言书曾经在葬龙之地见到的那一片湖水之下。 鬼君就是诞生在无极之海,现在无极之海被封印在外,他们就算能闯过葬龙之地,但是没有诞生在无极之海的鲛人带路,他们是无法找到无极之海所在。 叶珺澈的生命就只剩下最后七天的时间,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耽误,直接就前往魔渊而去。 魔渊之外,叶珺澈停了下来,向明羽道:魔渊深处,魔障横生明羽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我们。 魔渊时三界中的禁地,明羽虽然进去过,但是从未到魔渊的深处过,只是在魔渊的外围就已经让他难以抵抗里面的魔障,就更别提魔渊深处。 站在魔渊之外的时候,叶珺澈已经能感觉到子桑言书的紧张。 葬龙之地的三万年是他的噩梦,而封印在魔渊的那一股魔气,更是对他纠缠不休,再次进入魔渊,也不知道魔障还能生出什么事来。 言书,不如你也在外面等着我。叶珺澈自己的身体,现在都是在崩溃的边缘,所以也不确保能够在魔渊中保证子桑言书不会再次被魔障缠身。 不,必须和你一起。子桑言书攥紧了叶珺澈的手。 鬼君直接将目光挪开,冷飕飕道:还有本君在呢,魔障忌惮简旭神君的扶桑本源,而鲛人本身半魔,也是这些魔障忌惮的血脉,有本君和简旭神君在,你大可放心。 鬼君设了结界,将子桑言书和叶珺澈全部保护在内,魔渊深处的结界能将所有神、妖、人挡在结界外,但是鬼君的禁制解开之后,相当于他是半神半魔,所以结界对他没有半点作用。 而结界就是简旭所设,子桑言书就在叶珺澈的身边,也不会被结界给拦住。 魔域之内只有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四周除了黄沙和黑雾之外,在看不见别的东西。 而那些黑雾,就是最缠人的魔障,子桑言书紧张得下意识握紧叶珺澈的手。 杀人他不怕,众神对他刀剑相向,他也不曾畏惧,可是这些魔障,却是纠缠他千万年的东西。 他也害怕会被这些东西控制,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而发狂。 言书,没事的,我们都在。叶珺澈轻声安抚着子桑言书,让他能放心。 嘭! 他们来到葬龙之地时,突然间有一团黑气撞上了罩住子桑言书的结界之上,但是鬼君的结界,黑气根本无法渗透其中。 君策。 鬼君勾起嘴角,长袖一甩,一道凌厉的灵力就打在了黑气之上,魔灵本没有实体,可是鬼君一击,却能够结实的打在魔灵之上。 黑雾在半空中虚晃了几下,开始渐渐凝聚成形,是一个虚晃透明的身影。 子桑言书终于能够看清,这个纠缠了他千万年的魔灵长相,这个模样他见过,剑眉星目和先天帝有几分相似,而他的画像,现如今还挂在天君殿中。 引起上古混沌之劫的魔灵,竟然是他! 上古时期位于四方帝君之上的天地共主,君策。 所以说,当初给了子桑言书身躯,把子桑言书救出葬龙之地的也是君策。 只不过这个魔灵的君策,是曾经的天地共主,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的邪念,引邪念而成魔。 冥夜,你竟然还活着?君策森冷的声音,听得鬼君格外不舒服。 第162章 无极之海 只剩下一道残念的君策, 鬼君特别不屑一顾,一团灵力凝聚的火球抛在手上,神色阴鸷:你都没有死透,我又怎么甘心死绝? 瞬息之间火球就已经打在了君策身上, 鬼君没有跟君策缠斗之心, 直接拉住子桑言书就跑。 这家伙只要在魔域就死不透, 不和他浪费时间, 找到白叙, 让白叙解决。 鬼君甩了几片鳞片, 化作分身,缠着君策和魔渊的魔灵拖延时间。 在葬龙之地的深处,鬼君没有片刻思量,直接撕开一道口子, 就把子桑言书和叶珺澈全部都丢了进去,他自己也紧随其后。 结界后面是大片青海,根本看不到尽头, 正片海域就是一片虚无,没有陆地没有天空,只有无边无际的青海。 三人踏在水面上, 还未站稳,一道凌厉的剑气就已经袭来, 子桑言书下意识先护住叶珺澈, 揽着叶珺澈的腰身躲开剑气。 正要反击之际,鬼君就已经先动了起来,被困在地府太久, 太久没有活动筋骨, 现在有人要动手, 鬼君当然有兴致动上一动。 动手之人看不见身影,速度也非常迅速,只不过力道和招式上破绽太多。 过了几招之后,鬼君不再手下留情,再剑破虚空的那一瞬间,指尖顺着破风声准确无误夹住剑尖。 长剑无法动弹,那人挣扎之时,鬼君一把向剑锋之后抓去,直接将藏在虚空中的人抓了出来,迅速砸向海面。 看似凶狠的动作,鬼君还是留了情面,没有将人摔得太狠。 仔细一看,看到刚才出招狠辣的,居然是个小女子,脸上稚气未褪,脸上气鼓鼓的样子,活像一个圆滚滚的包子。 从小姑娘的眉眼中,鬼君还是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蹲在海面上向小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小姑娘气得瞪大了两只眼睛,一口咬在鬼君手上,恶狠狠道: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无尽之海,爹爹和阿娘来了,你们就死定了! 小丫头脾气不小,一看就是跟你阿娘学的。鬼君丝毫不在意被小姑娘咬得渗血的手腕,笑嘻嘻要去捏小姑娘的脸颊。 鬼君话音刚落,两道比起小姑娘的剑气,更加强劲的剑气袭来。 两道剑气,都是熟悉的气息。 还来?子桑言书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刚要召来白龙剑反击,叶珺澈立刻拦住子桑言书,把他拉向自己身后,直面应着剑气袭来。 另外一边,鬼君也完全就没有要反击或者躲开的意思,就这么直面迎着剑气袭来。 两道剑气,最终都没有伤到他们,全部都停留在了两人眼前一寸的地方。 幻形化去之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还有一个红杉女子。 男子温润如玉,女子冷厉明艳。 男子微微皱眉,目光在叶珺澈身上打量了很久,最终通过一丝丝熟悉的气息,试探性问道:简旭? 叶珺澈点了点头,然后掀起裙摆,直直朝着男子跪了下去,重重在海面上朝着朝着男子磕头:简旭拜见师父! 子桑言书原本警惕的盯着二人,在叶珺澈喊出师父之时,身上的警惕和杀意全部都随之消散。 确定来人是简旭之后,男子收起长剑,温和地将他扶起来,苦恼道:原来是旭儿,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外面出了什么事? 男子是收起了长剑,女子却依然剑指鬼君,看起来颇为不悦:简旭,你把他放了出来? 叶珺澈自知心中有愧,低声答道:徒儿有求于师父师娘,想要见到你们,必须解开他的禁制,请师娘责罚。 鬼君高举摊开,表示自己没有半分想要攻击对方的意思,笑嘻嘻对着女子道:姐,你们的好徒弟都要死了,就算要处理我,也要先救救你们徒弟,我保证不捣乱。 女子狠狠瞪着鬼君,片刻之后将地上的小姑娘给拉起来,护在身后,冷声道:无尽之海有我和白叙,谅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红杉女子就是上古时期,四方帝君,镇守北方司战的帝北方帝君池弋蘅。 池弋蘅目光落在叶珺澈身后的子桑言书身上,上下不断打量,疑惑道:旭儿,他是谁,他身上有君策的气息,还有很多故人的气息,君策的后人? 不是。叶珺澈摇了摇头,牵住子桑言书的手,向二人道,他是现在的南海龙王,也是徒儿心爱之人,因为一些事情,他的身躯是君策和葬龙之地所有龙族的骨血锻造。 叶珺澈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安抚子桑言书道:言书别紧张,他们是我师父白叙,还有师娘池弋蘅,他们会帮我的。 嗯。子桑言书低低的应了一声,但是心中一样紧张,他不确定他们能否真的可以将叶珺澈治好。 白叙能感觉到叶珺澈身上的气息微弱,还有即将破碎的灵魂,皱眉道:阿蘅旭儿的情况很不好,先回岛上。 整个无极之海,就只有一处浮岛,是池弋蘅用灵力搭建起来,悬浮在无极之海上方。 浮岛之上,白叙在查看叶珺澈的伤势,小姑娘化作一只白狐,蹲在石墩上气呼呼的瞪着鬼君。 大概是被鬼君给戏耍了一番,心中不服气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欺负回来。 池弋蘅一眼就看出来小姑娘的心事,揉着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妍儿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可别乱来。 鬼君一听,便转头看向池弋蘅,看到她眼中的慈祥,眼中尽是道不明的情愫。 察觉到鬼君的目光,池弋蘅的目光立刻就变得凌厉,鬼君显得特别无辜:姐,你我百万年未曾见面,难道你心中只有恨意? 池弋蘅垂眸不答,鬼君无奈道:你让简旭给我三道禁制,关在地府,百万年来如果我真的要作乱,凭他根本无法把我关那么久,姐,我真没有想跑。 见到池弋蘅眼中还是带着警惕,鬼君继续道:我是讨厌白叙,但是子桑言书和你太像了,我不想他就这么死了,如果简旭死了,他大概也不会活着我让简旭解开禁制,就是想带着他们来这里,也想看看你,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再把我封回去。 第163章 重回仙府 鬼君如此安静, 可以堪称为乖顺的态度,倒是让池弋蘅很意外:难道关了你百万年,性子给磨平了? 不是。鬼君垂眸,深紫色的眸子中应着一大片阴影, 喑哑的嗓音中透着不甘, 若是时光回转, 我或许不会在伤害白叙, 可是君策, 我必杀。 鬼君语气中尽是嘲讽道:姐, 你知道为什么简旭会变成这样吗?因为后来的天君,和他父亲一样,父子两面都没有见过一次,手段卑鄙的程度倒是一致, 当初君策是怎么对你和白叙的,他的儿子就是怎么防备着简旭,最后逼得简旭散魂。 姐, 我从来没想着与你为敌,我只是恨君策,恨他们虚伪的神仙, 曾经我以为白叙也和君策一样骗你,利用你, 才会鬼君攥紧了拳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非常委屈, 姐我就想来看你, 跟你道歉, 如果你还不肯原谅我,再把我封千万年也行。 小狐狸伸舌头在池弋蘅手心中舔了一下,池弋蘅一愣,下意识收回手,低声道:已经过得太久,往事早已经记不清了,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也没有再做什么糊涂事,我也没什么理由再封印你。 池弋蘅把小白狐放到一边,透过镂空的窗台看到屋内的子桑言书,淡淡道:我能感觉出来,那个孩子,身上不止有君策的气息,还有旭儿的气息,旭儿的真元在他身上。 嗯。鬼君应着,三万多年前,简旭被逼散魂,散魂之前留下一半真元代他护着子桑,那时候他不过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小龙,被丢到葬龙之地,炼化了里面龙族的骨血重塑身躯才能活下来,如果现在剖出真元,他要么就变成另一个魔化的君策,要么顷刻间灰飞烟灭,如果不是生死一线,简旭也不敢违抗你们的命令把我放出来,姐,当初是白叙助简旭化形,现在你们也一定有办法,在不剖出真元的情况下,让简旭重回真身对吗? 这时候白叙从屋内出来,沉声叹道:扶桑神树从天地初始就已经存在,虽然扶桑不会彻底消失,但是神树聚灵却非常不容易,在简旭散魂开始,扶桑神树就已经开始重新聚灵,简旭现在想要回到真身完全融合,就算小白龙剖了真元,力量只怕也不够。 因为太过紧张,子桑言书冰冷的手心中,已经被冷汗浸湿,咬着唇问:前辈可有方法? 方法是有,只是有些难。白叙微微皱眉,看得子桑言书更加紧张,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如此紧张倒是让白叙很意外,白叙目光渐渐变得肉眼,眼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从你记忆中,我看到你已经找了他残魂三千年,那你还愿意再等千年吗? 当然!子桑言书想也不想直接就回答。 白叙莞尔一笑,向池弋蘅伸出手,柔声道:阿蘅,可愿随我出一趟无极之海? 池弋蘅亦是非常爽快牵住白叙的手,在一瞬间明白白叙的想法,向白叙道:曾经混沌之乱,怎么说也是源于极海鲛人,那时候没有心力彻底解决入魔的君策,既然要出去,你安心让旭儿回到真身,我和冥夜荡平葬龙之地,这样,日后小白龙也就不用担心,会被君策的魔灵侵蚀心智。 被池弋蘅提到名字的时候,鬼君愣了很久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指着自己道:姐,你是说,要我一起? 池弋蘅一瞥鬼君,颔首道:你捅下的大篓子,难道还不愿意去收拾烂摊子吗? 这么说就是原谅自己了,鬼君兴奋地应着: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小狐狸看得不屑地吐着舌头,细长的狐眼透着明显的不满,小爪子扒拉着池弋蘅的衣服,小声说:阿娘他是傻子。 池弋蘅蹲下来将小狐狸抱在怀中,揉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在小狐狸耳边小声说:阿妍该叫他舅舅。 恋耽美 龙王靠绿茶he了(82) 想想自己才刚被欺负玩,小狐狸特别的不开心,将脑袋瞥向一边:不要。 池弋蘅倒也没有强求,指着子桑言书向小狐狸道:看到那个好看的大哥哥没有,等一下我们要出去,外面有脏东西会缠着他,脏东西害怕阿妍,所以阿妍一定要跟紧大哥哥,保护他,能办到吗? 子桑言书长得精致俊俏,小狐狸看得欢喜,向池弋蘅点了点头,立刻从怀中跳下来,跑到子桑言书脚下扒着子桑言书的衣摆,随后一下子跳到子桑言书肩头,小脑袋蹭着他的银发,乖巧得和渺渺一样。 池弋蘅向子桑言书道:阿妍生在能够净化魔障的阵法之中,天生具有和扶桑神树一样极净的灵力,旭儿现在孱弱,无法替你挡住葬龙之地的魔灵,有阿妍跟着你,它们一样不敢靠近。 几千年来,子桑言书向来不知道礼数为何物,但是此时子桑言书却规规矩矩给池弋蘅行了一礼:子桑言书谢过两位前辈。 叶珺澈能感觉到子桑言书自从踏入无极之海,便一直不太自在,叶珺澈再次握紧了子桑言书的手,轻声道:师父从来不会骗人,言书放心,师父一定有办法能让我回到真身。 无极之海是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阵法当中,这个阵法将无极之海和外面的葬龙之地给完全隔开,阵法已经存在百万年。 原本的无极之海是一片比葬龙之地更加魔障丛生的地方,而无极之海原本也是一片黑海,因为这个阵法的存在,魔障被净化,才形成了现在的青海。 白叙撤去无极之海的阵法,无极之海与葬龙之地之间的屏障也在顷刻间消失,青海瞬间涌动,将葬龙之地淹没。 池弋蘅召来命剑,一剑在青海之间展开一条明道,白叙,带他们离开! 白叙不再迟疑,一手抓着叶珺澈,一手拉着子桑言书,迅速沿着池弋蘅斩开的明道疾驰而去。 一路上的确有魔灵想要缠着子桑言书,却因为子桑言书肩膀上的白妍而不敢靠近,加上白叙的速度很快,他们即便想要缠上去,也没有办法。 霸道的杀气在身后不断暴增,白叙也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就破开封印,将叶珺澈和子桑言书也全部拉了出来。 见子桑言书略有担忧,白叙平淡道:结界外面那些魔灵,不过就是残灵而已,最强大最难缠的只有君策,有阿蘅和冥夜在,荡平那些残灵不是问题,不用担心。 明羽和凤微一直都在魔渊外面等着,他们一从魔渊出来,两人立刻就迎了上去。 明羽伸手扶住叶珺澈,见他依旧那么孱弱,眼中悲切根本掩藏不住:还是没有办法吗? 他一眼看见的就是叶珺澈,根本无视了一同从魔渊中出来的白叙。 白叙回头忘了一眼封印之后,隐约能够感觉到里面的杀意,他嘴上说着不必担心,可是回望之时,还是忍不住牵挂,便将子桑言书肩上的白狐给抱下来,向小狐狸道:阿妍,爹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阿妍能不能在这里替爹爹守着阿娘? 嗯嗯!小狐狸舔着爪子上的毛发,非常乖巧地应着。 纵使不放心,白叙也知道叶珺澈的情况不容乐观,略有担忧向结界之后忘了两眼,便扶向叶珺澈问:先带我到你的真身所在。 将白叙带到仙府中之后,白叙将除了叶珺澈之外所有人都拦在殿外,却拉住子桑言书,郑重道:小白龙,作法之间不能被打扰,有劳你在外面护法了,千年之间,任何人不许靠近。 好。子桑言书二话不说,直接就在仙府之外支起结界,并且召来白龙剑守在结界之外。 明羽心中放心不下,一直想要透过结界一窥里面的情况。 当明羽靠近结界的时候,子桑言书连着明羽也一起拦着:白叙前辈是阿澈的师父,他说有办法能救,那就一定能救,明羽哥哥,谁也不能靠近结界,你也不行。 子桑言书刚在仙府之上支起结界,魔渊的方向就开始现出异象,黑雷滚滚之下,每一声都能从魔渊震动道神都来。 黑雷那是刑雷,只有天君令能调动刑雷,那么密集的刑雷落下,还是魔渊的方向,众多守在魔渊之外的天兵,早就在子桑言书众人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打了出来,现在谁也不知道魔渊出了什么事。 见到仙府的方向支起结界,随后魔渊就出现异象,天君先是派了天兵到魔渊的方向去探查情况,随后立刻亲自到仙府的方向而来。 天君带着众神而来,才靠近仙府,立刻就被子桑言书和明羽、凤微三人拦在结界之外。 大胆! 子桑言书持剑拦着天君,有损天君威严,天君未曾出声,其身后的仙侍就已经出声呵斥。 大胆?子桑言书轻蔑道,本座大胆的时候还少吗?从今往后本座便守在此地,谁若靠近,本座就取他项上人头,就算天君也不例外!谁想试试? 子桑言书早有逼死先天帝在前,又有大闹三界在后,他说要杀,无人敢不信。 好在子桑言书也知道,天君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放下手中长剑之后,向天君道:本座知道天君是为了魔渊异象而来,天君不用忧心,是有前辈正在清理魔渊,日后魔渊不再是禁地。 前辈?天君神色一愣,凝重道,谁? 第164章 正文完结 据天君所知道的, 如今天地间资历最老的,也就只有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简旭神君。 而子桑言书就是在简旭膝下成长,能让他尊称一声前辈的,数一数如今神界的神仙, 似乎就只有明羽和鬼君。 鬼君向来与神界没有什么交情, 并且世人皆知, 鬼君不能离开地府, 并且性情古怪, 所以天君怎么想, 也不会想到鬼君能到魔渊去。 子桑言书手扶着白龙剑,沉声道:现在在魔渊的,是上古北方帝尊与西方帝尊,天君以为, 除了你的天君令之外,能号令刑雷的,还能有谁? 神界的刑台, 原本就是源自于上古时期司掌刑罚的西方帝尊。 上古时期,四方帝尊,唯有司战的北方帝尊战力最强, 其次就是司掌死亡和刑罚的西方帝尊。 上古混沌之劫,万物生灵几乎尽数消亡, 那时候原以为只有简旭神君, 还有尚未从龙蛋中破壳而出的先天帝存活下来,没有想到,四方帝尊中的其中两位, 也还存在。 很快, 整个魔渊深处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从深处蔓延,遍布整个魔渊。 神界的异象必定会在人间也引来动乱,天君担忧的望了一眼子桑言书身后的仙府,很快就带着众神去处理凡间事宜。 魔渊地域庞大,但是幽蓝色的火焰也不过就是烧了数个时辰。 大火熄灭之后,一身红衣的池弋蘅出现在仙府之外,凝望着保护仙府的结界之内,感受里面溢出来的力量,浅浅道:快了。 从魔渊出来,池弋蘅一身杀气未曾收敛,那股杀气浓郁的就连子桑言书感受到时也隐隐震惊。 从池弋蘅身上子桑言书还感受到了魔气,并且非常浓郁,池弋蘅知道他疑惑,解释道:我是鲛人,曾经虽然换了一半神血,但是依旧保留魔性,不足为奇。 两人说话之间,身后的仙府内,在神树周边扬起九条白狐尾,将整个扶桑神树给包围在内。 即使仙府已经被子桑言书用结界包围保护住,但是当九尾扬起时,那股纯净的灵力还是能够冲破结界,在整个仙府蔓延。 小白龙,等待千年会很难熬吗?池弋蘅负手看着仙府内的九条白狐尾,目光深邃又深情。 子桑言书一样是看着里面,像是要透着白狐尾看到被包裹的神树,沉声回答:只要知道还能见到他,见到一个完整健康的他,就算再等上万年,我也等。 那就等吧。 池弋蘅浅笑着后退,在子桑言书深深凝望仙府内时,突然间出手向其后后颈袭去。 不过子桑言书的反应非常迅速,在池弋蘅出手的那一刻,立刻就反应过来,迅速向后退去避开池弋蘅的攻击。 他只是退开,完全就没有要还手的意思,非常疑惑的看着对方:前辈这是为何? 龙王,你别误会身后鬼君想要解释,却被池弋蘅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明白池弋蘅的意思,鬼君默默抱着小狐狸躲躲到远处,静静看着。 只见池弋蘅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匕首,瞧着子桑言书似笑非笑道:当然是要剖你真元,扶桑神树是太阳之源,你真以为想要让旭儿完全复活,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白叙没有当着旭儿的面取真元,是因为他知道旭儿舍不得你,不会选择牺牲你,既然如此,只能我来当这个恶人。 原来如此 子桑言书表现得非常平静,直接摊开双手:前辈明说就是,何必背后出手,要取真元晚辈双手奉上。 黑色匕首插入心脏的瞬间,子桑言书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直到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的嘴角都是带着笑意。 无尽的黑暗中,无知无觉,也不知道何处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淡香非常熟悉,是少琴香的气息。 他应该没有知觉了才对,可是少琴香的气息那么真实,他忍不住往少琴香传来的地方靠了靠。 言书 他又听到了极其熟悉的呼唤,下意识想要回应去,这才发现,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回应。 言书又是一声呼唤,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仿佛贴着自己,子桑言书挣扎着,凭着本能紧紧抱住贴着自己的温度。 朦胧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正在抱着自己的叶珺澈。 阿澈?简旭哥哥?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叶珺澈低头轻柔在他眉眼间轻轻一吻,轻声道:都是 脑子逐渐清醒,子桑言书一把将叶珺澈给推倒,对他上下其手仔细看着:你好了? 一丝灵力钻入叶珺澈体内,感觉到他四处经脉畅通,身上所有的伤痕都已经痊愈,就连灵魂的伤痕也全部都稳定下来。 都好了,你看看,现在我就好好的,抱着你。叶珺澈双手搂着他的腰,让他贴着自己的身子抱紧,满眼笑意:言书刚醒就在我身上一通乱摸,是想点火还是耍流氓?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子桑言书瞧着他的眉眼,一如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又抬手看着自己的手,一样真实。 就是太真实了,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活着?不是已经 当然是师娘故意框你吓唬你。 叶珺澈满眼宠溺看着他,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勾起他散落在自己身上柔软的银发绕在指尖把玩,柔声道:我哪舍得让你剖真元,是师娘想把你身上属于君策的一丝邪念**,所以才骗你,师父说让你等你等千年,也是骗你,你看,我现在就好好的在你面前了。 又骗我子桑言书明显委屈,埋首依偎在叶珺澈颈肩处,双手不安分的扒着他的衣襟,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叶珺澈揉着子桑言书毛茸茸的脑袋,轻轻笑着:因为你傻呼呼的,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也不想想,要是真的用你来换,那我宁可不再复生。 哼。子桑言书不满地哼唧几声,明显现在还在赌气当中,叶珺澈双手搂着他的腰,轻声道:拔掉血脉中的邪气,会很疼,言书身上现在还疼吗? 从睁眼的那一刻,子桑言书就已经浑身疼痛,不过他更加在乎的是叶珺澈的身体,所以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身上的异样。 就算叶珺澈现在关心他,他也哼哼唧唧不作答,想想心中还是愤愤不平,便隔着衣服,一口咬在叶珺澈肩膀上。 这下可不是叶珺澈轻易就能哄好的,见着怀中人还是没有反应,叶珺澈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笑着道:言书,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现在不想再等了,你愿意 没等他说完,子桑言书就在他怀中蹭了一下: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都陪你。 话音刚落下,叶珺澈便翻身一把将子桑言书压在身下,指尖化作利刃,割开两人掌心,两道伤口紧紧贴在一处,蓝血和红血交织。 你在 子桑言书未能出声,就已经被叶珺澈堵住红唇,温热的灵力渡入自己体内,两人的灵力都发生了变化。 叶珺澈低沉好听的嗓音也在自己耳旁响起:吾以命魂起誓,元丹为契,与君结契共生,君生吾生,君死吾亡,此誓非死不灭! 契约成形,子桑言书的手腕上也出现属于叶珺澈的青色藤蔓印记。 两人的灵力交织在一处,身上都染上了对方的气息,叶珺澈这才满意,就这现在的姿势俯下身一下一下吻着子桑言书的唇角,耳垂,一直吻到脖颈两侧。 听着子桑言书逐渐凌乱急促的呼吸声,这才一边吻着,一边含糊道:曾经做为简旭的时候,我为神君,属于天地间,担着必须担着的责任,现在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叶珺澈,凡人也行,散仙也罢,只属于你。 言书,愿意吗? 子桑言书早已经软了身子,脑子也无法正常思考,无论听到叶珺澈说了什么,他都只知道一个劲的应着对方。 如今天地已经分开,再不是当年的混沌时期,池弋蘅和白叙复活了叶珺澈之后,便离开了神界,去游历新的天地。 重新将仙府用结界封闭之后,叶珺澈就带着子桑言书回到了人间,神界十日,人间已过十年。 这一次明羽没有再跟着叶珺澈,只是在神界与人间的交界处,静静的送别二人。 明羽头上戴着子桑言书失忆时,追着他用他羽毛做成的发冠,思虑片刻还是从零囊中拿出一只钗子和一条已经褪色,并且染血洗不掉的发带。 玉质的钗子圆润透亮,一看就是年份已长,并且时常被拿在手上摩挲。 明羽将玉钗和发带全部都递给子桑言书,这是三万年前,你及冠时给你准备的及冠礼,可惜没能等到你及冠,后来你回来,又一直在跟你赌气,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给你,发带我也一直留着,虽然知道你不会再戴,就算要扔,也要你亲自扔。 可以说这是三千年来,明羽第一次与他心平气和说话,子桑言书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接过了明羽的玉钗和发带。 子桑言书心中五味杂陈,心中思索很长时间,只道一声:明羽哥哥,对不起 明羽摇了摇翎羽扇,深深凝望着叶珺澈,轻轻叹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他也不再是重前的简旭,神生漫长,我只愿你们,平安 其实明羽也想祝他们幸福,可是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即使未曾说出口,他们也全都明白。 叶珺澈最终还是回了人间,回了他在人间的家中,在人间牵着子桑言书的手,度过他属于凡人身份的这一世。 从此时光漫长,无论神界,还是人间,在龙王的身边,总有一个闲散神仙跟着,纵使天地间再多美景,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