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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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妈妈》作者：程序媛【完结+番外】
    简介：
    从前有个小可怜，他被五花大绑的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医生问小可怜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小可怜说只有死亡才能摆脱怪物的纠缠。
    医生又问小可怜怪物是什么，小可怜回答道：“怪物是我的妈妈，它想吃了我！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其实我不想死，但是如果被妈妈抓到，我绝对会被妈妈玩死！”
    攻：我把全部的爱灌输给你，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占有欲强攻 X 小可怜美人受
    攻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他又会是谁？评论区见！
    高亮提示：看到是缘分吧！这篇反转很多，全程高能预警！
    重点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和现实毫无关系。请不要带入现实，现实也没有怪物。
    第一章 它想吃了我
    午夜时分，寂静无声的楼道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惊醒了整栋楼的住户。
    从睡梦中惊醒的住户，以为是发生了煤气管道爆炸，纷纷拿了些贵重的钱财，玩命似的跑出了屋外。
    然而当他们站在楼道里时，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声巨响，根本不是爆炸发出的声音。
    不是爆炸，难道是地震？
    正当住户们犹豫不决考虑是否逃离这栋楼时，一辆闪着灯的救护车和一辆迈巴赫s680，停在了他们这栋楼的楼下。
    救护车下了来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有的拿着担架，有的拿着约束带，还有的则提着大大小小的医药箱。
    迈巴赫车门被人推开，然后下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哭得梨花带雨，男的则搀扶着她，不知道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怎么楼下停了一辆救护车？”
    “不知道啊，刚才的爆炸声你们听到了吗？”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你们看，那六名医生在404室的门口停下来了。”
    “难道刚才的爆炸声来自404室？”
    “404室的门怎么没锁？里面该不会出事了吧！”
    住户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医生们则冲进了屋内直奔浴室。
    浴室内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水流声，其中为首的一名急救医生，对着另一名手提药箱的医生使了个眼色。提着药箱的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药箱，一脚踹开了反锁着的浴室门。
    医生们已经做好患者失控将他擒拿的准备，然而当他们走进浴室，看到的却与他们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同。就见一名浑身赤裸的青年，正抱着膀子半蹲在浴缸中瑟瑟发抖。而青年的脚边，则放了一把断裂的菜刀，和一面破碎沾有血迹的小镜子。
    见此情景，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不刺激到青年，为首戴眼镜的医生缓缓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然后蹲下了身子与青年尽可能的保持平视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医生，我能治好你的病。”
    青年抱着膀子停止了颤抖，他抬头望了一眼医生道：
    “我没有病，请你离开。”
    “刘医生，别和他废话了，你快按住他，我来给他注射镇定剂。”
    青年看上去十分瘦弱乖巧，而且没什么攻击力。于是便有胆子大的医生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趁机给他强行注射镇定剂。
    那名半蹲着的刘医生，随即抓着了青年另一只手臂，然后将青年抱入怀中，以防青年发疯反抗。
    青年起初十分配合，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但是当他被医生抱着经过镜子时，突然发了疯似地开始大喊大叫。
    “别过来！求求你别吃我！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逃了！”
    “病人发疯了，快按住他！”
    浴室内混乱不堪，青年挣扎着跳到了地上。然而由于镇定剂的药效起了作用，青年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因为双腿使不上力气，屈膝跪在了地上。
    “快压住他，防止他咬舌自杀！”
    “他力气太大了，根本压不住。”
    “镇定剂，镇定剂！再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青年扭动着身子不断挣扎，而压在他身上的医生则又给他注入了一针镇定剂。过了片刻，青年不再挣扎，蜷缩在刘医生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口突然来了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五十岁出头，而他身边的女子则明显比他小了十几岁。
    “小瑜怎么就想不开要自杀呢？他如果恨我，那就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当妈的太心疼了！”女人哭得十分伤心，男人则搀扶着女人安慰道：
    “不是你的错，这孩子脑子本来就不正常，他妈就是个精神病，他肯定也是个神经病，精神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该待的地方。医生，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自杀未遂那么多次，我们总不可能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为了不给社会添乱，你们还是把他带走吧。”
    男人看青年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是他一生的污点。
    “肖老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刘医生道。
    “确定，你们把他带走吧！费用我一会儿让秘书打在你的账户上。”
    刘医生犹豫了片刻，最后找了件浴巾，盖在了青年的身上。然后又叫人抬来了担架，将约束带绑在了青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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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知道为什么青年的房间里会突发巨响，也没有人知道浴缸里那面破碎的小镜子，化作了一滩粘稠的液体，顺着管道流进了下水道中。
    青年被五花大绑的抬上了救护车，而他的父亲则在医生拿出的文件中，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等救护车驶离了小区后，这栋楼房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救护车上，那名姓刘的医生叹了一口气道：
    “长得挺漂亮的，年纪轻轻就疯了，挺可惜的。”
    “是啊，肖少爷可是他的长子，就因为心理上有疾病，就要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里，会不会太残忍了？”
    “他那个后妈也不是个东西，我听说当初肖少爷出生的时候，他的后妈就抱着婴儿来到了肖夫人的产房。肖妇人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因为怀孕停了九个月的药。这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就刺激的肖夫人跳楼了。”
    “恩怨，说白了就是小三上位。正妻患了严重的产后抑郁，跳楼死了没半年，小三就和肖老板结婚了。”
    “有这样一个后妈不疯才怪。”
    “可不是吗？肖老板的二儿子已经开始接手公司上的事务了，听说他还和嫩模传了不少绯闻。哎，大儿子却因为自杀未遂多次，被赶出了家门。要不是现任的肖夫人在那间屋子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今晚那孩子估计就死了。”
    “这个后妈还算有良心。”
    “有良心个屁，总不可能闹出人命。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铺路，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肖大少爷是神经病，这样肖大少爷就没有继承权了。”
    救护车开进了精神病医院，到了后半夜，昏迷不醒的青年被关进了一间独立的病房。
    ……
    此时的青年手脚以及腰部，都被绑上了约束带。他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像是做了噩梦。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病房，病房内的水台边缘，突然流出了粘稠的液体。
    粘液滴答滴地落在了地板上，它像是有意识的爬到了青年的床边，然后钻进了青年的裤腿，顺着青年的小腿，爬到了青年的脖颈。
    下一秒，粘液不断膨胀变形，变成了一个无比丑陋的巨型怪物。
    怪物张开了嘴巴，然后从嘴巴里伸出了一只长满鱼鳞的人类手臂。它将手臂伸到了青年的面前，然后十分温柔的轻抚着青年脸颊，张开了嘴巴，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宝宝......我的......孩子......妈妈爱你......”
    由于青年被强行注入了两针镇定剂陷入了沉睡，否则若是看到怪物的嘴脸，一定会吓得惊声尖叫。
    怪物解开了青年身上缠着的约束带，然后把青年抱在怀里，拍打着青年的后背，哼哼着唱起了摇篮曲。
    直到太阳升起，趴在青年身旁的怪物，才十分不情愿的消失在青年的病房中。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吵醒了还在熟睡的青年。青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房门被人推开，四五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来到了他的病床前。
    “肖少爷，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原本想要搀扶着青年坐起来，却发现绑在青年身上的约束带，全都被解开了。
    “奇怪，我明明记得昨晚已经绑好了，怎么今天早上全都被解开了？”
    “怎么了，张护士？”刘医生道。
    “肖少爷的约束带被人解开了。”张护士道。
    刘医生皱了皱眉头，见青年状态十分稳定，便对着张护士挥了挥手道：
    “你是不是值班又梦游了？”
    “可能是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稍微打个盹，都梦游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库。”张护士道。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肖少爷，你别害怕，我们可以治疗你的精神疾病。只要你配合我们治疗，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青年名叫肖瑜，肖氏财团的大公子。再过三天，就是肖瑜二十岁生日。
    肖瑜不发疯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哥。发疯的时候，则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刘医生见肖瑜一直不肯说话，于是他走到了肖瑜的身边，温柔地笑着道：
    “是不是待在的新环境觉得不自在？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的名字叫做刘桦君，是你的主治医师。能告诉我昨晚，你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杀吗？”
    “它想吃了我。”肖瑜低头喃喃道。
    “恩，能告诉我谁想吃了你吗？”刘桦君道。
    “怪物。”肖瑜道。
    刘桦君见肖瑜眉头紧锁，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腕道：
    “别怕，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这里很安全，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没用的，只有死亡才能摆脱怪物的纠缠。”肖瑜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了刘桦君道。
    刘桦君怀疑怪物是肖瑜童年阴影，想要治疗肖瑜，或许可以从怪物这个话题入手。
    “能告诉我怪物是谁吗？”刘桦君道。
    “怪物是我的妈妈，它想吃了我！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其实我不想死，但是如果被妈妈抓到，我绝对会被妈妈玩死！”
    看到是缘分，不多说了。这本剧情非常棒，进群点开我的头像。
    第二章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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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声音不大，但是却惊出所有人一身冷汗。
    雌雄莫辨的面孔，白皙光滑的皮肤，再配上那双眼含泪水的眼睛，都不由得让刘桦君心中产生了怜悯与同情。
    刘桦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道：
    “别怕，这世界上没有怪物。所谓的怪物，都是你大脑中幻想出来的产物。”
    “妈妈是存在的，它吃了很多人，现在它要吃了我，我害怕！”
    肖瑜张开了双臂，一把环住了刘桦君的脖颈。在场的医务人员都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那名姓张的护士想要拉开肖瑜，却被刘桦君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刘桦君的手臂轻轻地拍打着肖瑜的后背，他像是在安慰孩童似的安慰肖瑜道：
    “乖孩子，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
    肖瑜推开了刘桦君，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刘桦君伸手抹去了肖瑜脸颊上的泪珠，随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道：
    “真的，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里非常安全，那怪物伤不了你。不过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们，乖乖接受治疗知道吗？”
    肖瑜一脸迷茫的点了点头，刘桦君见状嘴角微微勾起道：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称呼怪物为妈妈吗？”
    刘桦君对肖瑜的过去了如指掌，肖瑜的档案里明确的记录了，肖瑜的母亲在肖瑜出生不到六个小时左右，就因为病情发作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肖瑜的母亲名叫王思瑶，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以及被害妄想症。王思瑶自杀当天下午，肖瑜的后妈张丽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坐着轮椅来到了王思瑶的病房。
    两个孩子同一天出生，肖瑜比张丽的孩子早出生十分钟。
    王思瑶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背着他在外面找了小三，而且小三的孩子竟然与她的孩子同一天出生。
    没人知道张丽对王思瑶说了什么，促使这个可怜的女人想不开跳楼自杀。
    警察很快就接手了这个案子，但是由于证据不足，再加上张丽刚生完孩子，王思瑶又有精神病病史，这才没有追加张丽的刑事责任。
    后来肖老板花钱通了关系，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王思瑶死后，肖瑜便由张丽抚养。张丽再三保证，一定会把肖瑜当做亲生骨肉一样细心培养。然而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肖瑜的童年过得非常悲惨。
    肖瑜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与众不同，他总是独来独往，不愿意与人交流。在肖瑜八岁的时候，肖老板带着肖瑜去做精神鉴定。医生说肖瑜患上了自闭症，如果不及时治疗，以后会有自杀的风险。
    肖老板听闻便将肖瑜送到了特殊机构接受治疗，在肖老板看来，大儿子是他一生的污点。他的前妻有精神病，那么前妻生的儿子一定也是精神病。
    又因为小儿子十分优秀，所以肖老板很快就放弃了肖瑜，全心全意的培养自己的小儿子。
    刘桦君在看到肖瑜的资料后唏嘘不已，他同情肖瑜的遭遇，因为在他看来肖瑜之所以患有精神疾病，都是后天人为因素造成。
    他耐心的看着肖瑜，希望能从肖瑜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肖瑜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过了许久，他拽了拽刘桦君的白大褂道：
    “能不能让他们走，这个秘密我只想告诉你。”
    刘桦君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看向了身后查房的医生还有护士道：
    “你们先出去吧。”
    “刘医生，病人有攻击性，你一个人不要紧吗？”戴眼镜的医生道。
    “我没事，一会儿要是出事了，我会按铃叫你们进来。”刘桦君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肖瑜和刘桦君两人，刘桦君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肖瑜如此专注的看着自己后，他的心脏莫名其妙的跳快了许多。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肖瑜如同慵懒的猫儿一样，爬到了刘桦君的面前。刘桦君喉结滚动，然后又强装镇定道：
    “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其实我的妈妈没有死，只是幻化出另外一种形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肖瑜道。
    刘桦君瞪大了眼睛，然后猛地跳下了病床，与肖瑜保持了一段距离道：“没死？”
    肖瑜半蹲在病床上，然后咬着自己的指甲盖道：
    “恩，我那时候虽然只是婴儿，但是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爸爸带我去参加妈妈的葬礼，在焚化炉前瞻仰遗体做最后告别。然后妈妈在被推进焚化炉时，我看到有一团黑气从焚化炉里飘了出来，钻进了妈妈的肚子里。然后那团黑气又从妈妈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迅速地飘到了我的面前。”
    肖瑜陷入了回忆，而站在病床前的刘桦君，只觉得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知道青年有病，但是却不曾想青年会病的那么严重。他想结束这场谈话，耳边又再次传来了青年的声音。
    “后来我长大了，无论我走到哪里，那团黑气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很害怕，于是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爸爸。爸爸打了我一巴掌，还骂我脑子有病，警告我以后不能再提起黑气的事情。从那以后，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只能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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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团黑气就是你口中的怪物吗？”刘桦君道。
    “恩，随着我年龄的增长，那团黑气也在成长。它吃人，吃了很多人。前一段时间，它还吃了爸爸的司机。它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大了，哦对了，它说我是它的宝宝，它想和我融为一体。”
    肖瑜思维逻辑混乱，说出来的话也是驴头不对马嘴，没有任何的连贯性。刘桦君觉得有必要重新为肖瑜定制治疗方案，于是他按下了按铃，对着门口道：
    “你们都进来吧。”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刘桦君拿起病床尾部的活页夹，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圆珠笔，在活页夹上的病历单中，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先不输液，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刘桦君道。
    “要限制病人的出入自由吗？”张护士道。
    “恩，目前看来他的状况十分不稳定，出去的时候把房门锁了，一日三餐尽可能以辅食为主。”
    “好的。”张护士在本子上记下后，便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众医生离开了病房，刘桦君在给病房上锁前，又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发呆的肖瑜。
    他不得不承认，肖瑜长得十分漂亮，甚至比他在电视上见过的女明星还要漂亮。
    看着肖瑜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他仿佛被蛊惑似的，想要推开病房将肖瑜抱入怀中，好好的安慰他。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门把手时，他的大脑一阵刺痛，然后猛地将手抽离了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刘桦君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跟丢了魂似的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病房内只剩下了肖瑜一人，肖瑜嘴角微微勾起，随后伸开双臂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
    与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截然不同，现在的肖瑜像极了蛊惑人心的魅妖，危险而又令人着迷。
    他看着天花板放声大笑，然后又肆无忌惮地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赤着脚走到了镜子的面前。
    他拧开了水头，然后将整张脸浸在洗手台中。自来水很快就漫过了他的头顶，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十几秒过后，一双长满鱼鳞的手臂从镜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甩在了地上。
    水珠顺着他的下颚滚落在他的手背，而那只从镜子里伸出来的怪手早已不见了踪影。
    病房的温度骤然下降，镜子上起了一层薄雾。肖瑜抬头望向了镜子，就见镜子上赫然写着：【不要惹妈妈生气】。
    肖瑜跪坐在地上无声的流着眼泪，过了许久，他擦干了眼泪然后起身走到了墙角，抱着膀子蹲了下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给肖瑜送饭的张护士发现肖瑜没有吃饭，便将此事告诉了刘桦君。
    “刘医生，402号房间的病人，中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别刺激他，肖少爷的病房设施齐全，饭菜放在那里就好了。估计是被关在医院里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刘桦君道。
    “对了刘医生，我能和你请个假吗？”张护士道。
    “请假？你上周不是刚请了三天假期吗？”刘桦君不解道。
    “我父亲生病了，我要回去照顾他。”张护士将请假单递到了刘桦君的面前，满脸憔悴不像是在说谎。
    刘桦君想了想，还是在病假单上签了字。张护士连声道谢，然后拿着病假单离开了刘桦君的办公室。
    张护士前脚刚走，走廊里一个科室的护士们，都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盯着张护士的背后。
    护士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张护士的丑闻。
    刘桦君听着觉得好奇，于是他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对着站在输液室的小护士们道：
    “你们在说什么，背后讲别人坏话，可不是咱们医院的作风。”
    “刘医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护士长阴沉着一张脸道。
    “知道什么？张雯说她父亲生病了，请假回家照顾父亲有什么问题吗？”刘桦君不解道。
    “这个理由她上周和我请假已经用过了，我是没办法，才让她来你的办公室，找你签字。”护士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张护士的父亲没有生病？”刘桦君惊讶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张雯的父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张雯值夜班经常玩忽职守，有护士和我反映…….”
    护士长欲言又止，然后冲着刘桦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抱着一沓文件转身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反映什么？”刘桦君听得一头雾水，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刘，听说你昨晚收了一个新病人？”
    “李主任！”
    刘桦君回头看去，就见神经内科的李主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
    “怎么样，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吗？”李主任拍了拍刘桦君的肩膀道。
    “还算稳定，明天我回答他去做脑部的检查。”刘桦君道。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李主任冲着刘桦君挥了挥手，然后快步朝着护士长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刘桦君是卢安精神病医院最有潜力的精神科医生，他每天忙于工作，对医院的八卦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护士长后半截没有说完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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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走到了另一名小护士的面前，笑眯眯地道：
    “你们护士长刚才想说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刘医生，我还要给病人擦身体，我先走了！”
    小护士落荒而逃，刘桦君好奇心被彻底的勾了起来。于是他掏出了手机，找到了同事的微信号，然后发了一条短信道：
    【我们科室的张护士，作风有什么问题吗？】
    短信刚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同事的回复。
    【我去，张护士当小三被原配抓到，还闹到了医院，这事你不知道？】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当起了小三了？】
    【这事已经被院长压下来了，我跟你说，张护士和神经内科的李主任勾搭在一起。有护士值夜班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在地下停车库玩车震。】
    【张护士不是得了梦游症吗？怎么值夜班的时候和李主任勾搭在一起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这小丫头挺有心机的。她刚实习的时候，就变着花样的接近我。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刘桦君看着屏幕上的聊天短信，始终无法想象长得甜美可人的张护士，会自甘堕落去当小三。
    别人的隐私他管不了，如果张护士再向他请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拒绝了。
    刘桦君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20点15分了。原本这个点他早就下班回家了，但是因为肖瑜刚住进医院，怕他晚上发病，只好留守在医院里值夜班。
    想到这里，刘桦君决定再去肖瑜的病房，看看他有没有把晚饭吃了。
    刘桦君找值班护士拿到了402号病房的钥匙，他推门一看，就见病房内没有开灯。
    他按下了电源开关，白炽灯闪烁了两下，照亮了整间屋子。肖瑜没有躺在病床上休息，而是赤裸着上半身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肖少爷！”
    刘桦君心中一惊，急忙跑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后将他抱起放在了病床上。刘桦君为肖瑜盖好了被子，然后又摸了摸肖瑜湿漉漉的头发道：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肖瑜双眼无神地摇了摇头，然后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不吃晚饭，是因为饭菜不符合胃口？”
    “刘医生。”肖瑜睁开了眼睛道。
    “我在。”刘桦君道。
    “请你现在立刻离开医院。”肖瑜伸手抓住了刘桦君的手腕道。
    刘桦君皱起了眉头道：
    “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医院？”
    “你是好人，我不想看到你死。妈妈肚子饿了，去外面狩猎了。你若是今晚待在医院里，很有可能会被妈妈当做猎物，吞进肚子里。”
    肖瑜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然而在刘桦君看来，肖瑜就是个神经病。他身为精神科的医生，当然不会相信肖瑜所说的话。
    但是为了不刺激肖瑜，刘桦君只能点头表示自己今晚会离开医院。刘桦君看到餐桌上摆放的饭盒，然后又看了看肖瑜纤细的腰身，心中不由暗道：
    ‘肖少爷太瘦了，看来还是要让他好好吃饭才行。’
    刘桦君起身拿起饭盒，在微波炉里转了三分钟。然后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肖瑜的床边道：
    “中午就没见你吃饭，晚饭再不吃你身体受得了吗？”
    “可是我不饿。”肖瑜坐起了身子道。
    “听话，好好吃饭，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刘桦君将饭盒递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撇了撇嘴，最后十分不情愿的吃了几口，然后又推到了刘桦君的面前道：
    “刘医生，我吃饱了。”
    “吃这点就饱了？”
    “恩，我的胃不太舒服，吃不了多少东西。”
    “这样啊，明天我给你开点胃药，记得在饭后一小时吃。”
    “谢谢你刘医生，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肖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本来就生得很美，一时之间刘桦君竟然有些看呆了。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向了病房的门外，道：
    “你早点休息，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恩，晚安，刘医生。”
    “晚安，肖少爷。”
    刘桦君心跳加快，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肖瑜，然后关门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或许是走的太急，刘桦君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竟然忘记给402号病房上锁。
    ......
    午夜12点，医院的走道内空无一人。
    四下寂静无声，安静的仿佛能清楚的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塔——塔——塔’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打破了夜晚的沉静，坐在办公室里写论文的刘桦君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然后推门望向了门外道：
    “谁？”
    刘桦君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白色的虚影，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由于走廊光线昏暗，他只能隐约看清那是个护士的背影。
    大晚上的，谁会闲得没事在走廊里奔跑？
    刘桦君有心想要上前追，但是又因为走廊太黑，他还真没那个胆子追出去。他耸了耸肩，决定还是继续写论文吧。
    然而就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402号病房的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了。
    肖瑜神色紧张的探头张望，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电梯前，按下了下行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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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四楼，肖瑜走进了电梯，然后抬头望了望电梯内的监视器。
    他没有按下一楼的按钮，而是按下了地下二层的按钮。
    地下二层是医院的停车库，肖瑜从病房里逃出来不是为了逃出精神病医院，而是为了阻止怪物狩猎。
    怪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夜间狩猎将人类吞入腹中。
    电梯到达了地下二层，肖瑜穿着病号服刚才电梯里出来，就听不远处传来了女人与男人的说话声。
    “宝贝，今晚你真的太漂亮了。”
    “李主任，我的调职令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快了，你放心等我把你换到别家医院，我就和家里的母老虎离婚。我送你的房子还算满意吗？那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
    “太满意了，谢谢李主任。你上次送我的包包我也好喜欢，我们科室的小护士都羡慕死了。我最近看中了一款香奈儿的套装，李主任，你就给我买吧！”
    “哈哈，等我们结婚了，我什么都给你买！”
    肖瑜听得面红耳赤，他能感受到那个怪物就在地下二层，但是他不敢上前，只能蹲在柱子的后面，等待着怪物的出现。
    男人话音未落，下一秒就听车子里传来了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啊——”
    肖瑜站起身子，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就见女人打开了车门，然后发了疯似的跳下了车子。
    女人狼狈不堪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紧接着就见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缓缓地停在了女人的脚边。
    “怪物！啊！怪物吃人了！”
    女人瘫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处于崩溃边缘的女人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逃跑，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张开了嘴巴，咬断了李主任的一只胳膊。
    肖瑜同样也会感到害怕，但是他忽然发现那名坐在地上的女人，是今天给他送饭的张护士。
    他不想让女人惨死在怪物的口中，于是大着胆子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对着车内的怪物喊了一声：
    “妈妈。”
    怪物听到了肖瑜的呼唤，银色的重瞳眯成了一条细缝。
    女人的尖叫声刺耳难听，怪物扭动着身子从车里爬了出来，然后伸出那只长满鳞片的怪手，掐住了女人脆弱的脖颈。
    “妈妈求你了，不要伤害她！她给我送过饭！”
    “宝宝。”
    怪物嘴里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肖瑜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是他的双腿仿佛被法术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张护士吓得昏死了过去，怪物厌恶的松开了手，然后又从嘴巴里伸出了另一只长满鱼鳞的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
    肖瑜害怕得浑身直哆嗦，他不敢看地上的人头，更不敢直视怪物的眼睛。
    “坏孩子，打扰妈妈进食，要接受惩罚。”怪物温柔地笑着，然而它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孔，只会让肖瑜感到畏惧。
    鲜红的血液滴在了肖瑜的脸上，怪物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形，就见七、八双没有手指的手臂从怪物的嘴里伸了出来。
    这些手臂不断延伸变长，如同蟒蛇似的缠住了肖瑜的身体。
    肖瑜被怪物的手臂悬吊在半空中，他逃脱无能，只能哀求着脚下的怪物道：
    “妈妈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还逃吗？”怪物道。
    “不逃了，宝宝乖乖的，再也不逃了！”
    “妈妈可以放过她，但是今晚妈妈必须给你一点教训，让你涨涨记性。”
    （嘘——安静——余2756个字）
    此时的肖瑜由于过度的惊恐，在他被怪物放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怪物将肖瑜抱在怀中，然后张开了嘴巴，吃掉了女人的贪欲。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这才抱着昏迷不醒的肖瑜，回到了402号病房。
    大家猜猜看，怪物真的存在吗？点我的头像，关注一下叭叭叭~
    【高亮提示：点头像！】
    第三章 疯子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卢安精神病医院的上空。错综复杂的高压电网，绕着医院的占地面积围了整整三圈。
    青年蜷缩着身子，侧身躺在病床的右侧边缘。他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像是入了梦魇。
    青年所住的病房是个密闭的，窗户被一层铁丝网拦着，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窗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却突然刮来了一阵怪风，轻抚在青年的脖颈上。
    紧接着就见滑落在地上的被子，被一阵怪风吹起，然后缓缓地飘落在青年的身上。感到一丝凉意的青年蜷缩着身子，然后裹着被子翻到了另一侧。
    然而就在青年半睡半醒正准备睁开眼睛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内传了过来。
    青年的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头大汗的跑到了青年的床边。
    “肖少爷！”
    刘桦君见肖瑜裹着被子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他心中的那股不安与焦躁的情绪，瞬间被眼前的美景所抚平。
    他怎么会犯如此严重的错误，直到清晨他才想起来昨晚忘记给402号病房锁门。
    肖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等他看清站在床边的是刘医生后，本能的抱着膀子蜷缩在床头的右侧，与刘医生保持了一段他认为是安全的距离。
    “对不起，别怕，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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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桦君见状，心中不由得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明明知道青年神经敏感，还要在青年最脆弱的时间段刺激青年。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瑜抬头望向了刘桦君，那双水灵灵清澈的眼眸，勾得刘桦君呼吸急促胸口一阵燥热。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刘桦君微微一笑，侧身看向了桌子上两盒没怎么动过的盒饭。
    “不进食你的身体会垮掉的，你是吃不下去，还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
    “我吃不下去，昨天吃的都吐出来了。”
    “那我今天给你开点营养液，你输完液后，我带你去做全身检查。”
    “可不可以不打针。”
    一听到输液，肖瑜面色苍白，抱着双臂指甲狠狠地扎在了他胳膊的皮肉上。
    看着他如此自残的行为，刘桦君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道：
    “不要伤害自己，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打针吗？”
    “弟弟。”肖瑜眼神闪躲，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你弟弟以前伤害过你吗？”刘桦君道。
    “没有！弟弟没有伤害过我！求求你别拿针扎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肖瑜双手抱头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害怕极了，恐惧促使着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你的后妈是不是经常打你？”刘桦君伸开双臂，将肖瑜紧紧地抱入怀中。
    “说谎会被扇巴掌，阿姨没有打我。”
    肖瑜虽然说话语无伦次，但是刘桦君心中可以确定，肖瑜童年一定遭受过严重的家庭暴力。而且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后妈，或者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乖，这里很安全，没人会伤害你！不怕不怕，你好好吃饭，我们就不让护士给你打针。”
    刘桦君像是在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着肖瑜的后背。肖瑜将头埋在刘桦君的肩膀上，过了许久，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难以察觉的讥笑。
    “刘医生，我好好吃饭，可以不打针吗？”肖瑜蹭了蹭刘桦君的脖颈，刘桦君心中一惊，因为他的身体竟然对肖瑜产生了邪念。
    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真好闻。
    他的皮肤白的发光。
    不！不！不！这不正常！
    刘桦君猛地推开了肖瑜，为了掩盖身体上的尴尬，他迅速的转身逃离了病房。
    肖瑜侧躺在病床上，看着刘医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中竟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刘桦君捂着胸口依靠在墙壁上，生理上的反应，让他对自己的性取向重新打上了问号。
    他喜欢女人，他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因为学业深造被迫与女朋友分手。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与女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他在生理上没什么需求，一心只想在医学领域闯出一番天地。
    可是为什么他会对肖瑜产生渴望？
    这不正常，肖瑜是他的病人，他就算对男人有冲动，那个人也不应该是肖瑜。
    一定是他最近太累了，对，没错，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写论文，没有顾得上舒缓生理需求。他需要一个女朋友，或许只有这样他.....他的生活就能重新恢复正常。
    刘桦君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趁着接班的医生还没上班，他还是回办公室眯一会吧。
    正当他准备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时，走廊内突然一阵骚动。电梯门缓缓地向着两侧打开，护士长拿着手机焦急的跑到了他的面前道：
    “刘医生，不好了！”
    “徐护士，出什么事了？你昨晚不是回家了吗，这才几点就来医院交接班了？”
    刘桦君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刘桦君一看是王院长打的，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道：
    “王院长，你好。”
    “小刘，我一会儿就到医院！如果警察和法医到了，你先想办法拦着他们。”
    “警察！法医？”
    “今早保安在地下停车库巡逻，发现了一具被截肢的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护士。我已经让保安把那个护士控制起来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一定要想办法控制住局面。”王院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刘医生，李主任死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
    “今天早上保安去地下车库巡逻，然后就发现李主任的SUV车门大开，以为是遭了贼。保安想过去查看车内情况，结果就看到了没有穿衣服的张护士，浑身是血的躺在后排座位上。而李主任……李主任的脑袋不见了，他的右手臂像是被电锯硬生生地锯断了。”
    护士长面色苍白，她话音刚落，然后神经兮兮地跑到了窗边探头张望，就见医院门口，停了三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警察来了，刘医生，警察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护士长神态极为不正常，她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你冷静点。”
    “哈哈哈，李昌寿这个畜生终于死了。他坏事做了那么多，死得那么惨还真是报应不爽。”
    护士长捂嘴偷乐，然后猛地推开了刘桦君，朝着走廊的尽头跑了过去。
    “徐护士！”
    刘桦君想要拦下护士长，问清楚她话里的含义是什么意思。然而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刘桦君最终还是选择走向了电梯，直达地下二层的停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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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一转，肖瑜跳下了病床，赤脚走到了窗台，然后抬头望向了天花板上的怪物道：
    “妈妈，警察来了，你说警察会把我抓走吗？”
    怪物张开了嘴巴，唾液滴在了肖瑜的脸上。此时的肖瑜，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胆小怕事畏首畏尾。
    他是毫不介意脸上恶心的粘液，而是用指尖抹去了脸上的粘液，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的液体。
    长满鳞片的手臂无限延伸，随后勾住了肖瑜的腰身，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你想逃？”怪物直视着肖瑜的眼睛道。
    肖瑜低头吻了吻怪物的手臂道：
    “如果我逃跑了，妈妈会对我进行惩罚吗？”
    怪物没有说话，而是将肖瑜轻轻地放在病床上。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将头埋进枕头里，然后抱着枕头害怕的缩成了团。
    肖瑜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怪物比任何人类都要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默认将肖瑜关进精神病医院。
    “妈妈，我不逃跑了，你别惩罚我好吗？”肖瑜可怜巴巴地望向了怪物，怪物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道：
    “好。”
    “嘿嘿，宝宝最喜欢妈妈了。”
    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青年，突然伸手抱住了怪物的手臂。
    ......
    卢安精神病医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刘桦君说白了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怎么可能阻挡得了警察前往现场调查。
    警察进入案发现场，第一件事就是采集现场血液，以及SUV车把手上的指纹。
    法医杨淑敏在看到现场惨不忍睹的尸体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联想到了前不久的密室杀人案。
    “江警官，你过来看一下死者脖颈处的伤口，像不像是被锯齿砍断的痕迹。”
    重案组组长江涛，有着七年的办案经验。前不久卢安市发生了一起密室杀人案。
    死者名叫朱叶奇，男，49岁，生前给肖氏集团老总开车。上周三傍晚22点40分，朱叶奇的妻子下班回家，发现自己家门未锁，浴室内还传来了细细的流水声。
    她没敢自己一个人开门，于是她找来了邻居，一同来到了浴室的门口。
    浴室的门是锁着的，没有钥匙，他们只能强行破坏锁头。
    门终于开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吓得朱叶奇的妻子当场昏了过去。朱叶奇的脑袋泡在浴缸中，而他的身体则分散在浴室的四个拐角处。
    想到这里，江涛拿出手机，将朱叶奇脖颈的照片，与地上的头颅进行对比。
    “你说的没错，我怀疑出自同一个凶器，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大家猜猜看，是谁杀死了李主任！
    A、护士长＞⑿よぃ珻、怪物攻，D、张雯，E、刘桦君，F、林晨，G、肖琰
    第四章 命案
    刘桦君急匆匆地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库，电梯门刚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就熏得他止不住的干呕。
    “对不起，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伸手拦住了刘桦君的去路。
    阻拦刘桦君的警察名叫林晨，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并以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卢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刘桦君眼神闪躲，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脖子上挂着的证件摘了下来，递到了林晨的面前道：
    “我是这家精神病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昨晚我在医院里值班，王院长通知我在他没来之前，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前和我沟通。”
    林晨瞟了一眼刘桦君工作证上的信息，然后抽出别在皮带上的对讲机道：
    “江队，有个姓刘的医生昨晚在医院里值班，需要让他进来吗？”
    林晨话音刚落，随后就听对讲机里传来了江涛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对了小林，你去看看那名护士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人醒了你就把她带过来。”
    “收到，你可以进去了。”
    林晨将对讲机别在腰带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刘桦君，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
    刘桦君被林晨看得心里发毛，鬼使神差的侧身看向了林晨的后背，就见林晨的肩膀上突然冒出了一团黑雾。
    黑雾越聚越多，眨眼的瞬间，就见黑雾中竟然冒出了一个硕大的鱼头！
    “啊！”
    刘桦君惊呼一声，以为自己没有休息好，神经紧绷过度疲劳从而产生了幻觉。
    他猛地揉了揉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电梯的大门已经缓缓地关上了。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人的肩膀上怎么可能会有鱼脑袋。”刘桦君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然后加快脚步来到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比他想象的还要血腥数十倍，虽然有白布遮挡，但是刘桦君还是能够看到李主任的头颅，正斜侧着浸泡在血泊之中。
    “你就是昨晚在医院里值班的刘医生？”江涛摘下手套，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道。
    “是。”刘桦君点了点头道。
    “冒昧问一句，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具体又做了什么？”
    “昨晚我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写论文，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医院四楼的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可以证明昨晚我从未离开过办公室。”
    江涛怪异的看了一眼刘桦君，因为正常人回答这个问题，不会通过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为自己提供不在场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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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刘医生在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呢？
    江涛抬手按下了执法记录仪左侧的一个按钮，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看向了刘桦君道：
    “放松点，我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紧张。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大约七点钟左右。”
    “除此之外，死者还和谁接触过吗？”
    刘桦君沉思了片刻道：
    “李主任在走廊里和我打了招呼以后，他就去追徐护士长了。他们应该是共乘一部电梯下楼的，具体有没有一起离开医院，这个我不太清楚。”
    “徐护士长今天上班吗？”
    “她今天上班，哦对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徐护士长的精神状态，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好的，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刘桦君欢迎刚来，便拿出手机找到了徐护士长的手机号拨了过去。连续打了三个电话，一直显示的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电话打不通。”
    “没事，打不通很正常。”
    江涛话音未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江涛对着刘桦君抿嘴一笑，随后拿着手机走了七八步才接起电话道：
    “小林，护士醒了吗？”
    “已经醒了，但是她好像受到了精神创伤，陷入了自我封闭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是不是装的？”
    “看不出来，需要带她去做精神鉴定吗？”
    江涛沉默了片刻，侧身看向了刘桦君道：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住院部四楼，精神科护士值班室。”
    “她是精神科的护士？
    “是的，护士名叫张雯，在这家医院已经工作三年了。”
    “行，我知道了，那些保安没有拦着你吧？”
    “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很快就供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命令他们这么做的。”
    江涛冷哼一声挂了电话，随后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道：
    “张雯是你们科室的护士吗？”
    “是…….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了，你亲自见一见不就知道了？走吧，刘医生。”江涛拍了拍刘桦君的肩膀，然后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
    画面一转，402号病房。
    原本躺在病床上睡觉的肖瑜，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妈妈，我闻到了讨厌的味道。”
    病房内除了肖瑜以外再无他人，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肖瑜话音刚落，就见一滩粘稠的液体，从他的衣服领子里钻了出来。
    粘液紧贴着肖瑜的肌肤，缓慢地爬到了肖瑜的脖颈。然后又顺着肖瑜的脖颈爬到了他的手臂上，逐渐扭曲变形，然后变成了一个无比丑陋的巨型怪物。
    “什么样的味道。”
    怪物张开了嘴巴，发出了好似男人的声音。
    “腐烂的鱼腥味。”肖瑜捏住了鼻子，然后一头钻进了被子里道。
    他躲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怪物歪着脑袋透过墙壁看向了门外，就见走廊里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人类。
    “出来，蒙头睡对身体不好。”怪物警告性地发出了一声低吼道。
    肖瑜讨厌鱼腥味，于是十分难得的耍起了脾气，躲在被子里就是不肯出来。
    怪物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一只长满鳞片的角虫手，钻进了被子里然后圈住了肖瑜右脚踝，把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倒挂在半空中。
    “放我下来！”肖瑜特别讨厌怪物把他倒挂在半空中，那种失重头部缺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我的身上也有鱼腥味吗？”怪物将肖瑜掉了一个方向，然后又把肖瑜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捏着肖瑜的下巴强迫肖瑜与他对视。
    肖瑜的眼角顿时红了，他不甘心的撇了撇嘴，随后极不情愿地道：“妈妈的身上很好闻，没有鱼腥味。”
    “那是什么味道？”
    怪物好像很在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复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肖瑜听到了走廊的动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的脊背一阵冰凉，他才回答怪物的问题道：
    “嗯，是生鱼片蘸酱油和芥末的味道？”
    “......”怪物。
    “上头，特别冲鼻子。”肖瑜捏着鼻子补充道。
    与此同时，江涛与刘桦君来到了402号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江涛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402病房后，他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能把这间病房门打开吗？”江涛道。
    “这个……”刘桦君犹豫道。
    “怎么了，这间病房难道住着攻击性极强的病人？”江涛向前一步，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402号病房住的是肖氏集团的大少爷，前天刚被他的父亲送进来，现在他的病情还不算稳定，建议不要开门打扰他。”刘桦君耐心的解释道。
    “肖老板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送进精神病医院？”江涛惊讶道。
    “病人自杀未遂多次并且很难管控，所以只好将他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刘桦君道。
    “这样啊。”江涛啧啧称奇，忽然觉得平民老百姓活得其实挺好的。
    听到动静的林晨从护士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了江涛的耳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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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雯的情况不太对劲，还有刚才严俊杰给我打电话，说住院部昨晚的监控记录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车库和电梯的监控都被人故意动了手脚。”
    “损坏的严重吗？”江涛低声道。
    “没办法修复，所以昨晚死者被害的全过程，都没有被监控记录下来。张雯是个关键人物，她虽然嫌疑很大，但是我怀疑她不是杀人凶手。因为她体型瘦弱，根本没办法将一个成年人脑袋砍下来，并且还赤身留在案发现场。”林晨分析道。
    “好的，不过在那之前，麻烦刘医生将这扇门打开。”江涛指了指402号的病房门道。
    江涛终于回想起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了，那是他每次到达凶案现场，都会闻到的一股怪味。
    像是血腥味与尸臭味的结合，总之非常奇怪，因为每当他闻到这股味道，死者生前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类的折磨。
    刘桦君不敢得罪江涛，只好找护士拿来了钥匙，然后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
    江涛可没有刘桦君那么多顾虑，他猛地推开了房门，就见一名长相极为好看的青年，正赤着脚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顺着青年的视线望向了天花板，天花板上只有一个老旧的吊扇。
    “你在看什么？”江涛忍不住打断了青年的思绪道。
    青年低头揉了揉眼睛，然后在看清病房内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他本能的抱起双臂缩到了床脚，害怕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桦君看着肖瑜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竟然挡在了病床前，指着江涛的嘴脸，愤怒道：
    “我都说了不要刺激病人，请你们出去！”
    江涛没有理会刘桦君，而是绕着病房走了一圈。没什么异样，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没有了，难道是他的错觉？
    “抱歉，可能是我搞错了，小林我们出去吧。”江涛揉了揉鼻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林晨则是跟在江涛的身边，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病房。
    其实在场的人都忽视了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自从林晨踏入这间病房后，肖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林晨的身上。
    刘桦君一脸歉意的看向了肖瑜，他给肖瑜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耐心的和他解释这些人都不是坏人。
    说了一大堆安慰人的废话后，刘桦君这才极为不舍的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的房门再次上锁，肖瑜赤脚跳下了病床，然后走到了镜子前，对着镜中的自己道：
    “妈妈我可以肯定，刚才那个穿制服的小警察杀过人。”
    宝贝们，深夜更新，求海星啊！
    猜猜看是谁破坏了监控，现在可以排除谁不是凶手了？
    第五章 失踪的徐护士长
    护士值班室占地面积本就不大，如今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就显得拥挤了许多。
    张雯坐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她眼神呆滞头发凌乱，因为要保留证据，她身上沾到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
    江涛进入护士值班室后，并没有直接走到张雯的面前。
    他先是询问张雯的储物柜在哪，然后走到了张雯的储物柜前，查看里面所存放的物品。
    化妆包、镜子、备用鞋，以及一支价格不菲的钢笔。
    以张丽的工资来看，是绝对不会花大价钱买一支没什么用的限量款钢笔，除非是有人为了讨她欢心，将钢笔当做礼物送给她。
    收到礼物多了，这支钢笔就会显得微不足道，所以才会被张雯当垃圾一样，丢在储物柜里。
    想到这里，江涛拿起钢笔，径直地走到了张雯的面前。
    “这支笔是谁送给你的？”
    张雯依旧是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许久，江涛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站在靠近门外的女护士道：
    “这支钢笔是李主任送给张护士的。”
    “周雅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咱们医院看门的老大爷都知道，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林晨看向了周雅道：
    “什么破事？”
    “张雯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被李主任老婆抓到后不仅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的让李主任给她换到别家医院上班。他们经常在医院里偷情，昨晚张雯早就下班回家了，然而却昏倒在李主任的车上，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两个在地下车库偷情。”
    周雅与张雯来自同一所卫校，后来又被分配到同一家医院。张雯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比周雅出众，就连找男人的手段也比周雅高出了许多。
    这就导致了周雅打心眼里嫉妒张雯，经常在张雯的背后嚼舌根。这次李主任出事，周雅便决定将张雯的丑事全都爆出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江涛道。
    刘桦君看不下去了，他走到了张雯的身边，先是用灯笔在张雯的眼球上照了照，然后又尝试着呼唤着张雯的名字。
    “张护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张雯毫无反应，刘桦君接着道：
    “昨天你和我请假，说是要回去照顾生病的父亲。你的私生活我们没有权利去管，但是我希望你说实话，这样对你比较有利。”
    “刘医生，她的父亲早死了，你别相信她说的话。”周雅狠狠地瞪了一眼张雯，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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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你现在可是杀害李主任的嫌疑人，一会儿李主任老婆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既然你选择逃避这些问题，那我只能带你去做鉴定。”
    江涛一掌拍在了张雯的肩膀上，张雯身体一斜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警官同志，张护士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需要立刻带她去做全身检查！”
    “你们医院有设备吗？”
    “有的，我带你们去！”
    周雅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本以为张雯现在这个样子是装给别人看的，当她看到张雯肚脐上沾到的血迹时，她才意识到张雯真的出事了。
    “对了，你们的徐护士长去哪了？”刘桦君抱着张雯站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徐护士长不在值班室里。
    “奇怪？我刚才还看到徐护士长坐电梯上来了，难道是带病人去做检查了？”周雅疑惑道。
    “如果你看到她，记得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刘桦君抱着张雯走出了值班室，而江涛和林晨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两侧，以防张雯趁乱逃跑。
    正当他们来到402号病房的门口时，张雯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道：
    “怪物！有怪物！怪物吃人了！”
    张雯的力气大得吓人，没几下就挣扎着跳到了地面上。她的叫声尖利刺耳，江涛想要按住她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江队！”
    林晨看着江涛手背上泛红的牙印，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快步走到张雯的面前，想要抓住张雯的头发将她拽起来。他的想法很好，但是却没有料到张雯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周护士，快去拿镇定剂！”
    “哦哦好的！”
    现场一片混乱，就在这时，402号病房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地被人推开了。
    刘桦君心中大吃一惊，他明明记得临走前病房已经锁上了，难道是门锁坏了？
    “你们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肖瑜躲在门框的后面，然后探出了个脑袋，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众人。
    由于过多的恐惧，张雯早已丧失了羞耻心。
    她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走廊的另一侧墙壁，下一秒，就见她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嘴里大喊着：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
    “快拦着她！这个女人想自杀！”
    林晨一把抓住了张雯的胳膊，无论他怎么拉扯张雯的胳膊，张雯的双手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脖子上。
    江涛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手背血流不止，很有可能伤到了筋脉。
    “镇定剂来了！”
    周雅拿着针管来到了张雯的面前，然后对着她的胳膊，将镇定剂推进了她的血管中。
    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张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但是她看肖瑜的眼神中仍然流露出恐惧之色。
    江涛察觉到了张雯的异样，心中不由得猜测，难道李昌寿的死，与眼前的青年有关？
    “刘医生，他是你的病人吗？”江涛捂着手背看向了刘桦君道。
    刘桦君点点头道：
    “是的。”
    “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他都待在病房里没有出来过吗？”江涛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刘桦君和肖瑜的面部表情。
    刘桦君刚想说是，但是一想到自己昨晚忘记锁门，他下意识的停顿了三秒，然后瞪大了眼睛回答道：
    “是的，肖少爷一直待在他的病房没有出来过。”
    短暂的迟疑，就能让江涛看出刘桦君心中的不确定。他记得临走前，402号病房的房门是锁着的，又是谁打开了402号病房？
    “肖瑜？”
    江涛看着肖瑜病号服上写着的姓名后，竟然不自觉地念出了肖瑜的名字。
    “嗯，你好，我的名字叫肖瑜，很高兴认识你。”
    肖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本来长得就很好看，笑起来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江涛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青年是个有自杀倾向的神经病。
    “这个门是你自己打开的吗？”江涛指了指门把锁道。
    肖瑜摇了摇头，笑着道：
    “你们刚走不久，有名护士突然冲了进来，然后在我的柜子里塞了个黑色塑料袋，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护士？你还记得她的样貌特征吗？”刘桦君道。
    “嗯，她的个子不高，眉心处有一颗黑痣。”
    刘桦君听完肖瑜的描述后，可以确定将402号房门打开的，很有可能就是消失不见的徐护士长。
    “江队，你的手臂需要处理下伤口。”林晨道。
    “一点小伤，没事。”江涛话音刚落，便走进了肖瑜的病房。
    402号病房很显然是一间套房，虽然设施老旧，但是一些该有的家具还是有的
    江涛第二次进入肖瑜的病房，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柜子前，然后伸手拉开了柜子的移门。
    柜子很大，里面塞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镜子。江涛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镜子上，而是放在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这是你的东西吗？”江涛指着黑色塑料袋道。
    “不是，这个黑色塑料袋，是刚才那位护士小姐塞进来的。”肖瑜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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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晨凑到了江涛的背后，他的注意力也在黑色塑料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快要靠近江涛时，肖瑜捏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
    江涛伸手打开了黑色塑料袋，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紧接着就见黑色塑料袋里，放着一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胎儿。
    “呕——”
    林晨面色惨白，在看到死胎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而周雅则是当场吐在了肖瑜的病房。
    张雯被两名护士架着来到了肖瑜的病房，此时的她就像是提线木偶，对外界再次丧失了所有的反应。
    “太恶心了，徐护士长怎么会把死胎放在402号病房。”周雅捂着嘴巴抱怨道。
    江涛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重新系上了黑色塑料袋，然后对着林晨道：
    “我在这边守着张雯，你去联系小王，让他们一起帮忙寻找这家医院的护士长。”
    “是！”
    林晨不敢耽误时间，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他们的疏忽大意很有可能会把真凶放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杀害李昌寿的犯人很有可能就是徐护士长。
    江涛拿起了塑料袋，然后对着刘桦君道：
    “你们先带着张雯出去，记得把门锁了。”
    “锁门？”刘桦君迟疑道。
    “一会儿我说开门，你们在把门打开。”江涛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在他看来肖瑜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这不打消他对肖瑜产生的怀疑。
    一行人离开了肖瑜的病房，刘桦君重新将房门上锁。
    江涛回头看了一眼肖瑜，他本以为肖瑜会紧张的看着他。谁知肖瑜竟然跑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做了很多奇怪的动作，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肖瑜果然是个神经病，怪不得会被他的亲爹送进精神病医院。’
    江涛在心中嘀咕着，然后将手握道了门把手上用力一转。
    门锁是好的，难道他多虑了？
    “刘医生，麻烦你把门打开一下。”江涛道。
    “好的！”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江涛皱着眉头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房门重新上锁，肖瑜撇了撇嘴巴，侧身看向了镜子道：
    “妈妈我不想活了，我好不容易说了一句实话，那位警察先生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
    镜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十分温柔的抚摸着肖瑜的脸颊，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宝宝。
    肖瑜想要躲开怪物的触碰，却被怪物的另一只手掐住了下颚，强行拽到了镜子前。
    他害怕怪物的触碰，又渴望着怪物的触碰。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疯子，却不知让他真正发疯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躲在镜子里的怪物。
    他侧着身子坐在了洗手台上，然后凑到了镜子前，低头吻了吻镜中另一个自己的唇瓣。
    嘿嘿嘿，高能来了！
    第六章 贪欲
    一吻过后，肖瑜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随后便将自己的掌心，轻轻地贴在了镜子上。
    此时的他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怪物的命令，他永远也走不出这间病房。
    他曾经想过逃离怪物的掌控，但是无论他逃到哪里，怪物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只有死亡，才能摆脱怪物的纠缠。
    然而他连死亡的权利，都要被怪物剥夺。
    他试过很多逃离怪物的方式，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还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他真的疯了吗？
    或许是吧。
    毕竟从小看着怪物猎杀人类的画面，他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会觉得异常的兴奋。
    “妈妈。”
    掌心相对，他深情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而镜中那张绝美的面容，突然变成了一张狰狞恐怖的怪脸。
    丑陋恶心的怪物张开了嘴巴，锋利的牙齿瞬间就可以将青年撕碎。
    “肚子饿了吗？”
    怪物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它喜欢肖瑜的主动亲近，它希望肖瑜可以更依赖他一点，而不是因为本能的恐惧，拒绝它的触碰。
    自从肖瑜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后，肖瑜就没怎么吃东西。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他根本吃不下去。
    如今的他，早已习惯了怪物的投喂。
    “宝宝乖，张开嘴巴，妈妈要开始喂食了。”
    怪物把肖瑜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同时也把自己当做了肖瑜的母亲。
    母亲将最美味的食物投喂给孩子，食物中注入了母亲对孩子所有的爱。
    在怪物看来，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人类的七情六欲。
    无休止的求取，贪得无厌的欲望，过分的要求，这便是贪欲。
    张雯的贪欲害死了李昌寿，李昌寿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也算是他的报应。如果昨晚肖瑜没有阻止怪物进食，或许张雯的下场会和李昌寿一样身首异处。
    怪物吞下了张雯的贪欲，然后又把贪欲转化为食物，呈现在肖瑜的面前。
    长满鱼鳞的手臂从怪物的嘴巴里伸了出来，这一次肖瑜没有闪躲，而是俯下身子舔了舔怪物的手指。
    怪物从镜子里钻了出来，然后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似的，将肖瑜缠在了自己的怀里。
    “妈妈，你的头上怎么长了两个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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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每次一个猎杀进食，它的身体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变化的过程中，怪物会躲在镜子里进行形态上的转变。而这一次的转变，怪物的头顶上竟然多了两只巨大的鹿角。
    不过与真正的鹿角有所不同，怪物的鹿角上长满了锋利的尖刺。
    “喜欢吗？”
    怪物的声音比以往更要清楚，它手捧 一摊黑色的食物递到了肖瑜的面前。
    肖瑜看到怪物手中的食物后，就开始在怪物的怀中激烈挣扎。
    “不要任性，对你的身体没坏处。宝宝不是肚子饿了吗，乖乖把这吃了就不会感到饥饿了。”
    “谁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肖瑜没有任何征兆的翻脸，看怪物的眼神也从喜爱变成了厌恶。
    怪物像是习惯了肖瑜的突然转变，它不容肖瑜拒绝，一手掐住了肖瑜的下颚，强迫他张开了嘴巴。然后用另一只手，将黑色的食物塞进了肖瑜的嘴巴里。
    食物顺着肖瑜的食管，滑进了他的肠胃中。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怪物温柔的看着肖瑜，然后抱着他轻轻地将他放在了病床上。病房内残留着人类的呕吐物，肖瑜能够忍受，怪物可忍受不了。
    它的孩子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休息。
    将病房重新打扫干净后，怪物爬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轻轻地拍打着肖瑜的后背，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妈妈的小宝宝，快快睡…….”
    怪物哼唱着与它样貌完全不符的童谣，画面说不上来的诡异瘆人。
    对于投喂食物，肖瑜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他的每一次反抗，都会被怪物无情地镇压。
    怪物有无数种办法，让他把那恶心的食物吞进肚子里。
    他曾经问过怪物，为什么要让他吃这些食物。
    怪物的回答过一次，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记忆被怪物动了手脚，他的身体正在被怪物一点点改造。
    他心里其实明白，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和别的人类一样，被怪物当作食物吞进肚子里。
    或许是怪物的声音太温柔了，肖瑜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肖瑜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站在狭小的浴室中。
    ‘滴答——滴答——’
    水珠滴在了浴缸中，泛起了阵阵涟漪，紧接着就见浴缸里浮出了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
    他杀人了？
    不，他没有杀人，他在做梦，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妈妈，我害怕。’
    他失神地望着浴缸里漂着的男尸，下一秒就见男尸竟然从浴缸里爬了出来，伸手要抓他的脚背。
    这个人他认识，好像是爸爸的司机？
    恩......他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和爸爸的妻子偷过情。
    可是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歪着脑袋，低头看了看爬到他脚下的男尸。他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对着起了雾气的镜子道：
    ‘妈妈，我肚子饿了。’
    他话音刚落，镜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长满鱼鳞的手臂，然后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拖进了镜中。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有一种坠入深渊的错觉。然而这样的错觉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被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接住了。
    男人将他抱入怀中，他感受不到男人的心跳，却能感受到男人手臂上有些扎手的鱼鳞。
    他没有办法呼吸，脑袋昏昏沉沉的，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之中。
    ‘你是谁？’
    他试图张嘴说话，然而浓烈的鱼腥味，呛得他快要昏厥过去。
    男人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男人的相貌，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昏迷前他仿佛听到男人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睡吧，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怪物攻是有人形的！注意攻最后说的一句话！还有猜猜看，攻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鱼腥味？
    【这章有删减，完整版去超话找】
    第七章 坠楼
    医院设备齐全，张雯的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张雯的身体非常健康，除了私密处有轻微的撕裂外，再无任何受伤的地方。
    人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后，大脑会陷入短暂的封闭状态，有的人甚至会精神异常，并且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林晨拿着张雯的检查报告交给了江涛，江涛扫了一眼报告上的内容，便拿出手机打给了法医。
    “淑敏，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江涛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杨淑敏的声音。
    “死者生前曾经有过性行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张雯。凶案现场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我怀疑凶手在行凶的过程中，死者的意识尚在。
    但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死者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所以这样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死者是被凶器一招致命，要么就是死者看到了凶手的样子，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凶手杀害。”
    “熟人作案的几率大吗？”江涛再次看向了张雯的检查报告道。
    “江哥，我倒觉得情杀的几率更高一点。死者的无名指有常年戴戒指的痕迹，但是我在现场并没有找到这枚戒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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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遇，离婚？”
    “他的情人应该不止一个，你最好查查和死者有过暧昧的女人。”
    “好的，我知道了。我已经通知死者的家属了，估计他们很快就到了。”
    江涛说完便挂了电话，与此同时刘桦君满头大汗地跑到他的身边道：
    “化验结果出来了，黑色塑料袋里的死胎，不是张雯的孩子。”
    “是死者的孩子吗？”林晨道。
    刘桦君迟疑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
    “徐护士长还没找到吗？”江涛道。
    “已经调过监控了，就在我们进入护士值班室的时候，徐护士长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进入了402号病房，在里面待了大约1分多钟，就空着手从里面出来了。监控的画面显示她绕着四楼的走廊走了一圈，最后进入了电梯。
    奇怪的是这家医院一共有五层楼，每个楼层的电梯出口我都看了一遍监控记录，然而就是没有看到徐护士长走出电梯的画面。”
    林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呢？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徐护士长与肖瑜没有过任何接触，她为什么要把死胎放在肖瑜病房的衣柜中。
    江涛从未遇到如此离奇的案件，目前看来张雯很有可能是看到了李昌寿被害的全过程，所以才会受了刺激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如果他是凶手，绝不可能让一个看到行凶过程的旁观者，活在这个世界上。凶手有能力杀死李昌寿，就一定有办法杀死张雯。
    凶手为什么要放过张雯？
    还有那个徐护士长又是怎么回事？
    江涛的思绪越来越乱，但是心中隐约觉得李昌寿的死，可能不是情杀，因为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里，江涛看向了刘桦君道：
    “徐护士长结过婚了吗？”
    “还没有。”刘桦君道。
    “她有过男朋友吗？”林晨道。
    “有的，前年我曾听徐护士长说过，要请我们科室喝喜酒。最后也不了了之，估计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刘桦君话音刚落，就听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了周雅的声音。
    “不好了！徐护士长！徐护士长她！”
    “她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刘桦君眼皮狂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周雅神色慌张的跑到了刘桦君的面前，她双手撑在膝盖上，过来好半天才缓过劲道：
    “人找到了！徐护士长站在住院的楼顶！她要跳楼！”
    “我的天，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众人脸色突变，纷纷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江涛按了按电梯上行的按钮，电梯却停在一楼迟迟没有上来。
    “医院的消防安全出口在哪？”江涛等的已经没耐心了，他转身看向刘桦君道。
    “在那里！”
    刘桦君伸手一指，就见走廊拐角处有一扇被封死的大门。
    “你么医院怎么过的消防安检？逃生出口都能封死，万一哪天真失火了，你们还指望坐电梯下去逃命吗？”
    江涛看着上锁的安全门，脸都快气绿了。与此同时，电梯终于从一楼升到了四楼停了下来。
    “这……平常门都是开着的呀，怎么今天就锁了呢？”
    刘桦君虽然心中疑惑，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只好硬着头皮和这些警察挤进了同一部电梯。
    电梯缓慢上行到达第五层楼停了下来，住院部五楼是医院领导的办公场所，死者李昌寿的办公室就在五楼走廊的第三个房间。
    想要进入顶楼大平台，就必须通过五楼的安全出口再爬一层楼梯。江涛快步跑到了安全出口，然后就发现安全门虚掩着漏出了一条缝。
    来不及多想，江涛推门而入，林晨与刘桦君紧跟在他的身后。当他们终于爬到顶楼时，刘桦君突然拉住了江涛的衣服，满脸焦急道：
    “徐护士长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我们全都冲进去，很有可能会刺激到她。不如让我先和她谈一谈拖延时间，你们抓住时机，再把她从台阶上拽下来。”
    江涛沉思了片刻，觉得刘桦君说的在理。
    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让刘桦君先进去，他们在门口守着，然后又打电话叫来了消防以备后患。
    刘桦君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楼梯的平台，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徐护士长时，徐护士长猛地一回头，惊恐的盯着刘桦君道：
    “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来！你冷静一点！”刘桦君双手举过头顶，脑中不断地思考着怎么让徐护士长放弃自杀的念头。
    徐护士长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她没有穿鞋脚上全是泥泞。
    “李昌寿这个畜生终于死了，哈哈哈，活该他早该死了！这个畜生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他偿命！”
    刘桦君张大了嘴巴，惊讶道：
    “是你杀了李主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等等，孩子？那个黑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死胎，是你的孩子？”
    徐护士长歪着脑袋没有回答刘桦君的问题，她像是陷入了自我的回忆，面无表地情地开始叙述自己被李昌寿糟蹋的全过程。
    徐护士长原名叫徐静芳，在她还是实习护士的时候，李昌寿就对她进行了猛烈地追求。
    那时候的李昌寿还没有结婚，甜言蜜语加上疯狂的送礼物，使得徐静芳很快就沦陷了，甚至有了想要和李昌寿永远在一起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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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差八岁，但是年龄不是问题。徐静芳很快就带李昌寿见了自己的父母，而李昌寿却以各种理由拒绝徐静芳见他的父母。
    交往三年，徐静芳竟然怀孕了。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昌寿，李昌寿为了稳住她说答应带她回家见父母。
    徐静芳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和李昌寿结婚时，李昌寿却提出了分手。徐静芳将自己的青春都给了李昌寿，她不明白为什么李昌寿突然不要她了。
    李昌寿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他的妈妈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他与相亲对象门当户对，对彼此也非常满意并订在下个月结婚。
    更让徐静芳接受不了的是，原来李昌寿在和她交往的时候，还同时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可是她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李昌寿给了她五十万，让她把孩子打掉。她不愿意，因为胎儿已经成形了，那是她的孩子，就算做单亲妈妈，她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
    她想的很简单，但是却低估了李昌寿的无耻。李昌寿竟然找人在她下班的途中抢了她的包，然后在挣扎的过程中，她被抢匪一脚踹在了地上。
    徐静芳永远也忘不了，鲜血是怎么顺着她的大腿流在了地上。腹中剧痛难忍，她知道她的孩子没了。
    她报了警，警察虽然抓到了抢匪，但是抢匪拒不承认与李昌寿有关系。在没有绝对性的证据下，警察根本没办法给李昌寿定罪。
    李昌寿结婚了，医院里的同事都被邀请参加了婚礼，唯独没有邀请她这个刚流产在医院里休养的前女友。
    她恨李昌寿，恨不得让他碎尸万段！李昌寿这个畜生狗改不了吃屎，结婚没多少年，又和她们科室的张雯搞在了一起。
    张雯是那种要钱不要感情的女人，她明明知道李昌寿有老婆，还和李昌寿在医院里光明正大地偷情。
    现在李昌寿死了，她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但是一想到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她忽然不想活了，她要下地狱去照顾她的孩子。
    “徐护士长，你有困难可以找我！千万不要做傻事！”
    刘桦君抬头望着徐静芳的身影，想要吸引她的注意，然后趁机把她从台阶的边缘拉下来。
    “你帮不了我。”徐静芳冷冷地道。
    “我可以！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刘桦君向前一步，然后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徐静芳看着刘桦君真挚的眼神，内心忽然动容了。她在心中不断地劝说自己，那个畜生已经死了，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必要为了一个畜生寻死寻活。
    然而下一秒，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孩子哇哇的啼哭声。
    ‘妈妈，我好冷，你下来陪我好吗？’
    那是她孩子的声音，她的孩子需要她，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她就可以与她的孩子团聚了。
    徐静芳目光呆滞，然后就见她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向着身后走了一步。
    躲在门后面的江涛意识到徐静芳想要跳楼，现在消防车还没来，徐静芳若是从顶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为了人渣去寻死！”江涛冲到了徐静芳的面前，伸手便想要抓住徐静芳的脚踝，将她从台阶上拽下来。
    “都是妈妈的错，我的孩子需要我，现在我要去找他了。”
    徐静芳张开双臂，然后就见她闭上了眼睛向后一仰。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江涛还没来得及抓住徐静芳的脚踝，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跳了下去。
    刘桦君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个箭步跳上了台阶，然后俯身抓住徐静芳的手腕。
    “徐护士长，我抓住你了！我现在拉你上来！江警官，快来帮忙！”
    刘桦君话音未落，就见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四楼的窗户里伸了出来。
    蛇？
    不对，那是人类的手臂，而且是长满了鳞片的手臂！
    刘桦君虽然吓了一跳，但是手上仍然紧紧地抓着徐静芳的手腕，大声道：
    “江警官快过来帮忙！我快撑不住了！”
    四周静悄悄的，刘桦君回头望去，就见江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他身后的小警察，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背后。
    他忽然觉得手腕一沉，等他再回头看去时，他的手心空荡荡的，就听耳边传来了‘咚’的一声。
    徐静芳成一个大字形，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下一章车很重口味，看不下去可以直接跳过，不影响剧情~
    第八章 无处可逃
    你说人在跳楼的时候，脑子里会想些什么呢？
    失望、悔恨、思念、无可奈何、以及临死前被无限放大的恐惧。
    徐静芳在坠楼时，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她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想不开要从楼上跳下来。
    她的脚腕上好像缠着什么东西，促使着她坠楼的速度非常快。然而就在她坠落至第四层楼时，她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孩童的声音。
    “妈妈，我好开心你能下来陪我。”
    时间与空间在这生死关头突然停止了，她下意识地朝着右侧望去，就见一名样貌俊美的青年，正站在窗台前对着她微微一笑。
    青年的笑容很美，然而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一阵酸麻。她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的胸口突然钻出了一团紫色的雾气，穿过了窗户飞到了青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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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怨恨】的颜色是紫色。”
    青年话音刚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再然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卢安精神病医院接连死了两名员工，一个是被人残忍肢解的李主任，另个则是跳楼自杀的徐护士长。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徐护士长已经摔死了。
    刘桦君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看到徐护士长是被一只长满鳞片的手拽下楼的。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所看到的景象却与江涛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不帮我拉着她？我已经抓到她的手了！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把她拽上来！你身为人民警察，救人不是你的职责吗？”
    刘桦君神情激动，冲到江涛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什么抓住她了？你在说什么！我警告你现在立刻松手，否则…….”
    江涛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医生，力气竟然这么大。他话音未落，就见刘桦君眼神一变，冷冷地道：
    “否则什么，你要告我袭警？”
    “刘医生，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想要救徐护士长，可是她没有任何征兆的跳下去，我们也没有办法！”林晨道。
    “什么没办法，我已经抓到她的手腕了，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
    刘医生双手抱头，那歇斯底里的模样，简直与他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刘医生你冷静点，我们真的没有看到你抓到徐护士的手腕。”
    江涛可没功夫陪刘桦君在这里聊天，他对着林晨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开了顶楼的大平台。
    躲在安全门后面的周雅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你还好吗？”江涛弯腰想要扶起周雅，却被周雅一把推开。
    周雅紧紧地咬着唇瓣，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江涛一头雾水的看着周雅的背影，迟疑了片刻便快速下了楼梯。
    此时的大平台只剩下了林晨和刘桦君两个人。
    冷风呼啸而过，刘桦君亢奋的心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冲着警察发火？
    “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刘桦君伸手捂着额头道。
    “可以理解，我还要帮江队处理案子，先走一步了。”林晨不想与刘桦君有过多接触，于是转身走向了楼顶的出口。
    正当林晨快要走向楼梯时，刘桦君突然叫住了凌林晨。
    “你真的没有看到吗？我刚才的确抓住徐静芳的手腕了。”
    “没有。”
    林晨虽然回答得非常干脆，但是林晨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他的眼神充斥着恐惧，他在害怕什么？
    怪物。
    他在害怕怪物。
    刘桦君突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肖瑜对他说过的话。
    ‘只有死亡才能摆脱怪物的纠缠。’
    ‘怪物是我的妈妈，它想吃了我。’
    ‘刘医生，你是好人，我不想看到你死。妈妈肚子饿了，它去外面狩猎了。你若是今晚待在医院里，很有可能会被妈妈当作猎物吞进肚子里。’
    难道肖瑜其实是一个正常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
    有生以来，刘桦君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
    徐静芳坠楼没多久，消防车就赶到了。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站在警戒线的外围，全都背朝着徐静芳的尸体。
    他们之所以背对着徐静芳的尸体，是因为他们都不敢看徐静芳的眼睛。
    就算是阅尸无数的杨法医，也没有见过人在坠楼身亡后，眼睛竟然是凸出来的。
    徐静芳死不瞑目，她真的是被情所困，想不开跳楼自杀吗？
    围观徐静芳跳楼的一共有四个人，江涛、林晨、刘桦君、周雅都不可能是将徐静芳推下楼的凶手。
    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唯一能指正杀害李昌寿凶手的人，就是沉默不语的张雯。
    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想办法让张雯开口。
    杨淑敏处理好徐静芳的尸体后，便让同事将徐静芳和李昌寿的尸体，一并送到卢安市公安局。而她自己则是留下来，观察张雯究竟是装疯，还是真的受到刺激，陷入自我逃避的世界。
    一群人将张雯围在了中间，张雯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仿佛跟丢了魂似的任人摆布。
    “张雯能听见我说话吗？”
    杨淑敏走到了张雯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指朝着张雯的眼睛插了下去。
    “你想对张护士做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刘桦君见杨淑敏想要攻击张雯，于是立刻冲上前来伸手想要阻拦杨淑敏。
    他的手还没碰到杨淑敏，就见杨淑敏的手距离张雯的眼球还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没有眨眼睛，看来是大脑神经出问题了。”
    杨淑敏收回了手，转而看向了江涛。
    “张护士还能恢复正常吗？”
    “她这样的情况很难恢复正常，对了，从你们发现她开始，她都是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吗？”杨淑敏询问道。
    江涛刚想要说张雯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但是他的脑中突然闪过张雯在402号病房前发疯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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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带她去做检查前，曾经路过了402号病房。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害怕402号病房的病人。”江涛回答道。
    “你是说张雯害怕402号房间的病人？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接触吗？”杨淑敏道。
    “张护士给402号房间的病人送过饭。”刘桦君道。
    “然后呢，送饭期间她有过什么异常吗？”杨淑敏看向了刘桦君道。
    “没什么异常，402号住着的是肖氏集团的大公子，他有自杀的倾向，但是没什么攻击性。”刘桦君话音未落，江涛皱着眉头道：
    “你不是说他有攻击性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肖少爷很乖，就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刘桦君瞪大了眼睛反驳道。
    “抱歉，可能是我记错了。”
    江涛话锋一转，随后给杨淑敏使了个眼色。杨淑敏和江涛相识多年，很快就明白了江涛的意思，于是她开口道：
    “刘医生，你能带402号房间的病人过来一趟吗？我觉得张雯受到刺激的关键原因，可能和你口中的肖少爷有关。”
    “这......”刘桦君迟疑道。
    “怎么了？你不是说402号房间的病人没什么攻击性吗？不如把他带到这个房间，让他和张雯相处一段时间，或许能对案件有所帮助。”
    “好，我这就把他带过来。”
    刘桦君犹豫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刘桦君走后，江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道：
    “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肖氏集团老板的司机刚死不久，肖老板的大儿子就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肖少爷刚来医院不久，这家医院就接连死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人的死法，与肖老板的专车司机几乎一致。”
    “肖少爷是本案的凶手？”杨淑敏惊讶道。
    “有这个可能性。”江涛道。
    “其实我觉得刘医生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林晨，忍不住打断了江涛的分析。
    江涛毫不恼怒，反而拍了拍林晨的肩膀，鼓励道：
    “把你的看法说出来。”
    “昨天在医院里值夜班的还有刘医生，我怀疑他对监控动了手脚。李昌寿与徐静芳闹到人尽皆知，徐静芳跳楼的时候，她看刘医生的眼神非常奇怪。而且当刘医生看到徐静芳跳楼后，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刘医生说抓住了徐静芳的手腕，但是现实却是他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徐静芳跳下去，所以我怀疑刘医生可能是杀害李昌寿的凶手，而且他与徐静芳关系匪浅。”
    林晨的分析并无道理，但是如果刘桦君是杀害李昌寿的凶手，那么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杀死了肖老板的司机。
    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司机，两者之间毫无关系。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青年，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刘桦君挽着肖瑜的胳膊，以防肖瑜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肖瑜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紧挨着刘桦君的身边，走进了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张雯，在看到肖瑜的一瞬间，突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墙角，然后双手抱头抖如筛糠。
    很明显，张雯害怕肖瑜。
    “张护士，你在害怕什么？”江涛走到了张雯的身边，蹲下身子与张雯保持平视道。
    “怪物........怪物吃人了.......不要吃我……..”张雯呼吸急促，眼珠子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什么怪物吃人，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看到凶手行凶的全过程了？”
    江涛不断地逼问之下，张雯突然惊声尖叫。她的叫声难听刺耳，紧接着就见她站起了身子，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冲向了肖瑜，抬起胳膊用力掐住了肖瑜的脖颈。
    她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肖瑜已经被张雯掐着脖子压在身下，满脸涨红痛苦的低吟着。
    “快拦住她！肖少爷要被她掐死了！”
    刘桦君是第一个上前阻拦张雯的人，然而张雯的力气太大了，无论他怎么用力拉扯张雯的胳膊，张雯的双手依旧是紧紧地掐着肖瑜的脖子。
    江涛与林晨一左一右站在肖瑜的身旁，江涛用手肘勾住了张雯的脖子，而林晨则是抓住了张雯的手臂用力一掰。
    剧痛之下，张雯的双手终于松开了肖瑜的脖颈。
    “咳咳咳——”
    肖瑜捂着脖子一阵干咳，刘桦君连忙查看他的伤势，然后恶狠狠地瞪向了江涛道：
    “江警官，你明明知道张护士的精神状况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让我的病人过来刺激张护士？”
    江涛也没有想到张雯会突然发疯，他怎么看都是张雯害怕肖瑜。然而就在张雯掐住肖瑜脖子的时候，他在张雯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无冤无仇，张雯为什么想要杀死肖瑜？
    “江队，我看还是先把张护士送到警局吧。”林晨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江涛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起电话道：
    “李昌寿的家属来了吗？哦，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江涛从腰后拿出手铐，铐在了张雯的手腕上。
    “李昌寿的家属直接去局里认领尸体了，他老婆之所以那么晚来，是因为去银行拉了转账流水记录。”江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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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账记录？”
    杨淑敏诧异的看向了江涛，心中不由得在想，正常家里人被害，不应该及时来案发现场，为什么会去银行拉转账记录？
    “李昌寿老婆说，李昌寿生前每个月都会给张雯五位数的生活费，张雯曾经还威胁过李昌寿如果和她解除关系，就会向市里举报李昌寿滥用职权乱搞男女关系。”江涛一边说着，一边架起张雯道。
    如果李昌寿老婆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张雯极有可能是杀害李昌寿的凶手。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江涛最终决定先把张雯带回局里，与死者的老婆对峙。
    ......
    警车和消防车在傍晚6点左右离开医院，江涛在临走前再次询问刘桦君，昨天晚上肖瑜有没有离开过402号病房。
    刘桦君的回答依旧是没有，并且保证肖瑜的房门绝对是上了锁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院里刚死过人，很多留守在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周围的温度比以往低了很多。
    很多值班护士吓得躲在值班室里，那些本来可以出来遛弯的病人，也都被锁在病房里不允许出来。
    夜幕降临，走廊里寂静无声。
    肖瑜站在镜子前，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纱布，自言自语道：
    “刘医生真是个好人，他还帮我擦了药膏。可惜他的身上也有讨厌的味道，要不然我一定会喜欢上刘医生的。”
    “他能看见我。”
    镜中的青年突然变成了怪物的模样，他并没有从镜子里钻出来，而是用余光看向了房门。
    “是啊，他能看见妈妈，就说明他也杀过人。谁能想到救人的医生，手上也会沾满同类的鲜血。”
    肖瑜答非所问，思维跳跃非常快。他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他伸手拧开了水龙头，然后用冷水将他的头发打湿。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开了，刘桦君拎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塑料袋装着面包和牛奶，都是刘桦君特意从便利店买回来的。
    “怎么样，脖子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你。”
    肖瑜红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刘桦君见肖瑜的耳尖都红了，只觉得呼吸急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晚上过来找肖瑜，是想问问肖瑜有关怪物的事情。还没等他开口，肖瑜突然走到刘桦君的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
    “刘医生，我很害怕，你能抱抱我吗？”
    刘桦君咽了咽口水，竟然真的将肖瑜抱进了怀里。肖瑜个子不高，他的脸刚好靠在刘桦君的胸膛上。
    “别怕，没人会伤害你。”
    “恩，爸爸不要我了，我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你只是病了，等你病好了，我会亲自送你离开医院。”
    “真的吗？谢谢你刘医生！”
    肖瑜伸手环住了刘桦君的脖颈，然后在他的脖颈前，亲昵的蹭了蹭。刘桦君心跳加快，下意识的想要低头亲吻肖瑜的额头。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然而下一秒，肖瑜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刘医生，我困了。”
    肖瑜将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打了个哈气。
    “抱，抱歉！”
    刘桦君心跳越来越快，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他不敢看肖瑜的眼睛，因为他竟然有一种想要把肖瑜压在身下，撕碎他的衣服，然后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短短几天，他竟然对自己的病人，产生了生理上的冲动。
    刘桦君慌忙的逃出了402号病房，肖瑜轻声低笑，手里把玩着一串钥匙道：
    “妈妈，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妈妈要数完一百下，才能出来找我哟。”
    肖瑜话音刚落，便拿着钥匙离开了402号病房。
    100、99、98.......
    肖瑜离开病房后，就拼了命的跑向了安全通道。他用钥匙打开了安全门，然后爬上了通往楼顶的楼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肖瑜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是他唯一摆脱怪物的机会。
    他要逃。
    47、46、45.......
    肖瑜身体不好，没跑几步就开始大口的喘气。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最后一扇安全门，阴冷的寒风扑面而来，倒计时还未结束，肖瑜加快了步伐，终于来到了医院楼顶的大平台。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肖瑜双手一撑，跳在了徐静芳跳楼的位置。
    3、2、1、0。
    一百秒倒计时结束，肖瑜张开双臂，没有任何犹豫的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终于可以解脱了。
    肖瑜的脸上挂着笑容，此时的他心情无比愉悦，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
    怪物站在住院部的门口，它的身体不断地扭曲变形，最后变得足有五米多高。怪物张开了嘴巴，无数双长满鳞片的人手，朝着他的方向伸了过来。
    “宝宝，妈妈说过玩游戏可以，但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肖瑜惊恐的看着怪物，他能察觉的出来，怪物这次真的生气了。
    他无处可逃，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长满鳞片的手臂，缠在了他的身上。
    “妈妈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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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害怕的浑身直哆嗦，因为他的身体离怪物越来越近。
    “没有下次了，不乖的坏孩子，要接受惩罚才能长记性。”
    怪物的嘴巴越张越大，然后在青年惊恐的目光下，怪物终于将它心爱的孩子吞进了肚子里。
    人在黑暗的环境下，感官会被无限放大。
    汗珠顺着肖瑜的额头滑到了他的下颚。
    他害怕的想要蜷起身体，却被怪物的手臂缠的动弹不得。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逃不掉了，因为他的噩梦已经开始了。
    （嘘——安静——天黑了！）
    这章我写的超级紧张，宝贝们投投海星和鱼粮吧！
    第九章 护工
    交错的空间，恰巧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内重叠在了一起。
    医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天花板顶部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紧接着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传了过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402号病房的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随即响起，而病房内却无人应答。
    402号病房门并没有上锁，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然后就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径直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
    病房内漆黑一片，但是却不妨碍这名不速之客，将手伸到青年的衣服里。
    白皙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然而就在男人准备摘下口罩，亲吻青年的唇瓣时，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男人皱了皱眉头，随后俯下身子躲在了青年的床底下。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人来不及开灯，举着个手电筒就跑到了青年的病床前。
    “太好了，人还在！我怎么又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奇怪，钥匙也不在屋里，哪能掉到哪去了？”
    刘桦君的声音不大，却惊醒了躺在病床上的肖瑜。肖瑜没有穿衣服，当他意识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时，他便立刻抱着被子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你别害怕，我……我这就出去！”
    无论刘桦君怎么解释，肖瑜依旧是抱着双膝瑟瑟发抖。手电光线照在肖瑜的身上，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肖瑜的脖颈上有着乌青色的掐痕。
    他在害怕，他在发抖，他的身上散发着不属于他的气味。
    这么明显的痕迹，刘桦君不仅没有看到，反而捂着眼睛，倒退地离开了402号病房。
    房门再次闭合，肖瑜目光呆滞，过了许久他的眼睛才渐渐地变得有神。
    肖瑜裹着被子跳下了床，没走几步他的身体就向右侧倾斜，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肖瑜并没有察觉到床底下有人，而是艰难地爬了起来，赤脚走到了洗漱台前。
    月光透过窗外的铁丝网，照在了肖瑜的身上。他的皮肤生的本来就娇嫩白皙，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肖瑜拧开了水龙头，然后听着流水声，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看。
    躲在床底下的男人，痴迷的看着肖瑜的背影。他甚至想要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就这么静静地躲在肖瑜的床底下，偷窥着肖瑜的一举一动。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后，肖瑜重新拧上了水龙头，然后回到了病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躲在床底下的男人，等了半个小时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他再次来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摘下口罩吻了吻肖瑜的额头道：
    “宝宝别怕，梦很快就醒了，一切都交给我吧。”
    青年侧躺着身子，睡得极不安稳。男人知道自己有些欺负的过头了，于是将伸手将青年的被子盖好，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青年的病房。
    男人走后没多久，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半天，他将被子揉成了一团，然后紧紧地将被子抱在怀里，喃喃道：
    “晚安，妈妈。”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刘桦君就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给他打电话的是江警官，让他今天抽空去一趟刑侦大队。
    刘桦君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找了一晚上的钥匙，没有钥匙就没办法打开其他病人的房门。
    也不知怎么的，钥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医院楼顶的天台。他猜测可能是昨天无意间丢在哪里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钥匙是在徐护士长跳楼期间丢的，那他之后去肖瑜的病房，又是通过什么办法，打开了被上锁的房门。
    越想刘桦君的脑子就越乱，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江涛一大清早给他打电话，他能一觉睡到早晨的交接班会议。
    徐护士长死了，新的护士长头衔，临时落在了周雅的身上。
    开交接班会议的时候，周雅嘴唇发紫面色铁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完全没有晋升职务的喜悦。
    “周护士，你在听我说话吗？”刘桦君推了推眼镜，一脸疑惑的看着周雅道。
    周雅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就见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
    “抱歉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请一天病假吗？”
    “你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看看吗？”站在周雅身边的王医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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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页

    周雅紧咬着唇瓣不说话了，刘桦君心中不由猜测，周雅昨天可能是看到了徐护士长跳楼的场景，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今天上班才会不在状态。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刘桦君道。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雅勉强的笑了笑，然而她脸上的笑容，竟然比哭还难看。
    医院里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任谁都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交班会开完后，刘桦君趁着还没下班，想要再去看看肖瑜一眼。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肖瑜虽然怕生，但是没什么攻击性。
    这样的病人是允许外出走动的，然而刘桦君却藏了私心，他不想让肖瑜离开402号病房，他想把肖瑜偷偷地藏起来。
    刘桦君推门而入，本以为会看到肖瑜乖巧的坐在床上，等待着他的到来。现实却是病房内空无一人，肖瑜不见了。
    “402号房的病人去哪了？”刘桦君冲着走廊喊了一嗓子，无人回应他便走进房内，里里外外的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肖瑜的身影。
    刘桦君心急如焚，正当他准备联系保安搜索肖瑜时，就听门外传来了肖瑜的声音。
    “刘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瑜穿着病号服，脖颈上缠着纱布，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工。
    “你去哪了，谁给你开的门？”刘桦君愤怒的瞪着肖瑜道。
    “今早起来脖子疼得厉害，护工来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我让他带我去找护士小姐换了药。”
    肖瑜声音沙哑，眼睛明显有些红肿。
    刘桦君觉得自己太冲动了，青年精神状态本就不好，昨天夜里还被他吓了一下，他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怜悯。
    这份怜悯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青年身边的护工。
    青年身后的护工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站在青年的身边格外显眼。
    “你是哪个科室的护工，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护工伸手比划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开了402号病房。
    “我在跟你说话，你别急着走啊！”
    刘桦君话音刚落，转身便想要拦住护工。
    肖瑜一把抓住了刘桦君的手腕，然后又快速松开神色慌张道：
    “刘医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那个......早上我可以吃面条吗？如果可以，我想加两个荷包蛋。”肖瑜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我还当什么事呢，想吃东西是好事，我这就去和食堂阿姨说一声。”刘桦君拍了拍肖瑜的肩膀道。
    “谢谢。”
    肖瑜身子微微一侧，然后避开了刘桦君走进了病房。
    刘桦君看着悬在半空的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随后就见他将房门重新上锁，临走前还不忘拉了一下门把手。
    住院部的钥匙只有一串，根本不存在什么备用钥匙。所以他必须搞清楚，究竟是谁打开了402号病房的房门。
    还有那个奇怪的护工，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肖瑜离开病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肖瑜离开医院。
    幸亏今天被他撞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将这件事情告诉院长，正当他准备前往自己的办公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连续的震动。
    江警官这是催着他快点去公安局吗？
    然而当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时，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肖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医生别那么紧张，你先看看有没有收到银行短信。”
    张丽娇媚一笑，随后他的手机就传来了短信的提示音。
    ‘叮叮——’
    刘桦君眼神一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点开了银行发给他的短信。
    “为什么要给我汇款六十万？”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请刘医生帮个小忙。”
    “抱歉无功不受禄，一会儿我会把这笔钱给肖夫人汇过去。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刘医生别急着挂电话，我那大儿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难受。
    这六十万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在医院里好好的照顾肖瑜，最好让他永远也不要出来。事情办得好，我会再给你汇款六十万。
    哦对了，我听说刘医生以前在仁德医院上班，好像是因为一场失败的手术，才迫不得已转行来到卢安精神病医院。”
    张丽话锋一转，言语中透着威胁与警告。
    “你想怎么样？”刘桦君道。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刘医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刘桦君眼眸深沉，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刘桦君道。
    “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
    “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你把肖瑜的身份证带过来，我再把条件告诉你。”
    宝贝们，猜猜看谁是攻！太太搞了一个抽奖活动，会在评论区随机抽10位读者拆288元红包！活动截止时间为3月5日，到时候红包会发到群里！
    第十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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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2号病房密不透风，屋内不仅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原本还冒着热气的面条，现在糊成了一团。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他抬头望向了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又低头抚摸着缠绕在脖颈上的纱布。
    “面条凉了。”
    怪物如同蜘蛛一样顺着墙壁爬到了他的脚下，他低头望着怪物，怪物同样也在望着他。
    他没有回答怪物的话，而是弯曲膝盖用脚尖轻轻地触碰着怪物头顶的鹿角。鹿角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稍不留意就能在他的脚心划一道血口。
    “别闹，你会受伤的。”
    怪物的身体虽然庞大，但是动作却十分灵敏。它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肖瑜的脚心，然后如蟒蛇般将肖瑜裹在了怀里。
    “疼。”
    肖瑜疲惫的趴在怪物的怀里，看上去像是在撒娇，实则是累得不想动弹。他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而疼痛的原由就是这个将他抱在怀中的怪物。
    怪物伸出手臂，轻轻地拍打着青年的后背。
    短短几天，青年的体重一直在往下掉。怪物知道青年早已没了求生的欲望，他自暴自弃任由外人摆布，眼中的神采也在一天天的消散。
    肖瑜从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更不会去想着离开医院，去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类。
    “乖，别怕，妈妈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怪物不是肖瑜的妈妈，却用妈妈来自称让肖瑜放下戒备。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可惜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去墓园里给妈妈上香了。”
    肖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怪物的怀里。怪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它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青年受伤的心灵。
    或许肖瑜昨晚想不开跳楼，就是因为他对现实不抱任何希望。失去了自由，他连给母亲上坟的机会都被无情地剥夺了。
    “你想要自由吗？”怪物亲吻着肖瑜的耳垂道。
    肖瑜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反问道：
    “什么是自由？”
    怪物沉默了，因为它不能给予青年正确的答案。
    即使它有办法让青年离开精神病医院，也只会重新找一个地方，将属于它的青年囚禁起来。
    “今年你想要什么礼物？或者你想要什么愿望，除了自由和寻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心虚的怪物转移了话题，他将青年抱上了床，然后贴心地为青年盖上了被子。
    肖瑜喜欢蒙头睡，他背对着怪物闭上了眼睛。怪物则躺在他的身边，耐心的等他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正当怪物以为肖瑜已经睡着时，肖瑜突然侧身抓住了怪物的手指，眼含泪水哽咽道：
    “我想有个家。”
    怪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青年。
    家对于青年来说太过陌生，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怪物所有的预料。
    “好，我给你一个家。”
    怪物抹去了肖瑜眼角的泪水，然后牵起了肖瑜的左手，吻在了肖瑜无名指上。
    除了自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一个家，我便倾尽所能给你一个家。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我绝不会对你做出那些事。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我愿意守在你的身边，用尽一生来赎罪。
    …….
    刘桦君驾车来到了卢安公安局刑侦大队，接待他的是一个名叫宋毅的小警察。
    宋毅领着他来到了一间有着玻璃窗的审讯室。
    透过玻璃窗，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张雯戴着手铐，面色苍白的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与李昌寿究竟是什么关系。”江涛揉了揉眉心，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张雯道。
    “金钱交易的关系。”张雯冷冷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杀李昌寿。”江涛追问道。
    “我没有杀他，他的死与我无关。”
    自从刘桦君进入审讯室后，张雯的状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江涛扫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刘桦君，随后又看向张雯道：
    “案发当晚，你曾经向刘医生请了三天假期。明明已经离开了医院，为什么又要折返回来，并且出现在死者的车上。”
    “李主任喜欢追求刺激，他出钱我出力，我没有理由要杀他。我们原本约当晚出去开房，可是李主任中途变卦，开车带我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库。
    我的手机里有和李主任的聊天记录，而且如果我真有本事杀了李主任，那么杀害李主任的凶器在哪？”
    从医院出来后，张雯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江涛与林晨相互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凶手就是张雯，但是却找到了张雯杀害李昌寿的动机。
    林晨从档案袋里取出了护照与银行卡道：
    “你向医院请了三天假，却买了前往欧洲的机票。早在半个月前，你就拿到了旅游签证。
    而且你还把你的工资卡注销了，将里面所有的存款，全都转移在你另外一张银行卡里。走得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难呢。”
    张雯面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道：
    “我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注销工资银行卡！我看你是早有预谋！”林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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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都说了是怪物杀害了李主任，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工资银行卡注销也是迫不得已，李主任老婆把我往死路上避，我能怎么办？”
    张雯情绪激动，歇斯底里的模样和疯婆子没什么区别。
    “什么往死里逼？”江涛道。
    “李主任老婆威胁我，如果我不离开李主任，她就把我们偷情的视频发到网上。她说如果再让她发现我勾引她老公，就找人杀了我。
    我对那个人渣根本没有感情，我已经找了一个新的男朋友，约好和他一起出国旅行，所以我根本没有理由杀害李主任。”张雯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究竟是谁杀了李昌寿，还有昨天你为什么要掐肖瑜的脖子！”江涛道。
    “怪物和他是一伙的，我不杀他，怪物就会来杀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雯双目圆睁，如果不是身上戴着脚铐和手铐，她一定会扑上前来，揪住江涛的衣领。
    “让刘桦君进来。”
    江涛揉了揉眉心，然后捏着话筒看向了窗外道。
    宋毅点了点头，然后拉开了审讯室的铁门，示意刘桦君进去。
    刘桦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然后走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江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涛目不转睛的看着刘桦君道：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李昌寿被害当晚，402号病房门是开着的还是锁着的？”
    “锁着的。”刘桦君道。
    “张雯说在案发现场看到了402号病房的病人，还说怪物杀害了李昌寿，对此你怎么看？”
    江涛将问题抛给了刘桦君，审讯室内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刘桦君的身上。
    刘桦君站得笔直，气定神闲完全看不出一丝慌乱。
    “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来担保，肖瑜一直都待在402号病房。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都是张护士为了逃脱罪行的说辞。”
    “刘医生！”
    “咱们科室都知道你和李昌寿之间的关系，你还多次在徐护士长面前炫耀，逼得徐护士长想不开跳楼。”
    刘桦君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满口谎言却说得义正言辞。
    “我没有！徐护士长的死和我无关！”张雯反驳道。
    “警察同志，我觉得你们可以从死胎进行调查。我怀疑徐护士长被人下了心理暗示，她坠楼后死不瞑目，说明她死前根本不想跳楼。”
    刘桦君话音刚落，审讯室内鸦雀无声。张雯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张雯晕了快打120！”
    现场一片混乱，江涛解开了张雯的手铐，然后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
    “刘医生对不住了，今天本来想要找你和嫌疑人对峙，现在嫌疑人晕了，能麻烦你过几天再来一趟公安局吗？”
    “可以。对了江警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刘桦君道。
    江涛将张雯交给了林晨，随后夹起公文包道：
    “什么问题？”
    “没什么，你先忙吧，等下一次我再问你好了。”刘桦君嘴角微微勾起道。
    江涛急的满头大汗，根本没有注意到刘桦君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画面一转，卢安精神病院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保安见状，立刻拿着个本子跑到了车窗前，询问道：
    “请问你是探病还是咨询？”
    车窗缓缓下沉，只见一名样貌俊秀的青年摘下墨镜道：
    “我来探望我的哥哥。”
    “请问病人住在几号病房？”保安道。
    “我哥哥住在402号病房，他的名字叫肖瑜。”青年道。
    保安核实了信息，随后按下了升降杆的按钮道：
    “探病时间不要超过一小时，如果方便的话留下手机号。”
    青年重新戴上了墨镜，对着保安挥了挥手道：
    “用不了一小时，我很快就会出来。”
    青年驾车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停好车后，他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盒蛋糕和一束艳丽的红玫瑰。
    没有预约，是无法探望精神病医院的患者，更何况是发生了两起命案的凶案现场。
    奈何有钱能使鬼推磨，青年便畅通无阻的来到了402号病房的门前。
    ‘咚咚咚——’
    青年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答。青年皱了皱眉头，随后拦住了一个拿着输液瓶的小护士道：
    “你好我来探望我的哥哥，你能帮我把这个门打开吗？”
    小护士一看门口站着的是个大帅哥，立刻来了精神道：
    “当然可以，刘医生刚出去不久，他把钥匙放在值班室了。你稍等一下，我就把钥匙拿过来。”
    “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小护士离开没一会儿，就拿着钥匙来到了青年的面前。她快速的打开了房门，然后笑着道：
    “探病时间不要超过一小时，如果结束了，你就按病床前的按铃。”
    “好的，多谢你了。”
    “不用谢，我就在值班室，有什么事记得按铃。”
    小护士刚离开不久，青年就迫不及待地走进了402号病房。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哥哥，青年放下了手中的蛋糕，然后拿着玫瑰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

 第23页

    肖瑜睡得迷迷糊糊，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清青年的相貌后，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肖瑜的手腕，然后将手里的红玫瑰，递到了肖瑜的面前，温柔的笑着道：
    “哥哥，生日快乐。”
    嘿嘿，心狠手辣的弟弟来了！挑战日更第一天！
    第十一章 你是我的
    他是谁？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对我说了生日快乐。
    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而它的花语则是‘我会用尽一生来爱你。’
    “放手，你抓疼我了。”
    肖瑜挣扎着往床头靠，青年则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不依不饶地把他又拽了回来。
    “哥哥，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由于肖瑜挣扎的厉害，青年手上的玫瑰花瓣被蹭掉了许多，缓缓地落在了白净的床单上。
    “肖琰，别这样。”
    “别哪样，哥哥？”
    青年丢掉了手上的红玫瑰，转而将肖瑜压在了身下。他喜欢肖瑜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比他抱过的女人味道还要香。
    “别碰我。”
    肖瑜皱紧眉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弟弟。
    青年脸上笑容不减，他离开了肖瑜的床铺，拆开了装蛋糕的礼盒，然后手捧蛋糕来到了肖瑜的面前，笑着道：
    “哥哥，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蛋糕。今天是我们的生日，我们一起吹蜡烛，好不好？”
    “出去。”肖瑜蜷缩着身子，厌恶地看向了肖琰道。
    肖琰早已习惯了哥哥的眼神，他脸上的笑容不减，将蛋糕放在了床头，然后又拿来了蜡烛，将蜡烛插在蛋糕里，点上火，笑着道：
    “哥哥，许个愿望，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我的愿望就是请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肖瑜冷冷地看着肖琰道。
    “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验了，所以哥哥的这个愿望不算数。”
    肖琰自说自话的吹灭了蜡烛，然后将手指插进了蛋糕里，搅动着蛋糕周边的奶油，随后又抽回了手指，舔了舔指尖上的奶油。
    肖瑜见状只觉得一阵反胃，他将手伸到了床头的呼叫铃，正准备按下去时，肖琰忽然将那湿哒哒的手指，没有任何征兆的按在他的唇上。
    “哥哥的嘴巴沾到奶油了，真好看。软软的，不知道咬下去会是怎样的滋味？”肖琰痴迷的看着穿着病号服的肖瑜，肖瑜被恶心的胃部一阵阵的泛着酸水。
    他伸手摸到了装蛋糕的盒子，然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蛋糕砸在了肖琰的脸上。
    ‘啪嗒’一声，盒子掉在地上，病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肖琰的脸上沾了不少奶油，身上穿着的高档西装算是彻底毁了。
    肖瑜不想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他将手再次伸向了按铃。正当他准备按下去时，肖琰一个箭步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肖琰面目狰狞，抬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拖到了床下，抡起拳头便想要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童年没少挨打，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希望可以减少内心的恐惧。然而他等了很久，拳头都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肖琰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戴着口罩，穿着精神病医院护工的制服。
    护工用手肘勾住了肖琰的脖子，然后抬脚便揣在了肖琰的膝盖上。
    肖琰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他恶狠狠地看向了护工，护工却快步的跑到了病房的门前，用力的敲打着房门。
    很快就有听到声音的护士赶了过来，402号病房的门口一下子围了很多人。
    “怎么了，是不是病人犯病了？”
    “先生，你没事吧。”
    众人在外面七嘴八舌，肖琰握紧了拳头，随后伸手抹掉了他脸上的奶油，苦笑道：
    “我哥哥病得这么厉害，你们为什么不把他的手脚绑起来？今天是哥哥的生日，我想给他庆生，没想到他会拿蛋糕砸我。”
    肖瑜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在外人看来他就是脑子出问题的精神病。
    “抱歉，我没想到402号的病人会攻击你。先生，今天的探病时间就到这里吧。”
    小护士叫来了王医生，王医生拿着约束带将肖瑜的手脚分别绑在了一起。肖瑜全程没有反抗，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护士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肖琰看着哥哥被五花大绑地锁在床上，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和医生说了一些肖瑜发病的过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402号病房。
    又过了一段时间，医生和护士也离开了402号病房，唯有那个冲进来保护他的护工，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谢谢。”肖瑜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用侧头用余光看向护工道。
    护工关上了房门，拿起扫把将地上的蛋糕清理干净，然后又用拖把拖了一遍。护工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就这么当着肖瑜的面前，把病房重新打扫干净。
    “能陪我说说话吗？”肖瑜道。
    护工放下拖把，走到了他的面前，比划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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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哑巴。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估计又要被肖琰揍得鼻青脸肿了。”肖瑜苦笑道。
    护工的瞳孔比正常人要深许多，他又在肖瑜的面前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走到了洗手台拧开水龙头，将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沾湿。
    他将毛巾反复揉搓了好几遍，这才重新回到了肖瑜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着肖瑜脸上沾到的奶油。
    护工身上的味道非常熟悉，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这股味道。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肖瑜对护工的相貌充满了好奇，他觉得自己以前很有可能见过这个护工。
    护工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摊开了他的掌心，在他的手心上写下：
    【很丑，不要看。】
    “丑？”肖瑜惊讶道。
    护工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桌子前，将碗里软趴趴的面条，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再次来到了肖瑜的面前，在肖瑜的手心上写着：
    【为什么不肯吃饭？】
    “因为吃不下去，吃了很快就会吐出来。”肖瑜眼眸暗了暗道。
    护工再次写道：
    【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给你买。】
    肖瑜歪着脑袋想了想，过了许久才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怀念小时候在路边摊吃的馄饨了。”
    护工瞳孔微缩，怔怔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是不是觉得有点傻？”
    肖瑜眼中流露出淡淡地伤感，他在怀念着自己的过去，怀念着那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护工摇了摇头，随后在他的手心上写到：
    【不傻，等我。】
    “等什么？”肖瑜诧异道。
    护工为肖瑜掖好被子，然后快步的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了肖瑜一人，肖瑜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道：
    “妈妈，你去哪了？”
    “别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过了许久，肖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仿佛听到有人在说：
    ‘你是我的，别想着从我的身边逃开。你讨厌肖琰，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是谁在说话？
    难道他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
    他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护工。护工手里端着个老旧的大茶缸，大茶缸上冒着热气。他抬头看去，竟然是一碗小馄饨。
    护工见他醒了，先是舀了一勺小馄饨，然后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到了他的唇边。
    “原来你去给我买馄饨了？谢谢。”
    他试着张开了嘴，将馄饨吞进了嘴巴里。虽然不是他小时候吃的味道，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肖瑜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想大哭一场，但是却连哭的勇气也没有。
    护工又喂了他一勺馄饨，他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吃不下去了。
    “你知道吗？我上学的时候，被我的同学逼着吃过呕吐物。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我也觉得恶心，从那以后我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恶心。”
    护工放下了茶缸，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
    【你恨他们吗？】
    “恨有什么用，总不可能把他们全杀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吗？”肖瑜淡淡地笑着道。
    【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继母的情人。”
    挑战日更第二天！啊！！！剧情+车真的绝了！！！文荒写下这篇，希望大家喜欢！
    第十二章 投毒
    我杀了继母的情人。
    继母的情人是我父亲的司机，我想不起来杀他的理由。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冒着热气的浴室。我的手上拿着柴刀，而父亲的司机则躺在被血水染红的浴缸中。
    我很害怕，所以我丢下了手中的柴刀，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我虽然看不见他的样貌，但是却下意识地认为那是他熟悉的人。
    那人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又拿着手帕捂住了我的嘴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耳边传来了父亲与继母争吵的声音。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住的就是父亲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到了地上。
    父亲抬手狠狠地扇了我一个巴掌，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打我。只能抱膝蜷缩在茶几的后面。
    晦气，这是父亲说得最多的词。
    ‘老公，我看还是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吧。’
    ‘不行，如果被媒体揭露出来，会影响公司的股市。’
    ‘他母亲名下不是有一套房子吗？我们在那套房子里装监控，只要发现他有自杀的现象，就联系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到时候警察找到朱叶奇的尸体，又有谁会想到凶手是肖瑜呢。’
    ‘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把他送过去。’
    我杀人了？
    继母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在我被父亲的下属押到车上前，继母走到了我的身边，在我的耳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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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人了，不想坐牢就乖乖的闭上嘴巴。’
    402号病房内静寂无声，肖瑜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他为什么会被送进精神病院。但是却没有告诉护工，他在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前，曾经用刀子割过手腕。
    “我和继母的情人无冤无仇，你说我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肖瑜的手脚被绑在床头和床尾，想要上厕所只能忍着，或者尿在裤子上。
    护工一眨不眨的看着肖瑜，过了许久他才在肖瑜的手心写道：
    【凶手不是你。】
    “那你觉得凶手是谁？”肖瑜侧头看向了护工，他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嘴角还挂着洋溢的笑容。
    【Y】
    “Y是什么意思？对了和你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觉得父亲的司机，是不是他杀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很喜欢这个细心照顾他的护工，他觉得和护工待在一起很舒服，他想和护工做朋友。
    护工的眼睛暗了暗，迟迟没有在肖瑜的掌心写字。肖瑜不会强人所难，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会继续询问。
    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腰，约束带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护工见状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我……我没事，你别这样看着我。”
    肖瑜的脸顿时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护工表达自己需要疏解。总不可能告诉护工，他想上厕所，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护士，我手脚都被绑着，不好上厕所。”肖瑜的声音越来越低，
    护工戴着口罩，肖瑜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无法判断护工在想什么。他见护工起身走向了房门，以为护工要帮他联系护士。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咔嚓——’
    “你怎么把门锁了？”
    肖瑜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出于信任，他觉得护工不会把他怎么样。
    照顾他的护工是个哑巴，除了不会说话以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护工再次走到了他的床前，他抬眼望去，就见护工的手上多了一串钥匙。
    护工为他打开了缠在脚腕上的约束带，却没解开缠在他手腕上的约束带。
    “你要干什么？”肖瑜心里有些慌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却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握住了脚踝。
    他的双腿被护工摆成了一个M型，然后护工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个一次性尿袋，脱掉鞋子拿着尿垫爬到了他的病床上。
    （此章节分级，完整版见作者有话说）
    护工拿着装满液体的尿袋下了病床，他将尿袋丢进垃圾桶后，然后用拿来了沾湿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身体。
    【别哭了，眼睛会肿。】
    护工重新将肖瑜的双脚缠上约束带，担心他着凉，护工又贴心地帮他盖好了被子。
    “你手上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
    肖瑜喘着粗气，眼角还残留着没有落下的泪珠。
    护工连比带划道：
    【这是徐护士长偷偷配的钥匙，她不要了，我帮他收着。】
    “哦，我觉得你还是把钥匙交出去比较好。万一出事了，他们查到你的头上怎么办？”肖瑜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护工摇了摇头，端起大茶缸然后又俯身拿起了垃圾袋。肖瑜见护工要走，连忙叫住他道：
    “你要去哪？”
    【有人来了，我该走了。】
    “你还回来照顾我吗？”
    【会，下次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给我带一碗小馄饨吧。”
    【好。】
    护工离开了肖瑜的病房，没多久肖瑜的病房再次被人推开。
    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吓了一跳，他本以为那个照顾他的护工又回来了，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是刘桦君后，便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肖少爷，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没事。”肖瑜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道。
    刘桦君从警局出来后，就接到了王医生的电话。王医生说肖瑜发病了，让他最好回来查看下肖瑜的病情。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驾车直奔卢安精神病医院。问清楚原由后，他才知道肖琰来医院里为肖瑜庆生，两人在病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促使肖瑜发疯打了肖琰。
    肖琰和他亲妈做的那些事，刘桦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肖琰带着蛋糕来医院里找肖瑜，目的可想而知。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和护士们打过招呼了，以后再有人来医院里看你，都必须经过你的同意。”
    “谢谢。”肖瑜道。
    “约束带缠着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解开，但前提是你必须乖乖地待在房间里，知道吗？”
    刘桦君拿着钥匙走到了床尾，正当他准备拿钥匙解开约束带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
    “抱歉，我接一个电话。”
    刘桦君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的声音。
    “刘医生，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怎么了？”
    “你对张雯说了什么？我记得你精神科的医生，你是不是对张雯下了心理暗示？”
    江涛嗓门很大，刘桦君没有开手机免提，躺在病床上的肖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

 第26页

    “江警官，我的时间很宝贵，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们在审讯张雯的过程中，我说的那些话你们也听到了。我是精神科的医生不假，但是给人下心理暗示需要特定的环境和媒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张雯下心理暗示了？”
    “你真的没有吗？”
    “没有，张雯现在怎么样了，她不是被你们送到医院了吗？如果出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吧。”
    刘桦君心里窝火，说话的语气明显重了许多。过了许久，刘桦君都没有听到江涛的声音。
    正当他准备挂掉电话时，就听江涛深呼了一口气道：
    “她死了。”
    “谁死了！”刘桦君心里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医生说张雯被人投毒了，她刚被送到医院，还没到抢救室，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了。”
    宝贝们，猜猜看是谁给张雯投毒了，又是谁杀了李主任！
    第十三章 苏院长
    张雯在被送到医院的过程中毒发身亡，她的血液里检测出四亚甲基二砜四胺。
    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又称急性杀鼠药，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神经毒素。它还有个俗称叫做毒鼠强，一般市面上很少出售，想要购买必须有正规的特殊渠道。
    所以在张雯毒发的第一时间，江涛立刻就想到了，凶手很有可能是卢安精神病医院的工作人员。
    他之所以打电话询问刘桦君是不是对张雯进行过精神催眠，目的就是为了从刘桦君的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
    “刘医生，既然你说没有对张雯进行过精神催眠，那么她又是怎么毒发身亡的呢？”江涛道。
    刘桦君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肖瑜，然后不明所以的快步离开了病房。他将房门锁好，这才对着电话那头道：
    “你怀疑我对张雯投毒？”
    “我可没有那么说，刘医生千万不要会错意了。现在杀害李昌寿的目击证人死了，唯一和张雯有过肢体接触的，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江涛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刘桦君却听出来了，江涛在对他用激将法。玩心理学，江涛在他面前套话，就显得有点班门弄斧了。
    “你可真会开玩笑，林警官也触碰过张护士，我记得张护士在医院的时候，除了精神萎靡之外，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江警官该不会是忘记张护士可是在我们医院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检查报告我想你那里应该也有一份。
    怎么张护士被你们带到公安局审问，就被人投毒杀害了呢？毒鼠强这种毒性极强的老鼠药，沾上一点都会疼得死去活来。如果她是在医院被投毒的，那么不出十分钟她就会毒发身亡。”
    刘桦君将责任关系又推到了江涛的身上，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办案不利，凶手不仅没有抓到，还到处诬陷好人，促使唯一的证人被投毒杀害。
    江涛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医生，嘴巴会如此厉害，三两下就怼得他哑口无言。
    “别的不多说了，我们一会儿见。”江涛挂了电话，然后心情烦躁地点了一根烟。
    朱叶奇被害案子还没破，这又蹦出来三个案子。这四个案子看上去毫不相关，但是都或多或少的和402号病房的病人有关。
    肖瑜，肖氏集团的大公子，20岁，多次自杀未遂，被亲生父亲送到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死者朱叶奇是肖瑜父亲的司机，私下虽然没有和肖瑜有过接触，但是朱叶奇刚死不久，肖瑜就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因为哪有父亲对自己孩子如此狠心，除非是这个孩子犯事了，并且已经没办法控制住，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让他躲避法律的制裁。
    死者李昌寿与肖瑜毫无关系，但是却和肖瑜的父亲有过金钱上的往来。李昌寿死后不久，江涛就派人去银行查了李昌寿的银行流水。他老婆提供的只是李昌寿和张雯金钱上的往来，却没有提供这些巨额资金是从哪来的。
    李昌寿只是卢安精神病医院的小主任，职务不高工资一个月也就一万多块钱，然而李昌寿每月的银行流水却高达八十多万。
    这对于一个拿工资的普通医生来说，转账金额未免也太多了。所以李昌寿的死绝不是情杀这么简单，徐静芳和张雯很有可能知道什么，所以才会被受益方灭口。
    张雯临死前曾说见过肖瑜，但是刘桦君又说李昌寿被害当晚，402号病房的房门是锁着的。
    所以究竟是谁在撒谎，他必须回到医院重新展开调查。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天空响起了几道闷雷，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涛驾驶着警车再次来到了卢安精神病院，与他同行的还有宋毅和林晨。
    三人目的明确分头行动，宋毅被派去调查徐静芳与张雯私下的关系，林晨则是被派去调查李昌寿是否真如张雯所说，滥用职权贪污受贿。江涛则是直奔了院长办公室，有件事情他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卢安精神病医院的院长，是名十分出色的女医生。她名字叫苏怀云，29岁未婚未孕。
    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前，江涛抬手敲了三下门，就听办公室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请进。”
    --

 第27页

    江涛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办公室的正中央，竟然摆放了一盆半米多高的青花瓷缸。
    瓷缸里有莲花有荷叶，还有许多大小各异的观赏鱼。
    办公室的鱼腥味很重，但是苏怀云却并不介意，不仅开着空调，还把所有的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
    “江警官，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苏怀云坐在办公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涛道。
    “抱歉。”
    看到鱼缸的江涛先是一愣，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立刻绕开鱼缸来到了苏怀云的面前。
    “办公室里养观赏鱼，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苏怀云双手交叉，然后将下巴垫在手背上道。
    “不会，个人爱好挺好的。”江涛敷衍的回应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江警官找我，是希望能从我的嘴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李昌寿账户里高额转账记录，有一半都是肖氏集团名下的汇款。这么高昂的每月固定汇款，我想苏院长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江涛挑眉道。
    “江警官觉得这个问题有意义吗？”苏怀云道。
    “当然有意义，因为搞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就能找到李昌寿被害的真正原因。徐静芳是精神科的护士长，她还为李昌寿打过胎。
    先不说以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单凭徐静芳爱李昌寿爱得死去活来，她就很有可能知道这些钱，为什么会转在李昌寿的账户上，要不然徐静芳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跳楼自杀。”
    江涛将胳膊下夹着的挎包取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银行转账记录，直接丢到了苏怀云的办公桌上。
    苏怀云看都没看桌子上的转账记录，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到了江涛的身边。江涛没想到苏怀云竟然那么高，与他站在一起，感觉还要比他高半个头。
    “你……”
    “江警官在我这边兴师问罪，不妨去问问肖氏集团的老板夫人。”苏怀云冷冷地道。
    “什么意思？”江涛皱眉道。
    “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开视频会议了，江警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苏怀云下了逐客令，江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咬紧牙关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江涛站在门外，回头看向了苏怀云道：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离开。”
    “什么问题？”苏怀云道。
    “刘桦君以前是外科医生，为什么会跨行成为了精神科的医生？”江涛道。
    “这点小事，我想江警官应该能够查到吧，又不是什么秘密。”苏怀云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
    “这个问题我更想从苏院长的口里得到答案。”江涛道。
    “刘桦君是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可惜他再也没办法给人开刀了。只能考取心理治疗师的资格证，然后又托了关系来到了这家医院。”苏怀云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香烟，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点上道。
    “动不了手术刀是什么意思？”江涛瞪大了眼睛道。
    “没什么，就是一场失败的手术。他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苏怀云慵懒地吐出了一个烟圈道。
    “然后呢？”江涛追问道。
    “谈话到此结束吧，我要开始工作了。”苏怀云掐灭了香烟，然后坐到了办公椅上。
    江涛无话可说，只好阴沉着一张脸，关上了办公室的推拉门。
    ......
    被锁在病床上的肖瑜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肖瑜忽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比起下雨，他更喜欢晴天。他喜欢太阳照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非常舒服。
    因为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肖瑜只能无聊的在心里数着数。
    “妈妈，你去哪了，为什么不陪我说话，你去狩猎了吗？”
    肖瑜实在是太无聊了，只好抬头看向了洗手台前的镜子。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长有鹿角的怪物，从镜子中爬了出来。
    怪物沿着墙壁爬到了天花板，然后又顺着天花板爬到了肖瑜床铺的正上方。
    “宝宝。”怪物呼唤着肖瑜的乳名，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爬到肖瑜的身旁。
    肖瑜很快就察觉到怪物的异样，他抬头望着怪物，疑惑道：
    “妈妈我好冷，你能过来抱抱我吗？”
    怪物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长满鳞片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肖瑜的脸颊。
    “为什么不抱我，你不爱我了吗？”肖瑜道。
    怪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爬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解开了肖瑜手腕和脚腕的约束带，将它心爱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蜷缩在怪物怀里的肖瑜立刻睁开了眼睛，因为他不仅在怪物的身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嘿嘿，剧情反转第一波来了！
    第十四章 我可以吻你吗
    窗外雨声潺潺，房内却寂静无声。
    躺在病床上的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伸出右手捂着额头坐起了身子，猛然发现缠绕在四肢的约束带，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解开了。
    肖瑜的下半身隐约作痛，一个简单下床的动作，都让他疼止不住的痛苦低吟。
    ‘咚——’
    他的双腿软得厉害，好不容易向前迈出一步，却因为撕裂的阵阵痛感，使得他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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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助地趴在地上，过了许久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妈妈，救救我，我好疼。妈妈你去哪了，抱抱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肖瑜伸手想要唤出怪物，叫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他表情错愕的扫视着四周，然后又没来由的哭了起来。
    明明想要逃离怪物的身边，却在不知不觉中将怪物视作自己的家人。
    非黑即白，可悲而又矛盾。
    水泥地面冰冷刺骨，肖瑜没有穿鞋，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见房门被人推开。
    “原来是你啊。”
    肖瑜在看到来人是护工后，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护工端着个餐盘走进了病房，他将餐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将房门重新上锁。
    不知道为什么，肖瑜总觉得在哪见过护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关于护工的记忆。护工见他没有穿鞋子，立刻跑到了他的面前，连比带划道：
    【为什么不穿鞋子，下雨天很容易感冒。】
    肖瑜不懂手语，看得一知半解全靠瞎猜。
    他平时在家也没有穿鞋子的习惯，然而他却忘了这里是精神病医院，水泥地面和装有地暖的地板，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护工眉头微皱，然后俯身将肖瑜横抱入怀中。
    “放我下来，我……我还没上厕所。”护工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肖瑜见护工要将他抱到病床，连忙搂住护工的脖子，拍打他的后背道。
    护工停下了脚步，转身又将他抱回了卫生间。
    他被护工放在了马桶上，正当护工准备脱他裤子时，他连忙伸手阻拦，红着脸道：
    “我自己一人可以，你能不能先出去。”
    【好。】
    护工走出了卫生间，然后背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正对面的镜子。
    卫生间内传来了马桶抽水的声音，护工收回视线，转身来到了卫生间前。
    肖瑜红着脸走了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护工抱到了床上。
    【饿不饿？】
    “不饿。”肖瑜摇了摇头道。
    【等我一下。】
    护工起身走向了厕所，等他再出来时，就见他的手上多了个塑料盆。他将塑料盆里倒了点热水，然后又放了点自来水。觉得温度差不多适宜后，这才端着塑料盆来到了他的面前。
    肖瑜不知道护工要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护工半蹲着身子，然后卷起了他的裤腿，抓着他的脚踝，让他将双脚浸泡在装满温水的塑料盆中。
    “你是要让我洗脚吗？我可以自己洗，你不用......好痒，你别这样！”
    肖瑜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脚底传来了一阵刺挠。
    口罩遮住了护工大半张脸，护工前额刘海过长，即便是近距离接触，也很难看去护工的长相。
    护工半蹲在地上，指尖小心翼翼的揉搓着肖瑜的脚掌。如果不是有口罩和刘海遮挡，肖瑜就会发现护工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露骨。
    “哈哈哈，好痒，你别这样。”
    肖瑜本就很怕痒，没一会儿就笑的眼角泛红，勾得人春心荡漾。
    护工眼眸暗了暗，随后起身拿来了毛巾，温柔的擦拭着肖瑜的双脚。
    “其实你用不着给我洗脚，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肖瑜抬手擦了擦眼睛的泪水道。
    护工依旧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起来，他抬头望向了肖瑜，然后伸手抚摸着肖瑜的小腿，在他的肌肤上一笔一划的写道：
    【我可以吻你吗？】
    出乎意料的答案，若是换做了正常人被这样对待，早就翻脸大骂护工是个变态。
    然而肖瑜却什么也没有做，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护工。
    四目相对，仿佛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护工本以为肖瑜会给出否定的答案，却不曾想青年突然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纯欲动人。
    “可以。”肖瑜换了个坐姿，然后翘起了二郎腿，将脚伸到了护工的面前，漫不经心地笑着道：“但是只可以吻脚。”
    仿佛像个恶作剧的孩童一般，用脚趾勾住了护工脸上的口罩。
    护工猛地站了起来，肖瑜以为护工会愤然离去。却不曾想护工竟然当着他的面前脱掉了上衣。
    “你想干什么？”
    肖瑜挑眉看向护工腹部结实的腹肌，心中不由得在想，没想到护工不仅个子高，身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这样的人不去做模特也太可惜了，怎么会想不开来精神病医院做护工。
    护工将衣服盖在了肖瑜的头上，然后握着他的手腕，在他的掌心写道：
    【我的脸被火烧过，很丑不要看。】
    “你毁容了？”肖瑜诧异道。
    既然护工如此在意长相，肖瑜自然也不会去咄咄逼人。如果护工毁容了，就解释得通护工为什么会来精神病医院工作。
    护工抓起了他的脚踝，然后摘下了口罩，极度虔诚的亲吻着他的脚背。他什么都看不见，任由护工对他做出种种痴汉的行为。
    没有恶心的感觉，没有排斥的感觉，却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是他的错觉吗？
    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官，他闻到了护工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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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的身上也有这股味道，每次护工出现的时候，妈妈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等护工离开后，妈妈才会从镜子里爬出来。
    他的脚趾被护工含在了嘴里，他受不了这种湿哒哒的感觉，于是猛地抽回了右脚，揭开盖在头上的衣服，看向护工道：
    “你抽烟吗？”
    此时的护工已经重新戴上了口罩，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肖瑜皱眉道。
    护工弯腰端起塑料盆，将盆中水倒掉以后，这才回到肖瑜的面前，抬手笔画道：
    【我没有烟瘾，最近才开始抽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为你戒烟。】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能告诉我有关你的过去吗？”
    肖瑜话音刚落，病房的大门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是谁允许你擅自进入病人的房间？”
    刘桦君身旁站着江涛，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护工的身上。
    嘿嘿嘿，修罗场！
    第十五章 非黑即白
    刘桦君瞳孔微缩，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402号病房竟然有两把钥匙。
    张雯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是真的。李昌寿遇害当晚，肖瑜曾经离开过402号病房。
    “你是哪个科室的护工，谁允许你擅自进入病人的房间？”刘桦君压下心中的恐惧，快步走到了护工的面前质问道。
    护工戴着口罩，看不出丝毫慌张的情绪。他不仅没有回答刘桦君的问题，反而看向了刘桦君身后站着的江涛。
    病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直到肖瑜下床走到了护工的身边，拽了拽刘桦君的白大褂道：
    “刘医生，他是个哑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
    “哑巴？”
    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江涛，上下打量着护工道。
    “恩，他不会说话，来病房只是为了帮我打扫卫生。”肖瑜的精神状态恢复得不错，回答问题也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
    护工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怪味，如果有警犬在场，闻到这股怪味估计会被当场吓尿。
    对于常年办案的江涛来说，自然而然地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股怪味似曾相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这股味道。
    “你是这个医院的护工？”江涛冷冷地道。
    护工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带有别针的工作牌，递到了江涛的面前。
    工作牌上写有护工的名字，以及他的工号。
    “晏清，工号：02558。”江涛低头看向了工牌，然后将上面写的文字读了出来。
    刘桦君听到工号后，连忙拿出手机登陆了医院，输入了江涛念出的工号。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名哑巴护工，还真是他们医院的编制员工。
    护工不仅不是临时工，还是苏院长特意为肖瑜找来的专属护工。
    每个专属护工都配有，看护病人所在病房的钥匙，而且还要24小时贴身照顾看护病人。原来苏院长不仅找他做了肖瑜的主治医生，还给肖瑜找了专属护工。
    “医院里有这号人吗？”江涛看向了刘桦君道。
    “有。”刘桦君点了点头道。
    江涛眉头紧蹙，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护工实在是太冷静了，怎么看都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护工冷冷地扫了江涛一眼，然后冲着刘桦君点了点头，径直地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
    正当护工快要踏出病房时，江涛突然大声的叫住了护工道：
    “等等，先别急着走。”
    护工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江涛。
    “把你的口罩摘下来。”
    江涛的手机上装有最新的人脸识别系统，只要拍一张照片，就能把拍照之人的户籍信息以及档案全都调出来。
    “警察先生，能不能别让他摘下口罩。”肖瑜想到护工如此在乎自己的容貌，生怕护工会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哦，为什么不能摘下口罩，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江涛拿出手机，走到了护工的面前，忽然发现护工的个子居然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护工摇了摇头，他先是看向了肖瑜，然后再看向了江涛和刘桦君。
    刘桦君和江涛死死地盯着护工的面容，江涛挑了挑眉毛道：
    “你若是不想摘口罩，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摘口罩。”
    护工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地抬起胳膊，用指尖勾住了挂在耳朵上的白绳，当着他们的面前摘下了口罩。
    站在护工面前的江涛，在看清护工的面容后，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指着护工的鼻子道：
    “你…….你的脸……”
    只见护工的脸上有着大面积的烧伤，伤痕狰狞恐怖，靠近脸颊的部位还凹下去了一大块。
    护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样貌，他只在乎肖瑜会不会因为看到他的样貌而感到恐惧。
    他侧身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的眼眶红了。他怕吓到肖瑜，于是重新戴上口罩。然而就在他快要戴上口罩的前一秒，肖瑜突然跑到了他的面前，抬手轻抚着他脸上烧伤的痕迹道：
    “一定很疼吧，对不起。”
    豆大的眼泪顺着肖瑜的眼眶滚落了下来，肖瑜哭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多了同情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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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工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肖瑜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刘桦君警惕的看向护工道。
    护工没有理会刘桦君，而是摊开了肖瑜的手掌，在他的掌心写道：【别哭了，已经不疼了。】
    护工伸手用指尖抹去了肖瑜脸上的泪珠，然后就见他重新戴上了口罩，转身离开了402号病房。
    江涛看着护工逐渐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他的脸毁容成这样，还能来你们医院工作，也不怕吓到病人？”
    “晏清是苏院长特意找来照顾肖瑜的护工。”
    刘桦君彻底糊涂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苏院长会找一个毁容的人来照顾肖瑜。
    他们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如果找专属护工，以肖瑜家里的条件，也要找接受过特殊训练毕业于卫校的护工。
    “刘医生，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肖瑜失落的坐回了床上，然后屈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桦君道。
    没等刘桦君开口，江涛快步走到了肖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肖瑜道：
    “朱叶奇跟你是什么关系？”
    “朱叶奇是谁？”肖瑜歪着个脑袋，一脸茫然的看向了江涛道。
    江涛仔细的盯着肖瑜的眼睛看了半天，确认他没有装傻充愣道：
    “他是你爸爸的司机。”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肖瑜眨了眨眼睛，将问题重新抛给了江涛。江涛冷眼看着肖瑜，发现肖瑜其实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根据他所查到的资料，肖瑜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自杀，来逃避现实对他的压迫。然而他与肖瑜接触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在肖瑜的身上看到厌世的迹象，反而觉得肖瑜就是个正常人。
    难道他查到的资料有误，或者说肖瑜是故意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
    江涛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哪会有父母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进精神病医院。除非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好比杀人。
    “朱叶奇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有目击者称朱先生曾经去过你住的小区。”
    江涛目不转睛的盯着肖瑜的眼睛，他见肖瑜的眼中波澜不惊，不由得感叹肖瑜的心理素质太高了。
    正常人对视，都会或多或少的暴露内心的想法。然而肖瑜的眼睛犹如一潭死水，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怎么确定朱先生要找的人就是我呢，还有你所谓的目击者又是谁？恩，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看，这名目击者不仅认出了我的身份，还知晓朱先生的身份，那么目击者一定是认识我和朱先生的人。
    我平常很少与外人接触，所以熟人的可能性更高。警察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谓的目击该不会是我的继母吧？”
    肖瑜话音刚落，江涛只觉得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被毒蛇盯上似的令他心惊胆战。
    “哈哈，我开玩笑的，警察先生别当真。刘医生，我困了。”肖瑜侧着身子坐在病床上，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的气场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刘桦君不是傻子，肖瑜细微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
    “困了就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带你去做检查。”
    刘桦君对着江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病房。江涛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出了肖瑜的病房。刘桦君皱着眉头看着肖瑜，想要说些什么，却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医生，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肖瑜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吗？”
    刘桦君心中一惊，竟然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未必会相信我说的话。我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觉得我是个神经病，还是觉得我在逗你玩？”肖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桦君道。
    刘桦君心脏怦怦狂跳，他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然后将手机塞进了白大褂中的口袋里。
    “如果我相信你说的话呢？”
    肖瑜眼神一变，绷着个脸反问道：
    “刘医生，你杀过人吗？”
    “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杀过人！”刘桦君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滑到了下颚。
    “对不起！”肖瑜突然圈起身子，莫名其妙的向刘桦君道歉。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刘桦君有心想要上前安慰，却因为心虚不敢直视肖瑜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杀过人，那只不过是一场意外的手术事故。想着想着，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患者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血，好多血！患者死了，他杀人了，他是个杀人犯！
    “刘医生，只有杀人犯才能看见怪物哟，你杀人了。”
    肖瑜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穿透了刘桦君的心脏，刘桦君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凭借着仅存的意识，慌忙的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门重新上锁，肖瑜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怪物道：
    “非黑即白，做贼心虚。妈妈，你的下一个狩猎目标，该不会是刘医生吧？”
    太太写这篇文，只敢深夜更新了，哎，太难了。
    第十六章 宝宝，我好想你
    江涛离开402号病房后，正巧在走廊里遇到了宋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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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他将手里的文件袋递到了江涛的面前，然后左右看了看对着江涛使了个眼色道：
    “江队，有新发现。”
    “嗯，你跟我来。”
    江涛接过文件袋，然后带着宋毅来到了消防安全出口。他试着推了推应急门，发现没有上锁后，便推门直接进入了消防通道。
    “说吧，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江涛抬头望向了通向五楼的楼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家医院的消防通道，给他一种特别压抑的错觉。
    “徐静芳在一个多月前，曾在交班会结束的时候，当着很多人面前约张雯去她家做客。她们在医院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但是徐静芳却邀约张雯去她家吃饭。”宋毅道。
    “张雯去了吗？”江涛诧异道。
    “表面是答应了，不过去没去这就不清楚了。”宋毅指了江涛手中的文件袋，继续说道：
    “这个文件袋里装着张雯的辞职报告。”
    “辞职报告都准备好了，看来她是真的打算离开这家医院里。等等，你刚才说徐静芳是什么时候约张雯去她家做客？”江涛心中一惊，连忙将张雯的辞职报告仔细地看了一遍。
    “最起码已经过了四十多天了。”宋毅回答道。
    “申请前往欧洲的旅游签证一般需要27个工作日，张雯刚好又是在半个月前拿到了旅游签证，正巧对上了徐静芳约她去家里做客的这条时间线。
    你在看这份辞职报告的申请时间，又好巧不巧的与张雯拿到签证的当天对应上了。”江涛眼眸暗了暗，分析道。
    “工资卡注销，辞职，旅游签证，机票！张雯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计划的逃离卢安市！”宋毅等到了眼睛道。
    “所以李昌寿的死绝对不是情杀，如果是情杀为什么张雯会被人投毒呢？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江涛将张雯的辞职报告重新放进文件袋中，然后就见他拿出手机，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队，你要去哪？”宋毅见江涛要走，连忙跑到了江涛的身边道。
    “去看看徐静芳的坠楼现场，我总觉得刘医生那时候说的话很古怪。”
    “古怪，刘医生说了什么？”宋毅疑惑道。
    “刘医生说他已经抓住张护士了，让我和林晨过去帮忙，拉张护士上来。但那时候徐护士长已经坠楼了，所以我怀疑这其中有蹊跷。”
    两人并排站在楼梯上，江涛话音刚落，消防通道顶部的应急灯突然亮了起来。
    “卧槽！这灯怎么突然亮了？”宋毅本就紧张，应急灯突然亮起，吓得他差点踩空摔下楼。
    “声控灯亮起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太紧张了。”江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自从我进入这家精神病医院后，我总觉得脊背发凉，好像有双眼睛无时无刻的在盯着我看。”宋毅耸了耸肩膀，然后自顾自的抬脚踩了一节上行的台阶。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顶楼，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进入天台不久，四楼的楼梯口突然走出来一名戴着口罩的男人。
    男人摘下了口罩，然后露出了那张狰狞恐怖烧伤的脸。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男人脖颈烧伤的疤痕，其实脖颈的肌肤并不服贴。
    “哎呀呀，再查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哟。”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就见他抬起双手，用指尖掐住后脖颈的一块皮肉，然后用力一扯，把覆盖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原本亮起的应急灯突然熄灭，由于精神病医院是封闭式管理，所以消防通道里并没有窗户。
    没了应急灯的照亮，唯一的光源就是安全出口的标识牌。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男人的相貌，只能大致看到男人的肌肤非常光滑，根本看不到半点烧伤的痕迹。
    男人解开了扣子，然后将身上穿着的护工制服脱了下来。
    他赤身着身子走到了房消防栓的柜子前，然后拉开了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着西装、皮鞋还有公文包，男人换好衣服后，将凌乱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等收拾妥当后，他将原来的衣服塞进了消防柜中，然后推开了应急门，走进了四楼住院部。
    男人的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小护士们的注意，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比当红的明星长得还要帅。
    “你好，请问……请问你找谁？”小护士红着脸上前搭讪，她这一举动很快吸引了更多护士的目光。
    “我找刘医生。”男人的笑容是那样的谦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哦，请问你有预约吗？”护士道。
    “有的，我是肖家派来检查肖少爷病情的心理医生，我想肖老板应该已经通知刘医生了。”男人道。
    “好的，你跟我来，刘医生刚查房回来，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休息。”
    护士在前面引路，男人不紧不慢的跟在护士的身后。当他们走到402号病房的门口时，男人侧头看向了病房上面的门牌号，然后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刘桦君办公室的门口。
    ‘咚咚咚——’
    此时的刘桦君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当他听到敲门声后，下意识的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然后调整好情绪以后，这才对着门口道：
    --

 第32页

    “请进。”
    “刘医生，外面有位心理医生要见你。”
    “心理医生？”
    “是的。”
    刘桦君沉思了片刻，这才回想起肖老板昨日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以前照顾肖瑜的心理医生，要过来查看下肖瑜的病情。
    “好的你让他进来吧。”刘桦君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医生你好，我是肖少爷的心理医生，夏濯清。”男人径直的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刘桦君接过名片，然后拉出抽屉，将自己的名片递到了夏濯清的面前道：
    “你好，我是肖瑜的主治医生，刘桦君。”
    夏濯清并没有接刘桦君递过来的名片，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桦君道：
    “学弟也太见外了，这么快就把学长忘了吗？”
    “学长？”刘桦君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男人的身影。
    “卢安大学医学部，新生入校的时候，学弟还跑到高年级宿舍收不要的旧书，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刘桦君恍然大悟，他刚入校的时候，确实去过大三的学长宿舍收不要的旧书，因为那些旧书画了很多重点，对他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难道眼前的男人，是他同校的学长！
    “啊，原来是夏学长。抱歉，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这记忆大不如从前了。”刘桦君尴尬的笑了笑，他总不能当着夏濯清的面前，说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样地说的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好了闲话少说，我这次来是受肖老板之托，对肖少爷的病情做个评估。肖老板说如果恢复的差不多的话，就把肖少爷接到郊区的别墅住一段时间。毕竟总关在医院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肖老板还是希望肖少爷能够在一个舒适的环境养病。”
    夏濯清笑眯眯的看着刘桦君，刘桦君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如同被毒蛇盯上似的，令他心生胆寒。
    刘桦君不禁在想，夏医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我记得肖少爷被送进来之前，肖老板希望他一直住在医院里不要惹是生非。”刘桦君握紧了拳头道。
    “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要不然肖老板也不会让我过来，对肖少爷的心理状况做个评估。只要肖少爷没有自杀的念想，我就会为肖少爷办理出院手续。”夏濯清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肖瑜的身份证以及入院手续。
    刘桦君一眼就看到了肖瑜的身份证，他的心中不断地叫嚣着决不能让肖瑜离开卢安精神病医院。
    如果肖瑜走了，那他怎么办？
    他想.....把肖瑜关起来，然后像救世主一样待在肖瑜的身边，他想独占肖瑜。等等，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刘桦君被突如其来的念想吓了一跳，他走到了夏濯清的面前道：
    “你真的是肖少爷的心理医生吗？”
    “我待在他的身边，可比你想象的时间还要长久。我可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带电话询问肖老板。”夏濯清嘴角微微勾起道。
    刘桦君完全没有注意到夏濯清话中的矛盾，如果夏濯清是他的学长，跟他的年龄差不多大，怎么可能看着肖瑜长大，然后又成为了肖瑜的心理医生。
    他不想惹是生非，只好带着夏濯清来到了402号病房。刘桦君拿出钥匙打开了402号的病房门，然后又看了看笑得一脸温和的夏濯清道：
    “探病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
    “精神病医院的规矩我知道，对了刘医生，我做心理评估的时候，不希望有外人在场，来干扰肖少爷的情绪，影响评估检测结果。”
    “你！”刘桦君刚想发作，但是对上夏濯清的眼睛后，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是的，恐惧。
    他为什么要害怕夏濯清，当他回过神时，夏濯清已经进入了402号病房，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刘医生你没事吧？”路过的小护士看到刘桦君面色惨白，于是上前询问道。
    “我没事。”刘桦君道。
    “刘医生，我刚才在医院门口遇到李主任的老婆了，她说有事情要找你帮忙。”小护士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桦君。”女人摘下了墨镜，缓缓地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刘桦君在看到女人的样貌后，先是脸色一变，然后抓着了女人的手腕，快步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画面一转，夏濯清将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病床前。
    病床上躺着的青年睡得极不安稳，他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被子里。夏濯清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抓住了被子，然后将被子盖在了青年的肩颈。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肖瑜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蒙头睡对身体不好，听话。”
    夏濯清侧着身子坐到了肖瑜的身边，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肖瑜猛然惊醒，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夏濯清，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濯清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然后用力捏住了肖瑜的下巴，强迫肖瑜与他对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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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我可是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你。”
    嘿嘿，反转第二波来了！车要来了，安全带系好了吗？
    第十七章 摇篮曲
    夏濯清抬手捏住了肖瑜的下巴，强迫肖瑜与他对视。肖瑜侧身想要逃离男人的掌控，却被夏濯清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夏叔叔！”
    肖瑜的反抗无果，立刻投降放弃挣扎。夏濯清见肖瑜老实了，便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道：
    “叫什么夏叔叔，我有那么老吗？”
    “你比我大十二岁，我不叫你叔叔，难道要叫你哥哥吗？”
    肖瑜揉了揉手腕，然后挪了挪屁股与夏濯清保持了一段距离。
    “宝宝，我不介意你叫我哥哥。”
    夏濯清温柔地轻抚着肖瑜的发丝，肖瑜不喜欢夏濯清的触碰，于是赤着脚跳下了床。
    “又闹脾气了？地面凉，快把拖鞋穿上。”夏濯清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拖鞋，然后起身将拖鞋放到了肖瑜的脚边。
    肖瑜穿上拖鞋后，便走到了镜子前，拧开了水龙头道：
    “夏叔叔，是我爸爸让你来监视我的吗？”
    “不是，是我自作主张要来见你，肖老板并不知情。”夏濯清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了肖瑜的身份证。
    透过镜子，肖瑜可以清楚的看见夏濯清手上拿着的卡片，正是自己的身份证。
    肖瑜不动声色的关上了水龙头，然后努力的控制好面部表情，猛地一回头道：
    “我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宝宝，我的手上不仅有你的身份证，还有你的护照和户籍档案。”夏濯清打开了公文包，然后将公文包反转倒出了一个密封的档案袋。
    “夏医生什么时候换行，干起小偷的行当了？”肖瑜冷冷地看着夏濯清，很快就猜出了夏濯清的意图。
    夏濯清这是打算带他离开精神病医院。
    “宝宝刚才还亲热的叫我夏叔叔吗？怎么现在又改口叫夏医生了？”夏濯清微笑道。
    肖瑜闭口不答，夏濯清拿着肖瑜的身份证道：
    “宝宝，应该还没有开始接受治疗吧。精神病医院的治疗手段，可比我的治疗手段要‘强烈’多了。电击，输液，喂药，抽血检查，宝宝细皮嫩肉的，没疯也会被那些医生折腾疯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请你出去。”肖瑜冷冷地道。
    “宝宝，那个怪物还跟在你的身边吗？”夏濯清眼神一变，凑到了肖瑜的耳边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瑜明显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他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夏濯清环住了腰。夏濯清单手将他搂在怀里，然后在他的耳边继续道：
    “宝宝没有杀人，杀人的明明是那个怪物，却害得宝宝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宝宝，别害怕，相信我好吗？毕竟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夏濯清不断地在肖瑜的耳边，重复强调怪物是真实存在的。肖瑜眼神渐渐地变得迷茫，他的双腿软得厉害，很快就因为站不稳，倒在了夏濯清的怀中。
    “宝宝，我帮你把怪物杀掉好不好？”夏濯清见时机成熟，吻了吻肖瑜的额头道。
    唇瓣在接触到额头的瞬间，肖瑜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夏濯清道：
    “滚。”
    “几天不见，宝宝都开始学会说脏话了？”夏濯清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然后松了松领带道。
    病房里没有任何尖利的物品，肖瑜能够找到的防身工具，就是洗手台上放在杯子里的塑料牙刷。
    他当着夏濯清的面前，用力掰断了牙刷头，然后双手紧握牙刷的末端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出去！”
    夏濯清面不改色的看着肖瑜，朝夕相处七年之久的肖瑜，又怎么会察觉不出夏濯清，难以掩盖的愤怒。
    他的心理医生生气了。
    “宝宝，你该不会对那头怪物动感情了吧。”
    夏濯清看肖瑜的眼神无比炽热，他耐心的等待着肖瑜回答。如果肖瑜回答是，他必须重新制定针对肖瑜的治疗方案。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怪物是我的妈妈，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它！”肖瑜将牙刷的尖头对准了夏濯清。
    “它不是你的妈妈！它就是个吃人的怪物！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夏濯清握紧了拳头反驳道。
    “我说它是，它就是我的妈妈！你们都不要我了，只有妈妈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保护我！”
    肖瑜额头青筋凸起，反手又将牙刷的尖头朝向了自己的脖颈。夏濯清瞳孔微缩，他察觉到肖瑜又有了自杀的念想，连忙快步冲到了肖瑜的面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牙刷，然后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甩到了床上。
    夏濯清随身携带舒必利，他迅速的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片，然后掐住肖瑜下颚，将药片塞进了肖瑜的嘴巴里。他伸手捂住了肖瑜的嘴巴，然后强迫肖瑜把药片吞下去。
    “呜呜呜——”
    肖瑜瞪大了眼睛双腿一阵乱蹬，紧接着就见他的口水顺着夏濯清的指缝溢了出来。
    “乖孩子，吞下去，你就会觉得舒服点。”
    夏濯清知道肖瑜抗拒吃药，但是有自杀倾向的肖瑜太危险了，不吃药便会陷入自我创造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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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喉咙滚动，整张脸因为窒息憋得涨红。夏濯清连忙松开了手，就见肖瑜捂着胸口一阵干咳。
    “咳咳咳——救救我——咳咳咳——好难受——妈妈！”
    “没事了，吃了药就能压制病情，你要乖乖的知道吗？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夏濯清拍打着肖瑜的后背，帮他顺气道。
    泪水划过了肖瑜的脸颊，肖瑜回头望向了夏濯清，道：
    “我杀人了，即便是出去，很快也会被警察抓走。”
    “肖瑜，听我说，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它一直潜伏在你的身边，是它杀死了你爸爸的司机，是它杀死了这家医院的李主任。你从来没有杀过人，你记忆中出现的画面都是假的，都是那个怪物虚构出来的幻想。”
    夏濯清伸手抹去了肖瑜眼角的泪水，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为的就是让肖瑜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
    吃了药的肖瑜很快就觉得头晕目眩，看什么东西都有双重的影子。夏濯清掀起了被子，盖在了肖瑜的身上。然后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肖瑜额前的冷汗，道：
    “别怕，你很快就会自由了。”
    肖瑜双眼迷离，伸出右手紧紧地抓住了夏濯清的衣角，哽咽道：
    “妈妈我害怕，别丢下我一个人。”
    夏濯清心如刀割，竟然不受控的跪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的握住了肖瑜的右手，不断地说着：
    “对不起。”
    夏濯清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肖瑜当做实验对象，如果不是他，肖瑜也不会病情加重。
    “妈妈，你能唱摇篮曲哄我睡觉吗？”
    “好，妈妈唱摇篮曲给你听。”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一束百合，一束玫瑰。等你睡醒，妈妈都给你。
    肖瑜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而夏濯清则是轻轻地帮他掖好了被子，然后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道：
    “宝宝，妈妈帮你把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全部杀掉好不好？”
    夏濯清将拿出来的文件，又重新的塞回了公文包里。他走到了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肖瑜，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402号病房。
    他来到了刘桦君的办公室，就听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他抬起胳膊敲了敲门，里面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就见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女人在看清夏濯清的相貌后，明显吓了一跳。她停下脚步，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又因为极度的恐惧，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好久不见了，李夫人。”夏濯清礼貌性的打招呼道。
    “夏——夏医生。”女人结结结巴巴道。
    “夫人来医院，是为了洗脱盗用巨额公款的嫌疑吗？”夏濯清声音不大，却惊得女人倒退了数步，撞在了刘桦君的身上。
    “啊！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主任的死我很抱歉，但是你说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刘桦君见女人要走，急忙抓住了女人的手腕道。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刘桦君一眼，然后就见她猛地抽回了手道：
    “刘桦君，别把警察当傻子 ，别以为我老公死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女人说完便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夏濯清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刘桦君，本以为能看到一些精彩的表情，却不曾想刘桦君的脸上没有任何惶恐不安的表情。
    “夏医生认识李主任的妻子？”刘桦君侧身对上了夏濯清的眼睛，疑惑道。
    “我和她不熟，但是她的丈夫曾经是我的客户。”夏濯清微笑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肖少爷的心理评估有结果了吗？”刘桦君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出院。刘医生，你明明知道肖少爷有自杀的倾向，为什么还要给他准备一次性的塑料牙刷呢？”原本笑脸相对的夏濯清立刻变脸，他冷冷地看向了刘桦君，眼神中流露出质疑与不屑。
    “一次性牙刷？”刘桦君皱眉道。
    “你刚离开不久，肖少爷就掰断了牙刷头，然后用尖利的那头，对着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幸亏我及时阻止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怎么样了？”刘桦君听到肖瑜再次自杀，话音刚落，便转身冲向了肖瑜的病房。还没等他迈开一步，他的手腕就被夏濯清牢牢抓住。
    “我喂他吃了舒必利，他现在已经睡下了，刘医生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宝贝们，猜猜看攻有几层！《摇篮曲》出自童谣！下一章就是车！
    第十八章 袭击
    舒必利是一种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主要用于治疗精神病与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相关疾病的苯甲酰胺类药物。
    然而多次服用舒必利会有严重的副作用，剂量若是没有控制好，服用舒必利的患者就会出现失眠、头疼、烦躁，浑身乏力等症状。更严重的甚至会出现幻觉，呕吐昏迷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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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桦君听到‘舒必利’三个字后，立刻揪住了夏濯清的衣领道：
    “谁允许你擅自给他喂药的？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他的一切都应该由我来掌控！”
    夏濯清丢下公文包，然后反手抓住了刘桦君的手腕用力一掰，随后又用胳膊肘抵在了刘桦君的脖颈道：
    “呵，既然你是肖少爷的主治医生，那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制定肖少爷的治疗方案？还是说，你拿了不该拿的钱，故意放任肖少爷病情加重。”
    强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刘桦君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医院，警察刚好在这里调查张护士的死因。如果你再不收手，我不介意把你擅自给病人吃药的事情告诉警察。”
    “刘医生！”
    刘桦君与夏濯清争执的过程中，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夏濯清冷冷地扫了一眼想要上前帮忙的护士，小护士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鼓足勇气看向了夏濯清道：
    “请你放开刘医生，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夏濯清松开了刘桦君，然后弯腰抬起地上的公文包，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刘桦君看着夏濯清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夏濯清认定了他拿了不该拿的钱，他之所以没有给肖瑜制定治疗方案，是因为肖瑜的病情十分不稳定，若是用传统的治疗方案，反而会导致病情加重。
    “刘医生，你没事吧？”小护士上前询问道。
    “我没事，刚才谢谢你了。”刘桦君理了理白大褂，然后侧身看向了小护士胸前的工作牌。
    02559，徐雅。姓徐，她和徐静芳是什么关系？
    “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哪个科室的护士？”
    “我是今天转入精神科的实习护士，我的名字叫徐雅，还望刘医生以后在工作上多多照顾。”
    徐雅微微一笑，竟然与徐静芳有几分神似。刘桦君礼貌性地朝着徐雅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钥匙来到了肖瑜的病房门口。
    ‘吱呀’一声，402号病房被刘桦君轻轻推开，然后缓慢地走到了肖瑜的身边。
    此时的肖瑜对外界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刘桦君伸手轻抚着肖瑜的额头，确认肖瑜陷入深度睡眠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房门再次上锁，刘桦君前脚刚走，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就睁开了眼睛，侧身望向了窗外道：
    “妈妈，我讨厌夏医生，你能不能帮我吃掉他。”
    肖瑜话音刚落，就见一团粘稠的液体，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了病房。粘液不断膨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怪物爬到了肖瑜的身边。
    怪物的头顶长了一对鹿角，鹿角上的尖刺沾有少量的血迹。闻到血腥味的肖瑜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见他抬手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怪物道：
    “离我远点！”
    肖瑜变脸比翻书还快，怪物知道肖瑜不喜欢血腥味，于是向后退了两步，与肖瑜保持了一段距离。
    “妈妈白天也会去狩猎吗？”
    没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之前，怪物无时无刻都在跟着他。 他想不明白，自从他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以后，怪物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少。
    怪物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肖瑜发呆。
    肖瑜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就见他离开了自己的病床，然后走到了洗手台前拧开了水龙头。
    他将自己的洗脸毛巾沾湿，然后拿着沾湿的毛巾走到了怪物的身前道：
    “趴好，别乱动。”
    怪物乖乖地趴在地上，然后抬头望向了肖瑜，就见肖瑜手里拿着湿毛巾，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头顶上的血渍。
    “宝宝。”
    怪物温柔的看向了自己的孩子，嘴巴里发出了类似于猫耳般的呼噜声。
    “妈妈如果没有去狩猎，那么这些血迹是从何而来？”肖瑜随手将沾有血迹的毛巾丢在了地上，然后习惯性的环住了怪物的脖颈，质问道。
    “那不是人类的血，而是怪物的血。”怪物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肖瑜的手掌心道。
    “怪物！医院里还有别的怪物？”肖瑜蜷缩在怪物的怀中，然后抽回了手，低头闻了闻手上沾到的粘液。
    “嗯。”怪物抱起肖瑜，将他重新放在了病床上。
    “那个怪物也和妈妈一样吃人吗？”
    “是的，宝宝。”
    “真好奇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它是不是和妈妈一样，都长有人类的手臂。”
    肖瑜越说越亢奋，完全没有困意。他翻了个身趴在了怪物的肚子上，怪物担心肖瑜动作太猛摔下床，只好伸出手臂扣住了肖瑜的腰。
    “妈妈，你和那个怪物哪个比较厉害？嗯，我想应该是妈妈比较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沾到那头怪物的血迹。”肖瑜的思维跳跃飞快，没等怪物回答，他就自说自话的回答出，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宝宝，为什么不喜欢夏医生？”怪物眼眸暗了暗，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因为夏医生总是说妈妈的坏话。”肖瑜眼神一变，怪物明显感受到了肖瑜眼神中蕴含的杀意。
    肖瑜长期服用抗精神的药物，性格多变喜怒无常。他畏惧怪物，无时无刻都想着逃离怪物的掌控。与此同时，他又离不开怪物的陪伴，并将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怪物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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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医生说了什么坏话？”怪物声音低沉道。
    “他想杀掉妈妈，还说妈妈不是我的妈妈，是个吃人的怪物。”肖瑜冷笑一声，随后就见他爬到了怪物的脖颈，吻了吻怪物凹凸不平的脸颊。
    “宝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你的妈妈怎么办？”
    怪物话音刚落，肖瑜皱紧了眉头，然后满脸困惑的看着怪物道：
    “不可能，如果你不是我的妈妈，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保护我，哄我睡觉，还给我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怪物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回答肖瑜提出的问题。肖瑜则陷入了自我的矛盾中，说了一些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精神病人的世界观非常强大，他们认定的事情很难通过外界去改变。除非是不断的自我怀疑，从而与之前的世界观产生了矛盾。
    怪物不忍心看着肖瑜痛苦，于是它再一次心软的把肖瑜搂入怀中，然后吻了吻肖瑜的额头道：
    “宝宝乖，妈妈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守护你。”
    “妈妈爱宝宝吗？”
    “爱。”
    “嘿嘿，宝宝也爱妈妈…….”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肖瑜话说了一半，就觉得脑袋晕晕的，浑身酸软无力，没过多久就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
    画面一转，精神科住院部顶楼。
    江涛回想着徐静芳跳楼的每一个细节，很快就注意到刺激徐静芳自杀的诱因，很有可能是黑色塑料袋里的死胎。
    徐静芳为什么要把死胎藏在肖瑜的病房中，换个角度去想，又是谁将死胎交到了徐静芳的手上？
    “江队，我觉得徐静芳被精神催眠的可能性非常大。”宋毅在前往精神病医院的途中，就在分析诱导徐静芳自杀的因素。
    然后当他看到李昌寿的银行账户流水后，更加确定徐静芳与张雯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些什么秘密惨遭杀害。
    “再去查一遍监控，我就不相信查不到徐静芳的行踪轨迹。”
    江涛拿出手机按下了录像按钮，他举着手机环顾了四周，然后又走到了徐静芳跳楼时所站的位置，将镜头对准了地面，然后就看到一名戴着墨镜的女子，急匆匆的离开了住院部大楼。
    “那不是李昌寿的老婆吗，她怎么有空来医院了？”
    宋毅站在江涛的身边，一眼就认出了女人的身份。江涛按下录像的暂停按钮，然后双指按在屏幕放大画面，这才认出这个戴墨镜的女人就是李昌寿的妻子。
    “她戴着墨镜，换了不同的衣服，你是怎么看出她是李昌寿老婆的？”江涛好奇的看向了宋毅道。
    宋毅伸手指了指女人肩膀上挎着的背包，眼神暗了暗道：
    “上次她来局里认尸的时候，背的就是这款限量的爱马仕包包。啊，江队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对女人的包包不感兴趣。
    我女朋友很喜欢名牌包，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工资少得可怜，哪有钱给女友买名牌包。我买不起名牌包，只能研究女友喜欢什么系列的包包，等有钱了再给她买。”
    江涛叹了口气深表理解，刚要开口，就听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是林晨打来的电话，连忙接起道：
    “小林，出什么事了？”
    “江队，我被人袭击了，快叫救护车！”
    在这里说明一下，宋毅没有女朋友，他是故意这么对江涛说的！
    第十九章 短信
    “我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江队......你再不快点来找我……我可能就要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晨虚弱的声音，江涛心中一惊连声质问道：
    “你现在在哪，是谁袭击了你，看到袭击者的长相了吗？”
    “咳咳咳，我现在…….在地下停车场，那人从后面袭击了我…….我没有看到袭击者的长相…….咳咳咳…….江队，救我！”
    林晨猛地咳出了一摊血，然后因为失血过多，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你快联系救护车，我现在去地下停车场找林晨！”
    电话依旧保持着通话中，只是再也听不到林警官的声音。江涛心急如焚，握着手机快步冲下了楼梯。
    “林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不要睡，坚持住，我很快就来救你！小林！林晨！”
    整个楼道里，都在回荡着林警官的名字。江涛按下了电梯下行的按钮，却见电梯停在一楼迟迟没有上来。
    “该死！”江涛暗骂一声，转身冲进了消防通道，然后顺着楼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推开消防安全门，江涛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走了没几步，他就看到浑身是血的林晨，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
    霎时间，江涛只觉得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怎么会这样？”
    江涛失神地看向了趴在血泊中的林晨，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林晨是他带的徒弟，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做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办事效率比一些老刑警还要高出许多。
    来的时候还好好地，究竟是谁袭击了林晨？
    江涛跑到了林晨的身边蹲了下来，他先是探了探林晨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后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大意，又急忙查看林晨背后的伤势。伤口就在左侧的肩胛骨上，如果刀子没入的位置再向下一点点，就会扎进林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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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宋毅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对林晨进行现场急救。来的医生不是别人，正是负责肖瑜的主治医生，刘桦君。
    刘桦君在没有成为精神科医生前，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而刘桦君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白天的居然在医院里发生了袭警事件。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带着急救设备，赶往案发现场。而是走到了肖瑜的病房，确认肖瑜躺在病床昏睡不醒后，这才找来了四名护士，跟着宋毅一起来到了地下停车库。
    “伤口不深，还有救，徐护士，麻烦你把箱子里的止血带给我。”
    “好的！”徐雅从急救箱中取出止血带，然后将止血带交到了刘桦君的手上。
    刘桦君先是将止血带固定好，然后取出纱布和生理盐水，开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林晨肩胛骨上的伤口。
    血迹处理干净后，林晨将纱布缠绕在林晨的肩膀上。
    “刘医生，救护车最快也要十分钟才能赶到，现在怎么办？”宋毅拿着手机焦急的看着刘桦君道。
    “暂时不要乱动病人，以免造成二次伤害。伤口在左侧肩胛骨，并没有伤到内脏器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刘桦君用衣袖踩了踩额头上的汗珠道。
    “万幸？刘医生，你们医院怎么会发生袭击事件？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江涛嗓门极大，整个地下停车库，都在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能有什么解释，这里是精神病医院，安保设施比普通的三甲医院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没有登记详细信息，根本无法进入精神病医院。” 刘桦君不悦道。
    “按照你话里的意思，袭击者是精神病医院的员工？”江涛冷声道。
    “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江警官不要血口喷人！地下停车库的监控设备不是已经修好了吗，这里刚好有个摄像头，只要查了监控，不就知道袭击这位警官的凶手究竟是谁？”
    刘桦君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开来了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缓缓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了五名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将林晨抬进了救护车里，然后为他戴上了氧气面罩，进行车内现场急救。
    “病人家属有吗？”
    “这里没有病人家属，我是他的同事，我陪他去医院。”宋毅说完又看向了江涛道：“江队放心，小林就交给我吧，你先去查看监控记录。”
    “好，一有情况电话联系。”
    见林晨没有生命危险，江涛这才放下了心，然后径直地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道：
    “去看监控。”
    刘桦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跟来的四名小护士道：
    “你们先回住院部，徐护士，你去联系王医生，让他帮我查一下房。”
    “好。”
    徐雅话音刚落，便跟着剩下的三名护士进了电梯。
    自从发生命案后，医院里里外外的摄像头全部检查了一遍，所以极有可能拍到了袭击者的相貌，以及他刺伤林警官的全过程。
    江涛与刘桦君来到了监控室，没一会儿就在监控画面中，找到了林晨的身影。
    大屏幕上，播放着林晨奔跑的画面。他神色惊恐，像是在躲避袭击者的攻击。江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记得林晨在电话里说他没有看清袭击者的相貌，难道袭击者戴着面具？
    果不其然，江涛在另一个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里，看到了袭击者的脸上戴着一副小丑的面具。
    袭击者手里握着匕首，像猫戏耗子似的跟在林晨的身后。
    “按下暂停键。”江涛回头看向保安道。
    保安急忙按下了暂停按钮，江涛拿出手机拨给了法医杨淑敏。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江涛皱了皱眉头，又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备注为张达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江大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张警官，麻烦你帮我用天眼查一下，卢安精神病医院周围所有的监控。”
    “可以，听你口气好像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晨被人袭击了，肩胛骨挨了一刀，已经被救护车拉到医院了。”
    “卧槽，大白天袭警？这人胆子是有多大啊，该不会是小林警官的仇人吧？”
    “不清楚，我担心袭击者已经离开了医院。我现在把医院拍到的监控画面发给你，麻烦你根据犯人的身材比例，帮我查一下今天早上，精神病医院周围的监控记录。”
    “交给我吧。”
    挂了电话，江涛看向刘桦君道：
    “今天除了我、林晨、宋毅以外，今天还有哪些外人进入了医院？”
    刘桦君犹豫了片刻道：
    “李昌寿的妻子陈思怡，还有.......”
    “还有谁？”
    “还有肖少爷的心理医生，夏濯清。”
    “心理医生找肖瑜有什么事吗？”
    “是肖老板安排的，想要评估肖瑜的心理状况，适不适合办理出院手续。”
    “办理出院手续？肖老板要接肖瑜离开精神病医院？”
    从逻辑上来说有这个可能，但是江涛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因为以肖瑜现在的精神状况，出去只会给社会添乱。
    “夏医生还趁我不注意，给肖瑜吃了抗精神分裂的药物。”刘桦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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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先不说这个，李昌寿的老婆来医院做什么？”
    江涛看过肖瑜的资料，知道肖瑜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夏濯清是肖瑜的心理医生，给肖瑜喂药很正常。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李昌寿的老婆，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病医院。
    刘桦君眉头紧蹙，他想将话题引到夏濯清的身上，却又被江涛绕了回来。
    “她是来找我的。”刘桦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找你？”江涛惊讶道。
    “嗯，我与她可能产生了一点误会。她质问我明明知道张雯人品极差，为什么不将她开除。现在她老公被张雯杀害，如果我能早一点开除张雯，就不会有这个悲剧。”
    刘桦君无奈一笑，有意无意的将他与陈思怡的恩怨透露给了江涛。
    原来早在一年前，就传出了要将卢安精神病医院，搬迁到西区的消息。
    有内部人士透露，要将他们现在的所在的区域，规划为重点开发新城区。因此那些在卢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盯上了卢安精神病医院土地转让授权。
    然而卢安精神病医院苏院长，是个油盐不进的女人。想要从她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基本上等同于浪费时间。
    于是便有人盯上了李主任，想要通过送礼的方式，知道内部的最新消息。
    李昌寿收礼收到手软，花钱也变得大手大脚。李夫人也就是李昌寿的妻子陈思怡，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面养女人。更过分的是，李昌寿有一次趁着她去外地出差，竟然为了追求刺激，把张雯带到家中过夜。
    得知此事的陈思怡气得火冒三丈，花钱雇了几个男人想要给张雯一点教训。李昌寿为了平息这件事，不得不和张雯断了联系。
    表面关系虽然断了，但是暗地里依旧保持着密切的情人关系。
    张雯生前不仅嘲笑陈思怡人老珠黄，还故意发短信告诉陈思怡，李昌寿给他转了五百多万的汇款。
    “等等你说什么，五百万的汇款？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江涛惊讶的看着刘桦君道。
    “因为张雯也曾给我发过相同的短信，起初我以为她在向我炫耀，就没把这当回事。现在看来，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向外界求救。”
    刘桦君掏出手机找到了与张雯的聊天记录，然后将手机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盯上手机屏幕看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出任何关于求救的信息。但是再结合刘桦君所说的内容，不由得觉得脊背一阵冰凉。
    【我要辞职了，李主任给我转了五百六十万，让我做他一辈子的情妇。】
    同样的短信内容，看上去是在炫耀，实则是在向外界求救。
    世人都爱钱，甚至会为钱疯狂。如果是从正规渠道得来的钱，绝不会轻易的转入别人的银行卡里。
    可是如果是为了得到地皮授权消息，也不应该会聚集这么多钱。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李昌寿把自己非法集资所得的钱，转移到张雯的银行账户中！
    收礼总会被人抓住把柄，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得不为利益关系者办事。或许李昌寿很有可能只是个小人物，躲在李昌寿背后的人，才是洗钱案的主谋。不仅非法洗钱，还伪造了现场除掉了李昌寿。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张雯被人毒杀，就是因为参与洗钱，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所以才会被灭口。
    江涛越想越心惊，看来他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这不是情杀案，而是涉及洗钱的谋杀案！
    那么杀死李昌寿的凶手又是谁？
    还有那个肖老板的司机和徐护士长，会不会也参与了洗钱案？
    【江警官在我这边兴师问罪，不妨去问问肖氏集团的老板夫人。】
    就在这时，江涛的脑海突然回想起苏院长的声音。江涛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肖氏集团就是依靠房地产起家。
    “江警官，你没事吧？”刘桦君道。
    江涛向保安要了监控视频，导出一份存在了手机，另一份则转发给了张达。
    “我没事，这次多亏你了。”江涛话音刚落，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监控室。
    刘桦君看着江涛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也跟着离开了监控室。
    ......
    傍晚时分，肖瑜从睡梦中醒来，就见一名穿着护工制服的男人，正在他的房间拖地。
    “是你？”
    每次他服用舒必利醒来后，都会头疼欲裂好半天。护工见他醒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拖把，然后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肖瑜结果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又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前道：
    “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待在我的病房打扫卫生，不回家休息吗？”
    护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在他的掌心写道：
    【留下来照顾你。】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家真的没关系吗？”肖瑜歪着脑袋疑惑道。
    【没关系，我的家人都被大火烧死了。】
    护工在肖瑜的手上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肖瑜读懂含义后顿时觉得一阵心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
    【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今晚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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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见护工没有生气，于是松了一口气道：
    “我想吃小馄饨，记得多加点紫菜和香醋。”
    【好。】
    护工离开了病床，弯腰捡起地上沾有血迹的毛巾，然后将毛巾扔进了黑色塑料袋中。
    那是他的洗脸毛巾，为什么他的洗脸毛巾上会沾有血迹？
    肖瑜心跳加快，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时，护工已经推着清洁车离开了他的病房。
    宝贝们，猜猜看是谁捅伤了林警官？
    第二十章 鱼
    毛巾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好疼，我的头疼的快炸掉了！
    妈妈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过来安慰我？
    肖瑜的手臂青筋凸起，他想要缓解头疼，只能不停地用掌心拍打着自己的后脑勺。
    过了许久，疼痛不减反增，他的视线也逐渐的变得模糊不堪。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肖瑜闭着眼睛虚脱的躺在床上，病号服几乎被他的汗水浸湿。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慌乱之下，他伸手一阵乱抓，想要按下床头的按铃呼叫医生。然而他刚向前爬了没几步，就因为找不准方向，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上。
    胳膊朝地，发出了‘咚——’的声音。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挣扎好半天，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药物的副作用，可是平时睡一觉就应该好了，为什么这一次药效的副作用会那么厉害？
    难道他吃的不是抗精神病的药物，而是会导致眼瞎的毒药？
    肖瑜双臂张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步，发现没有遮挡物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摸到墙壁才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道：
    “妈妈，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能帮我叫一下医生吗？”
    肖瑜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肖瑜苦笑一声，随后就见他弯曲膝盖跪在了地上，无助地流着眼泪。
    此时此刻，肖瑜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个笑话。亲生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跳楼自杀，父亲嫌弃他脑子有问题，经常对他拳打脚踢。
    父亲给他找了一个继母，继母的孩子与他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父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继母的孩子，而他的存在没有任何存意义，因为他是父亲一生中的污点。
    他以为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直到父亲给他找来了一个心理医生，他的人生才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心理医生名叫夏濯清，夏医生的父亲曾是他母亲的心理医生，后来他母亲跳楼自杀没多久，夏医生的父亲和他的母亲就被一场大火夺去了生命。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夏医生时，夏医生问他想不想妈妈。
    ‘肖少爷，你的妈妈其实没有死，他一直都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可以让你见到妈妈，但是前提是你必须乖乖的听我话。’
    ‘你真的能让我见到妈妈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和陌生人交谈，眼前这名年轻的医生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不管医生有没有撒谎，只要他能够看到妈妈，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
    ‘是的肖少爷，请你缓缓地闭上眼睛，按照我的指令去做。’
    夏医生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冰冷的触感如触电般直击他的心头。他想要闪躲，却被男人搀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乖孩子，闭上眼睛，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了，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妈妈。’
    男人站在了沙发的后面，然后伸出双臂用掌心贴住了他的眼睛。
    那时候的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因为迫切的想要见到妈妈，所以他按照男人的要求，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乖宝宝，回想起来吧，你的父亲曾经带着你去参加了母亲的葬礼。你的脑海中出现了什么画面，告诉哥哥好吗？’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幅幅的画面，他看到父亲抱着他参加了母亲的葬礼。
    父亲站在焚化炉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质问母亲的尸体，为什么要将所有资产转移到肖瑜的名下。
    肖瑜不就是他的名字吗？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推入了焚化炉中，然后有一团黑气从焚化炉里飘了出来，钻进了妈妈的肚子里，随后那团黑气又从妈妈的肚子里钻了出来，围绕着他的身边飞了一圈。
    ‘我看到了有团黑气，从妈妈的肚子里飘了出来，那是我妈妈的魂魄吗？’
    ‘那团黑气是你妈妈怨气所化，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死后变成了怪物，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我的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是的，那个人不仅害死了你的妈妈，还杀死了我的父母....’
    他记得那时候的夏医生，在他的耳边说了很多话。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夏医生临走前，送了他一束玫瑰花和一瓶味道很苦的药丸。
    夏医生说想要见到妈妈，每天只要吃一粒瓶子里的药丸，就可以让他的妈妈复活。
    他想要见到妈妈，于是他按照夏医生的指示，每天都会吃一粒药丸。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终于在十二岁生日前，看见了那团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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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那团黑气也在成长。黑气逐渐有了实体，然后它的形态越来越大，样貌也变得极其丑陋。
    无论他到哪里，怪物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他曾经质问夏医生，为什么妈妈变成了一头没有感情的怪物。夏医生说还没到时间，等到他二十岁以后，怪物才能变回人形。
    起初他并没有因为怪物样貌丑陋而感到害怕，直到他亲眼看到怪物吃人时的场景，这才想明白，原来怪物跟在他的身边，只是把他当作了储备粮。
    总有一天，怪物会将他剥皮剔骨吞入腹中。
    他将此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骂他脑子有病，然后将他送到了青少年管教中心。
    他身处人间，却活在地狱。
    明明知道怪物不是他的妈妈，却把怪物当做了唯一的精神寄托。在那最艰难的一段时光里，只有怪物默默无闻地陪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夏医生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怪物就是他的妈妈。
    可是为什么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妈妈，这些天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肖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同孩童般放声大哭。
    不，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摆脱怪物吗？现在机会来了，那个怪物不要你了，你又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渴望着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吗？
    肖瑜，只要离开精神病医院，你就彻底自由了。
    哭声戛然而止，病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肖瑜蹲在角落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妈妈是你回来了吗？”
    他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他猛地揉了揉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视线竟然恢复了正常。
    一定是妈妈治好了他的眼睛！
    正当他准备转头看向窗台时，就见镜子里突然钻出来一个硕大的鱼头。
    ‘咕咕咕咕——’
    怪鱼的嘴巴里吐着血红色的泡泡，两侧凸起的眼珠子上，竟然爬满了白色的蠕虫。
    肖瑜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看到的第二个怪物。
    怪鱼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而它的脊背则出现了一道十公分的血口。原来他闻到的血腥味，都是怪鱼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嘿嘿嘿，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怪鱼口出人言，扭动着肥硕的鱼尾，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他想要起身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长满了鱼鳞。
    迟疑的片刻，怪鱼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张开了嘴巴，朝着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孩子身上，想好怎么死了吗？”
    ‘砰’地一声，肖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怪鱼悬在半空，瞬间被数百条【角虫 手】同时刺穿。
    红褐色的血液溅在了肖瑜的脸上，肖瑜跪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朝着他爬来的怪物。
    “没受伤吧？”
    怪物的样貌无比丑陋，但是看肖瑜的眼神却格外温柔。他爬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后伸出了舌头，将肖瑜脸上沾到的血水，舔的干干净净。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泪水源源不断的划过了肖瑜的脸庞，怪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吻了吻肖瑜眼角的泪珠道：
    “别哭了宝宝，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第二十一章 玫瑰
    怪鱼被吊挂在半空中，白色的蠕虫像是失去了寄生的宿主，纷纷掉在了血泊中，挣扎着想要寻找新的宿主。
    血腥味混合着鱼腥味，刺激着肖瑜的感官，使得他止不住的干呕。
    肖瑜一把推开了怪物，捂住口鼻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身体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从小到大，他看过太多次怪物吃人时的场景。
    果不其然，肖瑜刚离开不久，怪物就爬到了怪鱼的身下，释放出黑色的雾气。
    黑雾像是某种传递的信号，就见悬挂在半空中的怪鱼，被角虫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怪物张开了嘴巴，伸出了长满鱼鳞的手臂，然后又用那尖利的指甲，挖出了怪鱼的眼珠子。
    此时的怪鱼奄奄一息，它扭动着肥硕的鱼尾，想要挣脱怪物的束缚。然而它与怪物实力相差巨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用利爪撕开了它的皮囊。
    “你为什么要保护人类，我才是你的同类，你不应该杀我！”怪鱼痛苦的哀嚎，不断地祈求着怪物放它一条生路。
    然而怪物不仅挖了它的眼珠子，还将它背上的鱼鳍硬生生地扯了下来。它总算想明白了，眼前这头凶残的怪物，正在为那个人类报仇。
    “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该动他。之前我放了你一条生路，让你重获自由。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乖乖接受处罚。”
    怪物一边说着，一边残忍的将手伸进了怪鱼的体内，然后挖出了怪鱼的心脏。
    “啊——”
    怪鱼惨叫一声，便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躲在角落里的肖瑜则捂住了眼睛，十分抗拒怪物肢解吞噬怪鱼的画面。
    他的病房被搞得一团糟，他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想象得出怪物残忍吞噬同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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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
    怪物浑身是血地爬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利爪想要将他拥入怀中。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他胃部绞痛难忍。
    他想要避开怪物，却被长满鱼鳞的角虫手缠着了四肢。怪物将他拉入怀中，亲吻着他眼角的泪珠，他实在是受不了怪物身上散发的气味，于是抬手抵在怪物的肩膀，哀求道：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求求你……今晚放过我吧。”
    “好。”
    怪物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然后将他抱回了病床，为他重新盖好了被子。
    “妈妈，我的房间现在被你弄得一团糟，明早会有医生过来查房，万一被医生发现了血渍怎么办？”
    肖瑜侧躺在病床上，他想要触碰怪物的手臂，却因为手臂上沾有的血迹，十分嫌弃的收回了手。
    “没关系，你乖乖睡觉，妈妈会把房间收拾干净。”
    怪物俯身对着肖瑜的鼻尖吹了一口气，肖瑜原本还没什么困意，这时竟然困得连打了几个哈气。
    “乖孩子，睡吧。”怪物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像是被催眠了似的，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他被父亲送到了青少年管教中心，与那些未成年的问题儿童关在了一起。
    被关在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因为厌学、叛逆、早恋、性格扭曲暴躁。而他却与这些孩子有所不同，他是因为精神病医院不收未成年的孩子，父亲才退而求其次的将他送到了这里。
    军事化的管理对于别的孩子来说就是地狱，但是对于他来说反而比在家中过得逍遥自在。
    他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不听话的孩子，是如何被教官毒打，又是如何被送进了电击治疗室，被折磨的大小便失禁地抬了出来。
    美名为爱，实则是变相的一种病态的折磨。
    管教中心的老师都说他很乖，不明白他的父母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个地方。
    起初他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里，后来他想明白了，因为继母在他的房间装了监控摄像头。摄像头清楚的拍到，他用刀子割手腕的画面。
    继母告诉父亲，他不好管教，经常在家里自残。父亲知道他脑子有病，听了继母教唆这才把他送进了青少年管教中心。
    去哪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那时候之所以割手腕，不是因为厌倦了这个世界想要自杀。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死不了，觉得十分有趣。
    每当他想要自残的时候，怪物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然后将他手中的刀子折断，随后又在他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在保护他。
    真好。
    原来这就是被疼爱的感觉。
    待在管教中心并没有影响他正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被教官带到了一个幽闭狭窄的房间。教官看他的眼神非常炽热，不仅对他动手动脚，还想扒他的衣服。
    教官说他很漂亮，想要他做教官的洋娃娃。
    他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教官，如同在看一具冰冷的死尸一样。
    ‘你那是什么眼神？’
    教官被他的眼神吓得倒退了几步，然后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后，便上前一步，抓着他的头发，粗鲁的将他按在了地上。
    他没有反抗，没有大声呼救，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低声道：
    ‘妈妈。’
    ‘小兔崽子想妈妈了？’教官嘴角微微勾起道。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了指天花板道：
    ‘再不逃跑，你会被怪物吃掉。’
    ‘呵，原来是个脑子有病的神经病，怪不得会被父母送到管教中心。’
    教官不屑的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然而下一秒，教官就看见一个无比丑陋的怪物正倒挂在天花板上，然后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怪——怪物！’
    教官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伸手握着了门把手，想要离开这个折磨人的房间。
    然而无论教官怎么扭动门把锁，都无法打开那扇特殊定制的铁门。
    ‘原来你也能看见怪物啊，教官叔叔，你以前杀过人吗？’他爬到了墙角，然后找了舒服的坐姿，冷冷地看着教官的背影道。
    教官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他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看向了已经有了形态的怪物道：
    ‘妈妈肚子饿了，它想吃了你。’
    他话音刚落，怪物就伸出了利爪挖出了教官的心脏。血腥的气味蔓延开来，他抱着肩膀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虽然他还小，但是他心里明白，那头凶残的怪物又开始吃人了。
    即使他捂住耳朵，也能清楚的听到怪物咀嚼骨头的‘嘎巴——’声。
    教官的脑袋被怪物咬了下来，那时候的怪物还不会说话，仅仅是看了他一眼，便拖着怪物的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门缓缓地被人从外推开，他探出脑袋向外望去，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对于教官的死，他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幽禁室，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吃饭、正常午睡、正常去上课。
    直到傍晚的时候，管教中心来了很多辆警车，他这才从别人的嘴里得知，教官被人分尸了，尸体就藏在操场后面的小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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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大部分孩子都很讨厌教官，因为教官经常把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
    现在教官死了，警察想要调取监控查清教官是被何人所害，结果让警察没想到的是，管教中心所有的监控都是摆设。
    警察没有查到凶手是谁，反而查到了这家管教中心经常以各种名义，虐待未成年儿童。
    管教中心被查封，相关责任人被抓，而他则被父亲接回了家中。
    他对那个畸形的家没什么感觉，唯一有所牵挂的就是别墅后院种植的玫瑰花园。
    老管家说那片花园是母亲生前种植的，自从母亲死了，这片玫瑰花园就由老管家亲自打理。
    他喜欢玫瑰花散发出来的香气，于是每天早上，他都会带着自制的洒水壶去后院浇花。
    他渐渐地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时，母亲的玫瑰花园被继母找的工人夷为了平地。
    继母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说天气炎热，玫瑰花园会招来了很多虫子，还不如将其铲掉修建游泳池，然后约她的好姐妹来家里开派对。
    看着被推土机毁掉的玫瑰花园，他第一次对继母产生了怨恨。
    他想砍下继母的脑袋，然后将继母的尸体埋进土壤里，来祭奠母亲种植的玫瑰花园。
    继母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骂了几句晦气后，便心神不宁地回了别墅。
    玫瑰花园被毁的第二天，继母跑到父亲面前告状，说她的衣柜里全是虫子。在继母的教唆下，他的好父亲再次拿皮带抽了他一顿。
    不出半个月，他又一次地被父亲赶出了家门，然后住进了父亲给他安排好的房子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他的病房。微风拂过，淡淡的花香环绕在他的鼻尖，勾起了很多关于儿时的回忆。
    花香？
    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装有水的玻璃瓶。
    玻璃瓶中插了一束玫瑰花，玫瑰花瓣上还有细小的水珠，看上去就像是刚采摘不久。
    肖瑜缓缓地坐起身子，然后用指尖轻轻地触碰着玫瑰花瓣。
    玫瑰花是真实存在的，他没有做梦！
    可是精神病医院里怎么可能会有玫瑰花，难道是妈妈送给他的吗？
    肖瑜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他环顾四周，发现病房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他隐约记得护工曾经来过他的病房，然后说好给他带小馄饨，结果他等了很久护工都没有来找他。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正当肖瑜苦思冥想的时候，病房的门把锁转动了两下，随后被人缓缓推开。
    “醒了？”
    刘桦君一早过来查房，本以为这个点肖瑜还在睡觉，没想到推门进来时，就见肖瑜双眼无神的坐在病床上，盯着手中的花瓶发呆。
    “你手上的玫瑰花是哪来的？”刘桦君皱眉道。
    肖瑜愣了愣神回答道：
    “不知道。”
    “需要我帮你扔掉吗？”刘桦君走到了病床前，伸手想要触碰花瓶中插着的玫瑰。
    肖瑜小心翼翼的将花瓶抱入怀中，然后对着刘桦君摇了摇头道：
    “我很喜欢，请不要丢掉。”
    “既然你喜欢这束玫瑰花，那就留着吧。肖少爷，昨晚睡眠质量如何，今早大约是几点醒的？”刘桦君道。
    “刚醒不久，睡得不太好，因为昨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肖瑜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道。
    “梦？能和我说说梦中的场景吗？”刘桦君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录音界面。
    肖瑜瞟了一眼刘桦君的手机屏幕，然后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道：“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头还疼吗？”
    “比之前好多了，刘医生，我还要在医院住多久？昨天夏医生过了跟我说，只要我的心理评估测试合格，他就给我办理出院手续。这是真的吗？”
    肖瑜猛地起身，然后一把抓住了刘桦君的手腕。刘桦君眉头紧蹙，却没有推开肖瑜，而是冷冷地看向了肖瑜道：
    “夏医生的诊断不一定准确，你若是想出院，必须经过多项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肖瑜听话失落的低下了头，刘桦君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只要你乖乖接受治疗，很快就能出院了。我今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你的治疗方案我已经制定好了。”
    “刘医生，我害怕吃药，我可以不吃药吗？”
    “药肯定是要吃的，如果你不想吃，我只能安排护士对你静脉注射。一共是三个疗程，时限为两个月。只要你能坚持挺过来，你的病情就能控制得住。到时候再做个全面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我会亲自送你离开医院。”
    刘桦君嘴角微微勾起，他看肖瑜的眼神完全不像是看病人的眼神，反而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肖瑜不喜欢刘桦君的眼神，于是抽回了手，然后挪了挪屁股，与刘桦君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道：
    “万一检查没有通过呢？我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改了无数次，终于发出来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教官死有余辜！
    第二十二章 逃离
    肖瑜如同猫儿似的，凑到了刘桦君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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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望向了刘桦君，刘桦君喉结滚动，想要推开肖瑜，却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肖瑜的肩膀上。
    白皙光滑的肌肤，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
    好想掐住他的脖颈，然后把他按在床上，看着他痛苦垂死挣扎的表情。
    “刘医生，我会死在医院里吗？”
    肖瑜的声音传入了刘桦君的耳中，刘桦君瞪大了眼睛，脑海中幻想的画面瞬间破碎。
    他心跳加快，然后就见他抬手推开了肖瑜，逃命般地离开了肖瑜的病床。
    刘桦君捂住起伏不断的胸口，满脸惊愕的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肖瑜。
    他刚才推肖瑜用了十足的力气，由于精神病医院的床普遍偏硬，所以肖瑜躺下时，后脑勺撞在床板上，发出了‘咚——’的撞击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你的……你的头有没有撞疼？”刘桦君快步来到了肖瑜的身边，抬手想要检查有没有撞伤。
    肖瑜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刘桦君的手触碰到他的后脑勺，他这才将头转向了刘桦君，冷冷地道：
    “我的继母给了你多少钱？”
    “什么？”
    “没什么，刘医生我累了，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肖瑜闭上了眼睛，然后将身体转向了左侧。
    “肖少爷，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收过肖夫人的钱。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通过了所有的检测，我就会亲自给你开出院证明。”
    刘桦君的保证在肖瑜看来分文不值，因为在肖瑜看来，他之所以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和身边这个长相温和的医生脱不了关系。
    他没有理会刘桦君，刘桦君面露苦涩，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好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刘桦君离开不久，肖瑜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天花板上趴着的怪物道：
    “妈妈，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趴在天花板上的怪物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过了好半天它才爬到了肖瑜的面前，疑惑道
    “为什么要离开？”
    “刚才你没听到吗？刘医生给我制定了治疗方案！我不吃药他们就会对我静脉注射！妈妈，求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吃药！去哪都可以，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
    肖瑜伸手环住了怪物的臂膀，怪物将肖瑜抱入怀中，它轻抚着肖瑜的脸颊，安慰道：
    “确定要离开吗？”
    “嗯！妈妈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对不对？”肖瑜深情地望着怪物，然后讨好似地主动吻了吻怪物那满是粘液的指尖。
    怪物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它压制住心中的欲望，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肖瑜的后背道：
    “对不起，妈妈办不到。”
    肖瑜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一把推开了怪物，然后用一种质疑的口吻对着怪物说道：
    “这些铁丝网根本拦不住妈妈，妈妈那么厉害，带我离开医院很难吗？”
    “宝宝，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医院后，你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糟糕。”怪物虽然长相恐怖，但是它看肖瑜的眼神却格外温柔。
    孩子耍点脾气很正常，在它看来那就是一种变相的撒娇。若是换了旁人这么对待怪物，早就被怪物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又没有犯法，处境能有多糟糕？只要逃离这里，我就可以可以开启新的生活。”肖瑜皱着眉头反问道。
    “如果你现在逃离精神病医院，你会第一时间上头条新闻。你的继母会报警全城搜捕你的行踪。不出半个小时，你就会被重新抓回精神病医院。
    医院的护士会将你的四肢绑在床上，你的房间会装上监控摄像头，并且会有值班医生24小时轮流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怪物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它早已预判出这是最坏的结果。
    肖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怪物。
    因为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从怪物嘴巴里说出来的，反而像是……夏医生的说话风格。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将其剥离。夏医生可以看到怪物，经常在他的面前说怪物的坏话。然而怪物却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夏医生。
    妈妈和夏医生是什么关系？
    怪物见肖瑜目光呆滞久久不语，于是主动爬到了肖瑜的身边，亲吻他的脚背道：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正大光明的离开这家医院，但是前提你必须乖乖的配合我，不可以耍脾气中途逃跑或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肖瑜在怪物的心中，就是个随时有可能自杀的疯子。前一秒还能在他的怀中甜言蜜语，说着极具诱惑的情话。后一秒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刀子插进自己的心脏。
    敏感、矛盾、多变、极度缺乏安全感。
    “什么办法？”肖瑜嘴角上扬，兴奋道。
    “听夏医生的话，那个男人有办法把你从医院里弄出去。”怪物一字一句道。
    肖瑜眼神闪躲避开了怪物的视线，他刚才还在想怪物从未提起过夏医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妈妈和夏医生是朋友关系吗？”肖瑜赤脚跳下了床，然后来到了镜子的面前。
    “不是。”
    怪物不会隐藏情绪，肖瑜话音刚落它便张口反驳道。肖瑜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就见他没有任何预兆地挥起拳头，猛地砸向了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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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头接触到镜子的瞬间，怪物的角虫手就缠在了肖瑜的手腕。然而怪物还是太小看肖瑜了，肖瑜的左手被角虫手束缚，但是他的右手还可以自由活动。
    “宝宝别做傻事！”怪物察觉到肖瑜的意图，还没等它出手，肖瑜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镜子上。
    镜子被砸到的声音非常响，路过病房门口的徐护士听到动静后，立刻将此事告诉了刘桦君。等刘桦君来到402病房时，就见病房门口聚集了很多围观的护士。
    “刘医生，你终于来了，我刚才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我记得402号病房有一面镜子，病人会不会砸碎镜子割腕自杀？”
    刘桦君面色惨白，因为他知道肖瑜真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刘桦君拿出钥匙，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房门。他本以为会看到血淋淋的画面，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瞬间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肖瑜不见了！
    密闭的空间，窗户焊上了厚厚的铁丝网，肖瑜怎么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找！快去找人！”
    护士们冲进了402号病房，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肖瑜的身影。
    病房的地面上散落了玻璃的碎片以及斑斑血迹，距离护士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只过了3分钟，距离刘桦君查房结束大约过了10分钟。
    在这短暂的时间间隔中，肖瑜是通过什么方式离开了402号病房？
    “徐护士，你确定肖瑜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吗？”
    “听到动静后，我一直守在病房门口没有离开。直到你来了，才打开了病房的门。”徐雅神色慌张的解释道。
    “可恶！人怎么会不见了呢？通知保安病人逃跑了，从现在开始加强安保措施，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卢安精神病医院。你们现在把手里的工作放下，一层楼一层楼的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肖少爷！”
    “是！”
    刘桦君没想到肖瑜会这么抗拒接受治疗，402号病房一共有两把钥匙，一把在他身上，另一把则在护工的手里。
    “你们有谁见过402号病房的看守护工？”
    “护工？”护士们
    茫然地看向了刘桦君，刘桦君心中一惊，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了苏院长。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被接通了，不等电话那头出声，刘桦君急忙道：
    “苏院长，你好我是精神科的小刘，请问你有没有聘请过一名叫做晏清的护工，照顾402号病房的病人？”
    “有，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清冷的女声，刘桦君深呼了一口气，接着道：
    “肖瑜从病房里逃出来了，我怀疑他现在应该还待在医院，苏院长需要我现在报警吗？”
    “监控查了吗？”
    “已经打电话去找保安调监控了。”
    “监控确认肖瑜离开病房再报警，如果走廊的监控没有拍到肖瑜，那么他一定还在402号病房。”
    “好的！”
    刘桦君挂了电话，对着徐护士道：
    “你找几个人在门口守着，我去医院门口看看。”
    刘桦君话音刚落，便拿着手机跑向了电梯。电梯缓慢上升到四楼，然后向着两侧打开。刘桦君走得急，完全没有注意到徐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与此同时，挂了电话的苏院长提着急救箱，慌忙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临走时，苏院长特意脱下了高跟鞋，换了一双平底的运动鞋。
    昏暗的灯光下，苏院长推开了消防通道的安全门，然后就见安全通道内，一名穿着病号服的青年，正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滴答滴答——’
    血水沿着青年的指尖滴在了地上，青年面色惨白，女人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无助的看向了女人，然后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道：
    “可以假装没有看到我吗？”
    在机场疯狂码字！大家猜猜肖瑜是怎么逃出病房的！
    第二十三章 代价
    “可以假装没有看到我吗？”
    昏暗的灯光下，肖瑜蹲在地上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他的脸上满是泪痕，而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微笑。
    苏怀云提着急救箱走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瑜。肖瑜心脏没有丝毫慌乱，他抬头对上了苏怀云的视线道：
    “你要抓我回去吗？”
    苏怀云没有说话，而是提起裙摆跪坐在肖瑜的面前。
    看着肖瑜手背上的玻璃碎片，苏怀云眉头紧蹙，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打开了急救箱。
    她先是拿出了镊子，然后把陷在肖瑜手背上的玻璃碎片，用镊子捏了出来。然后用拿出了酒精棉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肖瑜手背上的伤口。
    “嘶——”肖瑜疼得想要抽回手，却被苏怀云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苏怀云继续清理肖瑜手背上的伤口，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格外温柔，时不时地还对着肖瑜的手背吹气。
    肖瑜眨了眨眼睛，十分困惑的看向了眼前的女人。女人个子很高，头发很长，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
    与平常的香水味有所不同，味道很奇怪，像是为了掩盖别的气味，故意喷了劣质的香水。
    “疼吗？”苏怀云放下镊子，然后从里面取出纱布，开始包扎肖瑜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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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痛。”肖瑜淡淡地回答道。
    “既然知道疼，为什么还要受伤？”
    苏怀云没有问肖瑜是怎么从402号病房逃出来的，更没有联系刘桦君让他过来把人带走。她就那么平静的看着肖瑜，像是在看自己的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为此，肖瑜也觉得十分不解。他甚至想不通，女人是怎么知道他躲在消防通道中。还有女人手里提着急救箱，明显是知道他受伤了。
    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帮他包扎伤口？
    “美女姐姐，你认识我吗？”肖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缠绕着的纱布，然后又抬头望向了苏怀云道。
    “不认识。”苏怀云站起了身子，然后将地上的医用垃圾，塞进了黑色塑料袋中。
    “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我包扎伤口呢？”肖瑜想要站起身子，却因为腿麻双膝弯曲，向着前方倒了下去。
    苏怀云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肖瑜的细腰，然后将他抱入怀中道：
    “小心。”
    肖瑜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女人身上除了劣质的香水味以外，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肖瑜心中暗暗地想着，脸上却带着微笑，满是感激地道了一声谢。
    “谢谢。”
    “还好吗？”苏怀云松开了肖瑜，肖瑜则点了点头道：
    “嗯，腿麻好多了。美女姐姐，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吗？”
    “不是。”
    “护士？”
    “不是。”
    “好吧，不管你是谁，总之谢谢你帮我包扎伤口。美女姐姐，你可以带我离开这家医院吗？”
    肖瑜话音刚落，楼梯下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苏怀云皱起了眉头，然后抓住肖瑜的手腕，拉着他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进了办公室关好门后，苏怀云这才缓缓地开口道：
    “为什么要抗拒治疗？”
    “我没有病，为什么要接受治疗？”肖瑜不解地反问道。
    苏怀云瞳孔微缩，然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
    “你有没有想过擅自逃离病房的后果？”
    “我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是与其被逼着吃一些抗精神类的药物，我宁愿从那笼子里逃出来。只要逃出来，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从肖瑜的嘴巴里蹦出【活下去的希望】简直是天方夜谭，苏怀云若不是知道肖瑜的底细，早就被眼前这个相貌俊美的年轻人给骗了。
    苏怀云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包香烟，然后抽出一根叼在嘴巴里点上了火。
    她靠在窗边猛地吸了一口烟蒂，然后将烟雾吐向了窗外，侧身看向了肖瑜道：
    “我可以带你离开医院，但前提是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肖瑜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然而当他听到女人答应带他离开医院后，也顾不上代价是什么，激动的跑到了苏怀云的面前，抓住了她那只夹着香烟的右手道：
    “只要能够离开医院，我什么都答应你！”
    苏怀云抽回了手，然后用指尖掐灭了烟头道：
    “你不问问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肖瑜摇了摇头道：
    “我承受得起。”
    苏怀云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将烟头扔到了烟灰缸中，低声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把衣服脱了。”
    “什么？”肖瑜疑惑地看向了苏怀云。
    “我说，把衣服全部脱掉，包括你下面穿着的内衣。”
    苏怀云走到了窗户前，拉上了窗帘，然后背靠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肖瑜。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生气拒绝女人无理的要求。然而肖瑜为了离开精神病医院，竟然忍下了这口气，将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了下来。
    苏怀云毫不避讳的看着肖瑜的身体，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护士服，还有女人的内衣丢给了肖瑜道：
    “穿上。”
    肖瑜没有接住衣服，使得女人丢过来的衣服全部都掉在了地上。他的脸顿时憋得涨红，他从来没有穿过女人的衣服，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不穿可没办法离开医院哦。”苏怀云声音嘶哑，听不出喜怒。
    肖瑜握紧了拳头，然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白色蕾丝bra道：
    “我不会穿。”
    “转过去。”苏怀云走到了肖瑜的身后，然后帮肖瑜穿好bra后，还贴心地帮他扣好了扣子。
    “剩下的需要我帮忙吗？”苏怀云凑到了肖瑜的耳边，暧昧的对着他出了一口气。
    肖瑜快速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捡起地上的护士服说道：
    “我可以自己穿！”
    他快速地换好了护士服，紧张的等待着女人下一步的指示。
    “戴上假发和口罩，一会儿和我出去的时候，不要说话。”苏怀云将假发和口罩丢给了肖瑜。
    由于医院规定护士不可以披散头发，所以肖瑜戴上假发后，苏怀云又帮肖瑜盘了头发，接着又用发卡将护士帽固定在肖瑜的头顶上。
    一番折腾后，苏怀云轻轻地拍了拍肖瑜的肩膀道：
    “口罩戴好，跟我走吧。”
    肖瑜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苏怀云走进了电梯。肖瑜从小营养不良，所以骨架偏小身高比正常男性矮了许多。
    当他换上护士服后，还真有一点小女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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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缓慢下降，直到地下一楼停车场，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因为是地下停车场出了命案，那些在医院工作的医生护士觉得晦气，所以偌大的停车场只停了两辆车。
    一辆是苏院长的奥迪A8，另一辆则是刘桦君的福特SUV。
    肖瑜来到停车场后，明显出现了抵触情绪，他的脑海瞬间浮现出怪物吃人的画面。
    “怎么了？”苏怀云拿出车钥匙，按下了开锁键道。
    “没事！谢谢你带我出来，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肖瑜道。
    “我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吗？”苏怀云走到了车前，然后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道。
    “恩。”肖瑜紧跟在苏怀云的身后，然后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坐前面。”苏怀云敲了敲车窗，示意肖瑜坐在副驾驶座上。
    肖瑜心中一惊，连忙打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苏怀云抿嘴一笑，然后俯身帮肖瑜扣好了安全带。
    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肖瑜的手臂，肖瑜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除了劣质香水味以外的味道。
    那是一股淡淡地鱼腥味。
    肖瑜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他忽然有一种想要逃离女人身边的冲动。
    然而苏怀云根本不会给他逃离的机会，苏怀云坐进驾驶座上后，便启动了车子，然后将车的前后门全部上锁。
    苏怀云驾车驶离了停车场，肖瑜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眼角渐渐地湿润了。
    他距离自由只隔了一道铁门，只要离开了精神病医院，他就可以重获自由。
    精神病医院的出口站了十几个拿着盾牌和钢叉的保安，其中一名保安认出了黑色奥迪是苏院长的车后，连忙跑到了驾驶座的窗边道：
    “苏院长，有病人从医院里逃出来了，刘医生说不能放任何人离开医院。”
    “呵，什么时候刘医生说话那么有权威了？”苏怀云不怒反笑道。
    保安一脸为难地看向了苏怀云道：
    “抱歉，可是…….”
    “我现在要去外地开会，怎么，你难道还要限制我的工作？”
    “您误会了，我这就让人把门打开。”
    保安担心自己因此被辞退，于是连忙对着传达室挥了挥手道：
    “放行！”
    苏怀云没有理会保安，一脚油门驾驶着汽车驶离了精神病院。
    黑色奥迪车刚离开不久，保安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保安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刘桦君愤怒的声音。
    “谁允许你将车辆放行了？”
    “刘医生，那是苏院长的车！”
    “苏院长？她怎么这时候离开医院了，车上除了她以外，还有谁吗？”
    “车上还坐着一个小护士，看上去应该是苏院长的助理。”
    4点起来更新，终于在地铁里写完榜单了！太不容易了！
    第二十四章 笼
    上班高峰时间段，通往市区的高架堵得水泄不通，然而通往郊外的高架却一路畅通。
    车窗缓缓下降，肖瑜摘下口罩靠在窗边，享受着难得而又短暂的自由时刻。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微风拂过了他的发梢，淡淡的香烟味划过了他的鼻尖。
    “咳咳——”
    肖瑜被烟雾呛得干咳不止，过了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他侧身看向了单手开车的女人，就见女人的另一只手，已经将烟头给掐灭了。
    “抱歉，我烟瘾很大，是不是呛到你了？”
    肖瑜和女人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注意到女人的烟瘾非常大。这个女人总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像是故意为了掩盖身上散发出来的其他味道。
    “不碍事，咳咳，我刚才被风呛到了。”肖瑜下意识的关上了窗户，然后坐直了身子打量着女人的面容。
    女人化着淡妆，皮肤虽然白皙，但是近距离观察之下，却显得十分粗糙，鼻头和脸颊两侧甚至出现了卡粉的现象。
    “早饭吃过了吗？”苏怀云用余光扫了一眼肖瑜道。
    肖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吃早饭。他再次望向了窗外，正巧看清了路牌上的文字。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离开了卢安市，上了通往北方的G20高速。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肖瑜心中一阵慌乱，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了害怕。
    他从未想过离开精神病医院后，他该何去何从。
    等等！如果他离开了，妈妈怎么办？妈妈还待在医院狩猎，它还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医院。
    肖瑜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在他的记忆里，他伸手打碎了镜子，然后从病房里逃了出来。而他的妈妈则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试图将他重新抓回病房。
    他当时害怕极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走廊里空无一人，所有的电器设备都被切断了电源。他就像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空间，所有的事物都在随着他的步伐而发生改变。
    等他来到电梯前时，他这才意识到医院停电了，电梯没办法正常使用。看着逐渐逼近的怪物，他心下一惊，来不及思考便推开了通往消防通道的安全门。
    再后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躲在五楼的楼梯口拐角处。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苏怀云为什么会选择带他逃离卢安精神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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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怀云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而是加快了行驶的速度，穿过了收费站的ETC闸口，然后驾驶着汽车开上了跨海大桥。
    她越是闷声不说话，肖瑜就越是觉得害怕。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得肖瑜喘不过气。直到汽车驶离了跨海大桥，苏怀云这才侧目看向了肖瑜，冷冷地道：
    “既然要逃，就逃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嗯......可是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警察很快就会找到我。如果我被抓到，你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苏院长，你为什么要帮我？”
    女人虽然没有告诉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听到保安称呼女人为苏院长，那恭敬的态度令他深信不疑。
    他怎么也没想到，带自己逃离医院的，会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城市、县城、乡镇有监控摄像头，那么深山老林里也会有摄像头吗？”苏怀云反问道。
    “山！”肖瑜瞪大了眼睛，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
    “乖乖坐好，放心我不会害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你这么做就不怕警察找你麻烦吗？”
    “谁说我们是素不相识，宝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苏怀云抿嘴一笑，用余光扫了一眼肖瑜道。
    肖瑜心跳得更快，他绞尽脑汁回想着有关女人的记忆。然而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无法在记忆中找到女人的身影。
    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苏院长人在撒谎，他从未见过苏院长。
    “别胡思乱想了，从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你。”苏怀云点到为止，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而坐在她身旁的肖瑜，则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把口罩戴上，我们要出收费站了。”苏怀云道。
    “哦，好。”
    肖瑜哆哆嗦嗦地戴上了口罩，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眼前的女人。
    出了收费站，便开上了环山公路。一路开了七个多小时，中途没有任何的停歇。不喜欢吃东西的肖瑜，此时也感到了一阵的饥饿感。
    不过比起饥饿，肖瑜更想下车解决生理问题。他憋了一肚子的尿，双腿并拢羞愧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
    苏怀云明知故问，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了肖瑜的左腿上。
    修长的指尖在肖瑜的腿上画着圈，肖瑜浑身颤抖，眼角红润紧咬着唇瓣，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是不是晕车了？”
    狭窄的空间内，彼此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苏怀云将手伸到了肖瑜大腿内侧，肖瑜终于忍不住了。他抬手压住了苏怀云的右手，身体微微发抖道：
    “苏......苏院长，能不能停下车，我快憋不住了。”
    “乖孩子，再坚持行一下，很快就到了。环山公路停车非常危险，这里只有两条道，万一遇到大卡车，很容易发生坠崖事故。”
    苏怀云没有危言耸听，她说的都是事实，肖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只好继续忍耐憋着尿。苏怀云收回了手，专心开着车。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肖瑜脑袋晕晕的，早已不记得行驶的路线。汽车开进了一个岔路口，然后穿过了一条土路上了个斜坡，紧接着七拐八拐穿梭在无名路上，最终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宝宝，我们到了。”
    苏怀云将车子停好，然后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肖瑜浑身发软，根本没力气反抗。
    “乖孩子，我抱你去上厕所。”
    苏怀云下了车，然后绕了一圈，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俯身帮肖瑜解开了安全带，然后一手抓着肖瑜的肩膀，一手挽住肖瑜的双腿，把肖瑜从车上抱了下来。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嘘，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此时的肖瑜还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根本没有重获自由。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逃到了另一个牢笼。
    地狱般的囚——禁生活才刚刚开始，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跟着苏怀云离开精神病医院。
    别墅内家具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苏怀云没有开灯，抱着肖瑜来到了一楼的卫生间。
    “不逗你了，肚子饿坏了吧，我现在就去做晚饭。”苏怀云将肖瑜放了下来，然后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发顶，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肖瑜猛地松了一口气，快速的解决完生理问题后，他打开了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冷水的刺激之下，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稍微有所缓解。
    肖瑜推开了卫生间的大门，就见别墅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楼的开放式厨房。
    刀子敲击在木质的切菜板上，发出了‘塔——塔——塔’的声响。就在肖瑜迈出脚步踏入客厅的瞬间，切菜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怀云手握菜刀，笑眯眯的看向了肖瑜道：
    “稍等一下，晚饭马上就好。”
    昏暗的灯光下，苏怀云手上拿着的菜刀，泛着阴冷的寒光。
    别墅门窗紧闭，常年没人居住。这就导致别墅内阴冷潮湿，隐隐约约间还能闻到发霉的味道。
    肖瑜本能的感到了危险，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的身上还穿着苏怀云给他的护士服，头顶戴着的假发和护士帽已经被他丢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苏——苏院长，能不能把客厅的吊灯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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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咽了咽口水，等他再次看向苏怀云时，就见苏怀云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苏怀云的手里握着菜刀，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比之前更加浓烈。
    “当然可以，别墅的电气设备，都是由那个平板来操控。”苏怀云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将刀尖指向了客厅的茶几。
    “谢谢！”肖瑜逃命似的跑向了茶几，然后弯腰拿起平板，按下HOME键时，只见屏幕上出现了锁屏界面。
    “密码是多少？”肖瑜道。
    苏怀云没有回答肖瑜的这个问题，转身走进了开放式厨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肖瑜只好自己试着输入了密码。
    123456，密码显示错误。肖瑜又连续输入了几个密码，提示依旧是密码错误。
    还有一次机会，如果密码再输入错误，他手中的平板就会自动锁定。
    肖瑜摇了摇头，一种诡异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密码会不会是他的生日？
    应该不会吧，再说苏院长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生日。
    肖瑜内心做出了否定的答案，然而现实则是他在平板上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0、1、0、9、0、2】
    解锁成功！
    他出生在2001年9月2日，那一天恰好是夏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为什么苏院长会知道他的出生日期？
    他惊恐的看向了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女人像是察觉到他在看她，于是转过了身子，对着他微微一笑道：
    “晚饭做好了，家里只有意面，先凑合着吃一顿，明天我会开车出去采购新鲜食材。”
    苏怀云布置好了餐桌，然后将两盘意面分别放在了对立面。
    紧接着，她用从冰箱里拿出了白葡萄酒，分别又在两个空杯子里，倒满了白葡萄酒。
    冷藏的白葡萄酒，可以去掉苦涩的味道，并且回味甘甜酒香四溢。
    不会喝酒的人，觉得好喝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饮料，喝起来没什么感觉。然而等他们有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可比白酒的后劲还要大上许多。
    “苏院长，我不会喝酒。”肖瑜走到了餐桌前，看着倒满的酒杯，皱起了眉头道。
    “这酒的度数很低，放心不会喝醉的。”苏怀云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做出了陶醉的表情。
    肖瑜见状，忍不住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喝起来回味带着葡萄的甘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于是便将心中的戒备放了下来。
    肖瑜不习惯用刀叉，苏怀云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
    “不用谢，快吃吧，面如果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苏怀云温柔的看着肖瑜，肖瑜脸颊微红，低头吃着餐盘中的面条。等他吃完意面后，他发现苏怀云坐在他的正对面，正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与此同时，眩晕感占据了他的全身。他挣扎想要站起身子，却因为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被下药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肖瑜，手脚并用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浑身使不上力气，如滩烂泥趴在地上。
    “妈妈，我错了，救救我。”
    肖瑜无助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爬，此时的他多么希望怪物能出现在他的身边，带他逃离这栋别墅。
    苏怀云举着酒杯走到了肖瑜的面前，她蹲下身子，然后捏住肖瑜的下巴，将酒水灌进了肖瑜的嘴巴里。
    “咳咳——”肖瑜把酒水吐了出来，苏怀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剩余的葡萄酒倒进了肖瑜的空中，然后伸手捂住了肖瑜的嘴巴。
    “乖宝宝，把酒喝下去对你有好处。”
    酒水顺着苏怀云的指缝，滑落到她手腕，最后滴在了地上。苏怀云松开了手，就见趴在地上的肖瑜，挣扎又向前爬了一段距离。
    “药量都是计算好的，可惜都被你浪费了。”
    苏怀云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向前走了几步，俯身抓住肖瑜的脚踝，将他又拖拽到自己的身边。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肖瑜浑身燥热，所见事物全都出现了重影。
    “宝宝做了错事，当然是要乖乖地接受惩罚了。”还没等肖瑜反应过来，苏怀云便抱着肖瑜，走向了别墅的地下室。
    肖瑜在苏怀云的怀中不停挣扎，然而苏怀云力气大得出奇，无论他怎么反抗，都是以失败告终。
    地下室的铁门缓缓打开，苏怀云咳嗽了一声，地下室的声控灯感应到主人的到来，纷纷亮了起来。
    肖瑜适应了黑暗，却没有办法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
    “你要对我做什么！”
    肖瑜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打开了笼门，然后抱着他走进了鸟笼之中。
    女人把他放在了软垫上，然后找来了纱布，为他重新换了一次药。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你还是乖乖地待在笼子里吧。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做的，谁让你不听话，总是想着伤害自己。”
    苏怀云轻抚着肖瑜的脸颊，眼中尽显着对孩子的宠溺与无奈。
    她在肖瑜的酒杯里下了药，药效很快就发作了。她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但是肖瑜性格多变，不稳定因素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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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别伤害我。”
    肖瑜除了身子没办法动弹以外，意识却异常的清醒。
    “放心，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你，相反我在救你。宝宝听话，只要你在笼子接受治疗，我就会让你重获自由。”
    “治疗？我没有生病，为什么要接受治疗？”
    “你病了，病得很严重。乖，只要能坚持挺过七天，你就可以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
    （嘘——安静——天黑了！）
    苏怀云的身份大家应该猜到了吧，她就是攻的一个马甲。男的！男的！女装大佬！
    第二十五章 我想娶你为妻
    地下室常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的环境下，即便是开了空调，也能感受到从地底冒出了来的森森寒气。
    白炽灯的灯泡，悬挂在金色鸟笼的上方。鸟笼的顶部栓了数十条带有铁环的锁链，锁链垂落在距离地面半米不到的高度。
    鸟笼内囚禁着一名穿着白色真丝裙的青年，青年的脸上戴着眼罩，手脚分别被绑带缠绕，固定在床的四个方位。
    为了防止青年咬舌自杀，青年的嘴巴里还塞了个镂空的银球。
    ‘塔——塔——塔。’
    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快要抵达笼子入口的位置戛然而止。听到脚步声的肖瑜吓得面色苍白，挣扎着想要摆脱绷带的束缚。
    “呜呜呜——”
    没办法说话，肖瑜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笼门被人打开，脚步声再次响起。肖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轻抚着他的脸颊，再然后他被人扶了起来，靠在柔软的床垫上。紧接着嘴巴里塞着的小球，也被那人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宝宝，起来喝点水。”
    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这声音似曾相识，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很多次。
    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男人的声音。陌生而又熟悉，每当他快要想起声音主人的样貌时，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中断了他全部的思路。
    他头疼得厉害，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干涩，发出来的声音嘶哑低沉，隐约还有一种灼痛感。
    男人轻抚着他的额头，然后又俯下身子将唇瓣贴在他的额头上。他从药箱中拿出了体温计，然后让他含住体温计的末端。
    再然后，男人像是在安抚宠物似的，轻轻拍打着他的头顶道：
    “抱歉都是我的错，你的扁桃体发炎了，如果温度高的话，可能需要打点滴。”
    过了大约三分钟左右，男人拿出了体温计，十分自责地看向了他道：“37.6℃，发低烧了。”
    男人的自责在他看来，就像是笑话一样。
    明明是个施暴者，却自以为是他的救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前提，是剥夺了他所有的自由。
    就好比打了他一巴掌，又给了他一块糖。
    伪善的女人，恩，他说出错了。眼前照顾他的人，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穿着女装自称是他妈妈的男人。
    男人将水杯递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喉咙那种灼痛感顿时缓解了许多。
    “把消炎药吃了。”男人在他的嘴巴塞了一粒头孢，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口水。
    “咳咳——”
    因为喉咙肿痛，他被水呛得直咳嗽。男人立刻放下了玻璃杯，然后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渐渐地，他停止了咳嗽，男人也停下了拍打后背的动作，转而开始帮他换药。
    “求求你，放了我。”
    肖瑜的眼睛被眼罩遮住，看不到男人的相貌，只能凭着感觉，将头侧向了男人的正对面。
    “宝宝，你已经被警察通缉了。他们怀疑你杀了你爸爸的司机，你现在又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已经登上了新闻热搜。”
    男人声音冰冷，听不出半点情绪。他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被迫接受着男人的治疗方案。
    混淆时间概念，让他彻底与外界脱离联系。他唯一得到的信息来源，还是从男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是真是假，他又怎么能分得清楚呢？
    “我没有杀人。”他道。
    “你真的没有杀人吗？”男人反问道。
    “没有。”他依旧是给予肯定的回答。
    他可以肯定，他没有杀人。因为他知道杀死父亲司机的凶手，就是那个长满鱼鳞手臂的怪物。
    怪物是他的妈妈，可是因为他和妈妈出现了分歧，妈妈到现在都没来救他，是不是因为生气，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肖瑜心乱如麻，眼眶微红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男人心疼地用指尖，抹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能帮我摘下眼罩吗？”肖瑜的双手动弹不得，只能靠在软垫上，祈求男人对她产生一点怜惜。
    肖瑜戴着眼罩，感受不到男人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他就像是包容孩子犯下错误的母亲，用自己的方式教导着心爱的孩子。
    然而他知道，肖瑜乖顺的一面只是表象，真正的肖瑜非常危险。
    肖瑜身上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他连死都不怕，甚至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如果单凭这一点，治疗肖瑜的方法有很多种，可以透过他内心的想法，制订适合肖瑜病情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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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肖瑜却是个矛盾而又复杂的个体，他有时候会表现出畏惧死亡的另一面。多重人格，这就导致无法判断出他真实的想法。
    他在表演，他在伪装？
    还是说…….
    他所表现的一切，都是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人格不同，表现的方式大不相同。
    最终男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把肖瑜关在笼子里最安全。
    剥夺他的自由，让他忘记时间的概念。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想办法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哪怕是借助药物，麻痹他的思维还有身体。
    只有让他变成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他才能想办法重塑肖瑜的人格。然后帮助他恢复健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太黑了，我害怕，我想看到光。”肖瑜心中一阵委屈，此时的他哭得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男人不可能解开束缚在肖瑜身上的绷带，更不可能带肖瑜离开笼子。他拿出了一包纸巾，然后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着肖瑜脸色的泪水。
    两人紧挨着靠在一起，男人的动作十分轻柔，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冰冷。他凑到了肖瑜的耳边，然后抬手将肖瑜揽入怀中，安慰道：
    “乖孩子听话，等你恢复健康了，我们出国结婚好不好？”
    肖瑜吓了一跳，他连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久，怎么就突然提到结婚了？
    “结婚？”肖瑜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人的问题。
    “是的宝宝，我想娶你为妻，以老公的身份，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攻想换马甲，奈何肖瑜只认攻是妈妈。
    第二十六章 杀人犯
    林警官遇袭第二天，肖瑜从精神病医院里逃了出来，仿佛从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如今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了五天，警方依旧是查不到肖瑜的行踪。
    精神病患者从医院里逃出来，警方很少会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这个逃跑的患者。
    然而肖瑜失踪太过离奇，而且他很有可能是杀害朱叶奇的凶手。所以在肖瑜失踪的第一天，整个卢安市的警务人员全部出动，就连沿街的巡查人员，都动用了起来，搜寻肖瑜的踪迹。
    按理说卢安市到处都是摄像头，肖瑜只要露脸就逃不掉人脸识别系统的追踪。再加上动用了大批人力资源搜寻，肖瑜应该很快就会被找到。
    可事实却是肖瑜不仅消失了，照顾他的护工同样也消失了。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肖瑜家人对肖瑜失踪这件事的态度非常奇怪。
    肖老板在得知儿子失踪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肖瑜失踪对他来说，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肖瑜的继母则表现的用力过猛，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所表现的关切与担忧都是装的。
    唯有肖琰，在听到他的哥哥失踪以后，便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陪警方一起寻找肖瑜的下落。
    其实在肖瑜失踪的那段时间，江涛第一反应就是苏院长把肖瑜带走了。因为那天上午，只有苏院长开车离开了医院。
    可是他调查的结果，却和他猜测的完全不一样。苏院长确实去了外地开会，而跟在她身边的护士，是卢安精神病医院的在职员工。
    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杀死朱叶奇的凶手还没抓获，一连下来又死了三个人。更要命的是凶手非常猖狂，大白天都敢袭警并且查不到半点有关凶手身份的线索。
    江涛这些天忙得胡子都来不及剃，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衬衫上都是污渍和汗臭味。
    调查来调查去，依旧是找不到突破口。江涛将手上的活交给了宋毅，然后独自开车来到了林晨所在的医院。
    此时的林晨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林晨的母亲在得知林晨受伤后，便找律师写了辞职信，直接越过江涛，将林晨的辞职信交给了他们的局长。
    江涛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知道，原来林晨家世显赫，在卢安市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林晨这样的富家公子哥，怎么会伪装成普通人，跑来当刑警？
    这让江涛十分困惑，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林晨意识清醒后，和他的母亲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肯辞职。
    最后僵持不下，林母心疼儿子，那份交到局长手上的辞职信，也就不了了之了。
    通过这一点可以看出，局长给足了林母面子，还亲自带着慰问品看望林晨。
    江涛思绪很乱，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站在了林晨的病房门口。
    他推开了房门，就见此时的林晨手里拿着一面镜子，目光呆滞像是陷入了自我的世界。
    “小林。”
    江涛话音刚落，林晨明显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镜子随即掉在了床单上。
    “江队？”
    林晨木讷地转过头来，看江涛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惊恐之色。
    他在害怕什么？
    江涛注意到了，林晨的指尖微微发抖，心中不由得在想，林晨的这个反应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是不是伤口疼了，需要我给你叫医生吗？”
    “不……不用，江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医院看我？”林晨努力地扯出了一丝微笑，然而此时他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你是我带的小徒弟，抽空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江涛走到了林晨的身边，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床单上的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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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多了，谢谢你能抽时间来看我。对了江哥，肖瑜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找到。”江涛摇了摇头道。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躲起来了。不过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尸体一旦被藏起来，就很难被发现。”
    林晨拿起镜子，然后下意识的将镜子藏到了被子里。
    他这一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江涛的注意。江涛上下打量着林晨，发现林晨的精神状况比他还要差，眼睛更是布满了红血丝。
    “你脸色怎么那么惨，最近没休息好吗？”
    “我没事，就是有点失眠，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晨的回答很牵强，他的心里藏着事，眼神闪躲不敢和江涛对视。
    与此同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紧接着就见信息提示框里，多了一条新的未读短信。
    江涛想要帮林晨拿手机，却见林晨猛地坐起身子，一把抢过了手机，然后笑着对江涛道：
    “垃圾短信，不用理会。”林晨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串陌生号码显示在屏幕中。
    林晨按下了拒绝接听的按钮，然后又将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嘴里嘟囔着说了一些江涛听不懂的话。
    “可恶，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
    “林晨，你在说什么？”
    “啊！我，我没说什么！”
    林晨的反应十分激烈，与他平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还是说你其实知道袭击你的人是谁，却因为某些原因故意隐瞒了下来。”
    江涛的预感一直很准，林晨被人从背后偷袭，根据伤口的形状大小可以判断出，林晨曾与袭击者有过搏斗的痕迹。
    在搏斗的过程中，林晨不可能看不到袭击者的长相，除非袭击者戴着面具。
    而且袭击林晨的人，明显没有对林晨下死手，更不可能给林晨打电话求救的机会。
    “江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林晨没有回答江涛这个问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怪物？别转移话题，把你的手机拿给我看看。”江涛有些生气道。
    因为在他看来，林晨这是故意转移话题，想要掩盖手机上的短信内容。
    林晨面色苍白，然后就见他无助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跟在我身边的怪物死了。”
    “什么怪物？林晨，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劲！”
    江涛也不管林晨愿不愿意，伸手抢走了林晨的手机，质问道：
    “解锁密码是多少？”
    林晨没有回答江涛的问题，而是从被子里拿出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江涛心中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他随便输入了一个密码，没想到密码竟然被他蒙对了。
    手机解锁成功，江涛点开了短信界面，就见上面有几百条未读短信。上面写着同样的内容，而短信内容却让江涛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明明是个杀人犯，你有什么资格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第二十七章 威胁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明明是个杀人犯，你有什么资格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一百多条未读短信，来自于不同的陌生号码，所发的内容全都是相同的内容。
    难怪林晨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原来是被恶意短信轰炸了。
    说句心里话，江涛不相信林晨是杀人犯。因为如果林晨是杀人犯，在考入编制单位的同时，第一次政审就会被刷下来。
    “别看！”
    林晨疯了似的抢走了，江涛手上拿着的手机。
    江涛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无意间看到了林晨的被子里不止一面镜子，诧异道：
    “你藏那么多镜子干什么？”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抱歉江哥，我不太舒服，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林晨抓起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他这样反常的表现立刻引起了江涛的警觉。
    “你到底怎么回事，别藏着掖着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江涛见林晨躲在被子里闷声不肯，他只好离开了病房，把住院部的值班医生叫了过来。
    正巧在叫值班医生的过程中，一名美艳动人的妇女，手捧鲜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穿西装的保镖，保镖见此情景，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冲到了他的面前，询问他的身份。
    江涛表明身份后，转而看向了手捧鲜花的女人。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晨的亲生母亲。
    “林太太这是来看儿子吗？”江涛挤出笑脸道。
    “出什么事了？”
    林太太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屋，然后将鲜花丢在了柜子上。当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后，立刻对着身后的两名保镖道：
    “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
    “是！”
    保镖上前掀开了林晨头顶盖着的被子，就见此时的林晨正蜷缩着身子，抱着六个手掌大小的圆形镜子。
    林太太看到林晨怀里的镜子后，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她弯腰抢过一面镜子，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把镜子砸得稀巴烂。
    “妈妈别砸镜子，江哥，你快阻止我妈，千万别让他把镜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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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晨面露惊恐，伸手向着江涛求助。江涛被这对母子搞的一头雾水，他甚至不能理解林太太看到镜子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地过激。
    “江警官，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林母淡淡地扫了一眼江涛，然后示意保镖按着林晨。
    确定林晨动弹不得后，她将林晨被子里藏着的镜子，全部扔在了地上，然后用高跟鞋的鞋跟，像是泄愤似的，狠狠地踩碎了镜面。
    林晨哭了，哭的声嘶力竭。由于挣扎过猛，他背上缠绕着的绷带，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阿虎，你去把护工找过来，让他二十四小时看着晨晨。”
    林太太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强势，那名叫阿虎的保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另一个保镖则找来了医生和护士，重新给林晨包扎伤口。
    “晨晨不是妈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去当警察。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大道理，你心里在想什么，妈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一味的逃避现实，只会让你的内心变得更加脆弱。再说了，那对夫妻是被大火烧死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太太轻抚着林晨的脸颊，然后用指尖抹去了林晨眼角的泪水，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夫妻，大火烧死？
    江涛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林晨，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发现林晨的神态举止，为什么和肖瑜那么相似。
    等等，他记得在调查肖瑜的过程中，曾经记录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肖瑜在被送往精神病医院的时候，看到镜子突然犯病发狂。
    肖瑜失踪后，病房里的镜子碎了一地。通过沾在碎片上面的血迹，可以鉴定出将镜子打碎之人就是肖瑜。
    难道镜子和怪物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江涛快步走到林晨的面前，然后无视了林太太狠厉的目光，紧盯着林晨的眼睛道：
    “小林，你和我说实话，袭击你的是人类还是怪物？”
    “这世上哪有怪物，江警官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林太太眉头紧蹙，然后对着保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人赶走。
    江涛被保镖请出了林晨的病房，就在保镖快要将房门关闭前，林晨突然对着门外大叫道：
    “肖瑜非常危险，你一定要尽快找到他！徐护士长跳楼的时候，我看到……”
    林晨话还没有说话，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病房内发生了什么，江涛不得而知。病房外围观了一群看热闹的病人家属，江涛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冲进林晨的病房。
    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吗？
    一定有什么共同点，他没有察觉到。
    林晨收到了死亡威胁，那么给他发短信的人，会不会和袭击他的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林太太要砸镜子，还有她口中被大火烧死的夫妻指的又是谁？
    江涛镇定心神，他突然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他拿出手机，然后找到了宋毅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江涛拿着手机走到了电梯前停了下来。他按下了电梯下行的按钮，然后压低了声音冷冷地道：
    “帮我查一下林晨的全部资料，哪个林晨？你说哪个林晨！宋毅，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查一下有没有和林晨相关的案件，最好是跟火灾有关，并且还死了一对夫妻。”
    与此同时，肖瑜被关在笼子里，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天。
    他的脸上戴着眼罩，由于长期陷入黑暗中，他对时间完全丧失了概念。他就像是个不会动的洋娃娃，被他的主人细心照料。他曾经试图反抗过，然而每一次反抗都以失败告终。
    渐渐地，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有些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叫什么。
    湿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的脸颊。他手腕上缠着的绷带，被男人用剪刀剪断。他被男人抱着走出了笼子，他本应该感到心悦，因为他终于摆脱了束缚。
    只要推开男人，他就能重获自由。
    然而他却没有那么做。
    因为他忽然发现，他早已习惯了男人的照顾。如果离开了男人，他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他变得不正常了。
    男人摘下了他的眼罩，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然后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宝宝，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细节彩蛋：上文提到过，被大火烧死的夫妻！还有肖瑜曾经对怪物说过，林警官杀过人！
    林太太是简称，林晨的母亲不姓林，真名会在后面出现。
    第二十八章 对不起
    黑暗剥夺了他全部的感官，锁链剥夺了他全部的自由。他被关在笼子里，每日每夜地配合着男人所谓的精神治疗。
    渐渐地，他放空了大脑，停止了思考。身体迎合着男人的喜好，享受着那来之不易的余欢。
    他置身于黑暗，却身处在天堂。
    脸上戴着的眼罩被男人摘了下来，重获光明他却习惯了黑暗，不愿意将眼睛睁开。他能感受到，男人的手正在轻抚着他的额头，而他则本能的靠近男人，乖顺的蹭了蹭男人的胸怀。
    “宝宝把眼睛睁开吧，乖，不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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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听话的睁开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无法适应。于是他再次闭上了眼睛，而他的眼眶溢出了少量的泪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看男人的相貌。此时的他精神萎靡，如同漂浮在海上的溺水而亡的尸体，面对着他可望而不可得的光明。
    男人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男人就像耐心包容孩子脾气的家长，将他抱入怀中然后凑到了他的耳畔，用命令的口吻道：
    “听话，把眼睛睁开。”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了片刻，景物开始变得无比清晰。他曾幻想着苏院长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现在的他却对此不报以任何的兴趣。
    此时的他坐在男人的怀里，而男人则坐在沙发上。别墅内所有的窗帘，都被厚重的落地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客厅没有开灯，唯一的 光源则来自地上一排被点燃的蜡烛。烛光轻轻地摇曳着，地毯上铺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
    他背对着男人，看不到男人的长相。他只觉得男人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如同钢圈似的将他禁锢得动弹不得。
    “喜欢吗？我在别墅外的花园里，种植了你最喜爱的玫瑰。这些玫瑰花瓣都是今天早上亲手采摘剥落的。”
    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客厅，而玫瑰的根茎则被无情地丢在了黑色的垃圾袋中。
    肖瑜眨了眨眼睛，然后张开了嘴巴轻声道：
    “喜欢。”
    男人修长的手指触碰着他的下颚，温润的唇瓣亲吻他满是紫痕的脖颈。他不再反抗，侧过了身子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向着男人索要奖励。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相貌。
    波澜不惊的心脏加快了跳动，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对着他笑眯眯的男人，惊讶地发不出半点声音。
    男人对他反应很满意，然后见他压在身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
    “怎么了，宝宝的心脏跳得好快。”
    男人松开了手，俯下身子倾听着他的心跳声。过了许久，他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吐出了三个字道：
    “为什么？”
    “因为我深深地爱着宝宝。”
    男人牵起了他的手，先是亲吻着他的手指，然后见他的掌心贴在了男人心脏的位置，男人的心脏同样跳得很快。
    他在紧张，他在彷徨，他在兴奋，他在害怕。
    炽热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要将他吞入腹中与他融为一体。
    “夏濯清。”
    他轻声地唤着男人的名字，男人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温柔，那样得让人感到温暖与心安。
    “宝宝。”
    夏濯清心头一紧，诧异的看向了躺在自己身下的肖瑜。肖瑜神色平静，并没有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大吵大闹。
    肖瑜太冷静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治疗效果。
    他宁可肖瑜像疯子似的，大声质疑他所做的一切。因为那样的肖瑜，最起码还有着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
    “我饿了，我想吃馄饨。”肖瑜面无表情地拉扯着夏濯清的衬衫，夏濯清微微一愣，然后起身拿了个毯子盖在了肖瑜的身上道：
    “好，我去给你煮馄饨。”
    肖瑜侧躺在沙发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准确的来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药物治疗的弊端就是抵抗力下降，浑身使不上力气，就连呼吸都会觉得十分疲惫。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夏濯清端着装有馄饨的瓷碗，坐在了跪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他将瓷碗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轻轻地拍着肖瑜的肩膀道：
    “馄饨煮好了，宝宝我们坐起来吃饭好不好？”
    肖瑜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跪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是谁。
    他皱紧了眉头，右手撑着沙发缓缓地坐直了身子。他迷茫的看了看茶几上摆放的瓷碗，然后又看了看地毯上的玫瑰花瓣道：
    “我还活着吗？”
    肖瑜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惊得夏濯清差点打翻手中的瓷碗。他看向肖瑜的同时，肖瑜也在看着他。肖瑜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他知道这是肖瑜体内的另一个人格，掌控了身体的使用权。
    “你还活着，乖孩子把馄饨吃了。”
    夏濯清定了定心神，端起瓷碗坐在了肖瑜的身边。他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肉馅的馄饨，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然后将勺子递到了肖瑜的嘴边。
    肖瑜张开了嘴巴，吞下了勺子上的馄饨。咀嚼了片刻后，他歪着脑袋像是陷入了沉思。夏濯清紧张的看着肖瑜，然后又舀了一勺馄饨，用哄孩子的口吻，对着肖瑜道：
    “宝宝，我们把馄饨吃完好不好？”
    “恩。”
    肖瑜乖巧地点了点头，他吃饭咀嚼吞咽的动作非常慢，他的肚子明明很饿，却本能的排斥食物进入肠胃的过程。
    心灵的创伤，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治愈的，尤其是在童年时期遭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夏濯清对肖瑜的过去了如指掌，肖瑜在上学期间，曾经被同龄人逼着吃过呕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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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时候的他一心只想着报仇，完全疏忽了对肖瑜的照顾。等他发现自己对肖瑜产生爱意时，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他心爱的孩子已经疯了。
    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又放任故意加重了肖瑜的病情。
    肖瑜艰难地将食物吞了下去，他侧身看向夏濯清，然后抬手与夏濯清十指交扣，淡淡地道：
    “我想妈妈了，夏医生，妈妈不要我了，你能帮我把妈妈找回来吗？我会乖乖的听你话，求你了，帮帮我好吗？”
    “你的妈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夏濯清道。
    “妈妈没有死，它变成了怪物，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我在医院里惹它生气了，它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肯定是不要我了。夏医生，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妈妈，帮帮我好吗？”
    归根结底，在肖瑜的潜意识里，是夏濯清让他看到了妈妈。然而时隔多年，他不明白夏濯清为什么要否认妈妈的存在。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怪物根本不存在，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是谎言，你还不明白，我以前骗了你！”
    夏濯清眼神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肖瑜，而肖瑜则抬头望着他，反驳道：
    “妈妈是存在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夏濯清哑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肖瑜交流。
    气氛僵持不下，夏濯清叹了一口气，跪在了肖瑜的面前，然后紧紧地捂住了肖瑜的右手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火。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欺骗你。我会对你负责的，宝宝我们结婚吧。”
    第二十九章 剥茧重生
    明明是仇人的儿子，他却对仇人的儿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他将仅有的感情全部寄托在肖瑜的身上，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是还是忍不住向着心爱的孩子求婚。
    既然他有错，那便用一生来赎罪。
    他双膝弯曲跪在了肖瑜的身边，然后侧着身子将头靠在肖瑜的腿上。肖瑜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头发上，烛火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照在了肖瑜的身上。
    夏濯清期待着肖瑜的答复，同时也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淡淡的花香萦绕在他们的周围，却不能给他们带来半点浪漫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正当夏濯清快要靠着肖瑜的双膝睡着时，肖瑜突然张开了嘴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毯上铺满的玫瑰花瓣道：
    “我可以证明怪物是存在的。”
    意想不到的回复，答非所问的肖瑜根本没有意识到，结婚的含义是什么。
    夏濯清苦笑一声，心中想着：
    ‘是啊，肖瑜早就疯了，你还指望从精神病人的嘴里，能得出什么样的回答。肖瑜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哪怕是被他强【上】时，他除了反抗和哭泣以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肖瑜不懂没关系，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宝宝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你所看到的怪物，都是药物的副作用所生成的幻象。”
    夏濯清想要让肖瑜认清现实，那么就必须让肖瑜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那所谓的怪物都是他亲自制造的骗局。
    他看着肖瑜的同时，肖瑜也在看着他。
    肖瑜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他分不清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现实，而导致肖瑜疯疯癫癫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肖瑜是他的实验对象，而他却对自己的实验对象产生了爱意。他爱肖瑜，爱到发狂，恨不得将他关在笼子里，每日每夜和他待在一起。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他的父亲是肖瑜母亲的心理医生，肖瑜母亲跳楼自杀后，他的父母却莫名其妙地被大火烧死。
    纵火的是那个叫林晨的警察，那时候的林晨还是未成年儿童，怎么可能有能力烧死两个成人，所以害死他父母的只有可能是肖老板。
    那时候的他只想着报仇，肖老板的小儿子动不了，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在了肖瑜的身上。他攻读心理学，知道年幼的肖瑜最需要什么。
    于是制定了个一个漫长而又残忍的计划，那就是先让所有人都觉得肖瑜疯了，再通过肖瑜毁了整个肖家。
    于是他开始不停地给肖瑜下心理暗示，他告诉肖瑜那个跳楼可怜的女人还活着。肖瑜的母亲变成了怪物，一直躲在暗处保护他。
    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肖瑜疯了并且相信了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无论用尽什么办法，他也要治好肖瑜。
    想到这里，夏濯清再一次看向肖瑜，而肖瑜则摇了摇头，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道：
    “我可以证明怪物是存在的。”
    跪坐在地毯上的夏濯清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肖瑜的身边，紧张地看着肖瑜，反问道：
    “你要怎么证明怪物是存在的？”
    肖瑜没有说话，而是扶着沙发的扶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的腿使不上力气，全凭双手支撑才没有摔倒。
    他艰难的迈着步子向前走，夏濯清想要搀扶肖瑜，却被他冷冷地拒绝了。
    夏濯清不知道肖瑜要干什么，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以防肖瑜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肖瑜赤脚踩在玫瑰花瓣上，他身上穿着灰白色的真丝连衣裙，手腕和脚腕的淤青将他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

 第55页

    病态而又妖艳的美，就好比断臂的断臂的维纳斯，激发出人类最肮脏的欲望。
    肖瑜走到了厨房，他从刀架上取出了一把切水果的短刀。
    夏濯清在看到肖瑜拿到以后，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快步来到了肖瑜的面前道：
    “你冷静一点，我承认怪物是存在的，宝宝听话把刀放下！”
    肖瑜将刀子举过头顶，然后借助着微弱的烛光，看着锋利的刀刃，笑着道：
    “我知道妈妈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会躲在暗处不肯见我。但是只要每一次我拿起刀子捅进身体里，妈妈就一定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宝宝听话，把刀子放下！我承认怪物是存在的！你千万别做傻事！”
    夏濯清紧张得浑身冒冷汗，他知道肖瑜自杀未遂多次，但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并不是肖瑜的运气好，而是他无时无刻的跟在肖瑜的身边保护他。
    但是肖瑜却不是这么想的，在肖瑜看来，把他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的是怪物妈妈，而不是他的专属心理医生——夏濯清。
    肖瑜将刀子对准胸口，然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
    “嘘，我能感受到妈妈就在我的身边，只要我将刀子插进胸口，妈妈一定会出现保护我。”
    肖瑜笑了，笑的是那样的令人着迷。然而笑容的背后，却是对死亡毫不畏惧的心。
    “肖瑜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怪物是假的！如果你把刀口插进心脏，你会死！”夏濯清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对上了肖瑜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心中的火苗蹭蹭地往上窜。而握着刀的肖瑜则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刀刃通入了自己的心脏。
    霎时间，空间与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将画面定格在肖瑜自杀的瞬间。夏濯清面露惊恐，伸手便想要握住刀刃，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满鳞片的手臂，手臂惨白如纸布满了粘稠的液体。尖利的指尖轻轻一挑，刀面瞬间断成了两截掉在了地上。
    肖瑜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就见夏濯清的腹部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夏濯清的腹部流了出来，然而夏濯清却毫无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
    “妈妈。”
    肖瑜张开双臂，像是寻求安慰的孩子，渴望着得到母亲的怀抱。怪物的身体逐渐变大，然后缓慢地爬到了肖瑜的面前，伸出双臂将肖瑜揽入怀中。
    恶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污浊的粘液沾在了连衣裙上。肖瑜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他丢下手中的刀柄，然后蹭了蹭怪物的脖颈道：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可不可以永远地陪在我的身边？”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不听话的孩子没糖吃。
    他不想被抛弃，只能装乖来换取怪物的爱怜。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疯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手还疼吗？”怪物温柔的抚摸着肖瑜的手背，肖瑜摇了摇头道：
    “不疼了，我就知道妈妈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不过妈妈的身体那么大，是怎么钻进夏医生的身体里的？”
    怪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歪着脑袋勾起嘴角，然后环住了怪物的脖颈，踮起脚尖吻在了怪物那张满是利齿的嘴巴上。
    突如其来的吻，是的怪物心情大好。它抱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然后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坐在沙发上的肖瑜，看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夏医生，笑着道：
    “妈妈要开始进食了吗？”
    怪物摇了摇脑袋，然后爬到了夏濯清的身边，张着嘴巴吐出了乳白色的丝线。
    丝线缠绕在夏濯清的身上，怪物回过头对着肖瑜道：
    “宝宝想看我变成人类吗？”
    肖瑜淡淡地笑着道：
    “怪物也好，人类也罢，无论妈妈变成什么模样，我都深爱着妈妈。”
    怪物眼眸深沉，然后再一次的钻进了夏濯清的身体。夏濯清的身体被厚厚的丝线包裹得严丝合缝，就好像快要破茧重生的蝴蝶。
    ‘扑通扑通——’
    白茧突然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就见夏濯清浑身赤衤果地从里面爬了出来。肖瑜兴奋的跑到了夏濯清的身边蹲了下来，他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夏濯清伤口愈合的腹部。
    夏濯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恰巧就对上了肖瑜炙热而又好奇的目光。一想到拿着刀子的肖瑜，夏濯清猛地坐了起来。
    “宝宝！”
    他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难道他在做梦？
    然而就在这时，肖瑜突然伸开了双臂，一把环住了他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道：
    “妈妈，宝宝好爱你！”
    跪求海星！！！呜呜呜！！！
    第三十章 谋杀
    你的气味是如此的香甜，我想【舔】遍你的全身，然后咬断你的脖子，将你吞进肚子里，感受着与你【融合】在一起的全过程。
    白茧吸收了地毯上的血迹，然后化作了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瞬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遮住了夏濯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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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清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怀里的肖瑜。
    刚才肖瑜扑过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如果现在肖瑜的手上拿着刀子，完全可以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给他的致命一击。
    正当他准备推开肖瑜时，他的视线突然恢复正常，而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缓缓地垂了下来。
    肖瑜慵懒的坐在地毯上，他随手拿起了一支蜡烛。烛火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他轻轻一吹，烛火随即被他吹灭。
    “妈妈我想喝牛奶，你能给我热一杯牛奶吗？牛奶可以有助于睡眠。”
    肖瑜的思维他活跃了，上一秒还在寻死寻活，下一秒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他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夏濯清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肖瑜为什么要称呼他为妈妈。难道是因为他否定了怪物的存在，所以肖瑜才会把他当做了妈妈了吗？
    可是他不想成为肖瑜的妈妈，他想成为肖瑜的男人。
    “宝宝，我不是你的妈妈。”夏濯清无奈一笑，看肖瑜的眼神满是宠溺。
    肖瑜全当没有听见，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肖瑜起身走向了楼梯，而那把之前被他握过的水果刀，则被随意的丢在了沙发上。
    夏濯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穿衣服，但是他的记忆里曾经出现过肖瑜自杀的画面。先不管他的记忆有没有出问题，他都必须把这些可能致命的工具藏起来。
    他把菜刀还有剪子之类的工具，藏到了柜子里。
    幸亏别墅里除了他和肖瑜以外再无旁人，所以对于自己没有穿衣服这件事，他全当是肖瑜趁他睡着时的恶作剧。
    一想到肖瑜精神状态不稳定，夏濯清立刻从药柜里拿了舒缓焦躁情绪的药片。他找了个浴袍穿在身上，然后快步上楼，连续找了三个房间，都没有找到肖瑜。
    别墅空房间很多，但是能使用的房间，却只有二楼的主卧。
    “宝宝，你要和我玩捉迷藏吗？听话，我们先把药吃了，再玩游戏好不好？”
    夏濯清尽量用哄孩子的语气，将自己的嗓音放大。他怕刺激到肖瑜，只能放缓了脚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肖瑜。
    无人应答，夏濯清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推开了最后一扇房门，那是别墅的主卧室，是他幻想中与肖瑜共眠的爱巢。
    他走进了房间，然后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就见自己的床上，躺着一名穿真丝连衣裙的少年。少年皮肤白皙，手腕和脚腕全是锁链留下的红痕。
    少年没有盖被子，如同猫儿似的蜷缩在床脚，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他没想到肖瑜会那么快进入梦乡，更没想到肖瑜会睡在自己的床上。
    夏濯清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最终理智战胜了欲望，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肖瑜的身旁，然后捏着被子的一角，帮他盖上了被子。
    肖瑜的生物钟紊乱，他早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生活琐事全有夏濯清照料。
    疯子眼中的世界与正常人不一样，他们偏执极端，做事情从不考虑后果。夏濯清以救赎者的身份自居，他偏执的认为，这个世界上能让肖瑜恢复正常的，除了他以外再无旁人。
    夏濯清以为能改变肖瑜，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肖瑜同化。
    正常人莫名其妙的昏倒，然后浑身赤衤果的躺在白茧上，醒来一定会恐慌，开始回忆着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然而夏濯清醒来只当这是一场恶作剧，他心爱的孩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不去想，不去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来，究竟是肖瑜疯了，还是夏濯清疯了呢？
    ……
    画面一转，江涛离开医院后，便开始着手调查林晨的过去。
    当江涛看到宋毅发过来的档案时，惊得目瞪口呆，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想。
    原来林晨的身上真的背负着命案，而当时作为未成年的林晨，被法院判定了不构成犯罪。
    十二年前的除夕夜，那时候的林晨才11岁。
    小孩子都喜欢玩炮竹，林晨也不意外。林晨的母亲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她在除夕的当天被没有在家族聚会，而是带着年幼的林晨参加了一个隆重的宴会。
    宴会上受邀嘉宾非富即贵，而举办这场宴会的主人正是风头正茂的肖老板。
    肖老板妻子跳楼没多长时间，便取了个张丽当老婆。张丽的儿子与肖老板前妻同一天出生，这其中的缘由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清。
    张丽是小三，逼死了正妻，带着儿子登堂入室。
    于是圈内的富太太们表面对张丽客客气气，背地里都骂张丽是个狐狸精。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嘴脸，看了就令她们感到反胃，然而有些男人就吃这一套。
    大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未来的发展，小孩子们则聚集在庄园内放烟火。
    照料肖老板前妻的心理医生，也受邀参加了这场宴会。心理医生的儿子由于快要参加高考，所以没能参加这场聚会。
    心理医生便带着他的老婆参加宴会，本以为肖老板有事相求，却不曾想肖老板全程都没有搭理他。心理医生气不过，于是想要开车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宴会。
    庄园内推杯换盏，宾客的脸上戴着虚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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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庄园的落地窗全部被震碎，紧接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火焰犹如飞升的蛟龙直冲云霄。
    宾客们全都吓坏了，他们纷纷逃离了宴会厅，就见发生爆炸的位置来停车的地方。
    等警察和消防赶到的时候，坐在车里的心理医生和他的妻子，已经葬身火海，被烧得不成人形。而导致这场爆炸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炮竹。
    根据现场来看，心理医生的汽车漏油，遇到炮竹后发生了爆炸。玩炮竹的也就那几个孩子，在警察的询问下，这才得知这些孩子，不知道从哪来搞来了打火机和炮竹，而带头乱扔炮竹的小孩名字就叫做林晨。
    这是一场意外事故，大人们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庄园里玩炮竹，却没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反正有保姆看着，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心理医生开来的汽车会漏油。
    是意外还是谋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宋毅将他的调查结果发给了江涛，江涛将档案里记录案件的详细经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当他看到心理医生的名字后，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死者夏卓义，肖老板前妻的专属心理医生。夏卓义有一子，名叫夏濯清。
    夏濯清是谁？
    他是肖瑜的心理医生！
    看到这里，江涛可以肯定十二年前的汽车爆炸，绝对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场计划周密的谋杀！
    夏濯清接近肖瑜，很有可能是奔着来的！
    难道肖瑜的失踪，跟夏濯清有关？
    第三十一章 举报短信
    当江涛意识到夏濯清接近肖瑜是为了复仇时，他忽然想到张护士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
    他问张护士为什么要掐肖瑜的脖子，张护士回答道：
    ‘怪物和他是一伙的，如果我不杀他，怪物就会来杀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
    怪物和肖瑜是一伙的，怪物杀死了李昌寿，然后又间接地害死了徐护士长和张护士。
    肖瑜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他觉得是无稽之谈，因为肖瑜是个神经病，神经病说出来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张雯临死前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他觉得那是张雯为了摆脱嫌疑的说辞。后来张雯死了，凶手至今没有抓到。
    林晨在医院里被人袭击，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袭击者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他心中不免地开始产生怀疑，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怪物吗？
    ‘叮——’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全部的思绪，他拿起手机有些诧异地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接起电话时，电话突然被挂断，紧接着他又收到了同一个号码发的短信。
    【你好，我要举报肖氏集团老板肖建华，非法中标获得国家四叶草项目，贪污金额高达1.6个亿。肖建华本人参与洗钱长达六年之久，洗钱金额合计9.4个亿。】
    看到短信内容的江涛先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连忙将电话拨了过去。他本以为能够打通电话，却不曾想电话响了两声后，提示此号码为空号。
    ‘叮——’
    江涛又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写着：
    【你好，我要举报肖氏集团法人张丽，在二十年前雇人杀害了肖建华原配妻子王思瑶。】
    江涛连忙按下了电话拨打键，提示音依旧是号码为空。
    两条莫名其妙的举报短信，让江涛意识到案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驾车回到了局里，然后让局里的技术部成员，找到号码发送短信时的定位。
    然而让江涛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手机号都是网络虚拟号码，发送短信的方式也是通过软件写入的方式，从服务器发出再转发到他的手机上。
    服务器的定位在国外，一看就是通过什么渠道租的外网服务器。
    “该死的，既然要举报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实名举报！”
    江涛忍不住骂了一句娘，不过从这两条举报短信中可以推测出，夏濯清父母的死，还有肖瑜母亲莫名其妙的跳楼自杀，绝对不是意外事故，而是尘封多年的谋杀悬案。
    江涛将所有的线索集中起来，然后召集办案刑警开了个长达三小时的会议。会议主题明确，并且将涉案人员的关系网重新排列。
    最终发现在这层复杂的关系网中，所有的箭头都单方面的指向了肖瑜。
    “夏濯清还没联系上吗？”江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
    “联系不上，夏医生的心理咨询室是锁着的，他给所有员工放了假，听说好像是去国外旅游了。”
    “江队我觉得案件已经很清晰了，肖瑜一定是被夏濯清带走了。夏濯清想要报仇，我甚至怀疑肖瑜现在已经遇害了。”
    “你们说发举报短信的人，会不会就是夏濯清本人？”
    “有这个可能性。”
    “我觉得肖瑜现在还活着，从资料上看夏濯清潜伏在肖瑜的身边，最起码有十年了。如果想要报仇，早就动手了，绝对不会拖到现在。”
    “大家别乱猜测了，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肖瑜是被夏濯清带走的。”江涛叹了口气，然后翻阅着手里的档案，寻找着有关肖瑜的资料。
    “有一点很奇怪，肖瑜失踪那么多天了，为什么他的父母至今没有报案寻人，这太不正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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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失踪报案人是精神病医院的刘医生，而肖瑜的父母在得知儿子失踪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希望肖瑜最好永远不要被找到。
    “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肖瑜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必须在48小时之内找到他。现在你们要查清楚四件事。
    第一，找到李昌寿洗钱的证据，从最大的受益人开始查，就能找到害死他的元凶。
    第二，查清楚徐静芳跳楼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谁，又是谁把装有死胎的黑色塑料袋，交到了她的手上。
    第三，张雯尸体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她是慢性中毒而死，在审讯的过程中毒发身亡，吸入了同类型的毒药。排除我们之外，唯一接触过张雯的就是刘桦君。我现在怀疑给张雯投毒的人，很有可能是刘桦君。
    第四，重新对夏濯清父母的死展开调查，我要看到夏卓义的尸检报告。”
    “是！”
    “江队，要把刘桦君带过来审问吗？”
    “暂时不用，宋毅麻烦你再去一趟卢安市精神病医院，查清楚他们五年内所有的财务报表。”
    “好的！”宋毅点了点头，回答道。
    “加大力度寻找肖瑜，哪怕是把卢安市所有的监控全部看一遍，也要把肖瑜找出来，散会！”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山中昼夜温差极大，躺在床上熟睡的肖瑜明显感到了一阵冷意，于是他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身旁男人的肩膀，撒娇道：
    “妈妈，我好冷，要抱抱取暖。”
    回应他的是一个冰冷的怀抱，他被男人抱入怀中，男人亲吻着他的额头，抚摸着他的脖颈，然后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道：
    “有没有暖和一点？”
    肖瑜半睡半醒状态，无意识地靠着男人的怀里蹭了蹭。男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烟味，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男人那双深沉的眸子。
    “夏医生？”
    夏濯清温柔的看着肖瑜，然后俯身将肖瑜压在了身下。
    “宝宝。”
    肖瑜本能的排斥夏医生，但是一想到妈妈在夏濯清的身体里，他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夏医生。
    “身上粘粘得不舒服，我想洗澡。”
    肖瑜伸手环住了夏濯清的脖子，十分主动地吻了吻夏濯清的脸颊。他这样讨好的举动，瞬间点燃了夏濯清的欲【火】。
    夏濯清捏住了肖瑜的下巴，动情的亲吻着肖瑜的唇瓣。肖瑜接受了他的亲吻，没有像之前那样激烈的反抗，是不是意味着肖瑜对他动了感情。
    肖瑜脸颊微红，他羞愧的避开了夏濯清的视线，然后用掌心抵在了夏濯清的肩膀上，声音沙哑道：“我想洗澡。”
    “好，我带你去洗澡。”
    夏濯清起身然后将肖瑜拦腰抱起，别墅的主卧室里有浴室还有桑拿房。他抱着肖瑜走进了浴室，然后轻轻地把肖瑜放进了浴缸里。
    浴缸很窄，只能容下一人的大小。肖瑜身上穿着的连衣裙被夏濯清脱了下来，夏濯清拿起花洒，然后打开了淋浴头的开关。
    冷水没有淋在肖瑜的身上，而是淋在了浴缸外的瓷砖上。肖瑜双手搭在浴缸的边缘，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放热水的夏濯清。
    两人都没有说话，明明是施暴者和囚禁者之间的关系，被囚禁的肖瑜却心安理得享受着夏濯清的照顾。
    花洒渐渐地冒出了热气，夏濯清坐在浴缸的边缘，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发顶道：
    “乖孩子把眼睛闭上，我现在要给你洗头发。”
    今天双更！
    第三十二章 游戏
    指尖按压着他的头皮，白色的泡沫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了他的脸上。夏濯清卷起衣袖，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白沫，然后又打开了花洒，冲掉了他头发上沾着的洗发水。
    他很享受指尖按摩的过程，躺在浴缸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浴缸里没有水，他告诉夏濯清想泡热水澡，却被夏濯清无情地拒绝了。夏濯清拒绝的理由十分匪夷所思，他竟然半开玩笑的对他说：
    “宝宝乖，如果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你一定会趁着我不注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疑惑地歪着脑袋，不明白夏医生话里的含义。
    夏濯清找来了浴巾盖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夏医生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当他身上的水珠擦干以后，夏医生将他抱入怀中，凑到了他的脖颈前，如同狗子似的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天黑了吗？”
    他环住了夏医生的脖颈，无力地将头靠在夏医生的肩膀上。夏医生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抱着他离开了浴室。
    浴室里雾蒙蒙的，散发着水蒸气。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镜子，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离开浴室的时候他才发现浴室的镜子，被人为的敲碎了。
    “夏医生，镜子碎了。”
    他伸手指向了镜子，夏医生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夏医生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快速的离开了浴室，然后将他放在柔软地大床上。
    他睡了一天，不想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于是他翻身下了床，然后对着夏医生做了个鬼脸，赤脚走向了卧室的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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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不睡了吗？”
    夏濯清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拖鞋，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单膝下跪亲自为他穿上了拖鞋。
    “睡饱了，我想出去玩。”
    肖瑜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夏濯清深爱着的囚宠。
    “外面天黑了，森林里很不安全，听话，明天早上我在带你出去玩。”
    夏濯清伸手想要抓住肖瑜的手腕，却被肖瑜躲开了。肖瑜撇了撇嘴，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主卧室。他站在二楼的走廊，好奇地打量着别墅的结构。
    除了主卧室以外，别墅内都没有开灯。楼道里点满了蜡烛，再配合着别墅的装修，像极了电影里的幽灵古堡。
    肖瑜立刻来了精神，他这些天被夏医生折腾得肚子疼，如果他再躺到床上，一定又会被夏医生玩到精神崩溃。
    “宝宝。”
    夏濯清从主卧里追了出来，然后站在他的身边，想要强行将他拖回房间。在夏濯清准备动手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撒腿就跑，连脚上穿的拖鞋都不要了，只想快点逃离夏医生的身边。
    下了楼梯，他对着站在二楼扶梯上的夏医生挥了挥手，然后无视了夏医生那双吃人的眼睛，开启了他对别墅的冒险之旅。
    肖瑜赤脚站在玫瑰花瓣上，他环顾四周打量着一楼的景物，然后无意间他发现电视机的屏幕也被人为的敲碎了。
    不仅是电视机的屏幕，凡是能映射出景象的物品，都被人为的破坏了。
    别墅的窗户贴了一层黑色的磨砂纸，再加上厚重的窗帘，怪不得亮光没办法从外面照进来。
    他走遍了整个别墅，然后发现他的猜测是对的。别墅里所有和镜子相关的物品，都被恶意破坏。想必敲碎镜子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他身后的夏医生。
    他回头看向了夏医生，夏医生同样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他见夏医生双手背在身后，于是好奇道：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宝宝既然那么想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自己走过来看。”夏濯清眼眸深沉，明明脸上带着微笑，却让肖瑜感到了危险。
    ‘傻子才会凑过去看。’肖瑜在心里低估道。
    “宝宝这么有精神，不如陪我玩个游戏如何？”夏濯清温柔的看着肖瑜道。
    “玩什么？”
    肖瑜受不了夏濯清看他的眼神，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躲猫猫，我闭上眼睛数一百下，然后你躲在别墅里藏起来。如果被我找到了，就要乖乖地回到床上睡觉。”
    夏濯清舔了舔嘴角，看肖瑜的眼神是那样的露骨充满了欲【望】。
    “如果我没有被抓到，我可以和你分房睡吗？”肖瑜道。
    “可以，宝宝游戏开了，我要开始倒计时了。99，98，97…….”
    夏濯清闭上了眼睛，肖瑜转身就跑。
    别墅很大想要藏起来非常容易，然而肖瑜走了一圈忽然发现，很多房间的房门都是锁着的，能藏人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别墅内光线昏暗，肖瑜从一楼跑到了二楼，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主卧室。
    他走进了主卧室，然后轻轻地将房门上锁。主卧室很大，占地面积大约在五十平方米左右，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赤脚踩着十分舒服。
    “躲哪好呢？”
    他想躲在衣柜里，可是衣柜那么明显，很容易就被夏医生找到。他又想躲到床底下，但是当他弯腰看到床底下堆满的玩具时，他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心里暗暗祈祷着绝对不能被夏医生找到。
    他走进了浴室，拔掉了浴室门把手上的钥匙，然后将浴室上锁，希望能够挡住夏医生熬过今晚。
    浴室里还有刚才洗澡留下来的水渍，肖瑜没有穿拖鞋，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其实很想泡热水澡，在精神病医院的那些天都是淋浴冲洗，总觉得身体脏脏的洗不干净。为什么夏医生会说出那样的话，泡热水澡和消失能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肖瑜打开花洒，开始给浴缸放热水。
    “奇怪，刚刚明明有热水的呀，怎么现在都是冷水了？”
    肖瑜坐在浴缸的边缘自言自语，浴缸里的水很快就满了。他关上了花洒，然后俯身将手臂伸进了水池里。
    冰冰凉凉的，就是普通的自来水，没什么特别之处。
    ‘啪塔啪塔——’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就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宝宝，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门外传来了夏濯清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了疯狂地砸门声。肖瑜听着砸门的声音，都能感受到来自夏医生的怒气。
    他心里想着，反正他把门锁了，夏医生没有钥匙，应该开不了门吧。他将视线再次转移到浴缸，看着平静的水面，他忽然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什么味道？”
    肖瑜皱眉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地鱼腥味，妈妈的身上也散发着这股味道。
    难道妈妈躲在水里和他捉迷藏吗？
    肖瑜歪着脑袋想了想，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主卧室的房门被踹倒在地上。随后就见夏濯清拎着把斧头，站在浴室的玻璃门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乖孩子听话，把门打开，游戏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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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犹豫，下一章要不要开车。
    第三十三章 镜世界
    仅仅是一门之隔，坐在浴缸边缘的肖瑜，都能感受到夏濯清愤怒的眼神。
    肖瑜不明白夏濯清为什么会生气，但是当他看到夏濯清手里拿着的斧头后，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血淋淋的画面。
    同样是在浴室，他蹲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浴缸里漂浮的人头。
    血水染红了整间浴室，他被什么东西搀扶着站了起来。那东西钻进了他的衣服里，然后捂住了他的双眼，轻咬着他的耳垂。
    “咚——”
    踹门声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举起斧头，准备破坏浴室门的夏医生，心脏莫名地感到一阵抽痛。
    “夏叔叔，你要杀了我吗？”
    肖瑜对夏濯清的称呼变了，不再是夏医生而是夏叔叔。
    记忆不断的从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原来在他小时候，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不是他的家人，而是浴室门手持斧头的夏叔叔。
    不，他的记忆出问题了。明明陪在他身边无时无刻照顾他的是妈妈，那夏叔叔在他的记忆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心跳加快，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了下来。他伸手捂住了额头，隐隐约约地作痛感，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每当妈妈出现的时候，夏医生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每当夏医生出现的时候，他和妈妈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妈妈为什么要寄生在夏医生的身体里。妈妈最爱的孩子不是他吗？就算是要寄生，也应该寄生在他的身上。
    他也想让妈妈钻进他的肚子里，那种融为一体的滋味，一定非常美妙。
    浓烈的鱼腥味环绕在他的鼻尖，他皱起眉头向着身后看去，就见浴缸里的水不知何时变得浑浊不堪。
    他无视了夏医生吃人的眼神，俯下了身子想要探究水变浑浊的原因。
    平静的水面突然出现了几个旋转的小漩涡，正当他看得出神时，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臂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然后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浴缸里。
    水花四溅，与此同时浴缸的玻璃门，被夏濯清暴力破坏。
    夏濯清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抓住肖瑜的手腕，将他从浴缸里拉出来。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肖瑜在跌入浴缸水中的那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浴缸里的水能有多深？
    稍微挣扎两下，就能从浴缸里站起来。然而此时的肖瑜不断下沉，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
    他拼命的想要往上游，却被长满鳞片的手臂抓住了四肢，将他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他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之时，他的唇瓣被什么东西含住了。
    有什么东西在亲吻他的唇瓣，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害怕睁开眼睛。
    妈妈，是你吗？
    一道光束穿过了水面，照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什么都听不见，耳畔却传来了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就好像他在妈妈的肚子里，听到了妈妈呼唤的声音。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刹那间，他眼中所呈现的世界，变得是那样的荒诞诡异。
    鲜红的圆月照亮了整个天空，天空之上飞舞着他从未见过的生物。看上去像是蝴蝶，却又比蝴蝶大出了数十倍。
    他的脚下是一面看不到尽头的镜子，他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着镜中所呈现的景象，却发现镜子里根本照不出他的身影。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是属于怪物的世界。
    ‘滋啦滋啦——’
    他听到身后有响动，于是回头看去，就见一只体型巨大的蜗牛，正缓慢地朝着他的方向爬来。
    蜗牛壳花花绿绿的，像极了幼稚园小朋友涂鸦的作品。蜗牛睁开了其中一个眼睛，然后不断地延伸变长，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与蜗牛的眼珠子对视。
    “人类？”蜗牛口吐人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似的。
    如果换做了寻常人，早就吓得哭天喊地。而肖瑜却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地抬起胳膊指向了蜗牛道：
    “我可以骑在你的背上吗？”
    蜗牛饶有兴趣的看着肖瑜，然后加快了速度爬到了肖瑜的面前。蜗牛的体型太过庞大，目测高度最起码有三层楼高。
    这庞然大物的怪物，一口就能将肖瑜吞进肚子里，然而它却并没有这么做。它将触角放低，巨大的眼球看着肖瑜道：
    “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肖瑜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他伸出双臂环住了蜗牛的触角。粘液沾在了他的胳膊上，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味。
    他虽然很嫌弃这些味道，但是一想到能够骑在蜗牛的背上，只好将嫌弃埋藏在心里，对着蜗牛道：
    “在你吃了我之前，能不能带我四处逛逛。”
    蜗牛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它将头前的触角延伸到了后背，然后把肖瑜放在了自己的蜗牛壳上。坐在蜗牛壳上的肖瑜，左看看右看看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蜗牛先生，你也是怪物吗？”
    肖瑜趴在蜗牛的背上，抬头望着飞舞的蝴蝶，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原来天空上不仅有蝴蝶，还有长相奇特的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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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这么理解，人类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你若是长时间待在这里，迟早会被我们同化。”
    蜗牛继续没有目标的向前爬行，它每爬一步蜗牛壳上的花纹都会发生变化。
    “放心吧，我永远都不可能被怪物同化，不过我很好奇是不是所有的怪物，都生活在镜子里。”
    肖瑜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蜗牛没有回答肖瑜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肖瑜道：
    “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每天都会照镜子吗？”
    “为了梳妆打扮？”肖瑜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镜子可以照出埋藏在人类心底最阴暗的一面。人类的欲望被无限放大，从而诞生出了可怕的怪物。这些怪物无处可去，只能生活在镜中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怪物可以从镜子里钻出来吗？”肖瑜道。
    “只有主人需要它的时候，它才会从镜子里钻出来。不过很多怪物不想生活在镜世界，它们想方设法的从镜世界里逃出来，然后通过吞噬人类的欲望，啃噬人类的骨肉，从而变成真正的人类。”
    蜗牛话音刚落，肖瑜瞪大了眼睛，想到了妈妈钻入夏医生身体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宝宝，你想看妈妈变成人类吗？】
    原来那不是一句玩笑话，他的怪物妈妈想要变成人类，所以才会吃了那么多人类。
    “蜗牛先生也会吃人吗？”肖瑜轻抚着蜗牛壳上的花纹，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将至。
    蜗牛依旧是缓慢的爬行着，而它头顶触角则调转了方向，直勾勾地看着肖瑜道：
    “当然会吃人，不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进入到镜中的世界。”
    “我是被长满鳞片的手臂拽进来的，蜗牛先生知道镜世界的出口在哪吗？”
    肖瑜话音未落，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他的身后靠近。
    他回头向着身后看去，就见一条长了手臂的怪鱼，张开了满是獠牙的鱼嘴，对着他吐出了一个泡泡。
    蜗牛硕大的眼球流出了黄褐色的粘液，腐烂的腥臭味熏得肖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里所有的怪物都想吃了你，你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肖瑜没有理会蜗牛，而是伸手戳破了不断逼近的气泡。
    气泡炸裂飞溅得到处都是，怪鱼和蜗牛同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肖瑜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斧头，
    他纵身一跃高举斧头，狠狠地砍在了怪鱼的脑袋上，然后稳稳地站在了镜面上。
    “镜中的世界放大了人类肮脏的欲望，欲望诞生出了可怕的怪物，是不是也能诞生出别的东西。镜子里照不出我的身影，但是却能照出我幻想出来的物品。”
    怪鱼伤口处的血水，溅在了肖瑜的脸上。肖瑜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低头看向了脚下的镜子。
    镜子里依旧是照不出他的身影，却能照出他手里拿着的斧头。
    肖瑜太冷静了，冷静的甚至比怪物还要可怕。
    明明是闯入猎食者地盘的羔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手持利刃的猎人。
    受伤的怪鱼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它愤怒的扑向了肖瑜，肖瑜不闪不躲而是随意的将斧头丢在了地上，然后抬手对着怪鱼做出了一个举枪的动作。
    “bang——”肖瑜张开嘴巴，模仿着开枪的声音。
    紧接着就见一道气流，直击怪鱼的脑袋，怪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转瞬间它的身体就变成了破碎的玻璃渣。
    “真有意思。”肖瑜笑了，笑得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勾人心魄。
    蜗牛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肖瑜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肖瑜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道：
    “我是谁很重要吗？蜗牛先生，谢谢你能载我一程，我玩的很开心。不过我现在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因为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回去问问妈妈。”
    蜗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肖瑜，就见肖瑜捡起了地上的斧头，然后对着镜面用力一砸，砸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肖瑜没有任何犹豫的跳进了豁口中，而在他进入豁口的瞬间，整个镜世界的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然后肖瑜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了夏濯清焦急的呼唤声。
    “宝宝，能听见我说话吗？”
    夏濯清一边给他做人工呼吸，一边按压着他的胸口。
    “咳咳——”
    他皱着眉头咳出了不少浑浊的粘液，夏濯清连忙将他扶起，然后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
    “疼。”
    他挣扎着伸手想要推开夏濯清，却被夏濯清的手臂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既然知道疼，那为什么还要自杀！”
    夏濯清一把将肖瑜压在了身下，然后狠狠地掐住了肖瑜的脖子，俯身堵住了肖瑜的唇瓣。
    肖瑜脸涨得通红，双腿一阵乱蹬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呜咽声。
    听到呜咽声的夏濯清，猛地松开了手。他瞪大了双眼，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掐住肖瑜的脖子？
    有那每一瞬间，他竟然想要掐死肖瑜，然后吃掉肖瑜的骨肉，与他融为一体。
    肖瑜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他的眼角溢出了少量的泪水。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劲，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濯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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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美味的食物。夏医生，你对我产生了食欲，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想吃了我？”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产生食欲，宝宝不要胡思乱想，我……我刚才太激动了，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很疼对不对，都是我的错，宝宝原谅我好吗？ ”
    夏濯清握住了肖瑜的右手，然后像个瘾君子似的亲吻着他的指尖。
    “我没想着自杀，刚才我去了怪物的世界。那里有会飞的怪鱼，还有体型巨大的蜗牛。哦对了，我还看到了蝴蝶，它们的翅膀可美了，是我从未见过的图案。”
    肖瑜抽回了手指，开心的诉说着他在镜世界看到的怪物。他越说越兴奋，完全无视了夏濯清怪异的眼神。
    夏濯清起身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瓶，取出药片后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坐直了身子，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夏濯清手中捏着的药片。
    “宝宝听话把药吃了。”
    夏濯清苦口婆心的劝他吃药，他却接过了药片然后当着夏濯清的面前，将药片丢进了马桶里。
    “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你刚才差一点点就溺死在浴缸里，什么怪物的世界，别做梦了，那些都是药物的副作用，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听话把药吃了，别惹我生气。”
    夏濯清再次取出一粒药片，想要强行塞进肖瑜的嘴巴里。肖瑜眨了眨眼睛，随后就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你为什么要把别墅里，和镜子有关的物品破坏了呢？其实你很清楚怪物是存在的，只是不敢去面对罢了。”
    夏濯清为什么要将镜子敲碎？因为他害怕怪物从镜子里钻出来。
    肖瑜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他侧身看向了破碎的镜子，然后用指尖按压着玻璃碎片。
    他的指尖被玻璃扎破，血水顺着他的指尖滴在了水槽里。
    坐在地上的夏濯清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将他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夏濯清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低头含住了他那被玻璃划破流血的手指。
    “看吧，你对我的血没有任何抵抗力。因为妈妈寄生在你的身体里，你渐渐地被妈妈同化，迟早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肖瑜抽回了手指，然后双手捧起夏濯清的脸颊，主动吻在了夏濯清的唇瓣上。夏濯清瞪大了眼睛，随后加深了这个吻。
    肖瑜笑得天真无邪，他用指尖抵在夏濯清的唇瓣上，然后侧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妈妈，我知道你控制了夏医生的身体。刚才拽我下水的也是妈妈，妈妈想要把我锁进镜子里。真可惜，我从里面逃出来了。”
    夏濯清的治疗方案完全没有起作用，其实从一开始夏濯清就搞错了一件事。肖瑜根本没有疯，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怪物潜伏在人类的身边，躲在镜子里偷窥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宝宝真的很聪明。”
    怪物控制了夏濯清的身体，亲吻着肖瑜的眉宇，然后抱起肖瑜走向了卧室的大床。
    “夏医生应该发现了身体的变化，所以才会砸碎了所有的镜子。妈妈，我说得对吗？”
    “嗯，你说的没错。”
    “既然如此，妈妈为什么还要把我拖入怪物的世界？”
    怪物没有回答肖瑜提出的问题，因为即使它回答了这个问题，肖瑜也不会相信它说的话。
    肖瑜太危险了，精神病医院都关不住他，如果放任他在外面的世界，肖瑜会杀更多的人。
    不过让怪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肖瑜竟然会从镜世界里逃出来。
    “宝宝我该拿你怎么办？”
    怪物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颊。
    “我不喜欢妈妈现在的皮囊，妈妈要和我玩游戏，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肖瑜讨好似地蹭了蹭怪物的掌心。
    “你不是嫌弃我身上散发的味道吗？”
    怪物相貌丑陋，做梦都想要变成真正的人类。怪物杀了很多人，吃了很多人。然后剥下了人类的皮囊，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要妈妈不把我当食物吃掉，我永远都深爱着妈妈。”肖瑜话音刚落，怪物便退下了皮囊，变回了原有的样子。
    “宝宝想玩什么游戏？”怪物爬到了肖瑜的身边，打开了床头灯。
    肖瑜抿嘴一笑，然后像小狗一样，舔了舔指尖道：
    “当然是大人之间的游戏了。”
    （嘘——安静——天黑了！）
    我发现只要一开车，我就控制不住字数。宝贝们怪物妈妈有抽奖活动，会在评论区随机抽10名读者，抽222现金红包，红包会发在群里，记得加群呀，978373937
    第三十四章 鱼饲料
    自从肖瑜失踪后，刘桦君就像得了失心疯似的，整天疑神疑鬼，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青年。
    肖瑜是他的病人，现在病人在医院里失踪了，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于是他向医院请了年假，驾车在大街上寻找着肖瑜的踪影。
    他不敢看新闻，深怕看到肖瑜遇害或者自杀的消息。
    那个孩子太可怜了，单凭他一人是绝对不可能逃离精神病医院。所以一定是有人把肖瑜带离了精神病医院，而带肖瑜离开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他的院长苏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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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更半夜，大街上空无一人。
    刘桦君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打开了车窗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的视线，暂时舒缓了他紧绷的情绪。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十几条打不通的号码，吐出了嘴里含着的烟雾道：
    “苏院长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肖瑜的失踪真的和她有关？”
    苏怀云去外地出差有一段时间了，起初她的电话还能拨通，但是过了两天就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刘桦君不知道苏怀云家的地址，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江警官的身上，希望江警官能够找到苏怀云。然而江警官却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寻找肖瑜的身上。
    江警官自始至终都认为，带走肖瑜离开精神病医院的另有其人，绝不可能是苏院长，因为有监控拍到了苏院长在外地开会的画面。
    想到这里，刘桦君愤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由于汽车没有熄火，喇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
    “见鬼了！”
    刘桦君忍不住骂了一声，他现在身处内环市区，道路两旁都是摄像头，虽然允许停车，但是不允许按喇叭，否则驾照就会被扣2分。
    他将烟头掐灭，正准备驾驶着汽车回家时，他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他拿起手机点开一看，竟然是一条陌生的未读短信。
    【想知道肖瑜在哪吗？】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肖瑜在哪？】
    刘桦君看到短信，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回复了这条陌生短信。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想要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完成后我会告诉你肖瑜的所在位置。】
    刘桦君在得知能够找到肖瑜后，哪还有心情发短信。他直接点击了号码按下了拨打电话的按钮，然而电话的提示音却是从号码为空号。
    这怎么可能！
    【没用的，这是虚拟手机号，电话打不通的，请快速给我答复。】
    新的短信从手机界面中弹了出来，刘桦君犹豫了片刻，回复写着：
    【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帮你调查什么事情？】
    【请你帮我调查，卢安精神病医院院长苏怀云，是否死在了医院里。】
    看到苏院长的名字后，刘桦君瞪大了眼睛，手机‘咚——’的一声，掉在了座位上。
    不可能，他亲眼看着苏院长驾车离开了医院，苏院长怎么可能会死在医院里？
    他弯腰捡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打了一行字道：
    【你究竟是谁！你和苏院长是什么关系？】
    短信点击发送，对话框却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表明这个手机号是无效号码。他焦急地在车里等待着新的回复，然而等了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等到新的短信。
    给他发短信的人，一定是他见过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还知道苏院长的名字。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立刻去趟医院！
    刘桦君打开了手机导航，选了一条最近的路线，开车直奔卢安市精神病医院。
    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刘桦君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达了精神病医院的门口。医院黑漆漆的，像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坟墓。
    看守大门的保安，躲在传达室里打着瞌睡，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后，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我去，大晚上谁呀，没事来精神病医院门口按喇叭！”
    保安骂骂咧咧的从传达室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得主驾驶里坐着的刘桦君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苦笑道：
    “刘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重要的文件忘记带了，明早必须用，所以麻烦你通融一下开个门。”
    医院里自从发生连环命案后，医院的高层就下了命令，非工作日的员工，不得出入精神病医院，更不允许有外部人员探访病人。
    保安只是个小员工，不敢得罪像刘医生这样的风云人物。他叹了一口气回到了传达室，然后按下按钮，打开了自动伸缩门。
    “速去速回，警察每天都来医院里查监控视频，刘医生千万不要去案发现场，否则你会被警察找去谈话。”
    “好的，麻烦你了。”
    刘桦君对着保安点了点头，然后驾驶着汽车开进了精神病医院。
    他原本想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但是一想到地下车库是凶案现场，只好把车子开到了住院部的门口。
    住院部前门上锁，刘桦君只好拿出职工卡，刷卡从后门员工通道进入住院部。
    医院里太安静了，刘桦君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却发现电梯一直停在顶楼，迟迟没有下来。
    “电梯坏了吗？”
    刘桦君打开了手机电筒，想要寻找楼梯口的位置。他转身背对着电梯向前走了几步，犹豫着要不要给医院的值班医生打电话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叮——’的一声。
    电梯门缓缓地向着两侧打开，刘桦君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了镜子里有个拿着手机的男人，正咧开嘴巴对着他笑。他心中一惊，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原来镜中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撞鬼了。”
    刘桦君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故作镇定的走进了电梯。他心里想着来都来了，总要和值班的王医生打一声招呼。于是他按下了四楼的按钮，电梯门缓慢闭合，然后向上攀升最后停在了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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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迈开步子走出了电梯，电梯关门的同时，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向了镜子，就见镜子中的自己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水。
    “啊！”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向了医生值班室。他挥起拳头用力砸门，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给他开门。
    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去哪了？
    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他动手术的画面。那时候的他手上沾满了鲜血，而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突然从麻醉中清醒，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
    ‘我的心脏好疼，刘医生，你能帮我把心脏挖出来吗？’
    “不！我没有杀人！那是一场医疗事故！病人从麻醉中醒来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开除，麻醉师也要负全责！”
    刘桦君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大喊大叫，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走廊里亮起的声控灯。
    他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阴森森地笑道：
    “没错，我怎么可能杀人，我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那个女人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必须尽快找到苏院长。
    给他发短信的人，很有可能知道些内幕，但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不能亲自验证苏院长究竟有没有死在医院里，所以才会给他发短信让他来确认。
    想到这里，他再次来到了电梯前，却不敢按下电梯的按钮。
    “还是爬楼梯吧。”
    他自说自话的走到了消防通道，然后推开了安全门，来到了苏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苏院长的办公室没有锁门，轻轻一推就能把门推开。他推门走进了苏院长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盆半米多高的青花瓷鱼缸。
    鱼腥味扑面而来，刘桦君皱着眉头走到了鱼缸前，心里想着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过来给鱼缸换水喂鱼，估计里面养的观赏鱼都饿死了。
    鱼缸里的水浑浊不堪，除了鱼腥味以外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等等！他没有闻错，那确实是人血的味道！
    他左手拿着手机，将手机后置灯照向了鱼缸。然后伸出右手在鱼缸里一阵翻搅，直到摸到了什么粘糊糊的东西才停了下来。
    他缓慢地抽出手臂，就见他的手里握着一只残缺的断手。断手的皮肤被硬生生地剥了下来，上面的骨肉更是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都咬掉了似的。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汗毛竖立，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鱼缸里残肢断臂的主人，该不会就是去外地出差的苏院长吧？
    宝贝们猜猜看，发短信的是谁？
    第三十五章 记忆断层
    江涛半夜接到了出警的消息，当他得知案发地在卢安精神病医院后，困意全无立刻开车赶往案发现场。
    如同死寂般的精神病医院，被十几辆警车包围得水泄不通。刑警江涛和法医杨淑敏，乘坐电梯来到了苏院长的办公室门口。
    苏院长的办公室门口，被拉上了一条黄色的警戒线。守在门口的宋警官见江涛和杨淑敏来了，立刻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是谁报的警？”江涛戴上一次性塑胶手套，冷声道。
    “报警的是刘医生。”
    宋毅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刘桦君？”江涛诧异道。
    “是的。”宋毅点了点头道。
    “今晚轮到刘医生值班了吗？”杨淑敏戴好了手套和口罩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刚才查了值班表，刘医生请了年假，今天的值班医生是一名姓王的医生。”宋毅道。
    “他大半夜跑到苏院长的办公室干什么，刘桦君现在人在哪？”
    江涛和杨淑敏对了个眼神，杨淑敏会意点了点头，独自推门走进了苏院长的办公室。
    “刘医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他现在在四楼住院部值班室。”
    “好的，辛苦你了。”
    今天轮到宋毅在局里值夜班，江涛由于长时间超负荷工作，导致心脏出现了隐隐的刺痛感，所以局里的领导让他回去休整一天再来上班。
    然而他晚上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宋毅打来的出警电话。
    江涛推门走进了苏院长的办公室，扑面而来的鱼腥味混合着一股腐烂的尸臭味，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不适感，低头看向了地面塑料布上，被水泡的浮肿的残肢断臂。
    “从残肢的切口处看，应该是被斧子之类的利器砍断。凶手太残忍了，不仅砍断了死者的四肢，还把死者的皮肤剥了下来。”
    杨淑敏同样不好受，她见惯了死尸，却从未见过被如此残忍对待的死尸。
    凶手竟然把死者的残肢，扔进了鱼缸里。而鱼缸里的观赏鱼，几天没人喂养，竟然吃着这些腐肉存活了下来。
    对于这些观赏鱼来说，死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它们的鱼饲料。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杨淑敏开始拼凑死者的尸体，发现死者的头颅、内脏、下半身全都不见了。
    也就是说，从鱼缸里打捞出来的残肢，只是死者身体其中一部分，死者剩下的组织器官，还不知道被凶手藏在了哪里。
    手法之残忍，性质之恶劣。
    “能辨别出死者是谁吗？”
    --

 第65页

    江涛看着地上的尸块，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尸块出现在苏院长的办公室里，会不会死者就是苏院长本人？
    “需要带回去取样化验。”
    “今晚辛苦你一下，如果人手不够，就把那几个人实习生 ，叫到法医室帮忙。”
    “算了吧，那几个刚毕业的小朋友，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有李法医协助我就可以了。李法医现在在法医室调设备，我做完取样就带着这些尸块回局里。”
    “好，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江涛告别了杨淑敏，便乘坐电梯来到了住院部四楼。
    为了不影响四楼的病人，四楼走廊并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电梯前安装的声控灯。
    江涛打开了手机的后置灯，轻手轻脚地向着值班室走去。当他走到402号病房时，他停下脚步心脏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他捂着胸口靠墙站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觉得好受一点。他上个月体检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怎么会出现心脏疼的症状。
    难道是他最近工作太累的原因吗？
    等案子结束后，他必须去医院挂个专家号，看下心脏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江涛揉了揉胸口，不适感渐渐褪去。
    他快步来到了医生值班室门口，然后推开了值班室的房门，就见值班室里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正拿着执法记录仪审问坐在椅子上的刘桦君。
    “江队你可算来了，刘医生好像受到了惊吓，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问题，他都闭口不答。”
    刘桦君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张雯死前的样子。就见他双眼空洞无神，与外界排斥不愿开口说话。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刘医生说。”
    “好的，江队我们就在门口站着，有什么事吱应一声就可以了。”
    两名警察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了江涛与刘桦君。
    刘桦君手里握着一部手机，近距离观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背青筋凸起，可见他握手机的力度之大。
    “刘医生。”
    江涛没有上来就质问，刘桦君为什么深更半夜来医院。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刘桦君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机也拿了出来。
    “值班室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医生都去哪了？”
    刘桦君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我不知道。”说完，他又沉默了。
    江涛警惕地看着刘桦君，然后打开手机聊天界面，发了一条语音消息道：
    “小宋帮我找几个人，去查一下值班医生和护士们都去哪了。”
    江涛将手机放在了刘桦君的办公桌上，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面女人用的化妆镜，递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刘桦君看到镜子后，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他没敢伸手接下镜子，而是侧身对上了江涛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办公室寂静无声，甚至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刘桦君，他半张着嘴巴，声音嘶哑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看到镜子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江涛抓住了刘医生的手腕，然后将小镜子放在了刘桦君的手上。
    刘桦君将手猛地抽了回来，镜子掉在了地上镜面却没有摔碎。江涛弯腰捡起了镜子，目光坚毅而又冰冷地看着刘桦君道：
    “你很害怕镜子。”
    江涛心中不由暗道，他的猜测是对的。张雯、林晨、刘桦君，这些和肖瑜有过接触的人，都害怕面对镜子。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害怕镜子。”
    刘桦君神情激动，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我们慢慢谈。说吧，这深更半夜的，为什么独自一人来到医院，又好巧不巧在苏院长的办公室，发现了死者的残骸？”
    江涛见刘桦君恢复了精神，于是快速切入正题，将他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就算和你说实话，你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刘桦君坐回了椅子，神色黯然道。
    “你只要说实话，我就会选择相信你。”江涛道。
    刘桦君低头看了看手机，然后打开了短信界面，将手机递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今晚我收到了几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上写着，只要我能确认苏院长，有没有死在医院里，他就告诉我肖瑜的具体位置。”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刘桦君在看到短信号码后，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看来那个人不仅给他和林晨发了短信，还给精神病医院的刘医生发了短信。
    “我在这家医院工作好几年了，医院里的构造我都熟悉。所以我就想着反正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医院。”
    刘桦君抓狂地挠了挠头发，一想到鱼缸里的尸块，他就忍不住想吐。
    “你最近有联系过苏院长吗？”江涛道。
    “我每天都在给苏院长打电话，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江警官，那段监控视频该不会是假的吧，我怀疑苏院长根本没有离开过卢安市。”
    刘桦君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苏院长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杀死苏院长的凶手，很有可能带着肖瑜逃离了精神病医院。
    “你现在给那个人发短信，告诉他在苏院长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具被截肢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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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的，我来医院的路上，给那个人发过短信。可是消息根本发不出去，那个人的手机号是网络虚拟手机号。”
    “我来试试，如果对方想要得到有用的信息，就一定会看到这条消息。”
    江涛一遍说着，一遍在短信里输入：
    【我不知道苏院长死没死，但是我在她办公室的鱼缸里，发现了被泡得浮肿的残肢。】
    短信显示发送失败，江涛沉默了片刻，将手机还给了刘桦君。
    与此同时夏濯清的手机，突然接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听到手机震动的夏濯清，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然后调低了手机屏幕的亮度，点开了这条未读短信。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夏濯清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他看了看背对着他熟睡的肖瑜，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夏濯清离开了卧室，随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药瓶。他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步伐变得越来越沉重。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他终于在药箱里找到了他需要的药。他拿着药瓶来到了厨房，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
    他哆哆嗦嗦的拧开药瓶，然后随手抓了一把药片塞进了嘴巴里，昂头将瓶中水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喉结滚动，冰冷的矿泉水顺着他的喉咙，连带着嘴里含着的药片，一同进入到他的肠道。
    吃完药的夏濯清格外亢奋，就见他高举手臂，狠狠地把塑料瓶砸在了地上。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怪物，一定是我分裂的人格在作祟。对，只要坚持吃药，我就能恢复正常。”
    夏濯清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他有时候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就好比他和肖瑜做了一些亲密的事情，他的身体还残留着欢爱留下的痕迹，而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对肖瑜做了什么。
    “我才是主人格，你别想控制我的身体！”
    夏濯清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更不会相信怪物寄生在他的身体里。
    他需要冲把澡冷静一下，他相信只要坚持吃药，他的副人格就会被他吞噬。
    夏濯清回到了主卧室，见肖瑜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梦魇。
    他来到了床边，俯身吻了吻肖瑜的额头，然后帮他盖好了被子后，转身走向了浴室。
    浴室传来了水流的哗哗声，躺在床上的肖瑜忽然勾起了嘴角，低声轻笑道：
    “夏医生的内心，开始动摇了呢～”
    宝贝们，猜对了吗？
    第三十六章 同化
    天蒙蒙亮起，清晨的阳光穿破云层照耀大地。人类渐渐地从睡梦中苏醒，又有多少人会在洗漱的过程中，观察着镜中自己是否与以往发生了变化。
    江涛守了刘桦君一整夜，他问了很多问题，试图套出刘桦君所知道的一切。然而刘桦君却像个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短信发送失败，唯一能知道肖瑜在哪的线索彻底断了。
    刘桦君心中懊悔不已，如果他能多陪陪肖瑜，肖瑜就不会被人带走。现在肖瑜生死不知，而肖瑜的家人却毫不关心，恨不得肖瑜能够死在外面。
    这其中的缘由刘桦君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他发现了肖老板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肖老板之所以能够把小企业做大，多亏了一笔巨额人寿保险。他查到了肖老板一直在给肖瑜母亲买人寿保险，而且受益人就是肖瑜。
    这就是为什么警方在得知肖瑜母亲坠楼后，没有怀疑这是一起凶杀案的原因。收益人是肖瑜，并且参保的时候肖瑜的母亲也在场。
    以被保险人死亡为给付保险金条件的合同，自合同成立或者合同效力恢复之日起二年内，被保险人自杀，保险人不承担给付保险金的责任，但被保险人自杀时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除外。
    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一般指的都是未成年孩童，但是不能辨认或者不能完全辨认自己行为的成年人，其利害关系人或者有关组织，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认定该成年人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也就是说，肖瑜母亲被法院认定了是精神病患者，她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保险合同有效，肖瑜可以得到这笔巨额保险理赔。
    肖老板就是通过钻了法律的漏洞，并以监护人的名义得到了这笔巨额理赔。然后他又在肖瑜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笔钱拿去做房地产。
    那时房地产刚刚起步，大笔资金流入市场，肖老板以小博大赚得盆满钵满。黑白通吃混得风生水起，直接以投资者的身份挤进了富人圈。
    肖瑜太可怜了，他母亲给他留下的房产，也被暗箱操作改成了肖老板小儿子的名字。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其实并不多，要不是肖瑜继母给他打了钱，他也不会知道这些秘密。
    肖瑜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继母给他打了钱，要他将肖瑜困在精神病医院，最好永远不要出来。
    他还能怎么回答，他确实收了那笔钱，但是他现在后悔了。
    只要能够找到肖瑜，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前途，将肖家的那些烂事告诉警方。
    “江警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刘桦君低头看着手机，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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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怪物，如果真的有怪物，这个社会早就乱套了。”
    江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守了刘桦君一整夜，可不是来和刘桦君讨论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
    四个小时过去了，值班室里的医生还有护士们，没有待在住院部，而是去了隔壁的检测大楼。
    他们给出的理由非常可笑，说什么这栋楼死了两个人，他们晚上不敢待在这栋楼值班，于是都去了隔壁检测大楼。
    江涛彻底无语了，他不明白是不是精神病医院的医生，脑子都或多或少不太正常。
    一会儿说有鬼，一会儿又说有怪物，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会相信鬼神之事。
    江涛烦躁地想抽烟，正当他打算去楼道里透透气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江涛当着刘桦君的面前接起了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杨淑敏的声音。
    “江队，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就是卢安精神病医院的院长苏怀云。”
    “确定是苏怀云本人？”
    “与国家DNA采集库做了对比，确定死者就是苏院长。”
    听到这个消息的江涛，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见到苏院长的时候，就注意到办公室里摆放着青花瓷鱼缸。那时候鱼缸里的水清澈见底，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散发着腐烂的尸臭味。
    难道在他离开苏院长的办公室后，苏院长就被人残忍的杀害了。或者他看到的根本不是苏院长，而是假扮苏院长的凶手？
    “江队？”杨淑敏的声音再次传来，江涛回过了神，连忙道：“通知苏院长的家人，让他们来局里认尸。”
    “是，不过我要怎么和苏院长的家人，解释苏院长的头颅至今还没有找到。”杨淑敏虽然是法医，但是却很怕与死者的家属接触。
    “告诉他们警方正在尽全力抓捕凶手，事后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江涛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了刘桦君道：
    “死者是苏院长，你的预感是对的。现在必须搞清楚那天驾车离开的是不是苏院长本人，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苏院长的遇害时间段。”
    “你不是查到了苏院长在外地开会的视频吗？还是说那个监控视频其实是假的！”刘桦君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的心脏又开始疼了。
    “监控视频不可能造假，但是和苏院长一同开会的医生，并没有见过苏院长本人。所以凶手很有可能雇人去了外地假扮苏院长，混淆视听制造不可能犯罪现场。”
    江涛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刘桦君面色苍白，拳头紧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江涛惊讶道。
    “我，我的胸口有点疼，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救护车，我可能要撑不住了。”
    刘桦君手捂着胸口想要起身，却因为浑身使不上力气，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江涛立刻弯腰抱起刘桦君冲向了门外，对着门口的两个警察道：
    “刘医生犯心脏病了，你去把那些值班的医生叫过来，看能不能做急救。你去联系救护车，告诉他们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让他们速速过来。”
    “是！”
    谁也没想到刘医生会突发心脏病，更没想到救护车会把他送到林晨所在的医院。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江涛跟着刘桦君去了医院，刘桦君被推进了抢救室，而江涛则直奔林晨所在的病房。然而当他来到病房的门口时，却发现病房里住的不是林晨，而是一名头上缠着绷带的女人。
    他询问了林晨的主治医师，才得知林晨早已办理了出院手续。他给林晨打了电话，提示音却是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江涛觉得他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林晨被袭击肯定是凶手有意而为之。现在他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夏濯清与肖家之间的关系。
    ……
    肖瑜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脚踝上。他掀开被子一看，就见他的脚踝上套着一个铁环，铁环的中央系着一条细长的锁链。
    锁链垂落在地板上，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锁链的源头在哪。
    主卧室的房门缓缓打开，就见夏濯清端着餐盘，一脸温柔的看着他道：
    “宝宝醒了肚子一定饿坏了吧，我煮了你爱吃的小馄饨，快点乘热吃吧。”
    肖瑜冷冷地看着夏濯清，然后弯曲膝盖晃了晃脚腕上的锁链道：
    “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床上？”
    夏濯清的脸色依旧是保持着微笑，他端着餐盘坐在了肖瑜的身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馄钝，然后吹了吹上面散发着的热气，递到了肖瑜的嘴巴道：
    “不吃东西身体会垮掉，乖孩子听话把馄饨吃完。”
    “我不吃！夏医生，求求你放我走吧！”
    肖瑜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颤颤巍巍地抓住了夏濯清的衣角，祈求夏濯清能够放过自己。
    夏濯清将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俯身将肖瑜搂在了怀里，舔了舔肖瑜脸上的泪水道：
    “我这是在救你呀宝宝，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警察到处在找你，你的父亲还有继母恨不得你能死在外面。除了我以外，你还能依靠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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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清话音刚落，肖瑜哭得更凶了。夏濯清轻轻地拍打着肖瑜的后背，然后亲吻着肖瑜的额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你想有个家，我便给你一个家。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便倾尽所能实现你的愿望。但前提是你必须乖乖地接受治疗，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心里爱着你就够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肖瑜伸手想要推开夏濯清，却发现夏濯清反而抱得更紧了。
    “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等你的病好了，我就带你去国外生活。”
    “可是我没有生病呀，这世界上真的有怪物，而且那个怪物就寄生在你的身体里。”
    “宝宝，别再对我心理下暗示了，这对我没用。”
    夏濯清话音未落，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喉咙里钻了出来。他猛地推开了肖瑜，然后捂着嘴巴惊恐地跌下了床。
    肖瑜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濯清，歪着脑袋一副困惑的模样道：
    “可是你的身体已经被怪物同化了，为什么还不愿相信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呢？”
    嘿嘿，高能来了！
    第三十七章 危险的他
    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从夏濯清的喉咙里钻了出来。强烈的窒息感，以及胃部翻搅的恶心感，都在提醒着夏濯清身体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夏濯清双手捂着嘴巴，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肖瑜则端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将他囚禁起来的男人。
    “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肖瑜跳下了床，赤脚走到了夏濯清的面前，然后缓缓蹲下，抬手轻抚着夏濯清的脑袋。
    “咳咳咳——呕——”
    夏濯清瞪大了眼睛，无论他怎么干呕都没办法，把喉咙里卡着的异物吐出来。口水顺着他的指缝滴在了地板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地板上的水渍不是口水，而是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液。
    难道他的身体里真的寄生了一个怪物？
    夏濯清的内心开始动摇，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肖瑜。而肖瑜则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肖瑜伸出手指按压着夏濯清的腹部，然后就像是安抚腹中的胎儿似的，轻声道：
    “妈妈别在折磨夏医生了，夏医生对我没有恶意。”
    肖瑜话音刚落，夏濯清喉咙卡着的异物瞬间消失。夏濯清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心理暗示，还是怪物在他的身体里作祟。
    “你…….”
    夏濯清半张着嘴巴，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刚才心中所想说的话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夏医生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就好比肉眼看不见的细菌，只能借助人类发明的仪器才能看清。
    同样的道理，人类看不见怪物，是因为人类没有特殊的媒介看到它们罢了。其实你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别墅中，和镜子有关的物品全部砸了。”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缓慢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床边拉开了窗帘。他脚上套着的链子，随着他的走动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阳光照在了肖瑜的脸上，肖瑜眯起眼睛享受着刺眼的光线。过了片刻，他侧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濯清道：
    “妈妈告诉我，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怪物。只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才能看到怪物，就好比杀人。”
    夏濯清捂着胸口，狼狈地站了起来。冷汗浸湿了他的头发，他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意识逐渐恢复正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身体出现的异样，联想到他刚才吞下的十几粒药片。
    一定是抗精神药物的副作用，食用过量产生了幻觉。他的身体里不可能有怪物，如果真的有怪物，为什么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沉思了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分裂人格想要控制他的身体，肖瑜对他下心理暗示，借机想要逃出别墅。绝对不能让肖瑜离开别墅，肖瑜非常危险了，不可控因素会将他推向死亡。
    由于肖瑜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身体已经产生了自我免疫。从而导致药效减弱，他的治疗方案又失败了。
    夏濯清冷静的分析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瞳孔的颜色，渐渐地变成了怪物瞳孔的颜色。
    碗里的馄饨被泡得变了形，夏濯清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后，快步走到了床头柜前，然后端起餐盘离开了主卧室。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肖瑜一人。主卧室的窗户没有贴黑色磨砂纸，肖瑜可以清楚的看见窗外的景象。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树木，唯一的山路被树荫遮挡看不到尽头。别墅的一楼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的后面则是一片盛开的玫瑰花园。
    肖瑜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锁链，心里盘算着怎么从别墅里逃出去。他在别墅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肖瑜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冰冷透着森森的杀意。
    等夏濯清再次端着餐盘回到主卧室时，肖瑜还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宝宝过来吃东西。”夏濯清道。
    肖瑜回头冷冷地看着夏濯清，然后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夏濯清知道肖瑜在生气，他放下手里端着的餐盘，走到了肖瑜的面前道：
    --

 第69页

    “看入迷了？”
    “夏医生知道我母亲生前是怎么死的吗？”肖瑜道。
    “你指的是那头怪物，还是你真正的母亲？”
    夏濯清的这句反问非常有试探性，如果肖瑜回答是他的母亲，那么肖瑜心中其实分得清怪物根本不是他的妈妈。但是如果肖瑜回答说是怪物，那么肖瑜的精神世界非常强大，他陷入自我的认知的世界，外界很难干涉让他认清现实。
    “怪物就是我的妈妈呀，在它没有变成怪物的时候，爸爸告诉我妈妈是犯了精神病，从楼上跳下去的。我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被欺负了也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说到这里，肖瑜停顿了一下，转而对上了夏濯清的眼睛道：
    “后来我长大了，跟在我身边的妈妈也有了身体。妈妈告诉我它是被人联手害死的，而害死它的凶手就是我的继母还有父亲。”
    夏濯清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肖瑜的眼睛如同死水般波澜不惊。
    “然后呢？”夏濯清道。
    “然后啊，我发现继母的真爱不是爸爸，而是爸爸的司机。我曾经看过她和爸爸的司机在家里偷情，爸爸全然不知甚至以为我那好弟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了弟弟。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弟弟不是他的孩子，他会不会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
    夏濯清心脏越跳越快，他一直在调查肖家，却没有想到肖琰不是肖建华的儿子。
    “你怎么确定肖琰不是肖建华的儿子？”夏濯清道。
    肖瑜昂起下巴，眉眼中含着笑意道：
    “肖琰长得很像他的母亲，却不像我的父亲。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就是他自己。我的继母之所以能认识我的父亲，也多亏了那位朱先生。”
    “朱叶奇不是有老婆了吗，怎么会和张丽搞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朱叶奇的女儿和肖琰长得特别像。肖琰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开始调查自己究竟是不是我父亲的儿子。”
    绕了半天，夏濯清都没有搞明白肖瑜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杀死朱叶奇的凶手至今没有抓住，他起初怀疑过肖瑜就是杀死朱叶奇的凶手，但是肖瑜却说杀死朱叶奇的是他的怪物妈妈。
    夏濯清曾经在案发现场，为肖瑜处理善后处理指纹。他想要带肖瑜离开案发现场，但是却听到了朱叶奇家中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他那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躲进了储物间里。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张丽慌乱地背着肖瑜离开了朱叶奇家。
    现在想想，张丽的举动太奇怪了。如果张丽发现肖瑜杀了朱叶奇，那么她一定会选择报警，而不是带走肖瑜。
    后来他担心肖瑜出事，想要去肖瑜家中探望他时，却发现肖瑜被救护车拉走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太奇怪了，逻辑根本说不通。
    等等，案发现场其实不止肖瑜一人，难道还有别人？
    他终于明白肖瑜之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肖瑜在告诉他肖琰和朱叶奇的关系。
    如果肖瑜发现了他不是肖老板的孩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掩盖这件事。
    肖琰习惯了富人的生活，享受着周围人的恭维与称赞。当他得知自己是司机的孩子后，他原有的权利将被剥夺，而他母亲给肖老板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肖老板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母子。
    所以张丽和肖琰种种怪异的行为，通过以上几点的分析就解释得通了。
    肖琰杀死了朱叶奇，然后嫁祸给了肖瑜。而他以为是肖瑜杀了朱叶奇，帮肖瑜善后清除掉了肖瑜的指纹，以及小区监控拍摄的画面。
    张丽为了掩盖真相，花钱与刘桦君串通勾结，把肖瑜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而肖瑜的父亲肖建华，担心他以前做过的事情被警察发现，于是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张丽的所作所为。
    既然是肖琰杀死了朱叶奇，那么为什么肖瑜告诉他是怪物杀的？
    夏濯清越想脑子越乱，完全没有察觉到肖瑜弯下了腰，然后捡起了地上的铁链。
    还没等夏濯清反应过来，肖瑜拿起锁链套在了夏濯清的脖子上。正当夏濯清以为肖瑜会使劲勒死他时，肖瑜却什么都没做，而是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嘴巴里，然后混合着他的口水快速化开。他的身体开始摇晃，然后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肖瑜松开了锁链，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脚踝上的锁链道：
    “抱歉了妈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完成，所以请你好好地睡一觉吧。”
    肖瑜没有适合的衣服穿，所以脱了夏濯清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夏濯清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大了，他只能卷起裤腿和袖子，拿着夏濯清的车钥匙离开了别墅。
    坐在驾驶座上的肖瑜，打开了导航输入了一串地址，卢安市富绕路88号A栋别墅区。
    一环扣着一环，剧情想到头掉。日更第2天，加油！下午还要去公司，只能挤时间早上写了ε(′｀; )
    第三十八章 报应
    江涛在确定刘桦君转危为安后，便以朋友的身份帮刘桦君办理了住院手续。由于联系不上刘桦君的家人，江涛只好先替刘桦君垫付了住院费用。
    等一切处理妥当后，江涛打电话让刑警刘军来医院守着刘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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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页

    当他准备离开前往肖老板的别墅时，他忽然发现有双眼睛，正躲在暗处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跟踪了。他不动声色地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根烟后，快步朝着医院后门的方向走去。
    他前脚刚走，那人果然跟着他过来了。他灵机一动迅速转身，朝着跟踪者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伸手抓住了跟踪者的手腕道：
    “为什么要跟着我？”
    被他抓住的女人明显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道：
    “这里都是人，你先松手，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涛打量着女人的相貌，过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了女人的身份。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站着的女人相貌十分陌生，但是他还是通过女人的眼睛，认出在林晨被袭击后，帮林晨处理了肩膀上的伤口。
    他记得刘医生好像，称呼女人为徐护士。
    等等，姓徐？
    江涛上下打量着女人，发现女人的相貌确实与徐护士长有三分相似。
    “江警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能借一步说话吗？”徐护士抽回了手，然后目光一转示意江涛跟着她走。
    江涛也知道大庭广众拉拉扯扯不太好，而且已经有很多围观的人看向他们。只好将心中的疑虑压在心里，跟着徐护士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然后各自点了一杯咖啡，等服务员离开后。徐护士从包里递出了一张照片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徐雅，是徐静芳的堂妹。”
    江涛整夜没睡，脑子里乱糟糟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含有【雅】字的护士，他记得与张雯同一学校毕业的护士就叫周雅。
    巧合吗，怎么名字里都有个雅字？
    江涛伸手接过照片低头一看，就见照片里徐静芳和李昌寿亲密的搂在一起，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以游乐场的摩天轮作为背景。
    两人在照片里，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然而谁又能想到李昌寿被残忍分尸，徐静芳受了刺激从医院里跳楼自杀。
    “我的姐姐绝不可能是自杀，而是被人下了心理暗示，才会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徐雅双眼通红，眼眶里满含泪水道。
    这一点江涛也有想过，单凭在医院里出现的死胎，就是引导徐静芳跳楼的诱因。
    不过按理说徐静芳流产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医院里也不会保留死胎，那么这个死胎又是怎么出现在肖瑜的病房？
    “警方一定会给你姐姐一个交代，但是现在很多案子堆积在一起，要想查到害死你姐姐的凶手，前提就是找到害死李昌寿的凶手。”
    江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雅，只能学着那些老刑警打着官腔，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知道是谁给姐姐下了心理暗示。”徐雅握紧了拳头，瞪着眼睛看向了江涛道。
    “是谁？”江涛心中一颤，连忙道。
    “精神科医生刘桦君，就是他给姐姐下了心理暗示。不仅如此，张护士的死和刘桦君也有关系。”徐雅目光凶狠道。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你可不能乱说话。”
    “我没有乱话说，我男朋友在银行工作，我拜托他查刘桦君的银行账户。他起初不愿意查账，但是我以分手相逼，他才帮我查到了刘桦君这些天，收到了巨额转账。”
    “巨额转账，多少钱？”
    “两百六十万，分四次转入了他的工行储蓄卡。”
    刘桦君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这笔钱就算他当一辈子医生也赚不到。
    “能查到转账人是谁吗？”江涛道。
    “转账人叫王海天，具体什么职业，银行这边查不到。不过刘桦君为什么会在这特殊时期，收到两百多万转账，肯定是因为他在医院里做了什么事情。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他帮给他转账人做了什么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刘桦君既然收了这笔钱，就说明他李昌寿被害期间做了什么事。江涛在得知此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和肖瑜有关。
    因为刘桦君是肖瑜的主治医生，肖瑜有精神病需要住院治疗，也是经手刘桦君签了字，才被允许住进精神病医院。
    “你的姐姐和刘医生好像没什么关系，刘医生杀人的理由并不成立。”江涛皱眉沉思了片刻道。
    “那么如果我姐姐发现了刘桦君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足以让刘桦君涉险杀了我姐姐呢？”
    徐雅从包里拿出了一部手机，然后打开了相册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拍摄角度一看就是偷拍，而且画质模糊很难辨别出人物的相貌。但是通过人物的外形和穿衣打扮，江涛认出了视频的主人公正是刘桦君。
    刘桦君好像和一个女人起了争执，而那个女人好像是…….李昌寿的妻子？
    ‘夫人来医院，是为了洗脱盗用巨额公款的嫌疑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主任的死我很抱歉，但是你说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刘桦君别把警察当傻子，你以为我老公死了，你就没后顾之忧了。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这事没完，你会遭报应的！’
    视频画面到此就结束了，江涛皱紧了眉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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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视频是你偷拍的？”
    徐雅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短信界面道：
    “我姐姐头七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一个视频链接，打开网页就是这段偷拍的视频。
    我不知道给我发短信的人有何目的，但是我知道刘桦君和李昌寿应该进行过某种交易。”
    “李昌寿挪用公款，他的妻子是知情者之一。徐静芳肯定知道有关李昌寿更多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和刘桦君有关。
    李昌寿死了，刘桦君便少了一个隐患。但是当他得知徐静芳也知晓此事，他绝对会想方设法让徐静芳闭嘴。”
    江涛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徐雅紧接着补充道：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上嘴巴，张雯是李昌寿的情妇，警方说她是被投毒而死。那么我有理由怀疑，投毒的人就是刘桦君。”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没有绝对性的证据，我们也没法抓捕刘桦君。”
    “呵呵证据总会有的，刘桦君犯心脏病住院，他的报应已经来了。只要你们找人紧盯着他，时间一长他必定会露出马脚。”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会加派人手盯着刘桦君。”
    江涛和徐雅说了几句，徐雅就拎着包离开了咖啡厅。江涛在咖啡厅的门口点了一根烟，思考着发短信之人究竟是谁，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猜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肖瑜以前的心理医生夏濯清。
    夏濯清的父母是被大火烧死的，而林晨的身上背负着的命案又不谋而合。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给林晨发短信的就是夏濯清。同理可得，夏濯清恨透了肖瑜的父母，那么发举报短信也在情理之中。
    带走肖瑜的是夏濯清，夏濯清为了报复很有可能，会以肖瑜的性命威胁来报复肖家。
    江涛掏出手机打给了宋毅，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小宋暂停所有对肖瑜的搜索行动，全面调查夏濯清的行动轨迹，务必在24小时之内找到他。”
    “咦，不找肖瑜了吗？”
    “肖瑜被藏起来了，我怀疑是夏濯清带走了肖瑜，所以只要找到了夏濯清就能找到肖瑜。”
    江涛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便挂了电话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江涛不耐烦道：
    “先生要去哪里？”
    “富饶路88号A栋别墅区。”
    江涛翻找着肖瑜的资料档案念出一串地址，这串地址是肖瑜身份证上的地址，同时也是肖家在市区的别墅。
    与此同时，肖瑜开车来到了别墅区的门口，然后被保安拦了下来。保安见肖瑜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肖瑜。
    “非业主车牌不允许进入。”
    “你好，我是A栋的住户，我姓肖。”肖瑜微笑着打开了车窗，却没有解释车的来源。
    保安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青年如此眼熟，原来是肖老板的大儿子，他连忙按下栏杆按钮，道：
    “原来是肖少爷，抱歉我这就放行。”
    肖瑜对着保安点了点头，然后开车直奔别墅门口。他将车停在了别墅的对面，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了斧头，朝着别墅的后院走去。
    别墅里住着的张丽，全然不知危险将至。她约了隔壁富太太去美容院做保养，正当她在衣帽间里换衣服时，卧房的大门缓缓地被人推开了。
    张丽以为肖老板回来了，于是穿着吊带裙兴奋的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而就在她走出衣帽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肖瑜拿着把斧头，正笑眯眯的看着她道：
    “好久不见了张姨，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高能来了！
    第三十九章 审判〔一〕
    人这一生会犯下很多错事，有些人会为了所做的错事悔恨一生，有些人却毫无悔过之心，继续享受着安逸舒适的生活。
    他们想尽办法逃避法律的制裁，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曾想自己欠下的因果孽债终究是要还的。
    肖瑜笑眯眯地和继母打着招呼，继母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斧头后，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张丽不是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蠢女人，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里想着绝不能激怒肖瑜，必须想办法转移肖瑜的视线，才有机会逃离别墅。
    “你是怎么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了的？”
    张丽将手放在了衣帽间的门把手上，她计算着肖瑜与她之间的距离，思考着当她躲进衣帽间时，会不会被拿着斧子的肖瑜砍伤。
    “当然是妈妈带我出来的。”
    肖瑜慵懒的坐在床边，把玩着手中的斧头，眼眸渐渐地暗了下来。
    张丽感受到了肖瑜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惊慌之下她吊带裙左侧的肩带，顺着她的肩膀滑了下来。
    春光乍泄，不得不说肖瑜的继母保养的很好，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皮肤白白嫩嫩的，不知道染上鲜血会是怎样的美景。
    张丽在听到‘妈妈’二字后，瞳孔明显放大了。她是看着肖瑜长大的继母，肖瑜却从来没有叫过他妈妈，反而一直对着空气喊妈妈。
    或许是因为心虚，张丽以为肖瑜身边跟着王思瑶的魂魄，甚至还花钱请道士来家里做法事驱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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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建华得知此事后，指责她封建迷信，还说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鬼，如果有鬼他早遭报应了。张丽心里想想也是，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虐待肖瑜。
    因为肖瑜和王思瑶长得太像了，张丽一想到王思瑶坠楼后的表情，她就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脖子，要将她拖向无尽的深渊。
    人若是自杀坠楼，一般都是脸朝下贴着地面，死后的表情非常痛苦。而王思瑶坠楼则是头朝下脸朝上，像是睡着了似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错就是这个笑容，和现在肖瑜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你是来杀我的吗？”
    冷汗顺着张丽的额头滑落到她的下巴，她害死了肖瑜的母亲，然后又为了儿子不被警察抓到，把肖瑜送进了精神病医院里。
    当她得知肖瑜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后，她彻夜难眠就怕肖瑜会找上门。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警方没有找到肖瑜，于是她便放松下来继续享受生活。
    “是啊张姨，我的时间不多了，杀掉你后我还要去找爸爸算算旧账。”
    肖瑜拿起斧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张丽的面前。
    “小畜【生】，你不能杀我，杀人是犯法的，小区里到处都是监控，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
    张丽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因为极度恐惧，她嘴里说了很多难听的脏话来壮胆。
    她不停地转动着门把手，然而衣帽间的房门像是被反锁了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没关系，等警察找上门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肖瑜早已习惯了继母的谩骂，继母很喜欢称呼他为小畜【生】，小时候没少让他学狗在地上爬。
    “你不能这么做！杀了我对你没好处，不如我们谈一谈？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自由？我包里有一张金卡，里面有八百多万存款，密码是你弟弟的出生日期。”
    “原来张姨也知道杀人是犯法的，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害死我的妈妈？”肖瑜冷笑道。
    张丽彻底慌了神，她看着肖瑜缓缓地抬起了握有斧头的手臂，然后对着她的脑袋猛地砍了下来。
    她侧身躲过了肖瑜的攻击，然后拼命地转动着门把手，终于打开了衣帽间的大门。
    肖瑜握着斧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丽冲进了衣帽间。而躲进衣帽间的张丽，则是捂着嘴巴崩溃的蹲在地上无声抽泣。
    ‘啪——啪——啪’
    衣帽间门传来了斧子敲击的声音，没过一会儿，衣帽间的门把锁就被破坏地掉在了地上。
    ‘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了。
    张丽跪在地上想要起身逃离，却因为害怕浑身僵硬。她眼睁睁地看着肖瑜拿着斧头，径直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蹲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跑什么，游戏才刚刚开始。放心吧张姨，我不会杀了你的。”
    肖瑜打量着衣帽间的格局，然后就看到了张丽身后巨大的落地镜。
    他改变主意了，张丽对他和妈妈做过的事，断手断脚流血而死太便宜她了。
    “你……你不杀我？”张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肖瑜道。
    “恩，我改变主意了。不过呢，你现在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只有问题回答正确了，我才可以放了你。”肖瑜嘴角微微勾起道。
    张丽一听还有活命的机会，连忙点了点头道：
    “你问！”
    “张姨，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无论张丽怎么回答，肖瑜都会说答案是错误的，然后借机杀死张丽。
    张丽联想到肖瑜小时候，经常对着空气说话。于是她咬了咬牙，狠下心道：
    “存在！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肖瑜冷着一张脸闷不啃声，张丽本能的感到了危险，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张丽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时，肖瑜忽然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勾人心魂。
    “恭喜你，回答正确。”
    “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我说话算数。”
    肖瑜将斧子丢出了衣帽间，然后侧过身为张丽让出了一条道。
    张丽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她必须从衣帽间里逃出去。她顾不上走光，拼命地跑向了门外。
    然而她前脚刚踏出去一步，落地镜突然爆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紧接着就见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臂，从镜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掐住了张丽的脖子，猛地将她拖入了镜子中。
    衣帽间里只剩下了肖瑜一人，肖瑜晃了晃脖子，发出了‘疙瘩疙瘩’的声响。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斧子，然后转过了身朝着镜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丽吓得惊声尖叫，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似的抖个不停。
    等回过神时，她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此时的她站在医院楼顶的大平台。而楼顶的栏杆上，坐着一名身材臃肿的女人。
    女人的相貌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喊出了女人的名字。
    “王思瑶！”
    女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一看就是刚生过孩子，得了产后抑郁症。
    王思瑶在没认识肖建华之前，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她根本不是精神病患者。当王思瑶怀孕八个月后，张丽便故意把肖建华出轨的证据告诉了王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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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月已经没办法打胎，王思瑶受不了打击，再加上身材走形，变得疯疯癫癫。
    其实这还不是促使王思瑶发病的主要原因，真正原因是肖建华给王思瑶买了人寿保险，然后背地里一直在安胎保养品里下精神类的药物。
    而夏濯清的父亲，就是肖建华特意请来‘照顾’王思瑶的私人心理医生。
    张丽想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被火化埋进坟墓的王思瑶，会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她在做梦？
    “我的宝宝刚刚出生，如果我死了，宝宝是不是就没人照顾了？”王思瑶坐在栏杆上，抚摸着自己松垮的肚皮道。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了王思瑶的面前，然后张开了嘴巴道：
    “没关系，等你死了，我会帮你照顾宝宝。”
    她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是我现在不想死了怎么办？”
    王思瑶缓缓地抬起了头，就见她的脸上流下了两行鲜红的血泪。张丽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她想要逃离王思瑶的身边，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张丽缓缓地抬起手臂，然后猛地推了一把王思瑶。就在她以为王思瑶的身体会向后倒去，摔得粉身碎骨时，坐在栏杆上的王思瑶突然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向前一扑趴在了栏杆上。
    她心里想着幸亏医院楼顶的栏杆很高，帮她挡了一下没有摔下去。然而下一秒，就见栏杆螺丝突然松动，转瞬间王思瑶出现在她的后背，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抬手将她推下了楼。
    ‘轰——’
    她头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感折磨着她脆弱崩坏了的神经。她多么希望自己快点死掉，因为只有这样她的身体就不会感到疼了。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她的意识格外清醒，周围人的议论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轰——’
    又是一声坠响，王思瑶坠楼了。
    血水和脑浆流得到处都是，她听见了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骂她是不要脸的小三，死了活该。
    别说了，她的身体好疼，谁来救救她……
    有什么东西爬到了她的身上，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就见王思瑶满脸是血地看着她道：
    “审判开始了，张姨你可要挺住哟~”
    死太便宜张丽了，精神折磨才是最可怕的死法。抱歉，今天下班太晚了，只能在路上更新，明天估计还要忙，所以只能深夜写了。加油加油！
    第四十章 审判〔二〕
    鲜血滴在了她的脸上，她惊恐地想要大声尖叫，却被王思瑶抬手捂住了嘴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王思瑶的脸不断扭曲变形，直到变成了肖瑜的相貌才停了下来。
    肖瑜舔了舔嘴角上的血渍，然后将手指插进了她的头皮来回翻搅。
    “我妈妈坠楼的时候，脑浆子也是像这样流得到处都是。那时候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人，他们对我妈妈指指点点。
    明明不知道前因后果，却在那言辞凿凿地讨论着我妈妈坠楼的原因。张姨，这都是拜你所赐呢～”
    她现在一心求死，根本听不见肖瑜在说什么。
    肖瑜快速的抽回了手，然后将指尖沾到的脑浆涂抹在她的脸上。
    他缓缓地站起身子，周围的景象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化，犹如电影特效切换场景般绚丽夺目。
    躺在地上的张丽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身上的伤全都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他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她的面前则站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孩。
    男孩白皙的皮肤上，有很多被藤条抽打过的痕迹。而他凌乱的头发上，则粘着一块被咀嚼过的口香糖。
    “哭什么哭，小琰又不是故意把口香糖粘在你的头发上，你竟然还敢去和老师告状！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欠收拾！”
    张丽抬脚将男孩踹在了地上，然后拿起藤条狠狠地抽在了男孩的胳膊上。男孩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就算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向她哭喊求饶。
    她将手中的藤条扔在了地上，然后抓起男孩的头发，将男孩拖到了厨房。
    男孩的眼睛黯淡无光，像是早已认清了现实，放弃了反抗。因为男孩知道，每一次反抗，都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虐待。
    在这个畸形的家庭中，父亲对他视而不见，弟弟变着花样的欺负他，而他的继母则把他当做了不可缺少的出气筒。
    他试着向外求救，可是根本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
    张丽从橱柜里翻出了一把剪刀，然后面目狰狞的走到了男孩的面前蹲了下了。
    她伸手揪住男孩一撮头发，阴狠地笑着道：
    “小畜【生】，你不是很喜欢和老师告状吗？那我把你剃成光头，看你还有脸走出这个家门吗？”
    她话音刚落，便握着剪刀，开始给男孩剃光头。正当她准备剪下男孩第一缕头发时，原本低着头的男孩突然昂起了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
    “在我七岁的时候，你拿剪刀剃光了我的头发。那时候的我还小，不懂如何反抗，只能默默忍耐下来，直到长出头发才去学校上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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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丽心头一紧，猛然回想起刚才坠楼时的场景。她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
    肖瑜怎么变成小孩子了，难道她进入了虚幻的世界吗？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种种诡异的现象告诉她，这已经不是她所在的世界。她想要跪地求肖瑜放过自己，却发现手中握着的剪刀，不受控制地转到了她的面前。
    剪刀的尖角对准了她的右眼，只要她手腕稍微用力，就能刺瞎她的眼睛。
    肖瑜蹲在地上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张丽道：
    “小孩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你那会儿把我剃成了光头让我没脸见人，现在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张丽听懂了肖瑜话中的含义，为了活命她只能拿起剪刀，剪掉她那秀丽乌黑的长发。
    然而她手里拿着的剪刀，并不是专用理发店的剪刀，这就导致她根本没办法把自己剃成光头。
    她心中越发着急，手一抖结果剪掉了耳朵上的皮肉。眼泪顺着她的眼框流了出来，而蹲在他面前的男孩，却笑嘻嘻地为她擦干了眼泪道：
    “哭什么，我小时候被你打得那么惨都没哭，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可怜？”
    “小瑜，阿姨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害死你妈妈的不是我，肖建华才是真正的主谋！如果你愿意放我出去，我可以当你的证人，说出肖建华所犯下的罪行将他送进监狱！”
    张丽哭得声嘶力竭，此时的她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她跪在地上哀求肖瑜放她一条生路，然而肖瑜却歪着脑袋做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道：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算计别人？张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只要我爸爸死了，他的遗产就会继承在肖琰的身上？
    肖琰不是我爸爸的儿子，如果这件事被爸爸知道，你和肖琰还能过上富人的生活吗？”
    被戳中真相的张丽，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要不是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拿着剪刀，狠狠地捅向肖瑜的心脏。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可惜，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好好珍惜。你那么爱说谎，不如把自己的舌头剪断吧。”
    肖瑜话音刚落，张丽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巴。
    她吐出了舌头，惊恐的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她那只握着剪刀的手向上一抬，大拇指与食指同时用力，就见血水飞溅的到处都是，她的舌头被硬生生地剪了下来。
    舌头和剪刀同时掉在了地板上，她捂着嘴巴痛苦哀嚎。而蹲在她面前的肖瑜，则一脸温柔的看着她道：
    “很疼吗？”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以为肖瑜会就此收手放过自己。却见肖瑜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
    “你为所犯下的错误而感到后悔吗？”
    张丽想要张口说后悔，却因为没有舌头，喷出了一大摊血水。
    明明疼得死去活来，她的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刹那间，场景再次切换。她的身体完好如初，头发垂落在肩膀两侧，显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她的瞳孔渐渐地恢复了焦距，然后她却看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比起王思瑶，她更害怕见到朱叶奇。
    朱叶奇是她的婚外情对象，同时也是资助她上大学的好叔叔。朱叶奇给她的金钱，根本满足不了她的欲望。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寻找下个目标，最后找到了肖瑜的父亲肖建华。
    她知道肖建华有老婆，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肖老板和王思瑶都没有孩子。所以只要她给肖老板生个孩子，她就可以取代王思瑶成为肖夫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她和肖建华发生关系以后，她才知道肖建华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人【渣】。为了过上富人的生活，她就算打碎牙齿咽到肚子里，也要想尽办法和肖建华结婚。
    她和王思瑶同时一阶段怀孕了，王思瑶被肖建华设计害死，而她的孩子出生后不久，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肖太太。
    就在她以为向往的生活就要来临时，朱叶奇拿着亲子鉴定告诉她肖琰是他的孩子。
    肖瑜和肖琰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肖瑜像极了他的母亲，眉宇之间还有点肖建华的影子。而肖琰却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时间一长就可以比较出来。
    她将心中的怨恨全都发泄在肖瑜的身上，心里想着只要把肖瑜赶出家门，肖建华就不会怀疑肖琰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朱叶奇私下找了肖琰告诉了他真相。肖琰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失手杀死了朱叶奇。
    就因为她的一己私欲，造成了成了父子相杀的悲剧。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站在张丽面前的朱叶奇，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斧头，他将斧头递到了张丽的手上道：
    “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是不是死有余辜？”
    “是。”她表情木讷的回答道。
    朱叶奇虚空一指，就见他们的身后，具象化出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
    张丽转身拿着斧头走向了镜子，而他身后的朱叶奇化作了一团黑影，与张丽同时钻出了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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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现实世界的张丽，看着手里握着的斧子沉默不语。肖瑜心情愉悦的走出了衣帽间，然后转身看着张丽道：
    “我不杀你，你自杀吧。”
    遭受精神折磨的张丽，本应该听从肖瑜的命令，站在镜子前自杀。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张丽一想到肖琰会被送进监狱，她就无法安心的死去。
    对啊，只要杀了肖瑜，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张丽的眼中充斥着杀意，她举起斧头朝着肖瑜的方向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富饶路88号A栋别墅区。
    江涛下了车租车，还没走到别墅区的门口，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不是，我是来找这里一户姓肖的人家。”
    江涛双手插兜，无意间发现了腰间的配枪，心中后悔怎么把配枪给带来了。
    “你是肖少爷的朋友吗？”保安上下打量着江涛，询问道。
    江涛一听肖少爷二字，立刻来了精神紧张的看着保安道：
    “你所指的肖少爷是谁？”
    “当然是肖家的大少爷肖瑜，我刚才还看他开车进入了小区。”
    “你说什么！你看到肖瑜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江涛来不及多想，绕过了保安冲向了肖家别墅。
    保安看着江涛离去的背影急得跳脚，然后从传达室里拿出对讲机，喊道：
    “所有A区巡逻的保安们请注意，有外来人员闯入A栋别墅区，为了确保业主们的安全，请务必要抓到闯入者将他带出来！”
    江涛一边奔跑，一边打电话呼叫支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失踪已久的肖瑜会出现在肖家别墅。肖瑜精神状况不稳定，一定会做出危险的举动，报复将他送去精神病医院的家人。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推开了肖家别墅的大门，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就见张丽高举一把沾满血迹的斧头，朝着肖瑜的脖颈砍了下去。
    蜷缩在墙角的肖瑜，身上血迹斑斑一看就伤得不轻。肖瑜求救似的看向了他，转瞬间，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本能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枪，然后对着张丽的方向开了一枪。
    ‘嘭——’
    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张丽的眉心处，张丽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临死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侧头看向了肖瑜。就见蹲在角落里的肖瑜，嘴角微微勾起对着她微微一笑道：
    “游戏结束了，张姨~”
    困得快窒息了，今天加班到九点多。路上想剧情，回到家疯狂码字，希望大家喜欢《怪物妈妈》这本书。
    晚安，祝各位好梦，520快乐。
    第四十一章 审判〔三〕
    江涛呆愣在原地，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动作。他刚才瞄准的明明是张丽的手臂，为什么子弹会不偏不倚地击穿了张丽的眉宇之间。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丽，他忽然觉得手脚冰凉，耳边嗡嗡作响。
    他杀人了。
    枪声很快引起了保安们的注意，保安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肖家别墅的大门，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幅血淋淋的画面。
    肖家的大少爷浑身是血地蹲在角落瑟瑟发抖，肖夫人手里握着斧头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而闯入肖家的陌生男子，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后，高举着手臂将枪眼对准了十几名拿着盾牌的保安。
    “快报警！”
    其中一名保安掏出手机，试图打电话报警。江涛将手枪丢在了地上，然后抬起双手道：
    “别紧张，我就是警察，你们可以翻看我右侧口袋里的警官证。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是调查李昌寿被害案的刑警，今天特意来肖家询问一些细节，结果就看到了张女士袭击肖瑜的画面。
    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我不开枪阻止张女士，她就会拿斧头砍死肖瑜。你们还是先叫救护车吧，肖瑜伤得非常重，再不抢救就来不及了。”
    江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前因后果全都复述了一遍。
    保安队长大着胆子来到了江涛的面前，然后在他的右侧口袋里翻出了警官证，通过照片确认是本人后，这才放下了戒备道：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刚才你为什么不和门卫解释清楚？”
    “我也想解释清楚，可是时间不等人。肖瑜是个非常危险的精神病患者，而且他很有可能会报复性杀人。
    哎，和你们解释就是浪费时间。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了支援，我的同事马上就到，你们还是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江涛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警笛的声音。来的是街道巡逻的民警，接到上级的通知后，火速赶往案发现场。
    街道巡逻民警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们迅速控制住了江涛，然后开始检查肖瑜和张丽身上的伤势。
    肖瑜的背部被张丽砍了两刀，由于血液流失过快没有紧急止血，这就导致肖瑜出现了休克的症状。而倒在血泊中的张丽，没有呼吸和心跳，必须等专业的法医才能判定她是否死亡。
    等江涛的同事和救护车赶到时，肖瑜脉搏已经非常微弱了。肖瑜被送上了救护车，法医杨淑敏现场检查张丽的伤势，最后通过超生反应，判定张丽确认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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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丽死了。”
    杨淑敏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了江涛。江涛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这算正当防卫，还是算过失杀人？
    如果被法院判定为过失杀人，那么他这辈子就算完了。正当他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时，卧室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就见一名身着西装的青年，冲到了张丽的身边。
    “妈，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是谁！是谁开枪杀死了我妈？”
    肖琰愤怒的扫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江涛的身上。他发了疯似的扑向了江涛，然后揪住了江涛的衣领，挥起拳头打在了江涛的脸上。
    江涛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围观的民警纷纷上来按住了肖琰，然后把肖琰拉到了一边，劝说道：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你先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个混蛋开枪打死了我妈，我要让他偿命！”肖琰力气极大，三两下就挣脱了束缚。
    他再次冲向了过来，拳头直击江涛的太阳穴。江涛站在原地对上了肖琰的眼睛，冷声道：
    “你的母亲刚才差点砍死了肖瑜，肖瑜伤势过重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拳头停在了半空中，肖琰瞳孔扩大半张着嘴巴，惊讶道：
    “怎么会这样，哥哥被妈妈砍伤了？”
    “斧子上有张丽的指纹，我开枪的原因就是看到张丽高举斧头，要砍肖瑜的脖颈。开枪是下意识的举措，而且我瞄准的是张丽的胳膊，没想到子弹会击穿她的脑袋。”
    江涛一直都在观察着肖琰的表情，他忽然发现肖琰在得知张丽要砍死肖瑜后，他的表情虽然有些慌乱，但是眼神中却没有因此而产生怀疑，像是认定了张丽会做出这杀人之举似的。
    “当务之急，还是等肖瑜醒来，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联系上肖老板吗，让他立刻前往第三人民医院。”江涛道。
    肖琰茫然地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给肖老板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肖琰将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然后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了江涛道：
    “我爸说他现在就去医院。”
    斧子作为行凶的工具，被放进了证物袋中。刑警和法医现场勘查作案痕迹，然后发现卧室衣帽间的镜子碎了一地。
    镜子上沾有血迹，杨淑敏将血迹取样后，走到了江涛的身边道：
    “江队，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感觉不太像是巧合。你有没有发现朱叶奇被害现场，还有肖瑜病房中都有一面破碎的镜子。”
    江涛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林晨的母亲砸镜子的画面。镜子能构成什么威胁，为什么林晨要护着镜子，而林母却要砸了所有的镜子？
    镜子与这几桩案件，一定有着某种关联，他必须找林晨问清楚。
    想到这里，江涛拿起电话，向着别墅外走去。还没等他走出门口，就被他的同事拦了下来。
    “江队，由于你过失杀人，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请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好，我跟你们回去。”
    江涛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按照以往的流程，他会被停职调查。可是现在他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他不想因此放弃！
    “淑敏，如果这几个案子最后交给了小宋，请你转告他一定要去找林晨。”
    “林警官受伤请了公假，这个时间段找他不太好吧？”
    “时间紧迫必须找他问个明白，我猜测他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故意隐瞒了凶手的身份。”
    江涛看了一眼肖琰，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张丽被他开枪打死，他还没来记得通知张丽的家属，肖琰是怎么知道张丽已经死了？
    还有一个疑点，肖琰回来的时间段，刚好是警察进入别墅没多久。这就说明肖琰很有可能躲在别墅的附近，而且听到了他开枪的声音，却没有及时冲进来。
    太不符合常理了，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江涛看向了肖琰，肖琰没敢和江涛对视，眼神闪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肖琰看向了江涛道。
    江涛摇了摇头，然后跟着身边的刑警离开了别墅。
    ……
    时长三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终于把肖瑜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手术室门外站了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抢救的是什么通缉要犯。宋毅一边打电话汇报情况，一边将目光移到了肖建华的身上。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宋毅走到了肖建华的面前，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肖建华便主动上前，满脸焦急的看着他道：
    “警察同志，我儿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他背后的伤势很重，脊椎部位轻微受损，医生建议半个月之内最好不要下地走路。”宋毅道。
    “哎，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没把肖瑜送到精神病医院，后面就没那么多事。”
    肖建华假模假样的挤出了两滴泪水，然后话锋一转又道：“那位开枪的警察同志会不会受到处分？他杀了我老婆，你们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抱歉对于这件事，我还不能做出明确的回答。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搞清楚你的妻子为什么会攻击肖瑜。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肖瑜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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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的那位同事，碰巧上门询问有关李昌寿的案子。如果他稍微晚那么一点点，肖瑜就会人头落地惨死在你妻子的手中。”
    大家猜猜小鱼是故意受伤的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第四十二章 梦醒
    手术室门外亮着的红灯突然熄灭，推开手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就见一名戴眼镜的男医生，径直地走到了宋毅的面前。
    “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肖建华上前一步道。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还指望肖瑜苏醒将案件复盘。
    “我查看了病人的病史，病人长期过量服用抗精神类的药物，对一些特效药产生了免疫。手术期间，我们给病人打了麻药，结果病人的心跳突然骤停，幸亏及时抢救，才把病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肖瑜吃的药都是夏医生开的，不可能会超出剂量。”
    肖建华表现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宋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却比江涛要稳重多了。他不动声色对着身后的两名刑警使了个眼色，然后将执法记录仪对准了肖建华道：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要询问肖老板。”
    “什么问题？”肖建华下海经商多年，很快就察觉到眼前的小警察想要套他的话。
    “夏濯清作为肖瑜的心理医生，是通过什么方式判定肖瑜的精神状况出问题的？”
    根据江涛调查的情况来看，夏濯清和肖瑜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肖瑜在读小学的时候，夏濯清曾以肖瑜哥哥的身份，多次去学校为肖瑜开家长会。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肖瑜和夏濯清很早之前就认识。肖瑜的母亲是精神病患者，但这并不意味着肖瑜就是精神病患者。
    所以第一个疑点就出现了，肖瑜究竟是遗传了母亲精神病的基因，还是后天被刻意引导成为了精神病。
    “这……小瑜从小精神状况就不太好。他经常对着空气喊妈妈，而且还多次自残来吸引我们的注意。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好管教，所以我才会请来夏医生，让他担任肖瑜的心理医生。”
    肖建华沉思了片刻，然后兜兜转转绕了半天，都没有回答宋毅提出来的问题。
    其实就算肖建华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宋毅还是从肖建华的话语中猜出了个大概。
    肖建华从主观意识上，就认为肖瑜是精神病患者。而夏濯清作为肖家请来的心理医生，听从肖建华的安排，给当时还未成年的肖瑜，服用了大量的抗精神药物。
    这已经算是违反未成年保护法了。
    “不好意思，麻烦家属在这里签下字，我们要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主刀医生从护士手里接过单子和圆珠笔，然后递到了肖建华的面前。
    肖建华在单子上签好名之后，便让身边的秘书去给肖瑜办理住院手续。
    “你能联系上夏医生吗？”宋毅道。
    “我有夏医生的手机号，我对心理疾病不太了解，要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当面和你们说清楚。”
    肖建华拿出手机，作势要打夏濯清的电话。然而还没将电话拨出去，他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几行字，却看到他大吃一惊。
    【错把鱼目当珍珠，肖琰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他的父亲是朱叶奇，亲子鉴定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肖老板，你的脸色怎么变得那么难看？”宋毅上前一步，凑到了肖建华的身边，想要看清短信上的内容。
    肖建华连忙收回了手机，眼神慌乱道：
    “抱歉公司出了点事情，必须要我现在去处理。我会让秘书留下来照顾肖瑜，有什么事电话再联系。”
    “肖老板，没想到在你眼里，公司比儿子更重要呀。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傻充愣。你刚才没听医生说嘛，肖瑜昏迷不醒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宋毅伸手拦住了肖建华的去路，他身后两名穿着制服的刑警，立刻上前站在了肖建华的身后。
    “你们几个想干什么，我们老板有急事需要离开，你们有什么资格限制他的人手自由。”
    肖建华的秘书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在没有绝对性的证据前，他们确实没办法限制肖建华的人身自由。
    宋毅目光冰冷，冷哼一声道：
    “让他走，张丽毕竟是肖老板公司的法人，这个节骨点出事，肖老板要前往公司也在情理之中。”
    两名持枪刑警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给肖老板让出了一条道。肖老板走得很急，像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急事似的。
    “什么人啊，前妻的儿子差点被现任老婆砍死，现任老婆被警察枪杀，却一点都不难过。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难以让人理解。”
    “你管他做什么，多派点人手二十四小时守在肖瑜的身边。江队说了肖琰有问题，一会儿我去找他探探底。
    对了，刘桦君好像也住在这家医院，你们注意一点，如果刘桦君来找肖瑜，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
    鲜红的圆月照亮了整个天空，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穿过了云层然后被探出脑袋的怪鱼咬断了翅膀。
    --

 第78页

    镜面下的怪物，不停地敲打着镜面，想要从深渊中爬出来。镜面上的怪物，漫无目的向前爬行，想要找到逃离镜世界的出口。
    霎时间，空间仿佛凝固了似的，所有怪物都停止了动作，眼珠子齐刷刷的看向了，镜面上凭空出现的小船。
    小船长约两米左右，船下的两侧装有四个木质的齿轮。齿轮向着同一个方向转动，推着小船缓慢前行。
    换个角度去看，小船上躺着一名样貌俊秀的青年。青年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背对着明月露出了那狰狞恐怖的刀伤。
    血水顺着青年的脊背滑落至青年的腰间，青年却毫不在意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船下想要冲破镜面的怪物。
    镜面下的怪物直勾勾地看着青年，因为青年身上流着的血，闻到血腥味的怪物们，变得异常的暴躁。
    太香了，真想剥开他的皮囊，咬断他的喉结，喝光他的血液，将他吞入腹中，与他融为一体。
    “你们是不是很想喝我的血？”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完全不顾后背的伤势，坐直了身子将血滴在了镜面上。镜面下的怪物疯狂的撞击着镜面，躲在云层里怪物，找准了机会朝着肖瑜的方向扑了过来。
    肖瑜坐得笔直，他抬头望向了不断逼近的怪物，下一秒就见怪物的身体，被长满鱼鳞的手臂刺穿。而镜面下那些跃跃欲试想要出来的怪物，像是感受到了危险降临，一窝蜂的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
    肖瑜张开双臂，兴奋地对着头顶长有鹿角的怪物挥了挥手。怪物杀掉了自己的同类，然后将同类的尸体丢向了深渊。
    “宝宝。”
    怪物擦干了脸上沾到的绿血，然后缓缓地爬到了小船的边缘，伸出利爪捏碎了转动的齿轮。
    小船停止了前行，还没等肖瑜开口，就见怪物爬上了小船，然后一把将肖瑜压在了身下。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怪物伸出了舌头，开始小心翼翼地舔肖瑜背后的伤口。在怪物的世界，肖瑜感受不到疼痛，却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
    “我伤得越重，警察就会觉得我是受害者，他们会把视线重新放在张丽和肖建华的身上。
    现在我昏迷不醒，警察一定会调查我是怎么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还有我为什么会开苏院长的车。
    夏医生和刘医生做的那些事，也会渐渐浮出水面。你看根本不用我出手，就会有人帮我杀了张丽，所以这个伤我必须受。”
    他就是故意让门外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江涛不来肖家，看到监控的警察也会很快找上门。他早已看淡了生死，就算被张丽杀了又如何，只要让警察认定张丽有杀人的动机，他所做的一切就值得。
    看着肖瑜纤细的脖颈，怪物的眼眸变得无比深沉。怪物不希望肖瑜为了复仇而受伤，更不希望肖瑜越陷越深，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有人性的人类，那还算得上是人类吗？
    如果可以，怪物多么希望肖瑜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去上学，去交朋友，去融入社会，每天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
    “妈妈，你弄疼我了。”
    明明感受不到疼痛，却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怪物的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它爱怜的轻抚着肖瑜的后背，就见肖瑜后背的刀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还疼吗？”怪物道。
    “妈妈抱抱就不疼了。”
    肖瑜翻了个身，主动环住了怪物的脖颈。
    怪物将肖瑜抱在怀里，余光扫向了躲在暗处的怪物们道：
    “不想死的，都滚远点。”
    怪物的警告起了作用，那些盯上肖瑜的怪物，全都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对于肖瑜来说，无论是怪物的世界，还是人类的世界，只要有妈妈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然而转念间他又十分害怕怪物，甚至想要以死亡的方式逃离怪物的身边。
    或许夏医生说的没错，他很早之前就疯了。
    “妈妈，你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吗？”肖瑜抬头望向了怪物道。
    “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怪物回答道。
    “那你会吃了我吗？”
    肖瑜脸上依旧是保持着笑容，然而怪物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是啊，怪物为什么会跟在肖瑜的身边，因为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吃掉肖瑜。
    二十年的陪伴，就算是凶残的怪物，也会生出不一样的感情。
    怪物舍不得吃掉肖瑜，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肖瑜的陪伴。
    “不会，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吃掉你。”
    怪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肖瑜跳下了小船。
    “妈妈，你要带我去哪？”
    肖瑜就像是个袋鼠宝宝似的，蜷缩在怪物的怀中，好奇的打量着怪物的世界。
    “你的身体不适合待在怪物的世界，早些回去吧。”怪物耐心的解释道。
    “我不想回到人类的世界，他们的灵魂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人类太自私了，他们为了自身的欲望，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个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只是你没有遇到罢了。”怪物叹了一口气道。
    “再好的人也有变坏的那一天，再坏的人也有变好的那一天。世事无常变化万千，你根本没办法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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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善于伪装，以弱者的视角，去观察这个肮脏畸形的世界。就是因为他太擅长揣摩人心，能够轻易的放大人类最阴暗的一面，才会引得怪物们为他疯狂，都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与他融为一体。
    “宝宝打算怎么面对那些警察。”怪物转移了话题道。
    肖瑜从怪物的怀中钻了出来，然后踩着怪物的脊背爬到了怪物的头顶。他摸了摸怪物头顶的鹿角，然后抬头仰望被鲜血染红的天空。道：
    “当然是继续陪他们玩游戏了，妈妈我要回现实世界了，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宝宝梦该醒了，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吧。”
    伴随着怪物话音刚落，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嘴巴带着氧气面罩，身上还插了很多的管子。
    “妈妈。”
    肖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喊妈妈，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去帮你叫医生吗？”
    小鱼就是故意受伤的，大家猜猜看妈妈会以什么马甲，出现在小鱼的身边？
    第四十三章 晏清
    肖瑜趴在床上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胳膊肘用力挣扎想要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背部伤口撕裂，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泪水在肖瑜的眼眶里打转，而那个站在他床边的男人，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身下垫了一个枕头。
    “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后背伤得很重，需要静养不能下床，你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
    男人的动作十分轻柔，肖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后，背后的伤口明显不疼了。
    他侧头看向了男人，就见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岁出头，个子很高穿着公安的制服，手腕上还带着一块陈旧的石英表。
    石英表的表面泛黄，时针与分针同时指向了十二点。
    “我这是在哪？”肖瑜声音嘶哑，仅仅是说了一句话，就觉得喉咙干涩肿痛。
    “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六楼住院部，你的喉咙是不是不舒服，稍等一下，我这里有热水。”
    男人见肖瑜醒了，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宋毅。而是打开了椅子上放着的公文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个保温杯，拧开了盖子递到了肖瑜的面前。
    肖瑜接过了保温杯，并没有喝保温杯里的水，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男人道：
    “警察先生，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斜侧着身子坐到了肖瑜的身边，轻抚着他耳边的碎发道：
    “是啊，我不仅要抓你回去，还要把你关起来，怕不怕？”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却莫名其妙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肖瑜左手撑着下巴，抬头打量着男人的相貌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没有，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男人看肖瑜的眼神格外温柔，肖瑜被男人盯得心里发毛，然后将手中的保温杯还给了男人道：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叫晏清，你可以叫我晏警官。”
    晏清！是巧合吗？为什么警察先生的名字，和护工的名字一模一样？
    “喝点水吧，你的嘴巴都起皮了。”
    晏清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凑到了肖瑜的面前，用指尖按压着肖瑜的唇瓣。
    肖瑜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正当男人想要强行喂他喝水时，病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男人从容不迫地站起了身子，然后拿着保温被对着肖瑜笑着道：
    “水有点凉了，我去给你加点热水。”
    “我的天，不是说肖瑜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吗，怎么现在就醒了？肖瑜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走进病房的小警察穿着制服，手里还拎着两塑料袋的盒饭。
    “肖少爷刚刚苏醒，他的喉咙不舒服，我现在要去给他接点水，你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下宋警官？”晏清道。
    “没问题，你去接水吧，我现在就去通知宋哥。”
    小警察拿出手机准备给宋毅打电话，而站在病房门口的晏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肖瑜，然后转身拿着保温杯离开了病房。
    晏清离开不久，小警察便把肖瑜醒来的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宋毅。
    宋毅接到电话后，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开车直奔第三人民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肖瑜背对着天花板，趴在床上看向了窗外。此时的天已经黑了，肖瑜身上没有手机，病房里也没有钟表。
    想要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能开口询问坐在椅子上吃盒饭的小警察。
    “你好，请问现在几点了？”肖瑜见小警察不搭理自己，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
    其实小警察是个话痨，之所以没有搭理肖瑜，是因为上头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那就是与肖瑜单独相处的时候，尽量不要和肖瑜说话。
    小警察放下了手中的盒饭，心里想着询问时间而已，应该不违规吧。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道：
    “21点58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警察先生你不回家休息吗？”肖瑜道。
    --

 第80页

    小警察当然想回家，可是宋哥下了命令，必须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在肖瑜的身边。
    这种活一般都是有经验的刑警来干，可是这帮老油条太狡猾了，找了各种借口让他们这些刚入职的菜鸟来顶班。
    “今天我和阿清值夜班，明天早上才能回去。”小警察无奈的耸了耸肩道。
    小警察名叫周伟，一个月前刚被分配到卢安公安局刑侦大队。他和晏清是同一批入职，所以二人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
    “辛苦你了，那个……”肖瑜欲言又止，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周伟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也看出了肖瑜表情异常，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怎么了？”周伟道。
    “张姨怎么样了？”
    肖瑜没有称呼张丽为妈妈，而是称呼她为张姨。周伟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肖瑜所说的张姨，就是被江队一枪打死的女人。
    “她死了，一会儿宋警官要过来找你问话，你最好如实告诉他。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
    周伟走到了病床边，然后蹲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肖瑜。
    四目相对，周伟发现肖瑜的眼睛非常清澈。这样眼睛干净的人，真的会是凶残的杀人犯吗？
    不得不说，肖瑜长得确实好看。真想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按在地上，看着他垂死挣扎哭泣的表情，一定非常美丽吧。
    等等，他在想什么！
    周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了身子，惊恐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就在刚才，他竟然想要伸手掐死肖瑜。
    病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晏清抱着保温杯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周伟的身边，拍了拍周伟的肩膀道：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出去抽根烟，很快就回来。”周伟连盒饭都顾不上拿，面色苍白的逃离了肖瑜的病房。
    “他怎么了？”肖瑜一脸无辜的看着晏清道。
    “工作压力太大，想要出去透透气吧。你刚动过手术，只能吃清淡流质的食物。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给你买。”晏清淡淡地笑着道。
    肖瑜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男人，跟在精神病医院里照顾他的护工是同一人。
    护工的脸被大火烧毁容了，而男人的脸别说伤疤了，就连胡子都没有。
    名字相同，应该是巧合吧。
    再说护工是个哑巴，怎么可能穿着警察的制服，站在他的面前开口说话。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喝水。”肖瑜放下了戒心，盯着男人手里的保温杯道。
    晏清嘴角微微勾起，走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将杯中水倒在了杯盖上。他吹了吹杯盖上散发的热气，然后将杯盖递到了肖瑜的面前道：
    “慢点喝，小心烫。”
    肖瑜是真的渴了，也顾不得烫，将杯盖里的水一饮而尽。
    “我要在医院里住多久呀？”
    比起刚才和他说话的小警察，他还是看晏清更顺眼一点。
    “没个两三个月，你就别想着下床了。你的后背伤到脊柱神经了，幸亏没有伤到内脏。你若是不好好休养，以后会出现局部麻木抽搐的症状，更严重一点会出现半瘫的症状。”
    晏清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而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则是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目的已经达到了，受点伤算什么。
    他的好继母被人枪杀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父亲，肖建华。
    “等我伤好了，你们是不是要重新把我关进精神病医院？”肖瑜眼神暗了暗道。
    “不会。”晏清平静的看着肖瑜道。
    “为什么？”肖瑜抬头惊讶的看着晏清，诧异道。
    “给你开精神病鉴定证明的刘医生，不久前收了几笔巨额转账。而这个转账人，正是你继母的秘书。现在警方怀疑，你的精神鉴定证明是假的，明天会有新的医生来检查你的精神状况。”
    言下之意就是，肖瑜重新做精神鉴定，只要心理医生证明肖瑜不是精神病患者，那么肖瑜就可以恢复自由，不用再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你说的是真的吗！嘶，好疼！”肖瑜激动得想要起身，结果疼得又趴了回去。
    “趴好，别乱动。”晏清皱起了眉头，然后从肖瑜的手中接过了保温杯。
    肖瑜疼得眼眶都红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单，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道：
    “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晏清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得知肖瑜醒后，一路飙车来到医院住院部的宋毅。
    “辛苦你了晏警官，对了，周警官怎么不在病房？”宋毅扫了一圈病房，冷声道。
    “他刚才出去了，说出去抽根烟，一会儿就回来。”晏清回答道。
    “周伟那小子烟瘾怎么那么大，算了，你去外面透透气，我有话要单独问肖瑜。”宋毅不耐烦的对着晏清挥了挥手道。
    肖瑜看晏清要走，连忙伸手拉住了晏清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晏清道：
    “别走，我害怕，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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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一大早起来更新了！
    第四十四章 指纹
    有那么一瞬间，肖瑜与晏清对视，忽然发现晏清的眼睛变成了银色的重瞳。
    他心中一惊，刚要出声，就见背对着宋毅的晏清，突然俯下了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
    “乖孩子听话，我等会儿就过来陪你。”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晏清走出了他的病房。
    “你认识晏警官？”
    宋毅观察力敏锐，很快就察觉到肖瑜和晏清的关系不一般。
    “不认识。”
    肖瑜摇了摇头，然后将腹部垫着的枕头拿了出来。宋毅走到了肖瑜的病床前，将椅子上放着的盒饭放到了窗台上。
    出于安全考虑，肖瑜住的是单人间VIP病房。
    病房里设施齐全，还有独立卫浴和阳台。通往阳台的推拉门被绑上了铁链子，为的就是防止肖瑜发疯跳楼。
    “现在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说看吧，是谁带你逃出了精神病医院。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肖家的别墅。”
    宋毅看似冷冰冰的，实际脾气不是很好。他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然后将警服上别着的执法记录仪，对准了肖瑜的方向。
    肖瑜看到了宋毅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瞳孔微颤然后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宋毅没和精神病人接触过，所以不知道怎么从肖瑜的嘴中套出有用的信息。
    病房内鸦雀无声，宋毅没什么耐心，抓着被子猛地向上一掀，就见趴在病床上的肖瑜，眼眶湿润润的，像是被人欺负过了似的。
    “你怎么哭了？”宋毅皱起眉头道。
    “能不能别用摄像机拍我，我害怕…….”肖瑜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道。
    “这是执法记录仪，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必须记录下来。你是个成年人，能不能坚强一点，不要总是把害怕挂在嘴边。”
    宋毅揉了揉眉心，他总算理解江涛作为刑侦大队的队长，面对难搞的嫌疑犯时，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肖瑜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宋毅胸前的执法记录仪。
    “你看我做什么？”宋毅道。
    “没什么，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肖瑜变脸的速度太快了，前一秒还哭哭啼啼，后一秒就变得面无表情。变化如此之快，显然就是典型的双重人格表现。
    “你是怎么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
    宋毅心里咯噔了一下，迅速调整好心态后，警惕的看着肖瑜道。
    “是苏院长带我离开了医院。”
    “你和苏怀云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带你离开医院？”
    宋毅没有告诉肖瑜，苏院长遇害的消息，而是反问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
    肖瑜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表现出一副很困惑的模样道：
    “我不认识苏院长，我离开医院那天，苏院长来到了我的病房，让我换上护士的衣服，然后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她对你说了什么。”宋毅道。
    “她说有人要杀我，如果我继续待在医院，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然后她开车带我来到了一栋别墅，说什么让我在别墅里待几天，等要害我的人死了，她就放我离开别墅。”
    肖瑜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然而宋毅却相信了肖瑜所说的话。
    为什么宋毅会对肖瑜说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肖瑜看宋毅的眼神太专注了，宋毅在警校里学过犯罪心理学。
    刑讯审问时，从犯人的眼神，就能判断出犯人所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心理素质高的犯人，可以控制面部表情，却无法改变看人时的眼神。
    宋毅观察过肖瑜，他发现肖瑜在和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不是低着头，就是将视线转向了另外一边。
    而今天在与肖瑜对话的过程中，肖瑜不仅敢直视他的眼睛，而且眼神毫无波澜，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然后呢？”
    宋毅眉头紧蹙，想从肖瑜的微表情中，观察出肖瑜是否在说谎。
    “我被苏院长关进了别墅的地下室，今早我发现地下室没有上锁，然后我就从别墅里逃了出来。
    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上还放了一把车钥匙，我当时害怕极了，也没多想就开车回到了肖家。
    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姨看到我后情绪特别激动，她对我破口大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想要见爸爸，她不仅不让我见爸爸，还要拿斧头砍我。”
    肖瑜嘴里说出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宋毅听得仔细，发现肖瑜话中的矛盾之处后，冷笑一声道：
    “编故事也要编得靠谱一点，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恩，我说的是假话。”肖瑜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道。
    “肖瑜，我没功夫陪你玩文字游戏，你知道现在死了多少人了吗？如果你再不配合我的调查，我管你是不是神经病，都会将你送进大牢里！”
    宋毅猛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看在肖瑜背上有伤，他早就把肖瑜按在地上了。
    肖瑜躺在病床上，不明白宋毅为什么突然发火。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无论我怎么说，你和江警官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肖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无视了宋毅凶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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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努力的压制住怒气，咬牙切齿道：
    “你说实话，我相信你。”
    “是妈妈带我离开了医院，它把我关进怪物的世界，然后我从怪物的世界逃回了现实。有件事情我必须找爸爸问清楚，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肖瑜眼眸暗了暗，将真相告诉了宋毅。他话音刚落，宋毅便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既然有车，为什么不开车离开卢安市，反而要回到肖家自投罗网？”
    “我前面和你说过了呀，我回家是为了找爸爸，可是张姨不让我见爸爸，她想杀了我。”肖瑜一脸无辜的看着宋毅道。
    宋毅深呼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和肖瑜交流。肖瑜的思维方式太跳跃了，而且逻辑混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张丽是你的继母，她没理由杀你。”
    宋毅话音刚落，就见肖瑜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
    “她当然有理由杀我，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和我爸爸的司机偷情，然后被我发现了，就想把我关进精神病医院里自生自灭。
    后来肖琰杀了我爸爸的司机，她为了掩盖真相，就串通医院里的医生，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医院里。”
    不知道为什么，宋毅忽然觉得脊背发寒。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他。他猛地一回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短二十分钟的交谈，宋毅已经分不清肖瑜哪句话说的是真话，哪句话说的是假话。
    “你.....”
    宋毅欲言又止，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宋毅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法医杨淑敏的声音。
    “凶器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结果如何？”宋毅拿起手机，背对着肖瑜走向了靠窗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斧头上检测出两个人的指纹，死者张丽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肖瑜的心理医生夏濯清。还有斧头上除了有肖瑜的血迹外，还检测出了死者苏怀云的血迹。”杨淑敏道。
    “上面有没有肖瑜的指纹吗？”宋毅压低了声音道。
    “没有。”
    “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刚才我听小李说，肖家所在的小区，所有的监控都被删了。”
    “怎么回事，是我让小李去物业调取的监控视频的，他为什么不先通知我，反而先通知了你？”
    “你那暴脾气，小李哪受得了。如果换做了江队，小李可能就如实汇报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删除监控的人已经查到了。”
    “是谁？”
    “肖家的二公子，肖琰。”
    “肖琰？他删监控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物业说肖琰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肖瑜被送上救护车后不久，他就转头就跑去让物业删除视频。肖家嚣张跋扈惯了，物业不敢得罪他，于是就把所有的视频都删了。人证物证都在，江队也知道这个事。”
    “你确定是肖琰让人删的视频吗？”宋毅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偷听的肖瑜，低声道。
    “怎么了？小区的物业都认识肖家少爷，当时肖琰闹得很厉害，还威胁他们如果不删视频，就让小区换一家物业。最后吵着闹着，才把视频删完了。等小李赶过去时，已经为时已晚。”
    “可是下午我找肖琰谈话的时候，他看上去很正常，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江队说肖琰有问题，你可以向上级领导申请逮捕令，先把肖琰带到局里关个24小时再说。”
    “好的，我明白了。”挂了电话，宋毅又看了一眼肖瑜，然后朝着病房的出口走去。
    正当宋毅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推开病房门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病房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个子很高，穿着公安的制服，手上还提着塑料袋。
    “晏警官，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宋毅警惕的看着晏清道。
    “肖少爷还没有吃晚饭，我刚才去医院门口买了一碗小馄饨，这不刚想敲门，就看你从里面出来了。”晏清淡淡地笑着，然后话锋一转接着道：
    “宋哥，谈话结束了吗？”
    “结束了，今晚你辛苦一下，盯着肖瑜别让他跑了。对了，小周怎么还没回来？”
    “不清楚，可能去医院外面买香烟了吧。”晏清无辜地耸了耸肩道。
    第四十五章 迷宫
    周伟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工作态度却是认真负责，不可能会为了买香烟，玩忽职守让晏清一个人看守肖瑜。
    那么问题来了，周伟去哪了？
    “你现在给周伟打电话，问他人现在在哪？”
    宋毅原本打算回一趟局里，和江涛商量一下，再去申请肖琰的拘捕令。
    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七条：妨害作证罪、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以暴力、威胁、贿买等方法阻止证人作证或者指使他人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肖琰杀人，但是可以从销毁证据这一点，来判定肖琰罪名成立。
    晏清淡淡地恩了一声，不过他没有立刻给周伟打电话，而是拎着塑料袋走到了肖瑜的身边。他将从塑料袋中取出了一碗小馄饨，然后又将勺子递到了肖瑜的手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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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热吃，小馄饨软了就不好吃了。”
    “好，谢谢。”
    肖瑜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趴在床上用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吃着塑料碗里的小馄饨。晏清见肖瑜终于肯乖乖吃东西后，这才回到了宋毅的身边，拿出手机开始给周伟打电话。
    宋毅眉头紧蹙，那种诡异的窥视感又出现了。他总觉得有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他，但是当他朝着窥视的视线看去时，那种被人偷看的感觉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一点令他十分困惑，那就是晏清和肖瑜之间的关系。
    晏清刚被调到他们大队不久，为人和善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又不愿与人接触，总是和想要与他亲近的同事，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
    这样一个性子古怪的人，为什么会对肖瑜如此上心。而且他刚才尝试了半天，都没办法与肖瑜正常交流。晏清只说了一句话，肖瑜就趴在床上乖乖吃饭，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晏清无视了宋毅审视的眼神，十分随意地拨了周伟的电话号码，然后打开了手机的免提按钮。
    手机铃声响了片刻后，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周伟惊恐的叫声：
    “是阿清吗？太好了！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
    宋毅察觉到周伟的情绪非常激动，而且说话一惊一乍的，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是宋哥吗？宋哥！这家医院太邪门了，我现在被困在消防楼道里出不去了！”周伟的嗓门瞬间拔高了一个度，就算不开手机免提，趴在病床上的肖瑜，都能听到周伟求救的声音。
    “什么消防楼道，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宋毅一把抢过了晏清的手机，大声道。
    “我刚才躲在消防楼道的楼梯口抽烟，结果发现无论我怎么走，消防楼道的楼层指示牌显示的都是五楼。宋哥，这大晚上的，我不会在医院里撞鬼了吧！”
    “这世上哪来的鬼，你站在原地别动，我现在就去消防楼道那边找你。周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上班期间喝酒了？”
    “宋哥，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喝酒！刚才我觉得太闷了，就去消防楼道那边抽了一根烟，谁知道就莫名其妙的走不出去了！”
    周伟越说越急，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串刺耳的杂音掩盖住了周伟的声音。
    “小周？周伟！”
    通话被强行终止，宋毅心中咯噔了一下，急忙再次拨打了周伟的手机号。结果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周伟出事了，我现在去医院的消防楼道那边看看，你在这里盯着肖瑜，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宋毅将手机还给了晏清，转头便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如果宋毅稍微冷静一点，就会发现此时的医院走廊，和他来时看到的走廊景象不一样了。
    走廊里寂静无声，那些值夜班的小护士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看着宋毅离开的背影，晏清嘴角微微勾起，然后走进了肖瑜的病房，悄无声息的锁上了房门。
    肖瑜鼓着腮帮子，咀嚼半天就是不肯将食物咽进肚子里。
    “咽下去，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晏清走到了肖瑜的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肖瑜道。
    肖瑜没有搭理晏清，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表现出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晏清见肖瑜表情痛苦，立刻将手伸到了肖瑜的面前，催促道：
    “咽不下去，就吐出来。”
    肖瑜心里想着如果吐在晏清的手上，那岂不是更恶心了。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示意晏清帮他把垃圾桶拿过来。
    “你身上哪里我没舔过，我都没嫌你脏，你反而开始嫌弃我了。”
    晏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抬起了地上的垃圾桶，然后拿着垃圾桶走到了肖瑜的身边。
    肖瑜将嘴巴里拒绝的食物吐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用指尖轻轻按压喉咙道：
    “妈妈，我喉咙有点疼，可以不吃东西吗？”
    肖瑜不再称呼晏清为晏警官，而是称呼他为妈妈。晏清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将垃圾桶放到地上后，捏着肖瑜的下巴道：
    “张开嘴巴，让我看看。跟我念，啊——”
    “啊——”
    肖瑜闭上了眼睛，十分听话的张开了嘴巴。晏清打开了手机的后置灯，在肖瑜的喉咙里照了照，皱眉道：
    “你的喉咙发炎了，记得多喝热水，我一会儿去给你拿点药。”
    “喉咙吞咽难受，不吃又太浪费了。”
    “不想吃就别吃了，明早会有护士给你打营养液。”
    “好吧，对了妈妈，你怎么又换新身份了？”
    肖瑜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道，心中不由地想着他猜测的果然没错，晏清就是妈妈的新马甲。
    晏清没有回答肖瑜这个问题，而是伸手轻抚着肖瑜的额头道：
    “后背还疼吗？”
    “疼，我还是喜欢待在怪物的世界，最起码那里感觉不到疼痛。”肖瑜用脸颊蹭了蹭晏清的掌心道。
    无论妈妈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深深地爱着妈妈。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怪物根本不是他的妈妈。但是那又怎么样，在他最脆弱的那段时刻，他必须需要一个精神寄托，哪怕这个精神寄托是个吃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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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妈妈，我真的好爱你。
    所以求求你，不要把我吃掉。
    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知道疼，为什么还要从别墅里逃出来。你打乱了我的计划，还被张丽那个疯女人捅了两刀。”晏清叹了一口气道。
    “妈妈吃了很多人，警察已经怀疑到夏医生的头上了。如果我再不出面，警察就会逮捕夏医生。”肖瑜道。
    晏清眯起了眼睛，冷声道：
    “宝宝很喜欢夏濯清吗？”
    “不喜欢，我讨厌他。但是夏濯清是妈妈的容器，我不想让妈妈受伤，所以我必须出面保护他。只要保护了夏濯清，妈妈的身份就不会被警察发现。”
    “这么喜欢妈妈吗？”
    晏清挑起了肖瑜的下巴，强迫肖瑜与他对视。
    “喜欢，宝宝最爱妈妈了。”
    肖瑜的眼神不闪不躲，直勾勾地望着面前他心爱的妈妈。
    “宝宝，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妈妈，你还会爱我吗？”
    银色的重瞳痴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怪物必须让青年意识到，它根本不是青年口中的妈妈，而是一个凶残吃人的怪物。以前每当在青年面前提到这个问题时，青年都会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现在怪物再次表明了身份，告诉肖瑜它并不是他的妈妈，它想换一种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肖瑜沉默了，怪物也沉默了。
    过了许久，怪物以为肖瑜又会像以前一样，继续逃避这个问题时，肖瑜战战兢兢地抓着怪物身上穿着的警服，满含泪水的看着怪物道：
    “就算你不是我的妈妈，我也会爱着你。所以不要抛弃我，好吗？”
    怪物的瞳孔微缩，那颗属于人类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只有在这种时刻，怪物才会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活在镜世界里的怪物。
    晏清温柔地握住了肖瑜的右手，然后低头亲吻着肖瑜的手背，郑重地看着肖瑜道：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妈妈，今晚要去狩猎吗？”
    肖瑜抽回了手，他习惯叫怪物为妈妈，而且他也不想改变对怪物的称呼。怪物没有名字，披着人类的皮囊，潜伏在人类的身边，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恩。”
    晏清淡淡地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注意到肖瑜看他的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今晚的猎物是谁？”肖瑜喉结滚动，沉默了片刻后，喃喃道。
    “刘桦君。”
    怪物没打算瞒着肖瑜，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肖瑜可以幸福快乐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刘医生？他也在这家医院吗？”肖瑜诧异道。
    “他的心脏出了问题，和你住进了同一家医院。我一会儿要出去，你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千万不要离开病房知道吗？”晏清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发梢，然后俯身亲吻了肖瑜的额头。
    “一定要杀人吗？”肖瑜抬手一把揪住了晏清的衣领，恳求道。
    “宝宝，人类不吃东西就会饿死，我也一样。”
    怪物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肖瑜已经明白了它话中的含义。
    “可是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害怕，能不能不要走。”肖瑜道。
    “宝宝是舍不得让刘医生死掉吗？”晏清的眼神暗了暗道。
    肖瑜连忙摇了摇头，随后就见他抽回了手，趴在病床上小声嘀咕道：
    “我就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恩，我等你睡着了再走。”晏清温柔的看着肖瑜道。
    肖瑜撇了撇嘴，心里想着明天这家医院估计就要上新闻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晏清坐在肖瑜的身边，看着肖瑜睡着了以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
    听着房门上锁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忽然睁开了眼睛。
    画面一转，宋毅来到了六楼走廊的尽头。
    他试着推了推面前的安全门，发现安全门没有上锁后，于是用力推开了安全门，走进了消防楼道。
    消防楼道的应急灯忽闪了一下，发出了微弱的亮光。宋毅抬头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楼层指示牌，确认是六楼后，他拿出了手机，一边打着周伟的电话，一边走下了楼梯，呼唤着周伟的名字道：
    “周伟，你在楼下吗？”
    “宋哥！是宋哥吗？”
    楼下传来了周伟的声音，宋毅收回手机，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五楼。他看到了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周伟，心中不禁好笑这样的人是怎么通过警校考核的。
    “宋哥！”
    周伟看到宋毅，仿佛像是看到救星似的，猛地起身一把搂住了宋毅的胳膊。
    “松手，你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嗑药了吧？”
    宋毅鼻子嗅了嗅，没有在周伟的身上闻到酒气，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怎么可能嗑药，这家医院太邪了！宋哥，我这就证明给你看，我绝对没有说谎！”
    周伟伸手抓住了宋毅的手腕，拉着宋毅就是往楼上爬。宋毅眉头紧蹙，他倒要看看周伟搞什么名堂。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六楼，然而当宋毅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指示牌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这怎么可能？”
    指示牌上写着数字五，宋毅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折返到楼下，再次看向了指示牌，就见指示牌上的数字没有变。更让他感到诡异离奇的是，原本应该待在楼上的周伟，此时站在楼下抱着膀子，满脸惊恐地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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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哥，我没有撒谎，我们出不去了。”
    宝贝们，写这本真的很不容易，哎，太难了。太太不会放弃的，哪怕以后没有榜单，太太也会努力写完，希望大家喜欢怪物妈妈。
    请大家不要在评论区写车在哪，解压码是多少，如果被发现了会被关小黑屋30天。太太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保住这篇不被锁文，榜单基本上已经不奢求了，加油写完吧。
    第四十六章 心理暗示
    宋毅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楼层指示牌。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神之事。
    医院的消防楼梯能有多大，怎么可能走不出去。
    比起医院里闹鬼，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和周伟中了某种心理暗示，导致他们一直在五楼和六楼之间徘徊。
    “你冷静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好好想一想，在你来到楼道之前，可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他拍了拍周伟的肩膀，想要把周伟拍醒，然而周伟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双手抱头毫无征兆地蹲在地上，嘴里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想掐死他，我……我的手不受控制。”
    “周伟，小周？”
    宋毅见周伟如此反常，心中更加认定他们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心理暗示。他一把揪住周伟的衣领，然后将周伟拽了起来。
    周伟眼神飘忽不定，像是陷入了自我的世界。
    宋毅见状不好，嘴上说着得罪了，然后狠狠地扇了周伟一巴掌。周伟被打得踉跄着退了几步，然后缓缓地抬手摸了摸右侧脸颊，喃喃道：
    “我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你刚才说你想要掐死谁？”宋毅皱眉看向周伟道。
    周伟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了看楼层指示牌，然后又看向了宋毅，反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楼道里抽烟吗？”
    “为什么？”宋毅道。
    “因为之前我和肖瑜独处在一个病房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掐住肖瑜的脖子，然后想看他垂死挣扎的表情。
    宋哥，我事先申明，我和肖瑜没有个人恩怨，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当时吓坏了，看到阿清回来后，我就想着跑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周伟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对着空气比划一个掐人的动作，然后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掐住肖瑜的脖子吗？”宋毅道。
    “我不知道，当时我无意间对上了肖瑜的眼睛，然后就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然后当我看向他的脖子时，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他被掐死后的画面。宋哥，你说我的内心是不是住这个一个杀人魔，这样的我哪有资格当警察。”
    周伟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宋毅的手腕，宋毅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然后猛地抽回了手道：
    “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可能是杀人魔。你再好好想想，还和什么人接触过。根据目前调查的结果来看，肖瑜很有可能知道什么秘密，导致有人想要肖瑜的命。你很有可能中了那人的心理暗示，那个人想要借你的手杀掉肖瑜。”
    宋毅尝试开导周伟，让周伟意识到他杀人的念头，都是因为别人故意引导。周伟听完宋毅的描述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茫然的看着宋毅道：
    “心理暗示也能杀人吗？”
    “当然可以，徐静芳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因为她在精神病医院里，被凶手下了心理暗示。现在有证据证明肖瑜的继母，买通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想要肖瑜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医院。
    肖瑜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是肖瑜最后出现在肖家别墅。他的继母抡起斧头想要砍死他，说明肖瑜知道的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和他的家人有关。”
    宋毅结合着江涛调查的结果，将这几个案件全都重新梳理了一遍。他分析得非常透彻，他有预感只要从接触过肖瑜的人开始调查，就能抓到这几桩杀人案的幕后凶手。
    知道不是鬼神作祟后，周伟不由得佩服宋毅的智商还有分析能力。今晚幸亏遇到了宋哥，要不然以他这么差的心理素质，真有可能干出他脑海中所呈现的画面。
    “宋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伟道。
    “眼睛是人类感官中最重要的器官之一，眼球的功能是接受光的刺激，将感受的光波刺激转变为神经冲动，经视神经传入大脑视觉中枢，从而产生第一视觉。
    心理暗示是最典型的条件反射，一般根据主观意愿进行判断，如果主观上认定了他的存在，心理上便会认定主观意识是真实存在的。”
    宋毅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摸索自己的口袋。他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钥匙、手机、工作证、还有一个方形钱包。
    “太厉害了宋哥，虽然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宋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届新人这么难带。他刚才说的都是警校的基础课程，学过犯罪心理学的，应该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
    “想要验证是不是心理暗示，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眼睛，凭着触觉和听觉往前走。你现在和我并排站着，然后抓住我的左手，我怎么走，你就凭感觉跟着我的步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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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贴着右侧的墙壁站在了台阶上，然后他拿着钥匙串的另一头，将钥匙的尖头顶在墙壁上。周伟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宋毅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宋毅的左手。
    “我数一、二、三，听到三后立刻把眼睛闭上，跟着我往前走知道吗？”宋毅准备妥当后，侧身看向了周伟道。
    周伟心跳加快，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头低了下来。
    “一、二、三！”
    宋毅话音刚落，抓着周伟的右手往上爬。钥匙贴在墙壁上，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他一边数着阶梯的个数，一边爬楼梯。当他发现路面平整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楼层指示牌上写着数字六。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宋毅甩开了周伟的手，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周伟看墙壁上挂着的楼层指示牌。
    “真的上来了！”周伟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所以你好好想一想，今天除了和肖瑜接触过以外，还和什么人接触过。”宋毅将钥匙串塞进了口袋里道。
    周伟沉思了片刻，挠了挠头发道：
    “下午我被调来看守肖瑜的时候，接触的都是同事。然后吃晚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名个子很高的护士。”
    “护士？长什么样，看到她的工牌了吗？”宋毅眼前一亮道。
    “那个护士戴着口罩，我没看清她胸前的工牌。我第一次进病房的时候，她刚好从病房里出来。我当时还在想现在的小姑娘，个子比男人还高。然后我看到她手里拿着体温器，就和她打了个招呼。”周围眉头紧蹙道。
    “然后呢，她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吗？”宋毅追问道。
    “没有，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掉了。而且我和她接触的时间，最多十几秒，她也没有正眼看我，怎么可能对我下心理暗示。”周伟道。
    “不是她还能是谁呢，你下午还和谁接触过？”宋毅道。
    “恩，我下午基本上和阿清待在一起。我跟他聊了很多生活上的琐事，阿清不喜欢讲话，整个一下午都是我在那巴拉巴拉地讲，而他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宋哥，阿清不可能给我下心理暗示的，他就是个闷葫芦，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周伟摆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道。
    宋毅听到阿清二字以后，心里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今晚他来到医院，也遇到了晏清。他和晏清交谈，然后从晏清的口中得知了，周伟出事了的消息。
    难道给他下心理暗示的是晏清？
    “别傻在这里了，你跟我一起去趟肖瑜的病房。”
    宋毅抬手抓在了消费门的扶手上，他向外用力一推，本以为会推开消防门，没想到消防门怎么推都推不开。
    怎么回事，不会有巡逻的保安，把消防门给上锁了吧！想到这里，宋毅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晏清的手机号。然而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无信号后，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你手机有信号吗？”宋毅转头看向周伟道。
    “没有，我的手机一直显示无信号。”
    周伟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手机递到了宋毅的面前。他话音刚落，楼梯内突然传来了走路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向了楼下，就见一名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楼。
    “救——救救我！有怪物！怪物要吃了我！”
    “刘桦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毅一眼就认出了刘桦君，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刘桦君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刘桦君犯心脏病和肖瑜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因为查到了他和张丽之间的交易，所以警局上下高度重视，在刘桦君的病房里也安排了一名看守的警察。
    “太好了宋警官，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求求你救救我，我被怪物追杀，那个怪物头上长了鹿角，身上还长满了鳞片。它快要爬过来了！它想吃了我！”
    刘桦君惊恐地抓住了宋毅的胳膊，然后回头看向了空无一物的身后。
    下班深夜更新，明天继续！
    第四十七章 蜗牛
    楼梯口里黑压压一片，根本没有刘桦君所形容的怪物。宋毅第一个反应就是刘桦君在装傻充愣，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法律的制裁。
    “刘医生，你是怎么从病房里逃出来的？”
    宋毅胳膊用力，将刘桦君推到了墙角，然后对着周伟使了个眼色。周伟会意连忙站在了刘桦君的面前，挡住了刘桦君的去路。
    刘桦君依旧是保持着转身的动作，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楼梯口看了半天，过了许久他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道：
    “我没有逃，我在病房里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一只长满鳞片的怪手，抓进了镜子里。然后我拼命从镜子里逃了出来，结果镜子的出口通往的不是我的病房，而是医院四楼的消防通道。”
    “编故事编得最起码靠谱一点，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宋毅冷笑一声，像是在看傻子似的看着刘桦君。
    “我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开始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但是我现在相信了！肖瑜没有撒谎！怪物是存在的！李昌寿不是被人所杀，而是被怪物吃了！现在那个怪物要来吃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此时的刘桦君思维混乱，疯疯癫癫的哪还有医生的样子。其实刘桦君心里清楚，无论他怎么说，别人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可是现实就是他真的看到了怪物，而且那个怪物把他当做了狩猎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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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无力的绝望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有些理解肖瑜为什么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
    因为肖瑜从一开始就能看到怪物，而那些看不到怪物的人，都以为肖瑜疯了，强行把肖瑜送进了精神病医院里。
    “你回头好好看看，哪里有什么怪物，你是不是被人下了心理暗示？”
    周伟还不知道受贿的那名医生，就是站在他面前惊恐不安的刘医生。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不寻常，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犯案的凶手已经出手了，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肖瑜。
    现在病房里只有晏清一个人看守肖瑜，万一肖瑜出事情了，他们身上穿的这身警服估计就要脱下来了。
    刘桦君回头看了半天，都不见有怪物出来。他瘫软地坐在地上，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他现在穿着的是医院里的病号服，病号服上根本没有口袋。
    “你在找什么？”宋毅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桦君道。
    “手机。”刘桦君道。
    “别找手机了，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找到手机也是无济于事。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周伟，你之前接通电话的地方在哪？说不定那里有信号。”宋毅道。
    “在…….在五楼，宋哥，我们好不容易爬上六楼，还是不要下去的比较好。”周伟实在是不敢再下楼了，管他是心理暗示还是闹鬼，万一又上不来，那该怎么办！
    “六楼的消防门被上锁了，整个住院部一共七楼。我们现在一层一层地下去推门，我就不信所有的消防门都被上锁了。”
    宋毅的执行能力很强，不管面对怎样的危险，他都会努力去完成。他走到了六楼的楼梯口，然后转头看向了周伟道：
    “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盯着刘医生。我下楼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宋哥，我还是跟你一起下去吧！”
    周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着宋毅最靠谱。
    宋毅能给他一种安全感，而刘桦君看上去就精神不太正常，万一刘桦君突然发疯了，他若是动起手来，会不会被局里处分？
    “你们别下去，这楼道里有怪物。怪物非常狡猾，它现在躲在角落里，等着我们落单，然后再一个个地伏击猎杀。”
    刘桦君猛地站了起来，他想拦住宋毅不让他下楼。宋毅懒得搭理刘桦君，自顾自的走下了台阶。刘桦君握紧了拳头，他回头看了看周伟，然后跟在宋毅的身后。
    周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看刘桦君跟着宋毅走了，摇了摇后槽牙，也跟着下了楼。
    “你们怎么都跟过来了，不是让你们待在六楼吗？”宋毅皱眉道。
    “人多力量大，那些恐怖电影里的剧情，不都是落单才出事的吗？”
    周伟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满脑子都是鬼片里的那些桥段画面。
    宋毅对周伟彻底无语了，心里想着等这几个案子结束了，这个刑侦大队队长，谁当都可以，他反正是不想在掺和了。
    三人来到了五楼，宋毅用力推门，消防门纹丝不动，甚至能够听到锁链晃动的声音。
    “这层楼的消防门也被锁了，我们去四楼看看。真不知道这家医院怎么想的，万一发生了火灾，消防楼梯的门被上锁，电梯也没办法乘坐，那不就把病人活活烧死了吗？明天我就打消防总局的电话，让他们来检查这里的消防措施。”
    宋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朝着通往四楼的楼梯走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墙壁上，好像爬了什么东西。
    他打开手机的后置灯，朝着墙壁上照去，就见墙壁上爬了一只体型差不多和拳头一般大的蜗牛。
    宋毅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只的蜗牛。而且这个蜗牛爬行的速度，比普通的小蜗牛要快上许多。
    “好大只的蜗牛，这是新物种吗？”周伟抬头望着墙壁，惊讶道。
    刘桦君看到蜗牛后，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了宋毅的身后，低声道：
    “宋警官，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怎么了？”宋毅道。
    还没等刘桦君开口，周伟突然指着墙壁的右上角道：
    “宋哥你看，那里还有一只体型更大的蜗牛。好恶心，黏糊糊的，我们还是快点去四楼吧。”
    墙壁上不止一只蜗牛，而且各个体型硕大，已经违背了自然界的规律。宋毅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快步下楼，跑到了四楼楼梯的转角口。
    “我的天啊！”
    周伟捂着嘴巴，看着消防门上密密麻麻的大蜗牛，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根根竖立。
    宋毅也被这群密密麻麻的蜗牛吓了一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着周伟道：
    “把你身上的打火机拿出来。”
    “哦，好！”
    周伟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然后递到了宋毅的面前。
    蜗牛喜欢待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而且惧怕火焰。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聚集了那么多的蜗牛，但是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必须把这群蜗牛驱散。
    宋毅想着拿打火机驱散蜗牛，然而他的想法挺好，现实却是这些蜗牛根本不怕火。
    蜗牛分泌出来的粘液流得到处都是，腐烂的恶臭味熏得他们胃里一阵翻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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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了，今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刘桦君颓然的看向了消防门，眼睛黯淡无光像是彻底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几个蜗牛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宋毅话音刚落，抬脚便想踹开消防门。他的鞋底重重地踩在了蜗牛的壳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破碎的声音。
    消防门依旧是纹丝未动，宋毅皱眉想要抽回脚，然后他的右脚就想着被胶水粘在了门上了似的，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宋毅心里有点慌了，下一秒就见那些没有被他踩碎的蜗牛，竟然爬到了他的鞋子上。蜗牛嘴巴分泌出大量的粘液，很快就将他的鞋子腐蚀了一个大洞。
    “宋哥，你快把鞋子脱掉，这些蜗牛吐出的粘液有毒！”
    周伟察觉到情况不对，想要帮宋毅把鞋子脱了。宋毅一掌推开了周伟，脚后跟一蹬便将鞋子脱了下来。
    蜗牛很快就将宋毅的鞋子淹没，宋毅心跳加快，警惕的看着四周道：“这里不能待了，我们继续下楼！”说完便拉着周伟的手腕跑下了楼梯。
    而站在楼梯口的刘桦君，突然惊声尖叫，吓得周伟差点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
    “鬼叫什么叫，又怎么了！”
    宋毅不耐烦地回头，冷冷地看向了刘桦君。他见刘桦君抬头盯着天花板，便顺着刘桦君的视线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上除了有一盏应急灯以外，什么都没有。他再次看向了刘桦君，就见此时的刘桦君已经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然后手指着天花板惊恐道：
    “怪物，怪物在上面！”
    周伟抬头看向天花板，心中不由暗道：
    ‘天花板上哪有什么怪物，刘医生该不会已经疯了吧？’
    不可否认的是，刘桦君此时表现的样子，确实吓到了宋毅和周伟。宋毅连鬼都不相信，更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你们看不到吗？那怪物头上长了两个的鹿角，鹿角上有尖利的倒刺！它的身上还有很多人类的手臂！不！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臂！人类的手臂上怎么可能会有鳞片！”
    刘桦君吓得浑身发抖，他将怪物的样貌描述出来，就是想要宋毅和周伟相信他所说的话。然而现实却是，除了他以外那两名警察根本看不到怪物。
    怪物一点点的朝着他的方向爬了过来，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怪物的嘴巴里，长了如同鲨鱼一样的锯齿。
    “救救我，宋警官！求求你救救我！怪物朝我爬过来了！”
    刘桦君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梯，他紧紧地抓着宋毅的裤腿，希望能从宋毅的身上找回一点安全。
    宋毅虽然看不见怪物，但是听刘桦君将怪物的样子描述的如此清楚，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
    他再次抬头望向了天花板，就见此时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上百只蜗牛。蜗牛嘴巴里分泌出来的粘液滴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发出来‘滋啦滋啦’的声响。
    楼梯扶手都能腐烂，更何况是人类的皮肤了。
    宋毅来不及多想，弯腰拽起刘桦君的胳膊，将他抗在了肩膀上，然后对着周伟道：
    “别傻站在这里，快跑！”
    周伟吓得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迈着步子快速的下了楼。然而当他看到楼梯墙壁上挂着的指示牌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
    这真的是心理暗示吗？
    就算是心理暗示，也不可能让他们从四楼再次回到了六楼！
    绝望、恐惧、无助占据了他的全身。他侧头看向了宋毅，就见宋毅面色苍白，显然也被吓到了。
    刘桦君神志不清，嘴里一会儿说着怪物爬过来了，一会儿又大喊着肖瑜的名字。
    “宋哥......我们该不会掉进异次元空间了吧！”
    “别自己吓唬自己，我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宋毅握紧了拳头，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了消防门前，用力推开了大门。
    消防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明亮的光线照在了他的脸上。
    宋毅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肖瑜趴在病床上，无聊的玩着手机。而坐在肖瑜身旁的晏清，十分专注地用刀子削着苹果。
    肖瑜看到他后，冲着他微微一笑道：
    “宋警官怎么又回来了，是想继续从我这里套话吗？”
    一大早起来更新，努力努力再努力！求海星啊！
    宝们猜一下，原本要猎杀刘医生的，怪物妈妈为什么中途放弃了？
    第四十八章 细菌
    肖瑜就把手机丢在了枕头旁边，然后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人。
    宋毅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而站在他身旁的刘桦君在看到肖瑜后，发了疯似的冲到了肖瑜的面前。
    刘桦君神情激动，伸手便想要抓住肖瑜纤细的手腕。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坐在椅子上的晏清迅速站起身子，然后抬脚将刘桦君狠狠地踹倒在地。
    “我看到怪物了！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有怪物！怪物吃人，它要吃了我！”
    刘桦君趴在地上语无伦次，宋毅回过神连忙上前拽着刘桦君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回头看着周伟道：
    “你把他带出去，看紧点我一会儿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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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伟双目圆睁大脑一片空白，他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抓着刘桦君胳膊，将他拖出了病房外。
    刘桦君拼命挣扎，很快就挣脱了周伟的束缚，再次冲进了病房。
    “肖少爷快跑，那个怪物追过来了，它会吃了你！”
    刘桦君不顾晏清吃人的眼神，再次冲到了肖瑜的身边。肖瑜淡淡地瞟了一眼晏清，然后笑容消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你吓到他了。”
    晏清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了肖瑜手中，然后握着水果刀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他的。肖……肖少爷怎么穿着病号服？”
    刘桦君意识渐渐回笼，他猛然想起肖瑜已经失踪多日，没想到再次见到肖瑜，竟然是在医院住院部的病床上。
    他不由得产生了疑问，是谁带肖瑜离开了精神病医院，肖瑜又是怎么住进了这家医院？
    “他被张丽捅了两刀，伤到了脊柱神经，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晏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听到张丽二字后，刘桦君面色苍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或许是因为心虚不敢直视肖瑜的眼睛。
    “宋警官，你怎么少了一只鞋子？”晏清将水果刀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而看向了宋毅的脚下。
    “刘医生刚才从病房里逃出来了，我为了追他跑丢了一只鞋。”
    宋毅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他还能怎么说，总不可能告诉晏清，他们刚才经历了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就算是心理暗示，也没办法空间转移。还有那些嘴里分泌出腐蚀液体的蜗牛，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宋毅的借口差强人意，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与他共事的晏清了。他现在必须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
    “小周，你先带刘医生回病房，我去找医院里的保安调取监控。晏警官，麻烦你在这里继续盯着肖瑜，不要让他乱跑。”
    “好。”晏清和周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周伟毕竟受过专门的训练，虽然心生畏惧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此时的他很想大声尖叫，将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但是他现在身上穿着警服，他就必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完成宋毅下达的命令。
    周伟这次使足了力气，抓着刘桦君的胳膊就是往外拽。刘桦君挣扎着还想对肖瑜说些什么时，突然对上了晏清的眼睛。
    刹那间，刘桦君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用力捏紧。他捂着胸口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刘医生，你怎么了？”周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力气太大，捏疼了刘桦君。
    宋毅盯着刘桦君的面孔看了半天，确定刘桦君不是装的后，对着周伟道：
    “他犯心脏病了，六楼应该有值班医生和护士。晏清，麻烦你按下按铃。”
    晏清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病床的另外一边按下了按铃。按铃响了没多久，值班医生和护士就来到了肖瑜的病房。
    “出什么事了？”
    医生看到病房里有穿制服的警察，明显吓了一跳。
    “这是四层楼的住院病人，他好像犯心脏病了，麻烦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宋毅连忙道。
    医生对刘桦君做了初步的检查，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刘桦君现在的症状和心梗很像，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病人突发心梗，目前状况很危险。护士麻烦你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是。”
    走廊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刘桦君被抬到了移动病床，然后被四名护士还有周伟推着进入了电梯。宋毅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给江涛打电话汇报情况，一边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走去。
    情况汇报完毕后，他从六楼来到了四楼，然后又从四楼折返到六楼。上下跑了最起码三四趟，都没有见到之前看到的蜗牛。
    他不禁开始猜想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觉，但是很快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在四楼找到了他那只丢失的鞋子，鞋子完整无缺根本没有腐蚀过的痕迹。
    宋毅穿好鞋子后，他又找到了医院的保安调取了楼道里的监控画面。这家医院的监控显示正常，没被人动过手脚。
    他先调取了四楼的监控，监控里显示刘桦君是自己走出病房，根本不是他所说的被怪物抓进了镜子里。然后他又从六楼的监控里，看到了自己独自一人跑到了走廊的尽头，进入到消防安全门。
    然后当他想要调取消防楼层的监控时，保安却无奈地告诉他，因为这是一家公立医院，医院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就没在消防楼层里安装监控摄像头。
    当宋毅听完保安的解释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他本来想法是，只要查到消防通道的监控，就能解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幻想。
    他不死心，再次调取了六楼的监控。然后就看到了他、周伟、刘桦君在走廊里奔跑，紧接着来到了肖瑜病房门口的画面。
    在他的记忆里，他明明是打开了消防安全门，就进入了肖瑜的病房，根本没有在走廊里奔跑的记忆。
    宋毅越想思路越乱，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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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觉、心理暗示、还是说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警察同志，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保安道。
    “我没事，抱歉这么晚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毅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时此刻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
    病房内，肖瑜把啃完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对着闷闷不乐的晏清道：
    “妈妈生气了吗？”
    “坏孩子，打扰了妈妈进食。”
    晏清无奈地笑了笑，爬到了病床上，然后将肖瑜搂进了怀里。他亲吻着肖瑜的脸颊，随后又低头吸了吸肖瑜脖颈散发的气味。
    那是人肉和血液的味道，对它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真想把肖瑜吞进肚子里，但是它不能那么做，因为它对肖瑜产生了食欲以外，还产生了属于人类的感情。
    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那就是爱。
    它爱上了肖瑜。
    肖瑜眯起了眼睛，抬手环住了它的脖颈，然后不管背后的刀伤，在它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这是肖瑜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刘桦君今晚捡回了一条命，因为怪物在享受猎杀的过程中，听到它心爱的孩子吵着闹着要吃苹果。肖瑜已经很久没吃过人类的食物了，怪物连想都没想就放弃了猎杀刘桦君的计划，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去医院门口买了一袋子苹果。
    “妈妈削的苹果好甜。”
    肖瑜在晏清的怀里撒娇，晏清有些受宠若惊，忍下心中的欲念道：
    “为什么要救刘桦君，你很在乎他吗？”
    “救？我为什么要救他？妈妈，死亡不过是一种解脱，报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精神崩溃。”肖瑜眯起了眼睛，冷笑道。
    做错了事，总归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肖瑜很清楚在这个法治社会，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和怪物的理念不同，他不会为了报仇而去杀人，更不会让警察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是现在我的肚子饿了怎么办？”
    晏清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就见他的眼睛变成了银色的重瞳。
    肖瑜扯开了衣领，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晏清道：
    “要喝我的血吗？”
    “宝宝这是在引诱我吗？”
    “那么我引诱成功了吗？”肖瑜反问道。
    “很失败，宝宝知道的，妈妈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乖孩子，别闹了。”
    怪物忍下了食欲，将他心爱的孩子搂在了怀里。肖瑜已经习惯了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鱼腥味，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轻声道：
    “我想听摇篮曲，妈妈哄我睡觉，好不好？”
    “好。”
    怪物低头亲吻着肖瑜的额头，然后唱起了肖瑜熟悉的摇篮曲。
    昼夜交替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这一夜宋毅和周伟彻夜难眠。科学无法解释的想象，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他们的面前。
    清晨六点左右，宋毅再次来到了肖瑜的病房。
    看着一脸熟睡的肖瑜，以及站在窗台前翻阅手机的晏清，宋毅心里不禁开始猜测，给他下心理暗示的人，会不会就是晏清。
    “你来了。”
    晏清收回了手机，转身看向了走进病房的宋毅。
    “恩，辛苦你了，一夜没睡吧。”宋毅压低了声音道。
    “还好不是很困，周伟呢？”晏清道。
    “他昨晚受了点刺激，我让他把刘桦君送到病房后，就让他回家休息了。”宋毅道。
    “怎么受刺激了？昨晚我看你们神情慌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晏清走到了宋毅的身边，示意宋毅有话去门外面说。宋毅点头会意，跟着晏清一起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因为担心肖瑜出事，他们就站在病房外哪都没去。宋毅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紧盯着晏清的眼睛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宋警官，你知道你的身体里有多少细菌？”晏清反问道。
    “不知道，我在问你话，怎么和细菌扯上关系了？”宋毅诧异道。
    “人体内细胞90%都是细菌，人类的眼睛无法看到细菌，但并不意味细菌不存在。”
    妈妈超级温柔！
    第四十九章 暗流
    眼睛看不到的，并不意味‘它’不存在。
    细菌是生物主要类群之一，人类离不开细菌，细菌同样需要依附于人类。而活在镜世界的怪物，诞生于人类贪婪的欲念，同样也离不开人类。
    在怪物的眼中，人类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宋毅对上了晏清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却不曾想晏清会说出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晏清其实说得没错，在科技还不发达的时代，人的肉眼看不到细菌，于是就否认了细菌的存在。
    现在科技发达了，人类可以通过仪器检测到细菌，证实了它们的存在。
    怪物会不会也是如此？需要通过什么特殊的媒介才能看到怪物的样貌。
    为什么刘桦君可以看到怪物，而他和周伟却看不到怪物。不，怪物肯定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怪物真的存在，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宋毅在心中不断地否定怪物的存在，他下意识的喉结滚动，然后死死盯着晏清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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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想要告诉宋警官，不要被固有的思想所束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你看不到的东西，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晏清神色坦然，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你也看到过怪物？”宋毅抓住了晏清话里的重点，立刻追问道。
    晏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毅道：
    “我看不到过怪物，但是我相信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通过考核，招入我们刑警大队的。别的先不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相信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宋毅眉头紧蹙，冷声道。
    “不知道，或许是一种感觉吧。宋警官，你每天会照镜子吗？”
    晏清思维跳跃的非常快，听得宋毅一愣一愣的。他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怪异地看着晏清道：
    “我又不是小姑娘，每天为什么要照镜子？”
    “别激动，我只是想要告诉宋警官，如果你每天都照镜子，就会发现镜中的自己，相貌会有细微的变化。”晏清道。
    “相貌发生变化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不变化那才奇怪了。吃多了会长胖，吃少了会变瘦，遇到阳光会晒黑，长时间待在屋子里会变白。
    随着年龄的增长，样貌也会相应的衰老。晏清，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对我下心理暗示？”
    宋毅越说越激动，嗓门也提高了不少，很快就引来了路过护士的目光。晏清没想到宋毅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过宋毅越激动，越能说明宋毅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宋警官说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哪有能力对你下心理暗示。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多留意身边细微的变化。
    宋警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回病房了。肖瑜有自杀倾向，万一他现在醒来，我们都在外面，难免他做出自杀的举动。”晏清一脸严肃道。
    “好，你先进去吧。七点会有同事过来和你换班，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宋毅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随便找了个理由转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晏清冷笑一声，随后推开了病房，来到了肖瑜的病床前。看着肖瑜熟睡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道：
    “醒了就别装睡了。”
    “嘿嘿，妈妈抱抱。”肖瑜张开双臂，撒娇道。
    “要上厕所吗？”晏清小心翼翼地将肖瑜抱了起来，低头亲吻了肖瑜额前的碎发。
    “嗯嗯，还是妈妈最了解我。”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肖瑜吵着闹着说身上黏糊糊地不舒服。晏清无奈地笑了笑，怕肖瑜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无聊，便将自己的手机交给肖瑜，然后拿着洗脸盆和毛巾去了热水房。
    晏清离开病房前，特意嘱咐肖瑜不要乱动，以免伤口撕裂。肖瑜吐了吐舌头，对着晏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拿着晏清的手机，输入了六位数解锁密码。
    密码是他的出生年月日，手机解锁后，他便开始寻找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可以消磨时间。
    然而他翻了半天，晏清的手机除了一些基础功能外，啥游戏软件都没有。
    正当肖瑜觉得无聊，准备将手机锁屏时，一条未读短信突然从界面中弹了出来。
    他点开了短信后，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你是谁？】
    肖瑜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来了兴趣，他原本想要回复【你猜】这两个字，然而还没等他点击发送，就见晏清端着洗脸盆走进了病房。
    “妈妈，有人给你发短信，问你是谁，我可以帮你回复他吗？”
    晏清回病房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前脚刚离开病房，连十几秒都不到，就端着满满一盆热水，回到了他的病房。
    “垃圾短信，不用理会，趴好，我现在给你擦身体。过了七点，轮班的警察就会过来换我。”晏清将装温水的洗脸盆，放在了床头柜上道。
    肖瑜一听晏清要走，立刻就急红了眼道：
    “妈妈又要离开我吗？”
    “只是换一种身份回到你身边而已，听话乖乖趴好。”
    “哦。”
    肖瑜乖乖趴好，任由晏清解开他衣服上的扣子。湿热的毛巾擦在他的身上，虽然触感有点奇怪，但是总比流汗不洗澡强多了。
    晏清帮肖瑜擦拭身体的同时，宋毅乘坐电梯来到了住院部四楼。他没有急着前往刘桦君的病房，而是去了男厕所准备洗把脸，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一下。
    走进厕所后，他抬头刚好看到洗手台有一面半身镜。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十分疲惫，头发乱糟糟地像是很多天没有洗过头。
    他有多久没照镜子了？
    好像自从接手这几起案件后，他都没怎么照过镜子。他不禁在想，镜子就是普通的镜子，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怎么和肖瑜接触过的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然后想着一定是最近太疲劳了，才会被人有机可乘中了心理暗示。监控已经很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怪物，昨晚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想着想着，他拧开了水龙头，然后俯身开始洗脸。冷水浸在他的脸上，瞬间让他的脑子清醒了很多。正当他抬头看向镜子时，就见镜中的自己却还保持着低头洗脸的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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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吓得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眨眼的同时镜中的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地看向了他。
    心理暗示！没错！这一定是心理暗示！
    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然后就见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勾起，紧接着缓缓地抬起了手臂，用手指开始挖自己的眼珠子。
    “你是人是鬼！”
    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疼，好疼，他的眼珠子为什么会那么疼！
    他现在可以肯定，给他下心理暗示的人，就是他的同事晏清！
    现在他必须找晏清问个明白，然而他的眼睛太疼了，并且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他眼睛里流出来的是眼泪，还是血？
    就在他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伙子，你没事吧？”
    疼痛的感觉顿时消失，他睁开了眼睛，泪水划过了他的脸庞，滴在了厕所的瓷砖上。
    “哟，小伙子这是遇到什么困难的是了吧，怎么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
    宋毅缓缓地转向了身后，就见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病号服的老大爷。他迅速地擦了擦眼泪，然后回头再次看向了镜子。
    随着他的动作，镜子里的他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大爷，我能问你个事吗？”
    “你说。”
    “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镜子里的我在做什么动作？”
    “抱歉我进来的时候，只注意到你用手捂着眼睛，没怎么注意镜子里的画面。小伙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宋毅心跳的很快，此时的他已经分不清，刚才的恐怖经历，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
    他快步离开了厕所，犹豫了片刻后，他决定上楼找晏清问个明白。
    正当他准备朝着电梯方向走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江涛的手机号，他连忙按下了接听键道：
    “江队。”
    “小宋，你现在在医院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急促的声音。
    “在的，怎么了？”
    宋毅看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于是走到了楼道的尽头，靠窗的位置停了下来。
    “出事了，昨天我让人密切盯着肖老板和肖琰，刚才收到消息，肖老板拿高尔夫球杆狠狠地抽了肖琰一顿，现在正怒气冲冲的向着医院这边过来。”
    “肖老板不是最疼他这个小儿子吗？他老婆刚死不久，怎么舍得动手打肖琰？”宋毅诧异道。
    “不清楚，昨天肖老板离开后先是去了一趟公司，然后又拿着文件袋去了一家亲子鉴定机构。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肖琰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儿子。并且朱叶奇的死，很有可能和张丽、肖琰有关。”
    “肖琰不会是朱叶奇的儿子吧？”
    结合着案件的细节，宋毅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一点。
    “不清楚，我已经叫人去查了。警局对我的处分今天会下来，肖家动了手脚，我很有可能会被开除然后接受上级部门的调查。小宋，这几个案子已经越来越清晰了，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抓到幕后真凶！”
    江涛的声音回荡在宋毅的脑海中，他握紧了拳头，眼睛无比坚定地看向窗外，哽咽道：
    “是！江哥，我们队里离不开你，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宋毅对江涛是有感情的，在宋毅心中江涛就是他的师傅，教会了他很多破案的技巧。
    “过失杀人也是杀人。”江涛叹了一口气道。
    “可是刑罚的条例里不是写着，如果是正当防卫致人死亡，不承担任何责任。”宋毅红着眼，反驳道。
    “小宋，我开枪了。”
    从江涛的声音中，宋毅听出了他的无奈与惆怅。肖家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死咬着江涛给警局施压。
    利益面前暗流涌动，有人拼了命的想要挖出真相，便会有人想尽办法的掩盖真相。
    所以江涛只能在开除前，竭尽所能的帮助宋毅。因为他知道以宋毅的能力，一定能将真相揭露出来。
    宋毅沉默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几乎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能退缩不能害怕，因为他是人民警察！
    “江哥我能向你打听一个事吗？”宋毅道。
    “什么事？”江涛道。
    “咱们局里刚进来的一批新人里，有个叫晏清的年轻人，你能帮我查到他的详细资料吗？”
    宋毅话音刚落，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惊讶的声音。
    “你把那个名字再说一遍！”
    “晏清，晏就是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安，清是清水的清。江哥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宋毅眉头紧皱道。
    “在精神病医院里，照顾肖瑜的护工，名字就叫做晏清！”
    五点起来写文，去上班了！嘿嘿妈妈的马甲，快被警察发现了！
    第五十章 演技
    卢安精神病医院，照顾肖瑜的护工，名字就叫做晏清。
    这个世界上重名的有很多，重名又重姓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晏’姓重名又重姓的却并不多见。
    江涛听到这个名字后，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直冒冷汗。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宋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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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班的时间快到了，你现在立刻盯着晏清，等我消息。”
    “江哥，你觉得晏清有问题吗？”宋毅压低了声音道。
    “太有问题了，我当初怎么就忽略了照顾肖瑜的护工。如果晏清和护工是同一个人，那么他是最有可能在医院里动手脚的人！
    刘桦君收了张丽的钱，虽然有杀人的嫌疑，但是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而那名被我们忽略的护工，他在医院里出入自由。这样存在感极低的人，就能做很多事，比如说投毒！”
    “你怀疑给张雯投毒的人是肖瑜的护工？”
    “有这个可能性，我甚至怀疑肖瑜病房里的死胎，就是那个护工放的。因为肖瑜病房里一共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刘桦君的手上，另一把就在护工的手上。别耽误时间了，立刻返回肖瑜的病房。我现在找人查晏清的资料，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通信中断，宋毅手心里全是汗。
    他怎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如果晏清和护工是同一个人，那岂不是让肖瑜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还有晏清和肖瑜之间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该有的相处模式。
    想到这里，宋毅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看电梯迟迟没有上来，便冲到了消防通道，一口气爬到了六楼。
    宋毅一路飞奔，很快就来到了肖瑜病房的门口。
    他推开了房门，就见肖瑜趴在病床上玩着手机，而晏清正端着一盆水与他撞个正着。
    晏清看到宋毅一脸慌张地推开病房，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询问道：
    “宋警官出什么事了吗？”
    宋毅开口就想质问晏清与肖瑜之间的关系，又怕打草惊蛇，于是话锋一转道：
    “我刚才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一会儿肖老板会来医院看望肖瑜。”
    趴在病床上的肖瑜一听肖建华要来医院，立刻扭头看向了宋毅，颤抖着声音道：
    “爸爸要来医院看我？”
    宋毅看过肖瑜的资料，知道肖瑜在肖家过得并不如意。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肖建华偏爱小儿子，对大儿子不管不问，甚至还把大儿子送到过青少年管教中心待过一段时间。
    从肖瑜现在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肖瑜害怕他的父亲。
    “是的，你别怕，有我在，肖建华不敢对你怎么样。”
    宋毅话音刚落，便侧头看向了晏清，想要从晏清的眼神中，看出他此时内心的想法。然而他发现晏清神色平静，端着洗脸盆绕过他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
    宋毅一想到江涛嘱咐过的话，立刻跑到了晏清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倒水，宋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晏清淡淡地回答道。
    “没…….没什么。”宋毅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为晏清让开了道。
    晏清离开后，宋毅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等晏清回来。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晏清端着空盆走到了宋毅的面前。宋毅担心晏清给他下心理暗示，于是向后退了一步，避免与晏清对视。
    “晏警官是本地人吗？”
    宋毅想着在没出结果之前，先试着和晏清搭话，看能不能套出有用的线索。
    晏清将洗脸盆放到床底下后，便抬头看向了宋毅道：
    “恩，我是本地人。”
    “我看晏警官有些脸熟，晏警官以前是哪个警校毕业的，说不定我还是校友。”
    “我是20届卢安公安大学毕业的学生，宋警官也是卢安公安大学毕业的吗？”晏清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笑着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类，想套他的话。
    “好巧，我也是卢安公安大学毕业的。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学弟了。晏警官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学弟吗？”
    “当然可以宋学长。”
    “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学弟现在住哪，改天约个时间搓一顿怎么样？”
    趴在病床上的肖瑜都听出来了，宋毅话里话外都在套取晏清的信息。肖瑜放下手机，然后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痛苦低吟道：
    “疼！”
    晏清原本还想和宋毅继续周旋，听到肖瑜喊疼后，他连忙跑到了病床前，下来了呼叫护士的按铃，道：
    “哪里疼？”
    “后背疼，肚子也疼！”
    肖瑜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宋毅见肖瑜疼得脸都白了，心道不好转身冲出病房，在走廊里嚷嚷道：
    “医生！医生在哪！”
    医生很快就来到了肖瑜的病房，通过一些列的检查后，肖瑜背后伤口撕裂、腹部有胀气，应该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导致的。
    “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病人刚做过手术不能，不能吃硬的东西，这点常识你们不知道吗！还有他伤到了脊椎神经，昨天动手术的医生，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不能让病人乱动吗？万一后期恢复不好，病人以后很有可能落下残疾！”
    医生说着说着，就发现晏清的身上穿着警服，他转而又看向了宋毅道：
    “你们两个谁是病人的家属？”
    没等晏清开口，宋毅上前一步道：
    “病人的家属还在路上，我们两个是看守病人的刑警。”
    医生一听两人的身份都是刑警后，看肖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医生快速地帮肖瑜换了药后，便与护士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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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轮班替换晏清的警察，站在病房的门口观望了半天。见医生走了，他这才推门走进了病房。
    “宋哥，你还没回去呀？”
    “恩，出了点事，我要在病房里待一会儿。李斌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小王没跟着你一起过来吗？”
    “不清楚，估计还堵在路上吧。”
    李斌话音刚落，转而看向了晏清道：
    “值夜班太辛苦了，你赶快回去睡觉吧，这里由我和宋哥盯着就可以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宋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宋毅见晏清要走，想要阻拦晏清离开，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理由阻拦晏清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晏清离开了病房，完全没有注意到趴在病床上的肖瑜，将晏清的手机藏在了被子里。
    “肖先生你好，我的名字叫李斌，今天由我来保护你。”
    李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肖瑜的面前，笑着道。
    肖瑜面色苍白，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道：
    “你好，我的名字叫肖瑜。”
    “你别怕，我这个人很随和的，有什么事你就只应一声。一会儿还有个警察要过来，他叫王磊人不错。”
    “为什么要保护我？”肖瑜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李斌道。
    李斌笑起来非常阳光，在配合着他身上穿着的警服，看上去极具亲和力。
    “是的，宋哥你还没和肖先生说吗？”李斌诧异地看向宋毅道。
    “说什么？”肖瑜道。
    宋毅对李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换个话题。李斌没看懂宋毅的眼神，开口解释道：
    “江哥怀疑有人要对你不利，特意派了我们过来保护你。”
    “对我不利是什么意思？”肖瑜道。
    “住院部送饭的阿姨差不多要来了，小李，麻烦你出去帮肖少爷打点稀饭带回来。”
    宋毅快步走到了李斌的面前，然后抓着李斌的胳膊，将李斌推向了门外。
    李斌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对上了宋毅狠厉的目光，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宋毅压低了声音，在李斌的耳边低声道：
    “别说多余的话。”
    李斌离开后，病房瞬间就安静下来。宋毅上下打量着肖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肖瑜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宋警官，是不是有人想要害我？”肖瑜眼眉低垂，声音带着哭腔道。
    宋毅一时之间分不清，此时的肖瑜是不是在演戏。因为肖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还是说，你已经猜出了谁要害你？”宋毅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而是偷换概念反问道。
    “我不敢说。”肖瑜低声道。
    “有什么不敢说的，这么多警察保护你，你还怕被杀吗？”宋毅道。
    肖瑜犹豫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了宋毅，道：
    “我的弟弟......”
    他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病房门被暴力推开了。
    “小瑜，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肖建华冲到了肖瑜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牵住了肖瑜的右手。肖瑜眉头紧蹙，转瞬间就见他迅速地抽回了手，然后惊恐地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嘴巴喃喃道：
    “别打我，我错了，爸爸求求你，别打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你？”
    肖建华看有警察在场，面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推了推肖瑜的胳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而他手刚触碰到肖瑜的胳膊，肖瑜就像是触电了似的，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惊恐地哭喊道：
    “别打我！都是我的错！饶了我吧！爸爸，求求你别打我！”
    “肖老板，你以前是不是虐待过肖瑜？”
    宋毅观察了半天，确认肖瑜不是在演戏后，走到了肖瑜的身边，警惕地看着肖建华。
    “肖瑜是我的宝贝儿子，我怎么可能虐待他！”肖建华辩解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曾经把肖瑜送到了青少年管教中心，后来还把肖瑜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宋毅双手插在口袋里，然后偷偷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这孩子有精神病，根本管不了！警察同志，小瑜的妈妈就是精神病患者，小瑜遗传了他妈妈的基因，他从小脑子就不太正常，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他送到了精神病医院。”肖建华叹了一口气道。
    “可是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受到刺激后的本能反应。肖老板，我劝你别说谎。你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当警察是傻子吗？”
    论演技，小鱼第一！
    第五十一章 逮捕
    人若是缺德事做多了，便会想尽办法通过别的方式，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从而换得心灵上的安慰。
    肖建华在媒体人眼里，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慈善家。他每年都会捐出大量的钱财，救助贫困山区的儿童。不仅如此，他还建立了十几所希望小学，供这些孩子读书。
    遇到天灾的时候，他也是财富榜中捐款最多的老板。他这么做不仅为肖氏集团攒下了良好的口碑，还为他在业界里提高了形象和知名度。
    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的大善人，干的那些缺德事比阴沟里的污水还要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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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同志，说话要讲证据。你平白无故诬陷我，我完全可以找律师告你。”肖建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不怒自威地看向了宋毅。
    宋毅毫不畏惧，冷笑一声道：
    “肖老板我还是那句话，别把警察当傻子。你以为十几年过去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就查不出来了吗？
    证据当然有，你尽管找律师告我吧。我很好奇到时候是你名誉扫快，还是我收到法院传票被停职快。”
    躲在被子里的肖瑜，忽然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偷偷看向了宋毅。从目前的局势上来看，警察应该还没有搜集到肖建华犯罪的证据。
    这个名叫宋毅的刑警有点意思，他在用激将法刺激肖建华，然后从肖建华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肖建华下海经商摸爬滚打几十年，怎么可能会畏惧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小警察。
    不过宋毅刚才说的话，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警察是否真的找到了，他的犯罪证据。
    “宋警官说笑了，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会去做违法乱纪的勾当。
    别那么激动，我看宋警官年纪不大，就坐到了刑警副队长的位置，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肖建华变脸的速度太快了，上一秒还在和宋毅针锋相对，下一秒就变得和颜悦色，看宋毅的眼神中都透着赞许的目光。
    “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肖老板还是想好怎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肖老板放任自己的妻子虐待肖瑜，让人不禁怀疑肖瑜是不是你的亲儿子？”
    “是！他是我的亲儿子！我工作太忙了，疏忽了对肖瑜的照顾！那个疯女人要杀肖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骗了我二十年，还想吞并我的家产！宋警官，我向你坦白，我也是受害者，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帮别人养孩子养了整整二十年！”
    肖建华突然情绪激动，没几步就冲到了宋毅的面前，伸手便想抓住宋毅的胳膊。
    宋毅哪会给肖建华机会，侧身闪躲指着肖建华道：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告你袭警！”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就见李斌手捧一盒装满稀饭的塑料盒，快步走进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里混乱的场景，着实让没什么经验的李斌，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迅速将稀饭放在了柜台上，然后抓着肖建华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了墙上道：
    “你干什么！”
    “李斌，打电话叫人过来。如果王磊快到医院的话，让他去看守刘桦君！”
    宋毅很快就分析出肖建华话中所包含的信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肖琰不是肖建华的儿子。
    “是！”
    李斌掏出手机想给王磊发了条短信，然后又联系局里的同事，让他们速来肖瑜的病房。
    肖建华没想到宋毅这么不给他面子，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立刻打电话将秘书和律师叫了过来。
    “肖老板，你刚才承认了张丽曾经虐待过肖瑜。而你身为肖瑜的监护人，默认自己的第二任妻子，虐待前妻的儿子，已经触犯了未成年保护法。”宋毅冷声道。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肖建华还想狡辩，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宋毅掏出手机，将录音界面对着肖建华的面前晃了晃道：
    “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了下来，这难道不算是证据吗？”
    宋毅气场全开，完全掌控了现场的局面。肖建华眉头紧蹙，没想到今天会栽在一个小警察的手里。
    不过他一直都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他知道再说下去可能真的会惹上麻烦，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等律师过来，让律师来对付这些讨厌的警察。
    宋毅见肖建华沉默不语，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地走到了病床前，掀开了盖在肖瑜头上的被子道：
    “你别害怕，有我们在，肖老板不敢对你怎么样。能告诉我肖建华和张丽，是怎么虐待你的吗？”
    “我……我不敢说，说出来会被皮带抽！”肖瑜面色苍白，惊恐地看着宋毅道。
    宋毅知道肖瑜精神不正常，所以耐心地安抚肖瑜道：
    “他如果敢打你，我会立刻送他去蹲监狱。”
    “小瑜！爸爸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拿皮带抽你，你别乱说话！”
    肖建华急得满头都是汗，因为他确实拿皮带经常抽打肖瑜的后背。
    具体什么缘由他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的他经常梦到跳楼的前妻来找他索命。
    肖瑜的相貌又像极了他的前妻，所以那时的他将心中的恐惧，全都发泄在了肖瑜的身上。
    “爸爸总是喜欢拿皮带抽我的后背，还纵容张姨虐待我。张姨经常骂我是小畜生，还让我学狗在地上爬，吃狗碗里的生肉。
    有一次我在学校里被欺负狠了，老师想为我出气，于是找来了张姨，让她好好教育一下弟弟。
    张姨表面答应了，回家就拿剪刀把我的头发全剪了，还威胁我再乱说话，就不让我上学。我很害怕，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后来我又被送到了青少年男管教中心，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我不明白，明明都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爸爸对我有如此大的恶意！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宋警官，我根本没有精神疾病，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找心理医生重新为我做精神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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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说着说着，眼泪便哗哗地了往下流。
    宋毅没想到肖瑜的童年受了这么多委屈，哪怕是个正常人，遭受了如此残忍的虐待，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肖老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宋毅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瞪着肖建华道。
    肖建华沉默了，因为肖瑜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绝不能承认自己虐待过肖瑜，于是他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刚死不久的妻子身上。
    “小瑜原谅爸爸好吗，爸爸也是受害者！都是你继母的错，是她引诱爸爸这么做的。爸爸对不起你，给爸爸一次机会好吗？爸爸想补偿你！”肖建华声泪俱下，求肖瑜原谅他。
    然而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肖建华在演戏，并且避重就轻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张丽。
    ‘叮叮——’
    宋毅原本打算嘲讽肖建华的演技，却被突如其来的短信打断了。
    他点开了短信，见短信上的内容是江涛发的，立刻背过了身子开始阅读短信上的内容。
    【晏清，男，24岁，毕业于卢安公安大学，父母早逝从小借宿在亲戚的家中。为人低调性格冷清，大学时期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卢安市精神病医院护工信息全是伪造的，目前还没有办法判断护工和晏清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现已确认肖琰不是肖建华的儿子，而是死者朱叶奇与张丽的儿子。
    小宋，肖琰非常可疑，而且有杀人动机。现在以用破坏证物的罪名逮捕肖琰，然后找到他杀死朱叶奇的证据。】
    快速看完短信上的内容后，宋毅看肖建华的眼神都变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肖建华发现自己帮别人养了二十年儿子后，心怀怨恨想要毁了肖琰。然后又因为会牵扯出很多陈年往事，所以才会来到肖瑜的面前，树立好父亲的形象。
    “肖老板还是省点力气别演戏了，警方已经下令逮捕您的小儿子了，我相信很快逮捕令就会落在您的头上。
    我现在要去和同事一起逮捕肖琰了，希望能在看守所里见到您的身影。李斌你在这里照顾好肖瑜，别让他被肖老板惊到了。”
    宋毅故意用挑衅的语气膈应肖建华，然后对着李斌嘱咐完话后，便转身离开了肖瑜的病房。肖建华哪受过这样的气，想要上前找宋毅理论。
    但是一想到警方的逮捕令已经生效，很有可能会祸及到他的身上。在不被肖琰泼脏水前，他必须做些什么！
    “小瑜，爸爸有事要先出去一趟，你乖乖在这里等爸爸回来。”
    肖建华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了李斌和肖瑜两个人，李斌同情地看向了肖瑜，然后走到了肖瑜的面前，轻声道：
    “你别难过了，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哭泣。”
    “我不难过，我只是想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李警官，你相信预知梦吗？”肖瑜擦干了眼泪，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斌道。
    “什么预知梦？”李斌眨了眨眼睛，诧异道。
    “前段时间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被人从楼上推了下去，而推我的人就是肖琰。”
    下一章攻要出场了！大家猜猜看，肖瑜为什么要对李斌说这个预知梦，而不是对宋毅说，他在暗示什么？
    第五十二章 预知梦
    肖瑜趴在病床上，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明明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却被他描述的像是真实发生了一样。
    李斌莫名的开始心跳加快，他虽然很同情肖瑜的遭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和肖瑜单独相处在一个房间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错觉。
    “噩梦都是相反的，所以你不必感到害怕。”李斌安慰肖瑜道。
    肖瑜眉眼低垂，一副黯然失神的模样道：“我也希望那是一场梦。”肖瑜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然后抬头对上了李斌的眼睛道：
    “但是万一这是个预知梦呢？”
    李斌摆了摆手，连忙否认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预知梦，所谓的梦境不过是人类内心的潜意识。肖少爷，你是不是很害怕肖琰？”
    肖瑜眨了眨眼睛，茫然的想了想道：
    “恩，我很怕他，他以前经常打我。”
    “所以你才会做这样的梦，就因为你害怕肖琰，所以你才会梦到肖琰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你放宽心，这种事现实绝不可能发生，就算发生了，有警察保护你，肖琰根本不可能伤害你。
    对了，我给你打了稀饭，再不吃就凉了。你是不是吃东西不方便，需要我喂你吃吗？”
    李斌的笑容很阳光，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肖瑜摇了摇头。然后换了个姿势，侧躺在病床上道：
    “我的肚子疼，吃不下去。”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看你瘦得都快脱相了。多少吃一点吧，早上喝点白粥，胃里也会觉得舒服一点。”
    李斌端起塑料碗，然后打开了盖子，舀了一勺白粥递到了肖瑜的嘴边。肖瑜看着勺子上冒着热气的白粥，眉头紧蹙了片刻，然后张开了嘴巴将白粥吞进了肚子里。
    “吃了东西，身上才有力气，伤口也会好得快一些。”
    李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肖瑜的病床前。他一手端着塑料碗，一手拿着勺子喂肖瑜喝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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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画面十分和谐，然而当肖瑜咽下最后一口白粥时，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开始止不住地干呕。
    “是呛到了吗？我去给你叫医生！”
    李斌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看肖瑜面色铁青，以为肖瑜被白粥的米粒呛到了，连忙起身准备按响床头的按铃。
    肖瑜痛苦地紧咬着唇瓣，然后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是要垃圾桶吗？好，我这就帮你拿过来！”
    李斌慌忙拿起垃圾桶，然后放到了肖瑜的床边。肖瑜张开了嘴巴，‘哇’的一口将吃下去的白粥，全都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咳咳咳——”
    肖瑜只觉得胃部一阵绞痛，然后又吐出了大量的黄胆汁。他虚弱的趴在病床上，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李斌急忙按下了床头的按铃，没一会儿护士就推门走进了肖瑜的病房。
    “病人怎么吐了？”护士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斌道。
    “我刚才喂他喝了点白粥，然后他吃下去没多久，就把白粥全都吐了出来。”
    李斌抽了几张餐巾纸，一边帮肖瑜擦拭嘴角的呕吐物，一边转身看向了护士。
    “稍等一下，我现在去叫医生过来。”
    护士看到呕吐物，胃里也泛着酸水。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没一会儿就找来了，之前给肖瑜检查伤口的医生。
    医生将肖瑜翻了一个身，然后轻轻按压肖瑜的胃部，还有小腹道：
    “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肖瑜满脸痛苦，紧皱着眉头道：
    “都疼。”
    “吃东西有恶心的感觉吗？”医生道。
    “有，每次吞咽食物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肖瑜如实回答，他最近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即使将食物吞下去，很快也会吐出来。
    “王护士，麻烦你去推个移动病床过来，现在带病人去做下胃镜。”
    “医生，肖少爷得了什么病？”李斌道。
    “有可能是慢性非萎缩性胃炎伴胆汁反流，也有可能是比较严重的厌食症，具体要做了胃镜才能检测出来。暂时不要让他吃食物，王护士麻烦今天给病人加点营养液。”医生回答道。
    “是。”
    护士说完便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护士推着移动病床来到了肖瑜的病床前。李斌小心翼翼的抱起肖瑜，将他放在移动病床上。然后跟随着护士的指引，带肖瑜去做胃镜检查。
    由于现在是医院高峰时期，肖瑜就算做了胃镜，也要等到四个小时后才能拿到报告。在此期间，肖瑜整个人的精气神十分萎靡，处在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
    与此同时肖瑜家的门口，停了三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六名警察同时下了警车，为首拿着逮捕令的警察，正是彻夜未眠的宋毅。
    黄色的警戒线拦在别墅门口，其中一名穿着制服的小警察，抓着警戒线然后抬起了手臂，宋毅与另外四名警察同时走进了肖家的别墅。
    由于肖琰有破坏证据的嫌疑，所以在张丽被杀后不久，肖琰就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肖琰被肖老板用高尔夫球杆打伤后，没有去医院包扎伤口，而是待在肖家闭门不出。
    宋毅按了门铃没反应后，对着身边的同事道：
    “联系小刘，让他立刻带着工具过来把门撬开。”
    他话音未落，一阵风从他的背后出了过来，紧接着他只觉得后背一凉，就听‘吱呀——’一声，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宋警官 ，现在还要找小刘过来吗？”
    “不用了。”
    宋毅皱了皱眉头，他记得刚才房门明明是上了锁的，怎么会突然自动打开了呢？宋毅来不及多想，推门走进了肖家别墅。
    别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棍棒之类的利器砸过的痕迹。
    “你们几个在楼下找肖琰，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上楼。”
    宋毅隐约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枪套上，然后与另外两名同事对了个眼神，小心翼翼的走上了楼梯。
    “宋哥，地上有血迹！”
    “我看到了，别说话，跟着血迹走。”
    三人沿着血迹来到了主卧室，宋毅拔出手枪，背靠着墙壁侧耳倾听房间里的动静。
    确认房间里没有声音后，宋毅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举枪走进了主卧室。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宋毅怎么也没有想到，肖琰会坐在主卧室的梳妆台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
    此时的肖琰哪还有以往贵公子的形象，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土，额头上的血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了梳妆台上。
    “肖琰，我以破坏证物的罪名逮捕你。”
    宋毅将手枪重新放回了枪套中，然后又从腰间拿出手铐，径直地走到了肖琰的面前。
    肖琰的眼睛盯着梳妆台前的镜子，直到宋毅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机械的转过了身子，抬头看向了宋毅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宋毅心中一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蜗牛爬行的画面。
    “装神弄鬼，肖先生是想通过伪装成精神病患者，来逃避法律的制裁吗？”
    肖琰摇了摇头，然后拉开了抽屉，用那只沾满泥土的右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宋毅眉头紧蹙，看着肖琰低头吻了吻玫瑰花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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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
    “这是哥哥最喜欢的花，我想采摘一朵送给哥哥，可惜以后都没机会了。”
    鲜红的血液，滴在了玫瑰花瓣上。
    肖琰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猛地站起了身子，朝着窗台的方向跑去。
    “他想跳楼，快拦住他！”
    宋毅上前扑到了肖琰，然后将肖琰压在了身下，随后另外两名警察，分别在两侧压住了肖琰的胳膊。
    “哈哈哈——”
    肖琰满脸是血疯狂大笑，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险些从宋毅的身下挣脱出来。宋毅拿着手铐，强行戴在了肖琰的手腕上。
    “肖建华，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肖琰面目狰狞，话音刚落便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楼下搜寻的警察在听到动静后，纷纷跑上了楼，站在主卧室的门口道：
    “需要叫救护车吗？”
    宋毅探了探肖琰的鼻息，还有呼吸说明人还活着。宋毅检查了一下肖琰的伤势，肖琰头部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血水就是从这个伤口里流出来的。
    “联系一下救护车，顺便把肖琰晕倒的消息告诉肖老板。肖琰头上的伤，应该是肖老板打的，派几个同事压他去局里做笔录。如果他不过来，就控告他故意伤害罪。”
    “是！”
    宋毅没想到肖琰会突然发狂跳楼，肖琰被送上救护车后，他便上了警车，将此事打电话告诉了江涛。
    江涛听完宋毅的描述后沉默了许久，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户籍档案道：
    “你有没有发现，凡是和肖瑜接触过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曾经说过，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对，我发现到了！我之前怀疑下心理暗示的是晏警官，但是现在我怀疑下达心理暗示的人是肖瑜！”
    “首先，晏清的身份没问题。他从未接触过肖琰，所以不可能对肖琰下心理暗示。其次，肖琰曾经去过卢安精神病医院看望过肖瑜，所以…….”
    江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将放在膝盖上的户籍档案拿了起来，然后看着上面的名字沉默不语。
    “所以肖瑜很有可能是这几场凶杀案的主谋。”没等江涛开口，宋毅握紧了方向盘道。
    “小宋，话不要说死，我觉得下心理暗示的另有其人。”
    “谁？”
    “夏濯清，肖瑜的心理医生。肖琰如果伤口没什么大碍，你就把他带到审讯室。我不方便出面审讯肖琰，肖琰的审讯就交给你了。”
    “是！”
    宋毅挂了电话，开车追赶已经离去的救护车。而他刚离开不久，肖家二楼别墅的窗户，突然开了一条缝。
    如果宋毅回头向着别墅的方向看去，就会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窗户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离去的警车。
    “真可惜，差一点点就跳下去了呢。”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道。
    男人将香烟的烟头掐灭，随后故意将烟头丢在了窗台上。
    “宝宝，再等等，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妈妈都会帮你处理掉。”
    男人走到了梳妆台前，然后坐在了肖琰刚才坐过的位置上。镜子照不出男人的相貌，却照出了怪物的身影。
    丑陋凶残的怪物，披着人类的皮囊，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狩猎。
    嘿嘿，怪物开始承认自己是妈妈了！是肖瑜感染了怪物！
    宝们，求鱼鱼！求星星！【打滚卖艺.jpg】
    第五十三章 车祸
    下班高峰时期，内环高架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只见三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前后夹击着一辆救护车，行驶在拥挤的内环高架上。
    搞不清楚状况的车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将车子开向了两侧，为救护车让出了一条新道。
    宋毅手握方向盘，跟在救护车的后面，心里盘算着该通过什么方式，从肖琰的嘴里套出对案件有利的信息。正当他想得出神的时候，救护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反应迅速，一脚踩死刹车险些追尾。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后面的私家车车主反应不及时，狠狠地撞在了警车的尾部，随后连带着警车一起撞在了救护车上。
    “砰——砰——砰——砰！”
    四车连撞，场面极其壮观。
    私家车车主发现自己撞到警车了，吓得手脚冰冷躲在车里不敢出来。
    由于惯性冲撞力非常大，被私家车和救护车前后夹击的警车，瞬间被挤变了形。
    宋毅被撞得头晕目眩，他紧咬着唇瓣，全凭强大的意识解开了安全带，然后踹开了变形的车门，从警车里爬了出来。
    “宋哥！”
    前面的警车纷纷停在了应急车道上，刑警易俊杰率先下车，冲到了宋毅的身边，然后架着宋毅的胳膊，将他搀扶到安全区域。
    其余四名警察，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疏散车流的疏散车流。
    “别管我，我没事！去看看救护车里什么情况，为什么司机会突然踩刹车！”
    现场混乱不堪，宋毅一把推开了易俊杰，然后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救护车前，猛地拉开了车门对着司机吼道：
    “你搞什么鬼，在内环高架突然紧急刹车，你看看后面有多少车相撞，如果出了人命，你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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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地看着后视镜道：
    “有......”
    “有什么？”宋毅不耐烦地看着司机道。
    “有怪物！我刚才看到有个长着人脸的蝴蝶，从病人的肚子里钻了出来！”司机惊恐地看着后视镜道。
    宋毅强压怒火，对着身旁的易俊杰道：
    “带司机去毒检！我怀疑他上班嗑药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面蝴蝶？你在为这场交通事故找借口吗？从病人的腹部钻出来，你科幻片看多了吧！”
    “宋哥，你不觉得救护车里太安静了吗？”
    易俊杰跑到了宋毅的身边，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宋毅瞬间反应过来，是呀，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为什么救护车里的医生，没有带着肖琰逃离救护车。最起码，也要把病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宋毅心中一惊，连忙跑到救护车的车后。
    车门打开的瞬间，就见里面的医生横七竖八地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而原本应该躺在担架上的肖琰，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救护车，救护车的后门一直没有打开，肖琰是怎么从救护车里逃出来的？
    “把司机带过来！”
    宋毅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吗？
    司机由于惊吓过度，双腿发软根本无法行走。于是易俊杰便架着司机的胳膊，带司机来到了宋毅的面前。
    “把你刚才看到的画面再描述一遍。”
    宋毅一眨不眨的盯着司机的眼睛，仿佛在确认司机有没有撒谎。司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看着宋毅道：
    “我......我原本还在和朱医生聊天，聊着聊着朱医生突然不说话了。于是我就看向了后视镜，结果就见一只蝴蝶从病人的腹部钻了出来，然后化作了一团烟雾钻出了窗外。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是我看的非常清楚，那只蝴蝶的翅膀上长了一张人脸！”
    人面蝴蝶？
    宋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内环高架到处都是抓拍车辆违章记录的摄像头，他们出车祸的地点刚好有一排摄像头。
    他拿起手机，开始给交警大队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宋毅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指示牌，对着电话的那一头道：
    “你好，我是卢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宋毅。内环高架武夷路下道口附近，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麻烦你帮我查一下16点40到17点10分的监控记录，重点看救护车上有没有下来人。”
    “稍等，交警大队已经派交警过去处理事故了，我这就帮你调取监控。”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宋毅打开了免提功能，就听电话另一头道：
    “16点43分27秒，救护车的副驾驶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了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子。16点44分58秒该男子上了一辆黑色帕萨特，车牌为卢E Z0581。”
    “辛苦你了！”
    宋毅挂了电话，猛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刚才差点就被司机唬住了，什么人面蝴蝶，什么怪物都是扯淡。监控就是最好的证明，肖琰是自己从救护车下来，这世上根本没有怪物。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有预谋的交通事故，他甚至怀疑肖琰是故意昏迷，好找机会逃离警察的视线。
    不过有一点他想不明白，这么多人都在盯着救护车，肖琰是怎么躲过众人的视线，上了那辆接应他的帕萨特。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机道：
    “肖琰是自己从救护车上下去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机一听就慌了，他上前一步想要为抓住宋毅的肩膀，却被一旁的易俊杰抓住了手腕。
    易俊杰抬脚踹在了司机的小腿上，司机惨叫一声被随后易俊杰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带回局里先做毒检，然后查他私下有没有和肖琰接触过。找辆警车把这些昏迷的医生送到医院，然后看看车祸中有没有人员受伤。”
    “宋哥你伤得不轻，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易俊杰一脸担忧的看着宋毅道。
    “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该死的，让肖琰那小子跑了！”
    宋毅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肖琰绝对有问题。但从破坏证据这一点来看，还不足以让肖琰花这么多心思，冒险从救护车里逃出来。
    江涛的猜测是对的，肖琰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朱叶奇的凶手。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肖琰是通过什么方式，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联系上黑色帕萨特的车主，制造交通事故逃离救护车？
    宋毅走到了应急车道，准备给江涛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忽然疼得厉害，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就觉得自己的鼻尖一热，紧接着豆大的血珠从他的鼻孔里流了下来。
    他竟然流鼻血了！
    宋毅用手捂住了鼻子，然后昂起脖子想要止住鼻血。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蝴蝶，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
    蝴蝶的翅膀上长了两张人脸，其中一个面目狰狞的人脸，忽然张开了嘴巴对他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宋毅心中一惊，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那只凭空出现的蝴蝶，化作了一团白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100页

    “怪物。”
    宋毅瞳孔颤动，浑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因为他仿佛听到了，那只蝴蝶在对他说：
    “你想升官发财吗？只要让我寄生在你的体内，我就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易俊杰处理好宋毅给他安排的任务后，忽然发现宋毅坐在应急车道抬头望天，不知道在看什么。
    “宋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易俊杰走到了宋毅的身边，发现宋毅流鼻血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然后将纸巾递到了宋毅的面前。
    宋毅瞬间回过了神，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渍道：
    “可能是最近太累上火了。”
    宋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将手机重新放进了口袋里。
    “宋哥，我已经联系局里，全城搜寻卢E Z0581黑色帕萨特。内环高架和外环高架的下道口，都会有交警设卡点，他们跑不掉的！”
    “恩，辛苦你了。肖琰必须抓到，他很有可能是杀害朱叶奇的凶手。对了，警车的车钥匙在你的身上吗？借我用一下。”
    “在，宋哥，你要车钥匙做什么？”易俊杰将车钥匙递给了宋毅道。
    “肖琰被送往医院的过程中，根本没办法联系同伙带他离开救护车。所以一定有人开车跟在我们的车后，找机会制造车祸，趁乱救走肖琰。
    我怀疑刚才我们进入别墅的时候，别墅里除了肖琰以外还有其他人，我必须回去确认一下。如果别墅里真的有其他人，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肖琰的同伙。”宋毅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易俊杰道。
    “不用，你在这里帮我处理善后。一有肖琰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宋毅有一点猜错了，那就是接走肖琰的帕萨特车主，根本不是肖琰的同伙，而是一个让宋毅怎么也猜不到的人。
    肖琰躺在后排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而他胸前的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为什么要救我？”肖琰捂着胸口，声音嘶哑道。
    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瞟了一眼后视镜道：
    “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我凭什么帮你！林晨别以为你现在躲起来了，那帮警察就查不到你的头上。”肖琰冷笑一声道。
    “被怪物寄生控制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什么意思！”
    “我有办法帮你清除体内寄生的怪物，代价就是你帮我杀一个人。肖琰，你要和我合作吗？”青年嘴角微微勾起道。
    肖琰沉默了片刻，恶狠狠地瞪着青年道：
    “你要我帮你杀谁？”
    “夏濯清。”林晨摘下口罩，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道。
    高能预警！猜不到吧！前面的林警官是白切黑！寄生在林警官的怪鱼被妈妈吃了！他小时候是故意放火，烧死了夏濯清的父母！
    林警官和肖琰是，所以肖琰对小鱼做过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江涛！他被夏濯清刺伤后，就一直潜伏在肖琰的身边，发现肖琰也被怪物寄生了，就想利用肖琰搞死夏濯清！
    但是有一点他不知道，那就是夏濯清和怪物妈妈是并列意识！后面会解释！写这本剧情太不容易了，想剧情想的的脑子都快炸了！
    第五十四章 林晨
    躲在镜子里的怪物，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它们找准时机，就会从镜子里钻出来，剥掉猎物的皮囊，吃掉猎物的骨肉，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然而不是每一个怪物都能从镜子里逃出来，必须有特定的条件，才能让他们在现实世界与镜世界中来回穿梭。
    这个特定的条件有两点，第一点就是找到合适的宿主寄生，第二点则是宿主的眼睛必须能够看到怪物。
    这两点缺一不可，而林晨刚好满足这两个的条件。
    肖瑜第一眼见到林晨时，就觉得林晨的相貌十分熟悉，但是他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过去在哪见过林晨。他讨厌林晨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股味道像极了湿垃圾桶里腐烂的鱼腥味。
    林晨见到肖瑜时也很惊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故意避开了肖瑜，并且对江涛隐瞒了他与肖瑜之间的关系。其实他和肖瑜从小就认识，后来因为一场事故被迫疏远了肖家兄弟。
    肖琰对肖瑜做过的肮脏事林晨都知道，但是林晨却把这些事故意隐瞒了下来，因为林晨害怕江涛查案子查到他的头上。
    林晨心理扭曲善于伪装，并且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他喜欢看别人受虐时痛苦挣扎的表情。所以每当肖琰欺负肖瑜的时候，他都会站在一旁，看着肖瑜痛不欲生的表情，他的心里就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小孩子分不清是非对错，因此父母的正确引导，对孩子的价值观塑造非常重要。
    肖琰虽说是小三生的孩子，但是由于受到肖老板的溺爱与重视，巴结他的富家公子哥非常多，他也因此成了这个小团体的孩子王。
    在林晨11岁的时候，林晨被父母带到肖家郊区的庄园参加新年晚宴。
    大人在宴会厅里推杯换盏，小孩子们则在庄园里玩起了炮竹。不过与其说是在玩炮竹，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找乐子。
    而这个乐子，就是捉弄肖瑜。
    --

 第101页

    林晨当时出了个馊主意，那就是让肖瑜拿着炮竹，然后让另一个人倒计时。倒计时没有结束，肖瑜就不能把点燃的炮竹扔出去。
    如果肖瑜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他们就把肖瑜推进庄园的游泳池里。
    都说孩童是最天真无邪的小天使，但是在那个刚下过雪的冬夜，如果把肖瑜真的推进了游泳池里，肖瑜即使不被淹死也会被寒冷的冰水冻死。然而现场的小孩没有一个在乎肖瑜的死活，他们只会觉得这样做很好玩。
    肖瑜拿着点燃的炮竹，站在游泳池的台阶上瑟瑟发抖。再过几秒炮竹就会炸伤他的右手，他惊恐地看着对他报数的小男孩，然后不管不顾地将炮竹扔进了游泳池里拔腿就跑。
    肖琰见肖瑜跑了，气得在后面破口大骂，并且威胁肖瑜如果再继续往前跑，就放狗咬断肖瑜的腿。
    林晨则跟在肖琰的身旁，两人追了一路没有看到肖瑜的身影，反而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停车场。
    停车场停了数十辆豪华的高级轿车，其中有一辆轿车里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都坐着人。
    从远处看去，这两个人好像睡着了似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林晨起了坏心思，他想丢一个炮竹吓吓这两个大人。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辆轿车的底盘漏了很多汽油。
    林晨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然后将炮竹点燃后，用力一扔炮竹扔到了汽车后备箱上。
    ‘轰——’
    炮竹发出一声巨响，火苗点燃了汽车底盘下的汽油，紧接着就见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熊熊燃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汽车。
    林晨和肖琰被气浪推倒在地，他们只是想用炮竹吓吓车里两个大人，从未想过他们的恶作剧会烧死两个人。
    ‘他们应该还有救吧，我们要不要找大人过来救这两个人？’
    ‘救什么救，人已经烧成黑炭了，快跑吧！’
    ‘扔炮竹的是你，点燃汽车的也是你，我为什么要跑？’
    ‘但是你也参与其中了，我刚才扔炮竹的时候，你笑得别提多开心了。如果你把我供出去，我就把你对肖瑜做过的事情告诉警察叔叔。’
    ‘林晨，你太坏了！’
    ‘彼此彼此。’
    两个小孩丝毫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愧疚，他们迅速逃离了现场，随后汽车发生了二次爆炸。
    等警察和消防人员赶到时，林晨才知道死者的身份，一个是肖瑜母亲的心理医生，另一个则是心理医生的妻子。
    警察将所有的孩子召集在一起，林晨在人群中唯独没有看到肖瑜的身影。警察问他们是谁丢的炮竹，孩子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回答警察的问题。
    后来通过几天的调查，警察终于找到丢炮竹的孩子是个名叫林晨的小男孩。他们把林晨带到警察局里，质问林晨为什么要丢炮竹。
    林晨伪装成一副害怕的模样，期间还哭得晕厥过好几次。林晨的母亲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她找来了卢安市最有名的律师，为自己的孩子辩护。
    春节小孩子玩鞭炮有错吗？
    他只是恰巧把炮竹丢到了漏油的车上，警察不应该先查明汽车漏油的原因，为什么非要抓住一个孩子不放。
    他还小，他不懂事，他分不清对错，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后来林晨被无罪释放，他的母亲严禁他和肖家兄弟有来往。
    林晨被关在了家里，没有他母亲的命令，他会一直待在别墅里，直到舆论风波过去，彻底洗脱点燃汽车的罪名，才能离开别墅恢复自由。
    然而从那天以后，林晨的眼睛就能看到丑陋的怪物。他看到一条体型硕大的怪鱼，在镜子里游来游去，并且口吐人言，对着他道：
    ‘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前提是你把我从镜子里放出来，让我寄生在你的身上。’
    ‘你能帮我做什么事？’
    ‘我能让你的存在感降低，无论你做了什么坏事，都不会被其他人类发现。’
    ‘好，但是我要怎么才能放你出来？’
    ‘很简单，你凑到镜子前，我就告诉你。’
    林晨凑到了镜子前，怪鱼露出贪婪的目光，随后一点一点的钻进了林晨的身体里。被怪物寄生没有什么感觉，林晨有点跃跃欲试，他想试试看，做了坏事是否真的不被别人发现。
    于是他拿起打火机和黑塑料袋，将他妈妈养了多年的鹦鹉，塞进了垃圾袋里，然后又用打火机点燃了塑料袋，看着火焰吞噬鹦鹉的全过程。
    鹦鹉惨叫了没一会儿，就被大火活活烧死了。听着鹦鹉的悲鸣声，他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特别爽。
    果然如同怪鱼说的那样，他做了坏事，没人能查到他的身上。他学会了伪装自己的情绪，后来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警校。
    你问他为什么想要当警察？
    他才不会因为愧疚选择这个职业，而是因为他觉得人类丑陋的嘴脸很有意思。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会与肖瑜再次相遇，并且他看到肖瑜的身边，有一只浑身长满人类手臂的怪物。
    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江警官办案效率太高了，很快就查到了他的头上。他必须想办法洗脱嫌疑，于是他开始装疯卖傻，在发现夏濯清要报复他后，故意受伤来博取大众的同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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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愿以偿的逃离了警方的视线，然而另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体内寄生的怪物，被肖瑜的身边的怪物吃掉了。
    没有怪物的庇护，他做的那些坏事会不会被警察发现？
    现在夏濯清紧咬着他不放，他必须想办法杀掉夏濯清。如果夏濯清掌握了他犯罪证据将他告发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所以他伤好后，就一直潜伏在肖琰的身边。瞧瞧他发现了什么，肖琰的体内竟然寄生了一只人面蝴蝶。他完全可以利用肖琰杀死夏濯清，如果肖琰不听他的话，他就把肖琰的秘密公布于众。
    肖琰为了身份不被曝光，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的亲生父亲，就是肖老板的司机——朱叶奇。
    …….
    肖瑜胃镜化验报告出来了，结果和医生初步判断一致，肖瑜得了慢性非萎缩性胃炎。肖瑜对食物产生恶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患了非常严重的厌食症。
    李斌听完医生的描述后，更加心疼肖瑜童年悲惨的遭遇。看着坐在轮椅上萎靡不振的肖瑜，他蹲下了身子，抬头望着肖瑜的苍白的面容道：
    “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
    肖瑜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
    “李警官，你能推我出去晒晒太阳吗？我已经很久没晒过太阳了。”
    “可是你刚动过手术，我现在推你出去不太好吧？”李斌犹豫道。
    “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我很怀念那种暖洋洋的感觉。李警官，这点疼不算什么，求求你了，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吧。如果再待在病房里，我会疯掉的。”
    肖瑜垂下了头，然后一把抓住了李斌的手腕，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斌。
    李斌犹豫了片刻，然后低头看了看肖瑜纤细的手腕，叹了一口气道：
    “只能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过后，我就带你回病房。”
    “谢谢你，半个小时足够了。”肖瑜嘴角微微勾起，如同妖精似的勾得李斌心中一颤。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李斌找护士要来了轮椅，然后推着肖瑜来到了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肖瑜十分享受这久违的阳光，他坐在轮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斌迅速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然后发现给他打电话的是宋毅后，连忙接通电话道：
    “宋哥，出什么事了？”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宋毅的声音。
    李斌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肖瑜，肖瑜对着李斌摆了摆手道：
    “没关系，你去打电话吧，我在这晒一会儿太阳。”
    以肖瑜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跑了，他能从轮椅上站起了就不错了。李斌对着肖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了自动贩卖机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距离肖瑜的距离大概在五米左右，确认肖瑜只是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后，他下意识的背过了身，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突然站在了肖瑜的身后。
    女人个子很高，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
    肖瑜察觉到身后有人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见一双修长的手臂，从他的后背伸了过来，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宝宝，想我了吗？”
    啊啊啊啊这章我写的好激动！！！林晨就不是啥好人，肖瑜的直觉非常准！
    结合30章一起看，细节对上了！江涛其实已经开始怀疑林晨了！
    第五十五章 宿主
    冰凉的手指划过了肖瑜的面颊，阳光明明是那样的温暖，坐在轮椅上的肖瑜，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护士摘下了口罩，俯身凑到了肖瑜的脖颈前，贪婪地吸着肖瑜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湿润的触感传来，舌尖划过了他的下颚。痛意袭来他侧目看去，就见身后那人突然张开了嘴巴，然后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
    肖瑜疼得‘呜咽’了一声，他艰难地抬起了手臂，然后用掌心抵在护士的下巴上。
    “宝宝受伤了，都叫你乖乖地待在别墅里了，真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夏叔叔，李警官就在我的对面，你说如果我喊一嗓子，李警官会不会冲过来逮捕你？毕竟你可是警方眼中重要的嫌疑犯呀。”
    肖瑜失望地低下了头，他本以为站在他身后的是妈妈，没想到妈妈的意识又被夏医生占据了。
    夏濯清半蹲在肖瑜的面前，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道：
    “宝宝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干净，我就带你离开卢安市。”
    “你要带我去哪？”肖瑜眼眸暗了暗道。
    “去国外，办理移民需要一点时间，乖宝再坚持一下，不会让你久等的。”
    夏濯清牵起了肖瑜的右手，然后低下了头，虔诚地吻了吻肖瑜的手背。
    肖瑜对上了夏濯清的眼睛，他忽然发现夏濯清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而夏濯清瞳孔的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银色的重瞳。
    “妈妈。”
    他试着轻声呼唤夏濯清体内寄生的怪物，回应他的却是怪物嘘声的手势。
    “嘘，宝宝想看妈妈变成人类吗？”
    “想！妈妈，为什么夏叔叔还能控制这具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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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紧紧地抓着怪物的衣角，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因为夏濯清是妈妈寄生的宿主，他和妈妈是并列意识共生的关系。夏濯清就是妈妈，妈妈就是夏濯清。我们之间相互影响，是他造就了妈妈，也是他把妈妈从镜子的世界里放出来了。妈妈的情绪能够影响到他，他的情绪同样也能影响到妈妈。妈妈这么解释，宝宝能听懂吗？”
    怪物温柔地看着他心爱的孩子，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然后俯身吻了吻肖瑜的脸颊。
    肖瑜没有闪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有些听不懂怪物话中的含义。
    也就是说妈妈和夏叔叔，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共同体吗？
    或者用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妈妈是夏叔叔的第二人格？
    不，妈妈是真实存在的，才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肖瑜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抬起胳膊，牵住了怪物的右手，可怜兮兮地看着怪物道：
    “妈妈带我走好不好，宝宝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
    “现在还不是时候，宝宝要乖乖待在医院里知道吗？”
    怪物重新戴上了口罩，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发顶，然后朝着人群多的方向走了过去。
    “妈妈别走！”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肖瑜揉了揉湿润的眼眶。站在不远处的李斌，见肖瑜的身边站着一个护士，立刻警觉了起来。
    “李斌，你在听我说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宋毅的声音，李斌心下一惊连忙回复道：
    “我在听！”
    “我看了你的档案，你的体能训练成绩，以前打破过警校体能测验的纪录。所以从现在开始，请你二十四小时监视肖瑜的一举一动。他做了什么事情，和谁有过交流，每隔两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
    “好的，对了宋哥，明天还让晏清过来替我的班吗？”
    “暂时不用，一会儿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会亲自过来盯着肖瑜。”
    “我再跟你说一件事，肖琰从救护车上逃跑了。我怀疑他很有可能会去医院报复肖瑜，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肖瑜！肖瑜如果死了，这几桩杀人案就别想继续查下去了！”
    “是！”
    挂了电话，李斌听出问题的严重性后，连忙快步跑到了肖瑜的身边。
    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他突然发现肖瑜的眼睛仿佛哭过了似的，让人不由得产生怜悯之心。
    “你……你怎么哭了？刚才那个护士是谁，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事，刚才那个护士小姐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说不需要帮助，她就走了。”肖瑜揉着眼睛，并没有解释哭泣的原因。
    “我推你上去吧，过会儿医生会过来帮你换药。”
    “恩，麻烦你了，李警官。”
    “不麻烦，走吧，我们上去了。”
    李斌推着轮椅，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贩卖机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深蓝色的病号服，手上还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正恶狠狠地盯着李斌离开的背影。
    ……
    画面一转，宋毅开着警车再次来到了肖家别墅。此时看守现场的警察已经撤离了，宋毅将警车停在肖家门口，然后翻过警戒线走进了肖家别墅。
    对于刚才的车祸，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还有那只飞舞在天空的人面蝴蝶，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根本没办法忽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
    想着想着，他再次来到了别墅的主卧室。环顾房间，他将视线落在了化妆镜上。
    镜子？
    宋毅眼眸暗了暗，随后径直的走到了梳妆台前，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着肖琰说过的每一句话。
    镜子里的宋毅狼狈不堪，手臂两侧还有乌黑的淤青。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睡觉的他，完全没有疲惫和困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后，忽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镜子里的他，背后长了一对化蝶的翅膀。
    “啊！”
    他吓得猛地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椅子被他踢倒在地。他再次看向了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他，则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代价就是成为我的新宿主。】
    宋毅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镜子里真的有怪物！
    他强压住内心的恐惧，紧张的看着镜子里的怪物道：
    “你让我成为你的新宿主，那么你原来的宿主去哪了？”
    【他快死了。】
    “他是谁？你原来的宿主是谁！”
    镜子里的怪物刚要开口，就在这时楼梯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眨眼的功夫，镜子里的怪物就消失不见了。
    宋毅想要摸枪套，却发现自己没有配枪。当他抬头看向卧房的门口时，就见卧房外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江——江警官！”
    宋毅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涛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江涛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恩师一样的存在。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他的双腿开始不自觉的抽搐。
    江涛快步来到了宋毅面前，然后上下打量着宋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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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宋毅这才想起来，刚才给李斌打过电话后，他的手机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原本想着等检查完别墅，就去便利店买根数据线在车上充电，没想到江警官以为他失联了。
    “我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江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我还要问你，让肖琰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你不去追捕肖琰，怎么跑肖家别墅里来了？”江涛没有回答宋毅的问题，而是反问抛出了一个新问题，问得宋毅哑口无言。
    他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看到了怪物，然后怀疑案件的主谋可能躲在肖家，于是便把追捕肖琰的任务丢给了别人，跑到肖家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
    宋毅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江涛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过了许久，宋毅用余光飘向了江涛道：
    “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职让肖琰跑了。”
    “肖琰跑了是一件事，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难道我以前没教你吗？凡事要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单独行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你还年轻经验不足，万一别墅里藏着杀人犯，以你的身后能对付得了凶手吗？”
    江涛是打心眼里对宋毅好，宋毅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不过有点他还是不明白，那就是江涛怎么会出现在肖家的别墅里。
    “江哥，你也是来这里是找证据的吗？”宋毅后退了两步，与江涛保持了一段距离。
    “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张丽拿斧头砍肖瑜的时候，我明明可以上前抢下斧子，结果我却做出了最不应该的选择，开枪打死了张丽。而且我当时瞄准的是张丽的胳膊，为什么子弹会不偏不倚正中张丽的眉心？我想不明白！”
    江涛被带回警察局后，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江涛现在已经被停职了，具体怎么判断是否为过失杀人，还要等法院给出最终的结果。他和局里打了招呼，说要回家拿几件衣物，其实是返回开枪现场，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碰到了他的小徒弟宋毅。
    宋毅握紧了拳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江涛。
    江涛眉头皱了皱，上下打量着宋毅道：
    “你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宋毅犹豫了片刻，战战兢兢的看着江涛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高能预警！！！！宋毅的世界观已经变了！！！
    第五十六章 畸形的爱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让听到过这句话的人变得为之疯狂。
    宋毅不敢看江涛的眼睛，因为他怕他最尊敬的师傅，觉得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他能看见怪物，肖瑜能够看见怪物，刘桦君同样也能看见怪物。
    他忽然有点理解肖瑜的心情了，肖瑜或许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没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所以那些不相信他的亲人，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卧房里寂静无声，但是宋毅却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焦躁不安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身，他忽然有些后悔提出这个问题。
    这样僵持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左右，最先开口的是江涛，他上下打量着狼狈不堪的宋毅，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你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啊？”
    宋毅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江涛。
    “我知道这几桩案子落在你的头上，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昨天彻夜未眠吧，我听说你刚才还在护送肖琰去医院的过程中出了车祸，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江涛话音刚落，一把抓住了宋毅的手腕，然后撸起宋毅右臂的袖子，低头看向了宋毅手臂上发紫的淤青。江涛眉头微蹙，心中不由得在想：
    ‘如果他没有开枪打死张丽，宋毅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导致精神状况出了问题。高度紧张加上长时间的持续工作，已经快要把他的小徒弟逼得崩溃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都是因为我的失职，才让肖琰跑掉了。我刚才已经给李斌打过电话了，让他二十四小时盯着肖瑜。我本来打算从肖家离开后，就去医院保护肖瑜。因为我怀疑肖琰逃跑，很有可能是冲着肖瑜去的。”
    宋毅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抽回手臂，然后把被江涛撸起的袖子重新放了下来。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肖琰的目标是肖瑜？”
    江涛没有注意到宋毅的神色上，有了细微的变化，此时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案子上。
    “我觉得肖琰对肖瑜的感情有点奇怪，根据资料来看，肖瑜从小受到虐待，肖琰也参与了其中。但是自从肖瑜失踪了以后，肖琰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日每夜的寻找肖瑜。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那就是我在抓捕肖琰的过程中，肖琰手上拿着玫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这是哥哥最喜欢的花，他想摘一朵送给哥哥，可惜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说完他就拿着玫瑰花朝着窗台冲了过去，我当时都没意识到这是他跳楼前最后的遗言。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楼，三个警察压在他的身上，才把他按住戴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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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肖琰从小欺负肖瑜，他又为什么要送肖瑜玫瑰花呢？而且肖琰被肖老板打得头破血流，他都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而是待在肖家，从别墅的花园里，摘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更不让他想不通的是，张丽是肖琰的亲生母亲。母亲被枪杀，孩子不应该感到难过吗？他却从肖琰的眼神中，看到了喜悦和惊恐。
    还有一点让他觉得毛骨悚然，那就是肖琰删掉了别墅区里所有监控的视频。监控视频便是最有力的证据，不仅可以找到张丽为什么要拿斧头砍肖瑜的原因，还能为江涛证明清白。
    所以，肖琰为什么要删掉这些视频，难道这些视频里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江涛听完宋毅的描述后，觉得他分析得非常有道理。越是不合理的地方，越是能够找到案件突破的重要因素。
    “必须尽快找到肖琰，那辆带走肖琰的汽车找还没找到吗？”
    “还在搜寻，内环高架到处都是拍违章的摄像头。现在内环每个下道口都设有关卡，他们跑不掉的。”
    “恩，辛苦你了。对了，忘了问你，肖琰跳楼的时候，是在这间屋子里吗？”
    这间卧房是江涛开枪击毙张丽的第一现场，肖琰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房间，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的，就在这个房间。”宋毅回答道。
    江涛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地走到了窗台。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幅塑胶手套，戴上手套后他缓慢地拉开了窗户，就在这时，他猛然发现窗台的卡槽里有一根烟头！
    他迅速捡起烟头然后回头看向宋毅道：
    “肖琰抽烟吗？”
    “资料里好像没提到过他抽烟。”
    江涛仔细打量着烟头顶端的烟嘴，然后发现烟嘴上还沾着少许的唾液。
    烟嘴湿哒哒的，说明抽这根香烟的主人，离开别墅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小时。
    “你离开别墅前，有没有检查过这个窗台？”
    “有！江哥的预感没错！在来别墅的路上我就在想，别墅里除了肖琰以外会不会还隐藏了第二个人！我就是为了这个重返别墅的！这根香烟就是最好的证明！”
    宋毅快步跑到了江涛的面前，激动道：
    “是罪犯留下来的香烟吗？上面沾着唾液，一定还遗留下指纹！只要将香烟送去检测，就能确认凶手的身份了！”
    “你觉得罪犯会傻到把证据留在案发现场吗？”江涛皱起眉头道。
    “不是罪犯留下来的烟头，那又会是什么？”宋毅诧异道。
    “混淆证据，凶手在给我们制造麻烦。你赶快去医院盯着肖瑜，我现在回局里去查唾液的主人是谁！分头行动，要快！”
    江涛将香烟放进了证物袋中，然后摘下手套，拍了拍宋毅的肩膀，转身朝着别墅外走去。
    宋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有点后悔把李斌一个人留在医院里照看肖瑜。
    医院里还有刘桦君，刘桦君也是嫌犯之一。虽然有警察盯着刘桦君，但是刘桦君可以看到怪物，那么他会不会和肖琰一样，趁乱从医院里逃跑，或者与肖琰里应外合杀掉肖瑜！
    他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万一在这个时间段有突发状况，李斌给他打电话了怎么办？
    越往深处想，宋毅的心里越不安。他开车离开了别墅区，然后找到了一家便利店，买了数据线和充电宝后，一脚油门朝着医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内环高架所有的交界口，全都部署了警力。直升飞机盘旋在高架的上空，搜寻着车牌为卢E Z0581黑色帕萨特。
    这样的大场面在卢安市这样的小地方并不多见，很快就吸引了新闻媒体人的注意。
    肖瑜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里播放的新闻，惊讶道：
    “肖琰为什么要逃跑？”
    坐在椅子上的李斌凑到了肖瑜的面前，看着手机里播放的直播画面道：
    “可能是因为不想被判刑吧。”
    “判刑？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判刑？”肖瑜歪着脑袋，一脸困惑地看着手机屏幕道。
    “他删除了案发现场监控视频，并且他有杀死朱叶奇的嫌疑。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宋哥说他是凶手，那就说明他有很大的作案动机。
    内环高架发生连环车祸，他趁乱从救护车里跑上了另外一辆车，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他为什么要冒着被全国通缉的风险逃跑呢？”
    肖瑜将手机丢到了枕头边，单手扯着下巴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斌见肖瑜不说话，便开始找话题跟肖瑜聊天。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说吧。”
    “在你失踪期间，肖琰一直跟随着警方搜寻你的下落。我同事跟我说了这件事后，我就想不明白，他那么欺负你，为什么还要每日每夜的寻找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肖琰，我可能巴不得你死在凶手的刀刃上。这样肖家的继承权还有财产，就会落在我的头上。”
    李斌没啥心眼，想到什么，就直接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不清楚，可能他觉得这是一种爱的表达方式吧。”肖瑜眨了眨眼睛道。
    “爱！他那么欺负你，你觉得这是兄弟之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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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太理解肖瑜所谓的爱指的是什么。
    肖琰和肖瑜没有血缘关系，肖琰从小在溺爱的环境下长大，而肖瑜则在欺辱的环境下长大。
    如果肖琰喜欢肖瑜，那么为什么他要下手打肖瑜呢？他记得资料里写着，肖琰曾经在学校里，当众把肖瑜按在地上扇脸。
    “恩，我起初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每次欺负过我以后，他都会在深夜跑到我的房间里跟我道歉。
    后来我们一起上学，他开始不停的给我送花，还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哥哥我好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说话。当时我不懂他话中的含义，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我和其中的一个同学走得近，他便召集班里所有人孤立我，然后又开始变着花样的欺负我。
    青春期年少不懂事，他认为这样做，我就会向他求饶，然后依附于他过日子。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会被他的母亲，送到青少年管制中心。你们调查过我童年的遭遇，应该知道交管所的老师，曾经对我做了什么事。”
    肖瑜眼眸暗了暗，说话的语速明显慢了很多。他抬头看向了李斌，心里盘算着怎么给这个年轻的小警察下心理暗示。
    肖琰其实喜欢肖瑜，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爱。于是他使用了暴力，让肖瑜向他求饶，让肖瑜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肖琰杀过人，所以他能看见怪物，同时被怪物寄生。
    插个话外音，宋毅对江涛有好感！
    第五十七章 吃醋
    青少年管教中心是专门用来收容，厌学、叛逆、早恋、性格扭曲暴躁，等有着不良行为习惯青少年的封闭式寄宿学校。
    肖瑜还没读完初中，就被继母送到了青少年管教中心读书。送他进入这所学校的理由非常充分，那就是肖瑜经常割腕自杀，而且三天两头在学校里出事。
    张丽原本打算把肖瑜送到精神病医院，后来因为肖瑜是未成年，受到未成年保护法，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如果未成年被监护人送到精神病医院，就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流程和体检流程。
    张丽曾经试着把肖瑜送到进了精神病医院，结果检查肖瑜是否是精神病的心理医生，说肖瑜有自主学习的能力，不需要接受封闭式治疗，只要在家好好引导解开心结，就能恢复正常重返。
    那时候的张丽一心想毁掉肖瑜，她在肖老板的面前，反复提起肖瑜行为不正常。她还对肖老板说，今天肖瑜敢拿刀割自己的手腕，明天肖瑜就敢拿刀捅死他们。
    肖老板想了想觉得张丽说得有道理，毕竟在他看来肖瑜遗传了他前妻的精神病。所以肖老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肖瑜送到了青少年管教中心。
    这件事只要细查就能查到，李斌接手肖瑜的案子后，自然知道肖瑜曾经在青少年管教中心待了一段时间。
    后来好像还是因为管教中心发生了命案，被教育局和新闻媒体点名学校存在安全隐患，然后就被强制关闭了。
    更深层次的细节李斌不得而知，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交管所的老师，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事？”
    肖瑜眯起了眼睛，对着李斌勾了勾手指道：
    “你靠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李斌浑身一颤，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凑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抬手捏了捏李斌的耳垂，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在李斌的耳边说了四个字：
    “猥  亵未遂。”
    “这是真的吗？当时你还是个未成年！他——他怎么敢对你做出这种事！”
    李斌猛地跳下了病床，瞪大了眼睛看着肖瑜，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是啊，不过那个教官后来被人杀了，而且死法相当凄惨，算是遭到了报应吧。李警官，你知道被送到那所学校的孩子，都会有哪些下场吗？
    孩子叛逆不听话怎么办，那就打到他们听话为止。我那时候经常看到有学生被教官拖到小黑屋里，进行一系列惨无人道的毒打。
    更有甚者被送进了电击治疗室，然后被折磨的大小便失禁了，再抬出来送到校医务室。那时候我就在想，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受苦，这个世界太脏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肖瑜紧皱着眉头，像是回忆到不好的记忆。李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拍了拍肖瑜的肩膀安慰道：
    “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
    “恩，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肖瑜话音刚落，房门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李斌立刻警觉了起来，对着门外道：
    “有什么事吗？”
    “你好，病人量体温的时间到了。”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斌猛地松了一口气，对着门外道：
    “进来吧。”
    肖瑜趴在床上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李斌道：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都伤成这样了，又跑不了。”
    “我是在为你紧张！哎，你还不知道吧，宋警官怀疑有人要杀你，所以你现在可是我们重点保护对象。”
    说话的功夫，小护士拿着体温计走到了肖瑜的病床前。李斌上下打量着护士，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护士。
    --

 第107页

    李斌没有宋毅高超的记忆能力，他越是往深处搜寻记忆，越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护士将体温计递给了肖瑜，肖瑜解开衣领将体温计夹在了咯吱窝的下面。
    “李警官，我有点渴，能帮我倒一杯热水吗？”肖瑜道。
    李斌点了点头，弯腰从床下拿出了一个热水瓶。他晃了晃热水瓶，发现水瓶已经见底没有热水，只好提着热水瓶朝着病房外面走。
    李斌刚迈出病房一步，忽然想起来不能让肖瑜一个人待在病房。于是他又提着热水瓶折返回到了病房，盯着护士衣服上的工作牌道：
    “护士小姐，能麻烦你帮我出去接热水吗？我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出去接水。”
    “抱歉，我不是病人的家属，所以我没有义务去帮病人接水。既然你留下来照看病人，那么这种接水的活，还是请你自己亲自去一趟吧。”护士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李斌却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他犹豫了片刻，心里想着：
    ‘反正热水房距离肖瑜的病房就几步路，来回最多两分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李斌决定速去速回，他提着热水瓶冲向了热水房。而趴在病床上的肖瑜，眼神一变冷冷地看着女人道：
    “你是来为你的姐姐报仇吗？”
    女人看了一眼胸前挂表上的时间，随后对着肖瑜反问道：
    “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因为你和徐护士长得很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为了给你姐姐报仇。”肖瑜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女人道。
    “不怕，你要杀我早就在住院部的小公园动手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目标，你真正要杀的人应该是刘医生吧。”
    肖瑜从衣服里取出来温度计，然后低头看了看温度计上的时间，接着道：
    “三十六度八，我的体温非常正常。我劝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手，因为刘医生的身边有很多警察。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断送后半辈子的幸福。”
    “害死我姐姐的就是刘桦君，为什么警察不抓他还要保护他！不是已经找到他收钱贿赂的证据了吗？”
    女人越说越激动，肖瑜昂起了下巴，看到了女人的护士服里，藏了一把水果刀。
    “因为证据不足，警方暂时动不了他。不过那个姓江的警察已经开始怀疑刘医生了，你又何必冒险杀死刘医生呢？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气氛，徐雅眼眸暗了暗，随后握紧拳头道：
    “我出生在离异家庭，从小在姐姐家长大。姐姐人品很好，绝不可能会当别人的小三！一定是李昌寿骗了她！我姐姐知道刘桦君贪污公款的秘密，所以刘桦君才会给我姐姐下心理暗示，让我姐姐从楼上跳下去！畜生！他就是个畜生！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肖瑜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然后竖起手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
    “人若是做了坏事，总有一天会遭了报应。李警官快回来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断送自己的前程。”
    他话音刚落，李斌提着热水瓶走进病房，然后诧异地看着护士道：
    “护士小姐，肖瑜的身体状况出了什么问题吗？”
    言下之意就是在质问徐雅为什么还待在病房的原因。
    徐雅从肖瑜的手上接过了体温计，脸上重新挂起职业的微笑道：
    “没什么问题，病人体温正常，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徐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肖瑜的病房。
    “我总觉得她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李斌皱起了没有，然后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水瓶倒热水。他将水杯递到了肖瑜的面前，盯着肖瑜的眼睛道：
    “这是刚烧好的开水，我在里面加了点冷水综合了一下，水温应该不算太烫，你喝的时候当心点。”
    肖瑜点了点头，然后吹了吹水杯上散发出来的热气，抿了一下口道：
    “谢谢。”
    “晚上有想吃的东西吗？要不要喝点白粥？”李斌道。
    “不用了，我吃不下去，喝点热水就可以了。”
    肖瑜将杯子递给了李斌，然后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李斌见肖瑜闭上了眼睛，便俯身将滚落在床边的被单，盖在了肖瑜的身上。
    不得不说，看到这样脆弱病态的肖瑜，就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怜惜感。
    李斌坐回了椅子，他盯了肖瑜一天，都没来得及吃饭。现在他的肚子饿得前心贴后背，再不吃点东西，晚上值夜班的时候估计很难撑住。
    于是他打开了手机，找到了外卖软件。正当他准备准备提交外卖时，病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然后就见宋毅提着个塑料袋，径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还没吃晚饭吧，抱歉先前有点事情要处理，就耽搁了一点时间来晚了。”
    宋毅从别墅出来后，原本直奔肖瑜所在的医院。结果却被一条短信，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宋毅的手机充上电后，他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举报短信。
    短信上写着：
    【卢安精神病刘桦君是杀人犯，附录（XXXX年3月4日外科手术报告.pdf）】
    刘桦君在没有进入卢安精神病医院以前，是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却因为一场失败的手术，再也没办法拿起手术刀给病患动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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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PDF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手术的所有经过。其中还包括了，刘桦君是如何将手术刀插在了病患的心脏上。医院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场手术定性为意外突发状况，而刘桦君也因此丢了工作。
    为了核实这件事，他特意去刘桦君以前所在的医院，调查是否属实。结果医院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他只能无功而返回到肖瑜所在的医院。
    宋毅看了看已经进入梦乡的肖瑜，然后将手上的饭盒递给了李斌。李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饭盒轻声道：
    “宋哥，你回来的太巧了，我正准备提交外卖订单，你就给我送吃的来了。”
    “恩，吃好饭你眯会儿，我盯前半夜，你盯后半夜。”宋毅靠在窗台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
    “没关系的我不累，宋哥你坐椅子上睡一会儿，我来盯上半夜好了。”
    李斌将椅子推到了宋毅的面前。宋毅累得头晕目眩，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坐在椅子上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吃完晚饭后，李斌就去护士值班室要了一把椅子。等他再次返回病房时，他突然觉得眼皮特别沉重。困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气后，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翻阅肖瑜的资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斌的眼皮越来越重，大约过了两分钟后，就传来了李斌低沉的呼噜声。
    ‘滴答滴答——’
    大雨侵盆而下，躺在病床上的肖瑜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侧目看向了窗台的方向。
    窗户缓缓打开，紧接着就见一只长满鳞片的手臂伸了进来。
    “妈妈。”
    肖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怪物为什么会从窗户钻进来。他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医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窗外的雨滴悬浮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空间与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而肖瑜所在的空间还在持续进行。
    丑陋凶残的怪物，浑身湿漉漉的爬向了它心爱的孩子。冰冷滑腻的指尖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随后一把抓住了肖瑜纤细的手腕。
    怪物阴沉着一张脸，将肖瑜圈入怀中后，便俯身用那长满倒刺的舌尖，开始一根一根地舔肖瑜的手指。
    肖瑜趴在怪物的怀中，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而是勾起了嘴角，望着丑陋的怪物道：
    “妈妈，你是不是吃醋了？”
    怪物妈妈吃醋了！因为肖瑜捏了李斌的耳垂！危险警告！【破音——】
    第五十八章 计划
    丑陋凶残的怪物伸出触手，将病床上的青年圈入怀中。它没有理会青年的反抗，而是用那长满倒刺的舌头，勾住了青年修长的手指。
    黑色粘稠的液体，顺着青年的指尖滑落到了指缝，然后怪物嘴中分泌的唾液又从指缝之间，滑落到青年的白皙的手臂上。
    青年丝毫没有觉得恶心，反而恶作剧似的抬脚踢了踢怪物的肚子。
    肖瑜歪着脑袋，笑的一脸纯真道：
    “妈妈生气了吗？”
    明明是个简单的触碰，却被肖瑜做出了勾引的感觉。
    怪物银白色的重瞳眯成了一条缝，紧接着就见怪物握住了肖瑜的脚踝，贪婪地亲吻肖瑜的脚背。
    好喜欢宝宝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如果就这么放纵食欲咬下去，宝宝的脚背就会受伤。
    不可以，它不能伤害宝宝，它要忍住。
    “哈哈，痒，我没洗脚，别舔，脏。”
    肖瑜抬起胳膊抵在了怪物的下颚上，然后抽回了自己的脚丫，用指尖抹掉了脚背上沾到的口水。
    “为什么要给李斌下心理暗示？”
    怪物用其中一个胳膊勾住了肖瑜的脖颈，明明是对着肖瑜说话，它的眼珠子却瞟向了一动不动的李斌。
    “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妈妈我有一个计划，你能陪我演一场戏吗？”肖瑜道。
    “演戏？”
    怪物捏住了肖瑜的下巴，强迫肖瑜与他对视。
    肖瑜眉头轻佻，指了指怪物的爪子道：
    “妈妈，你捏疼我了。”
    怪物其实没使多大劲，但是肖瑜的下巴上，还是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怪物有些自责地看向了肖瑜，还没等它开口说一些安慰的话，就见肖瑜忽然张开双臂，环住了怪物的脖颈，然后在怪物的耳边，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怪物。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怪物有些诧异地看着肖瑜道。
    “恩，妈妈会帮我的对吧。”肖瑜嘴角微微勾起，撒娇般地蹭了蹭怪物的脑袋。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拿什么来交换？”
    怪物学着肖瑜的神态表情，也跟着挑了挑眉毛。只不过它做的这个动作，却显得是那样的恐怖至极。如果有旁人看到怪物做出这样的动作，绝对能把围观的人吓得当场去世。
    怪物可以满足肖瑜所有的需求，但前提是肖瑜必须乖乖听话待在它的身边。
    怪物有着变态偏执的占有欲，它想将肖瑜吞入腹中然后与它融为一体。
    但是它不能那么做，因为它喜欢活着的肖瑜，而不是一堆死肉。
    怪物想把肖瑜囚禁起来，让肖瑜的世界里只有它自己。它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肖瑜，更不允许肖瑜喜欢上除了他以外的生灵。
    “妈妈想要我拿什么来交换，一个吻，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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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肖瑜完全忘记了他背后的刀伤，他双手捧着怪物的脸颊，嘴角微微勾起，笑眯眯地直视怪物的眼睛。
    怪物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它瞪大了眼睛，看着肖瑜的脸离它越来越近。
    它不敢乱动，因为它怕嘴里尖利如锯齿般的獠牙，伤到肖瑜的肌肤。
    湿润的唇瓣贴在了怪物的嘴巴上，那是属于肖瑜的嘴巴，温暖而又令它着迷。
    怪物心爱的孩子，丝毫不嫌弃它丑陋的外貌。
    炙热的一吻，彻底吻到了怪物的心坎。
    好想变成人类和肖瑜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躲在阴暗处的角落里，偷窥肖瑜的一举一动。
    “妈妈别吃醋了，宝宝这里只能容得下妈妈。”
    肖瑜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怪物的手腕，然后将怪物的掌心，贴在了他的心脏上。
    怪物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它感受到肖瑜心脏的跳动。
    那颗鲜活的心脏，此刻正在为它怦怦跳动。
    “好，我答应你。”
    怪物最终答应了肖瑜的请求，它决定陪着肖瑜演一场戏。
    “对了妈妈，你下午离开医院以后去哪了？”
    肖瑜目的达到后，立刻从怪物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病床上。
    “狩猎。”怪物道。
    “这次狩猎目标是谁？”
    肖瑜单手撑着下巴，他话音刚落，就见怪物抬起胳膊指向了熟睡的宋毅道：
    “它。”
    “宋警官？宋警官人不错，妈妈为什么要吃掉他？”肖瑜惊讶道。
    怪物摇了摇头，否认道：
    “我这次猎杀的目标不是宋毅，而是宋毅体内寄生的怪物。”
    “怪物！宋警官体内有怪物？不会吧…….宋警官看上去这么正直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被怪物寄生？难道宋警官的内心，也隐藏着肮脏的欲望？”
    肖瑜歪着脑袋，眉头都快拧成了个疙瘩。他侧身看向了宋毅，然后又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怪物道：
    “妈妈宋警官既然能看到怪物，是不是意味着他曾经杀过人？”
    “他没有杀过人。”怪物回答道。
    “宋警官既然没有杀人，那他为什么可以看到怪物？”
    “因为他体内的怪物，原本寄生在林晨的身上。那个怪物感受到林晨快死了，所以才会转移寄生目标，想要让宋毅成为它的新宿主。”
    怪物原本要去报复林晨，结果发现林晨体内寄生的人面蝴蝶，跟着宋毅回到了肖家的别墅。然后它又跟着宋毅回到了医院，结果就看到了它心爱的孩子，竟然捏了另一个男人的耳朵。
    “林警官怎么快死了？妈妈，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肖瑜现在一头雾水，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去报复林警官。林警官看着挺面熟的，难道林警官和他以前认识？
    “宝宝，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肖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道。
    “林晨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怪物话音落下，肖瑜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有关童年的记忆。他记得肖琰的身边，总是跟这个小男孩。小男孩长得像洋娃娃一南风独家整理样可爱，却有一颗比蛇蝎还要恶毒的心肠。
    他不记得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但是他记得每次肖琰想要欺负他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总会给肖琰出很多馊主意。
    “林警官……是那个以前欺负过我的小男孩吗？”
    肖瑜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目光中泛着阴冷的杀意。怪物见肖瑜起了杀心，连忙拍了拍肖瑜的头顶，安抚着肖瑜的情绪道：
    “是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与肖琰断了来往吗？”
    “为什么？”
    “因为林晨扔炮竹炸死了夏濯清的父母，至那时起林晨的母亲，就不允许林晨与肖琰继续来往。”怪物联想到夏濯清到记忆道。
    “原来夏医生的父母，是被林警官害死的呀。怪不得我在夏医生的手机里，看到了他给林警官发的短信。对了妈妈，你能告诉我晏警官，还有那名护工跟你是什么关系吗？”
    肖瑜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怪物，怪物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怪物究竟是不是他的妈妈，对肖瑜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肖瑜认定了怪物是他的妈妈，那么怪物就一定是他的妈妈。
    肖瑜现在想知道怪物对他隐瞒了什么秘密，就好比怪物是从何而来，为什么选择了夏医生成为了寄生的宿主？
    “宝宝不要有那么高的好奇心，知道真相对你没什么好处。”
    怪物将肖瑜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还差一个小时就到午夜十二点。
    “妈妈，你不爱我了吗？”
    肖瑜顿时觉得委屈极了，他那么爱妈妈，妈妈为什么不愿意将真相告诉他。
    怪物也想把真相告诉肖瑜，但是如果让肖瑜知道他为了变成人类，残忍的将人类的皮囊剥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肖瑜还会像现在这样爱着他吗？
    肖瑜性格多变，矛盾而又复杂。
    那孩子之前怕它怕得要死，甚至以死相逼逃离它的身边。现在他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它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对它的触碰也不再躲避，甚至不嫌弃它丑陋的外貌和它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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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转变太突然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让它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等等，梦？
    怪物心中一惊，很快就否认了自己内心的猜测。怎么可能是它的梦境，这里明明是现实世界呀。
    “妈妈爱你，乖宝宝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怪物回过了神，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道。
    “你又要离开我了吗？妈妈，别走！”
    肖瑜做起了身子，抬手一把抓住了怪物头顶的鹿角。被肖瑜捏住鹿角的怪物，担心鹿角上的倒刺刺伤肖瑜，只好身体向后仰，整个身体躺在了病床上。
    “宋毅快醒了，如果我再不走，他体内的怪物，就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到时候我再猎杀它，就要费点心思了。乖孩子，听话，妈妈就在医院里，今晚千万不要离开病房，知道吗？”
    “好，我乖乖听话，妈妈明天早上来看我吗？”
    “妈妈明天会变成晏清的模样过来照顾你，别怕，再忍耐几天，妈妈就带你离开医院。”
    怪物话音刚落，就见坐在椅子上的宋毅眼皮动了动。肖瑜看向了宋毅，等他再回头时，坐在他身旁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
    “哈——”
    宋毅打了个哈气睁开了眼睛，随后就看到肖瑜正坐在病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被肖瑜盯得心里发毛，于是皱着眉头语气不善道：
    “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盯着我看做什么？”
    深夜更新！
    第五十九章 伪装
    宋毅从睡梦中醒来后，脑子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然而当他对上了肖瑜的眼睛，他头脑瞬间清醒，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肖瑜伤到了脊椎神经，如果没有外界的辅助，是绝对不可能单凭自己的力量，从病床上坐起来！
    很快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在他昏睡的这段期间，病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奇怪，李斌那小子跑哪去了？
    宋毅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最后在靠近窗台的位置，看到了李斌正侧躺在地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臭小子还不起来，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
    宋毅血压蹭蹭地往上涨，他狠狠地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李斌，然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窗外。就见窗户开了一条缝，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地面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积水。
    奇怪，他记得他来的时候，窗户明明是关上的。难道是李斌趁他睡着，又把窗户打开了？
    李斌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当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后，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宋毅道：
    “宋哥，我这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不是让你盯着肖瑜的吗？你怎么趴在地上睡着了？还有跟我说话前，先把你嘴边的口水擦干净！”
    睡了一觉，宋毅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他回头看向了坐在病床上的肖瑜，眉头紧蹙道：
    “你怎么坐起来了？”
    肖瑜眨了眨眼睛，抬手指向了窗户道：
    “窗户开了。”
    “别岔开话题，我再问你话！”
    宋毅的嗓门提高了一个音量，吓得肖瑜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趴在病床上，不敢直视宋毅的眼睛。宋毅的心里本来就压着火，看肖瑜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火气一下子就点燃了。
    “肖瑜！”
    “是怪物打开了窗户。”
    随着肖瑜话音落下，病房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宋毅瞳孔震颤，过了好半天才恢复了理智道：
    “你……你说什么？”
    其实宋毅早该想到了，他和李斌莫名其妙的同时睡着，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认知范围。
    “怪物来了，今晚医院里会死人。”
    肖瑜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像是陷入到自我的世界。
    “宋哥，你冷静点。肖瑜毕竟和正常人不同，你这么吼他，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肖瑜，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别怕，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那只不过是你做的噩梦罢了。”
    李斌立刻挡在肖瑜的身前打圆场，宋毅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发起火来就没个轻重。不过他也想不明白，刚才他明明靠在窗边耍手机，怎么一晃神的功夫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没有撒谎，怪物刚刚进入了这个房间。它告诉我，今晚医院里会死一个人。”肖瑜面色苍白，他抬头偷偷地瞄了一眼宋毅，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紧咬着唇瓣沉默不语。
    宋毅双手搭在窗台上，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对着窗外拍了一段视频。
    “宋哥，你在拍什么？”李斌站在了宋毅的身后，一脸不解的看着手机屏幕道。
    “嘘，别说话。”
    视频拍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宋毅收回了手机，对着身旁的李斌道：
    “你去楼下看看刘桦君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已经恢复意识，就把刘桦君带到肖瑜的病房。”
    “小王在刘桦君的病房，打电话询问刘桦君的状况，不应该更方便吗？”李斌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宋毅话音刚落，李斌撇了撇嘴，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还是转身离开了肖瑜的病房。李斌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宋毅和肖瑜二人。
    宋毅深呼了一口气，随后径直地走到了肖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肖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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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和你是什么关系，它为什么要把猎杀的目标告诉你？”
    一阵强风刮过，雨水顺着窗户的缝隙，落在了窗台的卡槽中。宋毅低头看着肖瑜的同时，肖瑜也在抬头望着他。
    沉默了大约三分钟后，肖瑜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笑着道：
    “宋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我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所以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怪物这次猎杀的目标是谁？”
    宋毅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直觉是对的。在正常人的眼中，肖瑜就是个身世悲惨的小可怜。然而实际上，肖瑜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小白兔，而是一个善于伪装躲在暗处的猎人。
    肖瑜从一开始就说了，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但是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如果张丽不死，宋毅或许就想不到这一点。但是张丽一死，宋毅隐隐约约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肖瑜在报复实施杀人计划。
    试问张丽死了谁收益最大？
    答：肖瑜。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肖瑜在报复杀人。但是有证据显示，肖瑜从小被张丽虐待，肖瑜的亲生母亲，很有可能是被张丽间接害死。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报复性杀人，肖瑜很有可能就是这背后的主导者，而江涛则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掉进了肖瑜设下的圈套。
    借刀杀人，从而摆脱法律的制裁。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就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用一句话概括肖瑜，肖瑜就是个高智商极端而又危险的疯子。
    他的猜测只趋向于表面，如果没有怪物的介入，他或许就会认定心中的猜测。但是当他看到怪物后，他的猜测就出现了很大的漏洞。
    第一个漏洞，肖瑜可以看到怪物，甚至可以和怪物交流，他为什么不利用怪物杀了张丽，而是设下圈套，借着江警官的手杀死张丽？
    第二个漏洞，死者李昌寿伤口处，出现了大量锯齿形状的痕迹。之前他们判定李昌寿是被锯齿分尸，但是如果怪物真的存在，那么李昌寿会不会是怪物所杀，那么怪物杀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三个漏洞，徐护士长、张护士、刘桦君，还有苏院长，这四个人都和肖瑜接触过，但是活下来的只有刘桦君。刘桦君可以看到怪物，他收了肖瑜继母的钱，那么他为什么给徐护士长下心理暗示，让徐护士长从楼上跳下去？还有又是谁害死了张护士和苏院长？
    宋毅被问题困扰得头疼欲裂，他恶狠狠地瞪着肖瑜，肖瑜则不以为意，噗嗤一声笑出声道：
    “哈哈宋警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玩。”
    “玩？”
    宋毅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答复，难道肖瑜一直把警察当猴耍吗？
    “别那么暴躁，如果我说怪物是我的妈妈，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肖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黑色的瞳孔仿佛能把人内心的想法看穿。
    “你什么意思！肖瑜我劝你说实话，不然......”
    宋毅握紧了拳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肖瑜慢悠悠地道：
    “不然怎么？警察叔叔要抓我进监狱吗？”
    肖瑜胳膊肘用力，强忍着背后的伤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这一举动惊呆了宋毅，如果换了常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修养，是绝对不可能从病床上坐起来的。
    “你——你不怕落下残疾吗？”宋毅道。
    “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残疾吗？宋警官，你别忘了，我以前可是自杀过很多次哟。”肖瑜舔了舔嘴角沾到的黑色粘液，无所谓地笑着道。
    “你这是打算卸下伪装，彻底和警方撕破脸吗？”
    宋毅将手抹在枪托上，看着肖瑜的同时，他又警惕地用余光扫视着四周，寻找着怪物的身影。
    “别紧张，我可是良好市民。宋警官，你有证据抓我回警察局吗？难道你要告诉你的上级领导，这个世界上有怪物，是怪物杀了受害人吗？哦，我知道了，你刚才打开手机录像，是故意做给李警官看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机的录像功能还没有关闭。我说得对吗，宋警官～”
    随着肖瑜话音落下，宋毅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顺着宋毅的额头，滑落到了他的下颚。宋毅迅速拔出背后别着的手枪，然后子弹上膛一切合成，将枪眼对准了肖瑜的脑门。
    “子弹不长眼，我劝你束手就擒。”
    宋毅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束手就擒这四个字，对于他们的处境来说，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可笑至极。
    从他的角度来看，肖瑜是个危险人物，他拿枪正当防卫并没有错。但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肖瑜脊椎神经受伤手无缚鸡之力，却被一个警察拿枪指着脑袋。
    如果他真的开枪了，他的下场绝对比江涛还要惨，甚至会被判刑蹲二十年以上的大牢。
    意识到这是肖瑜设下的圈套后，宋毅只觉得脊背发凉，猛地收回了手枪与肖瑜保持了一段距离。
    心理暗示，肖瑜刚才对他下了心理暗示！他差一点就上当了！
    “怎么不开枪打我了？”肖瑜翘起了二郎腿，歪着脑袋像看小丑似的看着宋毅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宋毅道。
    “我想怎么样？我没想怎么样呀，宋警官，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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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宋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肖瑜撇了撇嘴，然后侧身望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时钟道：
    “怪物的狩猎时间快要开始了，宋警官与其在这和我胡搅蛮缠，还不如想办法保护怪物的狩猎目标。”
    “怪物的目标是谁？”宋毅握紧了拳头道。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抬头盯着宋毅的眼睛道：
    “今晚怪物的目标是林警官，林警官能不能活过今晚，就要看宋警官有没有这个能力从怪物的口里，救下林警官了。”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林晨根本不在这家医院，怪物的狩猎目标究竟是谁？难道是刘桦君！”
    宋毅猛地意识到这一点，拿出手机就要给李斌打电话。然而还没等他拨通电话，他的耳边就传来了肖瑜的声音道：
    “谁说林警官不在医院？宋警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救走肖琰的人就是林晨。你要不要和我打赌，林警官今晚一定会出现在医院？”
    “赌什么？”宋毅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吗？如果你赌赢了，我就将真相全部告诉你。如果你输了，那我只能说sorry咯~。你永远也也没办法将我送进大牢，而我会全身而退离开卢安市。”
    宋毅还是很强的！有错别字，改了，有缓存！
    第六十章 相同的遭遇
    每个人的脸上都会带一副面具，来掩盖内心最阴暗的一面。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谁又能分得清哪一面才是真实存在的。
    肖瑜的遭遇值得同情，但是如果他利用这份同情，去报复性杀人。那么他就有罪，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是单凭肖瑜的一面之词，是无法证明肖瑜是这几桩案件的主谋。
    肖瑜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每天都有护士和医生轮流盯着，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肖瑜被夏濯清带走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肖瑜回到了肖家别墅，和他的继母发生了争执。
    张丽举起斧头砍伤肖瑜，江涛刚好来到肖家别墅开枪打死了张丽，肖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别墅区所有的监控存档全都删了。
    太巧了，就像是故意写了一个剧本，让指定的人出现在指定的地方，去做指定的事情。
    想到这里，宋毅的指甲紧紧地勾着指关节，用疼痛缓解紧绷的情绪。只要他心态端正，他就不会被肖瑜牵着鼻子走。
    肖瑜慵懒地坐在病床上，对于宋毅态度上的转变，他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再次看向了墙壁上的时钟，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宋毅也看向了时钟，他拿出手机给江涛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冷冷地看着肖瑜道：
    “好，我和你打赌，我赌林晨不会出现在医院。”
    肖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但是却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笑眯眯地看着宋毅道：
    “李警官已经下去很久了，宋警官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吗？”
    “这里是医院，如果有紧急情况，外面早就乱成一团了。再者如果真出事了，李斌会给我打电话。肖瑜，你别想对我下心理暗示，这招对我没用。”宋毅掐着手指，冷冷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掌心撑在床铺上，然后歪着脑袋看向了门的方向道：
    “我可不会什么心理催眠，宋警官太看得起我了。不过呢~宋警官不觉得外面太安静了吗？”
    随着肖瑜话音落下，宋毅瞪大了眼睛，然后快步冲到了房门前，打开了房门探头向着外面张望。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病人，就连那些平时嘈杂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现象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宋毅想到了那天在医院里的场景，他们好不容易逃离了消防楼梯，结果打开门的一瞬间，他们却来到了肖瑜的病房。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又被肖瑜下了心理暗示，中了肖瑜设下的圈套？
    冷汗顺着宋毅的额头滑落到下颚，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强烈的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真实发生了！
    他回头惊恐地看向了肖瑜，声音颤抖道：
    “你究竟是人，还是怪物？医院里的人都去哪了，是不是你把他们变没有了？”
    “我当然是人了，至于医院里的人都去哪了，我想他们应该在现实空间吧。”肖瑜道。
    “现实空间？”宋毅的手臂开始不自觉的发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肖瑜的眼睛道。
    肖瑜撇了撇嘴巴，宋毅这副强装镇定的模样，不是他预期的效果。他从病床上跳了到了地上，然后赤脚走到了宋毅的面前道：
    “你能感觉到疼痛吗？”
    宋毅见肖瑜可以下床走路，心中顿时泛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肖瑜没有受伤，他们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
    “你……你！”宋毅半张着嘴巴，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怎么了？哦，看到我能下床走路，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肖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毅，然后撩起了前额有些过长的刘海，笑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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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怪物开始猎杀的时候，与怪物有过接触的人，都会被带到虚幻的空间中，而这个空间可以称之为镜世界。在这个空间下的人，必须等到怪物猎杀结束后，才能回到现实世界中。
    在现实空间，我伤的很重根本下不了床。但是在镜世界中，我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我可以正常的走路。宋警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真的能感觉道疼痛吗？”
    “我当然能感觉到疼痛，故弄玄虚你别想欺骗我！”
    宋毅像是为了喧泄心中的不安，直接对着肖瑜吼了出来。肖瑜不以为意，淡淡地笑着道：
    “宋警官，你的背后是不是藏了一把枪？”
    “你想干什么！”
    宋毅心中一惊，连忙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却发现枪套空空的，他的手枪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宋毅腰间的手枪，凭空出现在肖瑜的手上。肖瑜拉起枪栓，然后将枪眼对着宋毅的脑袋道：
    “我这个人有仇必报，不喜欢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呢。”
    “肖瑜！你冷静点！开枪对你没好处！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吗？”
    宋毅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他双手高高举起，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肖瑜手中的枪夺下来。
    肖瑜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动人心魄。宋毅本以为肖瑜不会开枪，耳边却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
    “三、二、一＞齛ng——！”
    肖瑜没有任何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子弹在宋毅惊恐地目光下击射而出，朝着宋毅的眉心处飞了过去。宋毅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过每秒四百米的子弹。
    然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就见子弹距离宋毅眉心处，一指甲盖的距离停了下来。子弹悬停在半空中，宋毅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瞪着眼珠子看向了悬停在半空中的子弹。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肖瑜从病号服里掏出了手帕，然后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枪托上的指纹，然后将手枪还给了宋毅。
    有些话没必要解释太多，因为说再多宋毅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还不如实践出真知，让宋毅切身体验一下，他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肖瑜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宋毅，然后十分随意的打了个响指，那个悬停在半空的子弹，化作了一丝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许久，宋毅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喃喃道：
    “我这是在做梦吗？”
    肖瑜冷笑一声道：
    “你觉得这是梦境，那这便是梦境吧。宋警官，时间不多了，怪物的猎杀时间快要开始咯。”
    “我体内寄生的怪物，是不是你搞的鬼。”宋毅从地上站了起来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办法控制怪物寻找宿主。宋警官，你体内的怪物原本寄生在林警官的身上。怪物都有很强的第六感，当它察觉到宿主即将死亡时，它就会抛弃宿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怪物的宿主，宋警官，你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怪物才会选择了你成为它的宿主。”
    “我就是个普通人，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警官，你以前杀过人吗？”肖瑜半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笑眯眯地看着宋毅道。
    “我怎么可能杀过人！”宋毅反驳道。
    “是吗？我说我没有杀过人，但是我可以看到怪物，你相信我说的话吗？”肖瑜道。
    “你什么意思！”宋毅道。
    “其实你的遭遇和我很像，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宋警官，你的母亲还健在吗？”
    肖瑜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宋毅心中一惊，他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转而看向了走廊的尽头，就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正鬼鬼祟祟的徘徊在电梯口。
    “啊呀，看来林警官已经来了。抱歉了宋警官，看来我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赢了呢~”
    肖瑜转身走向了病床，然后弯腰找到了自己的鞋子套在了脚上。
    宋毅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走进了电梯，而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不管不顾的追出去。
    在未知的空间里，宋毅的大脑发出了危险信号，让他待在原地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宋毅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连江涛都不知道。
    那就是宋毅诞生之日，就是宋毅母亲的忌日。
    宋毅的母亲在怀孕八个月左右，因为发现他父亲的手机里，有和女人暧昧的短信。然后母亲确认父亲出轨后，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在争执的过程中，他的母亲吵着闹着要坐火车回娘家。结果在出门的时候，由于母亲情绪激动，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鲜血顺着母亲的裙摆流了下来，那时候的父亲还在家中生闷气，是邻居听到了巨响，过了许久才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将母亲送到了医院。
    急救室外，父亲和奶奶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由于母亲的娘家在外地，父亲以为母亲没有生命危险，就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的娘家人。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灯还是红着的，但是却有一名护士跑了出来，询问谁是孕妇的家属。他的父亲上前说，他是孕妇的丈夫。
    ‘孕妇生命体征垂危，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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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妻子救活的几率有多大？’
    ‘你们送来的太晚了，孕妇现在不仅大出血，后脑遭受重击生命中枢受损，被救回的几率微乎其微。我们现在要用药，但是这些药可能会对胎儿造成损失。孕妇如果心脏骤停，她腹中的胎儿也会缺氧而死。’
    ‘不能剖腹产吗？’
    ‘不能，孕妇的情况非常危险，你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奶奶听到消息后，跪在地上求护士保住他的孙子，然后对着父亲哭喊道：
    ‘儿媳反正救不回来了，你一定要选择保住我的大孙子！如果你不救我的大孙子，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的面前！’
    最终父亲在亲戚和护士的面前选择了保小孩。
    他活了，而母亲却敞开着肚皮，死在了手术台上。
    在他十岁的生日上，姥姥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那时候还小，除了愤怒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他的父亲还有奶奶，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后来他成年了，彻底和父亲一家脱离了关系，就连奶奶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去参加奶奶的葬礼。
    这是他鲜为人知的秘密，为什么肖瑜会说他们有着相同的遭遇，而且还问他母亲是否健在！
    难道肖瑜的眼睛能看穿他的过去，还是说有人把他的资料告诉了肖瑜？
    这章其实已经揭秘了肖瑜和宋毅为什么能看到怪物，肖瑜的母亲是因为肖瑜而死，宋毅有着和肖瑜相同的遭遇。他们在怨恨和绝望中产生的负面情绪，就是怪物的食物。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出生导致了母亲的死亡，所以这层因果关系促使他们可以看到怪物。
    怪物设定除了吃人以外，还吃人类的七情六欲！至于肖瑜有没有杀人，就要靠各位读者小天使进行判断了！
    第六十一章 玩火自焚
    虚实交错的空间，真真假假的世界，究竟隐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
    宋毅面对凶恶的歹徒都不曾感到畏惧，然而当他面对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青年时，他第一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是从哪知道这些事的？”
    冷汗浸湿了宋毅的后背，他想要与肖瑜保持一段距离，却发现自己双腿微微发抖，想要迈出一步都十分艰难。
    宋毅不傻，他很快就想明白，肖瑜这是要击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他以前在警校上心理课的时候，警校的老师曾说过：
    ‘当一个人内心崩溃之时，这个人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想到这里，宋毅猛地咬破了舌尖，鲜血充斥着他的味蕾，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他的双腿不再发抖，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睛竟然和肖瑜的眼睛对上了。
    肖瑜的眼睛太透彻了，透彻到仿佛只需一眼，就能将他内心的想法看穿。
    “你们都能把我的过往调查清楚，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把你们的过往调查清楚。宋警官不过去看看吗？你就不好奇林晨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肖瑜靠在门边，侧头看向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宋毅紧张地看着肖瑜，潜意识告诉他，绝对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但是他又想搞清楚林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晃神之间，他的左脚已经不受控制的踏出了病房。
    “走吧，我也很好奇宋警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肖瑜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宋毅的后背，宋毅的身子彻底离开了病房。
    宋毅瞪大了眼睛，猛地一回头就见身后的房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镜世界没有回头路，出来了就必须往前走。你应该庆幸自己不是怪物猎杀的目标，因为在怪物没有吃掉你之前，你永远都走不出这个世界。”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地走向了电梯。而肖瑜身后的宋毅，死死地盯着肖瑜的后背，过了大约十几秒后，宋毅才快步来到了肖瑜的身边。
    电梯停在了四楼，肖瑜按下了上行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然后在六层停了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向着两侧缓缓打开。
    肖瑜率先走进了电梯，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宋毅道：
    “害怕了？”
    宋毅没有说话，硬着头皮走进了电梯，站在了肖瑜的左侧。电梯里有一面镜子，正当电梯快要到达四楼时，宋毅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镜子。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出现在肖瑜的右侧时，他终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见走廊里站在一个模糊的黑影。肖瑜看黑影的身形不像是林晨的身形，于是肖瑜向前走了几步，结果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肖琰？”
    肖琰猛地回过了头，惊恐地看着肖瑜，语无伦次道：
    “哥哥！哥哥快跑！这里有怪物！它要吃了我！林晨不见了！他可能已经被怪物吃掉了！”
    宋毅看到肖琰也很震惊，当他听到肖琰嘴里说出怪物一词后，他心中确定肖琰也能看到怪物。
    他转而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脸上不再是笑嘻嘻的表情，看肖琰的眼神透着一股森森的杀意。但是转瞬间，那股杀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来医院了？”肖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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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找夏濯……”
    肖琰对上了肖瑜的眼睛，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但是站在一旁的宋毅却听清楚了，夏濯清，这个消失已久的男人，难道也在这个虚幻的空间？
    “你找夏医生做什么？”肖瑜冷冷地看着肖琰道。
    肖琰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而是惊恐地看向了天花板，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肖琰之所以出现在这家医院，是因为林晨告诉他，夏濯清一直偷偷潜伏在肖瑜的身边，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对肖瑜精神催眠。
    今晚只要他能利用怪物杀死夏濯清，林晨就有办法将他体内寄生的怪物彻底清除。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和林晨来到医院后。他这才发现，寄生在他体内的人面蝴蝶不见了。林晨得知此事后，骂他是没用的废物，然后说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杀死夏濯清，要不然就别想离开这家医院。
    他和林晨在医院里寻找夏濯清的踪影，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家医院安静的有点过头了。当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后，走廊的尽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长有鹿角的怪物。
    怪物浑身上下长满了人类的手臂，爬行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就追到了他们的身后。他和林晨拼命地跑，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跑散了。
    等等！
    肖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肖瑜，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的哥哥不是被他妈妈砍伤了吗？这才几天的时间，哥哥就能正常走路，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哥哥，你的伤好了吗？”
    “我的伤好不好，和你有关系吗？”
    宋毅站在不远处，听着肖琰和肖瑜之间的对话。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警方调查的结果有出入。
    按理说，肖瑜从小被肖琰欺负，肖瑜应该害怕肖琰才对。可是现在两人明显反过来了，他能感受到肖琰对肖瑜的感情还有态度非常微妙，跟警方调查的结果完全相反。
    “哥哥，这里有怪物！林晨说不定已经被怪物吃掉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肖瑜当然知道这里有怪物，而且那个怪物就是他的妈妈。只是他想不明白，怪物今晚猎杀的目标是林晨，为什么肖琰会出现在镜世界，难道肖琰的体内也寄生了怪物？
    “林晨现在在哪？”肖瑜道。
    “我不知道，我和他跑散了。这里太奇怪了，我感觉我一直在这个医院兜圈子！”肖琰道。
    肖瑜紧盯着肖琰的眼睛，确定肖琰没有说谎后，他的心中突然产生另一个疑问。
    妈妈说人面蝴蝶的宿主是林警官，那么林警官今晚必死无疑。可是为什么妈妈要攻击肖琰，难道妈妈撒谎了，那个人面蝴蝶的宿主，其实是站在他面前的肖琰？
    “肖琰，你看到的怪物长什么样？”宋毅道。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宋警官，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栋楼层吧！”
    肖瑜一把抓住了宋毅的手腕，转身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
    “哥，你要去哪，等等我！”肖琰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宋毅看着那白皙纤细的手腕，脑瓜子嗡嗡作响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他猛地抽回了手，一边跑一边看着肖瑜的侧脸道：
    “你不是说怪物猎杀的目标是林晨吗，我们应该没什么危险，为什么还要逃跑？”
    “这里不止一个怪物！追肖琰的怪物猎杀的目标是林晨。另一个怪物猎杀的目标，就是我们三个其中一个！他应该就躲在附近准备伏击！”
    肖瑜眉头紧锁，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三人很快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宋毅都快对消防通道产生阴影了，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跟肖瑜一起走进了消防楼梯通道。
    “我们现在去哪？”宋毅道。
    “住院部楼顶大平台，往空旷的地方跑。”肖瑜道。
    “哥，没用的，我刚才已经跑过了，这里的空间是错乱的，根本跑不出去！”
    随着肖琰话音刚落，他们便来到了医院的楼顶。通往楼顶的门是敞开着的，肖瑜抬头看向了门外，就见外面的雨水已经停了。
    一轮血月半挂在空中，月亮又大又圆，和他在镜世界看到的月亮一模一样。
    月光下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听到动静后猛地一回头，死死地盯着肖瑜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肖瑜。”
    “林晨。”肖琰和宋毅异口同声的喊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晨，你是不是也能看到怪物？”
    宋毅有太多问题想要问林晨，但是一想到林晨故意对警方隐瞒实情，他的心中就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林晨双手插兜，转过了身子冷笑道：
    “我当然能看到怪物，而且我还被怪物寄生了很多年。既然你这么问我，是不是意味着你也能看到怪物？宋警官，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杀过人呀？”
    “我怎么可能杀过人！”宋毅大声反驳道。
    肖琰看了看林晨，然后又看了看肖瑜，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肖瑜的身边。
    他的哥哥能和怪物和平相处这么多年都没出事，而且那个跟在哥哥身边的怪物，没有寄生在哥哥的身上，说不定哥哥知道对付怪物的方法。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帮林晨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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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然后用打火机点上一根香烟，吸了一口烟嘴，吐出一团烟雾道：
    “肖瑜，你活得真够可悲的，被夏濯清耍的团团转，现在还要反过来帮他对付我？你以为今晚我死了，他就会放过你吗？你还不知道吧，他背着你做了多少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肖瑜道。
    “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肖瑜面对现实吧，你是夏濯清复仇的工具，他再利用你杀人。宋警官，你和江哥不是一直都好奇真相是什么吗？想听真相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哦。”
    林晨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肖瑜，他想透过肖瑜的微表情，猜出肖瑜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肖瑜嘴角微微勾起，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似的，莫名地让他觉得火大。
    他将没抽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烟头还在燃烧散发出丝丝烟雾。
    “宋警官，被怪物盯上是不可能逃脱的。今晚我必死无疑，但是在我死之前，我想把真相告诉你。既然你能看到怪物，就请你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好，我相信你。”宋毅点了点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猎杀我多次的怪物宿主，就是肖瑜的心理医生夏濯清。知道我为什么会是夏濯清的复仇对象吗？因为我小时候不懂事，玩火烧死了夏濯清的父母。
    那时候的我很害怕，每天都担心夏濯清父母的鬼魂找我索命。渐渐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怪物，并且可以和怪物沟通。我利用怪物做了很多坏事，我想收手但是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于是我继续做了很多坏事，并且越来越肆无忌惮，丝毫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总觉得当年那桩案子有蹊跷。虽然夏濯清的父母是因为我而死，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车里坐着的两个人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而且汽车的地盘漏油。所以一定是有人借了我的手，杀死了夏濯清的父母。
    被人利用的滋味让我很不爽，于是我也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案子。你猜我调查到了什么？”
    “调查到了什么？”宋毅忍不住道。
    “肖老板指使张丽给那对夫妻的酒杯里下了药，原本是打算让这对夫妻意外死在半路上。结果就让我这个倒霉鬼碰上了，成了杀死他们的凶手。”
    “肖瑜的继母为什么要害死夏濯清的父母？”
    “因为肖瑜母亲的心理医生，查到了肖老板和张丽的犯罪证据。肖瑜的母亲死因不是跳楼而亡，而是被肖老板下药逼疯的。而张丽则故意在肖瑜母亲生完孩子的时候出现，促使那个可怜的女人彻底精神崩溃，连孩子都不管了从楼上跳了下去。”
    林晨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肖琰。肖琰握紧了拳头，默认了林晨说的都是事实。肖琰恨自己的母亲，更恨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不是他们，他就不会被怪物寄生。
    “可是这和夏濯清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刚才说夏濯清在利用肖瑜杀人是什么意思？”宋毅不解道。
    “夏濯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利用各种身份接近肖瑜，目的就是对肖瑜进行精神催眠，在肖瑜幼小的心灵种下心理暗示。他对肖瑜进行了各种精神实验，让肖瑜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存在。并且告诉肖瑜，那个怪物就是他的妈妈。
    我想那个时候夏濯清应该还不能看到怪物，因为如果他能看到怪物，他会直接利用怪物杀死我，为他的父母报仇。宋警官，你应该知道肖瑜被送到交管所后，交管所里发生了分尸案吧。”
    “我知道，那个案子直至今日都没有结案。”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杀死那个教官的人就是夏濯清。自从夏濯清杀人以后，那个跟在肖瑜身边的怪物，就寄生在夏濯清的身上。据我观察，夏濯清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怪物。但是寄生在他体内的怪物，却很听肖瑜的话。所以夏濯清就利用了这一点，让肖瑜控制怪物去杀人。”
    ‘啪啪啪——’
    林晨说到这里，突然被一阵拍手声打断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肖瑜，却见肖瑜拍手笑着道：
    “故事说得很精彩，林警官，你不去当恐怖电影的编剧真的是屈才了。”
    “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林晨道。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很重要吗？对了林警官，你听说过玩火自焚吗？”
    肖瑜话音刚落，随后抬头看向了天空。林晨心中一惊，也跟着抬头看向了天空。只见月光之下，一个巨大的人面蝴蝶盘旋在他们的上空。
    蝴蝶翅膀上的人脸，突然张开了嘴巴，然后吐出了大量黄褐色的液体，滴在了林晨的身上。林晨冷笑一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液体道：
    “这就是你说的玩火自焚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他脚下沾到液体的烟头，突然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然后火焰瞬间点燃了他的裤腿，紧接着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快去救火！”
    宋毅大喊一声，想要找水源将林晨身上的火焰扑灭。然而等他再看向林晨时，林晨已经倒在了地上，被火焰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现在是不是稍微看明白了一点！林晨领盒饭了！有错别字，改了缓存，刷几下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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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剧情真的头快掉了，前面的剧情都串联起来了，呜呜呜，宝们觉得剧情如何！
    第六十二章 局中局
    雨水落在了窗台的雨棚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响。
    坐在椅子上昏睡的宋毅，猛地睁开了眼睛手舞足蹈的摔在了地上。
    他这一举动吓坏了打瞌睡的李斌，就连趴在病床上的肖瑜，也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地看向了宋毅道：
    “宋警官，你怎么了？”
    宋毅瞳孔震颤，右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心脏，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林晨被火焰烧得骨头渣都不剩的画面。他可以确定那不是他的梦境，林晨真的被大火烧死了。
    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禁又感到了困惑。上一秒他明明还在医院的楼顶，怎么下一秒就出现在肖瑜的病房了？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头会那么的疼！那只人面蝴蝶去哪了？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3点20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想到林晨的遭遇，宋毅心中莫名其妙地燃起了怒火。他快步跑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后一把揪住了肖瑜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你把林晨怎么样了！”
    肖瑜脸色苍白，眉宇之间尽显痛苦之色。由于宋毅拉扯的动作非常大，肖瑜背后伤口撕裂，疼得肖瑜倒吸一口冷气，泪眼婆娑的看着宋毅道：
    “我不知道，宋警官我好疼，你能放开我吗？”
    肖瑜哭了，哭得楚楚可怜，不禁让人产生了怜惜。宋毅知道这是肖瑜伪装的假象，肖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在演戏迷惑自己犯错误。
    “哭什么哭，你是不是控制怪物杀死了林晨！你这个疯子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宋毅越说越激动，站在一旁的李斌伸手抓住了宋毅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扯，挡在了宋毅的面前道：
    “宋哥冷静一点，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可以为肖瑜作证，他一直都躺在病床上哪都没有去，还有你说的怪物又是什么意思？”
    “做梦？”
    宋毅回过了神，然后痛苦的捂着额头，努力回想着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错乱的记忆让他有些分不清，记忆中的画面究竟是真实发生了，还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他忽然想起昨晚他用手机拍摄了一段画面，如果那段视频存在，就能证实那根本不是他的梦境。
    于是他迅速地掏出了手机，翻找着相册里昨晚拍摄的视频。然而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段视频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冷汗划过了他的额头，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李斌道：
    “昨晚我有没有让你去找刘桦君？”
    “没有啊，昨晚你回来没多久，就在椅子上睡着了。刘桦君有小王看管，我去找他谁来守着肖瑜啊？宋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斌一脸担忧地看向了宋毅，心里想着宋哥是不是压力太大，精神状况出问题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警官，你能帮我去叫医生吗？我感觉背后湿哒哒的，会不会伤口撕裂了？”
    肖瑜满脸惊恐的看着宋毅，他只能保持趴着的姿势，因为他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李斌点了点头，立刻按下了床头的按铃，然后对着宋毅道：
    “宋哥，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怪物，你一定是太累产生幻觉了。”
    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不，那绝对不是幻觉！一定是肖瑜搞的鬼！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这个疯子！我绝对没有看错，我的记忆也没有错乱，是你控制了怪物烧死了林晨！李斌，这个案子不用审了，凶手就是肖瑜！夏濯清是他的同伙！对，还有夏濯清！这是一场复仇连环杀人案！”
    宋毅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抓着肖瑜的手腕，就是往床下拽。
    “疼，好疼，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肖瑜疼得哭喊求饶，而宋毅就像是听不见似的，抓着肖瑜的手腕，要给他戴上手铐。肖瑜挣扎了两下，就疼得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值班护士和医生冲进了病房，医生看到宋毅在对病人施暴以后，立刻上前把宋毅拽到一边，然后将肖瑜保护了起来。
    “病人伤口裂开了，估计已经对脊柱神经造成了二次伤害！你们这些警察不是应该保护病人的人身安全吗？为什么还要对他施暴！”值夜班的医生，恶狠狠地瞪着宋毅道。
    “他是装的，他可以下地走路，你们不要被他的演技骗了！我亲眼看到他在走廊里奔跑！”
    “究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看你是疯了吧！病人刚动过手术，能从床上坐起来就不错了！你们领导是谁，我要举报你对病人施暴！”
    世人都会同情弱者，掏出手机就要叫人。李斌连忙摆手解释道：
    “都是误会，当务之急还是先送肖瑜去治疗！”
    “什么误会，你们都被肖瑜骗了，他是杀人凶手！他能给别人下心理暗示！”宋毅面目狰狞地指着肖瑜道。
    “这个警察疯了，王护士快去叫保安过来！”
    病房内混乱不堪，吵闹声很快就引来了，隔壁病房的患者前来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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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被护工抬到了担架上，紧急送到了抢救室，而宋毅则被李斌还有医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宋哥，你再这样我就要向上级领导汇报了！”李斌道。
    宋毅挣扎得非常厉害，怒视李斌道：
    “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肖瑜很危险你知道吗？你别在这里压着我了，快去盯着肖瑜别让他跑了！”
    李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对不起了，宋警官。”
    随着李斌话音落下，李斌立刻给拿着针管的护士腾出了位置，然后就见护士将针头插入宋毅胳膊的静脉，将里面的麻醉剂全都推进了静脉中。
    麻醉很快就有了效果，宋毅只觉得眼皮子很重，挣扎了两下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李斌将宋毅扶到了病床上，然后对着医生道：
    “抱歉，他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变得情绪失控。”
    “现在的社会，哪个人压力不大？他身为警察保护群众安全是他的职责，哪有像他这样对病人出手的！你知道脊椎神经修复手术有多难吗？二次伤害很有可能会导致病人终身瘫痪。”医生道。
    李斌没敢接话，因为他和医生的想法一致。他觉得宋警官这次太过分了，肖瑜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宋警官还要对肖瑜大打出手。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李斌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手机给将此事汇报给了，刑侦副大队长王若平。
    江涛被停职，李斌现在的顶头上司就是王副队长。王副队长听到此事后大为震怒，让人先把宋毅带回局里，然后派晏清过来替他的班。
    ……
    雨停了，天亮了。
    经过一夜的抢救，直至上午7点左右，肖瑜才被护士重新送回了病房。
    与此同时，住院部的楼下停了一辆警车，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架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男人坐进了警车。其中一名文质彬彬的小警察，对着另一个年龄较大的警察道：
    “王副队长，一切就交给我吧，我会二十四小时盯好肖瑜，绝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哎，咱们队里，还是你最让人省心。那么就拜托你了，晏警官。”
    “阿清，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早我再过来替你的班。”李斌困得直打哈欠，对着站在车门前的小警察道。
    “好。”
    看着渐渐从视线消失的警车，晏清嘴角微微勾起，转身走进了住院部大厅。电梯缓慢上升，直至六楼停了下了。晏清走出了电梯，然后来到了肖瑜的病房前，抬手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肖瑜趴在病床上，无聊的看着手背上插着的针头。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把针头拔掉时，晏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抬手轻抚着他的发梢，然后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十分享受晏清的触碰，于是他抬手一把揪住了晏清的衣领，亲吻着晏清的唇瓣道：
    “早上好，妈妈。”
    肖瑜设的局，将所有潜在的威胁，全部踢出局。
    第六十三章 检测结果
    仅仅一吻，就勾起了怪物内心最肮脏的欲望。好想把宝宝抱在怀里，听着他动人的声音，吸允着他身上散发的香气，然后与他的身心产生共情。
    银白色的重瞳，温柔地看着它心爱的孩子。如果不是怕伤到肖瑜，它绝对会不管不顾的将肖瑜里外吃个透。
    晏清忍住了冉冉升起的欲火，伸手用指尖抚摸着肖瑜的喉结，声音嘶哑道：
    “早上好，宝宝。”
    肖瑜想要起身，可是他的后背麻药劲还没有过去，只能松开了晏清的衣领，亲昵地蹭了蹭晏清的指尖道：
    “妈妈是骗子，宝宝不喜欢妈妈撒谎。”
    晏清的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不过他的内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抽回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肖瑜的身边道：
    “为什么要说妈妈撒谎了呢？”
    “昨晚那个人面蝴蝶的宿主，应该是肖琰吧。妈妈为什么要骗我说，林晨是人面蝴蝶的宿主？”
    肖瑜太聪明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怪物杀死林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怪物却迟迟没有动手，这就让他捉摸不透了。
    昨晚怪物的猎杀目标是林晨，而林晨的猎杀目标则是怪物的宿主夏濯清。
    林晨的身上，应该也有寄生的怪物。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之前在精神病医院里，攻击他的怪鱼就是寄生在林晨身上的怪物。
    那条怪鱼已经被妈妈杀死了，林晨没办法再利用寄生的怪鱼杀人，于是他找到了肖琰，想要让肖琰控制人面蝴蝶，杀掉夏濯清以绝后患。
    但是肖琰那个蠢货根本没办法控制人面蝴蝶，人面蝴蝶感觉到肖琰快死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肖琰，准备寻找下一个宿主。
    而这个新宿主很有可能就是宋警官。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宋警官还有江警官，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所以他昨晚故意设局，让怪物妈妈把宋警官带入了镜世界。
    他只要击溃宋警官的心理防线，宋警官就会被外人认定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从而踢出调查这几桩案件的队列中。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昨晚杀死林晨的不是妈妈，而是寄生在肖琰体内的人面蝴蝶。
    --

 第119页

    他看着晏清，晏清同样也在盯着他看。过了许久，晏清叹了一口气道：
    “想知道为什么昨晚我没有杀死林晨吗？”
    “为什么呀？”肖瑜用左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晏清道。
    “宝宝忘记了吗？之前在精神病医院里，阻止我猎杀林晨的可是你呀。”
    “我？”
    肖瑜眨了眨眼睛，满脸纠结地搜寻着有关，精神病医院里的记忆。
    他好像就阻止过妈妈不要伤害张护士，却没有阻止过妈妈猎杀林警官。
    张护士的死和妈妈无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下毒害死张护士的应该就是刘医生。
    至于刘医生为什么会害死张护士，可能是怕牵扯进李主任的贪污洗钱案。
    “看来宝宝忘记了呢，我在地下仓库猎杀林晨的时候，宝宝在病房里呼唤妈妈，那么我只能放弃猎杀目标，来病房里照顾宝宝了。比起猎杀填饱肚子，宝宝在我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晏清一边说着，一边握着肖瑜的手腕，轻轻地放在了床铺上。
    “不要用手撑着下巴，会对颈椎造成负担。乖乖趴好，妈妈一会儿去给你打饭。”
    “哦。”
    绕了半天，妈妈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骗他，说林晨才是人面蝴蝶的宿主。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将林晨踢出局，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肖瑜撇了撇嘴巴，十分孩子气的将身体转到了另一侧，不再搭理怪物。
    怪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心爱的孩子因为他的欺骗生气了，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哄他心爱的孩子开心。
    “宝宝别生气了，是妈妈错了好不好，妈妈不应该欺骗你。妈妈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宝宝原谅妈妈好不好？”
    “哼。”
    肖瑜鼓着腮帮子，继续不搭理怪物。
    “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妈妈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宝宝相信妈妈好吗？”
    怪物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床的另一侧，然后半蹲在地上，两手放在床边，可怜兮兮地看着肖瑜。
    “想要我原谅你也可以。”肖瑜道。
    怪物见肖瑜不生气了，于是语气温和地看着肖瑜道：
    “妈妈要怎么做，宝宝才会原谅妈妈呢？”
    “昨晚我一夜都没睡，妈妈哄我睡觉，我就原谅妈妈。”肖瑜脸红红的，小声嘟囔道。
    怪物和肖瑜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听不出肖瑜话中的含义。
    于是怪物快速地脱了鞋子，然后拉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将肖瑜小心翼翼地搂在了怀里。
    “乖宝宝睡吧，妈妈唱摇篮曲哄宝宝睡觉。”
    熟悉的摇篮曲传入了肖瑜的耳中，肖瑜打了个哈气，睡眼朦胧的在怪物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怪物温柔的看着怀中的肖瑜，然后轻抚着肖瑜的发梢，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做个好梦。”
    ……
    画面一转，卢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宋毅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正一脸担忧的盯着他看。
    “江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涛见宋毅醒了，立刻对着身后的王副队长挥了挥手道：
    “老王，小宋醒了。”
    宋毅捂着脑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忽然发现除了江哥以外，这些和他相处多年的同事，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宋毅半张着嘴巴，神色萎靡道。
    王副队长走到了他的面前，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看着他道：
    “小宋啊，你在咱们队里，办案效率向来都是最突出的那一个。我知道江涛的停职，给你造成了不少的压力，但是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呀。肖瑜伤得那么重，万一你对他造成了二次伤害，导致他终生残疾，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我当时情绪太激动了。”
    宋毅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他转而看向了江涛道：
    “江哥，你被肖瑜设计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肖瑜是故意被张丽砍伤，然后设计诱导你开枪打死了张丽。他还会继续杀人，我们之前推测的结论全错了！”
    江涛听完宋毅的描述后，立刻皱起了眉头。
    其实江涛的内心也在琢磨这件事，因为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所以他才会偷偷来到肖家别墅，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证明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
    “哎，你这小子是不是魔障了，怎么竟是说一些胡话？肖瑜伤得那么重，如果江涛没有去肖家，他就会被张丽砍死。再说他没有预知能力，又怎么能算到江涛能分秒不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救下他？
    小宋，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要不然我给你请个假，你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吧。”王副队长走到了宋毅的面前，拍了拍宋毅的肩膀道。
    “我不需要休息！我不累！王副队长，你要相信我，我用我的职业生涯保证，我绝对没有撒谎！肖瑜就是操控这几桩案件的幕后黑手！”
    宋毅猛地凑到了王副队长的身前，试图抓住王副队长的手腕。王副队长吓了一跳，立刻闪身躲开对着身后看热闹的同事道：
    --

 第120页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按着他！”
    江涛立刻将宋毅护到身后，然后看着王副队长道：
    “算了，小宋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合过眼了，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我看今天就让他先回去休息吧。”
    随着江涛的话音落下，江涛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江涛原本不打算接这个电话，但是当他看到电话号码是证物科的座机号码，立刻按下了接通键道：
    “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检测结果出来了，你从肖家拿回来的那个烟头，根据提取的唾液进行DNA对比，确认唾液的主人就是夏濯清。”
    回去看56章，江涛在窗台的卡槽里，发现了一根沾有唾液的烟头。然后再去看52章，是不是觉得细思极恐！
    第六十四章 报案
    江涛从肖家带回来的烟头，根据提取的唾液成分进行DNA比对，确认吸了这根烟的主人，就是失踪已久的夏濯清。
    也就是说在警方逮捕肖琰时，夏濯清很有可能躲在肖家的别墅里，围观了肖琰被抓的全过程！
    难道宋毅在临走前，没有检查案发现场？
    想到这里，江涛的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他知道宋毅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不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于是他挂了电话，转而看向宋毅道：
    “你在逮捕肖琰后，临走前有没有检查过肖家别墅？”
    此时的宋毅脸色非常难看，因为他确实忘记检查别墅里是否有其他人了。
    当时他给江涛打完电话后，心里就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再加上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导致他精神恍惚根本没办法安心工作。
    他就没想过搜查肖家别墅是否有人，就直接驾驶着警车，追赶驶离的救护车。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他离开别墅的时候，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
    所以在他看到肖琰被人带走后，他没有去追捕肖琰，而是立刻折返回了别墅，来证实自己的预感是否正确。
    结果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案发现场碰到了江涛。
    他虽然信任江涛，但是江涛在停职的状况下，出现在案发现场，这就让他的心中不禁开始猜疑。
    那个躲在角落里偷看他的人……该会不会就是江涛吧！
    现在江涛就站在他的面前，询问那天发生的经过，而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江涛提出的问题。
    如果他说没有检查别墅，直接开车离开了肖家别墅。江涛肯定会对他非常失望，因为他的过失，给案件侦办加大了难度。
    但是如果他告诉江涛，他是检查完别墅以后才离开的肖家，那么这根烟头他又该如何解释？
    宋毅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稳定，再加上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看，让他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再问你话，你怎么身体一晃一晃的，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江涛道。
    “江，江哥，对不起……”
    宋毅话还没有说完，就眼皮一翻整个身子向后倒去。
    江涛吓了一跳，连忙眼疾手快地保住了宋毅。他伸手摸了摸宋毅的额头，灼热的触感让他意识到，宋毅因为过度劳累发了高烧。
    “小宋发高烧了，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江涛话音刚落，便弯腰抱起宋毅朝着门外的方向走。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室，就见王副队长上前阻拦道：
    “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毛病，送到医务室让小董给他打一针退烧药，休息一下就好了。易俊杰在哪？”
    “我在这！”
    易俊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没喝完的豆浆。
    “都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办公室里吃早饭。你过来背宋毅去医务室，盯着他别再出什么差错了，一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王副队长不耐烦道。
    易俊杰点了点头，一口气将手上拿着豆浆全部喝完，然后快步跑到了他们的面前，从江涛的手上接过宋毅。
    “江队，宋哥就交给我吧。”
    “恩。”
    江涛开枪打死了张丽，处于被停职调查的阶段。调查的结果显然是倾向于，江涛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肖老板竟然在昨夜让律师撤掉了对江涛谋杀的指控。
    于是局里的领导商讨了一下，再根据江涛对案件的掌握情况，以及对案件的侦破手段综合考虑，最终由局长出面，特批江涛在停职期间担任重案组的顾问。
    说白了就是让江涛换个角色，继续调查这几桩连环杀人案。
    易俊杰背着宋毅离开后，王副队长便凑到了江涛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小宋还是太年轻了，这才哪跟哪呀，就承受不住压力，精神状况出问题了。”
    “这也正常，毕竟他还年轻，总要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宋毅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一定会有很好的前程。”江涛道。
    “先不说这个了，刚才的电话是证物科打来的吧，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吗？”王副队长道。
    “检测结果出来了，是夏濯清抽了那根香烟。我怀疑宋毅在逮捕肖琰的时候，夏濯清就在那栋别墅里，只是有一点我没有想明白。”江涛眉头紧蹙沉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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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没想明白？”
    王副队长说完对着江涛使了个眼色，江涛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音道：
    “夏濯清心思缜密，为了给父母复仇，潜伏了这么多年没有动手，却偏偏选在肖瑜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后，才开始动手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宋毅警觉这么高，都没有察觉到夏濯清躲在哪，说明夏濯清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把沾有唾液的烟头，丢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我怎么感觉夏濯清是在用这种方式，故意挑衅警方的办案能力？他把烟头故意扔在窗台的卡槽里，为的就是告诉警方，他是怎么大摇大摆的进入凶案现场，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凶案现场？”
    王副队长拉了两把椅子，示意江涛坐下来后，自己也跟着坐下道：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现在我们没有证据逮捕夏濯清，他就用这种方式故意给我们制造麻烦混淆视听。”
    “你的逻辑说不通，我觉得那根烟头应该不是夏濯清放的。而是凶手故意把烟头放在那里，为的就是转移警方的调查方向和目标。
    现在我和小宋都怀疑，肖瑜是这几桩案子的主谋。再结合这个沾有夏濯清唾液的烟头来看，你还觉得夏濯清是故意把烟头放在那里的吗？”
    “你的意思是凶手故意伪造证据栽赃夏濯清？不行了，我都快被你绕晕了。你等下，我梳理一下思路！”
    王副队长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就见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察，急匆匆的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女警察喘着粗气，猛地深呼了一口气道：
    “出……出事了！”
    女警察名叫戴依依，是一名公共安全服务部门的接线员。
    “慢点说，出什么事了？”江涛现在最怕就是听见‘出事’连个字。
    “我刚才接到了林警官妈妈的电话，她说林警官已经失踪超过48个小时了！”
    “你说什么！林晨失踪了？”
    江涛瞪大了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都失踪两天了，怎么现在才报案？”王副队长也跟着站了起来道。
    “电话里没说清楚，林警官妈妈说有些话，只能当面告诉江警官。”戴依依道。
    “都火烧眉睫了，有什么话不能电话说，非要当面说清楚吗？不过我记得林警官被人捅了一刀，下床走路都费劲，他是怎么离开林家的？”王副队长道。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江涛面色沉重道。
    戴依依摇了摇头道：
    “没了，她说现在要来局里找你后，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晨的失踪太让江涛感到意外了，不过让江涛更没有料想到的是，高架封锁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载有肖琰的汽车。
    肖琰从救护车里逃出来以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林晨也失踪了，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哎，这都什么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副队长急得满头大汗，他现在体会到宋毅为什么会压力那么大了。
    假如宋毅没有昏倒，并且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实汇报给江涛和王副队长。那么局面就会发生改变，甚至能从中抓到正真的幕后凶手。
    但这个假如的前提，必须是宋毅的精神状况没有出问题。宋毅现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思维混乱并且还说了很多怪力乱神的话。
    这种状况下的宋毅，又有几个会相信他说的话？不把他强制送到精神病医院就不错了！
    这就是肖瑜布局高明的地方，将这些警察耍得团团转。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而他最后一定会全身而退的离开卢安市。
    此时的肖瑜，正享受着怪物的按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长时间趴着，使他的小腿和腰部，出现了酸胀的现象。
    怪物像是与他心灵相通，仅需一个眼神，怪物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怪物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按摩着他腿部酸胀的肌肉。冰凉的指尖游走在肖瑜的肌肤上，使得肖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然后将头蒙在枕头里，声音嘶哑道：
    “妈妈，轻点，疼。”
    “娇气。”
    怪物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就见怪物凑到了肖瑜的耳边，然后一口咬在了肖瑜的耳垂上。
    肖瑜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抬起胳膊用手掌抵在怪物的下颚道：
    “妈妈这是打算吃掉我吗？”
    “宝宝身上散发的味道太香了，要不是宝宝现在受伤了，妈妈真想一口将你吞入腹中，然后与你融为一体。”
    怪物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肖瑜的脖颈。肖瑜脸红红的，半推半就的靠在怪物的怀里，道：
    “对了妈妈，昨晚那只人面蝴蝶去哪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烧死林警官呀？”
    加班，写文困呆呆
    第六十五章 选择
    肖瑜蜷缩在怪物的怀里，耐心地等待着怪物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肖瑜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怪物的心跳正在逐步的加快。
    它在紧张，它在兴奋，又或许是它在害怕隐藏的秘密，被它心爱的孩子发现。
    昨晚杀死林晨的是人面蝴蝶，而怪物全程都没有出现。
    --

 第122页

    肖琰、刘桦君、宋毅，这三个人都看到过怪物，为什么怪物没有吃掉他们，反而让他们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还有一点，让他非常不理解。
    夏濯清是怪物的宿主，而怪物却十分排斥寄生在夏濯清的身上。
    是什么原因导致怪物宁可披着别人的皮囊，也不愿意以夏濯清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宝宝真的很聪明。”
    沉默了许久，怪物轻抚着肖瑜的发梢，然后将下巴抵在了肖瑜的肩头上。
    怪物的身上散发着恶心的鱼腥味，所以无论怪物换了多少个人类的皮囊，肖瑜都能根据气味，找到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
    “妈妈还没有回答宝宝的问题呢，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没有按照原计划杀死林晨，还有那个人面蝴蝶又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烧死林晨？别想岔开话题，我想知道真相。”
    肖瑜继续刨根问底，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出现了不稳定因素。
    “那个人面蝴蝶已经寄生在宋毅的身上，它之所以会杀死林晨，是因为他原来的宿主控制了他。至于昨晚我为什么没有出手杀死林晨，是因为我在追杀林晨的过程中，被强行拉回了现实世界。”怪物叹了一口气道。
    肖瑜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对上了那双银色的重瞳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谁将你拉回了现实世界！”
    “宝宝，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因为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我。”
    怪物还没有学会如何伪装自己的情绪，但是却从人类那里学会了欺骗。
    如果不是肖瑜再三追问，怪物可能会对肖瑜隐瞒一辈子。
    “妈妈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吗？如果我向妈妈保证，永远都不会离开妈妈，妈妈可以把隐瞒的秘密告诉我吗？”
    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肖瑜伸手环住了怪物的脖颈，先是亲昵的蹭了蹭怪物的脸颊，然后又在怪物惊讶的目光下，吻在了怪物的唇瓣上。
    怪物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似的心痒难耐。它扣住了肖瑜的后脑勺，不管不顾的加深了这个吻。
    银色的丝线滑落到肖瑜的下颚，肖瑜脸颊布满了红晕，似笑非笑地看着怪物道：
    “妈妈，可以告诉宝宝了吗？”
    “宝宝还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夏濯清就是妈妈，而妈妈就是夏濯清吗？”
    怪物眼眸暗了暗，它将肖瑜搂在了怀里。然后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就见周围的景色像是被燃烧的幕布似的，一点点的化为了灰烬。
    肖瑜知道他又被妈妈带入了镜中的世界。
    “妈妈是妈妈，夏医生是夏医生，我分得清你们谁是谁。”
    肖瑜扭了扭脖子，感受不到疼痛后，便推开了怪物跳下了床。
    “我和夏濯清是并列意识，他能影响到我的情绪，我同样也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宝宝，夏濯清在你很小的时候，对你进行过心理催眠，他想利用你为他的父母报仇。”
    怪物卸掉了伪装，从晏清的皮囊里钻了出来。无数个长满鳞片的手臂，从怪物的身体里爬了出来，纵横交错编织成了一张巨网，将肖瑜的退路全部封死。
    “妈妈将我困在这里，是怕我逃跑吗？”肖瑜双手环抱于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怪物道。
    原来的肖瑜害怕怪物，恨不得用死亡来逃避怪物的追捕。现在的肖瑜不怕怪物，因为他非常自信怪物不会伤害他。
    因为怪物已经把他当做了孩子，揽在羽翼下保护着他的生命安全。
    “是的，宝宝太厉害了，妈妈必须使点手段把你困住，不然你又会从妈妈的身边逃开了。”
    冰凉的虫角手缠在了肖瑜的手腕上，肖瑜十分不开心的撇了撇嘴，然后抬头望着体型巨大的怪物。
    “宝宝，梦该醒了，你必须要学会面对现实了。”
    怪物温柔的看着肖瑜，然后温柔地将肖瑜抱了起来，让肖瑜坐在他的胳膊肘上。
    若是换了寻常人，早就被怪物的举动吓个半死。而肖瑜早已习惯了和怪物的相处模式，只要他乖乖地不乱动，怪物身上的鳞片就伤不到他。
    “就算我从梦中醒来，面对的依旧是永无止境的噩梦。”
    肖瑜说了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然后抬起胳膊轻轻地触碰着怪物头顶的鹿角道：
    “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而造就这场悲剧的根源，竟然是利益与金钱。妈妈，钱就那么重要吗？”
    怪物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任由肖瑜抚摸它头顶的鹿角。
    “爸爸可以为了利益和金钱，设计害死与他朝夕相处的妻子。恩，这么说不够准确。应该说爸爸从来都没有爱过妈妈，他和妈妈结婚就是为了得到妈妈的房产。
    他和那个坏女人一起逼疯了妈妈，然后又利用夏医生的父亲，对妈妈进行心理暗示。妈妈跳楼自杀后，夏医生的父亲还算有些良知，掌握了爸爸犯罪的证据，想要拿这些证据送爸爸进监狱。
    结果他和他的妻子，死在了那场被精心设计的爆炸中，林晨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说夏濯清之所以接近我，就是为了在我最脆弱的那段时光，对我进行心理暗示。他告诉我的母亲没有死，而是变成了怪物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

 第123页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怪物，并且和怪物发生了亲密的关系。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更好奇妈妈想要隐瞒的秘密是什么？”
    肖瑜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把心中的憋了许久的话，全都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这个秘密，那我就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宝宝，我的诞生，来源于夏濯清对你的执念。在我化形的那段时间，我对你的感情只有食欲。
    那时的我每天都想吃了你，是夏濯清的意识影响到了我，让我没有将你撕碎吞入腹中。怪物没有感情，因为我们的本能就是吞噬。
    夏濯清和我是并列意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同样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宝宝，你会爱上一个曾经想要把你吃掉的怪物吗？”
    怪物凑到了肖瑜的面前，银色的重瞳对上了肖瑜的眼睛。
    肖瑜眼眸微抬，面无表情地看着怪物道：
    “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寄生在夏医生的身上，反而要不停地换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
    怪物没有听到它想要的答案，他知道肖瑜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于是叹息一声道：
    “因为我想以人类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夏濯清的精神力非常可怕，他意识到身体不受控制后，就开始想尽办法的杀掉我。
    每个怪物都需要被宿主认同，如果宿主不承认怪物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这个怪物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不要妈妈消失！”
    肖瑜在听到怪物会消失后，眼睛立刻就红了。他紧咬着唇瓣，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怪物伸出舌头，舔去了肖瑜脸颊的泪水，道：
    “所以在他还没有杀死我之前，我必须想办法脱离他的掌控。宝宝，我和夏濯清之间必须死一个。如果让你做出选择，你会选择让我活下来，还是选择夏濯清活下来。”
    小鱼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致读者：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看，请不要去微博私信骂我是垃圾作者。这是一篇免费文，能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开开心心看文，想把精彩到剧情带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喜欢《怪物妈妈》这本小说。
    第六十六章 妈妈
    夏濯清和怪物之间如果不能共生，那就只能互相残杀来获得身体的使用权。
    现在怪物将这道选择题摆在肖瑜的面前，肖瑜会选择让谁活下来？
    是选择怪物妈妈，还是选择夏濯清。
    其实肖瑜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如果真让他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怪物活下来。
    但是一想到怪物最初对他的只有食欲，他的心就像是被撕碎一样的疼。
    如果没有夏濯清的控制，怪物早就把他吞入腹中了。夏濯清的情绪影响到了怪物，让这个原本只有食欲的怪物，产生了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夏濯清接近他是为了给父母报仇，而怪物接近他只是把他当做了美味的食物。
    肖瑜啊肖瑜，你活得真的是太可悲了。
    疯了吗？
    或许吧，他早就疯了。
    “当然是选择让妈妈活下来了。”
    肖瑜笑了，笑的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勾人心魂。
    怪物分辨不出肖瑜笑容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含义。它只会觉得肖瑜的笑容很美，它心爱的孩子最后选择让它活下来。
    “宝宝，我很开心。”
    怪物亲了亲肖瑜的脸颊，看肖瑜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占有欲。
    肖瑜眼眸深沉，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正在想些什么。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抬头对上了怪物的眼睛道：
    “回去吧，我累了。”
    “好。”
    怪物重新披上了人类的皮囊，然后抱着它心爱的孩子回到了现实世界。
    人这一生会做出很多选择，选择对了会平步青云一帆风顺，选择错了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肖瑜活得非常可悲，在他最绝望的那段时光，他竟然把这个想要吃他的怪物，当作了唯一的心灵寄托。
    他的内心复杂而又矛盾，他想摆脱怪物的掌控，但是又离不开怪物的陪伴。
    沉醉在情欲中无法自拔，这个梦太美了，他不想醒来。因为如果他哪天清醒了，他面对的将是残酷的现实。
    怪物抱着肖瑜回到了病房，它将肖瑜放在了病床上，然后为他盖好了被子。
    “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肖瑜淡淡地‘恩’了一声，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蜷缩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别过来，求求你……别吃我。’
    密闭的空间下，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他害怕的捂住了嘴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踏——踏——踏——踏’
    诡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柜子的面前。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脑海中接连不断地浮现出怪物吃人的画面。
    为什么爸爸不相信他说的话，他没有撒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
    他亲眼看着怪物是如何将那些人生吞活剥，他把他所看到的一切告诉爸爸，但是爸爸却不相信他说的话，还打了他一巴掌，警告他不要在别人的面前乱说话。
    --

 第124页

    现在怪物就站在柜子前，只要怪物打开柜子，他就会和那些死掉的叔叔阿姨一样，被怪物吞入腹中。
    他绝望地看向了那狭窄的缝隙，就见一只银色的重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被发现了，他要被怪物吃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怪物的眼睛后，身体不再因为恐惧而颤抖。一时之间，他竟然觉得怪物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漂亮。
    他抬起了胳膊，想要通过柜子的缝隙，触碰怪物的眼睛。
    吱呀一声，衣柜的柜门缓缓地向着两侧打开。
    ‘你要吃了我吗？’
    他坐在衣柜里，望着近在咫尺的怪物。怪物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将吃掉他。
    长满鳞片的手臂从怪物的嘴里伸了出来，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刺鼻的鱼腥味扑面而来，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抚摸了他的脸颊，再然后他听到了从怪物的嘴里，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宝……宝……宝宝’
    怪物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是他却听出了怪物在叫他宝宝。
    ‘你是我的妈妈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男人告诉他妈妈还活着，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身边。
    怪物将他从柜子里抱了出来，然后张开了嘴巴，想要一口将他吞进肚子里。然而就在怪物准备咬下去的瞬间，它犹豫了。
    锋利的牙齿悬停在他的头顶，他不敢乱动，因为他怕怪物的牙齿咬断他的脖子。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怪物将他放在了地上。当他的双脚触碰到地面时，他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妈妈。’
    他轻声呼唤着怪物，然后伸手戳了戳怪物手臂上的鳞片。他这一举动像是刺激到了怪物，只见怪物像是触电了似的抽回了手臂，然后倒退着从墙壁爬到了天花板上。
    怪物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姿势，像极了捕猎食物的蜘蛛。
    与此同时，卧室的方面被人推开，爸爸拎着个高尔夫球杆，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乱说话！今天你学校里的班主任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整天对同学说怪物吃人，害得全班的同学都上不了课。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欠打是吧！”
    爸爸拿起高尔夫球杆，对着他的小腿猛地抽了下去。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疼痛。
    ‘叮铃铃——’
    高尔夫球杆悬停在半空中，爸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爸爸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丢在了地上，对着他说了一声晦气后，便拿着手机离开了他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接连刺激之下，使得他根本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他抬头望向了天花板，那个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早已不见了踪影。
    ‘妈妈不要我了吗？’
    他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流着眼泪。
    哭是表达悲伤的一种方式，而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他的眼泪太廉价了，因为根本没人可怜他，只会巴不得他赶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如果他能有个妈妈该多好，这样他就可以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微风拂过了他的发梢，他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鱼腥味。但是与之前闻到的味道有所不同，这次他在鱼腥味中还闻到了花的芳香。
    他猛地抬起了头，就见怪物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束玫瑰花。
    ‘宝宝别……别哭了……送……送给你。’
    他从怪物的手中接过了玫瑰花，忽然回想起妈妈相册里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的妈妈穿着白色长裙，站在玫瑰花海中，对着镜头的方向挥着手。
    照片里的妈妈年轻漂亮，而他面前的怪物却是那样的恐怖骇人。两者之间毫无关系，但是他的潜意识却告诉他，这个外表恐怖的怪物，就是他死而复生的妈妈。
    ‘真好，我也有妈妈了，我专属的怪物妈妈。’
    调整好心态继续写！加油！
    第六十七章 视频
    中午10点55分，一辆挂着黄牌的黑色大奔，停在了卢安市公安局的门口。
    黑色大奔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出头，穿着笔挺的西装，恭敬地为他身旁的女人提着单肩包。而女人则踩着高跟鞋，满面愁容地冲向了刑侦大队。
    林母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刑侦大队的门口，她推开了玻璃门，一眼辨认出了坐在椅子上的江涛。
    “江警官，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林母的身上，江涛和王副队长对了个眼神，然后起身走到了林母的面前道：
    “林警官失踪已经超过48个小时了，为什么你现在才想起来报警？”
    林母看上去无比憔悴，哪还有之前女强人的模样。她刚想要开口，却见办公室里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将散落的丝发撩到了耳后，然后对着江涛压低声音道：
    “你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吗？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单独对你说。”
    “不要浪费时间，林警官现在生死未卜，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出来。”王副队长站在江涛的身旁搭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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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涛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林母现在的焦虑，林母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脸上浓厚的妆容也出现了卡粉的现象。
    “我知道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对你们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这个线索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林母一把抓住了江涛的手腕，鲜红的指甲差点就抓破了江涛手腕上的皮肤。
    江涛侧头看向了王副队长，王副队长眉头紧蹙，犹豫了半天开口道：
    “现在会议室应该没人，你带她去会议室吧。”
    “行。”
    江涛话音落下，便警惕的看向了站在林母身后的男人。林母察觉到江涛的目光，连忙解释道：
    “这是我的秘书，小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张秘书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上的手提包递到了林母的面前。林母接过手提包后，便跟着江涛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能容下三十多人，不仅占地面积大，还有先进的多媒体设备。
    林母和江涛进入到会议室后，林母便从单肩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道：
    “江警官，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不相信，甚至会以为我疯了。但是请耐心的听我说完，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林母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涛就算心存疑虑，也要把林母说话听完。
    “你所谓的重要线索是什么？”
    “我知道这几桩案子的幕后凶手是谁！”
    “是谁？”江涛道。
    “就是夏濯清！那个疯子在报复杀人！我儿子的失踪一定和夏濯清有关！”
    林母的手里紧紧地抓着档案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斥着恨意与恐惧。
    江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他想要开口劝林母冷静下来，但是一想到林母还有重要的线索没有说出来，于是他选择沉默来倾听林母接下来要说的话。
    “夏濯清是心理催眠方面的专家，只要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都会被他催眠做出超出常人的举动。你还记得在医院里，我为什么要把那些镜子踩碎吗？因为我儿子从小就告诉我，镜子里有吃人的怪物！每当他虐杀小动物的时候，他都会说是怪物吃掉了小动物，与他无关。”
    听到‘怪物’二字以后，江涛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肖瑜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画面。
    夏濯清是肖瑜的心理医生，难道肖瑜疯疯癫癫也和夏濯清有关？
    “你把话说清楚，夏濯清为什么要害林晨！”
    “因为……因为小晨害死了夏濯清的父母，但那就是个意外！小孩子玩炮竹有错吗？谁能想到车子的地盘会漏油！夏濯清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办法报复小晨，我可以肯定在医院里袭击小晨的就是夏濯清！”
    林母越说越激动，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可言。江涛很快就听出了林母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孩子犯下的罪行开脱。
    对于那场爆炸事故，无论林晨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林晨所在位置，确保他的人身安全是否受到威胁。
    “照你这么说，林晨之所以失踪，是因为夏濯清绑架了他？可是有一点我不理解，他当天失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报案，反而要等到48小时以后，才来警局报案！这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如果你想要我帮你找到林晨，就不要拐弯抹角回避我的问题。”
    “你以为我不想快点报案吗！我——我看了家里的监控！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林母将手上的档案袋摔在了地上，然后像个疯子似的开始抓挠自己的头皮。
    江涛紧紧地扣住了林母的手腕，一把将林母按在了会议室的椅子上，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档案袋，道：
    “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
    林母瞳孔震颤，双手攥紧了拳头道：
    “前天我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结果小晨趁着保镖换班的时候，偷偷开车离开了别墅。”
    “既然是林晨自己跑出去的，那他的失踪和夏濯清有什么关系？”
    “我起初以为小晨在家里憋久了，想要开车出去散散心，就没把他的离开当一回事。结果就在他失踪的头一天晚上，保安说监控里拍到了奇怪的画面。
    时间大概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小晨卧房里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仅仅是隔了一两秒钟左右，那个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把这段视频拿到了特殊机构，去解析视频里的画面。通过对画面逐帧解析后，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身影就是夏濯清！”
    林母对林晨有着偏执的占有欲，林晨现在已经成年了，他的房间里还被林母安装上了摄像头。如果林晨的精神状况真的不正常，那么他这个母亲绝对占了大部分的因素。
    江涛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个疙瘩，他细细的琢磨着林母话中的含义，疑惑道：
    “你是说……夏濯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林警官的房间，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林警官的房间消失了？这怎么可能，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绝对没有看走眼，我已经把视频存入U盘里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把视频找出来给你看！江警官，小晨一直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你说……夏濯清会不会就是他所说的那个怪物？”林母抬头对上了江涛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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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很忙，挤掉午休的时间更新，剩下的回来再写。
    第六十八章 地皮
    林母的精神状况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一把抢过了江涛手中的档案袋，然后从档案袋里取出了一枚U盘，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U盘递到了江涛的面前。
    会议室里有电脑还有投影仪，江涛接过了U盘然后走到了会议室的尽头，打开了电脑和投影仪。电脑打开后，他将U盘插入USB接口，抬头望着林母道：
    “你说的视频，在哪个文件目录下？”
    林母面色苍白地看着幕布，然后指了指其中一个带日期的文件夹道：
    “在这里。”
    江涛点开文件，很快就找到了视频文件。如果林母所言属实，那么这个视频就是证明怪物是否存在的最有力的证据。
    但是现在科技发达，视频后期剪辑技术再加上AI技术，想要制作带有怪物的视频简直太容易了。这个视频有没有动过手脚，还需送到技术部进行鉴定。
    不过这些都是看完视频以后要做的事，现在对于江涛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夏濯清，究竟有没有在报复杀人。
    点开视频，投影仪将视频画面投放在幕布上。由于视频拍摄的时间在晚上，林晨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光线昏暗画质非常模糊。
    视频在播放到05分04秒的时候，就见林晨房间的阳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阳台的玻璃门被什么东西，缓缓地向右侧推开。紧接着就见那个黑影走进了卧室，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06分31秒，视频画面被重新解析，而那个黑影的面容变得逐渐清晰。
    夏濯清！是他！真的是夏濯清！
    06分37秒，夏濯清抬头望向了天花板，然后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不见了！
    “监控原版的视频还在吗？你这个视频明显是经过后期处理过的，要想作为证据可信度不高。”江涛看完视频，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有！那段视频也在这个文件夹里面。奇怪，原视频怎么没有了！可能是被覆盖了，没关系，一会儿我让张秘书去找物业，再要一份监控视频。江警官，我还要向你提供一个线索。”
    林母一边说着，一边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一沓复印件。
    “什么线索？”江涛道。
    “我记得刑法里提到过，有揭发他人犯罪行为，查证属实的，或者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得以侦破其他案件等立功表现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是真的吗？”林母将复印件护在了怀里，紧张地看着江涛道。
    江涛心中一颤，惊讶地看着林母道：
    “是真的，但是这则刑法针对的是犯罪分子。你该不会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了吧？”
    “不！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做了个顺水推舟，从中抽了一点利息！我没想到肖建华这个畜生，会对自己的原配妻子干出那些事！
    江警官，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保护伞，我就把这个线索提供给你。我知道你们在调查肖建华，这些陈年旧事迟早会被翻出来。而我涉及的这个案子，最多算民事纠纷，肖建华和张丽干的那些事，我全程没有参与并且以前毫不知情。”
    林母下海经商多年，最近公司的经济状况出了点问题。如果肖建华做的那些烂事曝光出来，肯定会影响到她公司的名誉。
    所以她必须先发制人，在肖建华还没有拉她下水之前，划清界限从中脱离出来。
    “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会对你从轻处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获得有价值的线索，江涛才不会管这些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如何将别人拖下水，从而踩着别人来洗去身上的嫌疑。
    “肖建华就是个凤凰男，他和王思瑶结婚，就是看中了王思瑶是拆迁大户！王思瑶父母死的早，她名下有十几套房产，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工作，每个月靠着收房租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时的肖建华还是房地产公司的小员工，他租的房子刚好就是王思瑶名下的那套房子。王思瑶年轻漂亮，身边有很多追求者，而肖建华就是其中一个。
    肖建华对王思瑶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两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王思瑶爱上肖建华后，肖建华就开始怂恿王思瑶卖掉名下几套地段好的房子，然后将这些钱作为投资房地产的钱。
    三百万投进去，滚雪球滚到七百多万，再去申请银行贷款继续滚资金流。肖建华对数字非常敏感，很快就利用这笔钱进行房地产投资。以小博大，将空手套白狼被他玩得淋漓尽致。”
    “然后呢？说重点！”
    王思瑶是肖瑜的母亲，肖瑜母亲跳楼自杀本来就很蹊跷，江涛心中不禁开始猜想，难道肖瑜母亲其实是被人给设计害死的！
    “肖建华有钱有势后，就开始拉投资圈地造商业区。他贿赂官员，并且在招标的过程中，使了很多肮脏的手段。就在他快要成功中标的时候，他被人设计摆了一道，资金链出了问题。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如果处理不好，他就会因为涉嫌欺诈巨额资金而坐牢。
    他那时候刚好和张丽那个女人搞在了一起，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给王思瑶投保，然后将王思瑶的财产全部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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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页

    只要王思瑶成了神经病，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了。保险理赔的钱，就会落到肖建华的手上。肖建华和张丽合伙害死了王思瑶，然后没过多久肖建华就迎娶了张丽。
    在瓜分王思瑶财产的时候，肖建华打了法律的擦边球。他想通过我的人脉关系，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而他建造的商业区，盈利抽取6%的利息分给我。
    我只是为他提供了人脉，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害死自己的原配妻子。我手上有当年招标的复印件，和他是如何转移王思瑶资产的转账记录。你们只要仔细核对，就能找到肖建华从中动了哪些手脚。
    还有我最近听说了，卢安市精神病医院要迁移，那块地皮被很多人盯上了。我想苏院长还有李昌寿的死，可能和这块地皮有关。你们不妨去查一下，李昌寿还活着的时候，收了多少肖建华和张丽的贿赂！”
    林母提供的线索太具震撼性，牵扯人员之多波及范围之广，如果被核实确有此事，那就不单单是肖建华一个人要坐牢了。
    江涛彻底听傻了，他没想到林母会为了找到林晨，能把这些陈年烂事全都说了出来。
    “王思瑶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很多证据都被销毁了，你是从哪得知这么详细的？”江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林母的眼睛道。
    林母抬头对上了江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如果我说，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短信里详细记录了肖建华害死王思瑶的经过，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短信，竟然又是短信！
    江涛收到过匿名短信，但是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确定发短信之人的身份。江涛从林母的手中接过档案袋，表情严肃道：
    “谢谢你提供的重要线索，我们警方会尽全力找到林警官。”
    “你们一定要找到小晨！如果小晨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林警官不会有事的，你别那么悲观。”
    林母哭得捶胸顿足，江涛则在一旁安慰了半天，反而让林母哭得更凶了。
    ……
    卢安市金湾码头货物中转站，停放了上万个待发货的集装箱。这里人烟稀少，工人们大多数是拿了订单，才会把吊车开到这里，将集装箱送往开往国外的货船。
    此时的肖琰，浑身是血地躺在其中一个集装箱内。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他的下颚，他努力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望着端坐在塑料板凳上的男人道：
    “夏……夏濯清，你做梦都想不到，我会控制人面蝴蝶杀死林晨吧！你活得是有多可悲呀，就连寄生在你身上的怪物，都想搞死你！嘿嘿，既然我得不到哥哥，你也别想得到他！”
    肖琰话音刚落，就见夏濯清拿着棒球棍，径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抡起棒球棍朝着他的胳膊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肖琰疼得惨叫一声，他想要大声呼救。可是这里有成千上万个集装箱，而且集装箱密闭性极高，根本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呼救声。
    “说完了吗？”
    夏濯清嘴角微微勾起，蹲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满脸是血的肖琰。
    “呸，你杀了我也没用。我告诉你，现在警方肯定到处在找我和林晨，他们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肖琰吐掉了嘴里血水，面目狰狞地瞪着夏濯清道。
    夏濯清脸上依旧是挂着浅浅地笑容，他单手趁着下巴，笑道：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怪物对付我？就连林晨都被你的演技给骗到了。”
    自从夏濯清意识到自己体内有怪物后，他就开始想尽办法除掉怪物。
    怪物能占据他的身体，影响到他的情绪和意识，同样他的意识还有情绪也能影响到怪物。他渐渐地发现，怪物有了自我意识，它想占据他的身体，以他的身份和肖瑜在一起。
    他怎么可能会让怪物如愿，于是在怪物猎杀林晨的当晚，他用意念强行控制了怪物，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怪物十分狡猾，摆脱了他的控制后，立刻寄生在那个叫做晏清的警察身上。
    他抓不到怪物，于是便把肖琰抓了过来，套出对他有用的信息。
    怪物和夏濯清要都想搞死对方，争夺小鱼！
    第六十九章 脏
    肖琰的肋骨被夏濯清打断，所以每一次呼吸，对于肖琰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脑海中浮现出过往记忆的画面。
    他看到了肖瑜蜷缩在角落里，被妈妈手上的皮带，抽得哭喊求饶。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欺辱肖瑜，来满足自己内心肮脏的欲望。
    他表面风光无限，又有谁知道在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是爸爸最喜爱的儿子。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看到妈妈竟然和爸爸的司机搞在了一起。
    虽然他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很多的情人，但是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妈妈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于是他开始调查爸爸的司机，结果越往深处调查，调查的结果越是让他无法接受。
    原来他的妈妈和爸爸的司机，已经秘密偷情了二十多年了。
    那个男人叫朱叶奇，有老婆有孩子，看上去像是个憨厚的老好人。实则却背着老婆，在外面利用交友软件，资助了很多漂亮的女大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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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的妈妈就是被朱叶奇资助过的学生之一。
    好脏，真的好脏。
    明面上说是资助读大学，其实和包养是一个道理。他的妈妈是小三，不仅破坏了朱叶奇的家庭，还破坏了哥哥的家庭。
    哥哥变得疯疯癫癫精神失常，和他的爸爸妈妈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肖瑜遗传了他母亲的精神病，他对你构不成威胁。只要你足够优秀，这个庞大的产业就是你的。
    妈妈还对他说，肖瑜脑子有病，让他告诉外面的朋友远离肖瑜，不然会被传染成神经病。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发现自己和爸爸一点也不像，反而眉宇之间像极了妈妈的婚外情对象。
    他渐渐变得焦躁不安，每晚都会做同样的噩梦。每当梦醒之时，他的脑海中都会回想起，妈妈与那个男人在床上偷情的画面。
    他开始频繁洗澡，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可能不是爸爸的儿子。
    就这么持续过了三年，他终于熬到了成年。他开始雇人收集朱叶奇的毛发和血迹，然后送到专门的机构，进行DNA比对。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当他看到那张亲子鉴定报告上，父权指数写着99.99%时，他童年的噩梦竟然成真了。
    他不是肖建华的儿子，而是朱叶奇的儿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是那个老男人的儿子？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几近崩溃。
    他就是个孽种，他是妈妈婚外情诞生出来的孽种。
    妈妈竟然隐瞒了爸爸二十年，还不停地给他下心理暗示，让他欺负肖瑜争夺家产，甚至还扬言要把肖瑜送到精神病医院。
    原来，妈妈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怕有朝一日真相败落，再也无法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恨的种子，埋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最后占据了他的身心，让他苦不堪言。
    如果朱叶奇死了，就没人知道他是个孽种。
    死！死！死，朱叶奇必须死！
    于是当天晚上，他偷偷从物业那里，拿了锯木头的手锯，然后打车直奔朱叶奇的家中。
    他按响了朱叶奇家的门铃，朱叶奇在看到他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将他让进了家中。这个男人和他说了很多话，还关心他最近学习怎么样。
    这种父亲关心儿子的话，做事令他感到作呕。
    太恶心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朱叶奇说浴室里还放着洗澡水，让他在客厅等他一下。他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死死盯着男人进入浴室的背影，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手锯，也跟着走进了浴室。
    朱叶奇回头惊愕地看着他手上的锯子，而他则直接了断的砍断了朱叶奇的脖子。
    ‘只要你死了，这个秘密永远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长期积累的怨恨彻底爆发了出来，他手起刀落将朱叶奇大卸八块。
    就在这时，朱叶奇家的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的意识渐渐清醒，看着浴室里的尸块，还有漂浮在浴缸里的人头，他知道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他躲在浴室里不敢出去，却从浴室的门缝中，看到有个穿着皮裙子的女人，推开了房门娇媚道：
    ‘叶奇哥，小琰是不是过来找你了？’
    妈妈！这是妈妈的声音！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深更半夜来到朱叶奇的家里！
    难道又是为了偷情吗？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冲出了浴室，而他的妈妈在看到浑身是血的他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妈妈，我还要问你，这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来爸爸司机的家中做客？’
    妈妈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猛地站了起来冲向了浴室。在看到朱叶奇的尸块后，他本以为妈妈会崩溃，会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笑，而且笑得极其诡异，不由得让他感到了毛骨悚然。
    可怕的女人，肮脏不堪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竟然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杀人，杀人的是肖瑜。放心，这里一切都交给妈妈吧！’
    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完全停止了思考，站在客厅看着妈妈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有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开始清理证据。再然后就见一个和肖瑜体型有点相似的青年，穿着肖瑜的衣服走进了房间。
    ‘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大少爷已经被迷晕了，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被送到这里。’
    ‘今晚的事情，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三百万的封口费，拿到钱后你们立刻离开卢安市，再也不要回来。’
    ‘是！’
    离开朱叶奇家后，妈妈给他递了一瓶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喝完那瓶水后，他就觉得眼皮很重，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就听到妈妈和爸爸在客厅吵架。吵架的内容围绕着都是肖瑜，妈妈要把肖瑜送到精神病医院，说肖瑜知道了真相，正在报复杀人。而他下一个杀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肖建华。
    肖建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答应把肖瑜送进精神病医院。
    --

 第129页

    他瞬间就明白了妈妈的用意，妈妈这是要让肖瑜替他背锅。
    一石二鸟，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两个麻烦。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朱叶奇一直找妈妈借钱，如果妈妈不给朱叶奇钱，那个男人就会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
    可笑，真的太可笑了，他竟然会天真的以为，妈妈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原来他的妈妈早就想要那个男人死了。
    自从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后，他的精神状况就出了问题。每天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父亲被他分尸的画面。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的眼睛渐渐地看到了，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
    每当他照镜子的时候，他都会在镜子里看到一只人面蝴蝶，正对着他挥动着翅膀，示意他将它从镜子里放出来。
    他吓得大喊大叫，脑中忽然想起哥哥以前说的话。怪物！哥哥曾经说过镜子里有怪物！
    哥哥没有撒谎！他说的都是真的！
    镜子里真的有怪物！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而他的妈妈则说他惊吓过度，休养几天精神状态就能恢复。
    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终于体会到哥哥当时那种，无助而又恐惧的心情了。
    看不到怪物的人，根本不会相信怪物存在这个世界上。而看到怪物的人，如果说出怪物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会被当做神经病送往精神病医院。
    肖琰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妈妈死了，爸爸已经知道他是个孽种，警察很快就能查到，是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现在他被夏濯清抓到了集装箱里，与其被夏濯清折磨的不成人形，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想到这里，肖琰张开了嘴巴，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他张嘴的一瞬间，夏濯清突然扣住了他的下颚，然后用力一掰，他疼的惨叫一声，再然后他的嘴巴就闭不拢了，开始流出大量的血水和唾液。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还没玩够呢。”
    夏濯清阴森森地笑着，然后站起了身子猛地擦断了肖琰的小拇指。
    “啊——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对于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夏濯清话音刚落，他的身子猛地向后一仰。紧接着就见他抬起双手，开始用力的掐自己的脖子。
    倒在血泊中的肖琰，被夏濯清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了夏濯清，就见夏濯清的右眼，突然变成了银白色的重瞳。
    夏濯清面目狰狞地大声道：
    “你别想控制我的身体！你不过是我欲望的所化的怪物！我一定会找到杀掉你的办法！然后把宝宝抢回来！”
    夏濯清说完这段话后，像个疯子似的哈哈大笑。而下一秒，就见他的面部表情发生了变化。
    夏濯清双臂垂落，眼神空洞地对着倒在地上的肖琰道：
    “想要活命，就杀了夏濯清，机会我只给你一次。”
    啊啊啊啊啊我写的好激动，宝们七夕节快乐！太太在这里打滚卖艺求海星！呜呜！
    猜到了吗，肖琰是杀死朱叶奇的凶手！
    第七十章 夺舍〔一〕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杀了夏濯清你就自由了。”
    怪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控制着夏濯清的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肖琰。
    肖琰伤得太重了，浑身上下多处骨折，想要从血泊中站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眼下的这个局面，哪怕肖琰还剩一口气，他都必须以命相搏，杀掉被怪物控制住的夏濯清。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生还的希望。
    肖琰半张着嘴巴，吐出了嘴里快要溢出来的血水。
    ‘呸——咳咳——’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掌心，然后双手用力一撑，从血泊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的右眼无法正常睁开，只能依靠左眼看清夏濯清的所在方向。
    “你是跟在哥哥身边的怪……怪物吗？咳咳——”
    肖琰捂着右侧肋骨，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止不住的剧烈咳嗽。
    他知道自己伤到了肺脏，情况非常危险。如果不及时送去救治，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个密闭的集装箱中。
    被怪物控制的夏濯清没有说话，空洞的眼神如死水般沉静。
    肖琰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会持续多久，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是选择直接逃离集装箱求救，还是听从怪物的命令，抓住这个机会杀死夏濯清。
    他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声音：
    ‘杀了夏濯清！杀了他，你就能够活命！杀了他，你就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不，就算他杀死了夏濯清，他还是不能和哥哥在一起。
    因为只要怪物存在这个世上一天，哥哥就会被怪物占有，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不堪，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不能再等了。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浑身的伤痛，走到了夏濯清的面前。然后缓缓地抬起了胳膊，用力掐住了夏濯清的脖颈。
    就在这时，夏濯清银白色的重瞳，突然恢复成了黑色，转瞬间，便面目狰狞的大笑道：
    --

 第130页

    “真是个狡猾的怪物，我是你的宿主，你杀不死我，就想借别人的手杀掉我。嘿嘿嘿，我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杀掉你了！”
    夏濯清一脚踹在了肖琰的腹部，然后捡起地上的棒球棍，朝着集装箱的出口走去。
    肖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吱呀——’
    隐约间他听到了集装箱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不能让夏濯清走了，如果夏濯清离开了集装箱，他绝对会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肖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见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夏濯清的小腿，在他的脚踝处狠狠地咬上了一口。
    夏濯清的精神意识，正在被怪物一点点的吞噬。他好不容易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现在又被肖琰缠上，心中暴虐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他抬脚朝着肖琰的脸上踹去，然而就在他的鞋底快要接触到肖琰的额头时，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集装箱门缝衔接处凸起的卡扣上。
    鲜血顺着夏濯清的后脑勺流了下来，肖琰的力气全部耗尽，昏迷前他从夏濯清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用那颤抖的手指按下了三个数字，110。
    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就听话筒处传来了接警员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卢安市110，请讲！”
    “请您提供详细情况，以便于我们开展工作。”
    “您在听我说话吗？你这种行为已经干扰了110报警服务台的正常工作，请不要再随便拨打，否则会依法受到处罚。”
    接警员的声音，逐渐变得不耐烦。
    肖琰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知道这是濒临死亡的征兆。他用余光看向了夏濯清，就见夏濯清满头是血的躺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不知生死。
    怪不得人面蝴蝶会寻找新的宿主，原来那个寄生在他身上的怪物，早预感到他会在近期死于非命。
    ……
    接警员每天都会接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接警员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将此事汇报给了戴依依。
    戴依依本就因为林母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听到接警员的汇报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肯定又是喝醉酒打的骚扰电话，这种人就是拎不清！占用警用资源！”戴依依怒气冲冲的道。
    王副队长一直在等江涛从会议室出来，然而江涛在会议室待了快半个小时还不见他出来，这就让王副队长等得不耐烦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看到戴依依和一名接警员在交谈，于是主动上前询问道：
    “出什么事了？”
    “又有人向接线台打骚扰电话了。”
    “骚扰电话？电话那头说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而且对方一直没有挂断。”
    王副队长眉头紧蹙，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身后的一名高个子刑警道：
    “小刘，去通知技术部的人过来，想办法定位到这个电话的具体位置。”
    “是！”
    “这通电话有什么问题吗，万一是恶作剧怎么办？”接警员疑惑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的电话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破获案件的重要因素。”
    王若平能担任刑侦副大队长，绝对是靠实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他虽然不如江涛心思缜密，但是却格外注重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往往就是这些细节，能够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技术部的同事很快就定位到电话的所在位置。
    “位置找到了！在卢安市金湾码头货物中转站！”
    “果然有问题，金湾码头的货物都是运往海外的！这通电话绝对不是巧合！立刻抽出部分人员前往金湾码头，我现在就去找江涛过来！”
    “现在人手不够了，几乎有一半的人都在调查前面几个案子。现在林警官又失踪了，我们还要组织六个人去寻找林警官的下落。”刘警官道。
    “找人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有预感金湾码头绝对出事了！你，还有你，立刻跟我走！”王副队长指向了小刘，然后又指向了一个戴眼镜的小警察道。
    “是！”
    王若平用手机拍下了，定位的地图画面，然后快步跑到了会议室的门前，敲了敲门道：
    “江涛有情况，你现在立刻跟我走一趟！”
    此时的江涛还在安慰哭得伤心欲绝的林母，当他听到王副队长的声音后，连忙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前，推开了门道：
    “出什么事了？”
    “接警员刚才接到了一通可疑的报警电话，电话定位的位置在金湾码头货运中转站，那里的货轮可以直通海外。肖琰和夏濯清不是失踪了吗？你说他们会不会躲在集装箱中，偷渡到海外来躲避警方的抓捕？”
    王若平这么说是有依据的，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摄像头连接着公安局人脸识别系统。只要追踪到肖琰和夏濯清的行动轨迹，这两个人根本跑不掉。
    然而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警方还没有找到这两个人。那么就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卢安市，要么就是躲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金湾码头堆积的集装箱少说也有上万个，想要从这些集装箱中寻人，绝对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有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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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他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根本就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躲在金湾码头。
    所以王若平在听到技术部的同事，说那通电话定位的所在位置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出现了分歧，或者其中一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这是一通无声的求救电话！
    但愿他的猜测是真的，因为如果是假的话，就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还有精力。
    “江警官，不是说要先找我儿子的吗？”
    林母一听江涛要去忙别的事，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揪住江涛的衣领就是不肯放手。
    “寻找林警官这件事，我已经交给别人来做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肖琰和夏濯清，这两个很有可能都是杀人犯！”
    王若平上前拉开了林母，然后对着身后的戴依依使了个眼色，拉起江涛就是往外跑。
    江涛连忙将林母给他的档案袋护在怀里，然后跟着王若平一起上了警车。
    “别走！别走呀！”
    林母大声呼喊，刚想着上前追赶江涛，却被戴依依拦住了去路。
    “阿姨你好，我是林警官的同事，我叫戴依依。你别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林警官不会有事的。待会儿巡逻的片警就会去，各个管辖区域寻找林警官。”
    “你们找不到我家小晨！只有江警官才能找到小晨！江警官！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钱！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小晨呀！”
    林母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她猛地推开了戴依依，然后朝着江涛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林母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母一看是张秘书打来的电话，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道：
    “怎么样，私家侦探有没有找到小晨！”
    “老板，税务局的人现在来公司了！您……您还是先和我回公司一趟比较好！”
    林母听到‘税务局’三个字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前几天不是刚和那几个领导吃过饭吗？都谈好了，这些人为什么又来了！”林母拿着手机，走到了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道。
    “据说是接到了实名举报，现在税务局的人要带走我们的会计。”张秘书道。
    “实名举报！知道是谁干的吗？难道我们公司出内鬼了？”
    “不清楚，目前根据我知道的资料看来，实名举报的人好像姓肖。”
    肖？肖建华！那个老畜生这么快就要拉她下水了吗？
    “你把车开到警局门口，我现在就过来！”
    林母挂了电话，也不管自己儿子有没有事，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上了一辆黑色大奔。
    戴依依站在原地看的一头雾水，她原本以为林母为了寻找儿子变得疯疯癫癫。现在看来，林母更加关心的不是林晨，是她一手创办苦心经营的公司。
    乌云遮住了太阳，没过多久便开始下起了大雨。
    肖瑜被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
    “妈妈。”
    “我在。”
    冰凉的大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熟悉的鱼腥味，划过了他的鼻尖，让他顿时升起了一种安全感。
    肖瑜吸了吸鼻子，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忽然发现怪物身上散发的味道，比以往变淡了许多，不再是那种刺鼻作呕的味道。
    怪物披着晏清的皮囊，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举止，都渐渐地与人类相差无几。如果不是怪物身上散发出来鱼腥味，肖瑜真的会以为，站在他床边的男人是个人类。
    “妈妈，抱抱。”
    肖瑜张开双臂，撒娇似的想要怪物将他拥入怀中。
    “好。”
    怪物满足孩子一切的愿望，就见怪物脱下了鞋子，然后将肖瑜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怪物亲吻着肖瑜的额头，看肖瑜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与占有欲。
    四点钟起来写文，太不容易了，待会儿要去工作了！
    第七十一章 夺舍〔二〕
    肖瑜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怪物身上散发的气味正在慢慢变淡。这不由得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第一次见到怪物时，就被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鱼腥味，熏得吐出了很多黄疸水。他害怕的想要逃跑，然而无论他跑到哪里，他都会被怪物抓到，进行一番‘深刻的教育’。
    他被困在怪物编织的巨网中无法逃脱，于是他便想着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彻底摆脱怪物的掌控。
    活着真的太累了，死亡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这个吃人的怪物，开始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照顾他、保护他、关心他，把他当做孩子似的抱在怀中，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
    每当他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时候，怪物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笨拙的把玫瑰花放在他的掌心，然后张开了嘴巴发出了类似于人类的声音。
    再后来，他被同学逼着吃了呕吐物，然后便对食物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怪物开始定期喂他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他不肯吃，怪物就会用极端的方法，逼他把那些液体吞进肚里子。
    渐渐地他熟悉了怪物的气味，甚至对这难闻的鱼腥味产生了依赖性。
    --

 第132页

    现在他一天没有闻到怪物身上散发的气味，他的内心就会变得焦躁，甚至会觉得惶恐不安。
    为什么怪物身上的气味会变淡，这是怪物消失的征兆吗？
    夏濯清和怪物是并列意识，他们说白了就是个共同体。夏濯清创造了怪物，是不是意味着他同时也能让怪物消失？
    不要，不可以！
    他不要妈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肖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那个抱着他入睡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房间空荡荡的，他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床头柜上摆放了一盘削好的苹果。而那股熟悉的鱼腥味，已经被病房消毒水的味道给覆盖了。
    “妈妈。”
    肖瑜轻声呼唤着怪物，回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安静。
    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不顾背后的伤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寻找怪物的踪影。
    就在他脚掌落地的同时，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只见拿着吊瓶的护士，看他要起身，连忙上前阻止道：
    “快躺好，你现在不能乱动！”
    “护士小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妈……看到照顾我的晏警官？”
    “你是说是那位个子高高的警察吗？他刚才出去接电话了，估计过会儿就会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护士将吊瓶挂在了钩子上，然后撕掉了包装袋，将吸管的接口，接在了留置针的管子上。
    肖瑜在听到怪物没有走远后，立刻乖乖趴在病床上。护士确认吊瓶中的药水，能够正常流动后，便低头看向了肖瑜。
    “需要我帮你叫他过来吗？”
    肖瑜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又以一种恳求的语气，望向了护士道：
    “不用了，护士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护士微微一愣，然后礼貌地笑了笑道：
    “当然可以，你问吧。”
    “请问你知道刘医生的病房在哪吗？”
    “刘医生是谁？”
    “刘桦君，卢安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我听说他是因为心脏病，住进了这家医院。”
    “抱歉，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你若是真想知道他在哪个病房，我可以问问别的科室的护士，她们说不定知道刘医生住在哪个病房。”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肖瑜激动地抬起头道。
    “不用谢，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如果发现吊瓶空了，就按床头的按铃。”
    护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肖瑜的病房，她前脚刚走，肖瑜的病房再次被人推开，就见晏清拿着手机，神色焦虑的走到了肖瑜的身边。
    “妈妈！”
    肖瑜伸手抓住了晏清的衣角，晏清瞳孔震颤，随后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俯身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我在。”
    “妈妈刚才去哪了？”
    “抱歉，刚才手机铃声响了，我怕吵醒你就出去接了个电话。”
    晏清坐到了肖瑜的身边，指尖轻抚着肖瑜的脸颊。近距离接触之下，肖瑜吸了吸鼻子，发现男人身上的鱼腥味确实变淡了许多。
    “出什么事了吗？”
    肖瑜蹭了蹭晏清的指尖，眉头紧蹙地看着晏清。
    “刚才局里接到了一通无声的报警电话，王警官怀疑打电话的人是肖琰，于是打电话让所有在外执勤的刑警全部待命。
    如果有紧急情况，立刻前往金湾码头支援。他单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留在医院里确保你的人生安全。”
    “夏叔叔现在是不是和肖琰待在一起？”
    肖瑜抬头对上了晏清的眼睛，晏清则诡异地勾起了一抹邪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
    “宝宝是乖孩子，不要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你乖乖待在病房，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
    “妈妈要去哪？”
    肖瑜听怪物又要离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夏濯清之间，是时候该做个了结啦。”
    怪物俯身吻了吻肖瑜的额头，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肖瑜的身边。
    “妈妈今天会杀了夏医生吗？”
    “我不杀他，他就会来杀我。宝宝这是舍不得夏濯清死吗？”
    怪物银白色的重瞳立刻眯了起来，他笑眯眯地看着肖瑜，那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简直像极了夏濯清！
    肖瑜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晏清道：
    “你……你是谁？”
    “宝宝这是睡糊涂了，连妈妈都分辨不出来了吗？”
    怪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肖瑜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他害怕怪物被夏濯清的精神领域同化，他更害怕夏濯清找到了让怪物消失的方法。
    “妈妈身上的味道变淡了。”
    肖瑜终究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以前不是嫌弃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吗？”
    怪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将身上气味变淡的原因告诉肖瑜。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妈妈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所以……所以妈妈能告诉我，气味变淡的原因吗？”
    肖瑜的眼眶湿润，他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
    怪物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
    “宝宝，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变成人类。我想以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陪伴在你的身边。”
    --

 第133页

    自从它拥有自我意识后，它便开始学习人类的语言，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能够和它心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它杀人，它吃人，它披着人类的皮囊，但它的内心还是得不到满足。
    这不是它想要的，它不想和夏濯清共用一个身体，它不想被夏濯清的意识控制。它想要彻底占有肖瑜，要肖瑜完完全全地属于它。
    夏濯清早就为肖瑜准备好了戒指，那个创造它的男人想和肖瑜结婚。
    它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必须尽快吞并夏濯清的意识，让那个男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妈妈也能变成人类吗？”肖瑜歪着脑袋不解道。
    “恩，但是要付出一点代价。”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这个代价对于怪物来说非常危险。
    夏濯清已经知道了杀死它的办法，它不能杀死自己的宿主，但是目前的局势来看，它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它必须赶在夏濯清杀掉它之前，亲手杀死结束夏濯清的性命。
    “什么代价，妈妈会因此而消失吗？”
    肖瑜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怪物的右手，眼中尽显不安与恐惧。
    “别胡思乱想了，妈妈不会有事的。妈妈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待在病房，知道吗？”
    怪物抽回了右手，起身为肖瑜盖好了被子。
    肖瑜想要挽留怪物，于是伸手再次抓护在了怪物的右手道：
    “刚才不是有警察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留在病房里照顾我的吗？”
    “所以宝宝要帮妈妈保守秘密，别怕，最多二十分钟，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怪物低头吻在了肖瑜的唇瓣上，然后走进了病房内的独立卫生间。
    独立卫生间里有一面镜子，怪物将卫生间门反锁，随后脱下了人类的皮囊，钻进了镜子之中。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静，肖瑜试着喊了一声‘妈妈’，确认怪物已经离开后，便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从病床上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了挂在床头的按铃，犹豫了片刻后，他没有按下按铃，而是单手将留置针上的管子拔了下来。
    “刘桦君肯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他不会晚上单独前往精神病医院！妈妈绝不能消失，我必须想想办法，不能让夏叔叔的计划得逞。”
    肖瑜自言自语了半天，就这么持续了五分钟左右，他忽然脱掉了病号服，然后从怪物为他准备的换洗衣服中，找了一套宽松的休闲服套在了身上。
    他必须想办法，从这个病房里逃出去。
    ……
    大雨持续下了半个多小时，两辆警车同时停在了金湾码头的门口。
    王若平坐在警车的副驾驶上，低头看着手机的地图道：
    “定位显示的位置，距离现在差不多有2公里左右的路程。”
    “有人来了，我们先下车吧。”
    江涛看有人朝着警车的方向走来，于是对王若平使了个眼色，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警察同志，请问这里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来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头上还戴了一顶红色的安全帽，年龄看上去四十多岁。
    安全帽有等级之分，一般红色的安全帽代表着金湾码头的管理人员。
    “你好，我们接到报警，怀疑犯案的嫌疑人，藏在集装箱中准备偷渡去国外。”
    江涛话音刚落，站在他面前一脸堆笑的中年男人，立刻变了脸色。
    “会不会搞错了？金湾码头的部分货物已经堆积很久了，而且国外的货船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开到这里来。所以嫌疑犯就算是想要偷渡去国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躲在集装箱中。”
    又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下了警车，然后就见刘强径直地走到了江涛的身边道：
    “江队，刚才技术部的同事打电话过来说，那通电话的定位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
    目前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可能是打电话之人，将手机卡和电池从手机上取了下来，第二种可能是那台手机已经被扔进了大海之中。”
    “不能再等了，要立刻找到定位最后的所在位置！小刘，辛苦你一下，打电话通知技术部的人，让他们调取金湾码头所有的监控。只要发现可疑的人员，立刻打电话向我和王副队长汇报。”
    江涛面色沉重，也不管中年男人的阻拦，与王若平再次上了警车，直奔定位所在的位置。
    王若平打开了车窗，一边看着地图上的画面，一边数着集装箱的个数。
    江涛握紧方向盘，猛地踩死了油门，就见警车呼啸而过，穿梭在黄线划分出来的小路上。
    王若平抬头望向了敞开的集装箱门，大喊了一声：
    “快停车，定位所在的位置就是这里！”
    江涛立刻踩下了刹车，同时透过挡风玻璃，看向了集装箱。
    二人下了警车，王若平从枪套中掏出手枪，然后侧着身子走到了集装箱的门前，对着身后的江涛，压低声音道：
    “我来为你掩护，你先进去看看。”
    “好。”
    江涛点了点头，斜侧着身子快速来到了集装箱的门前。还没等他张口说话，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集装箱内，肖琰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而另一处明显被人躺过的血泊中，却空无一人。
    --

 第134页

    为什么失踪的多日的肖琰，会在这个集装箱里，他身上的伤痕又是怎么来的？
    王若平见江涛不说话，举枪走进了集装箱，见此情景也被吓了一跳。
    “先别愣着，快看看他是否还活着！”王若平厉声道。
    江涛回过了神，立刻蹲在了肖琰的身边，用手探向了肖琰的鼻息，然后又摸向了肖琰的脉搏。
    鼻息和心跳虽然微弱，但却证明肖琰现在还活着！
    “肖琰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我写得好紧张，满脑子都是剧情画面。
    第七十二章 夺舍〔三〕
    肖琰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减弱，瞳孔也渐渐地向外扩散。
    江涛和王若平发现情况不对后，一个快速按压肖琰的胸口，一个则对着肖琰的嘴巴吹气，共同为肖琰做心肺复苏。两人配合默契，势必要将肖琰从死神的手上拉回来。
    肖琰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江涛将破获案件的期望，全都压在了肖琰的身上。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听着，夏濯清在报复性杀人，你若是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肖瑜！”
    集装箱外下着大雨，集装箱内闷热潮湿。
    江涛双手紧紧地按压在肖琰的胸口，而他身上穿着的衬衫，几乎快要被汗水浸湿。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王若平猛地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江涛。
    江涛无视了王若平的眼神，双手按压胸口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对着昏迷不醒的肖琰大声吼道：
    “打伤你的人是不是夏濯清？醒过来！快点醒过来！把你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
    “江涛，你冷静点！他的肋骨好像断了，你这样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王若平话音未落，就听肖琰猛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咳咳咳——”
    “醒了！”
    “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小刘已经出去接应救护车了，我想再过五分钟左右就能开到这里。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下一个死的是肖瑜？”
    王若平好奇地询问江涛，江涛没有回答王若平的问题，而是低头查看肖琰的伤势。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能是潜意识吧，他心中暗暗地想着。
    按理说他应该怀疑肖瑜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肖琰时，他忽然觉得这场复仇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有预感，如果凶手是夏濯清，那么夏濯清下一个要杀的目标就是肖瑜。
    毕竟夏濯清是肖瑜的心理医生，这两个人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在肖瑜的面前，暴露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知道这些秘密的人，都会被夏濯清杀死。
    林晨的失踪肯定和夏濯清有关，他甚至怀疑林晨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或许是肖琰命不该绝，王副队长若是忽略了那通无声报警电话，肖琰今天必死无疑！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个拨打求救电话的手机已经不见了，肖琰伤势过重昏迷不醒，根本没有能力把手机销毁或者藏起来。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拿走手机的另有他人，这个人会是夏濯清吗？
    如果是他，夏濯清现在又去了什么地方？
    所以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肖瑜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单凭晏清一个人看护肖瑜是远远不够的。
    “夏濯清想要脱罪，就会将知道他秘密的人全部杀掉。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林晨已经遇害了。夏濯清极有可能会跟肖家鱼死网破，林晨一死，他下个目标就是肖瑜。”
    “我懂你的意思，就像今天如果我们没有来到金湾码头，肖琰就会死在集装箱中，而他的尸体说不定还会被货轮带到海外。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给晏清打过电话了，让他二十四小时盯着肖瑜。如果有突发状况，晏清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我想肖瑜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金湾码头有成千上万的集装箱，集装箱在装到货轮前会随机抽查几个，而随机抽查到肖琰尸体的几率则是万分之一。
    想到这里，王若平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一个人为了报仇，究竟能做出多少可怕的事情。
    夏濯清在肖瑜的身边最少潜伏了十年，却迟迟没有动手杀掉他的仇人。
    这样的城府深且高智商的人，如果不尽快抓到他，绝对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危害。
    警笛声‘嗡嗡’作响，就见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同时停在了集装箱的门口。
    两名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肖琰放在了担架上后，然后在肖琰的脸上戴上了氧气面罩。
    小刘下了警车，快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道：
    “刚才有个目击者称，看到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可疑男子，上了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我觉得目击者看到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夏濯清！”
    “目击者现在在哪？”江涛起身跳下集装箱道。
    “目击者在码头经理的办公室，我刚才打听过了，码头的监控每隔五百米就有一个监控，说不定监控摄像头拍到了那名男子的相貌！”
    又有监控又有目击者，对于焦头烂额的江涛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

 第135页

    “老王，麻烦你护送肖琰去医院，我有话要问那个目击者。咱们分头行动，一有情况马上电话联系！”
    “没问题。”
    “小刘，立刻打电话给鉴证科的同事，让他们过来采集集装箱内的血迹和指纹。”
    “是。”
    江涛目送王若平上了救护车后，便跟着小刘上了警车，来到了码头经理的办公室。
    来到经理办公室后，小刘指着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道：
    “他就是目击者。”
    目击者名叫张德强，职业是码头的吊车司机。由于大雨的缘故，严重影响到了张德强的工作进度。于是张德强便提前收工，准备回到住所小酌一杯。
    然而就在他回宿舍的路上，他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单手捂着后脑勺，摇摇晃晃地在大雨中前行。
    他原本以为是哪个工友，在工作的过程中受伤了。便想着上前询问男子，需不需要帮忙叫救护车。结果那名男子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晃晃悠悠地上了一辆无牌的面包车。
    张德强将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江涛，江涛听完沉思了片刻道：
    “你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
    “那个男的浑身上下都是血，我当时太慌张了，没怎么看清他的脸。不过那个男人的个子很高，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张德强回想着看到男人时的情景道。
    江涛听后立刻掏出了手机，然后从相册里找到了夏濯清的照片，递到了张德强的面前道：
    “是这个人吗？”
    “五官有点像，应该是这个人。”张德强犹豫了片刻道。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看清长相吗，怎么现在又确定是这个人了？”小刘插话道。
    “我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大致五官轮廓我还是记得住的。警察同志，我看到那名男子的附近有摄像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不妨去查一下监控，说不定能够从监控中，看清那人是否是你们要找的人。”张德强道。
    “你能带我们去监控室吗？”江涛道。
    “抱歉，我就是个普通的码头员工，没有那么多的权限。你们要是想调取监控，还是直接和我们经理商量一下吧。”
    张德强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推门径直地走到了江涛的面前。
    “你好，我是金湾码头负责管理货物的经理，鄙人姓苏名锦善。”
    “苏经理你好，我怀疑有嫌疑犯躲在码头中，请问你能带我们去调取一下监控吗？”
    “当然可以，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监控室。quot;
    苏锦善在码头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最害怕的就是与海关和警察打交道。
    所以当他看到有警车开到码头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贿赂官员的事情，是不是被警察发现了。
    这就叫做不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苏锦善甚至为自己想好了退路，那就是把资产全部转移到老婆的名下，然后和老婆离婚，这样他如果被抓的话，还能保住他非法所得钱财。
    然而让苏锦善没有想到的是，警察之所以来到金湾码头，不是因为他东窗事发，而是因为在金湾码头的集装箱内，发现了一名重伤的青年。
    苏锦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未拆封的中华，然后直接将中华递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警察同志辛苦了，先抽根香烟压压惊，我这就带你们去监控室。”
    江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开口拒绝苏锦善的香烟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江涛拿着手机，走出了经理办公室，然后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道：
    “易警官，出什么事了？”
    “江队不好了！宋哥——宋哥失踪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易俊杰慌张的声音，江涛心中一惊，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慢点说，把话说清楚！你说谁失踪了？”
    “宋毅失踪了！我就出去上了一趟厕所，等我回去的时候，宋哥已经不见了！我询问了很多同事，他们都说没看到宋哥！然后我又去监控室调取了监控，结果宋哥根本没有离开过医务室，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你冷静一点，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的，警局门口的监控画面看了吗？”
    “都看了！监控只拍到了宋哥和我进入医务室的画面！除此之外，就没拍到宋哥从里面出来！”
    高能预警！
    第七十三章 夺舍〔四〕
    宋毅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监控只拍到了他进入医务室的画面，却没有拍到他从里面出来的画面。
    江涛的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宋毅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现在宋毅失踪了，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宋毅反复提起的‘怪物’。
    宋毅的失踪会和怪物有关吗？
    不，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
    他不能被宋毅影响，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宋毅反侦察能力在局里是排得上号的，而且医务室所在的楼层是二楼，宋毅完全可以从二楼的窗户翻下去，然后避开监控离开警局。
    这对于宋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那么问题又来了，宋毅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离开警局，他要去哪？
    --

 第136页

    “别一惊一乍的，看看你身上穿的制服，九年义务教育就把你教育成什么样了？你是人民警察，能不能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你数一下，现在刑侦队里还有多少人待在办公室？”江涛拿着手机，面色沉重道。
    “李斌刚才回警局了，再加上我一共就四个人待在办公室。”易俊杰道。
    “听着，留一个待在办公室里，其余人全部前往医院保护肖瑜。如果肖瑜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别干了，直接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吧！”
    江涛的声音透着威严，易俊杰原本慌乱的内心，在听到江涛的声音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江涛就像是刑侦大队的主心骨，明确的给他们提供出最正确的方案。
    “是！”易俊杰道。
    江涛沉思了片刻接着道：
    “你们出警的时候，记得去机械库领取电棍和手枪。”
    “江队，为什么要带枪？”易俊杰不解道。
    “夏濯清是个危险人物，我有预感他会去找肖瑜。我现在不方便前往医院，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出警的时候务必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记住我说的话，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开枪。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子弹朝着小腿或者脚踝位置打，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宋毅失踪这一事，我稍后会去处理。你们做好手头上的工作，别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我还有事情，先挂电话了。”
    江涛说完便挂了电话，此时他的内心简直烦透了。他多想抽根香烟冷静一下，但是他心里明白，现在不是抽烟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试着给拨打了宋毅的手机号，结果传来了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该死！”
    江涛一拳打在了墙壁上，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低声道：
    “小徒弟，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呀。”
    宋毅是他带了多年的徒弟，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宋毅的在乎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江队，你没事吧？”
    小刘从经理办公走了出来，就见江涛拿着手机站在走廊上。
    “我没事，进去吧。”
    江涛眼眸暗了暗，然后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再次走进了码头经理的办公室。
    苏锦善见江涛回来了，笑得满脸堆肉，上前走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警察同志，我们现去可以去看监控了吗？”
    “嗯，走吧。小刘，你去集装箱那里盯着，不要让可疑人员靠近。如果鉴证科的同事到了，立刻给我打电话汇报情况。”江涛道。
    “是。”小刘应声回答道。
    江涛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苏锦善一同前往了，码头保卫科的监控室。苏锦善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和江涛套近乎，江涛全程阴沉着一张脸不搭理苏锦善。
    直到苏锦善让保安调出了集装箱附近的监控，江涛才冷冷地看着屏幕道：
    “视频能快进播放吗？”
    “可以，多少倍速？”保安道。
    “X3的倍速播放。”
    “好的。”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江涛双手抱于胸前，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看。视频播放时间大概持续十分钟后，屏幕上突然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停，从这里开始，慢倍速播放。”江涛回头看向了保安道。
    保安应声点了点头，然后将视频播放的速度调到了慢倍速。
    由于监控拍摄的时候下着雨，镜头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珠，严重影响到了拍摄的画面。江涛径直地走到了屏幕前，盯着画面上的身影消失在画面中。
    “能切换到集装箱附近的摄像头吗？我记得集装箱上的编号是CX9081。”江涛道。
    保安苦笑了一声，道：
    “警察同志，您说的集装箱编号，刚好是两个摄像头之间的死角。监控根本没办法拍到CX9081集装箱附近的画面。”
    “刚才那个码头工人回宿舍的画面能拍到吗？”江涛不死心地反问道。
    “大致是什么路线？”保安道。
    “就是从南岸码头前往集体宿舍的路线，你把G区到A区的监控全都调出来。”苏锦善补充道。
    保安得到指令，同时调出了七个摄像头，与此同时大屏幕被分割出了七个截然不同的画面。
    视频播放了大约两分钟左右，江涛在其中一个画面中，看到了张德强的身影。
    从左到右，第三排第二个播放监控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休闲服，抬着胳膊用掌心捂着流血不止的后脑勺。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张德强的身边经过，然后转身上了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
    “能不能把E区的视频的画面放大！”江涛找准了目标，对着身后的保安大声道。
    “我试试看。”
    保安将E区的拍摄的视频画面全屏展示，然后又将屏幕的分辨率调到了最大。虽然画质非常模糊，但是江涛还是认出了，屏幕上浑身是血的男子，就是夏濯清本人！
    夏濯清果然在报复杀人，如果今天他们没有来金湾码头，肖琰的命运可想而知。
    从拍摄的视频画面上来看，夏濯清的后脑伤得非常重，要不然不可能流了那么多的血。
    --

 第137页

    江涛的脑门子顿时起了一层冷汗，因为正常人后脑勺受伤，肯定会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而夏濯清却能正常行走，并且还有体力开着面包车离开了金湾码头。
    ‘这个男人是怪物吗？意志力也太强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开着面包车要去哪里？该不会是想和肖家父子同归于尽吧！’
    江涛早心中暗暗地想着，浑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肖瑜、肖琰、刘桦君，这三个案件的重要人物，全住进了同一家医院。
    巧合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究竟是谁在布局，将这些人全都集中了在一起。
    江涛只觉得有一盆冷水，从他的头上浇了下来。
    他终于想明白夏濯清会去哪里了，他一定是去找肖瑜了！
    想到这里，江涛看向了苏锦善道：
    “736*****是我的邮箱，你让保安把这段视频发到我的邮箱里，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没问题，您去忙吧。警察同志，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
    苏锦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接过名片，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江涛在雨中奔跑，上了警车后他打开了警笛，然后双手握紧方向盘，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此时的江涛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必须赶在夏濯清之前抵达医院！
    ……
    医院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六楼的病房，悄无声息地被人给推开了。坐在病床上的肖瑜，听到动静后，缓缓地回头看向了门外。
    就见门外站着一个推着轮椅的男人，男人戴了一副眼镜，身上穿了一件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白大褂。
    “小瑜，我来救你了！”
    男人推着轮椅走进了病房，快步来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后屈膝跪在了肖瑜的脚边，痴迷地望着肖瑜的面容。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后，我就再也不顾得别的，直接从病房里逃了出来。那些警察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有一笔存款，我们可以用那笔钱逃到海外，开启新的生活。”
    男人伸手想要抓住肖瑜的右手，就在他的双手快要触碰到肖瑜的手背时，肖瑜突然开口冷冷地道：
    “刘医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怪物前段时间给了他一部手机，手机的解锁密码是他的生日。手机的通讯录里备注了十几个手机号，其中就包括了刘桦君的手机号。
    他思索再三，最终决定铤而走险，给刘桦君发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表明了他的身份，第二条短信则是告诉刘桦君，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伤到了脊柱没办法行走，想让刘桦君帮忙带他离开医院。
    果然不到十分钟，刘桦君就推着轮椅来到了他的病房，然后像条狗似的跪在他的面前。
    “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苏院长和张护士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和夏濯清之间，是不是进行了某种交易？”
    高高能预警！！！下一章妈妈和夏濯清要开打了！有错别字，已改，缓存刷一下。
    第七十四章 夺舍〔五〕
    随着肖瑜的声音落下，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刘桦君跪在地上瞳孔震颤，他猛地一抬头，对上了肖瑜那双清澈的眼眸。
    肖瑜的眼睛太干净了，仿佛能够看透这世间所有的阴暗面。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杀死张护士和苏院长。”
    刘桦君面部僵硬的笑了笑，他否认了杀人，却没有否认和夏濯清之间进行过交易。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躲闪，眼睛也会向右上方转动。这些细微的表情，是人下意识的动作。除非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可以很好地控制脸上的微表情。
    很显然，刘桦君的微表情无疑是在告诉肖瑜，他在撒谎。
    肖瑜抿着唇瓣，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右臂，将指尖划过了刘桦君的眉眼，冷声道：
    “张护士的毒是你下的，那个死胎也是你趁着我离开病房的时候，偷偷地放进了我病房的柜子里。你学过心理学，知道如何对人下心理暗示。徐护士长从楼上跳下去，也是你做的吧？
    至于你为什么要杀苏院长，我想苏院长手上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担心被苏院长举报，所以才会杀了苏院长，然后把她的尸体大卸八块，丢进了她办公室的鱼缸里。”
    冰凉的触感划过了刘桦君的脸庞，刘桦君的心脏怦怦狂跳，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向了肖瑜。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再说我为什么要杀死和我朝夕相处的同事！”刘桦君说完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为了钱。”肖瑜嘴角勾起，淡淡地笑着道。
    一个人为了金钱究竟能够做到哪种地步？
    有的人为了金钱，可以忍气吞声任劳任怨的工作。有的人为了金钱，可以不顾亲情不顾友情，出卖自己身边的人。还有的人为了金钱，可以摒弃人性不择手段，甚至会失去理智地去杀人。
    刘桦君可以为了金钱，听从张丽的安排，给他开出了精神病的证明，强制把他关进了精神病的医院。这样一个没有底线丧心病狂的人，干出杀人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

 第138页

    那么李昌寿是刘桦君杀的吗？
    不，是怪物杀死了李昌寿。
    怪物为什么会杀死李昌寿？
    因为李昌寿的身上有肮脏的贪欲，怪物杀了他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怪物原本还打算连张护士一起杀掉。后来因为张护士为他送过饭，对他没有恶念，他就阻止了怪物不要杀张护士。而怪物很听他的话，仅仅是吃掉了张护士的贪欲，就放了张护士一条生路。
    那天晚上值夜班的是刘桦君，而刘桦君又有他病房的钥匙。他从病房里出来后，刘桦君完全有机会进入他的病房，将死胎放进了病房的柜子里。
    刘桦君应该是知道怪物的存在，要不然他不会设计张护士，让张护士深夜前往地下车库。他想借怪物的手杀掉张护士，只可惜他的计划破灭了，张护士第二天还活着。
    于是他弄来了一些老鼠药，趁着张护士没有防备，将老鼠药倒进了张护士的保温杯中。
    至于警方为什么，一直没有查到作案的工具。那是因为张护士的保温杯，放在医院的储物柜里。她被警方带走调查后，刘桦君就把那个保温杯给销毁了。
    肖瑜真的很聪明，他看穿了刘桦君内心的想法，猜到了刘桦君犯案的过程，甚至将刘桦君犯案的缘由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而刘桦君的心理暗示为什么对肖瑜没起作用？因为肖瑜的精神世界坚不可摧，就连夏濯清都无法控制肖瑜，刘桦君的这点小技巧，在肖瑜的面前只能说是小儿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在想什么，我都能猜得到。”肖瑜十指交扣，神情自若地看向了刘桦君。
    刘桦君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道：
    “你说得没错，张护士和苏院长都是我杀的。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举报我，所以这两个女人必须死！要怪就怪她们没事找事！苏怀云该死，她贪了那么多钱，竟然想让我给她背锅。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做她的替罪羊，她就把我当年失手害死病人的事情公布于众。”
    “那张护士呢，你为什么要投毒害她？”肖瑜用余光看向了，口袋里开着录音功能的手机道。
    刘桦君神情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到肖瑜的余光在看哪里。他面目狰狞地走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后双手紧紧地抓住肖瑜的胳膊道：
    “张雯那个蠢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她和徐静芳跟了李昌寿那么久，李昌寿干的缺德事，她全都知道。
    其中就包括了李昌寿挪用公款，还有非法收益贿赂官员。现在卢安精神病医院这块地被重新规划，这个疯女人想把我拖下水，还让我把她送出国。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所以她也该死！”
    面对情绪失控的刘桦君，肖瑜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昂起下巴，忽然用一种很害怕的语气道：
    “刘医生，你抓疼我了！”
    “小瑜，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你知道太多了，所以我必须把你带走！”
    刘桦君话音刚落，便将肖瑜抱入怀中。
    “你要把我囚禁起来吗？”肖瑜眼神一变，挣扎着想要逃离刘桦君的怀抱。
    “你乖一点，警察很快就来了。昨天我让人把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医院。”
    刘桦君弯腰横抱起肖瑜，然后轻轻地将肖瑜放在了轮椅上。
    “你要带我去哪？”
    “离开卢安市。”
    刘桦君推着轮椅，快速的离开了病房。
    医院走廊里的病人，病人们纷纷为推着轮椅的刘桦君，让出了一条路。刘桦君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让这些病人以为他是住院部的医生，而他推着轮椅是为了带病人做检查。
    刘桦君没有乘坐住院部的电梯，而是乘坐了医院的货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说来也怪，平常医院地下停车场一定会非常拥堵，然而今天的地下停车场，却没有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
    刘桦君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眼下他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伸手将肖瑜从轮椅上抱起后，便上了一辆白色的大众SUV。
    “刘医生，你能不能带我走！晏警官被你打晕了，警察如果联系不到他，很快就会调查医院的监控，你逃不掉的，收手吧！”
    肖瑜话音刚落，刘桦君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什么时候打晕晏警官了？肖瑜难道是惊慌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
    刘桦君一直把肖瑜当做精神病人看待，精神病人的话他自然不会思考，肖瑜这些话的用意。
    “老实点，别说话了，一会儿出车库的时候，你要是敢乱叫，我就给你注射麻醉剂。”
    刘桦君身上根本没有麻醉剂，他之所以这么说都是为了震慑肖瑜，让肖瑜不要轻举妄动。他的话立刻起到了作用，肖瑜果然安静了下来。
    正当刘桦君准备发车时，肖瑜将手插进了口袋里，过了几秒钟后，他忽然开口冷冷地道：
    “我劝你还是立刻把手机销毁比较好，手机里有定位系统。即使你关机了，警察也能根据你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位找到你。”
    对于肖瑜的突然转变，刘桦君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肖瑜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手机确实需要销毁。
    想到这里，刘桦君将手机扔到了窗外，然后发动汽车先是向前开了几米，然后又倒车用后轮胎反复碾压手机的屏幕，直到手机薄如纸张，这才转动着方向盘，将汽车开到了过道上。
    --

 第139页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以2.315m/s2的速度直冲而来，然后朝着白色大众的车尾，狠狠地撞了过去。
    ‘砰——砰——砰！’
    白色大众直接撞在了地下车库的梁柱上，然后侧头180度的大转弯，撞在了另一辆车的车门上。
    巨大的冲击下，肖瑜的脊椎伤口再次裂开，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桦君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手摘下了破碎的眼镜，一手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想要找撞他的司机理论。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从黑色汽车下来的人，竟然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人。就见宋毅抽出警用甩棍，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宋毅高举手臂，对着刘桦君的胳膊，就是狠狠地抽了一甩棍。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刘桦君紧张的看着宋毅道。
    “找你还不容易吗？我早就猜到你会带着肖瑜离开医院，要不然你以为，那些看守你的警察，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放你出病房？”
    宋毅从医务室醒来后，就意识到他中了肖瑜设下的圈套。
    无论他怎么解释，江涛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办法，让江涛相信他没有撒谎，而这个办法就是从刘桦君的身上找突破口。
    成败在此一举，他将破获案件的希望都压在了刘桦君的身上。
    他从易俊杰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了医务室，然后避过了公安局里所有的监控，开车直奔肖瑜所在的医院。他给看守刘桦君的同事打电话，然后骗他们说江哥有大动作，要他们配合演一场戏。
    果然不出他所料，刘桦君从病房里逃出来，就直奔了肖瑜的病房，目的就是带肖瑜离开卢安市。
    宋毅看向了蜷缩在车里发抖的肖瑜，冷笑道：
    “都这样了，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肖瑜，我承认你很聪明，你善于伪装，把我们这些警察骗得团团转。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总有办法将你送进监狱。像你这种反社会的疯子，就适合待在重刑犯的监狱里！”
    “疼……救命……”
    肖瑜双手抱头，由于惊吓过度，他的全身都在发抖。
    “装，继续装，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宋毅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绕开刘桦君，去拉白色大众的车门。刘桦君浑身一震，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宋毅的脸上。宋毅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他心中顿时生气怒火，对着刘桦君的脑袋就是抽了一甩棍。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宋毅明显占了上风。刘桦君被按倒在地，被宋毅打得头破血流，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就在宋毅的拳头快要打在他的脸上时，车库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声音。
    “宋毅，住手！”
    这声音宋毅太熟悉了，那是江涛的声音！
    拳头悬在半空中，久久都没有打在刘桦君的脸上。宋毅猛地一回头，就见江涛及前来医院支援的刑警，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江涛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接到宋毅电话的刑警，按照宋毅的指示将刘桦君放出了病房。后来这名刑警想要询问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却怎么也打不通宋毅的手机号。
    于是这名刑警就给江涛打了电话，而江涛刚好将车子开到了医院的门口。接到电话后，他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猜到了宋毅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他猜到了宋毅会在地下车库，堵刘桦君的车，但是他没有猜到，宋毅竟然会开车直接把刘桦君的车撞变形，然后还和刘桦君扭打在一起。
    “救救我……”
    虚弱的求救声，从白色大众里传了出来。
    “肖瑜在车里，先把肖瑜救出来！”
    “是！”
    易俊杰拉开了车门，李斌则从车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了肖瑜。
    “江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破案！”
    “够了，你看你把刘桦君打成了什么样！你脑子是怎么想的，肖瑜脊椎神经受伤，你还开车追尾，你想要肖瑜死在车里吗？他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他如果死了，夏濯清的复仇计划就得逞了！”
    “你们不要相信肖瑜说的话，他就是个善于伪装的骗子！你们都被他的演技给骗了！”宋毅抬起胳膊，将甩棍的顶端指向了肖瑜道。
    肖瑜蜷缩在李斌的怀里，有气无力的道：
    “我没想着逃跑，都是刘医生自作主张，强行带我离开了病房。不仅如此，刘医生还打昏了晏警官。”
    “肖瑜，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宋毅冷笑道。
    “我没有撒谎，我当时太害怕了，就趁着刘医生把晏警官拖进厕所的时候，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肖瑜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录音的播放键。
    空荡的地下车库，回荡着刘桦君的声音。当众人听到刘桦君承认杀人的经过后，纷纷惊愕地看向了倒在地上，被宋毅打晕了的刘桦君。
    他们这些天累死累活搜寻的证据，根本没办法对刘桦君实行抓捕。而肖瑜手机里的这段录音，就能直接将刘桦君送入监狱。
    ……
    与此同时，夏濯清为了躲避监控，将面包车开到了郊外的土路上。道路两旁都是铁丝网圈起的葡萄园，由于大雨下个不停，土路泥泞不堪，根本不会有车辆选择走这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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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由于伤势过重，夏濯清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他将面包车停在了路边，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然后点燃一根香烟，猛地嘬了一口来麻痹疼痛。
    鲜血顺着他的下颚滴在了方向盘上，夏濯清本身就是医生，他知道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正当他打算发动汽车时，他忽然味道了一股腐烂的鱼腥味。
    黑色粘稠的液体，滴滴答答的从车内后视镜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就见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臂，从车内后视镜里伸了出来。
    夏濯清心中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双手就已经掐住了夏濯清的脖子，将他的身体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终于来了吗？”
    夏濯清的脸被怪物掐的涨红，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抬手抓住了怪物的胳膊肘，然后猛地向下一拽，就听‘疙瘩——疙瘩——’两声脆响，怪物的手臂被夏濯清掰断了。
    掐在夏濯清脖颈上的手臂瞬间松开，随后就见车内后视镜里再次伸出怪物的手臂。
    “我知道对付你的办法了。”
    夏濯清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然后快速地闭上了眼睛。
    他周边的环境开始出现了网格状的方块。紧接着就见这些方块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翻转，组成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
    大约过了七秒钟后，夏濯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向了不远处，凶残恐怖的怪物道：
    “这里就是怪物的世界吗？”
    夏濯清身上的伤开始快速愈合，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也随即消失。他扭动了一下脖子，笑眯眯地道：
    “这应该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吧，说来真是讽刺，明明我才是你的创造者，你现在却要来杀我，还要取代我的位置。你这头吃人的怪物，有什么资格留在肖瑜的身边？如果不是我的情绪影响了你，你早就把肖瑜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怪物银白色的重瞳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夏濯清，随后就听他发出了和夏濯清一模一样的声音道：
    “你不应该对宝宝进行实验，宝宝不是你复仇的工具。”
    “宝宝？呵，你这个怪物竟然称呼肖瑜宝宝？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称呼他！今天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啊啊啊啊我好激动！！！！求投喂！！！宝们看出小鱼设下的圈套了吗？他对刘桦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用心！
    第七十五章 夺舍〔六〕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如何对付一个凶残的怪物？
    答：只要你意识强大，怪物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前提是你所在的世界，不是人类的世界，而是属于怪物的镜世界。
    夏濯清第一次进入镜世界，就掌握了镜世界的法则。只要他意识强大，怪物就不是他的对手。
    在镜世界中，他感受不到疼痛，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如初。所以他的胜算非常大，只要他杀了怪物，肖瑜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想到这里，夏濯清兴奋地舔了舔嘴角，然后朝着怪物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在脑海中想象出匕首的模样，紧接着他的手上就多了两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怪物见夏濯清不要命地冲了过来，迅速调动了身上的手臂，朝着夏濯清的头顶拍了下去。
    夏濯清单脚点地，随后就见他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张开双臂以一个漂亮的侧空翻姿势，砍断了怪物两个交叉在半空中的手臂。
    ‘轰——轰’两声巨响，怪物的手臂砸到了地上，形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而怪物手臂断裂处，则喷出了大量的黑色血液。
    黑血溅在了夏濯清的脸上，夏濯清握着匕首，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血渍道：
    “嘿嘿嘿，原来怪物的血是黑色的呀。”
    怪物的伤口快速愈合，然后残缺的部分重新长出了出来。
    银色的重瞳泛着嗜血的寒光，怪物被彻底激怒，就见它如蜈蚣似的，爬到了夏濯清的面前，然后数十条手臂同时朝着夏濯清的心脏刺了下去！
    夏濯清兴奋地发出了阴邪的笑声，他在躲避怪物攻击的同时，观察着怪物的一举一动。怪物的体型虽然庞大，但是怪物的动作并没有夏濯清灵活。
    “我是你的创造者，同时也是你的宿主。你杀我，就等于自杀。对付像你们这样的怪物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承认你们的存在，你自然而然地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就是夏濯清想到对付怪物的方法，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他手上的两把匕首，变成了HK36自动步枪。
    “我的名字叫夏濯清，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怪物只不过是我心中肮脏的欲望所化，等我倒数十个数字以后，怪物将不复存在。”
    夏濯清将枪眼瞄准了怪物，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对怪物的身体进行了一通扫射。
    “十、九、八……”
    怪物避开了飞射而来的子弹，血红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犹如在怪物的身上披了一层红纱。
    血红的雾气越聚越多，将怪物包裹在其中，并且挡住了所有的子弹。眨眼的瞬间，红雾消散就见一名俊美的长发男子，从红雾里走了出来。
    男子的容貌像极了肖瑜，与肖瑜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银白色的重瞳，身高则比夏濯清还高了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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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清看到怪物的人形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再次将枪口对准了男子的心脏。
    “怪物只有不停的吃人，才能变换成人类。看来这些年你跟在小瑜的身边，吃了不少人类呀。哈哈哈，真的是太有趣了。以前小瑜告诉我有怪物要吃他，我还不信，以为自己的实验成功了。没想到原来不是我的实验成功，而是他的身边真的有一个凶残吃人的怪物。”
    怪物银色的眼眸暗了暗，冷冷地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是和夏濯清一模一样的声音。
    “宝宝不是你复仇的工具，他从小遭受的虐待，应该有你一半的功劳。”
    这句话完全戳中了夏濯清的痛楚，这是夏濯清最不愿面对的事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肖瑜小时候遭受了多少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他能做的就是杀掉怪物，然后制定出治疗肖瑜的方案，然后带肖瑜前往海外开启崭新的生活。
    “呵，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别忘了，在你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你只不过是一个吃人的怪物。你对肖瑜的情感是食欲，如果不是我的情绪影响了你，你早就把肖瑜吃掉了。”
    夏濯清别有目的的接近肖瑜，他的父母死于非命，他要为他的父母报仇。他当时太小了，即便是报警了，警方也查不到任何指证肖老板和张丽的犯罪证据。
    肖琰不好控制，于是夏濯清盯上了肖家被孤立的大少爷，肖瑜。
    仇恨早已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对肖瑜进行了精神催眠的实验。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他意识到他爱上肖瑜后，肖瑜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孩了。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资格这么说你。你是我的创造者，我们之间的情绪还有意识是相互共同的。如果没有你，我或许真的会吃了宝宝。但是当我有自主意识后，我学会了克制食欲，开始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
    在宝宝最困难的那段时光，我以妈妈的身份陪伴在他的身边。除了自杀以外，他渴望什么，需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他。他一共自杀了十六次，在这十六次自杀中，都是我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夏濯清，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逼疯他，让他陷入痛苦和绝望中，无时无刻都想着以死亡的方式，来告别这个肮脏的世界？”
    夏濯清瞳孔震颤，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似的，疼得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他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肖瑜自杀的画面，那个孩子会毫不犹豫的拿着菜刀抹脖子，跳楼的时候也是一副解脱了的表情。
    他都干了什么……
    也难怪肖瑜宁愿选择这个吃人的怪物，也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这叫什么？
    报应，他的报应来了。
    不，如果他杀了怪物，取代怪物在肖瑜心中的位置，他就可以和肖瑜永远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夏濯清面目狰狞地扣动了扳机。‘踏——踏——踏——踏’子弹穿堂而过，朝着怪物的方向飞了过去。怪物不闪不躲，面前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屏障，挡住了所有飞射而来的子弹。
    “七、六、五、四……”
    夏濯清嘴里念着数字，就见他丢掉了手上的自动步枪，将精神力全都集中在大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想。
    怪物的身形渐渐变淡，它知道给它的时间不多了。它的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然后朝着夏濯清的方向冲了过去。
    “三、二、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随着夏濯清的话音落下，怪物手中的长剑瞬间刺穿了夏濯清的心脏。
    与此同时，肖瑜猛地睁开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妈妈。”
    一大早起来更新！呜呜呜！怪物妈妈的人形出现了！长发银色重瞳大美人！太太去忙工作了！
    第七十六章 男尸
    豆大的泪水划过了肖瑜的脸颊，刹那间，肖瑜的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似的，疼得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张开嘴巴呼唤着妈妈，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江涛的声音。
    “你醒了？”
    两个小时以前，肖瑜由于伤势过重，躺在李斌的怀里晕了过去。刘桦君则被扣上了手铐，在医院里处理完伤口以后，就被送回了卢安市公安局进行审讯。
    为了证实肖瑜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江涛特意找医院里的保安，调出了医院今天的监控。
    监控拍的非常清楚，刘桦君从病房里逃了出来，然后偷了医生的白大褂和病人的轮椅，来到了肖瑜的病房，强行带走了肖瑜。而晏清从早上出去为肖瑜打过早饭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病房。江涛在病房里搜寻了半天，最后在厕所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晏清。
    肖瑜说的都是真的，他手机里的录音也是真的。
    江涛起初怀疑这段录音是伪造的，后来送到鉴证科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这段录音录制的时间与刘桦君进入肖瑜病房的时间，前后差了大约5分钟左右，并且这段视频没有任何剪辑过的痕迹。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这个手机没有sim卡，短信记录和通话记录全部被清空了。
    其实找回这些丢失的信息非常容易，只要知道他用的是哪个营业厅的电话卡，就能从数据库中调出他所有的通话记录及短信记录。然而没有sim就相当于没有这个查询条件，大海捞针的搜查方式只会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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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江涛一直守在肖瑜的病房，等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然而让江涛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肖瑜醒来的第一句话喊的竟然是‘妈妈’。
    肖瑜哭了，哭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与无助，这样的眼神以肖瑜这个年龄阶段，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谁？
    是占据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不难想象肖瑜的母亲，在肖瑜的心中占了多大的分量。
    肖瑜的身世可怜，母亲被父亲和继母害得跳楼自杀，从小遭到了虐待和精神上的折磨，后来又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即便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到最后也会被逼得疯疯癫癫。
    江涛不禁在想，难道他之前的猜测都错了吗？肖瑜其实是受害者，真正案件的主谋不是肖瑜，而是他的心理医生夏濯清。
    “别哭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过，但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必须要学会坚强。”
    江涛抽出了两张纸巾递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被没有接下纸巾，而是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道：
    “妈妈消失了。”
    江涛听得一头雾水，脱口而出道：
    “你的妈妈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江涛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等他再看向肖瑜时，就见肖瑜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勾起嘴角，绝望地笑着道：
    “是呀，我的妈妈早就死了，被爸爸和张姨给害死了。”
    “你……你别难过了，警方会还你母亲一个公道！”
    “公道？二十年以后才还得公道吗？”肖瑜侧头对上了江涛的眼神道。
    江涛被肖瑜的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仿佛他心中所想的一切都被肖瑜看穿了。
    “呵，江警官，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不知道当年彻查我妈妈死因的警官，线下收了多少现金。当年的警察局局长，又收了多少贿赂将此事压了下来。哦，对了，还有卢安市的市委书记，又是通了多少层关系，联系到了国土局的领导，把金达商业区的地皮，批给了肖氏集团。”
    肖瑜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听得江涛心惊不已。肖瑜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是说……这些话都是肖瑜为了迷糊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造谣是违法的，没有证据你不要乱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江涛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他的潜意识里竟然认为肖瑜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江警官，你听说过狗咬狗吗？”
    肖瑜的眼睛逐渐变得有神，就见他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而他的脸上依旧是保持着讥讽的笑容。
    “你想表达什么？”江涛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肖瑜道。
    “林警官的母亲，和我爸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的儿子现在失踪了，想必她一手经营的公司也出事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举报她公司税务造假的人，应该就是我父亲身边的秘书。她现在自身难保，必定会将我的父亲一起拉下水。你们想要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可以把这位林母带到警察局进行审讯。”
    肖瑜话音刚落，江涛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肖瑜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没想到肖瑜的思维逻辑会这么缜密。他对这几个人物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甚至已经预判到了林母下一步的计划会是什么。
    这样逻辑清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神经病。通过这一点可以证实，刘桦君收了张丽的巨额汇款，伪造了肖瑜的精神证明，把肖瑜强制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但是问题又来了，根据调查收集的资料来看，肖瑜这些年确实自杀了很多次，而且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如果他精神正常的话，他又为什么想要以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得知的？”
    “当然是夏医生告诉我的，我被他囚禁的那段时间，夏医生告诉了我很多被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夏濯清还告诉了你什么？”
    肖瑜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笑着道：
    “夏医生说他会让当年害死他父母的人全部下地狱。”
    江涛听后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夏濯清这样的危险人物，必须尽快抓到！
    肖瑜伸出了右手，一把抓住了江涛的衣角，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江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吗？”
    “不相信。”
    江涛眼神坚定的看着肖瑜，这句话他已经听到过很多遍了，但是他的回答依旧是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当一个人做了错事，是不会从自身找问题，而是把所犯的错误推卸给别人。这些人都以自我为中心，并且坚信自己没有错。欲望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他们的内心需要一个寄托，来掩盖所犯下的罪行与真相，而这个寄托就是这些人口中的怪物。
    “江警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是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怪物的样子。”
    “是嘛，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怪物长什么样。”
    江涛嘴上说着反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向了肖瑜。
    “你一定会看到的。”肖瑜松开了抓着江涛衣角的手，然后抬头望着天花板道。
    “看到什么？”江涛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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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肖瑜道。
    “肖瑜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江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已经满足了看到怪物的条件，所以我才会说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看到怪物。”
    “什么条件？”
    “杀人，江警官，你开枪打死了我的继母。”
    随着肖瑜的声音落下，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江涛开枪打死人都要被停职处分才对。然而江涛之所以还能继续办案，是因为卢安市公安局的局长，看中了江涛破案的能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肖建华撤掉了对江涛的起诉，决定不追求江涛的刑事责任。
    ‘嗡嗡嗡——’
    江涛的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声，江涛一看是小刘的手机号，便立刻接起了电话道：
    “鉴证科的人到了吗？”
    “都到齐了！根据现场采集的血样进行比对，确定是肖琰体内流出来的血。还有鉴证科的同事在集装箱门缝衔接处凸起的卡扣上，检测到了夏濯清的血迹。因此可以断定，是夏濯清打伤了肖琰，然后在打斗的过程中，夏濯清伤到了后脑勺。”
    “那辆无牌的面包车还没找到吗？”
    “我已经打电话联系交警队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通过监控定位到那辆面……”
    小刘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被挂断。江涛急忙回拨小刘的手机号，结果却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声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
    电话占线了，难道金湾码头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出什么事了？”
    肖瑜好奇地看向了江涛，江涛握紧了手机，神情疲惫道：
    “夏濯清袭击了肖琰不知所踪，肖琰伤得非常重，到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我爸爸来医院了吗？”
    肖瑜思维跳跃太快了，江涛还没反应过来，肖瑜便将话题转移了。
    “警方已经通知他了，应该很快就会到医院吧。”
    江涛话音刚落，他就接到了小刘打来了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挂电话了？”
    “江哥！我刚才接到了交警大队打来了的电话！他们通过监控找到了那辆无牌的面包车！交警已经赶到现场了，然后……”
    “然后什么！说重点！”
    “他们在面包车里，发现了一具刚死不久的男尸！”
    江涛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具男尸会是谁？
    是失踪的林晨，还是要和肖家父子同归于尽的夏濯清？
    “你有那名交警的手机号吗？”
    “有！”
    “快点发给我！”
    挂了电话，江涛收到了小刘发来的手机号，便立刻拨通了那名交警的手机号。他告诉交警想看现场的画面，然后和交警互加了微信后，点开了视频通话。
    江涛拿着手机的右手在颤抖，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则紧紧地攥着床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涛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现场的画面，交警拿着手机，将手机镜头对准了驾驶座上的男性尸体道：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镜头晃动了两下，很快就聚焦在男尸的脸上。
    怎么可能不认识，就算化作灰肖瑜也能认出，驾驶座上的男人就是他的心理医生——夏濯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太先疯了！！！！！！！宝们，这个剧情如何！！！！！！
    第七十七章 对峙〔一〕
    夏濯清死了，这个企图操控他报复肖家的男人，终于死了。
    泪水划过了他的脸颊，他的内心本应该波澜不惊才对，可是此时他的心脏，为什么会如同刀割般痛彻心扉。
    他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转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夏濯清死了，是不是意味着怪物夺舍成功了？
    既然怪物夺舍成功了，为什么怪物还不来找他？
    难道怪物在夺舍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说夏濯清找到了让怪物消失的办法，让怪物永远的消失了！
    不，不要！他不要怪物消失！
    妈妈，你在哪？
    求你了，别离开我！如果连你都离我而去，那我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哭了？”
    江涛回头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无声的流着眼泪。他有些无法理解，肖瑜为什么要为一个曾经囚禁他的人流眼泪，难道肖瑜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肖瑜没有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他缓缓地抬起了胳膊，指尖轻触在手机的屏幕上。
    他试图通过屏幕去触碰夏濯清的脸颊，然而当他看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后，他猛地抽回了手，然后双手抱头发了疯似的惊声尖叫。
    “疼——好疼——我的头好疼！谁来救救我！妈妈，你在哪！别抛下我！妈妈！妈妈！”
    肖瑜不顾背后的伤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肖瑜！”
    江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肖瑜，然后低头看着掉落在床上的手机，继续道：
    “你能微信给我发个定位吗？我这边有点事，处理完了我就过去找你。”
    手机扬声器里传来了交警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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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你先忙吧。”
    视频被交警切断，紧接着就见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定位信息。
    江涛此时完全没有心思看手机，因为肖瑜在他的怀里挣扎得太厉害了，他没想到夏濯清的死，会给肖瑜带来那么大的刺激。
    最后实在没办法，江涛按下了床头的按铃，过了没多久，病房门就被一名护士推开了。
    “出什么事了？”
    “麻烦你去找一下医生，肖瑜情绪极不稳定，他需要立刻注射镇定剂！”
    “稍等，我这就去请医生去开药！”
    护士离开了病房，肖瑜被江涛压在身下，泪流满面地望着天花板。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是说好带我一起离开卢安市的吗？妈妈，求求你，别抛下我……”
    “肖瑜！你冷静点！别再沉迷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你的妈妈已经死了，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认清现实吧！我知道夏濯清的死给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能以这种自虐的方式伤害自己呀！”
    江涛将肖瑜压在身下，双手固定肖瑜的手腕，防止肖瑜做出过激的行为。
    “妈妈没有死，咳咳，它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咳咳——”
    肖瑜说着说着，开始剧烈的咳嗽。江涛见状只好一手圈住肖瑜的脖颈，一手帮肖瑜顺气。
    “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是我上警校的时候也上过几节心理课。人在受到巨大心理伤害的时候，大脑会做出自我保护反应。你所看到的怪物，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产物，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肖瑜，梦该醒了，你必须学会面对现实！”
    肖瑜瞳孔震颤，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就见两名护士一前一后进入了病房。
    “麻烦你按着病人的胳膊，我现在要给他注射镇定剂。”
    “好。”
    “放开我！我不要注射镇定剂！放我走！我要去找妈妈！”
    “按着他！别让他乱动！”
    针管扎入了肖瑜的皮肤，药水很快就注入了静脉。肖瑜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他再次望向了天花板，此时的他多么希望怪物能够出现在墙角，然而现实却是怪物消失了，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江涛见肖瑜陷入沉睡后，松开了抓着肖瑜手腕的手，迅速地跳下了病床。
    “辛苦你们了，我现在必须要赶往案发现场，过会儿有刑警来接我的班。在此期间，如果肖瑜再像刚才那样发狂，立刻打电话联系精神病医院，为他办理转院手续。”
    毕竟公立医院和精神病医院还是有区别的，很多应对精神病突然状况的设备不齐全。
    肖瑜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而且肖瑜之前还有过多次自杀的前科。所以为了肖瑜的安全着想，江涛犹豫要不要将肖瑜再次送入精神病医院，等肖瑜的情绪稳定了，再把肖瑜接到卢安市公安局进行审讯。
    “这位病人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他？”小护士好奇地打量着病床上的肖瑜道。
    “不关你的事情少打听！抱歉，这是我们科室新来的实习护士，警察同志不要理她，你去忙吧！病人没个五、六个小时是醒不来的。”
    “恩。”
    江涛拿起车钥匙离开了病房，临走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问他问题的小护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护士的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但是当他看清小护士陌生的容貌后，他又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神经太敏感了。
    打针的护士推着小推车回到了值班室，而另一名个子较高的护士，则盯着江涛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
    王若平焦急地在抢救室门前徘徊不定，肖琰已经被送进去三个小时了。
    刚才他又从江涛那里得知，刘桦君带肖瑜逃离医院，然后这两个人在停车场被宋毅拦截。宋毅打昏了刘桦君，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被强制带回了刑侦大队。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夏濯清死了，死在了那辆无牌的面包车中。他和江涛一直怀疑夏濯清是案件的主谋，现在夏濯清死了，这几桩案子不就陷入死局了吗？
    他在心里祈祷肖琰可千万不能死，如果肖琰没有抢救过来，真相永远都不可能浮出水面。
    抢救室的红灯熄灭了，就见肖琰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王若平急跑到医生的面前，询问道：
    “怎么样，人抢救过来了吗？”
    “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要送入重症病房，病人的家属来了吗？”
    “还在路上，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
    “是这样的，病人在抢救的过程中，突然从麻醉中苏醒，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医生摘下口罩道。
    “他说了什么？”王若平道。
    医生看了一眼带着氧气面罩的肖琰道：
    “他好像在说不能让怪物带走肖瑜？具体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
    “怪物？他真的说到这个词了吗？”王若平疑惑道。
    “是的，这个词他说得很清楚。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们最好让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言下之意就是肖琰随时会死，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肖琰的造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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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琰被护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而王若平则傻呆呆地站在了原地，思考着那句话是什么含义。
    这么多人都提到了怪物，就连宋毅也提到了怪物，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吗？
    想到这里，王若平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他想给江涛打电话，犹豫了片刻最终他又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就在这时，一股寒气突然从他的背后袭来，他猛地一回头，那种突然起来的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他的错觉吗？
    王若平叹了一口气，过度劳累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他现在就想抽根香烟解解乏，于是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正当他准备点上一根时，他忽然发现打火机竟然没气了。他暗骂了一声倒霉，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声音。
    “用我的吧。”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嘴里叼着香烟，侧身看向了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女人。女人个子很高，长得非常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太刺鼻了。
    嘿嘿，新人物登场了，猜到‘她’是谁了吗？
    第七十八章 对峙〔二〕
    女人的身上散发着劣质的香水味，不仅闻起来刺鼻，而且近距离接触之下，还会让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王若平被这香水味熏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嘴里叼着的香烟，也因为打喷嚏掉在了地上。
    ‘阿嚏。’
    王若平顿时觉得太尴尬了，站在他面前的好歹是个美女，他当着美女的面前打喷嚏，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你没事吧？”
    女人的声音非常好听，王若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香烟，抬头便对上了女人的眼睛。
    仔细一看，王若平发现女人没有化妆，只是在嘴巴上涂了一层唇膏。
    这样气质清晰脱俗的女人，身上怎么会喷那么劣质的香水，难道是为了掩盖别的什么味道吗？
    “我没事。”
    王若平指尖揉了揉鼻子，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香烟塞进了口袋里。他没有接女人手里的打火机，而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道：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现在穿着的可是警服，一般人没什么事，可不会给警察递打火机。
    女人眉头微蹙，抓着单肩包的手轻垂在腰侧。女人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是王若平却能从她的神态举止中，感受到了她的慌乱与恐惧。
    王若平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数十起案子。他甚至开始猜测女人是不是被不法分子威胁去做陪酒小姐了，又或者在夜场上班，受到了顾客的骚扰。要不然正常女人，有几个会在自己的身上喷这么浓烈的香水。
    “你别怕，有困难找警察。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刚才在医院里，听到了你和医生之间的谈话。”女人神色紧张道。
    王若平皱起眉头，他上下打量着女人，开口询问道：“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警察同志，我……我要实名举报一个人，但是我手上证据不足，即便是举报成功了，对那个男人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会遭到那个男人的疯狂报复。”
    女人的眼睛暗了暗，她说话的方式和她此时的表情，像极了肖瑜受到惊吓时候的样子。
    王若平没怎么和肖瑜有过接触，所以他看不出来眼前的女人，其实在模仿肖瑜的一举一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王若平听到举报二字，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王若平来到了住院部顶楼的大平台。
    由于刚下过雨，大平台上湿漉漉的，稍有不慎就会滑到。
    王若平和女人一同来到了大平台，期间王若平注意到女人的个子，竟然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
    他本以为女人穿了内增高，后来才发现女人穿的就是普通的运动鞋。
    女人的身高在1米88左右，她的头发又黑又长，而且相貌非常出众。王若平心中不由得在想，女人的职业该不会和模特有关吧。
    她为什么要偷听他和医生之间的对话，她想要实名举报对象又会是谁？
    天空阴沉沉地，女人双手搭在围栏上，低头看着地面上形形色色的路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王若平看着女人的背影，心中想着她要举报的人会不会是肖建华。
    女人单手搭在护栏，回头看向了王若平道：
    “我的名字叫王思清。”
    王若平在听到女人的回答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王思瑶’这三个字。
    王思瑶是肖瑜的亲生母亲的名字，而眼前的女人和肖瑜母亲的名字就相差了一个字，她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你要实名举报谁？”王若平紧张地看着女人道。
    “我要实名举报肖氏集团老总，肖建华！”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王若平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的猜的果然没错，女人要举报的人就是肖建华！
    “你和肖建华是什么关系？”
    “我和肖建华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个男人与他的二婚妻子，联手害死了我的姐姐王思瑶。”
    --

 第146页

    “王思瑶是你姐姐？等等，能方便告诉我一下你的年龄吗？”
    王若平彻底糊涂了，眼前的女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出头，而王思瑶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他记得王思瑶是独女，难道王思瑶在世的时候，她还有一个五岁的妹妹？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如果眼前的女人是真的肖瑜的姨妈，那么这些年她都去哪了，为什么要现选择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医院，而且要向他实名举报肖建华的罪行？
    女人转过了身子，黑长的秀发垂落在她的胸前，她缓缓地抬起右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我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妹妹，父亲拿到房屋拆迁费后，就偷偷在外面养了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母亲需要钱去国外读研，父亲就给了他一笔钱，将她送到了国外。后来我母亲怀孕生下了我，就再也没和父亲联系过了。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国外，直到我母亲去世了，我才从母亲所写得日记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王若平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女人所说的话。
    “你不是华夏国籍？”
    “恩。”
    “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
    “我的那些证件都在行李箱中。如果你怀疑我的身份，我可以带你去我现在住的酒店。”
    女人明显有些不高兴了，王若平连忙摆手道：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出现得太突然了，一时半会儿让我有些没办法接受。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举报肖建华？”
    “我怀疑我姐姐的死和肖建华有关，肖建华吞并了我父亲留给我姐姐的遗产，而且还有预谋地将我的外甥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这些事你是从哪得知的？”王若平警惕地看着女人道。
    “我来卢安市探亲，结果被告知父亲和姐姐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于是我花钱雇了私家侦探，然后从私家侦探那里得知，原来在我姐姐怀孕期间，肖建华就给我姐姐买了人寿保险。而且刚好那段时间，肖建华的公司出了问题，我严重怀疑肖建华杀妻骗保！他用我姐姐的保险理赔的钱，去填补他公司亏损的漏洞！”
    女人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王若平被女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了许多。
    他拿出手机，然后从相册里找到了肖瑜的照片。他低头看了看肖瑜的照片，然后又抬头看向了女人的脸。
    像，简直太像了。
    王思清的五官和肖瑜的五官，竟然有着八成的相似。不仅如此，肖瑜的眼睛和王思清的眼睛，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是让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他们是亲姐弟都会有人相信。
    这就是血缘之间的关系吗？
    “肖建华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你要和他见上一面吗？”王若平渐渐地开始相信，王思清就是肖瑜的姨妈，毕竟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女人摇了摇头，她快步来到了王若平的面前，满脸恐惧地看着他道：
    “我回国的这段期间，肖建华曾经派人跟踪过我。他给了我一笔钱，威胁我让我尽快回国。要不然他就让我的尸体留在卢安市。”
    “他真这么威胁你了？”
    王若平听后心中顿时燃起了怒火，他知道肖建华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事，要不是肖建华背后有保护伞，警方早就将他缉拿归案了。
    “是的。”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对上了王若平的眼睛。
    四目相对，王若平惊讶的发现女人的眼珠子，竟然变成了银白色的重瞳。
    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刚想要后退一步与女人保持距离，就见女人张开了嘴巴，然后从喉咙里伸出了一只长满鳞片的手臂，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你——！”
    王若平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了胸前的血洞。那长满鳞片的手臂从他的胸口抽离了出来，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黑色的粘液聚集在王若平胸前的血洞，随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就见他胸前的伤口快速愈合，而地上的血水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若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叫什么名字？”女人嘴角微微勾起，然后舔了舔嘴角的血渍。
    “王思清。”
    “我和肖瑜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的姐妹。”
    “如果有人问你我的身份，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道。”
    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见她缓缓地抬起了右手臂，指向了王若平的眉心处道：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王若平面无表情的‘恩’了一声，随后就见他转身离开了大平台。女人看着王若平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宝宝，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类，我会以你的方式，送他们下地狱。”
    妈妈开始布局了，怪物想要融入人类的社会，就必须像个人类，而他模仿的对象就是小鱼！他为什么接触王若平，而不是接近江涛，因为王若平更好掌控！
    第七十九章 对峙〔三〕
    江涛根据交警发来的定位，开着警车来到了金湾葡萄园。离老远，江涛就看到了那辆被警戒线圈住的无牌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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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涛把警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踩着泥泞的土路，走向了那辆载有夏濯清尸体的无牌面包车前。
    站在警戒线内的小警察，看到江涛来了，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跑到了江涛的面前，询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江警官吗？”
    “我是江涛，请问你是？”
    “我是金湾区派出所民警李云迪，因为派出所距离案发现场非常近，所以我和我的同事被调过来维持现场秩序。”
    “辛苦你们了。”
    江涛对着李云迪点了点头，然后抓着警戒线抬起胳膊，钻进了警戒线内。
    他径直地走到了面包车驾驶座前，然后就看到了夏濯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江涛惊讶地看着夏濯清的眼睛道。
    “是的，我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也被死者的面部表情吓了一跳。”
    交警拿着手机站在了李云迪的身旁，江涛回头看向了交警道：
    “除此以外，你还看到了什么？他的皮肤是否还有余温，身上是否出现了血液凝固的现象？”
    交警不是法医，细节的地方肯定没有注意到。
    不过有一点让交警觉得非常疑惑，那就是他来到现场的时候，面包车内的后视镜，好像被什么利器击碎了。
    交警还发现死者的脖颈，有一处明显的掐痕，但是那处掐痕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消失不见了。
    “我来的时候，死者的脖颈有明显的掐痕，我怀疑死者是被人给掐死的。”交警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掐痕？”
    江涛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
    他戴上了手套后，便开始检查夏濯清的脖颈，是否有被掐过的淤青。
    如果夏濯清是被掐死的，那么这就是一起谋杀案，他之前所有的推测，都会因为夏濯清的死亡原因而发生改变。
    是谁杀死了夏濯清？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几个嫌疑人，但是很快他又将肖瑜排除在外。
    因为肖瑜的颈椎根本无法让他正常行走，而且肖瑜一直都待在医院里，他没那个能力杀死夏濯清。再说肖瑜看到夏濯清死后，那疯狂崩溃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装的。
    他甚至怀疑肖瑜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夏濯清产生了畸形的感情。
    他这种怀疑是有根据的，因为肖瑜被送到医院后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肖瑜的身上，有明显被性——侵蹂——躏过的痕迹。
    为了不刺激到肖瑜，他就一直没有询问肖瑜身上的那些痕迹是谁造成的。
    “他的脖子上没有淤青。”江涛眉头紧蹙，满脸疑惑道。
    “是的，所以我才会感到奇怪。不过我想执法记录仪，应该拍到了他脖颈上的掐痕。”
    交警将执法记录仪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接过了执法记录仪，然后对着交警道：
    “你是第一个目击者，能和我去警局做个笔录吗？”
    “当然可以。”
    就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警车和运尸车同时停在了警戒线外。车上下来的都是卢安公安局的法医，和鉴证科的技术人员。江涛立刻让出了位置，将现场交给了这些专业人士。
    法医杨淑敏戴上了塑胶手套，快步来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谁是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
    “我是。”交警道。
    杨淑敏又问了一遍，江涛刚才问过的问题。交警只好如实回答，然后又强调了一遍死者的脖颈上，曾经出现过明显的掐痕。
    “淑敏，你能初步判断出夏濯清的死因吗？”
    江涛焦急地想要得到一个结果，因为这对他接下来的调查，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
    杨淑敏一边检查夏濯清脑后的伤势，一边回答江涛的问题道：
    “如果你刚才没告诉我，死者的脖颈上有掐痕，我会初步判断死者的死因是颅内出血。我需要对死者进行解剖，才能查明死者的死亡原因。”
    “现在就要把夏濯清送到解剖室吗？”江涛道。
    “对。”杨淑敏侧身看向了江涛道。
    “我有一个疑问，夏濯清死后，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睁着的？”
    江涛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尸体也不少，这种死后眼睛无法闭上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尽快对他解剖的原因之一，人死后眼睛无法闭上属于应急生理现象。猝死的人睁眼的概率比较大一点，因为人死后身体就会变得坚硬。如果是突然死亡，而死前眼睛又正好睁着，那么死后就可能保持他睁眼的样子。
    哦对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死不瞑目。虽然没啥科学依据，但是老一辈的人都说，死后睁着眼睛的，一定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完成，这种人的意志力往往比普通人要强出许多。”
    杨淑敏的解释非常全面，江涛听得仔细，立刻就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点。
    “你怀疑夏濯清是猝死的？”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没说他的死因一定就是猝死。”杨淑敏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好吧，一切就拜托你了，出结果的时候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江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
    “恩。”
    杨淑敏抬手对着四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道：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抬一下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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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
    夏濯清的尸体就这么被放进了裹尸袋中，然后又被法医抬进了运尸车。
    鉴证科的人留下来采集面包车上的指纹，而江涛则和李云迪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交警回局里做笔录了。
    ……
    天空逐渐地暗了下来，住院部的嘈杂声也比白天小了许多。
    晏清被刘桦君打得昏迷不醒，李斌只好代替晏清，继续二十四小时的看守肖瑜。看着病床上瘦弱的青年，李斌心中顿时泛起了怜惜。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李斌立刻回过了神，然后起身走到了门前，压低了声音道：
    “谁？”
    “病人吃药的时间到了，请问病人现在醒来了吗？”
    门外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李斌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了还在昏睡的肖瑜道：
    “病人还没有醒过来，这个药一定要这个时间段吃吗？”
    “是的，麻烦你开下门。”
    李斌在得知有人要对肖瑜不利后，就把病房门给反锁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肖瑜的安全，不让外人随意进入病房。
    门外再次传来护士的敲门声，李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解开了门锁，推开了房门。
    然而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惊讶地发现护士的眼珠子，竟然变成了银白色的重瞳！
    太忙了，明天继续，猜猜谁来了\(≧▽≦)/
    第八十章 对峙〔四〕
    银白色的重瞳对上了李斌的黑眸，有那么一瞬间，李斌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斌想要张嘴呼救，但是他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他的耳边传来了女人轻柔的声音，女人将一张医药单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病人吃药的时间到了，我需要给病人喂药，你能拿着这张单子去缴费吗？”
    “好。”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接过了女人手上的单子，然后拿着单子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女人看着李斌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推着小推车走进了病房，然后转身将病房的房门重新上锁。
    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是‘她’心爱的孩子，‘她’完全可以带着青年离开医院，然后将青年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她’不能那么做，‘她’心爱的孩子最大的愿望是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她’改变主意了，‘她’要换一种方式，让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每走一步，‘她’的容貌还有骨骼，都会随即发生变化。当‘她’走到肖瑜的身边时，‘她’彻底变成了男人的模样。
    怪物很喜欢现在这张脸，因为这张脸像极了它心爱的孩子。它低头看着床上眉头紧蹙的青年，然后脱掉了鞋子爬到了床上，将青年拥入怀中。
    冰凉的指尖划过了青年的脸庞，怪物贪婪地吸引着青年的脖颈。
    不够，不够，怎么也不够！
    好想在肖瑜的身上，染上属于它的味道。好想将肖瑜吞入腹中，然后和他彻底地融为一体。
    “宝宝。”
    怪物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对肖瑜的爱意，而肖瑜却紧闭着双眼，对此浑然不知。
    镇定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所以肖瑜完全感受不到怪物的触碰。怪物吻了吻肖瑜的额头，然后起身从纸袋子里，取出了四粒药片含在了嘴巴里。
    怪物伸手扣住了肖瑜的下巴，然后低头吻在了肖瑜的唇瓣上，将药片送入肖瑜的口中。
    等药片完全融化了，怪物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柔软的唇瓣。
    “宝宝别怕，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乖乖地待在病房，不要做过激的事情知道吗？”
    怪物最担心肖瑜做出自杀的行为，因为他深刻的记得，曾经的肖瑜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留恋。
    过去那段时间，肖瑜无时无刻都想着自杀。现在肖瑜的想法转变了，它心爱的孩子想过正常人的生活，那么它就会竭尽全力的实现孩子的愿望。
    “宝宝，我的这颗心脏，只会为你而跳动。”
    怪物牵起了肖瑜的右手，然后将肖瑜的掌心，贴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怪物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它再也不需要依附于别人的身体，亲近它心爱的孩子。它喜欢心跳加快的感觉，因为那代表着它对肖瑜炙热的爱。
    它低头吻了吻肖瑜的手背，然后起身下床，为肖瑜重新盖好了被子。
    怪物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肖瑜的眼角落下了两行清泪。
    “妈妈，别走。”
    熟悉的鱼腥味，刺激着肖瑜大脑的神经。肖瑜想要从睡梦中醒来，却因为过量的药剂，让他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中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截然不同，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上下左右全是镜子。
    他透过镜子看向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又透过镜子看向了他。他抱着双膝坐在镜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正对面的镜子。
    “别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镜子里的肖瑜，冷冷地盯着他看道。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就听另一面镜子中的肖瑜，也张开口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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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清该死，他不值得你难过。”
    “我没有难过！”他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要哭？夏濯清死了，怪物说不定也消失了。你自由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妈妈不会消失的，它说过会带我离开医院！”
    “哈哈哈，你这个蠢货竟然会相信怪物说的话？你别忘了，怪物最初对你只有食欲，如果不是夏濯清的情绪影响到了怪物，怪物早就吃掉你了！”
    “不会的，妈妈不会吃了我的。”
    他双手捂着耳朵，想要屏蔽镜子里传出来的声音。然而镜子里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声音反而越来越响，吵得他耳膜快要裂开了。
    “肖瑜，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怪物如果真的在乎你，他一定会在杀掉夏濯清后，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
    “蠢货，你被怪物利用了。你难道没有发现，怪物一直在模仿你的言行举止？哦对了，它还模仿过夏濯清。它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夏濯清创造了它，而你又给予了它自由。它不再受到宿主的控制，你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所以它才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你。”
    “别说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心脏疼得快要裂开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从楼上跳下去算了。”
    “去死吧。”
    “死了，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声音听多了，他的内心反而变得平静了。
    他想到了和怪物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想到了怪物看他充满爱意的眼神，他想到了和怪物交缠在一起的画面。于是他挥起拳头，对着地面的镜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轰——’
    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响起，而那些从镜中发出的声音全部戛然而止。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了破碎的镜子上。镜子的碎片扎在他的拳头上，而他却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望着正对面的镜子道：
    “你们说错了，死亡不是解脱，而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最极端的方式。这些年以来，我一共自杀了十六次。我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我对自己没有下狠手，而是因为怪物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是它教会了我生命的意义，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咬牙挺过去了，你就能绝处逢生看到希望。我相信它一定会来找我，因为它可是我的怪物妈妈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镜子全部炸成了碎片。他张开了双臂，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舒爽感。
    他不想死了，他想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和怪物再次相见。
    小鱼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了，镜子所呈现的人像，都是他的副人格。呜呜呜呜，双向奔赴的爱！
    第八十一章 对峙〔五〕
    夜幕降临，医院挂号大厅空无一人，网格状的升降门将进入医院的入口全部封死。急诊部人流密集，走廊两侧坐了不少挂急诊看病的病人。
    李斌拿着单子傻呆呆地站在临时缴费窗口，后面的等着缴费的病人家属，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李斌身上穿着警服，他早就上前嚷嚷着让李斌离开了。
    “警察同志，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你现在不想缴费，能让我先过去缴费吗？”
    李斌猛地回过了神，手上拿着的缴费单随即掉在了地上。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地上好像掉了什么东西，是从他手上掉下去的吗？
    “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抱歉！”
    李斌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缴费单，然后立刻走出了缴费的通道。他努力地回想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迎面走来了一名小护士，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护士递给他单子的画面。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缴纳药费？
    他拿着单子走到了小护士的面前，询问道：
    “请问，这里可以缴费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李斌手上的缴费单，然后又看了看李斌身上穿着的警服道：
    “这是住院部的药单，你去自助机器上进行缴费就可以了，怎么跑到急诊部来缴费了？”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有个护士给了我这张单子，让我拿着单子去缴费。啊，我怎么能让肖瑜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李斌犹如醍醐灌顶，拿着单子转身跑出了急诊部。住院部距离急诊部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在这十分钟的空白期里，肖瑜面对的可能是致命的危险。
    他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肖瑜可千万不能出事！
    “李斌，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斌猛地回过了头，就见他的身后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他们局里的刑侦大队的王副队长，另外两位则是肖建华和他的秘书。
    他想起来了，之前江队给他打过电话。说肖琰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等会儿肖建华会来医院，让他务必保护好肖瑜的人身安全。虎毒不食子，肖建华很有可能会为了掩盖真相，对肖瑜不利。
    “我出来帮肖瑜缴纳药费，急诊部没办法缴费，我现在要去住院部的自助机上试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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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斌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他话音刚落就听肖建华身旁的秘书道：
    “您去忙吧，缴费的事情让我去做就可以了。”秘书从李斌的手上接过了缴费单，然后对着肖建华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位就是李警官吧，我儿子多亏有你照顾了。”
    肖建华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客气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在和李斌套近乎。
    然而李斌根本不吃这一套，李斌很清楚肖建华这些年以来都做了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以及肖建华和张丽是如何虐待肖瑜的经过。
    “肖老板客气了，保护肖瑜是我的职责所在。我现在要回肖瑜的病房，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先走一步了。”
    李斌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给肖建华面子，与肖建华擦身而过，径直地走向了住院部。肖建华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道：
    “李警官看来很忙的样子。”
    “嗯，现在警力不够，李警官被分配来保护肖少爷自然会忙一点，毕竟现在有人想要肖少爷的命。”
    王若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肖建华，肖建华顿时察觉到一股凉意直钻体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谁想要我儿子的命？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肖建华装出一副好父亲担心儿子安全的模样，王若平眼眸暗了暗，道：
    “想要肖少爷死的人太多了，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心理医生。哦对了，肖老板还不知道吧，夏医生死在了面包车里，现在仅有的线索也断了。”
    “夏濯清死了？”肖建华先是一愣，随后就见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喜悦。
    “是的，夏医生死了你很高兴吗？”王若平面无表情地看着肖建华道。
    肖建华连忙摆手道：
    “没有，只是觉得太意外了。夏濯清上学的费用都是我资助的，他父母死后，我一直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他是怎么死的，死因是什么？”
    “不知道，法医还没有给出验尸结果。肖老板，肖琰身上的伤都是出自夏濯清之手。夏濯清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只剩下肖琰了。肖琰伤得很重，到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要过去看看他吗？”
    肖建华在听到小儿子的名字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厌恶的表情。
    肖琰不是他的儿子，他却把肖琰当做继承人一样培养了那么多年。肖瑜是他前妻的儿子，或许是因为心虚的原因，他对张丽虐待肖瑜这件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他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儿子没了可以再找女人生，他和张丽结婚那么多年以来，身边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却没有一个怀孕的，这不由得让他心中产生了怀疑。
    在他得知肖琰不是他的儿子后，他立刻去私立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张丽那个疯女人为了儿子的未来，可以做到这个份上。那个疯女人竟然在他的饭菜里下药，让他的精——子彻底失去了生孕能力。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他最厌恶的大儿子，竟然是他唯一的骨肉。
    肖建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道：
    “肖琰还没醒来吗？”
    “是的。”王若平道。
    “那我去看看肖瑜吧，他受伤以来，我好像一次都没去看望过他。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亏欠他太多太多了。”
    肖建华话音刚落，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连肖瑜住的病房在哪都不知道。他苦笑一声，转而看向了王若平道：
    “你能带我去下肖瑜的病房吗？”
    “没问题。”王若平冷冷地回答道。
    ……
    李斌赶到了肖瑜的病房，他急切的推开了门，就见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已经醒了。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
    李斌走到了病床前，然后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他弯腰想要扶肖瑜坐起来，却见肖瑜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我不渴。”
    肖瑜神色暗淡，说话有气无力的，让看到他的人，不禁产生了怜惜。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叫外卖给你送过来？”
    肖瑜望着天花板，沉默了许久，这才转而看向了李斌，答非所问道：
    “晏警官醒了吗？”
    “还没有，医生说晏清陷入了深度昏迷，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斌紧张地看着肖瑜道。
    “你问吧。”肖瑜淡淡地回答道。
    “晏清昏迷不醒，真的和刘桦君有关系吗？医生说晏清的身上没有外伤，体内也没有检测出麻痹神经的药物。”
    李斌话音刚落，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四目相对，李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还没等他开口缓解气氛，就听肖瑜冷冷地道：
    “你觉得晏警官昏迷和谁有关？”
    李斌看了监控录像，病房里除了肖瑜和晏清以外再无他人。刘桦君进入病房后，走廊外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肖瑜说是刘桦君打昏了晏清，然后把晏清拖进了厕所里。
    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肖瑜和刘桦君联手迷晕了晏清？
    肖瑜见李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将手伸出了被子，一把抓住了李斌的衣角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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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觉得，晏清昏迷不醒和我有关系？”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昏迷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醒来。”
    “如果我说晏警官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因为怪物离开了晏警官的身体，所以晏警官才会陷入昏迷，你会相信我说的吗？”肖瑜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地模样，而是勾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李斌道。
    李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肖瑜。此时的他已经搞不清，肖瑜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咚——咚——咚’
    病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就听门外传来了王若平的声音：
    “小李开下门。”
    “来了！”
    李斌快步跑到了房门前，伸手打开了锁扣。病房门被王若平推开，而站在他身旁的肖建华，却先一步走了进来。
    “小瑜，爸爸错了，真的错了！都是爸爸不好，你能原谅爸爸吗？”肖建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到了病床前，然后牵起肖瑜的右手，认真忏悔道。
    肖瑜的眼眸暗了暗，随后就见他抽回了右手，用极为平淡的语气，看着肖建华道：
    “爸爸听过鳄鱼的眼泪吗？”
    “什么鳄鱼的眼泪？”肖建华满脸疑惑道。
    “鳄鱼在吞食人畜的时候，会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食物撕碎吞入腹中。”
    肖瑜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讽刺肖建华不要在他的面前，装出悲悯善良的模样。肖建华这副虚伪的嘴脸，只会令他觉得恶心。
    肖建华下海经商几十年，怎么会听不出肖瑜话中的含义。
    “警察同志，能让我和小瑜单独说会儿话吗？”肖建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侧身看向了身旁的李斌道。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李斌年轻气盛，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去阿谀奉承一个讨厌的人。他的职责就是保护肖瑜，所以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肖建华和肖瑜单独相处。
    “这……”肖建华迟疑了一下，转而又看向了王若平道：
    “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小瑜是我儿子，我再怎么浑蛋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不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若平也没有拒绝肖建华的理由。
    “我和李警官会在门外守着，门不要锁，时间一到我们就会进来。”
    “王副队长！”李斌想要劝说王若平，却见王若平对着他摇了摇头道：
    “走吧，我相信肖老板还没有傻到，当着警察的面前，伤害自己‘唯一’的儿子。”
    王若平在说到‘唯一’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拔高了音量，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李斌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肖瑜，道：
    “有事你就大声叫，我在门外听得见。”
    “恩，谢谢你，李警官。”
    李斌和王若平离开病房后，肖瑜眼神一变，面无表情地看向肖建华道：
    “说吧，你想和我单独说什么话？”
    “小瑜，爸爸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都是张丽那个疯女人蛊惑我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啊！”肖建华还想狡辩，在他看来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只要把话说开了，他相信肖瑜一定会选择原谅他的。
    “呵，原谅？想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肖瑜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肖建华道。
    “你想要问我什么问题？”肖建华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被怪物盯上了错觉。
    “二十年前，是不是你逼疯了我的妈妈，导致她从医院的楼上跳了下去？”
    我写得好紧张！下一章妈妈闪亮登场！
    第八十二章 对峙〔六〕
    我的妈妈那么爱你，她把钱都交给你了你，而你却逼着她从楼上跳了下去。
    被保险人年龄不满10周岁，身故理赔金不能超过二十万元。而10岁到18岁之间的被保人，保险理赔金额不能超过五十万。
    五十万根本无法堵上你公司财务的漏洞，于是你盯上了我的妈妈，忽悠她买下了巨额保险。
    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警察查不到你的头上。但是你可曾知道，这世上有句古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肖建华被自己的儿子盯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全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逼你妈跳楼！”
    “夏医生什么都告诉我了，爸爸，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肖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看肖建华的眼神却是狠厉毒辣。肖建华心中一惊，猛地跳下了床道：“夏濯清都和你说什么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告诉我了。夏医生的父亲也是心理医生，我妈妈怀孕期间，夏医生的父亲没少对我妈妈进行心理催眠。你故意让她知道你出轨了，还让张姨出现在我妈妈的面前刺激她，为的就是让她精神崩溃，然后做出过激的行为。”
    肖瑜眼眸暗了暗，明明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刚才那番话。然而这些话传到了肖建华的耳朵里，却是处处透着杀意。
    肖建华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自己太多虑了，以肖瑜现在的情况，别说取他性命了，他能站直身子就不错了。伤到脊椎如果后期没有好好治疗，可是会落下终生残疾的隐患。
    --

 第152页

    “夏濯清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说的话你最好一句也不要相信。”
    直到现在，肖建华还在否认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那些过往的回忆，一幕幕的出现在的他的面前。他看到了妻子死后那双空洞涣散的眼睛，仿佛能够将他拽入无尽的深渊。他不喜欢肖瑜，因为肖瑜的眼睛和他前妻的眼睛太像了。
    他现在不能生育，肖瑜就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庞大的家业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他再怎么不喜欢肖瑜，也要学会接纳他，喜欢他，掌控他。
    精神病患者其实是最好掌控的，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心理医生，他要肖瑜做什么，肖瑜就会乖乖地做什么。然后他在给肖瑜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他就可以抛弃肖瑜，教导他的小孙子。
    肖建华很快就把未来的规划想好了，他再次看向了肖瑜，却被肖瑜的眼神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耳边传来肖瑜阴冷的声音道：
    “爸爸，你平时照镜子吗？”
    “照镜子？”
    肖建华本以为肖瑜会说出过激的话，却没想到肖瑜说出来的话，与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毫不相关。果然肖瑜就是个神经病，思维逻辑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每天都会照镜子，怎么了？”
    “爸爸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肖瑜笑了，笑得是那么的撩动心弦，那么的具有蛊惑性。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肖建华的脖颈仿佛被什么掐住似的呼吸困难。
    这句话肖建华听了很多次了，肖瑜小时候总是哭着告诉他，怪物吃人，吃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听得多了，就会觉得厌烦，再加上张丽在他耳边挑拨，导致他以前没少打肖瑜。
    后来虐待肖瑜成了他的习惯，只要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拿肖瑜出气，结束后他的心情就会觉得莫名的舒畅。
    他的脑海中渐渐地浮出了一幅画面，他看到了肖瑜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他的手上则拿着金属质地的高尔夫球杆。
    肖瑜被他打得浑身都是伤，他却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反而觉得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
    “爸爸。”
    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肖瑜的声音，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瞬间消散。他猛地回过了神，看着这个与王思瑶所生的大儿子，心中顿时觉得不是滋味。
    他不是个好父亲，他亏欠肖瑜真的太多太多了，肖瑜恨他也是理所应当。这都是张丽的错，如果他没有遇到张丽，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肖建华把过错全都推到了张丽的身上，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看向了肖瑜道：
    “小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你生病了，爸爸会重新为你找个心理医生，等你病好了，爸爸就把公司交给你。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爸爸不会害你的。”
    “哈哈哈，不会害我？这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肖瑜肆意地笑着，丝毫不顾及肖建华的感受。
    他的妈妈眼光是有多差，竟然会找这样一个卑鄙、无耻、自以为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死人身上的男人结婚？
    “你笑什么？”肖建华握紧了拳头道。
    肖瑜突然不笑了，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肖建华道：
    “金达商业区，那块地皮现在应该值八百多个亿吧。我记得那块地皮的占地面积是3765719.60平方米，现在的市场价位是每平方米23339.16元。爸爸是用多少钱，在二十年前拍到了那块地皮的呢？”
    肖瑜说出的数字是今年六月份的市场地皮的预估价，肖建华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肖瑜。
    “爸爸，空手套白狼的滋味不错吧，让你赚的盆满钵满，享受着富人的生活，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但是你所用的本金，都是从我妈妈的身上剥削出来的！你吞了多少钱，我就会让你成百倍、千倍的全部吐出来。”
    肖瑜话音刚落，肖建华发了疯似的揪住了肖瑜的衣领道：
    “夏濯清都告诉你了什么？”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五分钟就到了。病房门被李斌推开，结果就看到了肖建华揪住肖瑜衣领的画面。
    “松手！肖建华！我要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
    李斌立刻冲到了肖瑜身边，然后抬手抓住了肖建华的手腕，将他拽到了一边。
    肖瑜躲在李斌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想要动手打他的好父亲。
    “我……”
    还没等肖建华开口，肖瑜的眼角立刻流出了两行眼泪，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李斌的衣服，颤着声音道：
    “李警官，爸爸又要打我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打！”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肖瑜，你把话说清楚！”
    肖建华面目狰狞地指着肖瑜，哪还有半点慈父的模样。肖瑜害怕地蜷缩在李斌的身后，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惊恐害怕的模样，却间接地表达了肖建华刚才真的动手打他了。
    李斌想到了江涛的叮嘱，如果肖建华在医院里对肖瑜造成了故意伤害罪，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带回警局。
    想到这里，李斌从腰间拿出手铐，冷声道：
    “肖老板，我怀疑你在肖瑜幼年时期，多次对他进行殴打虐待，已经涉及虐待儿童罪，所以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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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页

    “你有证据证明我曾经虐待过肖瑜吗？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有什么事你们直接找我的律师谈。李警官，我劝你话不要乱说，小心丢了自己的饭碗。”
    肖建华拿出手机，就要给律师打电话，期间还不忘威胁李斌。
    李斌才不管他那一套，拿着手铐就往肖建华的手腕上扣。
    “你竟然敢给我戴手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和你们局长之间的关系吗？”肖建华声嘶力竭的对着李斌吼道。
    “我管你和谁有关系，法律面前一视同仁！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如果换做别的老警察，说不定还会顾及到肖建华的身份，对肖建华客客气气的。但是换做了李斌那就不一样。
    李斌年轻、正义、冲动，只顾眼前从来不会考虑，这么做会给他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敢与肖建华作对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肖建华眦睚必报，会疯狂的报复那些与他对立面的人。
    肖瑜坐在病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斌给自己父亲戴手铐的画面。
    如果二十年前，能遇到像李斌这样正义感十足的警察，说不定肖建华的诡计就不会得逞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当年调查妈妈坠楼案的警察，早就收了爸爸的钱，一家老小全都移民到国外去了。
    王若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并没有阻止李斌抓人，而是侧身看向了门外。
    ‘咚咚咚——’
    病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浓烈的香水味熏得在场的所有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目光纷纷聚集在了病房的门口，就见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女人。
    女人肤白貌美，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女人气质明明是那样的出众，身上却喷了与她气质截然不同的廉价香水。
    肖建华看向了女人，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王……王思瑶！”
    女人和他前妻年轻时候的模样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太像了！
    女人没有理会肖建华，而是快步跑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后一把将肖瑜拥入怀中道：
    “宝宝，我终于找到你了！”
    扑面而来的香水味，熏得肖瑜喘不过来气。但是他却从这些香水味中，闻到了熟悉的鱼腥味。
    妈妈和小鱼见面了！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
    第八十三章 对峙〔七〕
    女人仿佛刚从冷柜里爬出来似的，全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寒气。刺鼻劣质的香水味，掩盖了女人身上原有的味道。而这股味道，肖瑜太熟悉了，那是专属于怪物妈妈的味道。
    肖瑜的脸紧紧地贴在女人的胸膛，他瞳孔震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宝宝。”
    女人叫他宝宝，怪物也经常这么叫他。他心中不禁开始猜想，难道眼前这个抱着他的女人，就是怪物幻化的人类吗？
    他抬头看向了女人，刚要开口唤女人妈妈，就见女人冰凉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瓣上。女人看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四目相对，他忽然觉得女人的相貌十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女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从女人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想法。
    肖建华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个抱着他儿子的女人。
    像，太像了，简直和他前妻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可能，他的妻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肖瑜的病房？
    “你……你是什么人？”
    肖建华被李斌搀扶着站了起来，他想要询问女人的身份，却因为过度惊恐，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女人没有理会肖建华，而是伸手揽住了肖瑜的腰间，扶着肖瑜躺回了床上。她为肖瑜盖好了被子，然后径直地走到了肖建华的面前，抬起手臂狠狠地扇了肖建华一巴掌。
    ‘啪——’
    这一掌扇的力道十足，肖建华被打得险些摔倒。鲜血顺着肖建华的鼻孔流了出来，肖建华猛地吐了一口血水，而在这些血水中，还有一颗人造的树脂牙齿。
    “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告得你倾家荡产！”
    肖建华恶狠狠地瞪着女人，惊恐过后就是羞辱与愤怒。肖建华哪受过这样的侮辱，他暗自下定决心，等出了医院，他一定要让李斌和眼前这个女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女人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臂还要继续扇肖建华几巴掌。李斌见状连忙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道：
    “打人犯法，就算你和肖建华有过节，也不要因为冲动而惹上官司。”
    女人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斌，然后抽回了手，看向了戴着手铐捂脸的肖建华道：
    “这一巴掌是替我姐姐打的，而你对肖瑜所做的一切，我会成百倍地奉还给你。”
    “你姐姐是谁？”
    肖建华被女人盯得心里发毛，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女人冷笑一声，道：
    “你刚才不是在喊我姐姐的名字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你是王思瑶的妹妹？不可能，王思瑶是独生女，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会有……”肖建华话没说完，就被王若平打断了。
    “她叫王思清，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直生活在国外。她的证件我都看了，我可以作证，她的身份没问题。”
    --

 第154页

    肖建华彻底糊涂了，当他听到女人的身份没有问题后，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为什么他前妻的妹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他的面前？
    “肖建华，你和张丽侵吞了我姐姐的家产，设计害死了我的姐姐。不仅如此，你纵容张丽虐待肖瑜，还强制把他送到了精神病医院。肖瑜没有精神病，你却让张丽联系精神病医院的刘桦君，为肖瑜开了假的精神鉴定证明。
    呵，我打你怎么了，有种你就告我，你觉得是你手上掌握的证据多，还是我送你进监狱掌握的证据多？”王思清昂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擦着鼻血的肖建华道。
    肖建华瞪大了眼睛，心脏仿佛快要跳到了嗓子眼里。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手上掌握了多少他犯罪的证据。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仇恨。
    与此同时，缴完费用的谭秘书，走到了病房的门口。谭秘书刚想和肖建华打招呼，就见肖建华满脸是血，手上还戴着银色的手铐。
    “你们对肖老板做了什么，李警官，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谭秘书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一边擦拭着肖建华脸色的血渍，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李斌。
    “小李，把手铐解开吧。”王若平道。
    “不能解开！”
    “你有证据定肖老板的罪名吗？”
    李斌张嘴就反驳道：
    “我亲眼看到他揪住了肖瑜的衣领，单凭这一点，为什么不能定他的罪？”
    “那你看到肖建华打人了吗？”王若平道。
    “肖瑜难道不能作为证人吗？”李斌转而看向了肖瑜道。
    “哎，小李，做事情不要冲动，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王若平话中有话，李斌琢磨不透，只好拿出钥匙打开了扣在肖建华手腕上的手铐。
    肖建华揉了揉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思清看。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在没调查清楚女人的身份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和女人撕破脸。
    如果女人真的是王思瑶的妹妹，那么她二十年后才出现在这里，说明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回她姐姐的那份资产。
    这个打了他一巴掌的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在肖瑜的面前装得情深意重，然后博得肖瑜的好感，再借机将他送入监狱，然后从他的手上抢过他的资产。
    “老板你怎么样，需要看医生吗？”秘书道。
    “不用，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王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肖建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朝着王思清礼貌性的笑了笑。态度转变之快，让人想不通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李斌回想着女人与肖建华之间的对话，很快就找到了态度转变的原因所在。
    【你觉得是你手上掌握的证据多，还是我送你进监狱掌握的证据多？】
    肖建华被女人的这句话震慑住了！
    “误会？我和肖老板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对质吧，毕竟我刚才打了你，你不是扬言要告得我倾家荡产吗？”
    肖建华没想到王思清的性子如此刚烈，与他前妻的性格完全相反。王思清一看就是底气十足，说不定真的从别的渠道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
    王思清见肖建华僵在原地沉默不语，于是走到了病床边，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宝宝，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肖瑜摇了摇头道：
    “我现在感觉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王警官，我想这个时间段，刘桦君应该在公安局里接受审讯。正巧肖老板在这里，不如一起过去当面对质，我相信对破获案件会有意外的收获。”
    肖建华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并且她和王若平事先沟通过，故意设局引他过来，为的就是将他传唤到公安局。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如果他现在乱了阵脚，这两个警察肯定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没有搜查令，你们根本没办法传唤我去公安局进行审讯。我行的端坐的正，为了自证清白，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回去进行调查。但是我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从现在开始，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不会给你们任何回应。”
    肖建华看了一眼谭秘书，谭秘书心领神会当着众人的面前，打电话联系肖建华的律师。
    王思清看着肖建华胸有成竹的模样，眼睛瞬间变成了银白色的重瞳，但是眨眼之间又恢复了正常。
    “王警官，我可以带肖瑜一起过去吗？”
    “可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测试肖瑜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小李，你现在打电话告诉江涛，让他先暂停对刘桦君的审讯，等我们过去再继续审讯。还有找三个底子干净的心理医生，让这三名心理医生鉴定肖瑜是否患有精神病。”
    “是！”
    李斌兴奋地点了点头，拿着手机拨打了江涛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李斌将王若平转告他的话，全都告诉了江涛。江涛听后也是兴奋异常，因为他有预感，今晚将是破获案件的转折点。
    电话挂断后，李斌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肖建华，道：
    --

 第155页

    “肖老板，要不要乘坐我的警车，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
    “不用，我自己有车。谭秘书，去车库取车。”
    “是，老板。”
    肖建华吐掉了嘴里的血水，然后跟着他的谭秘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王若平看着肖建华离去的背影，转而对着李斌道：
    “小李，你开车跟紧肖老板，别让他给跑了，我开车带肖瑜和王小姐回警局。”
    “好。”
    其实不用王若平提醒，李斌也有这个打算。他对着王若平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肖建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去地下车库提车，你们直接在住院部的门口等我就可以了。王小姐，需要我帮你去借轮椅吗？”
    “不用，我自己去借就可以了，不劳烦警察同志了。”
    王若平面无表情的‘恩’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医院的走廊。
    此时的病房，只剩下了肖瑜和王思清两个人。
    肖瑜躺在病床上，刚要开口询问女人是不是他的怪物妈妈。就见看着女人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牵起了他的右手道：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妈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肖建华，因为如果肖建华死了，警察第一个就会怀疑到肖瑜的头上。它想要让肖瑜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它才会以王思清的身份，出现在肖瑜的面前。
    啊啊啊啊，怪物妈妈真的超级温柔！它对肖瑜的爱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第八十四章 对峙〔八〕
    女人握住了他的右手，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女人的手好凉。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右手，却发现女人手上的力度，反而比之前加重了许多。
    “乖宝宝，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拥入怀中。
    他的脸贴在了女人的胸膛，隐隐的听到了女人心脏跳动的声音。他被女人抱在了怀里，不仅没有排斥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女人的身体明明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他却不觉得冷，因为此时的他莫名的觉得有些燥热。
    “妈妈，是你吗？”
    他抬头看向了女人，就见女人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女人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俯身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道：
    “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护士借个轮椅。”
    答非所问的回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歪着脑袋，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不承认是怪物所化。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离开了病房，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女人推着个轮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人将轮椅停放在了床边，她的力气大得出奇，轻而易举地将他横抱了起来。他蜷缩在女人的怀里，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的名字叫王思清，是你妈妈同父异母的妹妹。”
    女人推着他离开了病房，直到他们进入了电梯，才缓缓地说出了她的身份。
    他知道女人就是怪物所化，但是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身份。
    其实无论怪物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怪物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就能从人群中找到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怪物身上散发的气味，哪怕这股气味被劣质香水味掩盖了，他还是能从中闻出专属于怪物妈妈的气味。
    既然怪物热爱玩角色扮演，那他就陪怪物演完这场戏。他很好奇怪物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带他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一楼，女人推着他离开了电梯，朝着住院部正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住院部出口的时候，女人突然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道：
    “宝宝，一会儿江警官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尽量保持沉默。如果他还要继续逼问你，你就将夏濯清对你做过的事情告诉他。”
    “全都说出来吗？”他抬头望向了女人道。
    “你可以全部都说出来，也可以保留一部分。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说谎话。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会反复推敲，然后根据你所说的话去找线索和证据。
    如果线索和证据对应不上，他们就会怀疑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一旦他们对你失去了信任，往后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你。别怕，一切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女人的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然后又划过了他的唇瓣，最后落在了他脖颈处的喉结。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脸颊两侧也渐渐地染上了红晕。
    仅仅是个简单的触碰，他的脑海中就回想起了与怪物交缠的画面。
    虽然很羞耻，但是他的身体已经离不开怪物了。
    自动门向着两侧打开，就见住院部的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王若平推开车门从警车上走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后座车门，看着他们从残疾人通道走了下来。
    轮椅推到了车门前，王若平伸手就要抱他进入车内。然而还没等王若平的手触碰到他的胳膊，他的耳边就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来吧，你去把轮椅放进后备箱。”
    “是，主人。”
    王警官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他却清楚地听到了王警官称呼怪物为主人。他不禁心中暗暗想着，难道怪物控制了王警官的意识？
    --

 第156页

    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被女人抱上了警车。轮椅则被王警官折叠放进了后备箱。
    他坐在警车里，不安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身。
    女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牵住了他的左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道：
    “困的话就靠在我的肩膀睡一会。”
    “我不困，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宋警官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他也知道我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
    “你不是骗子，你只是在用你认为正确的方式保护自己。别乱想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等会儿可没时间睡觉了。”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知道是女人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还是他真的放松了下来。
    他只觉得眼皮很重，然后靠在女人的肩膀，沉沉地睡了过去。
    自从怪物消失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这一觉他睡得格外香甜，而且没有梦到那些令他痛苦的回忆。
    ……
    今晚卢安市公安局灯火通明，江涛到达警局后，便给交警做了笔录。然后等刘桦君醒了，对他进行第一轮的审问。
    直到他接到了李斌的电话，他才暂停了审问，等人到齐了，再继续对刘桦君进行审问。
    此时的他与宋毅一同站在警局的门口，等待着肖瑜的到来。
    宋毅故意制造了车祸，又用警棍打晕了刘桦君，被上头记了处分，不能再调查与肖瑜相关的案件。这个点宋毅本应该回家才对，但是他心里气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被肖瑜算计了。
    “哎，你也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这里还有我盯着，不会出问题的。”
    江涛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自己点了一根，然后猛地吸了咽气道。
    宋毅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路道：
    “江哥，你带了我那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从来没向你求过事，这一次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想求我什么？”江涛手指夹着香烟，诧异地看向了宋毅道。
    “让我留在审讯室吧，我保证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就想看看案件的关键人物汇聚在一起，会产生怎样的连锁反应。”
    江涛沉默了片刻道：
    “好，你留下来，有事我给你兜着。”
    “谢谢，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江哥，我知道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所以才会被人算计，被人牵着鼻子走。请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以我的人格保证，肖瑜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很危险，而且他身边还潜伏着……”
    宋毅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不远处开来了一辆警车。
    “他们终于来了。”江涛掐掉了手上的香烟，侧身看向了宋毅道。
    “恩。”宋毅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给审讯室的同事打电话。
    警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王若平的脑袋探出车窗道：
    “我把人都带过来了，肖建华他们到了吗？”
    “肖建华已经来了，还带了一个不好惹的律师。”江涛道。
    “等一下谁来审讯刘桦君？”王若平道。
    “我来。”
    随着江涛话音落下，就见车上下来了一个女人。江涛在看清女人的相貌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转而看向了王若平道：
    “她就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王若平从后备箱取出轮椅，然后推到了车门前道：
    “是的。”
    女人对着江涛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门将肖瑜抱了出来，放在了轮椅上。肖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如果换做了别人，早就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肖瑜却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对着盯着他看的江涛还有宋毅，微笑道：
    “晚上好，江警官，宋警官。”
    宋毅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江涛无奈地笑了笑道：
    “晚上好，肖瑜。你现在感觉如何，等一下审讯的时间会很长，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在车上已经休息过来，应该没问题。”
    肖瑜坐在轮椅上，说话的语气非常平淡，丝毫看不出慌乱与紧张。
    “恩，那就好，你们跟我来吧。”
    江涛在前面带路，王思清则推着轮椅，跟在了江涛的身后。在前往审讯室的路上，江涛一直在观察着王思清的一举一动。而王思清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肖瑜的身上。
    江涛从王若平的口中，得知了王思清的身份。短暂的接触之下，他发现王思清对肖瑜有些太好了。明明是两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王思清却愿意亲力亲为的照顾肖瑜。
    他心中不禁暗暗地想着，王思清之所以对肖瑜那么上心，很有可能是为了争夺她姐姐的那份遗产。
    如果肖建华倒台了，肖瑜将是最大的受益者。肖瑜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稳定，王思清只要花点心思，就能很好地掌控肖瑜。甚至能从肖瑜的手上，拿到不属于她的利益与金钱。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王思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肖瑜的身边。
    “王小姐过去一直都生活在国外吗？”江涛开始套话道。
    “是的，怎么了？”王思清淡淡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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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页

    “王小姐怎么会想着在这个时间段回国，你姐姐离世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江涛故意把话说得直白，为的就是看王思清的反应，是否和他猜测的那样。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从王思清的眼神中，看到了惶恐与无助。王思清将她的身世已经她回国后的遭遇，全都告诉了江涛。
    “江警官，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我接近肖瑜目的不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肖瑜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他，更不会为了金钱利用他。”
    最近太忙了，早上4点起来写文！
    第八十五章 审讯〔一〕
    王思清的保证，在江涛看来一文不值。
    因为是人都会伪装，为了钱和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然而坐在轮椅上的肖瑜却不那么认为，当听到王思清说他是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后，他的眼眶竟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他抬头看向了王思清，王思清则对着他微微一笑。江涛见肖瑜眼角湿润，更加坚定了内心的猜测。肖瑜从小遭到虐待，内心敏感极度缺爱。
    只要有人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会觉得心满意足，甚至会为此而感动。
    这样心灵脆弱的人，最容易被人控制。
    王思清和肖瑜才接触了多少时间，肖瑜就被王思清说的话触动了。他必须盯紧一点，不能让王思清的诡计得逞。
    走廊的尽头，就是审问刘桦君的审讯室。
    王思清推着肖瑜进入了审讯室，肖瑜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发现审讯室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与其说这里是审讯室，还不如说是多媒体会议室。
    江警官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
    其实肖瑜没有猜错，这里的确不是审讯室，而是警务人员开会的会议室。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对刘桦君重新审讯，是因为肖建华请的严律师质问他们，肖老板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审讯室。
    这个问题非常具有针对性，如果他们说肖老板是嫌疑人，或者被调查人员，严律师就会让他们提供证据，来证明他们以什么理由怀疑肖老板是案件嫌疑人。
    不仅如此，严律师还让他们提供传唤令，然后又说了很多绕口的话，搞得江涛心烦意乱，最后才选择在会议室对刘桦君进行审讯。而肖建华的身份，则被定义成了涉及案件的相关人员。
    “肖建华呢？”江涛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肖建华的声音，于是侧身看向了李斌道。
    李斌面色不是很好看，他凑到了江涛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你和宋哥离开会议室后，肖建华就和他的律师去局长办公室了。”
    江涛听后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肖建华这个时候找他们局长，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要用钱贿赂他们的局长吗？
    局长的为人他很清楚，肖建华如果真的拿钱贿赂他们局长，肯定是以失败告终。
    “他们过去多久了？”江涛道。
    “有二十分钟了。”
    李斌话音刚落，就见肖建华和他的律师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肖建华看上去心情不错，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与局长的谈话非常顺利。
    “江警官，好久不见了。”
    肖建华从进屋就发现江涛一直在盯着他看。
    江涛开枪打死了他的妻子，虽然是正当防卫下的误杀，但是只要他使点手段，就能让江涛脱下这身警服进监狱。
    他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没有起诉江涛，因为他会利用这一点威胁江涛，让江涛乖乖替他办事。
    “肖老板，我们前几天才见过。”江涛冷声道。
    “江警官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刑侦大队的队长，真的是年轻有为啊。等这次审讯结束后，不知道我能不能荣幸和江警官一起吃个饭。毕竟我妻子头七快到了，有些话我想单独和江警官谈一谈。”
    肖建华话里话外都带着刺，江涛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
    “肖老板请客我当然要去。”
    江涛即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他都必须答应肖建华的邀约。
    他开枪打死了张丽，这是不争的事实。
    张丽的尸体在殡仪馆停了三天，就被送到火葬场火化了。再次期间，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杀人，又或许是忙于查案，他就一直没有去看过张丽。
    【江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是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怪物的样子。】
    【你一定会看到怪物的，因为你杀人了，江警官。】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肖瑜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在王思清的身上，根本没有开口跟他说话。
    “江队，现在要将刘桦君带过来吗？”李斌道。
    “嗯，你去把他带过来吧。对了，宋毅去哪了？”江涛这才发现宋毅不见了。
    “奇怪，宋哥刚才还在这个房间，怎么一转眼不见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宋哥？”
    李斌环顾四周，然后又问了问身边的同事，有没有看到宋毅。
    “我刚才看他好像出去了，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算了，别耽误时间了，你去把刘桦君带过来吧。”江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
    --

 第158页

    ……
    宋毅被记了处分，按理说是不能和刘桦君单独见面的。但是一想到肖瑜的诡异之处，他就想趁着审讯前，单独和刘桦君聊一聊。
    于是他偷偷溜进了看守所，然后和关系好的同事打了一声招呼，走向了关押刘桦君的独立牢房。
    此时的刘桦君手上戴着手铐，脸上和脖子都贴了医用纱布。
    他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场手术意外丢了工作。好不容易成为了心理医生，进入了卢安市精神病医院工作，却因为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杀人了，他的人生即将走到了终点。
    ‘塔——塔——塔’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到了刘桦君的耳朵里，刘桦君猛地一抬头就对上了宋毅的眼睛。
    “原来是你呀。”刘桦君见来人是宋毅，就又将脑袋低了下来。
    “刘医生，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
    宋毅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然后又看向了刘桦君，心里计算着谈话的时间。
    “呵，你都拿警棍把我打晕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怎么，宋警官这是又想要对我使用暴力了吗？”
    “我不会对你使用暴力，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过一会儿江队会对你再次进行审讯。”
    “我知道，然后呢，有话你就直说。”
    “肖瑜和肖建华也来了，他们会同你一起进行审讯。”
    随着宋毅话音落下，刘桦君立刻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
    “你们怎么把肖瑜带来了，他伤的很重，你们这么做太不负责任了？”
    “到现在你还要帮肖瑜说话吗？从你进入他的病房那一刻，你就中了他设下的圈套。他从你的嘴里套出了有用的信息，然后又偷偷用手机录音，作为证据交给了警方。
    他这么算计你，你难道就不生气吗？只要你把真相说出来，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理。”
    宋毅眉头紧蹙，他有些不理解刘桦君和肖瑜之间的关系。
    “宋警官，我懂法。故意杀人判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可判处无期徒刑或死刑。我的手上有两条人命，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四条人命。即使我将真相全都说出来，也避免了死刑的结局。”
    “提供重大线索可以免除死刑！刘桦君，把你知道的真相都说出来吧，肖瑜不值得你这么做。”
    肖琰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躺着，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夏濯清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只剩下了刘桦君。
    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刘桦君却不愿意提供和肖瑜有关的线索。
    刘桦君神色暗淡，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他值得。”
    “什么？你疯了吗？”宋毅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刘桦君道。
    “我这辈子走到这里，差不多也该到尽头了。我为了金钱和利益杀人，就算被判死刑也是咎由自取。宋警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肖瑜自始至终都没有杀过一人。”
    刘桦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
    “你知道吗，当张丽让我给肖瑜开假的精神证明时，我的内心其实很矛盾。因为我能看得出来，肖瑜根本没有精神疾病，但是他却一心求死。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如果你真的了解他的过去，你会发现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听到刘桦君为肖瑜辩解，宋毅顿时觉得一阵烦躁，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确定肖瑜就没有杀人呢？他的身边……他的身边不是有个吃人的怪物吗？”
    宋毅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脏仿佛快要跳到了嗓子眼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冷汗顺着宋毅的额头流了下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
    “宋警官，你杀过人吗？”刘桦君双手抓着铁栏，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毅道。
    “我怎么可能杀过人！”
    宋毅激动地反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了李斌的声音。
    “宋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江队一直在找你。”
    宋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回头看向了李斌道：
    “我看你们都挺忙的，我闲得无聊，于是就跑过来带刘桦君去会议室。”
    “原来是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李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道：
    “刘先生，新一轮的审讯开始了，跟我走一趟吧。”
    刘桦君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就在他快要经过宋毅身边的身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凑到了宋毅的耳边低声道：
    “宋警官，我也能看到怪物。我想你还不知道吧，看到怪物的条件非常苛刻。据我所知，好像有两个条件可以看到怪物。一个是心怀邪念犯下杀戮，一个是被怪物选中，成为了它们的宿主。”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刘桦君没有理会宋毅，径直地走到了李斌的身边。李斌眼神回头看向了宋毅道：
    “宋哥，出什么事了？”
    --

 第159页

    “没什么，走吧。”
    宋毅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刘桦君的背影。过了许久，才迈着步子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江涛在看到宋毅跟在李斌的身后，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走到了宋毅的身边道：
    “你去哪了，走的时候怎么也不说一声？”
    宋毅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抬头看向了江涛，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江涛不知道宋毅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时间探究，宋毅的情绪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
    “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审讯吧。”
    四台亮着红灯的摄像机，架在了会议室的是个墙角。肖建华和严律师坐在了靠右排的位置，而肖瑜和王思清则坐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刘桦君身边站着两名刑警，江涛则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道：
    “刘桦君，张雯和苏怀云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第八十六章 审讯〔二〕
    随着江涛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刘桦君的身上。
    刘桦君神色平静，他抬眼看了一眼肖瑜，然后淡淡地回答道：
    “人是我杀的，我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江涛原本还想继续询问刘桦君几个问题，他没想到刘桦君竟然直接承认了，他就是杀害苏怀云及张雯的凶手。
    宋毅站在靠近后门的墙角，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刘桦君的侧面，但是可以说看清刘桦君此时的表情。
    刘桦君表现得太冷静了，他对生死的坦然，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
    会议室内一阵喧哗，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刘桦君为什么要杀害那两个可怜的女人。
    江涛咳嗽一声道：
    “为什么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是为了坦白从宽，想要让我们帮你免除死刑吗？”
    “随你怎么想，死刑或者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江警官，我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刘桦君咧嘴一笑，身体向后倾斜靠在了椅背上。
    “杀人总要有理由，你为什么杀害张雯和苏怀云？”江涛道。
    “你们不是听到那段录音了吗，那便是我杀害那两个女人的理由。哦对了，徐护士长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她那种情况属于自杀，和我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在肖瑜的病房放死胎？这一点我不理解，如果你想逼疯徐静芳，完全可以把死胎放在她的储物柜里。等等，肖瑜，我有话要问你。”
    江涛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了下了，他转头看向了肖瑜继续道：
    “我记得徐静芳跳楼的那一天，你曾经说过，你亲眼看到徐静芳拿着个黑色塑料袋，塞进了你房间的柜子里。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和刘桦君交谈的过程中，说那个装有死胎的黑色塑料袋，是刘桦君半夜偷偷放的？”
    江涛心思缜密，很快就发现矛盾之处。
    肖瑜用手机偷偷录下了他与刘桦君之间的谈话，那段录音既可以作为证据，将刘桦君送入监狱，又可以从中找到与实际不符合的漏洞。
    换做了常人，很难注意到这一点。江涛却能快速的将案件复盘，然后准确的找到问题之所在。
    刘桦君和江涛同时看向了肖瑜，肖瑜的双手的放在了桌子的下面，没人注意到他的右手，正紧紧地握住了王思清的左手。
    肖瑜刚要开口，忽然想到了怪物对他的叮嘱。不能说谎话，否则就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和不信任。
    “我撒谎了，那天我并没有看到徐护士长进入我的病房。”
    “你为什么要撒谎，是为了袒护刘桦君，好让他带你逃离精神病医院吗？”没等江涛开口，宋毅忍不住开口道。
    江涛对着宋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宋毅紧咬着唇瓣道：
    “抱歉，你们继续。”
    “江警官，我之所以撒谎，不是为了袒护刘医生，而是怕你们知道，那天晚上我偷偷溜出了病房。”肖瑜深呼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那天晚上你去哪了？”江涛连忙追问道。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并没有精神疾病。我的父亲还有继母，强制把我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我的继母给刘医生汇钱，让刘医生伪造了我的检测报告。我不想这辈子都待在精神病医院，所以那天晚上我本来打算逃离精神病医院。”
    “小瑜，我怎么可能会强制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没等小瑜把话说完，肖建华突然站起身子，激动地反驳道。
    “肃静，肖瑜，你继续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逃离的过程中，又折返回到了病房？那种情况下，你完全有机会逃离精神病医院。”江涛警告地看了一眼肖建华道。
    肖瑜手心里全是汗，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王思清，王思清则抬手轻抚着他的头发道：
    “别怕，大胆地说出来，我相信警方一定会查明真相。”
    肖瑜点了点头，然后面露惊恐道：
    “那天晚上，我乘坐电梯，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库，就听到男人凄厉的惨叫声。我躲在车的后面，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我就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江涛道。
    --

 第160页

    “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拿着电锯正在肢解一个男人。我当时太害怕了，就乘坐电梯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肖瑜话音刚落，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涛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肖瑜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肖瑜道：
    “你确定看到张雯拿着电锯，杀了李昌寿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那个女人应该是张护士吧。”肖瑜不确定的点了点头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时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江涛盯着肖瑜的眼睛道。
    肖瑜眉眼低垂，神色忧伤道：
    “即使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你们只会觉得我看到的，都是臆想出来的画面。”
    他这句话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精神病患者所说的话。
    江涛换位思考了一下肖瑜当时的处境，觉得他说的符合常理。
    试想一下，如果肖瑜告诉他们是张雯杀了李昌寿，他们只会认为肖瑜在胡编乱造。
    肖瑜如果告诉他们，那天晚上他是打算逃离精神病医院，然后无意间看到了张雯杀人。
    他们一定会把肖瑜列为，杀害李昌寿的嫌疑人之一。因为现场没有凶器，张雯在杀人后，并没有逃跑，而是晕倒在案发现场，这不符合常理。
    张雯虽然有作案动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杀害李昌寿的凶手。再说，张雯醒来后，她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是杀过人该有的表现。
    “张雯醒来后，说看到了怪物吃人。心理学上有一种解释，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大脑会自我保护，从而使心脏跳动加速以帮助逃脱威胁。
    所以我怀疑张雯看到的怪物，就是杀害李昌寿的凶手。肖瑜，你说你看到了张雯拿电锯肢解了李昌寿，可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没有找到电锯。你能告诉我，作案的电锯去哪了呢？张雯晕倒了，她若是有机会把作案工具藏起来，就不可能留在现场等待带着警察的抓获。”
    江涛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肖瑜不要撒谎。
    肖瑜握紧了拳头，思考着如何回答江涛的问题。双方对峙到了白热化，江涛这边明显占据了上风。肖建华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那个自称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妹妹道：
    “案发现场会不会还有第四个人？”
    “第四个人？”江涛惊讶道。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王思清的身上，这些带有审视和怀疑的视线，对王思清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就见她微笑回答道：
    “是的，李昌寿死了，谁受益最大，那个第四个人就是谁。宝宝，你确定看到是张护士拿着电锯，肢解了李昌寿吗？”
    “我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所以我也不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张护士。那个女人穿着护士服，第二天早上便被人发现躺在了案发现场，所以我才怀疑那个女人是张护士。”肖瑜眉头紧皱，若有所思道。
    “宝宝，不确定的话，千万不要乱说，因为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江警官，你也听到了，肖瑜不确定看到的女人，就是死者张雯。所以我怀疑当时的案发现场，应该还有第四个人，而且那个人，一定是个女人。”
    王思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步子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接着道：
    “刘医生，李昌寿死后，他的老婆是不是来医院找过你？”
    “是，她来找过我。”刘桦君点头承认道。
    “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质问我明明知道张雯的人品很差，在医院乱搞男女关系，为什么不把她找个理由开除了，这样她的丈夫就不会被张雯杀害了。
    我告诉她，我是医生，不是院长，我没有权利还有资格开除张雯。然后她又说了很多威胁的话，让我嘴巴紧一点，不要把李主任收取贿赂这件事告诉警方。”
    刘桦君话音刚落，王思清嘴角微微勾起道：
    “她去找你的时候，张雯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没有，她已经中毒身亡了。”刘桦君道。
    王思清抓住了刘桦君话里的关键点，然后转身看向了江涛道：
    “江警官，我想警方至今还没有判定，杀害李昌寿的凶手是谁吧？为什么李昌寿的老婆就认定了，张雯是杀害她丈夫的凶手？还特意来医院警告刘桦君，不要在警察面前提起贪污受贿一事。”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王思清的描述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案发现场还有第四个人的话，那么就能解释得通，张雯为什么会晕倒在凶案现场，以及那个杀人的凶器不见了。
    “单凭你一面之词，根本无法证明现场还有第四个人。还有我很好奇，王小姐为什么对案件的经过了如指掌。”江涛紧盯着王思清的眼睛道。
    “是我在来的路上，将最近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妈……姨妈。”肖瑜回答道。
    “停车场应该有监控吧，你们为什么不查一下，案发时间段的监控画面呢？”王思清道。
    “当天地下室的监控画面，被人恶意破坏了。”江涛道。
    “那还真是不凑巧呀，我想李昌寿的老婆应该非常憎恨张雯和自己的丈夫，她完全有理由杀害自己的丈夫，然后嫁祸给她丈夫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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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举两得，她能得到丈夫贪污受贿，所得来的巨额遗产，又能让张雯替她背负杀人的罪名。只是她没有想到，张雯会死在刘桦君的手上。
    江警官，你作为此次案件的负责任人，就没有怀疑过李昌寿的老婆，有杀人动机吗？”
    和前面的剧情串联起来了，前面看不懂的宝宝们，现在思路是不是清楚一点了。写这本太不容易了，想剧情想到失眠！怪物妈妈正在帮肖瑜脱罪！江警官智商在线，真的非常厉害！有错别字，已经改了，刷新一下就出来了
    第八十七章 审讯〔三〕
    夫妻感情不和，丈夫在外面长期和不同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妻子明明知道丈夫的种种恶行，却不愿意与丈夫离婚。
    她这么做是为了家庭和孩子考虑，所以才选择了容忍和原谅吗？
    不，李昌寿和陈思怡结婚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因此陈思怡不可能为了家庭，选择原谅李昌寿对婚姻的不忠。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两个人还能继续在一起过日子，为的就是共同的利益和金钱。
    根据张雯生前的交代，陈思怡曾经雇人要给张雯一点教训。张雯被那群人殴打险些毁容，所以才想着带着所有积蓄，离开卢安市开启新的生活。
    陈思怡不仅威胁过张雯，还用同样的方法威胁过徐静芳。
    人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是可以进行立案的。
    如果张雯和徐静芳选择报警，说不定命运就会发生转变。
    然而立案过后，对涉案人员的处罚，仅仅是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拘留的时间也不会超过10日。
    像陈思怡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即使进了警察局，不出半日就能从里面保释出来。
    拘留的时间结束后，陈思怡一定会疯狂地报复，这两个将她送进警察局的女人。所以张雯和徐静芳宁愿隐忍，也不敢报警得罪陈思怡。
    现在李昌寿死了，警方最先怀疑的嫌疑人就是张雯。但是张雯也死了，那么杀害李昌寿的凶手又会是谁？
    李昌寿死了，谁收益最大？
    当然是他的妻子陈思怡了。
    也难怪王思清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询问江涛有没有怀疑过陈思怡有杀人动机。
    江涛站在肖瑜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思清的面孔，冷声道：
    “我当然怀疑过陈思怡有杀人动机，但是她不是杀害李昌寿的凶手。”
    王思清抿嘴一笑道：
    “哦，你有证据证明陈思怡不是凶手吗？”
    “我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凶手，那么你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吗？张雯死后，我就对陈思怡展开了调查。我承认，陈思怡的确有杀人动机，但是那天晚上陈思怡并不在卢安市，而是和她的女性朋友去山里泡温泉。所以她不可能在那个时间段，对李昌寿进行行凶。”
    江涛握紧了拳头，猛然意识到自己中了王思清的陷阱。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必须小心一点。
    “江警官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我当然没有证据证明陈思怡是杀害其丈夫的凶手。”
    王思清伸手将肖瑜护在了身后，站在了肖瑜和江涛的之间。肖瑜躲在王思清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直视江涛的眼睛。
    江涛明显感受到了王思清对自己的敌意，他深呼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肖建华道：
    “肖老板，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那么请你回答我，你是否指示过张丽，让她联系刘桦君开假的精神鉴定证明，强制将肖瑜送入精神病医院。”
    “我忙于工作，对此毫不知情。家里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过问，孩子们的一切都是由她负责。”肖建华面不改色的否认道。
    “根据我的调查，肖瑜从小遭到了你和张丽的虐待，你们甚至把他送到的了青少年管教中心。肖建华，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也毫不知情？”
    江涛手里掌握的资料，绝对比肖建华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因为大部分的资料，都是他和宋毅收到的匿名短信里面，提取出来的附件文件。附件里面详细记录了，肖瑜在什么时间段，遭遇了什么事情。
    他们起初怀疑发送匿名短信的人，就是肖瑜本人。然而当他查阅肖瑜的手机时，他发现肖瑜的手机太干净了，没有通话记录，没有短信记录，甚至没有任何关于聊天的软件。
    不排除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的可能性，但是根据实际情况推理，如果肖瑜掌握了这些证据，一定会为了自保，主动将这些证据交到他们的手中。因此可以推断出，那些匿名的短信不是肖瑜发的。
    “江警官，请注意你说话的分寸。我方当事人作为肖瑜的父亲，是没有理由伤害自己的孩子。请问你有证据证明我方当事人，曾经虐待过肖瑜吗？”严律师推了推眼睛道。
    江涛冷哼一声，转而看向了肖瑜道：
    “证据？亲历者就在现场，你不妨问问他有没有遭到父亲的虐待。”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肖瑜。王思清揉了揉肖瑜的发丝安慰道：
    “别怕，这里是警察局，把真相说出来，没人敢伤害你。”
    肖瑜鼓足勇气地点了点头道：
    “江警官说得没错，我从小到大不仅遭到了继母的虐待，还遭到了亲生父亲的毒打。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的父亲最喜欢拿棒球棍，抽打我的后背还有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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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父亲给我找来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名叫夏濯清，他逼我吃了很多抗精神类的药物。这些药严禁给未成年人食用，并且大多数的药都是严禁在市面上售卖。
    夏医生每次喂我吃药，都会把我吃药后的生理反应，和精神状况记录下来。你们可以去查夏医生的取药渠道和他的电脑，就能验证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肖瑜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包括肖建华在内，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肖瑜。
    在肖建华看来，他前妻生的儿子性子懦弱胆小，稍微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就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肖瑜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将他曾经对肖瑜做过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江涛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双拳不自觉的握紧道。
    肖瑜的遭遇足以让人同情，但是他完全没有料到夏濯清这个畜生，会给肖瑜吃违禁药。还把吃药后的反应，详细的记录下来，这不就是在做人体实验吗？
    那时候的肖瑜才多大？
    明明生在了富裕的家庭，却遭受了地狱般的折磨，也难怪肖瑜会自杀那么多次。
    “肖建华，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非要我把证据拿出来给你看吗？”
    江涛的嗓门提高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因为只要亲历者说出被伤害的过程，那么就能从法律的角度对肖建华定罪。
    果然如同江涛所预料的那样，肖建华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正在用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唯一的儿子。
    “肖老板，您放，这事好解决。”
    严律师凑到了肖建华的耳边轻声低语，肖建华深呼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选择用沉默来回应江涛的提问。
    “江警官，我觉得肖瑜的陈述并不能作为法律效益。”严律师从容不迫地站起了身子道。
    “肖瑜是个正常人，他的证词为什么不具备法律效益？”没等江涛开口，王思清目光冰冷地看向了严律师道。
    “根据我手上的资料来看，肖瑜从小到大对很多人都说过，他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怪物吃了很多人。他害怕被怪物吃掉，所以才会向身边的人求助。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我严重怀疑肖瑜患有精神分裂症。我大胆猜测他看到的怪物，应该就是他的继母张丽。
    张丽虐待他，他把张丽想象成了怪物。即使他现在的精神结果是正常的，但是也不能证明他没有在过去十几年中，患有精神分裂症和被害妄想症。所以综上所述，精神病患者是没有法律行为能力的，因此，他的证词也是没有法律效益的。”
    严律师言辞凿凿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他认为自己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忽然感到了一股恶寒袭来，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呵，傻子。”宋毅半靠在墙壁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江涛沉默了片刻，冷声道：
    “严律师是觉得警察不懂法律，所以才会在这阐述自己的观点吗？《民法通则》中明确的规定了，精神病患者清醒期间的证词可以采信。肖瑜现在非常清醒，等审讯结束后，我们会找专业人士，对他的心理状况进行评估。”
    “正常人会说出怪物吃人的话吗？”严律师满脸憋得涨红，激烈的反驳道。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眼睛看不到的，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观点不同，接触的事物也不同。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怪物都是精神病人幻想出来的产物。但是你却不能证明，‘它’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王思清的手臂搭在了肖瑜的肩膀上，她的指尖划过了肖瑜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肖瑜的后勃颈。她说出来的话，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严律师忽然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阵阵寒意直钻他的身体，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了他的下颚。他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了害怕，但是他作为律师不能在委托人的面前露怯。
    于是他平复了心情，目不转睛地看着王思清道：
    “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如果怪物真的存在，除非让我亲眼看到它的模样，我才会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去佛山出差，太忙了，只能挤时间早上写！宝贝们早安！
    第八十八章 审讯〔四〕
    严律师不相信世界上有怪物，他的职责就是为肖建华辩护，以及保全肖建华不受到这几桩案件的牵连。
    王思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严律师，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而看向了江涛道：
    “江警官，请继续审问吧。”
    怪物存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的眼中只有自身的利益与金钱。
    江涛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从同事的手中接过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他从文件袋取出了一沓被装订过的报告，递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打开看看，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刘桦君仅仅是扫了一眼报告上的大字标题，面色就已肉眼可见的变得煞白。
    【XXXX年3月4日外科手术医疗过错鉴定】
    “我很好奇，你是从哪搞到这份鉴定报告的？”刘桦君深呼了一口气，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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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义务要告诉你吗？你以前是外科大夫，有着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被迫辞职。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因为失误致人死亡 ，医生和医院都应该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当初有人保你，所以你才避免承担刑事责任。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保你的人应该就是张丽吧。”
    江涛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文件袋中，拿出了银行转账流水复印件。
    “两百六十万，这笔账分四次转入了你的工商储蓄卡。转账人名叫王海天，虽然查不到他的职业，但是我从他收到的转账记录中，查到了来自张丽亲戚分批次的汇款。你承认收到了张丽的资助与汇款，所以才给肖瑜开了假的精神鉴定证书吗？”
    “我承认。”刘桦君叹了一口气道。
    “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江涛见刘桦君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问吧。”刘桦君道。
    “你和张丽是什么关系？”江涛原本不打算问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和案件有相对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问出来。
    “能给我点根烟吗？”刘桦君面露苦涩，眼角的余光瞟向了肖瑜道。
    “会议室里禁止抽烟。”江涛道。
    “哈，那算了。”刘桦君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随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和张丽上过床，你说我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帮我解决了麻烦，还花钱供养我学习心理学。我能进入卢安市精神病医院，也是那个女人的安排。她从很久之前，就计划着把肖瑜送进精神病医院。哦对了，张丽包养了很多小白脸，我只不过是陪她上床的其中一个。”
    刘桦君话音落下，还不忘自嘲的笑了笑。他花了多少精力和心思，才成为了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到最后沦为了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甚至为了自身的利益去杀人。
    肖建华听得心中冒火，肖琰不是他的儿子已经够让他生气的了。他没想到张丽竟然拿他的钱去包养别的男人，而给他带了不止一顶绿帽。
    “刘桦君！”肖建华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老板，冷静，千万别冲动！”严律师一把抓住了肖建华的手臂道。
    “呵，肖老板还真是双标。自己在外面乱搞玩女人，怎么就不允许你的妻子也乱搞呢？不过我挺同情你的，肖瑜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却错把鱼目当珍珠，放任自己的妻子虐待前妻给你生的儿子。”刘桦君故意提高了嗓门，当着众人的面前，嘲讽肖建华道。
    肖建华气得满脸涨红，沉默了片刻道：
    “江警官，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了。”
    肖建华要走，没人能够阻止他离开，因为目前警方还没有下发对肖建华的传唤证。就在肖建华和严律师快要走出会议室时，江涛掏出手机，打开了短信界面道：
    “肖老板别急着走，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两条举报短信，我觉得有必要读给你听。”
    “举报短信？”肖建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江涛道。
    江涛眼眸深沉，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念出短信上的内容道：
    “你好，我要举报肖氏集团老板肖建华，非法中标获得国家四叶草项目，贪污金额高达1.6个亿。肖建华本人参与洗钱长达六年之久，洗钱金额合计9.4个亿。你好，我要举报肖氏集团法人张丽，在二十年前雇人杀害了肖建华原配妻子王思瑶。”
    “我姐姐果然是被你们谋害的！”王思清恶狠狠地瞪着肖建华道。
    肖建华并没有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表情，反而对着江涛轻笑道：
    “造谣违法，江警官还是多担心自己的处境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严律师一起离开了。
    任谁都能听出肖建华临走前，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前威胁了江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江涛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江涛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
    正当防卫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但是如果明显过度了，那么就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判定一个人的行为是否属于正当防卫，应看它是否具备正当防卫的五个条件。起因条件、时间条件、主观条件、对象条件和限度条件，这五个条件缺一不可。
    在张丽拿斧头砍肖瑜的时候，江涛完全可以选择瞄准张丽的手臂或者小腿开枪。然而子弹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张丽的眉心处，这就属于正当防卫明显过度，是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江涛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对刘桦君进行审讯，其一是因为由局长作为江涛的担保人，其二则是因为肖建华撤掉了对江涛的起诉，并且默认了江涛是为了救他的儿子，所以才开枪打死了他的妻子。
    如果肖建华选择起诉江涛，并且找律师团队打官司，江涛很有可能会被判刑入狱，而且是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肖瑜坐在轮椅上，冷眼旁观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王思清站在他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赌什么？”肖瑜回过神，诧异道。
    “赌那个姓严的律师，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王思清笑着回答道。
    江涛看到了王思清在肖瑜的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快步走到了肖瑜的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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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说什么？”
    “没再说什么，江警官管得未免太宽了吧。天色已经很晚了，肖瑜需要回医院休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要离开了。”王思清道。
    “我送你们去医院。”江涛道。
    “不用，王警官会送我们去医院的。江警官，你刚才不应该对肖建华说那些话。”王思清双手搭在了轮椅的推杆，冷声道。
    “哪句话？”江涛心里咯噔了一道。
    “你不应该把举报短信读给肖建华听，因为这些举报短信并不能作为证据证明肖建华违法，而且起不到任何的震慑作用。肖建华在得知你收到举报短信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毁掉证据，然后找人调查是谁给你发了举报短信。他甚至可以起诉你造谣，你有想过怎么应对吗？”王思清道。
    “你是再说我打草惊蛇了吗？”江涛道。
    “没错，就好比我给你胡乱地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写着我是吃人的怪物，你会相信我就是怪物吗？”王思清笑眯眯地看着江涛道。
    周末还要加班，哎！
    第八十九章 承诺
    王思清说的明明是一句玩笑话，江涛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他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女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恶寒，下意识地为女人让出了一条道。
    王思清推着轮椅离开了会议室，而坐在轮椅上的肖瑜，临走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
    “江警官，我爸爸报复心很强，以前得罪我爸爸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出意外死掉了，所以这几天请你务必注意安全。”
    “那些死掉的人，都出了什么意外？”江涛瞪大了眼睛道。
    肖瑜没有回答江涛的问题，而是对着江涛点了点头。王思清推着他离开了刑侦大队的会议室，一路上他都格外的沉默，因为他觉得事情正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出了公安局，就见马路边停了一辆警车。王若平从车上下来，主动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然后又打开了警车的后备箱。
    王思清将他抱上了警车，而王若平则将轮椅折叠放进了后备箱中。
    他坐在警车里，头靠在了王思清的肩膀上。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他并不排斥女人这股香气，反而有种心安的错觉。
    警车缓缓发动，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宋毅和江涛站在警局的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今晚刘桦君的罪名应该可以确定了，但是真正的凶案主谋还是一个未知数。他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刷掉，所以警察一定会再次找他谈话。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一阵烦躁。江涛和宋毅太难缠了，尤其是江涛，思维敏捷逻辑清晰，对他来说极具挑战性。
    不过今晚过后，江涛的日子可能就要不好过了。
    “妈妈，你能抱抱我吗？”
    他抬头望向了坐在身旁的女人，他知道女人的真身就是他的怪物妈妈。
    “好。”
    女人温柔地看着他，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冰凉的指尖划过了他的面颊，直至他的后脖颈。而他顺势躺在了女人的膝盖上，享受着女人的触碰。
    “我总觉得江涛会出事，他是个好警察，我不想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意外中。”
    “你觉得谁会想要他的命？”女人轻抚着他的发丝道。
    “肖建华，因为他临走前，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不过他应该不会傻到今晚对江涛出手，一定会用别的方法让江涛生不如死。”
    “你不希望他死吗？”女人眼眸暗了暗道。
    “恩，妈妈答应我，别再杀人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妈妈现在变成了人类，就要遵守人类世界的法则。”
    女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好，我答应你，不会再杀人了。”
    “严律师也不能杀！在会议室的时候，妈妈说要和我打赌，我就听出妈妈话中另一层含义了。他是个普通人，他跟在爸爸的身边也只是为了赚钱养家。”
    肖瑜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然后抬起胳膊伸手触碰着女人的乌黑的长发道：
    “妈妈，我的家早在二十年前就支离破碎了。我不想死了，我想有个家，我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肖瑜看怪物的眼神不再闪躲，而是充满了爱意。怪物瞳孔震颤，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它一把抓护在了肖瑜的右手，然后俯身吻在了肖瑜的唇瓣上。
    这个吻意义深长，怪物心爱的孩子，第一次在怪物的面前，表达了最真挚的爱意。为了它心爱的孩子，它会满足孩子所有的愿望。
    “恩，我都答应你，我会拼尽全力，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肖瑜不希望它杀人，那么它就答应肖瑜，从今往后不会再杀人了。
    回到病房，怪物小心翼翼地抱起坐在轮椅上的肖瑜，然后将他轻轻地放在了病床上。
    肖瑜躺在床上，他的脸颊红红地，像是涂了腮红似的。
    “妈妈，你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好。”
    女人的身体被黑雾笼罩，黑雾散去就见一个头顶长着鹿角的怪物，爬到了病床上。
    怪物身上的鱼腥味比以往淡了许多，银色的重瞳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肖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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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怪物多想让肖瑜的身体，染上属于它的味道。但是它不能这么做，因为肖瑜背后的伤还没有好，它的潜意识告诉它，绝不能伤到肖瑜。
    于是它躺在了肖瑜的身边，而肖瑜则主动钻进了它的怀里，然后伸手环住了它的脖颈，主动地吻在了它的脸颊上。
    “宝宝，乖，别乱动。”怪物声音嘶哑，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肖瑜却不以为意，恶作剧似的，舔了舔怪物丑陋地面孔。凹凸不平地触感从他的舌尖传来，他丝毫不觉得恶心，反而内心开始兴奋起来。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与怪物交缠在一起的画面，身体顿时就有了反应。怪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它伸出了长满鳞片的手臂，然后用手捂住了肖瑜的眼睛。
    “妈妈，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肖瑜歪着脑袋，不解道。
    “乖孩子，别闹了，已经很晚了，快睡吧。”怪物低头吻了吻肖瑜的脸颊道。
    “我睡不着，妈妈唱摇篮曲，哄我睡觉。”肖瑜双手抓着怪物的手腕，然后在怪物惊讶地目光下，张嘴含住了怪物其中一根手指。
    温润的触感传来，怪物低吟了一声，却还是忍住了，没去撕掉肖瑜身上穿着的衣服。
    怪物看出来了，它心爱的孩子，此时此刻正在勾引它。
    “宝宝，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心脏只会为你而跳动。乖孩子，别闹了，快睡吧。再继续下去，你会受伤的。”
    肖瑜撇了撇嘴巴，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靠在怪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怪物将肖瑜抱在怀里，唱起了那熟悉的摇篮曲。
    夜色朦胧，正当怪物以为肖瑜已经睡着了时，肖瑜突然开口道：
    “妈妈，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把全部的爱灌输给你，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宝宝，这便是我对你的承诺。
    一大早起来更文，去上班了！
    最后一句是文案上面的话，怪物真的真的非常爱肖瑜！人类之间的爱情很复杂，甚至会出现背叛和互相伤害，而怪物对肖瑜的爱，永远都不会发生改变。
    第九十章 威逼利诱
    肖建华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让严律师，把法务部的在职律师，全都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距离24点还差半个小时，严律师只好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过去，然后说明缘由让这些人速来公司。
    秘书找来了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肖建华嘴角的伤口，然后又找来了甲硝锉和漱口水，简单地清理了肖建华口腔内的牙洞。
    不得不说王思清下手太狠了，打得肖建华半张脸又红又肿。
    “该死的臭女表子，这一巴掌我记住了！”
    肖建华坐在沙发上，然后从秘书的手里接过了冰袋，一边用冰袋敷脸，一边将王思清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直到他觉得骂得心里舒坦了，这才停下了咒骂，冷静回想着今晚审讯刘桦君的全过程。
    江涛这种人看上去难以对付，但是只要抓到了他的把柄，就能轻松将他拿下。今天他已经跟局长谈妥了，所以江涛对他来说不足为惧。
    “我之前让私家侦探去调查江涛和宋毅，这都几天过去了，怎么还没给我答复？”肖建华挑眉看向秘书道。
    秘书半跪在肖建华的面前，将茶几上的消毒水放进了药箱道：
    “老板，私家侦探明天应该就能给予答复。他们说江警官的资料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难调查的是宋警官的资料。”
    “宋毅？他就是个普通的小警察，资料有那么难搞到吗？”肖建华诧异道。
    秘书抱起医药箱站了起来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根据调私家侦探提供的部分资料来看，宋警官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所有与他息息相关的事物，全都定格在了他消失之前。
    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更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私家侦探就是因为在调查，宋警官这段的空白时期，所以才耽误了一点时间，迟迟没有向您提交调查资料。”
    肖建华听后来了兴趣，道：
    “知道他消失的具体时间段吗？”
    “16岁到17岁之间，他高中时期整整休学了一年。还有一点很奇怪，宋警官最近把他的父亲告上了法庭，说他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秘书道。
    肖建华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与此同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老板，人都到齐了。”门外传来了严律师的声音。
    “都进来吧。”
    随着肖建华的声音落下，就见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严律师引领着五名律师走了进来。
    还没等严律师开口，就见肖建华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走进了暗房。
    然后过了大约三分钟后，肖建华提着两个密码箱，从暗房里走了出来。
    肖建华打开了密码箱，只见数不尽的红钞票，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去使用现金了。快节奏的消费，以及方便的电子支付，让他们都快忘记了纸币长什么样了。
    肖建华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贪欲，他的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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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箱子一共三百五十万，谁要是能帮我解决这次危机，这些钱我不仅赠送给你，然后我再送你一套卢安市市中心的房产。”
    卢安市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房价却蹭蹭地往上涨。往年房价也就一平方米七千元，现在市中心的房价已经被炒到了一平方米四万元的天价。
    四万一平，对于大城市的房价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平均工资只有5000元的十八线城市，已经让工薪阶级望而却步了。
    有的人为了买得起市中心的房子，花光了两代人的积蓄，然后又背负了巨额贷款，每个月靠工作来偿还房贷。
    这些大晚上被严律师叫过来的人，本来心里压着火，但是碍于不敢得罪肖建华，所以全都选择了隐忍。
    现在机会和利益就摆在他们的面前，又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肖老板，您说，需要我们帮你解决什么问题？”严律师身旁的中年人开口道。
    肖建华嘴角微微勾起，对着严律师使了个眼色。严律师心领神会，很隐晦的将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警方怀疑肖建华曾经虐待过自己的孩子，并且他的孩子已经向警方指证出，肖建华确实在童年时期遭受到惨无人道的虐待。
    众人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目光看向了肖建华，而肖建华却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条之一规定，对未成年人、老年人、患病的人、残疾人等负有监护、看护职责的人虐待被监护、看护的人，情节恶劣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法务部周扬律师道。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肖建华挑眉道。
    “判断是否存在虐待罪，条件是非常苛刻的。我认为可以从肖少爷患有被害妄想症下手，只要咬死这一点，你的罪名就无法成立。精神患者的证词，不能作为法律依据。”周扬道。
    “那些警察要对肖瑜重新进行心理鉴定，如果肖瑜被鉴定出没有精神疾病，我应该怎么办？”
    “肖少爷曾经自杀未遂多次，并且向很多人都提到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从这一点入手，寻找证人，让他们来证明肖少爷，肖少爷与常人不同之处。
    就算肖少爷现在没有精神疾病，法院也会根据其他证人的证明，判定肖少爷的证词不能作为，您曾经虐待过他的证据。”
    肖建华沉思了片刻，指着周扬道：
    “你留下来跟着严律师，来应对警方调查，其余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其实可以把罪责往死人的身上推，如果没有证据，可以伪造证据。毕竟人已经死了，警方无论怎么查都是死无对证。”站在严律师身边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茶几上的红钞票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道。
    “你是？”肖建华道。
    “我是法务部的副部长，我叫许杰。”
    肖氏集团法务部部长，就是一直跟在肖建华身边的严律师。
    严律师名叫严宽，在商圈打金融官司从未败诉过。所以肖建华用了点手段，花高价钱聘请严宽作为公司法务部的部长。而原来公司的法务部部长许杰，则沦为了公司法务部的副部长。
    “你觉得把罪责推给谁比较好？”肖建华就喜欢这种没底线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最容易被金钱蒙蔽双眼，稍加利用就能成为他的替罪羊。
    “把罪责全都推给张丽，因为张丽是你的妻子，她也确实虐待过肖少爷，所以伪造证据非常容易。半真半假的证据，最容易混淆视听，只要过了法院那关，您的罪名就会彻底洗脱。”
    “许杰、严宽还有周扬留下来，其余人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一点请你们记住，我不希望今晚的谈话，传到外人的耳朵里。”
    肖建华扫视着其余律师，然后话锋一转笑道：
    “别紧张，我不会让你们今晚白跑一趟。待会儿我就会让秘书联系财政部，给你们每个人的账户上打一笔钱。”
    在场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又有谁会听不出肖建华话语中的威逼利诱，全都纷纷笑脸相迎，然后保证不会把今晚的话传出去。
    肖建华听到他们的保证后，这才让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吗？”肖建华冷笑道。
    严宽低着头没敢应声，许杰想要讨好肖建华，上前一步道：
    “您把我们留下来，肯定是信任我们，要单独找我们商量事务。”
    “你说的没错，我把你们留下来，是希望你们给我出一个对策，而且可以完美的规避法律风险。”
    肖建华翘起二郎腿，将手上拿着的冰袋，随意的丢在了茶几上。
    “您请说。”许杰道。
    “最近有个女人得罪我了，她的名字叫王思清。我想让她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午休挤时间写！
    第九十一章 恐吓
    想要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最常见的方法，就是让那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在意外中。或者是精神上的折磨，让那个人在痛苦和绝望中自杀。
    肖建华坏到了骨子里，为了填补公司金钱上的巨额漏洞，他采用了精神上的折磨，逼死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而现在的他，又想用同样的方法，害死前妻同父异母的妹妹。
    --

 第167页

    王思清的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能送他进监狱的资料。所以他必须在王思清递交证据之前，想办法将王思清解决掉。
    他坐在沙发上，抬头望向了这几个被他留下来的律师。
    在这些律师中，他最信任的就是严律师，因为严律师很聪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许杰面色苍白，他听出了肖建华话中的杀意。现在是法治社会，他真的无法相信这种要人命的话，竟然会从大老板的口中说出来。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的冒失冲动，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眼前的利益，卷入无尽的深渊。
    “怎么都不说话了？别紧张，我不会要了那个女人的命。我所说的消失，指的是不要让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这个女人的手上，可能掌握了对我不利的证据，然后故意接近我的儿子，想通过我的儿子来吞并我的财产。你们帮我想个主意，怎么才能让那个女人自愿把手上的证据交出来。”
    随着肖建华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周扬用余光扫了一眼许杰，犹豫了半天开口道：
    “我觉得私下单独见一面比较好，如果她是为了钱，那就给她足够的钱，让她交出证据离开卢安市。然后我们再设下陷阱，以对方勒索为由，报警将她抓获。如果她是另有所图接近肖少爷，那就想办法让她和肖少爷分开。您作为肖少爷的监护人，是有权利带肖少爷回家接受治疗。”
    肖建华眼前一亮，他怎么没想到把肖瑜从医院里接回来。他可以请最好的医生，让肖瑜在家里接受治疗。这样既可以杜绝王思清和肖瑜接触，又可以掌控肖瑜，不让他在警察那里乱说话。
    想到这里，他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
    “已经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哦对了，我不希望有外人知道，有关我们今晚谈话的所有内容。”
    “肖老板放心，我们保证将谈话的内容，全部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半点消息。”
    众律师纷纷表示会守口如瓶，肖建华这才让秘书送他们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肖建华一个人。肖建华解开领带松了松领口，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建华。”
    “谁？”
    肖建华猛地一回头，就见落地窗上照出了两个身影。一个是他的身影，另一个则是女人的身影。那个女人的脸他太熟悉了，因为那就是他前妻——王思瑶的脸！
    “啊！”
    他惊呼一声，吓得猛地转过了身子。然而他的背后却空空如也也，等他再次看向落地窗时，那个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鬼了！该死的女人，都死二十年了，还能给我惹出了那么多麻烦！”
    肖建华宁可相信自己受到了惊吓，从而产生了幻觉。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神，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他抬脚狠狠地踹在了茶几上，将内心的恐惧全部转化成了愤怒。
    ……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肖瑜从怪物的怀中醒来，然后抬头对上了那双银色的重瞳。怪物的相貌虽然丑陋恐怖，但是它的眼睛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的美。
    “早安，宝宝昨晚睡得好吗？”
    怪物温柔地看着怀中的肖瑜，长满鳞片的手臂伸到了肖瑜的面前，轻轻地撩开肖瑜额前，有些过长的头发。
    肖瑜闭上了眼睛，将头埋在了怪物的怀里，亲昵地蹭了蹭道：
    “早，妈妈，昨晚难得没有做梦，我睡得非常好。”
    怪物轻抚着肖瑜的后脑勺，然后变成了王思清的模样。
    触感发生了改变，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肖瑜再次睁开了眼睛，就见怪物变成了女人，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起身下床当着他的面前脱掉了所有的衣服。
    怪物没有羞耻心，因为衣服对于它来说，就是在人类的皮囊上套了一层布。肖瑜看得眼睛都直了，因为他忽然发现怪物新的皮囊，与以往的皮囊不同。
    肖瑜心中不由暗想着：
    ‘妈妈不是变成女人了吗，为什么还有男性的器官？不等等！难道妈妈的新皮囊是双性人！’
    他越想脑子越乱，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怪物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并且化了淡妆，在身上喷了劣质的香水。
    怪物将长发编成了麻花辫，然后走到了窗台前，伸手打开了窗户。
    正当怪物回头的时候，它发现肖瑜侧躺在床上，看它的表情非常复杂。
    “怎么了？”怪物走到了病床前道。
    “妈妈，你是百变怪吗，到底哪一个人类的皮囊，才是你正在的模样？”
    “……”怪物。
    怪物消失前之前，曾经告诉过肖瑜，它会变成真正的人类陪伴在肖瑜的身边。可是现在怪物变成了女人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剥下了女人的皮囊，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怪不得它会在身上喷那么浓烈的香水，因为它怕外人闻到皮囊下散发出来的鱼腥味。
    “妈妈，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杀人了吗？”肖瑜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皱着眉头看着女人道。
    “我答应过你，变成人类以后，就不会在吃人了。宝宝，怪物本身就没有性别，我既可以变成男人，也可以变成女人。”
    --

 第168页

    怪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就见它的身体被一团黑雾笼罩。眨眼的瞬间，黑雾中走出了一名样貌俊秀的男人。男人个子很高，相貌竟和肖瑜有着八成的相似。
    “妈妈变成男人了！”肖瑜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惊讶道。
    “宝宝，我幻化出人的样子和你很像，会对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会变成女人的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
    怪物耐心地解释，然后再次变成了王思清的样子。
    肖瑜歪着脑袋，认真的思索着怪物话中的深意。他忽然想到了晏警官和那个照顾他的护工，心中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恶寒，难道那两个人都被妈妈吃掉了吗？
    “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肖瑜道。
    “你问吧。”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过了许久这才抬头看向了怪物道：
    “晏警官和护工还活着吗？”
    怪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地抚摸着肖瑜的脸颊道：
    “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开水房接热水。宝宝，昨晚都没有洗澡，身上一定很难受吧？”
    肖瑜知道怪物这是在转移话题，见怪物要离开病房，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怪物的衣角，哽咽道：
    “妈妈，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怪物的眼睛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转瞬间就见它嘴角微微勾起道：
    “放心吧，他们都还活着，晏警官过段时间就会醒来。”
    怪物提到了晏警官，却没有提到护工，是不是意味着护工已经被怪物吃掉了？
    肖瑜不敢往深层次的方面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端着脸盆和毛巾，离开了他的病房。
    怪物端着脸盆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正当它快要进入开水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它。
    “王小姐，这么早就出来打水啊。你才和我儿子认识了几天，就这么费尽心思的照顾他，真是让我这个做爹的都自愧不如。”
    怪物妈妈VS渣爹！
    第九十二章 病危通知书
    肖建华一夜都没有合眼，因为他从商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像王思清这样让他难堪的女人。
    他很想知道王思清手上，是否有指证他犯罪的证据。如果那些证据都是真的，他很好奇王思清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
    焦躁不安的他，索性趁着天蒙蒙亮起，便独自一人开车来到了医院。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住院部的走廊里，碰到端着塑料盆的王思清。
    怪物拿着塑料盆转过了身子，有那么一瞬间，肖建华的脑海中闪过了与前妻生活在一起的片段，他不禁在心中暗想：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两个女人的相貌，为什么会如此相像？’
    “有事吗？”王思清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肖建华，冷声道。
    肖建华微微一愣，他本以为王思清看到他后，会做出惊讶的表情。
    这副冷淡的面孔，着实令他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女人城府极深，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六点整还差五分钟。
    “王小姐端着塑料盆，是为了伺候我儿子洗漱吗？”
    怪物懒得搭理肖建华，转身走进了开水房。如果不是答应肖瑜不再杀人，它绝对会咬断肖建华的四肢，然后让肖建华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体，是怎么一点点被它吃掉的。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当初如果不是夏濯清的精神意识阻挠它，它或许第一个杀掉的人类就是肖建华。
    至于夏濯清为什么要阻挠他对付肖建华？
    可能就是为了更精准的搜寻证据。
    它手上现有的证据，都是夏濯清潜伏在肖建华的身边搜集出来的。从那些证据可以看出，夏濯清父母的死绝对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蓄意谋杀。
    导致夏濯清父母死亡的凶手虽然是林晨，但是根据尸检报告上的特别标注来看，在林晨没扔炮竹之前，那对夫妻就已经吸食乙醚重度昏迷了。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当年的那份尸检报告其实有两份。第一份报告已经被销毁了，而第二份尸检报告则存放进了卢安市公安局档案库中。
    很明显有人在尸检报告中动了手脚，而为那对夫妻尸检的法医早已不知了去向。
    正当怪物想得出神的时候，肖建华走到了它的身后，开口打断了它的思绪道：
    “王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戏如果演过头了，可就不好收场了。说出你的需求吧，我会尽可能地满足你。”
    怪物站在水箱前，伸手按下了放热水的按钮。热水随着水龙头哗哗地落在塑料盆中，没一会儿塑料盆的上方就冒起了阵阵热气。
    肖建华见王思清依旧是无视他，气得血压蹭蹭地往上飙。他握紧了拳头，努力平复心情挤出一个笑脸道：
    “你接近肖瑜，不就是为了博得他的好感，然后再利用他来吞并我的财产？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对肖瑜的感情是真心的吗？
    如果你真的在乎肖瑜，你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肖瑜的身边。所以大家各退一步，说出你的需求吧。”
    --

 第169页

    ‘滴答——滴答——’
    滚烫的水，滴落入装满热水的塑料盆中。
    肖建华话音刚落，就见王思清双手刷着塑料盆的边缘，然后转身将盆中的热水，朝着肖建华的方向泼了过去。
    还好肖建华反应够快，向后连续退了几步，差一点就被开水泼到了。
    “疯女人，你找死吗？”肖建华恶狠狠地瞪着王思清道。
    王思清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地面冒着白烟的水渍道：
    “可惜浪费了一盆热水，又要重新接了。”
    “我给过你机会，别给脸不要脸。”肖建华深呼了一口道。
    “怎么，肖老板这是打算杀了我吗？”
    怪物伸手再次按下了放热水的按钮，然后侧过了身子笑眯眯地看向了肖建华。
    它尝试着用眼睛，控制肖建华的心神。然而它却发现肖建华的眼睛，并没有像王若平那样失去焦距。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肖建华的精神世界非常强大，强大到根本没办法攻破心灵防线。
    肖建华懂得如何调节情绪，单凭他能把恐惧转化成愤怒，就能看出他与常人的不同之处。肖瑜或许就是遗传了他父亲的能力，再加上后天因素的影响，所以才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世界。
    “王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会有杀了你的想法。”
    肖建华再次站在了王思清的面前，王思清端着塑料脸盆道：
    “让开。”
    “如果我不让开，你又要拿热水泼我吗？哈哈哈，开个玩笑，希望王小姐不要当真。我这次来医院，是为小瑜办理出院手续的。昨天我问过给小瑜主刀的医生了，他说小瑜现在需要静养，所以我找来了医疗团队和专业的护理团队，接小瑜回家调养身体。”
    肖建华半靠在门口，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怪物抓着脸盆边缘的手背青筋凸起，它停下脚步凝视肖建华的眼睛道：
    “你要接走肖瑜？”
    “是的，这些天多谢王小姐的细心照顾了。”
    “肖老板等会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你没有权利接肖瑜回家。”
    “王小姐真会说笑，我是他父亲，并且是他的监护人，我为什么没有权利接自己的儿子回家？”
    肖建华话音刚落，走廊尽头旁边的电梯缓缓打开，紧接着就见江涛和宋毅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也是一夜没睡，宋毅总觉得王思清身上疑点重重，他告诉江涛绝不能让王思清和肖瑜单独相处，于是两人再次来到了医院，想要探探王思清的底细。
    结果他们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肖建华正在与王思清对峙。
    “好巧，没想到能在医院里遇到肖老板。”江涛双手插兜，对着宋毅使了个眼色道。
    宋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地走向了肖瑜的病房。王思清眉头紧蹙，紧跟在宋毅的身后，也来到了病房的门口。
    “我来给小瑜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开车接他回家。江警官怎么一大早就来医院了，难道是要找小瑜谈话吗？”肖建华用余光瞟向了王思清的背影，他现在可没工夫陪江涛，在这里闲聊说客套话。
    “抱歉肖老板，你不能带肖瑜离开医院。”江涛道。
    “江警官，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接自己的儿子回家吗？”肖建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涛道。
    “肖老板可能是年纪大了，记忆出了问题。这才过了多久，肖老板就忘了自己嫌疑人的身份。昨天太晚了，没来得及给肖瑜做精神鉴定。不过基本可以确定，你曾经在肖瑜幼年时期，对肖瑜造成了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出于对肖瑜的保护，我们是不允许你擅自带肖瑜离开医院。”
    随着江涛的话音落下，肖建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肖老板原本不打算理会这通电话，但是当他看到了来电显示，是肖琰的主治医生后，便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声音道：
    “肖老板，你快来重症监护室一趟，肖琰快不行了！现在还在抢救中！他的情况不乐观，再这样下去，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
    自从肖建华得知肖琰不是他的儿子后，就把肖琰抛在了脑后，肖琰已经和他没关系了。如果不是江涛站在他的面前，他才不会管肖琰的死活。
    “好，我这就过来！”
    加班到23点，失眠了.....那就更新吧！
    第九十三章 同归于尽
    肖建华挂了电话，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出什么事了？”江涛开口询问道。
    “肖琰快不行了，我现在要去一趟重症监护室。”
    肖建华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转身走向了电梯。
    “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涛跟在肖建华的身后，一同进入了电梯。
    肖琰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却因为伤势过重陷入了重度昏迷。没人知道肖琰和夏濯清之间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夏濯清的死是否与肖琰有关。
    江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肖琰的身上，他在等肖琰苏醒，却不曾想肖琰不仅没有醒来，反而病情加重危在旦夕。
    电梯缓缓下降，肖建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镜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的一举一动。为了缓解这怪异的感觉，肖建华主动开口和江涛搭话道：
    --

 第170页

    “江警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在你开枪打死张丽之前，你真的看清楚是张丽主动在攻击我的儿子吗？”
    “我看得很清楚，张丽双手握着斧头，连续砍了肖瑜好几刀。当时张丽要砍肖瑜的脖颈，情急之下我才选择了开枪。而且我瞄准的明明是她的手臂，我自己也不知道子弹为什么会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眉心上。”
    ‘叮——’
    电梯停在了三楼，就见门外站了三名探望病患的家属。肖建华率先走出了电梯，江涛则一脸莫名其妙地跟在肖建华的身后。两人很快就跟着指示牌，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推拉门前。
    肖建华拿出手机给肖琰的主治医生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都无人接听。等了大约两分钟后，重症监护室的门被一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推开。
    “请问你是肖琰的家属吗？”
    “我是。”肖建华道。
    “邱医生正在抢救病人，你们随我过来吧。”
    小护士在前面引路，他们则跟在小护士的身后，来到了一扇门透明的电子门前。
    “邱医生刚才委托我转告病人家属，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会尽全力去抢救他。不过家属最好有心理准备，因为病人现在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降到了警戒线了。”
    肖建华听后眼眸暗了暗，养狗养久了都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自己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肖琰了。
    “脱离生命危险的几率有多大？”肖建华声音嘶哑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病人能不能挺过今天，还是个未知数。邱主任说病人没什么求生欲，所以才一直陷入重度昏迷不愿意醒来。”小护士道。
    “什么叫没有求生欲，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涛诧异道。
    “按理说麻醉的药效消散后，病人就会恢复意识，从昏迷中苏醒。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病人除了眼皮动了动以外，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他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就连换导尿管的时候，都是毫无反应。邱医生曾经试着喂他水喝，却发现他的牙齿咬得紧紧地。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病人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但是却想着以绝食和拒绝治疗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想死？”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江涛道。
    “病人还在抢救中，请你们在这里耐心等等，过会儿邱医生就会从里面出来。”
    护士对着肖建华点了点头，然后刷卡进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通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清，重症监护室的病房一个有四个床位，其中一个就是肖琰的床位。
    医生和护士正在对肖琰做心肺复苏，肖琰身上插满了管子，嘴巴上戴着呼吸器。
    心电监护设备发出了室颤报警，邱医生对着身边的护士大声道：
    “病人出现了心室颤动，立刻进行电除颤！”
    护士解开了肖琰的病号服，让肖琰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名护士连接除颤器导线，然后接通了电源，对着邱医生道：
    “是否现在对病人进行电击？”
    “恩，开始吧。”
    电流冲击着肖琰的心脏，邱医生一边看着心电图，一边数着数对肖琰进行第二次电除颤。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的江涛，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肖琰。
    “肖琰好歹是你的儿子，他出事这么久了，你都没去重症监护室看过他，你就不担心他的死活吗？”
    江涛侧头看向了肖建华，就见肖建华的嘴巴半张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病床的方向。
    “肖老板？”
    江涛皱眉头紧蹙，伸手在肖建华的面前晃了晃。肖建华的瞳孔没有任何收缩的反应，依旧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身旁。
    他又回头看向了重症监护室，就见重症监护室内的医生还有护士，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似的，全都保持着静止之前的动作。
    江涛心脏跳动的频率突然加快，眨眼的瞬间，就见一团淡紫色的雾气，聚集在肖琰病床的上空。
    雾气越聚越多，随后就见一只体型巨大的蝴蝶，从雾气中飞了出来。
    蝴蝶的翅膀上长了两张人脸，其中一个面目狰狞的人脸，正张开了嘴巴伸出了细长的管子，挤开了呼吸器的面罩，然后钻入了肖琰的嘴巴中。
    江涛被眼前惊悚的一幕，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听说过蝴蝶会在吸食花蜜的过程中，会将卷起的嘴巴伸直插入花蕊中。但是却没见如此体型巨大的蝴蝶，将管子插进人类的嘴巴里。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突然响起了肖瑜的声音。
    【你一定会看到怪物的，因为你杀人了，江警官。】
    难道盘旋在天花板上的人面蝴蝶，就是肖瑜口中的怪物吗？
    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细长的管子，从肖琰的嘴里吸出了黄褐色的液体。
    “喂，你要对肖琰做什么！”
    江涛意识到情况不对后，理智瞬间战胜了恐惧。他拼命地拍打着玻璃门，试图吸引人面蝴蝶的注意。就在这时，人面蝴蝶将细长的管子，从肖琰的嘴巴里抽离了出来。
    翅膀上面目狰狞的人脸，发出了尖厉刺耳的笑声。江涛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阵刺痛难忍，但还是继续拍打着玻璃门，吸引人面蝴蝶的注意。
    --

 第171页

    “又一个能看到我的人类？”
    人面蝴蝶煽动着翅膀，缓慢地飞到了玻璃门前。江涛吓得后退了一步，扑面而来的臭味，熏得他止不住地想要干呕。
    求生的本能告诉他，想要活命就必须逃离这个不属于他的空间。但是他身为人民警察，又怎么能不顾群众的安危独自逃跑。
    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他也要把肖琰救出来。
    等等，人面蝴蝶刚才好像开口说话了，那个‘又’字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类见过这个怪物？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进食了，不知道你的脑浆是什么味道的？”
    人面蝴蝶开始撞击用翅膀撞击玻璃门，玻璃门上很快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躺在病床上的肖琰突然睁开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然后翻身吐出了一大滩黄褐色的粘液。
    “肖琰！”
    江涛话音未落，就见那个撞击玻璃门的人面蝴蝶，突然转过了身子，发了疯似的继续撞击着玻璃门。
    肖琰捂着胸口，用意念控制着人面蝴蝶的身体，喘息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是你宿主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别人。你想杀我，那我必会在临死前，与你同归于尽。”
    忙到现在，深夜更新！高能预警！
    第九十四章 意念
    怪物无法杀死宿主，宿主同样也无法杀死怪物。
    人面蝴蝶寄生在肖琰的身上，本以为能摆脱镜世界的束缚，却不曾想会饱受饥饿的折磨。
    自从肖琰意识到自己杀了亲生父亲后，他就像是陷入魔障似的性格大变。
    人面蝴蝶想要蛊惑肖琰放它出去狩猎，然而肖琰却一直用意念控制着人面蝴蝶，不让人面蝴蝶去狩猎，这就导致人面蝴蝶有了换宿主的想法。
    人面蝴蝶巴不得自己的宿主快点死掉，这样它就可以摆脱宿主意念的控制。
    每当它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肖琰时，肖琰总是能够从鬼门关转一圈，然后回到人间继续用意念控制它，让它饿着肚子无法进食。
    “肖琰，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控制我杀了林晨，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去狩猎。”人面蝴蝶口吐人言，听得江涛倒吸一口冷气。
    江涛瞪大了眼睛，双手拍打着玻璃门道：
    “你为什么要杀林晨？‘杀了自己的父亲’，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肖建华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江涛还没有意识到，肖琰其实不是肖建华的儿子。林晨失踪已经超过48小时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警方苦苦寻找的林晨，竟然被肖琰操控的怪物杀掉了。
    肖琰没有理会江涛，而是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跳下了床。怪物的世界让肖琰感受不到疼痛，肖琰知道这是他杀死怪物唯一的机会。
    林晨所谓摆脱怪物的方法，就是借助外部的力量杀死怪物。这样宿主就不会受到牵连，不会因为怪物的死亡而同归于尽。
    肖琰看向了江涛，心里忽然想出了一个计划。江涛开枪打死了他的母亲，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利用江涛，杀掉这个寄生于他体内的怪物。
    “江警官，肖建华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肖琰嘴角微微勾起道。
    “你！”
    冷汗顺着江涛的额头流了下来，因为他的脑海忽然浮现出死者的面孔。
    “我是妈妈和别的男人偷情生下来的孽种，我想你应该见过我的亲生父亲，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你调查案件中的第一个死者。”
    “朱叶奇是你的父亲？”
    江涛瞳孔震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肖琰，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朱叶奇死后地惨状！
    那个男人的脑袋漂浮在浴缸里，而他的身体组织及器官，全都散落在浴室的各个角落。
    “是啊，那个恶心的老男人，就是我的父亲。”
    肖琰抬起胳膊，然后五指张开，随后又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人面蝴蝶的翅膀，瞬间扭曲变形。刺耳的尖叫声，震得江涛的耳膜都快要出血了。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地人面蝴蝶，肖琰笑了，他的笑容诡异瘆人，就连像江涛这样的老刑警，都被肖琰的笑容吓了一跳。
    “你既然知道朱叶奇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江涛道。
    “那个老男人婚内出轨，多次强//暴了我的妈妈，还把妈妈介绍给了肖建华那个老畜生，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把过错推给别人。或者以受害人的视角，美化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在肖琰看来，他的妈妈是无辜地，如果朱叶奇没有包养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就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他也会在一个幸福地环境下长大。
    “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报警解决，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要误入歧途选择杀人？哎，抛开这一面不说，你为什么要杀林晨，林晨和你之间应该没有恩怨吧？”
    “江警官，你真是傻的可爱。你以为林晨就是什么好人吗？他手上沾染地人命，可比我多得多了。”
    “这不可能！”江涛瞪大了眼睛，否认道。
    “哈哈，怎么不可能？林警官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而且他的身上也寄生了一个怪物。
    他不仅放任怪物猎杀人类，而且还利用怪物来满足他心底肮脏的欲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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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你想知道林警官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遇袭吗？”肖琰挑了挑眉毛，冷笑道。
    “我和林晨从小就认识，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是个内心极度扭曲的变/态。你还不知道吧，夏濯清的父母，就是被林晨害死的。”
    “不可能，那时候的林晨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害死夏濯清的父母？”
    “怎么不可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在杀死夏濯清的父母后，心里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引以为荣。
    在你们看来，我是个从小欺负肖瑜的浑蛋，但是你们却不知道，那些欺负人的主意，都是林晨给我出的。
    就好比大冬天，林晨说要肖瑜站在游泳池边，让他手上拿着点燃的炮竹，我们则站在一旁倒数着数字。
    如果数字没念完，肖瑜就把炮竹扔了，我们就会把肖瑜推进游泳池里。如果我们没有念完数字，肖瑜手上的炮竹就爆炸了，那也是他自己玩炮竹炸伤了手，和我们没关系。”
    小孩子的残忍，大人真的无法想象。因为大人根本没办法用成年人的视角，来让小孩子明辨是非，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江涛听得目瞪口呆，他之前将希望全都压在肖琰的身上，就是希望能够从肖琰的口中得知真相。
    然而当他听到真相后，他的世界观几乎快要崩塌了。不，肖琰有可能说的是假话，他看到的画面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是心理暗示，没错！这一定是心理暗示！醒来，快醒来呀，江涛！
    江涛双眼通红，拼命地用手背敲打即将破裂的玻璃门。玻璃门的碎块划伤了江涛的手背，江涛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砰——’
    重症监护室地玻璃门彻底破碎了，恍惚间江涛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
    再然后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腕，眨眼的瞬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江警官，你发什么疯？”
    肖建华地声音传入了江涛的耳中，江涛眨了眨眼睛，就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两名护士，和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
    他侧头看向了重症监护室地玻璃门，玻璃门完好如初，上面没有一点破碎的痕迹。
    “我……我这是怎么了？”江涛，喃喃道。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刚才我叫了你半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大概过了五分钟后，你开始用手掌不停地拍打玻璃门，怎么拦都拦不住！
    江警官，有病就去看精神科的医生！你这样太吓人了！”肖建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
    江涛回过了神，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道：
    “肖琰呢！肖琰去哪了？”
    “肖琰不就在病床躺着吗，江警官，你没事吧？”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他从病床上坐起来了！”
    “警察同志，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病人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刚才在抢救病人的过程中，你为什么要敲击玻璃门，干扰我们抢救病人？”邱医生摘下口罩，看向江涛道。
    江涛刚要张口解释，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的处境让他想到了宋毅。宋毅当时说他看到了怪物，而他和王警官却不相信宋毅所说的话。
    不过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觉得，他看到的幻想是因为他被人心里催眠了。
    肖琰并没有从昏迷中苏醒，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刚才看到的都是假象？肖琰不是杀害朱叶奇的凶手，林警官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江涛忽然抬头看向了肖建华道：
    “肖老板，请你如实回答我，肖琰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
    下一章妈妈有大动作！高能预警！
    第九十五章 精神鉴定〔一〕
    江涛说完这句话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询问了肖建华的隐私，相当于打了肖建华的脸面。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肖建华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险狠戾。等他回过神时，肖建华看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正常。
    肖建华向前走了一步，侧身将视线定格在了肖琰的身上。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过了许久，就听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没想到江警官连这件事都知道了，你说的没错，肖琰确实不是我的儿子。”
    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头顶被戴了二十年的绿帽。肖建华自从检查出精/子有问题后，就把肖琰当作继承人一样精心培养。
    他为肖琰提供了最好的衣食住行，最高质量的资深教育，以及带肖琰出入各个重要场合，来提升肖琰在集团内部的影响力。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选择肖琰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就算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也无法改变肖琰是他妻子与别的男人，出轨生下来的孽种。
    江涛在得知肖琰不是肖建华的儿子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刚才与肖琰对峙时的画面。
    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下来，焦躁不安的情绪让他显得有些局促。
    他不禁在心里暗想，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探性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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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林警官的失踪可能和肖琰有关，我听说林警官和肖琰从小就是朋友，不知道他们长大后相处的怎么样？”
    江涛的这句话，明显存在逻辑上的漏洞。但是眼下的局势，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他该如何将幻境中获得的信息，转化成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通过套取肖建华话里的信息，与幻境中听到肖琰的证词作对比。
    只要对比的结果重合率达到80%以上，由此就能证明那不是幻象，而是在现实中确实发生了。
    肖建华见邱医生还站在跟前，礼貌性的笑了笑道：
    “小琰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他醒了，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邱医生知道自己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他不想掺和豪门的恩怨，于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带着另外两名护士去了值班室。
    “江警官，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
    肖建华说完他看了一眼江涛，转身走出了重症监护室。江涛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在外人的面前说，于是跟在肖建华的身后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一路上肖建华都没有回答江涛提出的这个问题，直到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后，肖建华这才缓缓地开口道：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得知的？”
    “肖老板觉得我是从哪得知了这些消息？”江涛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反问道。
    江涛心里明白，肖建华是混迹家商场的老狐狸，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更不能将底细全盘托出。模棱两可的答复，才能抓住话语权，于是他又将问题重新抛给肖建华。
    二人走出了电梯，穿过走廊离开了住院部。
    住院部的后面，有一处专门给病人散心的花园，这个时间段还没什么人。肖建华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道：
    “要来一根吗？”
    “医院内禁止吸烟，这里经常有住院的患者出没，还是算了吧。”江涛摆手回绝道。
    肖建华冷笑一声，将香烟重新塞进了口袋里道：
    “我和林晨的母亲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林晨那孩子经常来家里找小琰玩。不过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这两个孩子就彻底断了联系，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意外？什么意外？”江涛表面看上去十分惊讶，实则大脑飞速运转，联想着夏濯清父母的死亡，是否真的和林晨有关。
    “我的第一任妻子患上了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我就给她请了一位心理医生。后来她又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生完孩子没多久，就从医院的楼上跳了下去。”
    “肖老板为什么要答非所问？我的问题是林晨和肖琰之间的关系，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刚才说的那场意外，就是和这个心理医生有关。那时候为了庆祝建设项目如期完工，我就请了一些朋友来庄园开宴会。
    在宴会的邀请名单中，就有那名心理医生和林晨。小孩子爱玩是天性，当时正好是过节期间，孩子们就聚集在一起放鞭炮。
    谁也没想到心理医生开的车底盘漏油，而鞭炮会落在机油上面。爆炸声把庄园的玻璃都震碎了，等大人们赶到时，心理医生乘坐的那辆轿车，已经烧得只剩下了框架。”
    肖建华神色平静，在阐述爆炸的过程中，把所有的细节全都说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他的前妻和心理医生之间的关系。
    江涛觉得肖建华说的有些过于详细了，在犯罪心理学中，有一种叫做回忆型杀人犯。
    凶手会记住杀人时的细节，并且重新返回案发现场，销毁遗漏的证据。更有甚者会在案发现场，重温行凶时的感觉。
    “你是说那群孩子扔炮竹，扔到了心理医生的车子上？你怎么确定就是林晨造成的这场意外呢？”
    自从林晨失踪后，江涛就对林晨产生了怀疑。他调查过林晨的资料，林晨的档案明显有修改的痕迹。如果不仔细查，是绝对查不出来的。
    他也是几经调查，才找到了林晨曾经的案底。
    “小孩子都很怕警察，警察几番询问后，那些孩子都说是林晨，把炮竹扔到了那辆汽车的上面。而且当时小琰就在林晨的身边，他指正了林晨扔炮竹的全过程。就因为这场意外，这两个孩子就彻底闹掰了。”
    “你说的那个心理医生，该不会就是夏濯清的父亲吧？”江涛追问道。
    “是的，那辆车上还不止夏医生一人，他的妻子也在那辆车上。我看夏濯清可怜，于是就给了他一笔钱，供他读书。他在国内读了大学，后来又去了国外深造心理学。
    夏濯清回国后，他就在卢安市开了个心理工作室。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忽然有一天跑到我的面前，说有办法治好肖瑜的心理疾病，于是我就让他担任肖瑜的心理医生。”
    肖建华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严律师的声音。
    “老板，我查到了一些关于王思清的资料，你现在有空回公司一趟吗？”
    肖建华用余光瞟了一眼江涛，压低声音道：
    “我现在在医院，你就不能把资料传到我的手机里吗？”
    “那个……这些资料不能轻易外传，如果被当做证据记录下来，会对您的处境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就算你把聊天记录删除了，公安局的技术科室也有办法把记录聊天记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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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公司。”
    肖建华挂了电话，侧身看向了江涛道：
    “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我就不陪江警官在这里唠嗑了。”
    江涛还想继续询问有关夏濯清的问题，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再问了，因为他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他对着肖建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眼睁睁地看着肖建华走出了住院部后面的小公园。
    ……
    此时的肖瑜躺在病床上，看王思清的眼神充满了不安与惶恐。而造成他不安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病床正对面的宋毅。
    宋毅和王思清同时进入了肖瑜的病房，王思清照顾肖瑜洗漱同时，就见宋毅拿出了一张盖着公章的单子，走到了肖瑜的身边道：
    “本来昨晚就应该带你去做司法精神鉴定，但是由于时间仓促，很多司法精神鉴定的专家，不能及时赶到鉴定机构，所以将鉴定的时间定在了今天上午九点整。肖瑜，跟我走一趟吧。”
    精神病司法鉴定的对象，一般是刑事案件的被告人、被害人，或者是民事案件的当事人，行政案件的原告人，以及和案件有关需要鉴定的其他人员等。
    肖瑜的身份比较特殊，首先警方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犯案凶手，其次在鉴定他的精神是否存在问题，很有可能会受到外部因素的干扰。就好比是肖建华从中作梗，让鉴定机构的工作人员，给肖瑜开假的精神鉴定证明。
    所以为了绝对的公证性，江涛和宋毅连夜向上级领导申请了司法精神鉴定。
    肖瑜害怕做精神鉴定，他虽然没有精神疾病，但是一想到小时候被电击治疗，以及被关在狭窄的黑屋子，他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怪物将拧干的毛巾，搭在了塑料脸盆上。然后就见她坐到了病床上，然后握住了肖瑜的右手，安慰道：
    “别怕，有我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事的。你是个正常人，并不是精神病患者。如果医生问你以前为什么要多次自杀，你就说那是因为被父母虐待，内心无处发泄产生的过激行为。”
    “自杀未遂和过激行为是两码事，王小姐不了解肖瑜的过去，又怎么能判断他是否真的患有精神疾病？”
    在宋毅看来，王思清就是为了钱，才会陪在肖瑜的身边。肖瑜善于伪装，身上又有奇怪的能力。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和肖瑜硬碰硬，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他决定以法律的途径，送肖瑜进监狱。
    怪物没有理会宋毅，而是伸手轻抚着肖瑜的唇瓣道：
    “你的嘴巴有点干，要喝水吗？”
    “恩。”肖瑜乖巧地点了点头道。
    怪物走到了病床的末端，弯腰握着把手将床铺摇了起来。肖瑜的后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疼痛明显缓解了许多。
    “需要再把床铺摇高一点吗？”怪物站直了身子道。
    “不用了，这个角度刚刚好。”
    肖瑜一边回应着怪物，一边用侧头看向了宋毅。他之所以看宋毅，是因为宋毅一直盯着他看，让他根本没办法忽视。
    突然他的视线被怪物的身体挡住了，就见怪物端着茶杯，然后吹了吹茶杯上冒着的热气道：
    “慢点喝，水温有点烫。”说完，怪物便把茶杯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热水，然后抬头看向宋毅，道：
    “江警官也来医院了吗？”
    “是的，肖琰情况不容乐观，江警官和你父亲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
    宋毅话音刚落，病房门‘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了。他猛地回头看向了门外，就见江涛站在门外，对着宋毅兴奋地说道：
    “小宋，我有了重大发现！”
    宋毅见江涛满头大汗，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当他得知江涛对案件有重大发现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在靠在病床上的肖瑜道：
    “江哥，你发现了什么？”
    “夏濯清是为了给他父母报仇，所以才会留在肖家成为了肖瑜的心理医生。在医院里偷袭林警官的就是夏濯清，我怀疑林警官的失踪可能和夏濯清有关！你还记得那几条匿名短信吗？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那些匿名短信就是夏濯清发的！”
    挤时间更新！加油！宝们，结合前面的剧情，能看懂了吗？大家猜猜看，杀死夏濯清父母的真正凶手是谁？
    第九十六章 精神鉴定〔二〕
    江涛和宋毅都曾收到过匿名短信，而这些短信都带有附件文件。如果说这些匿名短信是夏濯清发的，那么有些问题就能解释得通了。
    夏濯清学成归国后，主动留在了肖家，担任肖瑜的专属心理医生。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为了报仇，守在疑似仇人儿子的身边，一边收集证据一边找准时机报复仇人。所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夏濯清城府极深且智商极高。
    林晨的母亲为了找到自己的儿子，向警方提供了重要线索。肖建华为了填补公司资金链上的漏洞，与张丽一起谋害了王思瑶。而夏濯清的父亲作为王思瑶的心理医生，手上极有可能有对肖建华不利的证据，所以才会死在了那场汽车爆炸中。
    那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事故，要不然林晨也不会那么容易，从案件中脱离出来。
    汽车底盘漏油，稍微有点火星就能引起汽车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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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林晨没有向汽车扔鞭炮，那么这辆漏油的汽车，会不会在回程的半路上发生爆炸？
    夏濯清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留在肖家，调查父母真正的死因。从夏濯清的角度看，林晨很有可能打乱了凶手原本的计划，而凶手在得知此事后将计就计，让还未成年的林晨成了这场意外事故的凶手。
    精心策划的谋杀案，最终被定义成了意外事故。当时的林晨还不满14岁，就算他是故意把鞭炮扔到了轿车上，也无法用法律来定林晨有罪。
    当真是一环扣着一环，稍微有一点偏差，就会从中看出端倪。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夏濯清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
    排除在医院里被二十四小时监视的肖瑜以外，那就只剩下了肖琰、林晨还有肖建华了。
    有一种可能是肖琰和夏濯清两败俱伤，夏濯清死在了前往医院的路上。另一种可能是肖建华在得知夏濯清手里，掌握了对他不利的证据后，便想要除掉夏濯清以绝后患。毕竟夏濯清和肖建华之间，本来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最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夏濯清被林晨杀害，林晨的失踪时间，已经超过72个小时。他究竟是躲起来了，还是被人谋害了，江涛虽然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林晨有杀害夏濯清的作案动机。
    目前意识清醒且好掌控的只剩下了肖瑜，所以江涛在进入肖瑜的病房后，故意很大声的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为的就是看肖瑜情面部表情上的变化。
    肖瑜和夏濯清之间相处了长达十年之久，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夏濯清的情况。
    果不其然，江涛话音刚落，就见肖瑜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夏濯清已经死了，他很想知道肖瑜究竟在害怕什么？
    “时间不早了，差不多可以去鉴定机构了。”江涛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转移话题道。
    肖瑜眉眼低垂，攥着被子的手突然松开道：
    “江警官，能让我换件衣服，再跟你们走吗？”
    “当然可以，需要我们请护工过来帮你换衣服吗？”
    “不用那么麻烦，我帮小瑜换衣服就可以了。”
    没等肖瑜开口，怪物便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行李箱，然后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休闲装，放在了病床上。江涛看着王思清帮肖瑜换衣服的画面，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他总觉得王思清和肖瑜之间，根本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反而像是朝夕相处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亲人。肖瑜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畏惧，而看王思清的眼神，却充满了信任和爱意。
    等等，爱意？
    为什么肖瑜看王思清的眼神充满了爱意？他不会看错的，因为肖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深爱的伴侣一样！
    他不在医院的期间，王思清和肖瑜之间究竟发什么了什么。这个女人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用美人计勾引肖瑜，然后再从中获取她想要得到的利益吗？
    怪物帮肖瑜换好衣服后，便自顾自地走出了病房。
    江涛见王思清走了，连忙走到肖瑜的身边，犹豫了半天，开口道：
    “那个女人接近你，明显是抱有目的，你不要被给她骗了。”
    站在一旁的宋毅冷笑道：
    “江哥，话不能说死，谁骗谁还不知道呢，肖瑜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肖瑜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多说多错。
    “我在问你话，你别总是低着头。”
    江涛话音未落，王思清便推着轮椅走进了病房。
    “小瑜，临走前要吃点东西吗？早饭不吃会血糖低，你想吃什么，等会出医院的时候我给你买。”
    怪物将轮椅推到了病床前，然后弯腰抱起肖瑜，将他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
    “不用了，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肖瑜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道。
    “喉咙还疼吗？”
    怪物伸手触碰着肖瑜的喉咙，肖瑜的脸颊顿时红了，声音嘶哑道：
    “不疼了，就是吞咽的时候有异物感。”
    “怎么了？”江涛疑惑道。
    “没什么，江警官可以出发了吗？”怪物推着轮椅走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宋毅和江涛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肖瑜和王思清的关系非同寻常。
    “恩，王小姐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吗？”江涛道。
    “是的，小瑜身边需要有人照顾，他很怕生，我待在他的身边，可以安抚他的情绪。”
    “江警官，能让她跟我一起去吗？”肖瑜眼眶湿润，可怜兮兮地看着江涛道。
    “按理说，家属是可以陪同的。你爸爸有事回公司了，这样吧，就让王小姐跟着你一起去吧。”
    “谢谢。”肖瑜感激的看着江涛道。
    ……
    四人开车离开了医院，很快就来到了司法精神鉴定机构。怪物抱着肖瑜下了警车，江涛则从后车厢拿出轮椅，推到了肖瑜的面前。
    等他们来到机构大厅的门口时，就见大厅内站着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精神病司法鉴定必须由，办公室主任或中心指定的人员主持。而站在大厅内的年轻人，就是鉴定机构中心的办公室主任，戴鑫。
    “你好，请问你是戴主任吗？”江涛上前询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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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专家们都到齐了，你们跟我来吧。”
    戴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他们进入了神秘的屋子。
    屋子的中央有一套桌椅，椅子的正对面则是两扇贴着不同图案的门。
    左边的门上，贴了一张蝴蝶图案的贴纸。右边的门上，则贴了一张蜗牛图案的贴纸。肖瑜环顾四周，就见屋子的四个墙角分别架了一台摄像机，摄像机亮着红点，所有的镜头对准了屋子的正中央。
    看到这两张贴纸的肖瑜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抬头看向了怪物，怪物则朝着他温柔地笑了笑道：
    “别怕，没事的，那只是两张普通的贴纸。”
    “这位女士，能麻烦你推肖先生到这个位置吗？”戴鑫走到了屋子的桌子前，然后将椅子移到了墙角道。
    “没问题。”怪物点了点头，然后将轮椅推到了戴鑫指定的位置。
    戴鑫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然后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试卷和一支铅笔，递到了肖瑜的面前道：
    “这张卷子都是选择题，请选择出你认为正确的答案。一定要真实填写，如果乱写会影响到鉴定结果。”
    “好，我知道了。”肖瑜紧张地握住铅笔道。
    “恩，那么答题计时开始。除了肖先生以外，其余人请随我进入监控室。”
    肖瑜见怪物跟着戴鑫进入监控室，他猛地深呼了一口气，开始全神贯注地认真答题。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向所有人证明，他不是精神病患者，他是一个正常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江涛和宋毅站在显示屏前，盯着肖瑜的一举一动。怪物则用余光打量着坐在圆桌前，翻阅着肖瑜的资料的专家们。
    “从资料上看，他应该是患有非常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
    “我也是这么觉得，要不然也不会自杀那么多次。”
    “肖瑜曾经多次向外人求救，说有怪物要吃了他。这应该是大脑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让他把虐待他的继母，误认为吃人的怪物。”
    怪物听得渐渐地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专家只会从纸质的资料，来评估肖瑜的精神状况。它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肖瑜即便是个正常人，也会被这些专家评估成精神病患者。于是它走到其中一个专家的身后，俯下了身子低着专家手中的资料道：
    “你们怎么确定这些资料就一定是真的呢？”
    专家闻到了怪物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转过身子，刚要开口斥责几句，就对上了怪物那双妖异银色的重瞳。
    “冯专家，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冯专家眨了眨干涩的眼珠子，然后转过了身子对着身旁的专家道。
    怪物嘴角微微勾起，开始操控着冯专家的意识。其余专家都没注意到冯专家的异样，他们继续分析着肖瑜的病情，直到一阵铃声响起，他们才停止了讨论。
    戴鑫看了看钟表上显示的时间，然后走到了显示屏幕前，按下按钮对着话筒道：
    “答题时间到，肖先生，请将试卷和铅笔平放在桌面上。”
    今天上今日必读了！我好激动！
    第九十七章 精神鉴定〔三〕
    停笔的那一刻，肖瑜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抬头看向了右前方的摄像机，然后听从戴鑫的指令，将铅笔平放在了桌面上。
    肖瑜填写的试卷，标题名叫《世界卫生组织残疾评定量表Ⅱ》。填写结束后，专家会根据填写的内容进行打分，然后在根据四个划分的等级，来判定患者是否真的有精神疾病。
    戴鑫推开了监控室的小门，径直地走到了肖瑜的面前，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试卷道：
    “接下来专家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好。”
    肖瑜点了点头，刚想询问自己还要在这个房间待多久，就见戴鑫拿着他写好的试卷，转身走进了监控室。
    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白炽灯突然暗了下来，肖瑜惊恐地四处张望，低声呼唤着怪物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戴鑫冰冷的声音。
    “肖先生，请在这个房间耐心等待十分钟。过了十分钟以后，专家会向你询问几个问题。”
    “恩，我知道了。”
    肖瑜失落地低下了头，就在他以为得不到怪物的回应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地鱼腥味，紧接着耳畔边传来了怪物低沉的声音。
    “宝宝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双无形的大手从他的背后伸了过来，昏暗的环境下，他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怪物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
    “妈妈。”
    肖瑜压低声音，想要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然而就在此刻，那种被握住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知道怪物又回到了监控室，刚才怪物之所以出现在他的身后，为的就是安抚他紧张不安的情绪。
    这种被关心爱护的感觉，莫名的让他感到心安。
    对他来说，这次精神鉴定结果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必须向所有人证明，他没有心理疾病，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将嘴里吸入的空气吐了出来，紧张的情绪渐渐消散。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只要有妈妈在，无论是处在什么恶劣的环境下，他都不会感到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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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的怪物妈妈，会无时无刻的保护他。
    监控室内，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屏幕前。江涛迫切的想要看到肖瑜写的试卷，却被戴鑫拒绝了。
    “抱歉，为了防止作弊，在分数没有出来前，任何非鉴定机构人员，都不能看试卷上填写的内容。”
    戴鑫说完便把试卷交给了冯专家，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尊敬道：
    “冯专家，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没问题，我们会尽快评估出患者精神等级。”
    一般审阅《世界卫生组织残疾评定量表Ⅱ》，需要三个人以上的心理方面的专家，对患者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
    WHODASⅡ值≥116分，精神残疾为一级，等级为最高级别。填写者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而填写者的适应行为，被定义为严重障碍。患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忽视自己的生理、心理的基本要求，甚至有过自杀轻生的行为。
    根据肖瑜过去的资料来看，他的分数应该大于等于116分以上。然而当所有人看到那张试卷的分数后，全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7分？这怎么可能，分数是不是写错了？就算是正常人，也无法达到这个分数！”
    宋毅来鉴定机构之前，特意在网上查了资料。WHODASⅡ值在51分以下无残疾，就算是正常人也不可能低于35分以下。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因为在这个压抑复杂的社会中，人都会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然后把内心的阴暗面藏在深处。阴暗面越积越多，最终变成了肮脏的欲望。
    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所以宋毅才会质疑这张试卷分数造假。
    “先别急着质疑分数有问题，等我们问完肖先生几个问题后，就知道他在填写这张试卷的时候有没有作弊了。”冯专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宋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涛打断了。
    “别说了，等鉴定结果出来再问。”
    宋毅淡淡地‘恩’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了靠在墙角站着的女人。
    怪物发现宋毅在盯着他看后，嘴角微微勾起对着宋毅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江哥，你不觉得王思清的行为有些反常吗？”宋毅凑到江涛的耳边，低声道。
    “那个女人肯定有问题，但是现在不是和她对峙的时候。她之所以对肖瑜那么上心，估计就是惦记上她姐姐的那份遗产了。”
    江涛用余光打量着王思清，其实就在肖瑜停笔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就从肖瑜的身上，转移到了王思清的身上。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看肖瑜的眼神很奇怪，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王思清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体征，如同人偶似的一动不动地靠墙站立。王思清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但是她的瞳孔却没有聚焦，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就很难注意到这些异象。
    “江警官，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怪物眨了眨眼睛，微笑看着江涛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王小姐今天的气色，比昨天稍微要好一点了。”
    江涛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转移话题，来打消王思清对他的顾虑。却不曾想王思清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身凑到了他的面前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气色，比之前更红润一点了？”
    江涛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水味，熏得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道：
    “王小姐不觉得香水喷得有些太多了吗？”
    这种直男发言也只有江涛能说得出口，江涛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警察同志，请你保持安静，提问的时间已经到了。”戴鑫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道。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江涛闭上了嘴巴，他再次看向了王思清，就见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冯专家的身边。
    冯专家拿出了一张手写的纸条，然后对着话筒道：
    “肖先生，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坐在轮椅上的肖瑜，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点了点头道：
    “能听见。”
    “你别紧张，我的问题都很简单，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好。”
    随着肖瑜的声音落下，监控室内众人的视线全都锁定在了大屏幕上。
    白炽灯再次亮起，摄像机的尽头开始自动对焦，然后拉到了最大的焦距。肖瑜的面部画面被放到了最大，透过大屏幕，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表情上细微的变化。
    突然地光亮，使得肖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喇叭里传来了冯专家的声音。
    “第一个问题，肖先生，根据你的资料来看，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你曾经自杀了十六次，能告诉我你自杀的理由吗？”
    江涛眼前一亮，心里想着专家不愧是专家，上来就问那么苛刻的问题。他也很想搞清楚，肖瑜为什么会自杀了那么多次。
    大屏幕上，肖瑜眼眉低垂，眼角隐约可见的泪水，看着不禁让人怜惜。对于肖瑜来说，这就好比是有人拿着匕首捅入他的心脏，然后问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之所以自杀了那么多次，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了。我从小被继母还有父亲虐待，父亲还找来心理医生，逼我吃了很多的违禁药。精神的折磨让我处在崩溃的边缘，肉体上的折磨让我有了自杀的念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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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告诉我肉体上的折磨是什么吗？”
    “被皮带抽，被高尔夫球杆打，被罚跪在禁闭室里，被剃光头，被逼着吃别人的呕吐物。恩……让我想想看，哦对了，父亲和继母曾经把我强制送到了青少年交管所，那里的教官曾经想要猥——亵——我，我运气好从他的身下逃了出来，继母把我接回来的时候，还威胁我如果在父亲的面前乱说话，就让我永远都开不了口说话。你们说，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吗？”
    监控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了肖瑜。
    人在遭受了巨大的心灵和身体创伤以后，很少有人会从创伤中走出来，就更别说把受到的伤害说出来。从心理学上有两种解释，要么这个人已经从创伤中走出来，恢复了正常。要么就是这个人内心，已经扭曲到极端的境界，可以面不改色的对着众人撒谎。
    怪物眼眸暗了暗，银色的眼眸看向了冯专家，冯专家身体打了个哆嗦，随后开口继续询问道：
    “你现在还想死吗？”
    “不想了，我想活下去。”
    肖瑜坦然地面对着摄像机，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正透过镜头看向了怪物。
    “是什么改变了你现在的想法？”冯专家道。
    肖瑜淡淡一笑，回答道：
    “以前的我没有家，现在的我有家了，我很爱我的家人，我想和它永远在一起。”
    莫名其妙的回答，听得在场的人一头雾水，唯有怪物知道肖瑜所说的‘家’指的是什么。
    怪物只觉得身体一阵火热，心脏跳动频率逐渐加快。它心爱的孩子，原来也深深地爱着它。
    太忙了，四点起来写完！加油加油！宝们早上好！
    第九十八章 精神鉴定〔四〕
    人一旦陷入绝望，就很难从封闭的内心世界走出来。死亡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一种摆脱现实的方式。他们不在乎生死，更不会在乎死后会有多少人记住他们。
    肖瑜自杀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死，不是因为他运气好，而是因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吃人的怪物。
    怪物对肖瑜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才会在危急关头把肖瑜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那时候的怪物的心智还不够成熟，但是它却知道肖瑜是它最珍贵的宝贝。怪物想把最好的一切都呈现在肖瑜的面前，它想把肖瑜藏起来，藏到一个纯净没有世俗污秽的地方。
    讽刺的是肖瑜的父亲和继母，却从来没有爱护过肖瑜，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肖瑜推向了死亡的边缘。每当肖瑜想要自杀的时候，怪物都会毫不犹豫地救下肖瑜。
    为了和肖瑜生活在一起，怪物学习着人类的生活习惯，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夏濯清是怪物的宿主，而夏濯清却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夏濯清的精神世界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否认它的存在。
    怪物时而清醒，时而混沌，都取决于夏濯清的情绪变化。直到有一天，怪物看到夏濯清强迫肖瑜吃下白色药片后，它第一次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吃下药片的肖瑜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随后撕心裂肺地哭喊求饶。那个孩子不停地用指甲抓挠着头皮，而夏濯清就站在肖瑜的身旁，用笔记录着肖瑜吃下药后的反应。
    怪物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画面，它心爱的宝贝虚弱地躺在地上，朝着它的方向伸出了手，半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它明明什么都没听见，脑海中却响起了那个孩子的声音。
    那个孩子在向它求救，他在对它说：
    ‘妈妈，救救我。’
    怪物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这是它第一次有了想要杀掉宿主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感觉。
    宝宝，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类，我都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怪物从回忆中切换到了现实，它抬头看向了大屏幕上的青年，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两个难缠的警察。
    坐在轮椅上的肖瑜，面带微笑地看向了摄像机。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怪物一定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他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告诉怪物：
    ‘是你救赎了我，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的希望，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尽快的洗掉身上的嫌疑。
    宋毅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肖瑜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会相信。但是当摄像机的镜头拉近，屏幕放大了肖瑜的双眼后，他忽然发现肖瑜看事物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变得明亮有神，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冯专家和身旁的专家小声交流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大屏幕，对着话筒道：
    “肖先生，你的回答让我感到了意外。”
    “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肖瑜道。
    “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我会问你第二个问题。肖先生，你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这个问题非常苛刻，因为肖瑜自始至终都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如果他回答不存在，那么就相当于当着怪物的面前否认它的存在。但是如果他承认了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这些精神方面的专家，一定会判定他患有精神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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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控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屏幕，观察着肖瑜面部的表情变化，等待着肖瑜的回答。
    就在这时，肖瑜忽然低下了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摄像机镜头。
    站在一旁的宋毅见肖瑜迟迟不肯开口，心中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燃起了一股无明火，他冲到了冯专家的身旁，抢过了话筒，大声质问道：
    “肖瑜，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在犹豫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大家知道？”
    “你在干什么？”
    江涛一把抓住了宋毅的手腕，他想不明白宋毅怎么会如此冲动。
    冯专家问出这样的问题，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肖瑜不回答这个问题，说明他的内心非常矛盾。宋毅如此莽撞地冲出来，打断了询问的过程很有可能会对此次问话造成不小的影响。
    “我……”
    肖瑜忽然缓缓地抬起头，然后眼神鉴定地看向了摄像机道：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
    肖瑜话音刚落，监控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样如此重要的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否认怪物的存在。
    哪怕是精神有问题的患者，为了不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也会回答怪物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肖瑜的智商超乎常人，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肖瑜的回答太出乎意料了，包括控制冯专家心神的怪物，也没想到肖瑜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能告诉我你的依据是什么吗？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冯专家眉头紧蹙道。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抬起胳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道：
    “它存在于我的内心世界与我共存，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它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怪物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看向了肖瑜。怪物之所以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就是希望摆脱镜世界的束缚，融入与人类的世界。
    夏濯清否认了它的存在，按照镜世界的法则规定，它本应该消失才对。
    却因为有人相信它的存在，又把他它从黑暗的深渊中拉了回来，而那个人就是肖瑜。
    直到现在，肖瑜都没有否认怪物的存在。被认同的感觉，让怪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江涛发现肖瑜的回答，可以从多方面解释。每个人理解不同，变会从中产生分歧。于是他急忙拿起话筒道：
    “肖瑜，请正面回答冯专家的问题，不要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就是我的答案，专家先生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肖瑜淡淡地笑着道。
    “江警官，请让一让。”冯专家道。
    “抱歉。”
    江涛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肖瑜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最后一个问题，肖先生，如果有一天，你最重要的人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必须在两种选择中，选出其中的一种。第一个选择是陪那个人一起去死，第二个选择是继续活下去，然后配合着警方找到杀害那个人的凶手，请告诉我你的选择？”
    正常人都会选择继续活下去，但是对于行事极端的肖瑜来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陪那个人一起死。
    怪物其实很害怕从这个世界现实，因为它怕肖瑜会再次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所以它才会控制冯专家，向肖瑜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肖瑜明亮的眼眸暗了暗，他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道：
    “我会选择活下来，陪着警方找到凶手。”
    听到这样的答案，怪物悬在心里的一颗石头缓缓落下。
    怪物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宋毅听到动静回头看向了王思清。
    “怎么了？”怪物对上了宋毅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道。
    宋毅被这个古怪的女人盯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故作镇定道：
    “看你好像很淡定的样子，你就不想知道肖瑜的精神鉴定结果吗？”
    “小瑜是个正常人，你觉得鉴定结果会是怎样的呢？”怪物反问道。
    宋毅皱起了眉头，决定不再搭理这个诡异古怪的女人。
    “请在房间里稍等片刻。”
    冯专家说完便关闭了话筒，戴鑫走到了冯专家的面前，两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另一名专家，也加入了其中。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戴鑫走到了屏幕前，再次打开了话筒道：
    “肖先生，看到门上的贴纸了吗？”
    “恩，看到了。”肖瑜点了点头道。
    “这里一共有两扇门，左边的门贴了蝴蝶的贴纸，右边的门贴了蜗牛的贴纸。请你凭着第一个感觉，选择你想进入的房间。”
    “好。”
    肖瑜双手搭在了轮椅上，然后转动着轮椅艰难地向前前行。
    这个房间里一共有三个门，其中两扇门在肖瑜的正对面，另外一扇门则是进入监控的小门。在这两扇门中，其中有一扇门可以通往监控室。
    门上的贴纸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这些对于肖瑜来说都不重要，他想进入的房间只有一个，那就是飘散着怪物气味的房间。
    肖瑜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左边的房间，然后抬手敲了敲房门道：
    “我选择进入左边的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就见门外站了一群人。在人群中，肖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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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鑫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他诧异地看向了肖瑜道：
    “你为什么会选择进入这个房间？”
    “凭感觉吧，请问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够出来？”肖瑜抿嘴一笑道。
    “一般需要等待五个工作日，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只需要等待三个小时，就可以拿到鉴定结果了。”
    与此同时，怪物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它来到了肖瑜的身后，然后将手握在了轮椅的把手上道：
    “江警官，精神鉴定已经结束了。小瑜还没有吃早饭，我想带他在这附近吃点东西，再回来可以吗？”
    距离三个小时还有一段时间，江涛看了看手表，计算了一下时间道：
    “可以，来的路上，我看到街对面有家早餐店，需要我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吗？”
    “我带小瑜过去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涛哪会听不出王思清话中带有拒绝的含义。他尴尬地笑了笑，道：
    “不用了，你们快去快回。鉴定结果需要肖瑜签字，王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江涛在警告王思清不要乱跑。
    如果三个小时以后，肖瑜没有回来签字，就意味着他拒绝承认鉴定结果。而接下来，警方会更加严密地监视肖瑜的一举一动。
    双向奔赴的爱！
    第九十九章 精神鉴定〔五〕
    在司法精神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按照法院的流程规定，肖瑜不能离开卢安市。所以无论肖瑜走到哪里，他都会被警方密切地监控。
    肖瑜也没想着逃跑，因为他确信精神鉴定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将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微风轻柔地吹过了肖瑜的发梢，肖瑜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天空的云彩。他很享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非常舒适。
    “你的胃不好，早饭多少吃一点。”
    怪物俯下身子，如墨般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肩头。他抬着头，对上了怪物的眼睛，然后伸手用指尖勾住了一缕丝发。
    “妈妈。”
    “怎么了？”
    “你现在身上披着的人类皮囊，真的是我小姨的皮囊吗？”
    “不是，王思清这个人物是我虚构出来的。你的妈妈是独生女，她并没有同父异母的姐妹。宝宝，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杀人了。我现在的模样，就是怪物变化成人类的模样。”
    怪物站直了身子，推着轮椅来到了斑马线前的红绿灯等待区域。肖瑜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直到红灯变成了绿灯，他这才缓缓地开口道：
    “妈妈就不怕警察查出‘王思清’这个身份是假的吗？”
    “放心吧，就算查到了有问题，他们也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怪物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头发，然后推着他穿过了马路，来到了早餐店的门口。怪物不愿意解释，肖瑜也不会多问。因为他知道怪物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它这么做的道理。
    “老板，来一碗菜心瘦肉粥，和一份鸡蛋肠粉。”
    肖瑜的胃口很小，所以早餐只点了一份。早餐店内坐满了人，门外还有一个空桌。怪物便推着肖瑜来到了空桌前，而它自己则坐在了肖瑜的身旁。
    “坐在外面冷吗？”
    怪物从包里掏出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肖瑜的双手。肖瑜脸红红的，低声道：
    “不冷，那个……我可以自己擦手！”
    肖瑜觉得再这样被怪物照顾下去，他的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
    ‘我只不过是脊椎受伤，双手还是好好的，总不能吃饭的时候，还要怪物喂我吃吧？’
    怪物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模仿着人类伤心的表情，然后又深情地注视着肖瑜的眼睛道：
    “宝宝不希望我照顾你吗？”
    怪物的独占欲和控制欲非常恐怖，若不是担心影响到肖瑜的身心健康，怪物真的想把肖瑜关在屋子里，照顾他的衣食起居，然后和他每日每夜的交缠在一起。
    肖瑜惊讶地看着怪物的面部表情，他忽然发现怪物越来越像个人类。
    他凑到怪物的身前，吸了吸鼻子，结果被怪物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阿嚏——’
    “怎么打喷嚏了，着凉了吗？”
    怪物连忙从包里翻找着纸巾，却被肖瑜抬手制止了：
    “我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痒。”
    肖瑜话音刚落，早餐店的老板就端着菜心瘦肉粥和肠粉，放到了桌子上。
    由于桌子过于矮小，肖瑜不方便吃粥，最后还是怪物一点一点喂他吃饭。
    肖瑜看到食物就会觉得恶心，以前他不肯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怪物强行灌入令他作呕的‘营养液’，来代替食物提供对人体所需要的营养物质。
    现在的肖瑜稍微能吃点东西，但是和正常成人的饭量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营养不良，抵抗力差，体型偏瘦，以及那病态的模样，都让怪物心疼不已。所以只要肖瑜肯吃东西，怪物都会试图多喂几口饭菜，让肖瑜尽可能的多吃一点。
    “吃不下了，肚子好撑。”肖瑜侧头避开了勺子，无奈地对着怪物笑了笑。
    “恩。”
    怪物将碗放在了桌子上，正当他起身准备去结账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一白色的辆轿车，转了180度的朝着他们的方向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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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眼疾手快抱起坐在轮椅上的肖瑜，跳到了另外一边。而那辆白色轿车，则撞翻了轮椅和桌子，然后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早餐店的门口。
    早餐店内的顾客，全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那辆白色轿车。过了大约十几秒后，早餐店的老板骂骂咧咧地跑到了白色轿车的车窗前，伸手拍打着车窗道：
    “你怎么开车的，一大早赶着去投胎吗？”
    怪物将肖瑜紧紧地抱在怀里，银白色的重瞳冷冷地看向了，坐在驾驶座上面色苍白的司机。
    肖瑜的胳膊环在怪物的脖颈，他朝着白色轿车的方向看去，很快就注意到轿车右侧的前轮胎，像是被利刃扎破了似的瘪了下去。
    “那辆车的轮胎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瘪了。”
    肖瑜没有多想，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怪物却和肖瑜的想法完全想法，在它看来这辆白车明显是冲着肖瑜去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巧合地撞在那辆轮椅上。
    究竟是意外巧合，还是精心策划的谋杀，都让怪物心惊不已。如果不是它刚才反应快，肖瑜绝对会被那辆白车撞倒在地上。
    “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被吓到。”肖瑜摇了摇头道。
    “没受伤就好，你稍微等我一下，我现在就结账，然后带你回鉴定机构。”
    怪物心里想着：‘那两个警察虽然难缠，却能以人类的方式保护宝宝不受到伤害。还是快点带宝宝回去吧，以免再生事端。’
    怪物没办法进行身份认证，所以不能进行扫码电子支付。它一边抱着肖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百元纸币递到了老板的面前道：
    “钱不用找了。”
    老板被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女人抱着一名青年转身离开了。
    “等等！”
    现代信息化社会，很少有人使用这么大面额的纸币，老板以为女人给了他一张假币，连忙拿着钱追了过去。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而不远处又跑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这两个朝着早餐店方向跑来的警察，正是江涛和宋毅。
    自从肖瑜被王思清推去吃早饭后，江涛和宋毅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以防他们借机逃跑。
    江涛和宋毅原本躲在马路对面，观察着王思清和肖瑜之间的互动。直到白色轿车朝着早餐店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等他们赶到事故现场时，又恰巧遇到了抱着肖瑜的王思清。
    “江警官、宋警官，你们怎么过来了？”肖瑜靠在王思清的怀里，诧异地看着二人道。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的轮椅呢？”没等江涛开口，宋毅抢先道。
    “被那辆白车撞坏了。”肖瑜伸手指向了被撞变形的轮椅道。
    “你们先别急着走，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江涛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开始给交警部门的朋友打电话。江涛行事谨慎，很快就联想到这场车祸，针对的很有可能就是肖瑜。
    他这么想是有道理的，因为肖瑜现在身份特殊，而且又知道了被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就好比肖瑜父亲参与的洗钱案和受贿案。
    这几桩命案在市里闹得那么大，那些参与洗钱和受贿的人，肯定在背后关注着警方的下一步行动，又怎么会轻易地让这些秘密公之于众？
    打完电话的江涛，快步来到了白色轿车的驾驶座前。
    此时的司机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双目圆瞪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江涛试着拉了拉车门，发现车门拉不开后，他又敲了敲车窗道：
    “你打算在车里待多久，请立刻下车接受调查。”
    “啊——”
    恢复意识的司机，双手猛地松开了方向盘，然后打开了车门，连滚带爬地从车内爬了出来。
    白色轿车的司机身着衬衫西裤，头发上还抹了发胶，一看就是混迹于职场的白领。
    “救命！警察同志救救我！”
    司机看到穿着警服的江涛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抱着江涛的大腿，怎么也不肯松手。
    “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
    肖瑜蜷缩在怪物的怀里，凑到了怪物的耳边低声道：
    “妈妈，那个司机的身上，怎么也散发难闻的气味？难道他也被怪物寄生了？”
    怪物阴沉着脸，心中越来越觉得，这场车祸是冲着肖瑜来的。
    “他没有被寄生，身上却沾有来自镜世界的味道。”
    怪物话音刚落，就见江涛弯腰将那个男的扶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把事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了再说。”
    “我……有……”
    司机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江涛知道这是受到惊吓后的正常反应，于是伸手在司机的眼前晃了晃道：
    “停，你先听我说。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好。”司机点了点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
    “高志安。”
    “为什么要经过这个路段？”
    “这是我上班的必经路段。”
    “刚才为什么要向我求救，车祸之前你都发生了什么？”
    高志安低头犹豫了片刻，将车祸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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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等红绿灯的时候，车子突然熄火了。然后我看绿灯亮起，后面又有汽车在按喇叭。我一时着急，就把钥匙拔了出来，然后又插了回去重新发动了汽车。车子发动后，我试着踩了踩油门，结果汽车毫无反应。没办法我只能打开了双闪灯，示意让后面的车先走。
    就在我准备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的时候，这辆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了起来，而且行驶的速度非常快！我当时握紧了方向盘，连续踩了几次刹车都没反应。
    然后汽车的前轮胎不知道压到了什么东西，就失去了控制撞向了这家店铺。警察同志，我车里装了行车记录仪，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涛听完了高志安的描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在心中不禁暗暗地想着，难道是他想错了，这真的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蹲在地上查看轮胎的宋毅，从轮胎的凹陷处，拔下了一枚手指粗细的钉子道：
    “江哥，轮胎是被这枚钉子扎破的。奇怪，这种工地常见的钉子，怎么会出现在马路上？”
    小鱼有危险了！
    第一百章 抵触
    为什么工地常见的水泥钉，会出现在市中心的马路上？
    究竟是意外巧合还是人为设计，都需要通过肇事司机车内的行车记录仪进行判定。
    宋毅起身将水泥钉子，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接过钉子的同时，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王思清，他的心中不禁暗暗地想着：
    ‘那个女人的力气怎么那么大，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抱着肖瑜，也没见她把肖瑜放下来。若换做是我抱着肖瑜，时间久了也会觉得胳膊酸痛难忍。这个女人就不能找个椅子，让肖瑜坐在椅子上吗？’
    怪物的五感比常人敏锐，发现江涛在偷偷看着它后，便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形态是个女人。若是一直抱着肖瑜，肯定会被江涛怀疑。于是它将肖瑜放在了塑料椅上，随后假模假样地揉了揉肩膀。
    “妈妈，我很重吗？”肖瑜哭丧着一张脸，抓着怪物的衣角道。
    怪物俯下身子，凑到了肖瑜的耳边道：“江警官在看我们。”说完便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头发。肖瑜听话立刻明白了怪物话中的含义，于是将抓在怪物衣服上的手放了下来。
    江涛将注意力又放在了水泥钉上，很快他就注意到这枚钉子的顶端尖头，有被铁砂片打磨过的痕迹。
    “警察同志，我的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有自带的APP云存储功能。刚才被记录仪拍摄的画面，都可以通过这个APP查看。”
    高志安担心江涛不相信他说话的话，主动将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找到软件点开了今天拍摄的视频。视频中所拍摄的画面，和高志安描述的吻合，基本上可以判定这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
    视频播放没多久，就见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早餐店的门口。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交警，和江涛是多年的朋友，名字叫做苏旭。
    苏旭摘下了头盔，走到了江涛的面前道：
    “老江，这几位谁是肇事司机？”
    江涛指向了高志安道：
    “就是他，你现在方便调出这个路段的摄像头吗？”
    “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让同事帮忙调监控。”
    调取监控需要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为了保障途经车辆的安全，苏旭将大致情况上报给了交警大队，然后得到上级领导的允许后，这才将事故路段暂时封闭。苏旭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是谁也无法保证地面上还有钉子，万一又有车辆被钉子扎破，很容易引发车辆连环相撞，造成重大交通事故。
    肖瑜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气，他看了看时间，距离检测结果出来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江涛要把他和怪物留下来，于是主动对着江涛的方向挥了挥手道：
    “江警官，请问我现在可以回鉴定机构了吗？”
    “暂时还不行。”江涛道。
    “那还要等多久呀？”肖瑜追问道。
    “等事故处理结束后，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江涛说完便和苏旭还有宋毅，一起排查路面上有没有钉子。肖瑜听到自己暂时要待在这家早餐店后，无奈地撇了撇嘴巴，然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高志安的身上。
    “明明没有被怪物寄生，身上却散发着属于镜世界的味道。妈妈，你说那个男的会不会和你一样，本身就是个怪物？”
    怪物虽然没有在高志安的身上感到了同类的气息，但是却从他的身上闻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你离那个人类远一点，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知道了。”
    肖瑜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将视线转移到江涛的身上时，高志安的眼睛突然对上了他的眼睛。随后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心脏跳动频率越来越快。
    怪物察觉到肖瑜情况不对劲，立刻将肖瑜抱在了怀里，道：
    “怎么了？”
    “我不知道！妈妈，我的心脏突然跳到好快，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肖瑜将脸贴在了怪物的腹部，未知的恐惧，导致他说话变得语无伦次。仅仅是几秒钟的对视，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
    怪物弯腰将肖瑜抱在了怀里，然后快步走到了江涛的面前，大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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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警官！”
    江涛见王思清抱着肖瑜跑到了他的面前，于是跟身旁的苏旭打了一声招呼道：“我那边有点事，这里就先交给你了。”然后侧身看向了王思清道：“出什么事了？”
    “小瑜突然说他心脏不舒服，江警官，你能让宋警官开车带我们回医院吗？”
    “心脏不舒服？”
    江涛诧异地看向了肖瑜，这才发现肖瑜面色苍白，额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就在江涛准备叫宋毅过来时，站在不远处的高志安突然跑到了他们的面前道：
    “我是第三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的医生，能让我看一下病人吗？”
    “你是医生？”
    这下轮到江涛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抱着他大腿求救的男人，竟然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肖琰和肖瑜都住在这家医院，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高志安走到了肖瑜的面前，伸手想要触碰肖瑜的额头，却被肖瑜伸手打开了。
    “别碰我！”肖瑜恶狠狠地瞪着高志安道。
    “先生，你的面色看上去非常糟糕，除了心脏难受以外，你的身体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高志安的眼眸暗了暗，转瞬间他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江涛算是看出来了，肖瑜对高志安非常抵触，而高志安看肖瑜的眼神，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宋毅听到动静也跟着跑了过来，他原本以为肖瑜在装病，但是当他看到肖瑜的面色由苍白转为蜡黄后，他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食物中毒，于是对着早餐店的老板道：
    “这两个人刚才吃了什么东西？”
    早餐店老板回答道：
    “就是普通的菜心瘦肉粥和鸡蛋肠粉。”
    “江哥，会不会是食物中毒？”
    “警察同志话可不能乱说，我在这里开了十几年的早餐店，来这边吃饭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我怎么可能会在粥里下毒！”早餐店老板站出来反驳道。
    “小宋，你先送肖瑜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江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要去医院！”
    “小瑜，尽可能的放松下来，跟我做深呼吸，吸气——吐气！”
    肖瑜突然情绪激动，让怪物有些措手不及。他忽然想起之前看的有关心理学的书籍，里面有记录如何让人快速放松心情的方法，于是他便让肖瑜跟着他一起做了几次吸气吐气。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肖瑜点了点头，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江警官，我想刚才那场车祸刺激到了小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还是先带着小瑜回鉴定机构。等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再带着小瑜回医院。”
    “行，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故，我就去找你们。我看你抱肖瑜挺费劲的，要不要让宋警官过来搭把手？”江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王思清的请求。
    “不用，他很轻，我抱得动。”
    怪物说完便抱着肖瑜，走向了红绿灯的等待区域。
    “咦，他们怎么走了，我看那位先生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比较稳妥。那位先生的症状看起来像是心梗，如果在发病时期不及时治疗，会导致心脏供血不足猝死的。”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宋毅惊讶道。
    “是的，非常严重。”高志安回答道。
    “江哥，反正鉴定结果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出来，要不然我先带肖瑜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行，你去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宋毅得到江涛的准许后，一路小跑追到了王思清的身后。而原本还气定神闲的高志安，突然没来由地叫了一声。高志安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然后一脸无奈地看向了江涛道：
    “警察同志，我上班快迟到了，请问我可以先离开了吗？”
    “如果你离开了，你的车怎么办？”江涛皱眉道。
    “我已经联系保险公司了，他们会委派工作人员过来拖车。抱歉，我待会儿还要为一个很重要的病人看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高志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呼叫网约车。
    “你先别急着走，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江涛抬手将掌心，按在了高志安的手机屏幕上。高志安的小拇指头微微轻颤，随后快速地按下了锁屏按钮，笑道：
    “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你就可以走了。”江涛盯着高志安的眼睛道。
    “好吧，那你问吧。”高志安收回手机道。
    “你和肖瑜很熟吗？我刚才发现，你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江涛道。
    “不熟，怎么了？”高志安满脸困惑地看着江涛道。
    江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话锋一转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故意开车冲撞肖瑜！”
    “等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故意开车撞人？”高志安道。
    “我刚才用手机查了实时地图，这附近三公里以内都没有建筑工地。那么这个被打磨过的水泥钉子，又是从哪来的？”
    “警察同志，你怀疑是我故意把这枚钉子扎在了轮胎上？”
    “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从我来到事故现场以后，我就发现你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肖瑜。你好好回想一下，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明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你却下意识回答不熟，还问我怎么了，这就说明你知道我所说的肖瑜是谁，你认识肖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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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到一百章了！！！高志安的身份不简单！后面的剧情非常高能！！！
    第一百零一章 爆炸
    江涛的洞察力在卢安市公安局，绝对是排得上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大队长的原因之一。
    在江涛的认知中，判定是否为巧合事件的前提，必须是结合实际的低概率事件。
    当所经历的事件，汇总在一起高于发生的可能性。那么这个事件就不是巧合事件，而是精心策划的蓄意事件。
    然而让江涛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能在高志安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慌乱，现实却是高志安的反应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高志安先是眉头紧锁，然后以一种非常夸张的语气，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道：
    “你们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就算你们不介绍谁是肖瑜，通过观察我也能分辨得出人群中，哪一个是你们口中的肖瑜。警察同志，我觉得你的思维太固化了。难道你要以那毫无根据的猜测，来判定我故意开车撞人吗？”
    高志安三言两语，就把问题抛给了江涛。
    夸张的语气加上夸张的动作，很容易就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注意。围观的人群在一旁小声的议论着江涛，有的甚至还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像功能。
    群众的舆论是可怕的，江涛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混杂的议论声中，把江涛塑造出了坏警察的形象。而导致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却被塑造出了受害者的形象。
    高志安嘴角微微勾起，随后走到了江涛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道：
    “警察同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请你不要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去恶意揣测一个合法公民。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必须要立刻赶往医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通过这张名片联系我。”
    江涛第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却又对眼前笑眯眯的男人无可奈何。
    这个男人的行为太反常了，不经意间就能抓住群众的心理，然后将局势扭转成了对立面。
    “我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那么再见了警察同志～”高志安对着江涛挥了挥手，然后走到了没被封锁的路口，上了一辆黑色的网约车。
    江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网约车离去，直到苏旭走到他的面前，他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你怎么放那个男的走了，我还有话没问他呢。”苏旭道。
    江涛心里想着反正待会就要去第三人民医院，只要有了这张名片，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高志安。他将名片塞进了口袋里，转而看向了苏旭道：
    “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和我说要去给很重要的病人会诊，然后也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走了。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咳，别提了。我在马路上饶了好几圈，啥收获都没有。别说工地的水泥钉子了，就连一块石子都没找到。”苏旭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如果什么都没找到的话，那就说明这辆事故车的轮胎，很有可能不是在这个路段被扎破的。你根据现场的轮胎摩擦的轨迹来看，能判断出他当时开车的时速是多少吗？”
    “不用那么麻烦，同事已经把这一段路的监控发过来了。”苏旭说完，便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视频播放按钮。
    根据视频上显示的画面来看，基本和高志安所描述的情况一致。
    “你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辆车在别的路段故意被钉子扎破，然后开到这个路段的时候，找准目标撞了过去？”江涛不死心地询问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如果在车辆正常行驶的情况下轮胎爆胎，是非常危险且不好把控的。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除非那个人是个疯子。”
    ‘叮铃铃——’
    苏旭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一个电话。”苏旭说完走到了一边，然后按下了接听键道：
    “喂，我是苏旭，请说。”
    “你说什么？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故后，立刻赶过去支援。”
    挂了电话，苏旭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江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对苏旭的表情观察，也能看得出交警大队那边应该是出了大事。
    “怎么了？”
    “金达商业区沿街快餐店发生煤气爆炸，途经的汽车遭到了爆炸波及，人员伤亡情况还是个未知数，我处理完这里的交通事故后，就要立刻赶往现场疏散车流维持秩序。”
    苏旭话音刚落，江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江涛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王若平焦急的声音。
    “老江，肖瑜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
    “还要等2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金达商业区发生了爆炸，局长让我们立刻赶往现场。”
    “我走了肖瑜怎么办？”
    “你身边不是还有宋毅吗？你让宋毅那小子盯紧点就可以了。只要等鉴定结果出来，你再让宋毅把肖瑜送到医院。现在人命关天，总不能把警力全都浪费在肖瑜的身上。”
    江涛犹豫了片刻，道：
    “好，我这就赶过来。”
    挂了电话，江涛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随后豆大的雨水快速地滴落在了江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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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今天手机预报的天气是晴天，怎么会突然下雨了？等等！金达商业区不就是肖氏集团开发的商业区吗？
    江涛忽然觉得手脚冰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夏濯清！他为什么会想到了夏濯清！
    “你没事吧？”苏旭见江涛眼神发直，于是伸手在江涛的面前晃了晃道。
    “我，我没事。快点把现场处理了，等会我跟你一起去金达商业区。”江涛握紧了手机，深呼了一口气道。
    ……
    与此同时，肖瑜坐在鉴定机构的长椅上，无聊地玩着怪物给他的手机。过了大约五分钟后，一条弹出的新闻通知，立刻就吸引了肖瑜的注意。
    “金达商业区A座11号楼沿街一楼快餐店发生了煤气爆炸。”
    肖瑜一边念着新闻的标题，一边用指尖点击进入了新闻详细页面。坐在肖瑜身旁的怪物，也跟着凑到了手机前大致浏览了新闻内容。
    新闻中有三张现场拍摄的照片，看到这些照片的怪物，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阵不舒服。于是它伸手拿回了手机，道：
    “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怪物话音刚落，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宋毅，突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金达商业区发生了爆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金达商业区，是你父亲通过非法手段，拍到的地皮？”
    “是的，怎么了？”肖瑜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宋毅道。
    “你不觉得这场爆炸发生的时间段有问题吗？”宋毅道。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肖瑜眼眸暗了暗，然后开始故意装糊涂道。
    宋毅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肖瑜的诡异之处，于是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怪物抬眼看向了宋毅，很快就猜出了宋毅的想法。
    “有话你就直说，是和小瑜有关吗？”怪物道。
    宋毅看了一眼怪物，他还不清楚怪物的底细，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两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肖瑜的精神鉴定报告被戴鑫送了出来。肖瑜看着那被黄色档案袋封住的鉴定报告，心中不免开始紧张起来。
    “肖先生的精神状况非常健康，他可以独立生活，不再需要监护人陪同。肖先生，麻烦你在这份报告的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姓名。”戴鑫将报告递到了肖瑜的面前。
    “好，谢谢！”
    肖瑜激动地接过了档案袋，然后拆开了封条，找到了报告的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只要有了这份司法精神鉴定检测报告，肖建华就再也不能以监护人的身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宋警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肖瑜脸上带着喜色，对宋毅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去医院。”宋毅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道。
    一路无话，宋毅开着警车，载着肖瑜和怪物来到了，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口。
    由于肖瑜的轮椅被白色轿车撞坏了，宋毅便想着主动抱着肖瑜。因为在宋毅看来，自己好歹是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让一个女人抱着肖瑜走来走去。
    “王小姐，还是让我来抱肖瑜下车吧，麻烦你去借个轮椅，我在住院部大厅等你。”
    怪物不想和肖瑜分开，正准备拒绝，就听肖瑜开口道：
    “你抱我一路辛苦了，接下来就让宋警官抱着我吧。住院部大厅有公共等待区，我和宋警官在那里等你。”
    肖瑜话中有话，他这是在告诉怪物，宋警官要和他单独交谈，所以才会故意支开怪物。怪物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医院服务站。
    怪物刚离开没多久，宋毅就迫不及待地抱着肖瑜道：
    “拿到这份检测报告，你应该很开心吧。”
    “恩，宋警官有话就直接说吧，不要拐弯抹角了。”肖瑜被宋毅抱在了怀里，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知道你和怪物有着某种联系。”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今天这两起事故，出事的地方虽然是两个地方，但是我怀疑这两起事故都和你有关。肖瑜，我觉得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写得好紧张，抱紧我的小被子！
    第一百零二章 窥视
    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正常的反应是惊慌或者害怕。但是对于自杀多次的肖瑜来说，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觉得非常有意思。因为他很好奇，除了他的继母以外，还有谁想要他的命。
    宋毅抱着肖瑜进入了住院部大厅，将肖瑜放在了等候区的椅子上，随后也跟着坐在了椅子上。宋毅的身上穿着警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他们一眼。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人想要我的命？”肖瑜突然开口道。
    “金达商业区是你父亲非法拍来的地皮，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情，我想你手上应该保留了他的犯罪证据。而那些参与过受贿和洗钱案的幕后之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肖瑜，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没必要对我有所隐瞒，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动手杀过人？”
    宋毅知道现在问出这个问题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如果肖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害死，那么这几桩惨案的真相永远都不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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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杀过任何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因为我而死。”肖瑜背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
    宋毅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追问道：
    “那个因你而死的人是谁？”
    “宋警官，你是个好警察，我不想欺骗你，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肖瑜没有回答宋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什么话？”宋毅道。
    “我们俩的遭遇很像，但是你的运气却比我好了很多。最起码你的家人在乎你，他们不会把你关进精神病医院里受苦。”肖瑜淡淡地笑着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瑜突然凑到了宋毅的面前，然后看着宋毅的眼睛道：
    “我们出生的那一天，便是母亲的忌日。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就被父亲的情人逼着跳楼了。我看过你的资料，资料上写着你的母亲因为意外，死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
    我想你在得知了真相以后，内心滋生了很多负面情绪。而这些负面情绪，就是怪物赖以生存的食物。宋警官，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的眼睛以前看不到怪物，现在却又能看到怪物了呢？”
    “为什么？”宋毅心跳加快，紧张的看着肖瑜道。
    “因为你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些负面情绪逐渐占据了你的潜在意识。听我一句忠告，如果你不想被怪物寄生，就时刻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千万不要被怪物给出的利益诱惑了。”
    宋毅沉默了片刻，然后握紧了拳头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过去，那些事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想查你的资料太容易了，我被夏医生囚禁的那段时间里，就在夏医生的别墅里看到了你的资料。哦对了，我还看到了江警官的资料。江警官的人生轨迹，真是让人羡慕不已。果然有些人的命运，从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
    肖瑜抬头望向了天花板，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夏濯清已经死了，他把那些琐碎的事情推在夏濯清的身上，就算查起来也是死无对证。对于能够给他造成威胁的对手，他都会让怪物去彻查对手的底细。
    怪物可以通过镜子往返于镜世界，而镜世界可以把人类的阴暗面全部照射出来。所以只要找到了宋毅的家人，就能通过镜子了解有关宋毅的过去。
    宋毅听完肖瑜的描述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夏濯清已经死掉了。
    不难想象，夏濯清之所以调查他的底细，无非就是他对夏濯清的计划造成了威胁。像夏濯清这样行事极端的人，很有可能早就把他纳入了死亡黑名单。
    两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宋毅忽然想到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人面蝴蝶，于是开口询问道：
    “我最近都没有看到人面蝴蝶，它是不是已经放弃让我成为它的宿主了？”
    “人面蝴蝶没有去找过你吗？”肖瑜诧异道。
    “没有，你说它会不会是被别的怪物吃掉了？”
    “应该不会，它既然缠上了你，你和它之间就会产生某种联系。”肖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宋毅的眼神透着古怪。
    “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怪物了？”宋毅的眼中带着喜悦，这些天他都快被人面蝴蝶逼疯了。
    “肖琰还没苏醒吗？”肖瑜并没有回答宋毅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道。
    “他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怎么，你觉得人面蝴蝶和他有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对你有所隐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肖琰的身体里寄生了一个怪物，而那个怪物就是想要寄生在你的身上的人面蝴蝶。人面蝴蝶非常排斥成为肖琰的宿主，它一直在寻找着新的宿主寄生。”
    “我不明白那个怪物，为什么要找我当它的宿主。”宋毅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人面蝴蝶直到现在都没有寄生在你的身上，极有可能被肖琰控制了。我觉得肖琰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只不过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他的身体无法动弹，所以才会陷入重度昏迷的状态。”
    肖瑜话音刚落，只见怪物推着轮椅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宋毅还想继续询问，然后抬头看到怪物以后，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怪物没有理会宋毅，而是弯腰抱起肖瑜，将他放在了轮椅上。
    “宋警官，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怪物语气不善地看着宋毅道。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盯着肖瑜，王小姐这么问我，难道另有安排？”宋毅挑眉道。
    怪物懒得搭理宋毅，推着轮椅走向了电梯。宋毅脾气本来就不好，被无视后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他总觉得王思清跟着肖瑜，就是为了抢夺肖家的财产。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他可以近距离观察王思清，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肖瑜那么亲近于她，甚至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电梯缓慢上升，就在快要抵达三楼的时候，电梯忽然停了下来。
    ‘叮咚——’
    楼层提示音突然响起，随后就见电梯门向着两侧打开。怪物将轮椅向后拉了一下，为进入电梯的人腾出更多的空间。
    --

 第187页

    走进电梯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当肖瑜看清医生的长相后，他瞪大了眼睛，指着医生道：
    “是你？”
    医生嘴角微微勾起，俯下身子与肖瑜的眼睛保持平视道：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是第三人民医院的患者呀。”
    高志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挡住了视线。他抬头看向了手的主人，就见那只手的主人，眼神阴狠地盯着他看。
    怪物将手收了回来，模仿着人类微笑的表情道：
    “先生，你还没有按楼层。”
    “抱歉，一时之间忘记了。”
    高志安站直了身子，然后侧身按下了前往四楼的按钮。电梯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气氛，宋毅看了高志安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王思清和肖瑜，心中暗自低估道：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早上差点撞到肖瑜的男人，竟然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
    电梯停在了四楼，正当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高志安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电梯。坐在轮椅上的肖瑜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仿佛被野兽盯上了似的，让他感到了不舒服。
    “这个时间段，那个男的不应该在事故现场吗，怎么会突然跑到医院了？”
    宋毅话音刚落，电梯停在了肖瑜病房的楼层。
    “你可以打电话询问江警官，或许他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
    怪物冷冷地扫了一眼宋毅，然后推着肖瑜走出了电梯。
    回到病房后，怪物从轮椅上抱起肖瑜，然后将他放在了病床上。病房内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肖瑜不喜欢这股味道，捏着鼻子躲进了被窝里。
    怪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然后将窗户拉开了一条缝隙。冷风透风缝隙吹起了窗帘，病房内的消毒水味，稍比刚进来的时候淡了许多。
    肖瑜躲在被子里，回想着与宋毅之间的谈话。
    人面蝴蝶的消失，或许真的和肖琰有关系。至于肖琰为什么还没有苏醒，难道他的意识被困在了镜世界？
    ‘咚咚咚——’
    就在肖瑜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宋毅站的位置距离房门很近，于是他推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站着的护士道：
    “有事吗？”
    “你好，请问你是宋毅警官吗？”护士手上拿着一张纸条道。
    宋毅微微一愣，诧异道：
    “我是宋毅，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刚才保卫处给我们科室打电话，说有一辆警车停在了救护车的停车位，麻烦你下去挪下车。”
    “啊，抱歉，我不知道那是救护车的停车位，我现在就下去挪车。”宋毅尴尬地笑了笑道。
    宋毅开车进入医院的时候，原本打算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无意间他看到住院部的旁边，画了停车位后而且有空位后，于是为了图省事，他就把警车停在了空位上。
    宋毅跟着护士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了肖瑜和怪物。肖瑜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忽然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妈妈，我总觉得刚才那个男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但是我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开车撞我不像是巧合。”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怪物坐到了床边，伸手轻抚着肖瑜的额头道。
    肖瑜很享受怪物的触碰，于是眯起了眼睛，主动张开了双臂，撒娇道：
    “抱抱。”
    “好。”
    怪物温柔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然后伸手将它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就在这时，怪物突然感觉到一股诡异莫测的气息，正在门外徘徊不定。它立刻将被子盖在了肖瑜的身上，然后起身跑到了门前，推开房门警惕地扫视着走廊。
    “妈妈，你怎么了？”肖瑜惊讶地看着，行为反常的怪物道。
    怪物眼眸暗了暗，很快就察觉到有什么脏东西，偷偷地潜入了这家医院。
    “你在病房里乖乖待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怪物回头看向了肖瑜，随后快步离开了病房。‘咣当’一声，病房门被怪物关上了。
    “妈妈？”
    肖瑜试图呼唤着怪物，回应他的却是一阵奇怪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由小到大，听起来十分有规律。
    “门没锁，我不方便下床给你开门。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推门进来吧。”
    随着肖瑜话音落下，敲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过了大约五秒钟左右，‘咚咚’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门都随着敲击而震动。
    肖瑜被敲门的声音吓坏了，他想要起身去开门，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起身走到门边。
    于是他开始用手捂住耳朵，心里想着敲门的声音如此之大，很快就会吸引护士站里的值班护士。如果门外的人真的有急事找他，护士应该会帮那个人开门。
    然而让肖瑜万万没想到的是，敲击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听得他心烦意乱。他再也受不了，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
    他担心动作太大会伤到脊柱神经，所以只能匍匐着慢慢地爬到了门边。他想透过门缝，看看究竟是谁在敲门。于是他用手臂支撑着身体，然后凑到了门缝边，侧头看向了门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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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敲门声再次停止。随后就见门缝外，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妈妈和宋毅都被支开了！
    第一百零三章 意识操纵
    眼睛的主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满含怨恨地盯着他看。
    “啊！”
    肖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就在他的后背即将撞到地面时，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然后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侧躺在了地上。
    他的这个动作虽然看上去奇怪，但是却能保护他的脊椎神经，不会遭受到二次伤害。
    ‘扑通——扑通——扑通’
    病房内鸦雀无声，肖瑜却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快。外面有什么东西，正通过门缝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肖瑜用手捂住了砰砰狂跳的心脏，然后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渐渐地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从敲门声停止了以后，医院走廊外的嘈杂声也跟着消失了。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怪物拉进入了镜世界？
    不对，这里不是镜世界。他在镜世界感觉不到疼痛，然而在这里，他不仅感到了背后伤口撕裂的疼痛，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里是哪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了这个未知的空间？
    怪物不在他的身边，万一门外的脏东西闯进来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逃命了，他能从地上站起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忽然想到怪物曾经说过，只要他集中精神呼唤怪物，怪物就会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屏息凝神地呼唤着他的怪物妈妈。
    “妈妈。”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门外再次响起了敲击声。他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
    “妈妈求求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害怕！”
    他双眼紧闭低声呼唤着怪物，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了他的下颚。
    黑暗使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他先是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了推门的‘吱呀’声。
    病房门被什么东西推开了，阴冷的寒风扑面而来。随后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而来。
    ‘塔塔——塔塔——塔。’脚步声停止了，紧接着他的耳边传来了怪物的惊呼声。
    “宝宝，你怎么躺在地上了？”
    怪物听到了肖瑜的呼唤，也不管潜入医院的脏东西了，立刻折返跑回了病房，结果就看到了肖瑜侧躺在地上的画面。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使得肖瑜那颗焦躁不安的心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肖瑜睁开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突然哭了？”
    怪物弯腰抱起了肖瑜，将他放在了床上后，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肖瑜脸颊上的泪水。
    若是肖瑜以前受了委屈或是被人欺负了，肖瑜会选择默默承受这一切，然后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自己处理肉眼可见的伤口。
    现在的肖瑜有了怪物的陪伴，他就可以像个孩子似的，躲在怪物的怀里撒娇，享受着来自怪物的爱护。
    肖瑜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张开双臂环住了怪物的脖颈，将头埋在了怪物的胸前无声地抽泣着。
    人的内心可以强大到无坚不摧，也可以脆弱到一击就垮。
    像肖瑜这类极度缺爱的人，如果尝到了被爱护的甜头，就如同在沙漠中找到了清泉，贪婪地享受着被爱的滋味。
    怪物轻抚着肖瑜后脑勺的头发，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眼睛的泪水道：
    “别怕，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
    “刚才有人非常用力地敲门，然后我就对外面的人说，门没有锁可以直接进来。敲门的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反而更加用力地砸门。敲门声听久了，我就觉得心脏闷闷的，特别不舒服。再然后我爬下了床，想透过门缝看看门外，究竟是什么人在没完没了地敲门，结果就看到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
    “眼珠子？可是我进来的时候，门外并没有人趴在地上偷看门缝。”怪物皱眉道。
    肖瑜低头沉默了片刻，想到了刚才怪异之处道：
    “敲门声停止后，外面的嘈杂声也没了。我怀疑刚才有什么东西，把我拉到了未知的空间。妈妈，除了镜世界以外，还有其他世界吗？”
    怪物听完肖瑜的描述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它怎么也没想到，它短暂离开片刻，就被那个潜入医院的脏东西钻空子了，看来那个脏东西的目标就是肖瑜。
    “不清楚，这件事我会告诉宋警官。”
    “宋警官不过是普通人，你告诉他有什么用？”
    “如果刚才窥视你的是人，那么宋警官就能通过监控，找到那个窥视你的人。如果窥视你的不是人，我会想办法将它解决掉。”怪物语气冰冷，看得出是真的生气了。
    它心爱的孩子，被不知名的脏东西盯上了。宝宝不让它杀人，可没有说不让它杀脏东西。
    怪物安抚着肖瑜的同时，回想着今早车祸的全过程。他的预感是对的，看来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针对肖瑜的蓄意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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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走进来的是宋毅。宋毅看到王思清和肖瑜紧密的抱在了一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道：
    “你们在干什么？”
    怪物将指尖贴在了肖瑜的唇瓣上，示意他现在不要说话。然后起身，神色紧张的看着宋毅道：
    “宋警官，刚才有人袭击肖瑜，你能找保安调出走廊里的监控记录了吗？”
    “什么！你说刚才有人袭击了肖瑜，袭击肖瑜的人长什么样？”宋毅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不知道，刚才我出去找护士换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肖瑜，表情痛苦地趴在地上。”怪物回答道。
    宋毅绕过怪物，径直跑到了病床前道：
    “你看清袭击人的长相了吗？”
    肖瑜摇了摇头道：
    “没有，那个人一直在疯狂敲门，而且敲门的频率非常奇怪，听得我心脏特别不舒服。”肖瑜话还没说完，就被怪物打断道：
    “那个人并没有进入这个房间，但是却不停地敲门刺激小瑜的神经。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然小瑜恐怕凶多吉少。”
    “没进入房间怎么算得上是袭击呢？王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很容易将案件引入误区。”宋毅瞟了一眼怪物道。
    “宋警官知道什么叫意识操纵吗？”
    “我知道意识操纵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和敲门有什么关系？”宋毅不解道。
    “意识操纵可以通过声音，操纵人做出极端的行为。杂乱无章的频率听久了，会对人体的脑电波有着负面影响。心理学中对这方面有解释，如果一个人的心理敏感，很容易会被这些声音催眠。”
    怪物说着说着，不由得联想到了夏濯清。不，不可能！它亲眼看到夏濯清死在了它的面前，人类死亡后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通过心理催眠，控制肖瑜在房间里自杀？”
    怪物回过了神，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去找保安调监控，你在房间里盯着肖瑜。独立病房确实不太安全，需要将他换到多人间的病房吗？”宋毅提议道。
    “人多了更不安全，我打算今天下午就给小瑜办理出院手续。”。
    “你又不是他的家属怎么给他办理出院手续，再说肖瑜做的是大手术，最起码要在医院里观察十天才能出院。”
    “出院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医院已经不安全了，再待下去我担心会让小瑜遇到危险，后续我会安排小瑜去专门的机构做康复训练。其实不用家属签字本人也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小瑜的精神鉴定结果你也看到了，从现在开始他不再需要监护人的看护，他可以独立自主地生活。”
    “你稍等一下，这件事我必须先通知江哥，江哥允许了才能办理出院手续！”
    宋毅做不了主，正准备打电话给江涛时，就听怪物又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监视肖瑜。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出院后你们依旧可以跟在小瑜的身边‘保护’他。”怪物故意把保护这两个字拉长了音调，听得宋毅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道：
    “那……啥，我先去调监控了。”
    宋毅离开病房后，怪物便将房门和窗户全部重新上锁。肖瑜和怪物相处久了，即使怪物什么都不说，他也能从怪物的神情举止看出端倪，怪物明显有事情瞒着他。
    “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肖瑜话音刚落，发现怪物没有理他，而是开始自顾自的收拾着，他脱下来的换洗衣服。怪物看上去心事重重，肖瑜没办法只好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怪物发现肖瑜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上前搂住他的脖颈，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道：
    “躺好，别乱动！”
    “妈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肖瑜盯着怪物的眼睛道。
    “没有。”怪物否认道。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心不在焉？”肖瑜追问道。
    怪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宝宝，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肖瑜双手攥紧了被子，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夏医生真的已经死掉了吗？”
    中午午休的时候更新了！下午继续上班！
    第一百零四章 梦魇
    夏濯清真的已经死掉了吗？
    是的，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怪物的面前。他死后的样子诡异至极，那双瞪大凸出的眼珠子，像是在告诉世人，他执念未了死不瞑目。
    怪物伸手抚摸着肖瑜的脸颊道：
    “别胡思乱想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死人永远不可能复活。”
    肖瑜歪着脑袋，然后用脸颊蹭了蹭怪物的手指。这种亲昵的触碰，缓解了肖瑜惴惴不安的情绪。
    怪物说得没错，死人永远都不可能复活，除非……等等，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除非这个词？
    难道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察觉到夏医生死而复生来找他索命了。
    毕竟这个世界存在太多未知的可能性，怪物都能从镜子的世界里钻出来，那么死掉的人类会不会通过别的方式重返人间？
    “你的脸色很难看，需要我去帮你叫医生吗？”
    “不，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妈妈，你唱摇篮曲给我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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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朝着怪物的怀里靠了靠，怪物则将他揽入怀中，唱起了那熟悉的摇篮曲。
    怪物把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给了肖瑜，为了和肖瑜生活在一起，它不惜用了各种极端的办法，让自己变得像个人类。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极端的爱，才导致了怪物对肖瑜的独占欲越来越强。它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肖瑜，那些惦记上肖瑜的人类都该死。
    肖瑜闭上了眼睛眼睛，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如果此时肖瑜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怪物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将它吞入腹中似的恐怖至极。但是转瞬间，怪物的看肖瑜的眼神又有了新的变化。
    银白色的重瞳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怪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俯身吻在了肖瑜的额头上道：
    “宝宝，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你真的会爱上一个曾经想要吃了你的怪物吗？”
    躺在怪物身下的肖瑜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很沉，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怪物无奈地笑了笑，将怀中的青年抱得更紧，然后凑到青年的耳边，低声道：
    “宝宝，做个好梦。”
    看着青年熟睡的面孔，怪物也学着闭上了眼睛。怪物明明不需要睡眠，却模仿着人类睡着的样子。
    躺在怪物怀里的青年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像是做了噩梦似的喃喃低语。怪物察觉到怀中青年的异样，立刻睁开了眼睛，就见青年的面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
    “宝宝？”
    怪物轻轻地摇晃着肖瑜的肩膀，却发现肖瑜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肖瑜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隐约间怪物从肖瑜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夏濯清。
    怪物这下彻底慌了，它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用力地拍打着肖瑜的肩膀道：
    “宝宝别睡了，醒一醒。”
    肖瑜依旧没有醒来，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的身体半浸在水中，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与诡异的画面。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坐在浴缸中？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滴了下来，水面上顿时泛起了阵阵的涟漪。他想从浴缸里站起来，却发现他的脚踝被沉重的铁锁扣在了浴缸的底部。
    紧接着他发现浴缸里的水，开始不断变多，很快就会漫过他的脖颈。
    ‘滴答滴答——’
    肖瑜被这滴水声搞得心烦意乱，他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就见天花板上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盯着他看。眼眶的周围分泌出浑浊的液体，液体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然后快速下落滴入浴缸中。
    “我在做梦吗？”肖瑜的眼睛对上了那双巨大的眼睛，喃喃道。
    浴缸里的水还在不断增加，很快就水面的高度，就到达了肖瑜的下巴。肖瑜呛了一口水，随后开始剧烈地咳嗽。窒息的感觉蔓延全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不知不觉进入了未知的空间。
    如果他再不快点逃离浴缸，他就会溺死在浴缸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然后屏住呼吸，弯腰将上半身浸入水中。他试图拽了拽脚踝上的铁锁扣，却发现铁锁扣是焊接在浴缸的底部，没有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他猛地支起了上半身，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见浴缸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个子很高，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浴袍。他的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喜悦而又诡异的笑容。
    “宝宝，好久不见了，你想我了吗？”
    水珠从肖瑜的脸颊上滚落下来，肖瑜看清了男人的相貌，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连话都忘记该怎么说了。
    “夏医生！你不是，你不是……”
    “你是想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死了。我的尸体还停放在卢安市公安局，那个女法医把我的肚子划开了，还用手翻搅着我的内脏。”
    夏濯清侧身坐在了浴缸的边缘，歪着脑袋一脸笑意的看着肖瑜。
    肖瑜只觉得被毒蛇盯上了似的不寒而栗，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因为他渐渐地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怎么抖成这样，你就那么害怕我吗？”夏濯清苦笑一声，随后伸手抚摸着肖瑜的脸颊。
    “别碰我！”
    肖瑜压制住了恐惧，恶狠狠地瞪着夏濯清。然而夏濯清的手不但没有收回来，反而更加放肆地伸进了肖瑜的衣领中。指尖划过的触感，让肖瑜不由得觉得恶心。
    他挣扎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夏濯清的手。然而他挣扎得越厉害，夏濯清脸上的笑意就越浓。夏濯清收回了手，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下，脱下了浴袍踏进了浴缸中。
    浴缸里的水满到了瓷砖上，夏濯清趴在他的身上，痴迷地看着他道：
    “宝宝，你就那么讨厌我的触碰吗？”
    “别叫我宝宝！”肖瑜伸手抵在了夏濯清的肩头，厌恶道。
    “不叫你宝宝，那该叫你什么？还是说，宝宝这个词，只能让那个吃人的怪物叫？”
    夏濯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肖瑜的眼神充斥着疯狂与爱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当然是满足宝宝一直以来的愿望了。”夏濯清凑到了肖瑜的面前，伸手扣住了肖瑜的下巴。
    “愿望？”肖瑜眨了眨眼睛，搞不懂夏濯清话中的含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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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我真的很伤心，我和那个怪物之间，你最后竟然选择了，那个曾经想要吃了你的怪物。我死的时候就在想，你为什么会选择怪物，难道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吗？如果我也变成了怪物，你会不会重新选择我呢？”
    夏濯清与肖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鼻息相互交错，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显得十分暧昧。
    就在夏濯清的唇瓣快要贴在肖瑜的唇瓣时，肖瑜突然冷冷地开口道：
    “就算你变成了怪物，我也不会选择你。”
    “那个怪物有什么好，你别忘了它是我创造出来的怪物，如果不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它，它早就把你生吞活剥吞入腹中了！”夏濯清突然伸手掐住了肖瑜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对着肖瑜吼道。
    “咳咳——放开我——夏濯清！”
    肖瑜被夏濯清掐得满脸涨红，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宝宝，你既然那么喜欢怪物，我就变成怪物重回你的身边。你既然那么想死，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拉你一起下地狱，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夏濯清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然后抓着肖瑜后脑勺的头发，将肖瑜的脑袋按在了水里。
    水面上泛起了水泡，肖瑜被水呛得剧烈挣扎。
    妈妈救救我，妈妈，妈妈，妈妈！
    肖瑜在心底拼命地呼唤着怪物，与此同时，浴缸的底部突然伸出了一双满是鳞片的手，紧接着肖瑜脚踝上的铁口被暴力掰断，然后抓着肖瑜的脚踝，将他拽入了黑色的漩涡中。
    “咳咳咳！”
    肖瑜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堆黄色的液体。怪物见肖瑜清醒，连忙将肖瑜扶着坐了起来，以防呕吐物卡在肖瑜的喉咙中。
    怪物不敢拍肖瑜的后背，只能笨拙地用手帮肖瑜顺气。
    肖瑜停止了呕吐，神色萎靡脸色变得无比蜡黄。怪物丝毫不嫌弃那些呕吐物，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肖瑜眼角溢出的泪水，和粘在下巴上的黄色液体。
    “喝点温水，慢点喝，别呛到了。”
    怪物拿起水杯递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喝了几个温水，这才稍微觉得好受一点。
    “妈妈，夏濯清变成怪物了，他说要拉我一起下地狱！”
    肖瑜害怕地扑进了怪物的怀里，怪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
    “别怕，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可是他会进入我的梦境，他会在梦里杀了我！妈妈我不敢睡觉了！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肖瑜哭了，哭得伤心极了。怪物刚想继续安慰肖瑜，病房门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奇怪，门怎么锁了？王小姐，你在里面吗？”
    门外响起了宋毅的声音，怪物看了一眼怀中的肖瑜，随后下床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站着的是暴风雨道：
    “小瑜吐得非常厉害，你能帮忙叫一下医生吗？”
    宋毅往病房内瞅了一眼，就见床单和被子上，全是黄褐色的呕吐物。肖瑜半靠在枕头上，脸色十分难看。
    “好，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夏濯清：你既然那么喜欢怪物，我就变成怪物重回你的身边。你既然那么想死，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拉你一起下地狱。
    大反派夏濯清要来抢人了！我其实很想知道，有多少读者支持夏濯清和小鱼在一起，有多少读者支持怪物和小瑜在一起！评论区答复一下！感谢！
    第一百零五章 撒谎
    宋毅不仅找来了医生，还喊来了医院的护工，更换了被肖瑜呕吐物弄脏的床单和被罩。
    肖瑜坐在轮椅上，眼神迷离看上去十分没精神。等护工把床单更换好了，肖瑜这才被怪物抱着放在了床上。站在一旁的医生，则上前用手按压肖瑜的腹部道：
    “这里疼吗？”
    肖瑜摇了摇头，声音嘶哑道：
    “不疼？”
    医生又按压了肖瑜的胃部，肖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手指按住的位置疼吗？”医生继续询问道。
    “疼！”肖瑜点了点头，神色痛苦地补充道：
    “像针扎一样痛。”
    怪物收回了手，转身看向了宋毅和怪物道：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小瑜的家属。”怪物走到了病床前，满脸担忧地看着肖瑜道。
    “病人早饭吃的什么食物？”医生道。
    “他早上吃了几个小馄饨，吃得不多。”怪物回答道。
    “你这个当家属的，怎么能让病人吃那么油腻的食物？病人长时间不进食，直接吃油腻的食物，会导致胃酸增多，引起肠胃不适。
    他胃部的食物都吐完了，所以才会反酸吐黄疸水。我待会开个单子，你去下面拿药，然后把药和处方单交给今天的值班护士。”
    医生被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熏得头晕目眩。他上下打量面前漂亮的女人，心中不由疑惑她为什么要喷那么浓烈的香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怪物礼貌性地朝着医生点了点头。
    “这几天别让吃带油的食物，糖分高的食物还有水果也不能吃，会引起肠胃不适。一日三餐最好都吃流质食物，比如稀饭面糊之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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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嘱咐完以后，便离开了肖瑜的病房。宋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肖瑜的身边道：
    “监控我已经看过了，走廊里人来人往，并没有行为举止奇怪的人。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又是砸门又是趴在地上偷看，应该会引起护士的注意。肖瑜，你确定没有撒谎吗？”
    “宋警官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了。”肖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挂吊瓶的挂钩道。
    “谁想要你的命？”
    宋毅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肖瑜没有说话，宋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焦急地催促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隐瞒什么？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即使我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肖瑜侧头看向了宋毅道。
    宋毅注意到肖瑜的神色尽显疲惫，不仅脸色蜡黄，眼珠子上还有少量的红血丝。
    “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算了，你还是先休息吧，等你睡醒了我再问你。”
    宋毅坐回了椅子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掏出手机给江涛发短信。
    “不能睡，睡着了就回不来了。”
    肖瑜的眼睛瞪得更大，挣扎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一旁的怪物见状，连忙上前用掌心捂住了肖瑜的眼睛道：
    “别怕，有我在没事的，你安心睡觉！”
    “可是我好害怕，我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肖瑜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一次肖瑜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他怎么了？”
    宋毅见肖瑜哭了，诧异地看向了怪物。怪物没有理会宋毅，而是轻抚着肖瑜的脸，安慰道：
    “放松，你什么都不要想，妈妈会保护你的。”
    “妈妈？”宋毅捕捉到了关键字，他惊讶于王思清为什么要自称妈妈。还有保护又是什么意思？
    怪物背对着宋毅，漆黑的瞳孔眨眼之间，变成了银白色的重瞳。没一会儿，肖瑜哭着哭着就在怪物的怀里睡着了。
    宋毅走到了病床的另外一边，就见女人怀中的青年，眉头舒展沉沉地睡去。
    宋毅心中断定，王思清和肖瑜之间，绝对不是他们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怪物用纸巾擦去了肖瑜脸上的泪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盖好了被子。宋毅想要开口询问怪物，怪物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有什么话直接通过发短信的方式告诉它。
    宋毅和怪物又不熟，又怎么可能知道怪物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于是宋毅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然后将手机递到了怪物的面前。怪物输入一长串号码后，便将手机还给了宋毅。
    宋毅接过手机，迫不及待地就给怪物发了一条短信。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自称是肖瑜的妈妈？】
    【我是小瑜的家人，不是他的妈妈。之所以自称妈妈，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
    【肖瑜怎么了，我看他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还有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害怕睡觉？】
    【小瑜刚才做噩梦了。】
    【噩梦？他梦到什么了，居然怕成这样？】
    怪物忽然停止了发短信，抬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心中暗自决定不能再让宝宝受伤了，为了保护宝宝的安全，它必须对宋毅撒谎。怪物面不改色地又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
    【宋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宋毅看到短信上的文字后，猛地抬头对上了怪物的眼睛。他想张口说话，又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肖瑜。
    王思清这么问他，说明王思清的眼睛也能看到怪物。那么她的突然出现，就不单单是抢夺肖家的财产那么简单。
    【我信。】
    【宋警官，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或者觉得我在欺骗你，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的判断。小瑜刚才做梦梦到夏濯清要取他性命，他告诉我夏濯清就是那个要吃了他的怪物。】
    “你说什么？”
    宋毅放下手机，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女人眉头紧蹙，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了两行文字，随后收回手机。
    【小瑜好不容易睡着了，请你保持安静，不要吵醒他。我和你一样都能看到怪物，我找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有严重的臆想症。
    为了证明我没疯，所以我才回国探寻有没有和我情况一样的人类。小瑜在得知我也能看到怪物后，所以才会和我那么亲密。】
    宋毅一脸震惊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在得知王思清也能看到怪物后，他忽然发现一些解释不了的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他走到了王思清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夏濯清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他已经死了。”
    “既然人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复活呢？”
    “我说过，信不信由你，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夏濯清还活着。”
    “什么办法？”
    “我听小瑜说，夏濯清的尸体现在摆放在，卢安市公安局的法医解剖室。”
    “这和你说的证明办法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夏濯清真的变成了怪物，那么他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肉身。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肉身偷回来。”
    --

 第193页

    怪物说到这里突然被宋毅打断了，宋毅的眼睛紧盯着怪物的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因为我在国外的时候，曾经被怪物袭击过。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曾想那个怪物因为和我肉身不契合，从而放弃寄生，我也幸运地捡回一条命。”
    怪物嘴角微微勾起，它的笑容简直和肖瑜如出一辙。明明是个吃人的怪物，却学会了人类的恶习，面不改色地对着另一个人类撒谎。
    其实怪物完全可以操控宋毅的心神，让宋毅替它做很多事情。但是它却并没有那么做，只因为它心爱的孩子说宋毅是个好警察，让它不要伤害他。
    “你的意思是夏濯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活着？”
    “是的。”怪物点了点头道。
    “那他杀肖瑜的理由是什么？”宋毅非常敏锐，很快就察觉到怪物话中的漏洞。
    如果说夏濯清真的变成怪物了，那么他杀肖瑜的理由又是什么？
    宋毅清楚地记得，夏濯清曾经囚禁过肖瑜，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他看肖瑜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和极端的爱。
    “报复。”怪物眼眸暗了暗道。
    “他为什么要报复肖瑜，我看过他的资料，如果他和肖家有仇，他应该去报复肖瑜的父亲才对。还有林晨又是怎么回事，现在警局派出了很多警力寻找林晨，直到现在都是一无所获。林晨……是不是已经死了？”
    宋毅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知道人面蝴蝶杀死了林晨，却又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如果他把死亡的消息告诉江涛，江涛一定会觉得他精神出问题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看不到怪物的人占大多数。
    像他们这样的异类，如果将所看到的一切说出来，绝对会被当作精神病患者关起来，而肖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林晨是谁？宋警官，你的声音太大了，已经影响到小瑜休息，有什么话等小瑜醒来再说吧。”怪物歪着脑袋故意装糊涂道。
    宋毅没办法只好乖乖闭嘴，他闭上眼睛回想着与王思清交谈的内容。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间分不清王思清说的，哪句话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
    与此同时，江涛和苏旭乘坐警用摩托，来到了爆炸现场。
    爆炸现场浓烟滚滚，三辆消防车停在了快餐店的门口。六名消防员轮番作业，拿着高压水枪实施灭火。维持秩序的警察疏散着人群，救护人员则抬着担架，将被爆炸波及的伤者，抬进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警戒线外，有不少记者正在现场直播报道。江涛从摩托车上下来后，就被李斌和另外一名穿制服的交警给围住了。
    李斌手上拿着对讲机，而站在他身旁的交警，则上前和苏旭打了一声招呼。
    “老江，我还要忙，先走了。”
    苏旭挥手和江涛告别，然后急匆匆地和那么交警离开了。李斌见苏旭走了，用胳膊蹭了蹭脸上沾到的黑灰道：
    “江队，你总算来了。”
    “恩，这爆炸波及的范围不小，伤亡人数现在能确定吗？”江涛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了冒着浓烟的快餐店门口。
    “一死七伤，重伤的有三人，另外四人伤势不是很严重，所有伤者都已经送往了医院。”李斌回答道。
    “查到爆炸的原因了吗？”
    “这个……因为快餐店里还有明火，所以爆炸的原因还不清楚。不过消防员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说导致煤气爆炸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煤气管道泄漏。”
    “难道商家使用的是煤气罐炒菜？消防不是已经明令禁止沿街商户，不允许使用煤气罐了吗？”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江哥，我刚才从消防人员那里打听到一个事。”李斌话音刚落，然后凑到了江涛的面前，压低声音继续道：
    “金达商业区的管道老化得非常厉害，而且钢筋水泥严重偷工减料。”
    怪物学会了撒谎，它渐渐地像个人类。
    第一百零六章 报复
    金达广场是卢安市中心的老商业区，因为地处于繁华商业街区，所以人流的密集程度，要高于其他周边的大型商场。
    幸亏爆炸发生的时间是在早上，大多数商户还没有开门。
    如果爆炸发生在中午，或者晚上的黄金时段，那么伤亡人数，肯定要远远高于现在的伤亡人数。
    江涛将李斌拽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道：“消防员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也是刚才听进入火灾现场的消防员说的，因为爆炸将部分墙壁炸断，他们就看到钢筋里面掺杂了很多烧毁的垃圾填充物。他们说的话太专业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
    想要拿到市中心的地皮招标书，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要有强劲的人脉关系，才能拿到内定名额。
    如果真的按照消防员说的那样，金达商业区建筑材料偷工减料。那么这座被爆炸波及的大楼，很有可能会变成危楼。
    “立刻疏散人群，等明火扑灭后让消防员也撤出来！”
    “江哥，你怎么了？”
    “我怀疑爆炸炸断了承重梁，A座11号楼很有可能成了危楼。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办法联系建筑方面的专家，让他们来现场确认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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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沿街店铺距离地下还有十几米，怎么会炸断承重梁？”李斌惊讶地看向了11号大楼道。
    “工人在施工的时候，往水泥中加入大量的建筑垃圾，你觉得如果遇到火灾，那些垃圾易燃的几率有多大？”
    “那要看他们在里面填充什么建筑垃圾了，这个事情太严重了，需要联系肖老板过来吗？”
    “暂时不用，一切都等明火扑灭，再做定夺。”
    江涛看着从大楼内冒出的滚滚浓烟，心中忽然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场爆炸真的只是煤气泄露那么简单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快餐店内的明火彻底被扑灭。江涛从消防员那里借来了防尘面具，戴上防尘面具后，便和六名消防员一同进入了快餐店。
    黑烟缭绕，视线能见度不足半米。领头的消防员手上拿着的强光手电筒，穿透了黑烟照在了被烧焦的墙壁上。
    江涛顺着光线的方向望去，隐约间他看到墙壁上，出现了大片开裂的痕迹。
    “别停顿，继续往前走。”领头的消防员察觉到异样后，立刻对着停下脚步的人呵斥道。
    众人继续往前走，江涛的思绪也从惊讶中回过了神。快餐店铺面积不大，没多一会儿，他们就进入了厨房。厨房是爆炸波及最严重的地方，与之相对应的墙壁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这一层的承重墙被炸毁了，我先进去查探情况，你们几个先出去。”领头的消防员道。
    “队长，这栋大楼应该有好几处承重墙，只被炸毁了一处，应该不至于整栋大楼都倒塌吧？”
    “是啊队长，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爆炸的原因，再出去吧。”另一名消防队员回答道。
    “这是命令，你们和这位警官一起出去！”
    “队长！”
    “先等等，我是来协助调查爆炸原因的，让我留下吧，我为我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要保障消防队员的安全，想独自涉险探查爆炸的原因。但是你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别耽误时间了，找到爆炸的原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戴着防尘面具的江涛，说话十分费劲。
    他从进入火灾现场后，就注意到领头的消防员队长，做什么事都是冲在最前面，为的就是保障队员和他的安全。
    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江涛用掌心擦了擦护目镜，然后高举着手电往冷柜的方向走了过去。强光照射之下，江涛忽然发现冷柜的烧毁程度，比旁边的物品还要严重。
    “奇怪，煤气罐虽然炸了，但是阀门却是关着的。”
    “也就是说，爆炸的时候商家根本没有开火做饭。”
    “像他们这样的门面餐饮一般都是10点营业，早些来店铺也只会把配菜准备好，根本不会去触碰煤气罐。”
    “爆炸的根源来自冷柜。”
    “会不会和氟利昂遇到煤气，然后老板在操作的过程中抽烟，引发的这场悲剧？”
    ‘轰隆——’
    随着消防员话音落下，他们后面的墙壁突然倒塌，烟尘四起，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墙面开裂的声音。
    “都别待在这里了，快跑！”
    消防员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转身朝着门外跑去。坍塌的声响此起彼伏，伴随着滚滚浓烟，他们狼狈地冲出了门外。
    江涛摘下防尘面具，回头看向了11号大楼，就见大楼一楼至四楼的外墙上，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痕。他的猜测是对的，面前的这座大楼已经成为了危楼。
    承重墙支撑着上部楼层重量的墙体，恶意破坏会影响整个建筑结构，严重的会导致房屋坍塌。而让江涛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沿街店铺，竟然是整座大楼至关重要的支撑点之一。
    煤气罐的阀门没有开，却引起了煤气爆炸。那就不是失误造成的意外，而是人为设计的爆炸。
    想到这里，江涛的心中越发确定，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爆炸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意报复事件。
    “江队，你们没事吧！”
    李斌快步跑到了他们的面前，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名在门外作业的消防人员。
    “我没事，立刻疏散人群，这座楼要塌了！”
    江涛急得额头青筋凸起，他掸了掸头上浮灰，一边和李斌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李斌没想到事态那么严峻，连忙跑去通知维持秩序的同事，然后将警戒线又向外移动了五百米。
    交警们井然有序地，引导途经的汽车离开此地。记者和围观的群众，全都被疏散到了安全地带。没多一会，建筑专家和防爆专家来到了现场。
    江涛几经周折，才从物业那里弄来了这座大楼的设计建筑图纸。
    他将图纸交给了专家，专家则根据图纸然后通过建筑测量仪进行测量，发现大楼的倾斜偏移角度，已经超过了规定的安全范围区间。
    专家头上戴着黄色的安全帽，手上握着的铅笔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圈道：
    “怎么会那么巧，偏偏爆炸的位置会选在这里？”
    “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吗？”江涛连忙追问道。
    “问题非常严重，我需要尽快将此事上报至有关部门。警察同志，你们的预判是正确的，这栋大楼的确存在倒塌的风险。对了，你们找到爆炸的原因了没？”建筑专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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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确定，我们进去的时候，煤气罐的阀门是关上的。根据现场的初步判断，我觉得爆炸的起因和煤气泄漏关系不大。”
    “老板救出来了吗？”一旁的爆破专家询问道。
    “老板当场死亡，老板娘被救出来了，现在已送往医院进行抢救。”消防员队长回答道。
    “我记得商住房沿街一楼，不是不允许使用煤气罐了吗？”
    “可能是为了省钱吧，毕竟现在生意不景气，这样的商贩消防一年能查几次？”
    “专家同志，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消防检测都是随机抽查，抽查的时间都是按照规定来的，你可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消防检测机构。”
    江涛疲惫地看着这些人互相推卸责任，在他看来最大的责任方就是肖氏集团。
    他刚准备拿起手机给肖建华打电话，手机的屏幕上就显示出了局长的号码。
    “局长，我已经到现场了。”
    “恩，现场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江涛把他看到的一切，都汇报给了局长。
    局长听后沉默了片刻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前往爆炸现场吗？”
    “不知道，请局长明示。”
    江涛其实已经猜到了局长的用意，但是他不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因为他现在有点不确定局长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哎，小江啊，我一直都认可你的能力，所以有些话我不能和你明说。肖建华牵扯的利益链太大了，上面已经开始给我施压要我尽快结案，你懂我的意思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局长叹息的声音，江涛从中听出了局长身上背负的压力。他现在之所以能畅通无阻地查下去，多亏了有局长在前面帮他顶着。
    “我懂。”
    “你应该看得出这场爆炸案，背后操控者的用意。金达商业区的质量安检，一直是在打擦边球的审核。那个人很聪明，知道怎么用舆论来聚焦群众的视线。”
    “幕后的操控者在蓄意报复肖家！他这么做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能制造出爆炸的人，你觉得他会担心别人的死活吗？”局长反问一句，接着道：
    “查一下监控，如果老板娘醒来，问问她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入她家店铺，或是冷柜里放了什么东西。”
    “是，我明白了！”
    “你要记住，一定要确保自己的人生安全，接下来我可能不会再为你们出面了。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全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肖建华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背后站着的利益集团，将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说完这些，局长挂断了电话。此时的江涛内心无比沉重，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面对的，将是各方的势力。李昌寿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背后牵扯到的人和事，会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江涛忽然想到了肖瑜。
    肖瑜曾经问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他告诉肖瑜，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因为在他看来，人的欲念比怪物还要可怕，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
    大家已经猜到爆炸是谁搞出来的吧~
    A、夏濯清＞⒐治铮珻、林晨的母亲，D、肖瑜
    第一百零七章 猜疑
    挂断电话的江涛，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没了局长的庇护，他接下来所做的一切，都会受到各方势力的阻挠。
    他心中不禁开始猜测，制造这起爆炸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制造这起爆炸的人，一定和肖建华有着不共戴天的恩怨。
    如果夏濯清没死，江涛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夏濯清。但是现在夏濯清已经死了，那么还有谁和肖建华有那么大的仇恨？
    江涛走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自己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开始回想着近些天都和谁接触过。
    他张开嘴巴吐出一丝烟雾，随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张女人的面孔。
    那两个女人，一个是林警官的母亲，另一个则是肖瑜母亲的妹妹，王思清。
    自从林晨失踪了以后，林母不惜把陈年旧案搬出来，也要找到自己的儿子。林母和肖建华有过节，并且她知道肖建华和张丽所犯下的罪孽。
    王思清是肖建华妻子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突然回国并且费尽心思地接近肖瑜，目的可想而知就是为了夺取她姐姐的财产。
    江涛忽然想到王思清没有作案时间，因为王思清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在肖瑜的身边，根本没有时间跑到金达广场设计爆炸现场，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林晨的母亲了。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林母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不会让自己处于利益集团的对立面。
    但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林母或许会和这些利益集团拼的鱼死网破。
    因为每个母亲都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孩子，她们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孩子。
    “江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李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江涛，最后在B座大楼的角落里，发现了江涛正在靠着墙抽烟。
    江涛来爆炸现场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爆炸的原因，现在爆炸现场暂时无法进入，所以他才躲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缓和一下情绪，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些棘手的问题。
    --

 第196页

    “找我有什么事吗？”江涛见李斌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立刻将手上的烟头掐灭道。
    “刚才物业跑过来跟我说，这家店铺已经拖欠了一个月的房租费。物业月初的时候就催他们交这个月的房租，然后这家店铺的老板说手头上不宽裕，月底才能凑到钱补交房租。”李斌道。
    “老板的底细查过了吗，他有没有欠下什么外债？”江涛道。
    “暂时还没有，江哥，接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李斌看向江涛，他已经习惯了听江涛的指示，所以他跑过来找到江涛，就是为了听从江涛下一步的安排。
    “你留在现场维持秩序，有什么突发状况直接给我打电话。”
    江涛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李斌察觉到江涛的意图，连忙上前阻拦道：
    “江哥，你现在要去哪，是要去找肖建华吗？”
    “不是，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
    “谁？”
    “林警官的母亲，金玉妍。”
    ……
    肖瑜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迷茫地看向了天花板。
    “醒了？”
    怪物见肖瑜醒了，连忙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然后走到了病床前轻抚着肖瑜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袭来，肖瑜侧头看向了怪物道：
    “我这是怎么了，脑袋怎么晕晕的？”
    肖瑜眉头紧蹙，努力回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他在鉴定机构做了心理检测，吃早饭的时候差点遭遇车祸，然后他回到了医院……
    奇怪，回到医院后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你早上吃了油腻的食物，胃酸反应过大，回到医院后就开始吐黄疸水。头晕是正常反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温水润润喉咙？”
    怪物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将前因后果都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肖瑜也没有多想，被怪物搀扶着靠在枕头上，然后接过了怪物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慢点喝，别呛到了。”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闭口不提夏濯清。
    坐在椅子上的宋毅，抬头忽然看向了王思清。他有些搞不明白，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刻意地把所经历的事情，又重复地描述了一遍。
    宋毅转头看向了肖瑜，肖瑜靠在枕头上，手上捧着水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罩，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这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太奇怪了，为什么他总感觉肖瑜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宋毅起身走到了怪物的对立面，故意开口询问道：
    “你还记得刚才是谁袭击了你吗？”
    “什么袭击？”
    肖瑜歪着脑袋，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宋毅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
    “你还记得早上那起车祸吗？”
    “宋警官别问了，你没看出来小瑜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吗？”怪物冷冷地看着宋毅道。
    “他这是怎么了，需要我去叫医生吗？”宋毅观察了好半天，确认肖瑜不是装的后，这才惊讶地开口道。
    怪物没有回应宋毅，而是弯腰轻抚着肖瑜有些过长的刘海道：
    “刘海有些长了，刺挠眼睛吗？”
    “确实有点不舒服，妈妈要帮我剪头发吗？”
    “恩，你要是不想剪头发，我就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肖瑜还没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头发就比正常男性的头发要长一些。
    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后，他就再也没有时间修剪过头发。这就导致他现在的头发，都快要长到后颈的位置。
    “扎起来吧，等出院后再剪。”
    肖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扎有针头的手臂。
    “别乱动，你正在输液，如果鼓包了，到时候又要多挨一针。”
    怪物握着肖瑜的手腕，将他的手塞回了被子里。宋毅看着二人的互动，忽然有一种吃到狗粮的错觉。
    太诡异了，肖瑜该不会真的爱上了王思清吧？刚才他应该没有听错，肖瑜又一次地称呼王思清为妈妈。
    ‘叮铃铃——’
    一通电话打断了宋毅的思绪，宋毅掏出了手机，看到来电话号码是江涛的手机号，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道：
    “江哥，你收到肖瑜精神鉴定检测结果了吗？”
    “我看到了你发的检测结果，肖瑜的精神状况没出问题，让我有些意外。”
    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的声音，并且伴随着现场的嘈杂声。
    “我看到那份检测结果也很意外，江哥，我有话跟你说！”
    宋毅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肖瑜，然后拿着手机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宋毅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走廊，正对着病房门道：
    “江哥，我觉得肖瑜的精神没问题，而是他的记忆出问题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刚才注意到的，肖瑜回到医院后说有人要害他，然后莫名其妙地吐了，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等他醒来后，他好像不记得早上发生过的事情。更诡异的是，他有好几次都称呼王思清为妈妈。”
    “妈妈？你确定没有听错？”
    “没听错，而且王思清也默认让肖瑜喊她妈妈，还对我解释说是为了安抚肖瑜的情绪。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太奇怪了，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两个人以前绝对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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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宋毅的描述后，电话那头的江涛沉默了。
    “喂，江哥，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我还有事要忙，医院这边就拜托你多留意了。”
    “好，没问题，这边就交给我吧！”
    宋毅挂了电话，刚准备进入病房，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警察同志，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你了。”
    宋毅回头看去，就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毅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主动与面前这个差点开车撞倒肖瑜的医生，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哈哈，就是我那个车子被保险公司拖走了，交警还没来得及给我开单子，所以我想问问警察同志，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那个交警。”
    高志安笑得很随和，然而宋毅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我不认识那名交警，但是我可以帮你找人问问。”宋毅道。
    高志安走到了宋毅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宋毅，道：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为表谢意，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宋毅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用那么麻烦，一个电话的事情，你不必请我喝咖啡。”
    “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欠别人恩情，要不然我会失眠睡不好觉。住院部一楼有咖啡自动贩卖机，警察同志就好人做到底，让我还了这份恩情吧。”
    高志安的眼睛对上了宋毅的眼睛，宋毅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高志安的身后，一起走进了电梯。
    病房内，肖瑜侧身看向了门外，诧异道：
    “宋警官怎么打电话打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可能是在向江警官汇报情况。”
    怪物对宋毅没什么好感，他不喜欢和肖瑜在一起的时候，有外人介入。
    肖瑜低下了头，继续回想着今早的记忆。而怪物就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
    过了许久，肖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头看向了怪物道：
    “妈妈，你永远都不会骗我吗？”
    “是的，我永远都不会欺骗你，宝宝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怪物握住了肖瑜的左手，然后将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肖瑜感受到怪物的心跳，他没有抽回手，而是靠在了怪物的胸膛，侧耳倾听着怪物的心跳道：
    “我感觉好像丢失了一部分关于今天早上的记忆，是妈妈篡改了我的记忆吗？”
    ‘怦怦——怦怦——’
    怪物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他开始像个人类一样，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你说的没错，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删掉了你部分的记忆。”
    怪物的手搭在了肖瑜的头顶上，它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是它不想再看到肖瑜担惊受怕的模样。
    靠在怪物怀里的肖瑜，突然抬头看向了怪物的眼睛道：
    “能告诉我你删除的记忆是什么吗？”
    “你回到医院后做了噩梦，我把你做的噩梦删掉了。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只能删掉一小部分的记忆，不会对你的记忆造成影响。”
    夏濯清已经死了，那就在肖瑜的记忆中，永远的死掉吧。它会想尽办法，彻底杀死那个男人。
    怪物紧张地看着肖瑜，因为它害怕从肖瑜的眼中看到疏离与畏惧。然而现实却是肖瑜不仅没有感到畏惧，反而一脸感激地看着它道：
    “恩，我知道，妈妈永远都不会伤害我。谢谢你，删掉了我噩梦。”肖瑜话音刚落，便主动地吻在了怪物的唇瓣上。
    怪物永远都不会伤害它心爱的孩子。
    第一百零八章 占有欲
    肖瑜主动吻在了怪物的唇瓣上，他闭着眼睛享受着来自怪物的触碰。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深深地爱着你。就算你删除了我部分的记忆，我也不会因此而畏惧你，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怪物搂着肖瑜的脖颈，轻轻地将他压在了身下。这个吻漫长而又甜蜜，肖瑜眼神迷离地看向了怪物，然后亲昵地在怪物胸膛蹭了蹭。
    怪物身上散发的味道，让他感到了无比安心，他感受到了怪物的大手，正在轻抚着他的脸颊。
    于是他则恶作剧似的地张开了嘴巴，含住了怪物其中一根手指。
    温热的触感传来，怪物没有抽回手指，而是痴迷地看向了它心爱的孩子。
    “妈妈，你变成原来的样子好不好，我想被你抱在怀里。”
    肖瑜舔了舔怪物的指尖，怪物顿时觉得像猫儿挠了似的心痒难耐。
    它心爱的孩子在诱惑它，理智告诉它如果再继续做下去，它就会伤到它心爱的孩子。
    “不觉得我以前的样子很恐怖吗？”怪物声音嘶哑，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妈妈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深深地爱着妈妈。我不觉得妈妈的样子很恐怖，相反我很喜欢妈妈变成怪物的模样。”
    肖瑜以前害怕怪物，那是因为怪物曾经想要吃了他。后来和怪物相处久了，他渐渐地习惯了怪物身上散发的鱼腥味，那狰狞恐怖的模样，也变得不再那么恐怖。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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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会满足肖瑜的一切要求，银白色的重瞳照出了肖瑜的影子，转瞬间空间开始变得扭曲，趴在床上的女人，被席卷而来的黑雾吞噬。随后黑雾散去，长满鳞片的手臂从黑雾中伸了出来。
    巨大的鹿角快要顶在了天花板，丑陋的怪物将床上瘦弱的青年抱在了怀里。青年没有丝毫的反抗，如同婴儿般蜷缩在怪物的怀中。
    怪物与青年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明明诡异至极，细细看去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馨感。
    怪物看青年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这是它的宝贝，是它心爱的孩子，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青年张开双臂，伸手环住了怪物的脖颈。体型的巨大差异，让他显得有些吃力。怪物松手拦住了他的腰，然后借力让青年坐在它另一个手臂上。
    “妈妈，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宝宝。”
    “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
    “拉钩。”
    肖瑜伸手小拇指，做了个拉钩的动作。怪物笨拙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勾在了肖瑜的指尖上。
    “拉钩。”
    此时的肖瑜的眼中只剩下了怪物，因为怪物就是他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
    ‘叮，一楼到了。’
    电梯的提示音，将宋毅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宋毅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结果就撞在了一名中年妇女的身上。
    “你踩到我了！”
    妇女疼得下意识地推了一把宋毅，然后她看到宋毅身上穿着的警服后，嚣张的气焰瞬间没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毅连忙道歉，他看到电梯外站了一圈等候电梯的人，只好先从里面出来了。
    “神经病啊。”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出了电梯，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宋毅。
    宋毅傻呆呆地站在电梯门口，回想着自己从楼上下来的原因。
    他记得刚才还在和江哥打电话，然后他就见到了早上差点撞到肖瑜的医生，说是要请他喝咖啡。
    再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跟着那名医生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
    奇怪，高志安去哪了，为什么电梯里不见高志安的身影？他明明记得自己和高志安，乘坐的是同一个电梯！
    “警察同志，你没事吧。”
    不远处传来了高志安的声音，高志安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你刚才去哪了？”宋毅警惕地看着高志安道。
    “买咖啡啊。”
    高志安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将手中的咖啡递给了宋毅，然后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道：
    “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宋警官了。”
    宋毅接过了咖啡，还没等他开口，高志安便急匆匆地走出了住院部大楼。
    “搞什么，来找我就是我了给我买咖啡吗？”
    高志安特意跑到住院部来找他，想让他帮忙联系交警开单子，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给他买了一杯咖啡。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咖啡，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高志安的联系方式。
    宋毅紧蹙着眉头，然后走到了垃圾桶的旁边，将咖啡丢进了垃圾桶中。
    他才不会傻到喝陌生人送的咖啡，而且这个陌生人让他感到了非常的不舒服。
    刚才他的记忆出现了断片，肯定和高志安有关。那个男人想干什么，等等！难道又是和肖瑜有关！
    宋毅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按下电梯上行的按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肖瑜和王思清逃离医院的画面。
    电梯停在五楼迟迟没有下来，他等的渐渐地失去了耐心，想要通过爬楼梯的方式前往六楼，又怕错过了电梯让肖瑜跑了。
    肖瑜现在伤得很重，如果想离开医院就必须乘坐电梯下来。
    ‘叮——’
    电梯停在了一楼，一群人从电梯走了出来。宋毅观察着这些人，确认肖瑜和王思清不在其中后，便和另一群人挤进了电梯。
    此时的宋毅急得手心全是汗，当电梯终于到达六楼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肖瑜的病房。
    “肖瑜，你在里面吗！”
    他扭动着门把手，然后用力推开了病房，就见肖瑜闭着眼睛侧躺在病床上。而王思清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宋警官，你能保持安静吗？你的声音太大了，会吵醒小瑜。”怪物放下手机，冷冷地看向了宋毅道。
    “他……他怎么又睡着了？”
    宋毅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为肖瑜会借此机会逃离医院，没想到肖瑜竟然又睡着了，是他多虑了吗？
    “小瑜身体不好，宋警官难道连病人睡觉也要管吗？”
    怪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宋毅的方向走了过去。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朝着宋毅扑面而来，宋毅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下次了。”怪物凑到了宋毅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宋毅只觉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似的，让他有种溺水的窒息感。
    “恩，是宋警官回来了吗？”
    肖瑜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了门外。怪物听到肖瑜的声音后，转身走到了病床前道：
    --

 第199页

    “怎么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吗？”
    “我想上厕所。”肖瑜脸颊微红道。
    输液输多了，就想上厕所。肖瑜原本在怪物的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就被尿意憋醒了。然后他就听到了宋毅的声音，睁眼一看就见宋毅和怪物站在门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先躺好，我去将轮椅推过来。”
    怪物说完便将轮椅推到了病床的边缘，然后将吊瓶挂在了轮椅专门挂吊瓶的钩子上。怪物弯腰抱起肖瑜，将他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
    其实完全可以用尿壶解决生理问题，但是有外人在，怪物不想让宋毅看到肖瑜的身体，于是采用了最麻烦的办法，推着肖瑜进入了厕所。
    宋毅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怪物的眼神吓得呆立在原地。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的眼神，吓得心惊胆战。
    不一会儿，厕所内传来了冲水的声音。
    怪物推着轮椅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肖瑜半靠在轮椅上，在快要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抬头望向了他道：
    “宋警官，你的脸色很难看，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我刚才遇到高志安了。”宋毅用余光扫了一眼怪物道。
    “高志安是谁？”
    “就是早上差点撞到你的那名司机。”
    “他找你有什么事吗？”肖瑜眼神一变，紧张地看着宋毅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请我喝了一杯咖啡。肖瑜，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能让王小姐先离开吗？”
    “没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了，妈妈会帮我们保守秘密的。”
    宋毅看了看肖瑜，然后又看了看站在轮椅后面的女人道：
    “高志安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我刚才明明不想跟他一起下楼，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跟在他的身后。然后乘坐电梯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还待在电梯里，而高志安已经买完咖啡回来了。我感觉我的记忆出了问题，高志安给我买的咖啡我也没喝，直接扔了。”
    “他对你还说了什么吗？”肖瑜追问道。
    “他让我帮忙联系早上那名交警，然后联系方式也没给我就走了。肖瑜，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办理出院手续吧。王小姐说得没错，医院确实已经不安全了。”
    宋毅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诉肖瑜，早上那起车祸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肖瑜坐在轮椅上沉思了片刻道：
    “我和高先生从未接触过，他为什么要故意开车撞我？”
    “想杀一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你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和高志安结过仇。”宋毅道。
    肖瑜抬手揉了揉眉心，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夏濯清，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怪物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
    “别胡思乱想了，死掉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复活。宝宝，你的肚子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
    希望大家喜欢《怪物妈妈》，调整好心态继续写，会坚持写完，感谢一直坚持看到现在的读者，谢谢！
    第一百零九章 合作
    怪物的安抚很快就起到了作用，肖瑜的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握住了怪物搭在他肩膀的手，然后摇了摇头道：
    “我嘴巴发苦，吃不下去。”
    肖瑜吐了那么多黄疸水，嘴巴发苦也是胃酸反应的正常现象。
    “想漱口吗？”怪物俯身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肖瑜，然后将肖瑜衣服松开的纽扣重新扣上。
    “不用那么麻烦，我喝点温水就可以了。”肖瑜对着怪物笑了笑，转而看向了宋毅接着道：
    “宋警官，我想现在就办理出院手续，麻烦你和江警官说一声。”
    “好，出院后你住哪？”
    宋毅一想到肖建华对肖瑜做的那些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按理说肖瑜是肖建华的儿子，肖建华就算是再浑蛋，也不会对着自己的亲儿子下狠手。
    “我在卢安市有套房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我打算出院后就住在那里。”
    “能告诉我地址吗？”宋毅道。
    “没问题，你记一下，地址在金达商业区附近，沁雅小区5单元404室。”肖瑜报出了一串地址，宋毅将地址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你住在金达商业区附近？”宋毅收回手机，诧异地看向了肖瑜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肖瑜歪着脑袋不解道。
    “金达广场发生爆炸，这事你知道吗？”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爆炸发生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还挺近的。”
    宋毅听完肖瑜说的话后，心中越发的觉得早上拿起爆炸，就是冲着肖家来的，绝对不可能是煤气泄漏那么简单。
    “你自己多注意点安全，有什么事情你就打我电话。”宋毅说完，便将手机号报给了肖瑜。
    肖瑜记下手机号后，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宋毅道：
    “宋警官，你不继续监视我了吗？”
    “你已经没有监视的必要了，警方不可能耗费大量的精力，二十四小时的跟在你身边。不过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建议你在家门口装一个，和公安局联网的监控摄像头。”
    宋毅知道现在肖瑜的处境很危险，必须有人跟在肖瑜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但是一想到肖瑜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而且肖瑜的身边还跟着吃人的怪物，他就不能让自己的同事涉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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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奇怪的是，他跟在肖瑜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肖瑜口中的怪物，这就不免让他起了疑心。既然有人想要肖瑜的命，那么肖瑜肯定会再次陷入险境。肖瑜身边的怪物，不可能坐视不管一定会出面保护肖瑜。
    如果能让想要杀肖瑜的人和怪物对上，他就能彻底揭开这几起案件的真相。为了引怪物出现，他决定明面上不再监视肖瑜，而是在背地里偷偷地监视肖瑜。
    宋毅内心的想法几乎是写在了脸上，肖瑜仅仅是思索了片刻，就猜到了宋毅这么做的用意。宋毅可能做梦也想不到，站在肖瑜身旁的女人，就是他想要引出的怪物。
    出于对怪物的保护，肖瑜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点了点头道：
    “好，等我回去了就在门口安装监控摄像头。”
    办理出院手续之前，肖瑜做了一遍全身检查。主治医生在换药的过程中，确认脊柱周围的刀伤恢复得不错后，就在出院证明单上签了字。
    临走前，医生特意嘱咐肖瑜近五天不要直立行走，等到半个月后复查没问题了，再进行康复训练。怪物认真记下了医生的嘱咐，然后又在医院门口的药房，买了轮椅和处理伤口的消炎药。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肖瑜这才坐上了新的轮椅，然后被怪物推着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宋毅原本打算开警车送肖瑜回家，却被肖瑜以警车太过显眼拒绝了。肖瑜告诉宋毅，他想偷偷地回自己的家，他不想让肖建华知道他的去向。
    如果让爸爸知道他偷偷离开了医院，爸爸一定会让保镖把他强行带回肖家。毕竟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爸爸绝对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宋毅想了想觉得肖瑜说得有道理，主动帮肖瑜叫了网约车后，便陪着肖瑜和王思清一起在医院外等车。
    “王小姐要跟你一起回去住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肖瑜话音刚落，网约车便闪烁着后置灯，停在了他们的门口。宋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又看了看车牌，确认是自己叫的网约车后，便上前主动帮肖瑜拉开了车门。
    “没什么问题，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短信。你放心，如果你父亲问你去哪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肖瑜被怪物抱着坐进了后排座位后，抬头看向了车窗外的宋毅道：
    “谢谢你，宋警官。”
    怪物将轮椅塞进了后备箱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宋毅的身边道：
    “我会照顾好小瑜，宋警官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走！”宋毅见王思清坐进了车内，连忙伸手抓住了即将关闭的车门。
    “字面上的意思，高志安如果真的想对小瑜不利，他一定会找机会接近小瑜。可是在医院的时候，高志安没有来肖瑜的病房，反而是给你买了一杯咖啡，你不觉得他接近你是别有用心吗？”
    怪物话音刚落，宋毅下意识地将手收了出去。怪物冷眼看着宋毅，然后伸手用力地关上了车门，对着前排的司机道：
    “师傅可以开车了。”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医院，而宋毅却像是丢了魂似的站在医院的门口。
    他现在无比庆幸没有喝下那杯咖啡，他想不明白自己和高志安无冤无仇，为什么高志安要那么刻意地接近他？
    越想心里越烦躁，他记得高志安自称是心血管内科的医生，这个时间段医生应该还没下班，他必须找高志安问个明白！
    ……
    与此同时，江涛在金玉妍的公司，已经等了将近3个小时，都没有见到金玉妍。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回去的时候，迎面正好遇到了从旋转门进入公司大厅的金玉妍和她的秘书。
    金玉妍在看到江涛后，脸上的神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她将手提包交给了身旁的秘书，然后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了江涛的面前。
    “江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家小晨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金玉妍激动抓住了江涛的胳膊，江涛被金玉妍鲜红的指甲片，抓得倒吸一口冷气。
    “金女士，麻烦你先放开我。”
    “抱歉，我太激动了。你今天跑过来找我，是不是有小晨的消息了？”
    金玉妍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液，粉底液虽然遮住了部分的瑕疵，却无法遮住凹陷下去的黑眼圈，可见自从林晨失踪了以后，金玉妍就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们暂未发现林警官的踪迹，我这次来……”
    江涛话还没说完，金玉妍眼神一变，面目狰狞地扑向了江涛道：
    “你们这群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这都多少天了！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要你们好看！”
    “金女士，你先冷静一下！”
    “老板！”
    保镖和秘书们见自己老板和警察扭打在一起，立刻上前将金玉妍拉了回来护在了身后。
    金玉妍的秘书见过江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秘书给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带着金玉妍进入电梯，自己则跑到江涛的面前解释道：
    “江警官，实在是抱歉，老板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老板现在的处境。”
    “她怎么了？”江涛揉了揉被金玉妍指甲抓破的胳膊道。
    --

 第201页

    “自从少爷失踪了以后，老板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已经到达了快要崩溃的边缘。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原封不动转告给老板。”
    江涛没想到林警官的失踪，会给金玉妍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想想也是，金玉妍丈夫去世后，她独自将林晨拉扯长大，又管理那么大的公司，每天肯定是紧绷着一根弦的状态。现在她的儿子失踪了，那根紧绷着的弦也断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癫狂。
    “金女士最近有没有和肖建华有过接触？”江涛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没有，老板最近一直在心理咨询中心接受治疗。”
    “肖建华有主动来找过你家老板吗？”
    “有，但是被老板拒绝在门外。”
    “好我知道了，过几天我会再来找金女士。”
    江涛礼貌性地对着秘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金玉妍的公司。秘书见江涛离开后，他的西装口袋里传来了轻微的震动。他连忙掏出手机，然后按下了接听键道：
    “老板，江警官已经走了。”
    “你做得很好，不该说的话，没有说吧。”电话那头传来了金玉妍的声音。
    “没有，江警官说过几天，他会再来公司找您。”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金玉妍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办公椅上的男人道：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了吗？”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笑眯眯地看着金玉妍道：
    “当然可以金女士。”
    “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小晨？”
    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绕开了办公桌，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轻抚着金女士的脸颊道：
    “能，前提是你必须帮我对付肖家。”
    金玉妍浑身一颤，随后像个小女人似的靠在男人的怀里道：
    “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小晨，我什么都答应你。”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网约车停在了清雅小区5单元的门口。
    年轻漂亮的女人，将坐在车后排的青年抱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青年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大包，里面装满了青年的换洗衣服。
    肖瑜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面前的楼栋，脑海中忽然想到了被抓到精神病医院的画面。
    “宝宝在想什么？”怪物乌黑的长发，落在了肖瑜的肩头。
    肖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
    “妈妈，我们回家吧。”
    怪物瞪大了眼睛，随后俯身亲吻着肖瑜的额头道：
    “好，我们回家。”
    一大早起来更新，天冷了，是不是要喝点肉汤暖暖身子！下一章记得点我头像！系好安全带！
    第一百一十章 照顾
    怪物推着肖瑜进入了五单元的楼道，由于清雅小区是90的老小区，所以楼房里并没有安装电梯。
    声控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肖瑜抬头望向了楼梯，然后又看向了身旁的怪物道：
    “要不然我们今晚还是住酒店吧。”
    “怎么了？”怪物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向了肖瑜道。
    “楼层太高了，我……我坐轮椅不太方便走楼梯。”
    肖瑜话音刚落，站在身旁的女人突然被黑雾吞噬，随后黑雾散去就见一名身着西装的男人，从黑雾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男人个子很高，不仅外貌与他极为相似，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和他一模一样。
    “妈妈？”
    肖瑜惊讶地看着男人走向了自己，然后弯腰将他抱起，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道：
    “我这样抱你上去，是不是觉得方便多了？”
    肖瑜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好奇地打量着男人的相貌道：
    “妈妈怎么变成男人了？”
    “这本来就是我变成人类后的模样，之前就告诉过你了，王思清是我编造出来的人物。如果我以现在的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那两个警察一定会揪住我不放。肖建华也会怀疑我的身份，毕竟我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怪物一边耐心的解释，一边抱着肖瑜走上了楼梯。肖瑜连忙回头看向了，摆放在一楼的轮椅道：
    “你抱我上去，那辆轮椅怎么办？”
    “我先抱你回家，然后我再下楼搬轮椅。”
    肖瑜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他抬头看向了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一时间忽然有种男人是他同胞哥哥的错觉。
    没一会儿他就被怪物抱着来到了404室的房门口，怪物手中幻化出了一把钥匙。正当怪物将钥匙插入锁眼时，403号住户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穿着睡衣的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女人手上提着垃圾袋，在看到肖瑜的瞬间，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404室的住户不是被抓进精神病医院了吗，这才过了多少天就被放出来了？不行，我儿子还在读书，万一被这个神经病影响了怎么办？待会儿就在业主群说这件事，必须让404的住户搬走。”
    女人的小声嘀咕传入了肖瑜和怪物的耳中，肖瑜头低了下来，对于旁人恶意的诋毁他已经习以为常。怪物冷冷地瞟了一眼女人，什么也没说，推开门后便抱着肖瑜走进了客厅。
    怪物将肖瑜放在了沙发上，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头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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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乖乖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现在下楼将轮椅搬上来。”
    “恩。”
    肖瑜点了点头，随后侧躺在了沙发上。他眉眼低垂神色黯然，满脑子都是刚才女人那充满恶意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他从小到大见得太多了，因为在和他接触过的外人看来，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怪物拿着钥匙走出了房门，它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径直地走向了四楼的楼梯口，恰巧遇到了提着垃圾袋下楼的女人。
    女人回头看向了怪物，当她看清怪物俊美的相貌，和高挑健硕的身材后，她脸颊微红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怪物看都没看女人一眼，侧身绕开女人走下了楼梯。女人见怪物下楼，连忙跟了上去道：
    “先生，你和404的住户是什么关系？”
    怪物没有理会女人，很快就来到了一楼的楼道口。
    “你这人咋不理人呀，先生我跟你说，404的住户是个神经病，他脑子有问题自杀过好多次，前段时间还被强行关进了精神病医院，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怪物搬起轮椅，站在原地看向了女人道：
    “说完了吗？”
    女人没听清怪物说的话，提着垃圾袋跑到了怪物的身边道：
    “你刚才在说啥？”
    “我说舌头如果不想要了，就剁下来喂狗。”
    怪物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女人，随后抬着轮椅上了楼梯。女人被怪物的眼神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紧接着塑料袋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厨余垃圾散落一地，女人眼神呆滞地看向了楼道前的铁门，然后也不管地上的垃圾，自顾自地走上了楼梯。
    夜幕降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肖瑜躺在沙发上，下意识地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客厅没有开灯，肖瑜却能清楚地看到卫生间的地面上散落的镜子碎片。
    想到他曾经为了摆脱怪物自杀的画面，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抽痛。没人在意他的死活，只有怪物义无反顾地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门锁转动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他抬头看向了门外，就见怪物抬着轮椅走了进来。
    “抱歉，刚才走的时候忘开灯了。”怪物关上了房门，然后抬手按下了客厅大灯的开关。
    灯光照耀下，客厅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地板上随处可见的脚印，以及七零八落的家具，让肖瑜回想起被抓去精神病医院的场景。
    他忽然想起家里还有摄像头，慌忙想要坐起身子，却被怪物按在了沙发上。
    “你的伤需要静养，乖孩子别乱动。”
    “妈妈，家里有摄像头！”
    怪物蹲在地上将肖瑜的鞋子脱掉，然后起身走进了卧室。等怪物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它的手上多了一条毛毯。怪物拿着毛毯走到了沙发前，然后将毛毯盖在了肖瑜的腿上道：
    “我知道，你乖乖躺好，剩下的都交给我吧。”
    怪物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起身开始打扫卫生。它先是将卫生间的镜子碎片清理干净，然后又将菜刀和剪刀之类的利器藏了起来。
    打扫卫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怪物却丝毫没有觉得疲惫，反而乐在其中。怪物把每个房间都打扫得一尘不染，顺便找到了监控设备，然后将其全部破坏。
    “监控设备如果坏了，爸爸会来家里找我吗？”肖瑜看着忙碌打扫卫生的怪物道。
    “他不敢来。”怪物道。
    “为什么？”肖瑜眨了眨眼睛道。
    “肖建华本来就被警察盯上了，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来这里找你，就是自找麻烦。宋警官比谁都精明，他表面不再监视你，背地里肯定会加派人手，躲在暗处监视你。肖建华知道有警察跟在你的身边，所以就算我把监控设备全部拆了，他也不敢上门把我们怎么样。”
    怪物将拖把放在了阳台，然后走到了肖瑜的身边坐了下来。
    肖瑜将一部分毛毯盖在了怪物的身上，自己则靠在怪物的肩头，喃喃道：
    “妈妈。”
    “怎么了？”怪物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道。
    “谢谢你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你不用把家里的利刃藏起来，我不会再自杀了，我想好好地活着。”
    是怪物让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如果他死了，他就再也遇不到这个待他如珍宝的怪物了。
    怪物瞳孔震颤，随后将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怪物的动作格外小心，深怕碰到他背后的伤口。
    肖瑜像猫儿一样趴在怪物的怀中，他能感受到怪物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他能听到怪物的呼吸，正在变得急促。
    他不知道怪物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怪物为什么会变成人类，他只要知道怪物是他专属的怪物妈妈就够了。怪物的身体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他却不觉得寒冷，反而裹着毛毯，在怪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宝宝先别睡，晚上想吃什么？”怪物温柔地看着怀中的肖瑜道。
    “妈妈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肖瑜睁开了眼睛道。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心里清楚。以前他吃不下食物的时候，都是怪物强行把食物灌给他吃。他现在想要好好地活下去，那就必须改掉厌食的毛病。
    “好，你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无聊的话就把电视机打开，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食材。”
    --

 第203页

    怪物将遥控器递给了肖瑜，然后起身走向了厨房。肖瑜拿起遥控器，按下开机键后，半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随意地调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停在了新闻台。
    新闻正在播报着金达广场爆炸事件，爆炸的地点距离他现在所住的小区非常近。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现场的拍摄画面后，他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宝宝，冰箱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要不然我们点外卖吧。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能吃油腻的食物，今晚先喝点白粥凑合一下，等明天我们再去超市采购新鲜食材。”
    怪物走出了厨房，刚好看到了电视机播放爆炸现场的画面。
    肖瑜有非常严重的厌食症，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以外什么都没有。怪物翻遍了厨房每一个柜子，唯一找到的食物，就是已经过期发霉的白切面包。
    “我都可以，妈妈现在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肖瑜一想到怪物以前进食的画面，身体就止不住地打哆嗦。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怪物进食了，难道怪物变成人类以后，就不再以人类为食了吗？
    “恩，我现在可以吃人类的食物。”
    怪物绝对不告诉肖瑜，它虽然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但是却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人类的食物对于它来说，就像是在咀嚼蜡烛一样索然无味。它既然答应了肖瑜，就会坚守承诺不再吃人。肖瑜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它会竭尽全力地满足肖瑜的愿望。
    肖瑜在听到怪物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后，紧蹙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怪物拿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点了两碗白粥和小菜后，便跑去卧室铺床单了。
    ……
    电视机播放着当下热播的电视剧，然而坐在沙发上的肖瑜和怪物都没有心情看电视。
    外卖送来后，肖瑜被怪物喂了几口白粥，就撑得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你才喝了几口白粥就吃饱了？”
    怪物一手捧着装有白粥的餐盒，一手拿着调羹，满脸担忧地看着肖瑜。
    “吃不下了，肚子胀胀的，不舒服。”
    肖瑜摇了摇头，他真的很努力地在吃饭，只不过一看到碗里的白粥，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他被同学逼着吃呕吐物的画面。
    “你躺好，我给你揉揉。”
    怪物将餐盒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搀扶着肖瑜的胳膊，让他平躺在沙发上。
    冰凉的大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肚子，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渐渐地有了困意。
    “困了吗？”
    怪物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抱住了怪物的胳膊蹭了蹭。
    “去屋里睡好不好？”
    “身上粘粘的不舒服，我想洗澡。”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洗澡，如果你觉得身体粘得受不了，我可以用湿毛巾擦拭你的身子。”
    “不洗澡可以洗头吗？头发好几天没洗了，我都能闻到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油臭味了。”
    肖瑜心情不错，难道开了个玩笑。怪物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俯身吻了吻肖瑜的额头道：
    “哪有那么夸张，宝宝身上香喷喷的，每个地方我都好喜欢。”
    怪物弯腰抱起肖瑜，径直地走进了浴室。他将肖瑜轻轻地放在浴缸里，然后打开了暖气和太阳灯。浴缸里没有水，扶手边则挂了一个毛巾。
    肖瑜趴在浴缸边缘，看着怪物又是拿盆接热水，又是从外面搬了一把椅子，心中顿时觉得无比温暖。
    怪物脱掉了外套，然后解开了袖口卷起了袖子。等洗澡的用品都准备妥当后，怪物这才发现肖瑜正直勾勾地盯着它看。
    “怎么这么看我？”
    “我突然觉得妈妈好贤惠！”肖瑜脸上笑嘻嘻的，还不忘给怪物竖起了大拇指。
    怪物将脸盆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扶着肖瑜让他背靠在浴缸上。
    “疼吗？”
    “不疼，没啥感觉。”肖瑜昂着脖子，看向了怪物道。
    “我现在给你洗头，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不t衣服怎么洗？”
    “暂时不用脱，你身体不好，别着凉感冒了。”
    “哦。”
    肖瑜后仰着脖子，双腿则保持着弯曲的姿势。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怪物沾有水珠的手指，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
    怪物打开了花洒，试了试水温后，便将花洒对准了肖瑜的头发。
    头发很快就被浸湿了，脸盆里的水很快就漫了出来，弄湿了怪物的裤子。
    怪物毫不在意，关闭了花洒然后挤了一些洗发水，开始在肖瑜的发丝轻轻揉搓。
    肖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等头发洗好了以后，他回头看向了怪物，就见怪物的身上全是水渍还有泡沫。
    “妈妈的衣服湿了，还是把衣服脱下来吧，别感冒了。”
    怪物浑身一震，像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肖瑜低声笑了笑，然后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道：
    “我的衣服也湿了，我的胳膊抬不起来，妈妈帮帮我好不好？”
    “好。”
    怪物坐在了浴缸的边缘，小心翼翼地t下了肖瑜身上穿的衣服。
    肖瑜全身CL地坐在浴缸里，他的皮肤白皙光滑，轻轻一碰就会在上面留下印子。
    他转过了身子，背后贴着的医用纱布，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

 第204页

    水珠顺着肖瑜的发丝，滴落到了他的肩颈。怪物喉结滚动，依旧是保持着坐立的姿势，目光灼灼地看着浴缸里的肖瑜。
    肖瑜的手搭在了怪物的大腿上，然后抬头望着怪物道：
    “妈妈我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浴室里明明开着暖气，肖瑜却向坐在浴缸边缘的怪物撒娇。
    “宝宝，我的衣服上都是水。”
    【这章有6200多字，省略的部分被太太吞了！】
    嘿嘿嘿，宝们要星星要鱼鱼！【点点头像关注一下WB！】
    第一百一十一章 闲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卧室，一夜的放纵，让肖瑜精疲力尽却又感到无比的安心。
    肖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抱着他睡觉的怪物，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试着翻了个身，忽然发现背后刀伤处凉凉的，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他将头埋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昨晚与怪物交缠在一起的画面。他记得结束时，怪物撕下了他背后贴着的医用纱布，然后将他抱上了床，一遍又一遍地舔他背后的伤口。
    当时他脑子晕晕乎乎的，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灼热的触感。上药的过程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怪物把他抱入怀中，唱着那熟悉的摇篮曲哄他睡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身上那种黏黏的感觉消失了，洗过的头发也变得清爽了许多。
    “醒了？”
    在客厅忙碌的怪物，听到卧室里的动静，便倒了一杯温水，端着玻璃杯走到了卧室。怪物走到了床头，然后将玻璃杯递到了肖瑜的面前。
    肖瑜想要接过怪物手中的杯子，下意识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等他坐起来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他的脊柱竟然没那么疼了。
    “妈妈，我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
    肖瑜激动地看向了怪物，他将玻璃杯放在了床头，掀开被子试图自己下床。怪物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道：
    “刚好一点别乱动，先把药吃了。”
    怪物说完便拉开了床头的抽屉，然后从盒子里取了两粒药片，放在了肖瑜的手心。
    “这是什么药？”
    肖瑜看到药片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最讨厌吃药了，因为吃药的时候，总是让他想起被夏医生强制喂药的画面。
    “出院时医生给你开的药，外敷内服会让你恢复得更快一点。你之前吐得太厉害了，这两片是胃药，可以保护你的胃粘膜不受到伤害。”
    “能不吃吗？”肖瑜委屈道。
    “宝宝别任性了，吃完药就不会觉得吃东西恶心了。你的胃不好，不吃药会导致胃病恶化。”
    怪物苦口婆心地劝肖瑜吃药，肖瑜叹了一口气，最后拿起玻璃杯猛地喝了口水，然后一仰脖子将掌心的药片吞入腹中。
    这是肖瑜第一次主动吃药，出于对怪物的信任，让他克服了吃药的恐惧。怪物见他把药片吃了，便将他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怪物弯腰将肖瑜横抱在怀中，肖瑜则张开双臂环住了怪物的脖颈。
    “我突然觉得你越来越像妈妈了。”肖瑜小声抱怨道。
    “专属于你的怪物妈妈。”怪物温柔地笑着道。
    阳光照在了怪物的脸上，肖瑜将头靠在怪物的胸膛，羞红着脸岔开话题道：
    “我想刷牙。”
    “好，我带你去卫生间。”
    怪物宠溺地看着怀中的肖瑜，然后抱着他去了卫生间。肖瑜想自己刷牙，怪物却抢过了他手上的牙刷，亲自帮他刷牙。他将口中的泡沫吐掉后，然后又漱了漱口道：
    “我只是没办法站起来，刷牙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可是我想照顾你。”
    怪物知道肖瑜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它才想补偿肖瑜，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等肖瑜身上的嫌疑被洗刷掉了，它就带肖瑜离开卢安市重新生活。
    这个世界虽然肮脏不堪，但是有坏的一面，就有好的一面。它会让肖瑜去读书，去融入社会培养兴趣爱好。然后它会带着肖瑜去旅游，让肖瑜知道活下去的意义。
    它会陪在肖瑜的身边保护他，它会让肖瑜永远快乐健康地活下去。
    “饿了吗？”
    “有一点。”
    “把脸洗了，我抱你去客厅吃早饭。”
    怪物沾湿了毛巾，然后拧干毛巾上的水渍后，便开始用毛巾擦拭着肖瑜的脸。肖瑜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怪物养废了。
    肖瑜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他的视线。怪物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头绳，然后用那根头绳，将他的头发扎了起来。
    怪物抱着肖瑜来到了客厅，然后将他放在了椅子上。餐桌上早已摆放好了早点，都是一些有助于消化的食物。
    “吃早饭吧。”
    肖瑜瞪大了眼诧异道：
    “家里不是没吃的了吗，这些早餐是外卖小哥送来的吗？”
    “恩，快吃吧，待会带你出去逛逛。”
    肖瑜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自由的感觉，这让他感到了十分新奇。或许是因为心情愉悦的关系，他今早的饭量明显比以前增多了。
    吃好早饭，换好衣服，怪物将轮椅折叠，然后一手抱着肖瑜，一手提着轮椅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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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来到一楼以后，肖瑜忽然有些后悔，被继母捅了两刀。不能站起走路真的太不方便了，他总不能让怪物一直抱着他。
    “要不然我们把这个房子卖了，再换一个带电梯的房子吧。”
    “怎么了？”怪物将轮椅打开，然后将肖瑜放在了轮椅上。
    “我这样上下楼太不方便了。”
    “没关系，你很轻，我抱着你没什么感觉。这房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产，不要轻易转卖。”
    怪物推着轮椅走出了小区，肖瑜坐在轮椅上开始思考着以后的打算。怪物见肖瑜满脸愁容，眉头皱得都快要拧成了一个疙瘩，于是开口询问道：
    “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我在思考要不要放下仇恨，爸爸害死了我的妈妈，我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但是如果爸爸死了，我和你都会被警察盯上。而且我爸爸背后的势力，为了掩盖真相也会想尽办法杀掉我。”
    肖瑜不傻，他看得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怪物吃人类是为了填饱肚子，人类不能吃同类，却能为了利益和欲望互相残杀，就连亲人也不例外。所以他宁愿和吃人的怪物生活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怪物推着肖瑜走过了马路，然后在人行道上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爸爸现在应该知道肖琰不是他的儿子，他就更不可能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妈妈，我真的好累，我想摆脱那个家。”肖瑜抬头望着身后的男人道。
    怪物俯下了身子，揉了揉肖瑜的头发道：
    “好，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给我一点时间。”
    怪物眼眸暗了暗，心中盘算着如何对付肖建华。怪物推着肖瑜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巨大的广告牌。
    “前面就是金达，要过去看看吗？”
    “恩，我昨晚在新闻看到，那里发生了爆炸，我想去现场看看。我总觉得爆炸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话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真的很好奇爸爸现在在干什么。”肖瑜冷笑道。
    “在想办法解决麻烦。”怪物回答道。
    “这个麻烦可不好解决，爆炸看上去和爸爸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如果从爆炸中查到金达商业区，管道老化严重水泥钢筋偷工减料，上面的高层肯定会下发红头文件彻查此事。舆论的声音闹大得越大，就越难压下此事。看来不止我一人和爸爸有仇，真想知道设计这场爆炸的主谋究竟是谁。”
    如果夏濯清没有死，肖瑜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夏濯清。可是夏濯清已经死了，那又会是谁和肖家有那么大的仇恨。
    想到这里，肖瑜诧异地看向了怪物道：
    “妈妈，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不是我做的，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杀人了，我会永远遵守这个承诺。”
    “既然不是妈妈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肖瑜想得头疼，索性不再继续想下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爆炸现场，只不过被一条黄色的警戒线拦在了外面。警察还在爆炸现场巡逻，建筑专家则用测量仪计算着大楼的倾斜角度。
    肖瑜坐在轮椅上，很快就在那群警察中看到了老熟人。肖瑜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斌。
    “回去吧，妈妈现在是男人的身份，如果被李警官看到就不好了。”肖瑜压低了声音道。
    怪物淡淡地‘恩’了一声，然后推着肖瑜离开了围观爆炸现场的人群，朝着大型超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李斌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猛地一回头，除了拥挤的人群以外，并没有他熟悉的人。
    难道是他的错觉吗？他刚才好像听到肖瑜的声音了。
    超级温柔的怪物妈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作秀
    怪物推着肖瑜远离了人群，没多大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商场的门口。
    肖瑜从未逛过商场，他好奇地望向了绚丽夺目的广告牌，然后又看向了人来人往的商场入口。
    “想进去看看吗？”怪物俯下了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
    为了让肖瑜适应生活，怪物翻阅了很多关于心理健康方面的书籍，找到了肖瑜现在所要面临的问题。
    长期不与人或社会接触，就会导致信息闭塞和社交恐惧。这样的人会与社会脱节，从而变得越来越孤僻。
    肖瑜从小在压迫的环境下长大，精神折磨加上药物控制，让他想要以死亡的方式逃避现实生活。
    正常人该享受的权利，对于肖瑜来说太过奢侈。肖瑜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他家中衣柜里的衣服，要么是尺码偏大的休闲服，要么就是几年前穿的校服。这些衣服都是张丽准备的，自从肖瑜被迫退学以后，买衣服的开销就被张丽强行终止了。
    怪物担心肖瑜不适应人多的地方，所以才会询问肖瑜的意愿。如果肖瑜不想进入商场，它就会推着肖瑜去附近的公园逛一逛。
    “我想进去。”肖瑜回头看向了怪物道。
    “好。”
    怪物宠溺地看着肖瑜，然后推着他走进了商场。一进入商场，肖瑜就闻到了浓浓的奶油味，和苦涩的咖啡味。他好奇地四处张望，很快就被排队的人群吸引。
    “他们在排队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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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菠萝面包。”
    “菠萝也能做面包吗，味道是不是和菠萝很像？”
    “我也没吃过，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你想吃吗？想吃的话我现在去给你买。”
    “恩，我想尝尝看那是什么味道！”
    怪物听到肖瑜对食物感兴趣，心中顿时喜出望外。这是个好现象，说明肖瑜对食物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他们来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很快就排到了他们。
    结完账后，怪物从收银员手中接过包装袋，然后将包装袋放在了肖瑜的腿上。
    浓浓的奶香从包装袋里飘了出来，菠萝包的外面包着一层油纸，金黄的酥皮香脆甜美，灼热的温度说明是新鲜出炉。
    肖瑜手捧着菠萝包，然后用力一掰，将菠萝包一分两半。随后他又将另一半的菠萝包，递到了怪物的面前道：
    “妈妈也吃！”
    怪物心头一暖，它虽然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但还是接过了肖瑜递过来的半块菠萝包。它看着肖瑜试探性地咬了一口菠萝包，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口。
    肖瑜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彩，不再像以前那样，黯淡无光死气沉沉。他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他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好吃吗？”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甜甜的很好吃，原来菠萝包里真的有菠萝肉呀。”
    或许是因为吃药的缘故，肖瑜对食物的排斥明显减少了许多，很快他手中的半块菠萝包就吃完了。怪物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肖瑜的手指。
    “妈妈，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给你买几套衣服。”
    肖瑜听到怪物要给他买衣服，立刻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怪物没有工作，它哪来那么多钱？
    怪物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耐心解释道：
    “这些钱都是你母亲临死前留给你的遗产，你父亲还有继母一直想动那笔钱，却被银行告知无权动用，这些钱足够养活你过往完下半辈子。”
    母爱真的很伟大，在被药物控制的情况下，还能想办法把一部分的资产，留给自己的孩子。
    “宝宝，你的妈妈很爱你，她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
    肖瑜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泪水止不住地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想如果他没有出生，妈妈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如果妈妈真的爱他，她就不会从楼上跳下去，留他一个人在人间受苦。
    “怎么哭了？”怪物连忙用纸巾擦拭着肖瑜脸上的泪水道。
    肖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们去买衣服吧。”
    “好。”
    肖瑜第一次体验了购物的感觉，他的体型偏瘦，衣服的尺码要比正常男性的尺码小上许多。他没有时尚的概念，单纯地认为衣服只要穿得舒适就可以了。
    怪物帮肖瑜换了很多套衣服，只要肖瑜喜欢，它就会把那套衣服买下来。换上新衣服的肖瑜，明显比之前精神多了。怪物又给肖瑜挑了几双合脚的鞋子，还有生活用品和内衣。
    轮椅上挂满了购物袋，怪物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开启了疯狂的购物模式。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医院外挤满了记者还有摄像师，因为他们都想掌握爆炸事故的第一手资料。
    肖建华手捧着鲜花与秘书一起下了车，认出肖建华身份的摄像师，立刻对着肖建华的脸进行拍照。
    “肖老板，您是来看望受伤人员的吗？”
    “对于此次爆炸事故您有什么看法？”
    “有传言金达广场管道老旧，建筑材料偷工减料，是真的吗？”
    记者们蜂拥上前，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肖建华点头示意，对着记者们微笑道：
    “金达广场是市民热爱的商业区，无论是商家还是顾客，我们致力于为他们带来更优质的服务。建筑材料偷工减料都是无稽之谈，请不要肆意传播虚假谣言。”
    肖建华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医院，身后的记者想跟着挤进去，却被医院门口的保安们拦住了。
    作秀就要做全套，像肖建华这样的公众人物，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可以放下身段，亲自去探望在爆炸中受伤的伤员。
    肖建华让秘书把事先安排好的记者带进了医院，然后让这些记者跟在他的身后拍照片。肖建华表现得极具亲和力，他每探望一个伤员，都会给伤员的家属一笔丰厚的慰问金，然后表示对他们的遭遇感到十分抱歉。
    伤员的家属从未见过如此有亲和力的老总，当他们拿到几十万的慰问金后，心中的愤恨逐渐被金钱吞噬了。
    在这个世界上，谁会和钱过不去？
    他们对着肖建华笑脸相迎，表示爆炸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事故，肖氏集团的老总能来探望他们，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这就是肖建华想要的效果，这些慰问金他必须发给受伤的家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大事化小，减少舆论对此事的影响力。
    “那个老板娘现在在哪？”肖建华询问身旁的秘书道。
    “她在重症监护室，危险期还没度过，尚未苏醒。”秘书恭敬地回答道。
    “她丈夫死了，她的婆家人有没有来公司闹事？”
    “夫妻俩的老家都在外地，她的婆家人应该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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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的治疗费用，由肖氏集团承担。如果她的家人来公司闹事，就把他们带到VIP休息室。”
    肖建华表面是对着秘书说话，实则这些话都是说给记者们听的。在场的记者十分精明，拍了一点新闻素材后，就纷纷与肖建华告别。
    秘书见记者都离开了，这才凑到肖建华的面前道：
    “老板，如果老板娘的家人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呵，我给他们多少钱，他们就收多少钱。如果想要更多的钱，那么他们就去拿命换。”
    肖建华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所以对待这些人，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他一直坚信，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肖建华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道。
    秘书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支支吾吾道：
    “局长没收您送的礼物，他还说心意领了，礼物就算了，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肖建华冷声道。
    “局长说如果收了您的礼物，就是收了您的贿赂。您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让您自己处理好烂摊子，别伤及到无辜之人。”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肖建华的怒气。
    “真是给他脸了，一个小小的卢安市公安局局长，也敢在我的面前打官腔。你去找人查查他的底细，如果有什么黑料，直接公布到网上，然后安排水军下场。”
    怪物妈妈：买买买！宝宝穿什么都好看！
    第一百一十三章 焦尸
    肖建华精心安排的这场医院作秀，很快就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记者上午拍摄了照片，下午新闻通稿就席卷了各大媒体平台。再加上购买的水军下场，舆论对金达广场的声讨热度，明显有了下降的趋势。
    舆论之所以这么快被压下来，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肖建华背后的保护伞，对那些网络平台进行施压。
    毕竟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出事了谁也跑不掉。卢安市看似风平浪静一幅祥和之态，实则是暗流涌动相互较量。
    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案，并没有对肖氏集团造成恶劣影响。就好比是一块巨石抛入水中，浪花只掀起来一次，便波澜不惊再无动静。
    金玉妍在得知此事后，本想着借此机会，以舆论的方式攻击肖氏集团。却不曾想肖建华处理事件的速度如此之快，她还没来得及寻找营销团队，就在网上看到了肖建华作秀的新闻。
    “该死的老狐狸！”
    金玉妍气得咬牙切齿，她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她就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儿子被害的画面。
    她的儿子害死了夏濯清的父母，夏濯清一直都想杀了她的儿子，为他的父母报仇。但是夏濯清已经死了，那么她的小晨又去哪了？
    时间拖得越久，小晨的存活率就越低。更让她感到心烦的是，肖建华那个老狐狸竟然为了自保，向税务局举报她的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问题。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男人帮了她，她早就被税务部门的人带走调查了。那个神秘男人与肖建华有仇，并且向她承诺只要合作一起对付肖建华，就帮她找到失踪多日的儿子。
    ‘叮铃铃——’
    办公室内的座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金玉妍的思绪。坐在沙发上的金玉妍，并没有立刻起身去接电话，而是拿起手提包，朝着办公室大门的方向走去。
    座机铃声响了片刻戛然而止，就在金玉妍即将关闭房门的瞬间，她的手提包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真的是没完没了。”
    金玉妍暗骂一声，她掏出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江涛的手机号后，便想着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但是转念一下，该不会是出事了吧？要不然江涛不可能无缘无故，连续拨打她的手机号。
    她已经答应了那个男人，不再与江涛联系。如果她接了江涛的电话，是不是意味着她违背了与那男人的合作协议？
    不，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就算真的接了江涛的电话，那个男人也不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思索再三，金玉妍的指尖最终落在了手机的接听键。
    “抱歉了江警官，我刚才在开很重要的会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金玉妍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说话的语气十分平缓。
    “金女士，你现在方便来一趟警局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的声音。
    “我需要先看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就把行程推了直接去找你。”金玉妍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这样的，中午我们接到一通报警电话，报警人是垃圾焚烧站的一名工人。他说在分解垃圾的机器上，发现了一具被肢解的焦尸。由于尸体无法辨认身份，所以我们需要你过来做一下DNA比对。”
    听到焦尸两个字的金玉妍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双眼，拿着手机的胳膊自由下垂，随后就听‘砰’的一声，手机摔在了地面上。
    “喂？金女士，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先别激动，那具焦尸不一定是林警官，我叫你过来只是为了排除这个可能性。”
    此时的金玉妍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哪还听得清江涛所说的内容。江涛在电话那头喊了半天，都没有得到金玉妍的回应，只好扯开嗓门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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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警官吉人自有天相，如果DNA比对的结果不是林警官，那么就说明林警官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以过来一趟。”
    瘫坐在地上的金玉妍，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手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口说话道：
    “好，我这就开车过来。”
    电话挂断，金玉妍咬紧牙关，扶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这么多年大风大浪她都挺过来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她绝对不能倒下！
    她忽然想起林晨小时候，经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儿子每次虐杀动物后，就会和她玩躲猫猫的游戏。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儿子就会跑到她的面前，嚷嚷着要吃东西。
    那具被肢解的焦尸怎么可能是小晨，她的孩子没有死，说不定是做了坏事，偷偷地藏起来了。
    金玉妍突然笑了，笑得非常诡异，眼神中夹杂了偏执与疯狂。殊不知她的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
    挂了电话的江涛，转身看向了身后偷听的宋毅。宋毅挠了挠头发，尴尬地笑了笑道：
    “江哥，要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吗？”
    “不了，我现在要去找杨法医，你要是饿的话就先去食堂吧。”
    “我还行，不是很饿，江哥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林警官的母亲。”
    “你怀疑那具焦尸是林晨？”
    “先把这个可能排除掉，才好确认死者的身份。”
    “江哥我现在没啥胃口，我跟你一起去找淑敏姐！”
    宋毅话音刚落，便拉着江涛的胳膊一起去了法医解剖室。
    江涛早上一直在搜集金达商业区的资料，他也是接到了王若平的电话，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今天上午9点左右，卢安市110接警中心，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报警人是金湾区垃圾焚烧站的一名流水线工人，他在分解垃圾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破碎的黑色垃圾袋。
    黑色垃圾袋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为了避免有动物或者金属物装进垃圾袋，工人只好把垃圾袋拿到了桌子上。结果打开垃圾袋的瞬间，那名工人就捂着胸口，哇哇吐了一地。
    旁边还在分解垃圾的工人，好奇地凑到桌子前，想要看看垃圾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结果就看到了被烧焦肢解的断手断脚和尸块。除此以外，他们还闻到了一股腐烂的鱼腥味，从垃圾袋里飘了出来。
    受害人的身体被肢解焚烧，这是有多大怨恨才能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工人立刻拨打了110报警，然后接警中心又将此事汇报给了卢安市公安局。出警的是王若平和张法医，王若平在现场调查情况，张法医则带着尸体回警局做尸检。
    夏濯清的尸体还停放在法医室，现在又来了一具被肢解的焦尸，着实让杨淑敏忙得晕头转向。好在有张法医还有新来的实习生帮忙，要不然她的身体绝对会累出毛病了。
    “淑敏，皮肤剥离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去椅子上坐一会儿。”张法医从铁盒中取出手术刀道。
    “我没事，袋子里的尸块都取出来了吗？”杨淑敏摆了摆手道。
    “是的，除了没有头颅以外，死者的四肢还有切割下来的尸块，都在那个垃圾袋里。”
    “首先确定是否是来自同一具尸体。”
    “将尸体拼凑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大部分的肌肉组织已经烧焦萎缩了。”
    “这下麻烦了，先提取骨头和部分肌肉组织进行化验。”杨淑敏握着手术刀，划开了焦尸的掌心。
    已经燃烧完全的骨骼，是不可能存在有细胞和DNA的。凶手非常狡猾，故意肢解被害人的尸体进行焚烧，让死者辨别身份增加了不小的麻烦。
    好在科技日益进步，卢安市公安局购买了很多先进的仪器。只要通过PCR技术，就能检查出死者的DNA。
    就在这时，解剖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杨淑敏聚精会神地切割肌肉组织，张法医抬头看向了门外道：
    溏淉篜里
    “江队、小宋，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找杨法医。”
    江涛说完便从解剖室外的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手套、鞋套和口罩。穿戴好这些物品后，江涛又按压了消毒液在一次性手套上来回揉搓。宋毅跟着照做，然后与江涛一起走进了解剖室。
    “情况怎么样了，能确定出死者的身份吗？”江涛走到了杨淑敏的身边道。
    “需要一点时间。”杨淑敏回答道。
    “王若平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没有在现场找到死者的头颅。如果实在是找不到死者的头颅，会对辨认死者的身份造成影响吗？”
    “多少是有一点的，但是如果能找到匹配的DNA，那么就算找不到死者的头颅，也能辨别出死者的身份。现在是吃饭点，你跑过来找我还有什么事吗？”杨淑敏拿着手术刀，抬头看向了江涛。
    “我把林晨的母亲叫过来了。”
    “你叫她过来干什么？等等，难道你怀疑这具被肢解的焦尸……是林警官？”
    杨淑敏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感到了难以置信，因为她对林警官的印象不错，而且经常带着零食来法医室找她聊天。
    “不会吧，林警官为人谦逊，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像是与人结仇的人。”张法医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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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警官有仇人，而且那个仇人就躺在停尸柜里。”宋毅侧身看向了，法医室后面的停尸间。
    “夏濯清！林警官和夏濯清有仇？根据检测结果来看，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早于夏濯清的死亡时间。难道说夏濯清死亡之前，杀了林警官？”
    杨淑敏将手术刀放在了无菌架子上，然后摘下塑胶手套，转身走向了停尸间。
    “淑敏姐，夏濯清的家人，还没有来认领尸体吗？”
    宋毅察觉到杨淑敏神色不对，连忙跟着杨淑敏一起走进了停尸间。
    “我翻阅了夏濯清的资料，他父母早亡，亲戚对他置之不理。他那时候还在读书，是肖建华资助他完成了学业，并且送他出国留学。”
    “肖建华倒是对别人好心，对自己的儿子那么狠心。”
    宋毅眼眸暗了暗，他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江涛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江涛和肖建华的关系。”宋毅回答道。
    杨淑敏走到了02号停尸柜前，猛地拉开了停尸柜。然而当她拉开停尸柜时，她就意识到停尸柜的重量有些不对劲了。
    “小宋，你快去把灯打开！”杨淑敏对着宋毅大声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宋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王思清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夏濯清真的变成了怪物，那么他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肉身，并且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肉身偷回来。】
    停尸间的白炽灯亮了起来，杨淑敏拉开了停尸柜中的裹尸袋，一股刺鼻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随后就见裹尸袋中空无一物，夏濯清的尸体不见了！
    宝们，猜猜看这具焦尸是谁，夏濯清的尸体又去哪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突变
    宋毅瞪大了眼睛，再确认夏濯清的尸体消失了以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王思清说的话应验了。
    夏濯清变成了怪物，在警察和法医的眼皮下，偷偷带走了自己的尸体。
    怎么办，他应该告诉江哥实情吗？但是万一他说了，江哥不信任他，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认为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杨淑敏伸手将裹尸袋从停尸柜里拽了出来，满脸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裹尸袋道：
    “这几天我一直睡在法医室，夏濯清的尸体昨天我还做了骨髓化验，尸体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淑敏，你冷静一点，停尸房和解剖室都有监控，尸体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的。”张法医连忙上前，扶住了险些摔倒的杨淑敏。
    丢尸体可是重大事件，杨淑敏身为卢安市公安局的主任法医，可是要担刑事责任的。
    江涛不敢大意，让张法医留在解剖室继续取样化验，宋毅则留在这里保护现场。江涛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急忙带着杨淑敏前往保卫科室调取监控。
    宋毅见江涛要走，伸手便想要阻拦道：
    “江哥！”
    “怎么了？”
    江涛回头看向了宋毅，就见宋毅低下了头闷声不肯。
    “小宋，你要有事回来再说。江队，我们赶快过去吧！”杨淑敏心急如焚，她见宋毅墨迹了半天，都没有说话，便抓着江涛的胳膊，离开了解剖室。
    宋毅眼眸暗了暗，他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将实情告诉江涛。他真的很怕，他最敬畏的江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然后逐渐地疏远他。
    此时的宋毅，还没有意识到他对江涛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伸出的手臂缓缓下垂，转身看向了验尸台上摆放的残肢断臂。
    他亲眼感到林晨被大火烧成了灰烬，这具被截肢烧焦的尸体，又怎么可能是林晨的尸体。
    与此同时，江涛与杨淑敏来到了保卫科的控制台前，调取昨晚到现在的监控画面。调出的视频反复看了十几次，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些视频都是云存储上传至公安局系统，因此是不可能被二次修改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尸体在裹尸袋中凭空消失了？”杨淑敏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电脑屏幕。
    江涛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拿出手机打给了技术部的同事，然后说明缘由后，让他们立刻过来检查这些视频有没有被修改过的痕迹。
    然而让江涛万万没想到的是，经过技术部的高级工程师轮番查询，数据库中的日志文件没有任何问题，因此可以确认，备份的视频文件并没有被后期处理过。
    江涛瞳孔震颤，心中不由得开始猜测，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现象？
    “要将这件事上报给局长吗？”杨淑敏脸色苍白，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转而看向了江涛道。
    “就算将这件事上报给局长也没用。”
    江涛神色黯然，终究是没把局长不再帮他们开绿灯，这件事告诉杨淑敏。
    “怎么了，为什么没用？”
    “局长最近抽不开身，即使告诉他也没用。我会处理这件事，你别担心，我知道丢尸体这件事和你无关。你现在首要工作，就是查明那名死者的身份。”
    江涛不可能告诉杨淑敏，局长已经不会再现从前那样，为他们保驾护航了。
    杨淑敏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查出那名死者的身份。
    她振作了精神，很快就重返岗位继续与张法医一起，对那名被肢解的焦尸进行化验分析。江涛则接到了金玉妍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刻前往警局门口接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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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涛没想到金玉妍那么快就从她的公司，赶到了卢安市公安局。当他见到金玉妍独自一人从车上下来时，不由得为之一愣。
    金玉妍平时非常注重打扮，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大牌高定，就是非常时髦的套装。然而这个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的女人，穿着臃肿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戴着白色口罩，一看就是在故意伪装，生怕别人认出她的身份。
    “请问你是金女士吗？”江涛有些不确定的上前询问到。
    “怎么，换了一套舒适的打扮，江警官就不认识我了吗？”金玉妍没有摘下口罩，冷冷地看着江涛道。
    江涛听出是金玉妍的声音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情况紧急，他没时间思考金玉妍为什么这副打扮前往警局，他现在只想快点确认那具焦尸的身份。
    金玉妍跟着江涛来到了法医室，江涛让她坐在沙发上稍等片刻，然后转身跑向了解剖室。
    江涛来到解剖室后，便对着忙碌的杨淑敏道：
    “杨法医，我把林警官的母亲带过来了。”
    杨淑敏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术刀放在了消毒池，道：
    “小宋，麻烦你在这盯一下，如果遇到什么突发的异常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淑敏姐，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保护好张法医的人身安全。”
    夏濯清的尸体不见了，目前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丢尸体的突发状况，杨淑敏只好让宋毅留下来陪着张法医，完成接下来的化验取样。
    杨淑敏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后，便脱下了塑胶手套，然后抱着玻璃器皿，跟随着江涛一起走进了法医室。
    再次进入法医室的江涛，发现金玉妍明显有些坐立不安。金玉妍听到脚步声，抬头便看到江涛和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慌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
    “江警官，这位是？”
    “金女士，这位是杨法医，麻烦你配合一下杨法医的工作。”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金玉妍的胳膊下意识地抬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杨淑敏道。
    “不用紧张，放轻松一点。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血样采集。等血样采集好后，麻烦你在这里耐心等待2—3个小时。”
    “好。”
    金玉妍点了点头，然后撸起袖子配合杨淑敏采集血液。
    ……
    画面一转，怪物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购物，推着轮椅准备带肖瑜前往大型超市采购食材。
    肖瑜坐在轮椅上，看着身旁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忽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怪物竟然这么热衷于购物，就连他脚上穿着的袜子，都一口气买了好几双。
    一想到怪物抱着他在试衣间里，试衣服的画面，他的脸就不由得红了起来。商场的试衣间虽然有门，但是隔音效果非常差。他可以清楚地听到门外的动静，同样门外也能听到门内的声音。
    怪物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见他脸红彤彤的，就恶作剧似的亲吻着他的后颈，害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宝宝累了吗？”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累，想回家早点休息。
    “宝宝如果觉得累的话，就靠在轮椅上眯一会儿。冰箱里没有食材，等下我们还要去超市买食材。”
    肖瑜还在为试衣间的小插曲生气，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去超市，他歪着脑有些不情愿道：
    “为什么还要去超市呀，点外卖不就可以了吗？”
    “我最近在学着使用人类常用的软件，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新闻，上面说外卖油多食材不新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宝宝的肠胃不好，还是少吃点外卖比较好。”怪物义正言辞地解释道。
    肖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明白怪物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他的健康着想。所以他不再多言，任由怪物推着他到处跑。
    怪物知道肖瑜累了，所以速战速决，买完生鲜食材后，便推着肖瑜去收银台结账。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排队结账时，一名穿着制服的超市女员工，突然跑到了他们的面前，礼貌性地微笑道：
    “先生您好，因为现在排队结账的人数比较多，您如果推着这位先生一起结账的话很不方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着这位先生去收银台的对面等您。”
    女员工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脖子上拐着工作牌，笑起来非常有亲和力。怪物眉头紧蹙，它是绝对不可能让肖瑜离开它的身边，刚想要拒绝，却见肖瑜对着它打了一个哈气道：
    “哈，这位大姐说得对，排队结账的人太多了，如果撞到别人就麻烦了，要不然我还是先出去等你吧。”
    怪物犹豫了片刻，它侧身看向了收银台与结账出口之间的距离，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肖瑜被超市女员工推着走出了收银台，而怪物则一眨不眨地盯着肖瑜。只要稍有异样，它就会丢下购物篮，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肖瑜的身边。
    可能是购物太消耗体力了，肖瑜坐在轮椅上，困得直打哈气。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女员工的手背上，突然长出了一个人类的眼球。
    结账的队伍虽然很长，但是没过一会儿，就排到了怪物结账。肖瑜发现到怪物在盯着他看后，便抬起胳膊对着怪物的方向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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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么有活力的肖瑜，怪物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正当他低头准备低头付钱时，一阵阴风突然从他的背后袭来，它猛地一抬头，就见原本坐在轮椅上的肖瑜，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心爱的孩子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想要你死
    突变只在一瞬间，肖瑜抬起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个逆时针旋转的黑色漩涡，凭空出现在超市的各个方位。黑色漩涡由小变大，眨眼的瞬间便吞噬了四周的景象。
    “妈妈！”
    肖瑜惊呼一声，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结果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他转身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仅仅是过了片刻，轮椅便被黑色漩涡彻底吞噬。
    ‘踏——踏——踏——踏’
    黑暗放大了他的听觉，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耳朵却能清楚地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他坐在地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未知的恐惧，只会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突然，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他瞪大眼睛，双脚一阵蹬踹，不仅没有把缠在他脚踝上的东西踹掉，反而让那东西顺着他的小腿，爬到了他的肚脐。
    “滚开，别碰我！”
    粘粘糊糊的触感，从他的小腹传来，他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胃里一阵翻搅，恶心的直打干哕。
    “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吗？”
    阴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瞪大了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他不敢回头，因为他无法相信那个已经死掉的男人，会出现在他的身后。
    “夏医生，是你吗？”
    他话音刚落，脖颈就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地掐住了。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要张开嘴巴大口呼吸，却被男人的掌心捂住了嘴巴。
    长时间的窒息，使得他开始止不住地流眼泪。夏濯清在他的耳边轻笑一声，随后松开了掐在他脖颈上的手，捧着他的脸颊，亲吻着他眼角的泪水。
    “真可怜，宝宝别哭了，再哭我可要心疼了。”
    明明刚才还紧紧地掐着肖瑜的脖子，现在却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着实让肖瑜感到了恶心。
    他虽然害怕夏濯清，但是他对夏濯清的厌恶，要高于内心的恐惧。他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被法医确认死亡的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宝宝，我们前几天刚见过，你就那么快把我给忘了吗？”
    夏濯清将肖瑜抱在了怀里，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肖瑜听得满脸迷茫，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夏濯清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前几天与他相见。
    四周一片漆黑，夏濯清的眼睛却能清楚的看到，肖瑜困惑迷茫的表情。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夏濯清眼神一变，随后猛地压在了肖瑜的身上。肖瑜的后背撞到了地面，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看着夏濯清道：
    “我只记得你已经死了！”
    这里绝对不可能是镜世界，因为在镜世界中，他感觉不到疼痛，仅需凭借想象，就可以将脑海中所想象的物品具象化。
    夏濯清渐渐地恢复了冷静，他将手掌贴在了肖瑜的额头，很快就发现到肖瑜的记忆出了问题。
    “那个怪物删了你部分的记忆？真是可怕的能力。”
    夏濯清冷笑一声，随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怪物删除记忆的能力看似可怕，实则受到了很多限制。因为他对怪物了如指掌，如果怪物真有删除记忆的能力，怪物肯定会把肖瑜记忆中，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删干净，而不是仅删除了前期记忆的一小部分。
    “夏医生，你把我拉到这个鬼地方，究竟想做什么？”
    肖瑜的双手抵在夏濯清的胸膛，想要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推开。夏濯清不以为意，扣住肖瑜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按在了地上。
    “宝宝，那个怪物删了你的记忆，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知道它删除了我的记忆，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宝宝就不怕它篡改了你的记忆吗？怪物本来就没有人性，它们存活于人类肮脏的欲望中，为了从镜世界里逃出来可以不择手段。你别忘了，那个怪物变成人后的模样，与你的相貌极为相似，你就不怕它哪天把你吃掉，然后以你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夏濯清笑道。
    “不怕，它就算想要吃了我，我也心甘情愿让它吃！”
    肖瑜非常清楚怪物永远不可能伤害他，夏濯清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挑拨他和怪物之间的关系。怪物与他之间相互信任，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怪物删除了他部分的记忆，如果他继续追问下去，他相信怪物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删除记忆的缘由。现在他可以肯定，他被删除的那段记忆，一定和夏濯清有关！
    在他住院的那段期间，夏濯清肯定对他做了些什么，才让怪物不得已删掉了，让他感到不舒服的记忆。
    “你就那么信任他？你别忘了，它可是我创造出来的怪物，我的内心有多肮脏，它的内心就有多肮脏。真是个小可怜，被利用了还要帮着那个吃人的怪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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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清一手按着肖瑜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轻抚着肖瑜的脸颊，接着道：
    “宝宝，我是那个怪物的宿主，同时也是那个怪物的创造者。如果不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它，你早就被它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一点你必须要学会面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瑜厌恶地侧过了头，躲开了夏濯清的触碰。
    夏濯清眼眸暗了暗，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俯身在肖瑜的耳边道：
    “宝宝，我想要你死。”
    既然你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那么我便带着你一起下地狱。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了可以与你再次相见，不惜变成了怪物的同类。
    肖瑜看不见夏濯清脸上的笑容，再听到夏濯清想要他的命后，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挣扎逃跑，而是陷入了迷茫。
    死亡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确实是一种解脱。但是现在他不想死了，怪物想让他好好地活着，那他便好好地活着。然而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他现在还算年轻，如果当他老了，怪物还会向以前一样爱着他吗？
    永远在一起，那么永远的期限是多少年？
    在他与怪物相处的日子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怪物是真心爱着他、保护着他。
    当他的生命走到尽头，是不是意味着他和怪物的缘分，也要走到尽头？
    “夏医生，你现在还算是人类吗？”
    夏濯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肖瑜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知道肖瑜不怕死，但是他没有想到肖瑜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能继续保持冷静与他对话。
    “你觉得呢？”夏濯清反问道。
    “我觉得你已经死了。”肖瑜道。
    “恩，宝宝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死了。这里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牢笼，在这个牢笼里，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害怕吗？”
    夏濯清松开了手，然后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肖瑜。
    躺在地上的肖瑜，感觉身上的重量变轻后，便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夏濯清没有上前搀扶肖瑜坐起来，而是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
    黑色的空间出现了轻微的震动，肖瑜的四周出现了无数个光点。这些光点逐渐成型，变成了无数个人类的眼球。紧接着所有眼球的视线，全都聚集在肖瑜的身上。
    重见光明的肖瑜，被这些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然后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男人发现肖瑜在看他后，对着肖瑜微微一笑道：
    “宝宝，犯错的孩子必须要接受惩罚，所以我不想要你死得太轻松。在接下来的游戏里，你可要陪我玩得久一点呀。”
    随着夏濯清的话音落下，天空上突然落下了一串巨大的锁链，然后缠在了肖瑜的脖颈，将他吊在了半空之中。
    “如果你乖乖地向我求饶，我会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肖瑜双手紧紧地攥着锁链，狠狠地瞪着站在地面上的夏濯清道：
    “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向你求饶！”
    “是吗？我给过你机会了，别不识好歹。”
    锁链不断向上攀升，肖瑜距离地面越来越远。随后就听‘砰’的一声脆响，悬在半空中的锁链突然断裂，肖瑜的身体开始快速坠落。
    生死攸关之际，肖瑜的内心变得无比平静，因为他知道妈妈一定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就在他的身体快要接触地面时，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夏濯清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裂缝之中伸出了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臂，抓在了肖瑜的胳膊，将他再次拽向了空中。
    “妈妈！”
    肖瑜欣喜若狂地看向了头顶的裂缝，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脱离这个空间时，他忽然觉得身体一沉，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的脚踝，不知何时缠上了锁链。
    “肖瑜是我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身边！”
    两股力量相互较量，肖瑜的脚踝很快就被勒出了一条血痕。肖瑜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怪物的手臂，大声道：
    “妈妈，带我走！”
    “好。”
    怪物的声音从裂缝之中传了出来，紧接着就见裂缝之中伸出了一只利爪，转瞬间便拧断了缠在肖瑜脚踝上的锁链。
    与此同时，肖瑜的身体被拽入了裂缝之中。黑暗再次将肖瑜吞噬，然而这一次肖瑜却向黑暗伸出了手。
    十指交扣，熟悉的气味让他变得无比安心。他被怪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妈妈。”
    啊啊啊啊啊！！！！！我写得好激动！！！一大早起来写，上班路上继续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受伤
    每个母亲都会义无反顾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甚至会为了孩子付出自己的生命。
    怪物虽然不是肖瑜的母亲，却心甘情愿地扮演着肖瑜母亲的角色，因为怪物知道肖瑜从小就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与保护。
    怪物起初受到夏濯清的情绪影响，让它对肖瑜产生了除了食欲以外的情欲。这份情欲使得怪物沉静的心脏开始跳动，没过多久它便有了自主意识，然后学会了独立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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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当它看到肖瑜自杀的画面后，它的心脏仿佛快要撕裂一样痛彻心扉。也是在那个时候，它开始想要保护肖瑜，它想得到肖瑜，它想让肖瑜好好地活着。
    从那以后它便开始扮演着母亲的角色，一次又一次地把肖瑜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经过多年的努力，肖瑜终于幡然醒悟，不再以极端的自杀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开始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开始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就在怪物以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那个创造它的宿主不仅起死回生，还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
    “夏——濯——清”
    怪物将肖瑜紧紧地抱在怀里，愤怒快要摧毁他的意识，它差一点就失去了肖瑜。
    危险无处不在，它本以为离开了医院，它就能在保护肖瑜的同时，避开夏濯清设下的陷阱。然而让它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夏濯清会附身在普通人的身上，在它的眼皮底下把肖瑜拖入未知的空间。
    肖瑜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加剧了怪物暴虐的情绪。
    受伤了！它心爱的孩子又受伤了！
    肖瑜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怪物低头看向了怀中的肖瑜，就见肖瑜背后贴着的医用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妈妈，我的背后怎么湿哒哒的……”肖瑜面色苍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镜世界中，肖瑜感觉不到疼痛，因此他还不知道缝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对不起。”
    怪物声音嘶哑，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为什么要道歉？”
    肖瑜虚弱地靠在怪物的怀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困得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怪物亲吻着他眼角的泪水，然后伸手轻轻触碰着他脖颈上的勒痕。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忍着一点，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可以不去医院吗？”
    “宝宝，你背后的伤口撕裂了，必须去医院重新上药。”
    “我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妈妈我想留在这里。”
    由于失血过多，肖瑜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他全凭着强大的意志，才撑到了现在没有昏厥。他蜷缩在怪物的怀里，祈求着怪物不要带他回到现实世界。
    肖瑜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因为他害怕回到现实世界，就会被夏濯清拉到那个未知的空间。如果不是怪物及时出现，他肯定会死在夏濯清的手上。
    如果他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怪物了。
    “人类如果长时间待在镜世界，就很难再回到现实世界。”
    肖瑜自杀最频繁的那个阶段，怪物就想过要把肖瑜关在镜世界，让他彻底与现实世界脱离。然而肖瑜的精神世界非常强大，镜世界根本困不住肖瑜，而且它也舍不得让肖瑜生活在这肮脏不堪的空间。
    现在肖瑜主动提出想要留在镜世界，它反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它低头看着怀中的青年，却发现青年已经昏厥过去。
    它知道不能再拖时间了，它必须立刻带肖瑜前往医院。如果它有治疗伤口的能力就好了，这样它心爱的孩子就不会在现实世界受罪了。
    黑雾包裹着怪物，雾气散去，怪物又变成了王思清的模样。它用指甲划开了镜世界的空间，然后抱着肖瑜走向了镜世界的空间裂缝。
    裂缝的出口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好在镜子的周边没有人，要不然绝对会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夺门而逃。
    回到现实世界后，肖瑜疼得在怪物的怀里低声哼哼。怪物不敢耽误时间，抱着肖瑜找到了，曾经为肖瑜手术的主治医生。
    医生在看到王思清身上沾着的血迹后，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
    “他怎么流了那么多血，难道背后的伤口撕裂了吗？”
    “医生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细说，麻烦你先帮肖瑜处理一下伤口，我现在就去一楼大厅缴费！”
    “好！”
    人命关天，医生见肖瑜昏迷不醒，急忙拨打电话询问，手术室是否在进行其他病人的手术。
    幸运的是这个时间段，手术室并没有病人做手术。于是医生叫来了护士和值班同事，将昏迷不醒的肖瑜放在医院平车后，便推着肖瑜前往了手术室。
    经过抢救肖瑜的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背后的刀伤处受到非常严重的二次创伤撕裂，伤口有炎性反应刺激，不能立刻进行缝合，只能先将伤口清理再进行消炎处理。
    手术室外怪物犹豫了片刻，还是掏出了肖瑜的手机打给了宋毅。
    在解剖室踱着步子的宋毅，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出手机低头一看，见是肖瑜的手机号后，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道：
    “喂，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出什么事情了，你别不说话呀？”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宋毅渐渐地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当他准备挂电话时，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是王思清，请问你是宋警官吗？”
    “我是！”
    “肖瑜被袭击了，昏迷不醒伤得很重。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你说什么？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第三人民医院。”
    “袭击的地点在哪里，看清楚犯人的长相了吗？”
    “如果我说，是夏濯清袭击了肖瑜，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

 第214页

    随着怪物的声音缓缓落下，宋毅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望着摆在角落里的裹尸袋，然后又看向了验尸台上的焦尸，一时之间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警官，你没事吧？”张法医放下了手术刀，诧异地看向了宋毅。
    与此同时，江涛抱着一沓文件，进入了解剖室。江涛见宋毅神情慌张，连忙追问道：
    “你在和谁打电话？”
    “江哥，肖瑜出事了！他——他被袭击了，伤得非常严重，目前正在第三人民医院进行抢救！”
    “把手机给我，我来说！”
    江涛将文件放在了台子上，然后快步走到了宋毅的面前，抢过手机道：
    “喂，请问是王小姐吗？”
    “是的。”
    “肖瑜被袭击的时候，你是否看清袭击者的长相？”
    “江警官，电话可能说不清楚，你能和宋警官来一趟医院吗？”
    “宋毅可能来不了，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他为什么来不了？”怪物有些着急，说话的语速明显快了许多。
    “警局这边出了点事，他必须留下来保护法医们的安全。”
    “法医？夏濯清的尸体是不是丢了？”
    “你怎么知道夏濯清的尸体丢了？”
    “嘟——嘟——嘟”
    江涛眼神一变，他就猜到了王思清和夏濯清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江涛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然而电话却被突然挂断了。
    “电话挂断了，我现在去趟医院，你留在这里等待检测结果。”江涛将手机还给了宋毅道。
    宋毅接过了手机，就在江涛转身的同时，他一把抓住了江涛的手腕，面色凝重道：
    “江哥，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宋毅话音落下，便态度强硬地拉着江涛，来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江涛抽回了手，疑惑地看着宋毅道：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江哥，我很敬重你，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欺骗你！请你相信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宋毅抬头望着江涛，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江涛站直了身子，郑重地看向了宋毅道：
    “我相信你。”
    “刚才王思清告诉我，袭击肖瑜的人是夏濯清。”宋毅紧握着拳头道。
    “这怎么可能，夏濯清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杨法医解剖夏濯清尸体的过程！”江涛眼神慌乱，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夏濯清死而复生，他变成了怪物，他要报复肖家！”
    “你，你是不是这几天工作太累了？”江涛顿时觉得太荒谬了，他虽然信任宋毅，但是宋毅所说的话，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人死后怎么可能会变成怪物，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物，那么国家早就乱套了。
    江涛的眼神刺痛到了宋毅，宋毅缓缓地低下了头，颤抖着双肩道：
    “我没有疯，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思绪有点乱！”江涛想要解释，却被宋毅打断道：
    “你还不明白！放在裹尸袋里的尸体，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见！夏濯清变成了怪物，他想要杀了肖瑜！如果肖瑜死了，一切都完了！”
    “你冷静一点！”
    “江哥，我很冷静。不仅我能看见怪物，肖瑜和林警官也能看到怪物！你知道警方为什么一直都找不到林警官吗？因为林警官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怪物释放的火焰烧死了！”
    江涛不相信有怪物，因为他的眼睛看不到怪物。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爱你
    随着宋毅话音落下，走廊内顿时鸦雀无声。宋毅终于把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江涛则半张着嘴巴，满脸惊愕地看着宋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江涛突然上前抓住了宋毅的手腕，压低声音道：
    “既然你亲眼看到林晨死了，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知道隐瞒这件事，会对破获案件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宋毅的心里本来就压着火，江涛这么一问，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地揪住了江涛的衣领道：
    “我隐瞒什么了？你嘴上说着信任我，但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就像现在我明明告诉了你真相，你却觉得我像个神经病似的，在这和你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别说了，既然不信，那就把我刚才说的当做笑话听。”
    宋毅对江涛失望透顶，他松开了江涛的衣领，转身朝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是那么的信任江涛，江涛却坚持自我理念，不肯相信他说的真相。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涛知道自己说错话惹恼了宋毅，在没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绝不可能放宋毅离开。于是他快步上前，挡在了宋毅的面前。
    “先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
    宋毅停下脚步，闷不作声冷冷地看向了江涛。
    “对不起，我不应该质疑你的工作能力，更不应该去怀疑你，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

 第215页

    江涛道歉态度诚恳，宋毅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没想到一向固执己见的江涛，竟然会向自己道歉。
    宋毅渐渐地冷静下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江涛，在没有亲眼见到怪物之前，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
    “你不必向我道歉，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对你发火。”
    矛盾的激发，往往会恶化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只要把话说明白了，那么矛盾便会被轻松化解。
    “小宋，我是个普通人，我的眼睛看不到怪物，所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既然你说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你就提供证据，向我证明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夏濯清的尸体丢了，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自从宋毅的眼睛能够看见怪物后，他的思维方式渐渐地被固化。一切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就会偏执地觉得是怪物所为。
    “放在停尸柜的尸体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就算是怪物偷走了夏濯清的尸体，那么一定会留下来它出现过的痕迹。小宋，不能单凭主观意识去分析问题。夏濯清尸体丢失这件事，我更倾向于人为。你先别激动，听我分析给你听。”
    江涛将手搭在了宋毅的肩膀上，他深呼了一口气，接着道：
    “所有的数据都是能够人为控制，哪怕是存在数据库里的数据，也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去造假修改。”
    “你怀疑技术部的同事有问题？”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怀疑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我不仅会怀疑技术部的同事有问题，我甚至还会怀疑法医有问题。”
    “你怀疑淑敏姐和张法医？”宋毅诧异地看向了江涛道。
    江涛没有说话，而是将搭在宋毅肩膀的手拿了下来。
    “江哥，你……”
    宋毅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静。江涛当着宋毅的面前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局长的声音。
    “江涛，你现在在哪？”
    “我在法医室，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濯清的尸体丢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汇报？”
    江涛心头一颤，连忙解释道：
    “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就没有及时向您汇报这件事，因为我怀疑局里有内鬼。”
    电话那头就听局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内鬼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刚接到消息，肖建华的律师团队要控告你滥用职权谋杀他的妻子。你现在将手头上的事情移交给信任的人，然后好好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肖建华突然向法院起诉江涛，绝对是蓄谋已久。江涛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肖建华的利益，既然江涛软的不吃，那么就来硬的。肖建华总有办法让江涛像狗一样跪下来，祈求他的原谅然后为他办事。
    局长打这个电话，目的就是告诉江涛事态的严重性。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江涛必须停下一切职务，接受上级部门的调查。
    如果江涛的罪名成立了，那么他的后半辈子都要完了。情节严重的话，他甚至会被判终身监禁或死刑。
    江涛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虽然他早已猜到肖建华会对他出手，但是他没想到肖建华出手的如此之快。
    金达商业区发生爆炸，肖瑜再次被人袭击，垃圾焚烧站发现了一具可疑的尸体。如果他在这紧要关头被迫停止，那么谁又有这个能力去将真相调查出来公布于众？
    想到这里，江涛突然看向了宋毅。
    “局长，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别慌，我给你找了律师。董律师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他在卢安市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立刻将停职手续办了，然后去和董律师见面，我等会把董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对了听我一句忠告，你最好不要和肖瑜见面。”
    “为什么不能见面？”
    “肖瑜是肖建华的唯一的儿子，他要对付你，肯定会在肖瑜的身上做文章。你和肖瑜接触的时间越长，对你的处境就越不利。到时候肖建华反咬你一口，你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
    局长又对江涛嘱咐了几句话，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江涛的手机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由于他和宋毅站着的距离非常近，所以宋毅清楚地听到了江涛与局长之间的谈话内容。
    “江哥……”
    “我没事，你别担心。等会你去把李斌叫回来，让他留在法医室保护张法医和杨法医的安全。你去医院看看肖瑜的情况，如果DNA检测报告出来了，记得拍张照片发给我。”
    江涛说完便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出口大门的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肖瑜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随后主治医生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怪物见肖瑜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连忙走到医生前询问道：
    “情况怎么样？”
    “病人背后的伤口已经重新进行处理，病人目前的体温是38.9摄氏度，处于高热阶段需要住院观察。”
    “必须住院吗？”怪物道。
    “是的，他伤得太重了，住院治疗是最好的选择。”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

 第216页

    肖瑜好不容易离开了医院，结果还没到48小时，他就再次住进了医院。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由于麻药的后劲比较大，肖瑜醒来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脑袋像是被重击了似的疼得厉害。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意识到自己又被怪物送回了医院。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无助地看向了身旁坐着的怪物道：
    “疼。”
    “哪里疼，稍等一下，我现在去叫医生。”
    怪物起身便要去按下床头的按铃，却被肖瑜抬手制止了。
    “别叫医生，妈妈，你能带我回镜世界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肖瑜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现实世界，更不想待在这危机四伏的医院里。怪物坐到了肖瑜的身边，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道：
    “镜世界太脏了，你不适合待在那里。听话，别任性了，乖乖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等医生说没问题了，我再带你回家。”
    怪物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它侧躺在肖瑜的身边，然后低头吻了吻肖瑜的额头。
    “妈妈，我头好晕，而且特别疼。”
    “你发烧了，等这瓶消炎退烧药滴完了，你的身体应该会舒服一点。”
    “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难受。”
    “好。”
    肖瑜闭着眼睛向着怪物撒娇，怪物怕伤到肖瑜，只能轻轻地把肖瑜搂在怀里，然后用自己的体温，来给肖瑜降温。
    “妈妈的身上凉凉的，好舒服。”
    肖瑜在怪物的怀里蹭了蹭，也不知道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他的心理作用，他忽然觉得身体轻松多了。
    “真的不需要我去叫医生过来吗？”怪物一脸担心地看着怀中的青年。
    “不用，我感觉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对了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肖瑜紧闭着双眼，满脑子都是他和夏濯清之间的对话。
    夏濯清做事非常极端，绝不可能轻易放弃。所以夏濯清肯定会找准时机接近他，然后让他体验最残忍的死法。等夏濯清玩腻了以后，就会了结他的性命。
    “你想问我什么？”怪物道。
    “妈妈是怪物，怪物也会和人类一样生老病死吗？”肖瑜话音刚落，便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怪物。
    怪物心头一紧，它没想到肖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怪物本来就是人类的欲念所化，只要人类的欲念不消散，怪物便永远也不会消失。
    怪物没有性别和年龄大小之分，因为它们的思想没有人类那么复杂，它们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怪物不会变老，但是如果长时间不进食，怪物也会因为饥饿而死。”
    肖瑜听完怪物的描述后，心中更是无比难受。人类肚子饿了，可以有多种食物选择，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然而怪物肚子饿了，只能靠吃人来填饱肚子。
    自从怪物答应肖瑜不再杀人以后，它就再也没有杀过人。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肖瑜眼眶里满含泪水，终究是没有忍住的哭了出来。他在怪物的怀里低声抽泣，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为什么老天爷要对他那么残酷？
    “别哭了。”
    怪物不知道怎么安慰肖瑜，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吻掉了肖瑜脸上的泪水。
    肖瑜哭得更加伤心，他双眼通红地看向怪物道：
    “如果哪一天，你饿得无法忍受了。不要去伤害别的人类，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食物。”
    怪物瞳孔震颤，随后双手捧着肖瑜的脸颊道：
    “别胡思乱想了，我永远也不可能把你当做食物，更不会吃掉你。我已经变成了人类，就算不进食，我也可以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宝宝，我很爱你，我的这颗心脏，只会为你而跳动。”
    怪物妈妈是特殊的，它的心脏只会为肖瑜而跳动。有缓存，刷一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投喂
    【它的心脏，只会为肖瑜而跳动。】
    这句话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更深层的意思则是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和肖瑜有着莫大的关系。
    人类的欲望肮脏不堪，而储存欲望的媒介，就是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镜子。
    镜子不仅能照出人类的相貌，还能照出人类心底最肮脏的欲望。这些欲望越聚越多，最后凝聚成怪物的模样。
    自从怪物脱离夏濯清的掌控后，它便以最极端恐怖的方式转变成了人类。
    怪物永远都不可能告诉肖瑜，转变成人类的过程需要经历些什么。因为它害怕肖瑜得知真相后，又会变得像以前一样，害怕它的靠近，从而开始想尽办法逃离它的身边。
    变成人类后，它学会了撒谎，学会了嫉妒，学会了贪婪，学会了偏执。
    它的思想开始变得复杂，它想要独占肖瑜，却又不想剥夺肖瑜的自由。
    后来它翻阅了很多书籍，它才知道有个词语可以概括它现在的思想，而那个词语则被人类称之为——矛盾。
    怪物低头看向了怀中抽泣的肖瑜，心里也是跟着一阵抽痛。它爱肖瑜，所以它永远都不可能将肖瑜作为食物吞入腹中。
    它低头吻去了肖瑜眼角的泪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肖瑜不安的情绪。它哼唱着肖瑜最喜欢听的摇篮曲，然后将右手伸到了肖瑜的后脑勺。
    --

 第217页

    不好的记忆留着也没用，只会让它心爱的孩子陷入恐惧之中。
    正当怪物准备再次清除肖瑜的记忆时，怪物忽然发现肖瑜的记忆，被套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这层薄膜坚硬无比，并且还残留着夏濯清的气息。
    怪物心中一惊，立刻试图破坏这层透明的薄膜。然而它尝试了数次，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疼——”
    肖瑜紧闭着双眸，皱着眉头在怪物的怀里喊疼。
    怪物原本以为肖瑜头疼，是因为发烧造成的不良反应。现在看来这层附着在肖瑜记忆上的薄膜，才是导致他头疼的真正原因。
    “妈妈，我的头好疼！”
    肖瑜的耳边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后脑就像是被重物敲击了似的疼得厉害。怪物听肖瑜喊疼，没办法只能抱着肖瑜再次进入了镜世界。
    进入镜世界后，肖瑜感受不到疼痛，紧皱的眉头随即也便舒展开来。怪物再次将手伸到了肖瑜的后脑勺，试图破坏掉那层包裹着记忆的薄膜。
    此时的怪物内心无比慌乱，因为它越是破坏那层薄膜，肖瑜身体的反应就越厉害。
    当它发现肖瑜的身体，开始出现了痉挛的症状后，它立刻停止破坏那层看不见的薄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它不禁在想，难道夏濯清和它一样，都有可以删减记忆的能力？
    想到这里，怪物心底逐渐升起了杀意。
    它被人类世界的法则所束缚，删除记忆的能力受到了非常多的限制。
    但是夏濯清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个男人的精神力太强大了，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删除肖瑜的记忆。
    到时候肖瑜就像白纸一样，夏濯清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
    它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赌，它必须在夏濯清破坏肖瑜的记忆之前，再次杀死夏濯清。
    “宝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怪物话音刚落，猛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镜世界的怪物如果处于饥饿状态，就会毫不犹豫地猎杀同类。
    弱肉强食，这是镜世界的生存法则。
    怪物不敢大意，连忙将肖瑜护在了怀里，伸出利爪准备给即将靠近的同类致命一击。
    鲜红的圆月穿破了云层，照耀在满是污秽的大地上。就见一个体型庞大的蜗牛，缓缓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爬来。
    蜗牛怪物像极了小孩子在纸上的涂鸦作品，它背上壳的颜色非常绚丽夺目，与这满是污秽不堪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类是你的宿主吗？”
    蜗牛的触角不断拉长，随后就见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怪物怀中的青年。
    怪物可没心思和蜗牛交谈，就在它准备杀死蜗牛时，蜗牛再次开口道：
    “看来他不是你的宿主，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另一个怪物的味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怪物警惕地看着蜗牛道。
    “你难道没发现吗，你怀里的人类，已经被别的怪物种下了标记。如果与那个怪物接触久了，就会成为那个怪物的宿主。”
    蜗牛的眼睛围绕着肖瑜转了一圈，随后分泌出了大量的透明粘液。
    听到这个消息的怪物，心中更是后悔不已。如果它没有带肖瑜前往超市，夏濯清就不会抓住机会，将肖瑜拉进未知的空间。
    “你有办法能解除这个标记吗？”
    “有，喂他喝你的血，就能淡化别的怪物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记。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这么在乎这个人类，为什么你不让这个人类成为你的宿主？”
    蜗牛话音落下，它背壳花纹的颜色再次发生了变化。不同艳丽的颜色组合在一起，看久了就会有一种明显的眩晕感觉。
    怪物总觉得眼前的蜗牛十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蜗牛。
    而且它忽然发现，蜗牛看肖瑜的眼神非常微妙，这样的眼神它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蜗牛像是看出了怪物的心思似的，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它收回了拉长的触角，然后扭动着身体绕开了他们继续向前爬行。
    怪物抱着肖瑜一跃而起，随后跳到了蜗牛的正前方道：
    “等等，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知道解除标记的办法？”
    “我是你的同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很幸运，可以自由穿梭在镜世界，而我只能漫无目的地继续爬行。我曾经警告过你怀中的人类，如果在镜世界待久了，他就会被镜世界同化。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永远都不可能被怪物同化，他还问我是不是所有怪物，都可以从镜子里钻出来。”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只有主人需要怪物的时候，怪物才会从镜子里钻出来。怪物不想生活在镜世界，它们想方设法地从镜世界里逃出来，然后通过吞噬人类的欲望，啃噬人类的骨肉，从而变成真正的人类。”
    蜗牛话音刚落，怪物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如果蜗牛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肖瑜岂不是早就知道怪物转变成人类的方法了吗？
    肖瑜以前非常怕他，对他态度的转变，让它分不清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
    等等，梦境？为什么它会突然想到梦境这个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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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蜗牛的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看起来是那样的诡异至极。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存在的。怪物不可以杀死自己的宿主，同样也不能违背镜世界的法则，否则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所杀死的宿主，真的就是你的宿主吗？”
    蜗牛说完，扭动着身子，继续向前爬行。
    怪物看着蜗牛离去的背影，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乌云遮住了血红的圆月，怪物变回了原来的形态，然后伸出那长满鳞片的手臂，缠在了肖瑜的四肢。
    肖瑜悬浮在怪物的面前，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恰巧对上了怪物那双漂亮的银色重瞳。
    “妈妈？”
    肖瑜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因为他不知道怪物为什么要将他的四肢缠住，悬挂在半空之中。
    “宝宝信任我吗？”
    怪物的脑袋凑到了肖瑜的面前，巨大的鹿角挡住了肖瑜的视线。肖瑜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了怪物，它虽然不知道怪物要做什么，但是他相信怪物一定不会伤害他。
    “我信任妈妈。”肖瑜勾起嘴角，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无论我接下来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挣扎好吗？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恩，妈妈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挣扎。”
    怪物锋利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肖瑜额前的碎发，然后在肖瑜惊讶的目光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黑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处流了下来，怪物一手捏住了肖瑜的下巴，一手将流出来的血液，强行灌进了肖瑜的嘴巴里。
    “咳咳——血——咳咳——妈妈放开我！”
    肖瑜双目圆瞪，挣扎想要摆脱怪物的束缚。血腥味在他的空腔蔓延开来，呛得他咳嗽不止，眼睛不由得流下了两行清泪。
    “乖，听话，喝下去，头就不疼了。”
    “我不想喝——咳咳——妈妈——咳咳咳——”
    肖瑜咳得满脸涨红，他泪流满面地祈求着怪物停止喂血。然而怪物就像是听不见似的，继续将自己手腕伤口处，流出的血水喂给肖瑜喝。
    每隔一段时间，怪物都会将掌心贴在肖瑜的后脑勺，查看那层透明的薄膜是否变淡。直到薄膜彻底消失，怪物才停止了喂血。
    肖瑜眼神迷离，半张着嘴巴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怪物心疼地吻去了肖瑜眼睛的泪水，然后在肖瑜的耳边安慰道：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别怕，我这是在保护你。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为了你杀了下夏濯清。”
    肖瑜想要张口说话，但是他的脑袋晕晕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怪物的血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他忽然感觉到身体很热，尤其是背后伤口的位置更是奇痒无比。
    “好热，我好热！”
    肖瑜无助地看向了怪物，没过多久便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对不起。”
    怪物强行破坏掉了夏濯清在肖瑜身上留下来的标记，然后将自己的血喂给了肖瑜。它和肖瑜不是宿主关系，肖瑜会生老病死，而它则会永远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它必须要让肖瑜习惯喝它的血，因为只有这样，肖瑜的身体才不会受到人类世界法则的限制。
    怪物舔了舔肖瑜嘴角溢出来的血水，随后抱着昏迷的肖瑜，回到了现实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的肖瑜流了很多汗，怪物则找来了毛巾和脸盆，坐在他的身旁，轻轻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汗珠。
    “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是我不后悔。宝宝，会理解我的对吗？”
    今天出差，早上4点起来更新，要不然没时间写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份确认
    肖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听到了病房外的嘈杂声，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的嘴巴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喉咙火辣辣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咳咳——咳咳——”
    太难受了，他的喉咙好疼。
    他睁开了眼睛，捂着胸口干咳不止。怪物见他醒来，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道：
    “慢点喝，小心别呛着。”
    肖瑜下意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接过水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虽然止住了咳嗽，但是他的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疼。
    他坐在床上，过了好半天，他才回想起在镜世界的记忆。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等等，他刚才好像是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肖瑜顿时瞪大了眼睛，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以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伸手触碰着背后的伤口。
    他背后的伤口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却比之前刚出院的时候，明显缓解了很多。
    最关键的是，他能感受到他背后的伤口很痒，痒就代表着伤口正在愈合，缝针的地方长出了新的肉。
    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怪物站在病床的边缘，目光始终停留在肖瑜的身上。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肖瑜，不是它不想开口说话，而是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瑜。
    想起在镜世界强制喂肖瑜喝血的画面，怪物真的很怕肖瑜醒来会因此而畏惧它。但是它并不后悔，因为它发现自从肖瑜喝了它的血后，肖瑜背后的伤口就出现了愈合的现象。夏濯清在肖瑜脑子里种下的标记，也因为它血液的缘故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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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抬头望向了站在床边的怪物，过了大约十几秒后，他的视线从怪物的身上移开，然后落在了正对面的墙壁上。
    “对不起。”
    打破沉默的是怪物，怪物在肖瑜昏迷的阶段，脑海中想了很多措辞来解释强制喂血的原因。但是当它面对肖瑜时，那些在脑海中组合在一起的解释，最终变成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道歉？”肖瑜声音嘶哑，视线再次落在了怪物的身上。
    “我不应该强迫你喝我的血，宝宝，我知道你的内心很排斥喝血。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以后每天我都会喂你喝我的血，你必须要习惯这件事。”
    肖瑜不是怪物的宿主，怪物便想到了这个方法，来加固它和肖瑜之间的羁绊。喝了怪物血的肖瑜，身体上会出现一些变化，人类的法则不再限制于肖瑜。
    “每天都要喝吗？”肖瑜眼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的，你喝我的血，就不会被夏濯清带入未知的空间。”
    自从怪物和蜗牛说过话后，怪物的心中就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它不敢告诉肖瑜，因为它害怕肖瑜会因此想逃离它的身边。
    怪物想和肖瑜永远在一起，它知道这么做很自私很卑鄙，但是它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如果我不想喝你的血，你会像在镜世界那样强迫我喝下去吗？”
    肖瑜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想到了以前不喜欢吃东西，怪物总是用一些特殊的办法，强行将不明液体灌进他的嘴巴里。
    “会。”怪物眼神坚定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低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怪物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
    “好，我会乖乖地喝你的血。”
    他虽然对喝血这件事非常抵触，但是一想到怪物看他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冰凉的修长的大手触碰着他的脖颈，怪物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亲吻着他的唇瓣。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怪物的胸膛。
    怪物离开了他的唇瓣，然后亲吻着他的耳垂，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宝宝，我的宝宝，我们永远在一起。”
    怪物的独占欲越来越强，银白色的重瞳温柔地看着怀中的肖瑜。怪物怀中的肖瑜睁开了眼睛，抬头的瞬间便对上了怪物那双银白色的眸子。
    四目相对，怪物抱着肖瑜的力度越来越大。
    真好，它心爱的孩子，被它抱在怀里。好喜欢，真想脱掉他身上的衣服，然后TIAN遍他的全身，和他融为一体。
    肖瑜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抬起胳膊，伸手抵在了怪物的下巴，有些不舒服地扭动着身子道：
    “妈妈。你抱得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
    怪物猛地回过了神，然后松开了肖瑜，满脸歉意地看着肖瑜道：
    “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妈妈，我感觉身体好一点了，我不想待在医院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先住一晚上，等明天我在带你回家。”
    人类的愈合速度不可能这么快，为了不引起医生的怀疑，怪物决定让肖瑜先在医院住上一晚。等到明天，它就告诉医生，要带肖瑜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病，然后给肖瑜办理出院手续。
    只要肖瑜坚持喝它的血，最多三天肖瑜背后的伤口就能痊愈。
    怪物的瞳孔的颜色，变回了人类眼睛的颜色。从现在开始，它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肖瑜的身边，绝不会让夏濯清再带走它心爱的孩子。
    “妈妈，我在镜世界的时候，看到了蜗牛先生。”
    肖瑜歪着脑袋回忆着在镜世界的记忆，他隐隐约约记得，蜗牛先生从黑暗的深处爬了过来，然后和怪物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话。
    “蜗牛先生？你认识它？”怪物立刻警觉了起来，面色严肃地看着肖瑜道。
    “是啊，我第一次去镜世界的时候，就骑在蜗牛先生的壳子上。它壳子上的花纹好漂亮，每爬行一段距离，壳子上的花纹还有颜色就会发生变化，就像是万花筒似的。”
    肖瑜回想起骑在蜗牛壳子上的画面，脸上不由得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不讨厌蜗牛先生，因为他觉得蜗牛先生很有亲切感，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
    怪物的眼眸暗了暗，它在镜世界的领地，不可能有别的怪物闯入。
    那么那个蜗牛怪物又是怎么打破了他设下的禁制，闯入了它的领地？
    为什么蜗牛怪物会知道这么多，它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更让它感到困惑的是，蜗牛怪物看肖瑜的眼神太奇怪了。
    “宝宝，你以前见过那个蜗牛吗？”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想不起来了？”
    肖瑜话音刚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怪物拿起手机，就见手机的界面上弹出了消息提示框。
    “是宋警官发来的短信吗？”肖瑜双膝跪在床上，凑到了怪物的身边，看着短信界面上的文字道。
    怪物点了点头，然后将短信上的内容读给肖瑜听。
    “在垃圾焚烧站发现的尸体，DNA检测结果出来了，死者的身份已确认就是林晨。”
    “林警官不是被烧成灰烬了吗，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垃圾焚烧站？”肖瑜惊讶道。
    --

 第220页

    “稍等，我现在给宋警官打个电话。”
    怪物按下了接听键，没多大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
    “王小姐？”宋毅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
    “是我，我看到了你给我发的短信，请问你现在方便来医院一趟吗？”怪物按下了免提按钮道。
    “我没办法过去，江警官被停职了，我正在应付林警官的母亲。”
    “你在和谁打电话，啊！我可怜的小晨！肖建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去！肯定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金女士，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儿子死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不，我现在还不能死！肖建华！我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的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咒骂声，随后又传来了打砸的声音。
    “看来我现在打电话不是时候。”怪物看了一眼身旁的肖瑜道。
    “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短信说。”
    在一阵混乱的嘈杂声中，宋毅挂断了电话。
    “看来爸爸已经对江警官出手了。”
    “你很在意江警官吗？”
    肖瑜点了点头，神色暗淡道：
    “他是个好警察，当今社会已经很难看到像他这种，不屈服权贵和利益的人类了。我当时算到了会有人前往我家的别墅，但是我没有算到来的人会是他。
    我只是需要一个证人，来证明继母想要杀了我，然后让她得到法律上的制裁，我真的没有想到江警官会开枪打死她。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就不会因此而丢了工作，甚至还要面临坐牢的风险。”
    肖瑜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宝宝，你无需自责，江警官就算要坐牢，也和你没关系。你没办法预测未来，更没办法操控江警官的身体和意识。江警官开枪是为了救你，他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他不应该把枪口对准张丽的额头。”
    按理说江涛杀死了肖瑜的继母，他的眼睛应该就能看到怪物才对。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江涛的眼睛还是看不到怪物？
    难道是因为江涛不相信怪物的存在，所以他的眼睛看不到怪物吗？
    还是说，江涛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怪物，只是他不敢去面对这个事实。
    “可惜他不相信怪物的存在，就算把真相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肖瑜将手搭在了怪物的胳膊上，然后尝试着将脊背挺直。
    “你在做什么？”怪物连忙搂住肖瑜的腰部，防止他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站起来。”肖瑜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怪物。
    他双脚落地，然后紧咬着唇瓣站了起来。虽然背后还是有点疼，但是已经能够使上力气了，这是个好现象。
    “感觉怎么样？”怪物深怕肖瑜摔倒，紧张地看着肖瑜道。
    “我能站起来了！我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肖瑜激动地搂住了怪物的脖子道。
    “恩，那就好，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怪物搂住了肖瑜的腰，然后将手搭在了肖瑜的后脑勺上。
    ……
    与此同时，金玉妍头发凌乱地瘫坐在地上，她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紧握着的拳头青筋凸起。
    杨淑敏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想要将金玉妍从地上扶起来，结果手还没有触碰到金玉妍的胳膊，就被站在一旁的宋毅拉了回来。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别碰她，小心被她攻击。”
    “可是总不能让她一直坐在地上。”
    杨淑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转而看向了地上坐着的女人道：
    “林警官死了我也很难过，你现在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这样才能帮林警官报仇！”
    “报仇？对，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金玉妍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宋，别傻站着！快拦着她！”杨淑敏焦急地推了推身旁的宋毅道。
    宋毅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金玉妍，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就算现在拦住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还是会找准机会，疯狂地报复害死她儿子的凶手。
    他可以确定，杀死林晨的凶手是怪物。
    可是为什么金玉妍会认为是肖建华杀死了林晨？
    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肖建华和林晨之间没有太多的接触，金玉妍就算怀疑，也应该先怀疑夏濯清才对。
    想到这里，宋毅迈着步子跑到了金玉妍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道：
    “金女士，你觉得害死林警官的凶手是谁？”
    “还能有谁，肯定是肖建华那个老畜生害死了我的儿子！”金玉妍面目狰狞道。
    “可是根据我的调查，林警官好像和肖建华没有恩怨过节，肖建华没必要冒着被抓的风险害死林警官。”
    “呵，你这是收了肖建华多少钱，这么死心塌地地帮他说话？”金玉妍冷笑一声道。
    “我没有收他的钱，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阐述我心中的疑问。”宋毅冷声道。
    金玉妍扬起下巴，她先是看了看宋毅，然后又看向了杨淑敏，诡异一笑道：
    “肖建华和我儿子确实没有什么恩怨，是我想多了。我儿子的尸体先放在你们这里，我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去处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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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被金玉妍盯得脊背发凉，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金玉妍离开了解剖室。
    出差，太累了，能写多少写多少。
    第一百二十章 鱼死网破
    金玉妍离开卢安公安局后，开车直奔肖建华的公司。
    她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途经好几个红灯，她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将油门踩到底，使得车速变得越来越快。
    愤怒冲昏了她的理智，哪怕是豁出性命，她也要鱼死网破，拉肖建华一起下地狱。
    ‘嘟嘟嘟——’
    刺耳尖厉的鸣笛声响起，她猛地回过了神，就见正前方一辆大卡车朝着她的方向撞了过来。
    她连忙将方向盘转到了右侧，然后又将方向盘打到了左侧。车轮胎在地面来回摩擦，车头直接撞在了马路的护栏上。
    好在金玉妍系上了安全带，否则巨大的冲击力，能撞碎挡风玻璃，身体直接甩出车外。
    鲜血顺着金玉妍的额头流了下来，南风独家整理金玉妍半眯着一只眼睛，全凭仅存的意识，颤抖着双手解开了安全带，然后从车里爬了出来。
    “发生车祸了，快叫救护车！”
    “女士，你没事吧！”
    “喂，120吗？福泉路这边发生了车祸，一辆轿车逆行差点撞到了大货车，这辆轿车现在撞在了护栏上，司机的头上流了很多的血！”
    金玉妍脑袋嗡嗡作响，她记得刚才明明没有逆行，为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相反的车道？
    她身子一软，整个人虚弱地趴在了地上。她浑身酸疼，胳膊更是被震得失去了知觉。
    ‘塔——塔——塔。’
    她看到了一双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随后她便听到了神秘男人的声音。
    “真可怜，你差一点就被卡车撞死了呢？”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你，你却出尔反尔骗了我，你说过会帮我找到小晨！”
    金玉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头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男人看到她的惨状，非但没有感到同情，反而像是在看有趣的玩物似的，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十分有趣。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空间和时间被定格在，男人凭空出现的前一秒。
    所有围观的群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双目无神地看着车祸现场。
    金玉妍惊恐地看着男人，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见男人非常随意地蹲在了她的面前，嘴角微微勾起，笑眯眯地看着她道：
    “我骗你什么了，我不是帮你找到林警官了吗？他的身体被烧成灰烬，我可是花了很多精力，才把他的身体捏成了人形。”
    男人明明没有开口说话，金玉妍的脑海中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她想要张口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男人好像存在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不想知道害死你儿子的凶手是谁？”
    金玉妍的嘴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凭借着意念和男人沟通道：
    ‘是肖建华还是夏濯清？’
    “哈哈哈，都不是。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既然你猜错了，那么我就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把真相告诉你吧。”
    男人话音刚落，便化作了一团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躺在地上的金玉妍，伸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裤腿，却因为失血过多，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围观的人群再次动了起来，他们见金玉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便有两名个子高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将金玉妍抬到了安全地带，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
    画面一转，宋毅原本还在和杨淑敏坐在沙发上聊天，突然接到了紧急呼叫中心打来的电话。
    当宋毅得知金玉妍出车祸，被送往医院的消息以后，惊讶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谁出车祸了？”
    “金玉妍，就是林警官的母亲出车祸了。我记得她刚才好像来局里找江队，怎么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我刚才查了事故路段的监控，她开车的速度非常快，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绿灯，最后在福泉路逆行差点撞到了大货车。”
    “她现在被送到了哪家医院？”
    “不清楚，一般打120都是送到就近医院。距离福泉路最近的医院是中心附属医院，等会我打电话确认一下，是不是送到了哪家医院。”
    “如果确认是中心附属医院，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对了，能麻烦你将事故路段的监控发给我吗？”
    “没问题，你把你的警用编号报一下，我给你传个压缩视频文件。”
    宋毅报了一遍自己的警用编号，便挂了电话，颓然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杨淑敏道：
    “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拦住了金玉妍，或者亲自送她回去，她就不会在回去的路上发生车祸，”
    “哎，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你快去医院看看她吧。我听江队说，她是这几桩案件的关键人物，手上掌握了不少对肖建华不利的证据。”杨淑敏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太阳穴道。
    “我走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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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担忧地看向了杨淑敏，他真的很怕夏濯清回来报复杨淑敏。
    毕竟杨淑敏解剖了夏濯清的尸体，以夏濯清那样极端的性格，肯定会疯狂地报复对他不利的人。
    “我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放心，就让李斌过来陪我吧。我知道这几个案子很邪门，所以为了家人的安全着想，我这几天都是住在法医室的。”
    宋毅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淑敏姐，张法医去哪了，从刚才我就没有看到他？”
    “你说小张啊，小张采样结束后，他就回家休息去了。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杨淑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然后伸了个懒腰，满脸困惑地看向了宋毅。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在这里等一下，李斌今天刚好值夜班，我现在叫他过来陪你。”
    宋毅眼眸暗了暗，因为他想到了江涛临走前对他嘱咐的话。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怀疑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我不仅会怀疑技术部的同事有问题，我甚至还会怀疑法医有问题。】
    杨淑敏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了，工作认真负责，为人和善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倒是那名张法医，调来没多长时间，平时卡点上班，下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不和同事有过多的接触。
    难道江哥怀疑的内鬼，是张法医？
    想到这里，宋毅沉默了片刻，对着杨淑敏道：
    “淑敏姐，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什么事，你说。”杨淑敏被稳得一愣，然后走到了宋毅的身边，抬头望着宋毅道。
    “你和张法医平时有联系吗？”
    “我和他很少联系，张法医性子比较孤僻，平时都不怎么说话。怎么了，你怀疑张法医有问题？”杨淑敏皱了皱眉头道。
    “江哥怀疑咱们局里有内鬼……我相信你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偷走夏濯清的尸体。这么重大的案子，法医室的实习生是接触不到夏濯清的尸体。那么除了你以外，就只有张法医，曾经接触过夏濯清的尸体。”
    宋毅现在很矛盾，因为他潜意识认为，夏濯清的尸体，是被变成怪物后的夏濯清，偷拿出去的。
    但是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分析，局里出了内鬼，内鬼偷走夏濯清的尸体的概率更大。
    是不是人为还有待确认，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前往医院查看金玉妍的情况。
    宋毅一直都是实干型，他找来了值夜班的李斌，让他在法医室保护杨淑敏的安全。
    当他确认金玉妍被送到中心附属医院后，他便驾驶着警车直奔医院。
    在前往医院的过程中，他拿出手机，找到了江涛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江涛的手机号处在占线状态，宋毅没办法，只好给江涛发了一段语音短信，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概括性的描述了一遍。
    与此同时，江涛开车来到了局长介绍的律师事务所。他站在律师事务所的门口，不仅没有等来董律师，反而被困在这条陌生的路段。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手机显示无信号，放眼望去四周空无一人。
    更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走，他都会返回到这条路段的初始位置，就如同是鬼打墙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这种超自然现象，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宋毅说的话。他的内心开始动摇，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他，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错误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江涛走了一圈，再次回到了这条路段的起始点。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然后抽出一根点燃后，他便猛地吸了一口，来缓解紧张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小宋，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不应该怀疑你。”江涛吐出嘴里的烟雾，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江涛掐灭了摇头，就在他准备再沿着这条马路走一圈时，他突然听到了女人咯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尖厉刺耳，听得他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谁？”
    他猛地回头看去，他的身后空无一人。腐烂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莫名地开始剧烈地跳动。
    “江警官，你在找我吗？”
    他的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因为女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向身后的女人。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阴冷地笑道：
    “怎么了，为什么不敢回头，你在害怕什么？”
    工作忙到一夜没睡，咖啡喝多了，索性不睡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界
    女人的胸膛贴在江涛的背上，腐烂的尸臭味扑面而来，鲜红的血液顺着女人的额头缓缓滑落，没多大一会儿，就染红了江涛的衣领。
    江涛瞳孔震颤，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女人见他没有回头，便张开了手臂，随后锁住了他的脖颈。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依旧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女人。
    因为女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声音，都和张丽一模一样，难道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是张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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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张丽已经死了，他亲眼看着张丽眉心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后来他没有参加张丽的火化仪式，因为他根本无法面对，他开枪杀人的事实。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产生了幻觉，或者是某种心理暗示，才会让使得他再次看到了张丽。
    “江警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张丽的下巴抵在江涛的肩膀上，江涛只觉得肩膀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衣领钻了进去。
    随后他便感受到了那个东西，正慢慢地在他的皮肤上蠕动，所过之处全都留下了粘稠的液体。
    “啊！”
    江涛猛地推开了张丽，然后脱掉了上衣，低头寻找着那个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东西。
    结果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自己的腹部，看到了一只沾满血水的蜗牛，正试图往他的肚脐里钻。
    他捏起蜗牛，然后狠狠地将蜗牛摔在了地上。
    好恶心，为什么这种恶心的东西会出现在他的身上。蜗牛在他身上爬行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想到这里，江涛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了他的身后。眨眼的瞬间，他就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快速地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江涛心中一惊，转身便要逃跑。然而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他的手腕就被一团肉泥缠住了。
    肉泥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不断地向着江涛的手臂往上爬，仅仅是过了几秒钟，江涛的手臂就失去了知觉。
    江涛这下彻底慌了，他原本打算用另外一只手，掰开包裹在他手臂的肉泥，却因为担心另一只手臂，也跟着失去知觉，所以只能用力甩着胳膊，想要把这团肉泥甩掉。
    “别做无谓的抵抗了，没用的，你的胳膊很快就会被这团腐肉吞噬。如果不尽快将你的右胳膊砍断，这团腐肉便会吞噬你的心脏，到时候你就会和这团肉泥融为一体。”
    张丽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他抬头望向了天空，就见张丽的身形如同烟雾似的时隐时现。
    如果换做旁人，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精神崩溃。江涛虽然感到了害怕，但是他的内心自始至终都认为飘在他头顶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张丽。
    【江警官，你一定会看到的怪物的，因为你杀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肖瑜的声音。难道他现在所经历的灵异事件，都是和肖瑜所说的怪物有关？
    “你不是张丽，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江涛手臂下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从天上飘下来的女人。
    女人稳稳地站在了地上，随后就见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肉泥，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停了下来。女人抬起胳膊，那个人形肉泥便跟着抬起胳膊，与女人的动作几乎保持一致。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是张丽呢？”
    女人歪着脑袋，她说话的方式还有形态，都让江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你是张丽，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和我说话。而是将我按在地上，以最残忍的方式取走我的性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会出现在这里，一定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
    江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用余光看向了手臂上的肉团，随后又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女人。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他感到了非常的不舒服。
    “哈哈哈，你这个人太有意思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张丽。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才会把你拉到交界之处说说话。”
    “交界是什么意思？”
    江涛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胳膊一阵轻松，低头看去，就见包裹在他胳膊上的肉团，已经与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肉泥融为了一体。
    女人做了个沉思的动作，那个人形肉泥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觉得我有权利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吗？”江涛握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道。
    女人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十分夸张地捧腹大笑，道：
    “有意思，你这个人太有意思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这个问题，他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
    在没有亲眼见到怪物之前，他的答案永远都是他不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然而这一次，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很明显，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和那个与女人形态相似的人形肉泥，根本不是人类。
    “我信。”
    “不，你不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真的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就不会出现在人类世界和镜世界的交界处。”女人凑到了江涛的面前，她的模样也随即发生了改变。
    女人所有的五官全都挤在了一起，她身上白皙光滑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长满尸斑的腐肉。
    江涛被女人的模样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道：
    “你把我拉到这个鬼地方，为的就是向我证明怪物的存在吗？还是说，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杀了我？”
    “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被腐肉吞噬了。算了，不逗你了，我找你过来，是想要你带我前往人类的世界。江警官，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宿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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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是什么意思？”江涛警惕地看着女人道。
    “哎，我刚才还夸你很有趣，你怎么现在又变得无趣了呢。宿主就是怪物寄生的载体，你答应成为我的宿主，我就帮你解决，你在人类世界遇到的麻烦。”
    “我的麻烦，我自己可以解决。如果我不答应成为你的宿主，你是不是要将我永远困在这个鬼地方？”江涛冷声道。
    女人冷笑一声，随后转过身子，背对着江涛道：
    “我只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想后半辈子都蹲监狱的话，就答应成为我的宿主。”
    ‘嘟嘟——’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江涛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鸣笛声。眨眼的瞬间，他眼前的画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形形色色的人从他的身边经过。全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马路上车流密集，人行道对面的红灯，闪烁了几秒就变成了绿灯。
    “小伙子，你能不能不要挡在路中间，你这么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江涛猛地回过了神，然后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老太太。
    老太太以为江涛想不开要自杀，所以一直喋喋不休地劝江涛凡事要想开一点，然后又说了一些人生哲理。
    江涛对着老太太礼貌性地笑了笑，随后快步朝着律师事务所的方向跑了过去。
    江涛拿出手机，便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宋毅这小子，怎么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难道警局那边出事了？”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宋毅的眼睛可以看到怪物，那么夏濯清尸体丢失一事，很有可能和怪物有关。
    江涛找到了其中一个，未接的手机号码拨了回去，电话没响两下，就被宋毅接通了。
    “我的天，江队，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出事大了，林警官的母亲在回去的路上，发生重大车祸！她现在被救护车送到了中心附属医院！我已经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了，你要跟我一起过来吗？”
    这章有很多细节，猜猜女人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画
    宋毅连续给江涛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担心江涛出事，正准备联系李斌让他组织其他同事帮忙寻找江涛时，江涛的电话就那么突如其来地打来了。
    江涛在得知金玉妍出车祸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想要金玉妍的命，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肖建华。
    金玉妍掌握了对肖建华不利的证据，肖建华和他背后的利益集团想要自保，绝对会采取极端的手段让金玉妍闭嘴。
    如果林晨没有死，金玉妍和肖建华或许还有和谈的可能性。但是现在林晨已经死了，金玉妍精神彻底崩溃，誓死也要拉肖建华一起下地狱。
    所以以目前的局势看，肖建华很有可能会销毁证据，然后想方设法除掉金玉妍。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知晓的秘密说出来，那么就不难解释金玉妍为什么会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警方并没有向外公布林晨死亡的消息。肖建华在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情况下，是绝不可能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毁灭证据。
    那么只有三种解释，可以论证金玉妍遭遇车祸的主要原因。
    第一种解释是肖建华早就计划杀死金玉妍，他安排杀手跟踪金玉妍，找准时机就对金玉妍动手。
    第二种解释则是交通意外，这场车祸和肖建华没有任何关系，金玉妍得知儿子的死讯后，承受不住打击，造成了这场车祸。
    第三种解释是警局里有内鬼，肖建华在得知消息后，预测到金玉妍会和他鱼死网破，所以先下手为强，让金玉妍死于意外车祸。
    第三种解释是江涛最不愿意面对的，因为他无法相信朝夕相处的同事，会为了金钱走向不归路。但是结合夏濯清的尸体丢失一事，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内鬼存在的可能性。
    “喂，江哥，你在听我说话吗？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我这边听到了滋滋啦啦的杂音。”
    电话那头传来了宋毅的声音，江涛回过了神回应道：“你现在金玉妍的身边吗？”
    “我不在她的身边，我在抢救室的门口。我已经联系金玉妍的秘书了，他应该快到医院了。”
    “你听我说，金玉妍手上有对肖建华不利的证据，肖建华现在极有可能狗急跳墙，想要金玉妍的命。你留在医院一定要保护好金玉妍！还有叫人多留意金玉妍的公司和住所！”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安排警员进入中心医院。江哥，我觉得金玉妍遭遇的这场车祸太匪夷所思，而且十分矛盾。发生车祸的前一刻，她莫名其妙地加速逆行，感觉就像是自杀一样。但是根据现场的车轮磨损地面的痕迹来看，金玉妍在最后关头紧急刹车，将车头调转方向这才保住了性命。她如果真的想死，就不会猛踩刹车，反复调转方向盘，这就是矛盾之处！”
    “你说这些话，是想告诉我什么？”江涛听出了宋毅话里有话，立刻追问道。
    “肖建华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预知未来故意制造这场车祸。而且金玉妍是自己将车子开到逆行车道，所以车祸的主要因素还是她自己。我更倾向于金玉妍在得知儿子的死讯后受了刺激，产生了幻觉才会逆行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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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个可能性。”
    江涛思索了片刻，觉得宋毅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不妨碍他怀疑警局里有内鬼的可能性。
    “江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然来医院一趟吧？”
    宋毅总觉得放任江涛一个人乱跑太危险，他真的很怕江涛会因此而遭遇不测。
    无论是对上怪物，还是对上那些利益集团，江涛都是处于劣势之中。
    “我就不过去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去见律师吗？”
    “我原本打算去见局长给我安排的律师的，现在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江涛握紧了手机，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正前方。
    “你要去哪？江哥，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宋毅顿时就急了，他和江涛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一下子就反应过了江涛这是打算破釜沉舟，和肖建华死磕到底了。
    江涛深呼了一口气，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对宋毅说，但是那些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宋毅对他的信任。
    “对不起。”
    江涛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回忆着与宋毅的种种往事。
    他是宋毅明面上的师傅，是他的朋友，更是经历过生死的最佳搭档。
    宋毅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而他却因为自我封闭的认知，毁掉了宋毅对他的这份信任。
    在抢救室门口站着的宋毅听得一脸莫名其妙，江涛在说完‘对不起’这三个字后，就陷入了沉默。宋毅只能对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江涛的名字。
    “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你冷静一点！”
    “我现在很冷静，就因为很冷静，所以我才必须面对现实。你听我说，我现在必须去找肖建华当面谈一谈，如果超过凌晨1点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给局长打电话，告诉他我去见了肖建华后，电话就打不通了。”
    “等等，你要一个人去见肖建华吗？局长不是让你停职了，你为什么还要冒险见他？”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就算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帮我打官司，最后都是以败诉进入大牢告终。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正面和肖建华谈一谈，而且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什么事？”
    “确认他的眼睛，是否和我们一样，都能看到怪物。”江涛话音刚落，便挂断了电话。
    “江哥！江涛！”
    宋毅心急如焚，他再次将电话拨了过去，却响起了女人机械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站在原地，脑海中全是江涛挂断电话前说的话。江哥刚才用了“我们”，这是不是意味着江哥的眼睛也能看到怪物了？
    与此同时，强行中断电话的江涛，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肖建华的手机号。
    这个手机号码，是肖建华名片上的手机号。他当时鬼使神差地，就将肖建华的手机号，记录在通讯录中。
    江涛深呼了一口气，随后按下了拨号按钮。一阵手机铃声过后，电话里响起了肖建华的声音。
    “江警官，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间段联系我。”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肖先生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打开的电话呢？”
    “哈哈哈，江警官真幽默，想查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简直比吃饭还要容易。怎么，一向硬骨头的江警官，这是打算求我手下留情了？”
    “肖先生，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当初我妻子下葬的时候，我都请不到你，怎么现在被停职了，想起来约我见面了？”
    肖建华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与嘲讽，他起初还以为江涛能坚持几天，再来找他求情。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江涛就开始认怂了。
    “恩，可以见面吗，有些话必须当面才能说清楚。”江涛沉住气，冷声回答道。
    “行，我在富饶路88号A栋别墅，等你。”
    肖建华在卢安市有很多房产，其中富饶路88号那栋别墅，就是江涛开枪打死张丽的案发现场。
    ……
    等江涛赶到肖家别墅的门口时，已经是晚上21点40分。
    通往别墅的鹅卵石过道，拉了一条黄色的警戒线，警戒线的前面，停了一辆黄牌的高档轿车。
    江涛翻过警戒线走入院中，抬头望去就见别墅的一楼客厅亮着灯。此时的肖建华正拿着个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肖先生。”
    江涛面无表情地和肖建华打了一声招呼，肖建华对着身旁的秘书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去给江涛开门。
    秘书恭敬地点了点头，消失在江涛的视线中。没过多久别墅的正门就被秘书推开，秘书对着江涛做了个请的动作道：
    “江警官里面请。”
    “需要换鞋子吗？”江涛道。
    “不用，老板说这套别墅出了人命，过段时间就会将这套别墅转卖。”
    秘书走在最前面引领着江涛走进了客厅，然后对着肖建华微微一鞠躬后，便转身离开了客厅，为肖建华和江涛留出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肖建华将手中的红酒放在了茶几上，随后十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涛道：
    “江警官重回案发现场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回想起杀人时的场景？”
    --

 第226页

    江涛握紧了拳头，冷声道：
    “我是为了救你儿子，迫不得已开的枪。”
    “你说得没错， 我很感谢你救下小瑜。说真的，张丽死不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女人可以随时换，儿子就那么一个。虽然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但是只要给他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疗他的心理疾病，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肖建华无法容忍张丽给他带了那么多年的绿帽，甚至还被张丽下药导致以后都无法传宗接代。
    他打心眼里恨张丽，如果江涛没出手，他也会让张丽和那个孽种生不如死。
    “肖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你答应和我见面，不就是为了想要看到我服软吗？”
    “服软？你以为服软我就会放过你吗？你和你的同事，可是给我制造了不少的麻烦。我一直都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而你偏偏要把事情搞大。呵，当初如果收了我给你的钱，安心帮我做事，你也不至于丢了工作，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肖建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江涛的身边，眼神阴狠地瞪着江涛道。
    “你愿意见我，就说明你想给我一次反悔的机会。肖先生，你现在自身难保，也要拖我下水，让我有求于你，不就是看中了我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吗？”江涛不甘示弱，抬头对上了肖建华的眼神。
    “江警官，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为我办事？”肖建华抬起胳膊，拍了拍江涛的肩膀道。
    “帮你办事，我能捞到什么好处吗？”江涛侧头看向了肩膀上的手道。
    “哈哈，你都快要坐牢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于我，我就会撤掉那些官司。你不仅可以恢复原职，还可以步步高升。只要你对我有利，我便会送你坐上卢安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肖建华混迹商战这么多年，他知道如何将坐在高处的人，从神坛上拉下来。同样也可以激发人的欲念，然后将那人送向神坛。
    江涛眼眸暗了，他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肖建华也没有催他的意思，绕着他走了一圈后，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好我答应帮你做事，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看看肖瑜住的房间。”江涛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肖建华先是一愣，随后双手插兜道：
    “小瑜很早之前就搬出去住了，他以前的房间被我的妻子改成瑜伽室了。”
    “可是根据我的调查，肖瑜从出生到上初中，都是住在这栋别墅里。房间虽然没了，他以前用的生活物品应该还在吧？”
    江涛的话越说越离谱，他心里十分清楚，他说出来的话非常矛盾。肖瑜被张丽赶出家门，房间都没了，以前用过的生活物品，说不定早就被张丽当做垃圾丢掉了。
    但是他必须这么说，因为他在赌，赌肖建华是否真的在乎自己的儿子。
    “我儿子的生活物品早就丢掉了，不过他小时候的玩具箱，还放在储藏室里保存着。”
    “玩具箱？”江涛诧异道。
    “小瑜从小就性格内向，不爱和人交流。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玩具，要么就趴在地上画画。他对自己的所用过的东西占有欲很强，凡是他喜欢的物品，他都会放在一个玩具箱里。不过上小学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个玩具箱，终归是一份童年的回忆，所以我便让管家把那个玩具箱放进储物室里。”
    “我能看看那个玩具箱吗？”
    江涛想要了解肖瑜的过去，就必须从他童年所经历的一切入手调查。他想知道，肖家这对父子的眼睛，是否真的能看到怪物。
    “当然没问题。”
    肖建华说完便对着江涛挥了挥手，然后带着他来到了地下一楼的储藏室门口。
    储藏室没有锁，肖建华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堆积在一起的纸箱。
    江涛上下打量着这些纸箱，很快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玩具箱。肖建华弯腰抱起玩具箱，然后从储藏室里走了出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开这个玩具箱比较好。”
    肖建华诡异地笑了笑，随后将玩具箱放在了地上。
    “为什么不能打开，里面难道放了很可怕的物件吗？”江涛对这个玩具箱充满了好奇，因为他很想了解肖瑜真实的过去。
    “你看了里面的物件，就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要给小瑜请心理医生了。”肖建华声音冷淡，他看玩具箱的眼神太复杂了，这不禁勾起了江涛的好奇。
    江涛蹲下身子，伸手打开了玩具箱。他本以为里面会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然而现实却是里面放了很多用蜡笔画的画。
    他随手拿出了三幅画，就见上面分别画着长了鹿角的蜘蛛，形态诡异的蝴蝶，以及五彩斑斓的蜗牛。
    今天本来能早点更新，结果还是加班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人
    这三张画无不透露着诡异的气氛，根本不像是小孩子创造出来的画。
    尤其是他手里拿着的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画中蜘蛛的眼睛，像是故意被白色蜡笔叠加涂抹了似的，显得十分突兀。
    江涛看着这些画，顿时觉得脊背发寒。
    “这些画看上去是不是很恐怖？”肖建华看向了江涛手上拿着的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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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这是肖瑜画的画吗？他那时候才多大，小孩子的创造力哪怕再强，也不可能画出如此骇人的画。”江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更加的肯定肖瑜的眼睛，从小便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怪物。
    “这些画确实都是小瑜画的，我记得大概是九年前的冬至，小瑜哭着跑到了我的房间，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了什么？”
    江涛估算了一下时间，九年前的冬至，肖瑜还没有被送到青少年管教中心。
    “他说他看到了怪物吃人的画面，然后又说那个怪物要吃了他。他当时的神态不像是在撒谎，我便以为他是被什么动物吓到了，让他带我去看到怪物的位置。”
    “然后呢，你看到怪物了吗？”江涛连忙追问道。
    “江警官真幽默，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怪物。我让小瑜带我去看怪物，小瑜却低着头，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然后我就在想，小瑜声称看到了怪物，或许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他之所以发抖，就是因为他那拙劣的谎言被我拆穿了。
    那孩子性子本来就古怪，我见他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就去忙工作了。等我忙好工作后，我便去了小瑜的房间，结果就看到小瑜趴在地上画画。我问他在画什么，他指着画告诉我，他画的是那个想要吃了他的怪物。”
    江涛听完心惊不已，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肖瑜其实不是神经病，他一直在向外界求救，然而却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家人把他送进了青少年管教中心，后来又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他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后，便有了想要自杀的想法。
    因为在肖瑜看来，他活在人间却身处在地狱。这个肮脏充满欲望的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所以他才会三番五次地自杀，来逃避现实世界带给他无法磨灭的伤痛。
    想通这一点，江涛不禁开始同情肖瑜的遭遇。但是很快他又开始困惑了，肖瑜原本一心想死，现在却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是什么改变了肖瑜，让他放弃了想要自杀的念头。
    江涛将画放回了玩具箱，随后抬头对上了肖建华道：
    “肖先生当初为什么要把肖瑜强制送到青少年管教中心？”
    “我想江警官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觉得问题太多了吗？我想江警官是个识趣的人，既然愿意为我办事，那么就应该明白，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
    肖建华冷笑一声，随后弯腰抱起玩具箱走进了储藏室。等他从储藏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拍了拍江涛的肩膀道：
    “江警官，我想拜托你帮我个小忙。”
    “你要我做什么？”江涛道。
    “我和前妻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我对王思清的身份抱有怀疑，所以我想拜托江警官帮我核实一下王思清的身份。”肖建华道。
    “调查身份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来帮忙？以肖先生的人脉关系，想要查一个人的底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江涛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万一那个人的底细连我也查不出来呢？所以我很好奇，当初在审讯室时，王副队长是怎么确认，那个女人就是我前妻的妹妹？”肖建华冷声道。
    江涛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脑子都是王思清与肖瑜在一起的画面。出于对王若平的信任，当初王若平说已经核实了王思清的身份后，他就相信了那个女人就是王思瑶的妹妹！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王思瑶的妹妹，那么她接近肖瑜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帮你核实王思清的身份。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江涛心急如焚，转身便想要立刻这栋别墅。
    “哈哈哈，江警官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我怎么可能会在出过命案的凶宅过夜。江警官是打车过来的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让秘书送江警官回家。”
    肖建华说的这句话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琢磨就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如果江涛答应让秘书送他回家，秘书就会将他的真实住址告诉肖建华。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肖建华在卢安市有很多套房产，他嘴上说了不会在凶宅过夜，那么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段与秘书一起来到这栋别墅。
    一般人可不会在老婆死掉的案发现场喝红酒，而且还把儿子九年前画的画，拿给这个曾经对他不利的警察看。
    “肖先生客气了，我刚才叫了网约车，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到富饶路了。”
    江涛没给肖建华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跑出了别墅。他在别墅外看到了肖建华的秘书，此时的秘书正在抽烟，见他出来便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道：
    “江警官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的。”
    “需要我送您回去吗，这个点应该不好叫车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到了。”
    江涛拿出手机，快速地在秘书的眼前晃了晃，然后便跑向左前方的鹅卵石路，没多大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秘书想要上前去追江涛，却被肖建华低声阻止了。肖建华走出别墅，对着秘书招了招手道：
    “去把后备箱的铁锹拿出来，我已经和保安打过招呼了，他们这个点不会在这一片巡逻，附近的监控也关闭了，你现在可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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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板。”
    秘书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车子前，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铁锹，然后跟着肖建华一起进入了别墅的后院。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抢救室外，聚集了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警察是宋毅叫来的，而这两名保镖则是金玉妍的秘书请来的。
    “宋警官，肇事司机现在何处？”秘书焦急地走到了宋毅的身边。
    “已经被带到卢安市公安局了。”宋毅回答道。
    “你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吗，那具被焚烧的尸体，真的是……”
    秘书话音未落，就被宋毅的手捂住了嘴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金女士醒了再谈这个话题。江队怀疑有人想要金女士的命，所以才让我叫来同事，一起保护金女士。你带过来的保镖靠谱吗，如果没有调查他们底细的话，就让他们先离开吧。”宋毅凑到了秘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因为他现在无法判断金玉妍遭遇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医院里人多眼杂，万一混进来想要谋杀金玉妍的凶手怎么办？
    宋毅松开了手，秘书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对着宋毅点了点头，道：
    “我带过来的保镖，是我们公司保卫科的科长和副科长，都是退伍军人绝对靠谱。”
    “那我就放心了。”
    宋毅对着那两名保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同事的身边，将车祸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绪下，大脑有可能会为了自我保护给出错误信号。我觉得江队有些过度紧张了，金女士遭遇车祸，怎么看都是意外事故。”
    “我也是这么觉得，都快十点半了，我明天还要开车送儿子上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先别急着走。”
    宋毅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抢救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随后就见金玉妍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道。
    “这里没有病人的家属，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吧，我是病人聘请的秘书。”
    “病人内脏出血，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你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好，我现在就去！”
    一直折腾到十点半，金玉妍才住进了独立病房。宋毅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这两个警察都有老婆和孩子，于是便让他们回去了。
    病房里除了昏迷不醒的金玉妍以外，就剩下宋毅秘书、和那两个在门口站岗的保镖。
    “宋警官，现在能说了吗？”秘书压低声音道。
    “恩，你猜得没错，那具被烧毁肢解的尸体，就是失踪已久的林警官。”
    秘书听后瞪大了眼睛，随后就见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地揪住了宋毅的衣领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林少爷对老板有多么重要吗？每个母亲都无法接受丧子之痛，还让她一个人开车回来，出车祸了就想把锅甩了！什么蓄意谋杀！我看是你们警方找的措辞吧！”
    宋毅没想到秘书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抓住秘书的手腕，然后用另一只手猛地推向了秘书的胸口。
    “你冷静一点，是她自己要回去的，你是金玉妍的秘书，她的性格你应该最了解才是。你和金玉妍到底是什么关系？寻常秘书可不会这么在意老板的死活！”
    “这和你有关系吗？”秘书恶狠狠地瞪着宋毅道。
    “当然有关系，实话告诉你，金玉妍手里掌握了对肖建华不利的证据，肖建华随时都会对金玉妍下毒手。如果你不把你和金玉妍的关系说清楚，就和我回趟警局接受调查吧！”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可能害她，因为我是她的相伴多年的情人。”
    猜猜看肖建华在别墅里要挖什么，他为什么要把肖瑜小时候画的画拿给江涛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疑
    宋毅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竟然是金玉妍的情人。
    金玉妍保养得很好，虽然实际年龄已经45岁了，但是看起来却跟30岁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出什么事了？”
    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立刻推门冲了进来。秘书整理了衣领，对着保镖挥手道：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保镖离开了病房后，秘书走到了病床前，轻抚着金玉妍的头发道：
    “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她，哪怕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金玉妍身边有很多秘书，然而和她发生过关系的却只有他一个。
    他自认为在金玉妍心中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可是他和金玉妍相伴五年，金玉妍却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和他保持地下恋情。
    那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儿子，其次才是她的事业。至于爱情，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宋毅烦心事太多，没空在这听秘书的深情告白。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绝不可能单凭秘书的几句深情告白，就相信了秘书所说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陈亮。”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宋毅掏出手机，抬头看向了秘书道。
    秘书皱了皱眉头，随后将自己的身份证号告诉了宋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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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核实了秘书的身份后，这才开口询问道：
    “你待在金女士身边多久了？”
    “五年了。”
    陈亮的学历很高，但是家庭条件却不是很好。陈亮能走到今天，全靠金玉妍大方的资助。
    在外人看来陈亮就是金玉妍最得力的助手，实则就是被金玉妍保养的小白脸。
    “既然待了五年，那么你跟林警官有过接触吗？”
    “我和少爷接触得不多，自从少爷考上警校后，他就从老板住的别墅里搬出去了。”
    “林警官和金女士感情怎么样？”
    “老板非常疼爱少爷，每天都会给少爷打电话发短信，但是少爷好像不太喜欢给老板回消息。我觉得老板对少爷的爱太过偏激，所以少爷才会搬出去住。”
    宋毅摸了摸下巴沉思了片刻，道：
    “林警官有没有和金女士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指的是什么？”陈亮疑惑道。
    “就好比看到超乎寻常的事物，或者经历了什么灵异事件？”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少爷好像很喜欢照镜子，而老板看到少爷照镜子后，情绪会非常激动。”
    陈亮回想起少爷被袭击住院后的画面。
    林晨苏醒后就让他去超市买镜子，他当时还特意问少爷要买什么样的镜子。
    少爷说只要是镜子就买，超市里有多少个镜子，就买多少个镜子。
    他将镜子买回来后，少爷就想着魔了似的，对着一个又一个的镜子自言自语。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少爷甚至会躲在被子里，发出瘆人的笑声。
    老板见此情景后，激动地把所有的镜子都砸了，命令他们盯住少爷，绝对不能让少爷照镜子。
    没过多久，少爷出院了。
    老板把少爷带回了别墅，并且把别墅里所有的镜子都砸得稀巴烂。然后又找来了装修工人，把别墅里的窗户全部贴上了磨砂膜。
    “只不过是照镜子而已，金玉妍为什么反应如此激动？”
    宋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回想起他几次看到怪物，好像都接触镜子。
    难道镜子和怪物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我觉得少爷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在我照顾少爷住院的那几天，我经常看到少爷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说话一样。”
    “他都说了些什么？”
    宋毅像是抓住了关键点，快步走到了陈亮的面前，心脏怦怦狂跳。
    然而还没等陈亮开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金玉妍突然，虚弱地开口道：
    “陈秘书，你说的已经够多了，难道你听不出来宋警官这是在套你的话吗？”
    陈亮见金玉妍苏醒，激动得差点喜极而泣。
    他不再搭理宋毅，而是半蹲在病床前，然后握住了金玉妍的手道：
    “老板，你总算醒了，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用叫医生，我的嘴巴很干，你去帮我弄点温水过来。”
    “好，我这就去准备。”
    金玉妍遭遇车祸刚入住医院，很多生活用品都没有准备。
    陈亮听到金玉妍的嘱咐后，便立刻离开了病房去医院外的超市买水杯应急，等明天他会让人将金玉妍的随身物品带到医院。
    金玉妍支开了陈亮，这才侧头看向了宋毅道：
    “宋警官这是打算今晚在我的病房里留宿了吗？”
    “保护金女士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既然金女士醒了，能告诉我发生车祸的原因吗？”
    金玉妍麻药劲还没有过，刚说了几句话就累得头晕目眩。她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走吧。这次车祸是意外，我是因为伤心过度，才把车子开到了逆行车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毅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明火。他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盯着金玉妍道：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应该清楚。害死林警官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而那个凶手现在又盯上了你。你身为林警官的母亲，难道不想为林警官报仇吗？”
    从愤怒中冷静下来的金玉妍选择了沉默，她根本无法面对林晨死亡的事实。
    她当然会去报仇，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她必须搞清楚凶手究竟是谁。
    那个神秘的男人明显有特殊的力量，那种力量已经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
    她不禁回想起儿子，从小到大种种怪异的举动。
    难道她以前真的误会小晨了吗？
    她的小晨其实不是神经病，他能够接触到常人无法接触到的事物。因为无法发泄内心的恐惧，所以他的心理才会变得极端扭曲。
    “金女士！”
    “宋警官，我刚做完手术，现在没力气跟你谈论这些事。你想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吧。”金玉妍说完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宋毅只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总不能把金玉妍从病床拉起来，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僵持之下，宋毅最终坐回了椅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陈亮去超市买了一些应急的生活物品，然后将被子洗干净后，他便端着装满温水的保温杯，回到了病房。
    “老板这是睡着了吗？”陈亮压低声音道。
    宋毅点了点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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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这里由我和保镖照顾老板就可以了，都快11点了，宋警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就留在这里，等你老板醒来。”
    宋毅话音落下，便玩起了手机，不再理会陈亮。
    ……
    天蒙蒙亮起，肖瑜躺在病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脸贴在了怪物的胸膛蹭了蹭道：
    “早上好，妈妈。”
    一夜无梦，肖瑜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背后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可以下地走路。
    “早上好，宝宝。”
    怪物吻了吻肖瑜的额头，看肖瑜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肖瑜伸手搂住了怪物的脖颈，然后主动吻住了怪物的嘴巴。怪物先是感到了惊讶，随后便是满心欢喜地回应了这个吻。
    “妈妈，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你能带我离开医院吗？”
    “好。”
    怪物揉了揉肖瑜的头发，然后起身准备寻找肖瑜换洗的衣服。
    肖瑜已经习惯了怪物的照顾，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了手机，结果就看到了好几条未读短信。
    “宋警官昨晚怎么给我发了十几条短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藏起来
    肖瑜趴在病床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手机滑动着短信界面。
    怪物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套干净衣服，还没等它走到床边，就见肖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盯着手机屏幕惊呼道：
    “林警官的母亲出车祸了！”
    从昨天晚上18点开始，宋毅陆陆续续发了五条短信。
    这五条短信看上去还算正常，无非就是询问他和怪物之间的关系。
    21点15分，宋毅又接连发了六条短信，其中一条短信的结尾处，还附带了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
    【夏濯清真的已经死掉了吗？他的尸体在警局里凭空消失，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变成了怪物，把自己的尸体偷走了？】
    【王小姐说她的眼睛也能看到怪物，我总觉得她接近你别有目的，你还是小心为妙。】
    【我明明记得林警官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垃圾焚烧站？】
    【金女士得知林警官的死讯后，独自开车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根据周边的视频监控看，金女士把车子开到了逆行车道，她的行为看上去像是自杀，但是通过现场车轮摩擦地面的痕迹来看，她的求生欲非常强，根本不像是寻死，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我怀疑金女士的眼睛也能看到怪物，要不然她不会出现如此反常的举动。】
    【江哥的电话打不通，为什么连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如果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请立刻给我回电。】
    肖瑜从镜世界回来后，手机就被怪物调成了飞行模式，因此在没有解除飞行模式之前，宋毅无论给他发了多少条短信，打了多少电话都是处于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怎么办，我现在要不要给宋警官回个电话？”肖瑜转身看向了怪物道。
    怪物摇了摇头，随后抽走了手机道：
    “不需要，快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等会我们还要去办理出院手续。”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肖瑜的处境非常危险。
    怪物不可能再让肖瑜卷入危险之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肖瑜藏起来，藏到一个连夏濯清都找不到的地方。
    它知道这么做对肖瑜非常不公平，但是它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保护肖瑜。它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先将肖瑜藏起来，等它杀了夏濯清以后，再将肖瑜放出来。
    肖瑜猜不透怪物在想什么，他换好衣服后就被怪物抱着放在了轮椅上。
    今天的怪物格外沉默，他伸手抓住了怪物的衣角，然后抬头望向了怪物道：
    “妈妈，我感觉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能不坐轮椅吗？”
    “不行，你现在站起来会引起医生的怀疑。你乖乖坐在轮椅上，等会医生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你不要开口说话。”
    “好。”
    肖瑜乖巧地点了点头，怪物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推着肖瑜去办理了出院手续。肖瑜昨天刚动过手术，今天就办理出院手续，很快就引起了医生的怀疑。
    医生对着身旁的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护士将怪物支开，好单独和肖瑜谈一谈，询问他是否是自愿出院。
    怪物看出了医生的意图，便走到了医生的面前，俯身对上了医生的眼睛道：
    “他是自愿出院，缘由就不劳烦医生操心了。”
    银白色的重瞳对上了黑色的眸子，医生的瞳孔突然放大，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医生，麻烦你开一下出院证明。”怪物催促道。
    “好的。”医生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为肖瑜开了出院证明。
    肖瑜全程没有说话，直到被怪物推着离开了医院，他才抬头看着身旁的怪物道：
    “妈妈，我们现在回家吗？”
    肖瑜没有质问怪物的眼睛，为什么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而是变相的询问怪物接下来的打算。
    “恩。”
    怪物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推着肖瑜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出租车后，肖瑜被怪物紧紧地抱在怀里，狭小的空间下，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肖瑜挪了挪屁股，想要离开怪物的怀抱，耳畔却传来了怪物低沉的声音道：
    --

 第231页

    “乖孩子，别乱动。”
    怪物亲吻着肖瑜后脑的头发，双手环抱在肖瑜腰部。肖瑜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挣扎了片刻，他便老老实实地待在怪物的怀里。
    肖瑜郁闷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然后又侧目看向了怪物。怪物看上去心事重重，一路上都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出租车开进了小区，停在了肖瑜所住的楼栋门口。
    肖瑜觉得自己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便想着自己下车。然而他的手刚出门到车门，就被怪物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你先坐在车上别乱动，等会儿我抱你下车。”
    怪物付完车钱后，便从另一个车门下车。它先是从后备箱取出轮椅，然后将折叠的轮椅重新展开，便推着轮椅来到了肖瑜的面前。
    肖瑜一脸不解地看向了怪物，他不明白自己后背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怪物还要执意让他坐在轮椅上。
    出于对怪物的信任，他将手搭在了怪物的手臂上。怪物弯腰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轻轻地将他放在了轮椅上。
    怪物推着轮椅走进了楼道，楼道顶部的监控摄像头，刚好拍到了他们进入这栋楼的画面。
    直到他们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怪物这才开口对着肖瑜道：
    “可以站起来了。”
    “哦。”
    肖瑜猜不透怪物的意图，他没有过多询问，而是扶着扶手走上了楼梯，怪物则提着轮椅紧跟在他的身后。怪物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肖瑜脱掉鞋子，赤脚走进了客厅。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客厅没有开灯，光线显得十分昏暗。
    肖瑜径直地走向阳台，他想要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客厅。正当他打算走向阳台拉开窗帘时，站在他身后的怪物，突然叫住了道：
    “宝宝。”
    “怎么了？”
    肖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怪物，只见怪物将房门反锁，然后又将轮椅抵在了防盗门上。
    怪物弯腰捡起了拖鞋，然后拿着拖鞋走到了他的面前。怪物蹲下身子，将拖鞋摆在了他的脚边。怪物见他床上鞋子后，便站起身子对着他道：
    “我去拉窗帘，你先去洗个澡。”
    “洗澡？可是我身上没有流汗呀，为什么要这个点洗澡？”肖瑜满脸困惑地看向了怪物。
    “医院里有很多细菌，擦拭身体没办法彻底清洁干净，而且你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哦，好吧。”
    算算日子，自从他的后背被捅了两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洗个澡。平日里都是怪物为他擦拭身体和洗头，所以他的身体并没有那种粘乎的感觉。
    现在怪物忽然提到了洗澡，他想了想觉得是该好好洗一洗。于是他转身走向了浴室，并没有注意到怪物看他的眼神，充斥着疯狂和独占欲。
    怪物并没有拉开窗帘，而是跟在肖瑜的身后一起走进了浴室。
    “你背后贴着纱布，我来帮你脱 衣服。”
    怪物小心翼翼地帮肖瑜脱下了上衣，然后伸手撕下了贴在他背后的医用纱布。
    肖瑜背后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细嫩的皮肤上，隐约可以看见两条淡淡的疤痕。
    “伤口愈合得不错，估计等到明天，疤痕就能彻底消失。”
    肖瑜透过镜子，满脸惊奇地看向了自己的后背。
    “太神奇了，妈妈你比医生还要厉害！这是法术吗？”
    “不是法术，我对自己的能力还处于比较模糊的阶段。若不是蜗牛告诉我……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先洗澡，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怪物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把蜗牛转告它的话告诉肖瑜。
    怪物走出了卫生间，顺便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了。站在浴室门口的怪物，侧耳倾听着浴室里的动静。直到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后，怪物这才迈步走向了客厅。
    怪物每走一步，它的脚下就燃起银白色的火焰。
    屋内并没有开窗户，却刮起了逆时针旋转的旋风。旋风与银白色火焰交缠在一起，然后迅速变大将整个房间包裹在其中。
    怪物嘴里发出了生涩难懂的音节，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就见原本银白色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在浴室洗澡的肖瑜，感受到了地面轻微的晃动，以为发生了地震，连忙关了花洒对着门外道：
    “妈妈，是不是地震了？”
    黑色的火焰瞬间熄灭，怪物与肖瑜所在的空间，彻底从现实空间分离出来。
    “没有地震，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洗太长时间。”
    “知道了。”
    怪物听到了肖瑜的声音，心中顿时产生了涟漪。肖瑜好不容易对新的生活充满了向往，若是让肖瑜知道他最信赖的怪物妈妈，将他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他会不会因此开始畏惧它。
    浴室的流水声停止了，怪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从卧室的衣柜里拿出睡衣，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怪物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室内的热气扑面而来，就见肖瑜下半身裹着浴巾，抬脚踏出了浴缸。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肖瑜的发丝，滴在了他的肩头。被热水冲洗过的皮肤白里透红，勾得怪物瞬间有了反应。
    怪物压下了心中的欲念，然后捧着睡衣走到了肖瑜的面前。
    --

 第232页

    它先是将睡衣放在了柜子上，然后从架子上抽出了一条毛巾，搭在了肖瑜湿漉漉的头发上。
    “别感冒了，先把睡衣穿上，我来帮你吹头发。”
    肖瑜眨了眨眼睛，任由怪物帮他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然后又帮他穿上了睡衣。
    “妈妈，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肖瑜穿好了睡衣，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没有惹我生气，我只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你。”怪物将肖瑜揽入怀中，一想到夏濯清对肖瑜做的那些事，它就恨不得将夏濯清生吞活剥。
    它能杀夏濯清一次，就能杀夏濯清第二次。
    怪物要去杀夏濯清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一〕
    浴室内雾气缭绕，肖瑜被怪物抱在怀里，倾听着怪物心脏跳动的声音。
    怪物因为没有保护好肖瑜而感到无比自责，而此刻的肖瑜，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脱离了现实世界。
    他们所在的空间既不属于镜世界，也不属于现实世界，而是一个由怪物精神世界构建出来的独立空间。这个独立空间容纳与怪物的精神世界，只要怪物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这个空间就永不消失。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肖瑜环住了怪物的脖颈，随后踮起脚尖吻在了怪物的脸颊上。
    怪物瞳孔微微颤动，内心无数个疯狂的想法涌上心头。
    肖瑜是人类，他会生老病死，迟早有一天因为种种不可抗的因素离开它。
    既然如此，它完全可以把肖瑜关在这个由它创造出来的世界。这样肖瑜就可以摆脱现实空间的法则，可以永远和它在一起了。
    不，它不能把肖瑜关起来，这么做对肖瑜太不公平了！肖瑜好不容易开始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它答应过肖瑜，要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肖瑜无法猜透怪物此时的想法，一吻过后他便穿上了睡衣，推门走出了浴室。
    洗完澡后，肖瑜感到了格外的舒适，就连心情也变好了很多。他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太久没有喝水，导致的喉咙不适。
    他走到了客厅，完全没有注意到阳台上的窗帘依旧是闭合的，没有拉开。
    光线并没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客厅，整个房间都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
    肖瑜随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客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他走到了冰箱前，然后从冰箱里取出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喉咙不舒服的感觉顿时缓解了许多。
    他侧身看向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怪物，怪物变成了与他容貌相似的男性。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与夏濯清之间的对话。
    【那个怪物与你的容貌十分相似，它模仿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就不怕哪天它把你吃了，然后以你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如果怪物真想要吃了他，何必一次又一次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无稽之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很快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妈妈，刚才你是故意在监控摄像头下，让我坐轮椅进入楼道的吧？”
    “恩。”
    怪物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走向了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了一把切水果的尖刀。
    肖瑜看着怪物拿着刀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道：
    “我突然离开医院，一定会引起宋警官的怀疑。我能不能给宋警官打个电话，向他说明一下情况？”
    “暂时不要联系宋警官了。”怪物神色平静道。
    肖瑜听到了怪物的回答，感到了无比的诧异。他这才发现了怪物的反常，皱眉看向了怪物手中的水果刀道：
    “为什么不能联系宋警官？”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乖乖待在家里，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门了。”
    “妈妈？”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夏濯清想杀你，你的父亲想要利用你，警察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有问题。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先将你保护起来。等我解决掉外面的麻烦后，我再带你出去。”
    王思清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它虽然控制了王若平，让王若平帮它做伪证。一旦有更多的警察介入调查它的身份，就会发现王思瑶根本没有同父异母的妹妹。
    怪物之前借用过护工和警察的身份，那名叫晏清的警察现在处于半死不活的阶段。
    没有它的控制，晏清早就死了。现在它能够变成人形，自然不再需要借用晏清的身体。如果它切断与晏清之间的联系，那么晏清就会立刻脑死亡。它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就是为如今的局面做打算。
    肖瑜听出怪物话语中的含义，他的怪物妈妈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决定暂时将他关起来。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反而十分认可怪物那么做。
    比起自由，他更希望和怪物待在一起。
    怪物见肖瑜沉默不语，以为肖瑜生气了。正当怪物准备继续解释时，肖瑜突然开口道：
    “我愿意待在家里，只是宋警官和江警官都知道家里的地址，万一他们找上门了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找上门也是无功而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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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阳台，然后抬起胳膊拉开了窗帘。
    窗帘拉开的瞬间，就见窗外一片漆黑。没有光线没声音，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们所在的房间。
    肖瑜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我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别怕，这里很安全。”
    怪物拿着水果刀，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怪物手里拿着的水果刀，心中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咽了一下口水，抬头的瞬间，恰巧对上了怪物那双银白色的重瞳。
    “妈妈，你能先把刀放下来吗？”
    怪物话音落下，便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来了一刀。黑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处流了出来，怪物抬起胳膊，将伤口对准了肖瑜的嘴巴，温柔地笑着道：
    “抱歉，吓到你了。宝宝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还记得昨天我说的话吗，夏濯清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标记，你必须喝我的血，才能清除他留下来的标记。乖孩子，快喝吧。”
    肖瑜哪怕内心再强大，也无法接受喝怪物的血。他心里十分清楚，即使他不愿意喝，怪物也会强行将血液灌入他的喉咙里。就像以前他不愿吃东西，怪物就会强行投喂，让他吞下那些粘粘乎乎的‘食物’。
    ‘滴答滴答——’
    黑红色的血液，滴在了地板上。血腥味伴随着鱼腥味扑面而来，肖瑜只觉得头皮发麻，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睡衣，不敢看怪物手腕上的伤口。
    怪物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它会给肖瑜足够的时间，让肖瑜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血水源源不断地从伤口里流了出来，地板上很快就积了一处小血泊。
    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肖瑜猛然回过了神，他急忙握住了怪物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道：
    “疼吗？”
    “宝宝，这点疼不算什么。”
    肖瑜心疼极了，看着怪物流了那么多血，他终究是选择了面对现实。他闭上了眼睛，想要缓解心理障碍。他在心中不断地催眠着自己，然后睁开了眼睛，双手捧着怪物的手腕，低头舔了舔不断涌出的血液。
    血腥味充斥着肖瑜的味蕾，肖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恶心得想要将口中的血水全部吐出来。
    他是人类，人类怎么可以喝怪物的血？喝了怪物的血，他会不会也像夏医生那样变成怪物？
    别胡思乱想了，妈妈不会害他的，妈妈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清除夏医生在他的身体留下来的标记。
    肖瑜将嘴中的血水吞咽进肚子里，他抬头看下怪物，就见怪物忽然低头吻在了他的唇瓣上。他只觉得身体一阵眩晕，再然后他被怪物抱了起来。
    怪物抱着他走进了卧室，然后轻轻地将他放在了床上。他侧头看向了怪物的手腕，就见怪物手腕上的伤口渐渐地开始愈合。
    “妈妈，我的头为什么这么晕？”
    “这是正常的反应。”怪物伸手解开了肖瑜衣领的扣子道。
    肖瑜双眼迷离脸颊微红，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触碰着喉结，顿时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喉咙痛，我想喝水。”
    肖瑜眼眶渐渐地有些湿润，他茫然无措地看向了怪物，希望怪物能给他倒杯温水。怪物看出了肖瑜喉咙不适，却没有急着为肖瑜倒水。
    “乖，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怪物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道。
    喝了怪物血的肖瑜，背后两条浅浅的伤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说来也怪，仅是过了片刻，肖瑜忽然发现喉咙竟然不疼了。不仅不疼了，还有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不疼了。”肖瑜惊讶地触碰着自己的喉结道。
    虽然不疼了，但是他的身体却莫名其妙地燥热难忍。怪物的身体很凉，他不自觉地朝着怪物的怀里靠了靠。怪物的掌心贴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那种眩晕的感觉逐渐消失，但是燥热的感觉却越来越强。
    “好热！”
    他热得脑门子全是汗珠，然后拉扯着自己的衣领，想要将身上穿着的睡衣脱下来。
    “别乱动，我来帮你，很快就不热了”
    怪物俯身亲吻着肖瑜的额头，随后黑色的雾气包裹了他的全身，就见一头体型巨大的怪物从黑雾里爬了出来。锋利的鹿角顶在了天花板上，它的形态像极了蜘蛛，却与蜘蛛有着明显的差异。
    肖瑜见怪物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并没有感到畏惧，反而用指尖触碰着怪物长满鳞片的手臂。
    他知道怪物接下来要对他做什么，于是他主动搂住了怪物脖颈，然后怪物丑陋恐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此处省略，省略的部分被太太吃了！】
    哈哈哈，省略的部分被太太吃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相〔二〕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病房，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宋毅，突然感觉到口袋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宋毅半眯着眼睛，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了半天，才将仅有5%电量的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电量不足，屏幕的显示亮度自动降到了最低。宋毅意识渐渐清明，随后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就见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未读消息的提示框。
    【小宋，你能联系上王副队长吗？——江涛 ，07点49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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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短信是江涛发来的，宋毅连忙拿着手机走出了金玉妍的病房。
    宋毅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病房不久，原本还在熟睡的金玉妍，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
    ‘你想为林警官报仇吗，我知道杀死林警官的凶手是谁？’
    金玉妍立刻从睡梦中清醒，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对于这种超自然的现象，金玉妍心生恐惧，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回答了神秘人的话道：
    ‘我想报仇，你能告诉我害死小晨的凶手，究竟是谁吗？’
    ‘我可以告诉你害死林警官的凶手是谁。’
    ‘求……求你告诉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你之前要我帮你对付肖建华，可是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我手里的那些证据，即使交给了警察，也没办法送肖建华进监狱，他背后的势力太大了！’
    肖建华是卢安市有头有脸的资本家，他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主要原因，就是他能把自己赚的钱割舍出来，创造共同利益。
    更可气的是肖建华每年都按时交税，还创办了扶贫项目，为山区捐赠了很多希望小学。
    亏心事做得越多，就越想着从别的方面补救回来。在外人看来，肖建华是个大善人。然而熟悉肖建华的人都知道，肖建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饿狼。
    ‘他背后的势力再大，也无法掩盖他设计谋杀前妻的事实。’
    ‘你……你的意思是肖建华谋害了他的前妻？’
    ‘没错，肖建华在郊外有座庄园，庄园地下室里有个保险箱，保险箱里面存放着肖建华为他前妻购买的高额人寿保险的原文件。只要你能拿到那份原文件，就能指证肖建华杀妻骗保。’
    金玉妍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警官死在了怪物的手中，而控制怪物杀死林警官的罪魁祸首，就是肖建华的儿子。’
    神秘人故意没有说出肖建华儿子的名字，就是为了让金玉妍误以为杀死林晨的凶手是肖瑜。
    果不其然，金玉妍在听完神秘人说的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肖瑜控制怪物杀死了她的儿子。
    肖瑜能够看到怪物，她的儿子同样也能看到怪物。那些死掉的人，生前都和肖瑜接触过！她可怜的小晨，一定是被肖瑜身边的怪物杀死了！
    ‘好，我帮你拿到保险箱里的文件！可是我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怎么办？’
    ‘密码是092776。’
    神秘人念了一串数字后，金玉妍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
    “既然你知道保险箱的密码，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把里面的文件偷出来？”
    金玉妍张开嘴巴，下意识地把脑海中想到的话说了出来。
    紧接着一阵痛意袭来，金玉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她先是看向了左侧空无一人的座椅，然后又看向了右侧，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陈亮。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肖家父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秘书快醒醒，别睡了！”
    “哈——我怎么睡着了？”
    陈亮打了个哈气，听见金玉妍的声音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病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金玉妍道：
    “老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没事，你凑近一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陈亮立刻凑俯身凑到了金玉妍的面前，压低声音道：
    “老板，你要对我说什么？”
    “我这里不需要你照顾，你想办法离开医院，然后去帮我办一件事。”金玉妍面色凝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亮道。
    “什么事？”陈亮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肖建华在郊区有个庄园，那个庄园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我希望你偷偷潜入庄园的地下室，然后帮我寻找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都是和警局联网的，我如果偷走了那个保险箱，警察很快就会找我询问保险箱的下落。”
    “我又没让你偷商业机密文件，我是想让你试试，能不能打开那个保险箱。那个保险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你能打开保险箱，就将里面的原文件全部偷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我记得高档定制的密码箱，密码一旦输错三次，就会自动报警，然后联系密码箱的主人。”
    金玉妍的公司也有一个保险箱，陈亮身为金玉妍的秘书，自然知道保险箱和警局之间的联系。
    再说了他根本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就算知道了，如果他真的将保险箱里的文件偷出来，那他不就成了入室盗窃的小偷吗？
    金玉妍眼眶含泪，忽然抓住了陈亮的手道：
    “小晨被人害死，而那个保险箱里的文件，可以将害死小晨的凶手送进监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好，我帮你把文件偷回来！”
    陈亮一听是将保险柜里的文件交给警察，顿时答应了金玉妍的要求。
    “谢谢！事成之后，我会支付你一百万作为报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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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妍感激地看向了陈亮，而陈亮在听到金玉妍给出的报酬后，内心顿时觉得无比失落。原来在金玉妍的眼里，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只剩下了金钱关系。
    他深爱着金玉妍，而金玉妍却把他当做了被金钱包养的小白脸。
    ……
    宋毅拿着手机急匆匆地来到了住院部一楼大厅，然后在服务中心借了一个共享充电宝。手机充上电后，宋毅连忙给江涛发了一条短信道：
    【我昨天在警局里见到了王副队长，需要我现在给王副队长打电话吗？】
    短信刚发出去，宋毅的手机就响起了电话铃声。宋毅立刻按下了接听道：
    “江哥，王副队长是不是出事了？”
    “我打不通他的手机号，所以想问你能不能联系上王若平，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是的，我昨天没回去，在医院收了金玉妍一夜。江哥，你怎么突然要找王副队长？”
    “找他问点事情，对了，你之前不是怀疑王思清的身份有问题吗？后来你有没有核实过王思清的身份？”
    “我本来打算调查王思清的，可是王副队长说他已经确认王思清的身份后，我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江涛听了宋毅的回答，更加怀疑王思清的身份是假的。王若平是局里的老人了，怎么会帮那个女人伪造身份？
    难道那个女人抓到了王若平的把柄，然后以此威胁王若平替她掩盖身份？
    “你和王思清接触的次数最多，你在她的身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之处？”
    宋毅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王思清也能看到怪物，她说她回国就是为了证实，是否有人和她一样能够看到怪物。”
    “她也能看到怪物？”江涛惊讶道。
    “是的，她不仅能够看到怪物，还被怪物袭击过。”宋毅回答道。
    “坏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江涛急得脑门子布满了冷汗，肖瑜自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后，不是被车撞就是被袭击住进了医院。他之前只是怀疑那个女人接近肖瑜，可能是为了钱。
    现在仔细一想，如果那个女人能够看到怪物，她接近肖瑜肯定是想从肖瑜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肖瑜被袭击后住进了哪家医院？”
    “第三人民医院，江哥，你怀疑王思清的身份有问题？”
    “不是怀疑，而是我很肯定肖瑜的母亲，根本没有同父异母的妹妹！王思清的身份是假的，她很有可能威胁了王副队长，让王副队长帮她伪造了身份。我昨晚去见了肖建华，肖建华告诉我，自从他被王思清打了以后，他就找私家侦探调查王思清，结果什么都查不到。连肖建华都无法查明王思清的身份，就说明王思清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可是我看她对肖瑜没什么恶意，肖瑜应该不会出事吧？”
    “我现在就去第三人民医院找肖瑜，你在医院盯着金玉妍。你试试看能不能打通王若平的电话，如果打不通，你就去找李斌，让他带人去寻找王若平的下落。”
    “好！”
    挂了电话，宋毅找到了王若平的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结果连续拨了六次，手机响起的提示音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王若平的电话打不通，宋毅又开始给肖瑜打电话。肖瑜的电话越是打不通，宋毅的心里越是感到慌乱。
    他现在不能离开中心医院，只能期望江涛能够在第三人民医院找到肖瑜。
    宋毅给李斌发了一条短信，便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宋毅按下了上行的按钮，然后抬头看向了显示电梯停靠楼层的数字。
    由于现在是使用电梯的高峰期间，宋毅等了五分钟左右，电梯才到达了一楼，然后缓缓向着两侧打开。宋毅身体向着左侧后退，就见拥挤的电梯里走出来七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金玉妍的秘书，陈亮。
    “你怎么下来了？”宋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陈亮的胳膊道。
    陈亮没想到会在电梯门口遇到宋毅，或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他不敢直视宋毅的眼睛，神色慌张道：
    “老板让我回公司办点事，我已经联系别人来医院照顾老板。”
    宋毅发现陈亮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闪躲，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陈亮在撒谎。于是他抓着陈亮的胳膊，然后将他拽到了窗边道：
    “你先别急着走，我有问题要问你。”
    “宋警官，我还有急事，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问。”陈亮故作镇定道。
    “我这个问题可是关系到金女士的安全，你确定不回答我吗？”宋毅紧盯着陈亮的眼睛道。
    “你要问我什么？”
    陈亮一听是有关金玉妍的问题，对宋毅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转变。
    “我听说金女士和肖老板是旧相识，肖老板曾经和金女士有过生意上的往来。金女士之前找过江警官，说她手上有指证肖老板犯罪的证据，但是却没有把证据交给江警官。你身为她的秘书，应该知道点内幕吧？”
    熬夜把怪物妈妈更新了，挤时间写，早上还要开年底会议，太忙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三〕
    宋毅心中一直有件事情没有想明白，那就是金玉妍如果真的有指证肖建华罪行的证据，她为什么不将那些证据交给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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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妍的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儿子的尸体又被扔在了郊外的垃圾焚烧站。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金玉妍，他一定会将手上的证据交给警方，并且将他知道的内幕全都说出来，来获取警方的庇护。
    宋毅能看出来，金玉妍将她手中的证据当做了保命的底牌，他本以为金玉妍在得知林晨的死讯后，会将手中的证据交给警方，然而金玉妍却并没有那么做。
    她在犹豫什么？还是说那些证据其实根本不存在，她告诉江警官手里有指证肖建华的证据，只是想要江警官帮她寻找林警官？
    宋毅越想心思越乱，他看向了站在身旁的陈亮，希望能够从陈亮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陈亮是金玉妍的秘书，很多事情都是陈亮亲力亲为。然而现实却是，陈亮根本不知道金玉妍有指证肖建华罪行的证据。
    陈亮一脸茫然地看着宋毅，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我只是个小秘书，接触到的都是公司方面的事务。至于老板有没有指证肖先生的证据，那就不是我一个小秘书能够过问的了。”
    宋毅仔细观察着陈亮的面部表情，见陈亮眼神没有闪躲，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与茫然，他便确认陈亮只是个小人物，他并没有完全取得金玉妍的信任。
    “不知道就算了，对了，你今天办完事后还回医院吗？”宋毅话锋一转，看着陈亮道。
    陈亮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宋毅的思维，但还是谨慎地回答道：
    “回来的，估计下午3点左右就能回到医院。”
    “恩，你去忙吧，我会在医院里等你回来。”宋毅故意在‘回来’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而陈亮却没有反应过来，尴尬地对着宋毅笑了笑后，转身走向了住院部的出口。
    宋毅看着陈亮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着陈亮反常的举动。
    陈亮在乎金玉妍，所以他不可能在金玉妍受伤的情况下离开医院。
    除非是金玉妍醒了，让陈亮替她去办紧急的事情，所以陈亮才会神色慌张地离开医院。金玉妍估计在他离开病房的时候就醒了，在此期间，金玉妍会嘱咐陈亮去办什么事呢？
    宋毅脑海中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他乘坐电梯，然后来到了金玉妍的病房。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闻起来特别臭，就像是垃圾场腐烂的酸臭味。宋毅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床上看手机的金玉妍道：
    “金女士，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金玉妍放下手机，吸了吸鼻子，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以外，她并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金玉妍很聪明，她并没有回答宋毅的问题，而是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宋毅。
    这么浓郁的酸臭味，金玉妍不可能没有闻到。但是看她表情自然，不像故作镇定的模样。这不由得引起了宋毅的注意，难道这股特殊的臭味只有他能闻得到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太刺鼻了。”
    宋毅走到了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金玉妍。金玉妍听后松了一口气道：
    “是呀，这房间里的消毒水味确实太重了。对了宋警官，你不去忙别的事情，总是待在我这里真的好吗？”
    宋毅眼眸暗了暗，心中想着金玉妍果然闻不到那股臭味。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障你的生命安全。金女士，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有人想要你的命。”宋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金玉妍的身边道。
    “宋警官多虑了，昨晚我开的时候不小心走神了，所以才会把车子开到了逆行车道。并没有什么人想要我的命，宋警官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比较好。”
    金玉妍话音落下，病房内顿时寂静无声。宋毅双手环抱在胸前没有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金玉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金玉妍被宋毅盯得心里发毛。她实在是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小警察，究竟要和她僵持到什么时候。
    “宋警官，你是个大忙人，还有很多案子等着你去处理。小晨的死对我打击太大了，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金玉妍忍不住打破了沉静。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宋毅突然开口，金玉妍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宋毅道：
    “什么怪物？宋警官，你在说什么？”
    金玉妍的反应太大了，宋毅察觉到了金玉妍神情不对，紧接着道：
    “你身为林警官的母亲，自然看出了林警官与常人的不同之处。林警官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而且他还能与怪物交流，甚至控制怪物做很多违法乱纪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出去！医生！医生在哪！”金玉妍面目狰狞地对着门外大喊大叫，宋毅没有阻拦她喊叫，而是站起身子，冷眼看着金玉妍道：
    “我亲眼看到怪物喷了很多黄色的粘液，落在了林警官的身上。那些粘液刚好沾到了林警官脚边的烟头，然后燃起了熊熊大火，林警官的身体被火焰吞噬，瞬间烧成了一滩灰烬。”
    金玉妍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她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宋毅，与此同时，门外听到喊声的护士，推门走进了病房，语气不耐烦道：
    “喊什么喊，我在走廊就听到你们的叫声了，不知道医院要保持安静吗？”
    --

 第237页

    “抱歉，病人进医院前遭遇了车祸，现在刚醒情绪不太稳定。”宋毅回头看向了护士，礼貌性的微笑道。
    宋毅样貌出众，说话又客客气气的，不由得让护士心生好感。
    “原来是这样啊，需要我去叫医生吗？”
    “不用，有什么事我会按呼叫铃，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护士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和宋毅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了金玉妍和宋毅，金玉妍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她的额头青筋凸起，看宋毅的眼神满含恨意。
    “事到如今，你若是再不将那些证据交出来，恐怕想要杀你的，就不单单是人了。我看你的反应如此强烈，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都经历了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他话音刚落，金玉妍发了疯似的，爬到了宋毅的面前，然后猛地站起身子，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愤怒道：
    “你早就知道小晨死了！你不是警察吗？保护人民的安全不是你的义务吗？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宋毅任由金玉妍揪着自己的衣领，面色平静地回答道：
    “就算我说出了实情，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话。肖瑜就是个很简单的例子，他的遭遇我想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曾经试图救过林警官，但是林警官却不领情，他想要我和肖瑜的命。”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金玉妍抓着宋毅衣领的手松开了，颤声道。
    “林晨亲口承认了他的身体里寄生了一个怪物，并且他可以控制怪物去满足他内心肮脏的欲望，而这些欲望其中就包括了杀人。
    他杀了夏濯清的父母，然后放任寄生在他身体里的怪物去猎杀人类。那天在医院里，他控制怪物原本打算猎杀肖瑜，却被另一个怪物反杀。他的身体在怪物的世界里被烧成了灰烬，所以现实世界我们无法定位到他的踪迹。”
    宋毅将林晨死亡的过程，毫无保留地说给了金玉妍听。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残忍了，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又补了一刀。
    金玉妍瘫坐在病床上，头发凌乱眼神涣散。丧子之痛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再听到宋毅的诉说后，更让她无法面对那所谓的真相。
    林晨是她的儿子，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儿子有虐杀动物的现象。她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忽视了对儿子的教育，过分的纵容和溺爱，才导致儿子越来越极端叛逆。
    如果她早一点相信小晨，早一点帮助小晨进行心理疏解，她心爱的小晨是不是就不会被怪物杀死了？
    等等，神秘人说了，是肖建华的儿子，控制怪物杀死了小晨。刚才宋警官所说的细节，也证实了这一点。
    “是肖瑜控制怪物杀死了小晨吗？”
    金玉妍低着头，以宋毅的视角，根本看不到金玉妍此时的表情。
    “我不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肖琰。不过肖琰遭遇袭击后陷入重度昏迷，医生说如果他再不醒来，就会变成植物人。”
    宋毅的回答模棱两可，金玉妍却认定了肖瑜就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
    她缓缓地抬起头，声音嘶哑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将证据提供给警方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些证据即使给你们了，你们也无法将肖建华送进监狱。肖建华这些年，一直在试图抹掉过去的污点。
    非法中标，强拆老旧建筑，给官员塞钱送礼，和卢安市恶势力勾结。就凭你们几个小警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背后的势力太大了。”
    “势力再大又怎么样，我们干的就是扫黑除恶，维护保障人民安全的工作。”宋毅眼神坚定地看着金玉妍，金玉妍却冷笑一声，嘲讽道：
    “呵，说得好听，你敢直面怪物吗？我儿子是被怪物杀死了的，你们抓不了怪物，应该可以抓控制怪物的人吧。”
    “不是人人都能看见怪物。”宋毅叹了一口气道。
    “说白了，就是你们无能！宋警官，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请你离开我的病房！”金玉妍手指门外道。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话，交出证据就那么难吗？你在害怕什么？如果是担心肖建华会报复你，我们可以派警察24小时保护你。”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你再不走，我就叫护士赶你走！”
    金玉妍态度坚硬，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上有伤，她绝对会立刻离开这家医院。
    她算是看明白了，宋毅和江警官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的废物，只有那个神秘人才能帮她报仇。
    她刚才故意试探宋毅，就是想知道宋毅会不会逮捕肖瑜，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宋毅知道真相，却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抓捕肖瑜。宋毅太在乎别人的目光，他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疯子。
    “你简直是无药可救！我是在帮你！我说这些话，就是想要取得你的信任！”
    宋毅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金玉妍不按常理出牌，对他充满了恨意。
    “宋警官，我想你有一件事情搞错了，那就是我手上根本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来指正肖建华所犯的罪责。你若是真想知道，我可以让秘书把那些罪责发给你。”
    金玉妍话音落下，宋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毅拿出手机，当着金玉妍的面前，接起了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斌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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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页

    “宋哥出事了，我刚才联系上了王警官的母亲了，王警官的母亲说，王副队长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王若平近些天一直住在警局里，可是自从肖瑜出来车祸以后，王若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在工作期间联系不上。
    “你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宋毅压低了声音道。
    “王副队长失踪了，根据昨天晚上他手机的定位显示，他最后一次使用手机，在郊外云景山。”
    “云景山？等等我想起来了！肖建华在郊外有座庄园，我记得庄园的位置就在云景山附近。也就是说王副队长在离开警局后，就前往了云景山？工作期间，他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你说，他会不会去寻找线索了？宋哥，要不要我派人去上山找他？”
    “找！一定要找到他！他很有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困死了，大家晚安，下班把怪物妈妈更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相〔四〕
    李斌打的这通电话，无疑是将王若平锁定为案件重大嫌疑人之一。
    宋毅紧握着手机，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与王若平接触的记忆，很快就发现到了王若平身上确实有很多可疑的疑点。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现在有空来医院‘照顾’金女士吗？”宋毅对着电话那头的李斌道。
    “没问题，哪家医院？”李斌道。
    “卢安市中心医院。”宋毅回答道。
    电话挂断，宋毅将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里，转身看向了门外的保镖。
    宋毅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疑问，他记得早上离开病房的时候，病房外空无一人。也就是说，保镖并没有按照规定，守在病房外保护金玉妍的安全。
    这两个保镖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宋毅快步朝着门外的方向走了过去。
    躺在病床上的金玉妍，见宋毅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立刻挣扎着坐起身子道：
    “你要去哪？”
    宋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金玉妍，冷声道：
    “你刚才不是让我离开吗？我为了满足你的要求，调了一名警察过来保护你的安全。”
    “等等，我刚才听你提到了云景山，你该不会现在要去云景山吧？”
    金玉妍的面部肌肉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她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为的就是不让宋毅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
    宋毅入职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办案经验十分老道，最擅长的察言观色。金玉妍情绪上的转变，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于是他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我去哪里和金女士有关系吗？”
    听宋毅这么一说，金玉妍立刻急了，她丝毫不顾及身上插着的管子，抬手指着宋毅道：
    “你是要去肖建华的庄园，对不对？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宋毅见金玉妍情绪如此激动，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测。刚才他看陈亮神色慌张地离开医院，说不定陈亮要去的地方就是肖建华名下的庄园。
    陈亮离开医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极有可能就是去那座庄园与王若平碰面。
    金玉妍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她表面看上去与肖建华处在对立面，如果她真的恨肖建华，绝对会把证据交给警方，而不是在这里和他胡搅蛮缠。
    换一个思路分析，如果金玉妍和肖建华暗地里是合作关系，那么金玉妍身上的疑点就能解释得通了。
    宋毅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转身跑出了病房。离开病房的刹那间，他瞟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保镖，记住他们的相貌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电梯前。
    此时的电梯门刚好是敞开着的，宋毅迈步进入了电梯，然后掏出手机打给了周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由于在电梯里，手机的信号不是很好，直到电梯到达一楼，宋毅走出电梯后，手机才传来了周伟的声音。
    “喂，宋哥，能听到我说话吗？喂，奇怪，怎么电话通了没声音啊。”
    “抱歉，刚才在电梯里，信号不是很好，我现在能听到你的声音了。小周，你今天值班吗？”宋毅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停车的方向走。
    “我今天值班，刚才还在和李斌讨论案情，宋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现在去联系技术部的同事，让他们想办法找到陈亮的所在位置。找到后立刻将他的定位信息发给我。还有，我怀疑金玉妍的保镖有问题，你们试试看能不能搞到中心医院的监控画面，我想知道他们从昨天晚上，到今早8点之间都去过什么地方。”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对了，我现在要去一趟云景山，如果我在5个小时之内没有联系你，你立刻带人来云景山找我。”
    云景山位于卢安市郊外的一座小土山，海拔还没有市中心的楼层高。云景山附近不仅有私人庄园，还有高尔夫球场和马场，卢安市有头有脸的富人，经常会集聚于此开宴会。
    像这样的富人聚集地，安保措施十分严格，有些地方甚至安装了信号干扰器。如果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那里，手机信号会消失也不足为奇。
    “宋哥，你不会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你可千万别冲动，要不然我让小刘陪你也好有个照应。”
    --

 第239页

    “不用，我一个人能处理好。”
    宋毅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晏清，晏警官。
    晏清和李斌、周伟关系不错，却因为被刘桦君袭击，至今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怎么忽然想起晏清了，难道晏清昏迷不醒也和怪物有关？
    “真的不用小刘过去帮忙搭把手吗？”
    周伟的声音打乱了宋毅的思绪，宋毅揉了揉太阳穴，举着手机道：
    “人多容易打草惊蛇，我一个人能搞定。对了小周，问你个事。我记得你和晏清关系还不错，晏清昏迷期间，你有过去医院看过他吗？”
    “当然有了，不过有件事情让我很在意，那就是我每次去医院看望晏清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晏清的家人。我听护士说，晏清的家人联系不上，然后有一名自称是他表妹的女人帮他办理的住院手续，还特意请了个护工照顾他。”
    “护工？”
    “是的，那名护工是个哑巴，戴着口罩，头发乱糟糟的，看不清样貌。”
    “好的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
    宋毅挂了电话，回想着这几天获得的线索。这些线索看似毫无关系，但是将这些线索串在一起仔细琢磨，就会发现这些线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和肖瑜有关。
    ……
    画面一转，江涛进入第三人民医院后，便向护士打听肖瑜所在的病房。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肖瑜的病房在哪里？”
    护士上下打量着胡子拉碴的江涛，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江涛道：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不，我是一名刑警，这是我的警官证。我听说肖瑜昨天重伤，被送进了第三人民医院，所以我特意过来看望他。”江涛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证件掏出来，在护士的面前晃了晃。
    护士确认江涛是警察后，对江涛的态度明显变了很多。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护士站问下肖瑜住哪个床铺。”
    护士话音落下，转身走向了护士站。江涛跟着护士来到了护士站，就见刚才和他说话的护士，与护士长交谈了几句后，便走到了他的面前道：
    “你要找的人，在今天早上7点左右，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他不是昨天刚动过手术吗？怎么这么急着就离开了医院？”江涛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忽然觉得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是病人的家属，执意要带病人离开医院。病人的家属还特意找值班医生开了出院证明，并说明病人离开医院后，如果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都和医院无关。”
    距离肖瑜动手术的时间，还没超过12个小时。麻醉都还没有完全消散，怎么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自愿离开医院？
    一定是王思清强行带肖瑜离开了医院！
    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她想干什么，她带走肖瑜的目的又是什么？
    江涛急得浑身直冒冷汗，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绝对不会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肖瑜单独相处。如果肖瑜遭遇不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定还有补救办法，他必须尽快找到肖瑜！
    江涛拿起手机开始给宋毅打电话，此时的宋毅正开车前往云景山。见电话是江涛打来的，立刻接通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按钮。
    “江哥，你见到肖瑜了吗？”
    “没有，我刚才询问了住院部的护士，她说肖瑜在今早7点左右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离开了医院。”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接近肖瑜准没安好心！可恶，是我大意了，竟然会听信那个女人的话，还被她耍得团团转。”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责任。如果当初我再确认一下王思清的身份，就不会让王思清在眼皮底下带走肖瑜。你在哪，周边怎么那么安静？”
    “我正在开车前往云景山。”
    “我不是让你盯着金玉妍的吗，你去云景山做什么？”
    江涛一听急了，嗓门立刻大了许多，引得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的身上。江涛只好找了一个僻静的墙角，继续道：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宋毅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王若平和陈亮，很有可能会在云景山上碰面。王若平是内鬼的可能性非常大，至于王若平站在哪个阵营，他真的没办法进行判断。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王若平应该与金玉妍是一个阵营。但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王若平好像和王思清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他们都姓王，而且王若平冒着被停职调查的风险，伪造了王思清的身份证明。这就说明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王若平定位最后消失的位置在云景山，我刚才收到了小周发来的定位信息，我查了一下导航可以初步确认，陈亮所要前往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云景山肖建华的私人庄园。”
    “你一个人去的吗？”
    “恩。”
    “你别冲动，在庄园门口等我，千万别一个人进去。我这就打车前往云景山，你要在门口等我知道吗？”
    江涛知道宋毅的脾气，以宋毅的性子肯定会冲动冒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听宋毅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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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页

    “江哥，你在担心我吗？”
    “是，我担心你！从你入职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凡事都要将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自我牺牲固然伟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牺牲了，你的家人和在乎你的人该怎么办？”江涛的声音中带着颤音，他是真的急了。
    “我是人民警察，自然把人民群众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我在尽自己的所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江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此丧命。从我看到怪物的第一眼，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怪物固然可怕，但是我现在觉得有些人，比怪物还要可怕。”
    宋毅是个好警察，他不仅要面对怪物，还要面对贪污腐败的不法分子。他从不相信怪物的存在，到相信怪物的存在，此时的他已经逐步看得透彻了。江涛看宋毅年纪小，所以才对他说那些话。他怕宋毅做傻事，他想把所有的责任和危险都揽在自己身上。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五〕
    窗外黑雾弥漫，看不到一丝光亮。窗内喘息声断断续续，浑身冒着热气的青年，挣扎着从怪物的怀里爬了出来。
    青年头发凌乱瞳孔涣散，身上的红印触目惊心。他就像是拼命游上岸的落水者，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怪物长满鳞片的手伸向了青年的脖颈，青年喉咙干涩，低声哼哼了两声，怪物便将手伸了回去。
    卧室的上空聚集了大量黑雾，黑雾环绕在怪物的周围，眨眼的功夫就见怪物变成了个男人。
    男人赤脚走出了屋外，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就见男人的手上多了一个装有半杯水的玻璃杯。男人先是将杯子放在了床头，然后用手臂环住青年的脖颈，将他轻轻地搂入怀中。
    青年疲惫地靠在男人的胸膛，耳边传来了男人温柔的声音：
    “是我喂你喝，还是你自己喝？”
    男人给出了选择，然而青年却像是听不见似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大口地喘着气。
    青年的嗓子哑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哭红了眼。他下意识地捂着肚子，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眼睛肿了，别哭了。”
    男人俯身吻掉了青年脸上的泪水，然后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吻在了青年的嘴巴上。
    青年早已经习惯了男人的投喂，他没有挣扎而是闭着眼睛，将水吞进了肚子里。
    喝过水后的肖瑜，喉咙的不适感缓解了很多。他张了张嘴巴，过了许久才发出声音道：
    “不来了，累。”
    肖瑜累得睁不开眼睛，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这里脏了，我先抱你去洗澡，等收拾干净了，你再睡。”怪物轻抚着肖瑜的脸颊，随后抱着他走向了浴室。
    进入浴室，就见浴缸里的水的水龙头，不断有热水流出。怪物在去倒水的时候，就先打开了水龙头，为的就是放热水，好让肖瑜舒舒服服洗个澡。
    怪物试了试水温，水温适中并不是很烫。它拧上了水龙头，然后将肖瑜轻轻地放进了浴缸里。
    肖瑜躺在浴缸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怪物跨进了浴缸，然后抱着肖瑜，让他趴在了它的身上。
    清LI的过程总是难熬的，没多大一会儿，浴缸里的水就变脏了。肖瑜累得不想动，怪物却很享受这个过程。
    “妈妈。”
    肖瑜抬头看向了怪物，怪物将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一边检查着夏濯清留下来的标记是否消失了，一边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我就是在想如果宋警官发现我失踪了，他会不会联系我的父亲，告诉他我被你带走了，现在生死不明。”肖瑜歪着脑袋沉思道。
    怪物的眼眸暗了暗，伸手勾住了毛巾，然后盖在了肖瑜湿漉漉的头发上。怪物擦拭着肖瑜的发丝，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如果再以王思清的身份出现，不仅是警察要抓我，你的父亲也不会放过我。宝宝，别胡思乱想了，这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得了你。你安心在这住几天，等我解决了夏濯清，我就带你离开卢安市，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燙淉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夏濯清变成了怪物，人类的法则已经没办法约束他，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爸爸报仇呢？”
    肖瑜的这个问题非常尖锐，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怪物可以肆意杀人，甚至将人类作为饱腹的食物。夏濯清以前没有能力，只能潜伏在爸爸的身边收集证据，然后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现在夏濯清有能力复仇，他都能逼得怪物将他藏起来，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爸爸呢？
    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爸爸明明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怪物？
    肖瑜想不明白，所以他询问怪物是否知道其中的原因。
    怪物诞生于夏濯清的欲望，它了解夏濯清的想法，甚至会被夏濯清的情绪影响。所以夏濯清接下来要做什么，怪物应该是可以预判到的。
    怪物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而是反问肖瑜道：
    --

 第241页

    “宝宝，我曾经也试图吃了肖建华，可是我没能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肖瑜的眼睛明亮透彻，他没有因为怪物想吃他的爸爸感到生气，反而是满脸疑惑地看向了怪物。
    “因为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就比如你妈妈死后的怨气没有消散，而是聚集在他的身边，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我听不懂，爸爸杀了我的妈妈，为什么妈妈的怨气还要保护他？”
    “我不是人类，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的爸爸很聪明，他坏事做得太多，总是会在别的地方去弥补。”
    “做错事必须要接受惩罚，再多的弥补也无法掩盖所做的错事。他和张姨密谋害死了我的妈妈，我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怪物见肖瑜情绪激动，立刻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安抚道：
    “我有办法可以让他进监狱。”
    “什么办法？”肖瑜握住了怪物的手腕道。
    “你父亲能够发家，全靠你妈妈死后的保险理赔金。我手上有夏濯清收集的证据，但是那些证据不足以指证他谋杀前妻。而那份保险的原文件，能够指证他杀妻骗保。”
    “那份文件在哪？”肖瑜惊讶地看着怪物道。
    “在你父亲庄园的保险柜里，我已经控制了一个人类去拿那份保险了。”
    “你不会让王警官去偷那份文件了？不行，王警官是个好人，你这样做会害了他！”
    肖瑜没想到怪物会操控人类去偷文件，万一王若平在偷文件的过程中被逮个正着，那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说不定警方已经怀疑到王若平的身上，毕竟当初是王若平帮忙伪造了怪物的信息。
    怪物没想到肖瑜的反应如此之大，其他人类的死活都和它没关系。它在乎的只有肖瑜，根本不会考虑被它操控的人类，会有怎样的后果。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那个人类，我会解除对他的控制。他会忘记所有和我有关的记忆，如果被查到也只会怀疑他被王思清下了心理暗示。
    宝宝，那份文件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如果落在夏濯清的手上，你觉得夏濯清会利用那个文件做什么？”
    肖瑜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的思维非常跳跃，他没有去想夏濯清得到那份文件会做什么，而是想到了既然那份文件如此重要。
    爸爸为什么要把文件放在庄园里，而不是找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如果我是爸爸，我会销毁那份文件，而不是把这份文件藏了二十多年。爸爸很聪明，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且爸爸在聘请夏濯清成为我的心理医生之前，一定会把夏濯清的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夏濯清在他眼皮下做的那些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说肖建华其实早就知道，夏濯清接近你是为了给他的父母报仇？”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如果真如肖瑜所猜测的那样，肖建华就是在借夏濯清的手，杀掉前妻为他留下来的孩子。
    肖建华知道夏濯清喂肖瑜吃大量的违禁精神类的药物，他也知道肖瑜在学校所遭受的校园暴力。
    肖瑜从前过得生不如死，肖建华对此视而不见，反而默许放任他人折磨肖瑜。
    换位思考，如果肖瑜死了，那么王思瑶死后留给肖瑜的资产，都会转移到肖建华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父亲？
    怪物想要安慰肖瑜，却发现肖瑜并没有因此而落泪。肖瑜神色平静，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一直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根本没人在乎我的死活。没关系，我不难过，因为我有妈妈就够了。”
    小鱼有妈妈就够了！
    完成了榜单任务，榜单显示任务也是已完成，但是状态却是轮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申请榜单，总之心里很复杂，想剧情想人物关系，上班再忙也要挤时间写，因为我很喜欢怪物妈妈。
    大家看到怪物妈妈是缘分，希望大家喜欢怪物妈妈，无论以后有没有榜单，我都会写完这本，不会因为心态变化影响剧情质量。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相〔六〕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怪物以外，根本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父亲和他的情人设计害死了我的母亲，那个女人给父亲生了个儿子，母亲死后没多久，她就和我的父亲结婚，然后成为了我的继母。
    从我记事开始，我便饱受着精神和身体的折磨。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努力地讨好着父亲和继母。
    那时候的我多希望父亲能像对弟弟那样对我好，哪怕是让我吃上一顿饱饭也可以。
    然而父亲对我永远是冷漠的，我小时候不理解父亲看我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长大了我才知道那种眼神的含义叫厌恶。
    有一天，父亲说我病了，他给我找了心理医生。
    我很讨厌这个心理医生，因为心理医生总是让我吃很多白色的药片。
    每当我不想吃的时候，他就会把我绑起来，强行把药片塞进我的嘴巴里。只有把药片吃完，他才会解开我身上绑着的绳子。
    他总是在我的耳边说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而我却不理解那些话的含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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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心理医生告诉我妈妈没有死，她只不过是变成了另一种形态，跟在我的身边。我才渐渐地有些听懂，医生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太好了，原来妈妈没有死，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可以得到来自妈妈的爱了？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我本以为父亲会听到妈妈还活着而感到了高兴。现实却是父亲扇了我一个巴掌，然后随手拿了个高尔夫球杆，狠狠地打在我的背上。
    那是我第一次被父亲打，我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哀求着父亲不要打我。父亲听到我的哭声后，反而打得更用力了。我疼得晕了过去，昏迷前我看到父亲的嘴角竟然是微微上扬。
    父亲从来都不对我笑，只有打我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有‘喜悦’的笑容。我疼得昏了过去，昏迷期间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参加了妈妈的葬礼。
    我就像是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推进了焚化炉。
    我抬头看着站在焚化炉旁边的父亲，他看上去难过极了，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他在假哭，妈妈死了，他不仅不难过，反而开心极了。
    就在母亲的身体快要被推入焚化炉时，我看到一团黑气从母亲的肚子钻了出来，然后迅速地飘到了我的面前。我吓得从梦中惊醒，我想要坐起身子，可是却疼得动弹不得。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气。那团黑气在我的面前飘来飘去，我这才意识到这团黑气，就是我在梦中见到的黑气。
    难道夏医生没有骗我，这团黑气其实就是妈妈的另一种形态？
    渐渐地我发现到，无论我走到哪里，黑气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起初我很害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结果爸爸又打了我一顿。
    爸爸说我脑子有病，并且警告我以后都不能向外提起黑气的存在。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的沉默。不是因为不爱说话而沉默，而是没人愿意搭理我而沉默。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成长那团黑气也在发生变化。黑气逐渐有了形态，它看起来像是蜘蛛，总是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
    我去哪里，它就跟着爬到哪里。它身上的气味很难闻，闻起来就像是鱼腥味。
    它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每当它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在它的身上闻到另一股奇怪的味道。
    出于好奇，有一次我趁它离开的时候，偷偷跟在了它的身后。我很好奇它去了哪里，直到我看到它大快朵颐的画面后，我才意识到那另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什么。
    那是血腥味，它在吃人，它在进食的过程中，发现我在看它，它会不会把我也吃掉？
    我当时吓得拔腿就跑，而它却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找谁，才能保护我不被怪物吃掉。
    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虽然他经常打我，但是并没有不要我。
    他对我应该是有感情的吧？
    想到这里，我告诉爸爸看到了怪物吃人的画面，但是爸爸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反而又打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被打得很疼，我很绝望，那时候我在想，我活得太累了，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没人愿意救我，我只能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
    怪物找到了我，我本以为它会吃了我。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怪物不仅没有吃我，反而送了我一束玫瑰花。
    怪物张开了嘴巴，口齿不清地发出了类似于人类的声音，它断断续续地对我说：
    ‘宝宝别……别哭了……送……送给你。’
    我伸手接过了玫瑰花，心中对怪物的恐惧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原来夏医生没有骗我，它真的是我的妈妈，我专属的怪物妈妈。
    我对怪物妈妈的感情很矛盾，出于人类的本能，我很害怕它会吃了我。
    但是我的内心，却并不排斥它的存在，甚至在我的潜意识里，它就是我的妈妈。
    它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能接受鱼腥味，但是我接受不了血腥味。
    我想阻止它杀人，可是它是怪物，以人为食，就好比人类以家禽为食一样。
    后来我和弟弟去学校上学，弟弟在学校永远是最耀眼的风云人物，而我就像是无人无津的垃圾，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甚至很多人看到我，总是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我在学校被孤立了，我明明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拿起了削铅笔的小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扎了下去。
    然而刀尖却只是在我的皮肤上留下来了一个小口子，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向着手臂看去，就见一只长满鳞片的手，正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
    那是怪物的手，它在阻止我自杀。
    我的手腕流血了，同学发现了我的异样，然后大声嚷嚷着我在教室里割腕。
    老师来了，她打了120，然后紧急把我送往了医院。虽然流血了，但是伤口并不深，只是稍微破了点皮。
    爸爸来到医院装作一副很关心我的模样，然后对老师说我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疾病，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简而言之就是在告诉外人，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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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杀了，父亲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而是对外人解释我精神不正常。
    后来我又自杀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怪物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有一次继母说我影响到了弟弟，她警告我不要乱说话，然后拿了剪刀剪我的头发。
    她真的太坏了，她让我跪在地上学狗吃饭的样子，吃带血的生肉。
    如果我不吃，她就会换一种方法折磨我。血腥味充斥着我的味蕾，在把生肉咽下去之后，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本能地扣着嗓子，将胃里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继母厌恶地看着我，说我把客厅的地毯弄脏了，让我把地毯洗干净。我不敢反抗继母的命令，因为反抗的代价我根本没办法承受。
    过了一段时间，怪物又消失了。我不知道怪物去了哪，我只觉得活着太没意思了。
    好想死，死了就可以解脱了。
    浑浑噩噩地去上学，被迫受到来自同学的欺凌。
    小孩子的恶毒，大人永远也理解不了。因为小孩子对善恶没有概念，即使他们做错了，他们也无法意识到自己错在哪。
    我特别喜欢学校的饭菜，因为学校送来了营养午餐非常丰盛，有很多我喜欢吃的菜。在家里的时候，我总是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吃饭，吃的永远是他们吃剩下的菜。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拿到了自己的营养午餐，正当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有个同学故意绊了我一下。我没站稳手上的托盘摔在了地上。
    不能浪费食物，掉在地上的食物只要时间不长，就还能吃。我蹲在地上去捡盖在米饭上的鸡腿，耳边传来的全是同学的嘲笑声。
    他们笑我捡掉在地上的饭菜吃，然后又说精神病的思维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话我，难道捡地上的食物吃很丢脸吗？
    我再也受不了同学们的议论，哭着跑出了教室。弟弟找了几个男生跟在我的身后，那几个男生力气特别大，他们抓着我的肩膀，强行把我拽到了厕所。
    弟弟说我丢了他的脸，说我没有尊严，连地上的食物也要捡起来吃。
    他对着身边的男生使了个眼色，那个男的起初还很犹豫，但最终还是将手指伸进了嗓子里，没多大一会儿就吐出来一大坨呕吐物。
    【你不是很喜欢吃掉在地上的食物吗？那就把这些呕吐物吃掉吧，快吃，还热乎的，别浪费了。】
    我挣扎着想要逃跑，然而却挣脱不了肩膀上按着的手。有个男的揪住了我的头发，然后把我的头狠狠地按压在那坨呕吐物上。
    那些呕吐物粘在我的脸上，钻进了我的鼻腔，我张嘴想要呼救，那些呕吐物又流进了我的嘴巴。
    我跪在地上开始疯狂呕吐，从那一刻起，我便对食物产生了深深地厌恶。我再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将食物咽进肚子里。
    没人救我，没人在乎我的死活，没人注意到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
    他们把我当成了异类，他们说我脑子有病，说我应该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黑屋子里。
    我害怕去上学，然而继母还是强硬地把我送到了学校。我和弟弟走进了教室，教室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
    弟弟的跟班今天没有来上学，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按着我吃呕吐物的男同学死了，死在了放学回家的路上。
    警察说那个男同学是被野狗咬死的，因为那个男生的胳膊还有脖颈全是锯齿咬过的痕迹。
    男同学的脖颈被咬断了，诡异的是附近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被野狗撕咬的画面。
    班主任让我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如果父母不来接送，顺路的就结伴一起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一个男同学死了。
    死掉的学生是弟弟的跟班，他也是按压着我吃呕吐物的其中一员，他的死相更惨，皮都被剥了，只剩下了一具血淋淋的身体。
    根据警察的调查，杀死那个男同学的凶手是男同学的父亲。男同学的父亲说他根本不记得杀人的过程，等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被他杀死了。
    班级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渐渐地有人发现，死掉的同学都曾欺负过我。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他们指责是我害死了那两个男生。
    同学还有家中抵制我来这所学校读书，他们说我精神不正常，说我会影响他们孩子的学习。
    老师没办法找到了我的父亲，说我不适合继续留在学校读书。
    继母在旁边添油加醋地教唆父亲把我送到青少年管教中心，父亲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我送走了。
    我在青少年管教中心住的第一个晚上，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鱼腥味。形如蜘蛛的怪物爬到了我的床边，银白色的重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它的身上散发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它的嘴角还残留着黄褐色的皮肉组织。
    它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它又吃人了。为了替我出气，它吃掉了那两个欺负我的同学。
    怪物爬到了我的床上，狭小的房间里，我和它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害怕被它吃掉，但是又不自主地想要靠近它。我想我可能是疯了吧，竟然会对怪物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了怪物的声音，肖瑜回过神转而看向了抱着他的怪物，心中顿时产生一阵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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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累了，你哄我睡觉好不好？”
    “好，睡吧。”
    怪物温柔地吻在了肖瑜的唇瓣上，肖瑜靠在怪物的怀里，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怪物熟练地换了床上的三件套，然后轻轻地将肖瑜放在了床上。
    被阳光晒过的被子，盖起来格外舒适，肖瑜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怪物伸手轻抚着肖瑜的脸颊，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我现在要去杀夏濯清，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会听到夏濯清死亡的消息。乖孩子，做个好梦。”
    呜呜呜小鱼小时候真的太惨了，这就是他不断想自杀的原因，他内心矛盾，害怕怪物，又离不开怪物。怪物为什么会消失一段时间，它消失的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大家可以猜一猜！
    【这本书完结后，会有抽奖活动，在评论区抽奖，在微博公布，中奖的读者可以发ID私信我！有小钱钱！】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云景山
    从卢安市市中心前往云景山，开车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最起码要开三个小时的路程。云景山有两个划分区域，分别为私人区域和旅游风景区域。
    私人区域除了别墅以外，还有一个占地为60亩的私人庄园。
    庄园安保极其严格，不仅有保安轮班巡逻，每隔五十米左右，就能看到全方位的红外摄像仪。
    宋毅开车还没到达庄园门口，便被巡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你好，这里是私人领地不对外开放。”保安敲开了宋毅的车窗，警惕地看着宋毅道。
    为了不引起安保人员的警觉，宋毅在来庄园的路上，特意找了一家迪卡侬运动品牌店，买了登山装备和登山套装，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宋毅怎么也没想到，他所在的区域，安保措施会比他想象的还要严格。
    怪不得肖建华会把重要的文件放在庄园，一般人别说去偷文件了，就算知道庄园的所在位置，也无法顺利的进入庄园。
    “抱歉，我跟着导航走的，导航说这条路是最快进入云景山风景区的路。”
    宋毅拿起手机，满脸困惑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保安看他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他后座位上放的双肩包，便误以为宋毅是走错路的游客。
    “你走错了，这条路到不了云景山，你沿着右边的山路开五公里会看到一个路牌，然后跟着路牌走就能看到云景山风景区的入口。”
    保安说完，不耐烦地对着宋毅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离开这里。
    宋毅知道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也无法进入庄园。他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倒到了分岔路，然后在保安的注视下，将车子开到了右侧的山路。
    ‘叮铃铃——’
    放在车架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宋毅还没来得及接电话，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在他的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开了大灯，对着他的车闪了两下。
    宋毅慌忙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的声音。
    “我在你和后面的出租车上，你先把车停到路边，让我上去。”
    “好的！”
    宋毅将车子停到了路边，江涛下了出租车直奔副驾驶座。
    江涛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后，对着宋毅道：
    “这里安保非常严格，你先把车停到景区停车场，我们想办法走山路进入肖建华的庄园。”
    江涛在得知宋毅独自前往云景山后，顾不得别的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云景山。他本以为会碰不到宋毅，没想到会在这个路段上看到宋毅的车。
    或许这就是巧合，但是对于江涛来说，这无疑是老天爷帮了他。只要他守在宋毅的身边，就不会让宋毅独自面对危险。
    “江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宋毅握紧了方向盘，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出租车司机跟着导航走的，在经过庄园的分岔路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的车，结果没想到真的是你。”
    宋毅淡淡地‘恩’了一声，随后沉默了片刻，声音嘶哑道：“对不起。”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我像你那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要命地往前冲。小宋，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独自不计后果地往前冲，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你破案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凡是还有我这个做师傅得在前面顶着，你在破案的过程中，要先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恩，我知道了。”
    宋毅用余光看向了江涛，心里想着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江哥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
    江哥在得知他家里复杂的情况后，每年过节都会把他请到家里一起过年。他是他的师傅，他是他的朋友，他是他最在乎的人。
    车子停到停车场后，江涛和宋毅同时打开了地图软件，分析如何进入肖建华的庄园。
    “根据王副队长的手机定位显示，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在这里。”
    宋毅指着手机屏幕，紧接着又道：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庄园建筑区域，大约在50米左右，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进入了庄园内部。”
    “他所在的区域应该有监控，如果他是偷摸着进入庄园，保安肯定发现了他的踪迹。”
    “所以他能够进入庄园，是得了肖建华的允许。我觉得以王副队长的人品，绝对不会和肖建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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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一定和肖建华有关，他私下根本没和肖建华有过接触。”
    “那会不会和金玉妍有关？”
    宋毅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江涛，江涛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你不觉得他和王思清的关系，有些太亲密了吗？我觉得他和王思清之间肯定有密切关系，要不然他不会帮王思清伪造身份信息。”
    “那么他来肖建华的庄园做什么？”
    宋毅提出的问题至关重要，只要搞清楚王若平来庄园的目的，就能搞清楚王若平究竟是不是局里的内鬼。
    江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向了乌云遮日的天空，皱眉道：
    “时间不早了，山里的气候千变万化，估计待会儿就会下雨，我们抓紧时间找到进入庄园的山路。”
    “好。”
    宋毅不再多言，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图，研究进入庄园的路线。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们最终确定了进入庄园的路线。
    根据卫星地图显示，庄园的后面有一条像是被人工开凿的山路。这条山路距离高尔夫球场非常近，说不定可以通往高尔夫球场。如果他们进入了高尔夫球场，就有机会进入庄园。
    总归要试一试，宋毅的车上有刚买的登山装备，正好能够借助这些工具走下坡的山路。
    江涛走在最前面开路，宋毅则背着背包，紧跟在江涛的身后。
    天空阴沉沉的，没过多久便下起了大雨。江涛和宋毅翻过了护栏，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丛林深处。
    雨水打湿了土地，未被人工开凿的山路泥泞湿滑。他们走的是下坡的路，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江哥，雨太大了，要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宋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
    “这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你还能坚持吗，如果坚持不了我们就原路返回，我会想别的办法进入庄园。”
    江涛话音未落，宋毅忽然抬起胳膊指向前边道：
    “那里好像有个人！江哥，我过去看看！”
    宋毅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冲向了那个人影，江涛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后腰。他这才回想起来，他现在处于停职阶段，手枪早就被局里没收了。
    “先别过去！”
    江涛说这句话已经晚了，就见宋毅抓住人影的胳膊，然后将那人放倒在地。江涛急忙跑到了宋毅的身边，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被宋毅牵制住的男人，竟然是金玉妍的秘书，陈亮！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要回公司办事吗？这就是你要办的事？说！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宋毅恶狠狠地瞪着陈亮，陈亮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哀嚎道：
    “疼，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陈亮心理素质本来就不高，金玉妍让他潜入肖建华的庄园偷文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他又看到了宋警官和江警官，这不由得让他以为他要偷文件这件事，被警察知道了。
    宋毅松开了抓着陈亮胳膊的手，陈亮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裤子上沾满了泥土，浑身上下湿哒哒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我奉劝你说实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告诉我你是来云景山旅游的。”江涛冷冷地盯着陈亮的面部表情道。
    陈亮做贼心虚，他紧张地看着江涛道：
    “坦白从宽，算主动自首吗？”
    “算自首，只要你将实情说出来，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陈亮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片刻，喃喃道。
    “我是受到了老板的委托，来这里偷一份文件。宋警官，我是真的不想骗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也知道，老板失去了林少爷，现在又遭遇了车祸，情绪十分不稳定，所以……”
    “等等，我不想听废话，我只想知道你要偷的文件是什么？”
    “老板说，这座庄园的地下室有个保险箱，保险箱存放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而那份文件可以将害死少爷的凶手送进监狱。”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警方！”
    陈亮沉默了，其实他挺理解金玉妍的想法。如果将这件事告诉警方，金玉妍手上能够牵制住肖建华的底牌就没了。
    人性是复杂的，或许连金玉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警方。
    “我不知道老板的打算，我只是她的秘书。老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再说老板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很怕她会想不开做出极端的举动。”
    “你确定那份文件在肖建华的庄园里？”江涛道。
    “老板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没有躲闪，我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而且老板还把保险箱的密码发给了我。”陈亮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给江涛看他手机上的短信。
    “092776，金玉妍怎么会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江涛惊讶道。
    “这你就要问她本人了。”陈亮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蜗牛道。
    “雨太大了，我们别傻站在这里，当务之急还是快点找到王警官和那份文件！”江涛抬头望天道。
    “你说王警官来到这里，会不会也是为了偷那份文件？他并不是内鬼，而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自己一个人冒险过来寻找证据？”宋毅眼前一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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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么多也是猜测，只要找到王警官，就知道他是不是局里的内鬼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遇险
    雨还在继续地下着，为防止陈亮给金玉妍通风报信，江涛收走了陈亮的手机。
    然后江涛与宋毅商量过后，最终决定让陈亮跟着他们一起前往肖建华的庄园。
    陈亮表现得十分拘谨，他本来就做贼心虚，现在又有两个警察跟在他的身边，让他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宋警官，该告诉你的，不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陈亮停下脚步，右手扶着粗壮的树干，喘息道。
    “我有让你离开了吗？”宋毅语气不善地看着陈亮，他话音刚落，就听身旁的江涛道：
    “你是怎么知道走这条路可以进入庄园的？”
    “我查了手机地图，发现可以通过高尔夫球场进入庄园。只要翻山进入高尔夫球场，就能找到进入庄园的路。你把手机还给我，我指给你看！”江涛没办法又把手机还给了陈亮，陈亮拿回手机，将自己研究的路线说给江涛听。
    江涛听后立刻发现了疑点，像陈亮这样的普通人，都能通过地图之类的软件，找到进入庄园的路线。那么庄园周围布置的安保措施还有什么意义，这不就成了摆设了吗？
    肖建华把重要的文件放在庄园，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如此严重的漏洞。还是说他在这条路上，布置了更厉害的陷阱，所以他才毫无后顾之忧？
    庄园的附近紧挨着高尔夫球场和云景山风景区，如果游客迷路了误入了这里丢了性命，警察也不会查到他的头上，只会认定为意外事故。
    想到这里，江涛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随后侧身看向了宋毅道：
    “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不能继续往前走了，江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宋毅一听有情况，立刻戒备地看着四周。
    “肖建华既然敢把重要文件放在庄园，说明他有信心外人无法进入庄园。再往前走几公里就能看到高尔夫球场，按理说已经进入了私人领域。
    这里不仅没有安装电网围栏，而且连摄像头都没有安装。如此大的漏洞暴露在外，你觉得肖建华会不知情吗？”
    江涛分析得合情合理，宋毅不由得庆幸和江涛一起行动。如果换做是他，绝对会根据地图规划的路线进入庄园。
    但是万一肖建华没想那么多，他并没有在这条野路上设置安保措施，而他们因为顾虑往回走，是不是有点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要往回走吗？”宋毅拿不定主意，抬头看向了江涛。
    雨越下越大，草地泥泞湿滑，若是再继续往前走，很有可能就会遇到危险。江涛犹豫了，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往前走。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有小宋和陈秘书，他必须先保证这两个人的安全。
    “小宋，你现在给技术部门打电话，让他们实时跟踪你的定位信息。还有别告诉他们，我在你的身边。”
    江涛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冒险继续往前走。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往回走，太消耗体力和时间。
    “好。”
    宋毅话音刚落，掏出手机的瞬间他就傻眼了。就见手机屏幕的左上角，竟然显示无信号。
    “江哥，我的手机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你试试拨110，看能不能拨出去？”
    江涛说完便拿出自己和陈亮的手机，打开一看竟然都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他们一直跟着导航走，手机没有信号，这些软件应该无法正常使用才对。
    江涛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刷新导航按钮，手机界面内转瞬间显示空白无网络提示界面。难道他们刚才一直在跟着离线导航走？
    “不行，110也打不通！江哥，这片区域肯定设置屏蔽信号源的仪器了，要不然不可能连110都打不通！怪不得王副队长的手机号信号消失了，他……他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宋毅的衣服被雨水浸湿，山里的温度明显比市区低了十几度。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雨水冰冷刺骨，宋毅的整个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江涛见此情景，知道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天色渐渐暗去，在手机没有信号和下大雨的情况下走山路，极有可能会在山中遇险。
    “往回走，到了旅游景区手机就会有信号，到时候联系小周让他带人直接进山搜人。”
    “搜山会不会引起肖建华的怀疑？”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理由我想好了，到时候就说警员前往云景山办案不幸失联，现在需要大批警务人员和搜救人员上山寻人。
    人命关天，我倒要看看肖建华敢不敢阻拦救援队伍。还有别忘了联系网络通信公司，让他们带着信号检测仪器，来这里检查有没有信号屏蔽器。”
    “恩，只能先这样了！”
    宋毅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向着来时的路往前走。没走一会儿，江涛和宋毅就发现四周的景象有些陌生了。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蜗牛都从土里爬到树干上了，密密麻麻看得头皮发麻。”
    陈亮没好气地抱怨了几句，此时的他又冷又累，鞋子里全是雨水，走起路来太难受了。
    “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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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涛和宋毅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蜗牛二字，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四周的树干。
    只见他们周围的树干上，爬满了体型如指甲大小的蜗牛。如果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那是蜗牛。
    “快走！别待在这儿！”
    江涛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或许这里根本没有屏蔽信号的仪器，而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未知的领域！
    宋毅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即使江涛没有说什么，他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别傻站在这里了，看地上的脚印走，肯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三人快速度往前走，四周的景象不断在变化，却始终找不到来时的路。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们在密林中穿行，行进的步伐渐渐地慢了下来。
    他们越往前走，蜗牛的数量就越多。
    ‘嘎吱——嘎吱——’
    江涛抬起右脚，就见刚才被他踩过的地方，又有蜗牛从泥土里钻了出来。蜗牛壳被他踩得稀碎，蜗牛细长的触角，随着阵阵寒风诡异地扭动着。
    “前面有光！”陈亮停下脚步，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光亮道。
    微弱的光芒，在这漆黑的环境下，无疑是指路的明灯，激发了他们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知道，如果继续没有方向地走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陈亮像是看到了希望，发了疯似地往光亮处跑。江涛一把揪住了陈亮的衣领，然后用力将陈亮拽向了身后。
    “不要过去！”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前面有光，说明我们已经走到庄园附近。”
    陈亮几乎被这恐怖的气氛逼疯了，他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为什么要听这两个警察的话。
    “江哥，要不然我先过去看看？”宋毅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前方。
    “你在这里看着陈秘书，我先过去探探路。小宋，你带枪了吗？”
    宋毅瞳孔震颤，他半张着嘴巴，过了许久开口道：
    “我出警没带枪，不过我带了警用电棍。”
    “电棍也行，你把电棍给我，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江涛！”
    宋毅瞪着江涛，眼眶微红，抓着背包的手背青筋凸起。宋毅和江涛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江涛的意图。
    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很有可能已经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空间了。
    这里危机四伏，随时都会有怪物出没。即使遇不到怪物，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他们若找不到离开山里的路，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死亡！
    “把包给我，放心，不会有事的。”江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了宋毅的面前，将手搭在了宋毅的背包上。
    “要去一起去，走散了更麻烦！”宋毅死死地抓着背包，对上了江涛的眼睛道。
    “你们两个警察搞什么鬼，前面就有亮光，为什么不过去？”
    陈亮十分不理解江涛和宋毅，在这里犹豫什么。有什么好纠结的，一点点光亮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警官证的。
    “好，一起过去。”
    江涛郑重地点了点头，宋毅松手将背包交给了江涛。江涛从背包里取出电棍，然后背上背包毅然决然地走在了最前头。
    向前走了大约十分钟，视线豁然开朗。发出光亮的源头，是环山公路上的路灯。
    诡异的是，这条环山公路上，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似的，路面不仅没有水渍，就连轮胎碾压过的痕迹也没有。
    “我们……我们这是走出来了？”
    宋毅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肖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有时候会因为未知的因素，让人类产生错误的视觉。
    他们真的从山里走出来了吗，还是说他们眼前的景象，都是未知因素引发的幻觉？
    “小宋，你看那路面上是不是躺着一个人？”江涛指向了路面道。
    “那好像是王警官！”
    除夕快乐！今晚8点整，太太微博发大红包！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了，诸事顺利，平安喜乐，心想事成！（微博：维德维特家的四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身份暴露
    天空阴暗，不见云雾，相隔百米，路面却不见一滴水渍。路灯忽明忽暗，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蜿蜒的路面上，只见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侧躺在路边不知生死。
    “王若平！”
    江涛大喊一声，躺在地上的人像是听不见似的，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个斜坡，距离路面的高度大约在五米左右。
    “小宋，你包里有登山绳吗？”江涛回头看向宋毅道。
    “有！我在迪卡侬买了登山绳！”
    宋毅话音落下，江涛便在背包里翻出了登山绳。
    登山绳的包装袋还没有拆分，宋毅当时没想那么多，随便拿了一个30米长的登山绳，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江涛先是将登山绳绑在了腰上，然后又将另一头绑在了大树的树干上。
    “我先下去探路，若是没问题，你们就抓着绳子滑下来。”
    “好，江哥，小心点，一定要注意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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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里，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登山绳，祈祷着江涛千万不要出事。
    江涛身子正对斜坡，双膝弯曲，双手紧紧地刷着登山绳，一点一点顺着斜坡往下滑。
    落到地面的那一刻，江涛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就是短暂的耳鸣。
    ‘滋滋——啦啦——滋啦——滋’
    江涛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他的耳朵闷闷的，过了许久才听到了宋毅的呼喊声。
    “江哥，下面情况如何，我们现在能下来吗？”
    “先别下来，看我手势再行动。如果我对着你们挥手，你们再从斜坡上下来。”
    江涛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将所有的风险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江涛解开了腰上系着的登山绳后，手持警棍快步跑到了王若平的身边。
    “王若平，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江涛蹲在王若平的身边，先是用手指探了探王若平的鼻息，见王若平鼻息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江涛便开始用力拍打王若平的脸颊。
    “呜——”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涛扇巴掌起了作用，就见王若平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黑气，然后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里是哪，我怎么躺在地上了？”
    王若平神色惊恐地看着四周，直到看到蹲在他身旁的江涛后，他这才从惊恐中回过了神。
    “这里是云景山的环山公路，老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怎么会躺在路边昏迷不醒？”
    江涛说完转身对着宋毅的方向挥了挥手，宋毅见江涛挥手，便让陈亮先抓着绳子往下滑，而他自己则跟在陈亮的后面，很快就站在了路面上。陈亮用手摸了摸毫无水渍的路面，然后又回头看向了湿哒哒的斜坡，低声嘀咕道：
    “奇怪，路面为什么是干的，难道和局部下雨有关？”
    “先别蹲在这里了，我们快去江警官那边。”宋毅在一旁催促道。
    陈亮点了点头，跟着宋毅跑到了江涛的身旁。他们刚赶过来，就见王若平被江涛搀扶着站了起来。王若平紧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地看着江涛，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昏迷在路边。”
    “你还记得什么？”江涛追问道。
    “我记得我好像在医院的门口，有个很漂亮的女人递给了一个打火机，然后我和那个女的来到了医院的天台，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再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了。”
    “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相貌特征你还记得多少？”宋毅道。
    王若平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她很高，长得非常漂亮，就是身上的香水味太刺鼻了。”
    “你说的那个女的是不是长这样？”
    宋毅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了偷拍王思清的照片，然后将手机递到了王若平的面前。
    “对，就是她！我明明记得和她说了很多话，可是说话的内容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王若平指着手机屏幕，激动道。
    “后面的事情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你和我们说她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妹妹，还向我们保证她的身份没有问题，这些你都想不起来了吗？”江涛眼眸暗了暗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我……我该不会是被深度催眠了吧？”王若平说着说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神流露出惊恐之色。
    江涛和宋毅相互对视了一眼，宋毅将手机重新塞进了口袋里，冷声道：
    “王副队长，你还记得，王思清当着你的面前打肖建华吗？”
    “她打了肖建华？有这事，我怎么一定印象都没有？”
    王若平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就算是表演天赋极高的人，也无法将茫然与惊恐表现得如此自然。
    和王若平最后接触的人是王思清，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目的就是正大光明的留在肖瑜的身边。
    肖瑜突然离开医院，绝对和王思清有关系。他们从一开始就被王思清误导了，那个女人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肖瑜。
    坏了，肖瑜很有可能已经遇到危险了！
    “别想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你们都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信号。”
    江涛将手机还给了陈亮，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连续拨了好几个号码。
    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地图打开显示空白界面。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们，他们身处的环山公路，或许不是真正的环山公路。
    他们没有脱险而是从一个极端的险境中，陷入了另一个未知的险境。
    “江哥，现在怎么办，是沿着环山公路往下走，还是顺着登山绳爬山斜坡，继续走山路？”
    宋毅拿不定主意，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他最信任之人的身上。
    江涛看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公路，又回头看向了斜坡上随风摆动的登山绳，阴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宋毅的问题。
    “有什么好选择的，沿着环山公路往下走，我还不信走不到山脚下。我可不想再进山了，我现在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蜗牛，就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亮第一个站出来表明立场，他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些警察凭什么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些恶心的蜗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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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江涛看向宋毅道。
    宋毅心中犹豫不决，他也不想进山。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之前在住院部看到的蜗牛，吐出来的粘液将地面腐蚀了一个大洞。
    万一山里的那些蜗牛也有腐蚀性，那么他们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我们要不试试沿着环山公路往下走？”宋毅握紧拳头，紧张地看着江涛道。
    江涛对着宋毅点了点头道：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总要去尝试才能知道结果。”
    王若平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全程听不懂江涛和宋毅在说什么。四人休整了片刻，便沿着环山公路往下走。
    环山公路是水泥路面，走起来比泥泞湿滑的山路强了太多。
    江涛走在最前面，宋毅则留在最后面警惕四周的异象。在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宋毅和江涛的警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四周的景象一直在发生改变。
    唯一比较奇怪的疑点就是，从他们进入这条公路开始，路上就没有看到一辆途经的汽车。
    夜幕降临，公路旁的路灯照亮了他们下山的道路。走着走着，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蓝底白字的路牌。路牌上标识着如果向左行驶5公里，就是云景山高尔夫球场，向右行驶12公里，则是云景山的出口。
    看到路牌上的文字后，宋毅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眼前的景象究竟是不是幻境，他们真的脱险了吗？
    不，他们并没有脱险，最好的证明就是他们的手机依旧是无信号的状态。
    “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陈亮激动地高举双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右边的岔路口。
    “先别过去，我们走左边的岔路口。”宋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陈亮的胳膊道。
    “宋警官，我好像没犯法吧，我想走哪里就走哪里，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陈亮猛地一甩胳膊，向后退了几步与宋毅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是在救你，如果你执意要走右边的岔路口，我不会阻拦你。”宋毅身心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
    解释的越多，越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总不可能告诉陈亮和王若平，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早已不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
    “神经病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警告你别阻拦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举报投诉你们滥用职权！”
    陈亮指着宋毅骂了很多难听的脏话，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云景山后，他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阴暗面。
    他想发火，他想骂人，他渐渐地变得暴躁不安，他想一刀砍死这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宋警官。
    “你怎么张口骂人？”王若平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听到陈亮骂宋毅，他便站出来想为宋毅打抱不平。
    “一群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我骂他怎么了？”陈亮狠狠地瞪了一眼王若平，转身走向了右边的岔路口。
    “你！”
    王若平气得想去拉住陈亮，却被江涛制止了。
    “不用管他，他要走就让他走吧，但愿他能平安走出这个鬼地方。”
    江涛察觉到陈亮对宋毅起了杀意，心中虽然困惑陈亮的性情为什么突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但是为了宋毅的安全，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陈亮离开。
    他是警察，他应该保障陈亮的安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私心是想要陈亮离开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生是死都在一念之间。
    宋毅想要救陈亮，陈亮不仅不领情，反而对宋毅起了杀意，那就怪不得他见死不救了。
    江涛的内心其实非常矛盾，他已经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但是他却自我欺骗，认为这里就是现实世界。他的内心的阴暗面被无限放大，他甚至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
    “走吧，我们先去高尔夫球场，试试看能不能进入肖建华的庄园。最好能找到陈亮说的那份文件，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原路返回。王副队长，你跟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江涛道。
    “恩。”
    宋毅点了点头，跟着江涛走向了左侧的岔路口。王若平见宋毅跟着江涛走了，搞不清状况的他只好小跑追到了宋毅的身旁。
    五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正当他们快要走到下个转弯口时，就见一辆汽车从他们正对面的方向开了过来。江涛看到行驶过来的汽车后，连忙伸手想要阻拦汽车。
    然而没等江涛伸手阻拦，汽车就在转弯的路口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落下，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宋警官，你们也是来云景山旅游的吗？”
    宋毅和江涛走到车前，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开车差点撞到肖瑜的肇事司机，高志安。
    “高医生怎么有空开车来云景山了？”
    宋毅警惕地看着高志安，高志安不以为意，淡淡地笑着道：
    “今天我休息，陪几个朋友打高尔夫球。球场的老板太客气了，非要留我搓一顿，结果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咦，宋警官和江警官怎么浑身湿漉漉的，是在山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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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志安就是夏濯清的皮！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交锋〔一〕
    高志安眉毛微微上挑，瞪着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宋毅和江涛。
    宋毅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江涛抢先道：
    “我们是来云景山办案的，山上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这附近又没有信号，所以才会沿着环山公路走下来。对了，不知道高医生的手机有没有信号，如果有的话，能否借我们打一个电话。”
    江涛并没有将警棍收起来，而是将警棍紧紧地握在手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高志安。
    高志安余光看向江涛手中的警棍，然后背过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江涛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就见高志安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推开车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翻盖机道：
    “原来江警官是要借手机呀，我这个手机用了很多年了，不知道江警官有没有用过翻盖手机？”
    高志安大大方方地将手机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先是看了看高志安的手机，然后又看了看高志安的相貌，警惕道：
    “这个手机有些年头了，我记得十年前就停产了，没想到高医生会用如此怀旧的手机。我看高医生的年龄也不大，平时不用手机打游戏吗？”
    “我平时很忙，哪有空打游戏。就是偶尔和朋友一起打打高尔夫球，缓解一下工作上的压力。”
    高志安表现得太冷静了，完全没有因为江涛是警察而怯场。他思路清晰，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和的笑容，看到江涛心里十分不舒服。
    江涛心中虽然困惑，但还是接过了高志安的手机。江涛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翻盖机，身旁的宋毅凑了过来，眼睛紧盯着翻盖机的手机屏幕。
    高志安的手机虽然老旧，但是很多功能还能正常使用。
    手机壁纸是张小男孩的照片，小男孩长得非常漂亮，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裹着米纸的糖葫芦，眼神空洞呆滞，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这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江涛指着手机屏幕，惊讶道。
    “他是我心爱的孩子。”
    高志安看男孩的眼神格外温柔，仿佛手机壁纸上的男孩就是他的儿子一样。
    “你结婚了，他是你的儿子？”宋毅惊讶道。
    “我有没有结婚，那是我的私事，我想我没有义务将我的私事说出来吧。江警官，你还要用手机吗，如果不用的话，请把手机还给我。”
    高志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些怒气。
    江涛不再废话，见手机有一格微弱的信号，便立刻打给了李斌。
    电话响了许久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江涛不死心，又按下了110三个数字拨了过去。
    “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王若平看着江涛道。
    “不行，还是打不通。”
    江涛将手机还给了高志安道：
    “高医生，我有个疑问，不知道你能否回答一下。”
    “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是和朋友一起来云景山打高尔夫球，我们下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车辆经过，难道你的朋友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吗？
    还是说他们早就离开了，高尔夫球场的老板，只留了你一个人吃饭？”
    江涛的问题非常尖锐，无论高志安怎么回答，都点明了高志安话语中的矛盾性。江涛怀疑高志安有问题，因为他出现得太过巧合，巧合到像是故意在等他们从环山公路下来一样。
    “我的朋友下午就离开了，如果江警官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高尔夫球场，让你们和高尔夫球场的严老板对峙，看我有没有说假话。
    高尔夫球场有信号，说不定你去了高尔夫球场，就能联系上外界了。”
    高志安耸了耸肩，然后拉开了后排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这一举动看似随意，实则是故意引用江涛等人前往高尔夫球场。
    宋毅看出了高志安的意图，他想劝江涛不要上车，但是等他正要开口的时候，江涛快步走到了副驾驶座，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道：
    “我们刚好要去高尔夫球场，那就有劳高医生了带我们过去了。”
    “江哥！”
    “先上车。”
    “小宋，我们还是先上车吧。”
    王若平率先坐进了后排车座，宋毅侧身看向了高志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了高志安的车。
    高志安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随后坐进了驾驶座，发动汽车调转侧头前往高尔夫球场。
    车辆行驶的速度，明显比步行的速度快了许多。大约过了六分钟左右，高志安驾驶的汽车便开到了高尔夫球场的门口。
    高尔夫球场门口没有保安看守，电动拉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四人从车上下来，江涛见高尔夫球场连灯都没有开，心中更加断定高志安有问题。
    他对宋毅使了个眼色，宋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站到了高志安的身后。
    江涛和宋毅的小动作，都没有逃过高志安的眼睛。高志安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走到了门口的保安室，敲了敲门道：
    “你好，麻烦开一下门，我回来找严老板有点事。”
    高志安话音落下，保安室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一名喝得醉醺醺的保安，晃晃悠悠地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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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高医生吗，你找严老板吗？严老板刚才乘坐直升飞机回去了，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我们把球场的探照灯全部关掉，说是为了节约开支。”
    保安说完还打了个酒嗝，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仔细听都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这样啊，真是太不巧了。江警官，要不然我开车送你们下山吧。”
    高志安越是漫不经心，越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江涛和宋毅原本以为高志安把他们引诱到高尔夫球场别有目的，可是现在看来高志安好像对他们要去哪里并不在意。
    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之。高志安这样心思复杂的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宋毅忽然想到前几天，高志安开车差点撞到肖瑜，当时他们都以为是巧合，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到路面上会有工地的钉子。
    “江哥，我看我们还是先下山吧。”宋毅道。
    “我也觉得还是先下山比较好。”王若平道。
    江涛将视线转移到高志安的身上，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现在已经分不清他们身处的世界是现实世界，还是虚构出来的幻想世界。
    没人说话，恐怖压抑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喝醉了的保安，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等待着主人下一步的指令。
    高志安见江涛沉默不语，于是主动拿起手机，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
    “这样吧，我看江警官好像很想进入高尔夫球场，那么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严老板打通电话。”
    高志安当着江涛的面前打给了球场的老板，电话竟然奇迹般地接通了。
    “喂，严老板，是我，高志安。我有几个朋友现在想进球场参观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个方便。”
    “是吗，那就谢谢严老板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高志安挂了电话，对着保安道：
    “严老板说可以让他们进入球场，你把门打开吧。”
    喝醉了的保安接到指示，立刻跑进保安室，按下了开启电动拉门的按钮。
    电动拉门缓缓向着右侧拉开，高志安走到了车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涛道：
    “江警官，要进去参观一下吗？”
    “你电话打通了？”
    “是的，这里手机能接收到信号，江警官要不用自己的手机试试看，能不能打通电话。”
    高志安话音刚落，江涛立刻拿出手机打给了李斌。果然如同高志安所说的那样，李斌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就听手机那头传来了李斌的声音：
    “江队，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江涛听到李斌的声音，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诧异地看向了高志安，心中不由暗道，难道是他多虑了，他们身处的空间其实就是现实世界？
    “李斌，你在哪？”
    “我在中心医院盯着金女士，怎么了江队？”
    “没事，现在谁在警局值班？”
    “今天小周值班，杨法医也在局里。”
    “谢谢，我现在给小周打电话，先挂了，你盯好金玉妍，如果发现异常，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没问题，我会盯好金女士的。”
    江涛挂了电话，又立刻打给了周伟。一串铃声过后，手机那头又响起了周伟的声音。
    “江队。”
    “小周，现在立刻联系技术部的同事，让他们定位我和宋毅的手机位置。如果我的定位消失了，或者你们打不通我的电话，立刻派人前往云景山高尔夫球场。”
    “好的，我这就去办！”
    周伟挂断了电话，江涛忽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是他太敏感了吗？
    “高医生和我们一起进去吗？”江涛收起手机，眼眸暗了暗道。
    “一起进去吧，这附近没车，我到时候开车送你们下山。”高志安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四人再次上了车，高志安发动汽车开进了高尔夫球场。
    由于高尔夫球的探照灯是关闭着的，球场唯一的光源就是汽车的远光灯。
    高志安开车将他们送到一幢白色的三层小楼前，然后对着坐在副驾驶座的江涛道：
    “你们先下车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停好再过来和你们会合。”
    “这里是？”宋毅道。
    “这栋房子是球场的控制中心，同时也是招待贵客的地方。里面的门没有锁，你们进去直接把灯打开就行了。我和球场老板是多年的老同学，有时候打球晚了，我就在客房里睡上一晚。”
    高志安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江涛他们放下戒心。江涛自从发现手机又有信号后，对高志安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江涛率先下车，随后宋毅和王若平也跟着下了车。
    “停车地方远吗？”王若平道。
    “不远，就在这栋房子的后面。”高志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我们先不进去，等你停好车，再一起进去。”宋毅道。
    高志安笑了笑没有说话，脚踩油门驾驶着汽车消失在黑暗之中。
    汽车经过环岛，开进了左侧的岔路口。高志安心情不错，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然后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巴里。
    正当他快要摸出打火机时，车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车顶被硬生生地掀开 ，就见一只长满鳞片的大手，朝着高志安的头顶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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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高能预警！高能预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交锋〔二〕
    怪物漆黑锋利的指甲，朝着高志安的头皮狠狠地插了下去。高志安在车顶被掀开的瞬间，便解开了安全带弃车而逃。
    高志安身手敏捷，跳车的瞬间，他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稳稳落地。
    怪物扑了个空，就见它迅速跳下车顶，再次对高志安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高志安左右闪躲，他躲避的速度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了。
    “你还要杀我第二次吗？”
    高志安双眼泛红，发出的声音却是夏濯清的声音。怪物根本没给他停歇的机会，银白色的重瞳锁定高志安的心脏，伸出利爪朝着高志安心脏的位置抓了下去。
    “蠢货，我附身的这个人类可还没有死。如果你这一爪子抓下去，他必死无疑。你杀了他，我还可以继续附身在别人的身上。你杀不死我，我已经是不死之身。”
    夏濯清笑容带着嘲讽，他丝毫不畏惧怪物对他发起的致命攻击。
    因为对他来说高志安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皮囊，死了也就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的意识还在，死亡便和他再无关系。
    巨大的声响很快就吸引了江涛等人的注意，江涛和宋毅同时打开手机的后置灯，朝着巨响的方向奔去。
    “老王，你在这里待着！联系局长，让他想办法召集特警前往云景山高尔夫球场！”江涛边跑边说，很快就和宋毅融入了黑暗之中。
    怪物还在对夏濯清进行攻击，越是杀不死夏濯清，它的内心越是焦躁不安。
    给它的时间不多了，它真的没想到，短短几天里，夏濯清会变得如此强大。
    弱肉强食，怪物想要提高实力，就必须吃掉人类肮脏的欲望和人类的身体。
    夏濯清变成怪物后，在短时间变得强大，吃掉的人类绝对超过了十人以上。
    它的这个宿主死前是人类，死后不仅猎杀曾经的同类，还将同类当做食物。
    难道夏濯清吃人没有一点心理上的负担吗？
    “你吃同类？”怪物口吐人言道。
    “肚子饿了，总要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我现在和你才是同类，吃了那些人类，不就和吃鸡鸭鱼肉没什么区别吗？”
    夏濯清舔了舔嘴角，随后看向了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两个光点。
    “你把人类也拽进来了？你真是个疯子！”
    怪物闻到了人类的气味，眼中闪过了惊讶。它话音刚落，就见夏濯清突然倒在地上，惊恐地指着它连滚带爬哭喊道：
    “救命！谁来救救我！这个怪物要吃了我！”
    宋毅和江涛听到高志安呼救的声音，没有多想拼了命地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体型巨大如同蜘蛛一样的怪物后，双脚如同被绑上了铁锁动弹不得。
    “江警官，救救我！我不想死！”
    躺在地上的高志安，面目狰狞地朝着江涛的方向伸出了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让这两个警察看到怪物的真面目。
    这两个警察怀疑他又如何，只要这个愚蠢的怪物当着警察的面前，杀了他附身的躯壳，他所有的嫌疑也就彻底消除了。
    夏濯清是个聪明的疯子，他就算有能力，也没有借着自己的能力杀死肖建华和金玉妍。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解决掉眼前的怪物，他永远都没办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怪物！”
    宋毅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怪物，他的双腿虽然在发抖，但还是凭借着意志跑向高志安，想要将高志安救下来。江涛更是握紧警棍，将电力开到最大，硬着头皮冲向怪物。
    在他们冲向怪物的瞬间，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舍身赴死，对于躺在地上的夏濯清来说，只不过是两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夏濯清的眼中全是算计，他心中暗自猜测，怪物究竟是对他出手，还是对着这两个不要命的警察出手？
    “小宋，你去将高医生拉起来，我来对付怪物！”
    江涛挡在了高志安的身前，眼神无比坚定地对上了怪物银白色的重瞳。这样心志坚定的人类，怪物很难花大量的精神力操控他们的意识。
    出乎意料的是，怪物并没有攻击江涛，而是对着江涛眨了眨眼睛，随后一跃而起化作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涛脑门子上全是汗珠，他能明显的感受到怪物对他并没有杀意。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怪物为什么要对着他眨眼睛，还有就是怪物为什么要攻击高医生？
    天空的云雾散了，明月当空，月光挥洒在高尔夫球场上。不远处传来了震耳的警笛声，还有直升飞机稳稳的轰鸣声。
    眼前的一切显得是那样的不真实，但这些赶来的特警们，并不是他们产生的幻觉。
    原来，当江涛他们进入高尔夫球场后，卢安市公安局技术部对他们的地位就消失了。
    周伟不敢大意，立刻联系了局长，局长毫不犹豫地派出特警前来支援。
    江涛体力耗尽，虚弱地瘫坐在草坪上。宋毅踉跄着走到江涛身边，伸手想要扶起江涛，却被江涛摆了摆手，拒绝了。
    “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站起来，你去看看高医生有没有受伤。”江涛用胳膊蹭掉了脑门子上的冷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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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宋毅点了点头，迈步跑到了高志安的身边。
    此时的高志安低着个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宋毅以为高志安受伤了，下意识地蹲在地上，想要检查高志安的伤势，结果就看到了高志安阴狠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受到惊吓后，该有的眼神。仅仅是一瞬间，高志安的眼神又恢复成了惊恐。他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宋毅的胳膊道：
    “宋……宋警官，我刚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那个怪物突然掉到我的车顶，幸亏我反应快，跳车捡回了一条命。我能感觉到疼痛，应该不是幻觉！有怪物！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
    高志安惊恐大叫，宋毅急忙伸手捂住了高志安的嘴巴，低声道：
    “不想被抓进精神病医院就闭嘴！”
    “你们没事吧，有人员受伤吗！”
    特警顺着绳索从直升机上，滑了下来。他们落地后，便跑到了江涛的身边询问道。
    “有，你们快来检查一下他的伤势！”宋毅起身对着特警道。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们之中谁是宋毅警官。”
    “我是宋毅。”
    “我们接到命令，对你们展开救援，请问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种大规模的救援并不多见，特警原本以为是遭遇了不法分子的袭击，结果等他们赶到这里，却发现球场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大场面。
    “我们……”
    宋毅话音未落，就听江涛走上前道：
    “我和宋警官来云景山找失踪的王警官，这附近可能安装了屏蔽信号的仪器，我们的手机全都信号失灵。然后又遇到了高医生，高医生遇到了野兽，受到了惊吓，我们在追赶野兽的过程中，让那个野兽跑了。”
    “你们遇到了什么野兽，云景山又不是自然保护区，哪来的野兽？”
    特警队长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身旁的队员，大声道：
    “队长，路边上有辆没车顶的车！上面还有野兽的抓痕！”
    “你们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闻起来像是腐烂的鱼腥味！”
    “这里怎么有个大坑！”
    “监控！去联系球场的保安调监控！”
    原本宁静的高尔夫球场混乱不堪，与此同时怪物回到了他的空间，结果就发现他所创造的空间里，竟然出现了破碎的蜗牛壳。
    “宝宝，你在哪！”
    怪物慌了神，还没来得急变回人形，就冲进了肖瑜所在的卧室。
    卧室内空无一人，被子掉在地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蜗牛。
    怪物一脚踩碎地上的蜗牛，发了疯似的在空间里寻找肖瑜。肖瑜不见了，它心爱的孩子不见了！
    它所创造的空间，并没有被外界强行进入过的痕迹。那么这些蜗牛又是怎么进来的，肖瑜又是怎么在它严密的保护下，消失不见的？
    夏濯清的智商非常高，小鱼有危险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交锋〔三〕
    天空由无数个多棱镜组合而成，如同万花筒似的变换着绚丽多彩的图案。
    体型巨大的蜗牛在玫瑰花海中缓慢穿行，躺在它背上的青年蜷缩着身子，紧皱着的眉头，像是做了噩梦。
    玫瑰花海随风摇摆，被风吹起的花瓣飘荡在空中，巧合的是其中一片花瓣落在了青年的脸颊上。
    肖瑜闻到了花香，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贴在脸颊上的玫瑰花瓣。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在他起身的过程中，险些从蜗牛的背上摔下来。
    “啊——”
    肖瑜惊呼一声，掌心紧紧地抓着蜗牛壳，这才没有从蜗牛壳上摔下去。
    蜗牛听到动静，连接触角的眼球转到了肖瑜的面前，口吐人言道：
    “你醒了。”
    “蜗，蜗牛先生？”
    肖瑜从惊吓中回过了神，他记得怪物对他说过，那个封闭的空间是由怪物的意识创造出来的，除了怪物和他以外，任何生物都无法侵入怪物的意识，就更别说进入怪物创造的空间了。
    怪物趁着他睡着了以后，借着这个空档去杀夏医生。难道蜗牛先生趁着怪物离开，然后把他从怪物创造的空间里带出来了？
    如果换作常人一定会大呼小叫，但是对于肖瑜来说，仅仅是过了片刻便冷静下来。
    肖瑜盘腿坐在蜗牛壳上，他能感受到蜗牛先生对他并没有恶意。他越看蜗牛先生越觉得眼熟，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过去在哪见过蜗牛先生。
    “肖瑜，你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蜗牛的触角绕着肖瑜的身子转了一圈，硕大的眼球对上了肖瑜的眼睛，仿佛想要透过眼睛看透肖瑜内心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活着本身就是错误的，死亡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吗？”肖瑜并没有恼怒，而是十分平静地看着蜗牛怪物。
    “如果没有你，怪物们永远都不可能从镜子里爬出来，是你打开了怪物通往人类世界的大门。”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要说我打开了镜子世界的大门？”
    “你难道没发现吗，凡是和你接触过的人类，他们的欲念都会被无限放大。意识薄弱的人类，甚至会被怪物寄生，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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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感到了困惑，听蜗牛先生的语气，他就像是古希腊打开魔盒的潘多拉，释放出人世间的所有邪恶、贪婪、虚伪、诽谤、嫉妒、痛苦等等欲念。
    “我没想过，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些能力。”肖瑜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蜗牛道。
    天空之上，多棱镜转瞬间又组合成了新的图案，绚丽的色彩汇聚成了一道光束，照在了肖瑜的身上，显得是那样神圣不可侵犯。
    蜗牛的眼球眯成了一条缝，随后爆发出震耳的狂笑。
    “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
    “记起来什么？”肖瑜歪着脑袋疑惑道。
    “是你创造了我们呀，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被怪物寄生，永远都不可能被怪物同化。”
    蜗牛的笑声尖厉刺耳，玫瑰花瓣随风而起，形成了一个快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由多棱镜组成的天空，散发着七彩的光芒，诡异而又美丽。
    肖瑜手掌摊平，花瓣落在他的掌心，随后化作了粘稠的血水，顺着他的指缝滴在了泥土上。
    “我是怪物的创造者吗？”肖瑜看着掌心的血水，神色低落道。
    蜗牛的触角忽然卷起了肖瑜的腰部，肖瑜还没反应过来，便双脚落地站在了松软的土地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肖瑜抬头望着蜗牛道。
    蜗牛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就叫它的身形逐渐变小，然后变成了样貌与肖瑜极其相似的女人。
    女人长发披肩，身着白色的连衣长裙，站在玫瑰花海之中。这样的画面，不由得让肖瑜想起了小时候在父亲房间看到的照片。
    “乖孩子，到妈妈这里来。”女人张开双臂，温柔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
    即使站在玫瑰花海中的女人，和照片里的妈妈容貌一模一样，她也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妈妈。
    “你不是我的妈妈。”肖瑜否认道。
    “傻孩子，我就是你的妈妈呀。我死后意识就被吸入了镜子世界，附身在了这个蜗牛形态的怪物身上。乖孩子，到妈妈的身边来，妈妈太想你了。”女人张开双臂，不断地引诱着肖瑜走向她的身边。
    肖瑜依旧是保持着站立的姿态，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不傻，我知道你在引诱我过去。”
    肖瑜异于常人的冷静，不由得让女人感到了震惊。他回答得如此直白，看女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尽情表演的小丑一样。
    “我真的是你的妈妈！乖孩子快过来，只有你才能带妈妈离开这里！”女人急了，张开的双臂高举头顶，不断地呼喊着肖瑜，试图让肖瑜走到她所站着的位置。
    女人越是着急，肖瑜越是沉着冷静。
    此时的肖瑜穿着怪物给他换上的睡衣，睡衣领口没有扣扣子，隐约可见的红印，便能猜出他在不久前经历了什么。
    “这里不是镜世界，也不是现实世界，这里应该是镜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交界处。你变成了我妈妈的样子，无非就是想要取得我的信任，让我帮你彻底摆脱镜世界对你的束缚。”
    肖瑜双手插兜，说出了蜗牛的意图。
    他的猜测几乎与蜗牛的想法完全一致，无论蜗牛说了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蜗牛说的话。
    因为他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单凭几句半真半假的话，就左右他的想法和信念。
    怪物可以蛊惑人心，引诱激发人类肮脏的欲望，然后吃掉人类的欲望，寄生在人类的身体里。肖瑜不傻，从他见到蜗牛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猜到了蜗牛的意图。
    女人张开的双臂垂落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她看肖瑜的目光另肖瑜捉摸不透。那种眼神算不上是怨恨，反而像是在求助他似的。
    “你会后悔的。”女人闭上了眼睛，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后悔什么？”肖瑜疑惑道。
    “我无法进入怪物的意识空间，但是你却能凭借着潜意识从那个空间里走出来。不是我把你带出来的，而是你主动找到了我，进入到镜世界与人类世界的交界处。”
    女人话音刚落，天空上的玫瑰花朵绽放开来。花瓣如骤雨般下落，随后化作了血水滴在了肖瑜的身上。肖瑜抬头望天，思考着女人话中的含义。
    “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但是我不会再给怪物离开镜世界的机会了。”
    血腥味刺鼻难闻，肖瑜终于迈开步子，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
    女人见肖瑜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但是当她听到肖瑜所说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满脸错愕地看着不断向她靠近的肖瑜。
    肖瑜浑身上下沾了不少血渍，他快步地走到了女人的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女人脚边逆向旋转的黑洞。女人急忙伸手想要抓住肖瑜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逆向旋转的黑洞快速消失，玫瑰花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枯萎。
    空间发出高频率的波动，长有鹿角的怪物，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从天顶掉落下来的肖瑜。
    “宝宝！”
    肖瑜被怪物抱在怀里，他能感受到怪物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怪物失而复得的喜悦。
    怪物眼眶含泪，它差点就失去了它心爱的孩子。如果怪物找不到肖瑜，怪物绝对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

 第255页

    “你去哪了？是谁把你带离了这个空间！”
    “妈妈。”
    肖瑜看到怪物如此紧张自己，伸手环住了怪物的脖颈。他什么也没说，而是依靠在怪物的怀里，贪婪地闻着怪物身上散发的气味。
    过了许久，肖瑜主动亲吻着怪物眼角的泪水，缓缓开口道：
    “妈妈，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陪我一起死吗？”
    银白色的重瞳，猛地一颤。怪物不知道肖瑜刚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会问它这个问题，但是它还是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我会陪你一起死，你活着，我便活着。你死了，我便陪着你一起死。但是比起死亡，我更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活着。”
    “妈妈，我们回去吧，回到现实世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夏濯清要杀我，我父亲背后的利益集团想要我死，现在估计连林警官的母亲，也想置我于死地。
    我躲在这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消停。而你也不可能将那些人全部杀掉。”肖瑜蜷缩在怪物的怀里，闭着眼睛神色疲惫道。
    “可是他们想要你死，你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怪物反驳道。
    “我自己能处理好，我不可能躲在这个空间里躲一辈子。相信我，我能处理好，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肖瑜睁开了眼睛，伸手轻抚着怪物长满鳞片的手臂。
    “可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中了夏濯清设计的圈套，那两个警察已经看到了我的本体。”
    “没关系，王思清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王思清的真实身份。”
    “万一夏濯清告诉他们，跟在你身边的王思清，就是那个吃人的怪物，我们该怎么办？你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他们会把你带到审讯室，想尽办法逼你说出实情。”
    “夏医生不会说的，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他这么说，一定会被那两个警察怀疑。我想他引诱你过去，就是想要舍弃高志安这个容器，然后让你当着宋警官和江警官的面前杀了他。妈妈，你没有动手？”肖瑜认真地看着怪物道。
    “没有，我看情形不对，立刻离开了。”
    “不动手是对的，你在和夏医生交手的过程中，他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他说他是不死之身，只要意识不散，他就永存于这个世界上。”
    怪物说到这里，抱着肖瑜走到了客厅。它先是将肖瑜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变成了人类的形态，找来了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肖瑜脸上的血渍。
    “这下麻烦了。”肖瑜眉眼低垂，开始思考对付夏濯清的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别怕，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让夏濯清伤你分毫。”怪物握住了肖瑜的右手，郑重地看着肖瑜的眼睛道。
    ……
    与此同时，高尔夫球场所有的探照灯全部打开。特警队长苏见信找来保安，要求保安调取所有的监控。
    保安喝得醉醺醺，一看来了那么多特警，吓得整个人一个机灵，醉意全无带着苏见信调取监控。
    出乎意料的是，高尔夫球场的监控设备全部关闭，而关闭监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调取监控的保安。
    “谁让你把监控都关了的？”苏见信恶狠狠地瞪着保安道。
    “我和几个哥们喝酒，老板突然让我关闭球场的探照灯，我没注意，就把总电源关掉了，谁能想到今晚会出这么大的事！”保安满身酒气，晃晃悠悠地回答道。
    没有监控，就只能找当事人问话。为了避免说假话，一般会采取将当事人分开问话。
    如果问话相似度高于90%以上，那么就意味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如果相似度低于60%以下，那么他们说的就是假话。
    苏见信没办法发，只好对着保安挥了挥手，前往球场找宋毅。
    球场上，宋毅和江涛找了一处偏僻没人的地方，紧靠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这几天发现的线索。
    “江哥，我总觉得高志安别有用心，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怪物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嗯，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怪物的模样像极了蜘蛛？”
    “体型虽然像，但是它的头上长了鹿角，还有不属于蜘蛛的尾巴，应该不是蜘蛛变的怪物吧。”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之前你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说明你肯定看到过怪物，你能和我说说你看到的怪物长什么样吗？”江涛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激动道。
    “我在医院看到过体型类似于蝴蝶的怪物，那个怪物的翅膀上长了人脸，看上去特别恐怖。”
    “蝴蝶？等等，蝴蝶，蜘蛛，蜗牛！那不就是肖瑜小时候画的画吗？”江涛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了在肖建华别墅里看到的那几张涂鸦画。
    “什么画？”宋毅连忙追问道。
    “我当时在肖建华的别墅，发现别墅根本没有肖瑜的房间，然后我故意问肖建华有没有保留肖瑜以前用过的东西。没想到肖建华会从储物间里，拿出了肖瑜小时候画的画给我看。你说这些怪物，会不会和肖瑜有关？”
    我写得太紧张了！！！宝宝们！我好激动！这些剧情全部串联起来了！不枉费我改了那么多遍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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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交锋〔四〕
    江涛和宋毅找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开始回忆案件最初的细节，以及被他们遗漏掉的疑点。
    很快他们就注意到所有的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者生前要么和肖瑜有过接触，要么就和与肖瑜有过接触的人，发生过亲密的肉体关系。
    死者朱叶奇是肖建华的司机，生前和肖瑜的继母发生过关系，经过DNA比对证实朱叶奇就是肖琰的亲生父亲。死者徐静芳是精神病医院的护士长，生前为肖瑜做过体检，和肖瑜有过短暂的接触。
    徐静芳曾经为李昌寿堕胎，胎儿取出的时候已经成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早该被处理掉的死胎会出现在肖瑜病房的柜子里。徐静芳看到自己胎死腹中的孩子后，受不了刺激跳楼自杀。
    死者张雯是精神病医院的护士，同时也是死者李昌寿的外遇对象之一。张雯生前曾经被李昌寿的妻子恐吓威胁，但仍然与李昌寿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在肖瑜第一天住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肖瑜手脚都被束缚带捆绑，由张雯负责肖瑜的饮食和洗漱等一些基础护理需求。
    值得注意的是，在肖瑜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晚上，张雯和李昌寿在地下停车场偷情，结果等到第三天早上，巡逻的保安发现李昌寿惨死在地下车库，张雯则浑身赤衤果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张雯苏醒后先是精神萎靡了一段时间，等她缓过劲后，见人就说是怪物杀死了李昌寿。
    起初没人相信张雯说的话，直到宋毅和江涛亲眼看到了怪物的模样后，他们才相信了张雯说的都是真的。
    根据办案刑警调查，张雯是被刘桦君下药毒死的。刘桦君被抓以后，对自己杀害张雯和苏怀云供认不讳。
    肖瑜的继母张丽，曾经包养过刘桦君一段时间，并且多次向刘桦君的银行账户，转入超过三十万以上的金额。
    刘桦君收了不少张丽的好处，他听从了张丽的命令，在明知道肖瑜没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还违规给肖瑜开了精神疾病的证明，并强行把肖瑜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至于刘桦君为什么要杀害苏怀云，可能和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恨有关系。
    苏怀云手上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他好不容易生活走上了正轨，他不想被苏怀云威胁，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杀死苏怀云。
    而和刘桦君偷情的张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捅伤肖瑜，最后被赶来的江涛开枪打中了眉心，倒在了血泊之中。
    江涛因为过失杀人被停职调查，在他停职之前，刘桦君曾向他交代了张丽的一系列罪行。但是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高层施加的压力，最终没有给张丽定罪。
    死者林晨是卢安市公安局刑警，金玉妍的独生子，同时也是害死夏濯清父母的凶手之一。林晨可以看到怪物，他利用怪物来满足自己肮脏的邪念，虐杀动物对他来说更是消遣娱乐。
    宋毅亲眼看到林晨被大火烧成了灰烬，然而林晨的尸体却出现在了垃圾焚烧站。
    最后要说到死者夏濯清，这几桩离奇诡异命案的关键人物。
    夏濯清是肖瑜的心理医生，在肖瑜还是孩童时期，夏濯清就在肖建华的默许下，逼迫肖瑜吃大量刺激神经类的药片。夏濯清的死毫无疑问是个悬念，没人知道他死前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瞪着眼睛，死在了那辆无牌的面包车里。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夏濯清曾经袭击过林晨和肖琰。
    肖琰至今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江涛甚至怀疑杀死夏濯清的凶手就是肖琰。
    “江哥，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肖瑜比较重要。高志安虽然非常可疑，但是如果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高志安的身上，很有可能就会让‘别的东西’有机可乘。”
    “你不觉得高志安今晚的表现非常刻意吗？我觉得他有些刻意过头了，甚至连伪装都不想伪装，摆明了把我们当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江涛紧皱着眉头道。
    “等等，难道说他是故意引我们过来？他知道今晚怪物一定会出现在高尔夫球场上！”宋毅压低了声音，目光看向了坐在草坪上的高志安。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我猜测高志安可能预判到了怪物会对他下杀手，所以他把我们引过来，就是要我们亲眼看到怪物杀人的过程。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换位思考一下，我们在其中扮演的可不仅是目击者的角色。”
    江涛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将视线落在了那辆报废了的轿车道：
    “他算计我们，如果我们被怪物吃掉，你觉得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但是他这么做风险也太大了吧，难道他不怕被怪物吃掉吗？”宋毅诧异道。
    “吃掉？那倒未必。刚才那个怪物你也看见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超乎常人的强大。你觉得它杀死一个人类需要多长时间？”
    江涛不傻，他有着自己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他既然怀疑高志安有问题，那么他就会特别留意高志安的言行举止。
    从发生巨响开始算起，到他们赶到高志安的身边，所用的时间绝对超过了四分钟以上。在这短暂的四分钟之内，足够怪物杀死高志安，并且逃离案发现场。
    然而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高志安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好像很惧怕怪物的样子。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高志安并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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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高志安最大的疑点，如果怪物真的要杀他，他是怎么躲过了怪物的攻击，并且毫发无损地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宋毅的想法几乎与江涛相同，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觉得高志安和怪物，并不是故意演戏给他们看的。
    怪物想杀高志安是真的，高志安想被怪物杀也是真的。
    高志安为什么想要被怪物杀掉，难道说他死后还能以别的形态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宋毅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江涛的胳膊道：
    “江哥，这里交给我和王警官，你赶快去肖瑜的住所，看看肖瑜在不在那里！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肖瑜，我总感觉要出大事！”
    “你一个人搞得定吗？那个特警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江涛将手搭在了宋毅的肩膀上，试图安抚宋毅，让他平静下来。
    “我能搞定，我知道该怎么应对。我会在这里盯着高志安，你赶快去找肖瑜！如果被局长知道你在停职阶段还在办案，一定会对你采取更加严厉的管控。”
    “好，我先去肖瑜的家里，看能不能找到他，如果找不到我们再想办法！”
    江涛说完转身就跑，没多大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之中。高志安被特警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宋毅的面前，惊讶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江警官去哪了？”
    “他家里有事先回去了，高医生看上去脚踝好像受伤了，需要我帮忙联系救护车吗？”
    “脚踝扭伤了而已，不需要叫救护车，我回家喷点云南白药就可以了。”
    “这位先生，刚才苏队长打电话过来说高尔夫球场的监控没有开，所以能麻烦你描述一下袭击你的野兽长什么样吗？”搀扶着高志安的特警，忽然开口道。
    高志安抿着嘴，一脸为难地看向了宋毅。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宋毅忽然抢先开口，然后指着左前方的树林，道：
    “袭击高医生的是一个成年野熊，它朝着那片林子里跑了。”
    “天啊，没想到云景山上还有野熊！我这就去联系林业部门！”
    特警说完便拿起对讲机，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苏见信。高志安回头看了一眼特警的背影，然后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宋毅道：
    “你这个谎话编得也太没水平了，这里到处都是草地，只要熊从这里经过，就一定会留下脚印。万一你的那些同事找不到熊的脚印，你就不怕他们起疑心吗？”
    “我想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高医生，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弯弯绕绕地说废话了。”
    “我不觉得是废话，宋警官和江警官在云景山上，有没有看到超出常理的景象？”高志安凑到了宋毅的耳边，压低声音接着道：
    “小心点，怪物可是会吃人的，你们可不要被怪物吃掉了。”
    “高志安！”
    宋毅伸手想要揪住高志安的衣领，却被高志安闪身躲开了。
    高志安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对着宋毅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怪物抱着肖瑜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他们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肖瑜心中一惊，伸手搂住了怪物的脖子。怪物转瞬间变成了王思清的模样，它没有理会敲门声，而是轻轻地将肖瑜放在了沙发上。
    “妈妈，你觉得敲门的人是谁？”肖瑜紧张地看着怪物道。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要坚持留在现实世界吗？”怪物俯身握住了肖瑜的右手道。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肖瑜沉思了许久，眼神坚定地看着怪物道：
    “去开门吧，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总要想办法去面对。”
    和小鱼接触过的人，欲望都会被放大，并且会影响意志薄弱的人。意志薄弱的人，就会被怪物寄生。人心比怪物还要复杂可怕，有些人甚至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交锋〔五〕
    主动权原本掌握在肖瑜的手上，肖瑜不惜以自己受伤为代价，设计布局让江涛看到继母捅伤自己的画面。
    然而让肖瑜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涛竟然会为了救他，开枪打死他的继母。
    这便是一切变数的开始，事态朝逐渐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计划被打乱还有补救的机会，肖瑜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硬着头皮往前冲。他的复仇计划眼看就要成功，却因为夏濯清的死亡，彻底打乱了他所有设想出来的计划。
    夏濯清被怪物杀死，他心怀怨恨死不瞑目。他的意识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消散，强大的精神力和欲念，使他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渐渐地，肖瑜发现主动权被夏濯清牢牢抓住，他变得越来越被动，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夏濯清为他设下的陷阱。
    现在的肖瑜，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被怪物细心呵护，圈禁在怪物温柔的牢笼中。
    肖瑜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但是他不喜欢被夏濯清处处算计。他知道夏濯清想要杀他，他也知道夏濯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如果他继续躲在怪物为他创造的空间里，他只会越来越被动。一旦被夏濯清抓住机会，他和怪物的命运就会被夏濯清拿捏住了。
    --

 第258页

    即使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也不能逃避，他要有计划地开始反击了！
    “小瑜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敲门声渐渐停了，怪物和肖瑜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想要看清敲门的人是谁。
    “门外站着的是谁？”肖瑜端坐在沙发上，侧头看向了怪物。
    “是你父亲。”怪物回答道。
    “我以为他会先去医院找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你等一下开门，我先打个电话。”
    肖瑜眼眸暗了暗，随后起身走到了沙发旁边的柜子前，拿起座机按下了江涛的手机号。
    随着一阵铃声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江涛询问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江警官是我，肖瑜。”
    肖瑜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急促，听起来便能让人感受到此时的他，是多么的惊恐慌张。
    “肖瑜？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此刻的江涛开着警车，在外环高架疾驰而行。他心里想的全是快点找到肖瑜，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车里接到肖瑜打来的电话。
    “江警官我好害怕，爸爸带人上门要抓我回去！他们还说姨妈是个冒牌货，他们要抓走姨妈，要让她吃尽苦头！”
    肖瑜说完就挂了电话，故意将电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到房间快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紧接着又把带血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按下了洗衣机的开启按钮。
    将血迹擦干净后，他坐回了沙发，然后对着怪物使了个眼色。怪物点了点头，转动门把锁推开了房门。
    天色已晚，肖建华身着黑色休闲西装，独自一人站在走廊过道上。
    肖建华先是看了一眼与自己妻子长相，颇为相似的王思清。然后径直地走到了肖瑜的面前，语气不善道：
    “敲半天门了，怎么现在才开门？”
    肖瑜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因为他不想让肖建华知道，他背后的刀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都这么晚了，我很好奇爸爸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不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呢？”
    肖瑜不再像以前唯唯诺诺，而是抬头直视肖建华眼睛。
    肖建华混迹黑白两道，自认为阅人无数，却从没有看到过，像肖瑜这样干净明亮的眼睛。
    肖瑜看他的眼神太直白了，直白到他完全看不透肖瑜的心思。
    “跟我回家，这个女人不是你妈妈的妹妹，她就是个冒牌货！”
    肖建华暗地里调查王思清没啥结果，于是他让江涛调查王思清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他猜的没错，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伪造的。
    “那又怎么样？”肖瑜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为了钱才接近你！小瑜听话，跟爸爸回家！”
    肖建华伸手抓住了肖瑜的手腕，肖瑜紧皱着眉头，还没等他张口拒绝，怪物便来到了他的面前，抬手便狠狠地打了肖建华一巴掌。
    “啪——”
    怪物这一巴掌打得十足的响亮，肖建华重心不稳险些摔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
    肖建华被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打了两次，原本他还忌惮女人的身份，现在知道女人不是前妻的妹妹后便不再顾忌，攥起拳头朝着女人漂亮的脸蛋打了过去。
    怪物闪身躲开，抬脚便朝着肖建华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打你怎么了？”
    怪物眼神阴冷，如果不是怕给肖瑜惹麻烦，它真想把肖建华千刀万剐。
    然而肖建华体质特殊，意志力惊人，他根本没办法操控肖建华，让他自己杀了自己。
    肖建华捂着肚子，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儿子，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李，让那几个打手上楼。”
    肖建华这次是有备而来，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肖瑜回家。很快几个打手气势汹汹地上了楼梯，堵在了肖瑜家的门口。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是乖乖跟爸爸回家，还是爸爸使点手段带你回家。”肖建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语气不善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肖瑜故意提高了声音，然后对着怪物眨了眨眼睛。怪物和肖瑜相处了这么久，仅需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到肖瑜的想法。
    从肖瑜给江涛打电话开始，怪物便猜到了肖瑜接下来的计划。身份暴露了又如何，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今晚肖建华不请自来，刚好是一个契机。
    怪物上前挡在了肖瑜的面前，冷冷地看着肖建华道：
    “你别想带走小瑜！”
    “臭女表子，竟然敢打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等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肖建华对着身后的打手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两个打手冲上前抓着怪物的胳膊就是往外拖。
    那些打手在触碰到怪物胳膊的瞬间，就被怪物操控了意识。怪物任由这些打手将它拖拽到走廊，然后挣扎着大喊大叫道：
    “救命，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
    “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开口说话。”
    四楼的住户们听见走廊里吵吵嚷嚷的，刚想推门让门外的人安静一点，就见四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堵在了404室的门口，然后又有两名壮汉，从404室拖拽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

 第259页

    女人躺在地上拼命挣扎，然后又被另一个男人捂住了嘴巴。
    “看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事，把门关起来！”
    门口的打手话音落下，那些看热闹的住户全都将门关了起来。另外两名打手扛着怪物下了楼，肖建华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弯腰抱起肖瑜，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肖瑜被自己的父亲抱在怀里，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声呼救，而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起了时间。他虽然不知道江涛在哪，但是他知道江涛在得知他出事后，绝不会坐以待毙。
    哪怕江涛没时间赶到，江涛也会让就近的巡逻民警赶来支援。
    这便是他给江涛打电话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故意将动静闹大，目的就是为了让邻居看到肖建华带走他们的过程。
    江涛如果没能及时赶到这里，以江涛的办案能力，一定会查到肖建华的头上。
    这些邻居便是他的证人，邻居亲眼看到肖建华带来的打手，粗鲁地带走了王思清。
    那么王思清若是死了或者失踪了，肖建华即便是想要洗脱嫌疑也洗不干净。
    王思清只不过是怪物伪造的一个身份，既然暴露了身份，那就变成另一个样子，换个身份继续陪伴在肖瑜的身边。
    肖建华抱着自己的儿子下了楼，那辆坐有打手的商务车已经开走，肖建华则抱着肖瑜上了一辆迈巴赫。
    小李见老板上车了，立刻发动汽车，朝着小区出口的方向开去。肖瑜乖巧地坐在肖建华的身边，当他看到小区外闪烁的警灯后，他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老板，小区的门口怎么有那么多警车？”小李回头看向了肖建华道。
    “你竟然敢报警？”肖建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身旁的肖瑜道。
    车窗门便被警察敲响，小李没办法打开了车窗，还没等小李开口说话，就听坐在后排的肖瑜，声音颤抖道：
    “警察同志，求求你救救姨妈，我的姨妈被爸爸请来的打手抓走了，他们要打死姨妈！”
    肖瑜：论演技，我是专业的，感谢妈妈的全力配合。
    第一百四十章 圈套
    肖瑜将手伸向了窗外，泪水划过他的脸颊，看上去显得又无助又可怜。
    他的哭喊声很快就吸引了更多民警的注意，那些原本围在小区门口前的民警，全都拿出了甩棍跑向了迈巴赫。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肖建华彻底傻了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肖瑜设下的圈套。
    肖建华保镖遍布在医院和肖瑜所住的小区，保镖声称看到肖瑜被那个女人带离了医院，跟踪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进入了404室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那个女人非常邪门，为了以防万一，肖建华特意雇了看场子的打手，准备强行带肖瑜离开。如果中途出了问题，他也好和这些打手撇清关系。
    不过让肖建华没有想到的是，肖瑜会在他进门前报警。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肖瑜会和那个女人在他的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很明显，那个叫王思清的女人，是故意被他请来的打手带走。他必须尽快想到补救的办法，绝对不能让警察发现他与那些打手有联系。
    民警站在迈巴赫的周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肖建华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懦弱胆小的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心机深重，复杂且令他捉摸不透。
    还是说肖瑜从一开始就在伪装，不仅骗过了他的眼睛，还一步一步地设局报复他和张丽？
    “车内的人听着，双手抱头，立刻下车！”
    民警敲打着车窗，坐在驾驶座上的小李吓得面色苍白，他回头看向了肖建华，然后犹豫了片刻打开了车门，哆哆嗦嗦地下了车。
    “警察同志，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我是这孩子的父亲，我来接我儿子回家，用不着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肖建华心理素质强大，即便是面对这么多警察，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哪来那么多废话，现在言行警告第一次，请立刻下车。”
    民警张军根本不给肖建华解释的机会，伸手拉开了车门。张军刚才站在车门前听得非常清楚，坐在车里的青年，哭喊着对他说自己的父亲找了一群打手，强行带走了青年的姨妈，要将青年的姨妈活活打死。
    张军是这片区域的巡逻民警，接到卢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电话，让他们堵在这个小区前拦截可疑车辆和可疑人员。没想到他们刚到这里，就被他们撞个正着。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哪能让这些黑恶势力为非作歹。
    肖建华见警察软硬不吃，只能黑着脸下了车。张军见坐在车里的肖瑜没有动，便俯身钻进车内道：
    “已经没事了，你先下车，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我的后背被继母用刀捅伤了，我的身体动不了，稍微动一下，脊柱周边就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肖瑜瞳孔震颤，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在隐忍痛苦。
    张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青年刚才在变相地向他求救。
    “你先坐在车上不要乱动，需要我打电话联系120吗？”张军道。
    “不用，我前几天才办理了出院手续，都是姨妈在照顾我。然而我的爸爸却想打死我的姨妈。求求你不要让爸爸带我回家，我之前就被爸爸送进过精神病医院，那里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被爸爸送进精神病医院了！”
    --

 第260页

    肖瑜说话语无伦次，但是从他的所说的话中，就能听出他最近遭遇了什么。
    “小瑜，你在胡说什么！你们别听这个孩子胡说八道，他精神不正常，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我接他回家也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他。还有他口中的姨妈就是个女骗子，我老婆根本没有同父异母的妹妹！”
    肖建华面色阴沉，恶狠狠地瞪着肖瑜，警告肖瑜不要乱说话。肖瑜被吓得低下了头，泪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了他的大腿上。肖建华见肖瑜低头，以为肖瑜妥协了，没想到下一秒肖瑜忽然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了。”
    四楼的邻居就是他的证人，肖建华即使可以用金钱收买人心，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当着这么多民警的面前，让那些看到打手强行拖走王思清的邻居们闭嘴。
    “什么打手，小瑜你在说什么呀？我今晚只是来接你回家，至于你说的那些打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女骗子不是你的姨妈，她接近你是为了钱，而那些打手很有可能就是上门讨债的黑社会。”
    肖建华一脸茫然地为自己辩解，幸亏他雇佣的是看场子的打手，只要稍微花点钱就能撇清关系。
    就在这时，一辆亮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警察的方向看去，就见江涛下了警车，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肖瑜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王思清呢？”
    “江警官，姨妈被爸爸请来的打手带走了！求求你救救她！”
    肖瑜看到了江涛，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他将手伸向了江涛，江涛没有去握住他的手，而是转身看向了肖建华道：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今晚就是来接小瑜回家的，那些打手和我没关系。”
    肖建华自认为掌控了江涛，说话也变得硬气了起来。
    如果今晚来的是宋毅，他可能要费一点口舌。幸亏来的是江涛，他相信江涛为了前途，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警局吧。”江涛眼眸暗了暗道。
    “江警官！”
    肖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涛，然后就见他抬起的胳膊垂落了下来，冷声道：
    “我以为你是个好警察，没想到你也被爸爸花钱收买了。”
    “我没有被任何人收买，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王思清根本不是你母亲的妹妹。她的身份是伪造的，她接近你别有目的。至于肖老板有没有雇人带走王思清，我相信根据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宋警官已经联系交警部门，在这附近的道路设卡口，王思清的照片也发给了交警。只要发现载有王思清的车辆，就会被立刻拦停。她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江涛做事一向周全，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联系宋毅，让宋毅去联系交警部门在小区附近设临时卡口。拦车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借着查酒驾，来检查车子里有没有肖瑜和王思清。
    “如果那些中途杀人灭口怎么办？”肖瑜道。
    “不会的，我相信他们没有这个胆量。”江涛向肖瑜保证道。
    小区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些看热闹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开始添油加醋地直播现场情况。
    张军见有人在拿手机直播，立刻大声呵斥道：
    “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在网上散播虚假信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拿手机直播的人吓得立刻关掉了手机直播，嘴里小声嘟囔着骂人的话。
    “有什么事去局里再说，我先带他们回卢安市公安局，进行审讯问话。接下来麻烦你们帮忙寻找这个女人，有消息请立刻打我电话。”
    江涛将王思清的照片传给了张军，张军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坐在车里的肖瑜。他不禁感到好奇，照片上的女人和坐在车里的青年太像了，为什么青年的父亲会说照片里的女人，不是青年的姨妈？这两人看上去明显有血缘关系。
    “好的，一切都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安排更多的巡逻民警，搜寻她的下落。”张军对着江涛点了点头道。
    江涛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抱出肖瑜，然后将肖瑜放在了自己开来警车的副驾驶座上。
    “上车吧。”江涛为肖瑜系上安全带后，转身对着肖建华和李秘书道。
    肖建华没什么心理负担，在他看来今晚的闹剧已经结束了，他相信江涛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江涛现在处于停职阶段，如果擅自行动并且将他带到警局，一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李秘书见自己老板都上了警车，自己也跟着上了警车。
    江涛打开了警车的警示灯，随后一脚油门开上了公路。果然如同肖建华预料的那样，江涛并没有开向卢安市公安局，而是把他们带到了云景山高尔夫球场。
    “这大晚上的，江警官怎么带我们来这里了，不是说要去公安局做笔录的吗？”
    肖建华坐在后排摆弄着手机，就在刚刚他已经联系上当地的蛇头，让他控制住了那些打手的家人。
    如果那些打手被民警抓到，以家人和获取的高额利益做威胁，他相信那些打手知道怎么应对警察的审问。
    “肖先生，你认识高志安吗？”江涛没有回答肖建华的问题，而是透过后视镜，看向了肖建华道。
    --

 第261页

    “高志安？这名字听起来很陌生，我应该不认识这个人。”
    “是吗，那么你认识高尔夫球场的老板吗？”
    “认识，我和严老板是老熟人了，严老板经常约我和几个朋友去打高尔夫球。”
    江涛将车子开进了高尔夫球场，球场里的特警已经离开了一大半，剩下的特警与搜寻队在山上搜寻野兽的踪迹。此时的宋毅还在套高志安的话，他见江涛回来了，立刻跑到警车前，对着江涛道：
    “江哥，你找到肖瑜了吗？”
    “找到了，但是王思清被一群身份不明的打手带走了。”
    “这话怎么说，啊，你怎么把他们也带过来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肖瑜的求救电话，他说肖先生带了一群人上门，还强行带走了王思清。王思清现在下落不明，不过那附近有交警设的临时检查站和巡逻民警，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女人。”
    宋毅听完事情经过，转而看向了肖建华道：
    “肖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今晚为什么要带打手上门，带走王思清和肖瑜吗？”
    江涛被停职没有权利调查肖建华，但是宋毅有这个权利对肖建华进行审问。局里有多少内鬼，江涛没有时间和精力查证，所以江涛才会把肖建华和肖瑜带到了宋毅的面前。
    肖建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江涛会不惧威胁，将他带到宋毅的身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肖建华真想把江涛千刀万剐。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明天，他一定会找律师起诉江涛故意杀人，然后将江涛送进大牢。
    “江警官怎么又回来了，怎么还把肖先生带过来了？”
    高志安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警车前，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了坐在警车里的肖瑜。肖瑜抬头看向了高志安，有那么一瞬间，肖瑜忽然发现高志安瞳孔的颜色，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第一百四十一章 庄园
    血红色的瞳孔映出了肖瑜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肖瑜忽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他的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似的。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高志安嘴角微微勾起，一脸关切地看着肖瑜。高志安话音落下，瞳孔的颜色又变回了黑色。正当高志安快要俯身进入车内时，宋毅已经绕到了右边的车门，然后弯腰将肖瑜从车里抱了出来。
    “车里空气不好，我抱你出来透透气。”
    宋毅察觉到高志安的异样，便先一步将肖瑜从车里抱出来。在宋毅看来，高志安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笑容十分随和，但是骨子里却透着阴邪，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
    那场看似意外的车祸，很有可能就是高志安故意设计想要撞伤肖瑜。他虽然不清楚王思清接近肖瑜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高志安接触肖瑜，绝对是不怀好意。
    肖瑜被宋毅抱在怀里，脸上惊慌的表情一闪而过，感激地看向了宋毅道：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没事就好。”宋毅对着肖瑜笑了笑，转而看向了肖建华道：
    “肖先生，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说了，我不认识那些打手。今晚我只是想接小瑜回家，难道父亲接儿子回家，还需要向警察报备吗？”肖建华面色阴沉，语气不善道。
    站在一旁的江涛终于沉不住气了，对着宋毅道：
    “只要找到那些打手和王思清，就能知道肖先生有没有撒谎了。”
    就在这时，特警队长苏见信，拿着对讲机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宋警官、高先生，你们确定袭击的动物是野熊吗？”
    “天太黑了，没怎么看清，不过看轮廓应该是野熊没错。怎么了，你们找到野熊了？”
    宋毅眼神飘忽不定，他不擅长撒谎，当时情况紧急，总不可能告诉苏见信，袭击高志安的是个长有鹿角形似蜘蛛的怪物。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云景山的林业人员，他们说云景山上根本不具备野熊的生存条件。除非是住在这附近的富商图新鲜，非法养熊当做宠物。如果你们确定看到的是熊，那么熊从富商别墅里逃到云景山，倒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刚才鉴定科的人来现场探查，说车子上的抓痕，看起来不像是熊抓出来的痕迹，反而像是老虎抓出来的痕迹。”
    苏见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这才看到宋毅的怀里，抱了一个陌生的青年。
    “这位是？”
    “他是肖瑜，旁边站着的是他的父亲，肖氏集团的老板，肖建华。他们是我跟的案子里的重要人物，晚上出了点事情，江哥把他们带到这里，等会我要带他们回去做笔录。今晚要么就先……”
    宋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志安忽然打断了。
    “那个，已经很晚了，我明早还要去医院上班，请问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行，太晚了，你先留个电话吧，等搜救队找到了袭击你的动物，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那云景山还对外开放吗？”高志安询问道。
    “云景山风景区暂时封闭，不对游客开放。什么时候解除危机，什么时候再对游客开放。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你明天还要来云景山？”苏见信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高志安，然后话锋一转询问道。
    --

 第262页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那我先回去了。”
    江涛见高志安要走，连忙上前阻拦道：
    “高先生，你的车应该不能开了，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那就麻烦江警官了。”
    高志安礼貌性地笑了笑，江涛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想变相地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今晚他的计划被打乱，没想到江涛会把肖瑜带到了他的面前，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怪物竟然没跟在肖瑜的身边。
    “都这么晚了，回去也要凌晨两、三点了，我的庄园刚好在这附近，今晚你们要不然去我的庄园住上一晚，等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肖建华主动提议，让他们江涛等人住进庄园。他有着自己的打算，最终目的还是将肖瑜控制在自己的身边，好进一步打算。
    宋毅和江涛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今晚来云景山的目的，一是寻找王若平，二就是寻找陈亮所说的那份可以指正肖建华罪行的原文件。
    “会不会太麻烦肖老板了。”高志安道。
    “不麻烦，我等会联系管家让他们收拾几个房间。小瑜，你小时候住的房间，我已经让人重新布置了，床垫被套选的也是最舒适的，你会喜欢的。”
    对于肖瑜的算计，肖建华虽然生气，但是心里并不排斥。
    他当初不喜欢肖瑜，主要原因是他对王思瑶那个疯女人的感情太复杂了，而肖瑜又是王思瑶生的孩子，所以他打从心里厌恶肖瑜。第二个原因则是肖瑜性格懦弱，看着神经兮兮的不讨人喜欢。
    懦弱和伪装是两回事，能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一次，说明肖瑜完全遗传了他的聪明才智。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肖琰学业虽好，但是并不适合继承他的公司。因为肖琰做事总是犹豫不决，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所以他才会一直在外面找女人，没想到张丽会让他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白白养了个孽障。
    肖瑜虽然不讨喜，但好歹是他的亲骨肉。只要掌控了肖瑜，然后安排肖瑜和富商的千金结婚，等他们将孩子生下来，肖瑜的死活就和他没关系了。
    “江警官、小宋警官，晚上光线不好，在山里开夜车不安全，你们也一起过来住吧。”
    “那就有劳肖先生了。”
    江涛没想到今晚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最后兜兜转转竟然住进了肖建华的庄园。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们也要住进肖建华的庄园找到那份文件。
    ……
    凌晨12点14分，特警和搜救队离开了高尔夫球场。肖建华安排了一辆商务车，载着他们开进了庄园。江涛没有乘坐那辆商务车，而是开着警车跟在商务车的后面。
    肖建华没给宋毅机会，率先抱着肖瑜下了车，肖瑜挣扎着想下来，却被肖建华捏住了胳膊动弹不得。高志安下车的时候，特意看向了庄园正对着的喷泉，随后站在了商务房的旁边。
    宋毅和江涛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起了疑心。高志安应该是第一次进入庄园，可是他看喷泉的眼神太奇怪了。
    管家走到肖建华的身边，微微鞠躬道：
    “老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少爷的房间也让人重新打扫了一遍。”
    “恩，你先带这几位先生回房间，然后让人准备点吃的送到会客厅。”
    “好的，各位客人请随我来。”
    管家走到了宋毅的面前，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径直地走向了庄园的正门。
    一行人进入了庄园的正厅，金色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半空，欧式奢华的装修看上去富丽堂皇。迎面的旋转楼梯，由三个部分组成通往不同的方向。
    肖瑜进入庄园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爸爸，你能给我找个轮椅吗？”肖瑜拽了拽肖建华的衣领，轻声道。
    “小瑜不想让爸爸抱着吗？爸爸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你了。”
    肖建华将自己塑造成了慈父的形象，但是在肖瑜看来，却是一副虚伪恶心的嘴脸。
    “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很难受。你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我背后的伤口。”
    肖瑜将伤口这两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他在提醒自己的父亲，他差点被父亲现任的妻子拿刀捅死。肖建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对着管家挥了挥手，管家立刻让仆人推来了一把轮椅。
    肖建华将肖瑜放在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俯身在肖瑜的耳边道：
    “别在爸爸的面前耍心眼，到了爸爸的地盘，就要做个听话的乖孩子知道吗？爸爸能容忍你一次，可不会容忍你第二次。”
    肖瑜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肖建华抬手揉了揉肖瑜的发顶，随后推着肖瑜走进了楼梯后面的暗门。
    江涛连忙想要上去阻拦，却被管家挡住了去路：
    “几位请随我来。”
    “让开，我找肖瑜有点事！”
    “请先随我去你们的房间，先生若是想要见少爷，待会儿就能在会客厅见到少爷。”
    “江哥，我们先回房间，我有话要对你说。”宋毅拉住了江涛的衣袖，压低声音道。
    “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我已经让仆人们放到房间了，各位换好衣服后，会有仆人引领你们到会客厅就餐。”管家看了一眼闷不吭声的高志安，随后带着他们走上了楼梯。
    --

 第263页

    宋毅一直在观察着高志安，他发现了高志安不紧不慢地跟在管家的身后，高志安没有东张西望，好像对这个装修过于华丽的庄园，并不感兴趣。
    既然不感兴趣，高志安为什么还要跟着进入庄园，他的目的是什么？
    江涛的房间紧挨着宋毅的房间，管家离开后，江涛便走进了宋毅的房间，低声道：
    “你刚才想要对我说什么？”
    “我……我觉得高志安有点奇怪，他的身上似乎有超乎常人的力量。江哥，既然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那么怪物会不会变成人类的模样，潜伏在人类的身边？我就打个比方，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宋毅对着江涛摆了摆手，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着实吓了江涛一跳。江涛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真像宋毅所说的那样，将会彻底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江涛诧异地看向宋毅道。
    “王思清、高志安、还有那个神秘消失的护工，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一开始我闻不出来，可是就在刚才，我在高志安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臭的味道。你说怪物为什么只袭击高志安，而不袭击我们？如果换做正常人被怪物袭击，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从这一点看，我怀疑高志安的身上可能有超乎常人的力量。”
    宋毅快要抓住真相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暗门
    “臭味？我怎么闻不出来，你能形容一下那股臭味像什么味道吗？”
    如果真像宋毅所说的那样那样，高志安的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那么江涛距离高志安如此之近，不可能闻不到高志安身上散发的味道。
    宋毅回想着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股臭味，他侧身的同时，正巧看到墙角摆放了一个青花瓷鱼缸。
    鱼缸上的青花纹路似曾相识，宋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纹路。
    宋毅径直地走到了鱼缸前，就见鱼缸内漂浮着大量绿油油的水草。并且鱼缸水质浑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隐约间，宋毅看到了鱼缸里游动的小鱼，他突然眼前一亮，转身对着江涛，激动道：
    “那股臭味闻起来像是腐烂的鱼腥味，我打个比方，就是有点像夏天水产菜市场里，鱼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知道了！王思清的身上也有相似的鱼腥味，所以她才会用劣质的香水掩盖身上的味道。”
    “我能闻到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却闻不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鱼腥味。对了，既然你能闻到鱼腥味，那么肖瑜的身上也有相似的味道吗？”
    宋毅脱下了满是泥泞的上衣，然后将衣服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回答道：
    “肖瑜的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不过我怀疑他嗅觉有问题。王思清喷了那么多劣质香水，他都毫无反应，换做是我早就受不了了。
    对了江哥，都这么晚了，你说肖建华为什么要让我们前往会客厅吃饭？”
    宋毅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凌晨1点还有18分钟。他和江涛都没有吃晚饭，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虽然他的肚子很饿，但是他想不明白肖建华是怎么知道他们还没有吃晚饭的？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先去洗澡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了。等到了会客厅的时候，我们在见机行事。你洗好澡记得给交警部门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找到王思清。”
    “好的。”
    江涛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当他准备拿出手机，给李斌打电话询问金玉妍的情况时，他忽然却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强制关机了。
    也不知道庄园有没有安卓手机的充电器，江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联系李斌的他，只好脱掉衣服，去浴室冲了把热水澡。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世界，让江涛无法理解。他所住的客房不仅有独立卫浴，还有个显得十分突兀的青花瓷鱼缸。
    刚才在宋毅的房间，他就在墙角看到了青花瓷鱼缸。没想到在他的房间里，竟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青花瓷鱼缸。
    江涛好奇地走到了鱼缸前，正打算用手捞出鱼缸里的水草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江涛猛地一回头，对着门外喊道：
    “谁？”
    敲门声戛然而止，江涛警惕地走到了门前，然后打开了门锁，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是我。”门外传来了高志安的声音。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涛见门外站着的是高志安，立刻将手握在了门把手上。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却闻不到宋毅形容的那股臭味。
    他不禁在想为什么宋毅能闻到那些奇怪的臭味，而他却什么也闻不到？
    “江警官，我能和你单独谈一谈吗？”高志安将手拔在了门缝道。
    “你要和我谈什么？”
    江涛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一时间占据了他全身的神经。他连怪物都不怕，为什么会如此畏惧，门外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医生。
    “我知道江警官和宋警官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所以我想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部解释清楚，以免你们胡思乱想，把我想象成图谋不轨的嫌疑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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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志安笑得十分随和，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听得江涛毛骨悚然。很明显，高志安已经把他们心里的想法全部摸透了。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他甚至不畏惧他们的怀疑，竟然单独跑到他的房门前，要把今晚发生的一切解释清楚。
    如此心思缜密的人，让江涛不由得想起了夏濯清。有那么一瞬间，江涛忽然觉得，站在他门外的男人，就是死不瞑目的夏濯清。
    难道死人也能复活吗？
    不，别胡思乱想了，夏濯清的尸体都被杨淑敏解剖了。一个被解剖过的尸体，即使尸体丢了，也不可能复活变成另外一个人。
    “抱歉，我和小宋正准备洗澡，衣服都脱光了，有什么事能等去会客厅的时候再说吗？”
    江涛的潜意识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和高志安单独相处，更不能让高志安去找宋毅。
    “原来宋警官也在你的房间呀？”
    “是的，我们俩刚好有事情要商量，为了节约时间，他就在我屋里洗澡了。”
    “这样啊，好吧，那就不打扰江警官和宋警官洗澡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听到上楼的声音，江涛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涛以最快的速度冲了把澡，然后当他穿上管家为他准备的衣服时，他不由得感到了头皮发麻。
    他穿什么尺码的衣服，管家都知道。也就是说，肖建华对他了如指掌，就连他穿什么尺码的衣服都一清二楚。
    肖建华让管家给他准备换洗的衣服，是想借机在他的头上敲警钟吗？
    江涛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在走廊里碰到了宋毅。宋毅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款式和他不一样，但是能看出十分合身。
    宋毅看到江涛刚想上前打招呼，就听楼梯口传来了女仆的声音：
    “两位先生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江涛点了点头道。
    女仆将掌心贴在胸口微微行了一礼，然后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涛和宋毅跟在女仆的身后下了楼梯，然后绕过了几个长廊后，来到了一扇雕刻精美的木门前。
    “请稍等一下。”
    女仆说完然后轻轻地敲了敲木门，道：
    “老爷，人已经带到了。”
    房间内很快传来了肖建华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
    木门被女仆推开，会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肖建华坐在主位上，他的右侧坐着面色苍白的肖瑜。
    “你们晚上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让厨师准备了几道好消化的菜。”
    肖建华招呼着将江涛和宋毅让他们落座，宋毅主动坐在了肖瑜的身旁，而江涛则坐在了宋毅对面的座位上。
    “怎么不见高医生？”宋毅环顾四周，发现高志安不在会客厅里，诧异地询问道。
    “高先生说他不是很饿，就不过来吃晚饭了。”
    肖建华一边回答宋毅的问题，一边夹菜放到了肖瑜的碗里。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对于肖瑜来说就像是下水道的污秽之物一样恶心。
    “呕——”
    肖瑜闻到了碗里的肉味，忍不住打了个干哕。
    “怎么不吃饭，是身体不舒服吗？”肖建华一脸关切地看着肖瑜道。
    “我吃不下去，爸爸我能回去睡觉了吗？”
    肖瑜抬头望向了肖建华，转而又可怜兮兮地看向了身旁的宋毅，压低声音道：
    “宋警官，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肖建华将筷子放在了餐盘上，瞪了一眼宋毅，然后又对着肖瑜，微笑道：
    “说什么胡话呢，这里是你的家，你不住这，那要住哪里呢？不想吃就不吃了，管家送少爷回房休息。”
    管家推着轮椅走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微微弯下腰抱起肖瑜道：
    “失礼了，少爷。”
    说完管家将抱起的肖瑜放在了轮椅上，肖瑜连忙伸手抓住了宋毅的胳膊，哀求道：
    “待在庄园我会死，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管家，带少爷回屋！”
    “是，老爷。少爷，庄园里非常安全，没人能够伤害你，请不要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
    管家伸手拉开了肖瑜的手，然后推着轮椅离开了会客厅。
    会客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宋毅起身想要拦住管家，却被江涛的咳嗽声打断了。
    江涛对着宋毅摇了摇头，宋毅握紧了拳头，又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江涛和宋毅随便吃了几口，就起身和肖建华告别。肖建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10分了。
    “抱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我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肖先生客气了，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就先回房间了。”
    宋毅和江涛离开了会客厅，他们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绕开了女仆，偷偷摸摸的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的正厅。
    正厅里没有开灯，江涛让宋毅跟在他的身后，然后摸着墙壁走了一段距离。随后他们就在旋转楼梯的后面，发现了一个非常狭窄的暗门。
    “江哥，我们不是要找保险箱的吗，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了？”宋毅压低声音道。
    “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有个暗门，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这扇暗门，说不定这扇门的后面，可以通往储藏保险箱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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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提示：苏院长的办公室也有个青花瓷鱼缸！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安保系统
    暗门嵌在墙壁内，表面光滑看不到门锁。
    江涛原本打算用撬锁的方式打开暗门，现在看来是无济于事。
    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江哥，要不然今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宋毅见江涛面色沉重，便猜到了江涛的心思。
    “机会只有这一次，明天我们就算不离开庄园，肖建华也会找各种理由，让我们离开庄园。”
    江涛一边说着，一边将掌心贴在了暗门。谁知道下一秒，暗门竟然被他推开了。
    幽暗泛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楼梯的尽头，则被黑暗吞没，什么也看不见。
    “门怎么突然开了，难道这扇暗门只是个摆设？”宋毅望向楼梯的深处，诧异道。
    “说不定有人先我们一步，打开了这扇暗门。你别忘了，高志安刚才没有来会客厅吃饭。”
    江涛借助着微弱的光芒，弯腰查看暗门一侧的锁扣。这扇暗门厚度大概在十厘米左右，锁扣的衔接处，芯片被暴力损毁。而他刚才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推开了这扇看似牢不可破的暗门。
    “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着。”
    江涛总是把危险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不希望宋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
    宋毅见江涛执意要一个人下去，连忙抓住了江涛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我和你一起下去，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暗门的芯片已经被破坏了，只要把门关上，没人知道我们进入了暗门。如果我一直站在暗门的门口，很快就会引起庄园仆人们的警觉。”
    “恩。”江涛沉默了片刻，最终同意宋毅和他一起进入地下室。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十分狭窄，只能容下一人通过。江涛在前面打头阵，宋毅则紧跟在江涛的身后，时刻保持着警惕。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入暗门的那一刻，就被藏在隐蔽角落里的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
    监控室内，肖建华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杯红酒，冷冷地看着监控屏幕所呈现出来的画面。
    肖建华抿了一口红酒，然后对着身旁站着的管家道：
    “家里遭贼了，贼竟然是两个被我邀请来家里做客的警察。你说他们聪明吧，他们是很聪明。你说他们愚蠢吧，他们确实很愚蠢。”
    管家俯身凑到肖建华的耳边，道：
    “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吗？”
    “不用处理，不过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执意要去地下室。”
    “或许他们通过什么渠道，知道地下室里藏了重要的文件。”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哈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可以将我送进监狱的文件吗？”肖建华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道。
    管家依旧是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没有回答肖建华的问题。因为他了解肖建华的秉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果然如管家所料，没等管家开口回答，肖建华冷笑一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道：
    “危险与利益共存，那些文件可以把我送入监狱，也可以把那些曾经帮过我的人送进监狱。
    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我把那些文件毁掉，那些曾经帮过我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并且会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像饥饿的猎犬一样，吃掉我的财产，然后置我于死地。”
    肖建华混迹商战，尔虞我诈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资本和政客的嘴脸，只有共同的利益，和制约双方的平衡，才能在这个肮脏不堪的圈子里，站稳脚跟。
    “老爷，如果这两个警察找到那些文件怎么办？”
    管家抬头看向了监控屏幕，终究是没忍住说出了心中疑问。
    “找到了算他们运气好，但是能不能将这些文件带出去，那就听天由命了。庄园的地下室，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
    那里可是有最完善的安保系统，如果意外死在了下面，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监控可是清楚的拍到了，他们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肖建华的眼神流露出杀意，他早就看这两个警察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对他们动手。现在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小瑜睡了吗？”肖建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管家的身上。
    “少爷已经睡下了，离开少爷的房间前，我特意给房门上了锁。少爷就算有能力站起来行走，也没这个能力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多留意一点，那个孩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有时候就连我都看走眼了。”
    肖建华提到了自己的儿子，脸上立刻有了笑意。比起懦弱的肖瑜，他更喜欢懂得如何反击的肖瑜。不愧是他的孩子，完全遗传了他的基因。
    “是。”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地下室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因为肖建华十分自信，地下室里的安保系统。
    肖建华起身与管家离开了监控室，而让肖建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和管家刚离开不久，屏幕上出现了肖瑜走进暗门的画面。
    ……
    与此同时，江涛和宋毅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楼梯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拱形水泥墙，水泥墙的正中央有个方形的九宫格。九宫格里则是从一到九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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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地下室吗？金玉妍的秘书说，保险箱的密码是092776，要不然我们试试？说不定是同一个密码。”宋毅转而看向江涛，压低声音道。
    “恩，先试试看，万一就是这个秘密呢。”
    江涛没有犹豫，在九宫格里，一次按下了092776。没有异动，没有提示，楼道里鸦雀无声，仿佛能听到他们紧张的心跳声。
    “怎么没反应，密码会不会输错了？”
    宋毅话音刚落，水泥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内翻转，很快就看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江涛和宋毅没有犹豫，迈步走进了通道，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
    通道内，红色的警示灯全部亮起。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肖瑜急促的声音。
    “别犹豫，快趴下！”
    江涛和宋毅同时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随后他们的耳畔就传来了，数不尽的子弹，打在墙壁上的声音。
    红色警灯熄灭，通道内顿时漆黑一片。冷汗顺着宋毅的头顶流了下来，刚才就差一点，他和江哥就会死在密集的子弹中。
    宋毅趴在地上，刚经历了生死，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回过了神。
    “肖瑜，是你吗？”
    “是我，你们趴在地上不要乱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到了宋毅和江涛的耳中。江涛听到脚步声，第一个反应不是躲过一劫的暗喜，而是震惊于肖瑜竟然可以正常走路了。
    肖瑜伤到脊柱神经，没半年修养和康复训练，是不可能正常行走的。
    “你——”
    江涛话音未落，通道的白炽灯突然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让江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就见肖瑜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再往前走，你们会被子弹打成筛子。爸爸想杀了你们，快点离开庄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肖瑜很早之前，就触发过地下室里的安保系统。他想拿回妈妈那份保险文件，却因为这些安保系统险些丧命。那时候若不是怪物替他挡住了子弹，他或许早就死在地下室里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父亲，所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心怀正义的警察丧命。
    “你的伤好了？肖瑜……你，你到底是什么？”
    宋毅已经将肖瑜和怪物联系起来了，这超乎寻常的力量，让他意识到肖瑜很有可能，不再是人类了。
    “我是人类，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的人类。”肖瑜目光冰冷，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随时被杀死的人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涛站起身子，目光扫向了被子弹打穿的墙壁道。
    “以前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每天都在想着以死亡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我想好好的活着，可是却有太多的人想要我的命。
    我会拿到那些文件，并且将那些文件交给你们。这是我和爸爸的恩怨，你们没必要去送死，呈现在天黑快点离开庄园吧。”
    肖瑜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转过了身子，径直地走向了地下室。
    “等等，你先把话说清楚，别走！”
    江涛冲上前就想拉住肖瑜，却被身旁的宋毅一把抓住了。
    “他说得对，从我们进入地下室的那一刻，我们就中计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肖建华想要我们死在这里！”
    宋毅思路清晰，在他听到木仓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们已经中计了。
    “那我们也不能看着肖瑜去送死吧！”江涛厉声反驳道。
    “肖瑜不会有事的，他要出事，就不会站在我们的面前了！”宋毅话里有话，江涛不是傻子，很快就从惊慌中反应过来。
    “不用等到天亮了，我们立刻离开庄园！”
    从他们被邀请进入庄园的那一刻，肖建华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庄园。而他们在庄园里吃的第一顿饭，就是肖建华为他们准备上路的断头饭。
    想通这一点，江涛和宋毅即使再不甘心，为了活命也要离开肖建华的庄园。
    画面一转，肖瑜双手插兜，走到了保险柜前。
    红外射线照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躲闪，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躲在黑暗中端着木仓的男人道：
    “别躲了，我知道是你，夏医生。”
    加班到9点多，到家十点多了，吃了一碗泡面，打了个鸡蛋，开始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猫鼠游戏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肖瑜的方向走了过来。红外线瞄准器从肖瑜的右侧脸颊，转移到了肖瑜额头的正中央。
    “好久不见了宝宝，这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是想我了吗？”
    头顶的吊灯忽明忽暗，男人站在微弱的灯光下，用那冰冷的木仓管，对准了肖瑜的脑袋。
    夏濯清明明不是人类了，却选择了人类的方式，即将杀死他曾经爱过的人。夏濯清性格扭曲，极端而又自私自利。他把所有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肖瑜的身上。
    他爱着肖瑜，又恨不得立刻杀死肖瑜。在他看来，肖瑜应该是怕他的才对，可是当他们再次见面，肖瑜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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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夏濯清放下了手中的木仓，紧皱着眉头，盯着肖瑜的眼睛道。
    肖瑜将目光从夏濯清的身上移开，然后将手搭在了保险箱上，道：
    “这里有害死我妈妈的证据，也有害死你父母的证据，难道你就不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惩罚？你以为惩罚了他们，就能抹除掉这十几年来对我的伤害吗？”
    夏濯清复仇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了隐忍。
    在他没有能力给父母报仇的时候，他必须强迫自己学会做肖建华的狗。只有变成了听话的狗，才能取得肖建华的信任。
    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装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
    夏濯清一直都知道，林晨不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就是肖建华和张丽。
    即使当年林晨没有对漏油的汽车扔炮竹，他的父母在吃了安眠药的情况下，也会在回家的途中遭遇意外车祸。一旦发生车祸，漏油的汽车就会发生爆炸，到时候所有的指向凶手的证据，都会被大火烧成灰烬。
    父母的死对夏濯清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创伤，而夏濯清却将仇恨埋在心里，一直隐忍了很多年。直到夏濯清遇到了肖瑜，那复仇的种子才在夏濯清的心里生根发芽。
    夏濯清知道肖瑜的精神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肖建华想要肖瑜变成神经病，那就借此机会把肖瑜折磨成神经病。他对一个孩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实验，他把那些违禁的精神类药物，全都塞进了肖瑜的嘴巴里。
    看到肖瑜如此痛苦的模样，他的内心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反而恨不得肖瑜就这么被活活折磨致死。
    然而世事无常，让夏濯清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爱上仇人的孩子。更让夏濯清没有想到的是，怪物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夏濯清心怀怨恨被怪物杀死，讽刺的是他最后竟然变成了吃人怪物的同类。对于吃掉曾经的同类，夏濯清的内心没有任何负担。只要能够变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现在他有能力复仇了，但是他不想让肖建华这么轻易地死了。
    他要让肖建华眼睁睁地看着，庞大的产业是如何被吞没，他要剥了肖建华的皮，让肖建华亲眼看着，他是如何折磨肖瑜，然后又是如何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吃掉。
    “你想杀了我，那就动手吧。”
    肖瑜面色平静，让夏濯清根本无法分析出，此时的肖瑜在想什么。
    有一种类型的人非常可怕，那就是敢于面对死亡的人，而肖瑜恰巧就是属于这类人。即使肖瑜现在想要活着，也不会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改变肖瑜的信念。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吗？”夏濯清被肖瑜不屑的眼神激怒，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嘣’的一声，子弹穿过木仓管击射而出。
    就在子弹快要飞到肖瑜的面前时，肖瑜的身边瞬间聚集了大量的黑雾，紧接着就见一只长满鳞片的大手握住了子弹，随后黑雾中又伸出了另一只大手，仅在片刻就将对准肖瑜的木仓管，捏了个稀碎。
    让肖瑜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能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保护他的怪物妈妈。
    怪物从黑雾中爬了出来，挡在了它心爱孩子的面前。怪物银白色的重瞳，死死地盯着站在保险箱后面的男人。只要它的孩子下命令，它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眼前的男人，哪怕为此付出它的生命。
    肖瑜轻抚着怪物身上的鳞片，然后对着怪物温柔地笑着道：
    “妈妈，我想要那个保险箱，你能将那个保险箱拿给我吗？”
    “好。”
    除了死亡，怪物会满足肖瑜一切的要求。
    怪物迅速冲向了保险柜，转瞬间就见夏濯清变成了，浑身长满眼球的怪物。变成怪物的夏濯清抢过了箱子，然后对怪物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为了抢夺保险箱，两个凶残的怪物相互厮杀。
    站在角落里的青年，却朝着地下室出口的方向走去。因为青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拿回他妈妈的骨灰。
    与此同时，肖建华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突然房门被人敲响，紧接着就听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那两个警察死了吗？收尸这种事，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肖建华从床上坐了起来，阴沉着一张脸道。
    管家打开了房门，面色为难道：
    “刚才接到了巡逻保镖的电话，他们说看到那两个警察翻出了围墙，让我询问您是不是需要将他们抓回来，进行特殊照顾。”
    肖建华一听江涛和宋毅逃离了庄园，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道：
    “看到人跑了竟然不追，真是养了一群饭桶！”
    “可能顾忌他们是警察的身份，不敢轻易动手。”管家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肖建华的眼睛。
    “两个人死人而已，有什么好担忧的。”
    “我这就命令保镖把他们抓回来。”
    “先等等，让我想想。对了，监控拍到他们离开庄园的画面了吗？”肖建华沉思了片刻道。
    “拍到了，尤其是面部画面，拍得十分清楚。”管家回答道。
    “将那些拍摄下来的画面保留下来，然后给阿豹打电话，让他带几个人去做掉宋毅和江涛。切记不要在身上留下外伤，最好伪造成意外跌落山崖的假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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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管家离开了肖建华的卧房，立刻去处理肖建华交代的事。此时的肖建华内心，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自从他的前妻王思瑶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不安的感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孩子今晚有些听话的过头了，让他回屋乖乖睡觉，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就跟着管家回到了房间睡觉。
    现在的肖瑜跟个残废没什么区别，再加上管家临走前，特意将房门上锁了，即使肖瑜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从房间里逃出来。
    不行，他必须亲眼看到肖瑜在房间里，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肖建华披了个外套，直奔肖瑜的房间。越往肖瑜的房间走，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
    没过多久，肖建华就来到了肖瑜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着的，门把锁掉落在地上，门缝的边缘还有触目惊心的抓痕。
    肖瑜不在房间里，那会去哪里？
    难道肖瑜去了地下室！
    想到这里，肖建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就在他打算下楼梯时，他忽然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晚上好，爸爸。”
    肖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肖建华的身后，肖建华转过了身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木仓。
    “爸爸的庄园里有好多武器和雇佣兵，就不怕被警察叔叔抓走吗？”
    “你……你不是……”
    肖建华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懦弱的儿子，竟然敢拿木仓指着他的心脏。
    肖瑜的眼睛波澜不惊，依旧是保持着拿木仓的动作，冷声道：
    “我不是脊椎神经受伤了吗？真可惜，如果继母握着斧头的手，再多用一点力气，我或许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木仓放下。”
    肖建华双手举过头顶，试探性地朝着肖瑜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的。”
    肖瑜毫不犹豫地朝着肖建华的脚下开了一木仓，肖建华连忙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是真没想到，肖瑜真的敢对他开木仓。
    很快枪声就惊动了巡逻的保镖，九名保镖迅速来到楼梯口，结果就看到了如此令人震惊的画面。
    “少爷，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肖瑜无视了保镖，微微抬高了胳膊，将木仓口对准了肖建华的眉心，道：
    “妈妈的骨灰在哪？”
    “小瑜，你是不是疯了，你妈妈的骨灰，除了在墓地里埋着，还能放到哪去？”肖建华听到骨灰两个字，心脏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肖瑜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愤怒的情绪道：
    “妈妈的墓里什么也没有，你把妈妈的骨灰藏到哪里去了。”
    “人都死了，留着骨灰有什么用？小瑜，你可真是爸爸的大孝子。听你的语气，你这是挖开了你妈妈的墓碑？哈哈，看到墓碑下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很失望呀？”肖建华冷笑道。
    肖瑜握着木仓的手微微颤抖，怒视肖建华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天真的孩子，我要是你，就不会说这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废话。小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敢对你的父亲开木仓吗？你应该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吧，难道你想变成杀人犯吗？”肖建华嘴角微微勾起道。
    肖瑜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
    “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想和爸爸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猫鼠游戏，现在爸爸是老鼠，我给爸爸逃跑的机会，五秒倒计时结束后，我会对爸爸进行追捕。”
    肖建华听到自己的儿子，要给他五秒的逃跑时间，顿时笑出了声。
    五秒的时间，足够保镖们冲过来，将肖瑜压倒在地，抢走他手里的武器。
    “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肖建华话音刚落，转身便翻过了护栏一跃而下。
    堵在楼道里的保镖蜂拥而上，唯有肖瑜站在原地，高举着胳膊，面无表情地开始了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零。”
    ‘嘣——’
    肖瑜心甘情愿跟肖建华回到庄园，一是为了拿回保险箱，二则是拿回妈妈的骨灰。细节彩蛋，还记得江涛离开肖建华别墅后，肖建华拿着铲子在后院铲土的剧情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毫无悔过
    ‘嘣——’
    随着木仓声响起，堵在楼梯口的保镖，全都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掩护体。有的甚至趴在楼梯上，为的就是躲避即将飞射而来的子弹。然而子弹并没有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而是打在了一楼的地板上。
    硝烟味蔓延在楼梯口，保镖们抬头的瞬间，就见肖瑜翻过了护栏，然后对着还没有站稳脚跟的肖建华，又补开了一木仓。
    ‘啊——该死！’
    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肖建华右小腿上，肖建华疼得惨叫一声，随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肖建华才意识到，这个被他视为窝囊废的儿子，是真的敢当着众人的面前杀了他。
    肖建华捂着流血不止的小腿，对着保镖吼叫道：
    “你们这群饭桶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抓到肖瑜！无需任何顾忌，残废了也不要紧，给他留口气就行！”
    --

 第269页

    保镖听到肖建华的命令，不再畏畏缩缩，全都朝着肖瑜扑了过来。肖瑜完全可以对着冲上来的保镖开木仓，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将木仓口指向了肖建华的脑袋，冷声道：
    “再让他们上前一步，爸爸的脑浆子就会飞溅得到处都是。”
    冷静到极点，且不怕死的人，是非常可怕的，而肖瑜恰巧就是属于这类人。
    肖瑜身后的保镖们，已经将木仓口对准了肖瑜的四肢。肖瑜却不以为意，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
    “你那把木仓里一共有五发子弹，你刚才已经打掉了3颗子弹，现在就剩下2颗子弹。你觉得这两颗子弹，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吗？小瑜，你把木仓放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爸爸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
    冷汗顺着肖建华的额头流了下来，肖瑜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肖瑜和他的妈妈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和疯子谈判无非是对牛弹琴，但是肖建华为了活命，必须放低姿态，尝试与肖瑜谈判。
    “两发子弹足够了，一颗可以打在爸爸的脑袋上，另一颗可以打在我的脑袋上。”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他的母亲王思瑶。肖瑜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作为藏品珍藏起来。
    “你想杀了我以后，然后再自杀吗？”
    肖建华咽了口唾沫，紧张的情绪不断蔓延开来，因为他知道肖瑜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真敢这么做。肖瑜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肖建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谈一谈，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妈妈骨灰在哪里吗？只要你把木仓口移开我就告诉你！”
    肖建华对着肖瑜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只要肖瑜将木仓口移开，这些保镖就会冲上来，将肖瑜压在地上，然后夺走肖瑜的手中的武器。
    “爸爸，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却没有好好珍惜。你不想告诉我妈妈的骨灰在哪，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找到妈妈的骨灰。”肖瑜歪着脑袋，眼眸暗了暗道。
    “小瑜，爸爸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
    肖建华话还没说完，他的衣领就被肖瑜揪了起来。肖建华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力气这么大，竟然可以单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小瑜，你冷静点！有话好商量，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现在就告诉你王思瑶的骨灰在哪里！”
    肖建华彻底急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肖瑜没有回答肖建华的问题，而是揪着他的领子走向了楼梯后面的暗门。
    “谁都不许跟过来，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警告。”肖瑜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然后抬脚踹开了暗门。
    肖瑜揪着肖建华衣领，将肖建华拽进了楼梯口，随后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就见肖建华重心不稳身子向后倒去，翻滚着摔下了楼梯。
    ‘吱呀’一声暗门闭合，肖瑜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肖建华为了躲开木仓口，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通道。
    肖瑜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走下了楼梯。
    地下室鸦雀无声，完全听不到怪物打斗的声音。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弹壳散落在地，可见地下室的安保系统是多么的致命。
    肖建华看到了墙壁上的子弹，便猜到了这里的安保系统，因为外来者的进入，触发了清除外来者的指令。可是令他感到惊恐的是，地面上别说尸体了，就连一滴血迹也看不到。
    人怎么可能躲得掉密集的子弹，那两个警察又是通过什么方式逃离了地下室的安保系统？
    脚步声由远及近，肖建华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内空无一人，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保险柜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个保险柜足有90公斤的重量，正常人类根本无法，将保险柜从桌子上搬下来。
    “爸爸，你的小腿流了好多血，你说我再对你的左腿开一木仓，你会不会变成残废呢？”
    肖瑜的声音从肖建华的身后传来，肖建华猛地一回头，就见肖瑜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逆子！那两个警察是不是你放走的？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保险柜？”肖建华怒视肖瑜，理智已经被愤怒击垮。
    如果保险柜里的文件被那两个警察取出来，他和他背后的利益集团都要完蛋。如果事情闹大，等待他的结局，就不仅仅是坐牢那么简单。
    “你在害怕吗？也对，你是应该感到害怕，毕竟那些文件可以将你和你的朋友都送进监狱。”肖瑜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肖建华道。
    “不可理喻，你这个疯子，我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夏濯清的手里！”
    肖建华恶狠狠地瞪着肖瑜，他所说的这句话，无疑是揭露了他默认夏濯清对肖瑜进行虐待的事实。
    从一开始，肖建华就知道夏濯清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时的夏濯清还不会掩盖情绪，第一次与肖建华相遇时，夏濯清看肖建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肖建华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夏濯清的底细。
    把狼崽子养在自己的身边，纯属是肖建华的恶趣味。
    肖建华很欣赏夏濯清的勇气，相处下来他发现夏濯清的智商超乎常人。这样的人如果妥善利用，绝对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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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开始资助夏濯清上学，然后让学成回国的夏濯清，照顾肖瑜的衣食起居和身心健康。
    肖建华想借夏濯清的手，除掉这个前妻留给他的祸患。
    他知道夏濯清虐待折磨肖瑜，他知道肖瑜被迫吃了很多刺激精神神经的违禁药，他知道肖瑜在学校遭受校园暴力，他知道肖瑜精神崩溃，一直在试图自杀来逃避现实的残酷。
    肖建华早已做好了给肖瑜收尸的打算，甚至在肖瑜的住所安装监控，为的就是用这些录下的视频，作为证据证明肖瑜精神不正常，一直都有自杀倾向。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肖瑜不仅没有死，反而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
    “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呀，爸爸。”
    肖瑜笑了，笑得是那样天真无邪，却看得肖建华毛骨悚然。
    “真讽刺，我的父亲想要我的命，我的继母想要我的命，父亲背后的利益集团想要我的命，你们都巴不得我快点死掉，这样你们就可以继续无忧无虑的过着上流人的生活。”
    “你早该死了。”
    “是呀，我早该死了。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祸患。”
    “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
    “爸爸，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这个问题肖瑜从小到大，已经重复问了很多遍了。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你这个疯子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血水顺着肖建华的小腿，滴在了地面上。肖建华恶狠狠地瞪着肖瑜，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肖建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所以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当肖瑜问了这个问题，肖建华都会对肖瑜施展暴力。然而这一次，肖建华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但是他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对肖瑜施暴。
    因为他现在的脑袋上，顶着冰冷的木仓口。子弹已经上膛，随时都有可能击穿他的脑袋。
    听到这样的答案，肖瑜忽然放声大笑。
    他笑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肮脏，他笑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矛盾而又复杂，他笑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滑稽具有戏剧性。
    肖建华心怀恶念，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然而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他的眼睛竟然看不到怪物，而且不会被怪物杀害。
    肖瑜以前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肖瑜想明白了。
    他的父亲以自我为中心，自身利益高于一切。哪怕做了错事，他也毫无悔过，继续我行我素享受着，利益为他带来的高质量生活。
    爸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所以爸爸的眼睛看不到怪物。爸爸的欲望肮脏不堪，就连吃欲望的怪物，也无法将爸爸的欲望吞入腹中。
    讽刺，真的是太讽刺了。
    他的妈妈被爸爸害死了，甚至连死后也无法得到安息。
    为什么要这么对妈妈，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要娶妈妈？
    哦，他知道了，爸爸娶妈妈是为了妈妈名下的房产。爸爸从未爱过妈妈，他最爱的人就是他自己。
    “爸爸，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肖瑜握着木仓的手背青筋凸起，他正在极力地压制着愤怒的情绪。
    “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事物，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那你就让怪物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肖建华靠在桌子上，一脸厌恶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妈妈死后，你有没有过一丝后悔？”
    “后悔？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死，有什么好后悔的。小瑜，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把你养育成人。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把你送到火葬场，然后把你塞进你妈妈的肚子里，一起送进火化炉烧成灰烬。”
    利用午休的时间更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至暗时刻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人生注定就是个悲剧。
    没人爱你，没人重视你，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父亲后悔把你养育成人，他当着你的面前，说了最残忍而又真实的话。他说要把你塞进妈妈的肚子里，然后送进火化炉里一起烧成灰烬，他是多么地希望你死于非命。
    他杀了你的妈妈，你快看呀，他的眼中毫无悔意。他现在重视你，只不过是把你当做了繁衍后代的工具。别被他骗了，他在利益用你，就像过去利用你的妈妈一样。
    当你失去利用的价值以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肖瑜，你的手上拿着可以杀死他的武器，只要你扣动扳机，他的脑袋就会被子弹击穿。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扣动扳机，杀了他，你就能为你的妈妈报仇了。
    冷汗布满了肖瑜的额头，肖瑜拿着木仓的手微微颤抖，地下室里明明寂静无声，他的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仇恨与愤怒逐渐占据了他的心智，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呵呵小瑜，你的胳膊怎么抖得那么厉害，你在害怕什么？”
    肖建华察觉到肖瑜神情异样，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猜测。
    他猜测肖瑜此时的内心一定非常矛盾，如果肖瑜真想杀了他，就不会把他带到地下室，对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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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只要他能击溃肖瑜的内心防线，他就能占据主动权。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妈妈该死吗？”肖建华靠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在极力地克制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你说。”
    “那个女人太烦人了，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和那些可笑的心灵鸡汤。我对她献殷勤，她觉得是理所应当。在她看来，我不过是沉迷于她美貌的舔狗。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于是我就从她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这就是你害死她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我亲爱的孩子。有一点你说错了，杀死王思瑶的凶手不是我，而是你的继母。那个女人野心很大，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你母亲怀孕期间，银行无法办理贷款业务，公司资金和信誉都出了问题。如果补不上公司的资金漏洞，我就会被执法机构抓去坐牢。”
    “然后呢？”
    “我找你母亲借钱，让你母亲把名下的房子卖了，好利用这些卖房子的钱周转一下，可是她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她不仅不借给我钱，还告诉我已经联系了律师，要和我打离婚的官司。
    她找到了我出轨的证据，如果我和她打离婚的官司，胜诉的几率几乎为零。我没得选择了，刚好张丽又给我出了个买保险的主意，那我只能对你母亲出手了。”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对于肖建华来说，危及到了他的利益，那便是他杀人的理由。
    或许在他看来，他根本没有杀人，他只不过是纵容了想要名分的小三，然后借着小三的手杀掉了自己的原配妻子。
    哪怕事情最后败露，那也和他毫无关系。
    法律无法对他进行审判，道德伦理无法将他送入监狱。
    最后他会名利双收，过着上流人的生活。他会拥有数不尽的财富，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都会对他卑躬屈膝，求着他能给他们带来巨额利益。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颠倒黑白，有钱能遮掩真相，有钱能控制舆论。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肖瑜拿着木仓的胳膊不再颤抖，冰冷的木仓口，依旧是指着肖建华的脑袋。
    相同的环境，不同的空间，两个厮打在一起的怪物，纷纷停止了攻击，全都看向了拿着木仓的青年。
    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忽然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对着身旁丑陋的怪物道：
    “他的眼中充满了杀意，你猜他会不会开木仓打死自己的父亲？”
    怪物没有理会夏濯清，而是将保险箱吞进了肚子里。
    夏濯清冷笑一声，当着怪物的面前点了一根烟道：
    “蠢货，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怪物，你在想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我对肖瑜的感情影响到了你，肖瑜早就被你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肖瑜。”怪物吐出一团血肉，冷声道。
    夏濯清的思维非常跳跃，他手上的烟头突然变成了人类的手指。
    鲜血顺着指甲盖缓缓滴落，夏濯清随手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怪物不解道。
    “我们明明都在地下室里，为什么肖建华和肖瑜都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是啊，为什么肖建华和肖瑜，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肖建华因为特殊原因看不到怪物，那么肖瑜的眼睛可以看到怪物，却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那又是为什么呢？
    怪物就站在肖瑜的对面，为什么肖瑜从进入地下室后，他的目光就没有落在它的身上？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蠢货，难道你还没发现吗？这个世界这么大，唯有和肖瑜接触过的人类，才能看到怪物？不，我这么说法并不准确。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凡是和肖瑜接触过的人类，都会被肖瑜的精神意识影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杀了你，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怪物不再跟夏濯清废话，伸出利爪朝着夏濯清的心脏刺了下去。夏濯清站在原地不闪不躲，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扑面而来的怪物道：
    “我知道你很在乎肖瑜，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肖瑜成为杀人犯吗？”
    夏濯清话音刚落，距离他心脏位置还有几厘米的利爪，突然悬停在半空中。
    “肖瑜如果开木仓打死了他的父亲，他永远都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肖瑜很善良，同样他的内心十分脆弱，要不然他以前也不会以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夏濯清是心理医生，他和肖瑜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肖瑜当做了自己的研究对象。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肖瑜，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他早就带着肖瑜离开卢安市，然后洗掉肖瑜的全部记忆，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就在这过去的十几天里，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彻底被颠覆。
    “你说错了，肖瑜的内心一点也不脆弱，他很坚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怪物反驳道。
    夏濯清摇了摇头，抬起胳膊指向肖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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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把你当成心灵的寄托，喊一个怪物叫妈妈。如果没有你，他早就被折磨得精神崩溃，死在恐惧与绝望之中。”
    银白色的重瞳猛地震颤，怪物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准备好开木仓的肖瑜。
    夏濯清有句话说得没错，如果肖瑜杀人了，那么肖瑜永远都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要阻止他吗？你看他杀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再过几秒钟，他就会成为一名杀人犯。”夏濯清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怪物道。
    随着夏濯清的话音落下，就见肖瑜将木仓对准了肖建华的心脏。正当肖瑜快要扣动扳机时，怪物突然变成了人类，然后冲破了空间屏障，抓着肖瑜的手腕就是往外跑。
    “妈妈？”
    肖瑜诧异地看向了凭空出现的怪物，心中的杀念顿时烟消云散。
    “不要做傻事，一切都交给我。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怪物抓着肖瑜的手腕往外从，很快就看到了暗门外，正准备闯入地下室的雇佣兵。怪物三两下就解决了雇佣兵，然后抓着肖瑜的手继续往外跑。
    雇佣兵和保镖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地下室营救肖建华，另一部分则跟在肖瑜的身后。
    然而怪物奔跑速度的非常，正常人类根本达不到这样的奔跑速度。没多大一会儿，怪物和肖瑜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从庄园里逃出来的宋毅和江涛，正在被六名雇佣兵追杀。
    两人精疲力尽地奔跑在密林之中，强光手电的光束在他们的身边来回晃悠。如果被光束照到，迎接他们的将是密集的子弹。
    肖建华对雇佣兵下了死命令，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宋毅和江涛。
    宋毅大口喘着粗气，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奔跑。
    “别停下！”江涛压低声音道。
    “江哥，我体力消耗太大，我……我已经跑不动了。”宋毅大口喘着气，然后对着江涛摆了摆手道。
    “跳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跑！”
    生死攸关之际，江涛没时间跟宋毅废话。就见江涛弯腰背起宋毅，继续往密林深处跑。
    江涛的体力早就到极限了，但是为了活命，他必须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即使他身处于危险的境地，他也不会放任宋毅不管。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付出自己的什么，他也要保护宋毅的安全。
    宋毅趴在江涛的背上，他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不行，他必须从江涛的背上下来。他还可以继续跑，危急时刻，他不能给江涛添麻烦！
    “我已经休息好了，江哥，放我下来，我还可以继续跑！”
    宋毅话音刚落，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就照在了他们的身上。江涛心中一惊，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
    ‘突突突——’
    木仓声响彻云霄，林中鸟儿全都飞向了天空。江涛和宋毅纷纷趴在地上，然后同时向着反方向打滚躲避飞射而来的子弹。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怪物是在救肖瑜，所以才会阻止肖瑜杀人。怪物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为肖瑜考虑，它到现在还想着让肖瑜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黎明时分
    人类面对死亡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有人会说是恐惧与绝望，是不顾一切的逃跑，又或许是坦然的面对。
    对于普通人来说，求生是他们的本能，害怕死亡是他们的天性。
    但是对于宋毅和江涛来说，当死亡即将降临在他们的身上时，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来换得对方一线生机。
    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能逃离云景山，并且将消息传达出去，那么他们就能将肖建华送入监狱。
    他们自始至终都相信，正义有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他们是人民警察，他们的职责就是打击黑恶势力。
    子弹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宋毅和江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又同时向着密林的深处跑了过去。
    “一群只会突突突的傻逼，这么近的距离都打不中。”宋毅一边疯狂往前跑，一边回头对着追击而来的雇佣兵竖中指。
    宋毅这种不要命的挑衅行为，无疑是吸引这些雇佣兵的注意力。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他十分清楚自己很难从这些人的包围圈中逃出去。
    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吸引雇佣兵的火力，让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这样他就能为江涛创造机会，让江涛找到突破口逃出去。
    果不其然，宋毅骂完后所有的木仓口，都瞄准了他的背后。
    “你疯了吗？”
    江涛满脸惊愕地看向了宋毅，宋毅却对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藏在了树后，对着江涛傻笑道：
    “我没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体力没你好，如果我们同时逃跑，我一定会拖累你。说真的，我有点后悔当初在警校的时候，没有好好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说这些了，我会为你创造机会，你一定要想办法逃出云景山。”
    剩下的话宋毅没有说出口，他其实很想告诉江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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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但是我说不出口。如果我还能看到黎明时分的曙光，我想我会鼓足勇气向你表达心意。’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就让这个秘密随着他的牺牲埋进坟墓里吧。
    宋毅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扑向了雇佣兵。
    “宋毅！你这个疯子！疯子！要死也是我来死！你瞎凑什么热闹！”
    江涛自认为很坚强，可是此刻他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他应该转身去救宋毅，但是理智告诉他，宋毅拿命为他换来一次逃跑的机会，为的就是将被掩盖的真相告知与众。
    一个人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但是一群人的影响力却能创造奇迹。钱可以让一个人闭嘴，但是钱不能让一群心怀正义的人闭嘴。
    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失败了真相永远都不可能浮出水面，他和宋毅都会死在这里。
    “往前跑，别回头！”
    宋毅一脚踹翻了一个雇佣兵，然后肘击另一个雇佣兵的腹部，反手抢过了雇佣兵的木仓械，对着雇佣兵的小腿开了一木仓。
    “为了不值得的人送死，你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拿到枪械的宋毅，明显有了底气。
    哪怕现在的他精疲力尽，他也要为江涛争取足够的逃跑的时间。
    “我国法律明确规定，不能使用和生产枪械，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地杀人？摘下你们的面罩，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宋毅知道他现在说的话很滑稽，就像是一个快要濒临死亡的小丑，在这群刽子手的面前，做着无用而又可笑的挣扎。
    “豹哥，不要跟这个人废话，老板说了不能留活口。”
    “别让另一个跑了，先把这个人杀了，再去杀另一个。”
    就像宋毅所想的那样，在这些雇佣兵眼里，宋毅的行为滑稽而又可笑。
    木仓口全部对准了宋毅的脑袋，子弹出膛的那一刻，宋毅的眼前突然闪现出很多画面。
    他看到了母亲死在手术台上的画面，他看到了父亲再娶的画面，他看到了奶奶跪在自己的面前忏悔的画面，他看到了外婆死不瞑目的画面。
    他这短暂的一生里，他很庆幸遇到了江涛。
    江涛是他的师傅，是他的朋友，是他最在乎的人。江哥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每逢过年，江哥都会邀请他一起过年。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到危险，江哥也是奋不顾身地冲到他的面前保护他。
    真是太遗憾了，现在他要死了，他再也见不到他最在乎的人了。
    宋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子弹快要到达他的面前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要成为我的宿主吗？我可以救你的命。”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体型硕大的蜗牛凭空出现在了宋毅的身后。蜗牛的眼球绕着宋毅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宋毅的面前。
    宋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已经分不清此刻他看到的画面，是不是他死亡后虚构出来的画面。
    “为什么选择我成为你的宿主？”宋毅茫然地看向了蜗牛道。
    “因为你的遭遇和肖瑜很像，不过你的运气要比肖瑜好太多了。”蜗牛回答道。
    “你是怪物吗？”
    宋毅伸手想要触碰蜗牛的眼球，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蜗牛眼球时，他忽然又将手伸了回来。
    “你觉得我是什么，那么我就是什么。”蜗牛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我成为你的宿主，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你是我的宿主，我当然会听从你的命令。我会满足你一切的欲望，让你过上无忧虑的生活。”
    蜗牛在宋毅的耳边，蛊惑着宋毅的内心。它见宋毅迟迟没有开口，于是它换了一种语气道：
    “你没得选择，如果你不成为我的宿主，这些子弹就会把你打成肉泥。他们会把你的尸体丢下山崖，又或者是烧成灰烬，冲进下水道里。”
    人类自私自利，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在蜗牛看来，宋毅一定会选择成为它的宿主，但是它等来的却是拒绝的答复。
    “我想你一定是没的选择，才会选择让我成为你的宿主。我不傻，你那么迫切地寻找宿主，无非就是你想待在人类的世界。肖瑜告诉我怪物擅长蛊惑人心，怪物以人类为食，所以我不可能放你出来捕食人类。”
    “你不怕死吗？”
    “怕，我当然怕死。”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成为我的宿主，只要你成为我的宿主，我可以救你的命，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把杀掉这些人类。”
    “死亡对于我来说是有价值的，如果我的牺牲能让这些黑恶势力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么我愿意为此而丢掉性命。但是如果我要以活命的代价，危及到普通人的性命，那么我就是罪人。或许法律没有办法制裁我，但是我的内心会受到谴责，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宋毅话音落下，他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蜗牛在他的耳边咆哮，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肖瑜的声音。
    “宋警官，抓着我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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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毅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见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旋转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好！”
    宋毅没有任何犹豫地抓住了那只手，紧接着他只觉得身体被提了起来，刹那间他就被拽进了黑色的漩涡。
    扭曲的空间再次恢复了正常，那些追杀宋毅的雇佣兵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明时分，阳光穿破了云层，照耀在云景山的上空。江涛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过了许久他强忍着疼痛，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不能倒下，他要离开云景山。
    宋毅还在等着你呢，那小子命大得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呢？不要胡思乱想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阳光照在了江涛的身上，江涛抬头望天，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下。
    痛彻心扉是什么样的感觉？绝望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江涛以前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现在懂了，也体验到了。
    ‘咚——’
    江涛体力消耗殆尽，双腿一软再次倒在了地上。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的视线模糊不堪，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是那样的温暖，可是他的心却像是那样的冰冷。
    ‘滴滴滴——’
    不远处出来了汽车喇叭的鸣笛声，江涛微微抬头就见一辆拉货的卡车停在了路边。
    卡车司机从货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跑到了江涛的身边，询问道：
    “先生，你没事吧？”
    江涛意识模糊，全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走出了云景山。
    此时他所在的位置是云景山与高架的交汇口，卡车司机看到路面上趴着一个人，这才将车停在应急车道，跑过来查看江涛的情况。
    “拜托你……帮我……报警……云景山上有雇佣兵持木仓杀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内鬼
    “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卡车司机以为是遇到碰瓷的，本能地起身后退一步。毕竟谁没事会在凌晨四点左右，跑到高架的路面上躺着一动不动。
    “我是警察，我的工作证件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能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江涛咬紧牙关，将警官证掏了出来，扔给了卡车司机。然后一把抢过了卡车司机的手机，直接打给了110报警中心。
    报警中心的电话24小时全程畅通，仅仅过了几秒钟，电话就被值班的接警员接通了。
    “您好，卢安市110报警服务台，0537号接警员，请讲！”
    “我是卢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刑警江涛，我的警号是00 XXXX51。我与另一名警号为00 XXXX95的刑警，被一群持木仓歹徒追杀，我现在的所在位置是云景山与高架的交叉口，另一名刑警所在的位置靠近云景山庄园附近。请你们立刻派人营救我们！我以为我的生命和职业生涯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持木仓人员大约有多少人？”
    “目测大概有七个人！他们拿的都是半自动步枪，身上穿着防弹背心，脸上戴着面罩！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好的，我们会立刻出动警力营救你们。请问你现在是否受伤，需要我联系救护车吗？”
    “我还好，我……我同事需要救护车……”
    江涛说道这里突然哽咽了，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宋毅死亡的画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奇迹，他希望奇迹能出现在宋毅的身上。哪怕是要用他的寿命去等价交换这份奇迹，他愿意为此付出所有的寿命。
    “江警官，你不要慌，请保持冷静。我们已经出动警力，很快就会根据手机的定位找到你。”
    “麻烦你们了。”
    江涛挂了电话，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后，又立刻打给了局长。
    局长的电话没有打通，江涛又连打几个，结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就在江涛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杨淑敏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局里。
    自从夏濯清的尸体丢失后，杨淑敏整天疑神疑鬼的，整个人的精气神看上去萎靡不振。对于这种离奇的案件，杨淑敏担心波及家里人的安全，索性就收拾行李住在法医室了。
    这个时间段，李斌和周伟不一定在局里，但是杨淑敏一定在局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江涛又将电话打给了杨淑敏。
    江涛本以为电话无法拨通，结果没想到仅是响了片刻的铃声，他的耳边就传来了杨淑敏的声音。
    “喂，请问你找哪位？”
    “是我，江涛！杨法医，你现在在警局吗？”
    “哈～江队长，你怎么这个时间段给我打电话啊，是出什么事了？”
    杨淑敏没有急着回答江涛的问题，而是打了个哈气，询问江涛打电话的原因。江涛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宋毅，完全没有听出杨淑敏说话的语气，和平时的感觉有轻微的变化。
    “宋毅出事了，我们被肖建华请的雇佣兵追杀，如果你在局里的话，能想办法找局长开搜查令吗？如果联系不上局长，找副局长也行！肖建华的庄园里有弹药库！我需要这份搜查令，对肖建华所在的庄园进行彻底搜查！”
    江涛由于几乎快要精神崩溃，说话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一鼓作气说了很多话，自认为表达得非常清楚了。然而电话那头的杨淑敏，根本没听懂江涛在说什么，反而认为江涛这是喝多了在说胡话。
    --

 第275页

    “什么雇佣兵？江队长，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宋毅现在情况非常危险！事态紧急我来不及和你多解释！照我说的做！”
    “可是现在局长和副局长都不在局里，那我应该找谁去开搜查令的证明？”
    “那怎么办……局长的电话打不通，难道要等到八点以后吗？”
    “江队长你别急，我想想办法，我记得余科长最近好像住在警局附近的招待所里，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余科长，让他帮忙开一个临时搜查令。对了江队长，你现在在哪？”
    “我在进入云景山的高架交叉口。”
    “这个手机号是你的新号吗？”
    “不是，这是卡车司机的手机号，我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我等会怎么联系你？”
    “你不用联系我，如果你能找余科长开到搜查令，就立刻让值班的刑警，过来搜查肖建华的庄园。”
    “好。”
    杨淑敏挂了电话，江涛强忍着身体剧烈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冷静下来的江涛，总觉得和杨淑敏的对话有点奇怪，但是又想不通哪里奇怪。
    江涛将手机交还给卡车司机后，卡车司机不想惹事，想找个借口开车离开这里。
    他刚才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但是一想到接警员提到了手机定位，一时之间他忽然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那个，我总不能把卡车一直停在应急道上……”
    “谢谢你借我使用手机，抱歉，占用你太长时间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江涛看出了司机的难处，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警官证后，便告诉司机可以离开了。
    “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卡车司机是个聪明人，本想着一走了之，可是看当他看到脸上毫无血色的江涛后，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要紧，你赶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不要逗留太久。”
    卡车司机张了张嘴还想着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儿，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没事找事，将自己卷入危险的境地。
    江涛站得笔直，看着卡车越开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应急车道上。
    等待永远是最难熬的，此刻的江涛迫切地想要知道宋毅现在的情况，又害怕知道宋毅现在的情况。他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宋毅平安无事。
    ……
    与此同时，宋毅被肖瑜拽进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里。他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鱼腥味，而鱼腥味的根源来自肖瑜身后站着的女人。
    “王思清！”
    宋毅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王思清，然后又看向了肖瑜。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肖瑜永远超出常人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救了他的性命，还将他带入了未知的空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我还活着吗？”宋毅盘腿坐在地上，抬头望着肖瑜的眼睛，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宋警官，你能感觉到疼痛吗？如果你能感觉到疼痛，就证明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感觉不到疼痛，那么就说明你已经死了。”
    肖瑜走到了宋毅的身边，然后将手伸到了宋毅的面前。宋毅没有握住肖瑜的手，而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宋毅这一巴掌打的力度极大，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宋毅彻底慌了神，难道他已经死了，他现在看到的全是死后产生的幻觉？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宋毅又对着自己的胳膊咬了一口，依旧是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怪物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不想在宋毅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于是走到了肖瑜的身后，在肖瑜的耳边低声道：
    “宝宝，你别逗他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哈哈，抱歉宋警官，我不是故意想要吓你的，只是你面色沉重，想要帮你转换一下心情。”
    “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这不正常！肖瑜，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宋毅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想要抓住肖瑜的胳膊，却见王思清突然挡在了肖瑜的面前。肖瑜从王思清的身后探出脑袋，然后对着宋毅微微一笑道：
    “这里是怪物创造的空间，任何人类在这里都感觉不到疼痛。你很幸运宋警官，如果不是我刚好从庄园里逃出来看到你们被雇佣兵追杀，你早就被子弹打成筛子了。”
    宋毅大脑一片空白，刚经历过生死的他，有些听不懂肖瑜话中的含义。
    过了许久他才从木讷中回过神来，肖瑜连续救了他两次，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肖瑜的救命之恩。
    “谢谢你救了我。”
    宋毅对着肖瑜深深地鞠了一躬，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王思清的身上。他之前猜得没错，这个凭空出现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肖瑜所说的怪物。
    怪物可以变成人类，它们变化后的样子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身上的气味与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完全不同。
    想通了这一点，宋毅立刻联想到了高志安身上也有难闻的气味。如果说高志安的原形是怪物，那么有些解释不通的疑点就能解释通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宋毅不再看王思清，而是对上了肖瑜的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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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吧。”肖瑜像是猜到了宋毅会问什么，十分坦然地回答道。
    “高志安是不是和夏濯清有关系！”
    宋毅说话完全没有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答案太过天方夜谭，让他无法相信答案的准确性。
    “宋警官，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肖瑜歪着脑袋回答道。
    “不，这不可能，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太荒唐了！”
    宋毅瞳孔震颤，双腿发软再次瘫坐在地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再次崩塌，让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他所在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吗？
    为什么在没有肖瑜之前，他的眼睛看不到怪物？为什么遇到肖瑜之后，他所认知的世界变得如此陌生？
    难道这一切的变数，都和肖瑜有关？
    “宋警官，有些事情，我知道一时之间让你无法接受。但那就是现实，你必须要学会面对。高志安其实还活着，只不过他的身体和意识被夏濯清操控，所以他对我才有如此大的杀意。”
    “可是夏濯清已经死了，他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操控高志安？”
    “夏濯清的肉身死了，但是他的精神意识还保留在现实世界。如你所见，他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才能抓到他，总不能一直放任他在外面为非作歹。”
    宋毅话音刚落，站在肖瑜身旁的怪物突然开口道：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不可能抓到他的。即使抓到他了，他也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逃出监狱。最好的办法就是摧毁他的精神意识，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摧毁精神意识？”宋毅皱紧了眉头，警惕地看向了面前容貌与肖瑜十分相似的女人。
    “你不要多想，夏濯清由我们来对付，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肖瑜话音落下，然后对着怪物点了点头。怪物心领神会，手上立刻多出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怪物将文件袋递给了肖瑜，肖瑜又将文件袋递到了宋毅的面前，恳求道：
    “宋警官，这里装有肖建华和他背后利益集团犯罪的证据。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我希望你能代表我将这些文件公之于众。”
    宋毅双手接过文件，他看向了肖瑜，诧异道：
    “这么重要的证据，你为什么要交给我？”
    “因为我信任你，宋警官，你是个好警察，这些证据只有你才能有这个魄力公布出来。”
    肖瑜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宋毅拿到了这些证据，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有了这些证据，我相信那些黑恶势力很快就会落网。那个，你能先放我出去吗？”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肖瑜对着宋毅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不能出去？”
    “因为你们警局里有内鬼，不把内鬼挖出来，你拿到这些证据也是无济于事。”
    哎，小区封掉了＞鼴Q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颠倒黑白〔一〕
    肖瑜把决定性的证据，转交给了宋毅，为的就是在绝境中走一步险棋。
    他不能保证自己预想的计划是否成功，所以他必须为自己和妈妈留一条后路，而这个后路就是宋毅手上的证据。
    宋毅无论是人品，还是性格都是无可挑剔的最佳人选。
    如果他的计划失败了，宋毅的出现绝对会给肖建华和他背后的利益集团致命一击。
    至于为什么不能让宋毅离开这个空间，其一是为了保护宋毅的安全，其二则是让那些极力想要掩盖真相的人露出马脚，挖出躲藏在警局里的内鬼。
    “我可以联系江警官吗？”
    宋毅提出了请求，他希望肖瑜能够答应他的请求。然而当他看到肖瑜摇头后，他便已经猜到了肖瑜的计划。
    做戏要逼真，若是江涛知道他还活着，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一定会引起肖建华的怀疑。
    “宋警官，你很聪明，我希望你能为此做出一点牺牲。短暂的自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其中的权衡利弊。”
    肖瑜笑得坦然，宋毅则双手紧抱着文件袋，沉默了片刻后，最终选择了听从肖瑜计划的安排。
    “好，我答应你。”
    “谢谢。”
    肖瑜对着宋毅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怪物抱在了怀里。宋毅还想说些什么，眨眼的瞬间肖瑜和怪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笛声响彻了环山公路，直升飞机在云景山上盘旋，江涛终于等到了救兵，然而此刻的他却心如死灰。
    四十分钟过去了，宋毅生还的几率有多大，牺牲的几率又有多大？
    面对现实吧，江涛。
    都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害死了你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警车上下来三位穿制服的警员，其中一名警员走到了江涛的面前，询问道：
    “请问你是江警官吗？另一名警官在哪？”
    “你们来得太晚了，那名……那名警员估计已经牺牲了。”
    江涛说着说着情绪失控，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会出来了。
    没人会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失控，但是他根本做不到。他就是个普通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

 第277页

    他无法面对宋毅为了救他，独自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兵，会遭遇怎么的后果。
    面对死亡，他不曾畏惧。但是面对同伴的牺牲，他除了无尽的悔恨以外，就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是他自作聪明，害死了宋毅。
    “深呼吸！请你保持冷静！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在没有找到另一名警官的尸体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说不定他还活着，他还等着你去救他！”
    警员的话彻底惊醒了江涛。
    是啊，在没有找到宋毅的尸体之前，他为什么要认定宋毅已经牺牲了？
    江涛抬起胳膊，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看得身旁的警员目瞪口呆。
    警员们虽然不明白江涛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但是看到江涛眼神清明后，他们便看出江涛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带你们进山！你们都穿防弹背心了吗？那伙人手里有半自动木仓，杀伤力非常大，你们上山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们都穿了防弹背心。小刘，你去从车里拿一套防弹背心，给江警官穿上。”
    “是。”
    江涛从另一名警员的手上接过了防弹背心，然后带着所有前来支援的警员，走进了通往云景山的山路。
    ……
    与此同时，肖建华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看到短信上的内容后，肖建华气得差点把手机砸掉。
    肖建华毕竟是混迹商圈的老狐狸，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先是让管家，删掉了所有的监控，然后上传了合成处理过的备用监控。
    紧接着他又让庄园里的雇佣兵，全部换上高尔夫球场工作人员的衣服，通过暗道离开了庄园。
    雇佣兵撤离后，庄园里的清洁人员，开始全方位的打扫庄园。
    最后又用特殊的材料，将地下室的墙壁全部粉刷了一遍，然后贴上了除去味道的墙纸，把地下室改造成了存放珠宝黄金的仓库。
    一切准备就绪后，肖建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串陌生号码。
    管家则站在门外，低头看着手表，然后拿着对讲机，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
    “所有人员听着，现在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你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待会警察到来的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是。”
    钱可以改变一些人的信念，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创造最高的效益。这场博弈还在继续，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江涛和大批警员，在云景山上搜寻了2个小时，都没有找到雇佣兵和宋毅的身影。
    特警里刚好有江涛的熟人，昨晚无功而返的苏见信，被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他原本以为叫他过来是为了抓捕云景山上的野兽，可不曾想才过去了几个小时，野兽变成了雇佣兵。
    “又见面了，江警官，对于你们的遭遇，我很抱歉。”
    苏见信想找江涛搭话，江涛没有理会苏见信，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是……”
    苏见信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江涛突然转身冲到了他的面前，深呼一口气道：
    “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可以，你等一下。”
    苏见信执行任务，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他将手机打开解锁后，便将手机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拿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杨淑敏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没等杨淑敏开口，江涛抢先一步道：
    “杨法医，搜查令下来了吗？”
    “江警官？”
    电话那头传来了杨淑敏疑惑的声音。
    “是我，你联系上余科长和局长了吗？”
    “我没有联系上局长，但是我联系上了余科长，余科长说需要开完晨会，才能决定要不要开搜查令。”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开晨会？宋毅现在危在旦夕，难道余科长觉得开晨会比救宋毅还重要吗？”
    江涛气得浑身发抖，他十分不理解，警局的高层为什么要开晨会！
    事实就摆在眼前，只要对肖建华的庄园展开搜查，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规定如此，总要走个流程，你对我发火也不能阻止余科长不开晨会。
    江涛，肖建华十分狡猾，按规定你应该避嫌，不能参与调查这几起相关联的案件。而且你现在是停职阶段，私自调查已经违规了。
    小宋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希望你现在能够保持冷静，好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杨淑敏，我真是看错你了！”
    江涛无法想象这么冷漠的话，会是从杨淑敏口中说出来的。
    在警局的时候，杨淑敏和宋毅的关系一直不错，怎么宋毅一出事，杨淑敏的态度就立马转变了。
    “我还是那句话，宋毅活着的几率不大，你若是在出什么事，笑得最开心的一定是肖建华。你得罪了他，他做梦都想把你送进监狱。
    小不忍则大乱，你自己想清楚！对于宋毅的牺牲，我比你更要难过！
    但是现实如此，又有什么办法？我们必须学会面对现实，想办法为宋毅报仇！你不能让宋毅的努力白费啊！”
    “难道要任由这些黑势力为非作歹？”
    --

 第278页

    杨淑敏沉默了，她心怀正义，但思考问题过于理性。
    她自己牺牲了不要紧，但是她有家庭，她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处于危险之中。
    “就这样吧，我知道该怎么了。”江涛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苏见信，道：
    “我没权限对肖建华的庄园进行搜查，但是我以我的生命保证，那些追杀我和宋警官的雇佣兵，就是从肖建华的庄园里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庄园的地下室有许多违禁木仓械，墙壁上还保留着新打的弹孔，只要你们跟我过去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苏警官，我需要你的帮助。时间拖得越久，那些人就会利用这些时间，销毁证据！”
    “好，我相信你，不过我希望你能为你刚才说过的话负责。”
    “留下一片警队人员继续在这，搜寻宋警官的下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庄园！”
    情况紧急，江涛也不管有没有搜查令，他都必须让更多人见证，肖建华庄园里的秘密。
    警车围堵在庄园的门口，庄园门口的巡逻保安，像是见到他们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拿着对讲机，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江涛和苏见信下了警车，就见庄园的铁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从里面开了出来。
    见此情景，江涛急忙拦在了车前，对着坐在后排座位上的肖建华道：
    “肖老板这么早出门，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肖建华推门走下了汽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涛道：
    “我去哪里，好像和江警官没什么关系吧。倒是江警官怎么一大早，就带了这么多人堵在我家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了。”
    做核酸排了2个多小时，做完核酸，回来更新，明天继续！
    第一百五十章 颠倒黑白〔二〕
    从肖建华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他此时有多么的愤怒。江涛没想到肖建华会反咬他一口，于是立刻做出回应道：
    “肖先生做的那些事，如果不能称之为违法犯罪，那该怎么称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当着一群警察的面前说报警，也只有肖建华这样的人能说出口。几个小时前，肖建华接到消息，卢安市公安局并没有给江涛开搜查令。
    江涛处于停职阶段，带着民警和特警堵在庄园的门口已属违法。
    “你私藏武器，招募雇佣兵，昨晚对我和宋毅进行追杀。不仅如此，你还带人绑架了王思清。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法律，警员有权更有义务对你的庄园进行搜查！”
    听到木仓声，总要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这是每位警务人员的权利和义务。
    肖建华会玩文字游戏，江涛同样也会玩文字游戏。他虽然没权对肖建华的庄园进行搜查，可是他身后的警务人员，有权对庄园进行搜查。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做过，江警官，你开木仓射杀我妻子，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昨晚我看你们可怜，才收留你们在庄园里住上一晚。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诬陷我追杀你和宋警官。你以为是在拍警匪片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身为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干违法乱纪之事！”
    肖建华面目狰狞地指向了江涛，无论是演技和情绪表现得都十分到位。
    “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江涛，我现在就联系律师，我要让你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联系律师？我看你这是在做无用的抵抗，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你敢让我们对庄园进行搜查吗？”
    “有什么不敢的，即使没有搜查令，我也允许你们对我的庄园进行搜查。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你们什么都查不到，我会告你们滥用私权，侵犯公民的合法权益！”
    肖建华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拍了拍迈巴赫的车头，紧接着又道：
    “调头，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司机听到命令，立刻将汽车调头，开到了另一条道上。
    江涛见肖建华放行，心中顿感不妙。
    当他的目光对上了肖建华的目光时，他忽然发现肖建华看他的眼神，就像猫戏耗子般充满了嘲讽与戏弄。
    “江警官，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恩，我带你们进去。”
    进入庄园后，江涛凭着记忆找到了暗门。他用余光瞟向了肖建华，肖建华却神情坦然，半靠在墙壁上，冷声道：
    “今天我算是开眼了，江警官，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旋转楼梯的后面有扇暗门？”
    “我和宋警官，就是进入这扇门后面遭遇了木仓击，我倒是想要请问肖先生，为什么会在这扇门的后面，安装致命武器。”
    “江警官，我建议你去看一下精神科，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扇门的后面通往地下室，地下室里存放的都是我的私人财物。我承认地下室里配备了安保系统，但是这些系统只是为了防止窃贼偷盗，并没有你所说的杀伤性武器。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昨晚你和宋警官进入了地下室？你们——你们该不会是想要盗取我的财物吧！”
    肖建华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江涛，然后跑到了苏见信的面前，神情夸张地抓着苏见信的手腕道：
    --

 第279页

    “特警同志，我愿意打开暗门，配合你们进行搜查。庄园里安装了很多监控，这些监控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苏见信抽回手臂，然后狐疑地看向了江涛。
    他现在有些分不清，这两个人究竟谁在说实话，谁在说假话了。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知道谁在撒谎。
    肖建华为了自证清白，主动推开了暗门，顺便按下了通道内应急灯的开关。
    “不是要进去看看的吗？都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走啊！”
    肖建华说话的声音故意放大，为的就是激怒江涛，让江涛当着众多警员的面前难堪。
    江涛不理解肖建华的行为，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众警员跟在江涛的身后，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光线充足，墙壁上贴着墙纸，根本看不出被子弹击中过的痕迹。地下室的中央摆放着一排保险柜，靠墙壁的地面上，则摆放了很多古董瓷器。
    “这……这怎么可能！”
    江涛瞪大双眼，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地下室竟然被重新装修了！
    “江警官，为什么你和宋警官要潜入我的收藏室，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肖建华漫不经心地走到了江涛的面前，语气不善地看着江涛道。
    “是你！一定是你趁我们离开庄园，重新改造了地下室！对了！墙纸后面一定还保留着弹孔！”
    江涛快步冲到了墙壁前，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猛地划开了墙纸。
    墙纸破开了一个口子，江涛将钥匙丢在地上，双手用力将面前的墙纸撕开。然后墙纸的后面，却是一面光滑的水泥墙。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这里有密密麻麻的弹孔！”
    江涛瞳孔震颤，手足无措地拍打着墙面。
    “呵，我可没空陪你们这些人，玩无聊的刑警游戏。江警官，我看你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需要我帮你联系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吗？”
    肖建华嘴角微微勾起，就在这短暂的十几分钟里，他已经掌握了局势的主动权。
    接下来，他更要主动出击，争取今天之内，解决掉江涛这个祸患。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江涛恶狠狠地瞪着肖建华，肖建华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道：
    “我看你真的很需要看精神科的医生，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看监控，毕竟监控可没办法造假。我相信警局里的专家，能够通过监控拍摄的画面，证明我的清白。”
    话都说到这了，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肖建华没有撒谎。
    肖建华现在的态度就是，全力配合警方展开调查。如果肖建华心里有鬼，早就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些警务人员看江涛的眼神全变了，其中也包括了苏见信。
    江涛说的话，有很多的疑点。
    首先如果宋警官真的遇到了危险，江涛为什么不折返去救宋警官，而是坐在云景山与高速的交界口，等待警方的支援。
    其次，现在是法治社会，像肖建华这样的企业老板，怎么可能会雇佣持木仓人员，驻扎在这座庄园里。
    最后一个疑点，那就是进山搜寻的警务人员，并没有发现雇佣兵和宋警官的身影。
    “我们先去看监控吧。”没等江涛开口，苏见信直接绕过江涛，走到了肖建华的面前。
    一行人走出了地下室，江涛双眼通红地跟在最后。
    他始终无法想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发生的。他宁可想象这是一场荒诞无厘头的噩梦。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就在江涛走出地下室的瞬间，他的耳边传来了高志安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高志安的身上。就见高志安身着西装，从旋转楼梯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江涛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警员，然后冲到了高志安的身前，质问道：
    “高医生，昨晚你有没有听到木仓声？”
    “木仓声？抱歉我并没有听到木仓声，昨晚我有点不舒服，吃了几片安眠药后，我就睡着了。江警官，我看你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建议你去看下医生。长期紧绷神经，容易神经衰弱。”
    高志安所说的话，无疑让江涛感到茫然无措。江涛的信誉度跌入固定，所有人看江涛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
    “报假警是违法的，江警官身为停职阶段的刑警，应该知道报假警所要承担的后果吧。”
    肖建华故意在停职两个字的上面，加重了语气。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江警官没有撒谎，昨晚我在房间里，也听到了木仓声。”
    肖瑜坐在轮椅上，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名陌生面孔的女仆。
    “这里没你的事，滚回房间去！”肖建华对着女仆使了个眼色，示意女仆立刻带肖瑜回房间。
    女仆完全无视了肖建华，推着轮椅来到了江涛的身边。
    “抱歉这是我儿子，前段时间刚从精神病医院里接回来，让你们看笑话了。”
    肖建华上前挡在了肖瑜的身前，介绍肖瑜的同时，还不忘告诉众人肖瑜精神不正常，在精神病医院里接受过治疗。
    --

 第280页

    “爸爸，我很健康，你难道忘了前段时间，我们不是才在专业机构里，重新做了精神鉴定吗？”肖瑜坐在轮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肖建华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儿子会出来搅局。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全被肖瑜给搅乱了。
    父子俩相互对视，肖瑜抬头望着肖建华，又道：
    “我昨晚不仅听到了木仓声，早上还听到了电钻的声音，吵得我根本无法入睡。
    没办法，我只好让女仆姐姐推我去花园里透透气，没想到在花园里，看到了很多鬼鬼祟祟的人。爸爸，那些鬼鬼祟祟的是什么人呀，家里该不会遭贼了吧？”
    女仆妈妈！解锁新装扮！
    第一百五十一章 颠倒黑白〔三〕
    肖瑜双手平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十分享受地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肖瑜表现得越是惬意，越能反衬出肖建华愤怒快要爆炸的心情。
    如果没有这些警员在场，肖建华一定会拿起高尔夫球杆，狠狠地揍肖瑜一顿，然后再找几个人，轮番折磨肖瑜，直到他出气为止。
    “小瑜，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你怎么可能会在家里听到木仓声？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间吧，不要打扰警员们工作，我们现在还要去看监控。”
    肖建华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肖瑜的身后，抓着轮椅的把手，将轮椅推向了电梯的方向。
    旋转楼梯的旁边，还有一个私人电梯，电梯只停在一楼和五楼，而楼梯只能到达四楼。因此可见，这个楼梯是肖建华的专属电梯。
    “爸爸，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要带我去哪？”
    肖瑜脖子向后一仰，目光却没有落在肖建华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江涛的身上。江涛心领神会，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肖瑜离开，于是他快步上前，拦住了肖建华的去路。
    “肖先生为什么不听肖少爷把话说完？”
    江涛话音落下，苏见信紧跟着说道：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有知情权。”
    “我儿子遗传了他妈妈的精神病，脑子不正常，从小到大就喜欢说胡话。”
    “他都说了哪些胡话？”
    “小瑜以前见人就说这个世界上有怪物，而且自杀了很多次！这样精神异常的人说出来的话，你们觉得可能是真的吗？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调查他的医疗档案！”
    肖建华又当着众人的面前，揭露肖瑜痛苦不堪的过去。肖瑜的笑容僵住了，他低下了头，搭在轮椅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大厅内寂静无声，那些不认识肖瑜的警员，全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肖瑜。而那名跟着肖瑜进来的女仆，突然走到了肖瑜的身边，握住了肖瑜那只紧握的拳头。
    肖瑜猛地抬头看向了女仆，女仆虽然面容冰冷，但是女仆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关心与宠爱。
    敢于面对自己的过去，才能更好地活着。
    哪怕这个世界上没人在乎你的死活，你也不要因此而感到悲伤。你还年轻，苦难只是暂时的，只要你挺过去了，这些苦难对于你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若是你无法继续面对现实，若是你所有的伤痛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若是你想到了以死亡来逃避所经历的苦难，那么请你学会勇敢地活下去。
    死亡的过程非常痛苦，肖瑜经历了十六次自杀，如果没有怪物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他早就被炉火烧成了灰烬，埋葬于地下之中。
    所以如论如何，请你勇敢地活下去，只有活着，你才有希望救赎曾经被苦难折磨过的自己。
    【妈妈，我没事。】
    肖瑜没有开口说话，怪物却听到了肖瑜内心的声音。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怪物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肖瑜也听了很多遍了。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就给了肖瑜莫大的勇气。
    肖瑜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无视了别人怪异的目光，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嘴角微微勾起道：
    “爸爸，你知道我具体自杀了多少次吗？”
    在警局审讯的时候，肖瑜曾经当着肖建华的面前，说过自杀的次数，他很好奇肖建华有没有记住他自杀的次数。
    然而看肖建华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的父亲，根本不知道他一共自杀了多少次。
    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死活，就更别说记住他自杀的次数了。
    “回答不出来吗，你是我的父亲，我们朝夕相处了二十年，你连我自杀的次数都不知道吗？”
    肖瑜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江涛不是肖瑜的家人，但是连他都知道肖瑜自杀的次数，而身为肖瑜父亲的肖建华，却不知道自杀的次数，相比较而言竟是如此的讽刺。
    “爸爸年纪大了，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我希望小瑜可以理解爸爸的难处。”
    直到现在，肖建华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他毫无悔意，对于公司每笔金额转账，他都心知肚明。然而儿子自杀的次数，他却无法说出准确的次数。
    “哈哈哈哈——你让我理解你，谁又来理解我呀？”
    肖瑜突然放声大笑，他笑自己可悲无助的过去，他笑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具有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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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页

    有钱就可以颠倒黑白，有钱就可以掩盖真相，有钱就可以控制舆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就是因为有他父亲这样的人，这个世界才会变得肮脏不堪。
    欲望是什么样的味道？
    是金钱的味道，还是腐烂的腥臭味？
    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你笑什么？”肖建华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
    肖瑜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没有急着回答肖建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夏濯清父母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话题转变如此之快，肖建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肖瑜又道：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和张丽联手谋杀了我的妈妈。你吞并了妈妈的家产，你给妈妈买了巨额人寿保险，你在妈妈怀孕期间，出轨了除张丽以外的女人。因为那个时候的张丽也怀孕了，只可惜怀上的是司机的孩子。”
    “闭嘴！”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肖琰的亲生父亲是谁？是爸爸的司机，他的名字叫做朱叶奇。朱叶奇是这几桩离死亡案中，第一个死者。”
    “肖瑜，我警告你立刻回到你的房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肖建华的警告非但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让肖瑜爆出了更多惊人的内幕。
    “李昌寿，卢安市精神病医院主任。卢安市市政府，有意要动迁精神病医院，并将在这块地皮上，建造新的商务区。你与你背后的利益集团，盯上了这块肥肉。于是你和张丽，不仅对李昌寿进行了巨额贿赂，还对精神病医院的院长进行了巨额贿赂。”
    大家能够看到怪物妈妈，算是我和大家的缘分吧。写这篇文，其实是带了一点私心。那就是希望大家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千万不要做傻事，要学会勇敢地面对现实。我知道外人说的话，无法真正体会到所经历的痛苦。但是你要记住，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我初中的时候经历过校园暴力，那时候我也想过一死了之。
    但是我挺过来，并且我过得很好，我有工作，我可以养活家里人。希望大家在面对苦难的时候，要学会勇敢地面对。不要为了不必要的人而伤心，不要为了不必要的人而做傻事，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享受生活。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颠倒黑白〔四〕
    肖瑜肆无忌惮地诉说着肖建华的罪行，在场的警员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低头不语的肖建华。
    “爸爸，李昌寿死后，他的妻子私下应该联系过你。”肖瑜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小瑜，你的妄想症是不是又发作了，爸爸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肖建华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的瞬间，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丝毫看不出慌张的样子。
    不仅如此，肖建华并没有向外人提起昨晚肖瑜的伤势已经恢复，并且开木仓打伤了他的右小腿。
    肖建华昨晚处理了伤势以后，就在静脉注射了新研发的止疼药。现在他的右小腿感觉不到疼痛，全靠左腿支撑才没有摔倒。
    能让众人看不出他走路姿势的异样，可见肖建华是个十足的狠人。
    “是吗，听不懂没关系，那么我继续说。”
    肖瑜话音未落，就见肖建华突然走到了苏见信的面前，说道：
    “请不要在这里耽误我宝贵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你知道你们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吗？我儿子从小就患有精神疾病，不相信你们可以去查他的医疗档案。
    他说的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你们不是要看监控吗？如果不看，请你们立刻离开我的庄园，别忘了，你们是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擅自进入了我的私人领域。凭这一点，我完全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告你们私闯民宅。”
    “肖先生，为什么不让肖瑜把话说完，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江涛很快就察觉到肖建华的意图，肖建华嘴上说着客气话，实则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多事，否则就会举报他们乱用职权。
    “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江警官，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你最好在心里祈祷，出了这个门，可别被你的同事送进监狱。还有一点希望你记住，我可是五好公民，从不偷税漏税，更不会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肖建华说完，便无视了江涛，带着苏见信和众警员前往了监控室。
    偌大的正厅内，只剩下了江涛和肖瑜两个人。而那名站在肖瑜身旁的女人，忽然瞳孔变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朝着庄园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怎么走了，她要去哪？”江涛看着女仆的背影，皱眉道。
    “去她该去的地方。”
    肖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父亲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至于为什么隐瞒了昨晚有关他的事，想必是另有打算。
    他的爸爸敢带着警员查看监控，说明家里的监控全部被动了手脚，而且查不到丝毫被拼接剪辑过的痕迹。江警官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根本斗不过他的父亲。
    “江警官，接下来你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爸爸已经铁了心地要对付你，我劝你放下手上的工作，去找一个靠谱的律师，比什么都重要。对了，我记得宋警官和你，是一起离开庄园的。怎么只有你一个回到庄园，还带了那么多警员？”
    --

 第282页

    肖瑜坐在轮椅上，面色说不上难看，但显得十分疲惫。
    他故意在江涛的面前提到了宋毅，就是想刺激江涛，不要莽撞行事，好好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他的父亲。
    果然江涛听到宋毅的名字后，身子猛地一颤，紧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了。
    “我一定要看到监控！”
    江涛说完便朝着肖建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肖瑜看着江涛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就见他抬头，看向了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道：
    “妈妈，我的手心紧张得都冒冷汗了。”
    肖瑜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倒挂在天花板的怪物，伸出了那长满鳞片的手臂，然后紧紧地握住了肖瑜的手。
    监控虽然拍不到怪物，肖瑜却不敢做出反常的举动。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然后与怪物十指相扣，低声冷笑道：
    “爸爸得知保险箱丢失后，一定会破釜沉舟，想尽办法处理掉那些证据。风险与利益并存，我相信爸爸背后的利益集团，也会帮助爸爸洗掉那些证据。哼，这令人作呕的世界，为了利益可以颠倒黑白。。”
    “宝宝，不要那么悲观好吗？”怪物安慰着肖瑜，巨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肖瑜的脸颊。
    肖瑜蹭了蹭怪物的掌心，眼中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悲伤。
    他多么想躺在怪物的怀里大哭一场，将这二十年所受的委屈，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可是他办不到，因为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学会坚强，他必须振作起来，找到对付爸爸的办法。
    “十几年前的数据，想要删除简直轻而易举。爸爸一直没有处理掉那些证据，为的就是压制那些利益集团。
    现在证据被偷走了，那些躲在背后的高层，一定会想尽办法毁掉那些证据。而那些保留的源文件，就会变为一堆废纸。”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让宋毅保留那些证据？”怪物不解道。
    肖瑜抬头晃了晃脖子，然后对上了怪物的眼睛道：
    “现在玩的就是心理战术，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如果我是爸爸，在没有找到宋警官之前，我是不会联系那些高层的。有句古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掌握对方的把柄，才有底气站得住脚。如果这些把柄一文不值，那么我就是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肖瑜从怪物的掌心抽回了手，他双手转动着轮椅，来到了监控的死角。
    怪物爬到了肖瑜的身边，肖瑜对它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沉住气，静观其变。计划永远会发生变化，想要应对变化，就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与此同时，庄园监控室内。
    肖建华让保安调出了昨晚的监控记录，通过这些监控画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宋毅和江涛在凌晨1点32分49秒来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口。
    1点55分23秒，宋毅和江涛从地下室里冲了出来。监控画面切换，就见宋毅和江涛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庄园。
    再往后的监控，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庄园的员工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工作，直到警车的出现才打破了庄园的沉静。
    “江警官，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在，凌晨1点32分49秒，进入我的私人收藏室？”
    怎么出现断章缺字？电脑端看是正常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颠倒黑白〔五〕
    “江警官，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在，凌晨1点32分49秒，出现在我的私人收藏室吗？”
    肖建华话音落下，然后抬起胳膊，指向了监控屏幕，阴阳怪气道：
    “将这段监控画面放到最大，免得江警官看不清楚，说我诬陷他和宋警官。”
    保安听到命令，立刻将监控画面放大了20倍。江涛和宋毅的面部，也跟着放大了20倍。
    此时此刻，江涛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的组织能力，他甚至听不清肖建华在说什么。
    他的瞳孔震颤，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再然后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
    即便是心理素质再强的人，也会因为巨大的挫败感，导致精神崩溃。
    江涛说白了就是个普通的警察，他的生活圈子就这么大，接触的大多数是普通人。他虽然知道社会的阴暗面，但是他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颠倒黑白后的无助与绝望。
    他曾经会天真地以为，只要找到证据，只要将罪行揭露出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然而现实却是如此的不切实际。
    后悔吗？
    江涛并不后悔与肖建华作对，但是他后悔因为他的天真，害死了他最在乎的人。
    “江警官，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的庄园里有雇佣兵吗？
    你是不是查案子把脑子查坏了，还是说你患上了杀人后遗症？我想在场的警官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吧，那么我只好再重复地说一次。
    江警官开木仓打死了我的妻子，现在处于停职调查阶段。他根本没有权利进入我的庄园，更没有权利对庄园进行搜查。
    我已经联系了本市最好的律师，我认为江警官开木仓，打死我的妻子根本不属于正当防卫，而是属于故意谋杀。”
    肖建华走到了江涛的身边，凑到了江涛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

 第283页

    “做一只听话的狗多好，可惜你现在想成为狗，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了。”
    “肖——建——华！”
    江涛气得额前青筋凸起，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挥拳猛地砸向了肖建华的鼻子。肖建华身边的保镖迅速挡在了肖建华的前面，苏见信直接把江涛扑倒，然后反手给江涛戴上了手铐。
    江涛脸贴在地上，奋力反抗，当手铐扣响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肖建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肖建华想要对付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昨晚雇佣兵多次开木仓，山上一定有弹壳！只要找到弹壳，就能证明我的清白！肖建华！我现在相信肖瑜说的都是真的了，他说的没错，是你害死了王思瑶！那份保险理赔单就是证据！”
    “特警同志，我建议你们去找专门的检测精神疾病的机构，检查一下江警官是不是精神状况出问题了，我怀疑他患上了严重的妄想症。”
    肖建华表情做得十分到位，丝毫看不出半点心虚的样子。
    苏见信扣住江涛，只是为了阻止江涛不要冲动行事。他看得出江涛没有撒谎，但是他不能担保江涛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带江涛回警局，进行全方面的调查。
    “江警官抱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给你戴上手铐。你先跟我回一趟警局吧，有什么事我们回警局再说。”苏见信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苏见信从口袋掏出手机，然后将江涛交给另一名特警后，转身接起了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苏队长，立刻停止搜救行动，离开云景山！你知不知道，你们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
    “人命关天，我们是接到出警讯息，才来云景山执行任务。”
    “动动你的脑子，又不是拍电影，云景山上怎么可能出现雇佣兵？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上面已经接到举报投诉电话了，剩下的话我现在不好和你多说，总之立刻给我滚回来！哦对了，别忘了将那个报假警的也带回来！”
    电话被突然挂断，苏见信转而看向了江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苏警官，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江涛沉默了片刻，紧盯着苏见信的眼睛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现在……哎，先回局里吧，厅长点名要见你。”
    “局长呢？”
    “不清楚，突然接到厅长的电话，我也很意外。”
    “你们还要在我家里待多久？需要我亲自送你们出去吗？”
    肖建华眉头紧蹙，一副生气的模样。苏见信没办法只好先带着江涛，和大批警员离开了庄园。
    等所有警员都离开后，肖建华体力不支，差点摔在了地上。鲜血随着小腿流到了脚踝，管家见状急忙推来了轮椅，然后扶着肖建华坐在了轮椅上。
    “老爷，您腿上的伤口，必须再处理一下。”
    “不用，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小瑜去哪了？”肖建华揉了揉眉心，面色沉重道。
    “少爷还在楼下，刚才监控画面拍到了，少爷一直没有离开过正厅。”
    “那个医生呢？”
    “没注意，需要我帮您问一下吗？”
    “我总感觉那个医生有点眼熟，你去查下他的资料，最好找个借口，让他立刻离开庄园。”
    “是！”
    ……
    肖瑜并没有看到江涛，被拷手铐带走的画面。因为此刻的他，正准备和怪物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怪物不理解肖瑜的想法，但只要是对肖瑜有利的，怪物都会无条件地帮助肖瑜实现这个想法。
    肖瑜找来了纸和笔，将搜集到的证据全部写在了纸上。然后又将重要的证据，画上了重要标记。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证据的时间线串联起来，然后从中找到突破口，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只要是人类，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出现漏洞，包括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也有漏洞。”
    肖瑜将笔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写满文字的纸张，递到了怪物的面前。
    怪物看了一眼纸张上的文字，沉声道：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并没有任何的疏漏。”
    “不，我之前犯了个错误，我没有算到夏医生也会变成怪物。如果夏医生还是人类，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对付他。但是现在夏医生是怪物，你杀不死他，那些警察也杀不死他，而他却可以趁机杀死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杀了你的父亲，归根结底，你的父亲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是啊，他为什么不杀了我的父亲，这个问题就等同于，妈妈为什么杀了我的父亲一样。”
    肖瑜似笑非笑地看着怪物，然后搂住了怪物的脖颈，吻在了怪物的脸颊上。怪物巨大的身躯，将肖瑜紧紧地抱进了怀里，长满鳞片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肖瑜的头发。
    “宝宝，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
    “警局里的内鬼，找到内鬼，然后想办法控制内鬼，成为指控爸爸的证人之一。林警官的母亲也可以利用一下，她做梦都想给她的儿子报仇。夏医生几句话，就把林警官的母亲骗得团团转，我为什么不能通过林警官的母亲，对付爸爸和夏医生呢？”
    --

 第284页

    肖瑜的指尖，点在了怪物嘴巴上。怪物微微张开了嘴巴，然后小心翼翼地含住了肖瑜的指尖。肖瑜没有抽离手指，而是蹭了蹭怪物的下颚，撒娇道：
    “妈妈，你能不能立刻带我离开庄园。”
    怪物抱着肖瑜站了起来，温柔地注视着肖瑜的眼睛，道：
    “好，你想去哪？”
    “回我们的家。”
    怎么又出现缺字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安慰
    警察陆陆续续离开庄园后，管家与保镖把整个庄园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肖瑜和高志安的身影。
    监控没有拍到他们离开的画面，这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当肖建华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肖建华气得将桌上堆积的文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他久经商场，阅人无数，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的这个儿子不简单，竟然敢面不改色地对着他开木仓，而且手上掌握的证据比警察掌握的证据还要多。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医生诊断绝对不会出错，肖瑜伤到了脊椎神经，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从床上下来，就更别说正常行走了。
    那么问题来了，肖瑜是通过什么方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又是通过渠道，掌握了那么多封存已久的证据？
    还有那个名叫王思清的女人，她为何和肖瑜长得如此相似，难道她真的是王思瑶的亲妹妹吗？
    派出去的雇佣兵，全都断了联系。
    他是这些雇佣兵的财神爷，雇佣兵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断了财路，除非这些雇佣兵全部遇到了意外。
    怎么办，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毁掉那些证据。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宋毅生死未卜，派出去的雇佣兵和打手全部失联，难道真的要彻底销毁所有证据吗？
    不，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江涛被强制押入警局，如果宋毅携带证据逃离云景山，绝对会把证据上交到警局的高层领导，然后还江涛一个清白。
    但是如果宋毅没有出现，那就说明宋毅已经被那些雇佣兵杀害了。
    ‘啪嗒啪嗒——’
    肖建华的指尖，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他沉思了许久，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被标记在通讯录的手机号。
    “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散布江涛被抓的消息。最好让江涛身边的人知道，江涛自从开木仓打死我的妻子以后，他的精神状况就出问题了。时常会出现幻觉，已经没办法分清现实与虚幻。”
    挂了电话，肖建华将手机塞进了西服的口袋里。管家推来了轮椅，却被肖建华猛地推开。
    “我又没残废，坐什么轮椅？去给我找个手杖。”
    “是，老爷。”
    管家将轮椅推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就找来了一根雕花精美的手杖。肖建华接过手账，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落地窗边。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肖建华没心情欣赏窗外的风景，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该如何布置周密的计划。
    “多派点人去找小瑜，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他。还有早上我让你去查高志安的底细，现在查得怎么样了？”肖建华回头看向了管家道。
    “高志安，出生于1988年8月11日，未婚，卢安市人，现就职于第三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高志安父母离异，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而他的母亲，于去年六月死于心肌梗死。”
    “也就是说他现在独居生活？”
    “是的，根据初步调查，高志安在医院里十分不合群，多次与他们科室的主任发生冲突。上个月初，高志安曾向医院领导提出调离部门，后来因为不明原因，被医院的领导拒绝了。”管家回答道。
    “他身边有没有比较熟悉的朋友，过去有没有和夏濯清有过接触？”
    “夏濯清与高志安从未有过接触，交际圈也不在一个范围内。据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反馈，高志安这几天都没有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处于失联状态。”
    管家话音落下，肖建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立刻在脑海里搜刮有关高志安的记忆，然后分析高志安说过的每一句话，很快就发现了高志安说话的漏洞。
    【那个，已经很晚了，我明早还要去医院上班，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高志安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上班了，他为什么要十分反常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还有宋毅和江涛进入庄园的时候，看庄园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警惕。只有高志安的反应十分平静，仿佛之前来过庄园似的，对周围的景象没有产生情绪上的变化。
    “监控没有拍到高志安离开庄园的画面吗？”肖建华转而看向了管家道。
    “没有拍到。”
    “那就说明他对庄园的监控了如指掌，这个男人不简单，说不定和夏濯清有关。想办法解决掉他，不要留活口，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肖建华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杀意，管家低头不敢与肖建华对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叫人去处理。”
    “事情办稳妥一点，最好明天就能让我看到，他意外身亡的新闻。”
    冷汗布满了管家的额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下一个意外身亡的可能就是他和他的家人了。
    --

 第285页

    ……
    天空雷声不断，骤雨哗哗落下，没过多久地面就出现了积水。
    怪物抱着肖瑜回到了家中，然后轻轻地将肖瑜以桥整理放在了沙发上。
    怪物变成了男人的模样，俯身蹲在沙发前，将肖瑜脚上穿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又为肖瑜拿来了拖鞋。
    “妈妈，外面下雨了，我忘记穿袜子了，脚好冷。”
    肖瑜侧头看向了窗外，然后调皮地将脚搭在了怪物的肩膀上。对于肖瑜的恶作剧，怪物也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怪物伸手握住了肖瑜的双脚然后抬头对上了肖瑜的眼睛道：
    “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妈妈的手很温暖。”
    “乖，在这等我一下。”
    怪物起身走向了卧室，然后又从卧室拿来了一双袜子，套在了肖瑜的脚上。
    “嘿嘿，妈妈真好，我最爱妈妈了。”
    肖瑜起身扑向了怪物，怪物则张开了双臂，将肖瑜抱了起来。
    “妈妈，你能不能变成王思清的样子，带我去见金女士。”
    肖瑜搂住了怪物的脖颈，将头靠在了怪物的胸膛。
    怪物思索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要和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
    “赌我是否能预判出金女士的所在位置，以及她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妈妈，你觉得我的预判会准确吗？”
    “我相信你的预判，为什么要和我打赌？”怪物不解地看着肖瑜道。
    “因为仅有预判不够，我还需要一点运气。妈妈既然赌我的预判是正确的，那么我就赌我的预判是错误的。
    如果妈妈赌赢了，妈妈提出来的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相反，如果我赌赢了，妈妈必须满足我提出来的一切条件。”
    肖瑜将下巴抵在了怪物的肩膀上，眼神中流露出短暂的悲伤，眨眼之间又恢复了正常。
    怪物温柔地轻抚着肖瑜的后脑，像是在安慰肖瑜焦躁不安的情绪。
    “别怕，一切有我在。宝宝，要学会向前看，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妈妈说得没错，可是我不想和妈妈分开，我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肖瑜抬头看向了怪物，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哭吧，你在我的身边，不需要压抑情绪，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
    怪物伸手抹掉了肖瑜眼角的泪水，它比任何人都了解肖瑜，它知道肖瑜这些天一直在压抑情绪，它知道肖瑜害怕失败死于夏濯清的手里，它知道肖瑜害怕因此而失去它。
    “妈妈！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
    肖瑜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怪物就吻在了肖瑜的嘴巴上。肖瑜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坦然回应了怪物的吻。
    “你的计划又没开始执行，又怎么会失败呢？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要找金玉妍呢。”
    “对，我不能胡思乱想！妈妈，我觉得金女士今天有可能会去殡仪馆，因为她还没有安葬林警官的尸体！”
    因为疫情原因，最近情绪特别低落。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带好口罩！
    第一百五十五章 殡仪馆〔一〕
    上午10点50分，金玉妍不顾李斌和医生的阻拦，执意办理了出院手续。李斌急得团团转，他想给宋毅打电话，宋毅的电话打不通。他想给江涛打电话，江涛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李斌无法阻止金玉妍出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玉妍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离开了医院。
    黑色商务车内，金玉妍不停地给陈亮打电话发消息，等来的却是无人回应。
    陈亮该不会已经被肖建华的人处理掉了吧？
    毕竟陈亮只是个普通人，让他前往肖建华的庄园偷文件，跟送死没有区别。金玉妍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肖建华会对她进行打击报复。
    “前面路口右转，上中环高架开到卢安市公安局。”
    “是，金总。”
    司机应声回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就见坐在后排的金玉妍，正面无表情地掐着胳膊上的肉。指甲深深地扎在肉里，隐约可以看到有鲜血从指甲片上流了出来。
    金玉妍无法控制焦躁不安的情绪，只能以疼痛的方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她发现司机在偷看她，立刻用手捂住了掐痕，对着司机冷声道：
    “你在看什么？”
    “抱歉！金总，需要去附近的药房买创可贴吗？”
    “不需要，管好你自己，专心开你的车！”
    “是！”
    金玉妍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她将头低了下来，眼珠子飘忽不定，思绪越来越混乱。直到商务车开到卢安市公安局的门口，金玉妍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先把车子开出去，等我联系你的时候，你再将车子开到警局门口。”
    金玉妍强忍着疼痛下了车，她知道自己伤得很重，现在还不是出院的时候。但是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确保自己没出意外之前，处理林晨的后事，让林晨入土为安。
    警局里人来人往，金玉妍冒着大雨直奔法医室。
    穿过了走廊，金玉妍终于来到了法医室的门口。她推门的瞬间，刚好与抱着文件的杨淑敏，撞个正着。
    --

 第286页

    “杨法医，我现在要带走小晨。”
    金玉妍猛地抓住了杨淑敏的手腕，杨淑敏吓了一跳，抱着的文件散落一地。
    杨淑敏抽回了手，弯腰牵起了地上散落的文件，然后一脸诧异地看着金玉妍道：
    “金——金女士，你不是在医院里吗？”
    “求求你了，让我带走小晨吧！小晨死得太惨了，我想找法师为小晨超度，让他入土为安！”
    金玉妍边说边哭，说到最后竟然要给杨淑敏下跪。
    杨淑敏连忙扶起了金玉妍，然后耐心地解释道：
    “林警官的死亡报告我已经上交了，按照规定，尸检报告出来以后，尸体需要送到就近的殡仪馆进行停放。我还没来得及联系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需要我现在帮你联系吗？”
    “你有殡仪馆的电话吗？”
    “有，你跟我来。”杨淑敏话音落下，抱着文件又走回了法医室。
    金玉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在杨淑敏的身后走进了法医室。
    杨淑敏放下手中的文件后，然后拉开了柜子，从柜子里抽出了 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蓝色文件夹上贴着标签，标签上写着殡仪馆联络信息。
    杨淑敏没有主动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联系，而是将文件夹递到了金玉妍的面前道：
    “这里记录了殡仪馆和火葬场的联系方式，直接打上面的电话，和他们的负责人联系即可。”
    “多谢！”
    金玉妍接过文件夹，然后迅速掏出手机，开始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打电话。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警官的遭遇我很抱歉，还请节哀顺便。”
    杨淑敏嘴上说着客套话，眼睛却看向了身后墙壁上挂着的时钟。金玉妍没有察觉到杨淑敏的异常，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机上。
    很快殡仪馆的电话就被打通了，金玉妍将情况说了一遍，殡仪馆的人立刻派了一辆灵车，前往卢安市公安局。
    等待灵车的期间，金玉妍又尝试给陈亮打电话。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陈亮的电话突然接通了。金玉妍喜出望外，拿着手机走出了法医室，然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低声道：
    “陈亮！是你吗？”
    “是……我，我昨晚差点死在了云景山！那两个警察就是个疯子！”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去庄园拿文件吗？”
    陈亮将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玉妍。金玉妍在听到怪物两个字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两个警察是疯子，尤其是那个姓宋的警察，竟然说地上的蜗牛是怪物。更离谱的是，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没办法，只好和他们分开，独自一个人从高速上走了下来。”
    陈亮避开了偷拿文件的话题，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毫无价值的话。
    “你怎么会遇到宋毅和江涛？”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情形这两个警察去庄园，很有可能是去偷拿那份文件。”
    陈亮怕金玉妍事后找他麻烦，故意隐瞒了昨晚已经将，金玉妍让他办的事全盘托出。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没有把我让你办的事情，告诉他们吧！”
    “没有！老板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出卖您的！”陈亮再三保证没有出卖金玉妍。
    “你现在在哪？”
    “我在郊区的便利店，手机没电了，我去便利店买了充电宝，这才打开了手机。”
    金玉妍沉思了片刻，她总觉得陈亮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你先不要回市里，手机充好电后，你用叫车软件，包一辆车去外地。我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你再回来。”
    “可是我……”
    “你已经暴露了，你觉得肖建华会放过你吗？我现在给你转一笔钱，你先去外地避避风头，手机保持畅通。等风头过去了，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我这就离开卢安市。”
    陈亮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卢安市。
    爱情固然重要，但是生命更加可贵。他还年轻，他不想成为高层利益的牺牲品。
    金玉妍挂断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金玉妍猛地一回头，就见杨淑敏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金女士，殡仪馆的灵车估计快到了，你要不要最后再看一眼林警官？等到了殡仪馆，你就没机会看了。”
    “我现在可以看吗？”
    “恩，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趁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还没来，你和林警官好好道个别吧。”
    “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我会记住你的恩情！”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淑敏带着金玉妍来到了停尸间，金玉妍在看到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小晨！我可怜的孩子！都是妈妈害了你！你放心的去吧！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金玉妍不敢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只是站在停尸间的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金女士，你知道杀害林警官的凶手是谁吗？”
    杨淑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金玉妍张口就想回答，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警方一定会查出凶手是谁。”
    金玉妍话音落下，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号码，是殡仪馆负责人的电话号码。金玉妍按下了通话键，就听电话那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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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车已经开进来了，需要我们过来把尸体抬出去吗？”
    “好的，麻烦你们了！”
    金玉妍挂了电话，依旧是没有走向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小鱼智商在线！
    第一百五十六章 殡仪馆〔二〕
    林晨的悲剧，都是由金玉妍一手造成的。
    如果当初她没有过度溺爱林晨，如果当初在林晨第一次虐待动物的时候，阻止林晨不要这么做，并且给林晨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如果当初她选择信任林晨，不给林晨制造那么多心理上的负担。
    她的孩子就不会遭遇不测，死后还不得安宁。
    金玉妍悔不当初，她不敢面对林晨的尸体，更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
    是她的纵容和溺爱，毁了她唯一的孩子。
    就在金玉妍出神的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抬着担架和裹尸袋，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杨淑敏的熟人，杨淑敏简单地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让工作人员将尸体抬上灵车。
    金玉妍面色惨白地站在停尸房的门口，当她看到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工作人员掀开时，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撞开了工作人员，紧紧地将烧焦的尸体搂在了怀里。
    “对不起的，都是妈妈害了你！原谅妈妈，小晨，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麻烦你让一下，请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
    “让她抱一会吧，死者是她的儿子，今天过后，她就再也抱不到她的孩子了。”
    杨淑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金玉妍哭了许久，才将林晨的尸体交给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尸体放入裹尸袋后，然后又将裹尸袋平放在了担架上。
    其中一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纸笔递到了杨淑敏的面前，道：
    “杨法医，麻烦你在这里签下字。”
    “好的，辛苦你们了。”
    杨淑敏在转运尸体的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收回文件，正要抬着担架离开停尸间时，金玉妍突然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哀求道：
    “拜托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殡仪馆吧！我想最后陪陪小晨！”
    “可以，你是上我们开来的灵车，还是？”
    “我跟你们上灵车！”
    金玉妍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上了灵车，杨淑敏则拿着一堆文件，走向了余科长的办公室。
    ‘咚咚——’
    杨淑敏敲了敲门，然后偷偷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将手机跳到了飞行模式，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进来吧。”
    办公室内传来了余科长的声音，杨淑敏推门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又侧身将门关上。
    “林警官的验尸报告出来了吗？”
    余科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了抱着文件的杨淑敏。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死因是高温火焰和热气流的吸入，导致气道烧伤和急性喉头水肿，堵塞呼吸道，引起急性窒息。”
    “也就是说，他是被活活烧死的？”
    “可以这么理解。”
    “林警官的尸体呢？”
    “已经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杨淑敏并没有把金玉妍来警局的消息告诉余科长，余科长接过了杨淑敏递过来的验尸报告，大致看了一眼，便将验尸报告丢在了办公桌上。
    “淑敏，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掂量着。不乖乖听话，可是会吃苦头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杨淑敏面无表情地看着余科长，余科长则起身走到了杨淑敏的身后，然后环住了杨淑敏的腰道：
    “江涛被抓了，宋毅失踪了，林警官死了。你觉得咱们局里，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杨淑敏背对着余科长，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与杀意，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忽然转过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余科长道：
    “反正那个倒霉的人，肯定不是我。”
    “是吗，你别忘了，夏濯清的尸体丢失和你有关，你就不怕局长查到你的头上？”
    余科长撩开了杨淑敏的长发，然后伸手掐住了杨淑敏的后颈。
    杨淑敏没有挣扎，只是淡淡地冷笑道：
    “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耽误余科长的工作了。”
    “淑敏，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做多余的事。”
    “呵，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法医，能做什么多余的事。局长不在局里，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我很好奇肖先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惜冒着被抓的风险，将警局的内部消息传递出去？”
    杨淑敏没有丝毫的退缩，而是转身直视余科长的眼睛。杨淑敏话音刚落，余科长看杨淑敏的眼神就变了。
    “当年夏濯清父母的案子，被定义为意外身亡，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原来的老法医，和负责案子的刑警都失去联系了。而你这个没有参与案子的小警察，却平步青云坐上了市公安局科长的位置。”
    “杨淑敏！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小县城调到市公安局！是我一手栽培了你！”
    “是啊，我那时候年轻漂亮，禁不起诱惑。稍微给我点好处，我就沦陷于你的花言巧语之中。局里都说我和你关系好，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和你还有床上的关系。如果我实名举报我是你的情妇，你觉得你这个正科级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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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页

    “你敢！”
    “那就拭目以待吧。”
    杨淑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余科长的办公室，余科长气急败坏地追了出来，正当他快要抓到杨淑敏的肩膀时，转角处突然走出来两名穿制服的刑警。
    “余科长，淑敏姐，你们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我来提交验尸报告。余科长，我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成了，那么我就先下班回家了。”
    杨淑敏不给余科长说话的机会，快步走向了转角的楼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
    灵车开到了殡仪馆的门口，金玉妍下车的同时，而是给司机发了一条定位短信，让司机过二十分钟后，来殡仪馆接她。
    雨渐渐地停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尸体下了灵车，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走到了金玉妍的面前，开口道：
    “死者家属先去接待室稍等一下，那里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你去交丧葬费用。”
    殡仪馆的后面就是墓园，墓园旁边就是火葬场。现在丧葬都是一条龙服务，尸体火化后，骨灰就可以埋进墓园，但前提是必须在墓园里购买一平方米的墓地。
    “小晨就麻烦你们了，那个，我想问下洗手间在哪？”
    金玉妍的身体已经疼到了极限，她必须洗一把冷水脸，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拐弯就能看到公共厕所。”
    “好的，谢谢。”
    金玉妍沿着工作人员所指的方向走到了洗手间，正当她准备进入洗手间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金女士，我们能好好地谈一谈吗？”
    金玉妍猛地一回头，顿时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
    “肖瑜！”
    第一百五十七章 殡仪馆〔三〕
    肖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金玉妍的身后，吓得金玉妍险些摔在了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金玉妍的脑海中，浮现出儿子临死前的画面。
    灼热的火焰，吞噬了她可怜的孩子，她的孩子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被大火活活烧死。
    愤怒逐渐占据了她的理智，仇恨击垮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是你杀了小晨，我要给小晨报仇，去死！去死！去死啊！”
    金玉妍面目狰狞地冲向了肖瑜，锋利的指甲片朝着肖瑜的脖颈刺了下去。
    肖瑜站在原地没有闪躲，就在金玉妍快要冲到肖瑜的面前时，金玉妍的身体突然动弹不得，紧接着周围的景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暗吞噬。
    金玉妍双目赤红，若不是因为身体动弹不得，她绝对会杀掉肖瑜。
    “林警官不是我杀的，他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肖瑜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金玉妍的面前。
    金玉妍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肖瑜，肖瑜却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看着金玉妍道：
    “现在冷静了吗？冷静好了就对我眨眨眼睛。”
    金玉妍听话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
    肖瑜随意地打了个响指，金玉妍心中一紧，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
    发现身体能动的金玉妍，猛地朝着肖瑜的方向扑了过去。随后就见一只长满鳞片的大手，抓着了金玉妍的衣领，将金玉妍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我猜的没错，你果然能够控制怪物！我的小晨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死他！救命！谁来救救我！怪物杀了我的孩子，现在又要杀了我！”
    金玉妍发了疯似地大喊大叫，然而她就算是脚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救她。因为他们现在身处的世界，早已脱离了现实世界。
    肖瑜发现无法和金玉妍讲道理，只能让怪物把金玉妍吊起来，然后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时间紧迫，他不能在金玉妍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林警官十几年前，就被怪物寄生了。怪物除了吃人以外，还会吞噬人类肮脏的欲望。你身为林警官的母亲，应该早就注意到林警官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吧？”
    金玉妍顿时哑口无言，双目失神地看着站在地上的肖瑜。
    “根据我的调查，林警官以前虐杀过流浪猫，鹦鹉，宠物狗，以及活人。”
    “你血口喷人！我家小晨根本没有杀人！”
    金玉妍长发落在了额前，狰狞的面孔，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有没有撒谎，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帮林警官擦屁股，让他可以继续留在公安局里上班。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我说得对吗？金女士。”
    肖瑜眼眸暗了暗，心里想着如何攻破金玉妍的心理防线。
    “宋警官告诉我，林警官和卢安市公安局的杨法医关系很好，经常在法医室找杨法医。
    可是林警官和杨法医并不是情侣，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法医室里，待那么长的时间呢？
    我想可能是因为怪物吃不到活人的肉，所以改吃死人的肉了吧？金女士，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说的，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冷汗顺着金玉妍的额头流了下来，金玉妍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看肖瑜的眼神，如同看到了可怕的怪物一样。
    --

 第289页

    以目前的形势看，她很难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还没来得及给小晨收尸，就要惨死在怪物的口中。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吗？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犯下了很多无法弥补的错误，为了隐瞒这些错误，她又做了更多的错事，来掩盖之前犯下的错误。
    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会化为水滴。但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不断掉落的雪花，就会形成积雪。如果这些积雪没有及时铲掉，就会越积越厚，最后封掉了所有的去路。
    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她本想着在工商局和警察，没有查到她的罪行之前，将小晨的丧事办了，然后交出所有证据，和肖家父子鱼死网破。
    然而老天爷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将她逼入了绝境。
    “你身边也跟着一个怪物，怪物吃人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小晨！你这个虚伪恶心的败类！像你这种人，死后肯定下十八层地狱！”
    金玉妍被吊在空中，嘴里不停地咒骂肖瑜不得好死。
    肖瑜听过很多恶毒的话，这种咒他不得好死的诅咒，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没有杀过人，我也不是怪物的寄生者，更不是怪物的操控者。”
    肖瑜话音刚落，黑暗中伸出了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臂，环在了他的脖颈。肖瑜眼中没有恐惧，更没有挣脱手臂的束缚。
    他温柔地抚摸着缠在脖颈的手臂，然后吻了吻手臂上的鳞片，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看到这一幕的金玉妍，顿时瞪大了眼睛。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由内而生，肖瑜和怪物之间的互动，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你！”
    金玉妍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真的无法想象，肖瑜会和怪物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它是我的妈妈，如果没有妈妈的保护，我的骨灰早就埋进墓地里了。金女士，我不会杀你，更不会伤害你。我来找你，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你谈一谈。”
    怪物将金玉妍放了下来，金玉妍双脚落地的瞬间，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有什么好谈的？”
    “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恶意，想必是有人告诉你，是我害死了林警官。让我猜猜看，你以前应该从未见过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对你了如指掌，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夏濯清。”
    “不可能，夏濯清已经死了！怎么可能……”
    金玉妍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肖瑜的声音。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在骗我，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人死后变成了吃人的怪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夏濯清做梦都想着报仇，而你只不过是他复仇道路上的一颗棋子。
    别忘了，你的儿子是杀害夏濯清父母的凶手，他故意接近你，就是为了借你的手，完成他的复仇计划。
    如果你失败了，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因为无论你怎么做，你的结局都是不得善终。”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你可以不信，我的时间不多了，信与不信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林警官是被怪物杀死的，但是控制怪物的人不是我。相反，我才是林警官的猎杀目标。”
    “你胡说，我家小晨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你！”金玉妍反驳道。
    肖瑜没有回答，而是歪着脑袋，反问道：
    “金女士，你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吗？”
    “玩火自焚？”
    “林警官的死，都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他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他就不会被怪物反噬，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肖瑜拍了拍缠在脖颈上的手臂，手臂缓缓松开，肖瑜径直地走到了金玉妍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金玉妍道：
    “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我可以给你指一条生路，让你不仅能为林警官报仇，还能解决掉我的父亲。
    我和你一样，都无比痛恨着他。而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对付我的父亲。”
    “你不是能够操控怪物吗，为什么不让怪物杀了肖建华！”
    “我说过，我不会杀人，更不会操控怪物去杀人。或许在你们看来，死亡是最好的报复。但是在我看来，最好的报复方式，是让他永远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每一天，都处于绝望和崩溃的边缘。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掉。反反复复，在绝望中痛苦挣扎，然后又在希望中，幻想破灭。”
    肖瑜的声音十分好听，却听得金玉妍汗毛根根竖起。金玉妍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像肖瑜一样，带给她无限的恐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肖瑜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金玉妍沉默了许久，警惕地看着肖瑜道：
    “你要我怎么做？”
    “我需要你将所有的证据，全部公之于众，不要有任何的保留。”
    “哈哈，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给你指一条明路，叫做断尾求生。蜥蜴在遇到危险时，会弄断自己的尾巴，吸引敌人的注意，然后趁机逃跑，而得以求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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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公布的那些证据，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堆没用的废纸，然后遭到肖建华背后利益集团的疯狂报复？”
    “就因为你这么想，所以你才会被夏濯清利用，才会被我的爸爸算计，陷入如今的死局。爸爸有一点说得很对，利益与风险并存。
    各行各业早已被市场的规矩定死，你不冒着风险博取利益，你永远都不可能，踩上那遥不可及的台阶，站在你无法想象的高度，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肖瑜说到这里，对着天空打了个一个响指。紧接着就见一道光束，照在了金玉妍的身上。
    “那些证据很有可能会变为废纸，但是舆论却能让废纸，再次变为证据。
    舆论谴责的声音越大，那些躲在幕后的人，就会越觉得害怕。
    他们会拼命地掩盖真相，又或者是找替罪羊，来平息不断升高的舆论。等到舆论的热度到达了最高值，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光束照耀的范围越来越大，金玉妍眨眼的瞬间，她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浑浑噩噩地看着正前方，过了许久才从回过神来。
    “小晨，妈妈一定会帮你报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热搜
    金玉妍浑浑噩噩来到了殡仪馆的业务大厅，然后径直走到了窗口，冷声道：
    “怎么支付丧葬费用？”
    “扫这个二维码就可以了。”
    金玉妍连价格都没有询问，直接在殡仪馆的账户上，转了两百多万。
    “小姐，您支付的太多了！这些钱已经超过最贵的丧葬的套餐费用！”
    “不用了，带我去办理业务吧。”
    她如同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贵宾接待室。
    接待她的是殡仪馆的馆长，馆长说了很多客套话，可是她却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直到她与馆长来到了火化炉前，她这才回过了神，缓缓地开口道：
    “骨灰我要带走，那些钱算是给你们的封口费。”
    馆长一脸迷茫地看着金玉妍道：
    “什么封口费？”
    “如果有人询问你们林晨的墓地在哪，你们可以如实告诉他们墓地的具体位置，但是不能告诉他们，墓碑下面并没有林晨的骨灰。”
    金玉妍又恢复成了女强人的状态，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见馆长没有给予准确的答复，于是直接拿出手机，道：
    “是觉得封口费太少了吗，你们能帮我隐瞒一年，我就会让秘书给你们转两百万资助费。你们这的维修费用我全包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馆长惊讶得差点咬到舌头，然后连忙招呼火炉工，清理掉炉子周围的骨灰。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见两名工作人员抬着一具焦尸，放在了移动推拉架上。
    “我们附近有座寺庙，需要我现在叫寺庙里的师傅，过来念经超度吗？”馆长小心翼翼地询问，深怕惹怒了面前的财神爷。
    “不用了，直接推进火化炉吧。”
    金玉妍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晨的尸体被推进了火化炉。尸体散发着难闻的臭味，没过多久便化作了白色的灰烬。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用特制的工具，将骨灰扫了出来。等骨灰的温度冷却后，再将骨灰倒进了一个精美的骨灰盒中。
    金玉妍双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骨灰盒。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后，便抱着骨灰盒走出了殡仪馆。
    司机早已在殡仪馆的门口等候多时，金玉妍抱着骨灰盒上了后，对着司机冷声道：
    “回公司。”
    “是，金总。”
    这些天金玉妍仿佛老了十几岁，公司接连出了意外，加上儿子的突然离世，让这个久经商场的女人，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冲动。
    但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公司的金玉妍，将自己锁在了办公室里。然后抱着骨灰盒子，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
    “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妈妈现在帮你偿还一部分的代价，你在下面会不会好受一点？”
    金玉妍满脸慈爱地抚摸着骨灰盒，然后对着骨灰盒道：
    “妈妈现在自身难保，妈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妈妈向你保证，妈妈一定会拉着那群畜生一起下地狱。你在黄泉路上等等妈妈，妈妈估计过几天就会过来找你。”
    落地窗前，突然有一只飞鸟经过。
    金玉妍看着自由翱翔的飞鸟，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
    既然死路走不通，那么就走一条别人给予的活路吧。
    那个神秘男人是谁，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肖瑜说得没错，只有断尾才能求生。不从自己的身上割下一块肉，又怎么能拿这块肥肉，去换取她想要获得的结果。
    金玉妍将骨灰盒轻轻地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她走到了墙角，俯身从花盆中拿出了一把钥匙。
    她拿着钥匙走到了保险柜前，然后伸出手掌，用力按压保险柜后面的墙壁。
    掌心按压之处，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暗格。金玉妍拿着钥匙对准了暗格的重要，逆时针旋转了90度，就见暗格突然凹陷下去，从里面弹出了一个加密U盘。
    金玉妍拿着U盘沉思了需求，最终还是将U盘插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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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入完一串复杂的加密秘钥后，金玉妍将U盘上所有的文件，全部发布在了自己公司的网站上。并且在公告处，发布了以下文字：
    【致金氏集团所有员工，即日起金氏集团永久停业。从企业创办以来，金氏集团与肖氏集团长期合作，合作的项目资金，被肖氏集团偷偷挪用，并且做了假账。
    金氏集团由于无法偿还银行债务，不得已多次偷税漏税，并且勾结当地官员，在肖氏集团的默许下，利用政府拨款的资金，向官员行贿千万金额。
    以下是做假账的文件，和多次向官员转账的银行流水记录。我诚心向我的员工道歉，我愿意配合税务局和警方展开调查。——金玉妍。】
    消息发布后，一石掀起千层浪，不断有人给金玉妍的手机打电话。
    那些人打不通金玉妍的电话，又打到了办公室的座机。
    金玉妍直接将座机的电话线剪短，然后抱着骨灰盒，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
    “疯了！疯了！金玉妍这个疯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肖建华急得脑门子全是汗，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金玉妍会把所有的证据公布出来。
    高志安和江涛的事情还没解决掉，金玉妍竟然要和他鱼死网破。
    如果林晨没有死，金玉妍或许会继续忍耐气吞，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是林晨现在死了，金玉妍便没有了顾虑，开始对他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他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他没有想到母亲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死去的孩子疯狂复仇。
    金玉妍发布的公告，一下子冲上了新闻热搜。
    普通人在议论此事，网络喷子在议论此事，就连卢安市的高层们，都在议论此事。
    肖建华想要找人压下热搜，可是舆论已经达到了顶峰，压下来的舆论很快就卷土重来，冲上了热搜置顶。
    紧接着，金氏集团和肖氏集团股价暴跌，税务局的电话，直接打进了肖建华的办公室。
    此时的肖建华哪还有功夫接税务局的电话，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最终与高层商讨结束后，决定让那名被点名官员的副手，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哪怕是打碎牙齿，肖建华也不会承认，金玉妍向外公布的证据是真的。
    他迅速召集公司的律师团队，然后让他们向金氏集团发律师函。
    律师函发布以后，肖建华又立刻让公司的公关部，向外界发布声明，表示肖氏集团与金氏集团，早在一年前就脱离了合作关系。
    肖氏集团没有挪用政府拨款的资金，并且没有向当地官员行贿。肖氏集团愿意配合警方全力展开调查，调查的结果会毫无保留的公布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种资本之间，狗咬狗的场景，并不多见。
    舆论再次被推向了颠覆，就连被带到审讯室的江涛，都从刑警的口中，得知了此事。
    江涛不禁在想，难道宋毅还活着，并且拿着这些证据，去找金玉妍寻求帮助？
    “我能打一个电话吗？”江涛看向了昔日的同事，恳求道。
    “抱歉了江警官，你现在还不能联系外界，请先配合我们调查。”
    “就打一个电话！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规矩你是知道的，审讯室里开着监控，我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你联系外界。”
    “让他打吧，毕竟大家都是老同事了，万一真有急事，我们很有可能会担责任。”
    其中一名刑警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连说了三声谢谢，便开始不停地给宋毅打电话。
    宋毅的电话打不通，他又接连给局长打电话。就在江涛快要放弃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这么热闹，不介意我进来说个事吧。”
    杨淑敏抱着文件，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杨法医，你怎么来了？”
    “我是受到局长委托，带江警官去他该去的地方。这是局长亲自签的文件，你们核对一下上面的信息，免得到时候你们推卸责任。”
    杨淑敏环顾四周，见审讯室里没有李斌的身影，便把文件递到了张警官的面前。
    张警官结果文件，然后仔细阅读了一遍，疑惑道：
    “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通知，就这么将人带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出事了我会承担责任，局长单独找江警官谈话，还需要和你们打招呼吗？谁给江警官戴的手铐，还不给他打开？”
    江涛还是第一次看到杨淑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发火。
    他没想到杨淑敏真的联系上了局长，看来他这次有救了。杨淑敏话音落下，立刻有人给江涛打开了手铐。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局长。”
    杨淑敏对江涛使了个眼色，然后径直地走出了审讯室。
    江涛揉了揉红肿的手腕，也跟着离开了审讯室。他们穿过了走廊，然后从安全通道的后门，离开了办公大楼。
    “淑敏，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对了，你是怎么联系上局的？我们现在是要去见局长吗？”江涛感激地看着杨淑敏道。
    杨淑敏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往前走。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辆白色轿车前，杨淑敏才回头看向了江涛道：
    “先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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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的。”
    江涛和杨淑敏先后上了汽车，杨淑敏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将车子开离了卢安市公安局。
    “怎么出来了，不是要去见局长吗？”江涛看着窗外的景色，诧异道。
    “局长已经失踪两天了，那份文件是我伪造的。”杨淑敏面色阴沉地回答道。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淑敏，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快把车子开回去！”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与其在这对我吼叫，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江涛，整个卢安市已经乱套了，如果我不把你从局里捞出来，你觉得你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杨淑敏
    杨淑敏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经过反复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如果杨淑敏没有冒着风险，把江涛从警局里带出来，那么江涛今晚必死无疑。
    宋毅活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唯一对这几起案件了如指掌的，只剩下江涛一人。
    如果江涛死于意外，那么真相就会被虚假的证据掩盖。
    杨淑敏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从她成为余科长情妇的那一刻，她注定要走更多崎岖不平的路。
    她曾经想要终止和余科长的关系，然后找个爱她的男人嫁了。
    但现实却是她深陷泥潭，无论她怎么拼命挣扎，她都无法摆脱泥潭的束缚，更没有办法忘掉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每天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直到她遇到了林晨，她对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林晨被调到卢安市公安局后，没事就喜欢来法医室找她讨论案子。
    相处久了，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林晨每次来找她的时候，都会买很多甜点带给她吃。每当她通宵加班的时候，林晨还特意为她点了夜宵，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这样的好男人，她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就在她以为会和林晨更进一步时，她忽然发现林晨的心思其实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那些即将尸检的死者身上。
    林晨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那些尸体，甚至还会对尸体说一下奇怪的话。
    有一次殡仪馆工作人员，在运送死者的时候，发现死者的身上出现了锯齿状的咬痕。
    工作人员特意向她询问，死者生前是不是被什么动物攻击了。
    她是解剖尸体的法医，尸体上出现的刻意痕迹她都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忽略了如此明显的锯齿状咬痕。
    这件事不能让死者家属知道，更不能告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她简单地敷衍了几句，便开始调查死者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锯齿状咬痕的原因。
    观察了一周，她发现每当林晨来找她的时候，死者的身上就会出现锯齿状的咬痕。
    而林晨不来找她的时候，那些咬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她开始偷偷地调查林晨，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林晨表现得太正常了，并且主动告诉她，之所以对尸体感兴趣，是因为想从尸体上找到更多的证据，好尽快破获案件。
    林晨的解释合情合理，她便放下戒备，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
    为了安全起见，她在解剖室的角落里，安装了微型监视器。
    监视器的大小和纽扣差不多大，如果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监视器藏在阴暗的角落里。
    一连过去了十几天，送往殡仪馆的尸体身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锯齿状的咬痕。
    高强度的工作，加上紧张的情绪，让她身心不由得感到了疲惫。
    她躺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恍惚之间，她的耳边传来了粘粘乎乎的声音。她睁不开眼睛，却能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沙发前。
    那人在沙发前站了许久，久到她快要忽略了那个人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又听到了粘粘乎乎的声音，紧接着她能感觉得到，那人转身离开了沙发，然后走向了解剖室。
    她的身体动态不得，她的眼睛无法睁开，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她这才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出昨晚的监控。
    让她意想不到一幕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就见林晨独自一人走进了解剖室，然后伸手拉开了停尸柜，将头埋进了裹尸袋中，开始啃咬死者的皮肉。
    她吓得连忙关掉了视频窗口，然后在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彷徨、恐惧、愤怒、失望，不断左右着她的情绪。原来林晨接近她，不是因为想和她交往，而是要啃食死者的尸体。
    她想拿着监控视频质问林晨，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这么做，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医，而林晨的背后却有金氏集团为他撑腰。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和林晨拉开距离，继续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忽然有一天，她在解剖一具男性尸体时，发现男性的尸体上，也用锯齿状的咬痕。
    死者名叫朱叶奇，生前并没有和林晨有过接触，死后林晨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那么死者身上锯齿状的咬痕又是怎么形成的？
    朱叶奇是第一个死者，第二个死者名叫李昌寿，身上同样有相似的咬痕，只不过咬痕之间的距离，要比之前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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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之前看到的咬痕形状，像是鲨鱼咬过的痕迹。而现在死者身上的咬痕，有点像凶猛野兽撕咬过后的痕迹。
    堆积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此时的她就像是惊弓之鸟，随时都有可能精神崩溃，然后握着手术刀插进自己的心脏。
    她再也忍不住，将她的发现转告给了江涛。就在她即将告诉江涛，让江涛小心林晨的时候，林晨突然出现在江涛的身后，还亲切的和她打招呼。
    ‘淑敏姐，等你结束工作，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吧。我刚好有不懂的问题，想要询问你。’
    ‘不，不用了，抱歉！我和宋警官约好了，等会要和宋警官一起讨论案情。’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林晨转身离开了，江涛问她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她的目光聚集在林晨的背后，眨眼的瞬间，她仿佛看到，有一条爬满蛆虫的怪鱼，从林晨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然后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锯齿状的牙齿，发出了粘粘乎乎的声音。
    ‘啊——’
    她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江涛不停地询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照顾她的法医，告诉她由于低血糖晕了过去，让她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工作交给他来完成。
    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强撑着身体的各种不适，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她想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她带着换洗衣服来到了浴室，正当他准备脱衣服时，镜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鱼的脑袋。
    她吓得惊声尖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拿着手机冲出了家门。
    半个小时过后，她又回到了局里。
    同事问她怎么又回来了，她下意识地回答道：
    ‘家里太无聊了，我想继续工作，这几天我就住在法医室好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因为她发现她只要待在法医室里，那条怪鱼就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小的卢安市，接连开始死人。
    凶手迟迟没有抓到，基层每天都在努力破案，高层却内斗不断。
    她一直都知道警局里有内鬼，而那个内鬼就是将她从小县城调来的余科长。
    为了摆脱余科长的魔掌，她开始和资料室的同事搞好关系，结果还真让她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余科长没有背景，资质也不够高，却能在短短的十几年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做到了正科级干部的位置。
    他的人生转机，都是从一起爆炸案开始的。
    爆炸案被定义为了意外事故，起因是由于汽车漏油，然后被炮竹点燃发生了爆炸。
    扔炮竹的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就是卢安市公安局刑警——林晨，林警官！
    当年经手这起案件的刑警和法医，早已不知去向。而和案件毫无相关的余科长，却在之后平步青云，甚至在局长的眼皮底下，开始拉帮结派，形成了不可轻视的势力。
    她想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局长，可是等她去找局长的时候，局长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再后来当她听到林警官死亡的消息后，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警官死了、宋警官失踪了、江警官被抓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她出事了。
    她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和余科长鱼死网破。
    她用手机偷偷录下了和余科长之间的对话，正当她准备开车离开警局时，她的手机公告栏上，突然弹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金氏集团爆出重大受贿丑闻，受贿人员涉及多名人员，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看到这条新闻的瞬间，她立刻联想到了被关在审讯室里的江涛。
    现在警局里能指望的人不多，李斌和周伟太过年轻，根本不是那群老狐狸的对手。
    所以她只能冒着坐牢的风险，伪造了局长的文件，把江涛从局里‘捞’了出来。
    她有预感，如果今天她不把江涛带出来，那么江涛很有可能和，当年涉及爆炸案的刑警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涛，无论情况有多困难，我希望你能保持初心，和那些蛀虫败类斗争到底。”
    杨淑敏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郑重地看着江涛。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想让宋警官白白的牺牲吗？你在害怕什么，只要掌握了那些证据，你就有机会将那些蛀虫拉下马！”
    杨淑敏的话直击江涛的内心，江涛原本以为杨淑敏是局里的内鬼。现在看来杨淑敏如果是内鬼，就不会冒着风险，带他离开警局。
    “对不起，我之前怀疑你是……”
    “你怀疑我是警局的内鬼？呵，我可以用生命担保，我不是警局的内鬼，更没有把警局内部的消息传递给外人。真正的内鬼是余科长，他是肖建华安插在警局里得到眼线。”
    “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想一想。”
    “别想了，我没有说谎。局长失踪肯定和余科长脱不了关系。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金玉妍敢公布这些证据，就说明她已经决定了要和肖建华鱼死网破。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掌握更多的证据，才能将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公布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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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肖瑜和怪物来到了金达广场。金达商业区，是肖氏集团开发的商业区。
    前些日子，金达商业区A座11号楼，一家沿街的快餐店发生了煤气爆炸。后来被定义为管道老旧，引发的意外事件。
    肖瑜总觉得这起爆炸与夏濯清有关，所以特意让怪物带着他，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和前面的剧情串联起来了！加油！努力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他脑子有病
    肖瑜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精心设计的布局。
    金达商业区是他父亲利用非法手段，恶意中标得到的地皮。金达商业区管道老化得非常厉害，钢筋水泥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问题。
    这样问题重重的商业中心，却一直没有爆出负面丑闻。如果没有这起突发的爆炸案，这些问题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群众热议的话题。
    快餐店发生爆炸的期间，商家根本没有用明火做饭，却被警方定义为了煤气管道泄露引发的爆炸。实际上爆炸的根源来自快餐店的冷柜，具体什么原因却迟迟没有公布出来。
    爆炸发生过后，对谁受益最大？
    肖瑜能联想到的除了他自己以外，就是夏濯清和金玉妍。金玉妍没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胆量敢在人口密集的商业区域，不顾他人的危险，制造人员恶性伤亡事件。
    那么排除他和金玉妍以外，就只剩下了他曾经的心理医生——夏濯清。
    “妈妈，这栋楼的承重墙因爆炸受损。大楼的承重墙如果倒了，整座大楼也会随即倒塌。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没有专家对这里进行专业爆破，你猜这些专家是知道承重墙遭到破坏的严重性，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呢？”
    怪物站在肖瑜的身后，冷眼看着围在大楼一圈的黄线道：
    “不知道。”
    一阵微风吹来，肖瑜抬手撩起有些略长的刘海，嘴角微微勾起道：
    “这附近的商户以及楼层里的人员都被疏散走了，说明专家早已给出了明确的答复。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对这栋危楼进行爆破，我想可能是卡在哪个环节了吧。”
    “要进去看看吗？”怪物道。
    “当然要进去，我想将里面的真实画面全部录下来。”
    肖瑜拿出手机，然后伸手抓着警戒线，弯腰进入了危险区域。怪物紧跟在肖瑜的身后，保护着肖瑜的安全。
    正当他们快要走到了快餐店的门口时，一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谁让你们进来了的，不知道这里被划分为危险区域吗？”
    肖瑜没有回答保安的问题，而是侧身绕过了保安，走进了快餐店内。保安转身想要拦住肖瑜，却被怪物挡住了去路。
    银白色的重瞳对上了保安的眼睛，保安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紧接着就见他的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然后如同提线木偶似的，走到了他之前所站的位置。
    怪物眨了眨眼睛，银白色的重瞳又变成了黑色。它快步走到了肖瑜的身边，还没等它开口，就见肖瑜抬起胳膊，指向了满是裂纹的承重墙道：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是夏濯清干的。”
    “楼没塌，我的爸爸就不用承担责任。一旦楼塌了，所有参与金达项目的高层，都会受到牵连，一个都跑不掉。所以从中就能看出，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夏濯清。”
    肖瑜拿着手机，将被爆炸破坏的场景，全部录了下来。肖瑜按下了暂停键，对着怪物招了招手道：
    “妈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怪物走到了肖瑜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肖瑜的左手，温柔地笑着道：
    “需要我做什么？”
    “那里太高了，我在这里拍得不是很清楚。”
    肖瑜抬手指向了一处废墟，怪物瞬间就理解了肖瑜的意思。转身蹲在了肖瑜的面前，然后抬头看着肖瑜道：
    “上来吧，骑到我的肩膀上。”
    “这样，这样不太好吧……”
    肖瑜的脸顿时就红了，他虽然和怪物有过亲密的接触，但是这种骑在肩膀上的举动，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我抓着你的腰，将你举起来，到时候你的腰又要被我掐红了。”
    肖瑜的身上很容易留下印记，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可怕的红印。
    怪物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所以每次触碰肖瑜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个不小心伤到肖瑜。
    “那我上来了。”
    肖瑜红着脸，抬腿跨在了怪物的肩膀上。
    等肖瑜坐稳了以后，怪物双手搭在了肖瑜的小腿，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肖瑜要拍摄的位置。
    其实怪物藏有私心，它完全可以变成怪物的形态，将肖瑜举到高处。但是它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它想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多和它深爱的孩子亲近一下。
    拍摄完成后，肖瑜低头贴在怪物的耳边，道：
    “妈妈，我们出去吧。”
    “好。”
    怪物再次蹲下身子，肖瑜从怪物的身上跳了下来。然后牵起怪物的手，迈步走出了快餐店。
    站在警戒线外的保安，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肖瑜和怪物离开了金达广场，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卢安市精神病医院。肖瑜对精神病医院充满了抵触情绪，但是为了将所有证据串联起来，他就必须再次踏入，那个让他费尽心思也要逃离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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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昌寿只是个小小的精神内科主任，如果没高层领导的指示，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饥饿的狼群中，叼走这块诱人的肥肉。
    苏院长死了，徐护士长死了，张护士死了，李主任死了，刘桦君被抓了，还有一个与之相关的人，却从警方的视线中消失了。
    宋警官和江警官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与张护士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与跳楼的徐护士长，也有一定的关联。而那个人就是，卢安市精神病医院的护士，周雅。
    周雅与张雯来自同一所卫校，后来又被分配到了同一家医院。周雅曾经当着警察的面前，说张雯是不要脸的小三，还揭发了张雯是李昌寿的情妇。
    徐护士长要跳楼的时候，是周雅第一个跑出来报信，说徐护士长站在住院部的楼顶，随时都有可能跳下去。徐护士长跳楼后，周雅瘫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再后来，周雅成为了新任护士长。
    有一点非常奇怪，以周雅的资质，还有进入医院的时间来看，护士长的头衔根本轮不到她的头上。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有人在为周雅铺路。
    那个人可能是刘桦君，但刘桦君已经被抓了，那又会是谁呢？
    当时警察的注意力，都在张雯和刘桦君的身上。没人注意到周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一个人的存在感，能低到什么程度？
    刑警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不可能忽略如此重要的嫌疑人。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周雅在故意隐藏自己，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肖瑜有个习惯，那就是将所有的细节全部梳理一遍。若是发现不合理之处，他会重新梳理所有的细节，直至发现问题所在。而周雅反常之处，就是在反复推敲细节中找到的。
    ……
    怪物抱着肖瑜，来到了精神病医院住院部的天台。肖瑜看着熟悉的高压电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他将头贴在怪物的怀里，也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会浮现出小时候，被电击治疗的画面。
    怪物的大手捂住了肖瑜的眼睛，肖瑜瞬间从回忆中惊醒，下意识地握住了怪物的手道：
    “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肖瑜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正准备将手机塞回口袋时，手机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肖瑜看着新闻的标题，便已经猜到金玉妍把所有的证据全部公布出来了。
    “想要求一条生路，就必须割舍出同等代价的利益。金女士很聪明，为了给儿子报仇，赌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还有性命。”
    母爱是伟大的，肖建华算到了金玉妍不敢将证据公布出来，却没有想到一个为了给孩子报仇的母亲，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地咬住仇人的脖颈，然后拉着她的仇人一起下地狱。
    “不要轻易地揣摩人性，人性禁不起揣摩和考验。”
    怪物希望肖瑜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它不希望肖瑜为了复仇，变成像它一样的怪物。
    “恩，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肖瑜对着怪物笑了笑，只有待在怪物的身边，肖瑜的脸上才能露出最真挚的笑容。
    怪物虽然不是肖瑜的母亲，却渐渐地扮演起了母亲的角色。
    孩子心理发生了变化，怪物会第一时间告诉它心爱的孩子，那么做是不对的。
    如果没有怪物陪伴在肖瑜的身边，肖瑜或许会被虐待致死。又或许会为了复仇，做出更极端的行为。
    肖瑜离不开怪物，怪物同样也离不开肖瑜。
    怪物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去吃人，它抑制住了食欲，为的就是能以人类的身份陪伴在肖瑜的身边。
    幸福地活着，无忧无虑地活着，像正常人类一样地活着，这便是怪物对肖瑜最大的期望。
    就在肖瑜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新闻突然弹出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肖氏集团董事长，就此次负面新闻，做出积极回应。】
    “爸爸竟然开直播了！”
    肖瑜本以为肖建华不会出面，解释金玉妍提供出来的证据。没想到肖建华不仅站出来了，而且还开了现场直播的新闻发布会。
    点开直播界面，就见弹幕不停地滚动着网友的留言。
    评论清一色的都是在维护肖氏集团，然后指责金氏集团造谣，污蔑良心企业家。
    “水军下场了。”
    肖瑜走到了天台的围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发布会首席的男人。
    他的父亲，肖氏集团的董事长，群众眼里的良心企业家，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肖先生，请问您对金总公布出来的证据，有何看法？”
    “那些文件纯属伪造，我相信监管部门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金氏集团一直存在偷税漏税的问题，并且在和我方公司合作的时候，所支付的资金与会计核对的资金有明显的差异。
    我原本打算提供相关证据，交由律师处理。没想到金总会反咬一口，导致肖氏集团名誉受损。我行得端坐得正，所以第一时间召开记者会澄清真相。”
    肖建华说得义正言辞，基本上掌握了主动权和话语权。
    就在肖建华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男性记者站出来，提问道：
    --

 第296页

    “有消息称，您在过去二十年里，经常虐待您的长子肖瑜，并且把肖瑜送到精神病医院，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对此事您能做出回应吗？”
    记者话音刚落，立刻有工作人员站出来，呵斥道：
    “喂，你是哪个电视台的记者！请不要在这里提出不相干的问题！”
    “我是哪个电视台的记者很重要吗？肖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记者的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然后将录音笔对准了肖建华的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肖建华的身上，肖建华将双手背在身后，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我怎么可能会虐待自己的儿子？抱歉，占用大家一些时间，有些事情我必须在这里澄清。肖瑜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做出自杀的行为。
    我曾经特意为他找过专业的心理医生，可是治疗的效果却并不理想，反而让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后来我也想起楚了，即使他精神不正常，他也是我心爱的孩子。我已经把他从精神病医院里接回来了，等过段时间，会将他送到国外继续治疗。”
    肖建华话音落下，弹幕里立刻出现了和肖瑜有关的话题。
    【真可怜，小小年纪竟然是个神经病。】
    【我想起来了，我和肖瑜是初中同学，我记得当时有很多人都说他脑子有病，没想到是真的啊。】
    【肖老板太善良了，儿子是精神病还要留在身边细心照顾，换做是我早就把那孩子扔到福利院了。】
    【对了，你们说精神病患者如果杀人犯法没？】
    【如果我是精神病患者，我估计也会选择自杀，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怪物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想要抢过肖瑜手上拿着的手机。
    “别看了，把手机给我！”
    肖瑜失神地盯着手机屏幕，过了许久才张开了嘴巴，喃喃道：
    “我的脑子没有病，我是个正常人。”
    加油加油！忘记前面剧情的宝宝们，可以回去看看，周雅确实有问题。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追击〔一〕
    我的脑子没有病，我是个正常人，我很健康，我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他们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指手画脚？
    为什么他们从未见过我，却在网上肆意地捏造事实，说我患有精神疾病，说我应该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里？
    “妈妈，你也觉得我精神不正常吗？”
    肖瑜的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但是他眼神中却流露出极度的悲伤，让怪物意瞬间识到肖瑜正处于精神失控的边缘。
    怪物立刻抢走了，肖瑜手上握着的手机，然后紧紧地将肖瑜抱入怀中，安慰道：
    “你很健康，你没有患上精神疾病。坚强一点，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
    肖瑜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怪物的胳膊，他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在喧泄出心中压抑的情绪。
    他本以为自己会注定走上一条不归路，结果这个曾经把他作为食物的怪物，把将他从不归路中，硬生生地拽向了正确的道路上。
    如果怪物从他的世界消失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离开我，永远的待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肖瑜将头埋在了怪物的怀里，贪婪地闻着怪物身上散发的味道。
    怪物轻轻地抚摸着肖瑜的后脑，然后伸手捏住了肖瑜的下巴，在肖瑜惊讶的目光下，吻在了肖瑜的唇瓣上。
    “宝宝，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你的身边。别难过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你就是你，无需任何改变。
    在别人眼中，你或许是个异类。但是在我的眼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心爱的孩子。
    我把全部的爱灌输给你，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怪物牵起了肖瑜的手，吻在了肖瑜的手背上，笑着道：
    “走吧，你的手机暂时放在我这里，等离开精神病医院我在还给你。”
    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明明与肖瑜有着相似的样貌，却让肖瑜感到无比的安心。
    “恩。”
    肖瑜点了点头，跟着怪物走向了通往住院部的楼梯。
    再次来到精神病医院，肖瑜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就在他们快要来到四楼的楼梯口时，肖瑜突然转头看向了怪物道：
    “妈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之前妈妈用的护工的身份接近我，为什么要装成哑巴呢？”
    这个问题肖瑜一直想不明白，妈妈既然可以操控人类，为什么还要装作哑巴接近他，为什么不脸上还有狰狞可怕的伤疤？
    怪物停下脚步，沉思了许久，缓缓地开口道：
    “我应该和你说过，夏濯清是我的宿主。”
    “恩，我知道，这和护工有什么关系吗？”肖瑜歪着脑袋，疑惑道。
    “那个时候，夏濯清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他想扮成护工的样子接近你，他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用真实的样貌接近你。
    就在他快要接近你的时候，我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不想让他触碰你，那个时候我真想杀了他。”
    --

 第297页

    怪物做梦都想杀了夏濯清，但现实却是无能为力。
    夏濯清是怪物的创造者，同时也是怪物的宿主。怪物如果杀了夏濯清，怪物也会因为宿主的死亡而消失。
    这就是为什么夏濯清在得知怪物的存在后，毫无畏惧的原因。
    怪物知道夏濯清的计划，所以在与夏濯清的对决中，它选择以自己消失为代价，使出全力杀死了夏濯清，让肖瑜从此过上正常生活的原因。
    然而让怪物没想到的是，它没有消失，夏濯清也没死亡，而是变成了它的同类。
    “如果夏医生死了，妈妈也会消失吗？”
    肖瑜很聪明，他立刻就察觉到了怪物话语中的漏洞。
    怪物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而是揉了揉肖瑜的脑袋道：
    “只要你坚信我的存在，我就不会消失。”
    肖瑜听到怪物郑重的保证，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肖瑜推开了消防通道的安全门，然后和怪物一同走向了四楼的护士站。
    整个精神病医院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卢安市精神病医院接连死了四人，刘桦君医生又因为故意杀人罪，被警方带走等候法院的判决。
    护士的脸上没有笑容，病人们看上去十分乖巧，实际眼神中却充满了对死亡的渴望。
    病人无法逃离精神病医院，唯一让他们解脱的方式，只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短暂的自由。
    肖瑜发现精神病患者的脖子都戴着项圈，立刻联想到了这可能是院方为了阻止病人自杀，采取了极端手段。
    如果病人有自杀的行为，就会被电击失去意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他们会被关在密闭的房间里，直至他们停止了自杀的行为，才会将他们从房间里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肖瑜忽然想到了刘桦君。
    如果刘桦君还在医院，他绝不会让护士给患者的脖子上戴上电击项圈。最起码刘桦君把患者当作了人，而不是被圈养听话的畜生。
    真是够讽刺的，杀人犯尚有一点良知，而有些人却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听话的人有饭吃，不听话的人，就会受到处罚。
    “你们是什么人，有探望病人的预约吗？”
    一名护士挡住了肖瑜的去路，护士很明显不认识肖瑜，看肖瑜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肖瑜抬头看向了护士，微笑道：
    “我们是来找周护士长的。”
    “原来你们是找周护士长啊，周护士长去查房了，要不然你们现在护士站等她吧。”
    护士听肖瑜认识周雅，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肖瑜忽然叫住了护士道：
    “那个，我能问一下现在四楼的主治医生是谁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护士紧皱着眉头，转身上下打量着肖瑜道。
    “我有个朋友病了，我想向医生咨询一些问题。”肖瑜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现在四楼的主治医生是夏医生，夏医生现在和周护士长在一起。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要去忙工作了。”
    “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肖瑜听到夏医生这三个字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巧合吗，为什么新上任的主治医生会和夏濯清同姓？
    肖瑜目送着护士离开，怪物看出了肖瑜的焦虑，询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有可能是我多虑了。”肖瑜眨了眨眼睛，喃喃道。
    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就见走廊尽头的房门被人推开，然后从里面走出了三个人。
    为首的主治医生走在最前面，而他的身旁则分别跟着两名护士。
    肖瑜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周雅，周雅同样看到了肖瑜。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雅看到肖瑜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而她身旁的医生，则一脸困惑地看着周雅道：
    “周护士长，你怎么了？”
    “402！402号病房的病人又回来了！”
    周雅说完转身就跑，怪物见周雅要跑，快步追到了周雅的身后，然后抓住了周雅的肩膀，冷声道：
    “你跑什么？”
    “周护士长，你在说什么呀？”
    肖瑜走到了周雅的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周雅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吼叫道：
    “别过来！不要吃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求求你不要吃我！”
    肖瑜对着怪物使了个眼神，怪物松开了抓在周雅胳膊上的手，正准备操控周雅的意识，却发现周雅的心智非常坚定。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对周护士长做什么？”
    主治医生立刻挡在了周雅的面前，警惕地看着肖瑜和怪物。
    “周护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肖瑜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天徐护士长跳楼的时候，周雅在天台附近肯定看到了，怪物吃掉了周雅的欲念。
    周雅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是不是意味着周雅曾经也杀过人？
    “对，对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肖先生，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周雅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主治医生的旁边，眼睛却不敢和肖瑜对视。
    “算是吧，我出院后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和张护士的细心照顾。但是张护士不幸遇害了，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

 第298页

    肖瑜故意在提到张护士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周雅在听到张护士这三个字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周雅的眼珠子左右乱转，目光最后落在了主治医生的身上。
    “夏医生，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可以早退吗？”
    “当然可以，这几天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主治医生拍了拍周雅的肩膀，周雅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怪物想上前追，衣角却被肖瑜紧紧地攥着。
    “既然周护士身体不舒服，那么我们改天再来看望周护士吧。”
    肖瑜拽着怪物的衣角走向了电梯，诡异的是那名姓夏的主治医生。
    明明觉得他们十分可疑，却没有追到他们的身后，询问他们是怎么避开重重把守的值班人员，来到了精神病医院最危险的楼层。
    夏医生难道被夏濯清控制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追击〔二〕
    肖瑜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精神病医院新上任的主治医生是夏濯清，那么他看他的眼神绝不会充满了警惕和冷漠。
    而且主治医生的身上，没有腐烂的臭味，说明他没有被怪物操控。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库，肖瑜和怪物并排走出了电梯。
    想到怪物吃人的画面，肖瑜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搅。
    他本就是个自我矛盾的人，他想要怪物陪在他的身边，却又不敢面对怪物吃人的事实。
    怪物答应他不再吃人，可是不吃人的怪物，那靠什么食物来维持生命？
    怪物吃人是为了填饱肚子，那么人吃人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肖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怪物不理解肖瑜为什么要前往，精神病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它看着肖瑜的同时，双手却背在了身后，道：
    “为什么不直接离开精神病医院？”
    “突然想来这里看看。”肖瑜淡淡地回答道。
    “那天徐护士长跳楼的时候，周雅应该看到我吃了徐护士长的欲念。”怪物没想着隐瞒，直接将真相告诉了肖瑜。
    肖瑜点了点头，他之前忽视了周雅这个人物，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周雅的眼睛其实能够看到怪物。
    他原本想着尽快离开精神病医院，但是当他看到患者脖颈上的电击项圈后，他又不想离开了。
    周雅能够看到怪物，说明她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是什么样的罪孽，导致周雅在看到怪物后，并没有对外声张，而是选择了隐瞒？
    她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吃人的怪物，还是害怕吃人的人？
    “刘医生应该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认罪。”
    肖瑜回想着刘桦君被逮捕的过程，刘桦君几乎没有狡辩，很快就向警方交代了所犯下的罪行。但是以刘桦君的性格来看，他不可能那么快认罪。
    “你觉得这家精神病医院，除了受贿以外还有问题？”怪物诧异地看着肖瑜道。
    “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很奇怪。”
    肖瑜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指甲，脑海中回想着主治医生和周雅之间的互动，眼睛一亮道：
    “周雅好像很怕新来的主治医生。”
    “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医院了，要跟过去看看吗？”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你回想一下他们刚才的对话。周雅在看到我后，主动提出要早退回家。而那个主治医生，却当着我们的面前答应了她的请求，你觉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引诱我们单独与周雅碰面。”
    “是的，他们在引诱我们过去，我们如果单独去找周雅，就等于踏入他们设好的圈套。”
    肖瑜冷静地分析着，这场博弈还在继续，想要他死的不止夏濯清一人，还有躲藏在幕后的利益集团。
    这些人一直都没有露面，却一步一步地将局面搅乱，将舆论控制在可操作的范围，将真相淹没在虚假的谎言中。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怪物道。
    “我想从精神病医院里的病人着手调查，但是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需要妈妈……”
    肖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怪物突然横抱入怀，然后躲进了怪物创造的空间。
    “妈妈，你在做什么？”
    “有人来了。”
    肖瑜蜷缩在怪物的怀里，眼睛看向了怪物手指的方向，就见电梯门突然向着两侧打开，一群穿着制服的保安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这些保安的手上都握着电击棍，而且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对付他和怪物的。
    “你们去这边找，剩下的跟我去这边找。真是一群饭桶，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进入医院的，竟然没一个知道的。”
    领头的保安带着一群人朝着停车场CE区的方向走去，其余人则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如果刚才怪物没有抱着肖瑜躲进空间里，他们很有可能会被保安逮个正着。
    肖瑜看到保安手上拿着电棍，心中更加确定主治医生和夏濯清没关系。
    因为以夏濯清的性格，若是想要抓住他，或者杀了他，一定会亲力亲为，绝不会将这种‘趣事’交给别人做。
    保安在停车场绕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怪物和肖瑜的身影。
    领头的保安气急败坏地骂着难听的话，过了许久才带着众人乘坐电梯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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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跟他们上去吗？”
    怪物将肖瑜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眼睛却看向了闭合的电梯。肖瑜没有接话，而是闭目沉思，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只是小喽啰，不用跟着他们。妈妈，你能带我去院长办公室吗？”
    “苏院长已经遇害了，为什么还要去院长办公室？”怪物疑惑地看着肖瑜道。
    “精神病医院既然有新来的主治医生，那么就一定有新来的院长。院长的权利最大，所以想要调查其中的缘由，就要从院长的办公室开始调查。那个主治医生虽然很可疑，但是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好，你抓紧我的手，我带你过去。”
    肖瑜与怪物十指相扣，眨眼的瞬间他们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里的青花瓷鱼缸已经被搬走了，但是屋内依旧残留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这股难闻的鱼腥味，和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鱼腥味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肖瑜又形容不上来。
    他凑到怪物的身前闻了闻，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吸了吸鼻子。
    味道好像越来越浓郁了？
    他找寻着散发味道的来源，走了没几步就来到了书架前。
    “味道是从书架的后面散发出来的。”肖瑜手指书架，转而看向怪物道。
    怪物点了点头，正准备试探着进入书架后面的空间时，就听书架后传来了‘咚咚’的撞击声。
    “门后面有声音！”
    肖瑜听到撞击声后，连忙用力推书架。可是书架却纹丝不动，与墙面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随后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反锁的门把手向着右侧转动，紧接着就见房门被人推开。
    进入房间的是一名中年男性，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四楼的主治医生。
    肖瑜看到有人进入房间后，便和怪物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要做什么。
    而这两个人，像是看不到肖瑜和怪物一样，径直地走到了书柜前。
    中年男人伸手，抽出第三层面上，从左到右数第六本书。然后就见书架向着右侧移动，墙面上出现了一个暗门。
    “那两个人还没抓到吗？”
    “没有，女的身份有待确定，那个青年应该是肖先生的独子。”
    “你有没有联系肖建华？”
    “还没来得及联系，肖先生正在开记者会，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我早就说过了，他儿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突然出现在精神病医院，一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先把房间里的尸体转移走，等风头过了，再将他们的器官卖给老邱。”
    “知道了，可是这些尸体运到哪里？”
    “放到地下停车的通风管道，然后找个理由将停车库暂时不能使用。”
    “好的，我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二人就走进了暗门后面的通道。肖瑜听完他们的对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走到了暗门前，就听门内突然传来了虚弱的呼救声。
    “不要杀我，我没有病……求求你们救救……”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响起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都被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死透？你和周护士怎么办事的！”
    “抱歉，我这就将他处理掉。”
    “啊——”
    主治医生话音落下，门内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随后那个虚弱的声音，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肖瑜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而怪物就站在肖瑜的身边，在那两个人类杀人的同时，用手捂住了肖瑜的眼睛道：
    “不要看了。”
    “他们……他们在杀人！”
    肖瑜只觉得有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浇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和夏濯清很坏，可是原来除了他的父亲和夏濯清以外，还有更坏更无法无天的人。
    这些人为了钱，可以倒卖人体器官。而这些精神病患者，就是他们的活体金库！
    怪不得周雅那么害怕主治医生，怪不得刘桦君那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原来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
    小小的卢安市，究竟有多少人加入了这条产业链。
    又有多少人，从中分到了巨额的财富？
    怪物很可怕，但是现在看来，人比怪物还要可怕。
    “求救的人，已经死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怪物捂着肖瑜的眼睛，轻声道。
    怪物在等肖瑜的命令，如果肖瑜让他吃掉这两个人的欲念，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肖瑜的命令。
    肖瑜的身体在发抖，他紧咬着牙齿，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不要吃，他们的欲念太脏了，我们现在去警局找刘医生。”
    “刘桦君被关在牢房里，牢房里有监控。”
    怪物没有把话说全，但是肖瑜已经明白了怪物的意思。
    无论是肖瑜找刘桦君，还是怪物找刘桦君，他们的谈话都会被警方监听。
    刘桦君不可能说真话。
    一大早起来做核酸，核酸做完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追击〔三〕
    人类可以为了利益没有任何底线。
    怪物的大手捂住了肖瑜的眼睛，肖瑜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尸体被搬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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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脏，不要吃，他们的欲望太脏了。”
    肖瑜攥紧了拳头，被怪物遮住的眼睛流露出了杀意。
    利益链有多长，取决于利益链能为利益者带来多少利益。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层层下来，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会被惦记上。
    肖瑜忽然想明白了，刘桦君为什么那么干脆的认罪。
    因为刘桦君有胆子杀人，却没胆子和‘食人的大鱼’作对。
    刘桦君认罪法律会制裁他，但是如果他将那些大鱼全部供出来，那么他和他的家人都会死于非命。
    想明白了这一点，肖瑜抬手拿掉了怪物的大手，紧盯着怪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见到刘桦君。妈妈，你会帮我的，对吗？”
    怪物对上了肖瑜黑白分明的眼睛，犹豫了片刻道：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要如何面对警察的盘问。江警官被抓，宋警官在镜世界，警察局里有内鬼，没人帮得了你，更不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
    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在警察的监视下，而且刘桦君很有可能，不会说真话。”
    “我知道，但我想试一试。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有翻盘的机会。如果不放手一搏，我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妈妈，我想活在阳光的照耀下，而不是活在阴暗的臭水沟里。”
    肖瑜说的这句话非常有深意，肖瑜虽然对这个肮脏的社会失望透顶，但肖瑜仍然抱有希望。因为肖瑜相信，阳光会穿透层层的云雾，照耀在阴暗不堪的污浊之地。
    ‘怦怦怦——’
    怪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它痴痴地看着它心爱的孩子，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怪物抱起肖瑜离开了精神病医院，转瞬间就来了到了卢安市公安局的门口。
    肖瑜没有伪装自己的模样，而是熟门熟路地走向了刑警大队。
    怪物隐藏了身形跟在肖瑜的身边，它看着肖瑜的背影，忽然有奇怪的感觉。
    怪物有时候看不透肖瑜的内心想法，因为肖瑜的思维太复杂了。
    “肖瑜？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廊的尽头，一名年轻的小警察，突然叫住了肖瑜。
    肖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小警察，见是熟人后，皱起的眉头又松了下来，微笑道：
    “好久不见了，李警官。”
    李斌没想到会在警局见到肖瑜，他快步跑到了肖瑜的面前，惊讶地看着肖瑜道：
    “你怎么来这了，还有你的伤……”
    “爸爸给我找了国外的医疗团队，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伤口不影响我正常走路，所以我不需要坐轮椅了。”肖瑜打断了李斌的话，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对了，你知道江警官被抓这件事吗？你爸爸的律师团，控告江警官故意谋杀。”
    “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才特意瞒着爸爸来到了这里。江警官是无辜的，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对我的继母开枪。而且在我过去的二十年里，我的继母可不止谋杀了我一次。”
    肖瑜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紧盯着李斌的眼睛道：
    “我有办法证明江警官无罪，但前提是必须让我见到刘桦君。李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现在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肖瑜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李斌立刻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你跟我来。”
    “好。”
    李斌带着肖瑜来到了警局后面的充电桩停车场，见四下无人后，他才开口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能让我单独和刘桦君谈一谈吗？”
    “这……这有点困难，而且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可以监听我和刘桦君的谈话，我保证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没这个权利让你单独见刘桦君，但是我可以试试，你在这稍等一下。算了，你去接待室等我，我想办法带刘桦君出来。”
    李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帮肖瑜这个忙。
    江涛人品不错，而且又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所以江涛出事的第一时间，便有人为江涛求情。当他们得知有证明江涛清白的办法，便立刻安排了肖瑜和刘桦君见面。
    ……
    接待室内，四个摄像头同时对准了肖瑜，肖瑜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接待室的房门被人推开，就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进去吧。”
    警察示意让刘桦君进去，刘桦君在看到肖瑜后，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喃喃道：
    “肖少爷。”
    肖瑜的视线落在了刘桦君的身上，此时的刘桦君早就没了昔日的风光，他穿着囚服的衣服，手上戴着银色的手铐，头发乱糟糟的，胡子看上去也很久没刮了。
    “好久不见了，刘医生。”
    肖瑜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而是抬起胳膊，对着刘桦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刘桦君迈着僵硬的步伐，坐到了肖瑜对面的椅子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桦君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他知道肖瑜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独自来警局见他，除非是遇到了与他相关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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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去了苏院长的办公室。”
    肖瑜对着刘桦君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的右手指尖，开始随意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咚。’
    为了不被监控拍到自己的表情，刘桦君立刻将头低了下来。
    肖瑜敲击桌面的举动看似随意，但是已经给刘桦君传递了巨大的信息。
    “你去那里做什么？”
    冷汗顺着刘桦君的额头流了下来，刘桦君依旧是低着头，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现在十分焦虑。
    “我对苏院长办公室里的书架很感兴趣，书架上有很多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书籍。哦对了，我还见到了周护士，没想到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的护士长了。”
    BaN
    肖瑜故意在‘书架’和‘周护士’加重了语气，刘桦君何等的聪明，哪会听不出肖瑜话中的含义。
    他极力压制焦躁不安的情绪，缓缓地抬起头，然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是吗，真可惜，我犯了错，已经不能回到原来的岗位上了。”
    “犯了错，总要有弥补的机会。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许你做好了死亡的打算，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父母的感受？这些天，他们应该来探望过你吧。”
    肖瑜话音落下，刘桦君的瞳孔，立刻出现了震颤的现象。
    想要击垮一个人的内心防线，那就从他最薄弱的方面下手。
    肖瑜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从他想通刘桦君为什么那么快就认罪后，他就已经想好了，如何逼迫刘桦君说真话。
    刘桦君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是他在乎他父母的安危。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手术失败后，接受张丽的恩惠，跨专业成为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
    钱可以让他的父母过上好日子，钱可以让他被人尊重，站在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没有背景，犯了错就等同于坠入地狱。
    但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牢牢抓住，哪怕是杀人，他也不要过被人轻视的日子。
    现在肖瑜给了刘桦君一次选择的机会，是生是死全在刘桦君一念之间。
    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刘桦君恶性杀人，必死无疑。
    但是如果他戴罪立功，帮助警方侦破重大刑事案件，那么他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死了，我的父母可以好好地活着。但是如果我活着，他们就不能好好地活着了。”
    刘桦君话说得隐晦，但是肖瑜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道：
    “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你我都是普通人。”刘桦君双拳握紧道。
    “不，你和我都不是普通人。刘医生，你很聪明。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但我还是冒着风险来见你了。”
    肖瑜突然站起身子，然后绕开了桌子，走到了刘桦君的面前。
    刘桦君抬头望着肖瑜，而肖瑜却突然俯下身子，在刘桦君的耳边低声道：
    “我有把握送他们进监狱，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肖瑜说完走出了接待室，李斌见肖瑜离开，连忙从隔壁的监控室里跑了出来，对着肖瑜大声道：
    “你刚才在刘桦君的耳边说了什么？”
    “我在他的耳边说，祝他好运。”肖瑜舔了舔唇角，笑着与李斌擦肩而过。
    “好运？什么好运，等等，你别走！”李斌伸手抓住了肖瑜的手腕，厉声道。
    李斌全程听完了肖瑜和刘桦君的对话，但是他却一句都没有听明白。
    他不傻，他猜到了肖瑜突然来找刘桦君，肯定是向刘桦君传递了重要的信息。
    肖瑜猛地抽回了手，然后揉了揉纤细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斌道：
    “接待室里有那么多监控，李警官可以反复观看监控视频，或许就理解我们话中的含义。如果还是不理解，可以去一趟我们提到的地方看看，或许就能从中找到答案了。”
    我写得好紧张！！！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追击〔四〕
    怪物经常劝肖瑜不要揣摩人心，但是肖瑜如果不揣摩人心，他根本斗不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类。
    肖瑜活得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知道他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没得选择，因为他早已站在了钢丝绳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他没有退路，他必须逼着自己往前走。他不知道绳索的尽头是什么，但是他如果停下来，他就会被追击而来的敌人扑倒。
    肖瑜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他故意让躲藏在警局里内鬼知道，他来找刘桦君了，目的就是让警察听到他和刘桦君的谈话内容。
    沉住气，不能慌。这是肖瑜在与刘桦君见面的时候，不断叮嘱自己的话。
    肖瑜走出了警局，怪物立刻现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怪物一脸不解地看着肖瑜，它想不明白肖瑜为什么要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中。怪物伸手轻抚着肖瑜前额的碎发，疑惑道：
    “你和刘桦君的谈话，都被那些警察听到了，这样真的好吗？”
    --

 第302页

    “有什么不好的，怀疑是好的开始。我那些话可不仅仅是说给刘医生听的，李警官如果对我们的谈话产生了怀疑，那么他就一定会带人，去我提到的那几个地方展开调查。”
    肖瑜耸了耸肩，眼中满是算计。
    刚才和李斌的谈话中，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江涛很有可能不在警局。
    如果江涛在警局，那么在得知他有办法证明清白后，李斌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和江涛见上一面。但是李斌却没有这么做，说明江涛根本不在卢安市公安局。
    “妈妈，能把手机还给我吗？”
    肖瑜伸手向怪物索要手机，怪物很担心肖瑜看到负面评论而伤心，但是在看到肖瑜平静的眼神后，怪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机还给了肖瑜。
    “爸爸的澄清会已经结束了，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金玉妍的负面消息。”
    “舆论太偏激了。”
    “这些在网络上发布言论的人，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自认为掌握了真相，为了流量不择手段地进行造谣、诽谤，所以舆论的优势，才会全部倒向了我的爸爸。毕竟在那些人眼里，爸爸是善良有爱心的企业家，而金女士则是偷税漏税的罪犯。”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怪物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什么都不做，回家睡觉。”
    肖瑜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怪物的脖颈，张口轻咬怪物耳垂。
    点到为止，不能把全部的底牌亮出来。他已经出完招数了，就看夏医生和爸爸背后的利益集团怎么接招了。
    怪物的耳朵传来了轻微的刺痛，它低头看着像它撒娇的孩子，满眼都是无奈和宠溺。
    怪物弯腰抱起它心爱的孩子，转瞬间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等李斌跑向警局的门口时，肖瑜早已不见了踪影。李斌掏出手机，然后找到了肖瑜的照片，向保安询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保安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思索了片刻对着李斌道：
    “他跟一个女人离开了。”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样子没怎么看清，不过那个女人的个子非常高，目测肯定过一米八五以上了。”
    “监控能拍到那个女人的相貌吗？”
    “不能，他们站的位置刚好是监控的死角，而且距离监控拍摄的范围非常远。”
    “刚才他进入警局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出现了吗？”
    “这……应该没出现。”保安想了想，回答道。
    根据保安对女人的描述，李斌忽然觉得那个来接肖瑜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王思清。
    可是王思清不是已经失踪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警局的门口？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李斌的思绪。李斌拿出手机，见是余科长打来的电话，立刻按下了接听按钮道：
    “余科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瑜是不是来警局了？”
    “是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谁给你的权利让肖瑜和刘桦君单独会面？”
    从余科长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此刻的余科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李斌本就看余科长不顺眼，索性将手机拿到了另外一边，等余科长骂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回答道：
    “刘桦君的案子，现在由我来跟进，我为什么没有权利让肖瑜和刘桦君见面？再说，他们见面的地方，安装了四个高清监控摄像头，他们谈话的内容全部记录了下来。如果余科长觉得不放心，我们可以一起观看监控视频。”
    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余科长深呼了一口道：
    “肖瑜现在在哪？”
    “已经离开警局了，余科长，您找肖瑜有什么事吗？”
    “没事。”
    余科长挂断了电话，立刻换了个手机，然后打给了肖建华。肖建华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余科长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联系老邱，让他们照做准备。
    ……
    画面一转，金玉妍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撬开。一群人冲了进来，想要质问金玉妍为什么那么做。然而当他们进入办公室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叫——快叫救护车！”
    落地窗前坐着一个抱着骨灰盒的女人，女人紧闭着双眼，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金总，能听到我说话吗？”
    金玉妍的下属走到了她的身边，见金玉妍没有回答，他弯下腰，试着用手探了探金玉妍的鼻息。
    “我还没死呢，你探什么鼻息？”
    金玉妍猛地抬起了头，通红的双眸，讥讽地看着曾经为自己效力的秘书。
    “抱歉金总，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秘书连忙起身，对着金玉妍深深地鞠了一躬。
    “呵，我刚一出事，你们就有胆子撬开我办公室的门。是不是我死了，那些老家伙就迫不及待地想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金玉妍抱着骨灰盒站了起来，冷眼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危，才迫不得已才敲门进入了办公室。现在公司陷入舆论之中，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开口说话的是金氏集团的股东，金玉妍没有理会这个股东，而是单手抱着骨灰盒，然后用另一只手翻阅着手机上的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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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她所料，她提供的那些证据，这才过了多久，就成了没用的垃圾。
    不过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她的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
    金玉妍找到了公司的官方推广账号，然后打开了直播功能，将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对准了那名来找她兴师问罪的股东们。
    “大家好，我是金氏集团的，金玉妍。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金氏集团出现了偷税漏税的问题。”
    “金玉妍，你疯了吗，快将直播关了！”
    “我现在开着直播，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介意在全国观众的面前，直播自杀。”
    金玉妍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抱着骨灰盒，面目狰狞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先把直播关了，公司的名誉禁不起你这样闹！”
    “哈哈哈，既然你那么在乎公司的名誉，那我们现在来翻翻旧账。我想直播间的观众们，应该很好奇金氏集团的财务为什么出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因为公司里有太多的蛀虫，他们不仅让财务做假账，还将集团重要的内部消息，卖给了肖氏集团。”
    在外人眼里，金玉妍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但是此时此刻的金玉妍，却异常的清醒。
    直播间的人数一下子从十几个人，冲到了三千人。
    肖建华压下来的舆论，很快又被冲上了热搜。金玉妍切换了摄像头，然后将屏幕对准了自己的脸。
    “肖老板别急着撇清关系，我还有更多的证据没有爆出来呢。你谋杀前妻一案，真以为过了二十年，就不了了之了吗？你和你的情妇，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你和你的现任妻子，联手谋杀了你的前妻，骗取巨额保……”
    金玉妍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机就被人抢了下来。然后其中两名身材高大的壮汉，将金玉妍压在了地上。金玉妍屏幕反抗，然后双手紧紧地抱着骨灰盒子，大声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肖建华，你犯下的罪行，枪毙一千次都不够你偿还！”
    “快捂住她的嘴，别让她说了！”
    压着金玉妍的壮汉，想要捂着金玉妍的嘴巴，却被金玉妍狠狠地咬了一口。
    鲜血顺着金玉妍的嘴角流了下来，金玉妍狂笑不止，如同地狱重返人间的恶鬼。
    直播被强行中断，热搜上出现了很多劲爆的词条。
    例如‘肖建华杀妻骗保’，‘小三上位谋杀正妻’、‘金总直播爆料’等等。
    肖建华直播澄清不到2个小时，再次被推向了舆论的顶端。而这一次的舆论，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李斌在卢安市公安局仔细倾听着，肖瑜与刘桦君之间的对话。直到有同事告诉他，金玉妍开启了直播，他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金玉妍的直播上。
    金玉妍直播爆料的内容太劲爆了，尤其是突然直播突然中断，不由得让人浮想连连。
    站在李斌身旁的小警察道：
    “李警官，金女士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们要不要出警看一下？”
    “是应该出去看一下，你和周警官跑一趟，一定要确保金玉妍的安全。”
    “好，我这就去联系周警官。”
    小警察离开不久，李斌又将目光落在了监控屏幕上。
    经过反复观看监控画面，李斌忽然发现，肖瑜提到苏院长的办公室时候，刘桦君的身体明显出现了不正常的反应。
    刘桦君为什么突然低头，难道是因为害怕表情被监控摄像头捕捉到吗？
    李斌找来纸笔，将肖瑜提到的关键字，全部记写在了纸上。
    【苏院长的办公室、书架、周护士长、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刘桦君那么干脆地认罪，难道是他受到了某种威胁？”李斌看着纸上记录的文字，自言自语道。
    我们小区又阳了，哎，在家关的抑郁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追击〔五〕
    李斌又观看了一遍，会议室里的监控画面，仔细琢磨肖瑜与刘桦君之间的对话。
    他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肖瑜突然来探监刘桦君，是为了向刘桦君传递什么讯息。
    “哎，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去亲自去问问刘桦君本人。”
    李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拿起桌子上的纸张，超朝着监狱的方向走去。
    刘桦君因为恶性杀人，被单独关在了密闭狭窄的牢房。李斌一路小跑来到监狱门口，狱警见他急匆匆跑来，连忙上前询问道：
    “李警官出什么事了？”
    “没出啥事，我来找刘桦君询问一些问题。”
    李斌将手中的纸张对折两次，然后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对折的纸张塞进了口袋里。
    “需要我将刘桦君带出来吗？”
    “不需要，我们站在门口，问完问题我就走。”
    “好的，你跟我来。”
    狱警领着李斌来到了刘桦君的牢房前，就见牢门上有一个十五厘米左右的铁皮窗。狱警推开了铁皮窗，对着里面的刘桦君道：
    “1068号犯人，有人来看你了。”
    狱警说完便为李斌腾出了位置，李斌上前一步，只能透过铁皮窗，看到里牢房内的模样。
    就见昏暗的灯光下，刘桦君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指甲在墙壁上抓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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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第一道铁门那里等你，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喊我就可以了。”狱警道。
    “恩，辛苦你了。”
    李斌见狱警离开，这才缓缓地开口道：
    “需要我帮你联系心理医生吗？”
    在李斌看来，抓挠墙壁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
    刘桦君本身就是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李斌故意说这种激怒人的话，来吸引刘桦君的注意。
    然而刘桦君根本不理会李斌，依旧是用指甲抓挠着墙壁。
    “肖瑜离开警局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奇怪的女人。你应该在医院里，见过那个女人吧。”
    李斌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因为他忽然发现墙壁上抓挠的痕迹，怎么看上去那么像是有规律的符号。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刘桦君不再抓挠墙壁，而是收回了血淋淋的双手，慢慢地转过了身子，阴郁地看着李斌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接待清楚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鲜血顺着刘桦君的指甲缝，滴滴答答地落到了水泥地上。
    “我就一个问题，肖瑜今天来找你，是不是向你传递了什么消息？”
    “警察同志，那个会议室里有四个摄像头，如果您觉得我们在传递某种消息，您可以反复观看监控视频，说不定多看几遍就看懂了呢。”
    刘桦君用那满是鲜血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幽暗灯光的照射下，刘桦君脸上的血水，不由得让李斌感到了毛骨悚然。
    李斌不可能告诉刘桦君，就是因为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所以才来这里找你问个明白。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这么说了，刘桦君说不定还会在心底嘲笑自己。
    他没宋警官行事果断，更没有江警官那种极强的分析能力。但是现在案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就要负责到底。
    因为他绝对不能辜负，自己肩膀上的警徽。
    “我想你还不知道吧，金玉妍已经和肖建华撕破脸了，今天不仅把肖建华犯罪的证据公布出来，还在社交平台直播，控诉肖建华的罪行。”
    李斌话音刚落，刘桦君就猛地冲到了牢门前，掌心用力拍打着铁皮道：
    “你再说一遍！金玉妍做了什么！”
    “她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肖建华的罪行。现在全网热搜都是，肖建华和金玉妍的黑料。刘医生，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希望你能提供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就会给对方翻盘的机会。”
    “如果我向你们提供证据，你们还会判我死刑吗？”刘桦君反问道。
    “这……实话实话，我并不能向你承诺什么。但是如果你提供了有用的证据，法院会对你的罪行进行宽大处理。”
    李斌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张，然后低头看着纸上的文字，接着道：
    “肖瑜在提到苏院长的办公室时，你为什么忽然低头，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机？”
    刘桦君没有回答，而是抽回了手，阴森森地盯着李斌，沉默不语。
    “还有他提到周护士的时候，你身体向右边倾斜，眼睛却看向了肖瑜的手指。除此之外，就是在肖瑜离开的时候，你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抖动，你在害怕什么？”
    李斌对上了刘桦君的眼睛，像是希望能透过刘桦君的眼睛，猜透刘桦君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还是那句话，李警官如果觉得有疑虑，那就多看几次监控视频。如果还不放心，就亲自去一趟肖瑜提到的那几个地方。”
    刘桦君说完就不搭理李斌，走到了角落里继续用指甲抓挠墙壁。
    “我不明白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如果你担心父母的安危，我们会想办法将他们保护起来！”
    李斌吼了半天，刘桦君依旧是毫无反应。
    他忽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他咬紧牙关又说了几句，最后失望地离开了监狱。
    李斌离开监狱后，并没有急着回到刑警大队，而是开车直奔卢安市精神病医院。
    肖瑜多次提醒他查看监控，来到监狱后，刘桦君又说了同样的话，说明苏院长的办公室，一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画面一转，杨淑敏驾车带着江涛，来到了金湾码头的港口。
    江涛有些不理解杨淑敏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他见杨淑敏下车了，犹豫了片刻也跟着下了车。
    天空阴沉沉的，码头上的工人并不多，放眼望去全是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江涛回头看向了杨淑敏，然后又看向了对面红褐色的集装箱。
    海风吹起了杨淑敏的长发，杨淑敏伸手将飘起的头发别在耳后，冷声道：
    “你知道这些集装箱，在这里堆积多久了吗？”
    “好像有三年多了。”
    杨舒敏忽然转移话题道：
    “夏濯清原本应该死在这里才对，但是他却开着面包车，死在了金湾葡萄园的附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涛很快就抓到了重点，警惕地看着杨淑敏。
    “肖琰被发现的时间，与夏濯清的死亡时间对不上。夏濯清脖子上的掐痕，也不是肖琰掐的。”
    “你想说什么，别卖关子，说重点！”
    “我想说的是，夏濯清在和肖琰争斗的时候，现场应该还有第三人。但是让我感到困惑的是，发现肖琰的集装箱里，并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面包车上同样也没有第三人的痕迹，但是夏濯清脖颈上的掐痕，却是第三人造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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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夏濯清在袭击肖琰以后，驾驶着面包车离开了金湾码头。然后在潜逃的过程中，又被第三人袭击，死在了葡萄园的附近？”
    “是的。”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记录在尸检报告里！”
    江涛诧异地看向了杨淑敏，转念一想，他忽然明白了夏濯清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等我发现疑点的时候，夏濯清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我就是个普通的法医，这种灵异现象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一开始我以为夏濯清的尸体，是余科长找人弄走的。可是现在来看，余科长根本不知情。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夏濯清的尸体，同样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我。”
    “你先冷静一点，慢慢说。”
    江涛不知道怎么安抚杨淑敏的情绪，只能用手固定住杨淑敏的肩膀，让她不要做出极端的举动。
    杨淑敏不停地大口呼吸，过了许久才缓过来道：
    “我怀疑杀死夏濯清的凶手，很有可能和肖家有关。而偷走夏濯清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罪魁祸首。”
    “肖家？你指的是肖瑜还是肖建华？”
    江涛抽回了握在杨淑敏肩膀的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主动与杨淑敏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和宋警官应该调查过，夏濯清和肖建华之间的恩怨吧？”
    “是的，我曾经还收到过举报短信，说夏濯清的父母，其实是被肖建华还有张丽害死的。”
    “夏濯清尸体离奇消失后，我就偷偷溜进档案室，翻阅了夏濯清的资料。结果夏濯清的资料没怎么找到，我却找到了肖氏集团与金湾码头的备案记录。金湾码头的负责人，曾经在三年前起诉过肖氏集团，甚至还报了警留了案底，但是后来却不了了之。然后金湾码头的港口，就出现了货物堆积的现象。”
    “海关没来调查吗？”
    “调查过，这些货全部出自同一家公司，而且那个公司交付三年存放在这里的租金。手续齐全，而且合法，便没有人再来询问这些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堆积在这里，没有被货船拉走。”
    因为会遇到封海域，等一些客观因素，所以集装箱堆积属于正常现象。江涛起初也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杨淑敏将发现的线索告诉他，他才察觉到这里面的猫腻。
    “你带我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江涛紧盯着杨淑敏的眼睛，冷声道。
    “集装箱里装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文件可以造假，但是集装箱里的东西造不了假。江队，我需要你的帮助。”杨淑敏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涛。
    “你想让我打开集装箱？”
    “是的，局长不声不响地离开，我觉得可能和肖家有关。而这些集装箱也和肖家有关，所以只要打开了集装箱，就一定能发现新的线索。”
    江涛觉得杨淑敏的话说得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心里渐渐地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杨淑敏知道的好像太多了。她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如此惊人，又怎么会受到余科长的威胁？
    “我需要撬开集装箱的工具。”江涛没有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而是顺着杨淑敏的想法展开行动。
    “码头施工的地方或许有工具，我们可以去那里找一找。”
    杨淑敏见江涛妥协，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二人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施工现场，江涛随手拿起一个铁锹，便于杨淑敏一同走向了集装箱。
    每个人集装箱上都有编号，集装箱的底部还有所属公司的名字和发货日期。江涛找到了一个标记日期为三年前的集装箱，然后高举着铁锹，用力铲向了集装箱的缝隙。
    只听‘咔嚓’一声，集装箱的铁皮门被撬开了一个口子。
    正当江涛准备踹开铁皮门时，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男人的暴喝声。
    “你们在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粉末
    “你们是什么人？谁允许你们擅自打开集装箱的！”
    “工头，要报警吗？”
    “报个屁的警，我现在联系老板，你们几个将他们按在地上！”
    领头的男人话音刚落，就见四名壮汉，同时冲向了江涛。江涛咬紧牙关，拿起铁锹狠狠地打在了其中一名壮汉的腹部，大声道：
    “都不许动，我是警察，你们难道想袭警吗？”
    江涛脑子乱成一团，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杨淑敏，见杨淑敏面露惊恐，便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领头人的身上。
    他们进入码头的时候，码头基本上没什么人。这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你要是警察，我就是天王老子！哪有警察会拿着铁锹撬集装箱！我看你们是要偷集装箱里的货物吧！”
    领头的工人吐了口痰，说完还恶狠狠地瞪着江涛。
    那些畏畏缩缩，顾忌江涛警察身份的工人们，在听到工头的话后，瞬间变得凶神恶煞，恨不得将这两个擅自闯入码头的陌生人，揍一顿。
    江涛被上级部门停职调查，警官证早就被没收了。如今连个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又怎么向这群人解释自己的身份？
    就在江涛一筹莫展的时候，杨淑敏突然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拿着证件在工头的眼前晃了晃，镇定自若地扫视着众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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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卢安市公安局的法医，这位是卢安市公安局的刑警，我们接到线人举报，怀疑金湾码头的货箱有问题。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同事马上就会赶来支援。”
    唬人话谁都会说，但是说这些话的前提，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杨淑敏违规带着江涛从警局里偷跑出来，在没有任何增援的情况下，却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样强势且又冷静的女人，为什么会被迫成为余科长的情妇？
    工头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和身旁的壮汉交换了一个眼神道：
    “既然你们是警察，就应该知道检查集装箱的规矩。如果集装箱里的货物有问题，也应该是海关过来检查。你们拿着铁锹撬开集装箱，又是什么意思？”
    江涛自知理亏，但还是故作镇定，冷笑道：
    “你们紧张什么，是害怕被警方查出，集装箱里的是违禁品吗？”
    “警察同志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码头只负责存放货物，这些集装箱都有合法手续，如果真有问题，海关早就带人过来检查了。”
    “有没有问题，打开看一下不久知道了吗？”
    杨淑敏眉毛轻佻，像是认定了集装箱里的货物有问题一样。工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但是当他看清集装箱上的编号后，神情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个变化被江涛捕捉到了，江涛心中顿感不妙，握着铁锹跳下了集装箱道：
    “随机抽查三个集装箱，如果集装箱里的货物没问题，我们就离开，并且给出相对应的赔偿。如果集装箱里的货物有问题，那么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得不说，江涛的应变能力非常快。他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在观察着码头工人们的表情。当他说道要随机抽查集装箱的时候，那名工头面部的表情，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你们擅自检查是违法的，想要检查集装箱里的货物，必须通过货物所在公司的同意才行。”
    “这里堆积了成百上千的集装箱，我们只检查是三个集装箱，千分的概率，你们却在这阻碍我们调查，难道里面的货物真的有问题吗？”
    江涛心里没底，但是如今他被逼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没这个权利让你们检查集装箱，我需要打电话将此事汇报给陈总。”
    工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背对着江涛，打给了金湾码头的负责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工头将事情的经过，详细重复一遍。江涛听不到工头与陈总之间的对话，只能看到工头背对着他，点头哈腰地说着‘是，明白了’之类的话。
    工头挂了电话，对着其中一名壮汉，低声嘱咐了几句。壮汉连连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货运总站的方向跑去。
    “我们陈总说了，既然警方怀疑码头的货物有问题，那就好好地调查一番。哦对了警察同志，请履行你刚才的承诺，只能打开三个集装箱。如果三个集装箱没有问题，那么请你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工头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江涛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如坐针毡，脑门上全是冷汗。
    “好。”
    江涛已经隐约察觉到这是针对他的陷阱，他用余光看向了杨淑敏，就见杨淑敏的脸上充满了笑意。江涛便收回了目光，双手紧紧地握紧铁锹，心中沉思道：
    ‘警局里的内鬼，难道是杨淑敏？可是她为什么会冒险，将他从警局里带出来，又把他带到了金湾码头，告诉他那么多不曾了解的案件细节，以及引诱他检查集装箱里的货物？’
    如果他打开了集装箱会怎么样，如果他没有打开集装箱，又会遭遇什么样的突发状况？
    江涛啊江涛，宋毅为你白白牺牲。现在若是选择了妥协和放弃，你对得起宋毅吗？
    就算发现是陷阱，就算被耍得团团转，你也不能自甘堕落。
    冷静下来，你还没有全盘皆输。
    江涛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坚毅，他没有理会身旁的杨淑敏。而是再次跳上了集装箱，一脚踹开了集装箱的货门。
    密不透风的集装箱里闷热潮湿，里面整齐排列了8X6组的纸盒。江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串，然后捏着钥匙划开了其中一个纸箱。
    纸箱里堆满了塑料泡沫，江涛扒开了塑料泡沫，伸手摸了摸，结果摸到了软绵绵的东西。
    江涛猛地将那个东西抽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小熊玩具。
    堆积三年的集装箱里，存放的怎么可能是小孩玩的毛绒玩具！江涛像是着了魔似的用力拉扯毛绒玩具，却被赶来的工头大声呵斥道：
    “够了！这些都是出口海外的玩具，若是物品损坏，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滋啦——’
    玩具小熊的尾巴被扯出了一条缝，或许是因为高度紧张，江涛下意识地便将玩具小熊丢进了纸箱中。
    “这些毛绒玩具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堆放了三年都没有出口到海外？”
    “听说是因为海外对玩具的检测标准和国内的不一样，所以拒收了这批生产的毛绒玩具。玩具工厂的老板还在和对方调解，所以这些货物，只能暂存在码头港口。”
    出乎意料的是，工头竟然耐心地回答了江涛的问题。
    江涛点了点头，跟着工头跳出了集装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被他随后一丢的小熊玩具，竟然从撕开的缝隙里，流出了大量白色的粉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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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缉毒犬在这里，一定会对着这些白色粉末‘汪汪’狂叫。
    半个小时过去了，江涛随机抽查了三个集装箱，然而三个集装箱里，都是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失落的感觉由内而生，江涛对自己的职业能力，第一次提出了质疑。
    他真的适合当一名警察吗？
    如果不是他的自以为是，宋毅就不会为了他牺牲，张丽也不会被他开枪打死。
    就在江涛陷入迷茫的时候，工头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脸严肃道：
    “陈总要见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
    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肖瑜紧闭着双眸，慵懒地躺在浴缸里。他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就被男人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的手臂，缓缓而落滴在了瓷砖上。
    “困了吗？”
    耳边响起男人温柔的声音，他眯起了眼睛，将头靠在了男人的怀里，淡淡地‘恩’了一声。
    “去床上睡，别着凉了。”
    怪物伸手拿来了浴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肖瑜身上的水渍，然后又抱着肖瑜走进了卧房。
    肖瑜什么也没有穿，身上仅有一条单薄的浴巾。他侧躺在床上，用指尖将前额有些过长的刘海，勾到了耳后。
    怪物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正准备给肖瑜换上时，肖瑜忽然坐起了身子，然后爬到了怪物的面前，笑着道：
    “妈妈，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做。”
    肖瑜对着怪物勾了勾手，怪物听话地凑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张开了双臂，一把环住了怪物的脖颈，然后贴在怪物的耳边，咬住了怪物的耳垂，道：
    “我最想吃的是妈妈，妈妈可以喂饱我吗？”
    嘿嘿嘿，工作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纵容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搂住了怪物的脖颈，低声在怪物的耳边说了，只有怪物能听见的悄悄话。
    怪物的心猛地一颤，猛地将青年紧紧地抱入怀中。
    肖瑜将头靠在怪物的胸口，倾听着怪物的心跳，声音沙哑道：
    “妈妈，你心跳得好快。”
    怪物没有说话，银白色的重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怀中的爱人。
    “我喜欢被妈妈抱在怀里，这样很有安全感。”
    对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肖瑜来说，怪物的怀抱无疑是最好的避风港。
    怪物会满足他一切的要求，纵容他的小性子，无时无刻地陪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
    肖瑜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他从不畏惧死亡，却畏惧这个曾经要吃了他的怪物离开他。他不想和怪物分开，他想和怪物永远在一起。
    “宝宝。”
    怪物低头吻在了肖瑜的脸颊上，它怕吓到自己心爱的孩子，努力地克制自己肮脏不堪的欲/望。
    肖瑜看出了怪物的心思，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搭在了怪物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道：
    “妈妈，抱紧我。就当是暴风雨前，最后的疯狂吧。”
    “好。”
    【此处省略部分被太太吃了】
    沉醉于欲望之中，抱着他的爱人，享受着这最后的疯狂。
    我对你的爱充满了矛盾。
    我害怕被你吃掉，又心甘情愿地把你当做了唯一的精神寄托。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
    每当我想逃离这个世界时，是你将我从死亡的边缘，一次又一次地拉了回来。
    我陷入绝望之中，浑浑噩噩地想要以死亡的方式逃避现实。是你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的希望，让我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从未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试着叫你‘妈妈’，你没有反驳，甚至默认了这个称呼。
    妈妈，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所以请你抱紧我，抱紧因为内心脆弱而又发抖的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心爱着我的。哪怕你曾经想要吃了我，我也毫不在意。
    因为我早已沉醉在你的温柔之中，贪婪地享受着被爱的感觉。
    喘息声渐渐地平稳了下来，怪物俯身吻在了肖瑜脸颊的泪珠。
    “我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谁都无法伤害你。”
    怪物将肖瑜抱在了怀里，如同哄孩子般，轻轻地拍打着肖瑜的后背。
    泪珠顺着肖瑜的下巴，滴在了怪物的肩头。而怪物则一遍又一遍地在肖瑜的耳边，轻声说着‘别怕’。
    它心爱的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它又一次地纵容了它的孩子，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睡吧，做个好梦。我会守在你的身边，不会有危险的。”
    怪物亲吻着肖瑜的眉眼，肖瑜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在怪物的怀中沉沉睡去。
    ……
    江涛和杨淑敏被工头，带到了一间密闭的仓库。
    仓库门被工头推开，就见里面堆满了落灰的纸箱。而仓库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头顶悬挂的白炽灯。
    “不是说要带我见你们的负责人吗，你把我们带到这里要做什么？”
    江涛站在仓库外，警惕地看着工头。杨淑敏惶恐不安地躲在他的身后，战战兢兢地道：
    “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
    --

 第308页

    杨淑敏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江涛已经对她彻底失去了信任。
    “不是你引诱我到这里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让我离开了？杨淑敏，你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要撕破脸，那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
    江涛话音刚落，杨淑敏便向后退了几步，满脸震惊地看着江涛道：
    “我冒着风险把你从警局里带出来，你竟然怀疑我？”
    “是的，我在怀疑你。淑敏，咱们多年的交情了，我从未害过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江涛认定了，杨淑敏就是警局里的内鬼，看杨淑敏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失望。
    “喂喂喂，有矛盾进去再说。让陈总久等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工头不耐烦地在一旁嚷嚷，见江涛还是不肯进入仓库，便抬起胳膊猛地推向了江涛的后背。杨淑敏紧握着拳头，闷不吭声地走进了仓库。
    仓库门被工头关上，刺眼的白光，让江涛莫名的有种晕眩感。
    “我不是内鬼，我也从未害过你和宋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算了，说再多你也不会信，时间会证明我的清白。”
    杨淑敏说完掏出手机，正准备将手机解锁时，她突然发现手机原本显示信号的位置，出现了‘无服务’三个字。刚才还有信号的，怎么进入仓库后，手机信号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头顶悬挂的白炽灯全部熄灭。紧接着仓库的深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涛和杨淑敏同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响起了男人阴冷的笑声：
    “呵，别白费力气了，仓库里安装了屏蔽信号的仪器。你们已经错过了，联系外界的最佳机会。”
    密不透风的仓库，如今又陷入了黑暗。
    江涛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待宰的猎物，等待着被猎人剥皮剔骨。
    “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
    “你想怎么样？”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江警官玩个游戏。”
    “你认识我？你是谁！”
    “嘘，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江涛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只能隐约看见男人对着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再然后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江警官，要不要和我玩个游戏。如果你答应参与这个游戏，我可以破例告诉你一个秘密。”
    “如果我不参与呢？”江涛硬着头皮回答道。
    “不参与游戏的棋子，就失去了棋子本身的意义。我想明天早上，新闻媒体一定会大肆报道，金湾码头仓库内，发现了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男人走到了江涛的面前，江涛想要抬头看清男人的相貌，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明显地感受到，冰冷的刀片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只要他的脖子微微向前几公分，他脖颈上的动脉就会被刀片割破。
    江涛的身体抖如筛糠，不是因为畏惧刀片而发抖，而是他在用自己的意念，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向刀片靠近。他这样垂死挣扎的举动，对于男人来说毫无意义。
    男人像是失去了耐心，抬起手臂猛地朝着江涛的脖颈刺了下去。
    就在刀片快要扎入江涛的脖颈时，江涛瞪大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我愿意参与游戏！”
    “呵，我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呢，不过如此罢了。既然你答应参与游戏，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心心念念的宋警官，根本没有死。他被怪物藏起来了，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可能。”
    “你……你说什么？”
    江涛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灰暗的双眸重新恢复了神采。
    这个消息对于江涛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他甚至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可死在宋毅的面前，也要让宋毅逃出云景山。
    “好了消息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游戏规则了。”
    男人轻佻的语气，刺激着江涛的神经。
    江涛张着嘴巴想要继续询问宋毅的下落，然而下一秒，男人突然抬脚狠狠地揣在了他的肚子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跪好了，听我把游戏规则说完。”
    “你——说。”
    江涛的双手贴在膝盖上，屈辱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杀了眼前的男人。
    “其实游戏规则很简单，江警官应该知道怪物的存在了吧。只要江警官在时间范围内，帮我杀了那个怪物，江警官就能获得游戏的奖励。但是如果江警官没有在时间范围内杀了怪物，那么江警官和江警官在乎的人，都会被怪物吃掉哦。”
    “奖励是什么？”
    “可以让你官复原职，可以让你节节高升，可以让你最在乎的人，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我是人类，怪物是捕食者，你觉得人类能够反杀捕食者吗？”
    “当然可以，你只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男人话音落下，江涛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他弯曲的指头，一根一根地伸展开来。
    冰冷的触感从他的掌心传来，那是一把木仓，一把自己曾经失手杀过人的木仓。
    “我就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肖瑜身边跟着的女人，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杀人怪物。只要你拿着这把木仓，朝着那个怪物的心脏开枪，你就能在游戏中获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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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9页

    “你怎么知道王思清就是怪物！”
    “因为王思清本来就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怪物可以模仿人类的言行举止，难道你还没发现吗？那个女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说话的方式，都和肖瑜极其相似。
    你既然选择参与游戏，就要好好的执行游戏任务。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哟。”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江涛身子向前一歪，头顶悬挂的白炽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发现身体能动的江涛，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男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跟他一起进入仓库的杨淑敏，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重获光明，江涛一眼认出手上拿着的，正是开木仓打死张丽的那把木仓。
    江涛脑子乱成一团，他紧握着手木仓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手木仓塞进了衣服里。
    他面无表情地扶起了杨淑敏，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仓库的出口。
    仓库门没有锁，单手就能将仓库门推开。
    当他们走出仓库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那些围堵他们的码头工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场引他入局的圈套，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听从男人的安排，参与猎杀怪物的游戏。
    “奇怪，天怎么黑了，我……”
    杨淑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靠在了江涛的怀里。
    江涛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将杨淑敏的身体扶正，冷着一张脸道：
    “杨法医，谢谢你把我从警局里带出来。”
    “啊？”
    杨淑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的她头疼欲裂，双腿更是软得厉害。
    “我还有事情要忙，就此别过吧。”
    无论杨淑敏是不是警局的内鬼，江涛都没心情和杨淑敏继续周旋。
    因为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宋毅然后杀了那个吃人的怪物。
    3276，167章点的更新草稿，结果草稿里点发布就多了一章，这个逻辑有问题，没办法只能把定时发布的删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预警
    事态愈演愈烈，那些心虚之人注定会因为恐慌彻夜未眠。
    肖建华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控制舆论，但是网上的舆论依旧持续高涨。质疑声越来越多，大批水军下场也无法将肖氏集团的负面舆论压下来。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肖建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正准备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时。就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赫然写着老邱两个字。肖建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按下了触摸屏上的接听键。
    “喂，老邱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肖老板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给你发了那么多条短信，为什么视而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了机械的声音，明显是用了变声器对声音进行了特殊处理。
    “老邱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吧，新闻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在处理金玉妍给我惹的麻烦，根本没时间回复消息。”
    肖建华将手中的烟头丢进了烟灰缸里，然后径直地走到了落地窗前，冷战道：
    “那个疯女人的儿子死了，我没想到她会为了给死去的儿子报仇，要和我鱼死网破。”
    “上面对现在的舆论很不满，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系着的蚂蚱，你可千万别拖累我们下水。”
    “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只要咬死金玉妍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然后再将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指向金玉妍，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好如此，事情办利索一点，别拖延时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最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肖建华心中顿感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道：
    “什么事？”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我在金湾码头埋的钉子说，有两个小老鼠潜入了码头，偷偷调查集装箱里的货物。肖老板，你那些货在码头放了快三年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将那些货处理掉。”
    “小老鼠？知道他们的底细吗？”
    “一男一女，男的好像是个警察。”
    “不会是假警察吧？我并没有收到警方有意要调查金湾码头货物的消息。”
    肖建华立刻联想到了江涛，但是转念一想，江涛现在自身难保，应该不会冒险前往金湾码头调查堆积的货物。
    再说，那些货物的所属公司，与他毫不相关。就算真查出货物里的违禁品，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那两个小老鼠抓到了吗？”
    “没有，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监控只拍到了他们进入码头的画面，没有拍到他们离开的画面。”
    “那些货不好处理，要不然也不会在码头堆积了三年。近年来海运管控得非常严格，无论是国内发往国外，还是从国外发到国内，都要进行严格的取样筛查。老邱，时代变了，原来那些弯路子已经行不通了。实在不行就伪造火灾事故，将那些货处理掉吧。”
    在肖建华看来，钱是赚不完的。没必要为了一些小钱，做一些风险过大的买卖。
    肖建华知道风险与利益并存的道理，但是如今法律透明化，数据网络化，监管严格化，想要做一些小动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

 第310页

    所以在他得知政策发生改变以后，他就想从中跳脱出来，以免深陷其中被死死套牢。
    “你说的倒是轻巧，如果潜入金湾码头的是真警察，你让人伪造火灾事故，就不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吗？”
    “那你说怎么办？”
    “将货全部发往东南亚，我会联系当地的‘水猴子’，便宜处理掉那批货。让那些‘水猴子’多赚一点，总比我们血本无归强。”
    所谓的‘水猴子’是一种隐晦的称呼，泛指那些通过不正规手段，出售违禁物品的人。
    肖建华听懂了老邱话中的含义，犹豫再三最终听从了老邱的安排。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联系货轮装货。”
    “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尽快解决掉。”
    “什么事？”
    “你那个儿子知道的太多了，我总觉得他是个定时炸弹，是时候该让他闭嘴了。”
    “老邱，我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了，难道你要让我，毒哑自己的亲儿子吗？”
    肖建华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虽然厌恶肖瑜，但是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毒哑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要你毒哑他，我是要你杀了他。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你还年轻而且现在医学发达，再找女人生个听话的儿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下不去这个手，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祸害。”
    “他还是个孩子，能对你们造成多大威胁？”
    “呵，好孩子可不会跑到精神病医院里，调查医院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什么意思？”
    “今天你儿子跟一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闯入了院长的办公室。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办公室的用途是什么，别忘了你也从中分了不少钱。如果这件事被曝光了，你和我都要完蛋。”
    “你抓到肖瑜了？”
    “没有，所以我才说你那儿子本事大。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在密不透风的精神病医院里来去自由。你害死了他的母亲，他对你恨之入骨。你若是心软了，小心被他反噬得尸骨无存。他就是个隐患，杀了他对你我都有好处。”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想通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肖老板，时间不等人，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有等到你的答复，那么我只能找人帮你解决掉这个祸患。”
    电话中断，肖建华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落地窗上。
    他要是能找女人生孩子，还用得着对肖瑜笑脸相迎吗？那个孩子天生就是来克他的，跟他死去的母亲一样，竟给他添堵找麻烦。
    男人出轨又怎么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照样可以过。那个女人竟然在公司陷入财务危机的时候，跟他提出了离婚，还要收回以前的房产，让他支付巨额的赡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王思瑶啊王思瑶，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你儿子现在要置我于死地，那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老邱说得对，现在医学发达，再要个听话的孩子，又不是什么难事。
    ……
    这一夜肖瑜睡得十分不安，天还没有亮，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了？”
    怪物察觉到肖瑜的异样，连忙打开了床头灯，询问肖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由于突然从梦中惊醒，肖瑜眼神涣散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怪物用手抹去了肖瑜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将肖瑜抱入怀中，轻轻拍打肖瑜的后背，试图安抚肖瑜的情绪。
    过了半晌，肖瑜的呼吸渐渐平稳。他靠在怪物的肩头，声音嘶哑道：
    “我，我做了一个梦。”
    “做噩梦了吗？”
    肖瑜抬头看向了怪物，伸手触碰怪物的脸颊道：
    “也不算是噩梦，就是梦得太真实了，让我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怪物握住了肖瑜贴在它脸上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肖瑜道：
    “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能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
    肖瑜认真回想着梦境里的画面，而怪物就坐在肖瑜的身旁，耐心地等待着肖瑜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肖瑜的身上。肖瑜突然如梦方醒，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了窗外，低声道：
    “我梦到我死了。”
    “梦都是反的，有我在，你不会死。”
    怪物有些后悔让肖瑜说出梦境，正准备转移话题时，就见肖瑜忽然看向自己，紧皱着眉头道：
    “恩，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妈妈，你能告诉我，我现在是身处于梦境之中，还是身处于现实之中？”
    “你当然是活在现实之中，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了怪物肯定的答复，肖瑜惶恐不安的神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又重新有了笑容。
    肖瑜并没有将梦里的内容告诉怪物，而是掀开了被子，下床走向了浴室。
    来到浴室的肖瑜，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他抬头看向了镜子，就见自己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怪物留下来的痕迹。
    他梦到他站在高楼的天台，楼下围了很多记者和警察。那些人说了很多话，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满脑子都是从天台跳下去的想法。
    那种心灰意冷的绝望感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

 第311页

    他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按理说不应该做这种自杀倾向的梦才对。
    难道他的潜意识，还保留着自杀的心理暗示，所以才会梦到跳楼自杀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
    肖瑜关上了水龙头，然后伸手拿过毛巾，用力地揉搓在自己的脸上。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怪物站在浴室外，一脸担忧地看着玻璃门后朦胧的身影道：
    “宝宝。”
    “稍等，我这就出来。”
    肖瑜调整好情绪走出了浴室，然后环住了怪物的胳膊道：
    “妈妈别担心了，我没有把梦放在心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吃好早饭我们就出门吧。”
    “好。”
    怪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了厨房，开始忙着做早饭。
    自从怪物脱离夏濯清的掌控后，怪物就开始研究食谱。肖瑜胃不好，吃得也不多，对食物还有抵触情绪。
    心理上的疾病很难得到根治，但怪物还是变着花样地做美食，试图让肖瑜多吃点增加抵抗力。
    电饭煲熬着青菜粥，锅里蒸着超市买来的红糖馒头和鸡蛋。
    肖瑜看着怪物忙碌的身影，想要过去帮忙，却被怪物委婉地拒绝了。
    没办法他只好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见怪物端着餐盘走到了他的面前。
    “粥很烫，喝的时候吹一吹，小心别烫着。”
    “恩，谢谢妈妈。”
    看着与自己面容相似的男人，肖瑜忽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他的前半生过得太苦了，他真的很怕黄粱一梦，这些温馨美好的画面，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假象。
    不不不，妈妈是存在的，肖瑜，你今天怎么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肖瑜吃饱喝足后，目光再次落在了怪物的身上。
    怪物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从厨房拿了一把小刀，径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肖瑜看到小刀后，并没有流露出恐惧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怪物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他。
    “昨天忘记喂你喝了，今天多少喝一点，喝过了就不会被夏濯清控制了。”
    怪物说出来的话，让肖瑜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夏濯清在他的身体里植入了什么东西，只有喝怪物的血，才能摆脱夏濯清的控制。
    难道昨晚的梦境和夏濯清有关，而不是又有了自杀的倾向？
    肖瑜回过神，就见怪物已经用刀子在掌心划了一刀，然后将掌心伸到了他的面前。
    “妈妈。”
    肖瑜满脸心疼地看着怪物，而怪物却温柔地对着他笑道：
    “宝宝舔舔妈妈的伤口，妈妈就不疼了。”
    肖瑜握住了怪物的左手，然后低头舔了舔怪物掌心的伤口。
    做核酸去了，5点起来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报仇〔一〕
    梦境不一定会成为现实，但很有可能成为一种不可控的预警。
    肖瑜双手捧着怪物的掌心，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味蕾，他如同在沙漠发现水源的落难者，全神贯注地舔着怪物掌心的伤口。
    “妈妈的味道是甜的。”
    肖瑜双眼迷离地看向了怪物，温柔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怪物瞳孔震颤，随后用指尖抹去了肖瑜嘴角的血渍，低头吻在了肖瑜鲜红的唇瓣上。肖瑜十分享受怪物的亲吻，他双手圈住了怪物的脖颈，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
    吃好早饭后，肖瑜换上了一套休闲装。
    怪物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运动鞋，让他试试合不合脚。在肖瑜的记忆里，这双运动鞋他从未见过。他没有多想，直接将脚伸进了鞋子里。
    “合脚吗？”
    “恩，尺码刚刚好。”
    “别动，我来帮你系鞋带。”
    怪物单膝跪在肖瑜的面前，肖瑜低头看向了怪物的掌心，就见那道被刀子割破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变成人类的怪物，容貌与他极为相似，就连说话方式、行为举止都和他大相径庭。
    他并不介意怪物模仿他的言行举止，但有时候他会有种照镜子的错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怪物站起身子，见肖瑜双目无神，便抬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妈妈，你有一块钱硬币吗？”肖瑜眨了眨眼睛，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要硬币做什么？”
    肖瑜的思维太跳跃了，怪物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现在社会大部分都是用虚拟支付，很少会有人用现金支付，更别说找寻一枚硬币了。
    正当怪物寻思要去哪里找一块钱时，怪物忽然想到自己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曾在衣柜底部的垫子下面，发现了一枚老旧的硬币。
    “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怪物走向了卧室，打开了衣柜，掀开了衣柜底部的垫子，然后从垫子下面拿出了这枚硬币。
    看着手中的硬币，怪物顿感疑惑。
    自从肖瑜搬离别墅后，就住在了王思瑶曾经的住处。这套房子虽然老旧，但起码是个避风港，不用过着看人眼色的日子。
    那么衣柜里的硬币，是王思瑶藏的，还是肖瑜偷偷藏的？为什么偏偏要把硬币藏在衣柜的垫子下里，难道这枚硬币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

 第312页

    怪物拿着硬币走到了玄关，肖瑜见怪物来了，连忙凑到怪物的跟前，焦急道：
    “找到了吗？”
    “恩，我在衣柜里找到了一枚硬币。宝宝，这枚硬币是你放进衣柜里的吗？”
    “衣柜，硬币？”
    肖瑜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疑惑道：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不要强迫自己去想。对了，你要硬币做什么？”
    怪物怕肖瑜想到不好的记忆，急忙转移了话题。
    肖瑜从怪物的手中接过硬币，然后将硬币握在手心道：
    “我需要一点运气，以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抛硬币会不会太草率了？”
    “是的，非常草率而且不靠谱。我有很多想法，但是想法太多让我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需要以抛硬币的方式，来做出新的选择。如果硬币是正面，那么我接下来回去找金玉妍。如果硬币是反面，我会想办法找到江警官。”
    “很难做出决策吗？如果你想见金玉妍和江涛，我有办法带你去见他们，没必要在这里纠结。”
    “我现在只能见他们其中一个，如果都见面了，我接下来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暴露。”肖瑜摇了摇头，看上去十分没精神。
    怪物忽然发现，从昨晚开始，肖瑜就有点魂不守舍。不仅放纵情欲，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肖瑜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怪物能明显地感受到，肖瑜惶恐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抛硬币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怪物不知道怎么安抚肖瑜的情绪，只能尽可能的顺从肖瑜的意思，加强对肖瑜的保护。
    肖瑜摊开掌心，然后将硬币抛向了空中。硬币在空中快速旋转，随后‘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是正面，我们去找金玉妍。”
    “好。”
    肖瑜推门走出了玄关，怪物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硬币，然后下意识地将硬币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
    金玉妍和肖建华的热搜已经撤掉了，但网上依旧能查到与他们相关的话题帖子。金玉妍彻底火了，就连她的儿子也被网友人肉了出来。
    让网友没有想到的是，金玉妍的儿子竟然是不久前殉职的警察。殉职的具体原因，警方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但据小道小相传，殉职的警察是被活活烧死的。
    于是便有网友开始同情金玉妍，负面舆论再次转到了肖建华的身上。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金玉妍，正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走廊内空无一人，却传来了女人凄惨的哀嚎声。
    声音的源头来自一个没有门牌号的房间，房间内站着四名手持钢管的壮汉。血水顺着钢管的顶部滴落而下，满脸血水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阴狠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谁让你们停手的，继续打。”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着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壮汉听从男人的命令，高举手中的钢管，狠狠地砸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双手抱头，疼得惨叫连连，却没有向男人求饶。男人对着属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看。壮汉紧握钢管站在了女人的身旁，而男人则起身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金女士，你知道你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金玉妍将嘴里含着的血水，吐在了男人的西装裤上，冷笑道：
    “要杀就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男人低头看向了被血水弄脏的裤脚，然后铆足了力气，抬脚揣在了金玉妍的脸上。
    “臭女表子，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你来呀，呵，临死前能将你们这些蛀虫都拉下水，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疯子。”
    “哈哈哈，彼此彼此。”
    金玉妍的笑声尖厉刺耳，男人一手捂着耳朵，一手从壮汉的手上抢过钢管，然后朝着金玉妍的脑袋，重重地砸了下去。
    就在钢管快要接触到金玉妍的脑门时，金玉妍勾起嘴角，盯着男人的眼睛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吗？”
    钢管悬停在半空中，男人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他想扭头叫属下过来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奇痒无比，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以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甚至为此过度溺爱自己的孩子。”
    金玉妍跪在地上自言自语，丝毫没有理会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恐惧。
    明明男人才是施暴者，转瞬间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金玉妍话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向了男人道：
    “现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了，因为我的孩子被怪物杀死了，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报仇。没错，我还不能死，我要杀了怪物，替小晨报仇。”
    血水浸湿了金玉妍的衬衫，金玉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又因为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男人依旧保持着殴打女人的姿势，悬停在半空中的钢管，忽然不受控制地调转了方向，指向了男人的心脏。男人瞪大了双眼，想要丢掉逐渐逼近自己心脏的钢管。
    然而现实却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管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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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喷涌出来，飞溅得到处都是。男人睁大双眼倒在了地上，临死前他看到了墙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在嘲笑男人刚才愚蠢的行为。
    金玉妍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骨折的胳膊，然后用手抹去了脸上的血水道：
    “你也是怪物吧。”
    “没错，我是怪物。金玉妍，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金玉妍没有回答，此刻的她就像是失去灵魂的人偶。墙面上的眼珠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看透了金玉妍的心思，道：
    “我可以让你的儿子死而复生。”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曾经死过，现在又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墙壁上的眼睛全部闭合，随后化作为了黑雾凝聚成了人形。
    黑雾中走出来一个男人，男人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气味。看似是人，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你——你是夏濯清！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活着，并且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金玉妍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惊恐地看着夏濯清道：
    “那个神秘人是你！高志安也是你！”
    “你说的没错，都是我。金女士，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为什么要站在肖瑜的身边。你难道不知道害死你儿子的凶手，就是跟在肖瑜身边的怪物吗？”
    “我……”
    金玉妍一时语顿，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她已经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她只想为她可怜的孩子报仇。
    夏濯清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递到了金玉妍的面前。金玉妍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镜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林晨手捧镜子的画面。
    林晨害怕镜子，却又离不开镜子，总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她一直以为林晨精神出问题，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镜子是和怪物联系的媒介。她低头看向了镜子，就见镜子里出现了一条无比丑陋的怪鱼。怪鱼的身上没有鳞片，尾巴上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或许是母亲的天性，让金玉妍认出镜中的怪鱼，就是她惨死在垃圾焚烧站的儿子。
    “小晨！”
    金玉妍手捧镜子，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见此情景，夏濯清俯身凑到了金玉妍的面前，低声道：
    “我说过我有办法让林警官复活，就看你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第一百七十章 报仇〔二〕
    “杀了肖瑜身边的女人，我就有办法让你的儿子复活。如果你选择继续和我作对，那么你儿子的灵魂很快就会消散，然后他会忘记所有生前的记忆，变成被食欲操控的怪物。”
    怪鱼在镜中游来游去，像是在找寻逃离镜世界的出口。黑白分明的鱼眼，流露出类似于人类的眼神。刺耳的嘶吼声，仿佛在向外界求救。
    金玉妍手捧着镜子，泪水迷失了他的眼眶，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不假思索地大声道：
    “我不会再背叛你了！我会帮你杀了肖瑜身边的女人！”
    “很高兴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哦，忘记告诉你了，林警官现在是怪物，怪物不吃东西会死。如果林警官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饿死了，那么我们之间的协议就此作废。”
    “什么食物？”
    金玉妍低头看向了镜中的怪鱼，然后又抬头看向了满脸笑容的夏濯清。她已经猜到了怪物的食物是什么，但是她更想从夏濯清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怪物的食物是人类的血肉和欲望，怪物每吃掉一个人类，它们的模样就会发生变化。怪物丑陋的身躯逐渐像人，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模仿人类的发音，然后模仿人类的行为举止。”
    夏濯清说完走到了尸体前，不言而喻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这是要让金玉妍用血泊中的尸体喂养怪物。
    金玉妍虽然流了很多的血，但是此刻她的头脑却格外清醒。她紧握着镜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尸体前。
    她要以母亲的身份，喂养自己的孩子。
    极端的溺爱，让她忘记了伦理道德。明知道儿子的死，和她过度溺爱有关。现在却又要以同样的方式，让她饥饿的孩子吃饱饭。
    让孩子吃饱饭有错吗？
    她的孩子没有错，错的是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
    “小晨肚子饿坏了吧，妈妈给你准备了食物，快吃吧！”
    满脸是血的女人，将镜面放在了尸体的肚皮上。镜面发出了诡异的光芒，随后就见尸体的肚皮被咬掉了一大块肉。女人的笑容诡异瘆人，她将目光锁定了壮汉的身上。
    这四名壮汉都是男人的属下，他们紧闭双眼靠墙站立，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镜中的怪鱼发出了不满的低吼，金玉妍慌了神，抬头看向了夏濯清道：
    “他这是怎么了？”
    夏濯清冷笑答道：
    “林警官这是在嫌弃食物太难吃了，那边还有四个人类，你可以将镜子贴在那几个人的身上。”
    人类的欲望是肮脏的，有些欲望肮脏到连怪物都会嫌弃。
    金玉妍听不懂夏濯清话中的含义，但还是听从了夏濯清的指令，拿着镜子走到了壮汉的跟前。就在镜面快要触碰到壮汉的手臂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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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濯清眼神一变，抓着金玉妍的手腕，走进了凭空出现的黑洞。
    “许先生，你在里面吗？”
    屋内没有回应，门外的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焦急地拍打着门面。
    “里面好像没动静，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好，稍您等片刻，我这就找保安开门！”
    电话那头传来了催促的声音，让男人尽快将金玉妍带离公司。男人没办法用对讲机联系了保安，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保安带着一串钥匙来到了男人的跟前。
    “舒经理，钥匙我带来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将手机藏在了背后，然后伸手接过了保安手中的钥匙，道：
    “给我钥匙就可以了，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保安离开后，男人这才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转动门把锁的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吱呀’门缓缓地打开了，男人探头向里面看去道：
    “许先生，你忙好了吗？老板让你带着金玉妍尽快离开——啊！”
    眼前血腥的场景让男人不由得惊声尖叫，保安还没有走远，听到叫声连忙冲了过来。舒经理紧握着手机，面露惊恐地指着门内。
    保安顺着舒经理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名男子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根十厘米宽的钢管。而房间靠墙的位置，则躺了四个昏迷不醒的壮汉。
    “舒经理死人了，我们该怎么办！对了，快叫救护车！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保安第一次经历如此血腥的事件，说话变得语无伦次。舒经理回过了神，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然后删除了所有和这个号码有关的通话记录。
    做完这一切后，舒经理才对着保安道：
    “你现在联系救护车，我来联系警察，记住千万不要声张，将对公司的影响度降到最低！”
    “好！我这就办！”
    舒经理和保安都没有进入凶案现场，因为他们都害怕沾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大约等了十五分钟左右，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停在了金氏集团的门口 。
    金氏集团的门口围了很多的记者，和想要赚取流量的网络主播。他们见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询问金氏集团负责人是不是畏罪自杀了。
    出警的是李斌和几个生面孔警察，李斌见那么多话筒和摄像头对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请不要肆意报道虚假信息，一切以警方发布的公告为主！”
    说完李斌便和同事走进了大厦，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和抢救仪器，跟在了警察的身后。
    李斌来到案发现场，不由得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根钢管，而钢管的另一头则穿透了男人的心脏。
    急救人员确认血泊中的男性无生命体征后，便开始对另外四名男性进行救治。
    “这四个人还活着，另外一个已经确认死亡。警察同志，麻烦你联系一下法医。”
    “好的。”
    因为出警前报案人员没有说明现场真实情况，所以李斌就没有联系法医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案发现场。
    李斌下意识地打给了杨淑敏，电话响了片刻就接通了。
    “喂淑敏姐，我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你到现场处理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声音嘶哑道：
    “抱歉，我家里出了点事，你让易法医替我出警吧。”
    “哦，这样啊。淑敏姐，我觉得你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毕竟前几个案子都是由你接手的。一些细节方面，你比易法医要了解得更多。”
    “你先告诉我案发现场在哪里？”
    杨淑敏的语气明显变得急促，李斌没有多想，直言道：
    “案发现场在金氏集团，死者是名30岁左右的男性尸体，胸口插着根钢管，应该是一招致命。”
    “金玉妍在公司吗？”杨淑敏答非所问，李斌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回答道：
    “不清楚，我也是刚到金氏集团。”
    “先组织人员保护凶案现场，我最快二十分钟之内能赶到！”
    “好，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让小王去门口接你。”
    李斌挂了电话，开始对案发现场展开调查。首先要做的是核实这五名人员的身份信息，然后排查走廊的监控以及这些人员的密接者。
    拉起警戒线，鉴证科人员戴上手套，用相机全方位地拍下了死者的遗体。其中一名警员从死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然后将手机放进了证物袋中，对着李斌道：
    “李警官，死者的手机设有密码，我现将手机送回警局了。”
    “好，速去速回。”
    生面孔的警员带着证物走向了警戒线外，却没有立即前往卢安市公安局，而是带着手机来到了监控的死角，将手机交给了舒经理。
    舒经理的右手戴着塑胶手套，他对警员使了个眼色，然后从证物袋取出死者的手机，然后又在证物袋中，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快走吧，别让人起疑心。”
    “是。”
    证物袋被重新封死，警员低头避开了监控摄像头，然后急匆匆地走向了电梯。
    --

 第315页

    与此同时，肖瑜和怪物来到了金氏集团。
    “金氏集团门口有记者不稀奇，怎么会有警车和救护车？”
    肖瑜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抓着怪物的手腕远离了人群。怪物吸了吸鼻子，竟然在这附近闻到了同类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气息很淡，但还是被怪物捕捉到了。
    “金氏集团肯定出命案了，我闻到了腐烂的鱼腥味。”
    “会不会是夏医生搞的鬼？”
    “有这个可能性，你还要进去找金玉妍吗？”
    怪物话音刚落，就见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从办公大楼走了出来。记者们看到有人员受伤，不顾门口保安的阻拦，全都一窝蜂地冲到了急救人员的跟前，大声道：
    “请问金氏集团出什么状况了，为什么会有人员受伤？”
    “现场来了那么多警察，是不是有人不幸遇害了？”
    “死者是金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报仇〔三〕
    记者们蜂拥而上，将金氏集团的出口围得水泄不通。镜头聚焦在急救人员的身上，然后又转向了担架上躺着的伤者。
    闹剧正在上演，为了流量和热度，这些人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让开！请不要堵住生命通道！”
    “伤者是金氏集团的员工吗？”
    答非所问，根本没人在乎伤者的死活。
    警察上前维持秩序，记者们见警察来了，这才极不情愿地退到了两边。
    急救人员先后从大厦里抬出了四名昏迷不醒的伤者。因为人手不够，急救人员又联系了附近的救护车前来增援。
    四名伤者被抬上了救护车，仅是过了半个小时，金氏集团的门口，又引来了许多记者和看热闹的网红主播。
    肖瑜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他这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然后抬起胳膊，指着人群中的女人道：
    “杨法医来了。”
    怪物顺着肖瑜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杨淑敏从包里掏出了工作证，正在和门口的保安进行交涉。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走到了杨淑敏的面前，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杨淑敏就跟着警车走进了大厦。
    “要跟进去看看吗？”
    怪物将胳膊搭在了肖瑜的肩膀上，肖瑜的身体微微向后一仰，抬头看着怪物道：
    “我想进去，但是我害怕那是一个陷阱。妈妈，金女士真的在里面？”
    怪物也不知道金玉妍在不在里面，它带肖瑜过来纯粹是碰运气。
    怪物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肖瑜像是看出了怪物的心思，抿嘴一笑道：
    “就算是陷阱我也要进去，因为我必须搞清楚里面死的人是谁。”
    “好，我带你进去。”
    怪物弯腰横抱起肖瑜，眨眼的瞬间他们就来到了金氏集团的一楼大厅。
    肖瑜和怪物没有员工卡，没办法刷卡进入大厦内部。好在他们所处的不是同一个空间，因此他们可以跟在其他人的身后，毫无阻拦地穿过了身份的机器。
    “听说了，咱们公司死了一个人，警察和法医都来。”
    “案发现场据说在13楼的杂物室。”
    “我看我们还是趁早辞职算了，到时候公司因为违法倒闭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被叫到警察局问话。”
    肖瑜站在一旁听着，很快就掌握了重要信息。他抓着怪物的手腕，手指电梯道：
    “我们去13楼看看。”
    怪物淡淡地‘恩’了一声，然后跟着肖瑜走进了电梯。
    电梯缓慢上升，等人都走完了，肖瑜这才按下了13楼的楼层按钮。随着电梯越往上升，那股腐烂的腥臭味就越浓郁。
    ‘叮——’，电梯停在了13楼，然后缓缓地向着两侧打开。
    肖瑜和怪物走出了电梯，正好与迎面走来的男人擦身而过。肖瑜回头看向了电梯，就见电梯里的男人，不停地用手指按着负2楼的楼层按钮。
    “那个人好奇怪，他看上去很着急。”
    “虽然味道很淡，但是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怪物不会撒谎，如果有血腥味，就意味着这个人很有可能杀过人。
    现在追也来不及了，能从出事地走出来的，说明这个人已经和警察有过接触。
    “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往前走。”
    肖瑜话音落下，便自顾自地往前走。
    怪物跟在他的身后，银白色的重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走廊的尽头站着两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用笔做着记录，另一名警察则口述观察到的现场细节。
    就在这时，警戒线被拉高，李斌和一名保安从杂物室里走了出来。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吗？”
    李斌将保安带到了走廊的尽头，然后示意门口站着的两个警察，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两名警察点头会意，朝着肖瑜和怪物的方向走来。肖瑜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但还是不免感到了紧张。
    等这两个警察进入了电梯，肖瑜这才快步来到了杂物室的门口。就在他准备弯腰穿过警戒线时，耳边传来了李斌的声音。
    “也就是说，是舒经理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带着杂物室的钥匙过来？”
    “是的警察同志，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间杂物室已经停用很久了，舒经理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1309号房间的钥匙，我说有钥匙，他就让我把钥匙带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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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钥匙交给舒经理后，舒经理就让我离开了！我就是个小小的保安，这些领导的事情，根本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过问的。”
    “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中途又折返回来？”
    “我原本都快走到电梯门口了，突然听到舒经理的尖叫声，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跑回来了。结果就看到杂物室的门敞开着，里面躺了一具胸口插着钢管的男尸。”
    “男尸？你又没进入杂物室，是怎么确认被害人已经死亡了？”
    李斌听出了保安话中的漏洞，看保安的眼神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肖瑜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满头大汗的保安。
    保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珠子飘忽不定，最后低头错开了李斌的眼神道：
    “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心脏又被钢管穿透，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等下到了警局审讯室，若是让我发现你提供的证词有问题，那你只能在看守所里过夜了。”
    “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吗？”
    “如果你撒谎了，在真相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你会被警方打上嫌疑人的标签。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会为此受到牵连。”
    李斌紧皱着眉头，故意将说话的语气加重。保安明显被吓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是舒经理让我这么说的！警察同志，我不是杀人凶手！舒经理说为了避免警方的怀疑，让我尽可能的说明许先生是在他们来之前遇害的！”
    “你认识死者？”
    “许先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公司开例行会议。我在公司见到过他好几次，他这个人很随和，每次我和他打招呼，他都会给予回应，一点领导架子都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舒经理刚才说要回一趟办公室，你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几零几吗？”
    “这个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2108室。”
    “好的，你可以离开了。记住手机请保持畅通，等我们电话联系。”
    保安听到自己可以离开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了电梯。
    李斌面无表情地看着保安离去的背影，随后跨过警戒线走进了杂物室。
    就在李斌的手臂，触碰到肖瑜的手臂时，李斌忽然打了个冷战，左右看了看喃喃道：
    “奇怪，我怎么感觉胳膊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
    “是你的错觉吧，别在门口站着了，有新发现！”
    杨淑敏蹲在死者的身旁，用镊子捏住了死者的衣角，然后将衬衫掀至到胸腔的位置。
    李斌一听有新发现，那种怪异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有什么新发现！”
    李斌蹲在死者的另右侧，就见死者的小腹出现了一个10厘米见宽的血洞。
    “你看这个血窟窿的边缘，有锯齿状的咬痕迹，像不像李昌寿身上的咬痕？”
    “有点像，你怀疑凶手是同一人？”
    杨淑敏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镊子，用镊子的尖头指向了死者的手背道：
    “你看他手背青筋明显凸起，再看他握钢管的姿势，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将钢管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从中可以看出死者的主观意识是想要自杀，但是他腹部的伤口，又不像是个人所为。
    所以我初步推测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是死者生前被凶手催眠了，产生了自杀的念头，然后毫不犹豫将钢管刺入自己的胸口。
    第二种可能性是死者已经有了自杀的想法，在他死后有人用锯齿状的器具，刺穿了他的腹部。”
    “先说说第二种可能性，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人在死者遇害后，用锯齿状的器具刺穿了他的腹部，而不是在生前刺穿的。”
    李斌提出了疑问，杨淑敏耐心地解答道：
    “人类死亡后，血液会在810小时左右凝固，24小时左右出现尸斑。死者腹部的血窟窿，肉眼可见的宽度大约在10厘米左右。
    如果是在生前造成的伤口，血液会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流出的血液绝对会浸湿死者的衬衫和上半部分的裤子。
    你再看死者衬衫沾到的血渍，是不是觉得有些不符合常理？”
    专业人员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李斌恍然大悟，心里想着：
    ‘幸亏把淑敏姐叫过来帮忙，要不然这些细微的线索就要被忽略了。’
    “淑敏姐，还是你厉害！”
    李斌抬起胳膊，对着杨淑敏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宋哥和江队总是找淑敏姐出警，只要有淑敏姐在，破案效率绝对事半功倍！
    “你找其他法医过来，他们也能从中看出端倪。对了，现场除了死者以外还有谁？”
    “还有死者请的职业保镖，他们暂无生命危险，已经被救护车拉往医院救治了。”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死者名叫许少杰，是金氏集团的股东。”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集团股东，他为什么要雇佣那么多保镖，难道他提前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
    太不符合常理了，保镖和雇主在同一个房间，雇主的心脏被钢管穿透，而保镖却昏迷不醒，说明这个房间肯定还有除他们以外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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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淑敏起身环顾四周，然后走到了门外叹了一口气道：
    “江警官和宋警官都不在，你现在孤军奋战脑子里有思路吗？”
    李斌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办案能力，不如江涛和宋毅。但是他会尽可能地理清思路，从中找到案件的真凶。
    “先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个房间，其次搞清楚许少杰是死于凶手还是死于自杀。弄清楚这两点，我会让鉴证科和技术部门的同事查看他们的手机，我相信手机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斌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找借口离开的舒经理。
    肖瑜靠前站了一会儿，听完李斌和杨淑敏的对话后，他径直地走到了死者的身前，然后弯腰近距离地观察死者腹部的伤口。
    这样锯齿状的伤口，让他想到了在镜世界看到的怪鱼。
    怪鱼的牙齿类似于鲨鱼的牙齿，但是牙齿之间的间距，要比鲨鱼牙齿的间距短了许多。
    “伤口是怪鱼咬的。”怪物低声道。肖瑜回头看向了怪物，诧异道：
    “又有怪物从镜世界里逃出来了？”
    “怪物很难从镜世界里逃出来，除非它们找到了人类宿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报仇〔四〕
    怪物想要逃离镜世界，就必须寻找愿意被它们寄生的宿主。
    林警官是怪鱼的宿主，而怪鱼已经被妈妈吃掉了。那就说明咬伤死者的怪鱼，不是寄生在林警官身上的怪鱼，而是从镜世界里逃出来的！
    “我闻到了血腥味。”
    怪物吸了吸鼻子，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肖瑜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怪物话中的含义。因为在他看来，杂物室里当然有血腥味，毕竟他们的身边还躺着一个胸口插钢管的死者。
    怪物抓着肖瑜的手腕，拉着他走到了墙角，然后指着墙壁上的血迹道：
    “这是金玉妍的血。”
    肖瑜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林警官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那么他妈妈的眼睛，是不是也能看到怪物？
    死者腹部的伤口明显是怪鱼咬的，而怪鱼又寄生在林警官的身上。
    躺在血泊中的死者，绝不可能是自杀，更不可能被那四名保镖杀害。如果墙壁上的血迹真的是金玉妍的，那么杀害死者的凶手，就是被怪鱼寄生的金玉妍。
    想到这里，肖瑜忽然眼前一亮，压低声音道：
    “人类的眼睛若是想要看见怪物，必须满足特定的条件，而金女士刚好满足这些条件！”
    丧子之痛，精神崩溃，心怀悔恨，想要为惨死的儿子报仇。
    这些负面情绪足以让金玉妍的眼睛看到怪物，再加上夏濯清曾经接近过金玉妍，更加说明了金玉妍的特殊性。
    “我怀疑又有怪鱼从镜世界里逃出来了，而金女士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怪鱼的宿主。”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怪物点了点头，他和肖瑜的想法完全一致。
    “她不在杂物室，那她会去哪呢？”
    “我猜测寄生在她身体里的怪鱼，带她离开了金氏集团。又或者夏濯清曾经来过这里，并且给予了金玉妍什么承诺，然后带着金玉妍一起离开了金氏集团。”
    夏濯清最擅长的就是操控人心，金玉妍能被夏濯清蛊惑一次，就能被蛊惑第二次。
    “淑敏姐，墙壁上好像蹭到了血迹！”
    自从李斌进入杂物室后，他就有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除了他和淑敏姐以外，杂物室里还有第三个人，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比如刚才，他又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看，然后他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了墙壁上有一块血红色的印记。
    李斌起身朝着肖瑜和怪物的方向走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壁上的血渍。肖瑜被李斌的眼神盯得不舒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怪物搂着肩膀，走出了杂物室。
    “怎么突然出来了？”
    “那个警察的第六感太强了，进入杂物室的时候，你的胳膊和他的胳膊有过短暂的接触，然后我就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刚才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看了那个警察一眼。仅是一眼，那个警察就抬头看向了这里，并且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怪物回头看向了李斌，冷声道。
    意思就是李斌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是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我之前住院的时候就发现了，李警官的直觉很敏锐。”
    “这么敏锐不是一件好事。”
    怪物站在门外，眼神冰冷地看着李斌的背影。李斌全然不知，注意力都集中在墙壁底部沾到的血渍。
    杨淑敏用镊子撕下了一小块沾有血渍的墙皮，然后将墙皮放入证物袋中，道：
    “血迹的颜色不够深，说明沾上去的时间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内。”
    “会是死者的血吗？”
    “不知道，需要用仪器化验才能知道结果。”
    李斌思索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道：
    “门外记者太多了，我会想办法让运尸车，开进金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库。你带着死者先回警局进行尸检，我去找保安调出这层楼的监控，然后想办法从舒经理的口中套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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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李斌先是打电话让警察疏散门口的记者，然后加派了警察维持现场会秩序。
    等杨淑敏和运送尸体的工作人员离开金氏集团后，李斌这才来到了金氏集团的保卫科，要求保安调出13楼层所有的监控画面。
    保安看上去十分为难，犹豫再三开口道：
    “那个警察同志，我没这个权利让你们看监控，我需要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你要给谁打电话？我告诉你，给谁打电话都没用。不想被请到警局喝茶，就快点把监控调出来！”
    “是是是，我这就调出来！”
    保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最终还是把13楼层的监控画面调出，然后投放到了主屏幕上。
    监控画面清晰，就连公告栏上的文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画面上就出现了四名保镖，拖着一个女人进入了杂物室。
    大约过了三分钟后，走廊上出现了死者的身影。死者看上去像是在打电话，点头哈腰地看上去十分畏惧电话另一头的人。
    死者挂断电话后走进了杂物室，再然后大屏幕就出现了舒经理和保安的身影。
    “金总！”
    保安惊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金玉妍被四名壮汉拖入杂物室，而他身为金氏集团的保安却无能为力。
    李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什么话也没说，而是目光锁定屏幕，直到画面中出现了他的身影，他才转过身对着保安道：
    “这些监控没有动过手脚吧？”
    “绝对没有！金总很在乎安全问题，大厦内所有的监控设备，早在半年前就换成了云服务高清监控设备。所有的数据全部上传云服务，我们只有查阅的权限，没有删除的权限。”
    “那么监控里，为什么没有拍到金玉妍离开杂物室的画面？”
    “这……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监控绝对没有动过手脚！”
    李斌低头沉思，一些想不通的问题，瞬间找到了答案。
    死者不是自杀，而是死于金玉妍之手。
    金玉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打晕了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还伪造了死者自杀的假象。
    如果犯人真的是她，她又是怎么避开了所有的监控，逃离了那间密不透风的杂物室？
    “谁有权限删除视频？”李斌反问道。
    “全公司上下，只有金总拥有删除视频的权限。”
    “为什么只有金玉妍有权限删除视频？我记得很多云服务的数据库，输入登录密码就能删除备份视频。”
    “因为云服务登录需要人脸识别验证，只有金总一人录入了人脸识别系统。”
    李斌见保安眼神没有闪躲，便知保安没有撒谎。
    也就是说，金玉妍杀死许少杰后，删除了自己离开的监控画面，然后离开了金氏集团？
    李斌暗道一声‘坏了’，连忙掏出手机给外面维持秩序的民警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李斌不顾形象地大声吼道：
    “拦住门口，任何人不允许离开金氏集团！”
    “李哥，我们没有调令，外面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突然禁止里面的人离开大厦，会引起媒体的注意，到时候他们在网上乱写……”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斌突然打断道：
    “我刚才看了监控，凶手还在大厦里，难道你想放凶手离开，然后逍遥法外吗？”
    李斌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想着如果宋哥和江哥在这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阻碍。
    什么狗屁调令，他们的职责就是查出真相，抓住违法分子。
    那么在乎自己的形象和别人的看法，那还不如辞职别干了！
    “是，我这就让人封锁门口！”
    “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如果有人执意要离开金氏集团。不管什么理由，一律不准放行！”
    ……
    肖瑜和怪物并没有跟着李斌前往保卫科，而是乘坐电梯来到了21楼。
    走出电梯，肖瑜有些心神不定。
    “怎么突然来21楼了？”
    “李警官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
    “打电话报警的舒经理。”
    李斌办案能力不够成熟，最关键的人物竟然在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多了，正常人看到那样一副血腥的画面，肯定会将详细经过说清楚，巴不得时时刻刻跟在警察的身边，证明自己和案件没有任何关系。”
    “他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
    “是的，而且他的注意力全部在手机上。刚才你也听到了，那间杂物室已经被废弃了。像舒经理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为何要去一间被废弃了的杂物室？”
    怪物听出了肖瑜话中的含义，惊讶于肖瑜的分析能力。
    肖瑜眼眸暗了暗，说道：
    “他知道那间杂物室，真正的用途是什么。特意在上班的时间段，急匆匆地前往杂物室。一定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让他去那里打探情况，然后将详细情况汇报给那个人。”
    肖瑜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门牌号，冷笑一声道：
    “2108室，舒经理的办公室。”
    肖瑜伸手推了推，办公室门推不开，说明舒经理临走前，将办公室门上锁了。肖瑜正要开口，让怪物带他进入舒经理的办公室时，房门的正中央突然多了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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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四周一片死寂，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怪物急忙将肖瑜护在身后，面露杀意地看着门上的眼睛道：
    “夏——濯——清！”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同
    夏濯清原本打算带着金玉妍，一起离开金氏集团。
    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夏濯清闻到了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鱼腥味，以及肖瑜身上独有的香气。
    他心爱的孩子，总是和怪物形影不离。明明是他用谎言虚构出来的人物，却代替了他的位置，承载了肖瑜全部的情感。
    嫉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死后变成了怪物，心里想着，是不是杀了怪物，就能取代怪物，成为肖瑜心底不可磨灭的存在？
    后来他想杀了肖瑜，然后将肖瑜同化成和他一样的怪物，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夏濯清的爱是偏执的、疯狂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他心爱的孩子。
    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眼球。2108室的房门，被一股强劲的旋风冲撞开来。
    刹那间，就见房门内伸出了无数只血手，朝着肖瑜的方向抓来。
    怪物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扑面而来的血手，银白色的重瞳对上了肖瑜慌张的眼睛道：
    “你先走，我来对付夏濯清！”
    “妈妈！”
    “解决掉夏濯清，我会去找你！”
    黑雾笼罩在怪物的身上，怪物抬手向后一指，就见肖瑜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条，两米长的空间裂缝。
    怪物用精神力撕开了夏濯清创造出来的空间，夏濯清察觉到怪物的意图，立刻用精神力开始破坏空间裂缝。
    裂缝快速缩小，很快就会闭合。
    肖瑜回头看向了怪物，随后紧握着拳头，闭眼跳进了空间裂缝。
    “为什么要放走他，没了你的保护，你觉得他在人类的世界能活多久？”
    “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肖瑜待在这里，只会让局面变得不可控制。送走肖瑜，怪物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杀死夏濯清。肖瑜是它看着长大的孩子，肖瑜很聪明，他知道该如何保护好自己。
    任何人都杀不死肖瑜，除非肖瑜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
    “你杀不死我，同样我也杀不死你。这样僵持下去，真的好吗？”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眼球，直勾勾地看着褪去人形的怪物。房间里的血水，蔓延到怪物的脚下，然后化作血手，缠在了怪物的尾巴上。
    “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二次。而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复活的机会了。”
    ‘嘭——嘭——嘭’
    缠在怪物尾巴上的血手，瞬间炸成了一滩血水。墙壁上的眼球消失了，眨眼之间，就见怪物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浑身长满眼球的怪物。
    怪物闪身躲开，长满倒刺的鹿角，重重地扎进了眼球怪物的皮肉。
    怪物爬行的样子，像极了蜘蛛，就连闪躲的方式都和蜘蛛极其类似。
    “你有多久没吃人了？”
    夏濯清躲开了怪物的攻击，笑眯眯地望着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
    怪物没有回答，而是那用长满鳞片的大手，捅进了夏濯清的腹部。
    血水溅在了怪物的脸上，而夏濯清的脸上依旧是保持着笑容，声音嘶哑道：
    “你杀不死我，看，我的伤口愈合了呢。”
    夏濯清话音落下，腹部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四周的墙壁轰然坍塌，无数张镜子组成了镜墙，将它们圈禁于其中。
    “你的力量不如以前了，是因为宝宝不让你吃人，所以你就不吃人了吗？”
    ‘宝宝’是怪物对肖瑜的爱称，夏濯清想要取代怪物在肖瑜心中的位置，不知不觉中，开始模仿怪物的一言一行。
    怪物银白色的重瞳眯成了一条缝，和肖瑜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让它学会了以人类的方式思考问题。
    它知道夏濯清在试图激怒它，而它所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找到夏濯清的弱点，然后一招致命，杀死夏濯清。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到痛处了？与其说你是怪物，还不如说你是被宝宝驯化的恶犬。”
    夏濯清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看怪物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你在模仿我。”
    怪物陈述的语气，像是看透了夏濯清的心思。夏濯清的笑声戛然而止，阴狠地瞪着怪物，冷笑道：
    “果然太久没有吃人肉，脑子都退化了。哈哈，说得好像你没有模仿肖瑜似的？”
    “我承认，从我有意识的那一刻，我就在模仿宝宝的一举一动。我记住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因为他是我认可的人类，是我心爱的孩子。我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曾经想要吃了他，如果没有我的情绪约束你，肖瑜早就被你啃得尸骨无存了。”
    吃人的怪物，怎么可能会爱上曾经想要吃掉的食物。
    模仿‘食物’的言行举止，不过是为了以‘食物’的身份，存活于人类的世界。
    夏濯清自以为看透了怪物，鄙夷怪物模仿肖瑜的行为，却不知自己也在模仿怪物。他清嫉妒怪物，明明他才是陪伴肖瑜最久的人，为什么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他不甘心，他那么爱肖瑜，为什么肖瑜会选择，这个曾经想要吃了他的怪物？
    --

 第320页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变成怪物后，身上会长满人类的眼睛。”
    怪物是人类欲念的化身，欲念不同，形态也会有所不同。
    “你是赫赫有名的心理专家，为了给父母报仇，你潜伏在肖家多年，甘愿做他们的看家犬。你渴望用眼睛，窥视出人类的思维和想法。所有在你死后，你的欲念促使你变成了，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
    怪物模仿着肖瑜说话的方式，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濯清。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夏濯清本想着激怒怪物，没想到最先情绪失控的是他自己。
    “是你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你自己。你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以为能用神经类的药物，就能操控宝宝的意识，结果却一步一步走进了宝宝为你设下的陷阱。”
    “呵，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一样被他利用。别忘了，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怪物，你和我的情绪是共通的。所以本质上，你是我欲望的具象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夏濯清越说越兴奋，他满脑子都是以怪物的身份，和肖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对啊，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共同体。只要吃掉怪物，变成怪物的模样，那么他就能得到肖瑜了。
    怪物看着夏濯清自欺欺人的模样，摇了摇头道：
    “我和你是不同的。”
    “都是吃人的怪物，有什么不同？”夏濯清反问道。
    “除了死亡以外，我会满足肖瑜提出来的所有要求。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更不会让他活在恐惧与绝望之中。我会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会带他去世界各地旅游，我会让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人类的欲望肮脏不堪，但是人类的生命却是十分脆弱的。
    在怪物的心中，肖瑜是夹缝中生存的野花，顽强而又脆弱。
    夹缝中生存的野花，没有阳光的照射，没有露水的滋润，但却顽强地活了下来。
    野花从夹缝中钻了出来，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会让这朵野花凋谢、枯萎。
    而它要做的就是保护照顾这朵野花，然后带着这朵野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讽刺的是，怪物因为肖瑜，懂得了生命的珍贵。而曾经身为人类的夏濯清，却为了满足心底的欲念，蔑视生命，吃掉了曾经的同类。
    这就是怪物与夏濯清的不同。
    ……
    肖瑜眼前一黑，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金氏集团的门口。
    没人注意到凭空出现的肖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维持秩序的警察身上。
    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在了警察的脸上。那些敏感的问题，让这些警察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肖瑜低下了头，然后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妈妈又救了他一次，而这一次的分离，却让他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留下来陪在妈妈的身边，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走，他会成为夏濯清牵制妈妈的棋子，会让怪物陷入危险之中。
    夏濯清想要他的命，妈妈会为了保护他而分神，所以只有他逃离夏濯清的空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妈妈，我在家等你回来。”
    肖瑜现在哪都不想去，他只想回家，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怪物的归来。
    与此同时，江涛从出租车上下来，冷眼扫视着拥堵在金氏集团门口的记者。
    他看到新闻说金氏集团发生命案了，为了躲避行踪，他特意乔装打扮了一下。
    就在他准备调查死者是不是金玉妍时，他无意间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肖瑜。
    肖瑜怎么会在这里，跟在肖瑜身边的女人又去哪了？
    难道说，金氏集团的命案与肖瑜有关？
    想到这里，江涛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见肖瑜要走，连忙跟了上去。
    江涛在警校受过专门的跟踪训练，为了避免被肖瑜发现，江涛故意放缓了速度，隐藏在人群之中。
    肖瑜走走停停，看上去心不在焉。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肖瑜低头看了看手机，然后伸手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糟糕！”
    江涛暗道一声不好，等他追到路口时，肖瑜已经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差一点点，他就追上肖瑜了。
    正当江涛暗自苦恼时，他发现肖瑜乘坐的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前方的十字路，亮起了红灯。
    十字路红灯闪烁了几秒，就亮起了绿灯。与此同时，江涛也坐上了出租车，指着前方道：
    “往前开，跟在那辆出租车的后面！”
    妈妈和夏濯清是不同的！妈妈也不需要名字！因为它就是肖瑜专属的怪物妈妈！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心叵测
    高峰时段，市中心车流密集，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出现了短暂的拥堵现象。
    绿灯熄灭红灯亮起，江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肖瑜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转弯的十字路口。
    江涛不甘心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软件，开始研究肖瑜可能前往的目的地。很快他就发现，转弯路口再向前开三公里，就是肖瑜现在住的小区。
    ‘要赌一把吗？我不能坐以待毙，错过了这次接近肖瑜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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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涛在心里想着，然后将手机递到了出租车司机的面前，出租车司机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又看了看江涛道：
    “师傅，麻烦你将车子开到这个小区门口。”
    “没问题。小伙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追前面那辆出租车吗？”
    出租车司机没忍住，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不想被卷入事端，他还要养家糊口，所以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别多问，警察办案。”
    后面的话江涛没有说出口，但是司机已经听明白了江涛话中的含义。
    司机不再多问，而是握紧了方向盘加快了车速。
    三公里的路程，开了将近十分钟左右。虽然看似用了很长时间，但是对于高峰时段的市区路来说，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江涛付完车钱，刚好看见肖瑜走进了小区。
    他急忙下了出租车，朝着肖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江涛和肖瑜之间的越来越近，肖瑜像是察觉到了江涛的存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江涛道：
    “江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瑜早就发现有人跟踪他，所以他故意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想要看看跟踪他的人，究竟是谁？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江涛。
    “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肖瑜转身的瞬间，江涛顿时语塞。
    “为什么要跟踪我。”
    肖瑜现在没心情和江涛拐弯抹角，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涛。
    在肖瑜的主观意识中，江涛一直是好警察的形象，所以他之前把真相透露给江涛，为的就是让江涛尽快，掌握案件的前因后果。
    他知道江涛被停职调查，暂时被关在卢安市公安局，因为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只要江涛老老实实待在公安局，就不会让那些利益集团起疑心。
    最起码那些人没有胆子在公安局行凶。
    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他交给宋警官的证据，就能让江涛恢复原职。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也会因为这些证据而撤销。
    但是本该待在公安局的江涛，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不由得让他起了疑心。
    “金氏集团出命案了，我看到你从里面出来，所以……”
    “所以你怀疑金氏集团的命案和我有关？”
    江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瑜打断了。
    怪物一直劝导肖瑜不要揣摩人心，因为怪物知道人心的善变和险恶，会让肖瑜觉得这个世界肮脏不堪，产生厌恶的情绪。
    肖瑜眼睛暗了暗，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那桩命案和我无关，我之所以从里面出来，是因为我要找金女士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记得江警官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肖瑜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诫江涛，你已经不是刑警，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了。
    “王思清呢，她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江警官不觉得提出的问题很奇怪吗？姨妈去哪是她的自由，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无时无刻跟在我的身边。”
    肖瑜眼眸低垂，心中暗道：
    ‘江涛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王思清，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对王思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我看她天天跟着你，以为她和你住在一起。”
    江涛的解释毫无意义，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次获得肖瑜的信任。
    肖瑜将双手背在身后，指甲狠狠地扎进肉里，以疼痛的方式，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涛脸上的表情，随后又将手摸向了自己的口袋。
    江涛的神情立刻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全被肖瑜看在眼里。
    肖瑜忽然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肖瑜眼神流露出来的冷意，让江涛觉得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肖瑜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肖瑜回答得十分干脆，眼神中的冷意散去，脸上的神情，让江涛捉摸不透，此刻的肖瑜在想些什么。
    江涛看着人来人往的居民，握紧了拳头道：
    “我们能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吗？这里人太多了。”
    “你觉得去哪里说比较合适呢？”肖瑜突然反问道。
    “当然是去你家……”
    江涛想也没想，便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瑜的眼神震慑住了。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江涛感到了脊背发凉，本能地想与面前瘦弱的青年拉开距离。
    为什么想要与青年保持安全距离？
    因为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感受到了青年眼神中的杀意。
    “江警官，你确定要去我家说吗？”肖瑜嘴角微微勾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涛。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肖瑜看上去十分瘦弱。而江涛力气很大，单手就能将肖瑜按在地上。所以对于江涛来说，肖瑜根本构不成威胁。
    但是当江涛看到，肖瑜眼神中短暂的杀意后。他的大脑开始不断地叫嚣着，肖瑜非常危险，绝对不能去肖瑜的家。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跟我来吧。”
    --

 第322页

    肖瑜话音落下，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江涛进退两难，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在了肖瑜的身后。
    楼道内空无一人，越往上走，江涛心脏跳动的速度就越快。
    他有些后悔跟着肖瑜上楼，但是转念一想，他的衣服里藏着木仓，就算真遇上怪物，也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四楼，肖瑜忽然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女人，道：
    “金女士！”
    肖瑜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门口看到金玉妍。跟在肖瑜身后的江涛身形一震，同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金玉妍。
    “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江涛道。
    金玉妍满脸是血，脖颈和手腕有多处淤青，一看就是遭到了虐打。
    “别打120！他们会追查到我的踪迹！”
    金玉妍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肖瑜连忙跑到金玉妍的身边，弯腰将金玉妍搀扶起来道：
    “你别怕，我们进屋说，我不会向外界透露你的行踪。”
    肖瑜知道金玉妍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所以他没有废话，直接搀扶着金玉妍进了屋。
    江涛傻傻地站在原地，满脑子想的都是金玉妍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就在房门快要关闭的那一刻，江涛回过神来，快步走进了肖瑜的家。
    “把门关上。”
    肖瑜将金玉妍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回头看向了江涛。
    “好。”
    江涛点了点头，不仅关上了房门，还特意上了锁。
    两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肖瑜的身边。
    肖瑜从未告诉过金玉妍自己的住处，金玉妍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这里。肖瑜不傻，在看到金玉妍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分析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金玉妍浑身是血，如果进入小区，一定会引起小区保安的注意，不可能让她这么顺利的进入小区。只有从一个空间，穿梭到另一个空间，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金玉妍和夏濯清有过接触，夏濯清用了和怪物相似的能力，把金玉妍送到了他家门口。
    肖瑜基本上可以确定，金氏集团的命案和金玉妍有关。
    这个女人再一次的背叛了他，并且和夏濯清重新做了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肯定和林警官有关。
    夏濯清对付怪物，然后又把金玉妍传送到他家门口，是想让他死于金玉妍之手吗？
    想到这里，肖瑜用余光看向了江涛衣服里藏着的木仓。
    “江警官，能麻烦你在这里照顾一下金女士吗，我需要去卧室拿药箱。”
    肖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装作一副担忧金玉妍伤势的模样，为的就是让金玉妍和江涛放松警惕。
    “好，你去吧，我留在客厅照顾金女士。”
    “那就麻烦江警官了。”
    肖瑜快步走进了卧室，故意没有把卧室的门关上。因为他知道，如果关门，就会引起那两个人的警觉。
    他很快就在柜子里找到了药箱，但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拿出手机，给李斌发了一条短信。
    【李警官，我是肖瑜。金女士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身上还带着管制刀具。我现在不方便打电话，你能快点来我家吗？金女士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我觉得她好像想杀了我！】
    肖瑜发完短信后，便将手机关机藏进了衣柜里。
    与此同时，金玉妍虚弱地躺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地扫视着四周。
    她像是在寻找什么，又怕江涛起疑心，于是又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江涛察觉到金玉妍一直在左顾右盼，但并没有往深层面去想。因为此刻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金玉妍为什么回来找肖瑜。
    金玉妍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生命威胁。她身上的伤是肖建华雇人打的，还是金氏集团内部人打的？
    江涛见金玉妍的脑袋又流血了，忍不住开口道：
    “为什么不报警？”
    “如果报警有用的话，我就不会冒着风险来找肖瑜。”金玉妍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冷笑道。
    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觉得金玉妍疯了，才来找一个无权无势的青年，寻求庇护。
    但是江涛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看来，肖瑜能在怪物的身边，存活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拥有什么特殊能力。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江涛道。
    金玉妍抬手抹掉了眼前的血水，然后起身走到了江涛的面前，说道：
    “如果我说是金氏集团的股东打的，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在网上公布的证据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那些证据很快就会被证实是假的。”
    金玉妍说得轻巧，仿佛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
    那些证据可以点爆舆论，引发社会的连锁反应。但是舆论热度如果下降，这些证据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新的热点之中，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客厅内顿时陷入了沉静，江涛和金玉妍彼此对看了一眼，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肖瑜提着个药箱，突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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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涛和金玉妍同时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将药箱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两百毫升的酒精道：
    “金女士，我见你进入客厅后，一直在左右张望，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肖瑜看似无意的话，却让金玉妍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多虑了，我就是好奇肖家尊贵的少爷，怎么会住在如此破旧的老小区里。”
    我写得好紧张！下章高能预警！
    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碎〔一〕
    肖建华挥金如土，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就连他包养的小情人，在卢安市都有十几套房产。然而讽刺的是，肖建华唯一的儿子，却住在破旧的老小区中。
    从肖瑜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出，肖建华有多么不重视这个儿子。
    金玉妍找私家侦探调查过肖瑜的资产，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肖瑜的银行账户仅有五千元的存款。根据私家侦探的调查，在每月的第一天，肖建华的秘书，都会在肖瑜的银行卡里转五千元，用来支付卢安市精神病医院的住院费和治疗费。
    现在肖瑜出院了，这笔定期转账，就没有被精神病医院扣除，而是成了肖瑜银行卡里仅有的存款。
    回过神的金玉妍，抬头再次看向了肖瑜，不禁感到奇怪：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换做任何一个人，经历相同的遭遇，都会想不开自杀吧。等等，她记得私家侦探说肖瑜自杀过很多次，而且每一次都实是有惊无险。’
    肖瑜手中紧紧地握着医用酒精瓶，抬头看向金玉妍，语气冷淡道：
    “这套房子是我母亲委托律师，过户到我的名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合法的私人财产，任何人都无法将这套房子夺走。”
    金玉妍被肖瑜看得心里发毛，她下意识地错开了肖瑜的视线，转而看向了站在电视机前的江涛。
    有些话不能当着江涛的面问，必须想办法支走这个警察。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金玉妍话音刚落，衣服内藏着的镜子，忽然散发出灼热的气浪。金玉妍吓了一跳，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偷偷地将镜子往下挪了挪，转而又看向了江涛道：
    “江警官不是被停职接受调查了吗，怎么会和肖先生在一起？”
    “我的确被停职调查了，但这件事并没有向外界透露，金女士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江涛眯起了眼睛，说话的同时，用余光扫向了肖瑜。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中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鱼腥味。
    客厅内寂静无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江涛和金玉妍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不慌不忙地拧开了医用酒精的瓶盖，然后从药箱中取出棉签，沾了沾瓶子里的酒精道：
    “伤口如果处理不好会有感染的风险，金女士若是不想去医院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联系肖家的医疗队，让他们来这里为你处理身上的伤。”
    肖瑜表现得太淡定了，明明知道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是抱有别样的目的，却还能沉着冷静地去面对，可见他的心理素质早已超出了常人。
    这两个人的小动作，全被肖瑜看在眼里。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怪物妈妈。
    即便是身处于危险的漩涡中，肖瑜也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起初他不明白夏濯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金氏集团，现在他想明白了。
    夏濯清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缠上可以保护他的妈妈，然后让与自己有过交易的金玉妍和江涛，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金玉妍和江涛有意无意地向他打听王思清的下落，说明夏濯清和这两个人之间，做的交易可能和妈妈有关。
    以往都是妈妈保护我，现在该轮到我保护妈妈了。
    “别打电话！”
    金玉妍听到肖瑜要联系肖家的医疗团队，慌忙地冲到肖瑜的面前。肖瑜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结果瓶子没有拿稳，撒了一地酒精。
    “对不起……我，我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不需要联系医疗团队。”
    金玉妍紧张得语无伦次，其实她若是稍微动点脑筋，就能听出肖瑜话中的漏洞。
    肖瑜身为肖家的少爷，却不受肖建华的喜爱和重视，早就被肖建华赶出了肖家，因此肖瑜根本不知道肖家是否有医疗团队。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金玉妍露出马脚。
    肖瑜看到江涛和金玉妍的衣服下面，都藏着东西。
    他猜测这些东西会危及到他的生命，很有可能是木仓械或者是管制刀具。
    所以他故意把酒精洒在地上的，因为这是他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想要杀他，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逃离这间屋子。
    “对了，怎么不见王小姐跟你一起回来？”
    金玉妍转移话题，下意识地抬头，恰巧对上了肖瑜那双冰冷的眼眸。她被肖瑜的眼神镇住了，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肖瑜看她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具死尸。
    “原来金女士在我家左顾右盼，是为了寻找我的姨妈吧。真不巧，她有事情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江警官和金女士，还要继续留在我家等姨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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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故意提到了江涛，金玉妍何等的精明，一下子就听出了江涛接近肖瑜的目的，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冲着王思清来的。
    江涛没有表态，金玉妍却厚着脸皮开口道：
    “我想留下来等王小姐，会不会太打扰你？”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他弯腰拿起药箱，然后将药箱递到了金玉妍的面前，开口道：
    “不会，你们请随意。这个药箱里有消炎药和碘伏，我还有事要忙，金女士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让江警官帮你处理伤口。”
    金玉妍双手接过药箱，刚要开口就见肖瑜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
    与此同时，由镜子组成的空间内，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嘭——嘭——嘭’
    镜面接连破碎，无数块锋利的碎片，如骤雨般刷刷落下，刺穿了眼球怪物的身上。眼球怪物闷哼一声，就见它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还真是执迷不悟，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你杀不死我。”
    夏濯清变回了人类的形态，伸手将扎入皮肤的碎片拔了出来。怪物同样变成了人类的形态，只不过看上去要比夏濯清要狼狈得多。
    “你究竟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你困在这咯，蠢货，真不知道宝宝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夏濯清歪着脑袋，咧嘴笑道。
    怪物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夏濯清话中的含义。怪物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它试图用精神力撕出一条空间裂缝，却发现自己的能力竟然不起作用了。
    难道说夏濯清刚才是故意放肖瑜离开？
    夏濯清一个闪身来到了怪物的身后，在怪物的耳边毫无形象地笑道：
    “哈哈哈，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故意放肖瑜离开的。你还真是天真，以为逃离这里，肖瑜就安全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夏濯清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就见他们的面前竖起了一面镜子。
    镜面呈现出客厅的景象，浑身是血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而她的身旁则坐着一个男人。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这两个人明显是在对峙。
    “江警官和金女士同时出现在肖瑜的家中，你猜猜看过一会儿，他们会对肖瑜做什么？哦，忘记告诉你了，金女士的身上藏着可以通往怪物世界的镜子。而江警官的身上，藏了一把我送给他的木仓。”
    夏濯清话音刚落，胸膛就被怪物长满鳞片的手臂刺穿了。
    血水顺着怪物的手臂滴在了镜面上，夏濯清双手抓住了怪物的手臂，笑嘻嘻道：
    “如果他们发现了你和肖瑜之间的秘密，你猜他们会不会杀了肖瑜？”
    “疯子！”
    “你说错了，我不是疯子，我是吃人的怪物。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的感觉太美妙了，不受人类法则的约束，肆意妄为地做着曾经不敢做的事情。我和你一样，都深深地爱着肖瑜。可是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肖瑜会因为时间而变老，会因为身体器官衰竭而死去。”
    怪物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夏濯清吐掉了嘴中溢出的血水，蛊惑道：
    “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就把他变成我们的同类。”
    “肖瑜就算死了，也不可能变成怪物。”
    怪物抽回了手臂，银白色的重瞳，直勾勾地看着镜子。夏濯清看向了怪物，紧皱着没有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怪物？”
    “因为他的内心非常强大，任何事物都无法左右他的思想。他不会被欲望控制，相反他会在控制欲望的同时，享受着欲望带给他的快乐。即便是心怀仇恨，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而是冷静的面对一切，执行着他的复仇计划。”
    在夏濯清的眼里，怪物就是被肖瑜驯服听话的恶犬。而夏濯清不知道的是，怪物是心甘情愿听从肖瑜的命令。
    因为在怪物的心中，肖瑜是它心爱的孩子。
    它疯狂地爱着肖瑜，竭尽所能地满足肖瑜的需求，保护着肖瑜的安全，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人类的欲望诞生出了怪物，而不被欲望控制的人类，又怎么会变成吃人的怪物呢？
    所以肖瑜永远都不可能被怪物同化。
    镜中的画面还在持续，就见金玉妍忽然站起了身子，朝着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江涛紧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金玉妍的手腕。
    金玉妍用力甩开，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江涛看到金玉妍手中的镜子后，立刻想要抢夺金玉妍手上的镜子。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突然打开了，肖瑜半靠在门边，左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江警官、金女士，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何必为了一些琐事大打出手呢？”
    肖瑜的目光落在了金玉妍手中握着的镜子，然后又看向了墙面挂着的时钟。
    距离他给李警官发短信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不知道李警官现在到哪了？
    我好紧张！啊啊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破碎〔二〕
    金玉妍心虚地将镜子藏在身后，此时的她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冲动行事。
    时间倒退到肖瑜进入卧室之后，江涛并没有帮金玉妍处理伤势，而是以审犯人的方式，逼问金玉妍将知道的实情说出来。
    --

 第325页

    金玉妍身处高位时，任何人见到她都要给足她面子。
    然而当她从高位摔下来之后，那些原本对她客客气气的人，全都对她露出了爪牙。
    巨大的反差感，让这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现在还要被停职调查的警察审问，金玉妍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对着江涛破口大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盘问我？”
    “我知道林警官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事到如今只有把真相说出来，才能为林警官讨回公道。
    你连那些至关重要的证据，都能公布在网络上。为什么却不肯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江涛被逼得走投无路，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宋毅的下落，所以才会和神秘人进行交易。
    如果跟在肖瑜身边的女人真的是怪物，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木仓杀了那个吃人的怪物。
    经历过这些离奇怪诞的事情后，江涛的潜意识已经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得知真相却不被人理解的英雄角色。
    他需要为自己找个一个理由，去做违背他职业道德底线的事。
    就比如他开木仓打死了张丽，却暗示自己那是意外事故，张丽的死和他毫无关系。
    在得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后，江涛的世界观就彻底崩塌了。
    他时常会想，既然法律无法惩罚这些吃人的怪物，那么就由他来成为杀死怪物的猎人。
    “呵，江警官，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何必在这跟我装傻呢？”金玉妍冷笑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涛还要反驳，却被金玉妍打厉声断了。
    “你和我一样，都是来杀王思清那个女人的吧。”
    金玉妍话音刚落，江涛顿时瞪大了眼睛，本能地握住了藏在衣服里的木仓托。
    “那个女人就是怪物变的，她害死了我的儿子，我来找她当然是为了报仇。江警官，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其实和我一样，眼睛都能看到怪物吧。”
    江涛没有否认，追问道：
    “你怎么确定王思清就是害死你儿子的凶手？”
    金玉妍冷笑一声，鄙夷地看向了江涛道：
    “你和那个姓宋的警官被肖瑜耍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肖瑜才是这几桩凶案的幕后元凶。我儿子死了，夏濯清死了，肖琰重伤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而那些曾经欺负过肖瑜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哈哈哈，就算你们最后知道肖瑜是幕后凶手那又怎么样？
    杀人的是怪物，他肖瑜干干净净，根本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没空在这和你玩审问犯人的游戏，既然怪物不在这里，那我就先杀了肖瑜为我儿子报仇！”
    金玉妍越说越激动，脑海中不断闪过儿子惨死的画面。
    夏濯清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金玉妍突然掏出了一面小镜子，朝着肖瑜的卧室冲了过去。
    江涛看到了那么小镜子，立刻想到了镜子是怪物通往人类世界的媒介。他急忙冲到了金玉妍的身边，试图抢走金玉妍手中的镜子。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忽然打开了，肖瑜侧身靠在门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江警官、金女士，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何必为了一些琐事大打出手呢？”
    肖瑜的笑容让金玉妍不寒而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恐惧、不甘、怨恨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金玉妍猛地抬起双手，将镜面对准了肖瑜道：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怕你！肖瑜啊肖瑜，耍我很好玩吗？”
    肖瑜的左手背在身后，身体向前走了一步，歪着脑袋道：
    “我耍你什么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的眼睛能够看见怪物，是你控制怪物杀死了小晨！”
    金玉妍双目圆瞪，握着镜子的手臂止不住地发抖。站在金玉妍身后的江涛一言不发，因为他想听到更多的真相，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可是我和林警官只见过几次，我完全没有杀害林警官的动机呀。”
    肖瑜没有否认他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而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自己没有杀害林晨的动机。
    肖瑜说完还不忘看向了江涛，江涛对上了肖瑜的眼睛，心中暗道：
    ‘是啊，肖瑜没有动机杀死林晨。肖瑜和林晨见面的次数，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五次。’
    “小晨以前戏弄过你，那只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此刻的金玉妍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她思维混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江涛完全听不懂金玉妍在说什么，忍不住开口道：
    “林警官以前认识肖瑜？”
    “何止是认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江涛再次看向肖瑜，肖瑜却无奈地松了松肩膀，说道：
    “金女士，我觉得你对【戏弄】这个词理解有问题。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可不会在大冬天把玩伴推进结冰的游泳池，更不会让玩伴拿着点燃的炮竹，闭着眼睛数数字。”
    金玉妍突然手指肖瑜，对着江涛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江警官你听到了吗，肖瑜承认自己控制怪物杀了我家小晨！他在报复杀人！他在报复杀人啊！”
    --

 第326页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我想江警官应该有能力判断出来。不过有一点金女士说错了，林警官确实不是我杀的，更不是我控制怪物杀的。他的死，纯粹是因为他玩火自焚。”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作恶多端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最终不还是自食恶果，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金女士，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林警官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你在背后帮他善后吧。”
    “你……你……”
    金玉妍顿时愣住了，她想要张嘴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肖瑜见她这副模样，笑着道：
    “他先是残忍地肢解小动物，后来因为无法满足他肮脏的欲望，他开始绑架肢解流浪汉。卢安市那么大，失踪几个流浪汉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开始指使怪物帮他杀人。很不幸的是，我就是他猎杀目标的其中之一。”
    “你胡说，小晨才没有杀人！”
    肖瑜没有理会金玉妍，接着道：
    “在我住院期间，林警官控制怪鱼对我展开猎杀。当时幸亏有宋警官在场，要不然我就惨死在怪物的口中了。”
    “宋毅当时和你在一起？”
    “是的，宋警官当时留在医院，保护我的安全。我被怪物袭击后，宋警官便抱着我逃到了医院的天台。
    就在我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怪鱼突然停止了对我们的攻击，随后我们就看到怪鱼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林警官。”
    肖瑜说道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他再次看向了墙面上挂着的时钟，道：
    “我能感受到，林警官很享受追捕猎物的过程。他对我透露了很多秘密，其中就说到了他是如何利用怪物杀人，然后又是如何逃避法律的制裁。他说他是人间的神，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杀戮。”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宋警官可以为我作证。”
    “既然如此，他又是怎么死的？”
    “我说了啊，林警官死于玩火自焚。或许是为了满足心理需求，他当着我和宋警官的面前，点了一根烟。”
    “烟？”
    “就在他抽烟的同时，我们的头顶飞来了一只蝴蝶。蝴蝶嘴里吐出的粘液，刚好落在了他的脚下。他完全无视了脚下的粘液，随手把点燃的香烟丢在了地上。
    然后啊，蓝色的火焰瞬间把林警官吞噬了，至于后面发生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肖瑜半真半假地描述着，林晨被火焰吞噬的画面，丝毫没有在意金玉妍的感受。
    他描述得越真实，越能让金玉妍信以为真。金玉妍失神地看向了肖瑜，泪水混合着血水从她的脸庞滑落而下。
    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是她的过度溺爱害死了她的孩子。
    如果当初在他第一次肢解动物的时候，及时制止他。如果当初在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主动报案将他送到警察局，或许他就不会走上一条不归路，甚至为此丢掉了性命。
    不，她的孩子还没有死，夏濯清都能死而复生，那么她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死而复生？
    没错，只要杀了肖瑜和肖瑜身边的怪物，他的孩子就能复活了！
    “小晨肚子饿坏了吧，妈妈给你找了新鲜的食物，快吃吧！”
    金玉妍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低头亲吻着镜面，然后将镜面再次对准了肖瑜。
    难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紧接着就见一条无比丑陋的怪鱼从镜子中钻了出来。怪鱼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肖瑜的胳膊咬了下去。
    肖瑜闪身躲开，然后将左手握着的东西，用力朝着怪鱼的脑袋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怪鱼的脑袋瞬间多了一个血窟窿。
    “啊啊啊啊！你对我的小晨做了什么！”
    金玉妍发了疯似的朝着肖瑜的方向扑来，与此同时江涛从衣服里要出手木仓，然后抓着肖瑜的手腕，一把将肖瑜护在了身后。
    怪鱼晃了晃脑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目光锁定在了肖瑜的身上。
    “我手上的木仓可惜杀死怪物，你别怕，找准时机想办法逃出去！”
    江涛将木仓口对准了怪鱼的脑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肖瑜站在江涛的身后，他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盯着江涛手中的木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怪鱼再次扑向了肖瑜。江涛没有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只见子弹穿堂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怪鱼的右眼珠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海星！！！！
    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碎〔三〕
    ‘嘭——’
    子弹不偏不倚地穿透了怪鱼的右眼，打在了靠近卧室的墙壁上。
    怪鱼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血水从它的眼眶里喷涌而出，溅在了墙面和地板上。
    江涛护着肖瑜连续向后退了几步，木仓口再次对准了怪鱼的头部。怪鱼疼得满地打滚，巨大的鱼尾上下起伏，不断地撞击着地面。
    见此情景，江涛的心脏怦狂跳，他兴奋地大口喘气，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神秘人给他的武器可以杀死怪物，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害怕被怪物吃掉了？
    --

 第327页

    角色互换，猎物不再是猎物，而是猎杀怪物的猎杀者。怪物不再是猎杀者，而是被猎杀者追捕的目标。
    相比之下，站在江涛身后的肖瑜，就没有江涛这样的好心情了。
    在肖瑜看来，怪物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人类根本无法杀死怪物。但是当他亲眼看见子弹击穿了怪鱼的脑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杀死怪物的武器。
    可是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把普通的木仓，难道说……
    肖瑜的脸色变得无比煞白，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涛手中的木仓，心中沉思道：
    ‘木仓能打伤怪鱼，说明里面的子弹，有杀死怪物的可能性。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江警官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有意无意地询问王思清的下落。原来江警官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猎杀他的怪物妈妈。’
    想到这里，肖瑜抬头看向了金玉妍，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毁掉江涛手里的木仓。
    此时的金玉妍目光呆滞，眼睛死死地盯着在地上翻滚的怪鱼。
    过了大约十几秒后，金玉妍的身子晃了晃，随后箭一般的速度冲到了怪鱼的身边。
    “小晨——小晨！”
    金玉妍哭得撕心裂肺，她想要用手捂住怪鱼受伤的右眼，却被怪鱼躲开了。
    怪鱼看金玉妍的眼神非常复杂，它并没有伤害金玉妍，而是扭动着身子将金玉妍护在了身后。
    这一举动，说明怪鱼还保留着人性。
    林晨即便是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也能在母亲遇到危险时，本能地保护着他的母亲。
    他恨他的母亲，却又深深地依赖着他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会包容他、爱护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母亲都会认出他是她的儿子。
    这就是母爱，无私奉献的母爱。
    江涛诧异地看向了躲在怪鱼身后的金玉妍，当他听到金玉妍称呼怪鱼为小晨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不可能，这条怪鱼怎么可能是林警官！
    “子弹不长眼，快让开，它吃人的怪物，不是林警官！林警官已经牺牲了！”
    江涛举木仓瞄准怪鱼的头部，他已经做好了开第二木仓的准备。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金玉妍快速从怪鱼的身后爬了出来，然后张开了双臂，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他道：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孩子。保护孩子是母亲的天性，你若是想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与此同时夏濯清走到了镜子前，指着镜中的江涛，面露讥讽地笑道：
    “看，多有意思的画面。正义的警察高举着手木仓，对准了浑身是血的女人。原本还是猎杀者的怪物，却变成了被人类保护的对象。人类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一旦给他们可以猎杀怪物的武器，他们就不再畏惧怪物，转而变成了猎杀怪物的猎杀者。”
    夏濯清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也知道这些人心底深处的欲望是什么。
    只要通过引导激发这些人的欲望，就能按照他设想的剧本，演绎出他想要看到的画面。
    夏濯清转头看向了怪物，笑着说道：
    “你觉得肖瑜接下来会怎么做？”
    怪物没有回答夏濯清的问题，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中的肖瑜。
    它忽然想起肖瑜之前和它提过的计划，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计划风险太大了，完全是把肖瑜推到了风口浪尖，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性。肖瑜还制定了一套杀死夏濯清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太低了，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等等！
    怪物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到现在它才意识到，肖瑜是故意暴露了行踪，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和江涛搭话。
    镜中的肖瑜表现得太淡定了，眼神中丝毫不见慌乱。这不由得让怪物开始猜测，难道肖瑜早就预判到了夏濯清的计划，所以故意铤而走险，让江涛和金玉妍接近自己？
    不行，它不能浪费时间了，必须想办法快点解决掉夏濯清！
    “你让金玉妍和江涛去找肖瑜，为的就是让他们互相残杀吧？”怪物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濯清道。
    “真可惜，你猜错了呢。肖瑜是我的猎物，那两个人类可没有杀死肖瑜的资格。哎，由于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所以我特意找了两个能够看到怪物的人类，并且和他们进行了交易。
    我告诉金玉妍，如果她能杀死你，我就帮她复活林警官。江涛的愿望更容易实现，我随便给他下了一个套，他就答应帮我杀了你。谁知道这两个人都跑去找肖瑜了，啧啧啧，不过倒是让我看到了一出绝妙的好戏。”
    “那两个人类除了眼睛能够看到怪物以外，根本不具备杀死我的能力。你怎么就确定了，他们可以杀死我？”怪物反问道。
    “嘿嘿，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总归要试一下。就好比玩游戏的时候，增加一些不确定的因素，这样游戏才会变得更有趣，难道不是吗？”
    “你给江涛的是普通手木仓吧。”
    “你说得没错，我也没想到变成怪物的林警官，会变得如此脆弱。”
    夏濯清活脱脱就是个疯子，变成怪物的他，做事更加肆无忌惮。
    其实那把木仓里装着的就是普通子弹，至于为什么子弹可以打伤怪物，对此夏濯清一无所知。
    --

 第328页

    然而夏濯清想不通的事情，却被怪物想明白了。
    因为肖瑜曾经告诉它，人类的意识很有可能会影响怪物的意识。
    人类的欲望诞生了怪物，而欲望存在于人类的主观意识。
    江涛的主观意识，认为子弹可以杀死怪物。这一想法，使得江涛不再畏惧怪物。在江涛开木仓的同时，江涛的精神力注入在子弹中。所以普通的子弹，转变成了可以杀死怪物的武器。
    它知道该怎么对付夏濯清了！
    夏濯清的意识能够影响到它，那么它的意识同样也能影响到夏濯清。
    怪物闭上了眼睛，把自己想象成了肖瑜。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模仿着肖瑜的言行举止，开口道：
    “夏医生，你已经死了，何必在留恋人间呢？”
    “你说什么？”
    夏濯清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他不解地看向了怪物，刚准备开口质问，就见怪物走到了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
    “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你的肉体正在腐烂。你是人类不是怪物，现在的你不过是我幻想中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所谓的怪物不过是肖瑜幻想出来的产物。”
    怪物话音刚落，镜面突然出现了数十道裂缝。紧接着地面开始晃动。夏濯清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形正在变淡，再看向怪物时，发现怪物的身体也跟着变淡了。
    “我既然杀不死你，那就否认你的存在。”
    “你疯了吗，这样做你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怪物没有说话，而是抓住机会，将空间撕出了一条裂缝，然后迅速地钻进裂缝之中。
    ……....
    江涛不理解金玉妍为什么要保护吃人的怪物，他将木仓口移向了怪鱼的腹部，金玉妍的手臂便跟随着木仓口，移动到了怪物的腹部。
    “有种你就开木仓，像你打死张丽那样，把我也打死吧！”
    金玉妍铁了心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不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僵持之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就在这时，肖瑜忽然走到了金玉妍和江涛之间，开口道：
    “可以暂停一下吗？我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家，珍惜都来不及，就被你们给破坏了。”
    满屋狼藉，血水流淌得到处都是。墙面上多了一个弹孔，弹孔周围的墙皮，大面积脱落掉在了地板上。
    肖瑜眼眸暗了暗，这些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可是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江警官，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肖瑜侧身看向了江涛道。
    江涛的身体猛地一颤，握着手木仓的胳膊开始不停地发抖。他想到了张丽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以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怨毒地瞪着自己。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他当时害怕极了，却强装镇定，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后来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暗示自己那只不过是一次意外，然后渐渐地便把这件事给淡忘了。现在又被肖瑜忽然提起，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人类总是喜欢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找理由，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找理由就能承担得了的。之前你开木仓打死我的继母，现在又将木仓口对准了金女士，是准备杀死金女士吗？”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啊！”江涛红着眼睛，大声反驳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所以请你把木仓放下，不要一错再错了。”
    “她身后的怪物吃了不知道多少人，我现在要打死这个怪物有什么错，我为那些被怪物吃掉的人类报仇有错吗？我不杀它，它就会吃掉更多的人类，所以它必须死！”
    江涛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猎杀怪物！
    “所以你就带着木仓出现在我的面前，为的就是杀掉跟在我身边的怪物？”肖瑜忽然话锋一转，看江涛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肖瑜将话挑明，江涛突然变得十分激动道：
    “王思清本来就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怪物变成了她的模样，潜伏在人类的世界吃人，我要杀它有什么错？”
    “这些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把木仓放下吧。上一次你开木仓的理由是正当防卫，这一次你若是再开木仓，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破碎〔四〕
    “这些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将木仓放下来吧。上一次你开木仓的理由是正当防卫，这一次你若是再开木仓了，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了。”
    肖瑜侧身避开了木仓口，目光再次落在了墙壁悬挂的时钟上。
    距离他给李警官发短信，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了。算上在路上堵车的时间，差不多也应该到了。
    “我没有杀人！那只不过是一次意外！”
    “既然是意外，你就更加不应该把将木仓口对着金女士！”
    “我没有！是她的身体挡住了木仓口，我要杀的是怪物！不是她！”
    江涛此刻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握着木仓的手不断地颤抖，他大声为自己不断辩解，然而说再多也无法掩盖残酷的事实真相。
    他开木仓打死了肖瑜的继母，他杀人了，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将木仓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肖瑜为了安抚江涛的情绪，故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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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江涛的面前，然后将手压在了江涛的手背，注视着江涛的眼睛，道：
    “你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警察，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我知道宋警官的失踪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如果让宋警官知道，你把木仓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听到‘宋警官’三个字后，江涛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
    江涛的手臂缓缓地垂了下来，只听‘咚’的一声，手木仓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肖瑜连忙将木仓踢到了墙角，然后欣慰地对着江涛，笑道：
    “你做得很好。”
    江涛渐渐恢复了平静，刚才他差一点就开木仓了，如果子弹偏移打到了金玉妍的身上，那么他永远也摆脱不了开木仓伤人的罪名。
    “你想和我谈什么？”
    江涛的声音有些哽咽，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躲在金玉妍身后的怪鱼，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
    与此同时，肖瑜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妈妈的声音。
    【快把镜子砸了！】
    怪鱼发出尖厉刺耳的叫声，它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巨大的鱼尾开始左右摇摆，然后朝着肖瑜的方向冲了过去。
    变故来得太快了，江涛想要伸手将肖瑜拽到安全区域，然而还没等他抓住肖瑜的手腕，肖瑜就迈步向着金玉妍的方向跑了过去。
    怪鱼的獠牙与肖瑜擦肩而过，肖瑜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一把抢过了金玉妍手中的镜子，然后高举手臂，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镜子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
    ‘噼啪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了，镜子的碎片悬停在半空中，怪鱼的身体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金玉妍面目狰狞地想要抢回镜子，江涛转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望着肖瑜。
    “啊啊啊啊——”
    静止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伴随着金玉妍的尖叫声，怪鱼的身体在一瞬间碎成了菱形状的碎片。金玉妍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碎片前，然后用那满是污垢的血手，哆哆嗦嗦地拼凑着地上散落的碎片。
    “小晨别怕，妈妈马上就帮你拼好身体，等等妈妈，妈妈不能失去你！”
    金玉妍像个疯子似的，时而放声大哭，时而露出诡异的微笑。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菱形碎片刺穿了她的手掌，血水染红了散落的碎片，却无法阻止她继续拼凑怪鱼的身体。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肖瑜无视了金玉妍阴狠的目光，朝着大门的方向径直走去。江涛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吓了一跳，他见肖瑜要去开门，连忙上前阻止道：
    “别开门！”
    “这里是我家，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开门？”
    肖瑜说完便绕过江涛，然后走到门前拧开了门锁。
    即使不看猫眼，他也能感觉得到站在门外的，就是他的怪物妈妈。
    妈妈能出现在门口，说明妈妈已经摆脱夏濯清的纠缠了。
    房门打开了，肖瑜满心欢喜地想要扑进怪物的怀里，然而当他看清怪物的身形时，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肖瑜望着身体几乎透明的怪物，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怪物温柔地看着肖瑜，然后伸手抹去了肖瑜眼眶的泪水，贴着肖瑜的耳边压低声音：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夏濯清彻底消失。”
    “可是我不想失去你。”
    肖瑜毫不顾忌江涛惊讶的目光，张开双臂扑进了怪物的怀里。从看到怪物身体变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怪物的计划。
    最先想到这个计划的是他，疯狂而又冒险，成功率几乎为零。
    所以他才不把详细计划告诉怪物，没想到怪物会被夏濯清逼得采用了这个计划。
    怪物低头吻了吻肖瑜的额头，然后搂着肖瑜的肩膀走进客厅，而它的身体转瞬间恢复成了实体。
    房门再次关上，江涛原本平静的情绪，再次变得焦躁不安。
    愤怒让江涛彻底失去了理智，就见江涛冲到了怪物的面前，一把揪住了怪物的衣领道：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怪物！”
    “我是人类。”怪物回答得非常干脆，紧接着又道：“江警官，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你是怪物！你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江涛完全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他认定了面前的女人就是怪物，只要杀了怪物，他就可以找到宋毅了！
    怪物眼眸暗了暗，就见怪物突然抓住了江涛的手腕，然后将江涛的掌心按在了自己心脏上。
    “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脏正在跳动，我的体温跟你的体温差不多，我是人类不是怪物。”
    怪物话音落下，江涛的手猛地抽了回来。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脑子不断地闪现怪物攻击自己的画面。
    江涛此刻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原本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怪物，可是经历这些离奇怪诞的案件后，又让他相信了这个世界存在怪物。
    在他看来王思清就是怪物，可是当他触碰到王思清的胸口时，他的信念再次动摇了。
    晃神之间，江涛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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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听到警笛声的金玉妍神色一震。
    就见金玉妍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墙角，捡起手木仓将木仓口对准肖瑜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杀了我的小晨，我和你拼了！”
    金玉妍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膛而出，朝着肖瑜的方向快速飞来。
    肖瑜想要闪身躲开，可是子弹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怪物挡在了肖瑜的身前，然后使出全力推开了肖瑜。
    屋内响起了‘砰砰砰’的砸门声，随后又传来了李斌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将防盗门打开，否则我们就要采取强硬措施了！”
    李斌听到木仓声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于是他腾出位置，对着身后的警察道：
    “没时间了，直接用破门锤把门砸开！”
    “是！”
    警察用破门锤砸开了防盗门，在他们进入客厅的同时，就见一个胸口中木仓的女人，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而与女人相对应的方向，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女人保持着开木仓的姿势，喃喃低语道：
    “小晨乖，妈妈现在就去找你。”说完便将木仓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巴。
    “别傻站着了，金玉妍要自杀！”
    坐在地上的江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起身扑向了金玉妍，随后又有更多的警察压在了金玉妍的身上，试图抢走金玉妍手中的木仓。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唯有肖瑜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怪物。
    肖瑜的瞳孔开始震颤，紧接着心脏传来了剧烈的抽痛，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思考。
    他踉踉跄跄地走向了怪物，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终于来到了怪物的身边，然后无助地瘫坐在地上。他伸手想要捂住怪物胸口不断冒血的窟窿，却被赶来的李斌一把拽开了。
    “快叫救护车，这里有人中木仓了！”
    “妈妈！妈妈！”
    肖瑜在李斌的怀里奋力挣扎，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
    李斌双手紧紧地抓着肖瑜的胳膊，将肖瑜拽到了墙边道：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现在过去，只会给我们添乱。她不会有事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请你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
    “放开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又怎么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肖瑜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臂弯曲用力推开了李斌，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怪物的面前。
    怪物看肖瑜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温柔，怪物半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的血水卡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子弹击穿了它的心脏，它能感受得到，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心脏，即将要停止跳动。
    “你说过会陪我走到最后的！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会陪伴在我的身边！”
    泪水划过了肖瑜的脸颊，滴在了怪物的脸上。怪物对着肖瑜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只要你相信我存在这个世界，我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怪物的眼睛开始无法聚焦，瞳孔涣散导致他无法看清肖瑜的面容。怪物缓缓地抬起胳膊，想要触碰肖瑜的脸颊。肖瑜见状立刻跪在了怪物的身旁，将自己的脸颊凑到了怪物的掌心前。
    然而就在掌心快要触碰到肖瑜脸颊的瞬间，怪物抬起的手臂垂了下来，落在了肖瑜的大腿上。
    “妈妈！”
    我要哭死了，一边写一边哭呜呜呜。放心，太太是玻璃心，不写BE！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醒
    肖瑜的耳边嗡嗡作响。
    痛苦与绝望如同上吊的麻绳，缠绕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继续保持顺畅的呼吸。
    他觉得心脏疼得快要裂开了，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的他，只能无助地握紧怪物垂落的右手，不停地呼唤着他深爱的妈妈。
    “小刘快过来帮我把肖瑜拉起来！”
    李斌试图拽起肖瑜，可是连试几次他都失败了。没办法他只能找离他最近的刘警官，一起将肖瑜拽离了女人的身边。
    笑声、哭声、吵闹声、呵斥声、警笛声不断地在肖瑜的耳边回荡。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然而泪水和溅在他脸上的血水，糊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拉扯之下，肖瑜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倒在了李斌的怀里。
    肖瑜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忽然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
    妈妈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可是没了妈妈，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他知道死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现在的他真的好累，他想闭上眼睛永远都不要醒来。
    就让他任性地睡一会儿吧，他真的太累了。
    “肖瑜！肖瑜醒醒！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该死的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李斌发现肖瑜忽然闭上了眼睛，立刻将手伸向了肖瑜的脉搏，然后又翻开了肖瑜的眼皮。
    “呼吸平稳还有心跳，应该是受打击昏迷了！”
    “救护车来了！”
    “快把位置腾出来，让急救医生进行紧急抢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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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医生还没上楼，先把金玉妍押上警车。”
    “是！”
    两名警察压着金玉妍走向了门外，金玉妍不停地挣扎，随后又面目狰狞地回头望着昏迷不醒的肖瑜，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肖瑜啊肖瑜，在你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我反咬一口。我真后悔没有亲手杀了你，这样就可以为我家小晨报仇了！”
    “杀人了还不老实！”
    警察将金玉妍推向了门外，金玉妍突然转过了头，神经兮兮地笑着道：
    “我没杀人，我杀的是怪物！”
    “别和这个疯女人废话，医生已经到四楼了。”
    “放开我！我家小晨还在那里，让我把小晨的身体拼凑好再走！”
    “闭嘴！”
    金玉妍被警察带走后，江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遖峯
    他先是看了一眼昏迷的肖瑜，然后又看向了血泊中的女人。很明显，王思清不是怪物。
    那个女人有心跳，有温度，刚才还在和他说话，现在却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还是说他的精神状况出问题了。
    李斌将肖瑜交给了刘警官，然后起身走到了江涛的面前，开口道：
    “江警官，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金玉妍会对王思清开木仓！”
    “我……”
    江涛迷茫了，他张了张嘴巴，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李斌。可是那些到了嘴边的话，他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吗？还是说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想？
    “我曾经以你为目标，每天努力学习新的知识，可是现在的我对你太失望了。”
    李斌看江涛的眼神彻底变了，在他看来身为警察就应该保护人民的安全。
    最起码也要把事情的详细经过阐述出来，而不是在这支支吾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门口维持秩序的警察对着屋内喊道：
    “都让一让，医生来了！”
    抢救员和护士来到了王思清的身边，护士戴上塑胶手套，用剪刀剪开了王思清胸前的衣服，然后翻开王思清的眼皮，用手电光照王思清的瞳孔。
    “子弹从背部穿透至心脏，瞳孔扩散对光线没有反应。”
    “伤者没有呼吸，体温过低，脉搏停止跳动，无法检测到血压数值。”
    “确认已无生命体征。”
    短短几分钟，急救医生便对王思清进行了死亡判断。子弹刚好掐在主动脉夹层的位置，即便是送到医院，也没办法抢过来。
    “医生这里还有一位昏迷的伤者！”
    在确认王思清已经死亡后，肖瑜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护士给肖瑜量了血压又测了心率，数值都偏低于正常范围内。
    为了安全起见，最终还是将肖瑜抬上了担架送往了医院。
    临走前医生走到了李斌的面前道：
    “家属在哪，是否同意将伤者送到医院继续抢救？”
    “她的家属刚才被你们抬走了，算了，也一并送过去进行抢救吧。”
    李斌其实不愿承担这个责任，因为他知道王思清即便是送到医院，也无法改变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
    每个人类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因此精神世界的构建，会随着人类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就好比肖瑜的精神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变化最终被黑暗吞噬，而站在深渊中心的肖瑜，逐渐恢复了意识。
    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无数条手臂从深渊中伸了出来，然后缠住了他的四肢，开始用力撕扯着他的肉体。
    撕裂的皮肤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肖瑜没有反抗挣扎，因为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虚构出来的幻象。
    他抬头看向了天空，就见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眼球。
    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随后空间中响起了夏濯清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想到对付我的办法吗？”
    肖瑜没有回答，而是低头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一个死人的问题？”
    肖瑜再次睁开了眼睛，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夏濯清。
    肖瑜的眼神刺痛到了夏濯清，夏濯清想要伸手触碰肖瑜的脸颊，却因为身体透明，穿透了肖瑜的身体。
    夏濯清心脏的位置多了一个血洞，血洞的位置与怪物中弹的位置完全一致。
    “夏医生，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所谓的怪物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产物。”
    肖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必须否认怪物的存在，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夏濯清才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夏濯清发现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他彻底慌了神，对着肖瑜大声吼道：
    “你到底有没有心？如果我消失了，你的怪物妈妈也会消失。你不是爱那个怪物，爱得死去活来吗？你不是最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吗？为什么现在要否认我们的存在！”
    --

 第332页

    肖瑜没有说话，他看夏濯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腐烂的尸体。
    与此同时，缠绕在他四肢的手臂，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肖瑜向前走了一步，那些缠在他身上的手臂瞬间脱落，化作了无数个菱形状的碎片，散落在他的脚边。他勾起了嘴角，抬手指向了夏濯清的心脏，道：
    “我曾经畏惧你，因为你总是逼我吃很多药，对我进行精神实验。现在我不怕你了，因为现实中的夏濯清已经死了。你不过是我记忆中里，随时可以被遗忘的片段。”
    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照在了肖瑜的身上。
    光束以肖瑜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散，照亮了整个精神世界。被光照到的地方，绽放了无数多鲜红的玫瑰。
    肖瑜站在玫瑰花海之中，对着几乎快要透明的夏濯清道：
    “再见了，夏医生。”
    随着肖瑜的话音落下，夏濯清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看向501号病房。
    501号病房的门口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保护着住在501号病房患者的安全。
    病房内，李斌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肖瑜。
    看了许久，李斌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睁眼的同时，他惊讶地发现肖瑜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肖瑜！”
    躺在病床上的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嘶哑道：
    “李警官。”
    “这里是医院吗？”
    肖瑜侧头看向了墙面，熟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的，你昏迷了，医生说你的血压和心率太低了，需要住院观察两天。那个，我很抱歉，王女士没能抢救过来，你……”
    李斌说道这里突然卡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肖瑜不要难过。
    他看得出来，肖瑜非常在乎王思清，可是现在王思清死了，他非常担心肖瑜会因为这件事，做出过激的行为。
    然而让李斌没想到的是，肖瑜醒来后表现得非常平静。
    “江警官呢？”肖瑜开口道。
    “江警官被带回警局接受审讯，现在这个案子由上级部门负责。”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
    李斌咬了咬牙，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它没有死，它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
    肖瑜笑了笑，随后看向了病房的天花板。李斌只当肖瑜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静，正当李斌犹豫要不要开口时，病房内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抱歉，我接个电话。”
    李斌本想着出去接电话，但一想到肖瑜很有可能会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自杀，索性在肖瑜的面前，按下了接听键，道：
    “喂，出什么事了？”
    “李警官，刚才肖琰的主治医生打来电话，说肖琰从昏迷中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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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反击〔一〕
    肖琰是至关重要的嫌疑人，如果肖琰死了，他和夏濯清在金湾码头做的那些事，或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根据夏濯清的尸检报告可以得知，夏濯清的右小腿内侧，有一处非常明显的咬痕。经过仪器比对和检测，确认上面残留的是肖琰的唾液。
    也就是说在夏濯清临死之前，曾经和肖琰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在打斗的过程中，肖琰受了重伤，而夏濯清在离开金湾码头不久，死在了无牌的面包车中。
    警方初步怀疑肖琰是杀死夏濯清的凶手，但是从肖琰的伤势来看，肖琰活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又怎么能在昏迷期间，杀死远在开车离开金湾码头的夏濯清。
    所以警方推断在肖琰和夏濯清打斗的过程中，还存在第三个人。
    而这第三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夏濯清的凶手。
    至于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金湾码头？只能通过肖琰才能得知。
    现在肖琰醒了，一些难以查清的真相，将会陆陆续续浮出水面。
    李斌十分庆幸救护车把肖瑜，拉到了肖琰所在的医院。因为他可以趁着高层没到达医院的空档，问出和案件有关的重要线索。
    “好的我知道了，你让小刘过来接替我‘保护’肖瑜，等小刘来了我就去见肖琰。”
    李斌挂断了电话，显得异常兴奋。宋警官失踪李警官被停职调查，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他能破了此案，说不定就能爬到更高的位置。
    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忽然撑起手臂坐了起来。李斌在想什么其实很好猜，因为他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你怎么坐起来了？”李斌收回手机，诧异地看向肖瑜道。
    “我跟你一起去，我有话要问肖琰。放心，我不会惹是生非的。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站在一边旁听，最好录下我和肖琰之间的对话。”
    肖瑜没有多说，而是故意在‘录下’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至于李斌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带我去找肖琰吧，我能让肖琰说出更多，你想知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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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斌犹豫再三，最终在肖瑜的注视下，咬牙点了点头。肖瑜表现得越镇定，李斌的心里越没底。
    他虽然不知道肖瑜打算干什么，但是他有预感，如果他单独去找肖琰，肖琰可能什么也不会说，但是如果让肖瑜陪着他一起去，说不定就能撬开肖琰的嘴，挖掘出更多的真相。
    李斌带着肖瑜走出了病房，门口的警察见肖瑜出来，连忙拦路了肖瑜的去路，转而看向李斌道：
    “你怎么让他出来了？”
    “肖瑜醒后情绪不太稳的，我带他出去透透气，过会儿就会回来。你们放心，出了事我来担责任。”
    “李警官，这不是担责任的问题，万一肖瑜出事了，你和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门口站岗的警察脸上露出难色，其中一名警察正准备开口拒绝，就被肖瑜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觉得我是在病房里自杀好，还是去医院外自杀好？就算你们用束缚带绑住了我的手脚，我也能采取很多办法，死在你们的面前。就好比我现在可以当着你们的面前，玩憋气超过5分钟以上的小游戏。
    哦，友情提示，等你们去找医生给我插管子的时候，我估计已经死了。”
    肖瑜说得十分轻松，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但是在场的警察都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青年没有开玩笑。因为肖瑜之前自杀过很多次，对生死早就看淡了。
    王思清的死对肖瑜打击很大，肖瑜若是想自杀，他们估计拦都拦不住，还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哈哈，我就随便开个玩笑，你们的表情怎么变得那么奇怪。放心吧，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不会做出过激行为的。”肖瑜耸了耸肩，然后迈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李斌没想到肖瑜会说出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他对着身旁的警察道：
    “刚才在病房他就是这么威胁我的，我没办法才带他出来。半个小时之内，我绝对把他带回来。还有暂时不要把肖瑜苏醒的消息公布出去，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李斌说完就追到了肖瑜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
    电梯闭合的瞬间，李斌按下了三楼的按钮，道：
    “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
    “你觉得我刚才真的是在开玩笑吗？”肖瑜嘴角微微勾起反问道。
    李斌沉默了，直到电梯门打开，李斌这才转移话题开口道：
    “我带你去找肖琰。”
    肖琰原本住的是VIP级别的重症监护室，后来因为身份问题，被转移到了六人的普通病房。肖建华为了不被别人嚼口舌，又把肖琰转移到了普通的单人间病房。
    李斌带着肖瑜来到了309号病房的门口，病房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围满了医生和护士。
    此刻医生正在对肖琰进行身体检查，护士则将弯腰在给肖琰测量血压。
    躺在病床上的肖琰，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
    当他看清进入病房是他朝思暮想的哥哥后，立刻不顾医生的阻拦，挣扎着坐起身，道：
    “哥……哥！”
    肖琰由于长期处于昏迷状态，说话的声音干涩嘶哑。
    一般陷入重症昏迷的患者，苏醒后存在意识障碍问题。不能大量饮水，必须等到适应后才能大口喝水。因此肖琰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
    他不停地喊着哥哥，然而他的哥哥却像没听到似的，避开了他的眼神，转而对着身旁的警察道：
    “等他能够正常说话需要一段时间，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先回去吧。”
    仅需一眼，肖瑜就能确定苏醒的肖琰，不是他的怪物妈妈，也不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夏濯清。
    “你确定就这么直接走了？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
    李斌神色复杂地看着肖瑜，他忽然发现肖瑜变得十分冷漠，和他之前接触肖瑜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等他能正常开口说话的时候再来找他。”说完肖瑜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别……走……哥哥……别走……对……不起……”
    李斌看向了肖琰，又回头看向已经走远了的肖瑜，犹豫再三，还是朝着肖瑜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电梯门刚好在这一刻打开，肖瑜没有等李斌，直接走进了电梯。
    李斌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乎是以百米的冲刺，在电梯关闭的瞬间，进入了电梯。
    “你为什么不等我？电梯是要去一楼的，你这是又要上哪去！”
    “去卢安市公安局。”肖瑜淡淡地回答道。
    电梯停在了一楼，肖瑜跟随着人流走出了电梯。
    “等等，你就穿着病号服去公安局？肖瑜站住！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李斌完全猜不透肖瑜的想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肖瑜的目的。
    肖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开口解释道：
    “距离我苏醒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算算时间爸爸估计快到医院了。你觉得等我爸爸来了，你们这些警察还有机会从我身上找线索吗？爸爸的律师会以各种理由给你们找麻烦，然后强制带我回家。
    如果你想早点把案子破了，就将我带到卢安市公安局，让我和金玉妍、江警官当面对峙。”
    如果站在肖瑜面前的是宋毅或者江涛，早就不由分说地带肖瑜回警局了。然而李斌太年轻了，考虑问题和办案经验都不成熟，因此他根本想不到这个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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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肖瑜这么一说，李斌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肖瑜的用意。
    “好，我带你去！”
    李斌原本很害怕承担责任，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决定冒着被调查的风险，带着肖瑜回卢安市公安局。
    ……
    不知道是谁向外界放出的消息，在网上疯传金玉妍已经被警方抓捕归案，导致卢安市公安局外围，挤满了准备获取一手新闻资讯的记者。
    金玉妍和江涛分别在不同的房间接受审讯。
    江涛拒绝回答一切与之相关的问题，而金玉妍则恰恰相反，把详细经过全都说了出来。然而金玉妍表述得太过匪夷所思，审问和做笔录的刑警，只会认为金玉妍疯了，才会说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话。
    “我没杀人，我杀的是怪物，你们不能抓我，快将我放了，我家小晨的身体还等着我去拼凑呢。”
    金玉妍坐在审讯椅上咧着嘴笑，笑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用拳头砸砸桌子，咒骂肖家父子不得好死。
    审讯员和笔录员面面相觑，因为金玉妍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了，再问下也不会问出任何结果。
    “联系精神病院吧，像她这种情况，只能先走司法鉴定的流程。”
    “江警官那边问出结果了吗？”
    “还没有，江警官什么都不肯说。”
    两人说话的同时，审讯员的耳机里，传来了王警官的声音。
    “暂停审讯，立刻将金玉妍和江涛带到103号会议室。”
    “金玉妍也要过去吗？”审讯员道。
    “是的。”王警官回答道。
    通讯中断，审讯金玉妍的刑警没办法，只能将金玉妍带到了103号会议室。
    他们来到会议室的门口，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江涛以及刑警小刘。江涛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斌走出会议室，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涛，道：
    “别在外面站着了，都进来吧。”
    会议室的窗帘是拉着的，会议室的主位坐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青年，金玉妍看到青年的一瞬间，就挣扎想要冲到青年的身边杀了青年。
    “肖瑜！放开我！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们抓错人了！他杀了我儿子！”
    两名刑警立刻将金玉妍按在了椅子上，与此同时，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李斌走到了肖瑜的身边，对着众人道：
    “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
    李斌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李警官，你带肖瑜去哪了！肖瑜的父亲来医院了，你还是尽快带肖瑜回来吧。”
    “我和肖瑜正在警局做笔录。”
    李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并且开启了手机飞行模式。他诧异地看向了肖瑜，没想到肖瑜的预判全都应验了。
    肖瑜表现得太淡定了，完全无视了金玉妍吃人的眼神，抬头看向了李斌道：
    “时间不多了，开始做笔录吧。”
    “好。”
    监控设备开启，摄像镜头对在了肖瑜的脸上，审讯员和笔录记录员，分别坐在会议室的两侧，随后审讯员向肖瑜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和死者王思清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妈妈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为什么金玉妍和江涛会同时出现在你的家中，金玉妍的手里的木仓又是从哪弄来的，还有她为什么要射杀王思清？请你将事发经过详细表述出来。”
    肖瑜深呼了一口气，他看向了江涛，江涛却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眼神。
    “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江警官，江警官要问我和案件有关的问题，我就把江警官带回了家。没想到却在家门口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金女士。金女士对我说有人要追杀她，想到我这里寻求庇护。我想叫救护车，却被金女士拒绝了。
    没办法，我只能让金女士进屋。进屋后，我看到金女士的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我就向李警官发了求救短信。”
    肖瑜的反击开始了，他去见肖琰为的是确认，肖琰有没有被妈妈或者夏濯清附身。
    肖瑜不是小白花，肖瑜永远都不可能原谅肖琰，所以肖瑜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不会听肖琰的道歉。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反击〔二〕
    “金女士进入我家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打听姨妈的下落。在得知姨妈出去办事后，她又故意支开江警官，想借机和我单独相处。我能明显地感觉得到，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因为她的手总是摸衣物里藏着的物件，然后在那自言自语，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肖瑜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再次看向了江涛，指尖敲击着桌面道：
    “江警官，我说得对吗？”
    江涛的目光落在了肖瑜的手指，他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选择了沉默。
    他的预感从一开始就是对的，肖瑜非常危险，不仅可以控制怪物杀人，还可以在短时间内，对人下达心理暗示。他现在必须要保持清醒，不能被肖瑜迷惑心智！
    “我不是精神病患者！我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没有任何问题！”
    金玉妍坐在椅子上，她想要站起来，肩膀却被两名刑警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审讯员敲了敲桌子，大喊了一声“肃静”，然后转而看向了江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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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是否收到了肖瑜发的求救短信？”
    “我今天确实收到了，一条陌生手机号发来的求救短信。发短信的人自称是肖瑜，然后短信中写道金玉妍要杀他，让我前往他的家中救他。我收到短信后非常焦急，连续打了几次都没有拨通这串手机号。于是我联系了今天当班的同事，立刻出警前往肖瑜的住所。”
    双方的证词都对上了，说明肖瑜刚才说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笔录员记下了肖瑜和李斌说的话，审讯员转而看向了金玉妍道：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为什么被打后不选择报警，也不前往医院接受治疗，而是蹲守在肖瑜的家门口，寻求肖瑜的庇护？”
    金玉妍被带到警局后，就被拉去做伤残鉴定。
    由于金玉妍伤势过重，警方便让急救人员，对金玉妍进行应急包扎处理。原本李斌打算等到审讯结束后，再把金玉妍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可不曾想金玉妍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挣扎反抗，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
    “打我的是金氏集团的股东，那些人都是肖建华的走狗。他们不仅要打我，还想要堵住我的嘴，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不能去医院，也不能报警，因为你们这里也有肖建华安排的内鬼。我若是暴露了行踪，很快就会死于非命。”
    金玉妍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说话毫无顾忌，将她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随口的回答，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你在胡说什么！”
    李斌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因为他无法相信，警局里会被那些利益集团埋了钉子。
    “我没有胡说，卢安市公安局是不是有个姓余的科长，他就是肖建华在警局里养的狗。你们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就去查他的银行流水，哦对了，别忘了连他的亲戚朋友一起查。”
    审讯员明显被金玉妍的话给吓到了，这关乎到警局的名誉，他一个小小的警员，哪有资格去调查科长贪污腐败的问题。
    这个案子本就错综复杂，宋警官又因为调查这个案子离奇失踪，说不定就是因为调查得太详细了，对那些人造成了威胁，所以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江涛看出了审讯员眼中的畏惧，立刻开口道：
    “将这句话记录下来，换下一个问题。”
    “哦，好的！”
    笔录员下意识地回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江涛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开木仓射杀金玉妍，那把木仓又是从哪弄来的？”审讯员继续提问道。
    问题终于问到了关键点，江涛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木仓是神秘人给的，木仓上还沾有他的指纹。
    无论他怎么解释，警方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甚至还会质疑他的精神状况出问题了。
    “那是江涛带来的手木仓，不是我的！他用木仓口对着我，他要置我于死地！小晨为了保护我，用身体挡在我的面前。后来江涛被肖瑜劝服，把手木仓扔到了地上。
    却不曾想，肖瑜会趁着这个空档，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的办法，杀死了我家小晨！我为了给小晨报仇，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木仓，朝着肖瑜心脏的位置，扣动了扳机，没想到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为肖瑜挡下了子弹！”
    金玉妍的思维已经混乱了，她想要将事发的经过表述清楚，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让在场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你的意思是肖瑜杀死了你的儿子？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林警官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肖瑜的家中？”
    “我儿子没有死，他被夏濯清复活了！”
    “金玉妍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夏濯清和林晨的尸体都已经烧成灰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肖瑜的家中！如果你认为肖瑜是杀死林晨的凶手，就请你拿出证据，而不是在这里胡说八道！”李斌忍不住开口道。
    “我没说谎！夏濯清没有死！他和我家小晨都变成了怪物！江警官可以作证！要不然江警官也不会把木仓口对准我家小晨！”
    金玉妍想要反驳，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在场的警察都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江涛，希望江涛能够站出来为她作证。
    然而没等江涛开口，坐在椅子上的肖瑜突然站起了身子，泪流满面地指着金玉妍道：
    “你胡说！林警官和夏医生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家中！那把手木仓就是从你衣服里掉出来的，江警官为了救我，和你发生了争执，结果木仓在挣抢的过程中掉在了地上。
    刚好姨妈在这个时间段打开了房门，我和江警官分神的时候，你就抓住这个机会，朝我开了一木仓。要不是姨妈舍身为我挡木仓，现在躺在停尸房的就是我了！我知道，你来找我，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我！你不仅要杀我，还要杀死我的爸爸！”
    肖瑜的情绪非常激动，他先是一口咬定手木仓就是金玉妍带过来的，然后将矛头全部指向了金玉妍。
    他就是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江涛在和金玉妍对峙的过程中，木仓上沾到了江涛的指纹。而王思清为什么会中弹身亡，原因则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在子弹穿膛的那一刻，奋不顾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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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你冷静点！别冲动！”
    李斌想劝肖瑜坐下来，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瑜打断了。
    “她杀了我的家人，你让我怎么冷静！李警官，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在装疯卖傻，逃避罪责！”
    肖瑜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肖瑜表现得越激动，越让江涛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因为肖瑜不费吹灰之力，将黑的说成白的，并且有理有据地从事件中撇清关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在和肖瑜有过接触的人眼里，肖瑜就是个遭遇不幸的小可怜。然而在江涛的眼里，肖瑜是披着羊皮的魔鬼，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从肖瑜遇到他和金玉妍开始，肖瑜便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先是偷偷地给李斌发求救短信，然后把他们全部算计进编写好的剧本之中。
    他扮演着什么角色，金玉妍扮演着什么角色，王思清又扮演着什么角色，都被肖瑜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警官，我说得对吗？”
    肖瑜突然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了江涛的眼睛。
    同样的话，肖瑜在审讯的过程中说了两遍，却听得江涛心惊胆战。
    他应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说事实不是这样的，那把手木仓是神秘人给他的，他带着手木仓来找肖瑜，然后在肖瑜的家门口遇到了准备报复性杀人的金玉妍？
    就算他真的这么说了，他要怎么向警方解释，自己带木仓来找肖瑜，为的是杀死跟在肖瑜身边的怪物？
    所以无论他怎么解释，警方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证词，并且会判定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审讯员和李斌同时看向了江涛，江涛咬了咬牙，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道：
    “肖瑜说的是真的，但并不完全正确。”
    “哦～怎么个不正确，江警官能详细说说吗？”
    肖瑜笑眯眯地看着江涛，十分好奇江涛要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来找肖瑜是为了王思清的身份问题，我怀疑王思清根本不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妹妹。”
    江涛没有解释木仓的归宿问题，而是把侧重点放在了王思清的身上。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江涛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如果肖瑜真的犯罪了，他不可能让肖瑜抓住机会，洗脱罪行逍遥法外。
    肖瑜双臂抱怀轻蔑一笑道：
    “哈哈，都说死者为大，江警官不仅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要对死者泼脏水，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既然你怀疑王思清的身份有问题，不如现在就做亲缘鉴定，看看我和王思清究竟是不是亲属关系。”
    “肖瑜！”
    “我怎么了？我敢做亲缘鉴定，就不知道江警官，敢不敢看亲缘鉴定的检测报告了。”
    肖瑜的胸有成竹，让江涛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王思清的身份是人类，并且是肖瑜的亲姨妈。
    江涛的脑子乱成一团，他不断地否认自己的推断，然后又重新试想新的猜测，反复如此让他头疼欲裂。
    肖瑜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江涛的身边，然后俯身在江涛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一切，并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而真实发生的，又往往跳脱了世俗的认知和观念。江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反击〔三〕
    江涛近距离和怪物有过接触，并且和怪物有过多次的交谈，又怎么会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
    如果真让江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承认怪物的存在？
    江涛一定会被认定为神经病，剥夺他享受正常人的权益，讲他送入精神病医院。
    这就是肖瑜的恐怖之处，能够全方位地剖析解读人类的想法，能够肆意毫无顾忌地玩弄人类的心态，然后给予希望再一一摧毁。
    像肖瑜这样的人，哪怕他没有精神疾病，也应该强制绑上束缚带，关进精神病医院里的独立病房。
    这种人不适合融于社会，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江涛把肖瑜定义成了危险的疯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肖瑜从一开始就想要的，只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然后和怪物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他不会去伤害任何人，哪怕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也会走法律的途径，让这些人去得到应有的惩罚和制裁。
    但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异的，这些人一步一步地将肖瑜逼到走投无路，逼到不得不学会揣摩人心，来为自己寻一条可以活下去的生路。
    “刘桦君虽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但是他有一点做对了。”
    江涛没有回答肖瑜的问题，而是紧握着拳头，对上了肖瑜的视线。
    “你觉得他做对了什么？”肖瑜眯起眼睛，反问道。
    “收了你继母的钱，把你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哈哈，真是太可惜了，我从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呀。不过啊，你们再想把我送进去，可要多花点心思了呢。”
    肖瑜生得极美，笑起来更是让人，不由得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江涛彻底被肖瑜的笑声激怒了，他一把揪住了肖瑜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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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宋毅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你把宋毅怎么了！”
    “你觉得呢？”肖瑜不怒反笑道。
    “江警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李斌上前试图把江涛拉开，然而江涛的力气太大了，怎么拉也拉不开。
    “都别傻站着！快把他们拉开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把江涛和肖瑜拉开了。拉扯之下，肖瑜的脖颈，明显出现了一道红印。
    “咳咳咳——”
    肖瑜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水道：
    “这算是暴力执法吗？”
    “快看，狗咬狗一嘴毛。肖瑜啊肖瑜，你怎么没被江警官掐死啊！”
    金玉妍不切时宜地在这拱火，然后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还不忘咒肖瑜早点下地狱。
    会议室顿时乱成一团，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就见余科长怒气冲冲地走进了会议室，紧跟着又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分别是肖建华，和他的专属律师。
    “谁让你们擅自在这里进行审讯的！谁批准的！给我站出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余科长，然后又纷纷看向了肖建华。
    有些话即使不说出来，也能通过眼神读懂彼此想要说的话。
    金玉妍爆出余科长是肖建华养的狗，这才过了多久就应验了。
    余科长原本打算过来找人兴师问罪，现在却被这些人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都哑巴了，是谁批准你们在会议室，对嫌疑人进行审问？又是谁允许你们擅自把肖瑜从医院带出来的！”
    “是我批准的，也是我擅自带肖瑜离开医院的。”
    李斌站了出来，眼神不善地看向了余科长。余科长很少和基层打交道，见李斌没有穿警服，于是开口询问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斌，是一名刑警。我虽然没有资格批准这些条例，但是我有资格对肖瑜牵连的案子展开调查。
    余科长，刚才金玉妍在做笔录的过程中，提到了你和肖建华的关系不简单，可能存在贪污受贿等一系列问题，我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李斌完全不给余科长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前，将心中的疑问，直白的说了出来。
    余科长被拍马吹嘘惯了，第一次遇到像李斌这样的硬茬子。
    这么多双眼睛在这盯着，他就算是想要借题发挥，也要掂量着会不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我行得端做得正，肯定会配合你们调查。”余科长硬着头皮道。
    “那就请余科长让我们继续做笔录吧，余科长若是想要旁听，也不是不可以。”李斌道。
    没等余科长开口，站在一旁的律师主动出来解围道：
    “你们可以继续做笔录，但是肖瑜必须和我们一起离开。”
    “肖瑜不能走，他是重要的证人，等会还要去做亲缘鉴定！”江涛恢复冷静，听到律师要带走肖瑜，立刻上前阻止道。
    “我想在场最没资格开口说话的，应该就是江警官吧。亲缘鉴定可以做，毕竟我也想知道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我妻子同父异母的妹妹。”
    肖建华早就知道王思清的底细，所以他不怕那个女人跟肖瑜牵扯上关系。
    他现在要做的是带走肖瑜，然后将脏水全部泼在金玉妍的身上。
    “我先带肖瑜去机构做亲缘鉴定，你们接着审。”
    李斌无视了余科长凶恶的眼神，对着审讯员交代了几句，然后抓着肖瑜的手腕，走出了会议室。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肖建华抓住了肖瑜的另一个手腕，然后用力将肖瑜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肖瑜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反抗，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肖建华身边的律师。
    李斌没理由阻拦，只能让肖建华跟着一起前往了检测机构。
    ……
    到达检测机构后，肖瑜伸出胳膊，抽了一管子血，然后又提取了口腔的唾液和毛发。
    检测结果最快也要等到，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出来。肖建华想要带肖瑜离开，李斌不想让肖建华和肖瑜单独相处。
    于是僵持之下，双方各退一步，最终决定等到检测结果出来，再做新的打算。
    肖建华很忙，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有些话不能当着李斌的面说，于是找了个借口，让律师在这里盯着肖瑜，自己跑出去接电话了。
    肖瑜看着父亲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再一次看向了律师，压低声音询问道：
    “爸爸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为他卖命工作？”
    “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律师不敢与肖瑜对视，下意识地看向了墙面。
    “嗯，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糊口，挺好的。不过呢，有些时候，要看清形势才是最重要的。别到时候不仅丢了自己的饭碗，还要被那些人拖下水，当替罪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律师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显然是被肖瑜说的话给惊到了。
    肖瑜靠在椅背上，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转而对着李斌道：‘
    “别紧张，我又不是怪物，不吃人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为爸爸做的那些事，很快就会付出水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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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的处境现在有多糟糕，你身为他的律师，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他如果倒台了，你绝对跑不掉，还不如借此机会，主动投案自首。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李警官。”
    “肖瑜说得没错，你本身就是学法律的，更加应该知晓自身的处境。主动交代实情，会减轻你的罪责。”
    律师神色慌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出来的话，要承担怎样的代价。
    他不敢背叛肖建华，因为他的把柄，全都掌握在肖建华的手里。他的那些把柄，可比这些警察说的要严重得多了。
    肖瑜笑眯眯地看着律师，起身对着李斌道：
    “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就会回来。”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李斌连忙站起身道。
    “放心我不会跑的，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想跑也跑不掉。”
    肖瑜答非所问，却听得李斌一身冷汗。
    好在走廊的尽头就是洗手间，李斌见肖瑜进入洗手间后，那种莫名的紧张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瑜进入洗手间后，并没有急着上厕所，而是拧开了水龙头，洗了一把冷水脸。
    拧紧水龙头后，肖瑜抬头看向了镜子，豆大的水珠从他的脸颊滑了下来，滴在了水池台上。
    “妈妈，我真的好累。”
    又一滴水珠从肖瑜的脸颊滑落，与之前的水珠相比，多了一丝温度。
    “以前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相信。现在我说什么，他们都信了，但是却把我定义成了危险的疯子。
    江警官想把我重新关进精神病医院，李警官想利用我步步高升，金女士恨不得将我抽筋拔骨，爸爸背后的利益集团恨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我……我真的很想你。”
    肖瑜将掌心贴在了镜面上，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镜子里会伸出一双长满鳞片的手臂，将他拽入镜子里的世界，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妈妈，再等等，我很快就回去找你了。”
    肖瑜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重新振作起精神。正当他准备离开洗手间时，他隐约听到了肖建华的声音。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了，这里刚好又是一楼。
    肖瑜走到了窗边，伸手拉开了窗户，然后毫不犹豫地翻出了窗外。
    落地的一瞬间，草丛里传来的动静，引起了肖建华的警觉。
    肖建华立刻挂了电话，对着草丛深处道：
    “谁？”
    “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肖瑜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浮灰，大大方方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你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我打电话！果然跟你死去的妈一个德性，都是贱皮子！”
    “我是贱皮子，那爸爸是什么？哦我知道了，爸爸是杀人犯。”
    “没教养的白眼狼，当初真应该让你胎死腹中！”
    肖建华抬手作势要打肖瑜，肖瑜站在原地不闪不躲，昂着头盯着肖建华的眼睛。
    ‘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肖瑜的脸上。肖瑜没有站稳，整个身子向着一侧倒去。与此同时，窗台上传来了李斌急促的声音：
    “住手！”
    李斌见肖瑜迟迟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担心肖瑜做傻事，于是就去洗手间打探一下情况，没想到就看到了肖建华打肖瑜的画面。
    肖瑜听到李斌的声音，立刻装作了一副非常柔软的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哭喊道：
    “李警官，求求你救救我，爸爸说要将我送进精神病医院！
    我没有病，我不想去精神病医院！我刚才试图反抗了一下，没想到爸爸就动手打我，还说要打断我的腿，让我哪都不能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反击〔四〕
    李斌一跃而起，从窗户上翻了下来，然后快步跑到了肖瑜的身边，俯身检查肖瑜的伤势。
    肖瑜的嘴角处流着血，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可见肖建华这一巴掌打得用足了力气。
    “救救我，不想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我不想吃药，吃药身体会痛。我不想被电击治疗，每次被电击后，我的身体就像是瘫痪了一样，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肖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抓着李斌的衣角。
    “你放心，任何人都无法将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医院。”李斌不由得心生怜悯道。
    李斌的突然出现，让肖建华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着蜷缩在李斌怀里的肖瑜，这才想明白，肖瑜刚才是故意激怒他，好激发李斌的保护欲。
    他若是想要带走肖瑜，李斌一定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
    “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没说过那些话！”
    “那么我想请问肖先生，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
    李斌扶起坐在地上的肖瑜，眼神不善地看向了肖建华。肖建华顿时语塞，总不能告诉李斌，自己的儿子说自己是杀人犯吧。
    “小瑜的脊柱神经受伤了，我从首都请来了医疗团队，准备为小瑜检查身体。我不明白李警官为什么三番五次，阻止我带小瑜回家！”
    明明刚才还把自己的儿子打得嘴角流血，现在又假惺惺地说为了儿子的健康考虑，要带儿子回家接受检查和治疗，真的就差把无耻写在脸上了。
    --

 第339页

    李斌如果没有看到肖建华打肖瑜的这一幕，或许就信了肖建华的鬼话。
    他低头看着浑身发抖的肖瑜，咬了咬牙，决定阻止肖建华带走肖瑜。
    “抱歉，我不能让你带走肖瑜。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我要送肖瑜回警局继续做笔录。”
    李斌说完，便搀扶着肖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肖建华压住怒火，握紧了拳头。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警察付出惨痛的代价。
    ……
    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亲缘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
    检测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检查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个子很高，脸上戴着防尘口罩。虽然看不清男人的相貌，但是透过男人的眼睛和气质可以看出，男人的长相应该不差。
    “结果已经出来了，拆开封条就能知道亲缘鉴定检测结果。”
    男人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李斌，视线立刻定格在肖瑜的脸上，皱眉道：
    “你的脸怎么了？”
    肖瑜被打后，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
    听到有人叫自己，肖瑜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红肿的脸颊道：
    “我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这么明显的巴掌印，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青年既然不愿意说，男人也没有多问，而是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肖建华。
    肖建华被男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便找了个借口，对着身旁的律师道：
    “这里太闷了，我们去外面等。”
    男人看着肖建华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变化转瞬即逝，随后他再次看向了肖瑜道：
    “脸肿了如果不及时处理，第二天会肿得更厉害，还是冰敷一下比较好。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办公室里刚好有一瓶冰冻过的矿泉水。”
    “不用弄那么麻烦，我出去买根冰棒，敷一下就好了！”
    肖瑜想要拒绝，可是男人已经离开了。肖瑜看向了李斌，不知道是等男人回来，还是直接离开检测机构，前往卢安市公安局。
    “耐心等一会儿吧，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李斌看着肖瑜红肿的右脸，不忍心就这么直接带肖瑜离开。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挺热心肠的。
    过了大约三分钟后，男人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手上多了一瓶结冰的矿泉水。
    男人跑到了肖瑜的面前，将冰水交给肖瑜道：
    “如果冰敷二十分钟还觉得疼的话，去药房买莫匹罗星乳膏，可以消肿缓解疼痛。”
    “恩，谢谢你。”
    肖瑜接过了冰水，失神地对着男人笑了笑。
    他紧张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失望地回到了李斌的身边，心中暗自想着：
    ‘男人的身上没有他熟悉的味道，或许只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吧。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行。’
    肖瑜将矿泉水瓶子，贴在了自己的脸颊右侧，然后转身对着李斌说道：
    “李警官，我们走吧。”
    “好。”
    男人站在走廊，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盯着肖瑜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温柔。
    ……
    李斌并没有急着拆开封条，而是带着肖瑜回到了卢安市公安局。
    审讯还在继续，余科长被迫留在了会议室进行旁听。
    口供有差异，三人的口供，只有肖瑜和江涛的口供能对得上。
    金玉妍的口供太过匪夷所思，让在场的众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就在审讯进行到僵持阶段，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李斌手上拿着检测报告，和肖瑜一同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锁定在李斌手上的检测报告，随后又看向了面色阴沉的肖建华。
    检测报告上的封条还没有拆，李斌当着众人拆掉了封条，然后伸手将检测报告拿了出来。
    李斌直接翻到了检测报告的最后一页，上面赫然盖着一个红章，和一行显目的加粗字体：
    【确认有亲缘关系，具有相同的线粒体DNA，相似度高达87%。】
    也就是说，王思清真的是肖瑜的亲姨妈，是王思瑶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江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检测结果。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的推断，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肖瑜看到检测报告也很意外，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最坏的准备就是他和王思清没有亲缘关系，然后把所发生的一切，却都推在王思清的身上。
    毕竟王思清已经死了，一些难以解答的问题，就可以推在她的身上。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和怪物变化的人类，真的有亲缘关系。
    想到这里，肖瑜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低头看向了手中已经不怎么冰的矿泉水瓶子。
    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涌上了肖瑜的心头，随后他又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瓶子。
    他现在就要去找那个男人，可是又担心失望而归。巨大的反差感觉，让他不敢去冒这个险。
    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妈妈的味道。他不是妈妈，他只是一个热心肠的普通人。
    可是……可是手中的报告又该怎么解释？
    --

 第340页

    肖瑜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让他瞬间恢复了冷静。
    好戏还没有结束，这么好泼脏水的机会，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我之前就说了，她是我妈妈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她死了，亲缘报告证明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请你们不要再怀疑她的身份了。”
    肖瑜说着流下了两行清泪，他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恶。
    江涛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愧疚地看向了肖瑜，无意间对上了肖瑜那双充满绝望与愤恨的眼睛，哽咽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
    没等江涛把话说完，就被肖建华给打断了。
    “这份报告是造假的，我老婆根本没有妹妹！”
    “肖先生，死者为大，请你自重。”李斌道。
    “我先前怀疑王思清的身份，特意找私家侦探取了她的毛发与小瑜的作比对，她和肖瑜根本没有亲缘关系！这份报告是假的！”
    “毛发对比很有可能不准确，只有抽血化验的数据才是最准确的，肖先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李斌冷冷地看向了肖建华，肖建华气得满脸涨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李斌的话。
    他当然知道只有抽血化验，检测的数据才是最准确的，但是他还是无法相信，那个突然出现在卢安市的女人，是他前妻的亲妹妹。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却又不敢从面相中表露出来。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我可以先回医院吗？”
    肖瑜突然开口说话，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在了他的身上。
    “可以，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这场审讯对于肖瑜来说是一场心灵上的折磨。
    肖瑜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如果再继续审问下去，肖瑜很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危险举动。
    李斌看肖瑜面色苍白，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于是便开口答应了肖瑜的请求。
    “你不能带他走！”
    肖建华一把抓住了肖瑜的手腕，胳膊用力将肖瑜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肖瑜害怕地浑身哆嗦，挣扎着想要逃离肖建华的身边。
    “李警官救救我，别让爸爸带走我！”
    “放开他！你不能带他走！”
    “我是他父亲，带自己的儿子回家，还要征询你们这些警察的同意吗？”
    肖建华和李斌都不肯退让，僵持之下，肖建华的律师突然拿着手机，冲进了会议室。
    律师快步跑到了肖建华的身边，将手机递到了肖建华的面前。
    “老板！”
    肖建华松开了肖瑜，随后看着手机屏幕，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肖建华深呼了一口气，对着肖瑜笑道：
    “爸爸明天早上去医院接你，你乖乖地在病房里等着爸爸知道吗？”
    肖瑜没有回答，而是躲在了李斌的身后，揉着被抓红的手腕。
    今天的审讯就此结束，金玉妍被120拉走了，江涛被限制了自由，不得离开卢安市公安局，李斌则是开车带着肖瑜回到了医院。
    肖瑜回到病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李斌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他叫外卖。
    “我不饿，李警官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你去看看肖琰恢复得怎么样了，如果他能够正常说话，你能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吗？”
    还记得怪物对小鱼说过的话吗，只要小鱼坚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怪物就一定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章，小鱼在厕所里照镜子的时候，呼唤妈妈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反击〔五〕
    “你要和肖琰单独相处？不行，绝对不可以！”李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肖瑜的请求。
    “为什么不能让他和我单独相处？”肖瑜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反问道。
    病房内顿时鸦雀无声，肖瑜不说话，静静地望着李斌，而李斌却慌张地回避了肖瑜的视线。
    他不能让肖瑜和肖琰单独相处，因为江警官和他反复强调过，肖瑜非常危险，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肖瑜给人的感觉就是柔柔弱弱小可怜，但是李斌和肖瑜相处的这些日子，让李斌意识到肖瑜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不担心肖琰会伤害到肖瑜，他反而担心的是肖瑜会为了报仇，让肖琰陷入危险之中。
    “我……我担心他会伤害你。”
    憋了半天，李斌说出了这么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肖瑜看出李斌眼神躲闪，便猜出了李斌的想法。他将双手并拢微微抬起，然后歪着脑，微笑道：
    “如果李警官不放心，可以在病房的门口守着。肖琰如果遇到了危险，他会发出动静，或者大声呼救。到时候李警官可以冲进来，将我按在地上，然后再戴上手铐抓我去坐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
    李斌想要反驳，但是当他看到肖瑜的眼睛后，那些反驳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没关系的，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在你们看来，我对肖琰恨之入骨。放心吧，我不会对肖琰做什么的。”肖瑜轻声笑道。
    “他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你不恨他吗？”李斌诧异地看向了肖瑜道。
    --

 第341页

    “我以前恨他，现在没感觉了。有些事情一旦想明白了，那些恨意也就消失了。”
    肖瑜眼眸暗了暗，心里想着：
    我不会去原谅一个对我造成过伤害的人，哪怕他跪在我的面前，真心祈求我的原谅，我的内心也不会出现丝毫的动摇。
    破碎的镜子，永远都不可能被修复。即使修复了，上面也会出现新的裂痕。
    我不会伤害肖琰，更不可能原谅肖琰。
    与其亲自动手报复肖琰，还不如让肖琰自己折磨自己，然后在悔恨和绝望中生不如死。
    李斌猜不透肖瑜的心思，只当肖瑜心地善良原谅了肖琰。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好，我让你和肖琰单独相处，但是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谢谢，五分钟足够了。”肖瑜双手垂落，淡淡地一笑道。
    夜晚的住院部明显比白天安静许多，李斌带着肖瑜来到了309号病号房。
    门口看守的警察少了一位，李斌打听下来才知道，那位被临时调走了。
    “你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别做傻事，更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李斌神色复杂地看着肖瑜道。
    肖瑜朝着李斌微微点头说道：
    “恩，时间到了，我会出来的。”说完肖瑜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病房。
    病房门关闭的瞬间，肖琰便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痴痴地看着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青年，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肖瑜走到了病床的右侧，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肖琰伸手想要触碰肖瑜，却被肖瑜冷漠的眼神，刺激地缩了回去。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又为什么要让我原谅你？”
    “我小时候不懂事，不应该被林晨蛊惑欺负你。”
    “蛊惑你的应该不止林晨吧，我记得张姨可是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甚至还怂恿你在学校里欺负我。你逼我吃别人的呕吐物时，有没有想过让我原谅你？”
    肖瑜神色平静，直白地说出了自己被欺负的过程。而在一旁听着的肖琰，脸色却变得无比苍白。肖瑜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从小到大父母宠着他，溺爱他，却没有教会他如何明辨是非。等他长大了，懂得了那些道理时，却发现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哥哥。
    他是个孽种，生下来就流淌着肮脏的血水。
    当他得知自己不是肖建华的儿子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自己的生父，好继续享受着现在富裕的生活。
    而他第二个反应是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告白，然后把哥哥关起来，让哥哥永远属于自己。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所犯下的罪孽，终将是报应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去自首，你会原谅我吗？”
    肖琰突然屈膝跪在了肖瑜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肖瑜的手腕。
    肖瑜没有甩开肖琰的手，而是任由肖琰抓着，平静地看着他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祈求我的原谅？”
    “因为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以前捉弄你，不过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你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我瞒着那个女人带着玫瑰花去看你。我想救你出来，可是——”
    “可是你没那个胆量对吗？你爱我？爱我什么？爱我这张脸，还是因为内心的不安，把我划分成了你的同类？”
    肖瑜甩开了肖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同类？”
    肖琰的身体猛地一颤，忽然有种拨开雨雾见天日的错觉。
    “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在寻找和你一样的同类。因为你知道我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并且身边也跟着一个怪物，所以你的潜意识里，把我划分成了你的同类。
    你害怕身世暴露，所以你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害怕别人知道你能看到怪物，所以你才会关注我，在乎我，最后潜移默化地认为你爱着我。
    肖琰，你是一个非常自私自利的人，你不断地祈求我的原谅，说白了只是为了减少内心的负罪感。”
    短短的几句话，直接说穿了肖琰的痛处，使得肖琰根本无法反驳肖瑜说的话。
    “不，我真的很爱你！我可以为了你去自首，只要你能原谅我，我现在就能把我做的那些事，告诉门外的警察！”
    此刻的肖琰情绪非常激动，他不断地向肖瑜表明自己的心意，而肖瑜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曾经欺负自己的弟弟。
    肖瑜其实很能理解肖琰为什么那么激动。
    因为肖琰拥有了太多，不属于他的权利和金钱。
    现在要收回这权利和金钱，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反差，因此只能以一种极端逃避的心态，面对残酷的现实。
    肖琰为自己做的错事找借口，将所有的情感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就是肖瑜。
    “你爱或者不爱，都和我没关系。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首是原则性问题，请不要把不必要的感情，寄托在我的身上。
    如果你还想继续自欺欺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来找你，只是想和你谈谈有关金达商业区的事。”
    --

 第342页

    肖瑜话锋一转，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
    肖琰被肖瑜的气场所影响，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
    “你怎么突然提起金达商业区了？”
    “那块地皮是我父亲用非法手段拍卖到的地皮，而所支付的费用来自我妈妈的保险理赔，和还没来得及洗掉的赃款。
    在你昏迷之后，金达广场沿街商铺发生了爆炸，然后暴露出很多负面问题。”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肖琰越听越糊涂，他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肖瑜的思维。
    “金达商业区A座11号楼的承重墙被炸毁了，因此那整栋楼成为了危楼，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我觉得爆炸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在搞鬼。”
    “你怀疑是我干的？”肖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不要打断我说的话，听我把话说完。”
    “抱歉。”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更没有这个胆量。能以爆炸的方式，将肖氏集团推向风口浪尖。
    而有这个本事的，除了夏濯清以外，我想不到别人。现在那栋楼快塌了，你敢不敢和我玩一个游戏。”
    绕来绕去，肖瑜终于说到了重点。
    “玩游戏？”
    肖琰想不通肖瑜现在还有心情玩游戏，转念一想，这难道是肖瑜报复他的一种方式？
    “想办法避开警察，一起逃离这家医院，前往那栋即将倒塌的危楼。”
    肖琰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底深处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本能告诉他不能参与这个游戏，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对肖瑜的感情，沉默了不到十几秒，紧张地开口说道：
    “然后呢，游戏的规则是什么，游戏胜利会赢得什么，失败会失去什么？”
    “到了那边你就知道，你愿意参加吗？”
    “我……只要能得到你的原谅，我愿意参加这个游戏！”
    “凌晨3点，我会在住院部的服务大厅等你。”
    肖瑜话音刚落，李斌便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
    “时间到了，你们谈好了吗？”
    肖瑜对着肖琰挥了挥手，然后径直地走到了李斌的身边，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气道：
    “谈好了，李警官我有点困，我想回病房睡觉。”
    “吃点晚饭再睡吧。”
    “我小时候吃坏东西了，患有轻微的厌食症，太晚吃东西会忍不住地想要呕吐。”
    “喝点粥怎样，不吃胃会很难受的！”
    “李警官，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去。”
    李斌跟着肖瑜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临走前他特意看向了肖琰，想通过肖琰情绪上的变化，猜出他们的谈话内容。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肖琰突然转身躺在了床上，然后将被子拉到了肩头，闭上了眼睛。
    肖琰这是怎么了，之前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怎么和肖瑜单独相处了一会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尽量避免这两个人的接触。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两百万
    深夜的住院部，比白天更加压抑、恐怖。
    咳嗽声、哭泣声、呼噜声，以及呼叫铃的叮铃声，吵得李斌心烦意乱。
    忙碌了一天的李斌，困得直打哈欠。紧绷的身体也因为疲惫渐渐地放松下来，
    李斌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侧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肖瑜，就见肖瑜双眸紧闭，睡得很沉。
    病房外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肖瑜的睡眠。反倒影响到了他，让他有种置身于梦境的错觉。
    “哈——”
    李斌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气，然后就见他拿出手机，低头看向了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
    凌晨2点30分，距离3点钟还有半个小时。
    李斌再次看向了肖瑜，心里想着：
    继续强撑着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要不然趁现在肖瑜熟睡的时候眯一会儿。
    想着想着，李斌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手臂不由自主地向下垂落，随后只听‘咚’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李斌并没有被响声吵醒，而是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李斌睡着的同时，肖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肖瑜走到了李斌的面前，俯身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然后随手输入了六位数字，便解开了屏保密码锁。
    李斌对肖瑜没什么防备。
    他怎么也想不到，肖瑜会因为手机被警方没收，转而惦记上了他的手机。并且在短暂相处的过程中，记住了他手机的解锁密码。
    肖瑜拿着李斌的手机走到了病房的门口，然后对着昏睡的李斌，压低了声音道：
    “抱歉了李警官，你的手机暂时借我用一下。如果我能在这场游戏活下来的话，我会亲自将手机还给你的。”
    肖瑜话音落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然后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肖瑜并没有刻意避开摄像头，路过护士值班站的时候，还刻意地停留了一会儿，看向了悬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
    凌晨2点55分，肖瑜走进了电梯，伸手按下了通往一楼的按钮。
    电梯缓缓下沉，最后停在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肖瑜便看到住院部大厅的正中央，站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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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身上缠着绷带，听到电梯发出的声音后，猛地转身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哥。”
    “久等了吗？”
    肖瑜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然后迈步走出了电梯，来到了青年的面前。
    “没有久等，我也是刚刚下来。”
    “看守你的警察呢？”
    “他一点多的时候就睡着了。”
    “你的手机带了吗？”
    肖瑜上下打量着肖琰，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带手机了，原本我的手机被那些警察没收了，后来我醒了，他们又把手机还给我了。怎么了，你要用吗？”
    肖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恩，你现在叫车去金达广场。”
    “好。”
    肖琰没有犹豫，立刻打开了叫车软件，然后在目的地的位置，输入了金达广场。
    ……
    两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站在医院的门口。医院看大门的保安见状，立刻从保安室里跑了出来，上前询问他们要去哪里。
    “你们是住院部的病人吧，大晚上不睡觉，怎么都跑出来了？”
    肖琰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就听肖瑜开口回应道：
    “打车出去吃夜宵。”
    “现在的年轻人都住院了，还想着大晚上出去吃夜宵，真不知道他们父母是怎么教的。”
    保安愣了愣神，小声嘟囔几句便回到了保安室。
    肖琰诧异地看向了保安离去的背影，转而又看向了肖瑜道：
    “他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对我们呢？是联系值班的护士，还是打电话报警？已经很晚了，他也不想多事。
    只不过是出于职责所在，所以才会上前询问我们的去向。因此告诉他我们去哪里，他就不会继续过问了。”
    肖瑜看待事物太透彻了，就连保安心里在想什么，他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辆网约车停在了住院部的门口。
    “上车吧。”
    肖瑜拉开了后车门，率先坐进了车内。肖琰犹豫了几秒钟，便坐到了肖瑜的身旁。
    一路上肖瑜都没有搭理肖琰，而是侧头安静地看向了窗外。肖琰双拳紧握，满脑子想的都是肖瑜提起的游戏。
    “哥，你恨我吗？”
    肖琰鼓足勇气，看向了身旁的青年。
    青年转身看向了他，然后抬起胳膊，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嘘，等到了地点再说。”
    现在的网约车都有录音功能，肖瑜可不想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取证的警察听到。
    车子开到金达广场门口，肖琰和肖瑜纷纷推门从两侧下车。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肖琰忍不住开口道。
    “玩游戏。”肖瑜淡淡地回答道。
    “现在能告诉我游戏规则了吗？”
    肖琰话音落下，便将视线转向了围在大厦外的警戒线，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难道肖瑜打算在这里报复我？他会杀了我吗？应该会吧，毕竟我对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两个分别给爸爸打电话，问他要两百万现金，然后让他将现金送到，金达广场A座11号楼的楼顶。”
    “两百万？你要那么多现金做什么！”
    肖琰原本以为肖瑜会为了报复他，和他随时可能送命的游戏。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游戏规则竟然那么简单。毕竟两百万对他来说不算多，他车库里的跑车，随便开出来一辆，都是四百万起步。
    换做是以前，他找肖建华要钱，几分钟就能到账。
    可是现在他的身世曝光，住院期间肖建华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更不可能给他转钱了。
    他必须将游戏规则问清楚，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赢的一方有什么奖励，输的一方有什么惩罚？”
    “游戏失败者，必须完全服从游戏胜利者的命令。考虑清楚了，再决定是否参加这个游戏。”
    参与游戏的仅有两个人，赢的几率是1/2，输的几率同样也是1/2。
    游戏胜利者哪怕让失败者去死，失败者也必须服从胜利者的命令。
    肖琰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他十分清楚肖瑜和肖建华之间的关系，肖瑜如果找肖建华要钱，肖建华很有可能会直接拒接。
    但是他不一样，他手上有妈妈和肖建华犯罪的证据。肖建华如果知道那些证据在他手上，别说两百万了，两千万都能送过来。
    “什么时候打电话？”
    “等爬到了楼顶再说。”
    肖瑜嘴角微微勾起，快步走到了警戒线前，然后抬腿跨了进去。
    除了A座11号楼以外，其他金达广场的大厦外围都亮着LED装饰灯。
    11号楼就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隐藏于黑暗之中。
    “你在开玩笑吗，那里可是危楼，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我们换一个地方玩游戏可以吗？”
    肖瑜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了肖琰道：
    “你可以拒绝参加这个游戏。”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地走进了大厦。
    “疯子！”
    肖琰暗骂一声，硬着头皮跨过了警戒线，然后朝着肖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由于整座大厦都没有通电，所以大厦的电子门全都形同虚设，不费什么力气就推开了。
    --

 第344页

    二人进入大厦后，便分别打开了手机的后置灯，寻找消防通道的指示牌。
    肖琰明显能感受到，地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被爆炸震碎的瓷砖碎片。
    手机灯光照向墙面，就见墙面上纵横交错，全是手指粗细的裂痕。
    肖琰有些后悔跟着肖瑜进入大厦了。
    他刚准备开口劝肖瑜离开大厦，耳边就传来了肖瑜清冷的声音。
    “找到消防通道了，我们上去吧。”
    “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你看墙都裂开了，万一楼塌了，我们就算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肖瑜没有理会肖琰，自顾自地开始爬楼梯。
    “哥！”
    肖琰的喊声回荡在大厦内，听得肖琰感到了毛骨悚然。他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作为游戏的赌注。
    可是他的心里放不下肖瑜，为了能得到肖瑜的原谅，他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参与这场1/2几率的游戏。
    大厦一共有二十层，从一楼爬到楼顶，共用了十五分钟。
    等肖琰爬到楼顶的时候，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累得瘫坐在了地上。
    他伤得本来就重，再加上高强度的运动，使得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撕裂渗出了不少血水。
    肖琰只觉得又疼又累，喉咙跟冒烟似的干咳不止。
    “咳咳咳——”
    肖瑜走到了肖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琰道：
    “很难受吗？”
    肖琰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他的喉咙太难受了，只能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反问道：
    “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如果你觉得爬个楼梯，就能减轻负罪感的话，我无话可说。”
    肖瑜耸了耸肩，眼神流露出讥讽与杀意。肖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了许久，他才恢复点体力，扶着楼梯扶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咳咳——为什么要找那个男人要两百万现金？如果你需要钱，我，咳咳——我可以将我所有的存款转给你。”
    肖琰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捂着胸口咳嗽。
    “你觉得两百万不值钱吗？”肖瑜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向了肖琰。
    肖琰没有回答，因为在肖琰看来，两百万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去年开私人派对，一晚上的酒水钱加上给模特的小费，就花费了差不多两百万左右。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两百万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有了这些钱，他们最起码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你问我为什么要找爸爸要两百万现金呀，原因其实很简单。
    我妈妈的保险理赔的钱，加上爸爸从中获利的第一桶金，刚好是两百万元。”
    一大早起来更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危楼
    肖建华这二十多年以来，都犯下了哪些重罪？
    杀妻骗保、参与洗钱、黑白勾结、贪污受贿、恶意竞争垄断市场、非法竞拍地皮、非法向海外运输违禁药品。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因果，肖建华早就遭受报应，死于罪孽所引发的因果之中。
    然而现实却是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站在常人遥不可及的高度，享受着金钱与权力为他带来的富裕生活。
    他犯下了那么多重罪，相关部门为什么没有接到群众的举报？
    不是没有人举报，而是举报的人都遭受到了死亡威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再加上证据缺失，又有保护伞的庇护，所以肖建华才能在这些年里横行霸道，成为了卢安市极具影响力的大人物。
    王思瑶是第一个受害者。
    这个可怜的女人，相信了肖建华的甜言蜜语，最后被肖建华和肖建华的小三逼疯，纵身一跃从医院的天台跳了下去。
    而她的儿子第二个受害者，也因此肖瑜的出生注定是个悲剧。
    被虐待、被逼着吃违禁药、被同龄人欺辱诟病、被心理医生精神催眠、被关到精神病医院、被折磨得自杀了十六次。
    如果没有怪物妈妈的陪伴，肖瑜早就死在了绝望和痛苦之中。
    是他的怪物妈妈，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现在他的怪物妈妈不见了，他要独自面对这个会吃人的社会。
    他将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让自己的父亲，以及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付出惨痛的代价。
    肖瑜抬头看向了肖琰，这个曾经欺负过他的青年，同样也是被牵连的受害者。
    但是肖琰并不无辜，那所谓的告白，对于肖瑜来说简直可笑至极。
    自私是肖琰的本性。
    从肖琰杀死朱叶奇的那一刻，他的角色便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
    肖瑜推开了消防门，径直地走向了天台的围栏。肖琰紧跟在他的身后，却没有走向围栏，而是走到了电机箱的后面。
    由于大厦的承重墙被炸毁了，他们站在大厦的楼顶，能明显地感觉得到大厦的倾斜角度，已经超出了建筑标准的偏移角度。
    肖琰害怕地不敢继续往前走，甚至有了想要逃离大厦的念头。肖瑜背靠着围栏，抬头望向了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再过2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他必须加快游戏的进度。
    --

 第345页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先打电话。”肖瑜看向了躲在电机箱后面的肖琰，冷声道。
    “哥，你别站在围栏那边，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肖琰道。
    “摔不死的。”肖瑜淡淡地回答，随后抬起胳膊，紧接着又道：
    “开始吧，剪刀石头布！”
    伴随着肖瑜的声音落下，肖琰高举手臂，下意识地张开了五指，悬在了半空之中。
    而肖瑜出的是剪刀，所以剪刀石头布的赢家是肖瑜。
    “我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肖琰彻底慌了神，他刚才想出的是拳头，为什么等他回过神以后，出的却是布。
    “打电话吧，记得开免提。”肖瑜没有理会肖琰的无理取闹，而是冷冷地看向了肖琰。
    肖琰紧握着手机，过了许久他才哆哆嗦嗦地开始给肖建华打电话。
    ‘嘟——嘟——嘟’
    手机铃声响了片刻，电话就被接通了，随后传出了肖建华，有些恼怒的声音。
    “肖琰，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爸。”
    “我不是你爸，没你这个孽种儿子！有话就快说，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肖建华自从知道肖琰不是自己的儿子后，便对肖琰失去了耐心。
    他能让肖琰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爸，我不在医院，我现在在金达广场。”
    “你半夜跑到金达广场做什么？”
    肖建华一听到金达广场，说话的语气立刻变得非常急促。
    “我和哥在一起，我们现在在金达广场大厦的天台上。哥说要和我玩一个游戏，所以我才会半夜给爸爸打电话。”肖琰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了肖瑜。
    肖瑜慵懒地靠在围栏上，他总感觉肖瑜会随时想不开跳下去。
    “你怎么和那个疯子在一起！玩游戏？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和一个神经病玩游戏！我告诉你，立刻带肖瑜回医院！如果不想回医院，就打车回庄园！”
    手机开着免提，肖瑜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父亲称呼自己是疯子、是神经病。
    他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而是抬头望天，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肖琰转过了身，鼓足勇气打断了肖建华的训斥道：
    “抱歉，游戏已经开始了，我不能带哥回去。”
    “你是要气死我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冻结你所有的资产！”
    “爸，请你带两百万现金，来金达广场A座11号楼。”
    “两百万现金？我看你是和肖瑜待久了，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我没空陪你玩游戏，你也别不把我的话不当一会儿事！”
    肖建华说完就要挂电话，肖琰连忙道：
    “这些年我妈妈搜集了很多你犯罪的证据，妈妈死了，现在只有我知道那些证据藏在哪里。
    我知道爸爸很有本事，可以在卢安市一手遮天。但是如果那些证据曝光出来，我想爸爸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吧。”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阐明事实。”
    “有胆量你就将那些证据公布出来。”肖建华说完便挂了电话。
    “爸！”
    肖琰大喊了一声，气得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
    “打完了吗？”
    “恩”
    “现在轮到我给爸爸打电话了。”
    肖瑜说完便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按下了电话样式的小图标。
    肖建华从来不接陌生人打来的电话，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挂完肖琰打来的电话后，竟然破天荒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是我，肖瑜。”
    肖建华听到肖瑜的声音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小瑜，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大晚上的不待在医院里好好休息，跟着肖琰跑到金达广场做什么？”
    “金达商业区的11号楼快塌了吧，在警局的时候，我看爸爸神色慌张地跟律师离开了，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肖瑜猜测的一点也没错，肖建华那么急着离开卢安市公安局，为的就是联系专家和爆破团队，尽可能在大厦塌方以前，以为周边的住户及商业区为借口，主动将大厦炸成废墟。
    这样他所承担的责任，和舆论对肖氏集团的影响力，就会减轻很多。
    然而让肖建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肖瑜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还避开了那些警察，和肖琰一起来到了那座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危楼！
    “小瑜，你听爸爸说，那幢楼很危险，你先下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可是我不想跟你好好说话怎么办？爸，你带两百万现金来金达广场吧，我在11号楼的天台等你。”
    “你要那么多现金做什么？如果你想要钱，爸爸现在就可以在你的账户上转两百万！”
    “爸爸那么聪明，应该能联想到两百万的含义吧。我只要现金，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这些年你让夏濯清做的那些事，他都把证据保留下来了。现在那些证据，全在我的手上。肖琰或许不敢公布证据，但是我敢呀。
    毕竟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呢？”
    肖瑜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后边的夜景。
    --

 第346页

    晚风吹在了肖瑜的脸上，肖瑜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压低了声音，哽咽道：
    “妈妈，你在哪啊？”
    ……
    与此同时，在医院里打瞌睡的李斌忽然惊醒，见床上空无一人，吓得猛地站了起来。
    “该死，我怎么睡着了！肖瑜？肖瑜你在里面吗？”
    单人VIP病房有独立卫生间，李斌抱着侥幸的心理，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内空无一人，李斌慌忙跑出了病房，然后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准备打电话叫人，结果就发现他的手机不见了。
    难道肖瑜趁他睡着，偷偷拿走了他的手机，摸黑离开了医院？
    李斌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奔跑的速度更快了。他先是叫醒了值班护士，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从病房里出来。
    护士摇头表示没有看见，说可以帮忙联系保安调监控。
    “那就拜托你了！”
    李斌谢过护士，立刻前往了肖琰的病房。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看守肖琰的警察睡得深沉，被他叫醒的时候，还是一脸迷茫的状态。
    “你怎么睡着了，肖琰呢，肖琰去哪了？”
    “你们走后，肖琰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奇怪，肖琰去哪了？”
    睡迷糊的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肖琰不见了。
    “别发愣了，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两个人！肖琰和肖瑜如果逃离卢安市，我们两个都要倒大霉！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李斌气得头晕目眩，他就不该让肖瑜去见肖琰，要不然也不会给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看守肖琰的警察将手机递到了李斌的面前，李斌抱着试试看的心跳，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
    “喂？是李警官吗？”
    幸运的是手机并没关机而且还拨通了，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肖瑜的声音。李斌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紧张地开口道：
    “恩，你在哪？”
    “我在金达广场A座11号楼的楼顶。”
    “肖琰跟你在一起吗？”
    “是的，他现在就站在我的对面。”
    肖瑜的声音非常平静，他像是知道李斌会给他打电话一样，认真回答着李斌提出来的问题。
    李斌听到肖琰和肖瑜在一起，脑海中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之前在医院里照顾肖瑜的画面。
    画面里，肖瑜躺在病床上擦着眼角的泪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
    ‘李警官，你相信预知梦吗？’
    ‘什么预知梦？’
    他诧异地看向了肖瑜，不理解肖瑜为什么忽然对他说这些话。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人从楼上推了下去，而推我的人就是肖琰。’
    想到这里，李斌的脸顿时白了，他对着手机大声吼道：
    “别和肖琰待在一起！快离开11号楼！那幢楼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51章埋的线对上了，现在知道肖瑜那时候，为什么要对李斌说，他做了一预知梦，梦里肖琰把他从楼上推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直播
    李斌原本以为肖瑜说的那个预知梦，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梦。
    可是当他听到肖瑜和肖琰站在大厦的顶部天台时，他的脑海立刻浮现出，肖琰把肖瑜推下楼的画面。
    “肖瑜你听我说，立刻从那栋楼下来。”
    “游戏已经开始了，我如果中途离开这里，那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什么游戏？如果你想玩游戏，我来陪你玩！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知道吗？”
    李斌越听越糊涂，只能不停地大喊着肖瑜的名字，试图让肖瑜保持冷静，立刻离开那座危楼。
    肖瑜背靠着护栏，抬头望向渐渐泛白的天空，说了一句：“天快亮了。”便挂断了通话。
    随后肖瑜站直了身子，侧身看向了神色惊慌的肖琰。
    肖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快步走到了肖瑜的面前，大声质问道：
    “我们好不容易从医院里逃出来了，为什么要接那个警察的电话，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具体位置告诉他？”
    “即使我不告诉他我们在哪，他也会通过IP定位锁定我们的方位。”
    “你完全可以不接他的电话！”
    肖琰双手摇晃着肖瑜的肩膀，眼中显露出狠厉的凶光。
    肖瑜说的一点也没错，肖琰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他以为逃离医院，就可以摆脱警察的纠缠。他甚至想好了只要结束游戏，就带着肖瑜一起离开卢安市。
    去自首之类的话，无非就是想要求得肖瑜原谅，才迫不得已说出口的。
    真要让他去自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肖瑜被晃得脚跟不稳，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你杀朱叔叔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焦躁不安吗？”
    肖琰抓在肖瑜肩膀上的手立刻松开了，他痴痴地看向了面前的青年，随后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在了地上。
    他杀人了，杀了自己的父亲。
    那些警察迟早会查到他的头上，然后以杀人的罪名，判他死刑或者无期徒刑。
    如果他没有从医院醒来，是不是就可以避开这些祸端？
    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苏醒，为什么他要参与肖瑜制定的游戏？
    --

 第347页

    肖瑜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肖琰，然后俯身将掌心搭在了肖琰的头顶，勾起嘴角笑着道：
    “是不是很后悔这个时候醒来，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觉得自己很可怜？”
    肖琰没有应答，而是抬头望向了面容俊美的青年。四目相对，肖琰不由得被肖瑜的相貌所吸引。
    他从小就喜欢捉弄肖瑜，因为他觉得肖瑜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他想将肖瑜占为己有，他想狠狠地欺负肖瑜，让肖瑜记住他，离不开他。
    极端畸形的爱在他的心里不断蔓延，他时常觉得肖瑜是独属于他的天使，可真正了解肖瑜后。
    他才知道肖瑜不是天使，而是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存在。
    而他现在心甘情愿地被这个魔鬼蛊惑，参与了这个随时会丧命的死亡游戏。
    “心有不甘，所以奋起反抗。但是反抗到最后，却意识到现实太过残酷，开始变得怨天尤人。肖琰，比你可怜的人多的是，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妈妈害死了你的妈妈，你设计江涛又开木仓打死了我的妈妈，我们算是扯平了。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起离开卢安市，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母亲肮脏不堪，死了也就死了，那是她罪有应得。他对张丽没有感情，他恨张丽为什么要当别人的小三，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肖建华的儿子。
    肖琰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晃动。随后就听一声巨大闷响，只见大厦外壁的玻璃，开始大规模地脱落，接连不断地砸在了地面上，溅起了两米多高的灰尘。
    “哥，楼要塌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肖琰迅速站了起来，抓起肖瑜的手腕就要往消防通道跑。
    肖瑜一把甩开了肖琰的手，冷声道：
    “如果你想离开，可以先走。”
    “这是开玩笑的，楼如果塌了，我们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
    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会用我的余生补偿你，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肖琰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动，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脚底的震动。
    他不想玩这个游戏了，他现在只想带着肖瑜逃离这座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危楼。
    “我说了，你要想离开，可以自己先走。警察和爸爸很快就来了，你最多还有10分钟的逃跑时间。”
    肖瑜说完便不再理会肖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机屏幕上。
    大厦停止了摇晃，肖琰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向着楼梯口的方向跑了下去。
    对于肖琰的离开，肖瑜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太了解肖琰了，肖琰哪怕对他说再多深情的话，也无法改变他自私自利的本性。
    肖琰害怕被警察抓到，害怕因为杀人罪名锒铛入狱。所以当他提起警察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场时，肖琰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冲向了消防门的入口。
    肖瑜冷笑一声，对着手机屏幕感慨道：
    “人啊，就是这么善变的动物。有时候谎话说多了，自己也就信以为真了。”
    肖瑜用李斌的手机注册了一个直播账号，然后打开了直播间，将手机前置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新号直播，直播人数只有肖瑜一个人。
    肖瑜也不急，而是轻声哼唱着，怪物经常哄他入睡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一束百合，一束玫瑰。等你睡醒，妈妈都给你。
    唱着唱着，肖瑜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此刻的他，多么希望睡在怪物的怀里，听着那熟悉的摇篮曲，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真的太累了，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肖建华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有怪物妈妈认为他是正常人，宠着他、照顾他、保护着他。
    ……
    值夜班的保安晚上闲得没事干，一直在刷直播打发时间。
    当他听到屋外传来的巨响声后，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坏了，听这声音，像是玻璃外墙砸在地面的声音，我看还是报警吧！”
    保安正准备退出直播软件，打电话报警，就被另一名保安制止了。
    “别惹事，万一把警察招来了，老板怪罪我们，然后将我们开除了怎么办？”
    保安话音未落，就见不远处开来了十几辆警车，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道：
    “谁让你报警了！”
    “我没有，不是我！”
    保安争执的过程中，警车已经将A座11号楼团团包围。
    李斌率先下了警车，当他看到地面上的碎玻璃渣时，心顿时凉了半截，对着身旁跟来的刑警道：
    “立刻疏散周边的住户和商贩，这栋危楼要塌了！”
    “警察同志，只不过是外墙的玻璃脱落，这栋大楼的地基打得很深，大楼应该不会倒塌的。”
    “你是专家吗？外墙那么大的裂痕你看不见吗？如果楼塌了，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保安想要上前劝说，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李斌的质问打断了。保安不敢说话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物业经理打电话，别的事就不是他一个小保安能管得了的。
    --

 第348页

    李斌十分庆幸自己将值班的刑警和片警都叫来了，否则又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疏散大厦周围的群众。
    “你晚上值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两个年轻小伙子进入11号楼？”
    “没有，这里已经拉警戒线了，谁没事会跑进断电的危楼？”
    “谁在那里！快点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开木仓了！”
    李斌在跟保安说话，身体背对着大厦，所以没有看到门口多了一个人影，正猫着腰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这么多警察的视线，都锁定在大厦的门口。那个人影稍微一动，立刻便有警察察觉到异象，纷纷掏出手木仓，将木仓口对准了那个人影。
    “你不是说没人进入大厦吗？”
    李斌气不打一处来，也没理会保安错愕的眼神，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数十个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那个身影。在光束的照耀下，李斌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果然是你，肖琰。怎么就你一个人，肖瑜去哪了？”
    肖琰抬手遮挡刺眼的光束，他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
    “肖瑜在大厦的天台！李警官，肖瑜疯了！他……他想不开要自杀，还要拉着我一起死！我好不容易从大厦里逃了出来，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了！”
    肖琰神情慌乱，说出来的话驴头不对马嘴，一听就是他瞎编出来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吗？我再问你一遍，肖瑜在哪，你对肖瑜做了什么？”
    李斌的潜意识里，像是认定了肖琰一定会对肖瑜造成伤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质问肖琰有没有伤害肖瑜。
    “他是我哥，我爱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杀害他！”肖琰紧皱着眉头，反驳道。
    “你以前伤害他的次数还少了？”
    肖琰被回怼得哑口无言，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李斌身后开来的商务车。
    商务车停在了他们的身后，就见肖建华提着一个行李箱，从商务车里走了出来。
    “爸！”
    肖琰没想到，肖建华会那么快凑齐两百万现金，赶到了大厦的门口。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肖建华会在这么多警察的面前，提着装有两百万的行李箱，下了车。
    肖建华其实就在大厦的附近，肖瑜打完电话后，他就立刻让人前往他的私库，取了两百万现金。他猜到警察会来，没想到警察会到得比他还快。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慌乱，因为他要将计就计，利用这些警察，让肖瑜从大厦上下来。
    “李警官！”
    肖建华提着拉杆箱，跑到了李斌的面前，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斌道：
    “我刚才接到了小瑜的电话，小瑜让我带两百万现金过来，否则就从楼上跳下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瑜，我就这一个儿子！”
    “他真跟你这么说的吗？”
    “千真万确！”
    肖建华为了证实自己说的都是真的，特意把手机拿到了李斌的面前，并且点了通话记录的界面。
    李斌凑近一看，就见自己的手机号码，出现在肖建华的通话记录里。
    通话时间是2分钟47秒，也就是说肖建华没有撒谎。
    “奇怪，怎么有人在大厦的天台直播？”
    保安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斌和肖琰同时跑到了保安的身边，李斌先一步抢过了保安的手机，看着屏幕里哼着摇篮曲的青年道：
    “是肖瑜，肖瑜正在天台直播！”
    直播间的人数是有23人，但是屏幕滚动的文字却异常得多。
    【小哥哥的声音好温柔，唱的摇篮曲也太好听了吧！】
    【小哥哥这是在户外直播吗，光线怎么那么暗？】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在户外。”
    【已经很晚了，小哥哥不困吗？为什么要在户外直播呀～】
    李斌看着肖瑜和直播间网友的互动，快速打了一串文字，点击了发送按钮。
    【你究竟想做什么，天台太危险了，快下来！有话我们下来再说！】
    直播间的人数突然从23人涨到了209人，肖瑜看到李斌的留言后，淡淡地笑着道：
    “我要向大家公布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父亲如何白手起家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爆料
    肖瑜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从209人涨到了876人，再从876人疯涨到3992人。
    “怎么人一下子涨了那么多人？”
    李斌平常不怎么关注直播，见直播间的人一下子成倍地往上涨，紧张的同时，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保安凑到了李斌的身边，指着手机屏幕道：
    “这是新号开播，平台会主动推一波流量。不过他这个一看就是有人花钱投流量了，而且是投的不是一笔小数目。照这个进度持续下去，直播间的人很快就能突破1万人了。”
    “怎么中断直播，是不是举报这个用户，就可以阻止他继续直播了？”
    肖建华一听肖瑜要爆他的发家史，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他话音刚落，李斌听阴阳怪气道：
    “肖先生这么害怕肖瑜爆料，是因为担心以前做得见不得人的事情，被自己的亲儿子曝光吗？”
    “我是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出问题，他万一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怎么办？”
    --

 第349页

    肖建华故意强调肖瑜要跳楼自杀，为的就是让在场的人认为肖瑜有精神疾病，说出来的话不可信。
    “不行，你们别拦着我！我必须上去和他谈一谈！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看着他出事啊！你们还不给消防打电话！万一他真跳下去了怎么办？”
    “来的路上就给消防打过电话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肖先生，请你耐心在楼下等待，我会亲自上去将肖瑜带下来。”
    李斌态度坚决，不容肖建华拒绝，拿着保安的手机，朝着大厦入口的方向走进过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上去！”
    肖建华提着拉杆箱跑到了李斌的身后，李斌刚想叫他的同事，将肖建华拉走，就听手机里传来了肖瑜的声音。
    “我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临走前给我妈妈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并且把拆迁分到的房子，全部划分到我妈妈的名下。
    那个年代还没有房产税，所以我妈妈大学毕业后，用父母留下来的遗产，购买了很多沿街的商铺，然后把这些房子租了出去，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让他闭嘴！这种家事怎么能对外人说！”
    肖建华彻底急红了眼，伸手就要抢夺李斌手上拿着的手机。李斌反应迅速，闪身躲开，对着肖建华发出了严厉警告道：
    “我虽然没有证据将你送进监狱，但是只要你敢袭警，我绝对有办法让你在看守所里待上几天！”
    李斌的警告起到了作用，肖建华不再抢李斌的手机了，而是自己拿着手机，询问保安用的是什么直播软件。
    软件很快就下好了，肖建华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找到了肖瑜的直播间，点击了举报的按钮。
    直播间的字幕快速滚动，发弹幕的大多数都是享受夜生活的年轻人，发出来的弹幕都十分有特点。
    【主播这是在直播自杀吗？】
    【小哥哥继续说下去！吃瓜群众想听小哥哥讲秘密！】
    【主播好帅啊，可以互关加好友吗？】
    肖建华也发了一条弹幕，但是很快就被其他弹幕掩盖了。
    “2001年9月2日是我出生的日子，同时也是我妈妈心脏停止跳动的日子。
    我的爸爸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他在房地产公司工作，机缘巧合下，他得知了我妈妈的名下有十几套房产。
    于是他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追求我的妈妈，最后在软磨硬泡的攻势下，我的妈妈答应跟他结婚，并且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妈妈怀孕期间，爸爸开始怂恿妈妈卖掉地段好的几套房子，然后把卖房子的钱，用来投资房地产项目。
    妈妈被他连哄带骗，拿出了几乎一半的积蓄，好让爸爸用来开公司，接工程项目。
    爸爸有钱后，心思也不在妈妈的身上了。他觉得妈妈身材胖得走形，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让他没办法舒心地享受生活。
    于是他开始找小姐解决生理问题，后来他又不满足于找小姐，开始包养年轻的女学生。而我的后妈，就是被他包养的其中一位。
    我的后妈叫张丽，她非常了解男人的需求，并且知道如何保持距离和新鲜感，来讨男人的欢心。
    她和我爸在一起没多久就怀孕了，我爸很高兴，又是送房子又是送车子。除了不能和我妈离婚，他几乎答应了张丽所有的请求。
    然而好景不长，爸爸的公司资金出了问题。这个缺口如果不补齐，整个公司就会彻底崩盘。
    他厚着脸皮找妈妈借钱，可是妈妈察觉到他在外面养女人，不仅拒绝给他钱，还要找律师打离婚官司。”
    “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肖建华彻底红了眼，他对着手机大声吼叫，然而无论他怎么嚷嚷，站在楼顶天台的肖瑜都听不到。
    “资金断裂、金融诈骗，爸爸的结局只有坐牢。为了不被警察抓到，他开始和张丽商量对策。而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让我的妈妈患上精神疾病，然后购买高额保险，杀妻骗保。
    爸爸找来了一位心理医生，照顾妈妈的饮食起居，然后在安胎药里下了大量的违禁药品，妈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在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张丽挺着个大肚子，故意出现在妈妈的面前，然后把爸爸出轨的证据，全都交给了我的妈妈。
    八个月已经没办法打胎了，妈妈受不了打击，再加上接连的不断的刺激，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爸爸趁着妈妈意识不清，把妈妈的存款转移到他的名下。并且聘请了很多佣人，美其名曰照顾妈妈，实则是盯着妈妈不要报警。
    张丽和我的妈妈同一天生孩子，按理说孩子刚出生，孕妇是没有体力下床的。然而张丽却抱着她的孩子，来到我妈妈的面前，不断说着侮辱妈妈的话。
    我的妈妈一时想不开，纵身一跃从医院的楼顶天台跳了下去。而张丽女士母凭子贵，成功从小三晋升为了肖太太。
    张丽其实早就怀孕了，孩子的亲身父亲并不是我的爸爸，而是爸爸的司机朱叶奇先生。由于我的父亲忙于工作，根本没有仔细计算过孩子的预产期。
    他更不可能想到，张丽会提前生完孩子，并且用我父亲的钱买通了医院的护士，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然而让张丽意想不到的是，照顾我妈妈的心理医生，发现了她的秘密，并且把她和我父亲的犯罪证据，暗自收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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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医生想靠这些证据，找我父亲索要一笔钱。却被张丽先一步反杀，最后和自己的妻子，死在了大火焚烧的汽车中。
    他们的孩子，被我父亲资助，后来成为了我的心理医生。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秘密对我进行精神实验，逼我吃还未上市的违禁药。”
    肖瑜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将手机屏幕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看着不断刷新的弹幕。
    【小哥哥的身世好可怜，后续发生了什么？人渣爸爸有没有进监狱？】
    【什么情况，这是真实发生的吗，还是为了骗流量在这瞎编说故事？】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为了利益，杀害自己的妻子。】
    【小三太坏了，呜呜呜～小哥哥的妈妈太可怜了！】
    “我现在站在金达广场A座11号楼，这栋楼的一楼店铺，前段时间发生了爆炸，大厦的承重墙被炸坏了。
    再加上金达广场建筑偷工减料，安全质检严重不合格，这栋大厦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
    爸爸我知道你应该看到我的直播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如果你在十分钟之内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会继续说出更多的爆料。”
    肖瑜笑得有多开心，肖建华的脸色就有多难看。肖瑜这次是豁出去了，他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自己的父亲彻底翻脸。
    李斌看肖建华的眼神也变了，他知道肖建华浑蛋，但是没想到肖建华会为了利益，干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过有点他不理解，既然肖瑜掌握了那么多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将证据公布出来，而是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让观看直播的观众，知道自己父亲所做的恶事。
    他忽然又联想到了金玉妍。
    金玉妍也是通过直播的方式，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全部公布后出来。
    “疯了！疯了！肖瑜疯了！李警官，你千万别相信肖瑜说的话，我可是合法公民，从来不作奸犯科！”
    肖建华说完便提着行李箱往大厦里面冲。
    大厦没有电，到处都是碎石块和凸起的地面，肖建华只能一边用手机灯光照着路，一边提着行李箱往前走。
    他好不容易进入了消防通道，却被李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我说了，你不能上去！”
    “你刚才没看小瑜的直播吗？他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如果我不上去，他……”
    “他就会继续说下去，好让观看直播的观众，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畜生不如。我可以让你上去，但是我必须跟在你的后面。”
    肖建华气得满脸涨红，只好答应李斌跟着一同上了楼。
    在爬楼的过程中，肖建华的体力明显不如年轻力壮的李斌，李斌原本想帮肖建华提箱子，却被肖建华拒绝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楼顶，肖建华率先走进了天台，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见肖瑜将手机镜头对准了他，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看，我们的主人公来了。这位就是我的爸爸，他为了让我闭嘴，深更半夜来到了即将倒塌的危楼，真是难为他了啊～”
    一大早起来更新！太太是玻璃心，不写BE！放心继续看下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活在地狱
    “你这个逆子，快把直播关掉！”
    肖建华作势就要去抢夺肖瑜的手机，却不曾想肖瑜的速度比他更快，就见肖瑜脚尖轻点，纵身一跃翻过护栏，然后站在了护栏外的台阶上。
    肖瑜的身后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只要他向后退一步，他的双脚就会踩空，从二十层楼高的大厦摔下去。
    李斌心道一声不好，张开双臂将肖建华扑倒在地，然后抬手对着肖瑜道：
    “冷静，别冲动！听我说，先从台阶上下来！我们不会伤害你！”
    肖瑜站在台阶上，将直播镜头对准了自己，笑着道：
    “看，我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只要我稍微向后退一步，我的身体就会悬空，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小哥哥别做傻事！】
    【哟，这是在直播自杀吗？我要@我的朋友们过来看！】
    【人渣爸爸终于出现了，他刚才是想抢手机吧，另一个小哥哥是谁，长得好帅呀！】
    【楼上的关注点歪了，我怀疑这个主播不会跳楼，要跳楼，早就跳楼了，哪会等到现在。我看就是网红搞噱头博同情，过几天就要在这个平台直播带货了。】
    【跳呀！快跳呀！别犹豫！等主播摔死了，我再继续睡觉，哈哈哈。】
    直播间的弹幕不停地滚动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将直播间转发到各大平台，很快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突破两万人了。
    在这些人中，有劝肖瑜不要自杀的，有叫嚣鼓动肖瑜跳楼自杀的，还有质疑肖瑜在炒作赚取流量的。
    更有甚者开始在弹幕里造谣，说他认识这个主播，和主播是大学同学。然后又说这个主播靠直播打赏赚钱，刚才那两个都是他雇来的演员。
    肖建华被李斌按在地上，他将手肘抵在李斌的肩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小瑜都要跳楼了，你压着我做什么，还不将他拽下来！”
    “他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我如果不压着你，他万一真跳下去怎么办？”
    “你先起来，我不会再说刺激他的话了！该死的，消防怎么还没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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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单手拿着手机，优哉地哼着摇篮曲，他看上去很放松，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
    可是如果现场有心理医生的话，一定会指出肖瑜的精神出问题了。肖瑜看上去很平静，实则已经处于极端崩溃的边缘，比那些情绪激动的人更可怕，更容易做出超乎想象的事。
    李斌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肖建华压在地上，为的就是向肖瑜表明，他和肖建华不是一伙的，他是站在肖瑜这边的。
    “肖瑜，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人这一生有苦有甜，命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不是提供很多证据吗？你先从台阶上下来，然后将那些证据交给我，警方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将所有的犯人全部绳之以法！”
    李斌慢慢起身，朝着肖瑜的方向迈了一步。
    而趴在地上的肖建华，迅速站了起来，他的手刚碰到行李箱的把手，就听肖瑜冷声道：
    “你们两个都不要过来，我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将箱子推过来。”
    李斌不敢动了，他回头看向肖建华，用眼神示意他立刻将箱子推过去。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了消防警笛的声音，以及乱哄哄的喧闹声。肖瑜侧身低头向下看，就见大厦的不远处开来了两辆消防车，和闻讯赶来的新闻媒体及网络主播。
    在这个流量瓜分的时代，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吸引这些对事件敏感的自媒体人，不论时间不论地点地赶到现场。为了流量夺人眼球，可以无底线地煽风点火，将舆论推向最高处。
    而对于这些人的到来，肖瑜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在他预想的计划中，这些人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拍摄器材长枪短炮地对准了楼顶，数十个聚光灯接连架起，将隐藏于黑暗中的危楼照得犹如白昼来临。
    肖瑜站在高处，虽然听不清楼底嘈杂的议论声，但是凭借猜测他也能联想到这些人在说什么。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从2万人一下子突破到了10万人。
    天空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微风拂过了肖瑜的发梢，掩盖住了肖瑜眼神中流露出的讥讽。
    李斌听到了消防警笛的声音，他不敢靠近天台刺激肖瑜，所以只能打电话给楼下维持秩序的刑警，询问下面发生了什么。
    “楼下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吵？”
    “消防车来了，他们的大队长说大厦外围的碎玻璃太多、太密集了，没办法布置消防气囊垫！他们给出了一个方案，就是上楼营救。然后楼下又来了好多记者和各大网络平台自媒体人，赶都赶不走，还让我们提供相关批复的文件，否则不会离开这里！”
    本来就够混乱的了，再加上这些制造舆论的人，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李斌不敢当着肖瑜的面前说让消防人员上来，只能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道：
    “用什么理由都行，想办法先把那些人赶走！大厦随时都有可能倒塌，这些人过来添什么乱！”
    “可是来的人太多了，附近的商贩和住户听到动静，也赶过来看热闹了。我们就算是想疏散人群，也没有这个警力可以办到！”
    李斌听得头疼不已，他抬头看向了肖瑜，就见肖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开口道：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那么倒计时重新开始，三、二……”
    李斌吓得连忙从肖建华的手中抢过行李箱，然后胳膊用力，将行李箱推向了肖瑜所站着的方向。
    行李箱的四个轮子滚动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停在了肖瑜的面前。
    李斌紧盯着肖瑜，只要肖瑜从台阶上下来，他就飞扑过去，将肖瑜拽下来。
    肖瑜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李斌，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哎，李警官之前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说什么？”
    “你的表情管理太差了，你心里在想什么，全能通过你的神态举止观察出来。你是不是在想等我拿行李箱的时候，将我从台阶上拽下来？如果你还想继续干警察这份工作的话，我觉得你有必要学习一下表情管理。”
    “不，你，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想！”李斌大声反驳，心脏仿佛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他从未见过像肖瑜这样的人，漂亮的青年明明在对着他笑，可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肖瑜并没有急着拿行李箱，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手机屏幕上。
    直播间弹幕滚动的速度非常快，其中最多的弹幕就是怂恿肖瑜快点跳楼，好让他们感受一下高空坠落的感觉。
    “好了，我刚才说到哪了？让我想想看，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说到我被心理医生秘密进行精神方面的实验，那可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小瑜别说了！钱我已经给你送来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爸爸！”
    肖建华急红了眼，他必须想办法让肖瑜闭嘴。
    他的心底甚至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肖瑜推下楼，然后对外界宣称肖瑜有精神疾病，说出来的话都是假的，他是不是就可以了躲过这一劫难了。
    不，肖瑜是他的儿子，他就这一个儿子，死了他就彻底绝户了！
    都怪张丽那个死女人，如果张丽没有对他下药，如果他对肖瑜稍微好一点，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

 第352页

    “原谅？”
    肖瑜歪着脑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表情夸张地笑道：
    “哈哈哈，让我原谅你，你配吗？爸爸，你到现在还是毫无悔意，心里想的永远是你自己。肖琰虽然不是你的亲儿子，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他真是完全继承了你的自私自利。”
    肖瑜笑着将吹到前额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然后继续对着手机屏幕道：
    “从我记事起，我就身处于人间，活在了地狱。我经历的苦难太苦了，一度让我坚持不下去，想要以自杀的方式，来逃避现实的困难。
    后来我遇到了这一生最重要的家人，将我从苦难中解救出来，让我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你们可不要学我遇到困难就自杀，因为我的观念是错误的。
    人要学会向前看，要学会坚强地面对苦难，勇敢地继续走下去。千万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一些不顺心的事，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哥哥说得太好了，但是有一点我不理解，既然小哥哥说要向前看了，为什么还要站在天台直播自杀？】
    肖瑜看到了这条弹幕，将镜头对准自己的脸，嘴角微微勾起，笑着道：
    “我没有自杀，而是在为自己寻一条生路。我的名字叫肖瑜，是肖氏集团董事长，肖建华的儿子。
    我现在要实名举报卢安市官商勾结，官员们是这些大老板的保护伞，而这些大老板是官员们的钱袋子。
    在这二十多年以来，他们共同参与的洗钱金额，高达93.42亿。”
    肖瑜的高光时刻来了！求海星！！！
    第一百九十章 曙光〔完〕
    “同时我还要实名举报我的父亲肖建华，杀妻骗保、黑白勾结的同时参与集团洗钱，并且恶意竞争垄断市场，非法竞拍地皮，非法向海外运输贩卖违禁药品。
    金湾码头堆积的货物中，藏了大量违禁药品。然而如今却无人问津，因为金湾码头的总负责人，也参与了集团洗钱，并且收受贿赂金额高达三千七百多万。”
    肖瑜说道这里，直播间弹出了一个严重警告的提示。肖瑜看了一眼警告框里的文字，继续说道：
    “我为我的言辞负责，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已经把掌握的证据，交给了一名叫宋毅的刑警。
    出于对宋警官的保护，宋警官暂时躲起来了。等时机成熟了，他就会将这些证据全部公开，任何人都有权利查看这些证据。。”
    观看直播的网友彻底炸开了锅，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主播自杀的画面，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大的爆料。
    直播间再次弹出了警告框，警告框里的文字写着：
    【接到大量用户投诉，针对于主播散播虚假信息，进行第二次警告，警告三次将永久封号。】
    直播随时会中断，大厦随时会倒塌，而直播间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彻底霸占了所有平台的热搜榜。
    肖建华彻底傻了眼，他没想到肖瑜会不顾父子情面，把他做的恶事全都说了出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宋毅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保险箱里的证据如果公布出来，不仅他要完蛋，和他牵连有关的利益集团都要跟着完蛋。
    他忽然明白肖瑜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危楼进行现场直播。
    肖瑜的目的不是自杀，而是凭一己之力制造舆论，然后对他们展开疯狂报复。
    该说不愧是他的亲儿子吗？
    肖瑜装傻充愣十几年，哪怕被关进精神病医院，都没有暴露本性，继续隐忍向他示弱。
    然而一旦被肖瑜抓到机会，他就会像发疯饿急眼的捕食者一样，撕咬着猎物的血肉，然后将他盯上的猎物一个一个地拖入地狱。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当卢安市的警察都是饭桶吗？如果我真的作奸犯科了，早就被警察抓起来了。
    小瑜，爸爸知道你患上了很严重的妄想症。但是你也不能直播造谣啊。造谣是违法的，会被抓起来的！”
    肖建华硬着头皮开口，顺便还把卢安市的警察全部拉下水。
    肖瑜有一点说得没错，直到现在肖建华的心中毫无悔意。
    “爸爸你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宋警官会带着那些证据，出现在你的面前吗？当初你让人追杀宋警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宋警官会安然无恙地从枪林弹雨中活下来？”
    站在一旁的李斌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他听到肖建华曾经派人追杀宋警官，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揪住了肖建华的衣领，气得语无伦次道：
    “肖瑜说的都是真的吗？宋警官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你！你怎么敢派人追杀宋警官！你是想毁尸灭迹吗？”
    肖建华原本紧绷的神经，在李斌揪住他衣领的瞬间，彻底绷断了。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地推开了李斌，然后指着肖瑜破口大骂道：
    “精神病说出来的话你也信？他妈妈脑子就有病，整天要死要活的，他完全遗传了他妈的精神病！从小到大脑子没有一天正常过！不是对人说有怪物要吃了他，就是用刀片割腕自杀！我不请心理医生照顾他，他早就死了！”
    肖建华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在他看来肖瑜是疯子、是精神病。
    如果肖瑜不是他的儿子，他早就解决掉这个祸端，也不至于陷入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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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病吗？”肖瑜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抬头看向了天空。
    此时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肖瑜再次看向了手机屏幕，笑着道：
    “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说我是精神病吗？”
    【为什么呀小哥哥，我看小哥哥挺正常的，不像是精神病患者。】
    【主播敢直播爆料这些内幕，我认为主播没有病，并且胆子非常大，换做别人早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继续说，我还想听更多的爆料！我想知道卢安市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事！】
    弹幕不停地滚动，从一开始怂恿肖瑜自杀，变成了将支持肖瑜继续说出更多的爆料，然后将肖瑜当做了无名英雄。
    大多数人是感性的，很容易被言论情绪化，所以这些人的转变，只在一念之间。
    肖瑜对网友的态度转变丝毫不在意，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李斌的身上，道：
    “李警官请你立刻带我爸爸离开大厦。”
    “什么？”李斌愣了愣神，显然没楠漨有明白肖瑜话中的含义。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更不会直播从这里跳下去。等我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会下去找你的。”
    “你跟我们一起走不好吗？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会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你站的位置太危险了！先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李警官，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我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爸爸当着直播观众的面前，说我是精神病患者，还顺便骂了我的妈妈。如果你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可能真的会从这里跳下去。”
    肖瑜说完，将抓在护栏上的手松开了。
    只要他的身体向后一仰，他就会坠楼摔得粉身碎骨。
    李斌双臂抬起，紧张的声音发颤道：
    “冷静！你别冲动！我可以带肖建华离开大厦，但是你怎么保证不会从这里跳下去！”
    “我刚才和你说过了，在这些人没有坐牢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肖瑜神色平静，看上去像是撒谎。
    李斌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肖瑜，手里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对于他来说，复仇比死亡更重要！
    “总要有个时间期限，你大概多久能下来！”李斌道。
    肖瑜看了看手机的电量，回复道：
    “10分钟左右吧。”
    “好，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如果你不下来，我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们将楼下的玻璃碎渣清理干净，并且安放气囊垫。
    综合考虑之下，李斌决定赌一把。他抓住 肖建华的胳膊，强硬地将肖建华拽下了楼。
    肖建华大骂李斌是疯子，让李斌立刻放手。李斌脑门子全是冷汗，他就像是被肖瑜蛊惑了似的，强拉硬拽地拉着肖建华下楼。
    就在他们快要下到第三层楼的时候，大厦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大量的墙皮开始脱落，楼梯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痕。
    肖建华吓得哇哇大叫，也不挣扎了，拼命地往一楼的方向跑。
    李斌心里万分焦急，他刚想上去找肖瑜，头顶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就见顶部楼梯的连接处断开了！
    强烈的生存本能，让李斌顾不得别的，玩了命似的跑到了一楼。
    就在他踏出大厦门口的瞬间，大厦的内部再次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随即烟尘弥漫，从出口处飘了出来。
    李斌吓得瘫坐在地上，刚才就差一点点，他就被倒塌的楼梯砸到了。
    还没等他从惊吓中回过神，他的胳膊就被赶过来的警察抓住，然后将他带到了安全地带。
    “肖瑜！肖瑜还在上面！”
    李斌拿着手机浑身发抖，他一直以为死亡离自己很遥远，但是当他站在死亡的边缘时，他才知道死亡原来是这么的可怕！
    他不停地喊着肖瑜的名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肖瑜的直播还没有中断！当务之急是将这些玻璃碎片清理干净，然后摆放安全气囊！你们几个，快过来清理碎片！”
    “直播没中断？”
    李斌眨了眨通红的眼睛，然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低头看向了布满灰尘的手机屏幕。
    就见肖瑜已经翻过了护栏，站在了行李箱的旁边，对着镜头说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对身边的人说，我的眼睛能够看到怪物。我当时很害怕怪物会吃了我，所以我向大人求助。
    然而根本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觉得我疯了，觉得我脑子有病，逼我吃很多精神类的药片，后来还把我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或许是药吃得太多了，我的身体体抗药性越来越强，大脑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知道了自己是谁，我知道自己在哪，我知道是谁把我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我还知道了有多少人想要我死于非命。”
    肖瑜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抬脚将箱子踹倒在地，然后弯腰单手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将手机镜头对准了行李箱。
    【哇，好多钱！】
    【主播哪来这么多钱？主播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么大的箱子，装得满满当当，里面最起码有一百多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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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电话告诉我的父亲，说如果他不带两百万现金，来到金达广场11号楼。我就把我知道的信息全部公布出来。
    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的父亲便提着装有两百万现金的行李箱，爬了二十层楼，来到了我的面前。”
    【小哥哥既然收到钱了，为什么还要直播爆料呢？如果肖氏集团的大老板是小哥哥的父亲，小哥哥不怕肖氏集团因为舆论倒闭了，影响小哥哥的富裕生活吗？】
    【楼上的懂个屁，这叫大义灭亲哈哈！】
    肖瑜伸手拿出了一叠钞票，在镜头前晃了晃道：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爸爸指着我说我脑子有病，说我从小对人说有怪物。那么我想问问直播间的各位观众，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吗？”
    【肯定不相信啊，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怪物，如果有那不乱套了】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怪物，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如果有怪物，早就把怪物抓起来研究了。】
    【又不是拍科幻片，主播别在这故弄玄虚了。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我相信这世界上有怪物，因为世界之大，有很多未知的生物还没有被人类发现。】
    【这是从直播自杀转到走进科学了吗？今晚好热闹啊，天都快亮了，你们还不睡觉！】
    【谁睡得着啊，有些心虚的人已经开始压热搜了。不过不要紧，我的手机开录屏了，主播继续爆料，我们帮你保留证据！】
    ‘轰——’
    大厦再次发出了巨响，随即而来的就是如同地震般的摇晃。
    肖瑜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楼下维持秩序的警察和消防员，立刻对着身后的自媒体人，大声吼道：
    “楼快要塌了！别再这待着了！往后退！全部往后退！”
    有些媒体见情况不对，便纷纷拿起昂贵的设备，退到了安全范围内。
    但是那些为了流量的主播，依旧是站在原地，将手机镜头对准了大厦。
    消防员想冒险进入大厦救人，却被李斌拦住了。
    “里面的消防楼梯塌了，想要上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楼塌了可以架云梯，可以栓绳子往上爬！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既然可以上去，为什么不拉着轻生者一起下来！你们上去的意义何在？”
    “可是……可是肖瑜说不会自杀，过十分钟就会下来！”
    “他要下来早就下来了，何必要站在会随时倒塌的危楼里直播？请你让开，别耽误救援时间！”
    消防员话音刚落，正准备带人进入大厦救肖瑜，头顶忽然传来了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不好，快闪开！玻璃面墙要掉下来了！”
    他说完便拉着李斌向外跑，其余的消防员则是拉着还在直播拍摄的主播，朝着警戒线的方向跑。
    大厦一楼的天花板开始塌落，呛人的烟尘再次席卷而来。
    直播还在继续，就见肖瑜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手机镜头，郑重道：
    “我一直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物，因为怪物就隐藏在我们的身边。”
    【有病吧，这个主播脑子不正常，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怪物？我看他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大家别相信精神病人说的话！】
    【你怎么证明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我当然可以证明，只需要一面镜子。”肖瑜说完再次抬头望向了天空。
    此刻的天空，已经可以看到即将破晓时的晨光。
    肖瑜一直都坚信，黑夜终会过去，曙光终将来临。
    他的人生是不幸的，他不想让这个不幸继续下去。所以就让他最后疯狂一次，揭开阴沟洞的盖子，让那些为非作歹的害虫，暴露在阳光的照耀下吧。
    【镜子？通过镜子能看到怪物？】
    【都散伙吧，真的浪费时间，看一个精神病人直播自杀。】
    弹幕里开始出现大量攻击肖瑜的话，言论逐渐引向这个主播精神有问题之类的。
    肖瑜知道这是有水军下场了，不过他依旧没有理会那些带节奏的弹幕，继续开口道：
    “是的，你现在不妨拿起一面镜子，然后将镜面对着自己，看看镜子里有什么。”
    【镜子里除了我以外，根本没有别人！】
    【不会真的有傻子正在照镜子吧？】
    【你们还没反应过来吗？主播这是在骂人，骂镜子里的你是怪物！】
    肖瑜看到这条弹幕不由地笑了，不过笑容很快就转瞬即逝。肖瑜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起两叠钞票，然后将钞票甩向了空中道：
    “我爸爸为了钱，联合他的情人，害死了我的妈妈。他的情人变成了我的后妈，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
    肖瑜说完，又捡起了一沓钞票，甩向了空中道：
    “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和院长收受贿赂，用药物和电击折磨住院患者。被折磨致死的患者，遗体并没有送到火葬场，而是送到了医院，将重要器官全部摘了出来，卖给了倒卖器官的不法分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绑在钞票上的纸条被风吹开，然后随风飘荡，落在了大厦的外围。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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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瑜又向楼下扔了数十叠钞票，然后靠在护栏上，将镜头对准了楼下。
    警察在拼命地维持秩序，然后将这些围观群众，赶到了距离大厦百米开外的地方。
    当漫天鲜红的纸币，飘到了这些人的面前时，理智的人并没有去捡。
    而不理智的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拍摄设备，弯腰哄抢掉在地上的钱。
    捡钱的画面，全都被肖瑜的直播镜头拍了下来。大厦再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肖瑜的直播间因为封号被迫终止了。
    肖瑜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手机随手丢在了地上。他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护栏前，然后将行李箱的钱，一沓接着一沓地抛向了空中。
    当最后一沓钞票被风吹落时，天亮了。
    大厦晃动的同时，带动着护栏也跟着晃动。肖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笑着道：
    “人类贪无止尽的欲望比怪物还要可怕，怪物肚子饿了会吃人，而人在极端的环境下，肚子饿久了也会吃人。人若是不想被吃，就必须踩着用钱累积起来的台阶往上爬。
    当他们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就会给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打上标签，然后想尽办法从这些人的身上获取利益和金钱。
    妈妈，他们不相信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要紧，有我相信你是存在的就够了。”
    肖瑜话音落下，整栋大厦开始向着右侧倾斜。围观的人群，看着即将倒塌的大厦，连钱也顾不上捡了，纷纷向着马路的方向跑。
    肖琰回头看了一眼大厦的楼顶，也跟着人群跑了。只有站在警戒线外的李斌，痴瞪瞪地看着即将倒塌的大厦。
    ‘轰隆——’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偷工减料的大厦，终于因为承重墙的断裂而倒塌了。
    在大厦倒塌的那一刻，肖瑜张开双臂，闭眼跳了下去。
    滚滚浓烟席卷而来，紧接着就见一头长有鹿角的怪物，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怪物数十条长满鳞片的手臂，同时朝着青年的方向抓去。
    在青年坠落的瞬间，怪物抓住了它心爱的孩子，然后就见它张开了嘴巴，将他心爱的孩子吞进了肚子里。
    ……
    早上7点20分，围绕在金达广场的烟尘被风吹散了。而屹立在金达广场的11号楼大厦，变成了一片建筑废墟。
    一夜之间，肖瑜的直播成为了热门话题。
    肖建华知道他这辈子完了，本想着趁着慌乱逃跑，却被赶来的特警按在了地上。
    肖建华大喊着要见卢安市的公安局局长，然而局长没有见到，他却见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宋毅身着警服出现在肖建华的面前，然后蹲在地上亲自为他戴上了手铐。
    “你——你不是已经——！”
    “真可惜，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呀？”
    宋毅揪住肖建华的衣领，猛地一用力，将肖建华从地上拽了起来。
    “肖建华，我将以故意杀人，走私贩卖非法药品，行贿等多项罪名逮捕你。”
    原来在肖瑜开始直播的时候，宋毅就被莫名其妙地传送到卢安市公安局。
    宋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保险箱去找江涛。结果在半路上，他竟然碰到了失踪已久的公安局局长。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局长，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局长便先一步开口说道：
    “我已经把卢安市发生的恶性事件上报了，现在就差你手中的证据了。”
    “您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证据？”
    局长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宋毅的面前。
    宋毅看着手机上的匿名聊天记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总会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那一天，而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现在证据确凿，舆论想压都压不下来，是时候清除掉这些危害社会的蛀虫了。”
    宋毅拿到了逮捕令和涉及案件的名单，然后在这个不眠之夜里，他和全副武装的特警，一起抓捕名单里出现的人物。
    而那些接到消息，想要连夜逃跑的人，却发现机场、火车站，码头，出城收费站，全部被公安机关设了路障，必须要检查身份证才能放行。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而布局的策划人，正是被他们误认为是精神病患者的肖瑜。
    肖瑜把每一步都算到了，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将舆论推到了最顶端。
    卢安市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扫黑除恶的行动，市委书记被双开，市长及国土房产局副科长、海运码头负责人等和涉案人员，被停职接受调查。
    金达广场的建筑全部重新质检了一遍，那些被隐藏的安全隐患，也随着媒体的曝光，出现在各大平台的热搜榜上。
    最让人气愤的是有关卢安市精神病医院的新闻，那些披着白衣的医生，竟然贩卖人体器官。而那些器官的来源，全是惨死在精神病医院的患者。
    肖建华被判处了死刑缓刑两年执行，金玉妍被判了无期徒刑十五年，刘桦君被判了无期徒刑十八年。
    而肖琰在肖建华被抓的第三天，主动到公安局投案自首。但是由于情节过于严重，肖琰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二十年。
    江涛被无罪释放了，但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从刑警队长，变成了一名普通公民。
    当江涛见到宋毅的那一刻，他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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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江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说这个了，肖瑜还没有找到吗？”
    宋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没有，那片废墟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清理不完的。肖瑜被压在下面，活下来的几率非常渺茫。”
    “之前是我错怪他了，我以为那个女人是怪物变的！我没想到……”
    江涛说道这里突然哽咽了，那两个女人中枪倒地的画面，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不是你的错。”宋毅拍着江涛的肩膀安慰道。
    “你说肖瑜有没有可能没有死，而是被怪物救走了？”江涛突然开口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希望他死了。因为只有他死了，怪物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宋毅说完抬头看向了天空，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接着道：
    “你知道吗？小李他辞职了。”
    “李斌辞职了？”
    “恩，他可能是受不了打击，辞职不干了。他说是他害死了肖瑜，如果当时他拉着肖瑜一起下楼，肖瑜也不会摔得尸骨无存。”
    江涛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你有没有觉得肖瑜很恐怖？”
    宋毅点了点头，眼眸暗了暗道：
    “所以我才说，我希望肖瑜死了。只有他死了，这场被他精心策划的布局，才能正式落下帷幕。哦对了，你记不记得下有一个警察接触过肖瑜。”
    “是谁？”
    “晏清。”
    “他不是被打得陷入昏迷了吗？”
    “对，然而就在肖建华被抓的当天，晏清醒了，并且向他的部门提交了辞职申请。”
    “他怎么也辞职了？”
    江涛对晏清没什么印象，他甚至有些记不清晏清长什么样了。
    “他的辞职信里写着，要带着他的爱人环游世界，希望得到上级领导的批准。”
    “爱人？他结婚了？”
    “不知道，我和他也不熟悉，他那份辞职信是被局长亲自批准的，并且他的档案也被取走了，想查都查不到。”
    “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宋毅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想到晏警官，或许是因为觉得他在肖瑜出事的那一天醒来，感到奇怪吧。哎，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之前攒了一笔钱，现在打算用那笔钱开一个侦探事务所。你如果有需求，我会免费为你提供帮助。”
    “哈哈，等你开业的那一天，我一定亲自过去捧场。”
    ……
    与此同时，卢安市国际机场等候大厅，响起了即将登机检票的通知。
    一名小男孩，站在冰淇淋店的门口，吵着闹着要吃冰淇淋。
    “妈妈，你就给我买一个冰淇淋吧，我想吃！”
    “你没看到冰淇淋门口排了那么多人吗？检票的广播已经响了，再晚我们就赶不上飞机了！”
    “不要！我就要吃！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
    小男孩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年轻妈妈没办法，只能一手抱着背包，一手将她的孩子拽起来。
    “别哭了，我的冰淇淋给你吃。”
    就在小男孩还打算继续闹时，就见一名青年从冰淇淋的门口走了出来，然后将手中的冰淇淋递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不哭了，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青年道：
    “真的要给我吗？”
    “恩，但前提是你要听你妈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乖乖听妈妈的话。”
    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从青年的手中接过了冰淇淋。
    “乖孩子，去跟你妈妈道歉。”
    小男孩听话地向他妈妈道歉，年轻的妇人不好意思地对着青年笑了笑道：
    “不好意思，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这个冰淇淋多少钱，我转你钱。”
    “不用转钱了，就当是我送给小弟弟的礼物。我现在要去登机了，小朋友再见。”
    青年对着小男孩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最后一排的登机口。
    站在登机口的男人背着大包小包，见青年走来，连忙上前询问道：
    “你不是说想尝尝机场的冰淇淋是什么味道吗，冰淇淋呢？”
    “送给哭闹的小朋友了，我小时候想吃都吃不到，我看他哭的太厉害，就把冰淇淋送给他了。”
    “等下了飞机，我带你去吃手工做的冰淇淋。不过你胃不好，不能贪凉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青年勾住了男人的手臂，然后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走吧，飞机已经开始检票了，我们的旅程也要开始了。”
    终于写完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从8月8日起会在《怪物妈妈》的评论区抽6位幸运读者【分222红包】，8月20日在我的微博【维德维特家的四爷】公布结果，抽中的读者可以截图私信我！还有番外！番外一定要看作话！知道吗！
    新书《曙光》剧情更加精彩！alpha美人受 X 虫族军官攻！提前透露一下！剧情非常非常的刺激！非传统ABO文！近期期待！记得点点收藏啊！【再次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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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一章 番外：出海 一
    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一艘熄火的游艇停在了海面上。
    戴着草帽的青年站在船舷之前，目不转睛地望着撞击在船壳上的浪花。
    一阵海风呼啸而过，转瞬间便将青年头顶戴着的草帽吹了起来。
    正当青年想要伸手去抓帽子时，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先一步抓到了被海风吹起的草帽，然后将草帽重新戴在了青年的头上。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看浪花。”
    肖瑜回头看向了男人，主动环住了怪物的脖颈，然后亲昵地在怪物的脖颈前蹭了蹭。
    男人弯腰将肖瑜抱了起来，然后依靠在船舷前，吻了吻肖瑜的脸颊道：
    “浪花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浪花很漂亮吗？稍纵即逝，又翻腾而来。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肖瑜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怪物虽然没办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还是耐心地听肖瑜把话说完。
    自从怪物和肖瑜离开卢安市后，肖瑜便彻底放飞自我，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
    而怪物也逐渐实现了之前许下的承诺，寸步不离地跟在肖瑜的身边，全心全意地照顾它心爱的孩子。
    肖瑜一开始想不通怪物是从哪弄来的护照和签证，询问之下他才知道怪物和卢安市的公安局长做了交易。而交易要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卢安市。
    对此怪物和肖瑜都没意见，开开心心地踏上游玩的旅途。他们游玩了很多国家，去了很多地方，体验了不一样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肖瑜说想出海看日出，怪物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又过了几天，怪物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国际游艇驾驶员证，然后带着肖瑜前往了港口，办理了租聘游艇的手续。
    出海当天，肖瑜格外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乘坐游艇。
    肖瑜很喜欢大海的味道，很喜欢这种自由自在，没有旁人打扰的感觉。
    不过最让肖瑜感到意外的，还是怪物竟然花了几天的时间，学会了开游艇。
    他知道怪物的学习能力很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融入人类的世界。
    怪物能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就能模仿别人的言行举止。就连技能也能通过模仿融会贯通，这不由得让他羡慕不已。
    “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清蒸大螃蟹！”
    “好。”
    怪物宠溺地看着肖瑜，然后抱着肖瑜回到了船舱。
    船舱的内部空间很大，分上下两层，里面的家具应有尽有。除了做饭不是很方便外，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肖瑜从怪物的怀里跳到了甲板上，他随手摘下草帽，然后侧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怪物无奈地笑了笑，他径直地走到了肖瑜的身边，然后将毛毯盖在了肖瑜的身上。
    “海上天气多变，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气温会骤降十几度。你要困就睡一会儿，觉得无聊可以多看看书。”
    肖瑜盯着海面看得太久了，确实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气，然后抓住了怪物的手腕，用力一拉，在怪物的耳边撒娇道：
    “要妈妈抱着睡。”
    怪物没有防备，整个身子趴在了肖瑜的身上。
    “要回楼上的房间睡吗？”
    怪物的声音有些沙哑，肖瑜顿时红了脸，避开了怪物的视线，压低声音道：
    “最近太频繁了，腰受不了，歇一歇！”
    “好，听你的。”
    怪物俯身咬了咬肖瑜的耳垂，近距离之下，能清晰地看到肖瑜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印。
    “你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抓螃蟹，很快就会回来。”
    “恩。”
    怪物起身脱掉了上衣，然后走出了船舱，一跃而起跳入大海中。
    肖瑜伸手捡起了怪物的衣服，然后用手臂抱紧衣服，沉沉地睡了过去。
    夕阳下，落日的余晖撒在了海面上。
    阵阵海风透过窗户吹进了船舱，肖瑜觉得有些冷了，下意识地裹了裹毛毯，喃喃道：
    “妈妈。”
    船舱内无人应答，肖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肖瑜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赤脚跑到了二楼。见二楼的卧房没有怪物的身影，肖瑜又慌忙地跑下楼，然后绕着甲板转了一圈。
    “妈妈！你在吗？在的话回应我一声！”
    肖瑜找遍了整艘游艇都没有找到怪物的身影，距离怪物跳入海中，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难道是遭遇了什么意外，还是说他在做梦？眼前的景象都是他梦境虚构出来的？
    “不……不会吧！”
    肖瑜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意袭来，让肖瑜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肖瑜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顾不得别的，翻过船舷就要往海里跳。
    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怪物从他的身边消失。当他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被一只长满鳞片的手臂环住了腰，然后眨眼的瞬间，他就回到了甲板上。
    怪物浑身湿哒哒地站在他的面前，甲板上多了一张装满海鲜的渔网。
    渔网里不仅有螃蟹，还有各种没有见过的海鱼和海虾。
    “为什么要往海里跳，海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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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眉眼间夹杂着怒气，心里想着如果刚才回来晚那么一步，它心爱的孩子就会坠入海中。
    “我知道，可是我醒了见你还没有回来，我很害怕……”
    肖瑜说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只有在怪物的面前，肖瑜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怪物见肖瑜哭了，急忙用指尖抹去了肖瑜脸上的泪水，然后注视着肖瑜的眼睛，语气柔了下来，安慰道：
    “别哭了，是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先进船舱，我抓了很多螃蟹，今晚给你做海鲜大餐。”
    肖瑜听到螃蟹，立刻停止了哭泣，笑着道：“我现在去烧热水！”然后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船舱。
    怪物见肖瑜进入船舱后，脸色就变得无比苍白。
    眨眼之间，就见怪物的眼珠子变成了银白色的重瞳。
    “咳咳——”
    怪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努力压制住咳嗽，避免发出的声音被肖瑜听到。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怪物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将掌心从胸口处移开，就见掌心处粘连着数百条纤细的丝线。
    怪物想要维持人类的心态，必须以剥茧的方式重生。
    剥，顾名思义，就是要剥开自己的皮囊，然后被‘茧’孕育出新的身体。
    怪物上一次为了救肖瑜，已经把重生的机会用掉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它的身体再次出现了重生的先兆。
    怎么办，如果现在返航，肖瑜肯定会多想。但是如果留在这里，它担心肖瑜会看到剥茧的画面，心里产生阴影，害怕它的靠近。
    就在怪物犹豫不决时，船舱内突然响起了，肖瑜的声音：
    “妈妈，热水烧开了，可以蒸海鲜了！”
    “好，我这就过来。”
    怪物稳稳心神，银白色的重瞳再次变成了黑色。怪物找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遮住了胸前裂口处粘连着的丝线，然后弯腰捡起渔网走进了船舱。
    肖瑜原本对食物有厌恶的情绪，在怪物的精心照料下，对食物没有像以前那么排斥了。
    也是最近几天，他爱上了海鲜的味道，并且对螃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怪物站在开放式厨房清洗海鲜，肖瑜则帮忙准备配菜。
    肖瑜忽然想到冰箱里还有从港口超市，缠着怪物买的白葡萄酒，忍不住开口道：
    “妈妈，今晚我能喝点酒吗？我还没尝过白葡萄酒的味道。”
    怪物本想着拒绝，但是一想到晚上可能会吓着肖瑜，犹豫了片刻道：
    “你身体不好，只能喝一小杯。”
    “我就尝尝味道，喝几口就不喝了。”
    肖瑜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他缠着怪物买白葡萄酒，也只是想尝尝味道，仅此而已。
    海鲜蒸十五分钟就可以出锅了，怪物将蒸好的海鲜装盘，然后一一放在了茶几上。
    游艇的厨房里刚好有开瓶器和酒杯，肖瑜废了半天的力气，才将木塞从酒瓶里拔了出来。肖瑜将白葡萄酒倒入酒杯后，然后端着杯子走到了怪物的身边坐了下来。
    “妈妈也陪我喝一杯吧。”
    怪物接过酒杯，轻轻地道了一声‘好’。
    肖瑜仅仅是闻了闻白葡萄酒散发出来的味道，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海鲜上。
    而怪物则用小刀处理着螃蟹，然后把鲜美的蟹肉，放在了肖瑜的餐盘上。
    肖瑜吃了很多海鲜，觉得有些噎得慌。
    他随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等白葡萄酒下肚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喝的是酒，而不是饮料。
    白葡萄酒回味甘甜，还有一股浓郁的葡萄味，比他想象的要好喝多了。
    肖瑜没忍住，将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正当他起身准备再倒上一杯时，他忽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浑身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向着后侧倒了下去。
    怪物在肖瑜倒地的瞬间接住了肖瑜，然后弯腰将肖瑜横抱了起来。
    肖瑜晕乎乎地指着怪物的脑袋，一脸傻笑道：
    “妈妈，你的头怎么变成两个了！”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
    “原来这种晕乎乎的感觉，就是喝醉的感觉呀。我能再喝一杯吗？我喜欢白葡萄酒的味道！”
    “不可以，我抱你去洗澡，今晚早点睡吧，明早还要起来看日出。”
    “恩，妈妈到时候记得早点叫我起床。”
    “好，觉得头晕就闭眼睡吧。”
    怪物俯身在肖瑜的唇瓣上落下一吻，肖瑜舔了舔嘴唇，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妈妈的味道是甜甜的，我最爱的还是妈妈的味道了。晚安，妈妈。”
    “晚安，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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