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 大荒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天女女魃,容色倾城,修为高深,曾与龙之始皇相恋。 天女为父亲的大业披荆斩棘,却落了个毁容流放的下场,最后更是被心爱之人斩杀。 不知别人谈起这个故事时是何种表情,但女魃事后想起,脑中只有一个字,蠢!。 可不是蠢么,她的父亲大胜后成了天帝,她爱的男人杀了她获得神格,得以飞升。 唯有她,最后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旱魃,死了都有人想找到她的棺材板,抠开再加几根入骨钉。 幸运的是,这一次她重生到了故事的开端。 文案二 放逐大陆的妖都以为,穷奇是第一个脱单的四凶之一。却无人知,早在几千年前,有个面容丑陋的女子逃到了这里。 她所到之处,赤地千里,江河枯竭,寸草不生。 所有的人都厌恶她,她被无情斩杀后,一片混沌虚空包裹住了她。 那片荒芜之地,有个少年不厌其烦地收集她的灵魂碎片,一次又一次地送她入轮回,历经万年,终于把她拼成了完整的模样。 注:故事灵感来自《山海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爽文 异闻传说 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女魃,混沌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我不当人了! 立意: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教会我们什么是爱! 第1章 都这个时辰了,王女还没醒,鸢姐姐,咱们要不要把医官请来? 糊涂,医官来了查验王女的伤,她跟那位的事还瞒得住吗? 可再这样下去,我担忧王女的身体会撑不住 雕花的红木门外,传来了婢女细碎的争吵。 布置的温馨淡雅的闺房内,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坐在梳妆桌前,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抚过面颊,正望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影发呆。 镜中的女人二十岁的模样,有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眉如弯月,自带魅惑的狐狸眼泛着一点浅蓝,高挺的琼鼻下,是一张饱满而小巧的红唇。 这是一张毋庸置疑的美人脸。 可望着镜中人,女子却慢慢握紧了拳。 她竟然重生了,还重生到了她毁容之前。 一时间女魃竟不知该欢呼雀跃,还是应该扼腕叹息。 上辈子她为了父亲的大业披荆斩棘,却落得世人唾弃,毁容身死的下场。 她不甘心,她好恨,残魂带着浓烈恨意的执念,不入幽冥,不入轮回,在世间漫无目的地飘荡。 后来她在一片荒芜之地遇到了一个少年,他不厌其烦地收集她的灵魂碎片,一次又一次地送她入轮回,历经万年,终于把她拼成了完整的模样。 她一世的伤,他用了十世来治愈。 女魃想不明白,她都放下执念了,为何命运又要让她回到伤痛的起点。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便是两道特意放缓的脚步声。 女魃的思绪被打断,微微侧头,映入她眼眸的就是一粉一白两名女子。 白衣女子高挑,娇美的脸上带着一股沉静的气质。 粉衣女子的脸还带着点婴儿肥,给人一种天真烂漫的娇憨感。 十世轮回,跨越万年的时光太过漫长,有许多东西都淹没在了记忆里。 女魃没有初见故人的喜悦,反而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两个从小伴她长大的婢女的名字。 着白衣的叫飞鸢,穿粉衣的是琼露。 她们的名字还是她取的。 王女你醒了? 琼露又黑又圆的眼眸里溢满惊喜,她快步走到梳妆桌前,拿起一旁的羊脂玉梳,娴熟地开始替她挽发髻。 浓密乌黑的秀发,长及纤腰。 琼露一边梳,一边忍不住赞叹:王女的头发真漂亮。 女魃却淡漠地移开了眼。 谁能想到,在不久的大战中,她会毁容,这一头精心保养的长发也被焚的一根不剩。 她成了一个丑陋的秃子,即便后来十世轮回,她的头发也像是留了后遗症,变得稀少而枯黄。 这些伤痛,只在女魃的心中停留了几秒,很快就被另外的画面取代。 俊美温润的少年,用白皙温暖的指尖穿过她杂乱的头发,细致地一根一根拢在一起,扎成两个可爱的小啾啾。 大概是怕她看见裸露的头皮难过,少年喜欢往她头上簪花,虽然他那审美总是俗气的大红大紫,但每一次都会用最虔诚的表情夸她漂亮。 想到这里,女魃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浅笑。 看到她笑着发呆,两个婢女对视一眼,飞鸢把玉簪别进她挽好的弯月髻里,轻声问:王女,今儿还去囚龙台吗? 女魃回过神来,嘴角的笑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知道两个婢女误会了,毕竟她现在并不认识什么少年,反而疯狂迷恋着囚龙台上的那位。 她凉凉地吐出一句:当然要去! 上天既然让她重生到了一切的开端,那么这一次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消掉心中的执念。 梳妆打扮好,镜中的女子宛如六月的艳阳,美的咄咄逼人。 飞鸢从衣橱里取了一件青色绣满合欢花的长裙,就要替她换上。 世人皆知,女魃喜穿青衣。 可是这一次她却抬手制止了,漫不经心道:拿件白的来。 囚龙台上有妖皇布下的结界,就算没有结界,以她现如今的修为也杀不了那浑蛋。 但这并不妨碍她穿件白衣,提前去给老情人上个坟。 王女你怎么突然想穿白衣?琼露一向藏不住事儿,有什么就会问出口。 女魃却不想解释,沉声道:你去医官那取些疗伤丹来。 琼露一溜烟走了,飞鸢在衣橱里翻了好半天,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件半旧的白色留仙裙。 女魃也不嫌弃,张开双手套上裙子,束好腰封,抬脚就要往屋外而去。 王女,外面下雪了。飞鸢抱了一件厚实的狐裘衣,抖开披在了她身上。 女魃一愣,抬手推开门,便见凛冽的寒风携着纷扬的鹅毛大雪,早已把精致的小院,雕栏玉砌的屋檐染成了白色。 她抬手,几片洁白的雪花落在了她掌心里,很快就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成水滴。 身为火灵根,女魃并不喜欢跟水沾边的东西,所以即便能欣赏到美丽雪景的冬天,也不能令她心生欢喜。 囚龙台上的那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例外。 而她也因为这个例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王女,药取来了,医官说这是他目前为止,炼出的品质最好的疗伤丹。 一片粉色飞奔而来,伴随着踩踏过积雪的噗嗤声,琼露把一枚巴掌大的白玉瓶递了过来。 女魃接过,扯开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扑面而来。 生机草、雪莲花、玉灵髓别的不说,光是用料就有好几种珍稀的药材。 走吧。 女魃突然笑了起来,捻了一粒疗伤丹含进嘴里,任由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两道诧异的视线望了过来,她知道两个婢女在惊讶什么,却无需跟她们解释。 以前她被情爱糊了眼睛,这么好的疗伤丹是舍不得自己吃的,全都毫无保留地送给囚龙台上的男人。 十世轮回早已让她人间清醒,那浑蛋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真心相待。 穿过长长的宫道,女魃突然闻到了一股烤鸡的香味,这才记起她没有吃早饭。 转身对身边的飞鸢道:去膳房拿些吃食来。 女魃的修为早已辟谷,凡尘食物太多杂质,吃了反而不利于修行,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宁愿选择味道不怎么好的辟谷丹。 可那十世轮回中,她的嘴被少年养刁了,她喜爱充满人间烟火气的食物。 飞鸢飞身离开,很快抱了一个三层的红木食盒过来,烤鸡的香味鹤立鸡群。 女魃顿时圆满了,出了宫门,直奔囚龙台。 囚龙台是妖皇用法器在云端练化的一座孤岛,从天庭过去有悬梯,地面的人想上去,就只有用法力飞过去。 飞鸢与琼露修为低,勉强能飞上囚龙台,也会被妖皇设下的强大禁制压制的行动艰难。 你们在下面等着吧。 女魃接过飞鸢手中的食盒,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吩咐道,等会儿找人在我的院子里建个小厨房。 她的美少年现如今还不知在哪,不过没关系,厨房她会提前给他准备好的。 在两个婢女不解的目光中,女魃微勾着唇向着囚龙台飞去,白色的留仙裙几乎与这天地间的雪色融为一体。 越往上飞风雪越大,女魃戴上了狐裘的兜帽,望着越来越近的浮空孤岛,眸色也变得晦暗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坐在一旁不远处的火灵树上,打开了食盒,拿出了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烤鸡。 一入口,肉酥骨脆,看来膳房的厨子手艺很不错。 女魃一边啃鸡腿,一边居高临下睥睨着结界里的男人。 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五官俊美,身姿修长。 即便被神链束缚着四肢,狼狈地绑在火灵树上,他依然挺直脊背,无损他周身的傲骨。 他是应龙,龙祖的始皇,也是她眼瘸心动的初恋。 当年巫族与妖族实力强悍,几乎称霸三界,人类只能在夹缝里生存。 后来两族大战,本该带着龙族前来支援的应龙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出现。 这导致妖族也没能在战场上占到什么便宜,战后两族元气大伤,几近灭族,开始隐退休养。 而人类却在这期间修行繁衍,蓬勃发展到可以跟巫妖两族抗衡的地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人类真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个男人。 突然,一股凛冽的冷意袭来。 女魃轻哼了一声,把手中啃剩下的骨头向着囚笼中的男人扔去。 骨头还没有碰到男人,就被强大的水灵力化成了灰烬,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慢慢抬起了那张俊美的脸。 即便知道他看不见她,但她再见这熟悉的容颜,女魃还是呼吸一滞,差点没忍住拔出腰间的玉剑杀过去。 可她最终只是看了一眼四周妖皇布下的金色结界,又倒了一颗疗伤丹吞进嘴里。 她跟这玩意儿,真是孽缘。 龙族算得上是世间的宠儿,不论是修行速度,兽体强悍还是容貌长相,都有着其他种族望尘莫及的优势。 身为龙皇,应龙又是龙中佼佼者。 他背叛了妖族,大战后就被妖皇囚禁在这云端之中的锁龙台上。 而女魃得知这件事后便好奇地飞上来看他。 人类本质会泛滥同情心,二十岁天真烂漫的年纪,在见到这男人美强惨却又不屈的姿态时,心动的猝不及防。 可她却忘了,他们一个天生火灵根,一个天生水灵根,水火不相融,从遇见起就是个错误。 更何况火灵树常年折磨着应龙,他必须释放出水灵力来抵挡,而女魃为了不暴露自己人族的气息,收敛着修为,来看他一次就要被他释放出来的灵力伤一次。 时间久了,她体内集聚的水灵力已经阻碍了她的修行,她今天运转灵力飞行的时候,经脉里就充满了阻滞。 重生前她是舍不得吃这些疗伤丹的,毫无保留地送给了应龙,现在想想,真是傻的可笑。 毕竟这个男人后来杀她时,可没有丝毫的手软。 药效发挥,身体好了许多,女魃也吃饱了,抬手掐了一个净身决,纵身跃下了火神树。 妖皇设的结界应龙出不来,外人也进不去。 但没有生命的小东西,还是可以通过四周透气的小窗口递进去。 她当初犯傻时给这浑蛋送过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件是师父送她的紫色护身玉,涿鹿大战不久就要爆发,她必须拿回来。 作者有话说: 懒了这么久,终于磨蹭着开文了! 文中大量私设,应龙为男。 第2章 龙族是把骄傲刻进骨子里的种族,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屈辱地活着。 所以妖皇把应龙囚禁在云端,算的上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一次,女魃不再害怕暴露她人族的身份,运转起体内的火灵力,抵挡住四周侵袭而来的寒霜冲击。 以她对应龙的了解,现如今身陷囹圄的他是不会接收别人的施舍,护身玉应该还在原地。 从袖袋里抽出一条白绫,女魃蹲下身,手一扬,白绫便撞到了结界上。 结界亮起一层璀璨的金光,在没有感受到生机后,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白绫顺利地穿过了结界,女魃操纵着它,很快来到了她平时放东西的地方。 果然碰到了硬物,她心中一喜,勾起来的却是一个白玉瓶。 疗伤丹? 跟护身玉比起来,这东西并不重要,女魃再次把白绫探了进去。 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在放东西的台子上搜寻了好几遍,连粒灰尘都没有摸到,更别说是护身玉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高估了里面那浑蛋的自尊心,他把她的护身玉拿过去用了? 女魃顿时气得磨牙,她现在真恨不得把重生前这一世的自己给捶死,蠢成这样,也难怪后来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应龙把东西还给她,虽然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很丢人,但她实在是不想便宜了这浑蛋。 里面的应龙也感受到了人族的气息,面色一寒,指尖一弹,几根凛冽的寒冰针就飞射而出。 他如今成了阶下囚,妖族嘲笑也就罢了,小小的人族竟也跑来看他的笑话。 冰针穿过结界,直冲女魃的面门。 她现如今的修为比不上应龙,好在经历过大战的她反应敏捷,侧身躲过后,同样一串霸道的火团还了回去。 以前她眼瘸的时候,自然舍不得伤他分毫,现在她可是恨不得弄死这浑蛋。 女魃能躲,被神链束缚住的应龙却避无可避,只能运用起灵力化解。 这些火团虽然伤不了他,却会不断消耗他的灵力,这无疑是对他现如今的处境雪上加霜。 看到那还未收回的白绫,应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以前来给他送药唱歌聊天解闷的女子。 她一直没有暴露气息,他也一直以为她是妖族爱慕他的女妖,没想到她竟然是人族。 可她今日是怎么回事? 见送东西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换成了打他,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本皇已是阶下囚,姑娘另寻高枝吧,别在本皇身上浪费力气。 应龙声音嘶哑而低沉,话音里有他都未察觉的失落。 他不知是失落被困,还是失落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关心他陪伴他。 女魃也蓦然停了手,冷笑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感情最好的归宿是彼此放手,再次见到应龙她如此轻易的被挑起情绪,终究还是执念未消。 冷静下来,女魃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护身玉带上,就可以自动抵御外界的攻击。 如果应龙拿了她的护身玉,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地释放水灵力来抵挡她的火团。 可他没拿,那会是谁拿了?这里还会有第二个人来吗? 皱眉沉思的女魃,目光突然凝结在一旁被她用白绫勾出来的白玉瓶上。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她送给应龙的疗伤丹。 可是这会儿她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却发现了端倪。 装这种极品好丹的白玉瓶,都是宫中特制的。不但挑选上好的羊脂玉,入手滑润,还寻了炼器师,在瓶身上雕刻了隐藏的祥云暗纹,瓶底还布了长久保持药性的灵阵。 可这个白玉瓶却是普通的白玉,玉质粗糙,没有祥云暗纹,更没有灵阵。 她拔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确是放了几颗疗伤丹,却是极为劣质的下品丹药。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的女魃现在只能肯定一件事,有人也像她一样,来过囚龙台看应龙。 这可是她重生前这一世,到死都不曾知晓的事。 没能拿回护身玉,女魃短暂的失落过后,便也看开了。 这辈子她虽然要报仇,但最重要的还是活得开心。 从云端飞下,远远便看见巍峨壮观,雕栏玉砌的宫墙外停着一队用威猛异兽拉着的队伍。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来拜访父亲的异族人。 尽管上辈子鞠躬尽瘁,却落得了一个生死魂消的凄惨下场。 但女魃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是一代枭雄。 最开始他只是一个部落的小首领,再然后吞并周围的小部落形成大部落,最后又建立了王国,成了皇帝。 甚至到最后,他还飞升成了天帝。 父亲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孩子,儿子就有二十五个,但是其中只有十四个得到他的赏识赐予了姓氏。 至于女儿就更多了,但只有她有名字,也只有她是被承认的王女。 女魃,对比起她给婢女取的琼露与飞鸢,就可以看出她的名字取得多随意敷衍。 用后面遇到的穿越好友苏瑶的话说,她只是父亲上位的工具人,谁会在意一个工具的感受呢? 想到这里女魃自嘲一笑,收起了玉剑,缓缓落到了地面。 两个婢女立刻迎了上来,飞鸢体贴地往她手中塞了一个暖手炉,琼露则在一旁小声道:王女,不知道这是哪族人,不光坐骑奇怪,他们脑袋上还戴兽角,脸上涂颜料 说到这里琼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显然心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是南边的御兽族。女魃淡淡地丢出一句,抱着暖手炉,步调优雅地从队伍旁穿过。 寒风凛冽,吹掉了她的兜帽,扑簌的白雪落在了衣领边缘,脸上瞬间泛起一层凉意。 女魃皱了皱眉,一旁的飞鸢已经伸手,快速替她戴好。 而这一幕却恰好落入了御兽族为首的男人眼中,高大的男人头戴牛角,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冷,大雪纷飞的天气,他大刀阔斧地坐在一头异熊的身上,只在腰间围了一块黄色的斑纹虎皮。 惊鸿一瞥,男人眼底却满是惊艳,他弯下腰,对身边的属下吩咐道:去打听一下,那名女子是谁? 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女魃,回到她的小院时,便见几个奴仆正在院子的西北角叮叮当当的忙的热火朝天。 她走过去叮嘱了几句,厨房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宽敞,毕竟她的少年有时候喜欢用兽型到处跑,不能磕碰到他毛茸茸的大尾巴。 回到卧室,女魃盘腿坐在榻上,十指掐决,开始闭目修炼。 自从天界的鸿钧老祖开坛讲道,其下的三个弟子,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便在凡间开办了许多门派,广收弟子。 每隔三年大宗门就会派人前往各地挑选有灵根的弟子带回宗门,女魃七岁那年被测出了单火系的天灵根。 火与金系皆主杀伐,但火系灵根同样是丹修的宠儿。 通天宗的剑修老祖听闻,火速赶来王宫,当场把她收为关门弟子,速度快得丹修峰的峰主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通天宗一呆就是十三年,每年父亲都会派人给她送东西,她也从未忘记亲人间的羁绊。 今年听闻父亲书信上提到,族中动荡恐有大战,她就急匆匆赶了回来,目的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可谁能想到 野兽嘶吼的战场,各种法术在空中激烈碰撞,挥剑厮杀的人群中,残肢与碎肉齐飞,鲜血像是泼洒的水彩,把大地染得瑰丽艳红。 女魃,皇上有危险,那边的风伯雨师可以呼风唤雨,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抵不住 慌什么,只要有我在,决不让他们伤父亲分毫。 绝色女子冲在了最前面,化成了一团璀璨的火光。 鏖战几天几夜后终于胜利,女魃灵力耗尽,容貌已毁,遍体鳞伤,嘴角却带上了开心的笑。 父亲一战成神,可以飞升,成为天帝掌管天庭。 她立下赫赫战功,本无所求,只想卸下满身重负,找一个山清水秀灵气充沛的地方修养身体。 可她等来的,却是一道晴天霹雳的御旨。 天女女魃,因圣战杀戮过重,沾染太多人间浊气,无法飞升。然周身火灵力暴虐,无法自控,造成人间江水枯竭,土地寸草不生。朕虽痛心,却不得不为天下苍生考虑,遂命女魃从即刻起,迁居泗水之北。 泗水之北,那是一片荒芜之地。 再后来 正在修炼中的女魃呼吸一乱,她蓦然睁开了眼,弯下腰剧烈喘息,鬓角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太险了,修炼最忌心神不宁,她刚刚差点走火入魔。 体内灵力紊乱,冲撞得她经脉生疼,今晚她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随意动用法力。 疲惫的女魃站起身,准备沐浴换身衣服。 她刚打开门,飞鸢便疾步而来,笑道:王女,皇上刚派人来传话,请您参加今晚的宫宴。 刚才走火入魔的画面还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冰冷无情的御旨像是从九天之上砸下的雷声,轰的她脑海一片空白。 女魃蓦然握紧了双手,脸上却带上了浅笑:给我准备热水,我梳洗后便去。 修仙之人大多清心寡欲,她也不爱凑热闹,重生前的这一世,她可没有兴致参加宫宴。 这一次她却是要去的,毕竟故人总该见上一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女魃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在婢女不解的目光中画了一个艳妆,穿了一身热烈如火的红衣,肆意张扬地出了门。 这世界除了少年,她谁也不亏欠,本就是去讨债的,又何必卑微低调。 皑皑雪中一抹红,最是人间倾城色。 女魃带着两个婢女,穿过曲折的凉亭,裙摆在风中旖旎而过。 同样前来赴宫宴的御兽族首领浮图,再次瞥见不远处那名让他心动的女子,激动地拍了拍跟他随行的义兄肩膀:安达,我改主意了,这次我不要黄金,我要她! 安达想到那名女子是皇帝唯一承认的王女,修仙天赋又极佳,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联姻可以让我们两族的关系更加稳固。 浮图一愣,他想说他是因为喜欢才要娶她,并不是因为两族的利益。 可转念一想,似乎利益的交换才更容易让皇帝把女儿嫁给他,他最终把反驳的话吞了回去。 富丽堂皇的大殿太过空旷,冷风夹杂着雪沫肆虐而过,吹得四周的帷幔猎猎作响。 女魃带着婢女施然而来,坐在上首主位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见到她时,他脸上立刻带出了笑意,抬手指了指他左侧不远处的位置:魃儿坐到父皇身边来。 左为尊,越是靠近主位越表示得到皇帝的器重。 女魃脚步一顿,眼眸里冷的不带一丝温度,面上却笑盈盈地弯下腰:谢父皇。 面前的男人给了自己生命,也是他把她推进了地狱深渊。 大战后他飞升成天帝,而她伤重留在人间,到死都没能再见最后一面。 流放泗水之北时,偶尔清醒间她也曾派青鸟传讯,她想问问他,对她这个女儿是不是从来只有利用? 青鸟啼血而返,却没带回只言片语。 今生再见,她突然发现,不论答案是什么,都已不再重要。 裙摆一扬,女魃在左上首的位置落座,肤白赛雪,绝色的容颜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艳压全场。 落后一步进来的浮图看得呼吸一急,他赶忙低下头掩饰已经开始泛红的脸,连拜见的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御御兽族首领浮图,拜拜见轩辕皇。 上首的男人爽朗一笑:浮弟不用客气,快请入坐。 这个猝不及防的称呼,成功让浮图荡漾泛红的脸开始转白转青。 他想娶他的女儿,他却唤他兄弟,这称呼着实让他接下来的话不好说出口。 他僵硬的跟着引路的婢女走到了他的位置上,一抬眼,便又看到了那张绝世容颜。 他们是邻座,他看得失神,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没有恼他的失礼,反而冲他温和一笑。 简直天仙下凡。 胸腔里那颗心脏,欢快的像是跳舞一样,激烈的快要蹦出胸口。 浮图赶忙端起桌上的酒盏,仰头饮尽,又侧身对旁边的义兄安达耳语起来。 有些话既然他不好开口,那就让兄弟去,兄弟不就是关键时刻用来插刀的么? 浮图不知道的是,修仙者耳聪目明,他自以为压低声音的耳语,却清晰地落入他旁边女魃的耳朵里。 她眼眸闪过一抹错愕,瞥了一眼上首跟群臣推杯换盏的中年男人,美目流转间,轻轻摇了摇头。 她没毁容前,爱慕她的男子不少,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是不会把她轻易许嫁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唱一出戏。 果然,酒过三巡,□□着上半身的安达从座位上站起,抱拳施礼后,声音雄浑地响彻大厅。 轩辕皇,御兽族此番前来是想结两族之好,我族愿用一千只高级异兽,三千只中级异兽,五千只普通异兽作为求娶魃王女的聘礼。 话音一落,整个大厅陷入了死寂。 九为极,所有异兽加起来,这是个极吉祥的数字。 普通的异兽可以作为交通工具,驮运东西,再不济也能杀了吃肉。 中级的变异兽就有了一定的战斗力,驯服它们当座骑,驰骋杀场时不论是生存力还是战斗力,都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高级变异兽那更是武力值爆表,组建一个异兽军团,出其不意时往往能灭掉一个小部落。 哪怕是被当成了交易品,女魃也不得不承认,御兽族好大的手笔。 这么多异兽,对于有着野心,已经开始为不久后的大战做准备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一块诱人的蛋糕,他不可能不心动。 只可惜,他挑错了求娶的人。 果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轩辕皇,听到这大手笔的聘礼都激动的手抖,金樽里的清酒溅出几滴,落到了他的玉扳指上。 可当他听清求娶的是女魃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眼眸里满是利益权衡的挣扎。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叹息道:尔等有所不知,吾女魃儿天生火灵根,七岁便拜入仙门,这一次不过是回来陪吾过年,她不结红尘缘。 御兽族给的是很多,但还是比不上他这个女儿以及她身后仙门带来的庞大资源。 大抵是不甘心到手的九千只异兽飞了,轩辕皇又加了一句:吾还有好几个成年女儿,个个貌美如花,浮首领不防见上一见。 浮图眼眸里溢满了失落,瞥了一眼不远处红衣似血,只一眼就让他沦陷的身影,起身咬牙道:我只想娶魃王女。 这轩辕皇面露为难。 女魃却在这时缓缓开了口:女儿愿嫁。 不可轩辕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凡人寿命不过百年 而修仙之人寿命却没有定数。 女魃抬了抬下巴,执拗而认真道:只要能为父亲分忧,女儿什么都愿意做。 迎上那双真挚而孺慕的眼睛,轩辕皇突然觉得自己那些利益权衡显得肮脏无比,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 一个想娶,一个愿嫁,他不答应就是在棒打鸳鸯。 沉吟片刻后,他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吾便允了。 浮图闻言大喜,激动的不停向轩辕皇敬酒,大殿上响起了一片道贺声。 女魃借由身体不适离席,别人也只当她是女孩子面皮薄,含笑目送她离开。 夜里的风雪更大了,走廊上的灯笼被吹的左右摇晃,奴仆们小心捧着琉璃灯,把银装素裹的雪地照出了一片暖黄的光。 不能运转灵力,女魃觉得更冷了,飞鸢给她披上狐裘,脸上写满了困惑:王女,你怎么 别人不知道,贴身伺候她的两个婢女却无比清楚,她有多喜欢应龙,她怎么会答应嫁给御兽族的首领? 女魃眸中闪过一抹悲痛,声音极轻地叹息:父亲的大业更重要。 两个婢女顿时心疼不已,碍于她说一不二的性格,只能沉默着簇拥着她回到住处。 卸妆梳洗后,女魃躺在香衾软被里正要入睡,飞鸢却推门走了进来。 王女,皇上得知你身体不舒服,特意命医官熬了补汤送过来。 女魃慢慢坐直身,视线落到那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苦涩药香的补汤上,漫不经心地问:飞鸢,你跟着我多久了? 那双一向沉静稳重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解,很快回道:已有十五载。 十五载!哪怕是养条狗也会对主人撒欢,可惜她却没能养熟一个婢女。 女魃伸手接过碗,嗅到汤中那股能致人虚弱昏睡的迷魂草味,眸中闪过一抹讽刺,手却端着碗若无其事地喝了下去。 重生前的这一世,她练剑成痴,并不懂药草。 后来受伤毁容,为了治好自己,她翻看了许多药集,慢慢也久病成医。 上辈子她从未怀疑过身边两个婢女对她的忠心,就像她从不曾怀疑父亲对她的爱一样。 如果她不懂药理,恐怕只以为自己今天修炼出了岔子导致身体虚弱,压根不会想到是别人动了手脚。 你出去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把碗放回飞鸢的手中,女魃慢慢躺回了床上。 脚步声远去,很快传来了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一刻钟后,昏昏欲睡的女魃突然睁开眼,轻手轻脚地下床,拿了一件厚实的白披风穿上,推开窗户,纵身消失在了雪夜里。 强行运行灵力,经脉里传来一阵绞痛,对于经历过上辈子身死魂消惨烈事的女魃来说,这点痛真不算什么。 而且,痛苦更能让她保持清醒。 女魃直奔宴会大殿,这一次她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直接御剑飞到了屋顶。 指尖一扬,被雪冻住的琉璃瓦便移开了一条小缝隙,她弯下腰,里面的话便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大多是男人间推杯换盏恭维的话,就在女魃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重点。 浮首领,刚才吾让祭司算过,七日后便是良辰吉日,到时吾给你们主婚。 多谢岳父大人。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屋顶上的女魃摸了摸因为落雪而染得冰凉的唇,眼底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七日后么?这么多世才有的一次婚礼,她也很期待。 第4章 一边定下她的婚事,一边派人给她下致她虚弱昏睡的药,女魃就算再迟钝,也猜出了她这位野心勃勃的父亲的计划。 于是第二天,她便招来两个贴身的婢女,沉声道:我身体不适,需闭关修炼,你们守好院门,如果有紧急的事就撕碎符纸通知我。 话落,她把两道紫色传讯符分别打入了两个婢女的手中。 琼露似乎想说什么,一旁的飞鸢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女魃只当没看见,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等人走后,她快速地在房间里布好结界,又拿了一张隐身符,收敛起全身的气息,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王女,皇上给她定下婚期的事?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 你想我们王女嫁给一个莽夫? 可是 王女这些天身体不好,就不要拿这些烦心事打扰她闭关。再说了,王女不是给了咱们传讯符么,七日后等王女身体好一些,我们再告知她,看她愿不愿嫁。 哎,也只能这样了。 隐身在角落的女魃,往嘴里塞了颗疗伤丹,默默听完两个婢女的谈话,调动起灵力腾空而起。 她走时,指尖轻轻一扬,一阵风过,浮雪立刻掩埋了她踩出的脚印。 出了王宫,女魃从乾坤戒里拿出飞舟,变大后坐了上去,速度飞快地直奔玉城。 玉城是巫、妖、魔、人,四族交汇的混杂地,经过昨晚一事,女魃迫切需要买到一些药植。 凭着她的身份,她原本可以列一张单子,宫中的医官自会把东西送来。 但她后续要搞事情,为了避免麻烦,也不想让别人知晓她精通药理,她只能换个地儿添置这些东西。 飞行了近三天的时间,第三天夜幕降临时,那座矗立在荒芜之境,有着近十米高,连围墙上都镶嵌了盈盈暖光的玉片与璀璨夺目宝石的城池便映入了眼帘。 女魃慢慢落地,把飞舟变小后,收进了乾坤戒。 这里的气温比王都高多了,她脱了身上的外套,又拿出一块白色的绡纱当成面巾覆在脸上。 走到城门口,她把一个钱袋子丢向了守门的狼耳青年。 青年掂了掂,随后向同伴点了点头,拿着钢叉的另外两人便放了行。 城中灯火通明,人群车马络绎不绝,杂耍嘻笑与叫卖声不绝于耳。 女魃直奔城中药馆一条街。 一路上,她看见拿着糖人蹦跳而过的人类小孩;彩绸绑满的屋檐下,摇摆着尾巴,冲她搔首弄姿的狐族少年;香车缓缓始过,车窗旁露出了一张明艳张扬的巫族女子的脸;还有全身隐在黑袍里,与她擦肩而过的魔族少年。 一片安宁祥和的盛世太平模样。 女魃凭着模糊的记忆,两刻钟后,终于在药馆一条街寻到了那家名叫君随意的药馆。 周围的药馆为了吸引眼球,用尽了方法,要么是打着物美价廉的名头,要么就是宣扬悬壶济世的美名,更有吹嘘神医坐堂的噱头。 反观这家药馆不但有个君随意这样敷衍的名字,甚至旁边的朱红柱子上还贴了个告示说明。 壹、本店所有药材丹药均一口价。 贰、当场验货,买定离手后盖不退货。 叁、吃了药物是死是活,本店皆不负责。 这告示一出,买药的人大多打了退堂鼓,因此君随意店门口几乎没什么人光顾。 生意如此惨淡,周围其他的药馆皆乐开了花,就在他们以为这家店开不了几天就会关门时,却不想五年过去了,周围的店换了一家又一家,这家店却依然屹立不倒。 渐渐的,众人便明白,这家店的东家背景不简单,反正他家生意也不好,也不会抢他们顾客,实在没必要去招惹麻烦。 有着上辈子记忆的女魃却知道,这家店的老板的确是不简单。 它是妖族一位妖将开的,妖族那边灵气充沛,药植种类繁多,再加上他们的练丹师太少,因此干脆把药材拿到几族交界的玉城来售卖。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们妖族的一个信息联络点,还真不在乎这点卖药钱。 女魃走进店里,便见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男人坐在柜台前,单手撑着下巴打盹。 她刻意加重了脚步声,男人猛然睁开了眼,见她面覆白纱,身上一点儿妖气也没有,反而露出来的眉眼精致漂亮,步伐也飘逸轻盈,眼底顿时染上了一抹警惕。 客人有什么需要? 男人名叫白鸣,是一名狼妖,本身实力并不强,但他长了一张极据亲和力的脸,再加上为人沉稳机警,才被妖将大人看中,当了君随意的掌柜。 买药。女魃说着,从乾坤戒里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药单。 纤细白皙的指尖把单子放在柜台上,她就往后退了两步。 她知道这人在害怕什么?人族跟妖族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这小妖的实力比不上她,害怕她是应该的。 白鸣见状,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当他拿起药单扫了一眼后,发现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这张药单上最差的也是三品灵植,更可怕的是,里面大多都是有毒的。 这更能体现这人身份不一般,而且不好惹。 白鸣吓得狼尾巴差点弹出来,咬了咬牙,最终硬着头皮道:客人,有些药植我这也没有。 没关系,把有的卖给我,其他我可以预订,一个月后来取。 这人还挺好说话的。 白鸣依然不敢放下戒心,毕竟人类一向诡计多端,现在店里又只有他一个妖,她拿到东西后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找了一个借口:您要的种类有些多,今天已经晚了,我整理好恐怕要到子夜。 我明天中午来取,这是订金。 女魃把一袋子灵珠扔到了柜台上,干净利落地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连预订的契约都不签就走了,显然是不怕他反悔,白鸣更加肯定,这名女子身份不凡,他要立刻上报妖将大人。 事实上,女魃只是不在乎那些灵珠而已,毕竟她这些年一直呆在第一大宗,又是人族的王女,灵珠灵石真的不缺。 街道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突然,街角处走出来一名足有两米来高的威猛男人,他双眼赤红,面容狰狞,□□在外的胳膊上布满了青色的鳞片,手中拿了一柄一米多长的黑色大刀冲着人群不停砍去。 反应快的倒是逃过了一劫,反应迟钝的立刻血溅当场。 众人如鸟兽散,哭喊哀嚎声非但没有让男人停手,他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加兴奋。 街道上乱成了一团,一位母亲冲过去,用单薄的脊背护住了已经吓得哇哇大哭的年幼孩子;招揽生意的狐族少年尾巴一摇,快速躲进了旁边的店里;马路中那辆奢华的马车上,亮起了巫族的防御法阵。 有几名修士冲上去阻拦,从一旁路过的女魃把地上散落的糖炒栗子吸进掌心里,再快速地弹射出去。 男人被击中了腿弯,身体一软向下跪去,几名修士趁机困住他,而城内维持次序的守卫也赶了过来,直接把人绑走了。 街道慢慢恢复了平静。 因着玉城地理位置特殊,位于几族交界的地方,所以这里各族混杂,热闹是真热闹,但危险也是真危险,在这生活的人,对这样的事早就习以为常。 女魃走进了一家装修精美,拥有防御法阵的客栈,对着笑容满面的掌柜道:来一间上房,另外给我送些热水过来。 好的,武儿,领客人去天字三号房。 一个跑堂的少年乖巧地走了过来,女魃跟着他上了三楼。 进入房间,检查了一遍周围没有异样,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那张药单上有不少稀有的毒药,妖族那边肯定会派人调查她的底细,女魃住进这里倒不是指望这防御法阵保护她,只是能启用阵法的客栈一般来说东家的身份都不凡,惹事的人也会掂量一下。 她飞了两天两夜,尽管飞舟不用她耗费灵力,但她一直戒备着周围,实在是累坏了,现在只想洗漱一番好好睡一觉。 半夜的时候,她还是被细微的声响吵醒了。 女魃猛然睁开眼,手中已经条件反射的召唤出了玉剑,可当她听清那些动静是什么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嗯嗯啊啊 女人细碎的呻。。吟,男人粗喘的闷哼,隔壁天字二号房住的客人大概是玩得太过忘情,隔离结界破了都没发现,这动静就传到她这边来了。 女魃一时间真不知说什么好,大半夜的她也懒的搞事情,抬手正想布个隔音结界时,她耳朵动了动,目光幽暗地望向了窗边。 窗框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小缝,她不动声色地收起玉剑,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 但她的神识一直注视着窗边,大概是确定她睡熟后,一抹白色挤了进来,落地后便快速地向她的床边靠近。 看来不是隔壁住户大意连结界破了都不知道,而是有人专门弄破了他们布下的结界,就为了用他们的声音,掩盖有人偷溜进她房间的事实。 进来的是一只巴掌大的狐妖,身后轻轻摇晃的三条尾巴表明,他的实力不差。 进屋后他就开始翻她的衣服,大概是想找身份玉牌类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嗅她的味道,方便以后追踪。 女魃却懒得跟他演戏,在小狐狸靠近的那一刻,她五指成爪快如闪电地捏住了它的脖子。 啊,别,别杀我客人,我长的很好看,我只是想服侍你 三条尾巴因炸毛变得粗大而蓬松,惊恐中却都不忘带上狐族魅惑能力的声音响起时,女魃一下子就听出,他是街边风月店招揽生意的狐族少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表现出来的只有一条尾巴,妖族这条眼线安插的真好。 回去告诉你家妖将大人,我对妖族的事不感兴趣,让他也不要插手我人族的恩怨。 话落,女魃就把小狐狸从窗边扔了出去。 小狐狸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有些蒙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啥那人就知道他的目的? 而这时,那扇合上的窗户处,又丢出一道清冷如山尖冰雪的声音。 再来打扰我睡觉,杀无赦。 小狐狸吓得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了。 第5章 小狐狸很快窜进了君随意药馆的后院,巨大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戴着玉面具,身姿妖娆的女人。 感受到那股令妖害怕的威压,想到办砸了的差事,小狐狸害怕的全身哆嗦,四肢匍匐在地,脑袋低垂到了地面。 女人见状,声音一沉:被发现了? 小狐狸身体一僵,声音哆嗦道:小的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女人皱了皱眉,按理办砸了差事是要罚的,但小狐狸办事一向机警,这次被发现只能说对方的实力比她预估的还要高。 更何况小狐狸是他放在风月楼的眼线,靠的是脸和身体在客人身上套信息,也不好罚他皮肉之苦。 看在你以前立功的份上,这次就不罚你。她既然放你回来,是让你带了什么话? 小狐狸心中一喜,赶忙道:她说她对妖族的事不感兴趣,也让我们不要插手她人族的恩怨。 女人眼眸闪了闪,随后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小狐狸飞快地离开了后院,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的白鸣恭敬地询问:大人,还要派人继续查吗? 女人沉吟片刻,低声道:不必了,明天把药卖给她。 既然说出那样的话,想来那人是对他们的身份知晓几分,继续派人过去,或许还会惹恼了对方。 更何况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买这些药只是为了对付其他人。 人妖一向不睦,她巴不得人类自相残杀他们妖族坐收渔翁之利。 天微明时,狂欢了大半夜的玉城依然沉浸在睡梦中,街道上显得冷清而安静。 城墙外的青草地上,一袭青色衣衫的年轻男人,身形高大,五官俊美而深邃。 他瞥了一眼身边比他矮了半个脑袋,身材也要单薄许多,容貌精致漂亮的少年,沉声道:老二,咱们说好了的,到了玉城一切听我的安排。 少年懒洋洋的半抬起眼眸:我又不着急,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奶奶的,是我多管闲事呗,我看你干脆不叫混沌,叫混球算了。年轻男人恼了,一脚就踹了过去,要不是看在你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我才懒的管你。 少年虽然看着清瘦,动作却很灵敏,身形一闪避开这一踢后,表情无比认真道:那我不叫了,饕餮,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XXOO**%%¥¥##@@@饕餮中气十足地吼出了一长串脏话。 混沌脸上写满了不解,脚尖轻轻挑飞了草叶上的蛐蛐:是你不让叫大哥的,叫你名字你为啥生气? 骂人的话被堵的戛然而止,饕餮脸色发青,觉得再骂下去这个蠢萌的弟弟没事,他绝对会被气死。 指尖覆盖上一层妖力,他重重地拍在了混沌的脑袋上,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你不听也得听。 吧唧! 前一秒还是精致漂亮的美少年,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两个巴掌大的小奶狗,银白色的毛毛蓬松而细长,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抖,仿佛月神抖落的星光。 你干嘛? 猝不及防变成兽态,混沌有些不高兴,可他现如今的身体无法动用妖力,根本变不回人形,只能用那条漂亮的尾巴抽着男人的腿表达他的不满。 看看你现在小废物的样儿。饕餮嘲笑出声,伸手把他给拎了起来,一边抱着往前走,一边沉声道,身体好了才有资本浪,你身上的巫咒虽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不解开就无法动用妖力,谁都可以欺负你。 是谁害我中巫咒的? 那双宛如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望了过来,里面没有责怪怨恨,只有一丝孩子气的委屈。 饕餮却被看得心虚不已,轻咳了一声,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事怪我,所以大哥一定会治好你。 混沌也不再坑声,懒洋洋地趴在男人怀里,一阵风过,他们身形消失,下一秒一人一狗出现在了玉城的街道上。 通天宗那个宝物可以帮你解开巫咒,但我们是妖,很难混进人修宗门的地盘。 我已经打听过了,通天宗有个花心修士最近跟个相好在玉城幽会,那女的想要个宠物,我待会儿把你卖给兽宠店,你想办法让他们把你买走,到时候你就紧跟在那男修的身边,跟他混进通天宗。 一路上,饕餮压低声音,跟怀里的弟弟说着他的计划。 混沌却懒洋洋地抬起眼眸:你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 什么?话题转的太快,饕餮都没有反应过来。 混沌舔了舔粉嫩的小爪子:把我们三个弟弟养大卖了换灵石买好吃的。 饕餮: NND,今天也是想杀弟弟的一天,他虽然爱吃了一点,生气了也说过把他们卖了的话,可那不过是口嗨罢了。 一想到等会儿真的会卖了这个弟弟,饕餮脸色更加难看,这回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行,卖了弟弟之后一定要用卖他的钱买堆好吃的,要不然真对不起他受的这委屈。 兽宠店的门开着,大概是知道早上没什么生意,老板瘫在躺椅上微磕双目,手中的纸扇有一下没一下摇着。 老板,我抓到只妖兽,你收吗? 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衣衫,上面满是灰尘与血渍,还有几处破了大洞,像是被利爪抓出来的。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很激动,怀中紧紧抱着个铁笼子,用一块黑布盖着,让人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哦?老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把人引进了屋,让我看看。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黑布的一角。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4) 铁笼子里有一只小奶狗,灰扑扑的毛发,正气急败坏地挠着铁笼子。 老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颗拇指大的圆珠子,在靠近小奶狗时,珠子发出了微若的绿光。 的确是妖兽,但这品相可不太好。 男人自嘲一笑:好的我也没那本事抓住呀。 也是。老板的双眼里闪过精光,玉城鱼龙混杂,这里有不少妖族之人,我贩卖妖族幼崽也会担风险,所以这价格,我只能给你三块上品灵石。 这也太少了,我去隔壁的兽宠店问问。 除了我,这里没其他店敢买妖兽。 那我就去黑市卖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两人以五块上品灵石成交。 变幻了模样的饕餮,把灵石收回了口袋,给铁笼子里同样被他用妖力变丑了的弟弟一个乖乖听话的眼神后,便扬长而去。 呜呜 一向好脾气的混沌,小爪子拍着笼子,都快要骂人了。 可惜饕餮害怕他说话坏事,给他下了禁言咒,三日后才能解开,所以他愤怒的咆哮,出口后全都变成了焦急的呜呜声。 虽然前半夜被吵醒,但后半夜女魃还是睡了一个好觉。 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把这几天缺失的睡眠都补了回来,洗漱完立刻变得神清气爽。 推开房门,恰好隔壁的天字三号房也在这时打开,一男一女姿态亲昵地走了出来。 目光相撞,大抵是知道昨晚他们房间的结界破了,两人闹出的动静很有可能被女魃听了去。 年轻貌美的女子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往男人身后躲了躲。 反观男人长相却极为普通,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女魃身上,那目光带着对猎物的审视与探究,似乎要穿透她脸上的绡纱一样,看得人心里极不舒服。 女魃眯了眯眼,移开视线,迈步下楼。 她对这对男女并无兴趣,之所以多看一眼,是因为她发现那名女子身上并无灵力波动,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而那个男人却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 现如今这世道,天地初开,后土娘娘还没有化轮回,六道尚不全,修仙界也没有从凡间脱离出来自成一界。 各大修仙宗门,占据拥有灵脉的大山,布下护山聚灵的结界。 因此宗门里的灵力要比其他地方充沛许多,修了仙的人,不论资质如何平庸,寿命与实力是绝对碾压普通人的。 尽管修仙强调的是修心,注重因果,但修士与凡人间的差距,这些年拉得越来越大。 极少有修士愿意娶一个凡人女子为妻,那个男人刚刚看她的眼神不安分,想来也不是啥好东西。 女魃往楼下走,她的耳力极好,听到身后那名女子在抱怨男人经常消失,害她一个人既孤单又害怕。 男人只推脱他要闭关修炼,又说要买只灵兽来陪她,很快便把女人哄好了。 客栈外阳光灼烈,零星几个售卖零嘴的小贩也缩在有屋檐遮阳的角落里,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步履匆匆。 玉城靠近干旱的荒漠,这里常年受到风沙的侵袭,白天燥热,夜晚凉爽。 所以这里夜生活十分热闹,反而白天显得安静而冷清。 女魃运用起灵力,隔绝了空气里的暑气,步调不急不缓地走进了君随意药馆。 白鸣立刻迎了上来,对比起昨天的惶恐,他今天格外的热情。 客人您来了,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药材,您验一下货。 还有几味药本店现如今没存货,您估计还得等上一等。 一旁的桌案上放了一大堆用绳子捆好的药包,每个药包上还贴心地写了药名,以及数量。 女魃扫了一眼,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不用验了,我相信你们东家的信誉。 白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人认识他们妖将大人? 女魃却没有解释,她付了钱,把药材全都收进了乾坤戒里,又拿出一张通讯符,放在了桌案上:等那几味药齐了,就撕碎这张传讯符通知我。 好的。白鸣伸手拿过符纸,小心地收进了口袋里。 有了这些药材,她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而王都还有一场好戏可以插一脚,是时候回去了。 离开了药馆一条街,空气里那股苦涩的药味也渐渐淡去。 女魃一边赶路,一边盘算着一些事情,走神间,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的脚边。 作者有话说: 求个收吧,爱你们。 第6章 女魃垂眸一看,是一只大约两个月大的小奶狗。 灰乎乎的毛发,瘦巴巴的身体,腿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大概是撞痛了,它嘴里发出一道虚弱的呜呜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了过来。 漆黑纯净的瞳孔里,倒映着覆着绡纱的女魃,它似乎很害怕,想跑,可是挣扎了好几次,那还在流血的后腿却始终耷拉着,压根使不上力气。 它的腿断了。 女魃叹息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把它抱进了怀里。 妖兽的占有欲格外的强烈,她的少年,常常会因为她撸了别的毛茸茸而生闷气。 她答应了他,今后只抱他的,但对这只小狗她却做不到见死不救,大抵是因为它的兽形跟少年的有几分相似吧。 呜呜别碰我。 混沌瞪圆了眼,四肢激烈地挣扎,由于禁言咒未解,他无法说话,嘴里发出的是兽类奶气的威胁声。 女魃只以为它是被人类伤过,才会这样又凶又可怜,指尖从头到尾,轻轻顺着它脊背上的毛毛: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也许是这样的安抚起了作用,也许是小奶狗挣扎累了,过了一会儿,它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吐舌头。 混沌这会儿的确是躺平了。 作为一只洁身自好的妖,他接收到的传承是,妖兽的身体是不能随便给人触碰的。 这个女人对他又抱又摸,他的清白都没了,他要么在好了的时候杀了她,要么就得娶她。 这回真是亏大了,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对不靠谱的大哥反对到底。 女魃在撸毛茸茸的同时,用灵力在它身上游走了一圈,发现它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它不光断了腿,有内伤,甚至还中了毒 这都能活着,想来这小家伙有些不简单。 吃吧。女魃从白玉瓶里倒出一颗疗伤丹,递到了小奶狗嘴边,吃了你的腿就不痛了。 混沌把小鼻子凑了过去,仔细地嗅了嗅,并没有在丹药里查觉不妥,但人类一向狡猾,这人真这么好心? 女魃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就是不下嘴,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直接把疗伤丹抛进了嘴里。 她怎么自己吃了? 混沌有些傻眼,呜呜地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后悔。 女魃也不忍心欺负一只受伤的小狗狗,又倒了一颗疗伤丹出来,这一次不等她开口,混沌一口就叼进了嘴里。 舌尖不小心滑过女人柔软的掌心,细腻馨香的触感像电流一样带着火花滋遍全身。 混沌兽脸一红,完了完了,肌肤之亲都有了,这回不娶好像真的说不过去。 女魃自然不知道,怀里小兽这一大堆的内心戏。 疗伤丹只能暂缓伤势,骨头得找医师接好,毒也需要查明是什么毒,再配出相应的解药。 好在这离药馆一条街并不远,女魃折身回去,一事不烦二主,她打算还去君随意药店。 结果没走两步,她就被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 站住,那只小狗是我的,快还给我。 女人声音嚣张,女魃瞥了一眼,哦豁,还是熟人,就是昨晚她隔壁上演激情人类繁衍运动的那对男女。 出门前她好像是听他们说过,要去买灵兽,难不成这只小奶狗就是他们买到的灵兽? 女魃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小狗还回去,但她怀里的小狗已经惊恐地呜呜叫了起来。 小狗不愿意,甚至怕他们。 瞥见男人腰间的剑,以及小狗腿上的伤,女魃心中一沉,冷声问:你说它是你的就是你的,它身上写你名字了? 明明就是我刚买的,兽宠店老板可以做证。女人闻言顿时急了,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袖,游大哥 放心,我肯定给你讨回来。男人自信一笑,抬手扬剑却没有伤女魃的要害,反而剑锋却挑向了女魃脸上的面纱,这位姑娘,本君原不想对女子动手 女魃眼中闪过一抹讥笑,抱着小狗在剑锋抵上来之前,身体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后滑了两步。 你易了容,要我当着你相好的面,扒下你的脸皮吗? 女魃对男人传音入耳,一看这浑蛋就是披了张假皮,专门干些骗女孩子清白的事。 男人的眼中布满震惊,他戒备地打量着面前的蒙面女子,握着剑的手不自知的颤抖。 这个女人修为不低,今天踢到铁板了。 明白这一点,男人的脸色很难看,偏身边女人还很没有眼色的一直催他把小狗抢回来,气得男人扬声吼道:那么丑的兽拿着干啥,不要了。 女人满脸委屈:可是你说,那只狗是妖兽,结契养大后能成为我一大助力 走了,我重新给你买一只。男人也觉得面子挂不住,更害怕女魃当场拆穿他,扯着女人就走了。 两人远去,怀里一直紧绷着脊背的混沌也放松下来。 今天真是丢兽丢大发了。 这要是在他身体好的时候,刚才那两人还不够他一爪子拍的,偏他现在无法使用妖力,也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更可耻的是,他居然还要被女人护着,呜呜,就算是今后娶了她,他肯定都不能在她面前耍大丈夫的威风。 好了,没事了。女魃安慰地揉了揉怀里的小家伙,继续走向君随意药馆。 白鸣见到她回来,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得知是要他给她怀里的小狗接骨,脸上顿时闪过一抹错愕。 视线望去,那狗脏兮兮的,把她身上华贵的紫色裙子都染上了污渍,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这人,心肠这样好? 想到妖将大人叮嘱过,可以给这人行方便,再加上他闻到了那只小狗身上淡淡的妖族气息,想了想他还是点头道:客人稍等,我不懂接骨,我去给您叫个大夫过来。 女魃点了点头,她把小奶狗放在了桌案上,又从乾坤戒里拿了一些点心出来。 现如今她也贪起了口腹之欲,街上遇到卖小吃的,也会顺便买上一些。 甜梨糕刚一拿出来,香气便四处飘溢,原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混沌,脑袋咻的一下就抬了起来,湿漉漉的双眼里充满了渴望。 他虽然不像大哥那样嗜吃如命,但也很喜欢吃这种甜软的糕点。 只是今天已经够狼狈了,作为一只高贵而矜持的兽,他实在不好意思向别人讨东西吃。 女魃见小家伙明明已经开始流口水,却缩着爪子,极守规矩地趴着,只以为它是被刚才那两人吓到了。 她心软不已,把碟子往它身边推了推:吃吧。 混沌用爪子挠了挠桌面,是她请他吃的,应该没关系吧,大不了等他好了的时候,也请她吃几回。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欢快地吃了起来,身后那条小尾巴摇的像小风车一样。 白鸣找了一位年长的大夫过来,也是一位妖族之人,他手法娴熟的给混沌接好了骨头。 妖族幼崽的恢复力很好,不出半月,他的断肢就能长好。 尽管速度很快,混沌依然疼得浑身颤抖,他绷紧脊背,爪子在桌案上划下了好几道深深的抓痕,好面子的他愣是一声没吭。 女魃对于妖族粗暴的治疗方式有些无语,倒了一粒疗伤丹出来,捻碎成粉后洒在小奶狗的伤口处,又拿出一块轻薄透气的绡纱把断肢绑好。 敷了药,疼痛减轻了不少,混沌放松下来,小舌头舔着旁边的糕点。 白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客人,谢谢您救了我族幼崽,如果可以,我想把他送回妖族,作为报酬,您下一批药材给您优惠一层。 细心看护孩子的人类,也会发生被拍花子拐走孩子的事,更别说是喜欢放养的妖族,每年丢失的小幼崽都不在少数。 他们都习惯了,不过在外面遇到落难的小幼崽,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 混沌闻言一愣,明知跟着这帮妖回到妖界才是最好的结果,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女人。 她覆着面纱,他也不知她长啥模样,露在外的一双眼睛却极为漂亮。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紧张她的决定。 这样也好,你们照顾好它。 萍水相逢,女魃之所以出手相救,不过是这只小狗的兽体长得像她的少年,事实上她也没打算把它带在身边,有人接手再好不过。 她站起身,向门边走去。 混沌看着她被阳光拉得虚幻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抹黯然,突然发现面前的雪梨糕也不香了,有些赌气的扒拉了一下碟子。 怎么滴,毁了他清白,她说走就走? 人类果然狡诈又无情。 白玉碟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魃蓦然回头,混沌双眼一亮,难不成她后悔了? 结果等来的,只是女人一道毫无波澜的提醒。 对了,你们要快些给它解毒。 解毒?解什么毒?老大夫惊愕出声。 女魃诧异挑眉:它中毒了,你没发现? 老大夫慌忙又把混沌扒拉了一遍,滴血,灵力检查,弄得他不满地呜呜叫了几声。 一番折腾后老大夫挫败地摇了摇头:老朽才疏学浅,并未发现它中毒。 女魃一愣,她对毒很敏感,最开始捻了一滴小奶狗的血在指尖,感受到了里面有一股很邪恶甚至能阻滞灵力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但长久留在身体里,这小奶狗再好的天资也废了。 客人,还是麻烦您把他带走吧。白鸣把混沌抱给了女魃。 妖族对药物的研究远不如人族,他们连什么毒都查不出来,更别说是治疗了,还不如让这位女子带走,或许还能为这小幼崽博得一线生机。 女魃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她也不知是什么毒,自然没有把握解毒。更何况她身边有不少麻烦事,带只没有自保力的小奶狗很不方便。 呜呜 混沌伸着小爪子,勾住了女人的衣袖。 想想都不甘心,凭什么他像个怨夫一样被抛弃?他偏要黏着她,等他好起来,哼哼哼,再跟她算账。 毛乎乎的小家伙半歪着脑袋,那双眼睛冲着她眨了眨,落在女魃眼中仿佛在说:我很乖,吃的少,会卖萌,求求你带着我吧。 这模样,像极了惹她生气后又来讨好她的少年,难不成这是他们狗狗一脉哄人的特殊技巧? 最终,女魃还是带走了小奶狗。 第7章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栋高耸的石楼,女魃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黑色的木匾上,赫然印着天机楼三个金色的大字,这是凡尘界最大的情报机构。 她的少年郎现如今还不知在哪,女魃有些意动去天机楼下单,打听他的下落,可她又怕为他招来灾祸。 呜呜!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5) 混沌敏感地察觉到抱着他的女人心情不好,小爪子巴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有事就说出来呀,他现在虽然不能在武力值上帮她,但精神安慰还是能给一些。 我没事。女魃叹了一口气。 还是算了,现在并不是相遇的最好时机,但愿他们各自安好。 出了城,登上飞舟后,女魃伸手摘下了脸上的绡纱。 混沌被这盛世美颜暴击的小心肝扑通直跳,连忙用小爪爪捂住了眼睛。 夭寿哦,长这么好看,简直是犯规,他都没办法生气了。 你晚上就睡这吧。 飞舟上装扮简陋,又要飞行好几天,女魃拿出一个软垫放在了角落里,她则坐在了蒲团上闭目打坐。 混沌望着女人的脸发呆,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而且他长得也挺好看,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一向活得呆萌无忧的混沌,第一次纠结起来。不知是今天体力消耗的太多,还是因为受伤服了药,不一会儿他就在蒲团边睡着了。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飞舟已经回到了王都。 天空中下着纷扬的雪花,地面白茫茫一片,零星的几家屋舍里透出几盏烛火,也被寒风吹的忽明忽暗。 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 女魃突然有些想笑,目光望向苍穹,云端那里还绑着她的老情人,出嫁前一晚去会会前情郎,似乎别有一番刺激。 想到这里,女魃瞥了一眼熟睡的小奶狗,布了一个防御的结界。 纵身跃出飞舟,踩着玉剑,她直接飞上了云端。 君困白云端,吾却无力救,日日忧君不见君,唯寄世间白雪,佑君欢喜长安 远远的,女魃就听到一阵婉转动听,满含少女忧思情郎的歌谣。 怔愣片刻后,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便见不远处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戴着面纱,顶着漫天的暴风雪,正在妖皇布下的结界外歌唱。 身影清丽,在纷扬雪花的衬托下,更彰显了柔弱女子的坚毅。 有那一刻,女魃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被情爱糊了眼睛的时候,害怕结界里的男人孤单寂寞,即便不能见面,每次来看他都会自顾自说一大堆废话,唱歌谣给他听。 她一直以为,哪怕她的爱低进了尘埃里,最起码是独一无二的。 毕竟应龙成了妖族的叛徒,族人排斥他,而人对妖也带着偏见。 再加上囚龙台位置特殊,云端之上大人物不屑来看个囚徒,好奇想来的人修为又不够,所以她一直以为,来这的只有她。 可是这一刻,她却被狠狠打了脸。 竟然还有别的女人,同样爱慕着这个男人。 女魃心思复杂地坐到一旁的火神树上,看着一脸哀思的女人唱完歌谣后,又同结界里的男人说起了鼓励的话。 您要保重身体,谁的人生都会有起落,一时困于浅滩不要紧,来日您定能遨游九天。 现如今妖族内乱严重,得用的妖将却不多,您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细碎清冷,又带着一丝不意察觉的女孩儿娇羞的声音,简直跟女魃在面对应龙时如出一辙。 她自嘲一笑,重生之前的这一世,她到底忽略了多少事情? 上次本皇已经跟你说过,别在本皇身上浪费力气。 囚笼里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 可也是他的话让女魃明白,他把那个女人当成了她。 大抵是那个女人修为不够,承受不了这里磅礴的水灵力,很快她的身体晃了晃,依依不舍地离开。 女魃纵身跃下火神树,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身后。 按理说她并没有跟应龙确定伴侣关系,应龙爱别的女人,或者是别的女人爱上他,都不关她的事。 但这个女人穿着跟她同款青衣,学着她的套路唱着歌谣来接近应龙,这就有意思了。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在冒充她。 女魃原本想追到女子的住处,却不想一离开云端,她的速度陡然加快,眨眼间就只看到飘忽的残影。 难道被发现了? 女魃心中一沉,也顾不得再隐藏,调动灵力覆在脚下,缩地成寸,几个踏步间便追上了女子。 你是谁?女人听到身后的动静,握着玉剑,神情戒备地望了过来。 近距离接触,女魃整个人都被震麻了。 面前的女子虽然面覆白纱,但露出来的眉眼却跟她极为相似,更别说是声音了,简直一模一样。 女魃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为何要冒充我? 是你女人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你为何会在这? 她不是白天才会去看应龙吗?怎么今天晚上跑来了,甚至没有穿她惯常喜欢的青衣,害得她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女魃闻言眯了眯眼,手中玉剑挥了过去:你知道我?说,你冒充我有何目的? 女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转身就逃。 女魃自然不能让她跑了,玉剑升到半空中,随着灵气的驱动分成无数把同款玉剑,铮鸣着插入雪地,形成了一圈寒光闪闪的剑阵,困住了女人的所有逃路。 大抵是知道跑不掉了,女人也不在做徒劳的挣扎,她站在寒光闪闪的剑阵中,目光冷冷地望了过来:想知道我为何会在这,回去问问你的好师父! 师父? 女魃皱了皱眉,她的师父是通天宗的剑修老祖,练剑成痴,脾气火爆,人送外号雷霆老祖。 虽说性情是古怪了一些,但他为人正值,一生都在除魔卫道,这人既然跟师父结怨,又假借她的名义接近应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如此,你便随我回通天宗见师父。 女魃扬手,霸道的火灵力闪着火花向着女人纷落,形成了一张炙烤的火网。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似乎很怕火,慌乱的左闪右避。 当火网不断收紧,她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后,那双眼睛充满怨毒地瞪了过来。 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话落,女人周身腾升起一股黑色的烟雾,整个人就像纸糊的一样顷刻间被火网吞没。 变故发生的太快,女魃想要收回灵力都来不及。 很快,地面只剩下了一团漆黑的灰烬,在四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女魃收了剑阵,捻了一点灰在指尖,凑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难闻又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像是纸片焚烧过后的味道,仔细观察,黑灰中还有慢慢消弭的符咒气息。 女魃看得心尖一沉,这竟然是个纸人做成的傀儡,怪不得她如此怕火,还死得这么干脆。 女魃在追踪纸傀儡时,正在飞舟里睡觉的混沌,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整个方舟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本该坐在他旁边垫子上打座的女人现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收回了视线,突然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海螺。 神奇的是,小海螺这会儿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混沌咬破了爪尖,滴了一滴血在小海螺上,海螺里立刻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老二,怎么样了,你混进通天宗没? 混沌挠了挠头后,有些不高兴道:那人人品不好,我重新给自己找了个买主。 另一头的饕餮却急了,吼道:倒霉崽子,你是去做卧底的,你管他人品好不好呢? 混沌用爪子揉了揉被声音震麻了的耳朵,奶音里带上了一抹委屈:那人又丑又凶,还打伤了我,我不想跟着他。 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想想你身上的巫咒,不解开你就只能维持在幼生态,永远动用不了妖力。饕餮气得够呛,声音节节攀高,你听话,先混进通天宗,现如今你身上没有妖力,他们不会防备你,查到宝物的下落立刻通知我,到时候我来帮你抢。 混沌望向飞舟外的雪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丢出三个字:知道了 今天遇到的女子也察觉他身体出了问题,还说要给他解毒,比起跟着那个心术不正的浪荡修士,以及大哥提出来的偷宝物解咒法,不知道为何,他更愿意相信她。 大概是,他的清白给了她的缘故吧。 这样一想,混沌又开始脸红。 真是麻烦,怎么出来一趟,就捡了个媳妇儿呢? 我都是为你好,你别傻乎乎的不当回事 那头的暴躁饕餮还在喋喋不休,混沌觉得他好吵,张开嘴巴,阿呜一口把海螺重新吞回了口中。 他是混沌凶兽,乃上古混沌虚空所化,他的身体本就连接着另一片空间,放着许多宝贝,他不主动拿出来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直到回到飞舟,女魃也没能在久远的记忆里回忆起,哪个仇家是操纵傀儡术的高手。 既然想不起,她也不打算再想,重来一次她有的是时间,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飞舟上的结界隔绝了漫天的暴风雪,小家伙蜷成小小的一团,嘴里发出细微的呼呼声。 女魃以为它是睡意正酣,走近才发现小家伙眼睛睁着,那声音明显是在生气。 她有些失神,相处的那十世里,不论她浪到多晚没归家,少年都会等她。 他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谴责而又委屈地望着她,这个时候她就要上去亲亲抱抱说一大堆的好话哄他。 小奶狗这神情像极了他,女魃捂住了酸涩的眼睛,她果然是太想他了吗?随便看只狗子都觉得是他。 我有事出去了一趟,睡吧。 女魃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上打坐平息情绪。 她的少年虽然呆萌,但实力强大,兽形威武又漂亮。尽管神情像,但女魃知道它不是他,自然不会对它亲亲抱抱举高高。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混沌垂下了眼帘,盯着自己的小爪子,有些气恼地握紧。 她的衣服上沾染了焚烧的气息,显然是跟人动手了,如果他好起来就能跟着去,不会像现在这样她随意找个借口就把他敷衍了。 不靠谱的大哥有句话说的很对,他要快点解开体内禁锢的巫咒。 飞舟很快来到了王宫外面,女魃跳了下去,收起了飞舟,抱起小奶狗,隐藏好气息往她的琉璃宫赶去。 一路上,宫道与走廊上都挂上了红绸与艳丽的灯笼;地面的积雪也扫得干干净净,便与轿子兽车通行;门口那对石狮子都擦的锃亮,倒有几分婚嫁的喜庆热闹意味。 呜呜不知是被冷风吹得不舒服,还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怀里的小家伙发出了几声不满的呜咽。 女魃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别出声,我是偷跑出来的。 说来也怪,狗叫不应该是汪汪吗,但这小家伙压根不会狗叫,反而总是像小奶猫一样呜呜的撒娇。 好在他很聪明,她说的话他都明白,一路上安安静静,一人一狗顺利的来到了女魃住的琉璃院外。 她正要翻进卧室,却突然听到了两个婢女的交谈声。 明天就是王女成婚的日子,鸢姐姐,我们要不要现在传讯给她。 再等等,等明天再说吧,万一明天王女就出关了呢? 时间太赶,王女怪罪怎么办?鸢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女她明明喜欢 意识到什么,琼露赶忙住了口。 大概是被她说动了,飞鸢终于妥协:那好吧。 她伸手取下了腰间青色的鱼戏莲花荷包,打开翻了翻,突然面色一变:糟糕,我的传讯符不见了。 那用我的吧。琼露有些庆幸,王女当时给了她们一人一张传讯符。 可当她打开她那枚鹅黄色的荷包时,顿时傻了眼:我的怎么也不见了,我明明好好收在荷包里的 接下来的时间,贴着隐身符抱着小奶狗的女魃,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个婢女翻箱倒柜。 到处翻找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后,琼露都快哭了,焦急地扯了扯飞鸢的衣袖:鸢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修士闭关就会全身心的沉浸在悟道中,轻易不让人打扰,而且女魃修为高,她布下的结界她们两个婢女也破不开。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飞鸢沉吟片刻后,低声道,要不我们禀告轩辕皇吧。 琼露六神无主,听从了飞鸢的建议,两人直奔王宫大殿。 女魃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轩辕皇很快在寝殿接见了她们,得知女魃闭关,传讯符却丢失,他冷下脸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平日里就这样毛毛躁躁地伺候王女吗? 请皇恕罪。 两个婢女低垂下头,吓得不轻。 发了一通脾气,轩辕皇渐渐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后,有了决定。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为了两族的和平,婚事不能取消,吾也只能另挑他人替嫁了。 琼露闻言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身边的飞鸢扯了扯她的衣袖,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轩辕皇继续道:明日你们两个送我挑的人出嫁,等大婚过后,你们两个去刑牢领罚吧。 是。两个婢女乖顺点头。 站在屋顶上,挑了个瓦片目睹一切的女魃,眸色越来越冷。 明明是关于她的事,她却像是个看客一样,看着这三人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演戏。 大概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怀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奶狗,舔了舔她的指尖,安慰地轻呜了一声。 我没事。女魃心中一暖,揉了揉小家伙,指尖轻扬,琉璃瓦间的缝隙悄无声息地合上。 翌日,腊月十八,宜嫁娶! 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纷扬了七日的鹅毛大雪终于停了,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纤薄的云层,洒落在这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折射出一片绚烂的流光。 挂满红绸的王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大抵是想着她闭关有结界,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所以宫中一大早就充满了欢快的丝竹声。 女魃被吵醒,睁眼便对上一双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 修长的指尖伸过去,把他拨下床,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谁让你上来的? 撸撸就算了,真要让她的少年知道,有别的小妖兽上过她的床,他不醋死才怪。 呜呜混沌撒娇地叫了一声,见女魃没有心软的意思,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半坐在床边。 抱都抱过了,居然小气到不让他上她的床,女人真是善变的生物。 推开窗,女魃身形一闪跃上了屋顶。 混沌呆呆地望着背影消失的地方,再次感叹没有妖力如此无用,他都不能跟上去。 南边属于轩辕皇儿女们的住处,女魃很快在一片红墙琉璃瓦中,找到了最忙乱的那座宫殿。 只是她年少离家,却不知今日是她哪一位姐姐或者是妹妹替她出的嫁。 鞭炮声陡然炸响,惊得屋檐上的浮雪扑簌落下。 轩辕皇平日里大宴群臣的蓬莱殿,美味佳肴如流水般被婢女端上桌。 喜欢只围一件兽皮的浮图,今日却穿上了大红喜袍,把一张古铜色的方正脸,也承托的喜气洋洋。 他举着酒盏,时不时大笑着敬酒,赴宴的众人都不禁感叹,这蛮夷人的酒量真好!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6) 早宴后,殿门口出现了一抹火红的身影,绣满飞鸟缠花的嫁衣是雪色里一抹最亮眼的存在。 浮图双眼紧紧地锁在新娘身上,尽管她盖着盖头,看不见那张殊色无双的脸,但他依然激动的不停搓手。 被飞鸢与琼露一左一右搀扶着的新娘子,缓缓弯腰拜下,哽咽的声音透过鲜红的盖头传出,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女儿不孝,今日拜别父皇,往后再不能侍奉左右。 按照习俗,婚礼本该在傍晚举行,但浮图的家在遥远的御兽族,因此吃过早宴,带着打扮妥帖的新娘拜过轩辕皇,他们就要启程离开。 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身材壮硕的轩辕皇大步上前,伸手扶起了新娘,叮嘱道,今日你既嫁为人妇,自当恪守本分,侍奉公婆,照顾丈夫,绵延子嗣。 新娘指尖轻颤:女儿谨遵父皇教诲。 不知是不是错觉,站在一旁的浮图总觉得新娘子今天的声音,跟他那天听过的有些不一样。 爱一个人时,总会特别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女魃是修仙之人,尽管娇俏年轻,但声音里难免带出一股修仙之人的清冷气息。 但她今天的声音,却多几分甜软。 大概是当了新娘子,所以害羞了吧。浮图抹了一把额头,觉得幸福来的突然,他有点太过患得患失了。 去吧。告完别,轩辕皇放开了女儿的手,视线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婢女。 飞鸢与琼露扶着新娘往殿外走去,浮图冲着轩辕皇行了一礼后,也跟了上去。 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一阵强风夹着枝头的浮雪席卷而来,新娘惊呼一声,两个婢女也慌忙去压摇摇欲坠的喜帕。 但新娘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 飞鸢与琼露想去扶她,身体却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没人搀扶的新娘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画着艳丽新娘装的脸溢满不可置信与慌乱,视线对上了身边双手紧紧抓着喜帕,同样一脸不知所措的两个婢女。 这时,她们的脑中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落后一步的浮图着急地挤开众人前来扶人,可当他看清那张陌生的脸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新娘子慢慢转过头去,大概是吓坏了,未语眼已含泪,良久她咬着红唇哀求道:我叫郦,我是你的妻子。 大胆,我的妻子明明是魃王女,你竟然敢冒充她的身份替嫁。 浮图气得脸上横肉直跳,伸手拎起地上的娇小新娘,就像老鹰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到了轩辕皇面前,皇,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对面屋檐上用了隐身符的女魃,修长的指尖穿过怀里小奶狗已经变得光亮许多的毛发,轻声低语道:也该我去露个脸了。 第9章 今日婚宴一切顺利,目送着出嫁的女儿离开,轩辕皇正要回寝殿休息,却不想变故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看着瘫倒在地,哭花了妆容,狼狈的没眼看的女儿。再瞥了一眼一旁怒气冲冲,视线快要把人灼烧死的浮图,他的心也陡然沉了下去。 昨日吾才从婢女口中得知,魃儿受了伤正在闭关休养。吾不能惊扰,偏婚礼在即,只能另挑适龄的殊色女儿替之。 轩辕皇权衡了一下,并没有说自己毫不知情,把一切推脱到别人身上,反而一脸无奈道:此事的确对不住少族长,但事出有因,望少族长体量吾一片爱女之心。 皇为何不派人告之在下,婚礼可以延期。浮图握紧双拳,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面前的人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轩辕皇一双不怒自危的眸子沉静地望了过来:你怎知,魃儿闭关是一月,一年,十年,还是百年? 浮图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咆哮的愤怒戛然而止,一颗火热的心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这就是凡人与修仙者的天壤之别,他们的时间寿命,从来就不是一个概念。 他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浓浓的挫败感。 轩辕皇见他冷静下来,低声道:事已至此,少族长不如把郦儿带回,异兽聘礼减半,吾同样以王女之礼嫁之。 这婚事,就此作废吧。浮图声音艰涩地拒绝,抬腿转身往殿外而去。 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爱的是女魃,在他心里无人可替。 一直哭泣的郦见浮图要走,猛然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少族长,我已是你的妻子,您怎能不认。 他们虽还没在夫家举行婚礼仪式,但她今日已拜别了父亲,脚已跨过了门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嫁给了他。 他不要她了,那她算什么,弃妇么? 更何况父皇女儿众多,她也不受宠,好不容易盼来王女的身份,风光大嫁,她怎甘心就这么飞了? 这事还成了我的错?浮图快被气笑了。 他抓住喜袍的腰带,正要扯下时,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的安达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冷静一点,你是御兽族的少族长,你的婚事关乎着整个御兽族的利益。 这事是轩辕皇做得不地道,但他已经示好,真要在今日拂了他的面子,毁了婚事,两族决裂,到时候御兽族被周边别的部落侵占时,再无强大的援手。 浮图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要我认下? 一个女人而已,娶回去就是了,今后你遇到心仪的,收在身边便是。 安达很不能理解,魃王女的确是很漂亮,但那样的身份,本就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轩辕皇已经给了台阶,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顺着台阶下。 浮图却紧咬牙关,不甘心就这么认下。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几乎跟天地间的雪色融为一体。 她的声音清灵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父亲,女儿不是答应出嫁么?怎么还有替嫁一说。 浮图双眼里迸出喜悦的光亮,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轩辕皇脸色微变,很快慈爱道:你突然闭关,吾却不知你闭关时限,而婚礼又在即 劳父亲挂心了,寻常小伤而已,只需要闭关几日便好。 像是想起了什么,女魃看向两个婢女,闭关前我不是给了你们传讯符吗,这样重要的事为何不通知我? 两个婢女的脑袋埋了下去,飞鸢一脸自责道:王女,符丢了。 女魃眼中的诧异更浓:我不是给了你们一人一张么? 饶是一向冷静多智的飞鸢也没脸再开口,倒是脑子简单的琼露干巴巴地补了一句:两张都丢了 还真是巧呢。女魃轻笑起来,眼神里却布满了松雪般的冷意,修仙之人讲究因果,我既答应的事自是不会反悔,你们倒是替我出尔反尔。 那,这婚事是不是可以继续? 浮图激动的话都说不完整,迎上那满怀希冀的视线,女魃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怜悯。 这件事里,最无辜受伤的大抵是这个男人,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她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继续的。 女魃在等着轩辕皇如何冠冕堂皇的把这件事圆过去。 尽管她恨极了他,但她知道天命之人是杀不死的,磨难反而会增加他的气运。她只能用这件事,让御兽族对他产生嫌隙,慢慢消磨掉他的助力。 可让女魃没想到的是,她最先等来的,反而是今日替嫁新娘的指责。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吧满身狼狈的郦从地面撑起身,一双哭得血红的眸子死死地落在女魃身上。 屋外突来的大风,有修为的两个婢女却扶不住她,偏巧扯落的盖头,她不信这些全是巧合。 女魃似笑非笑地反问:我在闭关,又怎知你会替我出嫁? 父亲挑中了她,她必然也是被其中的利益诱惑点头答应,既然是赌博,赢了荣华富贵,那也要做好输得一塌糊涂的准备。 你为何要出现?郦跌跌撞撞地走来,嘶吼道,从小到大,你就是天上遥不可望的金乌,而我只是阴影里一抹毫不起眼的野草,今日我好不容易把头探到阳光下,你的出现却又把我踩进了泥里。 这世间,最痛苦的从来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又失去。 触及到郦眼底快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女魃有些想笑,她跟这些姐妹虽极少相处,但偶尔的见面她们也总是笑脸相迎,充满巴结讨好。 不想,私底下她们竟如此恨她。 她自嘲地丢出一句:何必如此,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涿鹿大战后,父亲成了天帝。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儿女全都去了九重天做了仙人。 只除了她。 一个御兽族少族夫人的位置,跟寿命无限逍遥自在的仙人比起来,真算不上什么。 郦却瞪大了眼:福气?什么福气?变成弃女被世人耻笑,从此龟缩在清冷的殿宇一角,苟且了此残生吗? 明明已经到手的美好生活,却因为面前女人的出现给搅黄了,她现在还嘲讽她。 怒气从心底蔓延上了大脑,灼烧掉了郦最后一丝理智。 她突然伸手,扯下了轩辕皇随身佩戴在腰间的匕首,拔出冲着女魃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她这一生完了,她也不想让她好过。 住手。轩辕皇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他的这把匕首,可是专门找炼器宗打造的法器,一出鞘必见血。 泛着寒光的锋利刀刃袭来时,女魃纹丝未动。 一直被她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的混沌感受到杀意惊叫一声,身体快速翻转,四只带着粉色的爪子紧紧扒在她身上,想用小小的身体挡住这致命一击。 早被伤的冷心冷肺的女魃一愣,小家伙这快速挡刀子的动作,怎么那么像她的少年? 在刀尖即将没入小家伙脊背的那一刻,她指尖用灵力轻轻一拨,匕首便落在了地上。 她伤不了我,倒是你,下次遇到这种事跑远一点,别傻乎乎的替人挨刀。 混沌不满的嗷呜一声:他也不弱,只是现在用不了妖力而已。 一人一狗互动的画面太过温馨,再看看满身狼狈的自己,郦崩溃嘶吼:这苍天,真是不公平 匕首无法伤到目标,没有饮血的它,在地上不满的嗡鸣。 郦主动捡起它,对准了胸口,嘴里念了一段晦涩的词,末了,她突然冲着女魃怪异一笑:以我的鲜血献祭,诅咒女魃此生厄运缠身,注定孤寡,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匕首刺穿心脏,贪恋地吸食着鲜血,来不及吞咽的顺着镶嵌满宝石的手柄滴落到地面,蜿蜒出刺目的血滩。 医官!轩辕皇双目圆瞪,大喝一声。 这个女儿死了,今日跟御兽族的婚事就真的毁了。 女魃看着倒在血泊里,双眼依然死死瞪着她,慢慢气绝的女子,蓦然收紧了指尖。 修仙之人五感敏锐,她能感受到,随着郦的死亡,有一股很不好的念力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不像正统的修术,反而像是巫族那边诡异的咒术,也不知郦是从哪学来的。 厄运缠身,注定孤寡,死无藏身之地!呵,这不就是她重生前这一世的写照吗? 她已经历一次,纵使再来一次,她又何惧? 即便你诅咒我,但你始终是我的姐姐,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女魃运用起灵力,输入郦的身体,声音平静,眼眸里却有着别人看不见的残忍,修仙之人能预知凡尘之人的一些未来,我说你的福气在后头,你却以为那是讥讽,我得让你看看你的锦绣后半生,姐姐呀,你要努力活下去 布置一个幻境对于女魃来说很简单,虽大战后被放逐,她一生都未能见到天界的繁荣盛景,但世人对天界仙人早有幻想,她用仙力暂时保住了郦的生命流逝,一副锦绣人生便在她眼前展现。 不 带着报复的快意赴死的郦,见到她仙衣飘飘,青春永驻,各路仙人讨好的场景,顿时从口中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生无可恋,却不想她后半生的美好,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你好残忍! 仙力无法救治一个巫咒献祭的人,就算可以,女魃也不会救一个害自己的人。 郦瞪圆双目,慢慢气绝,眼里充满了后悔。 女魃收回了手,死得痛苦就对了,重来这一辈子她可不想当大善人,自然是有仇报仇。 皇,郦王女去了。 一直在旁边忙活的苍老医官,也哆嗦着收回探鼻息的手。 轩辕皇沉痛地闭了闭眼:命人操办丧事,以王女之礼厚藏之。 喜事变丧事,今日的婚事彻底泡汤。 御兽族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轩辕皇死了女儿,人心便是如此,凄惨难免被同情,哪怕这件事是她本人作死。 女魃低垂下眉眼,显得愧疚而难过:父亲,女儿本想为您分忧,不想到头来却害死了姐姐。 轩辕皇摇了摇头:此事不怪你,是郦儿入了魔障。 可她终究是因我而死。女魃抱着小奶狗,失魂落魄地走向殿外,女儿心难安,自请回宗门领罚。 王女飞鸢与琼露焦急地追了上来,她们身后还有脚步踌躇的浮图。 女魃却寄出了玉剑,挥退了她们:你们不用跟来了,我是回去领罚的,不是去享受的。 话落,她从乾坤戒里拿出一个玉匣子,抛进了浮图的怀里,转身走的毫不留恋。 看着空中转瞬消失的身影,琼露眼里满是焦急:鸢姐姐,王女她忘了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她身边。 飞鸢却慢慢瘫软在地,她不像琼露那么傻,她明白,魃王女已察觉她有异心,不要她们了。 她没有处罚她,大抵是念着这十多年的主仆相伴之情。 而浮图怔怔的看着怀里的玉匣子,良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瓶身上写着生骨丹三个大字。 他打开,倒了一粒塞进口中,苦涩药味在舌尖弥漫,疼痛的右肩却慢慢不痛了。 他们御兽一族,常常跟强大的异兽打交道,受伤是家常便饭,血肉之伤易好,骨伤却难愈。 她送他生骨丹,定然是知晓他身体有暗疾。 浮图突然就释然了,魃王女看似清冷,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虽然他们再没有结为夫妻的可能,但他没有爱错人。 第10章 老二,我已经到了通天宗山脚下,你人呢? 冰雪覆盖的松林里,毛发银白的混沌凝视着脚边足有成□□头大,正发出淡淡紫色光芒的海螺,有些不高兴地用尾巴扫来扫去。 我最近好忙,大哥你能不能找三弟四弟陪你玩? 对面的饕餮顿时气着了:倒霉崽子,我那是玩吗,还不是想早点解了你身上的巫咒,你麻溜的过来。 这话却是触碰到了混沌的痛处,他有些赌气地吼道:我不想解咒了,解咒一点也不好玩。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7) 话落,他嗷呜一口把海螺吞回了内空间,强行切断了通话。 不染 松林外传来了女子清冷空灵地呼唤,混沌听得浑身一僵。 三日之期已过,大哥在他身上施展的法咒消失,他不但能说话,毛发也褪去了黑灰,变得银白光滑。 不染是女魃给他取的名字,说他的毛毛像白雪一样不染纤尘。 好听是好听,但口中说着要回宗门领罚的女人,却在这个山谷里暂住了下来。 一双握剑的手不去修炼,整天捣鼓起了草药,只要一叫他的名字,铁定是药熬好了叫他去喝,搞得他都快要对这个名字产生心理阴影了。 小爪子捂住脸,混沌拒绝面对如此痛苦的妖生。 扑簌一声,拳头大的雪团沿着树枝滚落到了地面,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还来不及跑,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 不染乖,把药喝了。 看到凑在他嘴边还腾升着热气,苦涩难闻的味道直冲鼻息的黑色药汁,混沌的脸顿时拧成了苦瓜。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不会炼丹,还是觉得那样浪费时间,她直接把各种草药混合着熬成药汁,难以下咽不说,还这么多,还没喝他就觉得胃好痛。 要是大哥在这就好了,他那么能吃,应该能轻松帮他解决掉。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迎上女人笑盈盈却又坚持的眼神,混沌只能做出最后的倔强:喝完能给我颗糖吗? 女魃觉得有些好笑,前几天小家伙一直呜呜叫,她还以为他太小了,不会说人族语言。 直到她第一次尝试着熬了碗解毒的药,想要喂给他时,他竟然惊慌而又坚定地吐出一句:我不喝,好臭。 她这才知道,他是会说话的。 这就好办了,能沟通的事情总比暴力镇压来得好。 在被她强行灌药与他主动喝药之间,小家伙聪明地选择了乖乖喝药。 虽然每次见她拿药草他都会偷偷跑出去藏起来,但小幼崽嘛,调皮是正常的,女魃对萌萌达小生物一向很宽容。 从乾坤戒里拿出一盒在玉城买的糖糕,把药喝完,它就是你的。 小奶狗的鼻子凑了过来,努力地吸了一大口糖糕的香甜气息,然后屏住呼吸,一口把玉碗中的药给闷了。 他喝的太急,一些药汁顺着嘴角滴落,还没有落到地面,就被一股灵力包裹着又重新回到了碗里。 草药珍贵,不可以浪费。女魃指尖轻揉地抚摸着小家伙脊背上的毛发。 对于不染的突然变色,她倒是没有过多的怀疑,妖兽生存残酷,为了保护自己,一些实力弱小的妖在遇到危险时,毛发肤色就会变得跟周围的环境一样。 混沌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女人的掌心,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脊背:完蛋,她发现了。 这一次他再不敢搞小动作,吞咽着苦涩的药汁,他快要泪流满面。 讨厌,解咒真是太痛苦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他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放弃那蠢不拉几的修士,巴巴地跟着这个女人? 女魃在抚摸小奶狗的时候,一丝灵力却钻入了他的身体,沿着他的经脉查看起来。 经脉完好无损,甚至比一些刚出生的小兽经脉更宽阔,按理说他的天赋应该很好才对,但他的经脉里却无一丝妖力。 更让女魃震惊的是,她没有在他的身体里找到妖丹。 如果不是他很聪明,能口吐人言,妖族人也表示他是妖族幼崽,要不然她都要以为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兽。 而她给他熬的各种解毒的药进入身体,也一点效用也没有,她现在开始怀疑,他中的不是毒,而是巫族诡异的咒术。 我喝完了。 女魃失神间,混沌已经把药喝完了,正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糖糕。 真乖。女魃把糖糕放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叮嘱道,不染,你乖乖在家,我要出门一趟,晚上再回来。 混沌一愣,看着女人消失的背影,下意识冲上去追,脑袋却碰上了一层结界,吧唧一声跌了回去。 草地松软,他没有摔痛,但不能使用妖力的他,显然不可能偷偷跟上去,混沌突然觉得嘴里的糖糕不香了。 女魃这次离开宗门回王宫,并不单因为轩辕皇传信说想她了,还因离王都不远的清河镇,出现了连续的人口诡异失踪事件。 清河镇上空弥漫着淡淡的黑气,宗门的长老猜测怕是有妖物出没,普通人对付不了,欲派宗门内的弟子前往。 打算回王宫一趟的女魃,便顺手接了这个任务。 她现在暂住的这片山谷,就在清河镇旁边,只要飞过面前的大山便到了。 女魃原本计划一边给不染解毒,一边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现在毒解不了,而巫族的事更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她改主意了,要速战速决,早日回宗门。 清河镇土地肥沃,还拥有一个南来北往商船补给贸易的码头,这事没出前,是出了名的富饶小镇。 女魃一踏过界石,便感受到一股不舒服的压抑感,她抬头瞥了一眼,头顶上空的黑气也比在宗门时长老用留影石播放那会的画面要浓一些。 明明还没入夜,镇中住户却大门紧闭,街上看不到行人的影子,甚至听不到鸡鸣狗吠的声响,整个小镇显得安静极了。 女魃在街上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她正想着要不要敲开住户的门打听情况,却突然听到一道抱怨的声音。 前些天我不是传信给母亲,二十六归家,她怎么就派你们几个来接我? 年轻貌美,满头珠翠,打扮的华贵迭丽的女子下了商船,瞥见前来迎接她的四个畏畏缩缩的奴仆,顿时不满地撇了撇嘴。 惯常伺候她的婢女呢?迎她的兄长呢?甚至她平时出行用的华丽软轿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毫不起眼的灰蒙小轿。 闻声而来的女魃发现,这名女子竟然是熟人,正是前不久她在玉城时住在她隔壁的女子,她们还因为不染那只小奶狗发生过争执。 嘘,小姐你小声点,最近镇中不太平,我们要赶紧回府。 为首的管事一把掀开轿帘,催促着女子上轿。 但女子却嫌弃轿子太简陋,磨蹭着不肯上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能说,她来了我们都得死,小姐快走。管事明显急了,顾不得尊卑,把女子往轿内推去。 大胆 女子气急败坏正想大骂,四周却突然刮起一股怪异的冷风,一团黑影直扑轿顶。 管事与另外三个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双腿直哆嗦,随着几声惨叫,四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跌坐在轿内,双手死死拽着轿帘的女子,看着刚才还跟她说话的鲜活四人,转眼间就躺平不动了,整个人都吓傻了 一只无形的手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脖子,掐的她呼吸困难,女人的脸憋的越来越红,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荷包。 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扯开荷包的带子,一道紫色的光芒射了出来。 啊 空气里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下一秒掐住女人脖子的力道消失,她死死握着手中的一道符纸,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贴了隐身符目睹这一切的女魃,几次欲出手,但她发现这东西有些诡异,到现在她只发现了黑气,还没有看清他的身形,不敢贸然出手打草惊蛇。 就在她犹豫着,是拿这个女人当诱饵赌一把,还是先救人要紧时,四周的黑气快速凝聚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影。 虽然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五官,却有女子婀娜的形态,所以这是个女人? 黑影指着女子手中的纸符,用一种十分难听的嘶哑破碎声音缓慢地问道:这哪来的? 女人却像是受惊的小兔,拿着纸符挥来挥去,嘴里不停尖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黑影似乎对那张符纸很感兴趣,但又顾忌着上面能伤她的法力,一时踌躇在地。 女魃趁此机会,快速地在四周布了个困阵,在阵法快成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影飘了过来。 娘,我好饿! 人未到,稚气中又带着阴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女魃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是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模样,脸白如纸,满身阴气,毫无活人的气息,显然,他是鬼。 听到他呼唤,一旁的黑影女人立刻迎了上来,把他带到倒在地上的四个男人面前,嘶哑难听的声音却充满了慈爱:宝儿快吃吧,多吃点,你才能快快长大。 女魃眸色一暗,厉鬼会吸食活人的精气转换成自身的鬼气,这算是鬼修的一种方法。 但这种杀生的法子,自然是正道修士所不容的。 鬼小孩显然吸惯了活人,他首先挑中了体格最胖的管事,俯下身,漆黑的指尖疯长,抓住管事的脖子正要下口的时候,女魃出手了。 玉剑飞出,带着必杀的雷霆之势,直插鬼小孩的胸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宝儿,小心 保护孩子大概是母亲的天性,黑影的注意力全在进食的孩子身上,第一时间发现了危险,立刻扑了上去。 按理女魃应该先解决掉母亲,毕竟鬼小孩修为低,对她造不成威胁。 但她摸不准那黑影是什么,她并不是鬼,而且不阻止鬼小孩进食,精气被吸光那管事必死无疑。 但她对鬼小孩动手,这无疑激怒了黑影,她把孩子推开后化成黑雾,向着女魃包裹而去。 黑雾沾到手腕上的皮肤,立刻传来一股灼伤的腐蚀感,它们就像附骨之疽一样,顺着伤口就往皮肉里钻。 这是魔气! 这一次女魃是真的震惊了,除了天生魔种,人类修士在修炼时出了岔子,或者因为某些原因自毁道途坠入魔道的也大有人在。 小孩既然是鬼,如果他们是亲母子的话,那么面前的黑影曾经也该是个人类女修。 女魃指尖燃起一团火焰,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火红的光亮变得格外的醒目。 正想往她皮肤里钻的魔气,瞬间像是老鼠见到猫,顷刻间四散溃逃。 鬼小孩意识到了危险,飘到了轿子后,只探出半张苍白的脸:娘,我怕。 他这一举动,倒是把跌坐在轿子里的女人吓坏了,双手紧紧地攥着那张紫符,快把薄薄的符纸捏碎。 火焰与雷电,天克阴煞之物。 魔气在女魃身侧一米的距离徘徊了几圈后,凝聚成人形,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今天就先饶你们一命。 话落,她抱起鬼小孩,就要飘然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四周突然亮起银白的光芒,一个薄雾般的结界阻挡了她的去路。 魔女回头,怒目而视,女魃却轻轻抚过玉剑,漫不经心道:我没说你们可以走了。 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魔女把孩子推到一边,雾气化为巨大的利爪,抓向了女魃的脖子。 玉剑上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女魃手一挥,斩断了利爪。 魔女吃痛,变得更加狂暴,女魃却不想跟她纠缠,身形一闪,直接来到了鬼小孩的身边,玉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娘,救我,我好痛呀 火焰在不断燃烧鬼气,鬼小孩哭了起来,声音凄厉而幽怨,鬼影的颜色越来越淡。 放开我的宝儿。魔女刺红着双眼,叫嚣着就要冲过来。 女魃把玉剑压得更深了一些,焚烧的速度更快了,魔女再不敢上前,看着冷酷的女魃,她匍匐在地,哀求出声:我求求你,别杀我的宝儿 女魃微微挪开了玉剑,冷笑道:你们倒是母慈子孝,有没有想过,被你们杀死的那些人也有父母孩子? 我只想宝儿快快长大。魔女仰起脸,白皙的皮肤上遍布黑气,就像一块上好的画卷被割裂出无数的口子,显得狰狞而恐怖。 她愤愤不平地反问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人类可以残杀其他种族,为什么我不可以杀人类? 说的好。女魃发现她真的不适合讲道理,也没有感化别人的本事,只能以暴制暴,那我凭什么放过你们母子? 魔女被问的卡了壳,看了看小命还捏在别人手中的儿子,她赶忙改口道:我错了,只要你放了宝儿,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不杀人。 女魃自是不信她的鬼话,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杀了这对母子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魔女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墨绿色的玉佩。 女子戴玉,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那玉佩不管是七片花瓣,染着露水的莲花造型,还是上面的阵法,都跟他们通天宗发给亲传弟子的护身玉一模一样。 她也有一块,但她那一块是师父传给她的,来历不凡,颜色也是特殊的紫色。 只可惜她被情爱迷住了眼睛,傻不拉叽地送给了应龙,现如今还搞得下落不明。 压下翻涌的情绪,女魃沉声问:你脖子上的玉佩哪来的?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魔女的眼中闪过一抹迷茫,大概是怕女魃误会,又慌忙解释了一句,但这玉佩一直挂在我脖子上,应该不是我抢的。 既然这人跟宗门有关,就不能随意杀了,总要搞清楚这中间的隐情。 我可以不杀你的孩子,但你们要跟我回宗门。女魃拿出了一块玉玦,你自己选 。 魔女的眼神里满是挣扎:就算你说话算话,万一你宗门里的人对我们母子动手呢? 你的事我不能保证,毕竟除魔卫道是正道修士的使命。女魃也没有哄骗她,视线落到旁边的鬼小孩身上,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儿子大概可以送去天禅宗,超度完去掉鬼气,入轮回转世投胎。 消亡一个东西并不是只有杀戮,鬼小孩的转生,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魔女闻言沉默起来,鬼小孩却呜呜大哭:娘,我不要跟你分开 好,不分开。魔女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深深地看了女魃一眼,希望你说话算话。 话落,她牵着儿子,一起飞入了玉玦里。 女魃慢慢把玉玦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母子深情还是让她触动的。 入了轮回,前尘尽忘,鬼小孩再不会记得自己的娘亲,魔女不会不知道这些,但明知跟她回宗门会死,为了儿子的安危,她还是选择了跟她回去。 撤掉困阵,没了魔气覆盖,天上的月光也透了下来,给清河镇的夜晚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仙子,谢谢你。 女魃正准备飞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感激的女声。 她一回头,便发现上次跟她争不染的女子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那小媳妇似的娇羞表情,把她都看乐了。 得亏她上回戴了面纱,她没有看到她的脸,如果她知道她们早就有过几面之缘,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对她说出感谢的话。 你能告诉我,你手上的符是谁给你的吗? 是我的未婚夫。说到这里,女人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他也是一位修士。 女魃挑眉:哦,他是何门何派,姓甚名谁?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8) 他是通天宗的弟子,叫游龙。 女魃挑了挑眉,通天宗?还真是巧,跟她一个宗门。 只是这游龙,她从未听说过此人。 你是云家的小姐?旁边的小轿上,她隐约能看见一个云字。 女子赶忙道:回仙子,我是云家二小姐,云芳。 女魃点了点头,踏上了玉剑:云小姐,后会有期。 呜呜 女魃刚一回到居住的山谷小屋,一个毛团子就凑到了她脚边,小爪子把她靴面上镶嵌的紫玉珠挠得啪啪作响,显然是在闹脾气。 好了,差不多得了,再闹今天药量加倍。 女魃伸手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这几天两人混熟了,大抵是知道她不会跟他计较,这家伙愈发会撒娇了。 混沌闻言瞪圆了眼,不是,明明是她跑出去浪不带他,怎么就变成他不乖了? 人类果然是最会狡辩的生物。 混沌郁闷的把自己团成一团,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瞥见女人的手腕上,多出了一道发黑的伤口。 她的肤色很白,像上好的美玉一样细腻光泽,这道伤疤也不过拇指大小,隐隐有黑气冒出,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目而狰狞。 混沌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尾巴一扬把女魃的胳膊勾到面前,小爪子抱着,焦急地问:是谁伤了你? 我没事,小伤而已。小家伙的暖心让女魃很开心,只是她手上没有祛魔丹,魔气造成的伤口愈合缓慢。 揉了揉他的脑袋,她低声道:明天我们回通天宗。 混沌一惊,她也是通天宗的弟子? 想到已经在通天宗山脚下等着他的大哥,混沌觉得,命运真是个不可抗拒的东西,兜兜转转他还是得去那个地方。 舔舔就好了。 混沌说的一本正经,脸却不自然地红了,赶忙低头就是阿呜一口。 虽然现如今他不能使用妖力,但好歹是根正苗红的凶兽,唾液有极强的愈合能力。 更何况他还有个超大的混沌虚空,里面有不少能克制魔气的好东西,他随便咬破一点涂在她伤口中,立刻就能好。 温软的舌尖滑过肌肤,女魃整个人一僵,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其实是有些洁癖的。 还不等她发作,干了坏事的毛团子已经快如闪电般落荒而逃。 铁青着脸的女魃拿出条丝帕,正要擦掉伤口处亮晶晶的液体时,却突然发现她的伤口愈合了,空气里还有一股极淡的清香。 这是怎么回事? 女魃望着那银白色的残影眯了眯眼,第一次发现,她好心救的这小东西恐怕来历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现如今天道不全,六界还未清晰化好界限,除了早早独立出去在九重天上的天界,普通凡人、修仙者、魔、妖、巫以及鬼,全都挤在这一片人间大陆上。 修仙宗门在最中间,圈了大片的灵山,布下了护山大阵,以无边无际的沧海隔绝了东边凡人的踏入。 北边则是冥界,以生灵无法横渡的阴河忘川相隔。 西面是魔族生活的地方,以无尽峡谷划分。 南边则是巫妖两族的地界,因着整个天地是个圆溜溜的球体,所以泗水,玉城,以及那一大片荒漠又与无尽峡谷以及忘川沧海相连,那地方就变成了各族杂居的交界处。 女魃带着不染来到忘川河边,飞舟落到水面上,立刻化出了船桨,不急不缓的向着远处仙气缥缈的高山驶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在船上呆了没一会就叫着头晕,一边趴在船沿边吐舌头,一边可怜巴巴道:要不我游过去? 女魃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晕船。 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拿出一串酸葡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难受就睡觉,水中多凶兽,你这小身板跳下去还不够它们塞牙缝。 混沌撇了撇嘴,再凶能凶得过他们四大凶兽? 想到现如今他这弱鸡的模样,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表明身份,郁闷地在船板上翻了个身:那你抱着我睡。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女魃虽然嘴上嫌弃,还是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一边撸着那软软的毛毛,一边低声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少年,他的兽形跟你的有几分相似。 混沌顿时瞪圆了眼,全身的毛毛都炸了:啥,她有了心上人? 那她干嘛还对他美救英雄,又是抱抱撸毛,又是熬药投喂,一点都不守妇德。 人妖两族一向不睦,你倒是不挑,连只妖都下得去嘴。混沌酸溜溜地来了一句,那他现在在哪? 我现在还不能去找他。女魃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他啥都好,就是爱吃醋,而你又这么喜欢撒娇,想来你们是无法和谐相处,等你身体好了就回妖界吧。 涿鹿大战又称圣战,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肯定是要参加的,战前还是不要去寻她的少年,免得把他拉进那场惨烈的硝烟里。 至于这小家伙,也要在她上战场之前把他送走。 这一世她不想拯救苍生,但也不想害无辜的人枉死。 她要赶他走? 混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亏他还想好起来的时候娶她呢,却不想她如此嫌弃他。 放心,等到了修仙界,我自己回妖界,不会打扰你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 混沌爪子巴拉开女魃的胳膊,纵身跳出了她的怀抱。 飞舟遇到水流一阵颠簸,他一个踉跄撞到了船沿边,一阵头晕目眩后,他缩在角落里可怜巴巴地吐舌头。 以前这沧海,他都是直接用兽形飞过去的,现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女魃看着那别扭的小家伙,本想安慰几句,可又害怕他到时候舍不得离开,最终别开了眼。 前面有一片礁石形成的小岛,水流在那里汇聚打转,形成了一个湍急的瀑布口。 女魃布了结界,用灵力控制着飞舟,正要绕过这片区域时,却突然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与呼救声。 碰碰碰 啊大师姐救我 糟糕,小师妹掉下去了! 大家小心,有水怪。 在一片慌乱声中,三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御剑飞到了半空中,也不知是太过慌乱还是因为修为不够,她们飞的摇摇晃晃,几次都差点被掀起的巨浪拍进海里。 女魃控制着飞舟靠近,便见海面散落着一艘木船的残骸,那名小师妹整个泡在水里,可怜巴巴地抱着块浮木。 她的不远处,有一条三米多宽,十多米长,通体银白,头胖尾细的怪鱼。 它灵活的一个摆尾,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了两排尖刺一样锋利的牙齿,冲着水中的女子就咬了过去。 师妹小心。 半空中的三名师姐急了,各种法术纷纷朝水里丢去。 她们本就修为不高,法力有限,再加上海水的阻隔,根本就伤不到灵活的怪鱼。 反而是怪鱼时不时抬头冲着她们喷水,那水流里带着细小的电花,落到身上就会被电得浑身一麻,一不小心就会摔进水里,引得她们狼狈躲避。 见情况危险,女魃正要出手时,这时从另一边又拐过来一艘又大又华丽的飞舟。 高高的扶栏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飞鸟图,一名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头发高高束起,手握白玉箫,衣袂飘飘间,优雅的仙姿与在场其他人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各位道友遇到了麻烦,在下通天宗弟子恒阴,有请道友们到船上来暂避。 半空中苦苦支撑的三姐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大师姐咬牙道:多谢道友相助,梦儿,灵儿,你们到船上去,我去救小师妹。 话落,她直接冲向了海里,抓着呛了水又受到惊吓,脸色惨白如纸的小师妹腾空而起。 大师姐,左边。已经落到甲板上的两名女子焦急地提醒。 这条怪鱼的智商显然不低,它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吃掉小师妹,就是为了用这个人质引得其他人来救,到时候一网打尽。 伺机而动的它,见到两个猎物要逃,尾巴一拍水面,身体腾空而起,直接把她们撞进了海里。 恒阴见状,从乾坤袋里拿出个玉瓶朝远处抛去,在半空中用灵力击碎。 血红色的粉末夹杂着点点绿光洒落在海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外加灵力的波动扑面而来,怪鱼被吸引,快速地向粉末洒落的地方游了过去。 恒阴趁机玉箫一挥,水面形成了巨大的冰墙,把怪物隔绝开来。 他又掏出根金色的绳索,丢进海里,缠住了落水的两姐妹用力地往船上扯。 一直蔫耷耷的混沌,鼻息动了动,引得嘴边的毛毛可爱地轻颤,像是确定了什么,他沉声道:他是在玉城伤我那男人。 你确定?女魃错愕出声。 一个长相普通,性子急躁,不修边幅的剑修。一个容貌俊美,衣着华丽,性子温和用玉箫的优雅法修,怎么看也八竿子打不着吧。 混沌却一脸坚定:肯定是他,当时为了逃走,我挠了他一爪子,记住了他的气息,绝对不会错。 兽类对气息敏锐,这事女魃知道,但那个男人两次的反差太大了,她真不敢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是很快女魃就发现,这人浪荡好色的本质并没有变。 把两名女子快拉到船边时,恒阴手中覆上法力,陡然一个用力,就把两人扯出了水面,直接抛上了船板。 大师姐灵力耗尽,小师妹更是又冷又怕,人都快要傻了。 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要摔倒,恒阴出手了,两只手一左一右,揽住她们的纤腰,把两人稳稳当当地抱进了怀里。 多谢道君相救。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大师姐脸色一红,急忙拉住旁边的小师妹站好。 恒阴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妥,缓缓松了手:抱歉,刚才情急,还请原谅我的失礼。 这怎么能怪道君,今日如果不是您出手相救,只怕我们四姐妹难逃此劫灵儿哽咽开口,瞥了一眼恒阴俊美的脸,那双染满泪花的眼睛更红了,我们是云水宗的弟子,今日大恩,来日道君有用得上我们姐妹的地方尽管开口。 举手之劳而已。恒阴温润地笑了笑,手中的白玉箫向前一指,天气冷,你们衣服都湿了,先去房间里换身衣服,免得生病。 多谢道君。 四姐妹相扶着进了屋子,想看看怪鱼行踪的恒阴这才注意到,礁石堆砌的角落里还有一艘小舟。 一名容色绝美的女子站在船上,随着波浪的起伏,身体轻轻地摇晃。 他顿时眼睛一亮,温和劝道:姑娘也请到我的船上来吧,怪鱼还没有杀死,你呆在那小舟上也不安全。 上次女魃带了面纱,而混沌也变了模样,显然这人没有认出他们,也根本没把他们往玉城同他争狗的人身上想。 但有一个事却很奇怪,女魃作为天赋卓越的天灵根,再加上又是雷霆老祖最小的关门弟子,在宗门里的名气自然不小。 这人如果也是通天宗弟子,怎会不认识她? 道友狭义。 压下心中的疑惑,女魃正要登船,混沌却焦急地催促,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亮得发光:快快快,快把我丢到他身上去。 这模样显然是没好事,女魃也没过多的犹豫,抬手就把他抛了出去。 小小毛团子,化成了一道流光炮弹,直冲恒阴的面门而去。 恒阴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女人先把宠物抛过来,所以张开双手就接了个满怀。 下一秒,他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呕吐声。 呕呕呕! 第13章 一大滩呕吐物直接喷在了恒阴身上,从头到脚一处都没落下,原本仙气飘飘的他顷刻间变得臭不可闻,周围对他一脸崇拜的女修,都条件反射地退开了好几步。 男人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女魃已经飞了过来,一脸真诚地道歉:道君不好意思,这毛孩子晕船,没想到他会吐了,你要是气不过,就狠狠地揍他。 话是这么说,但他真要揍了,就显得他小鸡肚肠。 深吸了一口气,恒阴僵硬地扯开了嘴角:不是什么大事,我换身衣服就好。 话落,他又听到了一道干呕声,对上张着嘴巴又有要吐预兆的狗子,他嫌恶地把他丢在地上,身形一闪,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你可真有出息,这么损的招也使得出来。等人走了,女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捏着混沌背脊上干净的毛毛,把他提到船沿边放进了水里,快洗洗,你脏死了。 嘴上嫌弃着,她手上却轻柔地捧起水浇在他身上,显然私心里也觉得小家伙干得漂亮。 他看你的眼神太讨厌了 混沌在水中打了几个滚,银白光滑的毛毛像块毯子一样在水中铺开,随着他的抖动,立刻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女魃一愣,随即往他嘴里塞了根香草,摸了摸他因为毛毛湿了而显得小了一圈的脑袋:我很高兴你护着我,但有实力才可以为所欲为,你现在还小,学不会隐忍的话今后会吃大亏。 他算个什么东西?混沌嚼着香草,猛然意识到他现在是个小菜鸡,皱眉问,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女魃觉得好笑,没有,他打不过我。 我才不怕他。混沌立刻高兴了,吐出草渣,又喝了几口海水漱了漱,欢快地摆了摆尾巴,我洗好了。 女魃伸手把他拎了起来,这个季节的海水透着刺骨的冷意,怕他着凉,她指尖覆上火灵力,慢慢把他的毛毛烤干。 而另一边,进房间换好衣服的恒阴,也施展了净身决,但他总觉得身上黏黏的还有股臭味儿。 推开窗户,瞥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他咬了咬牙,纵身跳了进去。 道君小心,看到那怪鱼一定要离它远些,它喷出的水里含有雷电之力。 已经打理好的四名女修,正在甲板上看女魃给混沌烤毛,听到动静抬眼望去,赶忙提醒了一句。 你们放心,那怪鱼还伤不了我 为了挽回在妹子们心中的形象,即便泡在冰冷的海里,恒阴也保持了他的优雅与倨傲。 但是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蹲守到四个猎物,结果全都跑了,心情已经抑郁到极点,一直隐在水下久久不肯离去的怪鱼,见又有一只愚蠢的食物主动跳进海里,身体里还有充足的灵气,立刻兴奋起来。 趁着男人撩妹没注意,它突然跃出水面,冲着男人就喷了一大口水。 哗啦一声,像是下了一场突来的暴雨。 这急促的水流倒是把恒阴身上混沌吐上去的污秽冲刷了干净,但噼里啪啦的电花也成功把他电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一次怪鱼不敢再贪多,一口就咬向了男人脑袋,想要迅速吞下。 四位云水宗的女修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救命恩人葬身鱼腹,纷纷出手相救。 女魃为了不显得不合群,也挥起了玉剑,朝着恒阴的脑袋就是一劈。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9) 剑气划开水流,引得怪鱼后退,男人的头发也被削掉了大片,女魃趁着波浪起伏水花四溅没人注意,暗自收了一些进乾坤戒。 有了这些头发,这人到底是谁回宗门用身份玉牌识别就知道了。 四个妹子拼了老命救人,大师姐都撸袖子准备下水了,而女魃却在划水。 一个不小心,怪鱼咬住了恒阴的小腿,它贪婪着吸食着他体内的血液与灵力,与此同时,疼痛也使得恒阴清醒过来。 他眼底一寒,白玉箫一挥,一记冰封把怪鱼冰冻在了原地,他则趁机飞身上了船。 道君,你没事吧。 云水宗的四姐妹关心有加。 恒阴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后脑勺凉飕飕。 他伸手一摸,却摸到一片光滑的头皮。 他顿时脸色铁青,他一个俊美仙君,竟不知在何时秃了,还是在一帮妹子面前。 看到男人儒雅的面容龟裂,女魃强压下眼底的笑意,解释道:抱歉,刚才怪鱼咬住了您的头发,我一时情急,只能割断您的头发。 四个妹子也出声附和。 多谢。恒阴真不知是这女人灵力把控出色,还是她故意的,既把他削秃了,又没有伤到他。 他伸手把两边残留的头发拢在一起,又加了一块方巾,勉强遮挡住了发光的头皮。 自觉今日面子丢大发了,既然不能冲着女魃与那只狗发脾气,他便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那条怪鱼身上。 海水凝结成无数的冰箭,向着怪鱼四面八方地扎去。 怪鱼身上流光一闪,它的灵片坚硬,原本它并不怕这些冰箭。 但渐渐的它发现了不对劲,触碰到那些冰箭它的体温极速下降,鳞片,血液,全都开始上冻。 它意识到不妙,想逃,但恒阴却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他拼着灵力耗尽的危险,冰箭再次推进,把怪鱼的血液都化成了冰针,内外夹击。 怪鱼疼的不停翻滚,释放出体内的所有电流,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厚厚的冰墙竖立在它的周围,把它紧紧包裹,强大的电流反而把它自己电得外焦里嫩。 怪鱼死了,睁着大大的鱼眼睛,焦黑的身体扎得像刺猬一样,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四个女修都快要看傻了,眼里满是崇拜:道君真神勇。 灵力耗尽的恒阴脸色有些发白,他服了一颗回灵丹恢复了些灵力,对于妹子们的崇拜很受用,笑道:我去去就来。 话落,他踩着未化的冰块飘到怪鱼身边,从它的体内取出一枚拳头大小,深蓝色的水系晶核。 看到这一幕女魃眯了眯眼,她的修为已经步入了元婴大圆满,但为了行走方便,她佩戴了掩饰修为的法器,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刚刚步入金丹期的修士。 高阶修士能够看出比自己等级低的修士的修为,在她眼里,阴恒的修为不过刚刚踏入元婴期。 而那条怪鱼虽说是金丹中期,但同等级修为的异兽向来比人类强悍,再加上水中是它的主场,他们就算不能打个平手,也应该激烈战斗一番才对。 恒阴能这么大范围的施法,精准的灵力控制,压制着怪鱼不能反抗,轻松地把它杀死,难不成他也掩饰了修为? 看来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女魃低垂下了眉眼,取了晶核总算解恨的恒阴,又刮掉了怪鱼外面一层被电焦了的鳞片,从它肚子上割了一大块鲜嫩肥美刺又少的肉,这才飞了回来。 这鱼的修为不低,血肉里面充满了灵力,吃了对你们的身体有好处。 多谢道君,交给我吧,我去处理一下。灵儿站了出来,从恒阴手中接过了鱼肉。 对于吃鱼,众人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反而有些欣喜。 修仙本就弱肉强食,刚才把他们当食物的怪鱼,输了变成人类的食物,也是情理之中。 很快,烤鱼片,水煮鱼,清蒸鱼块就被陆续端上了桌。 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女魃不禁感叹,那位叫灵儿的妹子很擅长做饭。 也对,云水宗只是个小宗门,居住的山头灵力稀薄,他们能找到的资源更是有限。 这群妹子修为最高的就是大师姐,也只是金丹初期,其他人都还没辟谷,自然是要吃饭的。 这位道友,你也过来品用一些吧。 相逢即是有缘,你不用不好意思。 对于恒阴的热情相邀,本贪念口腹之欲的女魃却拒绝了,摸了摸怀里的狗头:这鱼吃过人,我实在吃不下。 她这么一说,准备动筷子的众人顿时讪讪,有些倒胃口。 混沌乐得不行,在她怀里欢快地打了个滚。 恒阴碰了软钉子,心里有些不爽,转头招呼其他妹子开吃。 女魃拿出碟瓜子,放在旁边慢慢磕,一边毫无所觉地跟男人聊天:道君是通天宗的弟子? 恒阴尽管有些不高兴,还是点了点头:正是。 女魃笑眯了眼:好巧,我也师从通天宗,正好我们可以结伴回宗门。 恒阴一愣,混沌伸长了脑袋,幸灾乐祸地来了一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这一开口,四位妹子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他身上:咦,它会说话,它是妖兽? 是妖兽。意外之下得到他,也不知是太小了还是天赋差,他除了会说话也没其他用。女魃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并不想别人过多的关注小家伙,人心难测,万一外人起了觊觎之心就不好了。 混沌闻言不服气地瞪圆了眼,反驳道:谁说我没用的?我给你暖手,哄你开心给你撸毛毛,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四个妹子被逗得大笑出声,女魃也勾了勾唇,把手中剥好的瓜子塞进了他嘴里,暂时堵住了他的嘴。 转而看向恒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说起来,我怎么就从来没在宗门里遇到过道君?您是哪峰的弟子? 恒阴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我年长于你,这些年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外执行任务,你没见过也正常。我身上还有师尊交代的重要的事要完成,这次恐怕不能同你一起回宗门。 但具体是哪个峰,师尊是谁他却绝口不提,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见套不出话,女魃站起了身:那还真是不巧,我也有些晕船,先去休息一会儿。 众人点了点头,混沌却小声跟她咬耳朵:他明显是心虚了,不敢跟你同行。 不急。女魃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晚上可以试一试。 第14章 等到了晚上,海面水气弥漫,无穷无尽的黑暗压了过来,伴随着船桨划过水流的哗哗声,无端腾升起些恐惧感。 在房间里打坐的女魃,突然睁开眼睛,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土黄色玉玦,轻轻地敲了三下。 很快玉玦里飘出一团黑影,慢慢凝聚成人形,用嘶哑难听地声音问:你找我? 你认识那个男人吗?女魃指了指对面开了半扇窗户的房间。 白天阳气重,天克魔气与阴气,所以她也不敢白天把魔女放出来。反而是晚上,尤其是水边,却利于这些阴暗物种地活动。 从女魃所指的位置,能够清晰地看到恒□□君正在给云水宗四个妹子讲他恢弘的人生经历,他吹的眉飞色舞,四个妹子也听得心花怒放。 魔女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女魃想了想,又拿出几缕恒阴的头发,递了过去:你闻闻。 好熟悉,这是谁的魔女捂住了脑袋,身体又开始化成了魔气,在房间里暴躁地四处游荡,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是不是他,我要去找他 魔女被刺激的失了控,就要飘出房间。 回来。女魃见情况不对,赶忙用灵力把她收回了玉玦,警告地敲了敲,你老老实实呆着,回到宗门我自会帮你查清,你敢乱来小心你儿子的命。 玉玦上黑光闪烁,慢慢又归于平静,显然这警告起了作用。 就是她弄伤了你的手腕。混沌指了指玉玦,你怎么还把她带在身边? 她身上有通天宗内门弟子的护身玉,又认识恒阴,我自然要搞清楚其中的缘由。 这还用查吗?混沌一脸鄙夷,那男人如此好色,不知道骗了多少姑娘的清白,她估计也是其中之一。 女魃也有这方面的猜测,如果是她同门师姐妹被骗,这事她更不能不管了。 说起来,你们宗门挑徒弟的眼光不行呀。混沌拿了颗酸葡萄丢进嘴里,这晕船真是要兽命 。 女魃起身,开始在房间里布阵:他未必就是通天宗的弟子,也有可能是别的宗门的人打着通天宗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 更何况人心复杂,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宗门也不可能把每个弟子约束好。 你要干嘛? 入梦。 如果魔女记忆清晰,她倒是可以试着搜魂,但魔女现如今记忆混乱,只怕搜也搜不出个结果。 既然魔女那边没有线索,她就只有找另一个主角下手。 她也想会会,这位风流道君的手段。 阵成,女魃从乾坤戒里拿出几株晒干了的迷迭花,用火灵力慢慢焚烧,并把花香吹得弥漫进了对面的房间。 这花并没有特别的味道,也没毒,少量用有安眠的作用,用多了也会致昏迷。 很快,对面传来了哈欠声。 修为最低的小师妹最先扛不住,几个哈欠下来搞得眼睛泪汪汪。 大师姐见状,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赶忙拉着小师妹起身:今日多有打扰,道君早些安歇,我们姐妹就先告辞了。 好,各位慢走。恒阴笑容僵硬地起身相送。 他讲的传奇经历明明引人入胜,她们应该越听越兴奋才对,怎么就要无聊地睡着了? 就在恒阴怀疑人生中,四个妹子陆续离开,渐渐的,他竟然也涌起了睡意,眼睛疲惫地睁不开。 难不成是今日大战怪鱼的时候,灵力消耗巨大,太累了? 恒阴皱了皱眉,尽管很困,在这陌生的环境他也不敢真的睡着,便在床上打坐。 打坐很多时候是能代替睡眠的,修士会进入到一个玄妙的世界,既是修炼,又不会屏蔽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心无杂念,入定时进入的世界越是干净无尘,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可今日的恒阴,总有些心绪不宁。 不但久久无法入定,反而越来越困,迷迷糊糊间,他进入了一方诡异的世界。 月上枝头,盈盈的月光下有一汪湖泊,湖中有一名女子正捧起水流,浇在了她雪白的美背上。 恒阴虽有些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美人沐浴的美景又让他挪不动腿。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子在月光下不断滚落水珠的后背,她的脸被长发遮挡,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 一边戏水,女子一边歌唱,声音空灵而婉转,像尘封了多年的佳酿,勾得人欲罢不能。 恒阴这些年见惯了美人,可不知为何今日特别上头。 他下意识向湖中女子走去,一个不留神踩碎了枯枝,这细微的声响惊醒了他,也引起了湖中女子的注意。 她缓缓回头,露出了一张白皙精致的美人脸,染着水珠的红唇轻勾,眉眼间尽是风情。 好俊俏的小哥哥,你看了奴家的身子,可要对奴家负责 恒阴虽然好、、色,却也知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不是啥好事,强压下心中的欲念背转过身:在下只是路过,无意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来了就别走了,留在这陪我可好? 女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恒阴很快发现他动不了,无数藤蔓缠住了他的双腿,还有一只湿漉漉的胳膊环在了他的脖子上,伴随着女人的呼吸声,鼻息间传来一股大海才有的咸腥味。 他神色一凛,掏出好几个保命法器震开身上的女子,飞到一边快速地掐诀布阵。 他是法修,擅长远程作战,身体本质很脆弱,不像剑修那样可以近身搏斗。 绝美的女子见他跑了,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但她只站在水边,似乎顾忌着什么并没有上岸。 再然后她张开了嘴巴,又开始唱歌。 这一次的歌声却如泣如怨,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水浸湿后更是无法遮羞,反而把那具丰腴的身体勾勒的风情万种。 配合着她眼角滚落的泪水,这美人伤心的画面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怜惜与保护欲。 恒阴本就不是一个定力好的男人,哪怕知道有危险,嘴里也一直念着清心咒,但是双腿还是不听使唤。 他刺红了双眼,抬手咬破了指尖把血液滴落到符纸上,灵力催动后丢进阵中,大喝一声:破! 无数的白光像是锋利的刀刃,开始无差别地向四周切割。 灵力大量耗损的恒阴脸色越来越白,好在周围的空间也开始震荡,女人面色一阵扭曲,带着愤怒与不甘转身跳入了湖中。 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恒阴手脚发软地跌坐在地,看着周围依然毫无变化的环境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这幻境到底是破了还是没破? 这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可还认得我? 恒阴心中大骇,这人是怎么穿过他布下的阵法来到他身边的? 他戒备地回头,就见身边蹲着一个黑影,与刚才貌美勾人的女子不同,这个人周身黑雾弥漫,白皙的脸上纵横交错着龟裂的伤口,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你是谁? 他爱美人,却从不招惹这么丑陋的人。 黑影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佩:不认识我,你总认识这块玉佩吧。 恒阴瞥了一眼,眼中立刻布满了错愕与惊恐,颤声道:你是娆儿?不,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这人果然认识魔女。 女魃幻化的黑影正想套出更多的话,恒阴却不知是心虚还是受了刺激,竟然更加激烈的攻击幻境。 与此同时,外界的混沌这会儿也急坏了。 几只人身鱼尾,有着一个尖尖脑袋的海妖冲破了船上的结界,张着布满锋利牙齿的嘴巴,蹦跳着就向床上的女魃扑去。 他如果好起来,这几只鱼早被他一爪子拍死了,偏他现在是只小菜鸡,而女魃还处于梦境里。 混沌推了她好几下,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急得一边向人鱼砸东西,一边狠了狠心,一口咬在了女魃的手腕上。 疼痛让女魃猛然睁开了眼,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急得通红的眼睛。 你总算是醒了混沌瞥了一眼那已经被他咬出血的白皙手腕,内疚道,对不起,都怪我没用。 女魃瞥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间,以及那几只对她虎视眈眈的海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躲好。 把小家伙推到角落里,女魃提着玉剑,就挥向了海妖的脑袋。 她刚开始编制梦境时,海面就响起了歌声,她知道那是海妖在歌唱。 他们常常用甜美的声音布置幻境,引得海上的人沉迷其中,主动走出船舱跳入大海,他们就能得到一顿肥美的晚餐。 女魃也发现了这一点,干脆把梦境与海妖的幻境重叠,让海妖先去勾。。引恒阴。 海妖失败了,但恒阴也灵力耗损严重,女魃便趁他疲惫不堪时化成魔女的模样上前套话。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0) 原本一切计划的都挺顺利,但她没算到的是海妖失败后恼羞成怒,竟然不管不顾开始登船,想要直接把他们给吃了。 女魃走了,梦境自然崩塌,另一个房间的恒阴也清醒过来。 看着咬着他小腿贪婪吸食他鲜血的海妖,他又气又怒,一脚就踹了过去。 或许是为了宣泄什么,恒阴没再隐藏实力,愤怒绞杀着海妖,一时间房间里血流成河,到处都是难闻的血腥味。 而一直关注着他的女魃也发现,这人的修为也达到了元婴大圆满,并不在她之下,而且除了法攻以外,他也是会用剑的。 第15章 也不知是那晚叫娆儿的魔女,刺激到了恒阴心中最恐惧最阴暗的东西还是怎么回事,从那天起,他的脸上退去了儒雅风流的笑,反而看人时目光总是带着一抹渗人的阴鸷。 偏沧海宽广难渡,一连要在海上航行好多天,而船上的空间又有限,几人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原本对恒阴很是热情的云水中四姐妹,还想找他聊聊修行技巧,在他那碰了几次冷钉子后,虽然疑惑他是不是大姨夫来了怎么阴晴不定,但女孩子的矜持还是占了上风,渐渐的不再往他身边凑。 至于女魃,依然整天抱着狗到甲板上晃,美其名曰她家晕船的毛孩子需要多出来透透气,要不然他又会吐得满船飘香。 已经慢慢适应船上左右摇摆生活的混沌,面对女人放出去的黑料却有口难辩,毕竟他吐了恒阴一身是事实。 没想到的是,他的凄惨遭遇以及可爱的外表,引得同样旅途无聊的云水宗妹子们对他的喜爱,总想对他摸摸抱抱毁他清白,还想拿食物把他骗回她们的房间长久霸占。 哼,真以为他是大哥,看到吃的就挪不动腿? 不去,不给摸,走开。 混沌高冷地拒绝了四个热情的妹子,小爪子死死地扒住女魃的腿:今天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女魃很希望小家伙交些朋友,也不至于整天黏着她,但人跟妖两族矛盾积怨已久,所以小家伙不愿意亲近其他人,她也不好勉强。 四位妹子失望而归,混沌却感受到了一股恶意的视线,像针一样扎他后背,引得他都快要炸毛了。 他猛然抬头,就见不远处的窗边有一双阴沉沉地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顿时鄙夷地撇了撇嘴,怎么滴,羡慕妹子们喜欢他呀,那他过来呀,这福气送给他,反正他一点儿也不想要。 女魃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这些天她好几次感受到恒阴对她动了杀意,可不知他是在顾忌什么,还是想找个契机,迟迟未动手。 抚摸着一颗黑珠子的恒阴,现在的确是充满了矛盾。 这是娆儿的魂珠,当年他是看着她死的,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那种。 这些年她的魂珠从来没有亮过,所以她绝不可能还活着。 他现在既害怕女魃这个通天宗的同门会对他的身份刨根究底,又怀疑那晚海妖的幻境她也插了一手。 但也只是怀疑,毕竟娆儿那事已经过去多年,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会知道他的过去? 而海妖最会蛊惑人心,也许是它们勾起了他埋藏在心底最不能面对的过往。 当然,他不动手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杀了她,她背后的通天宗会彻查此事,到时候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所以杀与不杀,都是件为难的事。 恒阴这一纠结就是五天过去,远处的大山仙雾萦绕,飞舟慢慢停靠在了码头。 小镇上灯火通明,吆喝声络绎不绝,充满了人间的烟火热闹。 精明的东家已经备好了加了灵液的热水,以及灵果灵饭,候着旅途疲惫的修士进来休息用餐。 女魃他们入住了镇上最大的蓬莱客栈,海上这几天不但要担心突发的海底灾难,还要戒备各种鱼怪的袭击,众人身心俱疲,决定好好休息一晚再各奔东西。 但对于想搞事情的人来说,今晚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女魃刚泡完灵液出来,就见小家伙的爪子上正在拨弄着什么,刚开始她也没在意,直到他把那东西举到了她面前。 隔壁房间放出来的,我觉得不是啥好东西,就把它抓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混沌低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他自然是认得这东西的,但以他现在的兽龄以及阅历本不应该认识它,所以他也只有装不知道。 等女魃看清它爪间那只拇指大小,耷拉着翅膀,奄奄一息的小蝴蝶时,伸手拿了过来,眼底顿时一寒:匿蝶! 匿蝶是最大的杀手组织绝杀阁专门培育出来的一种传递信息的工具,它们个头小,颜色是不起眼的灰白色,飞行速度快,寿命短且没有智商,使用方便又不怕泄露信息, 每个绝杀阁的贵客们都能得到一只匿蝶,想要杀谁,便把沾了那人气息的东西让匿蝶闻一闻,再放飞就可以了。 这几天在船上朝夕相处,恒阴拿到沾了她气息的东西不奇怪,他借由杀手组织杀她,想来也是怕惹到她身后的通天宗。 想到这里,女魃给快被小家伙玩死了的蝴蝶身体里输送了一些灵力,等它扑腾着翅膀好起来时,伸手从窗户处放飞。 你为啥要放了它?混沌瞪圆了眼。 别着急,我心里有数。女魃安慰地摸了摸狗子头,就算弄死匿蝶,他也会借别的刀来杀我,还不如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混沌勉强点了点头,就让这女人浪一把,实在不行他就呼叫大哥,反正大哥也来了修仙界这边。 女魃写了张字条装进荷包里,等店小哥来收拾洗澡水时,她便把荷包放在了他手中,麻烦帮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们东家。 很快窗外传来一声鹧鸪声,女魃打开了窗户,一个带着斗篷的黑衣人闪电般飞了进来。 任务我接,但我只能保证拖住绝杀阁一天的时间。 来人带着个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和苍白的嘴唇,就连声音也听起来雌雄莫辩。 够了。女魃把一袋灵珠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报酬。 黑衣人收了灵珠,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只指甲盖大小,全身透明的玉虫子。 我还需要你的一滴鲜血。 女魃重生前这一辈子其实跟这人打过交道,知道她要血干什么,指尖轻轻一划,逼出一滴血滴落在了虫子身上。 原本僵死的虫子却顷刻间把鲜血吸收进了体内,身体膨胀了一倍,颜色也变成了血红色。 女人拿起虫子吃进了嘴里,摘下面具后,她露出了一张跟女魃一模一样的脸。 女魃早就知道会这样,自然不惊讶,倒是混沌发现她们不光长得一样,就连气味都趋于相似,急得在女魃手腕上舔了好几口。 你这是什么毛病?女魃斜了它一眼。 她正要掐一个净身决,混沌却死死压住了她的手:不许弄掉,我要留点气味标记一下,要不然我都认不出哪个是你。 女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由着他去了。 如果绝杀阁派来的人太厉害,你可以去隔壁恒□□君那寻求帮助,他是我的同门又热心,想来不会见死不救。 给了女人一套她的衣服,女魃丢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掩藏好气息,抱着奶狗从窗户跃出,直奔通天宗。 那是什么虫子,那样神奇?路上,混沌好奇地问出声。 女魃一边御剑飞行,一边轻声解释:那是玉面虫,吸食一个人的鲜血后,可以短暂拟化那人的容貌气息。 圣战后她毁了容,满世界打听能治好她的药。 得知有人手中有玉面虫,这种虫子只需要给它一滴血,吃下它后就能变成那人的容貌。 当时她就想,给虫子一滴她的血,她再吃下虫子,容貌是不是就能恢复。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玉面虫更像顾镜自照,它能拟出来的只是你面对它时的模样。 更何况她那时体内灵力暴走,虫子还没接触到她就被焚死了,根本行不通。 这也太可怕了,怪不得会有人认错人生错崽。 混沌一脸心有余悸,这谁顶得住,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呢? 女魃: 这小东西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玩意儿? 看着愁得毛毛都皱成一团的小家伙,她忍不住告诉了他一个辨别小技巧:其实也挺好辨认的,吃了玉面虫的人虽长得像,却脸部僵化,他们只能维持面无表情。 混沌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想办法让他们破防就好了,这个他擅长。 一人一狗急匆匆地赶路,另一边客栈里的女魃在面对绝杀阁几大高手时,果断采取了女魃的建议,跑进了隔壁恒阴的房间,光明正大地寻求这个热心同门的帮助。 恒阴尽管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不得不拿起白玉箫,开始保护这位漂亮柔弱的同门。 三日后,女魃他们终于抵达了通天宗山脚下,她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先休息半日,吃的也没了,我们去集市买些好吃的。 混沌点了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嗅到大哥的气息了。 与此同时,正坐在路边摊上享受人间美食的饕餮,感知到臭弟弟的气息,把最后三个云吞扒拉进嘴里,急匆匆站起了身。 老二说他给自己重新找了个买主,他倒是要看看他挑了个啥样的,能比他给他物色的好。 偷偷尾随的饕鬄,很快在人群里发现了那只白的发光的狗,他迫不及待地顺着狗子的身体向上,入眼的是一张女子绝美的脸。 饕餮: 这臭小子哪里是找了个买主,分明是被美色迷了眼自动卖身,找了个媳妇儿想入赘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正在街上随着人流买零嘴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女魃,突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长相却极为普通的年轻男人。 可就是这一眼,看得她手中灵果滚落,眸间也涌起一抹酸涩来。 那人是饕餮,尽管他幻化了容貌,但被少年养着的那十世里,她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彼此太过熟悉,他最喜欢化作这平凡不起眼的模样到处寻美食。 她还没来得及去寻她的少年,已先在这里遇到了大哥,那么混沌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一时间思念,相见却不敢见,久别重逢的喜悦,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刺激的女魃泪眼朦胧。 她急切地四望,想在人群里寻到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可是看来看去,终是无所得。 视线再次落到饕餮的身上,女魃眼中满是挣扎。 不去找混沌是怕连累他,并不是她不想他,现在找到他的契机近在咫尺,她怎甘心错过? 万一大战中她身殒魂消,那他们岂不是再无相见的机会? 要不,就去问一下他是否安好! 女魃痴痴望着饕餮的时候,混沌也惊恐瞪着突然出现的大哥,疯狂地眨着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用眼刀子示意他快走。 饕餮难得看到臭弟弟着急,慢吞吞地在四周的小摊上挑挑捡捡,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眼见着女魃已经向大哥走去,混沌顿时急了,小小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转瞬扑到了饕餮的肩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爪子。 让你欠扁。 变成小废物还这么凶。 饕餮嘲笑一声,伸手就掐住了臭弟弟的脖子,把他提溜起来,我叫你混进通天宗,你倒好,跟个女人游山玩水。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被挟持到半空中的混沌,无力地蹬着他的四个小爪子,气呼呼地吼道,当初要不是你被巫族的圣女迷得神魂颠倒,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给我下巫咒? 饕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资格教育臭弟弟。 而这时,一路踌躇从人群中穿梭而来的女魃在一人一狗面前站定,哑声道:抱歉,不染他有些调皮,冲撞了您还请见谅。 饕餮挑眉:不染? 女魃指了指他手中的小家伙:我给它取的名字叫不染。 看来臭弟弟并没有把真名儿告诉面前这女子,饕餮倒不认为是弟弟长了心眼,他肯定只是单纯的觉得说出来丢兽脸。 瞥了一眼已经急得眼睛发红,开始下狠手挠他手的臭弟弟,他嫌弃地丢回了女人怀里,转身就走: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等等。女魃快速追上,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混沌他 饕餮愕然停步,转头瞥了一眼她怀里的狗子,表情怪异地问:你认识混沌? 女魃点了点头:我曾受过他恩惠,就想问问他近来可安好? 饕餮的表情更加微妙,她问的人不就在她怀里么? 混沌这会儿也满脑袋的问号,在玉城相遇之前他都没见过她,又何曾给过她恩惠? 饕餮也不好插手蠢弟弟感情的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女魃怀里的小兽:他好混沌就好。 你跟混沌是什么关系? 等饕餮走后,女魃第一次认真审视怀里的小家伙。 这模样真的挺像她的少年,再加上那黏人爱吃醋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她脑子里第一次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该不会是同一个人? 混沌心虚地用爪子捂住了脸:哪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认识他。 也是,他不可能这么小这么菜。女魃叹了一口气。 作为凶兽,她家少年也活了上千岁了,兽体庞大如山,修为更是在她之上。 被迫回到幼生态的混沌: 买好东西后,女魃便带着混沌御剑飞回了通天宗。 作为修仙界最大的宗门,通天宗共占据了十三座主峰,无数座小峰。 两条灵脉交错着穿过这些主峰,使得山上灵力充沛,形成了一层薄纱似的灵雾。 穿过护山大阵,便能看到空中时不时有同门仙气飘飘地飞过,仙鹤清鸣,灵果飘香,一片安乐祥和的模样。 女魃没有急着回剑修峰,而是去任务堂交了任务。 清河镇已经恢复了往昔平静,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至于她把魔女收进玉玦里带了回来,后续的事已经跟凡尘人无关。 任务堂还给了她一些灵石作为奖励,女魃收进了乾坤戒里,出门后她又拐去了宗门里的祠堂。 祠堂有三层楼高,宽大的神龛上供奉着宗门已仙逝的老祖们,据说一些灵牌里还封存着他们残破的神识。 左边的耳室里,从屋顶上悬下来无数的红绳,每根红绳上都挂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上面写着亲传弟子以及内门弟子的名字,外加师从的山峰。 右边的耳室里,挂着的则是外门弟子的玉牌。 女魃先给老祖们上了一炷灵香,这才进了右边的耳室,从乾坤戒里拿出了恒阴的头发,掐诀用灵火焚烧后,把烟雾向四周挥去。 烟雾飘过每张玉牌,最后无声消散,并未引起任何一张玉牌的共鸣。 女魃见状又走进了左边的耳室,同样的方法来了一遍,头顶的玉牌依然岿然不动。 看来这人要么连头发丝都是假的,要么就压根不是通天宗的弟子。 查不到恒阴,那便查魔女。 这么多玉牌找起来太费劲,女魃只能去找宗门里管理弟子名册的齐师侄,由于只知道一个娆字,他掐诀捣鼓了半天后给了她三条信息。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1) 外门有一个叫秦雪娆的女弟子,杂灵根,今年三十五岁,修为只到筑基中期,平日里主要在丹峰打理药田。 另一位叫娆清神君,单系水灵根,天生纯阴之体。 为了不被人抓去当炉鼎,至柔水灵根的娆清神君偏偏选择了暴力的剑修,据说超能打,但已于两百年前仙逝。 最后一位名叫薛娆,她的册子上只写了简短的八个大字: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她的生平一切,就像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样,全都被抹去了。 直觉告诉女魃,魔女极有可能是薛娆。 看向一旁已经开始蓄须的齐师侄,她试探性地问:齐师侄可听说过薛娆? 没办法,女魃虽师从雷霆老祖,辈份大,但是进宗门的时间比面前这师侄要晚好多年。 娆师叔曾也是惊才绝艳之人。齐况长叹一声,只可惜她太过叛逆,二十年前一场变故后她就消失了,您的师父雷霆老祖后来就下令抹掉她的一切,谁也不许再提她。 看来,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去问师父。 女魃御剑飞向了剑修峰,刚好她在山脚下买了师父最爱的桃花酿,看在这酒的份上,师父应该会给她透露一些信息。 让女魃没想到的是,她在师父的住处却吃了闭门羹,木质的门上贴着张紫符,师父他老人家竟然临时闭关了。 无法,她只能先回到她的住处。 还好,你这屋子还能看。 一落地,混沌就先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见屋子宽大结实,屋内的陈设精美齐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自从飞上剑修峰的山头,他看到最多的竟然是茅草屋,还有些直接挖了个山洞,就连雷霆老祖的屋子也是间破旧的木屋。 那些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别说是摆件了,就一块石头或者是蒲团代替了所有,简直比他们凶兽住的窝还简陋。 以前别人说剑修峰的人穷他还不信,现在亲眼所见,他要努力多存些宝物,好供她花销。 女魃听出了小家伙的担忧,顿觉好笑:我有些家底,放心,不会饿着你。 没办法,他们剑修视剑如命,有点钱总想着买点材料把剑锻造的更高级。 再加上打打杀杀难免有损伤,房屋太好毁了肯定肉疼,所以大多数剑修都活得洒脱而粗糙。 当初她上山时年纪小,父亲便派了两个杂灵根的婢女跟随照顾,这些年王都也一直送钱过来,所以女魃不缺钱。 想到这里女魃心里又是一窒,她以为的亲情关爱,到头来不过是别有所图。 用女人的钱多没面子。被安慰的混沌想到自己那一混沌空间的宝贝,郁闷地嘀咕了一句。 有钱却不能拿出来用,这是件多么忧伤的事。 第二天女魃带着混沌去了丹药峰,找到了峰主陆灵说明了来意。 陆师姐,小家伙体内筋脉阻滞,您帮我看看它是中了什么毒? 陆灵用灵力检查了一番,又取了几滴血喂给了她养的几只小白虫,见虫子们活蹦乱跳,眉头也皱了起来。 好奇怪,我敢肯定他体内的不是毒,但具体是什么我一时间也没头绪。 女魃:有生命危险吗? 陆灵摇了摇头:暂时不会有。 女魃虽然失望,但也松了一口气。 她现如今也在研究草药,便把在配药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提了出来,陆灵也一一耐心地给她解答。 在一旁懒洋洋听着两人说话,有些想打瞌睡的混沌,突然一个激灵,纵身跃进了草丛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妖兽对气息的感知格外的敏锐,哪怕呆在满园药香的丹修峰,混沌那灵敏的小鼻子,还是在空气里捕捉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清新、纯净,哪怕只嗅到一点,进入身体就能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这绝对是个好宝贝! 联想到穷得像乞丐窝一样的剑修峰,再加上养了一个中了巫咒的他,让本就不富裕的女魃生活上更是雪上加霜,混沌觉得他有必要做点什么,比如说把这个宝贝弄到手。 小小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追着那抹气息在树林间不停地穿梭。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得混沌现如今娇嫩的四个梅花垫都快要冒火了,他终于抵达了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耳边水流轰鸣,一汪瀑布从山顶垂直落下,溅起的水花形成的气浪,瞬间就把他的毛毛变得湿哒哒。 而他要找的东西就在瀑布下方的水潭里,蒲团似的碧绿叶子,拳头大小只微微绽开一条小缝的花朵,随着水波轻轻摇摆。 看来看去混沌都觉得那是株荷花,只是花朵的颜色是极罕见的绿色,上面还萦绕着一层薄纱似的白光。 这也不奇怪,天材地宝总会有些异于寻常的地方。 混沌绕了几圈,发现这里地形险峻,对于无法使用妖力的他来说摘取困难。 最终他爬上瀑布旁的一颗大树,找好角度用爪子在树干上掏了一个小洞,把一颗留影石镶嵌了进去。 荷花还没有完全绽放,现在就采摘效果会大打折扣,这段时间他要多过来踩点,可不能让别人给截了胡。 回去的路上,刚跑到一半路程,空间里的海螺又开始冒彩光。 混沌无奈,只能停下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接通。 老二,你打听到那宝贝的下落没? 混沌有些无语:你也太着急了,我昨天才进宗门。 你要抓紧,通天宗始终是人修的底盘,早点拿到也好早些撤出来。 知道了。混沌不知在想什么,爪尖巴拉着发光的海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饕餮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急声问:老二,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那妹子,故意拖着? 混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大哥,那东西是通天宗的至宝,我们拿走了,到时候留下来的女魃要怎么办? 毕竟他是她带上山的,本就有连带责任,再给她扣个私通妖族罪名,她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海螺另一头的饕餮也沉默起来,末了冷笑着丢出一句:我就知道当初不该由着你小子的性子来,随你怎么折腾,我会在山脚下住半个月,改主意了通知我。 彩光消失,海螺恢复了平静,混沌把它收了起来。 把心底的想法跟大哥说了,他回去的步伐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远远就看见女魃迎风而立,笑盈盈地冲他招手,身后是一片红的似火的烈焰草。 混沌闪电般地冲进她怀里,下一秒他脖子上就是一沉。 他低下小脑袋,就发现脖子上被套上了一个金项圈,项圈上还有一个小铃铛正巧垂在他两个前爪间,轻轻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混沌不解地问:干嘛给我带这个? 说到底你是只小妖兽,又老是在外面跑,万一落在坏人手里就不好了。女魃笑眯眯道,这铃铛是我去器修峰特意替你讨的,可以抵挡元婴以下修为致命三击。 那还真是谢谢你。混沌拨着叮叮作响的项圈,一脸的生无可恋,觉得整只兽都不会快乐了。 兽类最大的优势便是灵巧,动作悄无声息,她给他搞个铃铛,别人老远就知道他来了,他还怎么去绿荷那踩点? 女魃点着小家伙毛乎乎的脑袋,笑问:怎么,我送你礼物你还不乐意?带着多可爱。 满足了她的恶趣味,她当然觉得可爱。 混沌捏着小铃铛用力一扯,铃铛清脆地响了起来,那细细的连接口却纹丝未动。 他郁闷地撇了撇嘴:你把铃铛去掉好不好? 女魃却反手把铃铛上的防御阵法又加固了一层,叮嘱道:最近你老实呆在剑修峰,我也要闭关一些日子,我会安排人定时给你送吃的。 混沌点了点头,不论是妖还是人,闭关都太正常了,每天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他也没什么舍不得。 女魃这一闭关就是一月有余,寒冷的冬天已过,万物复苏的春天悄然来临。 懒洋洋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混沌,小爪子轻轻挥开不知何时停在他脑袋上的一只彩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抖掉身上沾上的草渣,迈开步子就走。 瀑布下的那株荷花开了,里面有五颗绿盈盈的莲子,成熟的气息越来越浓郁,最近他发现宗门里好多修士都在那附近徘徊。 好在宝物天生就有保护意识,绿荷选在水流湍急气流强劲的地方,能很好地掩盖它的气息。 大概是察觉出了危险,最近它都隐在水里,白天很少出来。 一路走一路铃儿叮当响,混沌觉得太不方便他做事了,拿出空间里的细沙,熟练地灌进铃铛的孔洞里。 沙子填满后铃铛总算是哑了火,重量却增加了不少,把他脖子处蓬松的毛毛深深地压了下去。 混沌也不在意,脚步飞快地往前冲。 照例在瀑布旁巡视了一圈,发现绿荷好好的没有被人截胡,周围也没有发现其他人活动的踪迹,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他在空气里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混沌放轻了脚步,顺着那股气息向前,最后追踪到了一处石壁前。 这算的上是通天宗的一处界限,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沟壑,强劲的罡风能把强行闯入的人整个撕裂。 为了安全着想,通天宗的老祖们就在这里设了隔离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混沌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刚刚那股诡异的气息也消失了。 他也没在意,转身跑回了通天宗,没看到的是,石壁前地上不知何时洒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被风带着吹附到了石壁上,正把结界一点一点地侵蚀的稀薄。 这一天,混沌照例来到女魃闭关的山洞前,突然发现里面有灵力泄出,眸间顿时一喜。 她可算是舍得出关了。 混沌掏出了一大堆好吃的一一摆在山洞前,这女人像大哥一样贪恋口腹之欲,一点也不像个正经修士,看到这些吃的她肯定会高兴。 掏着掏着他突然抬起了头,在空气里嗅了嗅,惊呼一声:糟糕! 早不成熟晚不成熟,绿荷竟然在这个时候成熟了。 混沌也没时间等女魃出来,迈开四条小短腿,闪电般向瀑布边冲去。 绿荷所在的位置是丹药峰,剑修峰到那丹药峰虽然有传送法阵,但赶过去始终要费一些时间。 再加上这类天才地宝成熟的气息浓郁,已经惊动了其他人,天空中有好几个感兴趣的大佬已经踩着法器飞过去了。 混沌快要哭死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抢不过他们,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趁它没熟就下手。 等混沌赶到瀑布边时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不光丹药峰的峰主陆灵在,其他几座山峰的峰主也陆续赶来,就连平日里事务忙碌的掌门也亲自来了。 是株七品绿荷。陆灵观察了一番,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好奇怪,这里灵气并不浓郁,怎么会生出品阶如此之好的灵植? 或许是有其他的机缘。通天宗的掌门谢裴是一位儒雅端方的中年男人,眼见着花瓣开始掉落,莲蓬有了要裂开的趋势,他沉声道,师妹你先把它采回去我们再慢慢研究。 陆灵见状点了点头,纵身飞下瀑布,慢慢靠近绿荷。 当她伸手要摘下莲蓬的刹那,水中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地窜了出来,直扑她的手腕。 师妹小心,有蛇。 谢裴大喝一声,踏着飞剑把慌乱躲避的陆灵拉到了他的剑上,手中凝聚起灵力转而砍向了荷花的茎。 荼蘼的味道却在这时浓郁到了极点,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发出细微震动,借由瀑布声音的掩藏完美靠近。 嗡嗡嗡!沙沙沙! 等众人发现时,他们已经被一大片飞虫与蜜蜂包围,手脚慢些的修士顿时被咬了个满头包。 我就说这种极品灵植怎么可能没有保护兽呢。混沌一边狼狈躲避,一边感叹绿荷的聪明。 蛇在水里,飞虫在空中,还真是全方位无死角保护。 可惜它怎么就出生在人家宗门里呢,这里高手众多,就算它武装到牙齿也是白搭。 果然,谢裴凝指几个剑气就把水中的蛇绞杀的一条不剩。 而陆灵向空中洒了一些药粉,灵力控制着飘落到飞虫身上,它们很快自相残杀起来,尸体不停坠落进水里。 最后陆灵轻松采下了莲蓬,飞回了岸边。 它是我最先发现的。 眼见着陆灵要把莲蓬收进玉匣子里带走,守护了这么久的混沌始终不甘心,他爬到一旁的大树上取下留影石,决定再争取一下,不信你们看,我每天都有来这,你们可不可以分我一颗?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玩意儿竟然是这只小妖兽最先发现的,还守护了好长一段时间。 陆灵认得混沌是女魃养的,想了想低声道:可以分你一颗,但这东西我要先处理一下,要不然无法长久保存。 谢谢。混沌松了一口气,有一颗总比一场空好。 事情了结,众人正要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天边升起巨大的烟雾,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一样。 而这时混沌也感受到他的空间里,海螺发出了七彩的光,大哥正在疯狂地呼叫他。 第18章 那边是西面谢裴望着声响发出的地方,呢喃道,剑修峰在那边,该不会又是哪个弟子在打架吧。 对于剑修峰天天炸山头的行为,通天宗的人表示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这动静有点,难不成是哪个出关的老祖在活动筋骨? 原本说说笑笑并没怎么在意的众人,很快看见那坍塌的地方涌起一股诡异的黑气,黑压压的一片,把艳阳高照的天都遮挡得阴暗起来。 那是什么?陆灵看见几只仙鹤被卷进黑雾里,扑腾了两下就被吞没,眼中立刻涌起一抹惊愕。 不好,那是魔气。谢裴突然脸色一变,急声吼道,剑修峰紧挨着无尽深渊,刚才的爆炸肯定是界石壁出事了,大家快跟我过去。 通天宗作为修真界最大的宗门,占据十三座主峰无数座小峰,绵延上万里,山底还拥有两条灵脉贯通,在外人眼里无疑是占据了修真界最好的地理资源。 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宗门西面与魔族相邻,两族间只隔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无尽峡谷。 为了不让魔族越到人修的地盘,通天宗的老祖们便在峡谷边竖立了巨大的石壁,上面布下了封印阵法。 地底的灵脉可以为阵法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修行最霸道主杀伐的剑修峰顶在最前面,用他们强大的杀伐之气镇守邪祟。 每年通天宗都会专门派人把阵法加固,平日里巡视检查更不会少,这些年石壁都没有出问题,但如果出事,必定是关乎修真界安危的大事。 今日被成熟的绿荷吸引过来的人,急急忙忙赶往西面的界石壁,一时间天空中各种法器齐飞。 兽小腿短跑不快的混沌,听说魔族过来了,心里也着急起来。 他前几天感知到一股奇怪的气息,最后追踪到的石壁就在剑修峰旁边,魔族杀过来剑修峰的弟子肯定首当其冲。 想到马上就要出关的女魃,他放心不下,无视空间里疯狂呼叫他的大哥,厚着脸皮用抓子勾住身边一位准备起飞的老者的衣摆,跟他一起踩着个白玉盘飞上天。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2) 这铃铛咋不响?老者好奇地伸手拨了一下狗脖子上的铃铛,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师妹让我做这个法器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要把铃铛的声音放大,你倒好,里面灌满了细沙,这铃铛不就废了嘛。 哦豁,这人竟然是器修峰的峰主,白千秋。 混沌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你那么听她的话干嘛? 我们这一辈最小的师妹,能不宠着嘛。白千秋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前面太危险,你又帮不上忙,别去了。 混沌立刻用爪子紧紧扒着他的衣摆:我要去,女魃出关了,我不放心她。 你对你主人倒是忠心。白千秋感叹了一句。 就是他脖子上那法器,在魔气堆里也抗不了多久。 混沌闻言却反驳道:不是忠心,是真爱,我能为她拼命的那种。 白千秋嘴角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现在做宠物都这么内卷了吗? 算了算了,还是把他交到女魃手上比较好,免得他到处乱跑遇到危险。 女魃这次闭关是为了稳定心境。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的内心早已不再一心向道,执念也好,复仇也罢,再加上许多世的记忆糅杂在一起,这些都影响了她的心境。 现在不稳定好,来日定会影响她的突破,严重的还会生出心魔。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闭上眼睛再睁眼,已经一月过去,女魃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这次闭关收获不小,不但心境稳住了,有了那些过去记忆的沉淀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突破元婴,步入化神期。 撤下洞口的隔离结界,一股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抬眼望去,便见石台上放着一个小篮子,她爱吃的灵果糕点装了满满一篮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送来的,只是小家伙人呢? 女魃拿起一颗灵果丢进嘴里,眼神四望,她家狗子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不远处腾升起的黑雾。 天空中一片混乱,就连几位修为高深的老祖都出现了,正在合力撑开一个巨大的阵法阻拦着黑气弥漫。 出事了! 女魃一惊,把东西收进空间,御剑往空中飞去。 半路上她遇到急速飞行差点跟她撞车的谢裴,赶忙问:掌门师兄,出了什么事? 有人破坏了界石壁上的封印,把魔气放过来了。谢裴一边保持高速飞行,一边叮嘱道,小师妹,你去看看你师父出关没?这次恐怕需要他老人家出手。 我马上去。 女魃心情也凝重起来,先是魔气,谁也不能保证后面会不会有魔族大军。 重生前的这一世她过年回王都后就一直留在了凡尘界,直到圣战结束。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宗门里还经历了这样的大事。 怪不得大战时师父前来支援她却旧伤未愈,想来他身上的伤就是这次跟魔族大战时留下的吧。 女魃心情沉重地前往师父闭关的山洞,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师妹,接住。 下一秒,一团银白的东西直奔她而来,女魃下意识张开双手,就接了个软乎乎暖融融的毛团子。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混沌扭捏地问:你还好吗? 我看到你送的东西了,谢谢你。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女魃叮嘱道,今天剑修峰很危险,我有事顾不上你,你乖乖去丹药峰玩吧。 混沌其实很想跟去,但他也明白现如今的他只会拖后腿。 忍住心里酸涩的郁闷,他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放到了她的掌心里:你不用操心我,倒是你跟魔族接触要小心一点,如果受伤了就吃一颗。 女魃隐约瞥见袋子里是种红色的小果子,现在情况紧急她也没细看,去找师父的路上顺便把小家伙放到了附近的传送阵旁。 望着女魃远去的背影,混沌并没有前去安全的丹药峰,而是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掏出了海螺。 看着锲而不舍亮着光的海螺,又想到今日出的这些事,他突然有些心慌:今天这事该不会是大哥搞出来的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混沌接通了海螺,那边传来的就是饕餮气急败坏的声音:老二你死哪去了?再不给个信号,老子都要以为你被通天宗发现挂了。 混沌弱弱地问:大哥你回妖界了对吧对吧! 他明明说过只在山脚下等他半个月,这都一个多月了,按理说大哥早就应该离开通天宗的地盘了。 咋滴,就不允许你大哥我杀个回马枪。饕餮语气里很是不爽,你小子就这么不待见我? 刚才那爆炸不是你弄出来的吧。一听说大哥又回来了,混沌更加紧张,把魔族放出来这可不是小事。 想什么呢,你大哥我虽然不是只好兽,但引起两族大战这种生灵涂炭的事咱也不会干。 那就好那就好!混沌抹了一把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这一天天的,也太吓兽了。 废什么话,老二你快来法修峰,我们捡漏的机会来了。 饕餮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声音里充满了激动,海螺也随之暗淡了下去。 大哥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兽,能让他这么激动的,想来那东西定然不凡。 混沌犹豫了一下,没有去丹药峰,还是决定去法修峰跟大哥汇合。 寻着彼此的气息,两兄弟在山坡的一处断崖处汇合了。 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混沌看着大摇大摆出现在通天宗的饕餮很是不解,有护山大阵呢,修为高深的大妖根本过不了结界。 有人在通天宗搞事情,现在所有人都去处理魔气了,谁还顾得上山门口? 饕鬄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对面山谷的一处凹地,我是跟在那几人身后混进来的,他们中有人似乎对通天宗很熟悉。 混沌抬眼望去,那里站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手中不知拿了啥法器,正对着地面的树木花草不停查看。 更让他吃惊的是,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男人,正是跟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恒阴。 一向不喜欢思考问题的混沌,也不得不分析起来。 丹药峰的峰主陆灵说过,绿荷出现的蹊跷,而他守护了这么久知道它离成熟还要一段时间,可它偏巧在今日成熟了。 前几日界石壁旁出现的诡异气息,突然入侵的魔气,怎么事情这么赶巧,全都发生在了今天。 如果这些都是幌子,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这里? 混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沉声问:大哥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 老二,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天注定。饕餮凉凉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要找的也是我们在找的混沌青莲。 什么?混沌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混沌青莲又叫创世青莲,与盘古大神的开天神斧、鸿钧老祖的造化玉牒并称为三大混沌至宝。 他是混沌空间所孕育的混沌凶兽,混沌青莲最契合他,只要得到它炼化它,别说是解巫咒,他能直接达到妖神的实力。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修士闭关大多找个灵气充沛的偏僻角落,活得粗糙的剑修峰弟子选择闭关的洞府就更随意了,往往找个山洞一钻就完事。 女魃的师父雷霆老祖就很好地继承了这一习惯,看哪个地方不错就用法力炸个洞,一般人真找不到他。 好在他每次闭关前,会在住的茅草屋前给徒弟们留个讯息。 女魃找到师父闭关的山洞时,便见洞口的结界已撤,宽大的石台上坐着一位威严的中年男人,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睁开了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眸。 徒儿拜见师父。女魃心间一酸,借由弯腰行礼掩饰住了眼底快要滚落的泪水。 雷霆老祖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差异:怎么一些时日不见,你跟师父生分起来。 没有,徒儿只是想师父了。女魃望着面前能说能笑鲜活的生命,第一次感念重生也挺好的。 或许对师父来说,他们只是短短的几月未见,可对女魃来说,他们已经隔了几世的时光。 她永远也忘不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旧伤未愈疲惫赶来的师父,最后为了护着她施法,硬生生被风伯的万千风刃撕碎。 重生后她虽然要面对讨厌和憎恨的人,可她也见到了想念的故人,可见重来一次也不全是坏事。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雷霆老祖虽然嘴上嘀咕,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显然对这个最小的徒弟很是偏爱。 师父,出事了。女魃虽然很想跟师父好好叙旧,但今日显然时机不对,她快速道,无尽峡谷那边的界石壁破了,现在有大量的魔气往宗门里涌 什么?雷霆老祖脸色立刻变了,风风火火地跳下石台就开始往外跑,这帮崽子是不是趁老子不在偷懒了,老子闭关前特意交代过,界石壁那边的封印要每天派人检查。 女魃嘴角一抽,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还是一点没变,只要着急起来就暴躁地想骂人。 她默默给几位师兄们点了根蜡,这回他们铁定要被师父收拾。 想想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师父追得满山跑,后面一堆徒弟徒孙们看笑话,那画面真是社死。 女魃御剑紧跟在雷霆老祖身后,远远便看见黑压压的雾气里有了不少实质化的黑色人影,他们举着兵刃,一刀下去,通天宗这边好不容易撑开的防御结界就会破出个大洞。 他们果然没有料错,魔气只是铺垫,麻烦的是后面这些来势汹汹的魔族大军。 魃儿你跟着你白师兄,别乱跑。雷霆老祖叮嘱了一声,就飞向了魔气最浓郁的地方。 他对这个最小的徒弟很是宝贝,虽然女魃的修为在同龄的修真者中已属佼佼者,但她毕竟年轻,再加上没有跟魔族大战的经验,所以他安排她跟法修峰的弟子呆在一起再好不过。 女魃瞥了一眼在后方手忙脚乱修补各种阵法的法修峰弟子,果断扭头,追着师父而去。 你怎么跟来了?快回去!刚刚用灵力撕碎了一个魔族小将的雷霆老祖,就发现身边多了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女魃一脸严肃道:师父您说过,我辈修士应无畏生死,尤其是我们剑修,只有在浴血奋战中才能不断突破。 更何况师父师兄们都在战斗,她更没有理由龟缩在后方。 雷霆老祖张了张唇,对,这话是他说的,他现在完全被堵得找不到理由反驳。 末了他恼怒地丢出一句:老子懒得管了,一个一个的,全都不省心。 女魃知道,师父这是同意了,别看他现在嘴硬说不管,待会儿有危险肯定也是他护得最紧。 为了不让师父担心,她挑了不远不近的位置跟着他,笑道:师父您只管杀,徒儿帮您把他们的灰给扬了,保证让他们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魔族人即便把他们的身体撕碎,他们也会化成魔气,继续侵蚀人体,而且吞食的血肉越多,力量壮大到一定程度又可以重新修炼出肉身。 这就是魔族的可怕之处,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唯一灭掉他们的方法,就是连魔气都焚烧的一干二净,但一般的火根本烧不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火灵力修士的好处来了。 一个杀,一个烧,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很快他们身边就清出一片干净的空地来。 另一边,法修峰。 恒阴一些人经过法器的搜索,终于确定了混沌青莲的位置。 保护这种至宝的自然是有高阶阵法,破阵的时候必然会惊动通天宗的人。 不过今日通天宗一片混乱,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破阵。 饕餮一双虎目在那群人里逡巡了一圈,凉凉地舔了舔唇。 这帮人总共只有八个,除了一个带路的以及一个破阵的修为比较低以外,其他六人的修为都深不可测。 虽然一对一他一个也不怕,但带着老二这个拖油瓶双拳难敌四手,要从这帮人手中把东西抢到手还真要讲究时机和运气。 拍了拍身边小兽的脑袋,饕餮叮嘱道:老二准备好,等会儿阵破我们就冲下去,我掩护你拿东西,到手我们立刻就跑。 之所以要带着老二,是因为他有混沌空间,不但能把东西收进去,还能阻挡这种混沌至宝气息泄露。 混沌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大哥你说混沌青莲这样的宝贝,通天宗不把它放在塔楼密室这样的地方好好保管,为什么要把它放在法修峰的山谷里? 饕餮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 万一它是封印魔族结界的阵眼,这要是拿走了通天宗该怎么办? 混沌觉得,今天简直是他这一辈子想问题想得最多的一天,脑袋都快要炸了。 饕餮就想不明白,老二这性格怎么这样傻白甜呢,一点也不符合他们凶兽的名头。 知道他倔强,他只能耐心跟他讲道理。 第一,你大哥我不懂阵法,所以我也看不出来它是不是封印魔族的阵眼。 第二,就算我们不拿那帮人也势必会把混沌青莲拿走,我们不是抢通天宗的东西,我们只是截胡。 往好处想,混沌青莲落到我们手里,我们只是拿它来解你的巫咒。但是落到那帮人手里,他们要拿去做什么可就说不清楚了。 混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大哥说的好有道理,他完全没有理由反驳。 现在去通知女魃已经来不及了,或许他可以拿到东西后不用,想个办法交给她。 想到这里混沌双眼一亮,对对对,就这么办。 大哥你快帮我把脖子上的铃铛弄下来。 既然要行动就不能有这些碍事的东西,它可不想在奔跑的途中发生铃铛撞到石头而惊动所有人的尴尬事。 饕餮拽着那个小铃铛,顿时嘲笑出声:你小子真被人家当狗养了。 混沌有些脸红,却厚着脸皮道:这可是女魃特意找人给我做的,说是听到动静立刻就能赶过来保护我。 饕餮翻了个白眼,这弟弟没救了。 他指尖一个用力,铃铛的接口应声而断,但是项圈上的阵法还好好的,想到它也能保护弟弟,他便没有给他取下来。 砰的一声,山谷中的阵法终于破了,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口子,鸿蒙至宝的气息扑面而来。 果然是混沌青莲。 走! 眼见着那帮人已经陆续下到了洞里,饕餮拎着混沌也飞了过去。 这上面的阵法太难了! 快点解,等会儿通天宗的人赶来,我们谁都走不了。 你只要找出阵眼,我来打破。 宽大的山洞里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黑木匣子,匣子与四周的阵法连接,正闪着盈白的光。 几人被拦在了无形的结界外,其中年纪最大那人一直在用灵力感受着结界的薄弱地方,随着灵力的消耗以及其他人的催促,脸色越来越白。 我曾听人说过,攻击阵法是找出薄弱地方的最快方法,因为弱的地方光就会变弱。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3) 突然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躲在暗处的混沌抬眼望去,说话的那人正是恒阴。 其他几人闻言立刻开始攻击阵法,很快找到了最脆弱的那一点,修为高的几人对着那一点合力攻击,很快那里便破了。 阵法暗淡下去,只余石台上的黑木匣子还透着盈白的光,至宝的光辉外物根本就挡不住。 饕鬄见机会来了,直接把混沌甩向了石台,而他扑向周围的其他人,开始疯狂攻击。 突来的变故,让众人手忙脚乱,为首的男人大喝:别跟他纠缠,先拿东西。 其他人闻言纷纷扑向石台。 饕鬄见拦不住,直接来了个变身,庞大的兽体把山洞都撑的摇摇欲坠,其他人也被怼到了角落里。 混沌闪电般扑到了黑匣子上,正要把它收进空间,却被一只沾满泥灰的大手死死地压住了。 他抬眼就对上了一双阴冷的眼睛,好巧不巧的,这人正是恒阴。 第20章 我早料到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任谁到手的宝物飞了都会恼羞成怒,一直装儒雅大方的恒阴这会儿也绷不住了,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 混沌瞪圆了眼,凉凉地反问:恒□□君你不是通天宗的弟子么,你怎么帮着外人偷宗门里的宝贝? 他一个叛徒竟然还好意思对他兽身攻击,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恒阴却理直气壮道:是通天宗先把我除名,他们不仁在先,岂能怪我不义。 混沌一愣,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他们搞错了。 女魃回到宗门第一时间就去宗祠里查了恒阴,却查无此人,原以为他不是通天宗的弟子,却不想他是除名弟子,怪不得查不到。 恒阴却趁他失神的瞬间,在掌上附上灵力,重重地拍向了混沌的脑袋。 砰的一声,灵力与防御阵法相撞的声音被这封闭的山洞无限放大,巨大的声响震得在场的所有人的耳朵都一阵嗡鸣。 混沌后怕地缩了缩脑袋,还好刚才只是让大哥把铃铛取了下来,没有动这个项圈,关键时刻这法器竟然救了他的兽命。 不得不说白老头虽然没原则了一些,但是做的东西质量还是挺不错的,真的能抗住元婴以下的致命攻击。 恒阴的脸色却很难看,刚才他虽然只用了五成的力道,但对付一只没有妖力的废物小妖却绰绰有余,谁能想到一向头脑简单的妖兽也这样阴险,身上竟然带了防御法器。 失了先机,这小兽整个趴在匣子上护得极紧,再想拿就难了。 恒阴只能用灵力把匣子死死地压在石台上,他拿不到也不会让这小兽拿走,只要撑到其他人过来支援就好办了。 一人一兽僵持不下。 另一边的饕餮却着急地吼了起来:老二你墨迹啥呢,搞快点。 这地方狭小,他被困得动弹不得,虽然阻止了这帮人扑上石台,但被他们不停地砍来砍去,就算他皮糙肉厚也有些扛不住了。 混沌瞥了一眼大哥那彪悍的身体,六名修士拿着法器围攻他,打火花四溅却没能在他光滑的皮毛上留下一丝痕迹,顿时快羡慕哭了。 大哥平日里那些东西没白吃,关键时候他是真能抗。 不是他不想快,而是他现在无法使用妖力,根本抢不过恒阴。 他现在顾忌着他身上有防御法器没有动手,但这玩意根本抗不了几下,现在拼的就是耐心。 饕餮嫌弃蠢弟弟没用,另一边的其他人也开始怒骂:恒阴你干什么吃的,连一只毫无妖力的小兽都对付不了,你还能干啥? 被骂的恒阴脸色很难看,他横下心再次对混沌动手,混沌却先一步张开了嘴,作出了吐的动作。 恒阴立刻想起当初在渡沧海的灵船上,这兽借由晕船吐了他一身那事,条件反射地偏过了脑袋。 混沌的确是在往外面吐东西,但吐的却是他混沌空间里给女魃收集的零嘴儿,每吐一个他都无比遗憾,这要是胃里被消化过臭不可闻的该多好。 恒阴被砸的满头黑线,馒头,包子,花生瓜子,这混蛋的胃里装了多少东西? 混沌趁着恒阴躲避的功夫,张嘴就要把黑匣子吞下,却不想变故陡生。 这世间的至宝大多凶悍,还存有一定的智商,混沌青莲也不例外。 最开始被阵法禁锢着它无法动弹,只能乖乖受人摆布,现在阵法消失它也获得了自由,趁着两伙人争得头破血流之际,黑匣子周身青光大盛。 一股巨大的能量弹开了周围所有人,它翩然飞到了半空。 匣子上有一层封印的金光,被里面青色的光芒撑得膨大后又竭力收紧,显然两种力量正在抗衡。 打架的众人下意识停了手,呆呆地抬眼望着山洞顶,只听砰的一声,匣子破开,里面的东西飞了出来。 上古传下来的这些先天圣宝,历经这么多年,早就因为种种原因变得残破不堪。 这参与创世的混沌青莲,原本有十二片花瓣,每一片都代表了一种非凡的能力,但现如今却只剩下了孤零零一片巴掌大的花瓣。 可即便只有一片花瓣,又在这地底封印这么多年,但它周身蕴含的鸿蒙仙气依然让在场的人心有所感,久久停滞的修为都有了要突破的预兆。 这还只是吸收了一点它的气息,这要是炼化它 光光想想,众人眼中就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狂热来。 与此同时,混沌青莲现世,它的气息也被通天宗修为高深的几位老家伙感知到了。 正在跟魔族厮杀的雷霆老祖,更是直接把掌门谢裴抓了过来,厉声问:封印之眼那边你没派人去守着吗? 没,事发突然大家都赶来抵抗魔族了,那边没有顾得上。谢裴浑身是血,一向沉稳的他此刻眼中也布满了慌乱,师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雷霆老祖眼底满是杀气,界石壁破了可以补,阵眼破了拿什么去拦魔族? 现在有人抽了通天宗的老底,破了封印,镇守的至宝混沌青莲也被偷了,谢裴,修真界跟魔族殊死一战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怎么会这样? 谢裴双手颤抖,手中的剑都快要脱落,眼中满是慌乱自责。 女魃也没有想到,她一出关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望着法修峰那边泛起的青色光芒,她主动请命道:师父,徒儿马上过去,尽全力把东西追回来。 来不及了,混沌青莲这些年虽然被抽了不少力量去填补封印,但那帮人想要得到它也不是件易事。雷霆老祖叹了一口气,不过安逸了几百年,宗门中弟子却备懒至此,毫无危机意识应变能力,也活该遭此一劫。 发完脾气他的视线扫向身后一张张青涩的脸,扬声道:结阵,剑修峰的弟子随我上前,其他各峰弟子辅助其后,现在唯有以杀止杀,杀到他们怕为止。 女魃听出了师父话中未尽之意,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度过此劫,也只有看各自的本事与运气了。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明天与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但她从来都不是畏战之人,反而这样的险境更加激起了她的斗志,血液里像是被添了一把火,烧得她整个人都快要沸腾起来。 年轻的修士一个一个站了出来,修为高的主动挡在了修为低的前面,从手忙脚乱的各自为战,随着战斗的熟练增加,他们也互相配合起来。 比如说原本很弱没啥战斗的水系修真者,跟雷系的站在一起,□□相撞会造成导电,直接电倒了一大片。 五行相生相克的运用,效果是显著的,原本攻势极猛的魔族大军开始隐在浓郁的魔气里,打得猥琐起来。 通天宗这边却越战越勇,收回一点地盘就布一个阵法,一点一点的把魔族逼回无尽峡谷。 而雷霆老祖嘴上说着不管阵眼那边,其实已经秘密通知几位多年未出,他都要叫老祖宗的长辈去到那边收拾残局。 毕竟阵眼破了那边过来的魔物会更多,普通弟子过去只有送死的份,他只能厚着脸皮求老祖宗们出手。 混沌青莲挣脱黑匣子后,化作一道流光,就从洞口飞了出去。 火拼的双方也不打了,纷纷追着它的屁股后面。 你小子怎么那么没用,一口吞了就完事儿,怎么搞的这么麻烦。饕餮把蠢弟弟叼在嘴里,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面。 论速度,人类是比不过他们妖兽的。 那家伙一直用灵力压着,我根本就收进空间。混沌也一脸郁闷。 他们刚爬出山洞,洞内就传来一声惊天剧响,整个洞都炸的轰然坍塌。 落后几步的修士灰头土脸地爬了上来,修为最低的那名破阵的老者短暂地发出了几声呼救声后便是凄厉的惨叫。 那几名修士却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很快惨叫也没了,地面涌出了大量的黑气。 混沌心间一沉:它果然是镇守魔族的阵眼。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饕餮紧追在混沌青莲身后,跑得十分卖力,看到天上那些人影没,通天宗来人了,反正我们不能白干,既然暴露了咱们一定要把东西拿到手。 混沌心间却一阵忐忑,那群人里有女魃吗?如果她看见他抢混沌青莲,会不会杀了他? 山谷很大,混沌青莲却一直找不到它的藏身之处,而人修虽然跑得不如饕餮快,但为了拿到这至宝,各种法器不要命地往外扔。 什么捆仙绳,金刚网,绝云罩,几翻下来混沌青莲还真被他们短暂地困住了。 饕餮见情况不对,又故技重施,把弟弟扔了出去,用他庞大的兽躯撞开这些修士。 感谢山谷宽大的地形,很利于他的发挥。 而混沌在林间几个灵活的纵身,很快靠近了混沌青莲被束缚的那颗树杈上,他要伸爪的时候一道冰刀直接向他的胸口插来,一只手比他更快地伸向了混沌青莲。 砰的一声,混沌没受伤,但项圈上已出现了裂痕,最多再抵挡一次伤害。 他冲着飞跃而来的男人道:恒阴,你还记得薛娆吗? 那只伸向混沌青莲的手猛然一抖,男人眼中满是惊恐,而这时混沌青莲身体也发出璀璨的青光,狠狠地撞向了一旁的石壁。 咔嚓一声,它似乎撞开了什么东西,石避上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出现一个诡异的旋涡之门。 混沌青莲被这红光切割成了好几块,混沌快速地扑过去,收了几个碎片进空间里,但是最大的那块碎片却径直飞进了旋涡之门。 第21章 对于佛系的混沌来说,吞了几块混沌青莲的碎片他已经很满足了,既然最大的那块已经进入了旋涡之门,他完全没有再追的必要。 更何况赶来的通天的宗的人正在镇压魔气,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们这边,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偷溜去丹药峰,等到事情平息后回到女魃身边,当一只什么也不知道的萌萌哒小兽。 想到这里,混沌无视了那几名急匆匆往旋涡里钻的修士,撒腿就要离开。 但是下一秒他屁股就是一疼,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条大长腿,竟然直接把他踹进了旋涡里。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这里天明地宁,鸟语花香,灵气甚至比通天宗还要浓郁好几倍。 但混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回头怒瞪着身边已经恢复了人形的男人,一爪子就挠了:大哥你太过分了,我又不想进来。 废什么话。饕餮伸手把小兽抓进了掌心里,用武力值镇压了他的反抗,鼻子在空气里一嗅,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这里灵气如此充沛,想来有不少天才地宝。 你就知道吃。 混沌不舍地回头瞥了一眼那旋涡之门,上面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几只蝴蝶飞过去碰壁后又翩然飞向了其他地方。 看来这道门只能进不能出。 混沌整只兽都有些没精打采,饕餮却拍了拍他的脑袋,低声道:我刚才看见你吞了几块混沌青莲的碎片,你先试着吸收里面的能量,看能不能冲开你体内的巫咒。 吸收能量最好不要被打扰,你就应该把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慢慢吸收。 提起这事混沌就有些忧伤,原本还想拿到混沌青莲找个机会偷偷还给女魃,谁能想到青莲自残,撞碎了。 而被他吞进空间的碎片,也不知是跟他身体同源还是怎么回事,竟然自动把力量慢慢渗透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下子是彻底还不回去了。 你大哥我身边不安全吗?饕餮快被气笑了,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回到女魃身边,你也不看看现在通天宗是个什么鬼样子?阵眼破了,如果没有及时修补好,只怕整个通天宗都会被魔族吞噬。 混沌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想回去,因为他害怕今日一见便是永别。 好了,别想那么多,没你拖后腿人家妹子还有活的机会,带着你肯定活不了。饕餮也不会安慰人,直接给蠢弟弟安排任务,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体内有混沌青莲碎片,应该能跟逃走的产生共鸣,你仔细感知一下,那块大的藏在哪? 混沌也明白,既然已经进入秘境想要出去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就是找到正确的出口,等待它主动再次开启的时机。 另外一个便是自身的修为高过秘境本身,那就可以随时撕裂空间,强行劈开秘境。 第一个什么时候开启完全看秘境的心情,短的被困几个月,长的甚至几百年上千年才有出去的机会。 让他等这么久肯定不行,现下唯一的出路便是提升实力。 混沌抬眼望向四周,这一片安宁祥和欣欣向荣的地方,到处弥漫着植物的清香,也不知是混沌青莲飞远了还是它掩藏得太好,他一时间竟然感受不到它的气息。 饕餮看出了弟弟眼中的迷茫,把他放在肩头,迈开大步向前走:不着急,我们先四处逛逛。 剑修峰,界石壁。 师父您受伤了,先歇一会儿吧。 已经大战了一天的通天宗弟子,早没了平日里仙气飘飘的仙人之姿,每个人都血迹斑斑满身疲惫。 尤其是挡在最前面的师父师兄们,全都伤痕累累,他们自己平日里备的疗伤丹吃光了不算,丹修峰的弟子还在一旁一炉接着一炉的炼制,丹药依然不够用。 更可怕的是魔气造成的伤口不同寻常刀剑之伤,魔气会附着在伤口上,不但久久无法愈合还疼痛难忍,时间久了魔气侵入骨血毁了修仙的根基,整个人也就废了。 普通丹药根本没用,能炼制高品阶丹药的丹修与抗魔气的药材都急缺,这一仗真是打得焦头烂额。 好在经过他们一天的浴血奋战效果还是好的,他们已经一点点夺回了被魔气侵蚀的地盘,把他们逼到了无尽峡谷边。 现在就等着法修峰的弟子把界石壁这边的封印修复。 为师无碍。雷霆老祖四处看了看,见基本已经搞定又把谢裴抓了过来,你在这好好盯着,一定要确保阵法无误,我去阵眼那边,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师叔放心,弟子定不辱命。谢裴眼中充满了坚定,经过这场殊死大战,这位一直处于安乐状态的掌门大人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雷霆老祖看到他这自责的模样,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但他一向不会安慰人,干脆扭头飞走。 女魃放心不下,快速地跟在了师父身后。 你又跟来干啥?雷霆老祖转身瞪着这不听话的徒弟,第一次发现平日里太宠她也不是件好事,搞得她现在压根不怕他。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4) 师父你别赶我走,反正你也赶不走。女魃扬唇一笑,突然加速,飞到前面去了。 雷霆老祖气得嘴角抽搐,几次想骂又没舍得骂出口。 阵眼这边的情况比界石壁那边更糟糕,虽然过来的魔族要少许多,但个个身形高大实力强悍。 几名老祖用法力封住了这片区域,巨大的分身,浩瀚的神识,各种术法与与万千魔族打得一路火花带闪电,如果没有法力护着,只怕整个法修峰都要夷为平地。 魔主竟然都出动了。 雷霆老祖的脸色很难看,这种级别的战斗,即便是他都不怎么插得上手。 女魃看他情绪太过激动,引得魔气在伤口处窜的更快,把混沌给她的那个巴掌大的小袋子递了过去,师父您吃点这个,我刚尝了一颗,去魔气的效果很好。 雷霆老祖接过,拉开袋子一看,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嘉云果,你哪来的? 无意间得到的,师父,这个果子怎么了?女魃也不好说出不染来,只是奇怪他为何这样失态。 真是天意,注定我们通天宗遭此一难,又能平安度过。雷霆老祖眼中满是感慨,一边试图靠近前方的战场,一边快速解释,嘉云果本身的作用是去魔气,但它对魔神却有特殊意义。 魔神的妻子其实是位人类女子,人类是无法长久跟魔气接触的,尤其是修为达到魔神的级别,就算他主动收敛气息,但只要站在他身边就会被他的魔气伤到。 传说这嘉云果本是九重天上的一种至阳灵果,经过神力的多年蕴养天克魔气,魔神为了妻子曾飞入九重天盗取了三株嘉云果树。 在被天神追杀的过程中,三株嘉云果树丢失了两棵,唯有一棵被魔神带回了魔域。 这么多年过去,种在魔域的那株嘉云果树上的神力也被魔气耗尽,不但不结果了,甚至快要枯死了。 魔族这些年其实一直跃跃欲试想要侵入人族的地方,除了魔族本身渴望吞食人类血肉以外,还因魔神觉得人族的地盘适合种植嘉云果树,以及妻子生活。 女魃听完皱了皱眉,提议道:师父,我们可不可以跟魔神商量,让他把嘉云果树移栽到丹药峰,果子成熟了我们就给他送过去,或者是找个人类的地方给他妻子过来偶尔小住? 孩子你还太年轻,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雷霆老祖摇了摇头,首先魔神不会把自己的软肋交到别人手上,万一有人对嘉云果树或者是他的妻子下手怎么办,他绝不会允许有这种意外存在。 第二他有实力把底盘抢过来,为什么要跟别人商量? 最致命的是嘉云果抵抗魔气靠的是体内蕴含的那一缕极淡的神力,人类地盘种出来的嘉云果也只是普通的灵果,效用并不大。 前些年为师在一个秘境里找到了魔神遗失的其中一株嘉云果树,那个秘境灵气稀薄,它果子的颜色已淡成了粉色,不再含有神力。说到这里,雷霆老祖眼神复杂地落到这个宝贝徒弟身上,所以我很好奇,你这袋子含有神力的嘉云果哪来的? 女魃一愣,对呀,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染一只没有妖力的小兽,他哪搞来的? 师徒俩一阵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有很多问号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大战,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雷霆老祖阻止了女魃跟随的步伐,他在法力与魔力交织的气浪里艰难前行,一点一点靠近战场。 而飞落在地上的女魃,开始感应不染的下落,她现在也迫切想知道嘉云果他从哪弄来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最后她只在草地上找到那枚被折断扔在地上,孔里灌满细沙的铃铛。 第22章 天色已暗,凡尘人羡慕的巍峨仙山今夜也在魔气的侵袭下看不到半点星光,天空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却又被各属性的灵力与法器破裂发出的光亮寸寸撕裂。 女魃捡起了地上那枚被遗弃的铃铛,扯掉封口,浅黄色的细沙从孔洞里洒落出来。 她用掌心接住,细细摩挲了几下,指尖蓦然顿住。 这细沙很干净,丝毫看不到泥土与灰尘,就像是被人刻意洗过的一样。 细沙里还有一些闪光的小微粒,仔细去闻,还能嗅到一股特殊的大自然味道。 这种细沙通天宗的所有山峰都找不到,但女魃却无比熟悉。 重生前的这一世,她后来因为火灵力的暴走造成江河枯竭,走到哪都被人憎恨唾骂。 应龙来杀她时她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后来她逃到了一块荒芜之地,那里遍地都是这种细沙,轮回后的几世她才知道,那是混沌可以实质化的内空间。 那么问题来了,混沌空间里特殊的细沙怎么会出现在不染的铃铛里? 想起饕餮曾指着不染跟她说,他好混沌就好,以及他们有些相似的兽体,以及那带着神力的嘉云果,女魃的手抖的更厉害,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测。 或许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她想见却不敢去寻的少年,早已来到了她的身边了吗? 可他为何那样小?是因为他体内那不是毒更像巫咒的东西吗? 一时间女魃思绪纷乱,她迫切地想要找到那家伙问个清楚,却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再加上今日宗门跟魔族开战,这关键的时刻她又不能走开,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半空中,也不知雷霆老祖用了什么办法,大战的双方终于停了手。 女魃抬眼望去,终于看清魔神的模样,他身形魁梧而高大,长发如墨却懒散地披着,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位魔神不像其他魔族长相随意,反而生得格外的俊美。 他的指尖捏着女魃给师父的那个小袋子,微微泛红的眼睛睥睨着众生,薄唇轻启,声音却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把嘉云果树交出来,本神承诺魔族立刻退兵。 魔神你知道那不可能,更何况嘉云果树无法在魔域长久生存,我们能得到这小袋子果子也是费尽了心力。通天宗的一位老祖盘坐身体悬于半空中,他全身泛着柔和的光,慈悲的像是一位普度众生的佛子。 既然不愿意给树,那我魔族就要了这通天宗的地盘。魔神抬眸望了一眼天幕,眸中血色更浓,入夜了,我魔族将领会更加骁勇,你们这些人族却早已伤痕累累,你们还能抗多久? 魔神要战,我通天宗也绝不退缩,只要还有一名通天宗的弟子在,就不会让魔族越过无尽峡谷。老祖虽然表情慈悲,态度却十分强硬。 随着他的话落,他身后浮现出了一具巍峨如山的法身,原本他有三个法身,但在这场大战中已经碎了两个。 还是躲不过吗? 女魃闭了闭眼,就在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候,阵眼处又飞出来一个人影。 来人是位女子,她一身素色衣衫,头上只用一枚玉簪简单的把长发挽起,苍白的皮肤在周围黑漆漆的魔族大军中格外的显然。 她似乎身体很不好,御剑飞的歪歪扭扭,还不停地咳嗽。 但看到她的那一刻,冷漠而高高在上的魔神立刻收起了周身的威压,快速上前扶住了她,僵着脸问:夫人怎么来了 女人撇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慢慢收回了视线,沉声道:你说你有事要出门一趟,就是趁我吃了药睡觉的时候来攻打人族? 魔神微微颔首:你来早了,再晚来几个时辰这地方就是我们魔族的领域。 女人大概也是被他的理直气壮弄无语了,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魔神赶忙从刚得到的袋子里拿出一颗嘉云果喂进她嘴里。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尤其是感受到周身涌起的那股暖意,驱散了连日来魔气侵蚀的痛苦,女人眼中闪过一抹怔然:你打这一仗就为了这个? 这是意外之喜,最主要还是地盘,我不想再让你住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底。 女人沉默几许,伸手拉住了男人的大手,柔声道:回去吧,住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真搬走了还会舍不得。 可是魔神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她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我虽对人类没什么感情,但也没有兴趣把他们赶尽杀绝。 女魃发现,这位人族魔后看向人类的视线很冷漠,甚至还不如看那些魔族人来的有温度,也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原委。 但让她高兴的是,一场注定生灵涂炭的大战,却在女人几句话的劝说下结束了。 魔神下令退兵,通天宗依然戒备着看他们一个个钻进阵眼里,而原本要走的女人,却突然御剑向着地面女魃的方向飞来。 她想干什么? 雷霆老祖顿时慌了,着急忙慌的就要向女魃身边跑,却被身边的老祖用法力禁锢的动弹不得。 那魔后的身体快要油尽灯枯,真要动起手来她打不过你徒弟,没看到她都没让魔神跟着吗,你要敢过去,到时候发生冲突你跟你宝贝徒弟都要死。 经过老祖提醒,雷霆老祖这才勉强冷静下来,但依然紧张地盯着地面。 女魃看着飞到她面前落地的魔后也很奇怪,几辈子她都从未跟她有过交集,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来找她。 女人却只是盯着女魃的脸发呆,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她终于开了口:你的命格很奇怪。 你会算命?女魃心中一惊,那她是不是知道她是重生的? 女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女魃的话,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袋递了过来:拿着这个,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得上。 女魃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女人给了东西又干净利落地飞回了魔神身边。 男人拉着她不像平时那样凉的手,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容:你很喜欢那个人类女孩?要不要把她带回魔域? 君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信天命,不想你为了我与天命相争。女人笑得洒脱,不论我还能活多久,只要你陪着我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了。 魔神沉默起来,任由妻子拉着,飞进了阵眼里。 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陆续撤离。 魔气也渐渐散去,露出了天空中几颗闪烁的星辰。 通天宗这边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女魃今日看到这么多强者,她心中也燃起一抹渴望,渴望变得像他们一样强。 壁垒已开始松动,她有预感,她的修为突破就在这几天。 在撤退的魔族大军里,有一个人影往前走几步,又往后退几步,像个傻缺一样一直在原地打转。 旁边的魔族看不下去了,扯了她一把:走了,你在干什么呢? 这里我感觉有些熟悉,但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女人的声音嘶哑而难听,如果女魃在这就会发现,这是她收在玉玦里的魔女。 你是不是刚转生?旁边的魔兵似乎见惯了这种情况,我们这一族就这样,刚转生啥都不知道,过段日子重新学会生活就好了。 魔女只是望向通天宗的方向,今日大战太过激烈,女魃玉玦掉了都不知道,吸收了魔气的她增强了力量,挣脱了玉玦上的封印飞了出来。 可她不是魔族中人吗?她为何会觉得通天宗熟悉? 正当魔女一步三回头的时候,旁边有个魔兵扯过了跟在她身边的孩子,奇怪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虽然黑漆漆的,但好像不是我魔族之人。 别动我的宝儿。魔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紧紧把儿子护在怀里。 感受到身边魔族那可怕的吞噬欲望,鬼小孩缩了缩身体,软软地叫了一声:娘我怕 宝儿别怕,跟娘走。魔女虽然脑子不好,也知道儿子跟她不一样,跟着魔族大军回到魔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她拉着儿子,掠过身边的魔兵,反而向通天宗而去。 身后是魔兵们不解地议论。 唉,那女的怎么还回去了,这不是找死嘛。 管他呢,刚转生的肯定会作些死。 混沌青莲被盗,这阵眼没有至宝压制,魔族想要破开就太容易了。 魔军虽然撤了,留给通天宗的依然有一大堆的难题,封印阵眼就是其中一个。 法修峰的峰主揪了揪日渐稀疏的头发,很是愁苦。 我们修真者与天争命,应立志一代更比一代强,岂能一直靠祖辈传下来的东西过活。 今日守护在阵眼处的那位法修峰的老祖宗瞪了一眼这个后辈,抬手开始掐诀结阵。 他的动作很快,却丝毫不显慌乱,旁人看不懂,但法修峰的峰主却发现,他结的是最牢固的九重封印大阵。 无形而牢固的网在阵眼处张开,四周的灵力也被引了过来,现在唯一差的就是镇压阵眼的东西。 却不想阵成的那一刻,这位老祖直接坐到了阵眼处,双手摊于双腿膝盖,闭目叹息:我们只能守护宗门到此了,宗门今年的安危还要靠你们守护,但愿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话落,他的所有修为与灵力,甚至连肉身全都填补了阵眼,好好的一个人转眼间什么都没有剩下。 其他六名老祖也陆续飞进了阵眼处,纷纷效仿法修峰的老祖,全都坐化填补了阵眼。 阵成的那一刻,阵眼处爆发出刺目的光,把周围人全都弹飞了出去,四周的山石在巨大的力量下坍塌滚落,整个阵法归于地底。 老祖! 摔得浑身是泥的一众通天宗弟子,全都跪倒在地,冲着阵眼的方向磕头恸哭。 今日老祖们出山,用了最大的力气阻止魔族大军,受伤后的他们没有闭关修养,反而用身祭阵眼这样惨烈的方式最后庇佑了他们一次。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入V了,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求预收:我对你真的没兴趣(穿书) 苏瑶穿书了,穿进了修真界,不但能修炼,还身姿婀娜,貌美如花。 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全都有了,但穿越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要凉。 作为合欢宗的小妖女,苏瑶的师父就像《倩女幽魂》里的姥姥一样,每天无情地压榨着宗门里的每一个弟子。 而刚入宗门处于新手村的苏瑶,需要攻略的是第一宗门玄天宗的一名剑修弟子,陆清寒。 看过书的苏瑶熟知剧情,现如今落魄不起眼的陆清寒,拿的可是美强惨龙傲天剧本。 他性格阴鸷,睚眦必报,将来会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得罪过他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被打包进玄天宗,成了陆清寒小师妹的苏瑶,要去踩他,招惹他,羞辱他,各种花样作死。 而剧情也不知在哪出了错,真善美女主先她一步到了男主身边,已经走了她想走的路,给男主送上了温暖。 苏瑶:宝宝好苦,但是宝宝不哭! 逃是逃不了了,她只有努力修炼,最起码陆清寒打过来的时候,她还能多扛一会儿。 跟陆清寒第一次比武前,抱着给自己上坟心情的苏瑶把全部家当给了旁边一个不认识的漂亮男人。 漂亮男人为了感谢她的恩情,随手给她套了盾。 却不想这盾有上万血,比试台上陆清寒砍了半天愣是没有砍破。 苟住小命的苏瑶下了武台,抱住男人的大腿高呼:兄弟,我想跟你组个队。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5) 他开大套盾,她血C,只要队伍组得好,随时可以抗千刀。 第23章 一丝凉意轻轻地落在了女魃的脸上, 随后传来越来越密集的沙沙声。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这无根的天霖洗涤着世间的所有污秽,落在地面, 渗进泥里,亲吻着每一个死去的英魂。 修士的情感大多克制,可是今日每一个跪倒在地的人都肃白着一张脸,哭得双眼泛红。 法修峰峰主乌长青颤抖着伸手, 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七块上好的翡翠玉精,用法力托着它们腾升到半空中,口中念念有词。 他在招魂, 招刚刚以身祭阵眼那七位老祖的魂。 不论他们曾经是多么惊艳的旷世奇才, 不论他们死的多殊荣伟岸, 今后的他们只是宗祠楼里一块冰冷的牌位。 如果上苍垂怜, 有幸招得他们一丝残念,也算是带他们回家了, 免了魂魄流离之苦。 咒语晦涩,加上九天之上落下来的细雨,风吹树叶的呜鸣, 平添了几分哀伤悲泣。 或许对于魔族来说,今日这场大战只是他们魔神一时兴起,想给他们的魔后找一个适合修养身体的地方, 带着他们出来杀虐饱餐了一顿。 他们打得很开心, 甚至会歌颂帝后的感情。 可是对于通天宗来说,这是侵略,染满鲜血的每寸土地, 抬头就能看见的残肢, 以及在四周徘徊的英魂, 都在诉说着仇恨。 弱小了就只有挨打的份,而刻进骨髓里的仇恨却会逼着人努力变得强大,经此一役,几乎每个活下来的通天宗弟子脸上都写满了努力修炼,来日报仇。 女魃也被老祖们以身祭阵眼的事震撼的不轻,这世间总有一些东西,值得我们用生命去守护。 她重生前的这一世没有遇到不染,也没有拿到嘉云果,最后这一战想来也是因为魔后的出现而结束。 几位老祖只怕也身祭了阵眼,可是这么大的事她为何一点也不知道?重生前的这一世她到底在干什么? 虽说她那时候迷恋着应龙,也不可能对宗门不闻不问,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肯定第一时间赶回了宗门。 可她却一直呆在了凡尘界,直到圣战爆发。 她没有收到宗门的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魃的思绪很乱,她总觉得她忽略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一时间又想不起。 指尖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魔后给的锦袋,她犹豫了一番后轻轻拉开了袋子口。 袋中是一颗拇指大的圆珠子,通体漆黑,在缭绕黑气下显得很不祥。 正当她疑惑这是颗什么珠子时,却发现锦袋的内壁上闪过三个带着符文的金色文字。 魔灵珠! 这竟然是魔族至宝,魔灵珠。 那个女人不会不知道,经此一战人魔两族便结下了血海深仇,可她为何还要如此随意的把魔族至宝交给她?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生活却还要继续。 经过乌长青锲而不舍的招魂,总算是收到了几位老祖们的几丝残念,也算是一点安慰。 缅怀完众人摇晃着起身,而这时一名弟子却惊呼出声。 这怎么还有个魔族之人? 经此一战,现如今大家几乎是谈魔色变,当场就有弟子拔出了长剑。 杀了她,为老祖们报仇。 那团黑气凝结的人影似乎瑟缩了一下,她扯着一团比她小了一大半的黑影,径直向着女魃飞来。 女魃,你说过会送我儿子往生的,可还算数? 人还未到,嘶哑难听的声音却先一步传了过来。 女魃一怔,赶忙走上前阻止:等等,她是我在清河镇收的魔物,并不是这次攻打过来的魔族之人。 怎么回事,凡尘怎会有魔物? 不管是哪来的,是魔就该死。 今天受了刺激,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女魃顾忌着魔女曾是通天宗弟子,赶忙重新拿出块玉玦。 魔女这回也很懂事,拉着儿子快速飞进了玉玦里。 她与宗门有渊源,我还有些事没有查清楚,现在还不能杀她。 迎上众弟子愤怒的视线,女魃解释了一句,转身扶起了身边一脸悲痛的雷霆老祖,师父,我有些事想向您请教。 走吧,回剑修峰。抹掉脸上雨水的雷霆老祖,又恢复了平日里威严的模样,他视线环视四周,沉声道,你们想报仇是对的,但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反而阻碍了你们的修行之路。 师徒俩沉默地飞回了剑修峰,比起发生坍塌的法修峰,作为最先爆发战争的剑修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花草树木沾染了魔气已经开始枯萎,山石崩塌,房屋损毁,细雨缠绵的黑夜里,零星坐着一些麻木擦拭着本命剑的伤患。 女魃叹了一口气,用法力把周围的石块木料聚集起来,很快竖起了几间宽大的屋子。 丑是丑了点,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再在梁上挂上一盏灵灯,暖暖的灯光透下来,也能晕出人间烟火般的温暖。 雷霆老祖见到弟子们一个个死人样,又吼了起来:都回去休息,明天早起练剑,一个个遇到点事就一蹶不振,还比不上你们师妹一个女孩子冷静坚强。 正坐在火堆旁处理伤口的女魃闻言指尖一顿,嘴角泛出几抹苍凉的笑来,她不是冷静,也不是坚强,而是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很多事情都不能在她心底泛起涟漪。 玉剑挥下,切掉了伤口周围被魔气侵蚀了的腐肉,鲜血流出带着尖锐的疼痛,她也不在意,拿出一株草药用灵力碾碎敷在了伤口处。 想问我什么? 雷霆老祖进了屋,坐到了女魃身边。 是关于娆师姐的事。 女魃拿着玉剑,就想先帮师父处理伤口,毕竟他伤的比她还重。 雷霆老祖见她切自己的肉眼睛都不带泛的,嘴角就是一抽,赶忙伸手阻止道:你先顾好自己,一会儿我找你二师兄给我处理。 女魃也不再勉强,雷霆老祖想了想,皱眉问:你说的是哪个娆师姐? 已被宗门除名,原法修峰弟子薛娆。 你问她那个不成器的干嘛?雷霆老祖立刻激动起来,眼底带着毫无掩饰的厌恶。 女魃拿出那枚玉玦,解释道:徒儿这次回王都,顺手接了宗门派遣的调查清河镇黑雾的事,查来查去,这事恐怕跟娆师姐有关。 她是薛娆?雷霆老祖看到玉玦,立刻想到被宝贝徒弟收进去的那个魔族身影,眼中布满了惊愕,随即又痛骂道,孽障,说来说去还是她咎由自取。 尽管不想再提多年前尘封的往事,可现如今面对一头雾水的宝贝徒弟,雷霆老祖还是打算跟她说说,也让她能从中吸取些教训。 女魃这才知道,这位娆师姐跟她重生前这一世比起来,惨得有一拼。 薛娆是上一界法修峰峰主怡清老祖唯一的孩子,修士孕育子嗣不易,所以她一出生就受尽了宠爱。 长大后,怡清老祖看着天赋极佳,却养得有些娇纵,性子又单纯的女儿,知道她嫁给外人肯定会吃大亏,所以早早就在宗门里给她物色了几个品性端方,性格宽厚的弟子。 偏薛娆喜欢上了一个名叫仓宿的外门弟子。 怡清老祖本就不满女儿看上个天赋极差的杂灵根弟子,私下一打听,得知仓宿油嘴滑舌跟不少外门女弟子关系暧昧,更是火冒三丈。 他也不好杀了他,便把薛娆支出去历练,然后寻了个错处把仓宿逐出了通天宗。 薛娆回来后得知此事,父女俩大吵了一架。 更让怡清老祖没想到的是,女儿竟然偷跑下山找到仓宿私奔了。 一连好几年杳无音信,怡清老祖也后悔不已,再次接到女儿的信时得知她有了身孕,看在未来外孙的面子上,再大的气他也消了。 收拾了一大堆的东西前往女儿的住处,欢欢喜喜地跟女儿女婿吃了一顿饭,怡清老祖笑着说要接他们回宗门时,门外却走进来了他的死生仇敌。 而他喝的酒里也被下了药,灵力使不出来,他惨死在了仇家手上。 安排这一切的自然是仓宿,为的就是对方手中一颗能洗精伐髓的极品灵丹。 他不知道的是,怡清老祖带来的礼物里就有一颗这样的洗髓丹,害怕他们的孩子天赋不好,他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药材,特意去丹修峰求师兄为他练的。 想起当年的事,雷霆老祖眼里就满是伤痛:当年得知薛师弟惨死,宗门就下达了杀仓宿的命令,这任务是我接的。 我去的时候,那怕死的混蛋竟然把剑架在了大着肚子的薛娆脖子上,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是薛师弟唯一血脉,我一时心软就放走了他们。 这么多年也不知他们躲去了哪里,一直杳无音信,我气不过薛师弟的死,干脆让宗门把薛娆的生平抹除了,全当没她这个人。 女魃听完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爱错了人只是害死了自己,算是自作自受。 可薛娆这个不但害了自己,甚至还害死了爱她的父亲,也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垂眸看着手中的玉玦,她轻声问:师父要见见娆师姐吗? 雷霆老祖思衬片刻后,点了点头。 女魃在玉玦上敲了三下,片刻后从里面飞出来一个漆黑的人影,她迷茫地问:找我什么事? 雷霆老祖看到那熟悉的眉眼,想起她曾经也是宗门中惊才绝艳的弟子,带着长辈的所有期盼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却落得现如今这个下场,心间也难免泛起些酸涩来。 他沉声问:你可还认得我? 薛娆仔细端详了他几眼,随后摇了摇头。 雷霆老祖顿时有些来气,恨铁不成钢道:当年你就算被挟持也心心念念要跟仓宿在一起,我成全了你,你却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值得吗? 薛娆被吼得有点害怕,往女魃的身边缩了缩:我不记得了,仓宿是谁? 连最爱的人都不记不得了,她还能记得什么? 雷霆老祖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他在乾坤袋里找寻了一番,最后拿出了一颗锁魂珠。 当年宗门还招回了你父亲一缕残魂,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是有锁魂珠养着这残魂也快要消散,你们这对父女一个成了魔,一个只是残念,见与不见你自己做决定吧。 话落,雷霆老珠把锁魂珠放在地上,起身走出了屋子。 一出来就看到满目疮痍的剑修峰,他不禁想起当年薛师弟在阵法方面造诣极高,可惜他早早被害死,现如今法修峰的峰主乌长青是他的大徒弟,却没能学到他多少本事。 如果薛师弟还活着,今日这一战是不是就不用老祖们惨烈的以身祭阵眼? 屋内,薛娆一直怔怔看着那颗锁魂珠,眼底有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与难过。 女魃拿起珠子,轻轻放在了她的掌心:你在怕什么,残魂只是一抹执念,他只会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他看不见你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更不会心痛 他不会知道了吗,那便好薛娆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底都是泪,蓦然一用力便捏碎了锁魂珠。 娆儿啊,爹爹在后山上埋了你最想要的法器,找到它就是你的。 你虽天资聪颖,但这脾气实在是娇纵的不行,爹爹不求你修为达到多高的境界,只希望你一生顺遂。 女魃往屋外走的时候,身后传来的是一位慈祥父亲对女儿的叮嘱,百花盛开的法修峰上,一大一小的两抹身影并排坐在大石头上,画面十分温馨。 看来在这位薛师叔心里,女儿不论做错了什么,她依然如小时候那样乖巧可爱。 远远看到站在树下,望着法修峰方向那抹悲伤的背影,女魃上前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闷声道:师父,娆师姐还有个孩子,但是抹鬼魂,我已经答应她把那孩子送去佛修宗超度完入轮回。 她都这样了我早料到那孩子不在了。雷霆老祖叹了一口气,既然答应了她就去做吧,为师还不至于跟个故去的孩子计较。 女魃点了点头,师徒俩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就听见屋内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嚎声。 很快薛娆就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女魃用灵力禁锢着她,冷声问:天大地大,你去哪找他? 薛娆眼中闪过一抹迷茫,而后又哭又笑地瘫软在地。 显然刚才父亲的残念,让她记起了许多事情。 明日我打算启程去一趟佛修宗,你跟我一起去吧。 除了送薛娆的孩子入轮回,还因佛修宗有一汪灵泉,大概是沐浴了佛光的原因,那水可以驱除邪祟,拿来入丹药可以很好的去除魔气。 现如今宗门里伤员太多,魔气又太过顽固,不去弄些药来肯定不行。 薛娆闻言也渐渐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的儿子终究无法在阳世存活,感激道:好,谢谢你。 女魃累了一天也倦了,把她收进玉玦里,在屋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便躺下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辞别了师父,正要离开宗门的时候,掌门师兄却急急向她飞来,把一枚留影石交到了她手中。 昨日大战后我就一直在查是何人弄破了界石壁与阵眼,后来发现有外来人员闯入了宗门,而且他们十分巧妙地避开了宗门里设下的诸多杀阵,也只有近几年设下的留影石捕捉到了一些他们的讯息。 这本不关你什么事,但我看留影石却发现你养的那只小妖兽后面也跟过去了,好像还认识其中一人。 女魃点开了留影石,画面中不染那只小兽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急速追着前面几人,抱着他的不是别人,正好也是她认识的饕餮。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对不起通天宗的事。 我自是信你的。谢裴叹了一口气,只是你养的那只小兽太过幼小,也许被人利用 师兄放心,这事我肯定会查清楚给你也给宗门一个交代。女魃皱了皱眉,他们好像进入了一处秘境,啥时候能出来却无法预料。 的确如此,现在也只有等他们出来再作打算。 谢裴匆匆来又匆匆走了,女魃却拿着留影石陷入了沉默。 她想不明白饕餮为何会出现在通天宗,还参与了争夺混沌青莲,还有不染,他来到她身边真的只是意外吗?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少年对她的真心,可是重来一次有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不染就算是混沌,也不再是重生前那一世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少年。 老二我渴了,你摘了那么多灵果,给哥哥几颗。 在秘境里逛了好几天,却没有寻到混沌青莲任何气息的饕餮,渐渐的也觉得有些乏味了。 他瘫倒在山坡上,看着蠢弟弟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从这颗跳到那棵树,不停的采摘他觉得好吃的果子,不由得使唤起来。 想吃自己摘去,这是我给女魃留的,你想都别想。混沌一口拒绝,为了避免被抢,他直接把果子放进了空间里。 真小气。 饕餮翻了个白眼,视线望向头顶上空,看到那突兀出现的旋涡,立刻惊呼出声:怎么回事,老二你快看,秘境是不是开了?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6) 好像真的是。混沌急呼,大哥快带我飞过去。 这个时候他知道叫大哥了! 饕餮虽然不满,还是抱起蠢弟弟往旋涡口飞去。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口子上有结界,又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单向法门。 混沌挠了挠头:怎么回事,这秘境还要放人进来? 饕餮摸了摸下巴:也许是混沌青莲搞的鬼,人多了为了至宝自相残杀,它就好浑水摸鱼逃出去。 果然有了智商的东西都不好对付。 抱着弟弟落到了地面,饕餮继续挺尸:得,还走不了,继续混吃等着吧。 与此同时,经过几天赶路刚到佛修宗的女魃也听说了,佛宗附近有个秘境即将开启,里面有鸿蒙至宝的气息透露出来,无数修士已经纷纷在佛修宗附近集结。 第24章 佛修宗位于修仙界南面巍峨的菩提山上, 即便站在山脚下,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隐在青山绿树间的红墙琉璃瓦,以及三座高耸入云, 带着慈悲表情俯仰众生的菩萨金身。 乘坐飞舟而来的女魃,落地后对守山门的小童说明来意,小童立刻笑着在前面引路。 掌门早料到通天宗会派人过来,特意命小僧在此等候, 施主这边请。 女魃跟在小童身后,穿过长长的山间台阶,在一颗巨大的古树下见到了一身赤色袈裟, 胡须全白的佛修宗掌门慧明大师。 施主远道而来, 不妨尝尝寺中的清露茶。 他轻轻扬手, 执起了桌上的紫砂壶, 水流缓缓滴入茶盅,再一挥手, 茶盅稳稳落到了女魃面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女魃端起茶盅,一股清冽的淡香扑面而来, 茶水入腹,暖意游走全身,那些隐隐发痛的伤口都好了许多。 好茶, 多谢大师。 不用想也知道, 这茶里加了她此次前来想要讨要的灵泉水,果然去魔气效果很好。 慧明大师转着手中的佛珠,却叹了一口气。 前几日老衲夜观天象, 发现通天宗上空黑云笼罩, 当时便心感不祥, 却不想是魔族进犯这样严重的事。 这些年通天宗一直镇守在魔族最前沿,各宗铭感于心,本宗也没有什么好表示的,已命弟子准备好了灵泉水,随时都可以送过去。 女魃闻言感激一笑:多谢大师,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烦扰大师。 施主但说无妨。 通天宗一位故人之后早妖,却被他母亲用活人精血喂养了好几年,他现在满身鬼怨之气,希望大师能够出手超度他送入轮回。女魃拿出了那块玉玦,释放出了薛娆和宝儿。 现在是白天,日上高头,再加上佛宗佛气浩荡,他们两个邪祟只是呆在这儿,就感觉浑身烈火灼烧般难受。 女魃抬手给他们了布了个防御结界,让他们能好受一些。 阿弥陀佛。慧明大师也是一惊,手中佛珠转的飞快,他这一身鬼气想要超度干净,需七七四十九天,而且度完前程尽忘,他的家人能接受吗? 女魃看向了薛娆,她没有说话,那双哀伤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儿子的脸,似乎要把他的容貌刻进骨髓里。 鬼小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拿住了她的手,软软地问:娘,你是不要我了吗?你说过我们母子永远不分开的。 这一句话瞬间让薛娆破了防,她紧紧抱住儿子,泪如雨下。 娘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事,也对不起很多人。 年少时处处跟父亲作对,总觉得她才是对的,是父亲太过固执。 当她做了母亲后才知道,父亲的斥责也好,反对也罢,全都是因为爱她想护着她。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她最对不起的人是父亲,其次便是儿子。 宝儿早就死了,是她舍不得跟他分开,强留下他的鬼魂以活人精血喂食,弄成了现如今这个模样。 她不能再错下去。 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薛娆尽管很不舍,还是咬牙把他推向了慧明大师:我不是个好母亲,唯愿吾儿来生父母慈爱,一生顺遂。 娘 鬼小孩似乎明白了什么,伸着手哭着想要去拉她。 薛娆心疼得在滴血,她不敢回头,更怕她会反悔,纵身直接飞进了玉玦里。 鬼小孩还想跟去,慧明大师一抬手,一束佛光落在他身上,他双眼里闪过一抹茫然,乖顺地站在原地被收进了符纸里。 送去明堂,每日诵经超度。 慧明大师把符纸给了一旁的小沙弥,转头问向女魃:施主可听说,上古秘境即将开启? 这一路倒是有所耳闻。 毕竟大批修士集结,她不想知道都难。 慧明大师继续问:施主可要前往? 女魃望向佛宗的西面,那里有一团金黄的光晕浮在半空中,表明将有至宝现世。 她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不了,我还要带灵泉水回宗门。 重来一次她很多事都看淡了,很多时候抢破头的东西未必就能得到,有这时间还不如专研一下她的剑法。 送灵泉水的事老衲可派佛宗弟子前往通天宗。慧明大师转着佛珠,笑得慈眉善目,上古流传至今的至宝已经不多了,前几日通天宗刚丢了混沌青莲,这次秘境里就透出了鸿蒙仙气,未免太过巧合。 女魃一愣,有些秘境并不是固定在一个位置,它是飘忽在另一个维度的异空间。 所以前几天在通天宗附近的秘境,很有可能漂移到了佛修宗附近。 她苦笑:大师是想让我去? 出家人讲究因果,有位故人帮施主算过,此次施主可去,玉玦里的那位施主亦可同去,或许能了结她的宿命纠葛。 女魃慢慢握紧了拳,她看过留影石,饕餮跟混沌在追的那几个修士就是这一次潜进通天宗破坏界壁与阵眼的人,其中一个还是她回宗门的路上碰到过的恒阴。 或许他真正的名字,是仓宿才对。 薛师姐的确应该找他了结这一段孽缘,而她与混沌也好,不染那只小妖兽也罢,终究需要面对。 只是 大师说的故人是谁? 她并不认识什么会卜算的人。 等你从秘境出来,自然能见到她。 见慧明大师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女魃也不再问,只是行了一礼:送灵泉水的事就有劳大师了。 两日后秘境口开启,入口就在佛修宗西面一座湖心岛上。 这段时间此地已经汇聚了数百名修士,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各种交通工具快要把不大的湖心岛填满。 女魃穿了一件不起眼的黑色衣衫隐在人流里,旋涡入口一出现,周围的人便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生怕去晚了至宝就会被人拿走了似的。 她回头望了一眼佛修宗,巨大的佛像下站着一个人,似乎也在看她,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女魃收回视线,转身跳入了旋涡里。 我的天,这里的灵气好浓郁。 发财了,这么多灵植灵果。 眼皮子浅,跟鸿蒙至宝比起来这算什么,快往前走。 周围一阵嘈杂,女魃仔细感受了一下空气里的波动,想要感知到混沌的位置却一无所获,她便寻了一个人少的方向而去。 她要突破了,现在却进了秘境,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引来天雷淬体,为防意外她只能压制修为,尽量少动用灵力。 腰间的玉玦却突然发出一阵光芒,女魃解下,走到了无人的树阴下:出来吧。 薛娆飞了出来,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跟她差了几十岁的小师妹,哑声道:你要突破了,我来探路,我有办法找到仓宿。 好。女魃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是劝了一句,只要在这个秘境里他就逃不掉,师姐不用急于一时。 可她却不想再让他享受这世上的阳光,多一秒都不行。 薛娆沉着脸,化成一团黑气飘散向四周,很快又回到了女魃身边引路:往北走。 与此同时,正在努力炼化混沌青莲碎片的混沌惊讶地睁开了眼睛,迈开四只小短腿就往外跑。 干啥去呢? 化成兽形正在睡觉的饕餮,一尾巴就把他抽了回来。 混沌一边挣扎,一边解释:我嗅到女魃的气息了,她肯定进来了,我要去找她。 怎么,想让她把你当成叛徒一样抓回去?饕餮恢复了人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个心思单纯的弟弟,一字一顿地问,你参与了偷盗混沌青莲,在宗门与你之间做出选择,你真那么肯定女魃会看在你们那点主宠情谊上放过你? 不,他不确定。 混沌眼眸里闪过一抹黯然,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软软的肚皮:大块的我还没吃呢,我们找到还回去也能将功赎罪吧,毕竟我又不是主谋。 话落他冲出了山洞,开始积极地感应混沌青莲的下落,跟在他身后的饕餮整只兽都无语了。 快看,那是什么? 好浓的鸿蒙仙气,它肯定就是这秘境的至宝,大家快追。 几日来在薛娆的带路下,女魃她们已经好几次捕捉到混沌青莲的气息了,只是它太多狡猾,往往她们还没有追到它又换了位置。 躲躲藏藏的它今日却突兀地出在了头顶上空,化成一道流光,速度不快不慢地飞着,引得秘境里的修士纷纷追逐。 好几次它都险些被抓住,而为了争抢它修士间发生了激烈冲突,死伤再所难免。 你比我沉得住气,这很好。 化成一团黑气萦绕在女魃肩头的薛娆,跟她一起看着不远处的打斗,声音里满是感慨。 如果她年轻时有她一半冷静,想来也不会落得现如今这样的下场。 现在拿到也带不走,又何必费那力气去抢。女魃收回了视线,不是说感知到仓宿的下落了吗?走吧,去会会他。 薛娆立刻带着她向一个隐蔽的角落飞去。 而此时疲惫奔波了多日的仓宿一行人也产生了内部矛盾。 妈的,宝物就在眼前争得人却越来越多,真是晦气。 谁说不是,明明在通天宗轻易就能拿到,有的人却连一只没有妖力的小兽都抢不过,搞出这么多麻烦。 这话,就差指着恒阴的鼻子骂他无用了。 正在处理胳膊上伤口的他脸色同样很难看,冷笑道:如果不是有我带路你们能进通天宗?我难道不想把混沌青莲拿到手吗?那只妖兽跟了一路你们同样没有察觉,难道没有责任? 哼,你厉害,如果这次没有拿到混沌青莲我看你怎么跟主上交代,毕竟是你说动他跟魔族合作的。 几个人吵得越来越凶,为首的男人突然把指尖放在了唇上,低声提醒:有人来了。 他们立刻禁了声,戒备的看向树丛口,很快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便在那站定,在阳光下泛着浅蓝的狐狸眼清冷地望了过来。 恒阴,我带了一位故人来,出来见一见吧。 恒阴一眼就认出了女魃,上次沧海同船渡分别后他就特意打听过她的消息,知道她是通天宗雷霆老祖最小的关门弟子。 他也不清楚她是否知道他买通绝杀阁要杀她那事,以及这次偷取混沌青莲的事。 见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跟着,恒阴犹豫片刻后走了过去,站在一个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安全地方沉声问:什么故人? 女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身后隐藏的那一大团黑气。 仓宿,好久不见,你可还认得我? 女魃刚一让开,薛娆立刻扑到了恒阴身上,缭绕的黑气勒住了他的脖子,速度快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给自己结个防御结界。 是魔!剩下的几人脸色一变,纷纷握住了武器。 女魃上前一步挡在了薛娆面前:这是他们的个人恩怨,你们要动手先过我这一关。 那几人顿时迟疑起来,他们跟恒阴又不是多铁的关系,实在没必要为了他跟人打架,还不如省些力气等会儿争夺混沌青莲。 被勒得呼吸困难的恒阴端详着面前这张狰狞的脸,眼中布满了恐惧,艰难地吐出一句:薛娆,你不是死了吗? 还记得我死时说过的话吗?我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而我没有做成鬼反而成了魔。 缭绕的魔气从恒阴的伤口以及口鼻钻入,随着薛娆的控制,一点一点啃食着他的血肉。 看着男人痛到扭曲的表情,她顿时笑了起来,是鬼还是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要一点一点地取你狗命,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救我! 恒阴努力了好几次调起灵力把薛娆击退,但是很快魔气又飞回到他身上,随着身体里涌入的魔气越来越多,灵力受到阻滞,他也越来越无力,只能向周围另外几个同伴求救。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人眼神闪烁,显然已打算把他当成弃子。 恒阴心里恨得要死,瞥了一眼一旁的女魃,冷笑道:她是通天宗的弟子,你们偷了混沌青莲,她肯定是来杀你们的。 那几人一惊,这下是不得不打了,纷纷拔剑上前。 女魃皱了皱眉,她快要突破了,灵力不稳最好不要动手。 但这帮人既然要打,她也是不俱的。 不许欺负她。正要拔剑的女魃只觉得肩上一沉,一个白团子扑了过来,熟练地趴好后便对身后的男人焦急喊道,大哥你快上。 落后一步的饕餮: 哪来的倒霉弟弟,真的好想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秘境里的天气一直很好,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就像是从未被打扰过的世外桃源一样。 可他们这些贸然闯入的修士, 却硬生生破坏了这份宁静美好。 女魃神情复杂地望着肩膀上的小兽,不论是哪一世他都喜欢保护她。 落后一步而来被使唤着去打架的饕餮同样神情幽怨地瞪了混沌一眼:这个蠢弟弟哦,人家正在捉拿偷混沌青莲的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几名正准备动手的修士看到饕餮的那一刻瞬间想起了在洞底时他变出兽形, 他们砍了半天愣是没砍动的痛苦经历,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只是他们的关系怎么那么乱,既然现在要帮着通天宗的人打架, 为啥当初又要跟着他们一起偷东西? 为首的修士眸光闪了闪, 很快决定拉兽下水, 指着饕餮他们就道:偷混沌青莲的事他们也有份。 当场被拆穿, 饕餮兽脸一红,梗着脖子道:呸, 我只是刚巧路过想捡个漏。 路过会路过到通天宗?明明是你们妖族觊觎我们人族的宝物,威胁我们给你带路,我们也是被逼的。 就是就是, 那只小的先潜进通天宗摸清情况,他就是内鬼。 混沌青莲被他们弄碎了,那些碎块还被那只小妖兽吃了, 我们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捞到。 几人一口咬定饕餮跟他们就是一伙的, 说的还有理有据。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7) 饕餮一张嘴根本说不过他们五张嘴,一撸袖子暴躁地冲了过去:奶奶的,太无耻了, 我真的忍不了了 女魃瞥了一眼旁边的薛娆, 见她完全占据了上风, 恒阴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被魔气侵蚀,血肉吸食后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男人痛苦嘶吼着求饶,换来的只是女人癫狂的笑,魔气化成的利爪扎进了男人的胸膛,握住了那颗鲜红而滚烫的心脏。 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心呢?还是红色的,真是可笑,它定然是生错了颜色,要染成黑色的才对 魔气侵入了心脉,鲜血流了一地,画面凶残而血腥,却看得人大快人心。 很好,看来娆师姐不需要她操心了。 女魃收回了视线,握着玉剑就向那几名修士走去,肩膀上的小兽却赶忙阻止:你别过去了,我大哥能打赢。 大哥?女魃似笑非笑地问。 混沌惊恐地瞪圆了眼,糟糕,一时间情急竟然说漏了嘴。 他挠了挠头,低垂下眼眸,绞尽脑汁地圆谎:呃,我看他也是妖兽,这几天对我还错,就认了他当大哥。 女魃伸手把他的脑袋扯了起来,紧盯着他的眼睛沉着脸问:你原本的名字叫混沌,本就是他的二弟对吗? 你你知道了。果然该来的始终逃不掉。 混沌强忍着心慌,急得眼睛都开始发红:你听我解释,我不该瞒你身份,但我真没有跟他们勾结偷通天宗的宝贝 这一点女魃还是信的,作为凶兽,饕餮不会去跟人修合作,但是他突然出现在通天宗还那么巧的来捡漏,想必也早就觊觎了混沌青莲。 等我打完再找你算账。 推开肩膀上的小兽,女魃也加入了战圈。 通天宗主杀的剑法本就霸道,再加上她的境界快要突破,灵力□□,每一剑斩下都带着雷霆之势。 那几人狼狈躲避,但万千剑阵中却避无可避,防御法器崩坏了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他们全都变得伤痕累累。 皮糙肉厚在剑雨中穿梭的饕餮都不禁感慨,这女人好凶。 瞥了一眼在旁边双眼冒星星,正一脸崇拜盯着女魃看的蠢弟弟,他默默给他点了根蜡,这女人真要娶回家,他肯定会被欺负的哭唧唧。 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天空中的混沌青莲时而俯冲进人群里,它的降落穿梭引得众修士们抢破了头。 几番厮杀下来,死的死受伤的受伤,冷静一些的修士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悄无声息地离开退了场。 当争抢的人只剩下二三十个时,一直闭目在一旁养神的一位老者走了出来,他一抬手,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混沌青莲老夫要了,谁不服打过老夫再说。 老者这一招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畏惧他那猜不透的实力,纷纷往后退。 老者很满意众人的识趣,直接飞到半空中,用法力笼罩着混沌青莲,就要把它收进早就预备好的特制匣子里。 吼!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震得整个秘境都抖了抖了。 众人皆吓了一跳,抬眼望去,便见一个庞大如山的身影踏着虚空而来,转瞬扑向了混沌青莲。 不好,是镇镜兽,大家快跑。 这样一个灵力浓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实力强大的异兽,可奇怪的是他们进来这些天还真没怎么碰到过,现在看到这凶残的家伙大家总算是明白了。 一山不容二虎,镇镜兽大概是把其他实力强悍的异兽吃光了。 老者脸色也是一变,快速抓住混沌青莲把它塞进匣子里,转身就跑。 可这是镇境兽所统治的地盘,不论他往哪逃它都能追来,再加上它速度太快,哪怕老者用了缩地成寸,不一会还是被追上了。 跑不过,又不想交出去刚得到的宝贝,老者一咬牙就跟镇镜兽打了起来。 跟妖兽合作,你才是通天宗的叛徒,对宗门至宝混沌青莲监守自盗吧。 为首的修士受伤严重,左边胳膊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断了。 或许知道他今日逃不掉了,他目光阴冷地瞪着女魃,已经脑补了几千字的阴谋论。 你们哪个门派的,为谁做事?女魃轻笑一声,不就是往心口上插刀子嘛,她也会,我倒是很想知道哪个主子这样冷心冷肺,这么大的事派了你们几个前来送死,连个接应的人都省了。 为首的修士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冷笑着挥剑扑了过来:要杀便杀,别想在我这套话。 女魃扬剑抵挡,心中也有些无奈。这种替人卖命的要么是贪图荣华富贵,要么是有重要的把柄或者是至亲在对方手里。 前者可以收买,后者却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巴。 砰! 为首的修士冲到女魃面前,整个身体像是烟花般轰然炸开。 鲜血碎肉,骨头脑髓洒了一地,也溅了周围人一身。 离得最近的女魃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摔倒在地,像雨水般洒落的鲜血把她的衣服都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她怔了几秒后握剑站起,目光扫向剩下的四个人,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还有要自爆的吗? 她这样子本就很吓人,再加上冷清清的语调,让剩下的四人腿都抖了抖。 通天宗不是自诩第一名宗吗?跟妖族勾结,又跟魔族不清不楚,你这样虐杀修士,不怕传出去被宗门除名?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烦各位操心了。满目的鲜血刺激的女魃心烦意乱,她只觉得有一股戾气直冲头顶,玉剑上闪过一道流光,快速地砍了过去,今天要么说出你们的幕后主谋,要么都给我死。 大哥,她怎么了呀,我有点慌。混沌看着天空中杀得越来越凶的女魃,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没饕餮什么事了,他点了点他的脑袋,压低声音道:我看那女人这儿指不定有啥大毛病,我劝你小子最好离她远点。 你脑子才有病呢,不许你骂她。混沌有些生气。 他觉得女魃情况有点不对,可他现在这模样啥也做不了,想到已经被他炼化了一些的混沌青莲的力量,他想也不想地调动了出来。 他还没有完全把它们转化成他自身的妖力,所以这股力量释放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鸿蒙气息的味道。 天空中正被镇境兽追得狼狈逃窜的老者,感受到这股力量后,咬了咬牙直接把装着混沌青莲的匣子抛向了混沌的方向。 镇境兽果然立刻调转了方向,冲着女魃他们而来。 而老者趁机飞到角落里的一颗树上,吃了一堆丹药疗伤恢复灵力,视线却紧紧地盯着这边,显然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当那头身躯像座小山,外表很像猪,长着两颗尖利獠牙,尾巴上还带有钢刺的庞然大物出现时,众人都有些错愕。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它的尾巴抽飞了出去。 女魃呕出一大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连握着玉剑的手都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怀中莫名其妙多了个匣子的混沌见状吓坏了,小小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正要往女魃身边跑,但是镇镜兽真正的目标却是他。 眼见着情况不对,他只能掉头,尽量快速地往反方向跑。 而薛娆也发现了情况不对,顾不得再折磨恒阴,化成魔气跑过来,卷起女魃想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快走,我要突破了,有天雷。 女魃一边呕血,一边艰难地说出口。 魔这种阴煞之物,最怕至阳的天雷,只要挨一下肯定会灰飞烟灭。 薛娆也吓了一跳:在这里? 这是秘境,实在不是个好地方,而且她还受了伤,状态很糟糕。 女魃颤抖地往嘴里塞了一些丹药,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我压制不住了,你把我放那,快走。 薛娆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赌,毕竟仓宿那狗玩意儿还没有死,更何况她也无法帮她抗天雷。 所以她快速地把女魃放下,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跑了。 冷静冷静,什么都别想。 女魃坐在空地上,闭上眼睛,尽量把体力暴躁的灵力安抚的顺畅。 而这时一直封闭的秘境口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口子,云层集结,紫色闪电带着火花在里面不停地翻滚。 秘境开了,快走。 不对呀,怎么有天雷。 这是有人在渡劫! 轰隆隆,第一道天雷很快落下,啥都没准备的女魃只能调动起身体里的灵力硬生生抗下。 好在第一道天雷威力并不大,但霸道的雷电游走过经脉,依然痛得她汗如雨下。 趁着第二道天雷还没有落下,女魃在四周简单地布置了几个防御结界,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防御法器出来。 她早就知道自己要突破了,准备的东西不少,就是这地点有点不妙,而她也没有提前布置才搞得手忙脚乱。 第二道雷劈完,结界法器都碎了不少,女魃才发现不远处围了不少人,全都一脸敬佩地盯着她。 她表面淡定,内心早就想骂人了,如果可以谁想在这被当成猴子围观? 好在化神期只用挨五道天雷,还有三道。 女魃继续往外掏防御法器,看了看带的东西,她眼皮子一跳。 没有提前布阵,她带的东西最多撑到第四道雷,威力最强的第五道要怎么办? 轰隆隆,不给女魃思考的时间,第三道雷又劈了下来。 这一次不但法器碎了,还把她劈的法衣破裂,肌肤上都留下了雷电灼伤的痕迹。 大哥,你去帮女魃,能不能帮她抗道雷。混沌仗着身体小而灵活,绕着庞大的镇镜兽跑,还抽空看了一眼地上女魃的情况。 真当你大哥我是万能的呀。不放心弟弟,跟在他身边的饕餮快被气笑了,敲了蠢弟弟一下,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大家伙吧,它可是被你体内的鸿蒙之气以及手上的混沌青莲吸引过来的。 这怎么打,它比你还皮糙肉厚。混沌快哭了,不带兽为难兽的。 镇镜兽也被几只绕着它飞却怎么也抓不住的小家伙弄烦了,它嘶吼了一声,吼得整个秘境都震动起来,飞在半空中的人和兽也被震得纷纷落在了地面。 而这时刚抗过第四道天雷的女魃,已经伤得很严重了,她感觉她呼出的气里面都带上了雷电。 从周围人惊恐的表情中她就知道,她这回估计离外焦里嫩已经不远了。 还有第五道雷,这要劈下来她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她冲着一旁滚落下来的混沌道:把混沌青莲给我。 混沌睁大了眼,给了她镇镜兽就会来杀她。 他还在犹豫,饕餮却瞬间明白她想干什么,暗叹她的聪明,直接拿过匣子向女魃丢去。 镇镜兽果然向她扑去,女魃不躲反而顺势打开了匣子。 混沌青莲露出来的那一刻,鸿蒙仙气引得镇镜兽更加疯狂,那双泛着红光的硕大眼睛里写满了兴奋。 而这时九天之上酝酿的第五道雷也好了,带着雷霆之势划过天际,直直地劈在了飞跃到女魃头顶想要抢混沌青莲的镇镜兽身上。 第26章 轰隆隆! 化神期威力最大的第五道天雷, 周身泛着紫色的火花划落天际,直直地劈在了飞跃在半空中,伸着爪子作扑抢状的镇镜兽身上。 饶是它皮糙肉厚后背依然被劈开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更可怕的是雷电的灼伤之力一直萦绕在伤口处,烧得伤口滋滋作响,很快周围人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烤猪排味。 嗷嗷嗷! 作为这方秘境的霸主,又是在自己所主宰的空间里, 镇镜兽并没有多少危机意识,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它疼得嗷嗷直叫,巨大的身躯在空中不停翻滚, 搅得整个秘境动荡的更加厉害。 而有了镇镜兽抗伤害, 落到女魃身上的天雷威力已经削减了很多, 这剩下的力量她调动体力灵力平安渡过, 顺便淬了个体,使得经脉更加宽阔, 储存的灵力更多。 修为步入化神期,神识不但可以内窥还能向外释放,看得更远也更容易杀人于无形。 衣衫破烂脸电得发黑的女魃, 这会儿尽管看上去很狼狈,眼眸中却染上了笑意。 头顶一暗,有什么庞然大物遮挡了阳光, 并且急速坠落。 女魃吓了一跳, 连滚带爬地往旁边闪,就怕头顶的巨兽摔下来时把她压死,当然, 闪走前她还不忘抱紧怀中的混沌青莲。 扑通! 镇镜兽掉在了地面, 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纷扬的泥土让周围布结界慢了一拍的修士吃了满嘴泥,响起了一片问候兽祖宗的国粹。 天空中集结的云层散去,金色的阳光再次洒满大地,众人看着头顶天雷劈开的秘境裂隙,一些人已蠢蠢欲动地想要离开。 女魃也不想多呆,混沌青莲好不容易到手,再呆下去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清楚,毕竟这帮人里面可是有隐藏实力的老怪物。 更何况还有一只凶残的镇镜兽。 娆师姐,跟上。 女魃赶忙把手中的匣子装进乾坤戒,扬声招呼了一声,御剑就向幻境的出口飞去。 另一边山洞的阴影里,薛娆瞥了一眼已经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这个男人让她体验到了爱情天堂般的美好,也让她体会到了十八层炼狱的痛苦。 年少炙热的爱却以这样惨淡的方式收场,她认了,但不该连累她的至亲。 一丝魔气扎进男人的脑袋,疼痛使得他涣散的神智回归,他盯着面前宛如修罗的女人,瞪到极至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恐。 我错了抱歉饶了我 喉咙里全是血,随着呼吸咕噜响,他虚弱的已经无法清晰吐字,但尽量用口型表述了他的意思。 这迟来了几十年的道歉,把薛娆都整笑了,笑着笑着,她的眼底也涌起猩红的泪珠。 仓宿,就算你是虚情假意地接近我,利用我,对我狠我认了,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你在外面惹了麻烦,仇家找上门,他们找不到你就拿宝儿泄愤。 宝儿死的时候身上被砍了十三刀,他那么小小的一团,你说他当时该有多疼? 薛娆说的很慢,她的理智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特别清晰,整个人都化成了魔气。 我想好了,我不能让你有下辈子,免得你再祸害别的女孩子一生。 魔气全部钻进了仓宿残破的身体,很快把他吸食干净,不但骨头都没有剩下,甚至那脱离了躯体想要飘走的魂魄也一并被吃了。 再次化成人形的薛娆,见困住了自己半辈子的男人从这个世间消失,她只觉得天更蓝了,阳光更灿烂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化成一道流光飞快地向女魃飞去,想跟她汇合离开。 可就在出口的位置,伺机了好久的老者突然出手,一掌拍向女魃的后背。 耳边有劲风吹过,即便没看见,女魃还是条件反射往旁边躲了一下,回手就是一剑劈了过去。 但来人的修为比她高,她的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 很快一名头发皆白的老者闯入了女魃的视线,他化成了无数道分身扰乱其他人的视线,其中一道瞬间移到她的面前,她只觉得左手食指蓦然一疼。 下一秒她的戒指就被夺了去,老者利用她的血打开了戒指,拿出了那个装有混沌青莲的匣子就跑。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8) 女魃脸色一变,御剑便追,出口处有道身影速度比她还快,那是化成兽形的饕餮,直接把老者撞飞了出去。 老者险险地在半空中稳住身体,眼眸环视四周,威胁道:再挡道老夫就不客气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不客气。薛娆已赶到,魔气像附骨之疽一样把他紧紧缠绕。 女魃跟饕餮也从不同的方向攻来,老者脸色一变,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直接打开了手中的匣子,抓着那大半片的混沌青莲就直接往嘴里塞去。 老二,快收起来。 饕餮一下子就急了,叼着混沌就向老者冲去,这是给弟弟解巫咒用的,可不能让这个老东西吃了。 薛娆也顾不得受伤,使出浑身解数去夺混沌青莲。 像她这种阴邪之物,如果不做处理直接接触这种带有鸿蒙仙气的东西,就像是厉鬼见到了阳光一样是会被灼伤的。 可说到底这是仓宿带给通天宗的灾难,赎罪也好,愧疚也罢,哪怕是丢了性命她也要尽量拿回混沌青莲。 女魃的剑阵砍向了老者的胳膊,神识攻击向了老者的脑袋。 这是她第一次运用神识打架,用的很不熟练,也让她格外疲惫。 但效果是好的,猝不及防的老者明显感到意识海一疼,趁着他身体僵住的那一刻,在他身边的薛娆顺势抢过了混沌青莲,并且向混沌抛了过去。 她记得这只狗是师妹养的,这一路来也一直在帮她们,她拿着这东西实在是烫着手疼,还是暂时交给他保管比较好。 看到飞过来的混沌青莲,混沌下意识地伸爪接住,叼着他的饕餮眼眸闪了闪,牙齿一个用力,咬了他的尾巴。 嗷呜 混沌疼的龇牙,正想骂这不靠谱的大哥,饕餮却趁着他张嘴的功夫,爪子一呼把混沌青莲拍进了他嘴里。 咕噜! 混沌条件反射的把东西放进它的混沌空间,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赶忙用神识内窥,果然,混沌青莲已经开始跟他的混沌空间融合,拿不出来了。 你干嘛! 混沌快哭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混沌青莲,这下子他真的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 这本就是我们的目的,我说过,我们不能白跑一趟。饕餮却觉得圆满了。 这一次跑过路,挨过揍,但总算是把东西搞到了手,一切都值得。 忙活了半天一场空的老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视线冷冷扫过在场的人,转身就走了。 薛娆暴躁地飞了过来,怒瞪着这个最无害,却是此行最大赢家的混沌,简直气笑了:好家伙,亏我以为你值得信任,没想到你竟然真是内鬼。 怪她手贱,她为啥要把混沌青莲给这玩意儿,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混沌可怜巴巴地去看女魃,见她也正眯眼看着他,他更紧张了: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吃它,但它现在也拿不出来了 师妹,这不忠的玩意儿还是杀了吧。薛娆舔了舔唇,似是回忆起仓宿的美味,凉凉道,你要是舍不得动手我可以代劳。 你敢。饕餮咆哮一声,释放出身上属于凶兽的凶悍气息,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个魔族。 他刚吼完,地上被电麻了的镇镜兽也缓了过来,发出一声比他更大声的咆哮,并且直接飞了过来,目标很明确,就是吃了混沌青莲一身鸿蒙仙气的混沌。 快走,快! 眼见着至宝没了,秘境那道被天雷劈开的口子又有了要合拢的迹象,众也顾不得看戏,争先恐后的从开口处飞了出去。 他们刚飞出来,裂隙口就露出了一张巨大的嘴巴,落在后面那几位修士被锋利的獠牙勾住了法衣。 为了活命,他们直接割掉了衣料,捂着屁、、股就跑。一时间腿毛与大白腿满天飞,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好在镇境兽无法离开秘境,大家松了一口气,秘境里随后发出一声巨响,也不知是镇境兽在不甘的咆哮,还是它把什么撞塌了。 走了。 安全落地,饕餮就要带着自家蠢弟弟离开。 混沌却挣开了他,走到女魃面前,哑声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没有利用你,发生了这种意外,你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被雷劈得脸黑让人看不清她表情的女魃弯下腰,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动手时,她轻轻把他抱进了怀里,嘴角缓缓扬起了笑意:既然吃了我宗至宝,你就跟我回去守山门吧。 咦? 混沌瞪大了眼,喜悦像小星星一样蔓延:你都不生我气吗? 谁说不生气的?女魃轻轻地撸了一下他顺滑的毛毛,你瞒我身份的事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就罚你给我做一个月的饭吧。 做饭呀。混沌挠了挠头,我不会,不过我可以学。 师妹,你一人一妖之间的气氛太过和谐,薛娆看得神情有些复杂。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清冷的小师妹对这只妖兽有些不一样。 师姐,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仓宿。女魃迎上她的视线,轻声道,人未必全是好人,妖也未必都是坏妖,人生太短,我想一切随心走。 你开心就好。薛娆叹了一口气,但愿她不会像她那样受伤。 瞥了一眼师妹怀里那只笑得有些傻气的小兽,她突然觉得,小师妹的运气或许比她好。 作者有话说: 求预收:《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苏瑶穿书了,穿进了修真界,不但能修炼,还身姿婀娜,貌美如花。 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全都有了,但穿越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要凉。 作为合欢宗的小妖女,苏瑶的师父就像《倩女幽魂》里的姥姥一样,每天无情地压榨着宗门里的每一个弟子。 而刚入宗门处于新手村的苏瑶,需要攻略的是第一宗门玄天宗的一名剑修弟子,陆清寒。 看过书的苏瑶熟知剧情,现如今落魄不起眼的陆清寒,拿的可是美强惨龙傲天剧本。 他性格阴鸷,睚眦必报,将来会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得罪过他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被打包进玄天宗,成了陆清寒小师妹的苏瑶,要去踩他,招惹他,羞辱他,各种花样作死。 而剧情也不知在哪出了错,真善美女主先她一步到了男主身边,已经走了她想走的路,给男主送上了温暖。 苏瑶:宝宝好苦,但是宝宝不哭! 逃是逃不了了,她只有努力修炼,最起码陆清寒打过来的时候,她还能多扛一会儿。 跟陆清寒第一次比武前,抱着给自己上坟心情的苏瑶把全部家当给了旁边一个不认识的漂亮男人。 漂亮男人为了感谢她的恩情,随手给她套了盾。 却不想这盾有上万血,比试台上陆清寒砍了半天愣是没有砍破。 苟住小命的苏瑶下了武台,抱住男人的大腿高呼:兄弟,我想跟你组个队。 他开大套盾,她血C,只要队伍组得好,随时可以抗千刀。 第27章 老二, 你真决定跟她走? 饕餮真不想承认,那紧紧黏在人家女孩子身上撒娇的狗子是他的蠢弟弟。 虽然他也很意外,女魃对于混沌吃了通天宗至宝的混沌青莲如此轻拿轻放, 但听到傻弟弟要跟她一起回宗门,他还是很不放心。 毕竟通天宗并不是女魃作主,若是掌门跟她的师父要处罚老二,她夹在中间指不定偏帮谁呢。 处在温柔乡的混沌却丝毫没有Get到饕餮的担心, 反而毫不留恋地冲他挥了挥小爪子:大哥你走吧,有时间我会回去看你的。 真是兽大不中留啊。 饕餮心塞不已,但他也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 有些路要他自己去走, 有些苦也需要他自己去吃。 深深地看了混沌一眼, 他转身离开。 明日我准备起程回宗门, 师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女魃抱着怀里的小兽,没撸两下便发现她的指尖在他银白色的毛毛上留下了几个漆黑的指印。 她这才意识到被雷劈过的她现如今是如何的狼狈, 赶忙施展了一个净身决,顺便在外面又套了一件法衣。 我想在这里陪着宝儿超度完。薛娆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其他的我还没有想好, 我现在是魔,已经无法再回到宗门做一名普通的弟子。 要不然人家还真以为通天宗跟魔族勾结。 也好。女魃怀疑仓宿背后有一个大势力,原本还想让师姐帮忙调查, 可又怕她会因为那个男人一直沉浸在痛苦中。 算了, 此事就告一段落,还是不要再揭她的伤疤为好。 女魃想到进入秘境前,慧明大师曾对她说过, 有位故人给她算过, 此行可去, 娆师姐亦可同去,或许能了结她的宿命纠葛。 果然仓宿死了,娆师姐的心结解开了。 而她虽没有追回混沌青莲,但那东西被她的少年吃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问起那位故人是谁,慧明大师却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还说等她从秘境出来就能见到那个人,现在她出来了,也该再去拜访一次慧明大师。 想到这里,女魃跟着薛娆再次走进了佛修宗,让她没想到的是,在那颗巨大的菩提树下,她见到了跟慧明大师相对而坐,谈笑饮茶的魔后。 这就是大师跟我说的故人? 施主请坐。慧明大师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沈施主便是这么跟老衲说的。 别人是那样说的,你就直接当成自己的话转述了? 女魃翻了个白眼,虽然有点不敬,但这老头天天沐浴在佛光下,怎么反而学得八面玲珑。 上次情况特殊,我也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女人抿了一口灵泉茶,我叫沈嫣,略懂占卜之术。 这次秘境的事夫人也插了一手吧。女魃坐到了空位上撸着怀里的小兽,那个老者是你安排的人。 沈嫣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本没有多想,但你出现在这又说了那样带着预言似的话,我不得不多想了一些。女魃皱了皱眉,那老者实力远在我之上,明明可以抢到东西就走,但后面他拿到东西却径直把匣子打开,还妄想当场吃掉混沌青莲,他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即便是修仙者也无法一下子承受鸿蒙仙气,体内灵力乱了,再加上当时的环境并不安全,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见猜穿,沈嫣也很干脆地点了头:不错,他是我安排的人。 女魃心尖一沉,能让老者放弃混沌青莲这样的至宝,她到底开出了什么天价的好处?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关心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博一线活着的生机罢了。沈嫣叹了一口气,慢慢挽起了她左手的袖子。 她的小臂上有一颗小树般的纹路,只是那颜色是黑色的,一颗黑到极致的枯树,看起来有点诡异。 沈嫣继续解释:我们占卜之人总能窥得一些天机,在你出现之前,我给自己算过无数次,前路死灰。 那日见你,我发现你的命格很奇怪,像是逆天改命之人,而我的绝命命盘竟然也突兀地冒出了一丝新芽。 随着沈嫣手指点着的位置,果然在树根的地方出现了一根头发丝般细的绿色,不仔细去找根本就发现不了。 什么逆天改命,她不过是重来了一世。 想到许多事的确是发生了改变,女魃神色就有复杂,沉声道:我并不能为你做什么。 嘉云果是他给你的吧。沈嫣指了指女魃怀里的小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颗嘉云果树就种在他的空间里。 混沌空间本就是上古留下来的,而他是那片特殊空间孕育出的兽,看他这模样想来里面的鸿蒙气息已经不多了,现在有了混沌青莲的填补,想来嘉云果树还能再撑个几百年。 女魃错愕地瞪大了眼,面前的女人需要嘉云果续命,她这种养果树的方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为了活着。 我凭什么把果子给你?混沌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他的空间里的确是种了一棵会结红色果子,带着鸿蒙仙气的特殊果树,他也不知它哪来的,只是有一次天空中有人打架,那时候他还是一只小兽,那些人打得可凶了,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被灵力波及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空间里就多了颗果树。 这个女人是魔鬼吗?怎么啥都知道,竟然还惦记他的果子,简直不能忍。 吼完他又用小爪子安慰地拍了拍身边的女人,一脸郑重道:你放心,果子都是你的。 本来很严肃的女魃,差点被他的可爱逗笑,她安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而问道:夫人不是对魔神说,一切顺应天命吗? 哈哈哈沈嫣也笑了起来,他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总得用个至高无尚的理由哄着他。 而她是个有理智的疯子,更难对付。 女魃似笑非笑地问: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 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一样,对人类没有感情。但你跟我又不样,你对人类还有不能割舍的东西,为了这点舍不得,你会保护他们。 是呀,纵然这世间有伤她很深的人,但同样也有舍命护过她的人,为了那点温暖,只要她用通天宗人的性命威胁,她就会把嘉云果给她。 这无关气节,也不是因为她太软弱,而是嘉云果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口味有点好的去魔气果子而已,用一个没多大用处的东西换得安宁和平无数条人命,怎么看都值得。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提前付了报酬,魔族的至宝魔灵珠,真是好大的手笔。 想到这里,女魃一语双关道:夫人这么精明,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多谢。沈嫣的视线落到一旁正望着明堂诵经方向走神的黑影,你呢,可要跟我去魔域? 被问到的薛娆一愣。 仓宿已死,大仇得报的她再送走儿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没有想好要去哪,可是现在看到沈嫣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真是讨厌。 想到这里,她撩唇一笑:等宝儿转生后我就去,我也不信,你什么都能算到。 装了一些灵泉水进空间,第二天跟薛娆打了一声招呼,女魃就去向慧明大师辞行。 施主是不是很疑惑,本寺为何要跟沈施主来往? 走在三千台阶上,慧明大师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 女魃淡声道:大师自然有大师的理由。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慈悲的并不仅仅是人类,而是众生灵。慧明大师叹了一口气,沈施主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却饱受魔气侵蚀的折磨,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她活着便能牵制魔神,免人间战乱之苦,救她等于救苍生,我更该救。 世人还未踏入佛修宗,最先看到的就是外面三座慈悲的佛像。女魃望了一眼那巨大的佛像,轻笑一声,大师今日是在这佛像前说的这翻话,按你们的话说,佛无处不在,只要您能面对你的信仰,何需向我解释?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19) 啪嗒,佛珠相撞,发出突兀的一声响。 望着那潇洒离开的背影,慧明大师苦笑一声。 他终究心难安,找她解释无非是想得到认同,是他魔障了。 日夜兼程回到通天宗,一进山门,女魃就在山门大阵旁边挑了一块空地,快速地用灵力修了一间丑丑的树屋,然后把怀里的小兽放了进去。 说好的给我守山门,从今天开始你就乖乖呆在这里,顺便把你体内的混沌青莲力量炼化了吧。 那他岂不是看不到她? 黑宝石似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不舍,混沌可怜巴巴地问:你会来看我吗? 你表现好的话,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女魃又拿出许多张传送符放在他身边,收起来,有事你就撕张符,我很快就会过来。 那好吧,我会乖的。 混沌目送着那抹纤细的背影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把手中抓着的符纸收进了空间里,特意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第一时间就能拿到。 而女魃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咬着牙狠心没回头。 不管是不是意外,说到底混沌吃了宗门至宝,掌门师兄不可能不追究,他也需要给整个宗门一个交代。 她提前罚了混沌,到时候再说说情,也容易过关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这世间的流言, 就像是飘散在风中的尘埃,眨眼间洒遍大地,纵使人类长了两条腿, 哪怕御剑飞行,也赶不上它们传播的速度。 女魃还在回通天宗的路上,关于秘境的各种消息已经先她一步传到了通天宗。 上古流传下来的鸿蒙至宝,多少双眼睛盯着, 那百十个高阶修士中也不知搅进来了多少方势力。 所以这些经过无数人耳朵与嘴巴的消息,等传到当事人面前时 ,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小师妹, 你看看吧。 把混沌放在山门口的女魃, 第一时间来找谢裴, 当掌门师兄把这些天收集到的信息条放到她面前, 她看完后整个人都无语了。 通天宗与妖族勾结,这次上古秘境至宝的争夺, 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通天宗有弟子入了魔,这次魔族入侵,很有可能是他们宗门内变引起的。 通天宗联合各方势力, 接下来有称霸修仙界的计划。 后面的内容越说越离谱,甚至还有人说通天宗隐藏了好几位大妖,他们甚至看到过他们在空中盘旋的巨大兽影。 女魃放下手中的纸条, 施了一礼:师兄抱歉, 不染他这次给宗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当时情况特殊,他吃下混沌青莲也只是意外。 吃都吃了, 也不可能再让它吐出来。谢裴心里很不好受, 宗门的至宝怎么就让只妖兽给吃了?如果当时东西还在, 七位老祖也不会牺牲。 他话峰一转,沉声道:虽说流言大多以讹传讹,但我们通天宗也不能听之任之,最好的方法是杀了你养的那只小妖兽以证清白。 女魃闻言一愣,脸色随即也冷了下来:师兄觉得,杀了不染这些流言就能平息? 不能阻止流言,但可以表明我们的态度,通天宗绝不会跟妖族勾结。 触及到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谢裴知道这小丫头是生气了,考虑到养一个东西久了也会有割舍不下的感情,他又换一个处罚方式,你要舍不得,就把它关进思过崖吧。 思过崖上罡风如刀,每呆一秒都像是在被千刀万剐,即便可以调动灵力抵抗,也很不好受。 这样严厉的处罚远远超出了女魃的预期,原本想用求情逃过这一劫的计划彻底破灭,她缓缓站直了身,沉声道:恐怕不能罚他,师兄可知我那一小袋嘉云果哪来的? 谢裴脸色一变:跟那只小妖有关? 女魃点了点头:不错,那果树就在他的内空间里,他受伤了万一果树死了,魔后那边没有果子续命,只怕魔神又要发疯似的攻打过来。 谢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说起来不但不能处罚他,还得把他供起来。 就罚他守山门好不好?有他在魔族也有所顾忌。女魃软声开口。 私心里她并不想说出混沌的秘密,但跟他的性命比起来,这个秘密不算什么,她相信掌门师兄是个聪明人,这事他不会传出去。 谢裴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我跟几位长老商量后再做决定。 如女魃所料,最后掌门师兄给出的处罚是让混沌镇守通天宗,永世不得背叛。 在外人看来,通天宗虽然丢了混沌青莲,却拥有了一只吞了混沌青莲的镇山兽,多多少少还赚了一些。 对女魃而言,混沌没有受到体罚,甚至还陪在了她的身边,等他炼化了混沌青莲的力量,解除了巫咒,到时候就能化成她最爱的少年郎模样,这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圆满。 每天修炼完她都会绕道去山门口,看着闭目团成一团正在努力炼化混沌青莲力量的小兽,风吹着四周的落花飘到它银白的毛发上他却不自知,她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摸摸他,再给他放些好吃的,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天,女魃看完小兽回到剑修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她住的小木屋前多了两道人影。 王女,我们知道错了,您别不要我们。 扑通一声,两人齐齐跪在了她面前。 看着两个她昔日的婢女哭得梨花带雨,女魃心里竟泛不起一丝波澜,她只是好奇另一个问题:谁带你们过的沧海? 凭着飞鸢琼露的修为,她们断然不可能御剑飞过沧海,而灵船早就被她带走了,当初不让她们跟,就是笃定了她们过不来。 飞鸢一直低垂着头没吭声,琼露却急急解释道:灵修宗的弟子恰好去人间界办事,前些日子王宫里闹鬼,轩辕皇便请了灵修宗的弟子帮忙捉鬼。 我们舍不得王女,事后便求了灵修宗的弟子,坐他们的灵舟回到了修真界。 灵修宗? 说起来这个宗门也挺有意思,他们实际上是鬼修,把厉鬼抓来炼化成傀儡供他们驱使,他们抓鬼的能力比道士还厉害,久而久之也有不少人请他们去抓鬼。 就是不知这灵修宗去到王宫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还是只是巧合。 想到这里,女魃轻声道:既然回来了,你们就去外门当个外门弟子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有异心的人她不会再留在身边,凭着她们的修炼天赋也只能当个外门弟子,更何况几个月后就有宗门大考,如果她们表现出色成为内门弟子,也是她们的本事。 她话音刚落,两个婢女便错愕地抬起了头,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女魃却不想过多的跟她们纠缠,直接飞走了。 怎么办,王女真的不要我们了。琼露瘫倒在地,哭得满脸是泪,可是为什么呀 到现在她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女已经不是当初的王女了。望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纤细背影,飞鸢站起了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一脸冷静道,走吧,我们去外门管事那报到。 她一直都知道,王女很聪慧,或许是因为她是同辈中最小的原因,雷霆老祖以及那些师兄师姐们都很宠她。 这导致了她没有多少心机,又心软善良。 她做的那些事一直都很隐晦,她断定她发现不了。 可这次回王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夜间王女却像是换了个人。 她变得敏感戒备,明明发现了她有异心却又不拆穿,现在她也摸不准她的态度了。 女魃让混沌守一个月的山门,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宗门里的人一个交代。 眼见着一月之期快到了,这些天他身上的妖力越来越浓郁,搞得一些修为低的弟子进出山门都压力山大,她便知道他把混沌青莲炼化的差不多了。 为了防止意外,她干脆在他躺的丑房子对面又建了一间小屋,每天除了必要的练剑外,她就在他对面打坐。 这一日,练剑往回走的她,远远便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妖力威压。 她心中一喜,快速地向山门口飞去。 砰! 还没有到地方,只听见一声巨响,她建的木屋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破了。 泥土与木块齐飞,在原本的废墟上,出现了一头庞大如小山的大狗子。 巫咒解了! 女魃眼中满是笑意,还不等她奔过去,头顶上空的云层却开始集结,天色骤然暗淡下来。 快走,那妖兽要渡雷劫。 周围跑来看热闹的通天宗弟子,又一窝蜂地跑了,看这云层的架势便知道这雷劫威力不小,被波及就惨了。 女魃也停在了原地,本想给混沌布两个防御结界,可想到妖族跟人类不一样,他们全靠兽体硬抗,天雷把兽体淬的越彻底,他们才越强大,她最终没有干预。 恢复成年态的混沌这会儿也很高兴,嗅到了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气息,一双黑宝石的眼睛直直向女魃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冲她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并且来了几个空翻,全方位展示了他强大的兽体, 没等混沌得意多久,天雷就来了,他只能主动迎上了从九天之上劈下来的天雷。 雷火在他四周蔓延,他身上白光一闪,那些火便灭了。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前面几道天雷混沌都渡的比较轻松,从第五道开始,他也渐渐感到吃力。 如果混沌青莲没有碎,他吃了估计会直接晋级为妖神,那么这次要渡的就是九重天雷。 但混沌青莲碎了,在秘境里它自身又损耗了不少鸿蒙仙气,他完全炼化也只能达到妖王的实力,所以这次度的是七重天雷。 还有两道。 第五道劈完已经皮开肉绽,毛毛焦糊的混沌,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女魃送他的疗伤丹,打开塞子整瓶倒进了口中。 没办法,谁让他兽形大呢,药量自然是人修的几十倍。 丹药暂时修复了伤口,很快第六道天雷也劈了下来。 混沌咬着呀把一部分雷电之力引进了空间,没办法,别的妖兽有妖丹,可他却没有。 好在他的空间比妖丹还好用,同样能够储存他体内多余的能量。 就是引别的力量进去时要注意,不能破坏了里面他放的东西,尤其是那颗嘉云果树。 用这样的方法,混沌艰难地挺过了七重天雷。 最后一道雷劈完,他浑身是伤,毛毛也被烧焦了,只有躺在地上喘气的份。 但他能感受到经脉里磅礴的力量,把这些力量一点一点梳理顺后,他周身发出一股刺目的白光,整个兽体再次庞大了一大圈。 嗷呜! 渡天劫,是毁灭也是新生。 成为新的妖王,混沌兴奋地嚎了一嗓子,人群里一扫,一眼就发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快速地向她飞去。 看到那兴奋奔来的身影,女魃也差点泪流满面,虽然她不知为啥小时候他是银白色的毛毛,长大了毛毛反而变得有点带灰调,但这才是她记忆里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我大不大, 威不威武? 飞到女魃面前的混沌,在空中打了个滚,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一副求夸夸求表扬的期待表情。 女魃抬手抚额,这一刻她真不想承认认识这货。 在妖界,不论是在求偶中,还是在争地盘的战斗中, 雄性都喜欢向雌性展现他们威猛的兽体。 但在人类的礼教中,他这话问的就很容易让人骂他耍流氓。 女魃也没必要跟只兽讲人类的道德束缚,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太大了, 你再飞下去山门都要被你撞塌了, 快变成人形给我看看。 这次换成了混沌磨磨蹭蹭, 庞大的身体东摇摇西晃晃, 眼睛四处转,像是风太大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 女魃又好气又好笑, 催促道:快点,要不然我走了,你继续回去守你的山门。 我也没说不变呀。混沌见躲不过, 嘟哝了一句,身上白光一闪,庞大的兽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姿挺拔的人类身影。 白皙的皮肤, 圆而柔和的娃娃脸,再配上微嘟的饱满的唇,即便他比她高出了一个脑袋, 依然给人一种稚气的少年感。 女魃看得失神, 他依如她记忆里的模样, 真是一点也没变。 混沌见她不说话,心也提了起来,像是认命了般有些郁闷地问:我是不是很丑? 女魃噗嗤一下就笑了,她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妖界实力为尊,稳重威武的长相最受女妖们欢迎,这样能给她们足够的安全感,这就导致一些面容十分狰狞的丑妖也很受欢迎。 反而是像他这样,长得奶乖奶乖的,好看是好看,一看就是弱鸡小白脸,注定要被嫌弃。 哪丑了,明明漂亮极了。女魃主动扯住了他的胳膊,一边把他拉向剑修峰,一边笑道,我的厨房已经修好了,说好的,你给我做饭。 做饭啊,他还真没有尝试过,毕竟他们妖兽对吃不太讲究,很多时候饿了就近捕到个大家伙剥了皮就开吃。 她一个修仙之人,修为早已辟谷,也不知她为何像大哥一样贪念口腹之欲。 对上女孩仿佛有魔力的眼睛,混沌立刻点头:只要你不嫌难吃,我就给你做。 如果饕餮在这,听到蠢弟弟这话,一定会哭晕在厕所。 怎么滴,平时大哥多吃一点他就总嫌弃他是饭桶,这会儿轮到他喜欢的女孩子讨吃的,他就迫不及待地答应给人家做,简直是赤果果的双标狗。 两人欢欢喜喜把家还,没走几步,就被黑着一张脸的雷霆老祖拦住了去路。 内心本就不爽的他,看到跟宝贝徒弟手挽手的坏小子,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 罚你镇守山门,你怎么还把山门弄塌了呢?谁还不飞升渡个劫,就你厉害,搅得整个宗门都不安宁。 混沌被吼的有些不知所措,瞥了一眼一大半已化为废墟的山门,更是心虚。 师父!女魃却不怕他,笑盈盈地唤了一声,我跟不染马上去把山门修好。 哼!雷霆老祖瞪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这是修山门的事吗?他不信她那么聪慧看不出来。 女魃却像是什么也不知道,拽着混沌就跑:我那还有坛桃花酿,等下不染炒两个好菜,一并给您送过去。 一天天的真是让人不省心。看到那转眼消失的身影,雷霆老祖忧伤地了叹了一口气,说人家薛娆眼光差,人家好歹看上的是个人,她倒好,不是人的东西也看得上,今后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想到早逝的薛师弟,雷霆老祖呼吸一滞,师弟干预了女儿的感情,最后父女俩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他是不是应该放开手,不该管那么多? 可他不是人呀,被条狗给拱了,但凡徒弟找个正常点的他都不会这么心痛,宝贝徒弟她这是什么眼光? 啊嚏! 混沌走着走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四下看了看:我觉得有人在骂我。 他挨骂不是很正常吗? 女魃笑着哄他:把山门修好就没人骂你了。 哦。 混沌乖乖地跟着女魃去矿山凿了许多结实的石料出来,装在空间里又飞回到山门口,用法术修了一个比原来更高更大的山门。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0) 做好这一切,两人这才回到剑修峰。 女魃一脸期待的望着钻进厨房的少年,就在她憧憬着熟悉而好吃的饭菜时,厨房却传来了一股焦糊味,浓烟漫上屋顶,一个身影狼狈地奔了出来。 对不起,我搞砸了。 混沌一脸沮丧,明明看别人做饭不难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却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女魃看着面前被烟熏的灰头土脸的少年,也有些傻眼,她的少年这会儿竟然还没有点亮厨艺技能,是她来早了。 饭是没得吃了,可是师父还是要哄,女魃只能拿出乾坤戒里的桃花酿,又去宗门里的食堂点了两个好菜,送到了师父的茅草屋。 过来坐。雷霆老祖招了招手,黑着脸道,那小子既然是宗门的镇山兽,改天就让他签个忠诚契约。 师父,我不想这世间有任何东西,束缚了他的自由。女魃抱起酒坛,给师父倒了一碗酒,递到了他手边,他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还请师父成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雷霆老祖又气又怒,他是妖,现在又有了堪比妖王的实力,妖族那边很快就会来人讨回他。 他哪也不会去,只会在我身边。迎上师父的视线,女魃说的斩钉截铁,他也不会无故伤害宗门的人,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罢了。雷霆老祖不想再谈这件事,一谈就头痛。 闻到空气里香醇的桃花酿,他的气也消了几分,转而把一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你小师兄年前去了归玉山,这都快半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去寻寻他。 那是一盏魂灯,里面的火光忽闪忽灭,光已经很暗了,显然小师兄出事了。 女魃把魂灯收进乾坤戒里,豁然站起了身: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东西都在空间里她有啥好收拾的,她是想把家里那狗子打包带走吧。 雷霆老祖嘴角抽了抽,罢了罢了,老了就少管闲事,他还是喝酒吃菜吧。 女魃的确是回了趟家把混沌带上了,重来一世她最信任的只有少年,而他也是因为她才会留在通天宗,她不可能独自离开把他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去宗门做离开报备时,掌门师兄谢裴却追了过来,瞥了一眼乖巧可爱显得很无害的混沌,他沉声问:师妹出门,咋还把镇山兽带走了呢? 他刚渡完劫,需要历练稳固境界,师父也答应了。女魃知道他要来,早就准备好了说词。 害怕被扣下的混沌赶忙点头:对对对,我得出去历练好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宗门。 都搬出雷霆老祖了,谢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师妹,保护好他。 毕竟嘉云果树还在这小子的空间里,那可是关乎两族会不会开战的重要宝贝。 女魃自然清楚他话中的深意,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 谢裴又掏出一堆符纸、法器、丹药送给他们,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这人怎么这么关心我?混沌一脸的受宠若惊。 他吃了通天宗的至宝,他们应该恨他才对不是吗?这搞得他好慌。 因为你可爱。女魃轻笑了一声,扯着他就跑。 王女。 旁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怯怯地唤了她一声。 女魃抬眼望去,竟然是琼露,她的身边却没有跟她形影不离的飞鸢。 两个婢女中她知道飞鸢有异心,而琼露就是性子单纯被利用。 所以单独面对她时,她的态度软了一些,轻声问:有事吗? 琼露从口袋里拿了个匣子递了过来:这是王写给您的信,前些日子我忘记交给您了。 这事也能忘? 女魃眯了眯眼,伸手把匣子拿了过来,并且当面打开。 匣子里有一张羊皮卷,上面的确是轩辕皇的笔记,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嘘寒问暖。 除了羊皮卷外,剩下的全是灵珠,父亲在金钱方面对她一向出手大方。 女魃把东西收进乾坤戒,瞥了一眼一直低垂着头的琼露,轻声道:没事的话就回去好好修炼,争取下一次宗门大考考进内门。 琼露欣喜地抬头,笑着挥了挥手:我会努力的,王女再见。 等人走了,混沌小声问: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两个婢女,但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叫飞什么的婢女其实是半妖? 半妖?女魃满眼惊讶,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混沌解释道:她虽然没有表露出半妖的特征,但气息不会错,上回在王宫你动用风力掀盖头时,她的手被割破了一点皮,我闻到她血液里淡淡的妖气了。 女魃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飞鸢只是为父亲办事,所以把她们打发的远一些就是了。但她如果是半妖血统,那就要多提防一些。 我会找人留意她的动向,这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现在还是救小师兄要紧。 另一边,回到外门弟子住处的琼露,远远就看到飞鸢站在大树下,一只灰白的蝴蝶从她的手中翩然飞走。 鸢姐姐,我回来了。 飞鸢回头迎了上来,轻声问:信给王女了吗? 琼露点了点头:给了。 她有没有责怪你。飞鸢内疚地半垂下头,都怪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还没有勇气过去找她。 没有,王女还鼓励我勤加修炼,争取考进内门。琼露笑得很开心,叽叽喳喳道,我觉得王女就是内疚郦王女的事,等过些日子她好些了,肯定就让我们回去跟着她了。 飞鸢看着面前的小傻子,点了点头,眼神却没有温度:但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女魃的小师兄楼玉魈, 只比她大十岁,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雷霆老祖亲收的徒弟。 身为金木双灵根的楼玉魈, 最先被武宗的掌门恒阳真君收入门下。 武宗走的是体修的路子,初级炼皮、炼肉、炼筋;中级炼骨、炼各种脏器;高级炼血化髓,甚至能改变血脉天赋。 每一个从武宗走出来的弟子,别的不说, 体魄绝对比别的宗弟子要强健许多。 楼玉魈作为天赋极好的金木双灵根,金系主攻击,打架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套一层厚厚的盾, 十分契合近战。 而木系又带着治疗修复的效果, 不磕药都可以超长续航, 简直是为武修量身定做。 恒阳真君发现他时简直高兴坏了, 举办了盛大的收徒仪式,邀请了各大宗门以及亲朋好友前来观礼。 雷霆老祖那暴脾气, 平日里也没几个人受得了,恒阳真君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收徒那日也去了。 本来觉得这事就算完了, 没曾想过了几年恒阳真君就跑到剑修峰来找雷霆老祖喝酒诉苦。 原来他那个宝贝徒弟楼玉魈吃不了体修的苦,天天在宗门里摆烂,骂也骂了, 打也打了, 就是一脸咸鱼样躺着不动。 那么好的天赋,再加上对徒弟的确有感情,不想他这么下去前途尽毁。 再加上楼玉魈说想学剑法, 恒阳真君就借着酒意求好友把他收入门下。 雷霆老祖本不想答应, 一来不想夺好友所爱, 二来嘛剑修同样辛苦,吃不了体修的苦剑修的也够呛,他可不想给自己找气受。 可架不住好友哭求,再加上那天桃花酿喝多了头晕,也不知说没说答应的话,反正第二天恒阳真君就把楼玉魈送来了。 没办法,雷霆老祖只能把他留在剑修峰,也没把他收为亲传弟子,但的确是从那天开始教他剑法。 让他意外的是,对于练剑楼玉魈却很勤奋,再加上天赋也不错,雷霆老祖慢慢也接纳了这个徒弟。 女魃七岁拜入雷霆老祖名下,当时上面的师兄师姐们最小的都比她大四十多岁,早已开始外出历练。 能陪她一起学习的,就只有楼玉魈。 可他们一个是懵懂离家,受整个宗门爱护谦让的七岁孩童,一个是处于叛逆期的十七岁少年,两人就没有谁要让着谁的概念,平日里没少吵架。 大概是吵得多了,两人的感情反而最好,女魃也知道楼玉魈许多的小秘密。 比如说他在武宗摆烂并不是因为武修太辛苦,而是因为他觉得武修的弟子一个个壮得像一头熊似的,一点也不好看,打起架来也是扑上去硬刚,血腥又野蛮,毫无优雅可言。 他是爱美要脸的人,立志当个飘飘欲仙的风流仙人,武修宗自然就没法呆了。 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在山野里风餐露宿大半年的,这回没回来,定然是出了大事。 归玉山很大,一大半在修仙界,一小半在妖界,是两族的分界线。 山上多奇珍异兽,多玉石,半山往上常年雾气缭绕,有各种恐怖的传闻,除非必要,平日里鲜少有人深入。 我们从哪边上山? 混沌望着面前高耸入云,草木茂密的大山,为难地挠了挠头。 这也没办法变成兽形飞着找呀。 女魃拿出乾坤戒里的魂灯,发现光亮又暗淡了一些,心知小师兄的情况更加不好。 但她前前后后绕了几大圈,魂灯并没有对哪一个方向有特别的反应,她也只能挑了个向南的斜坡上山。 南面日照充足,肥沃的土地上生长着各种药植,也养活了许多大型的异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归玉山虽然危险,但也有不少散修为了生存在相对安全的外围活动。 女魃要找的就是这群人,初来乍到贸然找人自然毫无头绪,还不如跟他们打听一下,山中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有血腥味。 他们上山没多久,混沌就嗅到了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抱着女魃窜上树,身姿灵活的在枝叶间穿梭,很快把她带到了出事地点。 我们好像来晚了。 女魃叹了一口气,纵身跳下了树。 这是一块相对开阔的空地,四周的杂草与藤蔓被特意清理过,一旁还搭了个简易的火堆,显然是有人准备在这休憩。 只是现在火堆已熄,地面留下了几个巨大的爪印,青草与泥土上干涸的血迹随处可见。 四周找了一圈的女魃,并没有发现活口,甚至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看到,最大的残骸也只是一颗缺了眼睛的头骨。 混沌对着那几个巨大的爪印用手测量了一下,随即疑惑道:这么大的异兽,少说实力也达到了金丹期,它不应该在外围活动才对。 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异兽的地盘意识很强,轻易不会离开它们惯常捕猎的地方,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了它们的性命。 见四周再无收获,正准备离开的女魃,却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顺着光亮看去,她发现那是一只紧握成拳的手,亮闪闪的光从指缝间溢出,即便被咬得血迹斑斑也没有松开。 我来。 混沌抢先一步掰开了那只手,从掌心里取出了一块染血的黄色玉石。 虽说修士淡漠生死,但是看到这么多同类的尸骸心中难免会难受,他更不想她双白皙的手上染上血痕。 这好像是凝息玉。 女魃拿着已被混沌擦拭干净的玉石,感受到里面的能量,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比起用俗气来形容的金银,在修仙界,清冷的玉石一向广受欢迎。 除了被做成装饰品,各种功法的篆刻,甚至留影石,法器,武器,都会用到它们。 凝息玉算是一种比较名贵的药玉,佩戴能强身健体,最纯的凝息玉髓甚至是洗髓丹的重要成份。 归玉山虽然多玉石,但听常年采玉的人说,玉矿带是在陡峭崎岖的北面山上,这在南面活动的人手上,怎么会紧拽着一块北面山上才会出现的玉石? 再往前走走,如果没有发现,我们就去山北面。 话落 ,女魃就顺着地面巨兽的爪印疾步而去。 我们这回,大概是回不去了。 看着从天而降扑过来的巨大老虎,两名浑身是血的男人握着已断的残剑,护着身后一个小姑娘,眼底全是惊恐。 两位大哥哥,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 身后的小姑娘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茫然失焦的眼睛里滚落,倒影了整个世界的惶恐。 来不及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似是认命,丢了手中剑,在巨虎扑过来时蹲下身,把小姑娘护在了怀里。 嗷呜 预想中的疼痛啃咬并没有来临,反而空气里响起了一声更加恐怖的兽吼,他们战战兢兢地抬眼一望,一头比老虎还要大几倍的巨狗从旁边飞了过来,狠狠地把老虎撞开。 一虎一狗打在了一起,打得山石崩裂,断木横飞。 眼见着要被波及,旁边又飞过来了一名年轻的女子,只见她手一扬,一道白光落在了他们身上,一层无形的结界挡在了他们面前,阻挡了所有的伤害。 你们来这边休息一下吧。 女魃瞥了一眼混沌那边,见他压着对方打根本不需要她出手,便把这三人带出了战场。 多谢道友相救。 三人一脸惊魂未定,虽然不明白那只强大的妖兽为何要帮他们,但他显然是跟面前女子一起,他们识趣的没有多问。 女魃观察过那只老虎的爪子,发现它并不是前面营地里行凶的那只异兽,可它的实力同样达到了金丹期。 这就奇怪了,这些强大的异兽怎么都跑到外围来了? 迫切想知道这山里发生了什么,她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方脸男人解释道:我叫戚江,这是我兄弟叶万,我们兄弟俩都是云游散修,前几日在天机楼接了一个上归玉山找人的活计,雇主就是这个小姑娘。 这地儿我们以前也来过几次,只要在外围,小心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次进山没走多远,我们就遇到好几波强大的异兽,如果不是有清清在,只怕我们早就死了。 清清,就是他们一直保护的小姑娘。 女魃眼中划过一抹惊讶,见小姑娘双眼呆呆的毫无光彩,有些疑惑地问:你的眼睛不方便,为何还要跟来? 清清苦笑一声:如你所想,我看不见,但我的感知却比常人敏锐很多。再加上我是木灵根,只要在山里,花草树木都能告诉我周围的一切,能够避开一些危险,找人也更快。 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我也是来找人的,等会儿我大概要去北面山坡,你父亲有什么特征,如果我有幸遇到帮你把他带出山。女魃叹了一口气,你们最好现在就下山,这山上有些不对劲。 多谢姐姐。清清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我父亲名叫姚学义,中等身高,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留有胡须,脖子处有块铜钱大的红色胎记,左手虎口有道疤。 他是名炼丹师,一月前听说归玉山上有治我眼睛的药植,就匆匆进了山。进山后就杳无音信,我害怕他出事才去天机楼下了找人的单子。 这山中的危险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也不能害了两位哥哥性命,这便下山。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1) 女魃点了点头,他们这交流完,那边混沌也把那只老虎杀死了。 巨大的身体轰然落地,又砸断了好几根巨树,高阶异兽全身都是宝,混沌却没有要带走的意思,只是爪子一伸,掏出了它体内的兽核。 给! 化成人形的混沌,献宝似的把擦干净了的兽核递到了女魃面前。 真厉害。女魃毫不吝啬地夸奖。 见他身上被挠了几道血口子,她又往他嘴里塞了颗疗伤丹。 混沌被夸的白皙的脸颊泛红,心里豪气万丈,觉得他现在能一打一百。 女魃觉得他好可爱,好想捏捏他耳朵,但是有外人在她克制住了,对另外三人道:你们快些下山吧,血腥味招来别的异兽就不好了。 走了这一路魂灯都没有反应,再加上小师兄干啥都讲究风度,在这边跟异兽打架的可能性不大。 好的,我们这就下山。戚江站起身,拉着清清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没走几步,清清却突然回头,提醒了一句:姐姐,你们去北面山上,不要碰那里的玉石。 想到刚才在死者手中发现的凝息玉,女魃皱眉问:为何? 清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周围的花草树木告诉我,玉石很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与草木繁茂异兽横行的南面比起来, 归玉山的北面就显得荒凉安静许多。 崎岖陡峭的山石间,只长着一些枯黄低矮的灌木,裸露在外的岩层像是饱经风霜的皮肤, 纵横着褶皱与沟壑。 只在一些凹陷的低洼处,能见到溪流经过的痕迹,湿滑的藓类植物紧紧依附。 魂灯有反应了吗? 没有树木的遮挡,这里的视野很开阔, 混沌带着女魃飞到半空中,几乎把整个北面尽收眼底,并没有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没有。 女魃看着手中一路上都没有反应的魂灯, 要不是它里面表示一个人是否安好的魂芯还发着微光, 她都要以为它失灵了。 混沌又在四周盘桓了两圈, 依然一无所获, 便提议道:那我们去西面或者是东面找? 去西面吧。 他们来时就是东面,已经在山脚下绕了一圈才转去的南面, 而西面却是在妖族境内。 妖族一向排外,如果不是其他三面找不到线索,她是不会轻易踏足的。 一听说要去妖界, 混沌却兴奋了,大有一种带漂亮媳妇儿回家的满足感。 见她秀眉微蹙,眼底满是担忧, 他便安慰道:你别着急, 如果你小师兄真在妖界,那我就去求大哥帮忙,他认识很多人, 找起来一定很快。 我那个小师兄心眼多的像莲藕一样, 没那么容易死。女魃叹了一口气, 我担心的是你。 妖族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实力大强大的妖王,站在人类那边,她有预感,他们这回要真去了妖界,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混沌不以为意地丢出一句。 他尾巴一卷,就把女魃放到了他宽阔的背上,驮着她快速地往归玉山西面飞去。 半空中的女魃,回头望了一眼地面那些丑陋的岩石,不知为何,越看这里越给她一种诡异感。 北面玉矿带丰富,一些宗门世家,甚至个体散修,都曾来这采过玉。 按理地面应该留下许多人类开采过的痕迹才对,可是现在却一处也找不到,难不成全在地下? 妖王大人,妖皇有请,还请您立刻跟我们去皇宫。 女魃他们刚抵达山峰的西面,离人妖两族的结界尚有一段距离,空气里就传来一股能量波动,很快一行人突兀地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在叫我吗?混沌有些无语,他什么时候变成妖王大人了? 想到他的实力的确是达到了妖王级别,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去,我有事忙着呢。 没有妖能违背妖皇陛下的命令。 刚才还笑盈盈的这群人,瞬间变了脸。 一些人拔出了腰间的配剑,一些人干脆变成了兽形,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帮妖真讨厌。混沌有些生气,巨大的兽体在空中一个俯冲,就向着来抓他的妖狠狠撞去。 显然这帮人早有准备,虽然实力都比不混沌,但他们人多,再加上配合的很好,一时间也困住了他。 你先去旁边等我。 身上带着一个人,又怕伤到女魃,混沌打得束手束脚,找准时机把她放在一旁的山头上,这才冲进了人群。 看来妖族是去不得了! 女魃叹了一口气,但愿楼玉魈那家伙没那么倒霉,恰好在妖族。 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空气撕裂声,她神色一凛,就地一个翻身避开了这一击,下一秒她胳膊上就是一疼。 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死死抓着她握剑的右手,力道大的快要把她的胳膊抓碎。 沿着爪子向上,女魃就对上了一只狐狸脸,身后七条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肆意地摇摆。 抓住了你,我就不信他不就犯。 狐狸脸扯开嘴角,眼眸里满是算计的精光,声音却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妩媚。 女魃默默移开了视线,虽说狐族化成人形后大多貌美如花,但他们这兽形长相实在不符合她的审美。 她左手一掌拍在了地面,嘴中吐出了四个字:燎原同寂! 熊熊烈火以女魃的身体为中心,带着毁灭一切的架势向四周蔓延开去。 死抓着她不放的狐狸被火烧了毛,尖叫一声跑得飞快。 而跟其他妖打成一团的混沌,因为不放心女魃,时不时地抽空瞥她一眼。 见有妖对她动手,顿时急了,也不管杀了同族会不会被整个妖族追杀,招招都开始下狠手。 四周不停传来惨叫,那只七尾狐瞥了一眼,没有去帮其他妖族,反而快如闪电般再次向女魃袭来。 叶璃大人真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带走他? 女魃玉剑挥下,层层白光震开了四面八方向她缠来的狐狸尾巴,冷着脸问。 准备再次攻击的狐狸硬生生僵在了原地,声音里带出了一抹诧异:你认识我? 玉城,君随意药馆。女魃提醒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一直在闭关,还有一批药没去拿。 原来是你。叶璃也不打了,变回了人形。 精致漂亮的狐狸脸,带着上挑的魅惑眼尾,一个眼风都能让男人腿发软。 她指尖勾了勾被弄乱的长发,似笑非笑地问:据我所知,通天宗各峰一向和睦,你买了那么多有毒的草药,是要对付谁? 万物相生相克,丹修峰的陆师姐特喜欢研究各种丹药,我不过是受她之托,帮她买的而已。女魃微微别开了脸,这死狐狸,她可真是连女人都不放过,竟然对她使用狐族魅功。 叶璃哂然一笑,人族果然狡猾,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她根本没办法从她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 既然你我有些渊源,那我也给你透个底。 妖族每个达到王级实力的妖兽,都要前往皇宫受封为王,除了奖赏大量的金银财宝外,还会得到一块封地。 说到这里,叶璃瞥了一眼空中已经不想打了,正努力甩开那些妖族向这边奔来的巨兽,眼中闪过一抹困惑: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如果你真为他好,就应该劝他跟我们走。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妖皇开出这么丰富的条件,这些受封的妖王不但要臣服于他,只怕还要为他做事吧。 这套路女魃再熟悉不过,毕竟她那位人间的帝王父亲,可是把这一招运用的炉火纯青。 而她重生前的这一世,也是被这手段哄得肝脑涂地的人之一。 叶璃更加不解:保护妖皇陛下的安全,为妖族争取更多的利益,这不是每个妖族都应该做的吗? 这世间不是每只妖都喜欢被束缚。女魃叹了一口气。 天生间孕育出来的混沌,他承受不起一个妖族的期盼,他也最爱自由。 叶璃撇了撇嘴,反正她是理解不了,白得了钱财与封地,怎么就变成了不自由? 既然说不通,那也只能交易了。 叶璃话锋一转:如果我拿楼玉魈的消息跟你换呢?再晚一点,他可就要死了。 急匆匆奔过来的混沌,听到这一句,身体僵在了半空中。 他盘旋了一圈,似是下定了决心,对女魃道:我跟他们走就是了,反正就是过去领点东西而已,没关系的,本来就答应帮你找小师兄 现在有机会得到楼玉魈的消息,这是好事,用什么方式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为何心里却酸得冒泡,隐隐的有些难过呢? 女魃指尖一颤,她没想到叶璃竟然给她抛出了如此两难的选择。 一边是命在旦夕跟她感情要好的小师兄,一边是回去受封赏的情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先顾着楼玉魈。 可是听到混沌话音里的黯然,她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来。 救人是她的事,她应该尽力而为,可凭什么要混沌去牺牲呢? 女魃飞到混沌身上,趴在他的耳朵边轻声问:你通知了大哥,他什么时候来? 靠得这么近说悄悄话,再加上耳朵敏感,混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在他现在满脸毛,也没人发现。 他转过脑袋,也小声回她:只要大哥半路上没被吃的勾走,过来就很快。 对别人来说这个问题不存在,但对饕餮来说被吃的勾走耽误了正事,是再常见不过了。 那我们再等等。女魃摸了摸混沌的脑袋,像他小时候那样撸他。 可他现在太大了,一个脑袋比她整个人都大几倍,半天rua不完,混沌却舒服的直哼哼。 这一幕却看得叶璃冒火,冷笑道:看来你是不想救楼玉魈了。 女魃顿住了指尖,扬声道:叶璃大人,我这也有个消息,跟你换我小师兄的消息如何? 叶璃:哦,那要看你拿出的是什么消息? 女魃手指了指天空:你可还记得云端之上,囚龙台里的那位龙皇大人。 叶璃皱了皱眉:我们凡尘的妖,可管不了九天之上步入神级的妖。 更何况那还是一只背叛妖族的罪妖。 如果你们凡尘界的妖刻意去接近应龙呢,你们管还是不管? 女魃第一次觉得,应龙那混蛋还是有点用的。 叶璃脸色一变:可有证据? 说的难听点,他们下界的妖是要看上界的妖脸色行事的。 如果他们中真的有妖跟应龙接触,到时候上界的妖皇误以为他们勾结有不轨的图谋,到时候只怕会给妖族招来灭顶之灾。 与这消息比起来,楼玉魈那点线索真不算什么。 自然。女魃从乾坤戒里拿出个东西握在掌心里晃了晃,想必你也有,不如我们交换。 叶璃犹豫了一下,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东西,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抛给了对方。 女魃看着手中淡黄色,发着微光的玉石,从乾坤戒里掏出了一块跟它质地一样,只是略微要小些的,皱眉道:这是凝息玉,归玉山上北面多的是,我手中刚好也有一块,叶璃大人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叶璃冷笑一声:最近我听到不少传言,说这玉石吃人,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小师兄就被困在西面的玉石里。 这么说来,她其实也不敢肯定。 女魃想到能跟植物产生共鸣的清清的话,她说玉石很危险,不能碰,这么看来,那些玉石肯定是有问题的。 另一边的叶璃看着手中的白玉瓶,又扯开塞子闻了闻,皱眉道:你这丹药也只是普通而低劣的疗伤丹而已。 这是那人送给应龙的丹药,希望下次我去君随意拿草药的时候,能听到叶璃大人的好消息。 至于那人是不是妖族的人,她却不能肯定,有人帮她查再好不过。 话落,女魃就要走,她需要再次去北面看看那些玉石。 你可以走,妖王大人却不能。 叶璃突然向空中抛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瞬间炸开,释放出许多烟雾。 很快四周的能见度变低,更糟糕的是,这东西那像是专门针对妖的,混沌已经开始一边打喷嚏,一边叫着头晕。 就在女魃不知如何脱身时,她突然听到一道兴奋的声音:老二呀,你终于变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工具人大哥总是来的这么及时。 第32章 天色已暗, 再加上四周被叶璃放了烟,饕餮在这朦胧的视野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兽体庞大的混沌。 一见弟弟恢复了原样, 他高兴地快要泪流满面,毕竟是他的桃花债害得二弟回到了幼生态,现在他好了,他的负罪感也才能消失。 可当饕餮走到近前, 才发现情况有点儿不对,除了二弟跟他喜欢的女人外,这怎么还有一大帮妖, 个个手拿着武器表情凶恶, 明显是在打架。 混沌一见大哥来了, 立刻变回了人形, 带着女魃躲到了他的身后,一副弱小可怜求保护的模样。 饕餮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沉声问:老二,这咋回事? 那人见面就叫我妖王大人,还一定要我去皇宫见妖皇, 说是受什么封赏。说到这里混沌挠了挠头,呆萌地问,大哥, 你的实力早些年就达到了妖王级别, 他们有没有叫你去皇宫受封? 饕餮眼皮子一跳,条件反射就要跑,下一秒一条雪白的尾巴拦在了他的面前, 魅惑而甜腻的女声缓缓拉长:饕餮大人, 我们又见面了。 哎呀,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将军,你忙你的,改天我们再聚。 饕餮笑的脸都快要僵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扎向他身后的混沌。 这小子可真会给他找麻烦,他也不想受封,躲这个女人可是躲的十分辛苦。 至于为啥不杀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因为她身份特殊。 叶璃,妖皇亲封的十三位将军里面唯一的女将军。 出身白狐族,天赋技能是魅惑,据说她跟皇宫里那位以及其他几位将军都关系匪浅。 这是一个在妖界招惹不起的女人,除非你想被整个妖族追杀。 我忙还不是因为你们不乖,总是跑。叶璃的手抚上饕餮的胸膛。 比起混沌青涩的少年长相,饕餮身形高大,五官深邃而俊美,十分符合妖族的审美。 叶璃本就仰慕强者,初见他的第一眼就对他心生好感。 只是这个男人老是躲着他,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一来二去她反而越来越喜欢他。 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叶璃岂会让他跑了? 她在他耳边吹了一口自带香风的气,漂亮的指尖像是弹琴一样缓缓向下,既然遇到了,那你们两兄弟就跟我一起去皇宫吧。 饕餮像是受了惊吓,赶忙拨开了她的手,咬了咬牙自□□:别撩了,我不行。 啥? 在场所有人都齐齐地看了过去,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叶璃只觉得这男人故意找借口敷衍她,冷笑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我叶璃时,把持得住。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2) 女魃抚额,得,又到了大哥飙演技的时候了。 四凶中的老四梼杌性子直,是个暴脾气,总喜欢打架。 老三穷奇的习惯最贴近人类,是个精明的贵公子。 老二混沌性子单纯,是个可爱的呆萌少年。 老大饕餮却像个市井泼皮,喜欢美食,不肯吃亏,对兄弟讲义气,对外人又豁得出脸面。 果然下一秒,饕餮就一脸蛋疼忆往昔地丢出一句:前些年我遇到个女人,她是巫族之人,给我下了巫咒,从那以后我就不行了。 叶璃目光徘徊在男人的某处,眼神将信将疑,就差把他裤子扒了瞅一瞅真假。 这要放在人类世界,早被人指着鼻子骂无耻了。 可是对于没啥节操观的妖来说,这压根不算啥,毕竟到了发、、情期一不小心路过个草丛,就能惊起一对野战的鸳鸯。 饕餮虽然被这赤果果的视线弄得有些不自在,但他也没躲,衣服好好穿着呢,看就看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他绷住了,他身边的混沌却破防了,抓着他的胳膊一脸愤怒道:大哥,没想到你比我还惨,下次见到那女人我肯定帮你报仇。 那位巫族的圣女果然够狠,把他变成幼生期就算了,大哥直接就不行了,这对男人来说多残忍? 瞬间感觉他受到的伤害也不是那么严重有木有? 他可真是谢谢他。 对上蠢弟弟那双充满同情的眼睛,饕餮默默咽下了涌到喉间的老血。 恐怕从今天开始,妖族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行了。 如果不是这蠢弟弟,他怎么可能遇到叶璃,又怎么可能编出这种自黑的事来逃过她的石榴裙?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只爱吃,对于女人,他早就没了那世俗的欲望。 叶璃也麻了,怪不得这家伙总是躲着她,原来是有这毛病。 至于饕餮是不是在骗她,她觉得这可能性不大,毕竟她这么漂亮,能跟她春风一度可是世间男人梦寐以求的事,都迫不及待向她证明他们的男儿雄风呢,谁会故意说自己不行? 谈不了情,叶璃决定办正事,指尖收回脸一沉,对手下吩咐道:带走。 跑!女魃压低声音,给混沌使了个眼色。 大哥你帮我拦住他们,下回我给你带通天宗的美食。 混沌伸手把饕餮推了出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让她帮你治治那方面的病也行。 巫族那个心狠的女人他就别惦记了,对比起来,他宁愿大哥被他们妖族的狐狸拱一拱。 奶奶的,死老二,有你这么坑哥哥的吗? 饕餮回头,就看到蠢弟弟变成了兽形,尾巴一卷把喜欢的女人放到背上,爪子划开空间,跑得飞快。 他就说这小子回来就回来呗,为啥还火急火燎地叫他来接他,感情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也想跑,但叶璃并没有去追混沌,七条尾巴伸长向他的身体缠来,大有已经跑了一个绝不会再让他跑了的决绝架势。 他们没有追来。跑出一段距离,见身后没有追兵,混沌松了一口气,大哥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天快黑了。女魃看着手中两块一大一小,在暗淡的光线里反而显得夺目的凝息玉,沉声道,我们去山北面。 等到女魃他们抵达北面山坡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崎岖的岩石在黑暗里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伴随着裂缝里大风的呜响,平添了一抹毛骨悚然感。 她把魂灯挂在腰间,又取出一盏莲花造型的灵灯照亮,走在陡峭的崖壁间,努力寻找玉石的痕迹。 只可惜女魃并不懂玉,更何况漂亮的玉石外面都有一层丑陋的玉皮包浆,它们的颜色几乎跟周围的岩石一样,这就更难找了。 找了快一个时辰却毫无收获,再加上天色太暗,女魃也不找了,随意地挑了块岩石坐下,一边拿出空间里的好吃的跟混沌分享,一边轻声问他:你说,玉石吃人的条件是什么? 既然他们找不到玉,那就把玉石引出来,让它来找他们。 不知道。混沌也饿了,啊呜一口咬下了一大口包子,吃的脸颊鼓鼓,声音也有些含糊,我总觉得那个女人不像好妖,她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反正千百年来,他是没有听过哪地儿的玉石能吃掉一个大活人。 女魃其实也没有完全信叶璃的话,只是临走前,师父说过小师兄是在归玉山失踪的。 如果最后传来消息的地方是归玉山,那么他十有八九还在这座山上。 修士五感敏锐,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楼玉魈就在这里。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混沌的胳膊,却发现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抓痕,虽然只是皮外伤,而且已经不流血了,但她还是看得心疼。 她正要给他上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血! 是了,如果玉石会吃人,就一定会被血腥味吸引,或许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这等它们出现就行了。 另一边的饕餮跟叶璃他们纠缠了一会儿,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庞大的兽体撞开这些小妖,又作势要抓叶璃的脸,把她吓得后退,身影一闪很快消失在了暗下来的天色里。 其他人快速地追了过去,很快又一脸羞愧地回到叶璃身边:将军,饕餮他跑了。 那混蛋滑得像泥鳅一样,我们哪抓得到他。叶璃冷笑一声,他跟我们周旋这么久不过是拖延时间,好让他那个弟弟带着女人跑路。 手下们顿时哭丧着脸:那我们该如何向妖皇大人交代? 妖皇那边自有我去解释。叶璃望着混沌他们离开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 想来这会儿,那两人已经到了山的北面。 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压根就不是诚心邀请混沌去皇宫。 一个对妖族有二心站在人族那边的妖王,不论实力如何强大,不能为妖族所用最好的办法便是除,这也好过让人族白得一大肋力。 当然,这里面的隐秘她是没必要跟这群手下解释的。 手下们却误会了,想到了叶璃大人跟妖皇的那些桃色传闻,顿时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凭着他们叶璃大人的魅力,想来不论办砸何事妖皇大人定然也不会怪罪。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累了一天女魃也倦, 但这荒凉的归玉山西面,夜里风很大,呼啸着刮过岩层表面, 吹得人透心凉,实在不是个好好休息的地方。 好在她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女魃随意找了块宽大的岩石,正准备布结界的时候,又怕结界阻挡了血腥气玉石感应不到, 干脆也不布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混沌眼眸四下一扫,皱了皱眉:你等我一下。 话落他跳下了岩石, 跑到旁边一个背风的低洼处, 双手化成利爪, 对着石块就快速地挖了起来。 一时间只听得到咔嚓的脆响声, 碎石飞得到外都是。 不得不承认,每只兽都是居家小能手, 别的不说,徒爪挖洞这天赋绝对是人类望尘莫及的。 很快,一个能容纳两人躺下休息的山洞就挖好了。 混沌收起爪子跑了过来, 笑道:我们去洞里休息,那里风吹不到。 女魃看着他满是灰尘与汗水的脸,又把他的手拉了过来, 白皙的手指已经染成了黑色, 甚至还崩坏了几个指甲。 十指连心,这个最痛了。 女魃叹了一口气,一边把他的手擦干净上药, 一边轻声道:修士的身体不像凡人那样弱, 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她轮回那几世, 身体格外羸弱,天赋也不好,有时候甚至是只弱小的兔子。 他小心翼翼地照顾倒也罢了,她现在好好的,怎么他也这样操心? 你都没有厚实的毛毛,冻生病了怎么办?混沌见她一脸心疼地盯着他的指甲看,安慰道,我平时也会磨指甲,换掉旧的新长出来的才会更加坚硬锋利,我不痛的,你不用担心。 只有把对方放在心里,才会这样互相紧张关心。 女魃没再多言,只是抓紧了混沌的手,两人一起进了他挖出来的山洞。 垫子一铺,她躺了下来,顺势把身边的男人扯得跟她在一起,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睡吧。 混沌眼眸转了转,巫咒没解之前,他想蹭上她的床,她可是毫不留情地把推下床。 她曾对他说过,她有喜欢的人,还让他离开她。 他那时候快把自己泡进醋缸里酸死掉。 可自从他巫咒解了,恢复了成年态,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不论是跟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娴熟与关切。 她看他的眼神里,是有光的。 这让他不禁怀疑,她口中那个喜欢的少年,就是他。 这么一想,混沌心中就热血澎湃,女孩身上那淡淡的体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引得他心跳快如擂鼓,紧贴着她的那一只手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还没到春天呢,他怎么就开始想入非非。 混沌彻底睡不着了,小心翼翼挪出洞穴,在洞口变成了兽形,一边为女魃挡风,一边也能借着夜里的冷风清醒一下。 吧唧! 无人看见的岩石缝隙里,分泌出一滩像蜂蜜一样浓稠黏腻的黄色液体。 随着它们的不断渗出,一股香甜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它不像花香带着一股沉闷,反而像是松柏的树香,清冽而悠远。 这片区域里生活的一些小动物以及爬虫,闻到这股味儿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纷纷爬出巢穴,跌跌撞撞地向着香味的源头涌去。 一靠近,液体便滴落到它们身上,它们被紧紧黏住,想要离开已经没了机会,慢慢被液体吞没。 这显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狩猎。 平日里吞吞小动物虫子的液体,今夜却嗅到了空气里那股充满灵力,香甜而美味的血腥味,它们不再满足吃虫子,顺着岩石的裂隙,快速向着那个低洼处的洞穴包裹而去。 这东西怎么这么大? 液体首先遇到的就是守在外围的混沌,它们包裹了大半天,终于把这东西艰难地圈住了,却发现他不光大还很高,它们压根无法把他吞没。 但是这妖的血好美味呀,这么浓的妖力,吃了就能增加无数的力量。 越来越多的液体从岩缝里渗出,甚至把女魃睡的山洞地面也一并弄得黏乎乎。 她直觉今晚会出事,所以并没有进入深沉睡眠,察觉到空气里细微的变化,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不大的山洞里,只有灵灯还发着微弱的光,借着这点光线,女魃发现洞穴的四周像是下雨了一样,向外渗透一种像蛋黄一样的液体。 她身上的法衣自带防御力,虽然没被这种液体附着,但空气里特殊的香味还是让她有些头晕脑胀。 更让她心慌的是,混沌那家伙怎么没反应? 女魃艰难地挪到洞口,用玉剑捅了捅他,却不想捅了一剑的粘稠液体。 她这才发现,他身下的毛毛都被浸透了,但他却睡得呼呼响,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快漫延上她鞋面的恶心液体,女魃干脆跳到了混沌的背上,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快醒醒。 唔我怎么睡着了 混沌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摇了摇晕胀的脑袋,刚想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黏在了地上。 他垂眸一看,顿时瞳孔地震,一边挣扎一边急吼:这是啥?我快动不了。 变成人形。女魃轻拍了他一下,看这东西的颜色很像凝息玉的液体状态,而且刚才我看过了,这东西虽然把活物包裹住,但并没有融化它们。我们要不要赌一把,让它们把我们带走? 混沌一愣,用爪子沾了一点液体,发现它虽然黏手,但对皮肤并不会产生伤害性。 我来就是了,你悄悄跟在后面,一明一暗这样我放心也可以有个照应。 话落混沌变成了人形,静静躺平。 庞大的身体一消失,周围的液体立刻涌了过来,把他包裹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人形琥珀。 女魃原本还担心他会窒息,见他用爪子在嘴巴边戳了几个小孔出来,并且用妖力维持着不让它们合拢,她这才放下心来。 安全第一,如果有不对,你立刻出来。 女魃叮嘱了一句,她身上没有伤口,再带上几个隔绝气息的法器,果然这些液体把她当成了周围裸露的岩石花草,直接忽略了。 因为包裹着混沌这个大家伙,这些液体并没有再回退进岩石的缝隙里,而是直接沿着陡峭的崖壁,慢慢滚落进下面的裂谷。 女魃不远不近的地跟在后面,大概是因为这里地势太低,裂谷的地面显得湿润,所以这里长满了藓类植物。 白天的时候她其实来这搜索过,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可到了晚上,这里的植物身上都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 女魃仔细看过,它们并不是那种像萤火虫一样自身会光的植物,而是它们的身上沾上了一些能引发鬼火的尸骸粉末。 随着拖拽的痕迹越走越深,视野里开始出现一块块大如水缸的凝息玉,在周围淡蓝色光地照射下,隐隐能看到玉石里蜷缩着一团黑色的阴影。 女魃本想破开一块,看看里面是不是像她猜想的那样,包裹着一个大活人。 但是拖着混沌的玉液还在前进,而且这些玉石间连着细细的银线,像蛛网一样连了起来,没搞清楚状况前,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混沌被顺利地拖了进去,但一层无形的结界却挡在了女魃面前。 她没有冒然破阵,贴近结界往里望,便能看见万千蛛网的尽头竟然连接着一颗拳头大小,满是裂痕的圆珠子。 玉石里汲取的灵力,全都透过蛛网输送给了圆珠子,那些裂痕也在缓慢修复。 这简直是一个大型的养尸地。 女魃一剑劈在了旁边的岩石上,用这巨大的声响提醒混沌快出来。 虽然那玉液看似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但它的气味的确是有致人昏睡的效果,她更怕这玉液化成周围这种巨大的玉块,连接上那颗诡异的珠子他就挣脱不掉了。 这东西太黏了。 洞里传来挣扎声,混沌发现这鬼东西撕也撕不开,滚也滚不掉,都快要怀疑兽生了。 女魃也听得着急,一剑砍在了结界上,竟然没有破开。 四下一扫,她直接砍向了那些紧密相连的蛛网。 一剑下去,反弹回来却是灵力,她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这一次她直接砍向了周围那些大型的玉块。 这东西已经恢复了半固态状,砍起来倒是简单。 她破开的第一个,里面的确是个人,但他已经不知被困在里面多久了,身体被抽干,皮肤血肉全没了,只剩下了不好消化的骷髅架。 她冷着脸继续往下砍,砍得多了她也总结出了规律,越是外围的越是被吸食的干净,能救的估计就是结界里面刚被抓的。 而随着玉块的损毁,周围那些一根根连接的银线,也像被风吹断的蛛网,失去了活力。 随着灵力地减少,结界里的那颗珠子似乎也感应到了,珠子中心爆发出几根手指粗的线,直接扎进了离它最近的几块玉石里,似乎要趁着最后的时间快速地完成吸食修复。 女魃也急了,大喊:混沌,你到我这来,走不了就滚过来。 她这可不是骂人,真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包裹着动弹艰难的混沌,还真把自己缩成一团,乖乖地滚到了她的身边。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3)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这玉液好像是结界唯一识别允许通过的东西, 女魃进不去,但是全身被粘稠液体包裹的混沌却可以滚出来。 但那颗诡异的珠子似乎能识别一个人体内的灵力强弱,自然不会把混沌这只大肥狗放走了, 它放弃了几个玉石块,挪了三根粗如指头的银线扎了过来。 小心。 女魃惊呼一声,熊熊的烈火自她掌心燃起,沿着玉液的表面一路蔓延到了银线身上。 银线吃痛, 缩了回去,趁着这功夫,她烧干了玉液里的水分, 使得它们变得坚硬, 再一剑破开。 拉出已经被热得脸色通红, 满身是汗的混沌, 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不使用妖力? 虽说这东西是黏黏的不好弄掉,但毕竟没啥攻击力, 凭着他的妖力,弄掉它们不成问题才对。 混沌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那东西有古怪, 我一进洞里就没办法使用妖力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那珠子有古怪,还是这结界有古怪? 女魃握紧手中的玉剑,沉声道:先把外面的所有玉石块打破。 一来看看还有没有能抢救的, 二来断掉了灵力供给, 里面珠子的力量也会被削弱。 说干就干,两个人一人一边,对着生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玉块就是邦邦几下。 暴露出来的尸骸越来越多, 这里面不光有人类修士, 还有归玉山上的大型异兽, 以及妖族之人。 怪不得南面的异兽全都跑到外围去了,只怕是靠近山体中心的高阶异兽被吃了不少,兽类五感敏锐,察觉到危险自然会换栖息地。 或许是察觉到了人类的险恶用心,里面那颗珠子急了,一团白色的虚影飞了出来,直接扑向了女魃。 她条件反射地拔剑,剑气径直穿透了那团虚影,并没有击退它,它反而趁着她毫无防备这一刹那,飞进了她的身体里。 脑袋传来尖锐疼痛的刹那,女魃瞳孔微缩,眸中满是惊讶。 这竟然是一个残破的魂魄,而它竟然要对她夺舍。 尽管这魂魄不全,但是它的力量太强大了,不断吞噬着她的魂力,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绞痛让她瘫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 混沌见她脸白如纸,汗水不停浸出,吓坏了,一边扶起她,一边往她嘴里塞疗伤的丹药。 没用的。 对上男人眼中的着急,女魃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没发出来,鲜血却先涌了出来。 混沌更慌了,抱着她手足无措,眼睛红的像兔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如果是平时,女魃肯定要笑话他,可是这会儿她只觉得难过。 如果她就这么被夺舍了,那她就连好好告别都没做到,就消失在了这个天地间。 而活在她这具躯壳里的这个魂魄,也不知会不会善待她所在乎的人。 混沌他又会不会发现她魂已易主? 一时间,女魃思绪混乱,她想摸摸他的脸,手都抬不起来,眼底的哀伤越来越浓。 而身边的混沌,见药也喂不进去,他试着调出妖力在指尖,几次想要探进她的体内。 虽说妖力是由灵力转化的,可却跟人类修士体内的灵力相冲,妖力的进入只会加重女魃的痛苦。 再加上他并不懂医治,检查也白检查,混沌把妖力撤了出来,目光突然落到了洞内那颗诡异的珠子上。 我去杀了它,你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 话落,也不知是他太恐惧,还是情难自禁,他低头在女魃染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轻轻把她放倒在地上,对着结界处就冲了过去。 别去!别去! 女魃想伸手拉住他,指尖却只是微微虚握了一下,抓了一手无力的空气。 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女魃微微闭眼,在努力抵抗这股疼痛中,一些久远到被她遗忘的记忆,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记起她重生前这一世,为何一直逗留在凡尘界,为何没有收到通天宗被魔族入侵这么重大的消息。 那是因为,她曾昏迷了一个多月。 自从她频繁接触应龙,她体内就集聚了不少水灵力,作为火灵根的她身体很不适,并且造成了修炼阻滞。 她那时候太上头了,不但没有吃丹药减少接触,甚至觉得那是一种对自己的磨炼,只有抗过了这种水火不相融的克制,她才能真正的跟应龙在一起。 有一次,她见了应龙回来,正在打坐冥想的时候也有一团白光侵入了她的身体。 她当时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冥想境里她幻想出来的敌人,还是真的有东西侵入了她体内,只觉得浑身很难受,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两个婢女告诉她,她昏迷了一月有余。 她当时很惊讶,但也只以为是集聚在体内的水灵力爆发,再加上心境不稳导致的,压根没有多想。 后来涿鹿大战爆发,她所表现出来的力量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灵力不稳,有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她也信了世人所说的那一套,天女女魃杀孽太重,沾染了太多人世间的浊气,再无飞升成仙的资格。 现在想想,那就是一个残破的魂进入了她的体内,只是重生前这一世的那个魂魄比现在这个要虚弱许多,趁她不备进入她的体内也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夺舍,而是把她身体当成了媒介养魂。 只是它没有想到那么快会爆发大战,那时候它已经开始在慢慢掌控她的身体,这也是她精神不好的原因。 她或许还应该感谢应龙对她无情地斩杀,她身体消亡的那一刻,对那个野魂来说就没用了,它自然会离开。 现在她遇到的这个魂魄吸食那么多灵力,不但变得强大,甚至察觉到了危险充满了攻击性,它不会温水煮青蛙,而是要将她一次性彻底抹杀。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才对, 魔后沈嫣不是说过,她的命格很奇怪,是唯一的变数吗? 她都重生了,难道重来一次就是为了以更惨的方式死在半道上吗? 女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努力回想解救的办法,眼睛突然一亮。 魔灵珠。 这个世间能跟鬼魂比吞噬力的,便只有魔气,作为魔族的至宝,魔灵珠一定能够压制住这缕凶悍的魂魄。 沈嫣说她总有一天会用到,难不成她连她这一劫也算到了? 女魃苦涩一笑,她的身体不论是被夺舍,还是被魔气侵蚀,这对她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但被夺舍成功她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而只是被魔气侵蚀还有机会抢救,毕竟混沌的空间里还有嘉云果。 该怎么选,已经显而易见。 女魃垂下眼眸,看着左右中指上的乾坤戒,再次苦笑起来。 知道了方法好像也没用,她现在压根动弹不得,更别说从乾坤戒里取东西。 另一边的混沌,感受到空气里那股霸道的气息,突然呢喃出声:原来,你也是妖。 瞥了一眼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不知是生是死的女魃,他眼底慢慢染上了血腥的疯狂,谁也不可以伤她。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它面前无法使用妖力,原来这也是一枚妖丹,还是一枚比他等级还要高的妖丹。 大哥曾给他说过,他们兄弟作为自然孕育的凶兽,虽然天赋不差,但是还是比不上上古的那些或陨落或躲藏起来的老妖怪。 如果遇见,一定要躲的远远的。 可他有了守护的人,即便赢的机会渺小,他也要堵上性命跟它斗一斗。 混沌乾坤,破! 随着混沌的一声大喝,他的整个身体化成了微小的砂粒,附着在结界上。 他本就是混沌空间所化,当他的身体回归本原的时候,力量也发挥到了极致。 只听啵的一声,结界破了,下一秒无数的砂砾就涌了进去,包裹住了那颗妖丹。 察觉到危险,那颗妖丹由原本的白色变成了红色,淡蓝的宛如幽冥鬼火的东西从它的表面燃烧起来,触碰到它的砂砾全都化成了灰烬。 砂砾赶忙分开,又在另一边集聚,漂浮在半空中的它们一直围绕着妖丹旋转,像猎人一样一直在找机会。 这样的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最起码那股残破的魂魄不得不停止了对女魃的夺舍,回到妖丹内专心致志地对付混沌。 而它刚一撤走,女魃就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吃力地打开乾坤戒,拿出了那颗漆黑而诡异的魔灵珠。 真要吃下它女魃是没有勇气的,她怕她承受不了这么多魔气,还没有坠入魔道就先被魔气侵蚀成灰烬。 她咬牙调动起灵力,包裹着魔灵珠,主动把里面的魔气引进体内。 身体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女魃一边吸收魔气,一边跌跌撞撞地站起,向着洞穴里的妖丹走去。 不是喜欢吞噬东西吗?她今天就让它吞个够。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砂砾化成了人形,混沌快步来到女魃身边,但他的身影有些虚化踉跄,显然受了伤。 见女魃浑身冒着黑气,眼睛赤红,他吓坏了,下意识要伸手来扶她。 别碰我。女魃怕魔气伤到他,往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这东西要夺我的舍,我引了一些魔灵珠内的魔气在身上,先解决了它再说。 混沌一愣,眼中满是心疼,他勉强压下心中的难受,沉声道:它大概是一只上古凶兽,妖丹是它的力量之源,只要破了妖丹就好办了。 女魃点了点头,灵力化成一颗颗拇指大的圆珠子,向着妖丹飞了过去。 她可不是给妖丹补充力量,她在这些灵力珠里面都包裹了魔气,就等着它来吞噬。 第35章 残魂回到妖丹内, 力量变得更强了,外面那层看起来毫无温度的淡蓝色火焰转为了深蓝,它所碰过的东西全都化成了灰烬。 混沌双腿颤了颤, 高阶妖兽对低阶妖兽天然存在着等级压制,哪怕这只是一个残魂,当它释放出威压时,他依然从内心里涌起一抹恐惧。 瞥了一眼身边已被魔气浸染的女魃,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身体再次化成万千沙砾,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惨烈方式扑了过去。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 你会为了她披荆斩棘, 勇往无前。 大量的妖力流失使得那颗妖丹外的裂痕越来越多, 越来越深, 这种燃烧自身的方式,也让它拖不起。 它迫切需要灵力来填补丹核的耗损, 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女魃凝聚出来的一颗颗灵力珠上。 最终它没能挡住诱惑,飞过来疯狂吞噬。 女魃非但没阻止,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染血的笑, 玉剑挥下,继续破开洞内的玉石块。 就在她来到最后一块,个头看起来像包裹了个大型异兽的玉石块前时, 她突然被个巨大的声响震得身体晃了晃。 吼 灵力的外壳吸收掉后, 那些霸道的魔气就露了出来,它们在妖丹内肆意吞噬,虽然大部分顷刻间就被可怕的幽蓝火焰烧掉, 但也有极少的一部分咬到了那抹残魂。 明明已死, 那残魂依然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兽吼声, 带着愤怒与威胁,在这狭小的洞穴里不停回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旁的混沌比她不惨,被震的掉在地上直接恢复成了人形。 尔等蝼蚁,竟敢伤本君魂体,该死! 这道雄浑威严声音响起的刹那,山洞开始摇晃,有了倾塌之势。 女魃见状推了混沌一把,把他往洞外推去,她却引出大量的魔气包裹在身上,直接向着妖丹撞去。 柿子总是挑软的捏,这玩意儿对她夺舍,不就是觉得她的魂识之力比不过他嘛。 今日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女魃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她直接封住了洞口,魔气自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很快萦绕满了整个山洞。 啊本君杀了你。 妖丹里的魂魄,彻底被激怒,淡蓝色的火焰径直向着女魃燃烧而去。 砰砰砰! 山石崩裂,整个洞穴在两股力量的冲击下彻底崩塌。 尘埃灰烬下,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女魃 洞穴外传来一道嘶哑而惊慌地呼喊。 混沌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浑身是伤,妖力也所剩无几,但他这会儿却顾不得这么多,一边挖着周围的石块,一边呼唤着女魃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他更加惊慌,指尖被石块划出了血痕也没发现,嘴里呢喃道:你不能有事,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的 躲在洞穴唯一没被碎石覆盖的角落,布了个结界的女魃这会儿也不好受。 那颗妖丹消耗了大量妖力,再加上吸入了不少魔气,已是强弩之末。 它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在妖丹吞噬完最后那一刹那那股残魂再次涌进了她的身体里,不停撕咬着她的魂力,带着拉她一起死的决绝。 只可惜女魃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温柔,她的体内早就被魔气侵染,那股残魂一进来就被魔气分食。 两股力量的战场是女魃的身体,她再次感受到了头痛欲裂,整个身体不受她控制的痛苦。 小师妹 一道迟疑而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女魃寻声望去,这会儿她双眼赤红,整个视野里被鲜血一样的红色填满,让她几乎看不清其他的任何东西。 你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救我吗? 熟悉的男声里,充满了愧疚。 女魃努力地瞪大眼,并且用手在周围摸了摸,摸到了玉石碎片,她还维持着一丝理智,声音细弱游丝地问:楼玉魈?你刚才就在这块玉石里吗? 我比你大,都说了要叫我小师兄。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欠揍,却又多了一抹特别的东西,是啊,能活着真不容易,小师妹,这回我真要好好谢谢你。 女魃也没有想到,他就在最后一块玉石里,当时看体积那么大,她还以为里面是只异兽,被残魂的怒吼打断后她就没再继续砍。 能带我出去吗? 感受到身体里那股残魂的力量越来越弱,女魃虽然好受了一些,但她现在完全使用不了灵力,内伤也很严重,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是弄开头顶上的碎石了。 楼玉魈沉默了几秒,才声音艰涩地开口:我现在也动不了,外面似乎有人在找你,我们就在这等他过来吧。 听这有气无力的声音,估计这货的情况比她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连大声呼喊的力气都没有,女魃只能用手中的玉剑敲了敲头顶的石块,希望找她的混沌能听见。 很快头顶处就传来了石块被挪走的声音,等到她重见天日,混沌跳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她会消失似的。 我没事。 就算看不见女魃也能猜到,他的眼睛一定红红的,心疼的快要哭了。 对,你会没事的,吃果子,我还有嘉云果。混沌在空间里翻找起来。 他动用了混沌空间的力量,砂砾被那股幽蓝色的火焚烧掉了不少,这导致他的空间减少了不少面积,平日里收集的好东西几乎都没了。 好在女魃曾对他说过嘉云果的重要,再加上知道她要吸收魔气,到时候需要用到,所以即便刚才在打架,他也有小心翼翼地护着嘉云果树以及它的果实。 很快他从空间里拿出那小小的,红通通看起来很可爱的果子,喂进了女魃嘴里。 半边身体还卡在玉石里的楼玉魈,看着眼前这一幕皱了皱眉。 不过半年不见,他的小师妹怎么就被人拐跑了?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4) 哦不,是被妖拐跑了。 女魃吃了嘉云果,身体好受了许多,眼睛的充血也开始减少,视线也清晰了一些。 她先是看了看身边的混沌,见他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心下稍安,视线便挪到一边的楼玉魈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这家伙也不知被困在这玉石里多久了,原本一个身体强健容貌俊美的精神小伙,现在已经瘦的皮包骨。 尤其是他的腿,在残破的布料下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干枯状,怪不得他说他走不了了。 而她也总算知道为何他呆的这玉块格外的大,因为这玉块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三个人跟他挤在一起。 女魃递了一瓶疗伤丹过去,让混沌喂给楼玉魈,又拿了些灵果出来让他吃一点恢复体力,一边轻声问:他们是谁?还有救吗? 最后一个三天前也断气了。楼玉魈苦笑一声,半年前我听到点风声,妖族那边从被封印的上古战场里释放出了一批凶兽的魂。 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查清楚他们想干嘛,我伪装成普通的妖,在妖界调查了三个多月,几经辗转后,追查到归玉山上有凶兽残魂。 这东西太会伪装了,即便我知道在这山上,也找不到它的具体位置,我便又跑去了妖界继续打听。 直到一个多月前,得知归玉山上玉石吃人,异兽外逃,我直觉这事跟凶兽的残魂脱不了关系,又重返归玉山。 妖族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动静,对面那两人就是来追杀我的,当时打了一架我也受了伤,晚上的时候我们都被裹进了玉液里。 我使了点手段,让那妖丹先抽他们的妖力,所以这两人最先死。 至于我身边这个,我并不认识他,他好像是上山来采药的丹修。 我没对他做什么,甚至被困的这些日子还成了可以说话的同伴,我们尽可能地用一些灵植灵果维系生命,但他修为太低,三天前也被抽干了。 楼玉魈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 如果他再多撑三天,就能活下来。 可是人生哪有早知道呢? 暗无天日地关在玉石里,每天还要忍受被抽取灵力的痛苦,就连他也心生绝望过。 丹修?女魃下意识就想到了清清的话,瞥了一眼皮肤发黑身体已干枯的不成样子的尸体,沉声问,他是不是叫姚学义,家里有个眼有疾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楼玉魈声音里也充满了惊讶,他说他上山就是因为听说有人看到凝息玉的玉髓了,他想取玉髓为女儿治病。 可谁又知,那玉液压根不是玉髓,还轮为了凶兽捕猎的工具。 他女儿清清见他失踪了不顾身体不便,上山来寻他,我过来时恰好在半路上遇到。 还说有机会见到,就帮清清把她父亲带下山,现在看来,清清永远也等不到她的父亲了。 楼玉魈闻言也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说起来我这回也欠了姚叔一个人情,要不是他的那些丹药,我也撑不到现在。他死前一直牵挂着眼盲的女儿,等下了山,我去见见那位清清姑娘。 逝者已逝,但总要送逝者的身体归家,魂魄才不会在外漫无目的地飘荡。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荒凉的低凹裂隙里, 因着这场打斗造成了坍塌,形成了一个大型的空洞。 夜风夹杂着四周残骸的粉末,飘落到周围的草叶上, 它们摇摆着,用淡蓝色的微光,向这个天地间证明他们曾来过的痕迹。 走吧,先离开这里。 有人故意放出上古凶魂, 又在这里设了阵法养着它,显然不是久留之地。 缓了一会儿,女魃便挣扎着站起身, 顺便扶了一把因为长期蜷缩, 双腿变形严重的楼玉魈。 至于姚学义, 他已经死了, 乾坤戒不能装活物,却可以装尸体。 楼玉魈低垂下眸眼, 把他收了进去,在周围淡蓝色的微光里,他那张枯瘦的脸呈现出一抹诡异的平静。 三人中状况相对好一点的反而是混沌, 虽然妖兽一般不会让除伴侣以外的人坐在他们的背上,但今天情况特殊,他化成了兽形, 准备带他们离开。 还真是小瞧了你们的本事。 空气里陡然传来一道破空声, 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对着女魃他们就是致命一击。 混沌见状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挡在了女魃面前, 用庞大的身体挡住了这一击。 变故发生的太快, 等女魃反应过来的时候, 混沌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的脸上也被溅满了温热的血。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混沌后背的灰白毛发间,缺了好大一块肉,透过翻涌的鲜血,甚至能看到骨骼雪白的颜色。 要不是他的兽体庞大,只怕这一下他早就被抓了个对穿。 女魃心疼的无以复加,想碰他又顾忌着她现在满身魔气,万一把魔气带进了他的伤口,情况会更糟糕。 混沌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摔在地上立刻飞了起来,冲到半空中跟来人打在了一起。 女魃这才发现,来人是一只虎妖,庞大的身体上燃烧着熊熊妖火,在这夜空里夺目到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三个本就是伤员,这战可不好打。 更何况她体内魔气萦绕,已经无法动用修为,除非她再次引魔气入体,到时候会不会彻底被魔气吞噬变得毫无理智,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 这是妖族十三名妖将里实力排名第五的大将军,虎奔,实力很强。 楼玉魈在妖界呆了几个月,对大人物有一定的了解,他取下了腰间的乾坤袋,递了过去:师妹,你跟你的朋友先走,我拖住他。我查到的东西都在这个乾坤袋里,你帮我转交给师父。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拖他几秒?女魃回声吼道,一个一个都挺喜欢为别人牺牲。 但凡他们自私一点,她早走了。 不愧是实力达到了王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跟我打个平手。 半空中的虎奔吐出半颗被折断的獠牙,他没再攻击混沌,反而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转来转去,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地面的两人。 女魃察觉到了他的目的,摸出了魔灵珠,咬了咬牙,就要再次引入魔气。 虎奔一个假动作过后,伺机俯冲下来的一刻,女魃也把魔气引了出来,迎向了他。 却不想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身,耀眼的金色光芒带着层层波浪,把虎奔击飞了出去。 和尚,你不在你的寺庙里吃斋念佛,跑这来多管什么闲事? 从石块堆里爬起来的虎奔,见来人是个光头和尚,顿时嘲讽出声。 和尚脾气却很好,念了一遍阿弥陀佛后,淡笑道:此地杀孽太重,老衲对怨念有感,特意前来度化。 死光头,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虎奔骂了一句,快如闪电冲向和尚,利爪直接掏向了他的心脏。 但是他却被那层金光挡了下来,他的满身煞气,在除碰到金光时全身都发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疼痛。 女魃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复杂。 她早就听说过,佛修跟普通修士不同,他们除了平日里的修炼外,还会做一些善事积攒功德。 高德的佛修达到一定境界后,身上就会出现功德金光,这种光比火更克阴煞之气。 女魃现在就站在地面看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见这东西有多厉害。 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一道熟悉的低喃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她的身边就多了一抹满身魔气的身影。 楼玉魈条件反射做出攻击的姿势,女魃赶忙开口道:师兄,这是师门的薛娆师姐,因为一些原因她成了魔修。 薛娆?没听过。 见这个魔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还跟师妹认识,楼玉魈也慢慢放下了戒备。 瞥了一眼天空中的战场,和尚明显占了上风,就连混沌都跑了回来,乖乖吃丹药疗伤。 女魃便收起了魔灵珠,沉声问:慧明大师今日出现在这,莫非也是那人算到? 沈嫣在你走后第三天就回魔界了,我不知她私下里是不是有跟慧明大师的特殊联系方式,反正大师今天中午打座完就一直心神不宁,最后把我叫上一起来了归玉山。 他是佛修她是魔,就算走一路都不能靠太近。 刚开始她也没明白,她跟来有何意义。 见到女魃时她算是悟了,她这个样子也只有她能把她带走。 虎奔也不是傻子,见打不过,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 女魃遥遥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倒也不全是为你。慧明大师叹了一口气,几月前我宗便察觉到上古战场的封印有异,是我给你们的掌门去了信说了此事,这些日子以来通天宗在查此事,佛宗也在查,我宗弟子也牺牲了不少。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各位施主先跟老衲去佛宗疗伤。 慧明大师一把抓起楼玉魈,带着他就往前飞去,至于混沌跟女魃,他们一个是妖,一个满身魔气,他都不适合带。 混沌倒是勉强还能飞,女魃只能任由薛娆带着了。 入魔的滋味怎么样?路上薛娆还调侃她,有没有兴趣改成魔修,跟我做个伴? 算了吧,我爱美。女魃一句话就把话题聊死了,气得薛娆直磨牙。 到了佛修宗,满身魔气的女魃接触到佛光,那滋味真是酸爽。 但一个人所做所为皆要承受它的后果,她想要把魔气驱除干净做回正常的剑修,就不得不留在这里忍受。 女魃在养伤,混沌跟楼玉魈同样如此。 对比起人类恢复的缓慢,明明受伤最严重还没怎么休息,借着怕她孤单的名头天天在她面前蹦跶的混沌却恢复的最快。 这一天,薛娆抱了个酒坛子,挑了个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坐下,仰头就闷了一大口。 酒液沿着她的下巴滴在了衣领上,形成了深色的湿痕。 你这是怎么了? 女魃有些诧异,自从仓宿死了后薛娆的心结似乎也解了,她看得出来,她现在比以前活的洒脱许多。 薛娆苦涩一笑:明天就是七七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天,慧明大师说会在子时送宝儿入轮回,不知为何,我却连最后一眼都不敢去看他。 女魃一愣,对于师姐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丈夫与儿子,一个带给了她彻骨的恨,一个她给予了极致的爱。 当这两人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想必她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去见见吧。女魃低声道,我不知你见了后会不会后悔,但我敢肯定,你不见将来一定会后悔。 末了,女魃又加了一句: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去。 好!薛娆抱着酒坛,踉踉跄跄地走了。 那抹漆黑的身影,沐浴在灿烂的佛光里,透出无尽的悲凉。 第二天临近子夜,薛娆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门口,女魃什么也没有问,跟在她的身后,去了佛宗弟子天天诵经的明堂。 宽大的佛殿只有静坐在蒲团上的慧明大师,他拨动着佛珠,对着面前一个加了封印的符纸念着晦涩的经文。 见到她们,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问:决定好了? 薛娆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哀伤地望着那张符纸,女魃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回过神来,声音嘶哑道:决定好了,我想见见宝儿。 他此去即是新生,施主既是为他好,便不必如此执着。慧明大师叹了一口气,抬手解开了符咒上的封印。 一个身影从符纸里飘了出来,依然是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模样,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满身鬼气,而是白的几近透明,干干净净不染世间尘埃的美好模样。 佛宗超度的很彻底,他也彻底忘了生前之事,双眼迷茫地乖乖站在原地,哪怕薛娆就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欢欢喜喜地跑来,软软地唤她母亲。 母子俩就这么站着,一个呆懵无措,一个满眼哀伤。 施主,时间到了。慧明大师不得不提醒。 有劳大师了。薛娆艰涩地吐出一句,视线却没有挪开。 慧明大师一拂手,一道佛光打在了宝儿的额头,他念道:万物皆有道,去吧,去你该走的道上去。 一阵风过,殿内再无宝儿的身影。 薛娆跌跌撞撞地离开,女魃跟在了她的身后,出了明堂,她突然扶着柱子泪流满面:师妹,我要谢谢你。 嗯?女魃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谢谢你劝我来见宝儿。薛娆一边流泪,一边微笑,知道吗,他被我用人类精血喂食后一直是满身鬼气的恐怖模样,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儿子那么可爱漂亮。 这份美好,足够她铭记一生。 从此天高地阔,纵使再无缘相见,也愿吾儿来世一生顺遂。 第37章 在佛宗呆了快半个月, 天天沐浴在佛光下,再加上磕了不少去除魔气的药,女魃渐渐也好了起来。 这期间沈嫣曾来过一次, 得知她引了魔灵珠内的魔气入体也很惊讶。 她说她的确算到她命中有一大劫难,但却不是这次的事,她命盘的大劫并没有解除。 只呆了一天,沈嫣便又回了魔域。 同她一起离开的, 还有已经了无牵挂的薛娆。 你在想什么? 回通天宗的路上,坐在飞舟里,女魃既没有修炼也没有说话, 而是望着天边的浮云出神。 混沌挪到了他的身体, 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 变出了毛茸茸的尾巴塞到了她的掌心里。 软软的触感, 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轻轻拂过她的掌心,女魃回过神来, 神情认真道: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很危险的事,你不用管我,顾好自己就行, 不论发生什么,有一天我们都会再相见。 你为啥要说这么奇怪的话?混沌有些不解,他怎么可能放任她独自面对危险?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又加了一句, 是因为沈嫣说你命中有一大劫难的事吗? 那个女人超有神棍的作风,从她嘴里出来的话总是说了一半隐了一半,也不知道他下次拿嘉云果去威胁她会不会多透露一些。 作为重生者, 女魃自然猜到沈嫣口中的劫难是什么, 定然是她毁容被放逐的那场圣战。 算算时间, 离这场战争的爆发已不足两月,如果命运避无可避,她只希望这一世早早相遇的混沌不要太过伤心,不论是有多糟糕,他们终将重逢。 女魃回到通天宗时,在山门口遇到了先她一步离开佛宗,前去找清清的楼玉魈。 见他表情还算放松,她脸上也带出一抹笑意来:事情都解决了? 楼玉魈点了点头:那小姑娘虽然伤心,但还算坚强,而且治她眼疾缺的那味药可以用荧光草代替,前几年我在一个秘境里偶然采到了几株,一并交给了她,她能复明想来也是对她父亲最好的安慰。 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残忍与仁慈的地方,猝不及防给你毁灭性的打击,过后又会给予你一点活着的希望。 瞥了一眼身边养了半个月依然瘦骨嶙峋的男人,女魃漫不经心道:师父年纪大了,师兄这次也修为受损,接下来几个月就留在宗门好好陪陪师父吧。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5) 人间界的那场圣战,这一次她不想他们再卷进去了。 师父知道你说他老了,肯定会跳起脚来骂你。 楼玉魈调侃了一句,看到不远处正被掌门谢裴拦住谈话的混沌,他眸色暗沉下来:这些天一直没找到单独跟你说话的机会,我很想知道,你跟那妖兽的关系? 我喜欢他。女魃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迎上男人眼底的错愕与震惊,她谈笑道,他以命救了我很多次,这天底下就算所有人背叛我伤害我,但我始终坚信他不会。 救你爱你的人有很多。楼玉魈的声音突然变得艰涩,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偏偏选择了那头妖兽,半点机会也不给旁人。 但混沌却只有一个。女魃望向被谢师兄拦着,很想过来却走不掉,目光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师兄,以前我不理解,现在却理解了那个词非他不可。 楼玉魈呼吸一滞,良久泛白的唇轻启,轻叹了一句: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我还有事要向师父汇报,先行一步。 话落,他疾步离开,也不知是走的太快还是因为腿还没有好,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女魃抬脚向混沌走去,迎上他仿佛看到救星般的眼神,她忍笑地轻咳了一声:师兄,这次的事真是意外。我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我们的行踪,但我相信不是混沌向妖族报的信。更何况这次要不是有他在,我跟小师兄只怕就回不来了。 谢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这次的事除了师叔就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就连我也是你们出事后才收到的消息,你们三个人中你说我该怀疑谁。 两个相处了几十年的同门,一个是才来不久的妖族,更何况混沌还背负着偷吃了宗门至宝混沌青莲的罪名,这还真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上次魔族入侵就看出宗门里有内鬼。女魃挠了挠头,虽然没有办法解释,但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查清楚事情真相,给师兄一个交代。 行吧。谢裴气得呼吸一梗,瞥了一眼对面明明是超强一凶兽,偏偏面容看起来可爱无害的男人,挥了挥手,师妹你自己小心,可别养虎为患。 我好像总是给你惹麻烦。等人都走了,混沌却垂下了脑袋,有些黯然地丢出一句。 明明,他只是想陪在她的身边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不关你的事,走吧,我们回剑修峰。女魃主动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御剑而飞。 有很多事,是细思极恐的。 从应龙开始,到魔族入侵,再到这次的上古凶魂,以及未来还会发生的涿鹿大战,一步步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衔接的真是精妙。 也许一开始,她就是别人设好棋局里的棋子。 女魃木屋的旁边就是楼玉魈的住处,这位把优雅刻进骨子的男人的住房,其实比她的还搞得好看。 只是经过魔族入侵那一战,剑修峰整座山都往下削了近二十米,别说是房屋花草了,山尖这一片几乎被夷为了平地。 先她一步回到剑修峰的楼玉魈,看到自己的房子没了,拳头都不禁硬了。 先不说剑修峰的人大多都穷,光是修那栋房子就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这一时间半会肯定是弄不出来。 要让他跟别的师兄弟一样挖个洞住进去,那还不如杀了他。 放眼望去,唯一能看的就只有女魃的屋子,毕竟经过她跟混沌拉木头石料的改造,已经修得宽大漂亮。 师妹,今晚能让我借住一晚吗?强忍下不自在,楼玉魈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随意。 女魃正想点头,修士间并没有太多的男女大防,更何况她这屋子有好几间,来个蹭住的完全没问题。 却不想混沌却先她一步拒绝道:没门,单身女子的屋子里拒绝单身男性。 兽类的感知是很敏锐的,这小子虽然嘴上没说出来,但他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喜欢女魃的。 不是师兄对师妹的单纯爱护,而是多了一丝男女间的炙热爱恋。 本就有一个不知道在哪的真爱情敌了,他可不能再给自己放个情敌进来天天跟女魃朝夕相处。 楼玉魈本就看混沌有些不顺眼,闻言顿时炸了:你一个蹭住的,有什么资格替她做主? 混沌变成了兽形,庞大的身体把门一堵:我每晚都给她守门,你想进来住,先看看打得过我不。 别以为我就怕你。楼玉魈本就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这一激就开始拔剑了。 要打今晚你们谁都别想进我的房子睡觉。女魃满头黑线,真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杠上?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吧唧一下泼在了两个男人头顶,他们对视一眼,总算是消停了。 最终,女魃还是让楼玉魈住了进来,为了安慰某只占有欲极强的兽,楼玉魈的房间在隔了一个厅堂的对面,而混沌的房间挪到了跟她只有一扇可移动木墙相隔的隔壁。 这个结果两个男人都有些不满意,女魃却懒得再管他们,一边闭目打座,一边静下心来把所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个遍。 说起来,她跟应龙一个是人,一个是九天之上的妖,他们本无交集。 她为什么会认识他呢? 对了,是因为一个传说,一个关于龙族的传说。 凡尘人对龙总会有一种崇拜之情,修仙者也慕名九天上的神龙。 是她的婢女听到了应龙被囚的传闻,在她耳边说的多了,她渐渐也产生了好奇。 一个叛族之龙,本没什么好同情的,直到她得知那场巫妖大战应龙之所以会迟迟未出现,只因他心善,他不想用杀戮搞得生灵涂炭。 他一直在暗处用法力救人,不但救了妖族之人,甚至还有巫族之人。 他这样的行为,对于妖族来说自然是叛徒,所以大战后便被妖皇囚禁。 好人为什么被人喜欢,大抵是我们哪怕做不到,也希望这世上有光。 她对应龙心生同情,恰好又知道了囚龙台的具体位置,便飞上去看他。 龙族的长相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俊美的容貌,被绑的美强惨姿势,日日与火灵树抗争的不屈,说不清是哪一点,但她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的确是听到了怦然心动的声音。 后面就牵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有一点很奇怪,这辈子她发现了有人冒充她接近应龙送温暖,为什么重生前的那一世却没有发现呢? 因为重生前的那一世,她的身边始终跟着两个婢女,而重生这世,她性格已经变得淡漠,不喜欢她们跟着,她们不知道她从玉城归来,那天也是她一时兴起飞上去看应龙,就恰好撞见了冒充她的傀儡人。 混沌还说,飞鸢是半妖。 女魃蓦然睁开了眼,重生前的这一世她真是太蠢了,身边放了这么个定时炸弹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第38章 重来一次的女魃已过了少不经事易冲动的年纪, 纵使有千万个怀疑飞鸢的理由,她也不会直接把她抓过来逼问。 她去找了掌门师兄,隐晦地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怀疑, 谢师兄听完后脸色就变了,一脸凝重道:你放心,这事我会找个可靠的人去探查。 女魃点了点头,从掌门师兄处离开后就下了山, 去镇上买了现烤的五香鹅,酒楼里点了几个好菜,又买了几坛桃花酿直奔师父几十年如一日, 丑得很有风格的透风茅草屋。 雷霆老祖正望着法修峰的方面出神, 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宝贝小徒弟前来, 原本还喜笑颜开。 可是等他看到徒弟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好酒好菜摆满了小木桌,眼皮顿时跳了起来:说吧, 你又有啥事求我? 徒儿就是那么虚伪的人吗?只会有事才拿好吃的来孝敬您?女魃轻笑一声,师父快坐,徒儿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雷霆老祖尽管有些将信将疑, 但美味的食物就在面前,尤其是那两坛他最爱的桃花酿,老远都能闻到那股醉人的香味儿, 他实在抵挡不住。 女魃见他坐下, 抬手倒了杯酒递了过去:师父可曾听说过,谁的傀儡术出神入化,堪比真人? 撞见有人冒充她那日, 她曾问她是谁, 为何要冒充她? 傀儡纸人在自焚前冷冷地看着她, 让她回去问师父。 这些日子麻烦的事接踵而至,再加上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关于她跟应龙的感情纠葛,本就是要断个彻底的人,便也没过多的关注。 现在想明白了其中的蹊跷,她也想要了解一下,是不是上一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恩怨。 傀儡术在咱们正统修仙宗门看来,属于邪魔外道,一般只有鬼修研究得最多。雷霆老祖皱眉凝思片刻,摇了摇头,都是小宗门小打小闹,这些年没有成气候的,还真没有谁叫得出响亮的名号。 的确,如果修仙界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只怕早就传开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魃又问:那巫妖两族可有? 妖族有许多妖天生带有幻化他人的天赋技能,比如说狐妖,蜃妖,魇兽以及幻境兽。当他们幻化成他人时,比傀儡术更接近真人。 至于巫族,那边的巫术更诡异神秘,据说他们的大巫能勾通天地,窥见天道法则,甚至能篡改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雷霆老祖一边啃着五香鹅,一边喝着桃花酿,最近烦心事太多,难得有这么闲情逸致的时候,对于宝贝徒弟的问题他也耐心的一一回答。 巫族除了起舞仪式,的确是有弄个傀儡人的做法,但那只是一个他们施法的媒介,就好比我们布阵需要灵石一样,并没有听说他们特意制出傀儡人以假乱真到处跑。 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沉声问: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 在凡尘的时候,我曾碰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女魃也没隐瞒,我追上去,她见走不了便自焚了,燃烧过后的灰烬里全是纸屑的味道。 雷霆老祖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神落在别处,像是陷入了沉思。 师父真不厚道,师妹买了这么多好酒好菜孝敬您,您都不给她讲讲幻化术的天才,千面妖姬的事。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女魃的视野里就出现了楼玉魈那张瘦削却带着欠揍笑意的脸。 雷霆老祖闻言,气得把酒盏重重磕在了石桌上,粗声道:一个不知道真假,甚至是人是妖都分不清的东西,有什么好讲的? 楼玉魈慢吞吞地拉长了声音:您是怕我们追问您跟她那段桃色传闻吧。 女魃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以为师父只知道悟剑道,原来年轻时也曾动过凡心吗? 该不会是他辜负了千面妖姬,那个女人才转而报复到了她这个徒弟身上吧。 雷霆老祖被宝贝徒弟好奇的视线看得不自在极了,他气得以指为剑,一道剑气直奔楼玉魈的面门:兔崽子,你真是欠揍。 主动惹事,楼玉魈自然料到师父有这一招,身体快速往旁边一滚。 就在他得意自己的速度更快了,完美躲过这一招时,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那只讨厌的狗子,他竟然悄无声息地伸出条腿绊了他一下。 咔嚓! 楼玉魈额边一凉,下一秒一撮青丝从他肩头飘然落到地面。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伸手一摸,就在鬓角边摸到了光秃秃的头皮。 在玉石里困了一个多月,虽然灵力可以很快恢复,但是他缺失的血肉却很难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现在瘦骨嶙峋的他,唯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还带着仙人的飘逸,现在被削秃了一块,这对爱美的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师父那边是没有办法找茬的,毕竟是长辈还打不过。 楼玉魈把怒火对准了混沌,尤其是看到他那张一脸无害的脸,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拔剑吧,我要跟你决斗。 楼玉魈抽出腰间的剑,摆开了架势,目光挑衅地扫向混沌。 你打不过我。混沌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身形一闪就抢了女魃身边的位置紧挨着她坐下。 楼玉魈闻言气得面色铁青,雷霆老祖却哈哈大笑起来:干得漂亮。 让他一天到晚嘴欠还嚣张,这下总算有人能治他了,突然发现,那只拱他宝贝徒弟的妖兽也不是那么讨厌。 哼! 楼玉魈轻哼一声,坐到了雷霆老祖身边,继续不怕死地来了一句:我算是看出来了,您老就是心虚,想逃避我刚才说的问题。 这次换成雷霆老祖气得面色铁青:心虚个鬼,本就是莫须有的事。 他这么大声的呼喊,反而引得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雷霆老祖被盯得心尖发麻,也不知是觉得自己行得正不怕说出口还是被问烦了,倒也开始解释那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当年他也不过二十五岁,天赋不错再加上修习刻苦,修炼速度一直是整个修仙界的佼佼者。 当时他的师父告诉他,只在宗门里苦修剑技是没用的,他还需要去人世间历练,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他因此便下了山,一路游历山川,也一路斩妖除魔。 有一次,他追着一个邪物误入了一个布了结界的山洞。 那洞中空间很大,不但有间精致的小屋,甚至还有一汪清澈见底的弯月湖。 他以为是那邪物的住所,便没有多想,冲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湖中竟有一女子在沐浴。 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尽管他第一时间就背转过了身,但修士视力极好,他的确是看了那女子的身体。 那女子大概也没料到会有外人闯入,尖叫着跑进了旁边的小木屋,而后就一直在哭。 雷霆老祖虽一心向道,并没有考虑过结伴侣之事,但看了人家女子的身体也不能不负责。 于是他来到木屋边,隔着窗户告知了女子他的宗门姓名,以及为何会闯入这里的原因。 末了,他给了她两个补偿条件。 第一,如果她要他负责,他可以娶她,虽然不能保证会爱她,但至少会尊重她。 第二,如果她不要他负责,可以提出补偿条件,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可以答应。 屋内的女人却只是哭着让他走。 年轻的雷霆老祖从来没有应付女人的办法,她既然不愿意看到他,他自然就走了。 走之前他还说了一句,如果她遇到困难可以去通天宗说一声,能帮的他尽量帮她。 可她从来没来过,雷霆老祖只以为她不需要他的补偿,慢慢也淡忘了这事。 过了几年,修仙界突然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事。 一些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家里;明明相爱的夫妻突然对对方痛下杀手;脾气很好的人一觉醒来性格大变,前后判若两人。 在这些命案发生的现场,都会留下一个鲜红的弯月印记。 经过多方面的调查,一个真相浮出水面,有人擅长幻化之术,可以幻化成他人的模样行凶。 但是查来查去,这人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是魔还是鬼他们却一无所知。 后来,雷霆老祖当年误闯入的那个山洞被几名散修发现,在屋里发现了不少女子的饰品,以及一堆诡异的纸娃娃。 那些纸娃娃被画的栩栩如生,注入法力后,竟然能像活人一样走动说话。 最重要的,这些娃娃身上也有红色的弯月印记。 众人便猜测,这是名女子,更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千面妖姬。 作为唯一见过千面妖姬真容的雷霆老祖,给当年查这事的师兄们提供了她的长相描述,在多方的盘诘下,他看了人家女子沐浴那事自然也满不住了。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6)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种桃色八卦本就被世人津津乐道,人传人,本来只是一件误会的小事,最后却被传得面目全非。 修真界现在公认的版本是,雷霆老祖当年跟人家千面妖姬谈恋爱,结果得了人家身子后便始乱终弃。 千面妖姬受了刺激,开始报复世人,不但杀不忠之人,还喜欢杀世间恩爱夫妻。 雷霆老祖听到这些传闻气得不行,他主动去调查这事好还他一个清白。 可诡异的是,他一出现千面妖姬就突然销声匿迹,再没出现过。 世人都说,千面妖姬终究还是心软了,不想自己爱的男人背负骂名,所以才收了手。 雷霆老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只能醉心修炼,此事已过去上百年,自然被世人淡忘。 第39章 听完师父年轻时的绯闻, 女魃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又陷入了新的疑惑。 世人以讹传讹也就罢了,作为当事人, 千面妖姬应该十分清楚当年的事才对。 师父已经告知了她身份,可以娶她也可以给她补偿,但她却从未出现在通天宗。 这说明她不需要他的补偿,既然不需要, 她为何还要紧追着当年的事不放? 难道就因为师父看了她的身体? 修真界凭实力说话,不像凡尘人那样充满了贞洁束缚,更不会因为身体被男人看了一眼就耿耿于怀上百年。 再说千面妖姬那样的人物, 随时都可以换张脸换个身份重新来过, 她更不会在乎才对。 这其中,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隐情? 回去的路上, 混沌见她心事重重,不由得安慰道:上天是公平的, 给了一个人卓越的天赋就会在另一面限制她。那千面妖姬幻术再厉害,她也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弱点,要不然她也不会心怀怨恨还要隐忍上百年。 我并不是怕她报复, 只是我们在明她在暗,这种被玩弄于鼓掌间的滋味很不舒服话说到一半,女魃的声音消失在了唇齿间, 眸间闪过一抹惊讶。 她想起了玉面虫, 那是千机阁里不知谁培育出来的一种极罕见的虫子。吸食了一个人的血液后,它可以短暂的拟化一个人的容貌与气息。 同样是伪装成他人,这玉面虫会不会跟千面妖姬有关系? 女魃发现有许多事都需要查, 好在千机阁是贩卖消息的地方, 只要价钱给够了, 他们就会把消息透露出来。 她给千机阁的阁主去了一封信,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一封信。 她在凡尘界的父亲,通过两界的驿站给她送了一封信来。 女魃原以为,又是一封跟平日里一样送钱送温暖的信,却不想这是一封求救信。 微微发黄的羊皮卷上,慌乱着写着人间界最近发生的大事,边缘处还有不小心沾上的暗红血迹。 她命中注定一劫的那一战提前爆发了,这比她重生前的这一世足足早了一个月,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该来的始终要去面对,不过在走之前,女魃决定先去解决一个人。 王女,求你救救鸢姐姐。 女魃正准备去外门找飞鸢,半路上却遇到了哭得满脸是泪的琼露,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一抹讶然在她眼中一闪而逝,她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祁子妗。琼露又气又怒,她又在欺负鸢姐姐。 女魃一愣,随即把她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 每个天才的背后,都少不了羡慕嫉妒她的人。 女魃作为人间帝王的女儿,火系天灵根,七岁进入通天宗,跟她同批进来的还有九岁的祁子妗。 祁子妗同样出生富庶的修仙世家,背靠着家族的资源,外加她是难得一见的雷火双灵根,没拜师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炼,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 她的家族早早就听到雷霆老祖出关要收小徒弟的风声,各方牵线搭桥,就想让她拜入雷霆老祖名下。 哪曾想雷霆老祖并没有选她,反而选了那时候对修仙一无所知的女魃。 后来掌门谢裴收了祁子妗当亲传弟子,她们两人同一时间进的宗门,有些课间是一起上的,她就总是找女魃的茬。 那会儿女魃压根不知是自己拜师的事招了恨,只觉得祁子妗这人既霸道又讨厌,渐渐就不去上集体课,反正师父会给她开小灶,不懂的完全可以问师父。 找不到她,祁子妗就把矛头对准了她的两个婢女,那会儿她们都没辟谷,婢女每顿去宗门的食堂给她取饭的途中都会被她言语羞辱。 挨挨骂这种事她们也忍了,没跟她说她也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动了手,两个婢女哭着回来,身上全是饭菜的汤汁,破烂的衣服处露出来的皮肤全是青紫的血淤。 那时候她虽年纪小,却也知道要护着身边的人,很多时候两个婢女对她来说并不是下人,而是她背井离乡陪伴她的姐妹。 自己的人被欺负,她气得不行,拿了剑就去找祁子妗拼命。 那会儿她才刚开始修仙,再加上年纪比祁子妗小两岁,她是打不过她的。 她胳膊被祁子妗砍了一刀,血流得满身都是,这事自然惊动了师父与掌门师兄。 祁子妗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自那以后她就收敛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修为慢慢也超过了她,她就更不敢找茬了。 现如今她们都以长大,就算心有芥蒂也不会再做小时候那些幼稚的事。 祁子妗怎么会突然跑去欺负飞鸢? 我说了,我没有偷,我连坠云角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偷? 外门弟子的住处,有一排式样统一的木屋。 人来人涌的路上,有一红衣女子抱臂而立,她的脚边匍匐着嘴角滴血,满身狼狈的飞鸢。 你说了可不算,我搜完你再叫屈也不迟。 红衣女子说着,指尖就扯上了飞鸢的衣襟,大有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扒光了的架势。 祁子妗,你真恶毒。飞鸢一边骂,一边想躲。 可她被法力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大抵是祁子妗的做法太过分,也或许是因为飞鸢平日里性格温婉随和人缘好。一些看不过眼的外门弟子纷纷劝祁子妗给飞鸢留些面子,这事交给宗门处理,实在要搜身也去旁边的屋子里。 祁子妗一向嚣张,内门的弟子她都看不上眼,更别说这些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 他们的劝说除了让她更生气外,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本来用手扒衣服的她直接扬起手中的剑,划断了飞鸢的腰带。 没了束缚,衣衫散开,露出了脖间雪白的肌肤,以及里面粉色的小衣带子。 男修们不自在地别过了脸,女修们一个个也都敢怒不敢言。 作为当事人的飞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把掌心都掐出了血,她眸中慢慢弥漫起一抹猩红,一字一顿道:你最好今日弄死我。 要不然,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祁子妗却满脸嘲讽地弯起了嘴角,剑尖挑起她的衣襟:你有什么本事找我报仇? 飞鸢脸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几次快要爆发,不知她顾忌着什么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就在祁子妗要把她的衣服全部挑开时,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出现,霸道的力量压制着她的剑动弹不得。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这样幼稚。 女魃带着琼露落地,瞥了一眼地上狼狈的飞鸢,轻声道:你先带她去换身衣服。 琼露点了点头,替飞鸢拢好衣襟,扶着她进了旁边的屋子。 祁子妗收了剑,冷笑道:你把这两条狗扔到外门,我以为你不要了,怎么,还要捡回去? 是裴师兄叫你来的吧。女魃垂眸看着指尖,声音压得极低。 她把飞鸢有嫌疑的事告诉了掌门师兄,他说他会找可靠的人看住飞鸢,想来祁子妗就是他找的可靠的人。 要论起欺负飞鸢,她的确是本色出演,不会穿帮。 你这个婢女可不简单。见被拆穿,祁子妗也收起了刚才那副惹人嫌的嚣张态度,不解地问,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你看戏就好了,跑来护人是几个意思? 她如果真做了那些背叛我的事,我会亲手杀了她。女魃抚摸着腰间的玉剑,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可以杀她并不等于可以虐杀她,同为女子更不该用这种羞辱人的方式。 我可不懂你的那些狗屁歪理,我只知道,不用点手段她是不会招的。祁子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也带出一抹嘲讽来,等会儿她出来,好人你做,恶事都由我来。 女魃有些头疼,三观不同,真的很难说服对方。 飞鸢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祁子妗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冷笑道:别在我面前装无辜,说吧,你一个外门弟子,昨日为何会跑去内门禁地的祠堂里? 祠堂重地,不但记录着每个弟子的身份,还供有先祖们的英魂,没有宗门特制的玉牌是进不去的。 众人的视线落到了飞鸢身上,她擦干了眼泪,声音轻柔而委屈:宗门跟魔族那场大战,我因为一些事耽搁在了凡尘界,听闻老祖们的牺牲,我心生敬畏,特意带了些供品在祠堂外祭奠了一番。 这话不但洗清了飞鸢的嫌疑,反而显得她品格高上。 女魃都有些佩服,她的这个婢女一向聪明,在耍嘴皮子功夫这方面祁子妗真不是她的对手。 或许也意识到这一点,祁子妗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只蝴蝶,沉声道:那你如何解释,你的屋子里为何会有匿碟,你是在给谁传递消息。 飞鸢看着那几只拇指大小,通体灰白而平庸的颜色,耷拉着翅膀,显然已经死了的蝴蝶,脸色变了变。 还不等她开口,她身边的琼露已经先一步愤怒地吼了起来:什么匿碟,这不就是普通的蝴蝶吗?还是前几天我捕来送给鸢姐姐的。 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匿蝶。飞鸢顺势咬定,祁师姐大可不必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污蔑我。 这死活不认反告她污蔑的态度,把祁子妗气得够呛,她把那几只死蝴蝶扔在了地上,再次拔出了腰间的剑:行,我不跟你们扯皮,我今天打到你们招为止。 你欺人太甚。看到满脸杀气的祁子妗,琼露立刻拉着飞鸢就往女魃身边跑,王女,您救救鸢姐姐。 这的确是匿碟。检查完蝴蝶尸体的女魃站起身,目光凝视着焦急而害怕的琼露,绝杀阁专门培育出来传递消息的工具,它们身体小,速度快,你是绝对抓不住的。 可是琼露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房间里放着的瓶子里的确是她抓来的蝴蝶呀。 女魃打断了她的话:你先告诉我,好好的你为何要去抓蝴蝶送飞鸢? 鸢姐姐说房间里太单调了,显得冷冷清清,要是插些花捕些蝴蝶来一定会很好看话说到这里琼露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眸色有些慌乱地看向飞鸢。 她只是不怎么去深思一些问题,并不表示她蠢,她们住在灵山上,周围到处都是花草蝴蝶。 要是病着无法外出的人,或者是长久困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要插花捕蝶倒也说的过去,她们好好的每天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鲜活的美景,实在没必要把花摘下来看着它慢慢枯萎,蝴蝶关在瓶子里,任由它们绝望地挣扎。 可她当时就是觉得鸢姐姐说的很有道理,下意识就按照她说的做了。 什么时候抓几只蝴蝶也这样天理不容了?飞鸢冷笑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匿蝶已死,再追究你也不会承认。女魃一步步逼近,那我换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你为何是半妖吗? 什么半妖?飞鸢一惊,急声道:王女我从小跟您与琼露一起长大,我是人是妖您最清楚,你别信了别人的谣言。 我还真不清楚。女魃扬声喊了一句,混沌! 吼! 一声巨大的兽吼响起,下一秒空地上就出现了混沌庞大的兽体,那双带着浅淡金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飞鸢。 随着他不断释放出霸道的兽压,刚才还保持镇定的飞鸢眸中涌起深深的恐惧,她的脸上兽纹若隐若现,随着刺啦一声,她的裤子被撑破,屁股后面长出来了一条灰仆仆的尾巴。 众人吓了一跳,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琼露更是吓傻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伴的小姐妹竟然是半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见被拆穿,飞鸢也撕去了平日里温婉大方的伪装,看向女魃的眼中满是戾气。 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在往日你伺候我的份上,我把你调到外门,给过你安稳度日的机会,是你没有珍惜。 触及到飞鸢眼中的恨意,女魃有些苦笑,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吧。 十多年如一日的伪装,真不知该佩服她的毅力,还是应该可怜她自己。 付出了那么多,不但没有捂热应龙的心,甚至没有赢得婢女的忠心。 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娇女,岂会懂我们这些血脉低贱之人生活的艰辛。飞鸢突然尖利地大笑起来,如你所见,我只是血统不纯的半妖,我每月都要承受血脉反噬的痛苦,从出生起我的小命就攥在别人手里,为了活着,我什么都能做。 那个人是谁?女魃的手放在了飞鸢的脑袋上。 她知道她不会说,所以她打算搜魂。 飞鸢大概也料到了她想做什么,想逃,但是有混沌在,等级压制使她无力反抗。 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纤细玉手,她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王女,你想知道答案就去冥界等着吧,主仆一场,转生前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随着她的话落,她似乎捏碎了什么,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女魃以为这气体有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她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旁的琼露已经趴在了地上吐了起来。 呕呕! 她吐得身体剧烈起伏,不但大团大团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甚至血液里还夹杂着类似内脏的碎肉。 这一幕吓了众人一跳,有懂医的弟子大着胆子上前,执起琼露的手用灵力检查了一番,瞳孔立刻因为震惊而瞪大。 她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她的脏器 女魃上前掐住了飞鸢的脖子,不断地用力:你做了什么?把解药交出来。 是噬魂子虫,唯一的解药是母虫,刚刚被我捏死了。飞鸢不停地大笑,笑得癫狂而得意,嘴角慢慢也溢出鲜血来,王女别急,我们三人的体内都有这东西,到了冥界,我跟琼露依然伺候你。 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琼露,虚虚伸出手,她想去抓飞鸢,最终却无力垂下,嘴里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为为什么? 明明今天之前,她有好姐妹陪着,还在想着怎么重新回到王女身边。 怎么转眼间好姐妹成了内奸,王女竟然也早知道了这件事,只有她被蒙在了鼓里。 她甚至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虫子都不知道,果然还是她太笨了吗? 对不起了好妹妹。面对将死的琼露,飞鸢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也慢慢溢出一抹悲伤来,我们从小吃住在一起,为了不让你发现我的秘密,我只能把你也拖下水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7) 跟你这种人去了冥界只怕也不得安生。女魃眼神越来越冷,她拿出疗伤丹捏碎想要喂进琼露嘴里,可她只是不停的呕出鲜血碎肉,根本无法再吃东西。 目光瞥见她诡异蠕动的肚子,即便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她的肚子像十月怀胎一样,越来越膨胀。 她指尖一颤,琼露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了她的手,嘴唇剧烈张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女魃强忍着心酸,哑声道,大概是我总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琼露嘴角勉强勾了勾,她的眼睛突然瞪到了极致,指尖陡然垂落,在女魃怀里气绝而亡。 她死后肚子却还在膨胀,里面的东西似乎也知道宿主已死,想要找到下一个寄生的对象。 女魃指尖扬起一个火团,丢在了琼露身上,在火光中,她的身体连同那挣扎的东西,一起化为了灰烬。 另一边的飞鸢,也开始吐血。 大概是因为血脉不同的原因,她发作的要缓慢许多,也更受折磨。 女魃正要向她走去,混沌却拦住了她,紧张道:这玩意一掌就拍死了,先让丹药峰的师姐给你看看。 你放心,我没事。女魃凑近混沌,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他顿时眼睛一亮,不再拦着她。 没用的,你就算用灵力也只能暂时压制,终日承受噬魂子虫的啃咬。飞鸢嘲讽一笑,这种痛我承受了十多年了,很多时候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偏偏她死不了,却要生不如死地活着,每月靠着出卖消息从主子那里讨一点苟延残喘的药。 女魃在她面前蹲下身,慢慢挽起了袖子:要让你失望了,我体内根本就没有噬魂子虫。 飞鸢一惊:怎么可能,当年我亲眼看着你喝了那碗药。 女魃拿玉剑一压,划开了飞鸢胳膊上的皮肤,然后她也从体内逼了一滴鲜血滴在了飞鸢胳膊的伤口处。 原本疯狂吸收血肉的触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瞬间缩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飞鸢眼中满是震惊,急声问,你的血是怎么回事? 这大概也要感谢你的主子。女魃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人生的变幻无常。 前阵子遇到那上古凶魂,她不得不引魔气入体,霸道的魔气早把她体内的不知什么时候中招的噬魂虫吞的一干二净,现如今她的血真是百毒不侵。 飞鸢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看着一旁已经化成一捧灰烬的琼露,再想到她即将面对的结局,她一边大口呕血,一边大笑: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好运气真是让人嫉妒。 为了那个人这样卖命值得吗?知道她不会告诉她幕后主谋的身份,女魃也没再问,只是沉声道,就算你是被威胁的,为什么不试着相信身边的人?和盘托出我未必就不会帮你。 我敢赌吗?人妖自古势不两利,得知我半妖的身份你或许会第一时间杀了我。说到这里,飞鸢眼底溢出了一抹悲伤,更何况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你只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王女,你有能力保护我吗? 她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位小王女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已经褪去了青涩,长成了一颗可以庇护人间的参天大树。 女魃抿了抿唇,飞鸢说的没错,重生前的这一世她没有能力保护她们,所以她才会落的毁容被斩杀的下场。 但她绝对会拼了性命的救她,毕竟不谙世事的小王女,从来都保持着一颗善良炙热的心。 看着吐血越来越严重,也开始呕出内脏的飞鸢,女魃站起了身,声音嘶哑道:你死后我同样会烧了你,就不把你跟琼露葬在一起了,你们要是黄泉路上遇到,你也离她远一些,不要脏了她的轮回路。 好飞鸢吃力地应了一声。 她躺在地上握紧双拳,忍受着内脏被啃咬的剧烈疼痛,望着头顶风轻云淡的苍穹,尽量让自己死的坦然一些。 王女,抱歉了,还有,小心巫 她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刚吐露一个字,脑袋便轰然炸开。 红白的液体散落了一地,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女魃却嗅到了空气里一股若有若无的不祥气息。 她默默地把四周散落的血肉骨骼用法力聚到一起,一个火团扔下,让世间的一切污秽都消失在了熊熊烈火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40初恋上线 飞鸢与琼露的惨死, 是女魃万万没料到的,她也算看出来了,这背后的黑手比她想的更加阴狠绝情。 还有飞鸢最后那一句未说完的话, 那个巫字,到底是一个人的姓,还是指巫族。 一时间毫无头绪,再加上轩辕皇那边催得紧, 女魃收拾了东西,给亲自去查上古凶魂的师父留了一封信,便收拾东西带着混沌偷偷下了山。 没有办法, 混沌现在还没有洗清跟妖族勾结的嫌疑, 而她现在没时间留在宗门里慢慢调查, 只能跟他偷跑。 师妹, 你这是要跟这妖兽私奔! 却不想她还是在大门口被抓了包,面对楼玉魈那张瘦削的脸, 她顿时有些头疼。 怎么,你嫉妒呀。混沌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走哪都有这人? 我这就通知掌门师兄。楼玉魈说着,就要撕开传讯符。 一想到谢裴来了又要拉着他念念叨叨, 混沌脸也黑了。 女魃赶忙上前按住了楼玉魈的手,赔笑道:师兄有话好好说,这不是我的两个婢女间出了叛徒吗?她们是我从王都带出来的人, 为了查明真相, 所以我需要回王都一趟。 提起这事,楼玉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沉声道:那你万事小心, 遇到麻烦给宗门传个信。 我会的。女魃挥了挥手, 眼见着天边有黑影飞来, 她拽着混沌就跑。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大吼,听那声音似乎很像谢师兄的,吓得两人一路夺命狂奔。 再次坐上飞舟渡沧海,女魃的身边除了混沌外,还多了一坛小小的骨灰。 混沌指了指,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把她葬在通天宗。 女魃叹了一口气:人类讲究落叶归根,我记得琼露是有家人的,她小的时候家里穷姐妹还多,父母便含泪卖了她,但她并没有怨恨父母,长大后总是接济家里。 这些年她家里的弟弟妹妹长大了,也不需要她给钱了,她的家人就想把她接出去过平淡的日子,是她一直不愿意离开。 如果她早早地走了,今日的结局又会不会不一样。 大概也不会吧,毕竟飞鸢什么时候给她们下了噬魂虫,她们都不知道。 她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琼露葬在她出生的地方,也算是一种圆满。 混沌挠了挠头,作为天生地养的凶兽,他是无法理解人类的这些执念。 瞥了一眼女魃的脸,见她表情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剧烈的伤心,他这才低声道:那个飞鸢应该不是自爆,她脑袋之所以会炸开,我觉得是巫咒。 我也闻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女魃苦笑一声,但巫族向来神秘,我更没有跟巫族之人接触过,实在想不明白跟谁结了仇怨。 你别着急,慢慢查,我们总能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混沌不想她一直为这些事烦心,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又大又漂亮的海螺,塞到女魃手中,你放在耳边听。 女魃总觉得面前这东西有些眼熟,哦,这不是轮回那几世哄她的小玩具吗?据说里面记录着海妖美妙的歌声。 想不到现在就在他的空间里了,看来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古董。 她放在耳边,里面立刻传来一道空灵宛如天籁般的歌声,听着这歌声仿佛置身海边,光着脚丫踩在软软的细沙上,螃蟹在她身边调皮的横着而过。 神情一路紧绷的女魃也放松下来,倦意涌上她的眼皮,她不知不觉躺在了软垫上。 混沌拿起小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后走到一边布下了隔音结界,另外拿出个通讯用的海螺,敲了三下。 等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了一道暗含嘲讽的声音:啧,乐不思蜀的臭小子,怎么想起来给大哥我联系? 大哥,把你嫉妒的嘴脸收一收。混沌厚着脸皮道,你帮我查查上古凶魂的事呗。 果然你小子找我就没有好事。饕餮没好气道,那些强大的上古之魂,本就染上了杀戮的凶性,再加上在巫妖的战场上被封印了几千年,个个满含戾气,我看到都腿软只有跑路的份,哪敢去招惹? 可你就不好奇妖皇派人把它们放出来,还找风水宝地用其他生灵养着,是要筹谋什么吗?混沌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大哥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这么胆小怕事,万一妖皇把它们培养成对付我们的武器怎么办?不得先下手为强扼杀在摇篮里。 你小子别对我使激将法。饕餮没好气地吼道,行了,这事你别管了,妖界最近也不太平,没事别回来,凶魂的事有眉目了我会通知你。 好嘞,你真是我英明神武的好大哥。混沌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强拍了一通马屁后,立刻掐断了通话。 女魃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睡醒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有混沌看着飞舟,在他释放出的威压下,这一路都很太平。 五天后,他们抵达了人间界。 不过离开了短短两三个月,原本盛世太平的世界已经陷入了焦灼的战火里,女魃就算没有亲临战场,也能远远地从那漫天的硝烟里,听到满是血腥的嘶吼。 女魃先去了琼露家里,得知女儿的死讯,这对父母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他们的眼眸里除了伤心,还有深深的内疚。 最终,他们把琼露葬在了村头的山上,这里已经添了不少新坟。 战火虽然还没有蔓延到这里,但村里已经抽了壮丁,大家都知道,打仗就是有去无回的事。 女魃随后布了个结界,她大抵是不希望这些已逝的魂灵,还要被战火打扰。 给琼露的父母留了些钱财,女魃便直奔王都。 不论外面的战事如何焦灼,作为皇权的象征,王都依然保持着一片安宁盛事的模样。 女魃进了宫,得知轩辕皇已经赶去了前线,她也不得不马不停蹄地飞去墨城。 同幕僚议事的大殿里,端坐在主位上的魁梧轩辕皇,也因连日的思虑没睡好,眼下有着深深的乌青。 但那双眼睛,依然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他环视四周,沉声问:御兽族的异兽到了吗? 还没。一个大臣站了出来,解释道,御兽族的少族长来信说,路上遇到一些变故,异兽失控,他们怕是还要晚些时间才能到。 轩辕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一战自从打起来,他就给御兽族去了信,想要买他们的高阶异兽。 御兽族那边表面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异兽却迟迟未送到,显然是在找借口开脱。 要是当初联姻成功,哪有这么多事? 越想,轩辕皇的心里越是堵得慌。 他的身边不远处,坐着一位身穿白袍的男人,他的手中拿着两块龟甲,对着一张画着复杂图案的丝帛演算着什么。 龟甲一丢,指尖细点间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高兴道:皇,您别着急,我已算出您有天助,近日便到。 国师此言当真。轩辕皇闻言也高兴起来。 老臣的卦象上是这么显示的。 这就好。轩辕皇扬声道,通传下去,让战士们停止进攻,先回城休整,注意警戒。 女魃进入墨城的时候,原以为见到的会是哀鸿遍野的惨像,让她没想到是,城中虽然巡逻的士兵一波又一波,但众人脚步轻松,主城甚至一片歌舞升平。 她意识到不对,找了一名卖菜的老妪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在打仗吗? 前几日城中来了位龙君大人,他挥挥手敌军的将士就倒了一大片,我们一连收回了好几座城,今日城主府正在庆贺呢。老妪很热情,激动道,想来有龙君大人在,这一仗赢定了。 龙君大人?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重生一次,她发现她总是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幻呢。 女魃有些头疼,带着混沌直奔城主府。 门前有士兵守着,女魃拿出了她那块快要生锈的王女身份牌,士兵立刻对她放了行,还找了个婢女给她带路。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座凉亭前,女魃突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生得高大挺拔,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青衣,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风卷起了他鬓边的发,露出了那张俊美坚毅的脸。 女魃手中的王女玉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如果猝不及防地见到应龙。 听到声响,应龙回过头,见是一名陌生的貌美女子,只以为她也像这城主府里其他女子一样是来对他献殷勤的,便冷冷道:我不渴也不饿,能让我单独呆一会儿吗? 龙族果然是把骄傲自大刻进骨子里的种族。女魃冷笑一声,既然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你还是好好的将功赎罪吧。 应龙皱了皱眉,她怎么知道他是被放出来的? 等等她这声音好熟悉。 是你 应龙猛然想起在哪听过这声音,眼眸里满是惊讶。这不就是他被囚禁期间,一直来安慰他还给他唱歌送药的女人吗? 现在她又表现出对他一副嫌恶的样子是闹哪般?欲情故纵的手段? 一直乖乖跟在女魃身边的混沌,发现她自从遇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他心里有些慌乱,扳过她的身体,有些霸道又有些委屈道:你看我,别看他。 女魃这才意识到,混沌还在她的身边,她赶忙解释:我不喜欢他。 混沌低垂下了眉眼,沉声道:可是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解释这些的。 所以,这个男人就是她口中的她喜欢的人吧。 她喜欢的人也是妖,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她就没有因为他是妖的身份放着他不管。 视线再次落到面对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虽然是妖,但却跟妖界那些蛮荒的低阶妖不同,他的身上有一份特别的矜贵。 再加上女魃刚才说他是龙族,怪不得,怪不得气场如此强大,竟然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一族。 这一刻,混沌的心里除了发酸,还腾升起一股自卑来。 她喜欢的男人血脉比他高贵,实力大概也比他强,长得也比他好看,他拿什么跟他争? 他耷拉下了脑袋,苦涩地问: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了? 女魃恨不得捶死自己,她真是魔怔了,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越想撇清反而越描越黑吗? 这情况她也懒得再管盯着她满脸疑惑的应龙,抓着混沌的手,把他带到一边小声解释。 你也看到了,他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一族,跟我本无交集。 我身边有个居心叵测的婢女,飞鸢一直给我讲他的事,我渐渐产生了好奇。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8) 说起曾经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女魃也很不自在,但为了不让混沌误会,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当初我的确是飞上囚龙台上去看过他,也喜欢过他。 混沌呼吸一窒,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他艰涩地问: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当然不。女魃说的斩钉截铁,我怀疑他是有心人故意送到我身边的,引诱我爱上他,自从喜欢上他后我整日做恶梦,梦见他提了把大刀把我杀了,我死得好惨好惨 混沌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反转,心里的滋味一时间很复杂。 他们说梦都是反的,如果你信梦境预示这一说,那如果有一天你梦到的都是他对你好的事呢,是不是又会重新喜欢上他? 女魃眨了眨眼,第一次发现这家伙其实也不好糊弄。 她说的那些梦境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但这没办法跟他解释。 说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好马为啥要吃回头草?女魃强忍着小女儿家的羞涩,轻咳了一声,更何况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呀。 你说什么?混沌抬起了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见。 兽类的听力比人类好,没听见就算了,别想骗我说第二遍。女魃有点抗不住,转身落荒而逃。 第41章 魃儿你回来了! 巡视而归还穿着厚重甲胄的轩辕皇, 见到女魃的那一刻,原本凝重威严的表情立刻变成慈父的笑意。 这话像是突然穿越了几千年的时光,与她重生前的这一世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女儿的家在这里,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会不归?女魃下意识低语出声。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上辈子她是这样想的,也用了最大的力气庇护着这片土地,但是, 他们是如何回报她的呢? 心间陡然一疼,这种感觉就像是应龙向她心窝子里捅了一刀一样,疼得她撕心裂肺。 女魃下意识捂住了心口, 发现她的心跳很紊乱, 一会儿宛如狂风骤雨般急躁, 一会儿又如神佛的金身般静止不动。 修士身体强健, 她一路都好好的,怎么刚踏入这片土地就突然添加了心疾? 你怎么了,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站在旁边的混沌,第一次以人的身份见轩辕皇,有种丑女婿见未来老丈人的局促感, 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好在操心国事的轩辕皇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这个陌生人身上,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失落。 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女魃,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她捂着心口, 脸白如纸, 额头还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混沌一开口,一旁的轩辕皇也发现了女魃的不对劲,急着就要吩咐婢女去请医官。 我没事。这股疼来的突兀, 去的也快如风,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轻声道,大概是一直赶路有些累了。 那你先去休息,有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聊。轩辕皇赶忙挥了挥手。 女魃顺势离开,临走前她还特意说了一句:父亲派人把这些日子以来双方交战的情况整理成册拿给我看,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轩辕皇见她如此关心战事,脸上也带出了满意的笑容,也不忘他慈父般的关心:好,但你要注意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女魃回到了她临时入住的房间,这间卧室曾是楚城主最爱的小女儿的闺房,自从战事吃紧轩辕皇过来后,城主府的房子就被腾了出来。 灵灯暖黄的光照在带着淡淡墨香的竹简上,一卷一卷看下来,她终于知道父亲为何这么着急。 一个多月前,轩辕皇这边的人与九黎部落的人在边境因为一片肥沃的耕地以及新发现的矿石山的归属发生了摩擦,几次试探性的交手后,渐渐发展成了两族间的大战。 明明大战开始的猝不及防,但两族似乎都早有准备,一打起来炮火很快就席卷了周边的城镇。 九黎部落的人善于制作兵器,再加上大战以来狂风大雨不止,这利于习惯了边牧生活的九黎部落的人,导致大战以来轩辕皇这边九战九败,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丢了其辖下近三分之一的城镇。 眼见着都快要打到王都了,轩辕皇自然坐不住了,怪不得会快马加鞭地给她送信。 上辈子女魃一直逗留在凡尘界,虽然这一仗也开始的莫名其妙,但其发展速度远远比不上这辈子。 发生了这种事,上辈子的她也只知道上战场为父亲披荆斩棘收回失地,却从来没有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 这辈子沉下心来,仔细看了两族的交战情况以及所管辖的区域,她才发现九黎部落竟然紧挨着巫族。 再回想起上辈子决定胜负的那一战,九黎部落就是请来了巫族的风伯雨师,制造了狂风大雨山洪海啸,轩辕部落差点全军覆没。 最后是她燃烧了自己,估计她体内的凶魂也出了一把力,杀了那两人才反败为胜。 明明没有跟巫族开战,却处处能看见巫族的身影,再加上突然跑来帮父亲的妖族应龙,以及千年前那场巫妖大战,看来这场发生在人间大陆的战争,早就渗透了各方势力。 别看了,今晚夜色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混沌一直趴在一旁陪着女魃,见她一会儿皱眉深思,一会儿眼露痛苦,情绪波动很大,不禁想起她今天疼得脸色苍白的模样,终于忍不下去了,上前合上她手中的竹简。 好吧,听你的。女魃站起了身,两人并肩走出了屋子。 墨城地势本就高,城主府更是城中最高的建筑,她住这地方视野很好,推开窗户就能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今晚夜色不错,苍穹上繁星点点,城主府内种了不少栀子花,在这座早热的城市里已经悄然绽放,香气弥漫的好远。 由于战事吃紧,城中巡逻严密,就怕跑进来了奸细。 本想散个步的女魃,时不时就会遇到巡逻兵,他们又总要停下给她行礼,她觉得好麻烦,直接带着混沌飞出了城外,去了人烟稀少的山上。 当初巫族那位圣女对你下了巫咒,是要威胁你大哥替她做什么? 不知道,大哥神神秘秘的把人护得极紧,啥都不肯告诉我。回想起当初的事,混沌也有些郁闷,其实当初那巫咒是要下给大哥的,我不小心闯了进去,阴差阳错就落到了我身上。 那他还真是够倒霉,好在现如今巫咒已经解了。 女魃觉得有些同情又有些好笑,她正要拨开前面的杂草,混沌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等等,前面有人。 大晚上的谁会像他们这么无聊,也跑到这阴暗的山上来吹冷风? 女魃眸中闪过一抹惊讶,轻轻拨开草丛,便见不远处有一片凹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 湖边的大石旁,一个男人半祼着上半身倚身而卧,下半身化成了龙尾没入了水中,轻轻摆弄间溅起了无数水花。 月色洒落进湖里,金色的鳞片在水流的浸染下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女魃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应龙,还是在泡水玩的应龙。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这个男人属水,天生喜欢把兽体泡进水里,而人类的喧嚣对于被困上千年的他来说也很不适应,他躲到有水的这里来也在情理之中。 撞见这一幕混沌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提前嗅到了妖族的气息,也知道是那条龙在这里,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臭不要脸的居然在这里洗澡。 心里酸得冒泡,他拉着女魃就要把她扯走,可是这时又有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径直走向了闭目休憩的应龙。 来人是名女子,穿着一身青衣,腰间配着玉剑,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清冷的表情,愈发显得那张漂亮的脸容色倾城。 那个女人混沌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了看身边跟她生了一张一模一样脸的女魃,小声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双生姐妹,或者是你又找了个女人吃了玉面虫冒充你? 我跟你说过,吃了玉面虫的人脸部僵化,只能维持面无表情。女魃指了指已经靠近应龙,跟他攀谈起来的女人,压低了声音,但是你看那个女人却表情生动,她就是我上次跟师父说过的傀儡术,别看表面跟真人一模一样,内里只是一个纸人。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吗?混沌觉得兽生真是长见识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皱眉问,她为什么要冒充你?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女魃慢慢握紧了拳。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跟应龙撇清关系,但是这个女人却顶着她的脸爱意浓浓的看着应龙,用各种手段讨他欢心,看得她心生作呕。 我受不了了。混沌也表,接受不了别人顶着自己心爱女人的脸勾、、引别的男人,这简直是拿刀子在他心上蹦跶。 我们过去拆穿她。女魃说着就拨开草丛,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正对着应龙的女子,不知是他态度太过冷淡,还是因为听到了别的动静,她突然轻声道:既然您不想跟我说话,那我给您跳支舞吧。 我说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我会全力以赴帮轩辕皇打赢这一仗,请你马上离开。应龙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挥出去的水系灵气,在撞到女子时突然凝结成了雾,转瞬间四周浓雾弥漫,在暗淡的天幕下什么都看不清。 不好,她又要跑。 女魃脸色一变,抽出腰间玉剑覆上焚烧的炎火,狠狠地一劈。 剑气恢弘,在火焰的蒸发下雾气消弭,等到月光再次洒落这片湖泊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倚在石头边目光如炬望过来的应龙,早没了那个假冒傀儡的影子。 看着拿着剑一身杀气的女魃,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这就是你要跳给我看的舞,还真是精彩。 女魃没理他,视线却环视四周,轻声问着身边的混沌:感知得到她的气息吗? 混沌摇了摇头:雾起的那一刻就消失了,有点像是瞬移走了。 女魃心间一沉,她现在也不知道是这傀儡术的主人法力又增强了,还是说杀掉了傀儡她本体也会受到伤害,她改进了方法遇到不对傀儡人就先溜了。 他们两人这会儿一头雾水,另一边听到他们模棱两可谈话的应龙同样满脸疑惑,沉声问: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龙族的判断力就那么差吗?女魃虽然很不想搭理应龙,但是这件事说到底他才是主角,如果他肯定配合的话,抓那个傀儡人就方便多了。 想到这里,女魃重生这世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男人,沉声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遇到的人虽然顶着同一张脸,但性格前后差那么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夜风徐徐, 吹得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闲适泡着龙尾巴的应龙也停下了拍水花的动作,眼眸里满是错愕。 你是说,刚才那女人不是你? 这怎么可能?不论是长相还是神情, 他丝毫没有察觉出差别。 至于对他的态度,现在想想,的确是挺分裂的。 我也很想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价值, 值得他们如些费尽心机地算计。 上辈子她只以为一切都是意外,这辈子发现的秘密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好奇这幕后的主谋。 像是想到了什么, 女魃沉声问:再怎么说你也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一族, 就算是要赎罪, 大可以派你平定深渊的魔物, 妖皇大人为何要你来这凡尘界助我父亲成就大业? 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应龙脸色一变,金色的龙尾夹杂着无数的水花, 冲着女魃就劈了过来:比起怀疑刚才那个女魃,我更怀疑你的真伪。 至少那个女人说话温柔,望着他的视线里盛满了爱慕, 哪怕只是他一个敷衍的回答,她都会弯起唇角笑得满脸幸福。 而面前这个女人,不论是她说话的神情还是看他的眼眸里, 总会时不时闪过杀意。 他们本不认识, 她无故对他有敌意,两厢一对比他自然觉得她更可疑。 这一幕何其眼熟,当初杀她时, 他也像现在这样出手毫不留情。 重生前是她蠢, 即便神智有些不清, 可是一看到他她就不忍心下手,一路狼狈逃窜。 这辈子,她可不会再惯着他。 女魃抽出了腰间的玉剑,正要砍过去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体却挡在了她的面前,跟那条龙尾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跟我打。 有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混沌早就因为女魃曾喜欢过这头龙心里醋得冒泡,兽类发泄情绪最好的方式便是打架,但他一直找不到借口也没有理由。 现在见应龙动了手,他整只兽都兴奋起来,双眼亮的发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打一架。 触及到那双圆溜溜兽眼里的期待,应龙感到一股诡异的毛骨悚然感,反而下意识地停了攻击动作,皱眉问:你是妖,整天跟在人族的身边打转是怎么回事? 这不关你的事,你打不打给个痛快话。 混沌庞大的身体在水池边转了一圈,尤其是看到男人坦露出来的胸膛,心里直呼这混蛋不要脸,有女子在此也不知道化层遮羞布。 为了不让女魃看了辣眼睛,他用庞大的兽体挡在前面,确保她看不到一点不该看的风光。 哼!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挑衅嚣张的话,也激起了应龙的怒气,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扬,池中的水流就随着他的动作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向着混沌绞杀而来。 混沌正要迎上去,背上却踩上了一个人影,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一边。 你让开,杀他我就够了,还用不着你出手。 女魃握着玉剑,覆上火灵力,凛冽的剑气带着焚烧万物的恢宏气势,直直劈向了应龙的脑袋。 上辈子没能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死得那么憋屈,这辈子她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被推开的混沌,身上溅了不少水花,湿了的毛毛紧紧得贴在身上,显得有点可怜巴巴。 他团着庞大的身体在角落里委屈地打了个圈,她还说不喜欢应龙,怎么一遇到这个男人她就这么冲动? 只因曾经深爱过,才会生恨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来晚了本没有资格去计较她的过去,可爱都是自私的,越是深爱心里就越是发了狂般嫉妒。 应龙见这来势汹汹的一刀也神情一凛,手中原本要绞杀混沌的水流旋涡,转而包裹向了女魃手中的玉剑。 水火果然是天生相克的两种力量,撞在一起爆发出来的气浪引得两人都后退了几步。 女魃还好,本就是站着的,而躺在石头旁的应龙就惨了,被拍在了石头上,虽说龙体皮糙肉厚,但他又没有完全化成龙形,这就导致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原本他并没有把女魃的攻击放在眼里,人类修士而已,肉体凡胎不过是学了点九重天上神族赐予的术法苟延性命,怎么跟强大的神龙一族相比。 这不光是他的观念,更是九重天上所有神族所认为的。 这一交手应龙却大吃一惊,人类的进步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从水中飞出,化成人形站在岸边,第一次认真看待女魃这个对手。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29) 湮灭斩! 女魃却不想跟他墨迹,直接开打。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她是陌生的,她需要审视。而她却不需要,重生前爱过,也并肩作战过,她清楚他的一招一式,也清楚他的所有弱点,这大抵是重生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 万千剑光快如闪电,不给应龙丝毫喘息的时间,他避闪不及,不一会儿胳膊上就添了几道细细的伤口。 他不得不化成龙形,同时心里也很恼怒,对付一个人类修士居然要让他动用兽形,这简直太丢龙了。 龙体强悍,能抗能打,顶着万千剑雨,应龙的利爪直接抓向了女魃的脖子。 砰! 爪子与玉剑撞在了一起,两人的视线透过剑光,在一片火花中相逢。 对上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视线,一向内心波澜不惊的应龙都不禁心尖发颤,他下意识问道:我很想知道,我们之前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女魃指尖一颤,这就是重生的可悲,那些不可触及的伤疤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明明是杀他的刽子手,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为什么恨他。 她轻笑出声,声音在这夜风里却夹杂着一股无言的悲凉:我也想知道,如果杀了我你就可以洗刷掉身上的所有罪孽,重回九重天,你会杀我吗? 应龙一愣,他的满身罪孽,为什么会以杀她来消弭呢? 如此荒谬的问题,本该一笑了之,可不知为何,触及到那双漂亮桃花眼里的宛如无尽深渊般蔓延的悲伤时,他竟无端地升起愧疚心慌感。 强压下心间的怪异感,他哑声道:没有这样的如果。 是,现在是没有这样的如果选择,但是后面会有,他也一定会杀她。 女魃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神却再次冷了下来:那便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不顺眼,就是想要你死。 话落,她手中的玉剑格开巨龙的爪子,直接捅向了他的腹部。 龙腹的鳞片比较柔软,她的玉剑扎进了龙鳞里,应龙疼得喷出了一口龙息,爪子重重地把女魃拍了出去。 别以为本皇不敢杀你。 巨大的龙身在半空中盘旋,咆哮声吓得整个山头的动物都落荒而逃。 摔在地上的女魃抹掉嘴角的血迹,慢慢站起身,看着玉剑上沾上的龙血,她眼底终于带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你也不过如此,这辈子谁杀谁还说不一定呢。 她的心里一直有道坎,迈不过去,动手之前她一直害怕她会像上辈子那样下不了了。刚才那一剑挥下,她彻底斩断了前尘旧爱,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有殊死一战,这一次她一定会努力成为活着的那个人。 飞在半空中的应龙,睥睨着站在地上的女魃,明明渺小如蝼蚁,但这个女人却总给他一种异样感,不论是她眼中的恨意还是她周身的气势,都给他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就好像,好像他真的欠了她穷尽一生都还不起的东西。 团在角落里一直关注着这场大战的混沌,见女魃真的想要置那条龙于死地,小心肝也一阵发颤。 她真的只是因为梦到应龙要杀她,所以就如此恨他吗?她明明不是信梦境预示这种荒谬事的人。 难不成那个梦,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梦而已? 通过双方的交手,他也看出了应龙并没有使出全力,而女魃现在是打不过他的。 她已经受伤了,混沌忍不住偷偷挪了过去,戒备地看着应龙。 如果他再对女魃动手,不管她乐不乐意,他肯定是要帮她的。 龙君,王女,原来是你们在这。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队巡逻的士兵打着火把,在国师的带领下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 轩辕皇听到这边有大的动静,还以为是九黎族摸了过来,属下们赶来查看,夜已深,几位还请保重身体,早些回去安歇吧。 穿着一身宽大白袍,显得仙风道骨的国师伯岸,笑眯眯地望着三人,仿佛丝毫没有发现现场的打斗痕迹,以及三人间的剑拔弩张。 也不知是觉得丢面子,还是不喜欢跟人相处,应龙深深地看了女魃一眼,一语未发转瞬飞回了城里。 女魃对着玉剑掐了一个除尘决,直到血迹消失,再次变得干干净净,她才把它再次别回了腰间。 龙君是皇的天助,这些日子还请王女忍耐些,避免跟他发生冲突。 回去的路上,伯岸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女魃有些想笑,这辈子谁也别想让她受委屈。 想到这人据说也曾在修仙界习过占卜之术,而且这些年占卜从未出过差错,不由得轻声问:听说国师占卜一向很灵,那国师可有算过,这一仗我族可有胜算。 显然,伯岸是算过的,他自信道:轩辕皇有天助,还有王女的鼎力支持,这一战必胜。 哦。女魃脚步一顿,视线落到伯岸身上,轻笑道:那国师再帮我算一算,就算我未来可会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伯岸眼中划过一抹错愕,下意识就要反驳:王女是大福大贵之人,将来定能飞升成仙,与天同寿,怎会 等你算好了再来告诉我答案。女魃打断了他的恭维之词,对一旁的混沌道,走了,我们回去休息。 你可算是记起我了。混沌上前,紧紧地抓住女魃的手,下次遇到事能不能别把我推开,让我跟你一起面对,要不然在一旁看着你受伤我好难受。 满身戾气的女魃,闻言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反手也拉住了那只温暖干净的大手,轻声道:好,下次我们二打一。 混沌勉强算是满意了,化成兽型,用尾巴把女魃卷上他的背,身体化成一道银光,从坠满星辰的天幕里飞回了城主府。 伯岸总觉得王女最后看他那一眼别有深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心思沉重地回到住所后就开始沐浴焚香。 虔诚的做好这一切,他才坐在蒲团上,拿出了占卜的龟甲。 可是一连占卜了几次,卦象都是一片杂乱,像是有一层迷雾笼罩,根本就占不出女魃的未来。 伯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走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古朴的木匣子。 匣子里有三个空格已经空了两个,剩下的那一个里面放着一根黑色的,大约拇指来长的香。 这种特制的秘香名叫息香,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可以借祖上之运,让天赋并不怎么好的人也能窥探到天机。 伯岸也曾是修仙界占卜世家的子嗣,只不过他是旁支,天赋也并不出众。 当年主家因为一场占卜招来了灭门之祸,族中众弟子四散溃逃,为了泄愤,临走前有人带头洗劫了主家。 伯岸那时还小,但父母参与了这场洗劫,这三支珍贵的息香便是从主家抢来的。 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用了息香,也会有折寿厄运缠身的风险。 在逃难过程中,父母染了重疾,临死前父亲用了一支息香为他占卜前路。 卦象显示,他只有来这人间界才能安稳一生,辅佐明主,将来还有机会功成即升仙的机会。 这些年在轩辕皇身边他的确过得顺风顺水,他隐隐有预感,这场大战就是他是否能够飞升的关键,所以他不惜动用了珍贵的息香,占卜这场大战的胜负。 占卜出的结果的确是大吉,有天助,有外力,还有机遇,轩辕皇身上的帝王紫气已经开始慢慢转成神力的金色了。 王女是轩辕皇另一个重要的助力,她今天的话却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息香只有一支了,除了主家之人没有人知道它的配方,再加上当年那场浩劫,主家人就算活着也未必还能还原出配方。 极有可能他手中的这支息香,是天底下最后一根息香。 所以要不要为了魃王女,用掉这根息香? 伯岸一时间很纠结,几翻犹豫后,他还是没有抵挡住心中的好奇,点燃了息香,拿出了另一副从家族里带出来的更加古老的龟甲,闭上双目,无比虔诚地丢出了一卦。 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在息香的帮助下,这一次龟甲几经波动,龟背上的裂纹总算是有了清晰的纹路。 占卜之人熟悉各种卦纹,但这一次伯岸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拿出了丝帛几经对比,最后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看错。 他有些颓然地垂下肩膀,一时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口中呢喃道:王女怎会是,将死之人? 第43章 043我的小名叫念念 皇, 不好了,敌人大举进攻,已用上了攻城的机关弩。 墨城一连下了三天暴雨, 头顶上空笼罩着一片黑云,显得昏暗而压抑。 轩辕皇早有预感,九黎族的人会趁着暴雨进攻,所以特意加派了巡逻的队伍。 但因着湿冷的水汽, 再加上地势气候的原因,墨城四周的山间总是笼罩着一层白雾,这给巡逻侦查的将士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披着树枝草叶的敌人已经从山的另一边摸了过来, 抵达城楼外十里地的位置了。 快, 上城墙迎战。 轩辕皇脸色一变, 在婢女的伺候下快速地披上了战甲,拿上他一面刻有日月星辰, 一面刻有山川草木的轩辕圣剑,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了城墙上,轩辕皇才发现, 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九黎族的人早有准备,来势汹汹,从山林间一冲而下。 他们这边的人根本不敢出城, 站在城墙上射击, 但雨水影响了精准度,对方移动速度又快,很容易射偏。 而对方还有大型的用四匹马拉的攻城机关弩, 不停地发射出精铁制造的箭矢, 城墙上射箭的将士如果不动, 就是活靶子,被这种重型箭矢射中不死也废了一大半。 看着身边倒地而死的人越来越多,轩辕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叫来一员大将命他带一队兵从北门悄悄溜出去,绕到敌人后方,前后夹击。 计划很好,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北门一开,这名大将刚带着队伍冲出去,一股突来的狂风就把他们吹得东倒西歪。 更可怕的是,九黎族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提着大刀与战戟就向他们刺来。 大将一见情况不对,赶忙招呼着众人后退,而没有及时退回来人很快便死在了乱刀之下。 情况不对呀,刚才那股风太诡异了,我们根本出不去。大将硬着头皮把这事汇报给了轩辕皇。 看着雨水里有如神助,越战越勇的九黎士兵,轩辕皇不禁猜想,对方是不是也有能人异士相助。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你们去把龙君与魃儿请来。 另一边,女魃望着屋檐下滴水成线的雨水,感受到空气里浓郁的水气,莫名有些烦躁:我讨厌下雨天。 那咱今天就不出去了,等会儿谁来叫都不理。一旁的混沌显然早就听到了城外的动静,猜到过会儿就会有人来请女魃,所以他安慰道,你要不好开口,我帮你拒绝。 恐怕不行。 作为替父分忧的好女儿,她怎能拒绝父亲的请求呢? 混沌还想说什么,女魃却不给他机会,把他拉到桌子边,从空间里拿出几株药草用灵力炼化,滴进了茶盏里,把其中一杯推到了他面前:尝尝! 你刚才放的是啥?混沌嗅到那一股药味,想起曾经解巫咒时被她用药植荼毒的支配感,整只兽都不好了。 女魃指尖一顿,神色如常道:最近我们估计都要为大战奔波,前些日子你跟凶魂打斗时受了重伤,现在虽然伤好了,可是肉肉却还没养回来,我给你加了点补药,喝了强身健体。 他没有以前胖乎乎圆滚滚了吗? 混沌吓了一跳,本来人形时他的脸就不讨喜,这要是强大的兽体也受到影响,那真是兽生无望。 所以他忍着那股难闻的药味,对着茶盏一仰而尽。 女魃见到他如此信任她的模样,慢慢咽下了口中苦涩的药汁。 王女,不好了,九黎族进攻,我军不敌,轩辕皇请您过去商议。 很快,轩辕皇贴身的宫御长便来到女魃的住处,口传了他的旨意。 走吧。女魃站起了身,见混沌下意识跟在了她身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笑了笑。 不知为何,混沌心中涌起一些怪异感,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轩辕皇在城楼边挑了一家店铺,成了他临时的议事点,见到冒雨赶来的女魃,他叹了一口气。 魃儿,父皇本不该让这人间的杀戮污了你的修行路,只是此事处处透着蹊跷,我军完全不敌,再这么下去墨城很快便会失守,父皇实在不忍百姓饱受颠沛流离之苦 女儿明白。女魃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父亲需要我做什么? 被这双漂亮而真诚的双眼盯着,轩辕皇呼吸一窒,但想到迫在眉睫的战争,他还是狠下心道:你能不能帮父皇前去查一查,对面诡异的妖风是怎么回事? 好!女儿这就去。女魃答应的很干脆,利落地转身,毫不拖泥带水。 轩辕皇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很快又被其他汇报军情的大将转移走了注意力。 女魃飞到半空中,瞥了一眼城外的情况,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敌军人少的地方,正要飞出去的时候,突然瞥见了跟了出来,正一脸复杂望着她的国师。 四目相对,他慢慢俯身拱手:王女,注意安全。 女魃察觉到他态度不对,就像是面对将死之人一样,带着一股怜悯与惋惜。 再加上他脸色不好,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似的,眼角平添了黑气与皱纹,猜想他是为她卜了卦,才会出现这种轻微的反噬,不由得笑问:国师可有算出我的未来? 伯岸双手一颤,头垂得更低,他不敢直视女魃的眼睛,冲着她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属下才疏学浅,还未曾算出,但属下会日日为王女祈祷,祈祷王女此行平安顺遂。 这是明知道她会死,但为了父亲的宏图大业,依然要瞒着她。 女魃弯唇一笑:那我也祝国师飞黄腾达,前程似锦。 她飞出了城楼,立于半空中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伴随着耳边如雷咆哮般的嘶吼呐喊声,地面的鲜血早已把雨水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很快,城墙的另一边出现了一抹高大男人的身影,他遥遥看了女魃一眼,指尖轻扬,墨城的上空像是多了一层无形的结界。 万千雨水被隔绝开,汇聚成一条新的河流,向着九黎族那边的将士淹没而去。 攻城的弩车倒了,骁勇的九黎人倒了,有的甚至死在了他们自己的利箭下。 凡尘人的血肉之躯,在仙人法术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轩辕皇这边的士兵见状大喜,他们欢呼呐喊着,就要冲出城去,借着应龙带来的便利给九黎族的人补上致命一刀。 然而他们刚打开大门,又一阵强烈的大风吹来,他们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出去杀人了。 女魃望着不远处山峰上涌动的诡异乌云,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径直飞了过去。 混沌跟在她的身后,就在他们快要飞到那座山上时,女魃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混沌不解地问。 女魃看到他呆萌的模样,轻笑出声: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 怎怎么突然说这个。混沌脸一红,平日里她不是很害羞的嘛,上回他说他没有听清,想让她再说一遍她喜欢他,她死活不愿意,这会儿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甜到黏牙的话。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0) 不过论表白,他们厚脸皮的兽就没输过,混沌也赶忙加了一句,我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他对她的感情,她从未有过怀疑。 只是 现在突然冒出个假扮我的人,为了避免我们突然分开再相逢时你认错了人,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小名,到时候如果你认不出我,就问我的小名是什么。 我们怎么可能分开?混沌有些不满,他不喜这样的假设。 女魃突然凑近他,近到两人的脸几乎相贴,她在他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趁着他瞪着萌萌的大眼睛脑袋当机失神的那一刻,在他耳边轻声道:念念,记住了,我的小名叫念念。 这是她轮回那几世里,他给她取的小名,念念不相忘。 我的天,这是什么兽生福利,女魃她居然主动亲他了。 脑袋好晕,怎么天地都在旋转,糟糕,他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混沌白皙的脸,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染上了一抹绯色。 他呆呆望着女魃的脸,像条缺氧的鱼,内心里一直在幸福地吐泡泡。 咚的一声,他真的晕了过去,身体往一旁倒去,在落地前女魃伸手抱住了他。 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别乱跑,乖乖等我回来找你。 明明知道他已经听不见,女魃还是抚摸着他的脸,温声细雨地叮嘱。 这么舍不得,为何不让他跟你一起去? 大树后面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是饕餮。 他们的目标是我,正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更怕连累他。 重生这一世太多的东西发生了改变,本该死了的楼玉魈活了下来,本该活着的飞鸢等人却死了。 可见大家都只是世间一粒平凡的生灵,并不是天选的命定之子,也没有不死的BUFF加身。 她不敢拿混沌的命去赌,也赌不起,所以在跟应龙交手的那晚起,她就偷偷联系了饕餮,如有情况不对,带走混沌。 刚才他们喝的草药汁的确只是强身健体,但喝到这种药的人,如果闻到另一种植物的药香就会陷入昏迷。 女魃的衣服上就有这种药香,她提前吃了解药没事,这一靠近混沌嗅到就中了招。 狠了狠心,她把人递给了一旁的饕餮:大哥,带他走吧,麻烦帮我好好照顾他。 饕餮闻言目光很是复杂:老二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你这么做他醒来肯定会大闹,你就不怕他恨你? 恨的前提是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恨我我也认了。女魃背转过身,步伐坚毅地一步步向前。 这是她的命定劫,谁也帮不了她,她总要学会直面这雷霆背后的黑暗。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饕餮突然有些佩服这位人族女子,那瘦小的身躯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何老二会那么喜欢她。 还有,活着回来。 老二的眼光比他好,这样美好的女孩子香消玉殒就太可惜了。 第44章 044前世今生 望着不远处, 黑云涌动的更加厉害,整个天幕都黑了下来的山峰,女魃御剑不紧不慢地靠近, 最后停在了一个山洞口。 洞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不见其深度,但还未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腐尸味,旁边的山道旁还洒落了不少白森森的人骨。 女魃在父亲那张行军图上看到过这座山的名字, 无妄山,这山上存在许多不合理的现象,有许多诡异的传说。 流传最广的是这山里住着一位山神, 他脾气不好, 每年都要附近的村落挑选漂亮的未婚女子供奉他。 供奉到他满意了, 那么这一年附近的村落会平安祥和, 如果供奉的他不满意,那么山上的蛇虫虎狼就会结伴下山, 杀死村里的人。 渐渐的四周的村落也养成了习惯,每年都会挑个女孩子送上山,这附近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活的心惊胆战, 甚至不少女孩子故意晒黑晒得脸破裂结痂,只有变丑,才能逃过一劫。 想来这腐尸味与周围的白骨, 就是附近村里送来供奉的女孩子。 女魃心中隐隐升起一抹厌恶, 人类愚昧固然可悲,但是利用人类的恐惧残害他人性命的行为更加可恨。 她沿着蜿蜒的山道下到了地底,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很大, 像是掏空了大半座山一样, 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 这里面修建了漂亮的的屋子,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宛如一座恢弘的人间宫殿。 哦,不对,它在地底,更像是给阴间死人住的陵寝。 环视四周,看不到一个活人,走进一间大殿宇,却发现红烛摇曳,地上散落着无数个巴掌大小,全都浓妆艳抹的纸娃娃。 虽然四周的亮度足够,女魃还是从乾坤戒里拿出了一盏灵灯放在了脚边,又掏出了一个药包,把一些细粉洒在了烛火上,扬声道:我已经到了,不出来见见吗?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勇气一个人过来。一道嘶哑的笑声在大殿里响起,不知是哪来的风,吹得帷幔猎猎作响,烛火诡异地忽明忽灭,那笑声也变得无法辨别踪迹。 女魃岿然不动,继续烧她的药粉,很快一股好闻的香气腾升而起,掩盖了空气里潮湿腐败的尸气,让她的胃里舒服了不少。 大概是女魃太过镇定,没有吓到她,躲在暗处的人有些沉不住气,声音也冷得像是女鬼的哭泣: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怕我? 怕有用吗?女魃指了指角落里散落的白骨,冷笑道,这些女子都很怕你吧,想必临死前也曾向你哭着求饶过,也没见你对她们心慈手软。 哼,你倒是看得明白。这一次声音越来越近,帷幔后面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下一秒一个矮瘦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看她的身形像个老媪,背已经佝偻,手上也满是岁月的沧桑皱纹,但是她的脸却很年轻漂亮,那是一个十八九岁妙龄女子的脸,肤色很白,五官精致,丝毫看不到瑕疵。 这样诡异的搭配,很难让人不去想,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剥了那些年轻女子脸上的皮换到了她的脸上。 见女魃一直盯着她的脸出神,来人微微弯起了僵硬的嘴角,裂开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哑声问:我这张脸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也不是你的。女魃丝毫没给她面前,瞥了一眼后就挪开了视线。 现在它就是我的。女人有些得意,视线落到女魃的脸上,转而又变成了嫉妒,这是我目前寻到的最为满意的一张脸,可是对比起你的脸,它就显得黯然失色。 所以你算计了这么多,就是想得到我的脸?女魃觉得很不思议。 苍老与死亡,那是神也无法抗拒的东西,他们最多做到的也只是把这个时间无限的延缓。 世间的确有很多人痴迷美貌与长生,但痴迷到这种程度的也算罕见吧。 想知道答案呀,那把你的脸给我。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身体不停起伏,时不时地发出咔嚓声,很容易让人怀疑她那具腐朽的身体会不会散架。 到了你这里,我还走得掉吗? 随着女魃燃烧的清新草越来越多,地面渐渐显露出一些刚才并未发现的诡异红线,这些细细的丝线形成了一张密闭的网,而她就站在网中央。 其实她自从到了山洞边,她就发现她无法调动体内的灵力了,下到山洞里她都是走进来的,而不是御剑飞进来,这洞里似乎布了什么压制灵力的东西。 呀,被你发现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明白人。女人绕着女魃走了一圈,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见她表情平静,不满道,可是你不害怕,不恐惧的尖叫,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女魃快被气笑了:你觉得我都要死了,还会配合你的爱好吗? 那还真是遗憾呢,那我就直接剥你的脸吧,这么好看的脸,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换上了。女人说着,一把打开了抽屉的柜子,无数寒光闪闪夹杂着血迹的刀具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光。 女魃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又从乾坤戒里拿出了另一种草药,放在烛火上焚烧。 你在烧什么。女人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得意洋洋道,毒药对我可没用。 周围太臭了。女魃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沉声问,你难道没有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腐尸味吗?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老了快死了吗?女人像是被触到了伤口,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扔掉了手中刀,眼神越来越愤怒,看来你是想跟我的那些小可爱们玩一玩。 随着她的话落,地上散落的那些原本安安静静的纸娃娃,全都颤抖起来,发出纸张翻动特有的哗哗声。 女魃发现情况不对,赶忙安抚道:你别太冲动,我只是想烧点香掩盖一下四周的尸臭味而已,弄坏了我的脸,你也会心痛的不是吗? 我的小可爱们可是很懂事的,放心,它们绝不会伤害你的脸。女人划破了手指,任由蜿蜒出来的血液滴落到那些纸娃娃身上。 不知是何原因,她的血液不像人类的是鲜红色,反而红中泛着一股诡异的墨绿色。 而染上她血的纸娃娃,像是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一样,站了起来,变长变大,有了影子,有了表情,会说话,宛如一个个鲜活的真人。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活了好多世的女魃都震惊的瞠目结舌。 很快纸娃娃变成的人就绕着她转了起来,有的说话有的叫她的名字,有的唱歌有的吵架,封闭的山洞把声音扩大,还产生了回音,在这诡异的声波里,女魃感到一阵头晕脑胀。 她努力控制着心神,甚至默念清心咒,但是渐渐的,她还是产生了幻觉。 我最擅长的,可不仅仅是换脸。女人的眼睛,突然变成了完全漆黑没有瞳仁的眼球,她捧起女魃的脸,与她四目相对,嘴角诡异地弯起,我能看见一个人内心里最恐惧的东西,虽然你表现的很镇定,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也有很恐惧的东西。 一些画面似乎从女魃的脑海里被抽离了出来,又在四周纸娃娃的喧嚣声中,化成了新幻境。 天女女魃,因圣战杀戮过重,沾染太多人间浊气,无法飞升。然周身火灵力暴虐,无法自控,造成人间江水枯竭,土地寸草不生。朕虽痛心,却不得不为天下苍生考虑,遂命女魃从即刻起,迁居泗水之北。 泗水之北,那是一片荒芜之地。 这是她被流放时,父亲派人来宣读的御旨,也是把她打进尘埃里的东西。 她守护的土地,她为之披荆斩棘的子民,因为她无法控制周身的火灵力,造成江河枯竭,开始对她人人喊打。 哪怕她躲在流放之地不出,只要是哪里闹了干旱,他们就会痛骂她,甚至雇佣杀手来杀她。 画面一转,满脸沧桑的应龙站在了她的面前。 同样参加了圣战,他也沾染了满身杀戮,原本该散发着金光的耀眼龙身,现如今却被黑气包裹。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女魃抬手仓皇地捂住了脸,她现如今丑陋的模样已经无法见人了。 她怕他会厌恶,他却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最后竟然轻轻搂住了她。 我听说你喜欢我? 女魃很想回答是,但她的嗓子烧坏了,声音不但哑的说不出,还极难听,她只能重重地点头。 那你再成全我一次吧。 一柄利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插进了她的心口,男人满脸戾气道:你是无法再飞升了,还不如成全了我,更何况我本就是因为帮你父亲大战才落得这样的下场,父债女偿,别怨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世上每个人都要杀她,她又做错了什么? 身体里□□的火灵力,焚掉了那柄扎进来的利剑,女魃捂着漏风的胸口,跌跌撞撞地逃离。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天下之天,却无可供她容身的方寸地方。 她怨,她恨,她不要入轮回忘了一切,她要活在这天地间,总有一天,她要向他们要一个答案。 画面再一转,一片混沌虚空成了她暂时的栖息之所,但她已经成了一抹没了身体的残破孤魂。 在这片空间里有一个少年,他有一个很爱的女子,每天照顾她,哄她开心。 女魃就这么看着,明明已经被应龙捅破了不会再痛的心脏,看到这一幕再次痛了起来。 这本该是她的,她好嫉妒,她竟然飞进了那名女子的身体里,对那名女子进行了夺舍。 那女子的魂魄太弱了,竟让她夺舍成功,而少年也不知心爱的女子魂魄早已换了人,依然对她好,依然深爱着她。 看到了吗?,你只是个卑劣的偷窃者,混沌真正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一个声音自灵魂深处响起,女魃痛苦地捂住了脑袋,眼中慢慢溢出了绝望: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一切真的只是她夺舍而来的吗?她是不是应该把身体,还给那个无辜的灵魂? 幻境里的女魃一时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假,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她讨厌别人掌控自己的人生,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活成最讨厌的模样。 还有混沌,最爱的她的少年郎,原来一切也都是假的吗? 而这时,又有另一个虚弱的声音尖利地喊道:把身体还给我。 拿拿去吧。失神的女魃,呢喃出声。 她有她的骄傲,即便一无所有,她也不会去强占别人的东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魃心中突然泛起了一抹异样的涟漪。 对呀,骄傲如她,当初怎么会去抢占别人的身体? 嫉妒混沌喜欢别的女人?怎么可能,那时候她明明喜欢的人还是应龙那头渣渣龙。混沌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怎么会去嫉妒一个陌生人喜欢的女子? 不对劲,她好像中招了。 女魃脑海里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但现在她的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乖乖地任由女人牵着,坐到了凳子上。 我要你的脸,并不完全是因为你长得很漂亮,还因为你那个好师父。女人见她完全被控制,似乎也放松下来,她一边挑着趁手的刀子,一边开始讲述她的那些过去。 我是一只千面虫妖,我们这一族没啥战斗力,唯一生存的优势便是,我们可以改变容貌伪装成他人。 每一只千面虫妖从出生起都有一张本命脸,那是他们幻化术的来源,我也是有的。 当年我乖乖地呆在洞府里,你的师父却追着一个强大的妖闯了进来,他误以为看了我的身子要对我负责,他却不知那只妖就躲在我的屋子里,他抓住了我,威胁我让你师父离开。 他也真的走了,可是那妖临走前却毁了我的本命脸。 没有了本命脸,我也就没有脸了,只有一张丑陋的虫子皮,我只有不断的去剥别人的脸皮换到自己脸上。 女人终于挑好了刀子,对着女魃的脸开始比划:这是你师父欠我的,你也曾毁过容,应该能体会我的痛苦,就把你的脸赔给我吧。 第45章 父亲的债, 师父的债,女魃突然发现,这些人都喜欢把账算在她身上。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任人宰割。 愤怒让女魃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明,但被这里诡异阵法压制的她依然不能动弹,就在冰凉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刀刃贴上她脸颊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兽吼。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1) 这声音很嘈杂, 再加上混乱的踩踏声,犹如千军万马过境。 那帮人又在搞什么? 脸色因为兴奋而有些扭曲的千面妖姬,听到这巨大的动静, 手抖了抖。 刀尖在女魃细嫩的脸上划出了一条细细的口子, 女魃还没觉得有什么, 千面妖姬已经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刀, 慌乱地翻找起来。 这么漂亮的脸一定不能留下伤口 很快,她找到一个白色小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种像青草般的绿色粘稠液体。 她挖出一些抹在女魃脸上,那道微微出血的细口子瞬间便愈合了。 千面妖姬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拿起刀子, 看着女魃望向前方有些迷茫的双眼,嘴角笑着,却说出了十分惊悚的话:你放心, 我一定把你的脸完完整整地剥下来。 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 透过不远处的镜子,在女魃的瞳孔里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她的指尖动了动,一点一点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听着洞外越来越躁动的兽吼, 她的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 单枪匹马来到这里, 她以为遇到的会是上辈子的老对手,擅长制造狂风的风伯以及大雨的雨师,却不想遇到的竟是全然陌生的千面妖姬。 但她敢过来,也不是全无准备,最起码在进到这洞里发现无法使用灵力后,她就采取了自救措施。 笑得这么开心,这是在幻境里看到了啥 大概是太在意女魃这张脸,千面妖姬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等发现她嘴角细微的弧度影响到她沿着她下巴动刀时,她顿时皱起了眉头,抬手改成从她头顶下手。 砰! 一声巨响在这片空间里响起,像是有什么重物落了下来,引得地面都颤了颤。 千面妖姬再次手抖,女魃一缕青丝被削断,纷扬着飘落向地面。 那帮人还有完没完? 千面妖姬开始变得暴躁,她啪得一声把刀拍在了桌子上,就要冲出去找人麻烦。 但是巨大的重物坠地声却越来越多,虽然这里的屋顶上空布了结界,但也架不住这密集的攻击。 几番下来,结界破了那一刻,有东西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千面妖姬的脚边,一声惨烈的兽吼过后,地面开出艳丽的血色之花。 这是怎么回事? 千面妖姬看着越来越多的像飞蛾扑火般从头顶扑下来的异兽,毁了她的房子,弄得地面都没有下脚地儿,脸色变得很难看。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招来了这些东西,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它们停止这种自杀式行为,要不然再这么下去,这里的阵法会被毁灭殆尽。 去! 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了一个纸人偶身上,千面妖姬口中念了一串晦涩的咒语,把一个符咒打入了纸人体内。 纸人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样,开始变大,皮肤也变得饱满,有了一张陌生而生动的脸,完全像个大活人。 她避开了地面的尸体,打开了洞内一个机关,从密道快速地离开了山洞。 千面妖姬在纸人偶离开后,开始手忙脚乱的修复阵法,因为她发现,阵法已经被这种密集的蛮力攻击弄得松动了。 她没发现的是,女魃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清明,她的手能动的那一刻,第一时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几株药草,扔到了一旁的烛火上。 好闻的药香弥漫开来,混杂着周围的血腥味,形成了一股十分诡异的味道。 而外面的异兽却被味道刺激的更疯狂,这一次甚至有会飞的风系兽类平安地落到了地面,冲着女魃与千面妖姬露出了垂涎的口水,那一双双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绿得让人心慌。 是你! 千面妖姬终于发现了烛火前还未烧完的药植残骸,拿到鼻息间嗅了嗅,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好闻味道,却压根认不出这是什么,她愤怒的瞪着女魃,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世间的天才地宝本就极易招来异兽,只要我拿出的东西足够诱惑,它们自会前仆后继而来。 女魃动了动僵硬的手,再尝试着动了动腿,望向一旁虎视眈眈的异兽时,脸上的表情却分外的柔和,仿佛是在看拯救苍生的小可爱。 你疯了!千面妖姬很不理解,我只是要你的脸,你招来它们,它们可是会杀了你。 女魃闻言却笑了起来:我不会死,但你却未必。 千面妖姬这才发现,女魃竟然能动了,她甚至抽出了腰间的玉剑,在上面渡了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灵力。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很厉害,面对这么多异兽,她的确有杀出重围的实力。 可是她只会一些幻术而已,这些纸人偶可以帮她混淆视听,引开旁人的注意力,但却没有多少自保的实力,真要打起来,她很容易就挂了。 今日就先放过你 尽管不甘心到手的漂亮脸蛋就这么丢了,但眼下逃命要紧。 千面妖姬打开了密道,就要跑路,女魃却没有追,身姿挺拔握剑立在原地,那双清冷而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千面妖姬被看得心慌,闪身进了密道,正要关上门的时候,几只风狼扑了过来。 她心中大骇,就地一滚,避开了脖子处这致命一击,但她的腿却被另一只扑过来的风狼咬住了。 啊! 千面妖姬痛呼一声,快速的召唤过一旁迷惑女魃的纸人偶,抵挡在了她身前。 大抵是人类想的太多,所以很容易被迷惑,反观兽类,它们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一生都在为了食物而杀戮。 所以在这些人偶的迷惑下,它们变得更加凶残,几下就把纸人偶撕碎。 千面妖姬脸色越来越难看,眼见着围着她的异兽越来越多,女魃那边却渐渐空了,她又是愤怒又是疑惑。 怎么会,它们怎么只攻击她却不攻击女魃?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火! 这些异兽只是垂涎的看着她们,没有扑过来是因为刚才她们呆的地方布满了烛火,它们畏惧火光。 而密道漆黑,她跑到这里那些异兽见没了威胁,自然要先杀她。 想明白这些,千面妖姬恨得牙痒痒,怪不得女魃只是把剑身上覆上火焰却站在原地不动,原来她是把她当成了拉仇恨的诱饵。 尽管不甘心,但为了活命,她又不得不灰溜溜地向女魃靠近。 噗! 在千面妖姬靠近女魃的那一刻,女魃挥出了手中的剑,一阵风过,地面所有的蜡烛都被吹灭了,现场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了女魃带进来的那盏灵灯。 可灵灯外面有一层琉璃罩,换句话说,它无法让兽类感应到炙烤的温度,属于冷火,起不到威慑兽类的作用。 四周兽瞳的光,仿佛天上的繁星一样,一闪一闪地逼近。 千面妖姬掏出了一个法器打开,把她护在一层白色的罩子里,目光望向女魃时,怨毒道:你何不痛快地杀了我。 明明可以一刀解决了她,却偏偏用周围的异兽来逼她狼狈逃窜,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么? 女魃握着剑慢慢逼近,盈盈白光中,她的脸清冷的像山尖落雪。 手起,剑落,砰得一声劈在了防御置上:血的教训告诉我,不要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一个活了多年的老妖怪,谁知道她有多少保命的手段,不把她逼到极致是不行的。 伴随着女魃的攻击,还有周围的异兽,只是它们畏惧女魃剑上的火光,不敢正面扑过来。 女魃也不需要它们做什么,事实上她不怕跟千面妖姬交手,反而是怕她给跑了,有这些异兽在,她今天就算不死也铁定要脱层皮。 这是你逼我的。 眼见着防御置上的光越来越淡,快要破了,千面妖姬再次划破了手,借着血液画符,口中念念有词。 原本她只是要她的脸,但她把她逼到了死路,今天就算是她死了,她也别想活着。 正在劈结界的女魃,面前的画面突然变了。 魃儿,快救救父皇,九黎的人打过来了。 鲜血浸染的战场上,宛如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周围的呐喊声,仿佛阴差勾魂的号角。 一身鲜血的轩辕皇半躺在地,双手捂住涓涓往外流血的小腿,带着惊恐的双眼满怀希冀地望着她。 好! 女魃嘴上答应着,焦急地奔了过来,手中的剑却狠狠地捅进了轩辕皇的胸口。 怎么会?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下一秒幻境溃散,千面妖姬捂着流血的胸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飞鸢是你安排到我身边的吧。女魃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慢慢地把手中的剑捅得更深。 他们对她的所有的了解,全来自这个放在她身边的眼线,重生前的这一世他们的确是把她吃得死死的,以至于她到死她都不知道一生都活在别人的算计中。 这一世能让她在乎的人屈指可数,千面妖姬的幻境的确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可惜她压错了人。 那个没用的贱人,她竟然背叛我! 千面妖姬只以为飞鸢给她传了假消息,愤怒地咆哮着,因为伤在了致命的地方,她已维持不住人形,慢慢变成了一条一米多长,颜色发灰形态丑陋的软体虫。 她挣脱了女魃的玉剑,救生欲让她释放出了所有的威压,周围的异兽躁动起来,它们畏惧她的妖气,可又被这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一直在周围不停地走来走去。 房间里所有的纸人倾巢而出,它们武力值都不高,但感受到主人的危险,都以自燃的方式帮主人争取最后的生机。 你身上被人下了巫咒,我帮你解,你放我一条生路可好?感受到了死亡威胁,千面妖姬也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态度,戒备而惊恐地开口。 你更怕在解的过程中,死在你手上。 女魃可不会给这样的对手留一线生机,趁她病要她命,飞身而起的刹那,玉剑化成万千剑阵,把千面妖姬牢牢地钉在地上,强忍着恶心用剑从她的腹部掏出了一颗拳头大小,颜色灰蒙蒙的妖丹。 看着地上的虫尸,女魃皱了皱眉,这样一个活了多年的老妖怪,还擅长换脸,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她还真有些意外。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女魃扔了一些天材地宝在地上, 引得那些异兽互相争夺后,她拿着千面妖姬的妖丹,从密道里撤了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 这场暴风雨洗刷掉了所有的痕迹,她无法追踪到那个提前逃走的人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至于风伯雨师,这一次跟千面妖姬正面对上, 那两人的信息算是一点儿也没有摸到。 无法,女魃只能回墨城。 远远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城墙下剑戟折毁,尸体堆积如山, 有九黎族人的, 也有轩辕族这边的, 也不知是流尽了身体里的血还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原因, 他们定格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渗人的苍白之色。 士兵疲惫而伤痛地打扫着战场,女魃只看了一眼便快速飞过。 杀戮就像是雨水弥漫的天气, 让她心里忍不住涌起暴躁与厌恶。 王女你回来了。 刚飞到城主府,女魃远远便见她的房门口守着几个婢女,见到她的那一刻, 立刻送上了热水以及干净的衣物。 如此周到的服务,没有让她心生愉悦,反而引起了她的戒备:谁派你们来的? 是皇, 皇说您讨厌下雨天, 沾上雨水就觉得不舒服,所以早早就吩咐奴婢们准备好了换洗衣物。为首的婢女轻笑着,伸手就要替女魃更衣。 我自己来就好, 你们去门口守着吧。 女魃挥了挥手, 把这帮人赶了出去。 她这个父皇, 记得她所有的爱好习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一个慈爱的好父亲。 只可惜,她终究比不上他的宏图大业。 等女魃梳洗好,婢女进来收拾了东西,并且温声提醒她:王女,晚上有庆功宴,皇请您务必过去。 庆功宴?这么说这一仗算是打赢了? 就开局那个鬼样子,这都能打赢,看来应龙那混蛋出力不小。 果然,等到晚宴的时候,轩辕皇竟然要让出主座,对着那个冷面而俊美的男人一阵夸奖奉承。 女魃觉得可笑,大抵是怕冷落了她,父亲对她也极尽夸奖,说她一出马狂风暴雨就停了,问她有没有在九黎族那边发现能人异士。 不曾。 女魃一直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人有的时候,不知道真相,或许要幸福很多。 她仰头饮尽了杯中酒,不经意间与应龙的视线对上,却发现他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抹莫名的晦涩的光。 她指尖一顿,借由身体不舒服提前离了席。 漫步在香气扑鼻的栀子花丛中,不久后,身后就追上了一个身影。 你今天根本就没有去九黎族那边的战场。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夜风,冰冷的毫无温度。 女魃缓缓回头,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冷嗤道:那又如何? 传闻你跟轩辕皇父女情深,可现如今你对战事如此漠不关心,感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很怀疑你身份的真假。应龙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甚至用上了妖兽的威压,似乎要探查出她的每一丝破绽。 女魃丝毫不惧,反而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助我父亲取得此战胜利,想不到连家务事都管,堂堂妖皇被关了这么些年,也磨平了心性变得多管闲事起来了吗? 她这些话嘲讽味儿十足,听得应龙的脸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女魃默默地按回了已拔出了一条缝隙的玉剑,转身平静地回了住处。 每次跟那个男人见面,她就像刺猬一样,炸开了所有的尖刺,随时准备着不留死地的攻击。 明面上的敌人总是好对付的,现在不用那么着急,先把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她再跟这个男人殊死一战也不迟。 接下来的一个月,轩辕族这边跟九黎族人时不时就会发生摩擦。 但不知是不是双方都有顾忌,只是试探性的交手,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轩辕皇给御兽族去了好几次信,甚至派了大臣出使,却不想大臣在半路上就被所谓的劫匪杀了。 而几番催促下,御兽族也只是说异兽发生了病疫,死亡大半,勉强送来了几百头高阶异兽凑数,这远远低于了轩辕皇的预期。 上辈子女魃总是冲在前线,经历的全是惨烈的流血现场,这辈子她安安静静呆在后方,这双眼睛反倒是看清了不少东西。 轩辕族的人现如今情绪高涨,但却把所有的胜利希望寄托在了应龙身上,图有虚表,并没有真正取胜的实力。 而九黎族的人却佯装不敌,虽然丢了一些领地,却全是些无关痛痒的地方,他们显然有更大的筹谋。 会是什么呢? 上辈子九黎人的底牌,也不过是与巫族有联系,借由风伯雨师的手弄得轩辕族这边焦头烂额。 女魃总觉得她忽视了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她默默计算着,越是靠近涿鹿大战的时间点,她越是不安。 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仿若头顶凝聚的黑云,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霾。 半个月后的一天,女魃正在房间里打坐,墨城却突然骚乱起来。 她走出门招来婢女一问,才知道轩辕皇昨日带兵出去便一直未归,有一个逃回来士兵说看见轩辕皇被吸进了一团怪风里,现在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2) 女魃的第一反应就是风伯出手了,问清了位置她便赶了过去,远远却发现山坳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像小山似的半圆形水圈,外面罡风猎猎,浓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王女您来了,求您快救救皇。 守在一旁的士兵,见到女魃的那一刻,激动地伏跪在地。 如果是重生前,女魃肯定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这一次她的视线环向四周,薄唇轻启:应龙呢? 龙君中途不知看到了什么,追了出去,差不多两刻钟了,他一直没回来。 女魃点了点头:你们先起来吧,我并不擅长破阵,得先四处看看。 话落,女魃带上了一个防御法器走进了罡风里,却没有去触碰那危险的巨大水球。 这东西上辈子她遇到过,也不是破不开,只不过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上辈子义无反顾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这辈子她可不会那么傻早早地用上自己的底牌,更何况她那个父亲可是天选之子,他才没那么容易死。 女魃一点也不着急,呆在罡风里打座,外面久等她不出的将士却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九黎族的人趁机攻了过来,没有坐镇的皇,轩辕族的人心宛如一团散沙。 听到外面惨烈的嘶吼,女魃不得不走出罡风,命令他们撤退。 但这些将士不知是太过愚忠,还是她的话没有威信,他们压根不听她的。 固执而惨烈地坚守在这里,女魃劝过后也不再管,任由这里慢慢成了血腥的埋骨地。 大概是对阵法足够自信,九黎族人杀光了这里的轩辕族将士并没有选择在这里驻守,反而迈着胜利的步伐扬长而去。 就在女魃困惑间,她突然收到了师父的传讯。 魃儿,你现在是不是在凡尘界? 妖族释放出了九个上古凶魂,除了被你们杀掉的那一个,另外七个魂已养全,前几日突然飞向了凡尘界的方向。 这不再是场简单的人族大战,各族开始牵涉其中,接下来凡尘界会十分危险,你速速回宗门。 师父的传讯里充满了焦急,女魃听得心下一沉。 人间界发生战争,必定血流成河,凶魂喜食血液阴魂,战场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块美味的蛋糕,他们肯定会争先恐后地扑来。 她倒不是怕这些凶魂过来作恶,毕竟她只要不上头的往前冲,怎么都有法子躲掉。 只是这事一发生,师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跑来凡尘界一场恶战,结局岂不是比上辈子还惨烈? 女魃对此有些忧心,她退出了山谷,急忙给师父传讯。 师父,我马上回宗门,此战九天之上的神族也插了一手,妖皇应龙坐镇墨城,事情不简单,别让宗门掺和进来。 很快女魃收到了师父的回讯,上面只有简单而无奈的四个字:来不及了 女魃心下一沉,虽不知师父口中的未尽之言,但她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修仙界与凡尘界之间有界壁,排除那些能够撕碎空间直接传送过来的大能,大多数的人都是通过沧海舟渡而来,这期间也要花费五六日的时间。 在那些人到达之前,她总得做点什么。 最后回望了一眼困住轩辕皇的水球,女魃握紧手中的剑,头也不回地离开。 凤丫头,你过来 原本草绿花香的山谷里,已被熊熊的烈火包裹,半空中徘徊着许多鸟儿,他们展开青色的羽翼,想要震翅灭掉大火,却不想火焰在他们翅膀的煽动下,燃烧的更加旺盛。 火舌吞噬掉了花草,一旁他们平时栖息的苍翠大树,也在烈焰中噼里啪啦地烧成了灰烬。 遇火时,鸟羽比花草树木更容易燃烧,偏这火来的迅猛而诡异,扑也扑不灭,这些毫无准备的青鸟不少都殒命在了大火里,更别说不会飞的幼鸟以及巢穴里那些还未孵化的蛋。 族长望着脚下面目全非的住地,她知道,再呆下去,他们青鸟一族铁定会灭族。 她把鸟群中一只今年刚成年,脑袋上有一撮特别醒目的红毛鸟儿叫了出来,叮嘱道:凤丫头,等会儿我连同其他人一起破开结界,你带着还有力气飞翔的孩子们离开。 青凤闻言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道:我不走,我要跟大家在一起。 你还不明白吗?这个时候能活一个是一个。 族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与严肃,其他青鸟自觉站在她的身边,他们把力量集结在一起,共同展开歌喉嘶鸣的那一刻,谷中掀起了巨大的的狂风。 四周的火焰燃烧的更旺,施法的青鸟快速的被火焰吞没,与此同时,狂风把山谷顶上的结界撕开一道口子。 族长再次挥动翅膀,借着风力把青凤以及其他惶恐的年轻青鸟们,一并往外送。 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只要你们活着,青鸟一族就还有希望 娘 身体快速腾空的青凤,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青色的羽翼被四周的火焰染成了绚烂的色彩。 别了,她的朋友们,她最爱的亲人,她温暖的家园,她赖以生存的土地 啾一声高吭的鸣叫后,青凤含泪在风中大声吼道,大家跟上,别飞散了 但她很快发现,身边的同伴飞得越来越慢,一个个开始坠机。 青凤赶忙飞到同伴身边,用翅膀托起他们,想带着他们飞。 青凤,你走吧,我不行了。 同伴苦笑一声,露出了腹部的伤口。 那是被四周火风割出来的,长长的焦黑已经伤到了内脏。 不行,我答应了娘,一定要带你们出去。青凤强忍着泪意,安慰道,等出去了,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我真真不行了,你带其他人走。同伴却挣开了她,直直坠入火焰里,好好活着 青凤只能含泪去救别的同伴,但她很快便发现,同伴们大多抗不住四周的猛风与烈焰。 眼见着出口近在咫尺,一股红色的火焰却像绳子一样,灵活而迅猛地向他们缠来。 凤丫头,快走。 唯一跟出来的一位族老,把怀里一直小心翼翼护着,从火堆里抢救出来的一窝蛋放在了青凤的背上,他则用所有的妖力,抗下了这股火焰。 伤痛可以让一个人快速成长,妖也不例外,这一次青凤没有时间难过,护着背上的蛋,带着仅剩几个同伴快速飞走。 火焰穿透了族老的身体,悲鸣响彻在风里,余火再次向仅剩的几人包来,青凤的眼睛布满了恨意,在这股恨意的驱使下,她的身体也燃烧起了一股耀眼的火焰。 青凤是有一部分凤凰血脉的,来源于她那从未见过的神秘父亲,她头顶那一缕红色的凤翎就是标志。 她的母亲虽对她的父亲守口如瓶,但是从她的名字也能窥见些端倪。 稚嫩的凤鸣声响起那一刻,青凤的身体庞大了好几倍,她笨拙的用身边的火焰吞噬掉了四周的烈火,形成一个保护圈,把同伴笼在她的身边,奋力地冲出了结界。 青凤 正在飞速赶路的女魃,感受到了地面某处剧烈的火灵力波动,不经意瞥了一眼,却突然在火焰中看到了一抹与记忆里十分相像的身影。 她飞快冲了过去,用灵力托起了那几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玉剑化为万千,瞬间斩向了仿佛有生命一样,张牙舞爪试图窜出来吞噬的火舌。 火焰被彻底打散,虚空却突然浮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妖兽虚影,带着巨大的妖力威压,压得几只青鸟吧唧一声坠落到地面,瑟瑟发抖的臣服。 妖族存在着严苛的等级压制,女魃是人,自然不受影响。 她瞥了一眼,也就青凤好一点,勉强能扑动翅膀,其他几只鸟完全指望不上了。 巨兽张开嘴巴,向几只青鸟伸出爪子,就像是吃小食一样拈起丢进嘴里。 女魃脸色一变,推开了几只快要吓傻的鸟,提着剑砍向了那只巨爪。 那只兽似乎并没有把女魃的攻击放在眼里,反而顺势向她抓来,可当那爪子碰到她的玉剑时,却立刻传来一阵腐蚀般的巨痛。 它在那剑上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好的不祥气息,不甘地咆哮了一声,眼神十分怨毒地瞪了女魃几秒,身影便消失在了这片虚空。 死里逃生的几人中,就青凤状态好一些,她化成了人形,是个十七八岁容貌迭丽的俏皮姑娘,额间有一缕醒目的红色凤尾标记。 她首先检查了族老塞给她的那十二颗蛋,见蛋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真是谢谢你 视线落到女魃身上,见她生得貌美而无害,却没有丝毫妖族气息,青凤嘴上说着谢谢,惊魂未定的眼眸里也带上了一抹戒备。 你还好吧?我这有些疗伤的药植,你们先吃一些吧。 女魃叹了一口气,从乾坤戒里拿了一些药植出来,递了过去。 现如今他们不认识,她如果拿出人类的疗伤丹他们肯定不会吃。 但是妖天生能辨别一些植物,给他们具有疗伤作用的药植再合适不过。 青凤本想拒绝,可看着身边同伴伤痕累累的模样,还是接了过来,仔细地嗅了嗅,这才交给了其他人。 见众人状态好一些,女魃又把他们护送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林间。 这一次青凤看女魃的视线,倒是变得温和而信任,她小声道:你的大恩,我今后会报答你的。 不用了,我路过,遇到便是有缘。女魃淡淡一笑,最近天下不太平,你带着同伴去北边找个僻静的乡野山间暂住吧。 话落,女魃便御剑离开。 重生前这一世她遇到青凤已经是在她毁容之后了,那时候的她人人喊打,已经觉醒凤凰血脉的青凤偶然间路过赤水之北时看到了她,却不知道为何突然住了下来,常常远远地站着陪她说话。 后来她病的越来越严重,常常陷入神志不清的疯魔模样。 青凤大抵也猜到她坚持不了多久了,有一次她在她清醒时便问她可有什么心愿。 女魃那时对轩辕皇的流放御旨耿耿于怀,便让青凤去九重天上,帮她问问父亲,问他对她这个女儿,是不是从来只有利用? 青凤答应了,但那一次她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再后来应龙来了,她便也死了。 女魃记得,她上辈子曾问过青凤,为何她不回她的族群,偏跟她这个疯子呆在寸草不生的流放之地。 她只轻轻地说了三个字:灭族了。 想来,青鸟族被灭族就是这一次了。 这一次是遇到了她,族人还活着六个,只怕重生前的这一世,就只有身上流着一半凤凰血的青凤活了下来。 上辈子是她欠了她,这辈子有缘相救,也算是还了上辈子的因果,北方不会牵连进战事里,希望她可以带着同伴好好地活下去。 北方气温寒冷,并不适合我们居住呀。 女魃走后,同伴们想到死去的族人们,眼底又是难过,又是迷茫。 青凤摸着怀里十二颗带着点青色妖力的蛋,眼中突然迸出一抹坚定的光:她既然那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先去北方吧,冷也不怕,我好像也能施展火灵力,我一定会把他们都孵化。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今天收获不错, 这些鱼又多又肥,但愿能卖个好价钱。 一座海边的村庄,出海捕鱼的人陆续归来, 因为大丰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 一抹雪白的身影快速飞来,随着她的靠近,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突然变得乌云密布。 众人以为是要下暴雨, 赶忙收拾东西,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海底魔兽苏醒,这里马上会被海水淹没, 所有人一天内撤离村子。 声音很轻, 却响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忙活的众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彼此对望的眼神里满是惊骇。 他们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落在了最年迈,也是村里最有话语权的村长身上。 村长, 这是闹鬼了吗? 好半天,才有村民迟疑地问道。 站在半空中隐没了身形的女魃,看着地下仓皇的人群, 很多时候她并不想管他们的死活,哪场大战没有死亡?天都管不过来无辜的牺牲,她又岂能管得过来? 可是看到稚子懵懂的脸, 青春朝气却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年轻人, 到老了还在不停忙碌的双手,她的心里又有一股窒息的难受。 果然呀,她是人, 还没有修成无欲无求的神, 做不到眼睁睁看他们去死。 女魃给村长下了暗示, 那双苍老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亮,他颤抖着双手,激动道:不是,是海娘娘显灵了,快海上要起大浪,大家快收拾东西搬到高处去。 住在海边,靠着捕鱼为生的村民,深知海浪袭击的可怕。 他们马上跑回家里,拿上值钱的东西,把年幼的孩子与老人扶上木车,在村长的指挥下,拖家带口艰难地往高处前行。 女魃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大海的深处飞去,到了苍茫的海洋中心,看到那个巨大的,隐隐透露出危险气息的旋涡,她从乾坤戒里拿出了避水珠,纵身跳了下去。 一接触到海水,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圈,她像个小气泡一样,被旋涡快速地卷进了海底深处。 何人擅闯此地? 一道威严的声音透过水波在耳边响起时,女魃发现她再不能前进一步。 面前像是有一层无形的膜,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虚化了周遭的一切,像是分隔在了另一个时空一样,看不清,更碰不到。 女魃后退一步,目视着前方:前辈,我是来救您出去的。 就凭你个黄毛丫头,也想破开这上古的锁妖阵?那威严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女魃也不恼:我破不开,但你可以。 那人闻言却恼了,沉声呵斥道:可笑,老夫如若能破开,岂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它只是困住了你的身体,却困不住你的魂魄,只要你肯舍弃肉身,你就能离开。 女魃此话一出,深海里突然变成了一片死寂。 四周没有光,大抵是因为这里镇有上古妖兽,威压使得这里看不到鱼类。 唯一的光源是女魃手中的避水珠,柔和的银白色,把她美艳清冷的脸也渡上了一抹柔和的光辉,圣洁的像个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对方不开口,她也没催,毕竟舍弃肉身这种大事,总要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哼,你是妖皇派来的吧,你让他死了这条心。 良久,对方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别有目的,伴随着他愤怒的嘶吼,四周海浪翻腾,冲着女魃席卷而来。 多恶毒的想法,没有灵魂的□□很快就会腐烂,妖皇之所以没有杀了他,就是因为他的□□强悍,杀不死。 他只能把他困在这无尽海底慢慢消磨的掉他的意志,磅礴的妖力,现在看来,妖皇已经不满足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杀人方法。 感受到危险,女魃手中的玉剑一横,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依然被对方的力量冲击得后退了好几步,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样,喉间涌起一股血腥味。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3) 对方明明被困在阵里,依然能伤她,可见对方的实力有多强。 女魃咽下了喉间的血,吃了一颗疗伤丹,慢慢把手举到了耳边:你口中的妖皇在九天之上,而我只是一个有点修为的人族,我以道心起誓,我从未见过妖皇,此次前来也没受任何人指使。 她发完誓,并没有雷谴降下,那人似乎也信了这一点,不解地问:那你游说老夫出去的目的是什么? 女魃:这天下就要大乱了,每一方当权者都在算计,我不想他们的阴谋得逞,想必您也想搅得天翻地覆吧。 哼,老夫的确是跟妖皇有仇,但你说的这些,还不足以让老夫舍充肉身。 这里气温低,即便有针对您的杀阵,凭着您的妖力加持,肉身最起码能保持几年不腐吧。女魃慢慢靠近,低沉的声音像是带上了蛊惑,我愿以我的身体为容器,盛您的魂魄,事情成了,您还我肉身,事情如果有变,您也可以控制我的肉身回到这里 女魃没说完的是,他甚至可以夺舍她的身体,只要他不介意她是人族,是个女儿身。 阵中人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沉默几秒后,冷哼一声:老夫很想知道,是什么事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女魃伸出左手,贴在了结界的那层膜上:曾经有个会窥探天机的人告诉我,我手上有一根命定的死亡黑线,我不过是为自己博一线生机罢了。 或许是因为修为的原因,女魃看不清阵中情况,但里面的人却清楚地看见了她手上那根无形的黑线。 漆黑如墨,横穿整个小臂,毫无生还的机会,怪不得她不在乎这具身体,甘愿一体双魂。 有意思,有意思,老夫便如你所愿。 这一刻,阵中人的声音总算是带上了一抹愉悦。 正如女魃所说,这是一场对他几乎没啥损失的交易,而且一想到能给死对头妖皇添堵,他就迫不及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攻击结界。 女魃把身体贴了过去,有东西开始往她脑袋里钻。 按理,一具身体只能容纳一个灵魂,另一个灵魂的侵入会让人痛不欲生,更何况女魃身体要接纳的是一个上古妖兽的强大灵魂。 即便这人没有要夺舍的意思,这股灵魂的侵入依然让她疼得身体弓起,双拳紧握汗如雨下。 鲲鹏老祖,还请你收敛威严,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如果我死在这里,只怕你一出了海域就会被妖皇察觉。女魃几乎把牙齿咬出了血,艰难地威胁道,另外,我身上除了死亡劫难,还有巫族下的各种惨死的诅咒,我也不能保证我死了,这些东西会不会直接落到你的身上。 心眼这么多,怪不得这么倒霉。 鲲鹏老祖的声音在女魃的脑海里响起骂骂咧咧地响起,尽管很不满,但他还是把魂魄约束在了一个固定的区域里,没有损伤到女魃的灵魂,放心吧,老夫还不想当个女人。 女魃: 是她心眼多才倒霉吗?明明是她以前活的太过傻白甜,才会被人算计。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是后世流传的鲲鹏传说,女魃没能生活在那个恢弘跌宕的上古时期,也没能亲眼见证这些传奇的人物。 重生前这一世,大战后她全身火灵力乱窜,过往之处江河枯竭,寸草不生。 轩辕皇要浪放她,自然要给她挑一个水多人少的地方,寒冷的北海也是他考量的地方。 可是后来听说海底镇压着鲲鹏妖兽,大抵是害怕她发疯时不小心把他给放了出来,后面才改为把她流放在泗水之北。 这辈子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既然妖族那边可以放出上古凶魂,她为什么不可以和鲲鹏做交易呢? 这外面的灵气,为何会如此稀薄? 被束缚了近万年,鲲鹏的力量本就衰减了十之七八,再加上他现如今舍弃了肉身只余魂体,刚开始他还小心翼翼的隐藏气息,害怕被仇家发现。 可等他们破出水面,离开北海,鲲鹏才发现这万年间带来的时光变迁。 沧海桑田,世间的一切早没了他记忆里的模样,更可怕的是,他们赖以修炼的灵气竟然淡薄到不去刻意捕捉压根就感受不到。 好的资源向来掌握在强大的生灵手中,现如今灵气最充裕的地方是九重天。修仙界,妖界,巫族,冥界又各占了他们指缝里楼下来的那几分。说到这里,女魃声音一顿,这里是人间界,住着毫无修为的凡尘人,他们大多没有修炼天赋,也不会去计较有没有灵力。 鲲鹏闻言,也沉默起来。 他生活的恢弘时代,天地初开,天道规则尚不健全,所有生灵处于同一片土地,厮杀与战斗诞生了不少可与天道抗衡的风流人物。 他再次意识到,那个时代,终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一路上,女魃给这个老古董科普了一下现如今各界的势力与形式,当鲲鹏听说人间界这场战争九重天上他的死对头妖皇也插了一手,妖族那边又放出了一些上古凶魂,顿时在她脑海里冷笑一声:这么说来,老夫这次还能见到一些老面孔,多年未见,应当准备一份大礼才对。 女魃只觉得脑袋一晕,险些从玉剑上掉下去,好在这时间很短暂,她恢复清醒及时挽救了下坠趋势。 显然,刚才是鲲鹏的情绪拨动控制了她的思维,更可怕的是,他还在她的意识海里留下了一些东西。 一份来自于鲲鹏独家特有的飞行技巧,虽然比不上撕裂空间直接传送,但鲲鹏的速度可是比真龙还要快。 另一份,是她需要去一个地方取一样东西。 女魃虽然惊骇这些老怪物的实力,但身体却快速的转了个方向,朝着鲲鹏指示的方向而去。 修仙界与魔界相邻的无尽深渊。 女魃偷偷回到了通天宗,穿过两界间的壁垒,走向了暗无天日的黑暗里。 她一直以为,魔族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修仙界布下的结界,她从来不知道,这下面还埋了一把上古神器。 经过鲲鹏的指引,女魃一路下到了无尽峡谷地底深处,四周太黑,她点燃了一盏灵灯后,一阵摩挲,终于在崎岖的石壁间摸到了一个长满青苔的凸起,按下后,原本已经跟石壁融为一体的石门缓慢打开。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四周的灯柱仿佛在欢迎久归的主人,从外向内依次亮起。 最让女魃震惊的还是前面那个高大的祭坛,祭坛上有着她看不懂的古老而繁复的图腾,凹下去的卡槽里,全是干涸的暗黑血迹。 祭坛的中间还有一个大如石磨的□□,显然,想要启动这个祭坛需要鲜血献祭。 环视一周,再找不出线索后,女魃轻声跟脑海里的鲲鹏交流:要这么多血,把我杀了都不够。 如果你能直接破开祭坛,那也用不着献祭。鲲鹏的话更加直接。 女魃调动灵力,用玉剑对着祭坛重重一劈,石盘纹丝不动,反而腾升起的保护白光差点把她击飞出去。 显然破坏祭坛这条路行不通,只能老老实实以鲜血为祭,当然,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地用自己的血。 女魃出了无尽峡谷,回到了宗门外的山上,那里有许多异兽,为了避免兽潮的发生,宗门每年都会派弟子进行绞杀。 女魃杀了几只异兽,接了它们的血存进储物戒里,再回到祭坛时,她闭上了双眼:前辈,接下来该你出手了。 再睁开眼时,女魃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金光。 纤细雪白的指尖引导着兽血流入凹槽,风与水属性的妖力汇入其中,兽血像是沸腾了一样,发出咕噜的声响。 血腥味弥漫的四周都是,等血液填满的那一刻,她的指尖在圆盘上轻点了几下,古老的祭坛立刻发出缓慢而沉重的咔嚓声。 阵法破开,一束金光直射而来,刺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暂时掌管了女魃身体的鲲鹏,脸色微微一变,快速地横起了手中的玉剑。 金光撞来的刹那,玉剑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也不知是女魃身为人类的身体太脆了,还是因为鲲鹏用不惯这具人类的身体,他的反应慢了一拍,尽管第一时间护住了命脉,但身体上还是出现了不少伤口。 两个都是经常受伤流血的人,这点伤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鲲鹏用妖力化解了神力金光,抬脚走进了祭坛裂开的密室里。 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个玉质兵器架,上面放着一柄通体黝黑的□□。 丫头,你用的玉剑太差了,从现在开始,你练枪吧。 鲲鹏说完这一句,就把身体的自主权交回给了女魃。 女魃刚接手,就被痛得闷哼一声,她默默地掏出了疗伤丹塞进了嘴里,合理怀疑,鲲鹏跑得这么快是因为痛得受不了。 再看到地上断成了几截的玉剑,她的血压立马就上来了。 这柄玉剑是她成功筑基后师父取了上好的火岩玉髓,让炼器峰的师兄为她炼制的,配合她的火灵力,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效果。 玉剑陪了她多年,或许不是最好的,但融入了师父的爱护,绝对是她最喜欢的。 现在剑断了,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比起将来失去师父,这点痛她还能忍。 女魃握紧的拳慢慢松开,目光望向了房间里的□□。 枪体有婴儿手臂粗,比她整个人还高了一臂长,通体乌黑,即便隔着结界也能感受到那股骇人的凶煞之气。 枪柄处还有嚣张的两个古文:弑神! 弑神枪!上古集万妖之魂,魔族魄,鬼族阴煞之气炼制出来,传说可以毁天灭地,诛神灭佛的神枪。 经历了巫妖大战,又被封印多年,神枪磨损严重,可是嗜血的本能让它在得到自由的那一刻立即像女魃袭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震飞出去,好在她早有预料,空中一个翻滚后,双手覆上灵力,熊熊烈火包裹住了整个枪身。 火克一切阴煞之气,还可以淬炼兵器。 按理这样厉害的武器是有器灵的,也不知是这把弑神枪磨损太过严重,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女魃并没有在它身上感受到器灵的存在。 阴煞之气被镇压下,枪身挣扎一番后,渐渐归于平静,女魃拿着它,纵身飞出了无尽深渊。 第48章 师父, 你在哪 拿到弑神枪,女魃一边根据鲲鹏提供给她的枪法,用神识一遍一遍地演练, 一边坐上飞舟向涿鹿大战爆发的地方而去。 路上,她试着联系师父,手中的通讯符宛如失灵了一样,寂静无声。 她心急如焚, 害怕重生前的悲剧再次上演,但她并不后悔跑这一趟,没有实力何谈改变命运? 或许是她表现出来的悲愤太过强烈, 一身杀戮之气完美的契合了弑神枪的战意, 短短几天她就跟它完美契合, 就连鲲鹏都难得的感叹了一句她是用枪的天才。 只有女魃明白, 这姝死一战不成功便成仁,她已然被逼到了悬崖边, 除了向前没有退路。 涿鹿之地! 天上乌云滚滚,明明是天光最亮的午时,这里却暗的像是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还未靠近,就给人一种压抑到头皮发麻的感觉。 等靠近,才发现这滚滚乌云中, 还夹杂着恐怖的电闪雷鸣, 天像是破了个口子似的,倾盆大雨已经把地面冲刷的山洪爆发。 女魃一头扎进了乌云里,一进来手中的弑神枪就被这里的血腥气刺激的不停颤动, 嗡鸣着要饮血杀戮。 她用灵力控制着它, 在黑暗的尸山血海里沿着记忆里上辈子师父亡故的地方寻找师父的身影。 又来了一个可口的美味。 师父没找到, 却遇到一团拦路的白色魂影。 上次在归玉山求楼玉魈时,遇到的魂体不过鸡蛋大中,但这抹魂影却足有人的脑袋大,张牙舞爪的不停变化着姿态向女魃飘来,也不知是他这些天吃的太肥,还是来之前就已经被人养胖了。 女魃握紧了手中的弑神枪,这次不再克制它的杀戮,直接一枪就戳了出去。 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魂影丝毫没有闪避,反而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上了弑神枪尖。 接触的那一刻,它才发现不对劲,这枪并没有因为它周身的阴煞之气而融化,反而带着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吞噬它。 啊 魂影感受到了恐惧,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它想呼唤同伴救它,但周围都是惨叫雷鸣声,它的声音很快便被吞没。 或许是因为找不到师父的焦急,又或许是被心中的仇恨支配,女魃的眼中闪过一抹红光,不停挥动着手中的弑神枪,宛如一个不知疲惫的杀魂机器。 最终,这团魂影完全被弑神枪吞噬殆尽。 女魃四下寻望,依然不见师父的踪影,瞥了一眼混战的中央,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战场中心,越是行走艰难,罡风凛冽的结界刚布上就破了,身上高品阶的防御法衣也被撕出了一道道裂口。 这样的情况下走路都变得极为艰难,更别说是御剑飞行。 就在女魃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瞥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鹤发童颜,衣袂飘飘,手执一柄重剑利落地挥舞,硬生生抗下了高空中劈下来的雷霆一刀。 师父,小心! 除了天上那一刀,四周又飞来四道黑影,女魃脸色一变,手中弑神枪丢了出去。 枪体变大,一身煞气护在了雷霆老祖四周,挡下黑气的刹那女魃只觉得四周景色像是泼墨晕染,黑的不见五指,厮杀的浪声却刺激的人头晕目眩鼓发膜疼。 枪尖燃起灵火,随着她的意念而动,不停灼烧着四周的黑气。 魃儿,快走。 不知过了多久,女魃听到了一道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她魃眨了眨眼,努力让双眼适应这份黑暗,终于在一众婆娑的身影中,看清了说话的人。 一头白发披散在肩头,上面被刺目的鲜血染的斑驳,保养极好的脸也因为法力的流失布上了苍老的岁纹。 重剑断裂,一条腿也被斩断,仅靠半截剑身支持着无力的身体,悲怆而担忧的双眼紧紧地望着她,唇边是宛如雨珠般滴落的浓稠鲜血。 不 女魃发出一声崩溃的大吼,猛然扑了上去,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重生前师父就是这副模样惨死在了她的面前,重来一次她以为可以改变一切,为什么还是落得跟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魃儿,师父不行,你快走 染血的大手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这句话似乎用尽了雷霆老祖的所有力气,他瞪圆了双眼喉间发出咕噜的吃力气音,似乎下一秒就会气绝身亡。 女魃吓得掏出了所有的疗伤丹,一边给师父喂下,一边引着灵力注入他的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她在脑海里呼唤着鲲鹏,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是下一秒她就觉得意识海一疼,有什么东西从师父握着她的胳膊处传了过来,直奔她的意识海。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毕竟她这倒霉体质特殊,经历了好几次夺舍。 与上次她自愿献祭身体给鲲鹏老祖盛放灵魂不同,这一次,这个魂体霸道的碾压着她的意识,步步绞杀。 可它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体里早就住了另一道霸道的灵魂。 鲲鹏老祖似乎终于睡醒了,在那道灵魂靠近时,毫不客气地吞噬起来。 魂体发出一声惨叫,女魃也疼的直不起身,踉跄呕血间有人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4) 她以为是师父,可师父不是受了重伤吗?他自己都无法站起怎么扶她? 女魃猛然抬头,就对上了一张担忧而愤怒的脸。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我一直是你的拖累? 俊逸男人的脸上已退却稚气,似乎这些日子的分别另他飞速成熟起来,她的少年郎,终究没能在岁月的磨砺中幸免。 不是,我是怕你会受伤。女魃见他明明很生气,扶着她的胳膊却小心翼翼,没来得有些想笑。 混沌更加生气地瞪着她:你就没有想过,每次看到你受伤,我有多心疼? 女魃有些无奈,饕鬄太辜负她的信任了,他怎么就没有看住这家伙。 现在再把人赶走显然不可能,她只能叮嘱道:我错了,跟你道歉,你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混沌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而这时一帮人涌了过来,把女魃团团围住。 她在这里! 大家一起上,杀了她这个妖女! 面对众人叫啸着要打要杀,而且人群中竟然还有通天宗的弟子,女魃的眼中闪过一抹困惑,吃力地望向其中一人。 唐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唐师弟还未开口,他身边一位比他年长几分,青白服饰显示他是其他宗门的男人已经怒吼出声,通天宗一向是修仙界的表率,我等也以通天宗的弟子为榜样,却不想你如此恶毒,不但残害同门,更是把我们大家引入陷阱,让这些妖魔之物吞噬。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魃皱了皱眉,这帮人怎么会对她有这样的误会? 装的可真像。男人轻嗤一声,要不是亲眼所见你的狠毒,我们还真会被你这模样骗过去。 意识海里另外两道魂魄打架,女魃现在很难受,不想跟这帮人多说话,抓紧混沌的手,想让他带着师父离开。 老祖!唐师弟却惊呼一声,冲到他们面前,看清雷霆老祖的惨状,立刻拔剑指向她,是不是你伤了老祖? 他是我师父。女魃觉得这帮人简直疯了。 整个修仙界皆知师父有多疼她,而她又有多敬重他老人家。 师父又如何?唐师弟眼中的戒备更浓,甚至带上了几分讥诮,跟你亲如手足的小师兄楼玉魈,还有看着你长大的掌门师兄你还不是说下手就下手。 女魃瞳孔一缩,她突然意识到,会不会是有人假冒了她做了这一切? 会是谁呢? 一时间女魃也想不到罪魁祸首,她本就很难受,看着面前这些喊打喊杀的宗门弟子,怒气与杀意直冲头顶。 滚开 弑神枪一挥,面前的人被横扫一片,众人更加以为她做贼心虚。 就连身边的混沌,也突然放开了她的手,惊疑而迟疑地问:你你是谁? 女魃浑身一僵,她握紧了手中的枪柄,不可置信地问:连你也怀疑我? 你身上有妖气。混沌后退几步,变成了兽态,双眼发红地向她攻来,你为什么要冒充她?她在哪里? 锋利的爪子又快又狠,女魃本可以一枪劈开,想到弑神枪的霸道,她又忍住了,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爪。 法衣破裂,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微微侧头,入目的便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五指抓痕。 看到她流血的伤口,混沌似乎也吓到了,呆呆地望着她,哑声问:你为什么不躲? 因为是你呀。女魃苦笑。 温热的血也带不走心尖的冰凉,她一直以为,不论她变成何种模样,世间所有人都可以误会她,混沌都不会认不出她。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是她太过相信重生前的记忆了。 这辈子的他们相处的时间短暂,没有那十世轮回的记忆,现如今她的身体里又住着一个鲲鹏老祖的妖魂,他如何认得出她? 混沌似乎更加难过,耷拉着圆乎乎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魃有些不忍,她想说她不会怪他,旁边已经有雨剑向她袭来。 这些人多多少少跟她有些交情,她也不好下死手,只是用弑神枪把他们扫开。 可是他们却越来越过分,女魃心中涌起戾气,正当她要下死手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沧桑的声音:这是幻象,快些破出去! 什么?他们全都是假的吗? 女魃不可置信,环视四周,漆黑的天幕,四周的打杀声外加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女魃丝毫找不出破绽。 这明明就是她重生前这一世涿鹿大战的场景。 到底哪不对呢? 是了,她重生,她重生最想做的事是什么,除了改变师父与她的命运外不就是复仇吗? 而她竟然一直在跟面前这些人纠缠,甚至心中还有可笑的不忍与怜悯之心。 这一刻女魃的意识突然变得无比清明,面前的人群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变得虚幻,只是场中央多了那一个熟悉的半圆形水球。 也对,虚实相合,才最能蒙骗人的意识。 女魃提着弑神枪,猛然飞跃过去,枪尖直接刺向了水球。 噗嗤,水球破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人的吐血声。 女魃冷眼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耄耋老者,她虽不认识这人,但却认出这人身上有淡淡的金色神力波动,想必也是从九重天上下来的。 端坐在水球中央的轩辕帝却毫发无伤,看到她来,高兴地站起了身:魃儿,你来了 我的确是来晚了。女魃呢喃了一句。 轩辕皇正要安慰一句,一柄漆黑的枪尖又凶又狠的径直向他的脖子刺来。 他吓了一跳,一边用手中的轩辕剑抵挡,一边急声问:魃儿,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的父皇。 父皇父皇,父在前皇在后,可你为了皇位,我这个女儿却可以被肆意牺牲。想起重生前的种种,女魃的枪便挥舞的更快。 可惜轩辕皇身为帝王,又是气运之子,他身上有一层特殊的紫气与金光护体,她的攻势都被拦截了下来。 好在弑神枪凶悍,每挥一下,那些气运也在慢慢被打散。 轩辕皇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的老者,一边沉声问:你可是听了他人挑拨?为父对你宠爱有加,何时做过委屈你的事? 女魃快听吐了,可对这人来说,她重生前大战后的那些经历不过是臆想出来的天方夜谭,她没有办法拿那些将来才会发生的事质问他。 你可敢发誓,对我从无利用之心,今后不论我入魔化妖,你都承认我皇女的身份,永远在世人面前维护我的尊严? 迎着女儿血红的眼睛,轩辕皇指尖一颤,明明应该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可是这一刻他却离奇的犹豫了。 总觉得承诺了,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看着男人脸上的踌躇,女魃有些想笑,什么皇女身份,什么世人面前的尊严,那不过是她重生前的执念罢了。 重来这一次她早就看开了一切,可这一句敷衍安慰的话,面前这个男人都不肯给她。 女魃指尖弯曲,掬了一把地上染血的泥沙在掌心,扬声道:今日在场的诸天神佛为证,我女魃与轩辕皇断绝父女之情,如这指尖黄沙,风过后,再无一丝关系。 忽尔,不知何处来的强风,吹得人站立不稳,她手中的细沙也随着风消散无踪。 她不知轩辕皇是否心有所感,但她的确是在说出这段断绝父女之情的誓言后,有些异样感。 就好像原本有一股冥冥中束缚着自己的东西,轰然崩裂,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 有人来了! 女魃感知到了一股特殊而熟悉的气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弑神枪跟她心意相通,也兴奋的颤抖起来。 这样的杀意惊喜了呆愣的轩辕皇,他满脸不可置信,看着那滴血的枪尖,颤声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如果一个人可以选择出生,我绝不会成为你的女儿。 女魃闭了闭眼,生养之恩,重生前这一世她就还清了,她从不欠他。 她的确是个冒牌货。 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如果不是女魃并没有开口,她都要怀疑那话是她说的。 抬眼望去,一身青衣的绝色女子御剑飞来,她的身边,还跟着满脸风尘的应龙。 看到她,女魃顿时笑了起来。 我一直在想,谁能冒充的我惟妙惟肖,原来是你,千面妖姬。 提枪迎上,女魃绕了她一圈,眼神更加讥讽:准确的说,是千面妖姬的一个分身,毕竟你的本体已经被我杀了。 果然,她的话让千面妖姬的脸一阵扭曲。 她狠掐了一把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满身妖气,就别再往我身上泼脏水。 的确,现如今的女魃拿着一柄满是戾气的弑神枪,身上还有两个妖魂打架,反而千面妖姬,不但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脸,还着青衣,手拿玉剑,简直比她女魃还女魃。 但那又怎样,上辈子惨痛的经历告诉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 你要是喜欢应龙,亦或是看上了王女的身上,拿去便是。女魃一步步逼近,枪尖狠狠地捅了过去,但你想要借着我的身份害我的师父宗门,我不介意再把你挫骨扬灰一次。 真是笑话,她杀不死身带帝王气运的轩辕皇,还杀不死她一个妖姬的分身吗? 千面妖姬脸色一变,她深知不是女魃的对手,一边挥剑抵挡,一边不动声色的把战场往应龙身边引。 俊美的男也不知有没有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他似乎一直在沉思什么,直接玉剑断裂的声音传来,眼见着女魃就要捅穿千面妖姬的喉咙,他突然出手,一道水注硬生生拦下了这致命一击。 弑神枪出,终是要见血的。 这一枪虽没有杀了千面妖姬,爆裂开来的杀气依然划破的她的脸,也划破了应龙的胳膊。 啊我的脸。 千面妖姬感受到脸上的疼痛,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 她顿时慌了,往嘴里塞了许多药,凝出一面水镜,发现她如玉的脸被道道伤口划的诡异而狰狞。 更可怕的是,伤口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黑气,钻心的疼,她吃的那些疗伤药美容丹丝毫不起作用。 女那个名字,快要脱口而出的刹那,她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癫狂地大吼,你以为毁了我的脸,你就能取代我吗?大家只会杀了你为了报仇。 女魃懒得跟她废话,再次拿起了弑神枪。 应龙是妖兽,尤其是龙族,兽体强悍,还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他看着胳膊上闪着黑气,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猛然意识到这枪有些古怪,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千面妖姬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一边狼狈躲避,一边可怜巴巴地求救:应龙大哥,求你救救我 应龙犹豫了一番,还是挡在了她的身前,女魃冷冷一笑,手中□□用力挥下。 湮灭斩! 强大的煞气倾泻而出,直接逼得应龙变成了兽体抵挡,光滑龙鳞上,依然留下了可怖的划痕。 他身后的千面妖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她本就不是女魃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分身。 煞气震得她的身体轰然成灰,一缕残魂眨眼间就被其他强大的魂灵吞噬。 这一切,并没有随着千面妖姬的死而结束,相反,女魃杀意更甚地扑向应龙。 你恨我? 应龙实在想不明白,他在哪里得罪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她对他就竖起浑身尖利的刺。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他拒绝了她的爱慕,她因爱而生恨,直到见到了另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他才恍然大悟,只怕当初对他表达倾慕的人压根不是她。 可是为什么? 这世间何来无缘无故的恨。 女魃一枪就捅了上去:放心,你死前,我定然让你明白前因后果。 一人一龙打得难分难解,突然天地间一阵翻涌,黑云里走出一个个高大的身影,地面同样涌起诡异的梵唱声。 九重天上的妖族,一直隐居的巫族,封印在地下的魔族,行走在人世间的修真者与人族,一时间全都齐聚集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第49章 上辈子女魃并不知道她的身体里潜入了一抹上古凶魂, 她一直冲在大战的最强线,打得惨烈而凶悍。 后面她的脑海里只知道杀杀杀,周身火灵力外泄, 她只知道打架的人越来越多,并不知道这场大战几乎把所有的生灵搅了进来。 这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局面,好在她也从未想过当个救世主。 腕间的黑线几乎凝结成了实现,现在换谁来都能看清, 显然,她已死到临头。 无妨,死之前只要把应龙这个狗东西拉着垫背, 她就不亏。 女魃的目标很明确, 枪尖穿过混乱的人群, 对着应龙穷追不舍。 可是突然, 她的身体却不能动了。 丫头,我看到几个老朋友, 先借你的身体一用。 鲲鹏吞噬完企图夺舍的魂魄,整个魂体胖了一圈,他也惊讶于今日大战的规模, 再看到几个阔别了上万的熟面孔后,他更激动。 等等,先帮我杀应龙。女魃没有主动让出身体的主动权, 无比坚定的吐出这一句。 这老怪物的死对头显然不好对付, 他又是好战之人,等他杀完她先凉了也说不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报仇的机会从面前溜走。 小丫头还挺记仇。鲲鹏埋怨了下一句, 下一秒又笑了起来, 不过老夫喜欢。 毕竟他也是睚眦必报之人。 女魃见他答应, 便把身体的主动权让了出去。 应龙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当鲲鹏释放了强大的妖兽威压,他更是被压制的动弹困难。 他眸间闪过一抹惊骇,沉声问:你到底是谁? 她明明是人皇之女,是人族,身上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妖气? 龙族小儿,惹了小丫头怪你运气不好。鲲鹏话落,便一掌拍了过去。 曾经,龙族也是他鲲鹏食谱上的一员。 即便他现如今本体不在,对付这完全没有成神的龙依然手到擒来。 应龙被拍飞了出去,龙尾半折,感觉五脏六腑的移了位。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尖,他眸色沉了沉,望向越来越恐怖的天幕,不再帮着控制四周的雨势,反而运用起妖力,把这些雨水向着女魃包裹而去。 巨大的水流引得山洪崩裂,地面陡然淹高了三尺,许多人都裹进洪流里眨眼间没了踪影。 鲲鹏飞到半空中,丝毫不受影响,而且他急着找老熟人叙旧,更加不耐烦同应龙周旋。 不等他趁着洪流水遁,五指化爪,直接把他提了起来,摔在了一旁的山上。 应龙吐出一大口血来,龙角半折尾巴也断了的他,不但一身狼狈,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啧啧啧,真惨! 鲲鹏觉得再来一巴掌,这小子就被他拍死了,他想了想还是丢出一句:小丫头,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谢谢。再次获得身体主动权的女魃,缓缓走到了应龙身边。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她不在乎在他死前,大度一回。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5) 上辈子那些记忆,随便着女魃的指尖拨动,编织成了一场跌宕的梦,送入了应龙的意识海。 龙身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 他眼睛越睁越大,眸间全是不可置信,指尖深深抓入岩石中被伤的鲜血淋漓都没有发现。 显然,这场对女魃来说的噩梦,对这个男人来说也不尽是美好。 这是什么?梦境结束,应龙嘶吼着问,你为什么要编造一个这样荒诞的事来恨我? 荒诞? 她重生前所经历的折磨,到了他的口中,竟成了轻描淡写的荒诞二字。 都说你们龙族是上天的宠儿,出生起就带有传承记忆,而我这个倒霉鬼,却有幸重来一次。 应龙瞳孔一缩,眸中依然不可置信,他上辈子真的为了飞升成神,杀了这个女人吗? 如果,如果这辈子他像梦境里的一样,因为杀戮太多,满身浊气,无法飞升九重天,唯一的机会就是杀了这个女人,他会下手吗? 答案直白的,连他心间都害怕。 这条命本就是你欠我的,今日,我来取了 。 女魃的手指摸到了男人胸膛上的那片逆鳞,一个用力,硬生生地拔了下来。 鲜血喷洒,染红了她如玉的手指,多么可笑,原来这人的血竟也是温暖的。 应龙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女魃没有丝毫的怜悯,直接找到他的妖丹处,用弑神枪挑了出来。 拳头大的龙珠在离开男人身体的那一刻,发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把这一小片地方都盈盈照亮。 失去了龙珠,男人的痛的浑身痉挛,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很快他的表情便凝固冻结,地面重新幻化出残破的龙躯。 杀生之仇她终于报了! 女魃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看着四周想要扑上来抢龙珠的凶魂,她想也不想的把珠子握进了掌心,用灵力震碎。 妖兽狡猾,有时候他们会把魂魄藏在妖珠里。 她不会让这世间,残留一丝一毫让应龙复生的可能。 别再跟着了。 再把身体让给鲲鹏之前,女魃沉声向着不远处的身影吼道。 她早就发现了混沌一路跟着她,他没有冒出来,也许是还没有认出她,也许是不放心她,但不论是什么,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她的死避无可避,早知如此,她就该在认出他的那一天坚定的赶他走。 不等女魃再说些什么,鲲鹏已经迫不及待地接管了她的身体,或许是今日消耗了大多精力,也许是鲲鹏怕她的存在影响到他的发挥,她竟然困顿到慢慢陷入了沉睡。 她不知道的是,等到她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混沌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拦在了她面前,化出了兽态。 我也是妖,虽然比不上你的,但肯定比羸弱的人类身体更契合你的魂魄。 鲲鹏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你把身体还给女魃,我愿意用我的身体来换。 鲲鹏失笑,他大抵是被封印了太久,竟然有些感动于年轻人之间的爱情。 更何况这爱情,还跨越了种族。 瞥了一眼那威武漂亮的兽体,鲲鹏有些心动,这的确是比女魃的身体好太多了,更重要的是性别也契合他。 可最终,他还是挥开了面前的毛茸茸大家伙:你要真为了小丫头好,就听他的话离开这里,不要让她担心。 如果有一线生机,他不介意换个宿主,他这一去就没想过活着回来,又因同用一个身体,他也深深感知到了属于女魃的死亡号角。 两个注定要死的人,就别再祸害能生的人。 混沌被推开,面前不知何处来的一道诡异黑雾,呛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穿过迷雾时,四周早已没了女魃的身影。 他焦急而沮丧地在原地打了几个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眨眼间又跑了出去。 另一边,鲲鹏径直向云端飞去,当他看到半空中那抹被金光笼罩,周身散发着恐怖威压的中年男人时,突然朗声一笑。 妖皇我的好大儿,许久没见有没有想你爹我? 虚空中的男人听到这熟悉的嘲讽腔调,脸色一变,这老怪物怎么跑出来了? 指尖一划,他打开了一面水镜,当看到鲲鹏的身体依然囚禁在封印里,但封印却无法再吸收到他的生命气息,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来的正好。 他正愁不知怎么弄死他,现如今他却主动弃了他那强悍的兽体判送上门来,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 妖皇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女魃面前,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一碰面就打了起来。 女魃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唤醒的。 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凶悍的弑神枪半折在了她的腿边,她的胸口破了一个大口,一柄诡异的墨黑玉笛贯穿了她的心脏,正在不停地搅碎。 一向能忍的女魃都痛的浑身直哆嗦,她在脑海里轻唤了一声:鲲鹏老祖 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就在她以为鲲鹏消失的时候,她才听到了一道极为虚弱的声音。 还是败了呀 一道沮丧的叹息过后,鲲鹏似乎也明白女魃的情况,毕竟刚才是他在用这具身体。 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他沉声道:丫头,老夫活不了,但我也不后悔跟你走这一遭,我出去把妖皇引开,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话落,也不等女魃反应,鲲鹏的魂魄就离开了女魃的身体。 凭着妖皇对他的恨,他要是一直寄居在她身体里,他不但会把这身体挫骨扬灰,还会打得他魂飞魄散。 到时候肯定殃及到女魃,他到也不是好心,主要是他感受到女魃命格古怪,万一这丫头有机会为她报仇呢? 一团白色的影子从女魃身体里飞了出来,立刻向远处遁逃,半空中同样一身狼狈的妖皇脸色一变,害怕鲲鹏回到本体内不好灭杀,立刻追了上去。 强大的妖皇离开了,女魃的处境依然危险,动弹不得的她周围又涌过来许许多对她的血肉垂涎的恶灵。 眼见着要被吞噬,一个白色的毛团子冲了过来,抱起她便跑。 女魃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张了张唇,话未出却先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溢满难过,她是人,没了心脏便活不了。 她不怕死,但是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这对混沌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混沌这会儿比女魃还慌,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不停安慰道: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去找大哥,他最聪明了,一定有办法救你 别难过让我好好看看你 女魃早就发现混沌满身的血迹,他肯定一直守在妖皇跟鲲鹏的战场附近,那种级别的大战,哪怕只是当个围观群众,也会受伤严重。 他总是这么不听话,可是想想,她又何尝是听话的人。 混沌似乎也意识到,怀里的女孩快不行了,他停了下来,一只爪子化成了手,颤抖地握住了她胸口处插着的玉笛。 他本想把它拔出去,却不想刚握上就手心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这东西竟然带着一股可怕的妖力。 混沌不怕自己受伤,可是他的动作同样会加重女魃的痛苦,他便不敢乱动了。 没关系的。女魃看着混沌内疚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 疼的脸色惨白的她,感受到诡异的玉笛不停地吸食着她的生命力,她从乾坤戒里取出那颗魔灵珠,直接从胸口的破洞处塞了进去。 反正都要死了,管她什么妖气魔气,她统统往身体里吸。 混沌一直在用海螺联系饕餮,只可惜这里风云诡异,一点信息也发不出去。 更可怕的是,他刚带着女魃摆脱掉了那些恶灵,又陷入了巫族跟轩辕皇以及众修仙者的战场。 招魂幡来回挥舞,巫族古老的梵唱声诡异的引起了共鸣,震得在场的人神志模糊。 混沌再次化成一片混沌虚空包裹住她,想要把她带出这片危险的空间。 只是他们还没有飞多远,就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拦住了去路。 混沌想尽了办法也没能破开,似乎早就有人精心设计了这一切,要把这里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而女魃,生命在某一个节点陡然停止。 那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所有触觉消失,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周围的所有人与物,在一瞬间变成了虚幻。 包裹着她的混沌,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化成了人形,紧紧地贴着她的脸,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大滴滴的眼泪滚落到女魃身上,她伸手,指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死了! 已经死过许多次的女魃,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她盯着她的左手腕处,那里长出了一根小指粗的死亡黑线。 还是没能逃过死亡宿命,甚至比重生前这一世死的还要早。 女魃倒没有什么不甘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面前快要哭成傻子的男人。 别伤心,我会还见面的,你要等我呀。 如果没有意外,她还会带着记忆转生,前面十世转生是为了灵魂完整,这一次她的魂魄并没有受伤,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见。 沉浸在悲伤中的混沌,似乎心有所感,抬眼向她魂魄的方向看来。 女魃冲他弯眉一笑,下一秒远处就传来一股吸力,她轻飘飘的灵魂立刻被吸了过去。 刚开始女魃还以为,这是来自冥界的牵引,但很快她就发现,吸走她魂魄的竟然是巫族的招魂幡。 巫族会炼魂,战场上亡灵众多,足够他们炼制出一支不知疼痛不知疲惫,勇往无前的死亡兵团。 女魃自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她控制着魂魄正要飘走时,一名身着紫色流云裙的妇人飞了过来,宽大的衣袖精准地兜住了她。 女魃都快要骂人了。 那名女子却拍了拍衣袖,压低声音道:小丫头,想要活命就别乱动。 笑话,她都已经死了,还说什么活命不活命的? 只是这娴熟的语气,怎么搞的好像早就认识她一样。 女魃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这人是谁,发现这人正把她带出招魂幡的范围,似乎对她并没有恶意,她也配合的安静下来。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即便躲在女人袖子里,女魃依然能感受到一股锋利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 更可怕的,这人给她一种从灵魂深处涌起的割裂恐惧感。 女人淡定一笑:大哥,我只是来看看聚魂阵有没有纰漏。 这里不需要你操心,守好你的西边,不能放跑一个妖族之人。 我明白的。 女人正要走,一直盯着她衣袖的男人没忍住,沉声警告道:师妹,我希望你明白,这一战关乎着巫族的生死与尊严。 看来,还是被大哥发现了。 女人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反而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大哥,当年我们十二人结拜时许下的誓言,我从未忘记。 男人一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女人弯了弯腰,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女魃被放出来,发现自己来到一间大殿,巨大的石柱上,刻着手执大斧的盘古浮雕,门口的帷幔被吹的猎猎作响。 女人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点满了灵灯,而她端坐在一个祭坛上,双手掐决放于膝盖上,明明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神佛的慈悲与圣洁。 作为一团魂魄的女魃,好奇的在大殿里飘了一圈,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里是巫族的圣地。 巫族圣地,那只有巫族十二祖巫以及长老们才能来的地方。 女魃有些疑惑: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原本她以为,她说话这女人听不见,毕竟她刚才跟混沌都无法沟通。 但她小瞧了巫族沟通天地万物的能力,这女人不但听到了,还笑着问她:小丫头,你仔细看看,可认得我? 女魃凑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端详,她敢肯定,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一张脸,但是,又莫名给了她一点熟悉感。 如果她是白发,老一点,脸垮一点,加点皱纹 女魃猛然瞪大了眼,惊呼道:你你是孟婆? 怎么,怎么可能! 现如今天道不全,六界更不完善。 那十世轮回,前面虽因她魂魄不全,记忆混乱,但她还是隐约记得,最开始的几世冥界非常混乱,没有鬼差维持次序就算了,更没有孟婆熬煮出消除前世记忆的孟婆汤。 难道说,孟婆的前世,是这位巫族之人? 女人竟然再次笑着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我是巫族的后土。 后土,竟然是后土娘娘,因化成轮回道被后世称赞的后土娘娘。 不对呀,既然她现在还没有化成轮回道,她们应该从未见过才对,她怎么对她一副很娴熟的模样? 难道说 女魃猛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问:是你让我重生回到这一世的吗? 肯定是的,这世间,除了天道,便只有轮回道本身,才能让一个人的灵魂,自由地穿梭去前世今生与未来。 低垂着眉眼,静默不语的后土也证实了她的猜测,女魃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把我送回这一世? 你的因果在这一世,看似执念已消,但你魂魄全部凝结完成的那一刻,难道你没想过杀上九重天上去报仇? 女魃一怔,或许吧,所有记忆回归的那一刻,她的确是有想过去找轩辕皇对峙。 可时间的力量太强大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经过十世轮回,她记得更多的还是混沌给予她的温暖。 她最想做的事,是寻一方净土,建两间草屋,种三颗香树,养四只萌宠,同混沌一起,细闻人间万千烟火 后土没有发现女魃已经神游天外,她微微扬手,殿外的风吹了进来,灵灯飘忽间,随着她的掐决,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 而我也有私心,巫族在这一世的大战中,几乎惨遭灭族,我想救下他们 她没有对大哥撒谎,他们十二祖巫当年结拜的时候 ,她立下的誓言时曾说,只要有她一口气在,她就会护住整个巫族。 这场大战的挑起,巫族也有份,天道要灭妖族,更要灭了巫族。 她自愿入冥界,化成轮回道,补全天地法则,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赎罪,为巫族赢得一丝生机。 可惜她还是晚了,这些年她一直不甘心,既然无力改变既定的世界走向,那她就通过改变一些小的时间节点,因此来改变一些人的结局。 在这期间她发现了女魃,她的命格是特殊的,除了她的执念未消,还因她是轩辕皇的女儿,她是未来天帝的女儿,为圣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甚至于后面她被流放,被杀死,都让那位天帝背负了罪恶感。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看在轮回那十世,这人对她放水,让她带着记忆重生的份上女魃也不介意帮她一个小忙。 只是让她帮忙改变整个巫族的命运,未免也太过高估她了。。 你父亲身上的气运,现在有一部分是法则的力量。 修都讲究轮回宿命,气运这种东西本就是此消彼长, 后土没有发现女魃已经神游天外,她微微扬手,殿外的风吹了进来,灵灯飘忽间,随着她的掐决,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6) 而我也有私心,巫族在这一世的大战中,几乎惨遭灭族,我想救下他们 她没有对大哥撒谎,他们十二祖巫当年结拜的时候 ,她立下的誓言时曾说,只要有她一口气在,她就会护住整个巫族。 这场大战的挑起,巫族也有份,天道要灭妖族,更要灭了巫族。 她自愿入冥界,化成轮回道,补全天地法则,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赎罪,为巫族赢得一丝生机。 可惜她还是晚了,这些年她一直不甘心,既然无力改变既定的世界走向,那她就通过改变一些小的时间节点,因此来改变一些人的结局。 在这期间她发现了女魃,她的命格是特殊的,除了她的执念未消,还因她是轩辕皇的女儿,她是未来天帝的女儿,为圣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甚至于后面她被流放,被杀死,都让那位天帝辉煌的伟业上,背负了污点。 女魃听出了后土话中的深意,无奈地双手一摊: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死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看在轮回那十世,这人对她放水,让她带着记忆重生的份上她不介意帮她一个小忙。 只是让她帮忙改变整个巫族的命运,未免也太过高估她了。 你父亲身上的气运,现在有一部分是法则的力量。 修者讲究轮回宿命,气运这种东西本就是此消彼长,污点也可以无限放大,甚至掩盖掉烈阳原本的光芒。 四周的空间越来越扭曲,整个大殿都开始拉扯变形,鱼贯而入的大风吹得后土长发飞扬,她的身体散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与扭曲的空间相连接。 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沉闷悠远,像是山洞里的余音回响。 我能送你回到身体里。 女魃摇了摇头,她想说那没用,她那具人类的躯壳心脏已被妖皇的笛子搅碎,就算灵魂回归□□,没有心脏她也活不了。 后土似乎早就猜到她想说什么,她指尖一划:我给你看样东西。 面前的画面一转,她走进了一片熟悉而荒凉的黄沙地。 像是受到某种牵引,她走到了一颗枯树下,她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沙堆旁。 染血的脸已经被擦拭赶紧,露出了死人的惨白色,胸口那根她死活拔不出来的妖笛这会儿在她腿边碎裂成了好几截。 或许已经接受了她的死,守着她的混沌这会儿脸上泪迹已干,他冒着妖力白光的手放在她缺了心脏而显得空洞的胸口上,随便着他的妖力不断耗尽,这片混沌之地变得越来越荒芜,面积也在不断缩小。 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 女魃急得大吼,这是混沌的本命空间,他或许察觉到了什么,沉静的宛如一潭死水的双眸望了过来。 或许看到了她的魂影,他嘴唇动了动,眼中迸出一抹炙热的光,手上更加大了妖力的输送。 女魃觉得他真是疯了,可怜她没有修过魂,也没能变成厉鬼,她阻止他的指尖只能无力而苍白的穿过他的身体。 大概是离身体太过,很快女魃就发现,她的胸腔里慢慢被一颗新生的心脏填补。 那是一颗耗尽了混沌所有妖力,甚至牺牲了半个混沌空间才为她重塑出的心脏。 这个傻子 一向能忍的女魃,这一刻都哭成了狗。 一阵风过,她又回到了巫族的大殿,后土的叹息在她身边响起。 你重生前这一世之所以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当初混沌用了一半的混沌之力,包裹住了你的一缕残魂。 原来,这已是他第二次为她牺牲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欠了他许多,可是看到这一幕,她依然心痛内疚的无以附加。 我帮你,但我不能保证能成功。女魃握紧了拳,双眼死死盯着慈眉善目的后土,我的底线是,不能再让混沌受伤。 每个人都有私心,后土的私心是巫族,而她的是混沌,总有一些人为了在乎的人和事而疯狂。 我明白,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巫族灭族,我已经经历过了不是吗? 后土的身体彻底透明,化成了一片时空通道,声音也透出了一抹苍凉,我尽最大的力量佑你活着,如果出了意外,我便在轮回里等你,把你的灵魂送入轮回让你们早日见面 另一边。 混沌看着女魃空洞的胸腔重新被一颗鲜活的心脏填满,终于停下了手中疯狂的行为。 四周的混沌空间已经岌岌可危,他已无法维持人形,吧唧一声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兽。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新生的小妖兽,脆弱,柔软,别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 好在这是孕育他的空间,在这里只要不是有人硬生生撕裂这片空间,他就是安全的。 身体上的疲惫催着他陷入沉睡,但他强撑着就是不肯闭眼,他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再多一眼也好 而这时,他突然发现那颗新生的心脏竟然慢慢跳动了起来,女魃冰凉的尸体也慢慢恢复了温度。 是他虚弱到出现了幻觉吗? 混沌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直到尝到了舌尖的血腥味,他才颤抖地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再次握住了女魃的手。 是温暖的,而那颗心脏也跳动到了正常活人的频率。 混沌陷入了难言的惊喜中与惶恐中。 惊喜的是女魃是不是正的被他救活了? 惶恐的是,这又是一场注定伤心的黄粱一梦。 呼呼 女魃像是溺水的人陡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张大嘴巴吃力地大口呼吸,好在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这具身体像是从未受伤过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比以前更好,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像。 女魃顾不得这些,伸手抱起身边的小兽,对着他的小耳朵猛亲了一口。 笨蛋,下次别那么傻了,你不知道你受伤我有多难过。 大抵是女魃平时太过清冷矜持,她这一生猛的热情直接把混沌亲懵了,带着困倦的眼睛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晕染出了水气的光亮。 你也吓死我了 是我不好,以前我总想着瞒着你,我觉得你没有那一切的记忆,还不如不知道来得快乐一些,可是我现在却发现,我错了,你什么不知道才是对你的残忍。 所以这一次,她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夺舍,大战,灵力暴走,生死,十世轮回,重生,还魂,许多人终其一生也遇不到一件的事,她短暂的人生却一一经历过,跌宕的宛如作者笔下的话本。 如果不是亲生经历,女魃都不相信这些传奇的故事,但是听着她诉说的混沌眼中却没有怀疑,只余心疼。 末了,他哑声问:你是不是又要离开? 女魃抿了抿唇,最终只挤出了对不起三个苍白的字。 我知道的,送你回来怎会没有代价。毛茸茸的身体在她掌心里蹭了蹭,他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你去吧,我会乖乖地等你回来。 女魃感到心脏一阵揪疼,这抹疼不属于她,大概因为混沌空间填补所原因,所以这颗心能感受到混沌的情绪,这抹难过来自于他。 我一定会回来见你,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 亲了一口怀里的小家伙,女魃飞速离开了混沌空间,她怕再晚一些她就舍不得离开。 一出来,她就遇到了饕餮,大抵是感应到弟弟有危险,身材魁梧的他一直守护在这里。 谢谢,混沌就拜托你多加看顾了。 女魃行了一礼,有饕餮守着,她总算能放心一些。 就知道你们是孽缘。 看到那抹远去的身影,饕餮叹息声久久不散。 第50章 行走在满是尸骸的土地上, 望着天边风云翻涌的战场,女魃的心绪有些乱。 或许是碍于天道法则的力量,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 后土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事实上她也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打破既定的结局。 转念又一想,既然轩辕皇身上有法则的力量, 那么他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女魃从乾坤戒里取出了一枚玉佩,施了一个追踪术,很快确定了轩辕皇的位置。 事实上, 走进战场中央后并不需要她特意去寻, 那个身为帝王的男人, 总是身姿挺拔的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也不知是身边保护的人太多, 还是他自有法则护体,四周的魑魅魍魉无一能近他身。 魃儿 看到她来, 轩辕皇一愣,刚才鲲鹏用她的身体与妖皇那一战,女魃的意识陷入昏迷不知经过, 他却看得分明。 她明明被妖皇的本命妖笛震碎了心脏,他身边的国师都算出她必死无疑,她怎会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 轩辕皇, 这场大战本就因你与蚩尤而起, 现今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为了天下苍生, 你应该不会介意舍身就义吧。 战争总是要分出胜负才会结束, 上辈子死的是蚩尤, 这辈子如果轩辕皇自愿牺牲,战争同样会结束,她也完成了后土保住巫族的约定,真是两全其美。 女魃觉得这个提议很完美,双眼期待的看着面前一身血污却无损他威严的男人,想必爱民的他一定不会拒绝才对。 轩辕皇却被看得心头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有叫自己父亲去死的女儿吗?他就有,这可真是他的好女儿。 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魃儿心地善良,更是敬重父亲。一挥手中的轩辕剑,轩辕皇正气凛然道,如果牺牲我一人就能拯救苍生,我立刻自刎于此剑下。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扈从就跪了一大片。 皇,万万不可! 这个女人定然是假冒王女之人,她是九黎族派来的奸细,皇三思,千万别中了他们的奸计。 皇,请下令杀了她为王女报仇。 什么叫人言可畏女魃今日算是见识了,轩辕皇什么也不用说,只一个眼神就有人立刻给她定了罪,叫啸着诛杀她。 她打不过妖皇,但这些人她还不放在眼里,哪怕她手上已经没了弑神枪。 一拂袖,一片火海蔓延出去,四周的人被烈焰包围,发现凄厉的惨叫咒骂。 轩辕皇面色一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中利剑挥下:吾决不允许你伤害吾的臣民,今日更要为魃儿报仇。 按理,修为低下的轩辕皇伤不到女魃分毫才对,可挥过来的剑气却差点削掉她的胳膊,即便她躲的及时,手臂上也被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鲜血如注,染红了女魃半边身子,更恐怖的是这些伤口不论她吃任何疗伤丹都无法愈合。 这就是法则的力量吗? 女魃的心中涌起一抹戾气,这世间万物都要遵循天道法则,甚至于人们常说,一个人的命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他们都是天道手中的提线木偶,按部就班的走完它制定的人生轨迹,他们的愿望,他们的抗争压根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凭什么呀?天道就一定能带表众生的意志吗?更何况还是不全的天道。 女魃一个冲刺来到轩辕皇的身边,一柄断笛忽然出现在她手中,她重重地送进了轩辕皇胸口。 这支属于妖皇的断笛,她原本是害怕它留在混沌空间里会吸食空间的力量伤害到混沌,带出来后也没时间处理,现在她倒是觉得很适合送轩辕皇一程。 啊! 一声惨叫响起,轩辕皇一掌拍向女魃,他整个人猛退了好几步,看着胸口诡异的笛子,他面色狰狞的握住,快速一拔。 也不知是上面属于妖皇的力量变弱了,还是因为这人气运加身的原因,笛子很轻易的被他拔了出来。 唯一让女魃欣慰的是,这笛子伤到了轩辕皇,在他胸口留下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中。 有了突破口,一切都好办了。 女魃能明显感觉到,轩辕皇身上的气运金光开始变淡,等到光晕耗尽就是他的死期。 显然轩辕皇也知道这一点,他闭了闭眼,沉声吐出一个字:起! 随着他话音落,四周风云翻涌,女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鬼魅幻影在她眼前一一掠过。 这是什么阵法? 还不等女魃弄明白,那个一直跟在轩辕皇身边的白胡子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手中掐着诡异的法决。 这是从九重天上下来的妖族,九重天上的妖皇跟巫族一向不死不休,这一次轩辕皇跟巫族开战,妖皇可是下了大力气帮他。 随着老人指尖划动,女魃头越来越晕,她仿佛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却无边际的梦境,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模糊的争吵。 还是不行吗? 真是奇了,她本是必死的命格,却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这死局里竟然有了生机。 吾不想知晓这些,吾只想知道,为何巫族那边施加在吾身上的咒骂不能转移到她身上。 因为,她已跟你断了父女情缘。 这一句叹息落下,女魃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是的,她已经对天道起誓断绝她跟轩辕皇的父女之情。 他身上既然有法则的力量,自然要遵循法则办事。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远比她想的卑劣,他竟然妄想把巫族施在他身上的诅咒之力转移到她身上。 轩辕皇却觉得可笑:凭她那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断了血脉亲情? 不老人看着命盘,瞳孔放大,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她早已还尽了你的生养之恩 因为不欠,甚至于女魃现在的身体都是因为有混沌给予的那一颗心脏才能活着,所以血脉羁绊早就没了。 她做啥了?轩辕皇都快要怀疑人生了,明明这个女儿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还了这些年的生养之恩? 我来回答你。 女魃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悄无声音地来到了轩辕皇身边,轻笑道,因为上辈子我为了你的雄途大业披荆斩棘,毁了容,被流放,被世人厌弃,最后落了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轩辕皇瞳孔一缩,他想说什么,女魃的手却径直伸向了他胸前的伤口,带着灵力的五指深深地抓了下去。 而你却踩着我的尸体,成了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皇 这一次,我不会再成为你的踏脚石。 灵力与法则的力量相撞,那么的不堪一击,女魃的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疼得她动弹不得。 但她的话却在轩辕皇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从这场大战开始他就在做同一个梦,一个登上九重天与天同寿万民敬仰的恢弘美梦。 他心中隐隐有感,这一切都会成功,大战以来得到多方助力,梦中一切都在一一实现。 可当他在女魃口中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戳破了那个美梦的气泡,露出了里面不能见光的丑陋模样。 他突然有些迷茫,分不清这一切真的会实现,还是只是他的臆想。 而就在他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巫族那边的诅咒却顺着他流血的心口侵入,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风雨骤起,躲藏在暗处的猎杀者蜂拥而出,直接扑向了他。 躺在地上的女魃突然笑了起来,天道又怎样,卑微渺小的人类从来都坚信人定胜天。 更何况巫族那边可不会对轩辕皇客气,决绝牺牲的后土也不会不留后手,上辈子有她挡着的风伯雨师面前,没让任何人伤他分毫,这一次没了她这个大冤种,她倒是想看看他要怎么一步步爬上那个位置。 恋耽美 我的老公是凶兽[重生](37) 强劲的罡风绞碎了四周的一切生灵,一些弱小的恶灵都忍不住退避三舍,而被包裹在罡风里的轩辕皇,衣衫碎裂,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旋转间散发出一股耀眼的金光。 风停雨歇,灿如艳阳的金光似乎要撕裂这片空间的黑暗时,扭曲的空间里走出了一个个身形高大的巫族之人。 他们拿着各式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围绕着轩辕皇有序站立,随着他们的巫力注入,一个诡异的大型巫阵结成。 巫族据有沟通天地的能力,尤其是十二祖巫,力量据说来自于开天之神盘古,他们意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就是另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规则。 旗鼓相当的两种力量相撞,这一刻时间停滞,世间万物都归于了平静。 女魃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身边依靠的砂石。 仿佛雪崩前的最后一击,砂石刹那间化成了灰烬,周围万物像是受到了传染,皆归于虚无。 女魃孔一缩,这不是时间静止,这是湮灭。 一山不容二虎,这两种强大到极致的力量,都想把对方彻底抹杀掉。 她也难逃 在女魃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身边的赶时空却开始扭曲,眼前的一切如宣纸上的山水,慢慢退却了所有色彩。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像在另一个时空,可望而不可及。 女魃知道,这是后土在关键时刻出了手,要不然她绝无活着的可能。 果然,下一秒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叹息:走吧,你已经尽力了 女魃问了一个她很关心的问题:轩辕皇会死吗? 即便他死了,也会有其他人坐上九重天上那个位置。 统治世间的天道规则,总需要一个代言人来执行它的一切意志。 道理她都懂,女魃依然难受地闭了闭眼睛:所以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后土虚幻的身影浮现,指尖轻轻一划,轩辕皇身上的法则之力消失了,虽然没有救下所有人,但,我也救下了一些 那是另一道时空道,无数疲惫的生灵歪歪斜斜的躺着,更让女魃感到触动的是,这些生灵里面不只有巫族之人,还有妖族,人族,魔 也许是后土拥有大爱,亦或者化成轮回道的她同样已经开始受到法则影响,变得慈悲众生。 但对于女魃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轩辕皇身上的法则力消息,这代表着这一战天道也受了伤,它的掌握里会有一段时间的薄弱期。 而对于生命短暂的人类来说,也许那已经可以自由喜乐地过完一生。 第51章 浩浩荡荡的涿鹿大战最终以人族的胜利而告终。 在此大战中, 轩辕皇也受了重伤,据说他被手下找到后抬回王宫,一连昏迷了好几个月。 再次醒来后, 他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而统治九重天上的妖皇,在跟鲲鹏的战斗中也受损严重,一回去便立刻闭了关。 春去秋来,草长莺飞。 被大战摧残的一片荒芜的土地, 几个春秋后抚平了千疮百孔,又变成了水草丰茂的模样。 这期间,女魃被后土送出了轮回道, 她回到了混沌身边, 找了一块僻静安宁的地方, 过起了两人的小日子。 可惜, 天道力量恢复的比女魃预想中的快多了。 二十年后,已经年迈的轩辕皇寿终正寝, 魂魄离体那一刻,他的命格判词是:圣战有功,天下一统, 人间帝王尽,神格天上生。 他的魂魄没有归于地府轮回,而是直接飞上了九重天, 重新塑造了拥有神格的身体, 走向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闭关中的妖皇得知这一切,匆匆出关,两人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场大战。 那一战电闪雷鸣, 风云涌动, 整个天空整整阴霾七日, 最终以妖皇的死而结束。 女魃听闻这些的时候,给混沌夹了一块香嫩多汁的鸡腿,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因为她这些年才恍然明白,其实坐上九重天上的那人,即便披着轩辕皇的皮,但成为天道的傀儡,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他的意志了吧。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混沌因为救她,混沌空间被毁,那颗嘉云树也死了。 魔后沈嫣就靠着这果子抵抗魔气,现在这东西没了,怒火中烧的魔王自然找上了门。 女魃变不出这东西,但她给他出了个主意,既然这东西是从九重天上带下来的,趁着上面那两人打架,他不正好去捡漏吗? 魔王一听觉得深有道理,兴冲冲地跑上了九重天,据说他不仅带走了大量的嘉云果树,还在打架的轩辕皇与妖皇中间插了一手。 最后妖皇死了,轩辕皇也身受重伤,一时间九重天上乱成了一团。 天道需要整顿九重天,自然没有精力管人间的生灵逍遥。 从此之后,魔后沈嫣再没有受过魔气的困扰。 据女魃那位生活在魔后身边的师姐传来的消息,魔后身上佩戴了一颗拥有神力的妖丹,想来那东西是妖皇的。 女魃带着混沌走遍了世间山水,还跑去了妖族魔族做客,游历光了,也听到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比如说轩辕皇身上有大量魔气萦绕,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需要闭关静养才能压制,大概是日子也不顺心,整个人充满了戾气,再不像上一世那样满脸慈悲。 少量存活的巫族之人偏安一隅,据说他们每日必做之事便是结巫阵诅咒轩辕皇,虽然不能伤到他,但是总让他打个喷嚏绊个脚也挺闹心的。 后土的牺牲使得轮回道完善,生灵死后魂归冥府,奈何桥边有了年迈的孟婆熬煮消除世间记忆的孟婆汤,整个生命旅程开始变得阴阳有序,完整圆满。 在这游历间,混沌也慢慢恢复过来。 或许力量还需要时间找回,但当女魃看到她化成高大男子的模样,依然高兴的嘴角飞扬。 他们挑了屋舍,装扮的喜气洋洋,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成亲,给所有珍视的亲朋好友去了信。 婚宴当天热闹而温馨,一身鲜红嫁衣的女魃一步步走到同样一身大红喜袍的混沌面前,在宾客的见证下结下婚契,正式成为夫妻。 这么多世轮回分离,这一次,他们终于圆满。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