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大佬是我的小公主》 第1页 《阴郁大佬是我的小公主》作者:许夷光【完结】 简介: 裴你度过璨烂的夏天~ 【自以为的沙雕攻X阴郁病娇的大佬受】 江璨是假少爷,任性做作,人怨狗憎 在真少爷回家后,他被养父母打包出门,送给了传说中又老又丑的阴郁大佬联姻 开什么玩笑,白马王子是要娶公主的 江璨选择亡命天涯,他逃了,没逃掉,还遭遇车祸,磕坏了脑瓜子 再睁开眼,他默默地握上阴郁大佬的苍白修长的手,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公主殿下… 《人鱼公主》 每天早晨,江璨都会将大佬一把揽进怀里,“别害怕,我每天都爱你,只爱你…我不会让你变成泡沫的。” 养父母前来交涉,江璨会娇羞地抱住大佬的腰,“别害怕,我不会让女巫伤害到你的。” 大佬:“…” 大佬:“……” 再后来,大佬望着模糊玻璃外,蹲在浴室门口的江璨,淡淡思索,他要怎么告诉江璨,没有哪条美人鱼能从下水道钻进海里。 《真假公主》 一把挥开上面找茬的真少爷,江璨握住大佬的手,语气笃定:“我知道你是假的公主,没关系,可我爱你!” 将大佬给的卡以及身上的三百块钱全部塞进大佬手里,“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大佬:“…” 大佬:“……” 再后来,大佬望着自己一口咸菜一口馒头,但给他吃鱼和肉的江璨,有些头疼,他要怎么告诉江璨,家里其实富可敌国。 《睡美人》 江璨捧着一颗因为被拒绝而破碎的玻璃心,泪如雨下,“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吻,就让我带着对你的爱和使命,就此葬身荆棘吧!” 他对着马路边的玫瑰花丛,一脸决绝。 大佬:“…” 大佬:“……” 为了不上热搜头条,大佬被迫每天早上起来,接受一枚真爱之吻。 《还有别的公主…》 后来,大佬习惯了和江璨共浴,当他的真公主,并且接受每天早上的真爱之吻 江璨醒了,慌了,“我我我我…” 大佬笑了,怒了,“你想跑?” —— 攻是脑壳壳撞坏了以为穿书了,其实没有穿书,也不是哈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璨,裴与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巨力娇妻和他的霸总冷面小公主 立意:世界不会辜负善良的人 第1章 自由的天堂 轰隆隆——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雷鸣声炸起,随之而来的,是飞速汇聚的乌云,和其中蜿蜒的闪电。 正是下午,片刻前还晴朗清澈的天光骤然阴郁。 街道上人群沸腾,惊叫声此起彼伏。 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也被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抱紧了妈妈的腿。 这实在不是适合继续游玩的天气。 妈妈连忙捂着她的耳朵,将她抱进旁边的便利店,一边拍一边哄道,“宝宝不怕,宝宝不怕。” 小女孩捂着脸,好一会才慢慢往外看,隔着玻璃窗,她看大颗大颗的雨滴,还有行道树上不停摇晃的叶子。 雨这就落下来了。 骤然掀起的大风和突如其来的大雨逼得行人们到处逃窜。 除了四周的店铺里,公交站台上也挤满了人,有尖叫着笑闹的少女,皱着眉佝着身子护着电脑包的上班族,还有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 小女孩新奇地看着,突然问,“妈妈,他为什么不躲雨?” 妈妈:“谁?” 小女孩伸出手指。 妈妈不解地随着女孩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个很显眼的少年人。 长得很显眼的俊朗,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哪怕隔了这么远,也能清楚地看见他下颌漂亮又流畅的轮廓线条。 可能是头发染成金黄色的缘故,他在黯淡的场景中明亮极了,像一束光打在身上,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 而且,在来去奔跑的行人中,只有他在慢慢地走。 是江璨。 江璨并不知道自己被小女孩和他妈妈认真地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同样被很多路人惊艳地打量,他拢了拢几乎冻僵的指尖,握紧了手机。 半个小时了,还没有人打电话过来。 雨下得更大了,江璨有点委屈,低着头踩地上不平的水坑。 老天爷都欺负他。 正一脚踩进个深坑,拖鞋湿透了时,掌心突然被震得微微发麻。 江璨连忙点开屏幕,“宋越”两个字一跳一跳地显示出来。 宋越是江璨的竹马,从小到大玩了十几年的好朋友,是那种他爬树,宋越帮忙扶梯子,他翻墙,宋越帮忙扶梯子,他逃课,宋越帮忙扶梯子的好朋友… 江璨有点说不出来什么的感觉,声音小小的,飘在空里似的,“喂,阿越。” 宋越显然也听说了他家的事,“璨璨,你不要难过…” 江璨扯着嘴角,“越越,我真是哔了狗了。” 宋越:“…” 老实说,他还以为江璨会哭。 但江璨还是江璨,是那种摔断了腿也能说自己天使翅膀被折断了的乐天派,他要是说相声能天天拿自己砸挂。 -- 第2页 江璨:“你知道么,我爸…哦不,我养父,他把他真儿子领回来了,改姓改名,把我赶出来了。” 是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被赶出了他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家。 宋越不住地叹气,语气温温柔柔的,带着点藏不住的忧愁,好像被赶出来的是他似的。 江璨带着点调侃的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那小子非要我爷爷给我的东西,那我肯定不给他啊,他就嚷嚷,把我爸引来了,我还没说话呢,那小子就委屈上了,然后…” 然后他养父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说,欺负我儿子就给我滚。 再然后江璨就滚了。 伸手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刘海,江璨低声说:“我多有骨气一人啊,说滚就滚,不带犹豫的。” 他分明在笑,眼眸却是黯淡的。 其实像他们家这种小豪门,真假少爷真假千金这种事,真的不少见。 经常有保姆故意换错孩子,或者拐跑绑架啥的,只找回丢失的孩子这样的瓜,江璨就吃了起码五六次。 也是真没想到,猹当多了,今儿吃瓜就吃到自己身上。 多神奇啊,他江璨不是江家的孩子。 不过更神奇的是,他也不是把那一对父母的孩子。 他没有家了。 宋越叹了口气,问:“璨璨,那你再怎么办?” 江璨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捏了捏衣角,“我不知道,我出来本来想去找爷爷。” 说到爷爷,江璨声音都轻了很多,“我要是找爷爷,爷爷肯定把江成天抡起来打,用拐杖打得满地爬。” 江爷爷是豪门老太爷,年轻时一记扫堂腿扫服气了整个城的武术馆,老了腿脚不利索,拐杖也使得虎虎生威,全家上下除了江璨,连屋外的来福都被打过几下。 不过江璨倒也不是怕他养父被打。 是因为爷爷生病了。 他爷爷气性很大,偏偏又生了一堆总惹他生气的孩子。 之前就是不知道大叔大伯又做了什么糟心事,关起门打是打一通,但也给他气进了医院。 这回事儿再给爷爷知道,八成医院之旅得气得再加两月。 江璨吸吸鼻子,继续说:“就算我不是他家孩子,爷爷也肯定要我,我喊了他十几年爷爷…我爸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当假的……宋越,我……” 越说声音越小,雨水噼里啪啦,他也不知道宋越听不听得到。 宋越:“其实江和还好,我见过他,他不像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有没有可能,是阿璨你这次做错了? 江璨那句“我去找你”还没说出来,就被卡在喉咙里。 宋越:“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不能给他吗?怎么说,他确实才是江家的孩子,他吃了这么些年的苦…” 江璨:“…” 他再真的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主要打击受得太多,他真的消化得有点来不及。 其实已经麻了,要不然,他绝对要冲到宋家去,让宋越那个崽种直视他,看他到底怎么能说出这种鬼话来。 江璨很想问,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我这些年跟个冤种似的,就过得多么好吗? 宋越:“璨璨,因为我爸妈都在家里,他们说…”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江璨却没再听下去。 他直接把手机投进垃圾桶里,像一记漂亮的扣篮。 江璨慢慢地抬起头,矫情一点的说法,他觉得这场雨不止降落在他脑壳上,也降落在他的世界里。 呲溜一下,浇了个透心凉。 哎,就这样吧。 没有朋友又怎样? 没有爸妈又怎样? 天这么高,地这么广,难道还能饿死他? 江璨,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吧! 这人世间总有人要当没有脚丫子的鸟,江璨,就自由地飞翔吧! 这样想着,江璨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就是突然摸摸滚烫的脑壳,迷迷瞪瞪地后知后觉,自己这只鸟儿,好像快要变成烤鸡。 但他决绝飞翔的步伐,并没有因此停下。 毕竟前面,或许就是他自由的天堂! 沈秘书很想立刻就上天堂。 这场雨实在太大了,而每每下起大雨,开车的人就会多,车一多,就会堵车。 沈秘书被堵住了。 连同他的老板。 他传闻中凶残冷漠,也确实如传闻一般凶残冷漠的老板,裴与墨。 车外雨声喇叭声越喧嚣,就显得车内氛围越安静。 安静到死寂。 灯光微暗的车厢中,裴与墨穿着黑色西装靠着黑色座椅,乍一看,像是整个人坐进某种神秘的黑雾里,只那张苍白到失血的脸,还有膝上的电脑发着微微的白光。 沈秘书瞥了一眼,努力忽视看到活体吸血鬼贵族的既视感,说道:“裴总,我已经把开发部全部项目资料传输过去了,会议还没有开始,已经推到下午四点。”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汇报工作。 裴与墨真的很吓人,分明也就二十出头的年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样深沉阴郁的气质。 他的眼珠漆黑,像用最黑的墨点出来似的,看谁谁都怵得慌。 就堵车这种事,谁的错也不是,但被那双眼睛一扫,沈秘书恨不得跳下去帮忙推着前边的车跑。 -- 第3页 裴与墨:“不用推迟,十分钟后进行网络会议。” 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冷淡,让人联想到裹着碎冰流动的泉水,配着那张淡漠俊美的脸,有种锋利的美感。 沈秘书应声,一边查看会议的进程,一边苦中作乐地想,就算他们裴总再有钱,也不能拓一条只有他能开的路。 他扫向窗外,这雨来得太猝不及防,不止堵车,还堵人。 看那一个个的…等等,那人不对劲啊。 沈秘书顿时警惕起来。 做秘书的多少都有个共识,只要靠近他们老板的、长得过分好看的人,八成都有问题。 况且,他当了裴与墨少说也有两年的秘书了,别的不说,有些事真的看的不要太多。 瞧那人目标明确就往这儿走的样子,沈秘书脑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坐着的车,整个京都独此一辆,圈里稍微注意点裴氏动静的人,都知道这是谁的车。 也就有不少坏心眼想攀高枝的人,专门在车外面假装娇弱,最常见的就是崴着脚了,直接往下一躺等着英雄救美什么的。 还有别出心裁的,直接磕坏了裴总的车皮,再留下电话号码试图以身相许。 话说这位女士还是沈秘书亲自处理的,以身相许是完全没有,险些卖房子才是确有其事。 …几个念想间,那人已经走近了。 裴与墨仔细地看着电脑,眼皮轻垂,眉目淡漠,完全没注意到只一车门之隔的少年人。 已经入春了,但冬日里冰冷的空气仍滞留不去,街道上还有很多人穿棉袄和大衣,只一件薄薄的卫衣的少年分明有着宽阔的肩膀,却莫名显出几分伶仃和可怜。 沈秘书微微皱眉,这人不得了,化了小白花版本脆弱妆就算了,还故意卖惨呢。 裴与墨注意到沈秘书的心不在焉,苍白的指尖在精致的手杖上敲了敲。 沈秘书面色一凛,恭敬地提醒道:“裴、裴总,窗外那人…” 裴与墨皱眉,微微侧头,就对上老近一张可怜巴巴的脸。 眼圈红的,鼻尖红的。 好像在哭? 哭得好丑。 还没来得及细看,下一刻,沈秘书以为会娇弱倒下去崴脚的少年,就硬邦邦地撞在车窗上。 别说,嘭的一声,还挺响。 裴与墨:“…” 沈秘书:“碰瓷?” 现在碰瓷都不碰车轮,改直接往车窗上撞了? 还是…不崴脚直接撞晕? 这么狠的吗? 不同于沈秘书的诧异,裴与墨态度淡漠地移开脸,重新将视线放回电脑上,“不要管,把那个文件…” 就听着嘭的一声,更响亮的脆响。 很好,又撞了一下。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抬眼看过去,就瞧着连着撞了两次车窗的人摸了摸鼻子,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次震惊,好像这才感觉到疼。 继而神情茫然地改了个方向。 再紧接着,裴与墨就看着,那少年以同样勇往直前的姿态,直愣愣地撞上一旁的行道树。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树边一声巨响,江璨闪亮登场 —— 预收《我在古早狗血里当渣A》求收藏ing 文案如下: 《温柔月光》是本古早狗血虐文,关于男主Omega惨绝人寰,爱上渣攻后一生凄惨 沈岑有幸,穿成里面虐受千百遍,但仍被当初恋的渣攻 在原著中,白越光身为全帝国最尊贵的Omega,为了他掏心掏肺掏腰子,最后连腺体,都换给了他的白月光 可直到最后在深情男二的怀里死去,渣攻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沈岑看得嗷嗷哭:我%¥*尼玛%#@,为什么这么惨? —— 然而沈岑他一穿过去就发现自己家族破产,还被贵族学院扫地出门 而书里爱得他要死要活的绝美男主Omega,手里握着木仓,地上躺了一地的血人 沈岑:可怜的崽崽,这么血腥,肯定给吓坏了吧! 他冲过去,一脚踹开要往上扑的坏蛋,将白越光拥在怀里:“不怕,我在。” 白越光正要举起的木仓一顿:? 众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人:? —— 沈岑知道男主很爱自己,他也很心疼他 但他真的不是良配! 在和白越光相处的过程中,沈岑决心拒绝绿茶白月光,呵护好这个漂亮小可怜,直到他遇到书里的深情男二 沈岑教Omega反击那些想要欺负他的混混,为他和深情Alpha牵线搭桥,手把手教他打抑制剂…甚至易感期把自己关到虚脱住院,也绝不碰他一个指头 当Omega登上帝位,前途一片大好时,沈岑满意地掏出离婚协议书,表示自己愿意放他自由地飞翔 然后就被关起来了 也就在这时,沈岑才知道,自己穿的其实是一本大主角剧情文,书里白越光是反派大佬,渣攻和白月光加在一起还没三章,就给全部弄死了 所谓狗血虐文,不过是盗版罢了 但此时,剧情好像已经有那么些许偏差… 阴鸷的帝王用金色的锁链锁住他的手脚,一口啃上他喉结,“你想和他走,除非我死!” 沈岑:… 等等,不是,他又是谁? -- 第4页 —— 啦啦啦,我胡汉三又肥来啦 娇羞地探起脑壳,看文的崽崽们在哪里?!举起你们的爪爪! 感谢以下金主大大的投喂 昭和 2个地雷 鹿月10瓶营养液 叶君柠 5瓶营养液 噔噔噔一个旋转跳跃大亲亲? 第2章 想嫁不想 虽然但是,这种仗势,还是比较少见的。 少年人的行为太过奇异,以至于裴与墨都顿了顿,少有地停留目光,想看这人还会不会撞第四下。 但江璨没有撞。 他实在撞不动了。 就,脑壳好疼,还晕乎。 江璨费劲地睁开眼,四处看看,是谁? 谁这样没有公德,居然用弹弓击小鸟的头? 江璨愤怒地挺直身子,但谴责的话语还没酝酿完毕,脚嘎嘣一滑,他眼前一黑。 众目睽睽之下,江璨就倒下去了。 路人纷纷发出惊叫声。 沈秘书也吸了口气,“老板,再怎么办?” 裴与墨脸上没什么表情,“什么怎么办?” 车微微往前移动了一点,沈秘书勾着头往后看,“我们不用管他吗?” 声音越来越小,问完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且不说那完全是个不相识的路人,就算是认识的,裴与墨也不一定会帮忙,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嗅着血腥味才会伸爪。 车依旧堵着,来来去去的人穿过街道,好心地给江璨撑伞。 聚集的人群很快就吸引来执勤的交警。 交警过来邦邦邦地敲窗户,“同志,同志麻烦开下窗户,你们是不是撞到人了?…” 裴与墨伸出手,衬衫袖口露出的腕骨嶙峋而突兀,暗色的宝石袖扣泛出森森的光,和主人如出一辙的冰冷。 车窗降下,裴与墨苍白的皮肤颜色和阴鸷的气势让窗外围观的人静止一瞬。 交警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江璨,“你好,你认识他吗?有人说是你们撞到了他。” 沈秘书摇头:“不认识,我们没有撞到他。” 裴与墨目光一顿,“等等。” 沈秘书:“裴总?” 裴与墨:“把他带上来。” 沈秘书惊讶地看裴与墨一眼,没有问为什么,依言和司机下去把江璨扶上车。 江璨软趴趴地靠在裴与墨旁边的车座上。 他潮湿的金色头发像一把摊开的阳光,衣服和裤子都是少年人标准的打扮,明亮的色块让青春的气息顿时充盈整个车厢。 沈秘书悄悄打量着,方才看还没发觉,少年个子很高腿很长,歪歪地蜷在座椅上,莫名有几分不足的委屈。 整个人湿漉漉的,水滴滴哒哒地顺着发梢往下滴,他的头垂着,拖鞋上的兔耳朵也湿哒哒地垂在一边,就差没往身上贴上“可怜”两个大字。 可怜的人被温热的空调一吹,就果断地打了个喷嚏,呼吸又沉又急,很难受的样子。 沈秘书小心翼翼地,“裴总,我们再…” 裴与墨依旧面无表情:“去医院。” 拐过一个弯道,车流渐渐疏通,车程变得沉稳而迅速。 江璨浑身一抖,觉得热。 越来越热了。 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像裹进沾着炭火的泥。 江璨暗暗地想,他再也不吃烤鸡了。 人人都吃烤鸡,可烤鸡被烤时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没有人在乎,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只关心烤鸡香不香。 …确实好香。 清冽的薄荷气味像凝固着细小的冰晶,江璨长长地吸一口气,短暂地感受到了凉爽。 但还是很热,什么东西囚禁着他试图伸展的翅膀。 江璨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扒拉了一下。 裴与墨是在江璨已经撩起一半衣摆后,才在沈秘书一连串的吸气声中回过神来的。 瞥过去,先撞进眼里的是漂亮的腹肌。 不同于他的病弱瘦削,江璨沾着水滴的肌肉线条利落而明显,显然是常年运动锻炼过的,不显得多么健硕,但也绝不是弱鸡。 裴与墨强忍着把这人立刻丢出去的想法,下意识就拿起手杖,压住他的衣角。 让他上车或许是个错误。 更错误的来了。 江璨不知是怎么地,迷迷瞪瞪地握住那根手杖,并且在松开后,直接抓住了裴与墨的手。 炽热又潮湿的触感令裴与墨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他几乎是在江璨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收回手。 但江璨要更快一步。 裴与墨反手去掰,两只手就被一起握住。 沈秘书:“!” 勇士啊。 居然敢碰他们老板! 沈秘书已经被这走向惊呆了。 果然还是想通过卖惨接近裴总吗? 下一刻,裴与墨的呼吸就明显地困难起来。 沈秘书一惊,“裴、裴总,您还好吧…” 他赶紧帮忙,试图掰江璨的手,但这人不知怎地,明明还晕着,力气却大得惊人,怎么掰都掰不开。 再就已经不止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裴与墨脸色泛出不正常的青白,他紧紧地抿着嘴,努力后仰着抽手,神情狠绝,活像被钳住爪子的凶狠野猫。 沈秘书敢保证,要是他手边有一把刀,会毫不犹豫地朝江璨的手砍下去。 -- 第5页 当然,砍自己的更有可能。 眼看着那截手腕都被拧得几斤扭曲,好在医院就到了。 冷风一吹,江璨慢慢松了手。 裴与墨下车便朝着旁边干呕了一下,他杵着手杖,脖颈处苍白皮肤下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嘴唇泛出不健康的猩红。 裴与墨哑声:“水。” 沈秘书抄起旁边的矿泉水就往裴与墨手上倒。 司机则招呼着把江璨送进医院。 等裴与墨重新平复下来,他两只手都搓得发红,像被开水烫过。 沈秘书小声:“老板,那人已经安排好了。” 裴与墨点点头,用手帕慢慢地擦拭自己的手指,“查一下他,再找人看着。” 顿了顿,“他是江家的人。” 裴与墨过目不忘,他来京都后,便大致看过了京都大小豪门及其成员的资料,那把常年染成金色的头发,是很明显的记忆点。 听到“江”字,沈秘书面容严肃许多。 也不算什么密闻,裴与墨是裴家人,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裴家人。 他年少时被驱逐出裴家,一穷二白靠自己成立了公司,然后一点点收购裴家的散股,末了将裴氏集团全部吞并后,才重新以当家人身份回来。 说是当家人,但也不过是老一辈给自己盖的遮羞布罢了。 沈秘书直到现在还记得,裴与墨是怎样在那一堆老头子铁青的脸色里,坐到主位上的。 往日的裴氏和今日不可同日而语,而往日的裴家,和江家关系还算密切。 或许就是过于密切了,以至于如今,还想给裴与墨安排和江家的联姻,来稳住裴老一辈人的心思以及与江家的合作。 沈秘书这样想着,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 江璨是第二天早上醒的。 他饱饱地睡了一觉,做了一晚上在森林里捡宝石的梦,宝石冰冰凉凉的,还有黑暗精灵和他抢。 就很惨,居然没抢过。 没抢过也就算了,那黑暗精灵还跟打地鼠似的抡着个大锤子,一个劲地敲他头。 江璨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淋雨淋得有点发烧,一晚上过去就活蹦乱跳。 江璨:“你好,费用多少?” 护士:“费用结过了,送你来的人结的。” 江璨一愣,他本以为是自己迷迷瞪瞪走过来的,还寻思着怎么跟老马识途似的,原来是有好心人吗? 江璨问:“是谁送我来的呀?” 护士低头翻了翻册子,摇头:“不好意思,没有留信息。” 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江璨从医院出来,沐浴在暖烘烘的太阳下,感觉自己冰冷的心,得到了一点来自人世间的温暖。 开始新生活的心态越发积极向上。 江璨蹲在马路边,左思右想,决定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 是了,江璨是有经纪人的,不那么严格来说,也算个四十八线小明星,他也是真没想到,自己玩闹似的签下的经纪公司,竟然是以后唯一能依仗的吃饭家伙。 兜里摸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机昨天就丢掉了。 那就只能走到公司去了。 那就走吧,走到康庄大道上去。 就从这里,开始小透明成神的第一步! 就从今天,开始影帝养成计划的第一天! 江璨满腹雄心壮志,心想等他当上大影帝了,赚比整个江家加一起还多的钱,再去让爷爷乐呵乐呵。 但出乎意料的,还没走到公司,就被柳文冰,也就是他养母给截下了。 车窗降下,柳文冰:“江璨,你去哪里?” 四十出头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看向江璨的神情,带着点刻意假装的,独属于母亲的。 江璨继续走,不说话,也不看她。 车慢慢地行驶,柳文冰继续道:“不要听你爸的,那都是气话,快跟我回家吧。” 江璨摇头:“我不回去了,那不是我家。” 柳文冰笑起来,直接下来把江璨揽住,“傻孩子,说胡话。” 被柔软的手臂揽着,江璨下意识就不敢用劲。 从小到大,柳文冰抱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所有小孩被妈妈抱抱的年龄,江璨多少也是有些对母爱有些期盼的。 车开得飞快,柳文冰拽着江璨就往门里走。 才进门,江璨就看见江和委委屈屈地在掉眼泪,不知道在哭什么。 江璨这么个圈子里同年龄段的,不是像江璨这样的小纨绔,就是一些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真汉子,非要挑个柔弱款的,也就宋越,他还真没见过江和这样哭哭啼啼的小白花类型。 挺稀奇的,就多瞧了两眼。 江和看见他,眼泪噼里啪啦就掉得更狠了。 一边哭一边转身就往楼上跑,眼神三分悲怮七分绝望,跟怎么他了似的。 江璨:“…” 江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江成天一声“璨璨”喊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长这么大没得过江成天什么好脸色,上一次江成天用这个语气和他说话,还是想要爷爷的某个房产。 江成天又喊了一声,“璨璨,过来,我们父子谈谈。” 他示意江璨也坐到沙发上,摆出一副要好好谈心的架势,嘴角勾着故作慈祥的笑。 然后单刀直入,“璨璨,你年龄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 -- 第6页 江璨:“?” 江璨懵了,“我才十八岁。” 他有了点不太好的猜想,不过,现在都社会主义新阶段了,应该不兴联姻这一套了…吧? 所以找他回来…? 江成天证实了这个猜想,“十八岁挺大了,可以嫁人了。” 作者有话说: 在某璨不知道的时候,就摸了老婆的爪爪 —— 咳咳,以下宣读今日份金主名单~ 踏马蹄 1个火箭炮 三分糖椰果 1个地雷 边塞江城 20瓶营养液 洬洬洬兮 20瓶营养液 nori 10瓶营养液 爱吃鱼 10瓶营养液 西决 9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6瓶营养液 季候风 5瓶营养液 卡部猪 5瓶营养液 爱意讲给晚风听 4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璨璨请你们吃香喷喷的烤鸡腿儿~? 第3章 为了公主殿下 划重点,嫁人。 嫁。 出现在脑海里的结婚场景,白西装突然变成了婚纱。 江璨再是真心实意地震惊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嫁人?” 转念一想,江璨又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现在同性婚姻也不算少见,但绝对不多。 江璨:“…我不嫁,我不想嫁。” 江成天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柳文冰拍拍他的肩,坐下来笑道:“璨璨,你还小,你不懂。” “裴家是很好的人家,一般人想进还进不去呢,裴家家主生得好,又有权势,性情也温和,你要是跟了他,肯定过得比在我们家好。” 继而说了一大堆裴与墨如何有权如何有势如何温和的话,讲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像仙女下凡才配得上,意思叫江璨别不识好歹,要不是裴江两家关系近,江璨是走了狗屎运,也摸不着裴家的门槛。 江璨越听心越冷。 同时,也莫名让他联想到电视剧里看到的,坏老头诓骗小女孩嫁给土地主,说,你去土地主家有吃有喝有穿,过年还能抱着猪肉啃。 不合时宜的,江璨就有点想笑,就笑了,“既然裴家那么好,江和为什么不进?” 柳文冰一噎,江和就从楼上房间里探出个头,声音又带了哭腔,“我不想才回来就要走,我、我还没跟爸妈一起呆过几天呢。” 江璨:“真巧,我也没跟你爸妈一起呆过几天。” 桌子啪地一响。 江成天不耐烦了,他凶恶地看向江璨:“你还想阿和嫁?你这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东西,不知感恩不知报答,我养一条狗养十几年,都还知道做点事。” 江璨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家的期望被彻底掐死,“那我以后就不是江家的人,也不用江家养。” 闻言,柳文冰赶紧握住江成天的手。 再嗔江璨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 柳文冰还是轻声细语的,“璨璨,你要理解我们,终归结底,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养你十八年了,怎么说也是花了心思的,不说图你报答,如今给你安排个好婚事,嫁过去还算我们家的人,也是仁至义尽…” 江璨打断她,“我不是你们养的,我是爷爷养大的,就算报答,也是报答爷爷。” 说到爷爷,酸水就从心底一点点往外冒。 对江成天和柳文冰也越发讨厌。 他们明明是想用他得到些什么利益,还试图包装成居高临下的施舍,当他是傻子呢? 哎,今天也是伤痕累累的一天。 江璨有点难过,他还是寻找一个无人的角落,默默地舔舐伤口吧。 这样悲痛地想着,江璨伤心而落寞地最后看他们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大门却被七**十个保镖给挡住,个个虎背熊腰,膘肥体壮。 江璨:“…” 江璨:“……” 江璨踮了踮脚,很好,他们非常看得起他,一眼过去,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保镖。 嗯? 怎么还拿着**? 身后江成天的声音沉沉,“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这一家子,真是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成鬼雄。 江·俊杰·璨深吸口气,一个利落潇洒的转身,“那我还是想嫁吧。” 但事实证明,不管想嫁还是不想嫁,江璨都是先给关着的。 但关不住。 这不,月黑风高夜,翻墙越狱时,江璨这就悄咪咪地推开窗户,探出脑壳。 在江家关了小一个礼拜,江璨已经摸清楚院子里保镖的巡逻时间,就着反光瞥了一眼,表盘稳稳地指向十点半。 正是两队保镖交班的时间。 四处张望后,江璨一个漂亮的翻身,用力地撑住窗沿,贴在墙上。 猝不及防的,耳机里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噪音。 隐约的,还有引擎发动的声音。 里边说话的人结结巴巴的,声音又怂又紧张,“哎祖宗欸,真的要我去接你吗?江家会不会找我要人?” 江璨循着墙一点点挪,小声嫌弃,“景计,你怕个毛线团团啊,直接找个剧组把我两塞进去就成,他们不敢闹明面上来。” 景计和江璨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少爷,起初关系不算瓷实,也就照面点点头。 -- 第7页 但前几年,景计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放着好好金融公司不管,闹死闹活要去当经纪人,说要捧红大明星。 过了三月,别说大明星了,连个活人都没给签上,家里也冻了他的卡,逼他回来继承家业。 要不是江璨碰着请他吃了顿饭,能把人给饿厥过去,吃完饭还拽着江璨哭哭唧唧地喝了一晚酒,江璨跟着喝晕了头,再醒过来卖身契已经签下了。 也胡闹似的真演了部玛丽苏剧,但一个石头下去,半点水花都无。 景计愁得很,喇叭声按个不听,“江成天到底想把你给塞谁那儿去?我没听说有谁要结婚呐。” 江璨压了把帽檐,一边探着脚尖往下够,一边随口接道:“他们说,那人长得俊,有权有钱还性情温和,姓裴,你猜猜是谁。” 这是江家父母常住的宅子,三楼并不是很高,但底下漆乌扒黑的,看着还是有点瘆得慌。 江璨之前不住这儿,也没搁这翻过,手生得很。 他这都下两层楼了,景计在那头猜半天,还没猜出来,“裴家有这么个人吗?” 江璨就笑了,“裴与墨,你听说过没?” 景计:“这名儿还挺熟。” 也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江璨无语地撇撇嘴,提醒道:“那你还记得裴二傻不?” 景计:“记得,肥头大耳的那个,他回来了?” 江璨:“没有,裴与墨就是当初把他丢出去的那狠人。” 裴二傻是裴家独苗苗。 不知怎地,是十多岁才给领进的裴家,可能是以前穷怕了,突然有了裴家撑腰,就有种触底反弹的放纵。 尤其是**方面。 但放纵得不怎么聪明,也没什么格调,傻气里带着一丝粗糙的恶毒,逢人便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吹嘘自己睡了多少女人,以及怎么睡的。 江璨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他还在赛车场听着这人到处嘚瑟,没几天,就不见人影了,久了,才听说给打包分配到哪个边角嘎啦去了,好像直接送到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显然,景计也想起来了,他嗷地一嗓子,“妈耶,这跟脾气温和有半毛钱关系啊。” 江璨认同地点头,“神笔马良都没他们会画饼。” 一夜之间就冒出来的庞然大物能多温和。 一夜之间就把裴家给搅了个天翻地覆的大佬能多温和。 对他们这些小辈来说,裴家变天提起来也就一嘴,裴二傻这事儿才真正地让人意识到裴与墨的凶残和果决。 圈里人都不怎么看得起裴二傻,可裴家有地位,他又是独苗苗,哪怕犯下什么事儿,家里人也摆平。 甚至有次要不是江璨路过,裴二傻险些直接**了个一线女星,但后来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就这么一天凉王破的色批纨绔,给裴与墨轻松就解决了,可见是真真的把整个裴家给咽了下去。 而且,裴与墨跟长得俊也没什么关系。 江璨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还没听谁说有人真见过那新家主的。 只传他长得又老又丑又秃,毁了容还是怎么,多半有点心理变态吧,不愿意出来见人,那些个描述揉吧揉吧,就一藏在暗处,瞅准了才出来恶狠狠地咬一口的毒蛇。 思绪间,江璨已经摸到院子里。 躲着保镖,他踩着院根走了半圈,墙上不知是安了紫外线还是啥的,红光一点一点的。 飞天不成,那就遁地。 江璨眯着眼找到一棵形状诡谲的树,袖子扯吧扯吧,就往树后的墙上一戳一捣。 一声闷响。 就见那坚硬无比的墙体秃噜出个窟窿,他掏出一块砖头。 再二戳二捣,两块砖头。 … 终于,江璨往下一趴一爬,就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三下五除二,江璨就钻出来了,“我出来了,你到山下那个路口等我。” 景计还在耳边咕叨:“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爹胃口真大啊,我爷爷都说,裴家那个不是个好惹的,哎,他要是长得俊点就好了。” 江璨拍了拍手,“长得俊我也不会嫁给个男人啊,哪怕天下第一帅哥也不成,更别说是…” 他想象了一下,个又老又丑又秃的男人揽着他,而自己娇娇弱弱地靠在他怀里,娇滴滴地喊,亲爱的。 呲溜三层楼都没打哆嗦的脚狠狠地抖了一下,险些没来个平地摔把自己摔死。 江璨跺跺脚,“嫁个香蕉巴啦啦,嫁他个大头鬼去吧!” 很快的,景计愁苦清秀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说出的话也和耳机里渐渐重叠,“知道知道,你是要娶公主的。” 说到这里,景计也有点好奇,“校花长得那么漂亮还不算公主?” 江璨摇头:“不算。” 景计:“那什么样的才是公主啊。” 江璨长得别提多好看了,刚入学时想送他的学长学姐几乎没打起来。 寝室里放着好几麻袋的情书,景计还帮忙择过,里面小姑娘很多,小伙子其实也不少,但江璨一个也没答应。 江璨仔细想了想,“等我见到我就知道了,那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将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还很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拍了拍座下的小电驴,“出发吧,公主殿下正等着我等为她披荆斩棘,让我们为了公主殿下,冲啊。” -- 第8页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哈秋 —— 今日份金主名单,噔噔噔噔~ 昭和 1个地雷 讠 10瓶营养液 江眠眠 5瓶营养液 季候风 5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4瓶营养液 府城听风 3瓶营养液 昭和 1瓶营养液 璨璨掏出存钱罐,这就是以后娶公主的聘礼啦? 第4章 金色脑壳 在为公主披荆斩棘之前,生活给的荆棘也不少。 到景计家的第一天。 江璨蹦跶了一个晚上,拟定了五年巨星三年影帝计划。 景计捏紧了拳头,“我要让我爸妈知道,我是对的,他们是错的!” 江璨也把枕头锤得邦邦响,“我要让我爷爷知道,我是他最靓的崽!” 在他们的畅想里,他们就是卧虎藏、无名英雄,进娱乐圈分分钟五百万上下,名导一见面,就啊啊啊地喊着我瞎了我瞎了我竟敢窥探人间奇宝,再争着抢着求他们出场。 到景计家的第二天。 两人忙活了一个下午,发出去起码四十份简历。 简历中包含了江璨的数张大头照,以及出道以来,仅有的那么点玛丽苏戏份,小脸,是俊的,演技,是无的。 江璨胜券在握,“好了,我们再就等着吧。” 景计:“嗯!!” 到景计家的第三天。 从清晨等到日暮,睡觉前,江璨耗时两分钟,把五年巨星三年影帝计划,更正为十五年巨星七年影帝计划。 到景计家的第四天… 第五天… 第十五天… 混吃等死半个月,再不开张,就真吃不上饭了。 终于,江璨跟景计默默地杵在经纪公司楼下,好像两根遭受社会毒打的拍黄瓜。 是来签合同的。 就那胡闹似的一通瞎捣鼓,还真有那么个独具慧眼的栏目组,给他们发来了邀约。 滴滴滴,电梯降下。 江璨刚准备往里走,不知从哪就冒出个花枝招展的大胖子,往他面前一挡,用力一撞。 …再然后就跟个保龄球似的被直直弹开,哎呦一声,坐在地上。 江璨被吓一跳,景计噗嗤一笑。 胖子连忙爬起来,狼狈而不失优雅地挡在前面,“这个电梯阿则要用。” 景计向前一步,翻个硕大的白眼,“这电梯是公用的,不是你家开的。” 胖子阴阳怪气道:“你懂什么,我们家阿则很忙的,跟你们这些背景板不一样…哟,我说是谁呢,景大经纪人,您这是休完假了?” 哦,是认识的。 并且积怨已久。 江璨还没想明白那么胖个人怎么爬起来这么快的,胖经纪就直白掏出了明信片,递过来:“小哥,你可能还不知道,景计他两三年带不动的艺人,我两三月就捧起来了,我瞧你长得还不错,考不考虑来我这儿?跟着他你只能喝东北风。” 长得何止是还不错。 他眼睛在江璨身上乌溜溜地转。 脸长成这样,是无可挑剔的俊朗了,身材条件也好,腿长肩宽,姿态挺拔,随随便便套件卫衣都让人移不开眼,真是他入这行起就没见过的明星胚子。 但明星胚子没收明信片,“不知道,不考虑。” 景计气炸了:“你当我面挖我墙角?还有,你丫说谁喝东北风呢,叽叽歪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宫来的公公呢。” 胖经纪也炸了:“你说谁公公呢?!” 景计:“说你!” 江璨打了个哈欠,就拽着景计要走,“别跟他吵吵,走吧咱。” 还没走两步,那胖经纪又窜地一下,“别过来,我家阿则新签约了RAY牌,身上可是独一无二的设计款。” 江璨:“…昂?” 江璨的视线在小明星身上的白衬衫上顿了顿。 小明星从头到尾不置一词,戴着个墨镜拽拽地站着旁边,听到这话,就更努力地把小身板拧成高贵冷艳的姿态。 还挺新奇。 江璨见到的都是秀新车新房,再不济把腕表亮一亮,活这么大,头一回看到有人秀新衣衫。 胖经纪还在说:“十五万呢,弄脏了你们赔不起。” 他跟景计互相看不顺眼也只是看不顺眼,以前还真没这样执着地找过麻烦。 但江璨看他的眼神刺痛了他。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置身事外的打量,像看猴子,或者什么极为可笑的戏码。 景计又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江璨先开口了:“可你家阿则,穿的好像不是正品欸。” “你不要胡说八道哦,你见过吗?你知道RAY牌是什么意味着什么吗你?” 小明星也开口了,“你和他们说什么,连那是个什么牌子都没听过。” 江璨露出个笑,“据我所知,RAY牌很少用袖标,金丝刺绣也常分布在领口下,针脚细腻,你这刺绣骨质疏松跟被打了似的,还反光,肩膀两条踩线也歪歪扭扭…” 慢条斯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小明星的脸渐渐红了,“胡说八道!你你…” 江璨拽着景计往电梯里进,拎小耗子似的把小明星往外一拎,“你什么你,出去吧你。” 电梯徐徐上升。 旁边景计眼神都亮了:“看不出来啊,你还知道这个。” -- 第9页 江璨小声:“知道个锤锤,我瞎编的。” 景计:“那他?” 江璨得意地翘尾巴,“本来就是假的,他心虚。” 景计哦了一声,三秒后又扭头看江璨,“你怎么知道那是假的?” 江璨把卫衣拉链拉开,露出里面打底用的衬衫,“衣服虽然是假的,但那句独一无二倒没说错。” 被染了色的衣服不怎么笔挺,甚至有些皱巴,但领口下端端正正的三个字母,精致又细密。 景计:“…” 跟黄花菜似的丢洗衣机里揉吧揉吧的,是单价十五万的衣服,他俩接的这个项目,都没有十五万…连五万都没有。 可他们居然受了这种委屈! 景计莫名有种破产后养不起孩子的辛酸。 平日里陪酒都不稀罕的小明星了都能踩他们一脚,景计沮丧极了。 江璨连忙拍拍他胸口,“哎,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 再指指不远处,“等以后咱们自己捣鼓个电梯,办个工作室,就那样的。” 被一掌险些拍吐血,景计扭头瞥了一眼,窗外那办公楼似乎是新建的,仰头都看不清有多少层,把周边的公司对比得跟小鸡崽似的。 而鹤立鸡群的建筑顶端,一个房间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 唰唰唰。 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 墨水从尖细的笔端流出,在纸张上勾出疏懒劲挺的字体。 钢笔做工细腻精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乍一眼看过去,不知道哪个才是艺术品。 很快的,裴与墨在几个文件上签完字,最后一沓资料的顶端夹带着照片,上面是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沈秘书解释道:“裴总,上次撞到您的就是他,确实是江家人。” 裴与墨:“嗯。” 资料很详细,上面按照年龄段分的清楚,密密麻麻的全是江璨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 大到升学回家,小到翻墙爬树,想来,江璨本人在这里,可能都不如这张纸记得清楚。 裴与墨对那些鸡毛蒜皮没有一点兴趣。 他直接翻到最后,上面记录了江家父母发现江璨不是亲生孩子,并把他赶出去的始末。 眼睫湿润的金发少年就浮现在眼前,裴与墨垂了垂眼。 怪不得。 是被赶出来了么。 沈秘书在一旁道:“裴家人应该是希望江和联姻,但江家人更希望把江璨嫁给您,这是江成天夫妇的决定,没有和江成地和江成仁商量。” 江氏是江怀盛,也就是江璨爷爷一手创下的公司,他给下面三个儿子取名以天地仁排序。 大儿子最无能懦弱,而后两人,裴与墨之前经手的几个项目里也间接接触过几次,不是什么敦厚的性子。 裴与墨指尖在江璨的照片上点了点。 像找回孩子这种大喜事,一般都会举办聚会,是庆祝,也是给找回来的孩子铺路。 但江家人并没有声张,甚至有些藏着掖着的意思…是想拿赝品卖出正品的价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沉默片刻。 裴与墨在纸上画了个圈,“找人再查一下江和,还有,今天**的股价是多少?” 沈秘书报出一个数来,默默地为江家默哀几秒。 裴总这意思,就差没把“这些事如果运作得好,他们的股价会掉得很惨吧”直白地说出来。 所以江家怎么这样想不开,敢背地里暗戳戳地打裴总主意? 自此,裴与墨以为自己不会再和江璨有交集了。 但命运的安排就是那么奇妙。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十字路口,这回,最先注意到江璨的是裴与墨。 那是左边的街道,一个上坡,道路的尽头是绵绵的白云,白云下,江璨一路朝着这里奔来,头发一甩一甩,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 裴与墨眸色沉沉。 一个人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在同一条街上,这用巧合来形容实在太过牵强。 江璨是刻意出现的吗? 是像那些蠢货一样,觉得通过些拙劣的勾引,就能通过他得到些什么吗? 江璨想得到什么,回到江家? 还是掌控江家? 瘦削细长的指尖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裴与墨语气淡淡,“停在这里,先别动。” 他想知道,江璨这次,是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跑过来直接撞到他的玻璃窗上。 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大的时候,沈秘书见裴与墨望着窗外,觉得稀奇。 毕竟在他印象里,裴与墨好像并不是多么愿意沐浴在阳光下。 他白天不出门,出门必打伞。 还是黑伞。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裴与墨是个吸血鬼,碰到光就吱哇乱叫那种。 再然后,沈秘书定睛一看。 那人! 那人又来了! 熟悉的金色脑壳! 作者有话说: 江璨: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 噔噔噔噔,金主名单出炉~ 小生不才 1个地雷 lks10瓶营养液 ZLXokk 10瓶营养液 江眠眠 6瓶营养液 诗三百 5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 第10页 裴总又要守株待兔啦? 第5章 人鱼公主 沈秘书看着裴与墨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回想了一下他老板被摸了手后整整一周的低气压… 勇士,靠这种方法裴总的注意力真的大可不必,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而且,这种跑法一点都不唯美。 江璨并不像青春电影里那种矫健而不失美感的出场,而跟逃命似的… 等等,江秘书瞳孔一缩,可不跟逃命似的的吗? 他后面有一辆失控的车! 其实江璨在公司遇到那对小明星和经纪人的时候,就知道今个运气不太好。 但… 这运气好像不止是一点不好啊。 要是路边一条狗追着撵他也就算了,那可是辆车,还是装满了木头的大货车! 这撞上,怕是被碾得扒在地上抠都抠不起来。 唯一庆幸的就是景计留下来开会,没跟着一起被车追,江璨苦中作乐地想,不就从公司出来过了个马路,那车怎么就朝着他冲过来了? 是因为他右脚先迈出的公司大门吗? 就很刺激。 江璨脑子疯狂转着,一双腿也跑得飞快,他体侧一千米都没跑这么快过,逃命中途,甚至看到自己超过一辆自行车。 这是京都的中轴街,旁边有两个中学,因为街道宽敞的缘故,人行道边经常会摆放着售卖水果和小商品的板车,为了招揽顾客,安置得很是拥挤。 就挡住了江璨逃命的路。 货车一路横冲直撞,掀翻了好几个摊子。 水果滴溜溜地滚下来,江璨哒哒哒一个跳跃起身,越过一个小摊。 哒哒哒又一个旋转翻滚,穿过一个小摊。 可跨过了这个摊,还有那个摊,跨过了那个摊,还有一辆车… 那车怎么还不开走啊喂。 江璨看着不远处静止不动的车,目测跳不过去。 也就真的没跳过去。 他一个转身,脚不知踩着什么滑腻的果皮,直直地撞上了那不知道是谁的车门。 啪叽一声,整个世界安静了。 在晕厥之前,江璨似乎看到了什么破碎的冰层,那下面,是一张苍白而绚丽的脸。 看着玻璃窗上崩裂开的点点碎纹,以及近在咫尺的,牢牢扒在车门上的人。 裴与墨:“…” 这一回,不用交警提醒,裴与墨就直接把江璨送去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消毒药水气味,熟悉的脑门上顶个红包包的晕厥的人。 裴与墨下颌微抬,眼睫低垂,靠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但隐在阴影下的眸子里浸满深沉的算计。 对于裴与墨而言,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利用的人,一种是不可以利用的人。 而一头撞进来的江璨,就是个很好的棋。 不多时,沈秘书敲门进来。 沈秘书恭敬道:“裴总,车上没有扫描出监控设备,没有人透露过您的行踪,江璨的手机也很干净。” 裴与墨:“他和裴家有过联系吗?” 沈秘书:“没有,但江家在找他,江璨应该是偷跑出来的。” 裴与墨拧眉,“货车司机是被人买通了吗?” 他们离开时,在后视镜里,那辆货车被紧急调来的警车逼停,整个街道也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沈秘书摇头:“司机是个醉醺醺的中年人,初步判定是酒驾。” …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巧合。 所以,真的只是巧合? 裴与墨探究地看向江璨沉睡的脸。 护士进门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睡着,嘴唇微微翘着,像要吻一朵花的弧度,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孩子。 床边的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睛微微眯着,像要杀一个人的态度,是那种让人眼前一黑的男人。 稀薄的日光从窗帘中透过,给他们扫出一层细致错落的阴影。 就,很互补。 护士将江璨眼皮掀起,忽地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床边那个阴郁而俊美的男人,就很符合霸总的气势…那种黑化版的。 空气里似乎结了冰渣。 护士头皮有些发麻,出声道:“患者只有轻微的擦伤和脑震荡,别的需要醒过来再做检查。” 床边的男人脸色愈发差。 轻轻掩上门,护士忍不住想,是因为有人伤了他的小娇妻而感到愤怒吗? 沈秘书却知道,裴与墨是因为有人浪费了他的时间而愤怒。 果不其然,裴与墨问:“今日本该的行程是什么?” 沈秘书小心翼翼,“考察A项目进度,还有收购B市郊区的那块地皮。” 裴与墨脸色越来越差,江璨主动靠近的前提下,关于如何把江家一点点蚕食掉,坐收渔翁之利类的计划,在沈秘书进门之前,他大致拟定了五个。 是的,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枝节和突发问题,连备用方案都有四个。 裴与墨向来是个有备无患的人,换句话说,惯于猜疑。 这从来是个绝佳的优点,直到今天。 裴与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起身,“走吧。” 沈秘书:“好的裴总。” 裴与墨皱眉,又狐疑地回头看了江璨两眼,正要转身,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一把被握住。 -- 第11页 沈秘书:“!” 梅开二度! 裴与墨的反应却比上次正常许多。 这世上没几个人敢随便触碰他,但以防万一,在上次事情发生过后,裴与墨出门在外,便会戴上手套。 他的手瘦削修长,泛着失去血色的青白,漂亮之外没有活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从被窝底下伸进来的鬼手。 但戴上手套,莫名会显出一种严丝密合的色气。 那只手被江璨紧紧扣着,手指交缠,有种近乎暧昧的亲昵。 裴与墨没有急于脱身,他仔细看着江璨的眼睛,试探般,“江璨。” 江璨呼吸急促,可眼睛闭得很紧,并不清醒。 没一会儿,并不算厚的布料就被捂热,那股作呕的恶心,依旧翻涌着从胸口冲上来。 裴与墨啧了一声,不耐地抽手。 江璨的力道一如既往地大。 裴与墨眉宇间攒着戾气,另一只手动作果断地握住椅背,可还没举起,就对上江璨悲痛欲绝几乎哭成鸡蛋花的眼睛。 裴与墨:“…” 不得不说,江璨有双很漂亮的眼睛。 眼窝深邃,眼尾弯弯,微微翘起的睫毛密而纤长。 这样一双女娲炫技般的眼睛,哭唧唧地看向谁,谁都忍不住为之动摇。 除了裴与墨。 裴与墨见人睁开眼,便冷冰冰命令道:“松手。” 江璨握得更紧,哽咽着哭出来,“不、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裴与墨:“……” 沈秘书一把摁住椅子,“!!!” 沈秘书:“裴总,杀人犯法的裴总!” 江璨一声哭喊,把自己彻底哭醒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裴与墨眼里,已经从可以跟江家人斗智斗勇三百回合的工具人,变成了个连续浪费了他两次时间、应该丢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的讨嫌路人甲。 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挣扎在一片陌生的海域里,海浪席卷着他,戏弄着他,殴打着他…直打得他头晕眼花腿抽筋。 他就快要沉下去了。 江璨绝望地仰着头,看见自己的手一点点远离水面,可就在肺部最后一点氧气即将消耗殆尽之际,耀眼的鱼尾突然出现,有谁却紧紧地拽住他,把他托出水面。 才让他得以获救。 江璨睁大了眼,混乱破碎的记忆一点点重新组装——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是江璨,也不是江璨,他穿书了! 他踏破虚空,肩负使命而来,是为了拯救他的公主殿下。 人鱼公主把他从深海里拯救出来,为了和他在一起,还跟巫婆换去了曼妙的歌声和漂亮的鱼尾。 可他居然认错了救命恩人,还要娶邻国的公主,以至于最后,心碎的人鱼公主在太阳雨里化作泡沫!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找到人鱼公主,不能让她再变成泡沫! 江璨吸吸鼻子,失去挚爱的痛苦让他的头一阵阵地疼,他真想撕破衬衫,冲到雨里想对着老天鹅咆哮,这个世上,还会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吗?! 然后,老天鹅表示,有。 江璨努力地回忆着,完犊子,公主长什么样来着? 眨巴掉眼泪,江璨茫然地看着自己握住的冰凉的指尖,微微抬眼,便看见一张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人世间的绝美面容。 那样苍白,那样脆弱,那样地…令人怜惜, 找到了,他的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 —— 话说旺财该绝育了,一直以为它是儿子,然后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它的oio…就…emmm,这么凶残居然是妹子么 —— 今日份金主名单~ 闻澜 20瓶营养液 lks 20瓶营养液 卡部猪 13瓶营养液 墨染月Moon 10瓶营养液 陈诺。 8瓶营养液 季候风 5瓶营养液 璨璨左手抱着公主殿下,右手吨吨吨? 第6章 西伯利亚挖土豆 京都中央医院。 护士将漏尽的吊瓶摘下,推门出去,便看到平日里安静祥和的长廊尽头,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医闹? 警戒浮上心头,护士警惕地关上门,摸出手机,就被经过的医生阻止。 医院总是会接待这样那样的病人,医生见怪不怪道,“没我们的事,不用报警。” 护士好奇地走近,瞪大了眼。 早先在江璨醒来之前,她就离开了病房。 打针换药的闲暇之余,还和同事亲切地分享了病房里的所见所闻,并由此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讨论。 “会不会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囚禁之类,金丝雀为了逃生,只能从楼上跳下来,再不小心磕到头。” “说不定还会失忆呢,再追妻火葬场。” “有可能诶。” … 真、真的是追妻火葬场? 可被拖着走的怎么是金丝雀? 只见先前精致冷漠如假人的霸总努力地往前走着,那张冷硬的脸被气出几分鲜活劲,身后拖着个哭唧唧的腿部挂件。 本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江璨,双手用力地抱着裴与墨的腿,表情是想扒开我就把裤子一起扒了的决绝。 -- 第12页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裴与墨推开江璨试图贴贴的脸,表情像是要吃人。 他咬牙,“松手!” 江璨:“我不!” 明明是很没有骨气的姿势,语气却是很有骨气的理直气壮, 裴与墨语气阴森,“再不松手,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江璨悲鸣:“我松手才会后悔呢,哦不,我已经后悔了,与墨,相信我,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说完就反应过来,人鱼公主在这里叫雨沫吗? 雨中的泡沫? 哦,真是个悲伤的名字。 江璨吸吸鼻子,眼泪几乎又要淌下来。 他脆弱的心绝不能忍受公主再次离开的剧痛。 江璨仰头看着裴与墨,眼角的泪珠闪烁着坚定而悲伤的光芒,他语气真诚:“你若不离,我定不弃!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我们分开了!” 裴与墨:“…” 这是什么狗血三流剧台词? 裴与墨还要走,围观群众却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甚至有护士难过地捂住脸,流下感动的泪水。 在医院里住得久的,这种事见得都多,上回还有个病人送来时浑身是血,旁边不知是爱人还是什么的一边推着急救车跑,一边哭着说什么白月光替身的,苦苦哀求,别说多惨了。 此情此景令人动容,便有人喊道:“答应他,答应他,答应…” 被裴与墨恶狠狠地瞪消了音。 漆黑的发丝微微遮在眼前,裴与墨身后可怕的气场简直凝成黑雾,吃瓜群众鸟作群散,剩下的沈秘书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两年多,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裴总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以及被搂腰什么的… 勇士这个词,他都说倦了。 江璨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主要他一醒过来时,就看到裴与墨握着自己的手,一脸深沉隐忍,本来还是有点害羞的,结果这人立马甩了手,一言不合就要走。 走是不可能让他走的。 所以一个飞扑,就挂上去了。 被挂的裴与墨不知道江璨什么时候成了傻子。 眨眼间,就莫名其妙黏上他。 僵持片刻,视线在江璨额头上的红包包上停驻一瞬,裴与墨绷紧下颌,喊住经过的医生,“医生,给他做检查,他脑子磕坏了,我不认识他。” 江璨:“我没有!” 又恍然,“你不认识我了?” 穿书至今,他们确实没有见过,所以他不记得他了吗? 怪不得穿成这样朴素…还一副马上就要抹脖子的阴森倒霉样。 和印象中可爱大方灿烂美丽的公主殿下有些出入,但这样也好,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化成泡沫…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可怜可爱的小公主啊,他这次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江璨雄心壮志满怀,清清嗓子,正准备做个令人眼前一新的自我介绍,就被打断。 显然,裴与墨并没有什么重新开始的意思,他看着江璨我见尤怜的小脸,沉默片刻,威胁道:“…你再不听话,你这辈子都不会看到我了。” 裴与墨很擅长捕捉人的弱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江璨的反应来看,江璨显然最害怕这一点。 果不其然,江璨浑身一震,“那我听话,你…?” 裴与墨:“?” 江璨皱着脸,审视道:“你会走。” 裴与墨:“我不会。” 江璨委屈巴巴,“你撒谎。” 裴与墨:“…” 是的他撒谎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裴与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所作所为让江璨觉得他的脾气很好,如果这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会用手杖打断江璨的腿,或者拧断他的脖子。 裴与墨不置一词,垂眸,幽邃地看着江璨。 江璨毫无畏惧,倔强地跟裴与墨对视着。 老实说,裴与墨的样子很吓人,久不见太阳的皮肤没有丝毫血色,衬着眼下睡眠不佳的乌青,整个人阴郁又凌厉,加上在生气,整个人活像地下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但江璨看着看着,就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养过的小黑猫,炸起毛来凶得要命,但要摸摸还是会不耐烦地蹭过来。 江璨抱裴与墨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想,猫猫很漂亮,裴与墨也很漂亮,嗯,身材也好好,长腿笔直笔直的… 盯。 盯盯。 终于,旁边等候的医生忍不住出声打断:“患者和患者家属,你们已经对视整整十五分钟了…” 裴与墨:“…” 裴与墨:“……” 他可以私下让一个人消失,可… 裴与墨握紧了拳头,烦躁地吐出一口气,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紧接着,沈秘书就惊讶地竖起耳朵,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裴总哄人…如果声音低一些算哄的话。 裴与墨咬牙切齿,阴恻恻地开口,“乖,去看医生,我不走。” 江璨眨眨眼,觉得裴与墨这样子可爱极了,“那你扶我起来,我脚疼。” 他得寸进尺地张开手,是索要拥抱的姿势。 沈秘书头盖骨都在发麻。 裴与墨呼吸一窒,飞快地伸出一只手,拎着江璨的后领把人拎起来。 条纹病服的裤腿不长,江璨站起来,还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截略微红肿的脚踝。 -- 第13页 裴与墨不再耽误,“进去吧。” 蜷了蜷落空的手指,江璨一步三回头地跟随着医生离开,他的公主殿下应该还是不会骗人的…吧。 一个小时后。 江璨再从一堆堆仪器里出来,就没看到裴与墨了,只剩下个弱叽叽的小职员在门口。 小职员:“你、你好。” 江璨:“你是与墨叫来接我的吗?” 面对陌生人,他显然要疏远礼貌很多,但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琥珀眼里满是期待。 小职员:“啊、对,裴总突然有急事,我是裴总叫来…”监视你的。 他默默把最后几个字咽下去。 关于小职员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还要说来话长。 裴与墨起初只跟沈秘书说了五个字,“把他解决掉。” 按照沈秘书的理解,他,肯定是江璨本璨跑不掉了,但解决,应该不是字面意思,而是让江璨离裴总远点,不要出现在眼前那种。 丰收的季节快到了,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还是送到西伯利亚挖土豆,既能体现劳动的光荣,也实现江璨个人的价值。 但最早的航班是今天晚上十点。 在此之前,也需要保证他不会出现在裴总眼前。 沈秘书思索片刻,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集团总管,毕竟他很忙。 集团总管也很忙,而且,他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用尽五牛二虎之力,跑来跑去太费命。 任务又送到部门经理手里,部门经理倒不忙,但跟着个小孩东跑西跑实在不符合他的身份。 于是乎,接鼓棒就到了他的左膀右臂,某个项目组的组长手里。 组长正在外出差,插个翅膀也飞不回来,便一个电话,叫来了组里的镶边小跑腿,也就是出现在江璨面前的小职员。 小职员话都说不利索,就坚持随江璨往哪去都成,绝不能靠近裴氏集团和裴总家,当然,主道路也绝不能靠近,等十点就往飞机上一送。 江璨一边走一边问,“与墨去哪了?” 小职员努力地编,“您晚上就知道了,那是个秘密。” 江璨一愣:“要给我惊喜?” 小职员:“啊、啊对。” 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无数个谎话圆出来的故事,就是裴与墨对他一见钟情,要提前飞去准备告白兼度蜜月惊喜,让他随便逛,到时候夏威夷见。 再然后,小职员捏着人中,被江璨拽着满商场跑,时不时还要面对些死亡问题。 比如江璨挑着一条裙摆满是蕾丝边的小裙子问他,“这条怎么样,适合与墨吗?” … 深夜。 冰冷的水从花洒里淋出。 这已经是回来后冲的第三个澡了,裴与墨闭着眼,往后捋了一把头发,整个腿陷在沼泽里的错觉渐渐被寒冷驱散。 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气,这辈子他就没有这样狼狈过。 须臾,披着浴袍,浑身是冰冷水汽的裴与墨重新坐在书房里,沈秘书将急需处理的文件放在案上,正要打开,电话铃声徐徐地响起来。 裴与墨接通,皱眉,“你是?” 这是裴与墨的私人号码,平日里除了母亲和她的看护护士,没有人会打进来。 可话筒里的声音陌生极了,掺杂着滋滋的电流。 对面的人使用了变声器,并且没有试图掩饰这一点,“裴家主,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裴与墨神色微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做交易。” 对方微微笑起来,“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人,而且你想要的那块地皮,也在我手上。” 他抬眼看向沈秘书,下颌微抬,无声开口,“追踪号码。” 沈秘书联系信息部,同时注意到裴与墨沉默地接听电话时,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手杖上慢慢地敲。 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意味着有利可图。 这个动作裴与墨做起来矜贵又漂亮,像一只慵懒地准备享受食物的野猫,或者正徐徐图之,试图缠绕猎物的蛇。 上一次沈秘书看到裴与墨这样频繁地使用这个动作,还是截了一个S+的项目,彻底碾压了裴氏旧人蠢蠢欲动的反抗,令几个董事资金链断裂,险些亏掉底裤。 背后凉飕飕的,沈秘书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正要出门,便见裴与墨眉尾微微一挑,“你说他叫江璨?” 那边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对,我要你将他放在你的身边,保证他的安全。” 裴与墨:“期限呢?” “一年。” 这样的交易在裴与墨看来,简直是用西瓜换芝麻,但不知道为什么,裴与墨莫名觉得,对方稳操胜券的同时,还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江璨身上有秘密。 裴与墨指尖快速地点了两下,像一只餍足贪食的猫,“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挂了电话,裴与墨看向沈秘书,“江璨在哪里。” 沈秘书:“稍等。” 沈秘书看向手机,现在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了,还来得及。 他打起了电话。 总管打起了电话。 部门经理打起了电话。 项目组组长打起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 裴与墨捏了捏鼻梁,“江璨到底在哪里?” -- 第14页 沈秘书结结巴巴,“四、四个半小时后到西伯利亚?”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江璨,史上第一个因为抱了老婆大腿被送往西伯利亚挖土豆的倒霉蛋 —— 我短???不!我不短!!!我炒鸡长!!!!长得令人发指!!! —— 噔噔噔噔~今日份金主名单~ 闻澜 20瓶营养液 爱吃鱼 10瓶营养液 一颗大大的丸子啊 1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0瓶营养液 心悦 1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感谢你们的辛勤浇灌,土豆长得炒鸡好哦? 第7章 随便的人 凌晨的日光刺破厚重的云。 地球的另一端,江璨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和冰川,还没来得及感慨世界变暖似乎没那么严重,毕竟夏威夷居然如此凉爽,就被重新打包送上飞机,往美丽的中原大陆继续飞去。 马不停蹄的,江璨下了飞机又上车,见到了熟悉的弱鸡小职员。 小职员在机场蹲了一宿,一脸慎重,看见他才放下心来,“跟我走吧,裴总在等您。” 然后小职员把江璨送到了连夜赶回的项目组组长那里。 项目组组长把江璨送到了熬了通宵的部门经理那里。 部门经理把江璨送到了秃头的总管那里。 总管把江璨送到了沈秘书那里。 江璨:“…” 他就莫名其妙地上车下车上车下车,总觉得自己在参与某种奇怪的秘密特工行动,身边人的神情都充满了某种诡谲的紧迫。 有点刺激。 最后,沈秘书把他送到公司楼下,整个人容光焕发得像终于给四十岁黄花闺儿娶上媳妇的小老太太。 一个高大宏伟的环状建筑出现在眼前,江璨是不懂设计类艺术的,但这楼怎么看怎么震撼。 不止是它的高大,还有某种富有结构几何的美,长得跟电影里的宇宙飞船似的,很讨人喜欢。 远处看就足够震撼,近了仰起头来都看不到顶,江璨惊讶地问:“与墨在这里?” 沈秘书笑起来,带着点具有荣焉的自豪,“是的,裴总还在办公,说把您直接带过来。” 江璨震惊。 柔柔弱弱掉眼泪的小公主居然能靠自己买下这样一座大厦。 怎么做到的? 莫非,是用掉下来的珍珠眼泪换的? 江璨脑海里莫名出来一个画面,裴与墨一边哭唧唧,一边伸手接眼泪,身后是一堆亮堂堂的珍珠。 沈秘书一路把江璨送到电梯前,“从这里上去,裴总在顶层等您。” 江璨点点头,礼貌道谢。 然后就注意在沈秘书提到“裴总”时,旁边有谁深深地吸气,发出某种奇异的声音。 就,那种想尖叫但努力堵住喉咙才能出现的,熟悉的,吃瓜的,猹的鸣叫声。 江璨疑惑地四周看了看,瓜没有,有个穿着年轻的女生,正举着手机对着他。 闪光灯咔嚓一亮。 江璨:“怎么了吗?” 他茫然地低头,裤子拉链也不是没有拉好啊。 女生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事。” 然后把手机摁得邦邦响。 不吃香菜:我送文件看到一个巨好看的小哥哥! 不吃香菜:[侧脸.jpg][背影.jpg] 再然后群里就炸了。 rro:腰细腿长!斯哈斯哈! 西西河:好像是猫猫瞳?? 不吃香菜:他还冲我笑,我的妈,好灿烂好阳光! 许美丽真美丽:好看诶,但重点不应该是他坐的电梯? rro:我的天诶,这是裴总吗? 西西河:不是吧,我以前远远地看到过一次,裴总是黑头发,后脖颈超白! 许美丽真美丽:@不吃香菜,是裴总吗? 芭比Q:除了元老,没人见过裴总吧,有见过的说…反正不是特别好看就是了… 不吃香菜:不是吧,沈秘书说裴总在楼上等。 rro:他不是来合作的,他穿的是日常卫衣!! 西西河:!难道!!金丝雀! 不吃香菜:终于,别人家总裁有的,我们家总裁也有了! rro:也许是资助大学生呢,我记得裴总有资助不少大学生的。 许美丽真美丽:咳咳,或者,资助的大学生金丝雀? … 江璨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裴氏员工群里成功出道,并有了某些匪夷所思的身份,他出了电梯,脚下是柔软的植绒地毯。 清晨的日光穿不透厚重的帘幕,整个顶层非黑即白,设计既宽敞又华贵,也很暗黑。 有那么点沉重的意思。 最外面是秘书室,女秘书一看到他就松了口气,“终于来了,裴总在里面等。” 江璨被引着进门,才进去,后背就莫名升起一股冷意,裴与墨坐在暗红木桌后,晦暗的光线里,他的五官深邃又俊美。 准确而言,这是江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清楚他家公主殿下的脸。 就,正常情况下正常角度的那种看。 色调简单的办公室里,裴与墨漆黑的发色眼眸与过分苍白的肤色显现出一种浓墨重彩的美感,锋利而极具冲击力。 江璨一眼就对进那双深沉的眸子里。 -- 第15页 裴与墨在看他。 意识到这一点,江璨飞快地垂下眼,莫名有点脸热。 人鱼公主好像比上次看到时,还要好看,眼睛像寒冰里泡出来的黑珍珠。 他走到裴与墨面前坐下,视线落到倚在桌边的手杖,像电影里欧洲老派贵族常用的道具,矜贵又神秘,江璨一顿。 是因为鱼尾化作人腿,走路不方便吗? 这个认知让江璨有点愧疚,很快的,他又回忆起在医院那天,自己抱着裴与墨腿时裴与墨的神情。 彼时江璨还以为裴与墨是单纯的眼睛抽抽,嘴角抽抽,至多被海浪拍成面瘫之类。 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在压抑痛苦。 迅速飞涨的愧疚压低了江璨本就不怎么高昂的脑壳。 手插在口袋里,江璨有点怂唧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裴与墨神情冰冷,就瞧见江璨进门没两分钟,眼神漂移,便突然萎靡不振起来,发顶那两根呆毛都焉哒哒的。 一副心虚至极的样子。 这就扛不住了? 裴与墨依旧沉默着,没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施压。 曾几何时,有个一起打拼的员工背叛他。 裴与墨就是这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对方先是抵抗,自欺欺人,死不认账,直到最后心虚而崩溃。 当然,裴与墨自认为是沉默的力量,但在员工们,比如沈秘书看来,还是裴与墨本人太过凶残。 那样洞察一切、看死物的凌厉眼神…老实说,比更年期班主任的注视还吓人。 某种意义上而言,裴与墨在审江璨。 他并没有查到什么。 那通神秘的来电被抹去出处,而江璨简单的社会关系网,也并没有值得探究的必要。 裴与墨想知道江璨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这个人接近他的意图是什么。 整个京都,除了个把老牌豪门,没有谁能压得过如今的裴家。 而裴家之所以能从诸多小豪门中脱颖而成如今的庞然大物,全靠的是裴与墨一人。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查不到的人,来电者能轻而易举地查到,还在完全没留痕迹的条件下,将一切安排妥当… 裴与墨目光幽邃地打量江璨,在凌晨三点左右,他收到几张照片,属于一个他追查了几年都没有消息的人。 紧接着,郊区一个开展贸易必须的地皮,也划到了他的名下。 能做到这些的,显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靠那人的实力,完全可以靠自己去保护江璨,却偏偏要和他交易。 为什么呢? 是有人要害江璨,只有他能护住,还是…根本没有人要害江璨,这完全是个幌子,目的是要把江璨送到他身边来,获取些东西。 裴与墨眼底是浸了冰的冷,就见江璨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小鹌鹑似的险些没把自己团起来。 差不多了。 裴与墨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居高临下,语气散漫,像蛊惑着世人拿灵魂兑换黄金的邪神,等待着贪婪将猎物推入陷阱。 江璨:“对、对不起。” 他声音小小的,“我那天好像弄伤你了,你的腿现在还疼吗?” 裴与墨:“?” 这是在说什么? 裴与墨神色不改,一字一句,“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江璨:“?” 猛然,江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小职员告诉他,裴与墨对他一见钟情,是准备去夏威夷跟他告白的。 告白啊… 可这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气球,最重要的是,他们其实还没有特别熟… 他可以豁出生命保护他,但豁出身体… 裴与墨只见江璨的脸色一个爆红,眼神又是犹豫又是茫然又是无措。 想来,在江家养久了,还没学会怎么骗人吧。 到底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少爷。 裴与墨语气重了些:“说话。” 江璨:“?!” 怎么还逼着人接受告白的? 江璨一急,支支吾吾说了:“我那天只是有点激动,没有、没有那意思的,经过我认真的考虑,其实我们还需要培养下感情…” 裴与墨:“?” 江璨一把捂住脸,声音从手掌里透出来闷闷的,“就是,我觉得有点太快了,而且我是想保护你不变成泡沫,不是馋你身子,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裴与墨:“?” 什么泡沫什么身子? 裴与墨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他是在强娶民女吗? 江璨怂叽叽地抬眼,想看裴与墨有没有生气。 还没看到脸呢,就先瞧见黑色的西装包裹着清瘦的身体,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以及一截雪白的脖颈。 啊啊啊啊他在看什么? 啊啊啊啊他是不是被带坏了?! 江璨又飞快扎下去,几乎没把自己埋在膝盖上,“你不要再这样盯着我看了,我有点害羞…” 裴与墨:“…” 这突然出现的粉红泡泡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裴与墨想起了个严重的事情,他呼内电,“秘书,江璨昨天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沈秘书直接拿了一沓资料敲门进来,“裴总。” 来了人,一室奇怪的暧昧气息才消散了些。 -- 第16页 江璨继续害羞了一会儿,就察觉裴与墨直接转过去,跟旁边秘书叽叽哇哇地说了些很奇怪的词汇。 什么认知障碍,软体撞击,脑震荡之类的。 怎么就突然开始医学报告了? 切换竟如此随意。 江璨想,难道现在告白都是这样的吗,随便告个白,再随便拒绝?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下一瞬,就瞧着裴与墨皱眉看他,声音大了一些,“他脑子真磕坏了?” 江璨:“?” 说他吗? 江璨无语:“你脑子才磕坏了。”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直接这样说别人。 真没礼貌。 得亏是裴与墨,要是别人这样说他,铁定左三圈右三圈,还给挂大风车上吱溜溜地转三圈。 见江璨生气地撩袖子,沈秘书连忙阻止:“裴总,您声音得小些。” 跟做贼似的,沈秘书声音低低的,“医生说认知方面最好顺着他,不要过分纠正。” 裴与墨眼也不抬:“不顺着会怎样?” 沈秘书回想了一下,医生大致是这样说的,家属尽量顺着患者的思维行动,如果强行扭转认知,不排除精神崩溃自我了断的可能。 沈秘书总结道:“可能会死。”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江璨: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裴与墨:? —— 噔噔噔噔~今日份金主大人们闪亮登场 幼儿园园车老司机 1个地雷 菱垣 99瓶营养液 桅泖 10瓶营养液 昭和 10瓶营养液 江眠眠 3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岑三心 1瓶营养液 就让江璨为金主大人们演唱一首死了都要爱~么么么么? 第8章 冰洛蝶水晶王子 死这个字一出口,沈秘书就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裴与墨扫了江璨一眼,“这么严重?” 沈秘书煞有其事地点头。 裴与墨不懂医学,但生命是很脆弱的,他沉着脸看向江璨,开始觉得棘手起来。 江璨是标准的少爷气质,干净,灿烂,像是精心培育出的花草,满是阳光的繁茂和喧闹。 哪怕是方才生气,也带着点亲昵的委屈。 这种男孩子看着不像吃过什么苦,琥珀般的眼睛带着天真的稚气,金贵得好像全世界合该将他捧在手心。 确实不怎么好养的样子。 还可能一言不合就嘎嘣死给他看。 江璨见裴与墨继续盯着他看,眼神从上扫到下从下扫到上,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在学校里,不论是男生女生,再喜欢,也不会这样火辣辣地盯着人看。 可能这就是独属于其他种族的天性坦率吧。 江璨不确定地问:“要不然我下次再来找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找我。” 他掏出手机,想跟裴与墨加个联系方式,却发现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正要起身找充电宝,就被喊住。 裴与墨:“先别走。” 转而对沈秘书说:“把他送到伊甸园,让保镖在外面看着他。” 沈秘书一惊。 伊甸园是京都市中心的宫廷式别墅区,还有个几千平方米的私家花园,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那里看护很严,夏天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裴与墨最常住的地方。 要同居的节奏啊? 裴总这样的人,居然愿意把江璨放在身边,甚至住在一个房子里。 爱情的魔力过分强大。 瞬间,沈秘书脑子里划过《失忆娇妻狠狠爱》《阴郁霸总的掌心宝》《小白花和霸总同居》一系列小说名字。 江璨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靠近,本身就很突兀,如今又住进裴总的房子…过段时间,裴总会不会直接打印一份包养协议,然后开启一段你追我逃的之旅? 惊涛骇浪之下,就听到裴·断情·与·绝爱·墨低声无情道:“盯着他,一进我的书房就逮起来。” 沈秘书:“…” 险些忘了,公司的一些机密文件,也常放在那里。 裴与墨想得很好,管他真的假的痴的傻的,放身边盯着,总会露出马脚。 江璨是被沈秘书亲自送过去的。 裴与墨的公司已经让江璨惊了一把,裴与墨家让江璨又惊了一把。 江璨惊诧道:“这外面怎么跟个童话城堡似的。” 沈秘书点头,俱有荣焉,“是的,这是裴总最常住的地方。” 江璨没有进门:“那什么,其实我觉得还是有点快。” 沈秘书坚持:“不,真的不快,您放宽心,裴总不会对您做什么的。” 并且意有所指,“裴总说了,您以后住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裴总的卧室,别的您随意。” 江璨下车的动作一顿,“想做什么都行?” 沈秘书点头:“对。” 远眺着沈秘书离开,江璨忍不住感慨,裴与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待他真的还是一往情深。 然而等进了门之后,江璨:“…” 他能对这房子做什么么? 这确定不是另一个办公室吗? 外面看着光鲜亮丽跟个童话城堡似的,里面瞧着就是个样板房,还是最简洁最素的那种,除了配套的床啊沙发,连个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 第17页 裴与墨是买了房子把钱用完了没钱装修吗? 江璨往沙发上一靠,摸着先把手机电冲上,手机自动开机,满是蜘蛛网纹路的屏幕上显示出二十八个未接电话。 景计打的。 江璨连忙回拨过去,“喂,景计哇。 景计正在睡觉,接到电话就差没跳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真是给我吓死了。” 回家就没瞧见江璨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出去觅食去了,结果等到晚上七八点,江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江璨:“不吓不吓,我多大了,丢不了。” 听着还挺活蹦乱跳的,景计松了口气,玩笑道:“丢了倒不怕了,我险些以为你乱溜达遭江家抓回去了呢。” 江璨:“那可不能,给狗叼走都不给抓回去。” 景计呸呸呸两声,“话说我昨个还去江家门口转了一圈,里面可闹腾,我蹲门口看了场好戏。” 江璨讨瓜啃,“黑暗森林里邪恶的夫妇和他们生下的丑陋侏儒能有什么好戏,让我品品?” 被这个古里古怪但十分贴切的形容给逗笑,景计大致说了一下,他骑个小电驴滴滴滴一路冲到江家,还没进去呢,就听着里边江和跟防空警报似的呜呜呜,说着什么我才不要嫁给丑鬼早知道不回来了什么什么的,鸡飞狗跳。 景计感慨:“…也不知道那么个小身板怎么能喊得那么响亮。” 江璨:“估计是上手揍了。” 对他,江成天还要顾忌下爷爷,但对江和,可能就直接动粗了。 景计又大致描述了一下江成天怎么咆哮,柳文冰怎么尖叫,继续说:“估计裴家朝那边施压要人了,我还打电话问宋越了,江家也老问他,但他说真没瞧见你,还说他打你电话也没打通。” 提到宋越,江璨皱着脸,“他已经不再是我们冰洛蝶水晶王子的一员了,他被开除了。” 早在他离开江家那天就换了手机号码,除了爷爷也就只给亲近的几个朋友发了信息通知,宋越打之前的号码能打通就有鬼了。 景计叽里咕噜吐槽一通,还是不能理解,“就开个会的功夫,你到底搁哪去了?我差点以为你给车撞着。” 他早上来上班才知道旁边路口出车祸了,说是还碰上了不少行人,过去时正瞧着交警往地上冲水,血糊拉兹,别说多惨了…景计腿软得险些没给当场跪下。 虽然江璨是个怪力甜心,但也是血肉之躯啊。 怪力甜心回答道:“我去夏威夷转了一圈。” 他要是跟景计说他给车撞着,景计能敲破屏幕从那头钻过来。 景计:“你怎么不说你搁海里游了一圈,以后给你脑袋上挂个狗绳,对了,你在哪呢?” 说到这个,江璨就起劲了,“我在公主家里。” 他一面起来把灯开了,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转,一面跟景计唠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找到属于我的公主了。” 景计:“?” 景计一连三问:“谁啊?在哪找到的?怎么找到的?你这也太迅猛了吧。” 江璨保密得很,“就是公主啊,脾气有点坏,但除了脾气有点坏之外,简直完美。” 景计:“谁家刁蛮大小姐?” 江璨:“不告诉你,略略略。” 他一边跟景计打电话,一边在裴宅里逛,越逛越震惊,裴与墨真的住在这里吗? 或者说,这里真的住了人吗? 整栋房子里一点活气都没有,得了不用黑白灰就会爆炸的病似的,标配就黑窗帘加白墙,所谓卧室就是加个床,所谓书房就是办公室… 用的桌子都还是灰色的,凑一起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那边景计还在猜,连小学班花名字都猜出来了,绞尽脑汁一个个试。江璨打断道:“不说那些了,我们还是先去逛街吧。” 景计:“?” 景计问:“你要买什么吗?” 江璨语气严肃:“买个家。” … 裴氏集团里,大家都很忙碌,除了某位新上任的秘书助理。 裴与墨给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看着江璨,及时汇报江璨情况。 于是隔五分钟,裴与墨的门就被敲响一次: “裴总,江璨在打电话。” “裴总,江璨去了客厅。” “裴总,江璨去了厕所。” “裴总,江璨去了卧室。” “裴总…” 裴与墨:“…” 裴与墨真的怀疑自己招错了人,“除非他进书房偷看资料,其余一切不用管。” 两个小时后,从监控里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江璨,还有浩浩荡荡这就开始捣鼓起来了的工人们,秘书:“…” 她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裴、裴总。” 裴与墨:“江璨偷看资料了?” 这才第一天,就蹲不住了吗? 秘书把监控递过来,“不是,他买了很多东西送到家里,您要看看吗?” 裴与墨没接。 他正在审查项目方案,闻言直接圈出几个问题,漫不经心道:“让他买,不看。” 不看的后果,就是忙碌的一天过后,裴与墨推开家里的门,听到的是一声划破寂静的,“派大星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裴与墨:“?” -- 第18页 再垂眸,便瞧见黑皮鞋下,是一块黄色和绿色组成的地毯,怎么看怎么青春,怎么看怎么靓丽。 受灾的不止于此。 走廊处灯光亮起,视线所及之处,焕然一新。 色泽温暖的地毯遮住大片地板,奠定了梦幻的基调,顶灯被罩上天马行空的外壳,墙纸泛着漂亮的杏色细纹,绚丽的鲜花时钟挂在壁上… 拐角处甚至有个摇摇椅。 裴与墨看着马不停蹄奔向童话小木屋的房屋,生来第一次绷不住额角乱跳的青筋。 再往里,百年难得一用的电视机里五彩斑斓,木桌铺着带小花边的桌布,上面放满了薯片和零食,沙发上趴着只宽肩长腿的江璨。 江璨贴着面膜,盖着毯子,脚丫子一翘一翘,“与墨,你回来啦?” 裴与墨深吸一口气:“江璨!” 作者有话说: 日常被气的裴公主 —— 噔噔噔噔,今日份金主大人名单~ lks 10瓶营养液 圆滚滚家的团子 5瓶营养液 江眠眠 1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单身成瘾 1瓶营养液 一只太白 1瓶营养液 璨璨举高高,谢谢muamua? 第9章 说话语气重了点 听到召唤,江璨脆生生地应:“欸!” 江璨脆生生地应:“欸!” 这还是见面以来,裴与墨第一次喊他名字。 冷冷淡淡,夹带着点久别重逢的激动?别说,还怪好听。 江璨试探开口:“再喊一声?” 裴与墨:“…” 裴与墨这才知道,原来生气到某个程度上,是说不出来话的。 沉默片刻,裴与墨问:“房子变成这样了?都是你弄的?” 江璨眨眨眼,一脸我是不是很棒的表情:“是啊,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这是明知故问。 江璨知道裴与墨喜欢。 而且是非常喜欢,听着声音,都喜欢得有点颤抖了。 裴与墨视线从江璨脸上扫了一圈,审视般,“这是礼物?” 继两次把江璨捡上车后,裴与墨后悔的事情多了一件,就是把江璨放进了他家。 他看了一眼脚边拔地而起的巨大珊瑚,提醒自己,交易还没完成,所以这个人还不能动。 江璨把裴与墨不可置信的语气和微沉的脸色,理解为,就这。 问:就这也能当礼物? 答:不,当然不。 江璨骄傲地抬脸,金色的头发下是双剔透的眼,“怎么可能只装潢客厅,好多房间都装潢了,都是礼物。” 裴与墨眯了眯眼,重复道:“好多房间?” 裴与墨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换句话说,他习惯性顶着张冷漠阴郁的丧气脸。 这张半永久的冷脸把情绪收敛得严丝密合,以至于心眼比海眼还大的江璨,完全没发觉裴与墨努力强压的怒火就要压不下去了。 但发觉裴与墨站在沙发前,连鞋都没换。 江璨有点心疼地瞧着裴与墨绝对不算平静的神情,打着哈欠起身,把鞋柜打开,拿出里面的臭屁脸兔兔拖鞋。 一点礼物就高兴成这样,以前肯定没有收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吧。 哎,小可怜。 江璨重新坐回沙发上,裹着毯子,并且艰难地蠕动开一个空位,“可以晚点看,先过来休息一下吧。” 裴与墨没坐。 他径直顺着长廊走去,“你怎么能未经允许…” 接着反应过来,允许了的。 这个人,是他亲口给放进来的。 什么都可以做,也是得到了他的首肯。 …只不过,真的是该动的一点没动,不该动的给动了。 裴与墨注意到,书桌上的文件夹依旧整整齐齐地摞着,封口处没有一点破损,邻近的笔托却变成了两只画风贱兮兮的翘臀鸽子。 江璨跟在后面,兔兔拖鞋吧唧吧唧响,“书房和卧室我还没来得及太弄,时间太短了,就简单收拾了一下。” 是在谦虚。 江璨跟景计直接拉了两装修队过来,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布置的东西全是他挑的,大到窗帘桌椅,小到吊坠摆件,精细堪比装修婚房。 不过都是应该的。 江璨一脸骄傲等夸夸,“惊喜吗?” 应该是庆幸。 房间并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添加了些装饰用的物品,图案可爱的瓷盆多肉,风车形状的时钟,温暖灿烂的橙色玫瑰等等。 不得不说,江璨审美还是在线的。 寥寥动了几处,整个房间就变成泾渭分明的另一种风格。 就像不见光的角落里添了些翠色的苔,开出点细碎的花,生机就从灰烬中延伸而出。 但不影响裴与墨因为私人领域被胡乱改动而感到恼火。 没有得到回答,江璨有点疑惑:“不好看吗?不温馨吗?不可爱吗?公主不就应该住在这种地方吗?” 裴与墨捕捉到重点,“你把自己看作…” 沈秘书那句会死,又响当当地出现在耳边。 裴与墨将公主两个字重新咽进去。 不能说。 这个人事关江家裴家的私谋,事关还没完成的交易,还容易死。 要顺着他来。 -- 第19页 裴与墨每呼吸一下,就默念一遍,交易还没完成。 为了地皮。 为了找到那两人。 但一股子气闷在胸口,裴与墨还没有在谁身上连着吃了这么多次亏。 耳边,海绵宝宝还在跟派大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捉水母,愤怒之外,裴与墨少有地感到疲倦。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拿江璨怎么办才好了。 裴与墨有很多手段。 商场上虚与委蛇,明计阴谋,项目上你争我抢,明嘲暗讽。 偏偏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也很少接触江璨这样的人,更何况,这人不能骂不能打… 等等。 裴与墨眯了眯眼,可以打。 这样不安分,不如手脚折了在床上养着吧,稍微注意点,不论什么伤,一年也好全了。 裴与墨话很少,他沉默时,江璨就左边看看:“与墨?” 再右边看看:“与墨?” 江璨:“你为什么不说话?是高兴傻了吗?” 江璨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打,他就瞧着裴与墨一直闭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变得跟街上的霓虹灯似的,姹紫嫣红的。 还时不时看自己一眼。 话说,裴与墨到底喝没喝巫婆给的哑巴药水? 之前话不说得挺好的吗? 间歇性起效果? 不过老实说,裴与墨这样子跟他爷爷还挺像的。 每次他把兰花草当杂草拔了,鹦鹉毛揪了做毽子,老头子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瞄着他,然后到了饭点,他的米饭下面就会埋着几根香菜,呛人一跟头。 江璨正想着爷爷呢,就听着裴与墨冷声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江璨:“???” 发生了什么? 霎时间,一群满身肌肉嘎达的壮汉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结结实实严严密密把江璨给围住了。 满脸横肉,虎背熊腰,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姿态。 江璨看向裴与墨,不可置信,“与墨,你干什么?你居然要打我?” 裴与墨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做的事,该打。” 江璨不能理解,沉痛问道:“所以其实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的,有话好好说呀,干嘛要动手动脚…” 裴与墨不为所动:“因为我生气了,要出气。” 没有把他丢进海里或者精神病院已经是他仁慈,多少人求着他浅打一下出出气都没有渠道。 江璨:“…” 公主的心真的好难猜。 江璨悲伤地想,怎么突然又不喜欢了呢? 怎么突然又生气了呢?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少年人茫然又无措的样子多少有点可怜。 像叼着骨头献宝失败,还被踹一跟头的小奶狗。 看着在一众彪形大汉包围中,身形显得格外瘦弱的江璨,裴与墨莫名气消了些。 算了,给点小教训。 把人绑着吊起来吓唬吓唬吧。 等把这一切恢复原样了,再重新放下来。 裴与墨低声道:“注意些力度,不要伤着人。” 壮汉应了,暴喝一声:“江少爷,束手就擒,不然就得罪了!” 如果裴与墨或者这些保镖跟圈子里的少爷们关系熟悉一点,或许能对江璨的事迹略有耳闻。 比如很多觉得江璨看着好欺负就真去挑衅他的人,十个里面有十个被江璨胖揍过。 单独上的单独被揍。 几个人一起上就几个人一起被揍。 还有被揍了不服气,找几十个人堵江璨的,几十个人被江璨给堵着揍。 没有如果,所以壮汉伸出去的手被江璨轻飘飘摁着,往后一掰就发出一声惨叫的情况,完全在裴与墨意料之外。 江璨语气沉了些:“我不想这样的哦,是你们先动手的。” 他是真没想到,从小为了保护公主不被殴打苦练的武术,要先保护自己不被公主殴打。 保镖们群拥而上。 江璨脚尖使劲一点,抓着一个保镖的肩就是个漂亮利索的倒跃。 他很久没有活动身手了,起初发挥还有些生疏缓慢,但很快,动作就变得漂亮利索起来。 江璨穿着白色的卫衣,就像只矫健的大白鸟一样,翅膀唰唰唰,前后不过几分钟,裴与墨精挑细选的,所谓全国前几的高手,稀里哗啦躺了一地。 裴与墨:“…” 江璨拍拍手,气都没喘一下:“还来吗?” 方才喊话的壮汉捂着胳膊求饶:“我、我承认我刚刚说话语气重了些…” 作者有话说: 以前看文时一直很好奇,死对头啥的,看人不爽不能直接找人打一顿嘛 于是乎… 璨璨,史上第一个要不是武力值up就被老婆胖揍的老攻 裴总现在看江崽真的很不爽,坐等真香 —— 下一章就教育老婆啦 —— 让我们感谢以下金主大人对江崽裴总结婚事业的贡献~ 曼德哈特 20瓶营养液 石垌 15瓶营养液 26508474 10瓶营养液 圆滚滚家的团子 10瓶营养液 apricot 10瓶营养液 晴天 6瓶营养液 lks 5瓶营养液 昭和 3瓶营养液 非虞 1瓶营养液 -- 第20页 府城听风 1瓶营养液 呱唧呱唧鼓掌呱唧呱唧呱唧? 第10章 叫爸爸也没用 把保镖们通通放倒,用绳子随手捆吧捆吧之后,江璨目光看向场上除了他之外,唯一站着的人。 裴与墨。 不得不说,裴与墨不愧是裴与墨,看着一群人被江璨跟打菜似的收拾一顿,脸色都没变一下。 压着想把裴与墨摁着揍的心思,江璨认真道:“与墨,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江璨并不是个多么好拿捏的人,性格顶多算幼稚,绝对够不上温柔。 从始至终,都是因为裴与墨是他找了很多年才找到的公主殿下,才略微隐忍,但把他的好脾气当成好欺负,就不太合适了。 话是这样说,在此时此刻,江璨还试图隐忍。 毕竟是公主。 是宁可化作泡沫,也不愿伤害他的公主。 不管怎样,他的铁拳都是不能朝着公主挥出的。 然后… 忍他个毛线团团。 别说公主了,公公都不成。 江璨朝着裴与墨一步步走近,捏了捏拳头。 或许是前几次见面,江璨不是撞树就是撞窗晕倒,直到此时此刻,裴与墨才察觉江璨长手长腿的个子很高,衣服下线条漂亮的肌肉,也不只是单纯锻炼出来好看的装饰品。 他的影子,可以把裴与墨整个人都笼罩在身下。 江璨一拳挥出,裴与墨下意识闭上眼,就听着耳边咔嚓一声响。 墙粉噗噗而落。 他的拳头撑在裴与墨耳边,是个潇洒至极的壁咚。 裴与墨往后靠了靠,不适应这样亲近的距离,“你想做什么?” 江璨低头,正好能瞧见裴与墨微微泛粉的唇。 裴与墨的唇形很漂亮,泛着干燥的玫瑰色,江璨就很不明白,这样的嘴,到底怎么能说出那些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话的? 注意到自己在看什么,江璨不由自主又有点别扭,“咳咳,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打你?” 呼出的气息落在耳边,裴与墨侧了侧脸,“难道不是吗?” 江璨有点生气:“我才不打你,但是我是真的想打你,你下次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裴与墨抿了抿唇,微微垂落的眼睫像黑色蝴蝶的翅膀,他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让人分不清楚他是在思考,还是单纯的心不在焉。 在江璨身后装死的保镖们瑟瑟发抖,江璨看不到,他们却看得清清楚楚。 裴与墨戴着白手套的手就贴在腿边,纤长的指尖一下一下轻轻触碰着,温柔至极的手法,像抚摸着爱人的脸颊。 那里有木仓。 很多人想裴与墨死,单纯靠别人保护,不能避免会出现这次这种情况,裴与墨有学习基本的护身技巧,还有一个专门的射击场,每个周五,他都会在那里呆满整个下午。 江璨看着裴与墨拒绝沟通的样子,莫名感觉自己在给野猫顺毛。 以前花园里钻进来过迷路的小野猫,凶了吧唧的,见人就炸毛,各种斯哈斯哈,给猫粮也不吃,只有颤抖的尾巴尖才略微暴露害怕和恐慌。 江璨语气缓了缓,“有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遇事都直接要打人的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谈谈嘛,你不喜欢什么?” 裴与墨没吭声。 喜欢这个词对曾经的他太过奢侈,对如今的他又太过没必要。 江璨如数家珍:“是不喜欢杯子图案?兔头拖鞋?桌布?还是窗帘…” 裴与墨打断:“我都不喜欢。” 啊,炸毛了。 不过也没什么,小野猫后来可黏糊他,还给他捉耗子吃呢。 瞧着裴与墨和猫猫如出一辙的漆黑发色,江璨语重心长,“不喜欢可以换,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家暴呢?” 越说距离靠得越近,江璨没发觉,裴与墨却越来越难以忍受。 裴与墨目光锋利,“说完了吗?说完了放开我。” 江璨肃然起敬。 江璨就没见过裴与墨这样的,他砸吧砸吧嘴,也束手无策了,“你这啥态度啊,到底谁被摁这儿呢,要是别人,铁定削你。”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直视他。 除了他,还有谁敢把他摁这?有谁敢削他? 权势只有对明白权势厉害之处的人,才是压迫,不知道金币意味着什么的小孩,才能无所顾忌地用来砸水花玩。 保镖们恨不得真的晕过去,真的太吓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是,居然敢这样对裴总。 就算不怕枪,裴总那眼神多瘆得慌啊,都不怂的吗? 不怂。 江璨不觉得裴与墨那阴森森的目光有多吓人,顶多被盯得有点发毛。 不过他也意识到,好言相劝对裴与墨是没用的,江璨视线一瞟,指着旁边干净的墙面示意道,“看到这没?” 裴与墨跟着看过去,江璨手轻轻一抬,松松一捣,坚硬无比的墙面上就有个明显的手印。 再一捣,两个手印。 再再一捣,三个手印。 再再再一捣,四个手印。 … 裴与墨:“…” 他就看着江璨在墙上一连捣了四五下,呱唧呱唧的。 真是别出心裁的恐吓。 江璨天生力气就很大,四五岁就能举起来欺负幼稚园同学的大胖子,也是因此,他小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身怀奇功,像电视电影里那些大侠一样,把玉佩啥的什么轻轻一捏,就能捏成湮粉。 -- 第21页 这招很好用,每次出去干架,随手掰个凳子腿桌子角啥的下来不是难事,不过没想到还能用在这。 江璨一边捣墙,一边严肃道:“像你这样的小身板,我一个指头,能戳倒三,真的,你下次要是还…” 正吓唬得起劲呢,怀里的人突然推了他一把。 裴与墨嗓音低下来,带了几分软,“妈…” 这时候知道服软了? 江璨一愣,嘚瑟的大尾巴就要翘起来,“你喊爸爸也不行,你得好好说话…” 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 江璨茫然地扭头,就见被捆得乱七八糟的壮汉们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姿纤弱的女人。 女人年近四十,有些病恹恹的,神情里却带着几分少女才有的稚软,她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姿势奇怪的他们,“啊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裴总:妈—— 江崽:喊爸爸 —— 随机抽取幸运日略压字数,对,就是今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话说,富贵晚上偷偷跑出去打架,结果被野猫打了 腿受伤了 我就把旺财不吃的肉给它吃了,然后旺财…哭了 对,哭了 我第一次知道猫猫会哭得打嗝… 再然后,我妈说那不是它不吃的,是囤下来的夜宵…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格外幸运嗷 喵了个三 1个地雷 石垌 20瓶营养液 E夫人 20瓶营养液 lks 10瓶营养液 翎 6瓶营养液 江眠眠 5瓶营养液 nori 5瓶营养液 昭和 2瓶营养液 非虞 1瓶营养液 江崽墙咚,女人,爱我你怕了吗?? 第11章 衬衫纽扣掉了 最尴尬莫过于,欺负人家儿子被当场逮着。 随着女人走近,江璨先看到的是那双和裴与墨如出一辙的眼睛,眸色漆黑,眼尾狭长,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润柔和。 江璨对温柔的女性没有一点抵抗力,几乎在瞬间,他就恢复成乖乖崽的样子,“阿、阿姨好,我们闹着玩儿呢。” 说着,手不忘在墙上用力抹几把,试图把痕迹抹平。 裴夫人腼腆地咬咬唇,“你好,你就是江家那个孩子吗,我知道的,我丈夫跟我说过。” 说到丈夫,还很不好意思似的压了压裙摆。 她的裙摆很大,人又很瘦,被窗外刮来的风一吹,就像一朵招摇的,随风摧折的白花。 江璨眨眨眼,一时竟想不起来这是裴家的哪位夫人。 豪门枝茂叶盛,关系也乱,裴家上一辈只男丁就有五个,其中不乏离婚再婚的,江璨虽然多少都打过照面,但似乎没见过谁是这样温柔孱弱的气质。 仔细回忆起来,也只对裴二傻他妈印象最深刻。 还是因为当初他把裴二傻揍了,裴二傻哭爹喊娘地跑回家告状,他爸笑笑也就罢了,一句小孩子打闹就揭过了。 但他妈连着几年,见面便要找江璨的茬,还到处碎碎念,长得也不好看,尖嘴猴腮的,刻薄得好似菜市场里因为几分钱跟人吵架的妇人。 这样对比起来,裴夫人容貌气质就更显得出众了。 裴与墨又喊了声妈,将裴夫人轻轻扶着,从狼藉遍地的房间领到客厅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江璨悟了。 他好像知道裴与墨为什么作为一个公主,一米八就算了,还凶巴巴。 本性善良柔弱的小公主,为了保护心爱的人,最终披上了冷漠阴郁的外壳。 这是被迫的! 特喵哔了狗的世界,到底对他都做了什么啊? 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想就充斥脑海,什么母子两人从海里爬出来被打被骂没饭吃流落街头还被拐卖进大山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逃离魔爪… 江璨想象力过于丰富,这方面脑补能力更是强大,一个背影加几步路,就脑补得几乎落下泪来。 裴与墨把裴夫人安置在沙发上,拿了毯子披上,就朝房间里走去。 装潢大变样,裴夫人很新奇地四处看,看见站在一旁的江璨,轻轻招手,叫他过去。 江璨坐过去,愈发觉得裴夫人好看,忍不住夸道:“阿姨,您长得真好看,要不是知道是妈妈,我还以为您是与墨的姐姐。” 裴夫人羞涩地笑起来:“你是小白的爱人,也可以跟他一起喊我妈妈。” 妈妈这个词,就好像有了最妥帖合适的形象。 江璨小声地喊了声妈,“您也可以叫我璨璨。” 正害羞呢,突然反应过来,“?” 小白? 裴与墨的乳名是小白吗? 真是贴切啊,他皮肤那么白。 江璨此人,别的不说,特别讨长辈喜欢,他模样生得俊朗,笑起来又灿烂乖巧,靠着一张笑脸不知道躲了他爷爷多少好打。 裴与墨去把保镖松开,嘱咐人记得叫施工队来,总共短短不到十分钟,端着热水再回来,就瞧见他素来小白兔般怕人的妈妈,亲亲热热地和江璨靠在一块。 海绵宝宝已经失宠了,两人缩在沙发上,正在一起看猫和老鼠。 时不时再低头说些什么,笑盈盈的,场面之温馨,谁看了都得说一声母慈子孝。 -- 第22页 不同之前小打小闹的烦躁和不耐,裴与墨怔忪一瞬,心头萌生了强烈的杀意。 如果江璨的目的是母亲… 裴与墨快步走过去,还没到跟前,便见他妈不知听江璨说了什么,微微笑开,“要是小白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帮你说他。” 江璨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而孩子气,“与墨他找好多人欺负我,还凶我,妈,你看——” 他把手背露出来,上面有几块不太明显的红痕,可委屈,“都红了。” 裴夫人连忙给他呼呼,“太过分了,疼不疼?吹吹就好了。” 目睹全程的裴与墨:“…” 那红痕分明是砸墙砸出来的,竟在这告黑状。 江璨吸吸鼻子,还要说话,就被裴与墨温声打断,“妈。” 裴夫人见他来,细挑的眉微微蹙起,“小白,你这样凶,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注意到裴与墨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江璨往裴夫人身后一躲,他算是发现了,再凶残的幼崽,遇到妈妈都要团着。 也确实团着。 裴与墨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妈妈了,他有些无奈,“…妈。” 哪怕是数落人,裴夫人也文文弱弱,很好欺负似的,她:“璨璨进了家门,就得好好待他,你若总欺负他,我以后每天都来。” 裴与墨听得直皱眉,他并没有把江璨长期放在这里养的打算,“先不说那个了,大半夜的,您是又睡不着吗?护工呢?” 这话提醒了裴夫人。 她想起什么事似的,又数落了裴与墨几句,才说道:“护工歇着了,我偷偷来的,找你有些事儿。” 裴与墨问:“什么事?” 裴夫人语气温柔起来,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来,愈发像个娇俏的少女,“明天就月底了,我忘了问你爸他想吃什么,我没有手机,你帮我问问吧。” 裴与墨:“您做什么他都爱吃的。” 江璨在旁边听着,原来裴与墨也是会好好说话的嘛。 不过,裴夫人是生病了吗? 他看向裴夫人,春天到了,但还很寒冷,她穿着及膝的裙子,脸色冻得有些青白,毯子里捂了许久,手心还是凉的。 裴夫人笑起来:“乱说,快去问问,还有,你爸说他最近忙的什么什么项目,看重你,想让你跟他一起做呢,你要听你爸的话,好好地替他分担,不要让你爸烦心。” 这话越说越奇怪,江璨越听越糊涂。 对于裴家的事,身边人说得少,江璨也没有仔细打听过。 裴与墨却没有反驳,“好,那我问问,江璨,你再陪妈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裴与墨没什么表情,江璨却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或者说,很糟。 顿了顿,江璨应了,他拿起桌上的面膜撕开,“妈,我给您敷面膜吧,您明日有约会不是吗?” 裴夫人有些不安地仰起脸,“是啊,我好看吗?不憔悴吧。” 江璨摇头,真诚道:“好看的,不憔悴。” 他一边把面膜给裴夫人敷上,一边跟她闲聊。 裴夫人并不是多么擅长言谈的人,但和天底下所有回归家庭的女性一样,提到孩子和丈夫,就能说上许多。 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江璨知道她的丈夫很爱她。 裴夫人的身体不太好,常年住在疗养院,每个月的月中月初月底,她丈夫都会过去,陪她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每次去,还会带上一大捧玫瑰花,从不会忘记。 裴夫人说话时睫毛颤颤的,连每一根发丝都写着幸福,江璨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没来得及深究,裴与墨回来了。 江璨把毛巾拧干,裴夫人接过毛巾擦擦脸,起身:“那我就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去买菜。” 裴与墨:“我送您,司机在门口了。” 已经很晚了。 院门外,寸土寸金的别墅区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新生的树叶被晚风吹得娑娑作响。 高大的行道树以路灯为界,一半光亮,一半黑暗。 裴与墨把大衣披在裴夫人身上,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妈,江璨在这里的事,您先不要告诉爸。” 裴夫人:“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吗?” 裴与墨点头,“对,惊喜。” 江璨听着,他说的惊喜,好像跟裴夫人的惊喜是两码事。 有点凉飕飕的。 眺望着裴夫人离开,再回头,裴与墨又恢复成全世界都欠他钱的冷漠脸,目不斜视地穿行在树梢的阴影里。 忽地,一个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滚落在地。 江璨喊:“裴与墨,你慢点等等我。” 裴与墨没理他,一整天的工作和一晚上的折腾让他身心俱疲,他现在很累,什么都不想搭理。 江璨跟上去:“裴与墨,裴与墨,裴与墨…小白!” 拐角处,裴与墨停住,“不准这样叫。” 花园里的灯不够明亮,江璨看不清裴与墨的表情,他试探地开口:“不是,那个,我看到…” 裴与墨:“够了。” 裴与墨冷冷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璨有些意外:“什么?” 裴与墨语调很慢,“对,我没有打电话,你想知道什么?你想通过这得到些什么?是裴洪生让你来接近我,接近我妈的吗?” -- 第23页 这很不像自己。 他应该是游刃有余,老谋深算的,他应该把江璨看作一把捅过来,却必定伤己的刀,榨干每一丝价值。 裴与墨像浮在空中,又像沉在水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失控了,却无能为力。 站在离江璨两步远的位置,裴与墨苍白得像一张纸,他直直地看着江璨,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让我猜猜,裴洪生许诺了你什么…钱?地位?还是帮你成为真正的江家人?” 江璨:“???” 噼里啪啦的,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啥,不过裴与墨真的,突然好能说。 反应了一下,江璨后知后觉:“所以你没有帮裴夫人打电话?为什么?” 顿了顿,又弱弱地开口:“不是,我就是想说,你衬衫纽扣掉了…” 伸出的手摊开,是一粒晶莹的纽扣。 裴与墨:“…” 裴与墨低头,就看见自己领口不知何时大敞开来,深深的V领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在黯淡的月色下,像一片无暇的瓷。 作者有话说: 裴总:炸毛 江崽:???发生了啥 —— 话说,宝子们知道旺财哭了,我都是怎么哄它的嘛 对付这种猫猫,亲亲抱抱举高高是木有用的 我只需要把它惹毛,再让它咬我一口 接下来,就是它哄我了 —— 噔噔噔噔,今日份金主大大的名单 爱意讲给晚风听 15瓶营养液 昭和 1瓶营养液 非虞 1瓶营养液 饿了吧唧的江崽伸爪接住,喝的欸,咕咚咕咚mua? 第12章 公主殿下吃苦了 和天底下所有的王子一样,江璨被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唤醒。 美好的一天,从五十平米的大床上开始,江璨伸着懒腰,眺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花园,感受到金钱堆砌的幸福同时,心疼他可怜的哭出珍珠的公主殿下。 心疼完毕,他捡起个草帽往头上一罩,向外走去。 快递是昨天到的,锄头是园丁给的,江璨带着装备打着哈欠,一路经过昨天搭好的荡秋千,前天支起的葡萄架,走到了目的地——一块早就相好了的空地。 江璨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这么大块肥沃的地,还有个旋转喷雾,不种菜真是可惜了。 正拔野草呢,就听有人叫,“璨璨。” 应了一声,扭头就看见隔了一道栅栏站在院外的裴夫人。 她还是笑盈盈的,穿着一条白裙子,漂漂亮亮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 裴夫人旁边站着个沉默的中年女人,之前也跟着一起来过,是她的护工。 扬了扬手里的小铲子,江璨邀请道:“妈,我准备种白菜,您要一起吗?” 雨后的草坪有着湿润的泥土,裴夫人踩进来,鞋尖沾了亮晶晶的水珠。 她接过种子,问:“小白又去哪里了?” 江璨:“他去公司上班了。” 裴夫人连着来了好几天,每天来,都要问问裴与墨去哪里了,得到的回答都是去上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江璨就见不到裴与墨人了。 但其实也没发生啥啊,不就是他拾金不昧,非要把扣子还给裴与墨,但裴与墨没接,一句谢谢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走的速度还挺快,大晚上花园里东绕西绕的,江璨愣是没追上。 再然后,裴与墨就开启了早出晚归模式。 江璨早上还没醒,裴与墨就去上班了,江璨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裴与墨才回来。 每日如此。 这让江璨不得不感慨,一个人竟能如此奢侈,独享几百平别墅和几千平花园。 思绪一闪而过,很快的,江璨刨坑,裴夫人播种,太阳还没到正空,他们就完成了种植大白菜这一重任。 裴夫人抬起头看了看,风暖暖的,“璨璨,今天天气真好,要去逛街吗?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买台灯?还需要添置些别的吗?” 他们一起出去过几次,都是采购家具之类,或是裴夫人的缘故,裴与墨也没有对家里装潢的改变发表过什么意见。 江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妈,天气预报说下午还会下雨呢。” 见裴夫人失落地垂下眼,又连忙说:“我们在家一边看电视一边拼图好不好?那个拼图图案你一定喜欢,是油画的。” 倒不是他找借口不想带裴夫人出去,主要裴夫人不管什么天气都要穿裙子。 天冷,会生病。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窗外整片天都是黑的,瓢泼大雨打得玻璃上淌落一道一道的水痕。 江璨和裴夫人坐在地毯上,他瞧着裴夫人脸色,还在她脚边开了个电暖炉子。 屏幕上动画片嘻嘻哈哈放着,地图碎片满地都是,他们两时不时说几句话,慢慢吞吞仔仔细细地拼拼图。 其实这种安谧到温馨的感觉,江璨很享受,有点类似他脑海里勾画的家的样子。 映着炉光,裴夫人温暖的轮廓,让江璨想到童年时期和爷爷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他趁爷爷睡觉揪爷爷的胡子,爷爷趁他睡觉则画他满脸的王八。 而裴夫人也不知怎地,忽地跟江璨说了很多裴与墨小时候的事情。 说以前家里没钱,母子两过年连着吃了一个礼拜的泡面,吃到第七天,裴与墨冲到水池边吐。 -- 第24页 说裴与墨跟别人家孩子不一样,从来不哭不闹,也不问她要什么,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 说着说着,就难免触景生情起来。 看着屏幕上一前一后跑得飞快的猫和老鼠,裴夫人眼圈微红,十分惆怅,“小白小时候,也很喜欢看动画片,家里没有电视机,他就透过邻居家的缝隙看。” 江璨:“缝隙?” 裴夫人点头,“门不知怎么被他撬开了一些,好在口子不大,不然还会漏风。” 听完,江璨震惊且痛心。 古有凿壁偷光,今有撬缝观影! 他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孩,瞪着双漆黑的大眼睛,指甲一点点在门上剐蹭,再踮着脚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往外看… 啊不能想不能想,这真的太可怜了! 江璨沉痛地一拳闷在自己胸口,他的公主殿下真的吃了太多苦! 吃了太多苦的公主殿下,正在高楼之上的办公室里。 裴与墨安安静静地坐在桌里,凌厉淡漠的眼尾微微挑着,钢笔懒散而随意地夹在指尖。 沈秘书送材料进来,就听着站在旁边的保镖一板一眼道:“江少爷这几日没有出门,但网购了芹菜白菜油麦菜和小葱的种子各506粒,上午用掉了200粒白菜种子…” 他有些吃惊,裴与墨对手下人要求一向讲究快准狠,这样流水账式的汇报… 但裴与墨并没有喊停,他眉宇间有些倦意,接过文件翻看,“怎么样了。” 沈秘书低声道:“裴家确实有两艘货轮夹在我们的船里进来,已经拦下了,这是清单…裴洪生说想见您亲自谈,人已经到楼下了。”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一半,裴与墨侧脸线条清晰流畅,薄唇微微一抿,弧度微妙,“不见,按计划继续,让他做好该做的,不要想不该想的。” 裴洪生和裴总关系很特别,虽不知道裴总怎地又收回那点怜悯,但这也并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沈秘书应了一声,点头出去。 裴与墨问保镖:“他们还做了什么吗?” 保镖摇头,“夫人和少爷就一直在房间里。” 说着,低头查探了一番,“江少爷睡着了,裴夫人在一旁看电视,护工寸步不离地保护夫人。” 距离很近,裴与墨瞥了一眼,画面上江璨睡得四仰八叉,倒是真的没心没肺。 不由又想起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钢笔落在纸上的力度大了些,迸出几滴浑圆的墨珠。 临近傍晚,雨声哗哗。 沈秘书看向窗外经久不歇的大雨,敲门进来,试探开口,“裴总,今天还加班吗?” 裴总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总会留得很晚,虽说之前也很晚,但现在真的是晚得太过分了。 不说把后半个月的工作全做了,但起码后个把礼拜肯定是有的。 再看着裴与墨依旧茂盛的头发,沈秘书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以及发顶的空虚。 虽然钱包是一天比一天丰腴,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秃了。 裴与墨起身,从他的方向看出窗去,高楼下颜色各异的伞面凝成一个个圆点,熙熙攘攘得像是涓涓流动的彩色河流。 有些像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 裴与墨想到监视画面里的场景,那样缓慢而安定,他轻声:“下班吧。” 虽然已经从监控里看到过,但亲眼目睹,还是让裴与墨真正意识到,他妈是真的很喜欢江璨。 江璨已经醒了,金色的头发有点乱,他对着电视嘎嘎嘎,另一边,他妈剥了个橘子递过去,眼角眉梢都是暖的。 这个人,再当真是不好丢出去了。 见裴与墨进门,裴夫人温声道,“小白,你回来啦。” 或许是裴夫人笑得实在好看,连带着旁边的江璨都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 裴与墨喊了声妈,也朝江璨点点头,正要朝整个家里装修的唯一净土,也就是自己房间走去,却被叫住。 江璨朝他的方向靠过来,“与墨。” 平日里,江璨看裴与墨那张总拉着的脸并没什么别的感觉。 但今个听多了裴与墨的悲惨往事,竟从他轻飘飘扫过来那一眼里,看出了三分假装的淡然,三分自欺的逞强,以及三分隐晦的渴望。 就很造孽。 江璨一脸怜惜,“与墨,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看吧。” 裴与墨对那只粉色豹子没有兴趣:“不用了。” 紧接着,裴夫人也靠过来:“小白,跟我们一起看吧?” 和江璨在一起呆着久了,裴夫人也活泼起来,两双眼睛并不相似,却用同样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像方才停车的路边,想要拾掇小伙伴踩进泥坑玩耍的小孩。 裴与墨:“…” 拒绝江璨很简单,但拒绝他妈… 裴与墨的目光从江璨怀里的翘屁鸽子扫到裴夫人抱着的长腿大鹅上,面上不显,但实打实地有些寸步难行。 江璨情感丰沛而诚恳地呼唤:“没事的,你不用说,我都懂。” 裴与墨:“……” 顺眼什么的,全是误会。 裴夫人再不由他拒绝:“小白,快过来哇。” 裴与墨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 再然后,常年蹲在窗外的保镖壮汉们就惊讶地发现,哈哈大笑的裴夫人和江璨旁边,加入了神情麻木浑身杀气的裴总本总。 -- 第25页 就很诡异。 江璨决定竭尽全力给他的公主殿下完整的童年。 裴夫人支持江璨竭尽全力给他的公主殿下完整的童年。 于是乎,沈秘书准时下班了。 再于是乎,每天回家的裴与墨在他妈温柔且坚定的注视和邀请下,一集不落地看了一百多集海绵宝宝猫和老鼠史迪仔以及迪士泥公主系列。 作者有话说: 裴总:我谢谢你 —— 今日份金主大人们闪亮登场 球球 1个地雷 努力睡觉觉 20瓶营养液 行也 20瓶营养液 闻澜 20瓶营养液 菱垣 10瓶营养液 lks 5瓶营养液 栉风 4瓶营养液 非虞 2瓶营养液 昭和 1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江崽伸出爪爪,拍拍旁边的空位,快来看小人鱼公主~? 第13章 小瘪犊子 为裴与墨弥补童年的每一天,江璨都感到满足。 视线从屏幕上的海洋落到旁边的人,明明暗暗的光线下,裴与墨的眉头微微皱着,气质冷漠而疏离,不像在看什么动画片,更像是在看什么艺术展或博物馆。 不愧是他千娇百贵的小公主。 江璨悄咪咪地摸到他的小公主旁边,问:“与墨,你喜欢吗?” 注意到裴夫人一同投过来的视线,裴与墨眉头跳了跳:“…喜欢。” 就知道他喜欢。 江璨的眼睛澄澈而明亮,“那你是喜欢白雪、仙蒂、爱洛、贝儿、茉莉还是…爱丽儿?” 天知道他是多么努力,才能隐藏那不可言喻的悲伤,问出这样残忍的问题来。 江璨能做出最大的试探,也就是提起他曾经的名字——爱丽儿。 靠近的肩膀却被手杖抵住,裴与墨排斥道:“不要碰到我。” 江璨哦一声,面上不显,不可名状的悲痛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淹没。 只是提及就这样厌恶,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又该是怎样的悲哀。 过一会,江璨又忍不住唤道,“与墨。” 裴与墨侧目,江璨不知何时又流下了满脸悲伤的泪珠。 江璨哽咽:“肯定很疼吧。” 隔着模糊的泪水,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失去歌声也失去尾巴的小美人鱼是如何摔倒在地上,那样委屈。 裴与墨:“…” 并不想记起,江璨把他自己看作公主这件事。 越到结尾,江璨越发哭得不可自拔,他看着将本该刺进王子胸膛的刀尖落入海水,看着美人鱼化作天空的精灵,“与墨,你真是个傻蛋!” 江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进裴与墨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悲痛道:“我们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不值得啊。” 裴夫人轻拍江璨的肩,“不哭了不哭了,我可怜的璨璨,快哄哄璨璨啊你这孩子。” 裴与墨:“…” 裴与墨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江璨是来克他的。 强忍着把在胸口哭得抽抽的这坨玩意丢出去的冲动,裴与墨一字一句哄道:“……别哭了,乖。” 江璨哭成托马斯小火车:“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啊呜呜呜呜呜呜。” 裴与墨:“…” 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裴与墨呼吸急促地醒来,他摸索着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来,整个人瞳孔微微涣散,碎发被薄薄的冷汗沾在脸侧。 他梦见自己变成猫和老鼠里的那只蓝皮耗子,被追得满屋子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遇到了海绵宝宝。 海绵宝宝带领着史迪仔,用捕捉水母的网兜一把兜住他,要献给深海里走出来的人鱼公主。 裴与墨被紧紧地捆住手脚,怎么也挣扎不开,就在绝望之际,一头金色长发的人鱼公主抱着王子,哀哀切切地抬起脸… 是江璨。 真是个噩梦。 裴与墨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他忍无可忍了。 把江璨放在身边,是以为有利可图,结果利没有不说,事找了一大堆。 不行了,要把人处理掉。 晨光熹微,裴与墨撑着手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和色彩缤纷的环境格格不入。 空空荡荡的餐厅只剩下个盘子,应被装在麻袋里远邮投递东南沿海当美人鱼的人不见踪影。 裴与墨:“江璨呢?” 管家答道:“先生,江少爷今天有考试,很早便出门了。” 破天荒的,裴与墨竟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并打心底感谢华国的教育考试制度。 气松一半,管家毕恭毕敬地将一份便签呈过来,“这是江少爷给您留的。” 裴与墨接过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不要担心,晚上会回来陪你,会永远守护你的璨璨留。 裴与墨:“…” 他只担心江璨回来得不够晚。 B大。教学楼。 考完试,江璨靠在楼梯口,等他的舍友一起去吃饭。 也真的造孽,考试这件事还是大半夜群里班委通知,要不是江璨起得早,临时抱佛脚都抱不到。 不过也没啥用处,看了一上午的书,被佛脚踹了个头晕脑胀。 舍友群里嚷嚷着老师不做人,江璨手机摁得噼啪作响,就察觉面前似乎来了个人。 -- 第26页 江璨抬眼,是宋越。 宋越俊秀的小脸满是担忧,“璨璨。” 江璨:“有事吗?” 宋越温声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住在哪里?你不回家吗?” 江璨不想搭理他,把手往卫衣口袋里一塞,躲开宋越刻意的接近,“管好你自己。” 宋越温柔的神情就要绷不住,江璨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江璨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不擅长,或者说压根不会遮掩情绪。 他对邻国公主真的全无好感,要不是他的欺瞒,小美人鱼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而直到现在,他还想把他从与墨身边分开,再去害他。 扫了宋越一眼,江璨绕开他往食堂走。 宋越跟在旁边,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急切,“伯父伯母都很关心你,他们一直在找你,你别闹脾气了,跟我回…” 走了几步,连着被挡住去路的江璨真的有些烦了,他扬了扬眉,英俊的眉眼里满是不耐,“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你是谁?” 宋越惨白着脸,讷讷道:“璨、璨璨。” 江璨看向宋越,不想多话,“别靠近我,不然把你头打下来。” 那些黑暗势力,连同他,都不过是对他有所图谋罢了,掌握了剧本的江璨,拳头可不是面团捏的。 宋越脸色愈发难看,见江璨要走,就想抓江璨的手,被轻飘飘一甩,连着后退三四步。 江璨不再看他,朝着食堂方向去,又被挡住。 是个满脸通红的女生。 在江璨和宋越说话之前,女生就已经来了,眼看着江璨要走,才被同伴怂恿着推出来。 她踌躇地喊,“江、江学长。” 江璨低头,“学妹有事吗?” 阳光被筛落下来,给江璨抹上一道妙笔生花的滤镜,金色的额发下眉眼深邃,他看向谁,谁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女生顿时脸红,结结巴巴道:“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我…这个请你收下!” 递出来的信封是粉红色的,边缘被捏得有些皱巴。 江璨伸出手,中途又顿住,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女生:“?” 江璨在学校里,虽然从来没有接受过谁,但也不是连告白情书都拒绝的人,除非… 紧跟上来的宋越脸色忽地苍白,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璨。 江璨挠挠头发,笑容略有点羞涩,“谢谢你,但我有喜欢和要保护的人了,所以不能收。” 虽然还没在一起什么的,不过江璨已经认定,裴与墨就是他即将守护一生的伴侣。 女生被这个消息惊到,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就跑了。 江璨也要走,衣摆被宋越紧紧拽住,“璨璨,你是在开玩笑吗?你喜欢上谁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璨把人拂开,“你为什么要知道?” 他可是有公主殿下的人,不要随随便便碰好伐。 宋越急了:“璨璨,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 “呦,这不是江大少爷吗?好久不见啊。” 这话听江璨耳朵里,基本就跟“要不要来干一架”同个意思。 扭头看过去,一群活体斗鸡走过来,脸上充满了被考试殴打过后的憋屈,以及想要被江璨殴打的欠兮兮。 领头的那个江璨见过几次,胡什么的,长得跟个癞**似的,以前天天搁裴二傻后面人五人六。 看到一群人围过来,宋越下意识地远离几步,脸上浮现出懊恼来。 江璨:“怎么着?” 真假少爷的事早就被传出来了,跟江璨关系好的人多,被江璨重拳出击过的人也不少,多少人想凑热闹,好家伙,可不容易能给碰着。 领头那个笑得不怀好意,“就想问,江大少爷现在还缺不缺钱花。” “你说,刚刚那女生要知道你是冒牌货,还喜欢你吗?” “江家还给你钱吗?” “还钱,被赶出来怕是到桥洞底下睡的吧?” 还有人哼笑地看向宋越,“你跟他很熟,他不会到你家去了吧。” 宋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去我家,其实也不是很熟…”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江璨就很不能理解:“你们是怎么做到长得这么丑,话还这么多的。” 领头的怒了,“江璨,你横什么啊,还当自己还是什么大人物呢?” 江璨把单肩包往肩后一甩,撩起的袖子下肌肉线条漂亮而结实,“要打架快点打,我赶着去干饭。” 一句话,半天没人应。 领头的脸都青了,“你还敢打我们?你都不是江家人了。” 江璨伸展了一下手脚,“是个人就能打你们,到底打不打?不打别挡着。” 就真没人挡着。 主要打不过。 是真打不过,他们只是想说道几句,并不是想讨一顿好打。 江璨话不多说,也没看宋越一眼,直接就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了,然后又又又被拦住。 要不然怎么说点儿背呢。 就想吃个饭,一路过来遇多少人了,这一波波的,拿他刷业绩呢? 拦着他的人江璨完全没印象,但人长得还挺清秀,江璨就且称之为清秀人吧。 清秀人仰着下巴,眼里燃烧着小火苗,吭哧吭哧下投名状,“听说你签了荒野求生的综艺?我也签了,到时候我们就看谁比谁火吧!” -- 第27页 江璨无奈了,“你又谁啊?” 清秀人脸顿时气红了,憋半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其实江璨吃完饭出了学校就知道了,硕大一个招牌对着校门,清秀人竟还是个小明星,代言了蛮奢侈什么牌子的。 哦,想起来了,那个穿Ray牌假货的小明星。 江璨瞄了两眼,正要踏上回去保护公主的征途,又又又又被叫住。 “璨璨。” 江璨已经想拔腿就跑了。 但车窗降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衰老而熟悉的脸。 老头瘦了吧唧的,披着军大衣,严厉的眼睛像盯紧了猎物的狼,眸子里却是实打实的慈爱与温和。 有些病恹恹的虚。 虚弱小老头儿:“宝贝儿,搁那杵着当猫头鹰呢?” 江璨一愣,顿时就有点想哭,嗷地一嗓子就往车门上扎,“爷爷,你怎么才来啊…” 江老爷子心疼得眼泪水顿时也要出来了。 就听江璨委屈巴巴继续道,“…我还以为你给他们害死了,都准备了呜呜呜。” 虚弱小老头顿时就不虚弱了,“去你的没好话的小鳖犊子。” 作者有话说: 江崽:嘤嘤嘤 —— 今日份金主大人们也如此漂亮温柔可爱美丽善良嘤 微信的 1个地雷 E夫人 2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0瓶营养液 昭和 1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41011774 1瓶营养液 51882747 1瓶营养液 真是江崽锤气球,可爱爆了~? 第14章 摔得不轻 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那样一个国度,里面有一个老国王,和他的小王子。 来自森林的邪恶女巫用黑魔法控制了这个国度,打伤了国王,驱逐了小王子。 王子在流浪的过程中,不慎坠落海底,被人鱼公主所救,并带回他的城堡。 终于有一天,王子又见到了他被黑暗势力控制的国王! …并且挨了一顿好骂。 江璨怂怂地靠在江老爷子肩膀上,好大一只把自己缩着,很是有点灰头土脸。 莫名的,就有点委屈起来。 江老爷子瞧见了,赶紧拍江璨的手,“哎,爷爷就说说嘛,说说就生气啦?” 江璨摇头,不吭声。 倒不是这个原因,是江璨刚才算了一下,他上次看到爷爷,还是好几个月之前。 他晚上想爷爷都想到恨不得出去冲着月亮嗷两嗓子。 现在才来看他,爷爷都不想他的吗? 江璨眉眼深邃,是那种不笑起来看着很酷很难以接近的男孩子,偏偏撇着嘴扭着头,跟小时候生闷气一个德行。 江老爷子看得好笑,假装没注意到江璨的小情绪,又问:“那乖孙最近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吗?跟爷爷说说,让爷爷也高兴一下?” 从三寸高的小萝卜丁,到后来中学大学的一米**男子汉,每次接他放学,爷爷都是这么句话。 江璨砸吧砸吧嘴,还是不理人。 但姿势动作,就差没把你快哄我快哄我快哄我写后脑勺上。 江老爷子笑眯眯的,伸手往江璨腰上一戳,江璨忍不住嗷地一嗓子,赶紧捂住。 江璨:“爷爷,你不讲武德!” 江老爷子眼神慈爱:“就不讲就不讲,你说不说,不说还戳你。” 哪里还能再戳一下。 江璨往后一靠,掰着手指,“我前天种了一整片大白菜,特别新鲜。 今天做了一张很难的试卷,那些符号像蚂蚁在纸上爬。 刚刚,我出学校时被挡了好几次,我怀疑是什么黑暗势力派来的邪恶小青蛙,怪讨嫌的… 话说,我最近好乖啊,都不到处乱跑的。” 末了,江璨小声:“…爷爷,其实我想回家。” 他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带着某种试探的请求,听得江老爷子心里一阵发酸。 捏捏江璨的脸,江老爷子笑道:“怎么,裴与墨欺负你啦?” 悲情气氛一扫而空,江璨结结巴巴的,“干什么呀,爷爷,不要说这种话。” 提到裴与墨,江璨顿时就拧巴起来了,一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娇羞的小拳头就差没往爷爷胸口锤过去。 老爷子险些被锤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龟孙!早让你莫要动手动脚…等等,你,你不会是…” 江老爷子狐疑地停顿一下,越看江璨越不对劲,“那什么,咳咳,乖孙啊,你觉得裴与墨是个怎样的人?” 江璨嘴角勾起,英俊的面容上很是有些羞涩,“爷爷,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哈。” 腆着老脸凑过去,就听到江璨小声道:“他好像特别喜欢我…” 江老爷子震惊了:“这他娘的才几天,就发展到喜欢这程度?!” 江璨看爷爷一眼,低声:“小声点!” 继续说:“他在医院里对我一见钟情,说如果救不回我,就让整个医院都给我陪葬,还想对我示爱告白,但我觉得有点太快了。” 江老爷子:“…是,是有点快。” 江璨嘴角上扬,继续道:“他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江老爷子人都傻了,忍不住喃喃道:“让他照顾你,结果他把你都照顾到…上去了?!” -- 第28页 江璨捂着脸,他跟裴与墨的事还没一撇呢,“什么呀,不害臊,他是想看动画片不好意思说。” 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害羞起来也不显得别扭,反而格外纯情。 不害臊的江老爷子有些心梗,“说话不要大喘气!…对了,裴与墨模样生得怎么样?” 他可是听说,裴家那位不怎么好看,虽说不信那些劳什子满脸烂包脚底流脓的,但个个都说不好看,多少有点原因吧。 江璨认真说:“他好看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连牙齿都好看。” 敲敲打打又问出些有的没的,江老爷子双眼放空,喃喃道:“几十年,老子还真是头一回看错人。” 他想了下裴家后生雷厉风行的手段,被坑得险些没了裤衩的裴家老派,还有两班飞机都没送完的,去西伯利亚种土豆的人。 瞧着是个靠谱冷酷的阴郁霸总,结果是个爱看动画片一戳就炸毛的软萌小甜心?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表里不一的吗? 不过,江老爷子多少有点吃味,“既然他那样好,你还要回家?” 江璨理所应当地说:“这又不冲突,我就是想回家嘛,回我们自己家。” 我们自己家。 江老爷子知道江璨的意思,江璨其实也是前几年才被送到江家大儿子儿媳身边养着的。 本以为关系能略处好些,不料… 江老爷子拧拧眉。 见状,江璨四十五度仰起头,忧伤的泪珠从眼角淌落,“所以我不能回家吗?我是个没有人疼的小白菜吗?” 江老爷子连忙道:“当然要回家,但是爷爷这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接我们家小王子回家,好不好?” 江璨不听不听,很是痛心,“我还是你的小王子吗?” 黑暗魔法调换了孩子,没有血缘亲情的小王子,还是国王的心肝宝贝吗? 江老爷子哈哈大笑:“傻话,爷爷最喜欢我们璨璨了,要是璨璨不想当我的小王子,也可以当我的小**。” 江璨哼唧唧:“我才不当**。” 车一圈一圈地在街道上溜着,江璨感觉十分之一的话都还没说,人就已经到了伊甸园门口。 江璨依依不舍地下车,走得老远回头,还能看得隔着车窗挥手的小老头。 车厢内,直到那挺拔的少年连背影看不见了,江老爷子才捂着嘴,勉强咳出一口血沫来。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实在多的痕迹,精神强撑着的皮囊迅速萎靡,江老叶子艰难地喘息着,颤抖得像一块在风里摇摇欲坠的,被蛀得满是锈痕的铁片。 旁边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保镖连忙将氧气罩扣在他的脸上。 保镖们低声汇报了什么,江老爷子吸了口氧气,嘴唇微颤。 许久才脸色冷如钢铁道:“遗嘱存放好了吧,继续盯着江成地和江成仁,看看他们到底还想做什么。” 举手投足间气质依旧深邃厚重,时光恍惚而过,他仿佛又成了那个开创并撑起整个家族的,坚强如铁的脊梁。 B大门口,一辆停在隐蔽处的黑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把车塞得鼓鼓囊囊,天气并不算炎热,却冒出一头的汗。 男人不住地敲着玻璃:“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他们物理系今天考试吗?” 司机:“江总您别急,再等等。” 江成地仰着脖子往外看不远处的学生人群,“能不急吗?这次抓不住,下次再往哪里抓去,小兔崽子机灵着呢。” 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他四处都安了人,就不信不能把江璨也逮着。 司机试探地开口:“要不然,问一下小江总?” 江成地:“不行,不能问!” 他嗓音骤然变得尖锐起来,“把你们的嘴都给我闭好了,出了什么风声,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保镖和司机连忙说是。 下边人也都不知道原因,但一家子三兄弟,好像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江成地气喘吁吁地吼完,掏出湿漉漉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他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学生,心想爸爸真是年龄大了,那小兔崽子,又不是他们家的人… 好在老大老三不知道遗嘱,不然就不是这样分的了。 等了又等,学校门口都没什么人了,黑衣保镖们才回到车前。 江成地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他们比去时多个人回来,顿时暴怒:“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们把麻醉木仓也带上吗?人呢?” 保镖们互相对视一眼,喏喏道:“木仓带上了,但是江老太爷来了。” 江成地脸色一变,“爸爸怎么会来?爸爸不应该在医院吗?” 保镖:“我们也不知道,但江璨上了老太爷的车。” 江成地顿时惊慌起来,医生分明说下不了地的,病危通知书前不久还下了两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 难不成知道了他的计划? 知道了多少? 江成地咬牙,脸上迸出杀意,“你们没有被看到吧?” 保镖们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们看见老太爷身边的江七江八,就赶紧躲起来了。” 直到晌午,裴与墨才接到有人埋伏江璨的消息。 是江家老二的人。 沈秘书细细地说了他们的计划,“…五十个人和两百只麻醉剂,不像是简单的绑架。” -- 第29页 两百只麻醉剂,杀个人都够了,这么大的动作,江璨一个假少爷,值得吗? 裴与墨听着汇报,眼底掀起些许波澜。 自从江璨离开江家,裴与墨就刻意抹除了他的行动痕迹,这段时间江璨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以至于都有点松懈下来。 半个小时之前,他甚至还愉快地产生了些奇妙的想法,比如给B大捐赠两栋楼,让B大把周考月考期中考轮着来,给江璨多多安排考试什么的。 江成地毁了裴与墨难得的好心情。 裴与墨:“江家最近那个楼盘的项目,是江成地在负责吧?” 沈秘书:“是的。” 裴与墨轻描淡写地,“通过宋家联系江成仁,拍项目时降两个点抢过来…事成了八二分。” 宋家和江家关系从前还算好,但裴家一家独大后,宋家就更亲近裴家。 沈秘书记得,宋家家主单私下递给他的请柬,就起码有十封,递给裴与墨的就更别说了。 如今这样好一个筏子,还白给两成利益,宋家一定会接,而江三爷做大了,江二爷那边就难过了。 豪门里最不缺的就是兄弟相争,沈秘书心里头捋了一遍始末,觉得他老板真是可怕到家了。 江成地惹了他老板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几句话就轻飘飘地决定了江成地可能不太好过的未来,裴与墨念头就重新转回江璨身上,江璨那脑壳… 漆黑的眸子倒映出晦暗不明的光,裴与墨终于想起一件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江璨的病还没好,他会顺着他的胡思乱想,不代表别人也会。 如果遇到谁把他刺激着了… 内铃再次摁响,裴与墨把才出门的沈秘书叫回来,“江璨回来了吗?” 沈秘书打了个电话,回答道:“还没有。” 裴与墨:“告诉保镖,不许别人靠近江璨,减少不必要的交流,在最短时间内把他带回家。” 沈秘书沉默两秒,“可是江少爷不许人跟着…” 裴与墨沉了脸,语气变得冰冷,“怎么可以不派人跟着?找两队人,顺着家和学校的方向找,再打电话问一下学校。” 哪怕没有人刺激,江璨放在外面也太过危险。 他给裴与墨的印象实在不算正常,毕竟每次见面,不是撞窗就是撞墙。 沈秘书没见过裴与墨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一瞬间险些窒息了,连忙应着退出去,过了片刻,又回来,有些不知所然,“裴总,学校老师拨过来了,要您接。” 是晚了么?送到医院抢救需要签字? 裴与墨伸手接过手机,“喂你好,江璨在你那里吗?” 对面幽幽开口,“江璨不在我这儿,但江璨的试卷在我这儿…” 裴与墨:“…” 事情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去了,对面的声音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郁气,“你就是江璨同学的家长吧,江璨同学的试卷看到了吗?” 裴与墨沉默了一下,邮件里似乎确实有被拦截的信息,他指尖微动,“现在看。”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沈秘书接到江璨安全到家、身体上没有任何损伤、脑壳看上去也很正常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敲门进去汇报。 可听完汇报的裴与墨却没说话。 他没什么表情,只定定地看着收到的信息图片,有些走神。 裴与墨从来没有被叫过家长。 他自小成绩优越,一直都是老师的宠儿。 母亲参加家长会时,也永远都是最受羡慕的那一个。 故而,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另外某些家长的感受。 耳边是江璨老师的殷切话语,眼前是祖国江山一片红的试卷,再大致算了下七凑八凑愣是没凑及格的可怜分数… 裴与墨终于彻彻底底地相信,江璨是真的把脑子摔坏了。 而且摔得不轻。 作者有话说: 很久后 江璨:所以你为啥相信我脑壳坏了? 裴与墨:你挂科 ——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大 菱垣 1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糖糖1瓶营养液 昭和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凤冥殇 1瓶营养液 就让挂科的江璨祝你们永不挂科~? 第15章 吃了你脑子 江璨是回到家后,才接收到这个噩耗的。 挂科的同学名单长长一条,而哪怕是这样,也得翻到很底下很底下,才能看到江璨惨不忍睹的分数。 教物理的老师在群里连着刷了三十条语音,江璨随手点开一条,就是,“我会一个个打电话给你们的家长…” 吓得江璨把手机往沙发缝隙里一塞,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啊,可怕。 等等,上午才考的试,这才几点就批改完毕了? 不对劲。 江璨自认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他排斥什么东西,一定有排斥的理由,所以说… 这一定是黑暗势力的化身。 对,就是这样,老师肯定吃了被腐蚀的小土豆,变成了恶魔的爪牙,刚刚那是来自恶魔的低吟,才会令他如此不安和惊慌。 物理什么的,肯定就是黑暗魔法。 有人想要他学习黑暗魔法,把他也变成恶魔的同党! -- 第30页 这个发现令江璨震惊不已,他掏出手机,又随手点了一个语音,“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果不其然,好邪恶好猖狂! 江璨把手机重新塞回沙发缝隙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地思考对策。 忽地,他脚步一顿,隔着明净的落地玻璃,江璨看到窗外草坪上大片飞落的小鸟。 那黝黑明亮的眼珠直直地看着他,是监视吗? 一定是的。 不好,他的白菜种子! 江璨几乎是冲出去驱赶那些恶魔的。 回来后,江璨沉痛地将枕头抱在胸口,努力温暖着自己冰冷的心。 哪怕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也没有放过他,甚至连无辜的白菜种子都不放过。 如果他养了小鸡下了蛋,岂不是连蛋黄都要摇匀。 江璨为白菜种子的凄惨遭遇感到悲伤,为自己的逃过一劫感到后怕,并且为未来可能到来的危险感到恐惧。 如果自己真的受到黑暗腐蚀,那么,那对人鱼母子,就是下一个受害对象! 这是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裴与墨是下午五点左右回来的。 这并不是他平常下班的时间,但保镖告诉他,江璨出去啊啊啊地跑了两圈,又在沙发上滚了一下午,对什么很烦恼的样子。 沈秘书还在一旁补充道:打击过度,可能会死。 裴与墨一打开门,看到像个小鹌鹑般在沙发上团成一团的江璨,被老师约谈了一整个下午的糟糕心情略微好转一些。 好歹,是知道自己考砸了的。 江璨听到声响就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带着某种近乎决绝的悲怮和哀伤。 他赤着脚就朝裴与墨走过来,“与墨,我有很严重很严重很严重的事要告诉你!” 三个很严重,才能体现出严重性那种。 裴与墨微微侧身,用袋子挡了一把江璨朝他手腕伸过来的爪子,“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江璨深吸一口气,决定要提前告诉裴与墨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还好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但他仍会保护他,直到最后一刻。 但倘若有朝一日,他不幸真的受到腐蚀,会远远地离开他,而他,也不要寻找他。 他会化作天使来爱他! 一大堆话酝酿到喉间,深情的悲鸣还没出口,江璨视线垂落,就看见半透明的袋子中,依稀有“物理”两个大字闪闪发光。 定睛一看,没错,是两本物理的、厚厚的、辅导作业。 江璨:“…” 江璨悲痛且惊讶地看向裴与墨:“你也吃了被腐蚀的小土豆?” 裴与墨换上拖鞋,冷声道:“吃了你脑子。” 江璨连退三大步:“你还想吃我脑子,你!果然!呜呜呜呜呜!” 熟悉的托马斯小火车一路呜呜呜着钻回沙发,并把脑壳用力地埋在毯子里。 裴与墨:“…” 裴与墨走到沙发前,看着那坨江璨,面无表情地陈述道:“起来,学习。” 江璨:“我不学!” 这是黑暗魔法,不能学! 裴与墨:“为什么?” 江璨脸往枕头里一扎,“不为什么,就是不学!” 裴与墨眯了眯眼,本就所存无几的耐心彻底耗尽,他将辅导作业往江璨身上一丢,“你以为我想管你?” 深夜。 裴与墨坐在书桌前,屏幕的微光给他的脸映上一层冰冷的质感,因为下午回来得比较早,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检查和签字。 钢笔落在笔托上,发出清脆的响。 看着那只翘屁嫩鸽的笔托,裴与墨耳边就突然出现一句。 ——吊死在你们门口。 这句话是江璨的老师说的。 江璨还有一周时间补考,如果补考也没有通过,就要重修。 接到江璨学校里老师的电话后,裴与墨虽有些吃惊,可反应过来也没什么,毕竟,江璨不是他的儿子,他也只答应了保护江璨的安全。 但紧接着,老师清晰地报出了他的家庭地址,以及工作地点,他说,他快退休了,带了三十多年学生,还没有谁重修过。 如果裴与墨让他的教师生涯里有了重修的学生,玷污了他光荣的祖国园丁称号,他就深夜摸过去吊死在裴氏集团门口。 也是彼时,裴与墨才发现,和他做交易的那个神秘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江璨所有需要联系家长的电话号码,全部都换成他的。 追溯到准确时间,基本是这边交易电话刚挂断,那边就迫不及待行动了。 只能说,没有一分钱,是轻松赚来的。 裴与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注意力再无法集中在工作上。 将东西收拾好,裴与墨走到江璨居住的客房外,敲门,“江璨。” 再敲门。 等候片刻,没人应。 稍一犹豫,裴与墨拧开门把。 里面没有人。 放在门边支架上的手机还没有锁屏,裴与墨无意窥探隐私,略略扫了一眼,捕捉到看到“驱魔”“辟邪”之类的字眼。 正要离开,窗外似乎有什么异动。 几步走过去,隔着玻璃居高临下地,裴与墨看到别墅前的草坪上,江璨金色的头发在花园黯淡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站在矮矮的玫瑰树旁,手里拿着个小瓶子,不知在做什么。 -- 第31页 推开窗户,裴与墨喊道:“江璨,回来学习。” 听到裴与墨的声音,江璨手一抖,险些将驱魔露水给洒了。 对,驱魔露水。 江璨查了资料,恶魔害怕玫瑰木上的荆棘,那是圣洁的花草,令他们感到痛苦和不安。 故而,当人被恶魔附身,用夜晚九点到十二点采集的玫瑰木上的新鲜露水,就能驱逐邪恶,恢复光明。 江璨伸展了一下因为躬身过久而感到僵硬的肩膀,看向裴与墨,眸光微微闪烁。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哪怕接下来,可能是一场恶战! 裴与墨没有留在江璨的房间,江璨的房间装饰得实在太过明亮和拥挤,就没有什么颜色灰暗的物体,哪怕床上摆着的那几个等人长的玩偶,也是色彩缤纷的。 这令裴与墨很不适应。 他往客厅走了一圈,发现了那两本被藏在地毯下只露出个边角的物理书,才拿出来,就听到门铃。 裴与墨推开门,哗啦,就被一捧水泼了满脸。 冰凉的,带着草木气息。 裴与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江璨站在门前,一脸谨慎肃穆…以及错愕。 江璨原本是打算泼了水就跑了,可裴与墨脸上沾了露水的样子… 怎么说呢,江璨一直都知道裴与墨很好看,但现在在他面前的裴与墨,好像不止是好看。 裴与墨一直是严肃而禁欲的,哪怕在家里,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 而江璨猝不及防的一捧水,几簇鸦羽般的发落在眉眼间,湿漉漉的,平白多了几分生动。 水珠从额发滚落,被浸湿的眼睫显得格外黑。 江璨接了的露水并不多。 清澈透亮的小小一盏,顺着下颌滚落下来,沾湿了浅灰的睡衣领口,薄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顺着平直凹陷的锁骨,显出几分料峭的瘦削。 清冷淡漠之中,带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色气,是无情无爱,偏偏祸乱众生的画中妖。 江璨显然被祸乱了。 他脑壳子嗡地一下,像被无形的海浪狠狠地拍了一下,但还能眼睁睁看着几抹水顺着裴与墨的衣领继续往里淌。 江璨眼睛慌乱地看向地面。 不知怎地,又看见裴与墨穿了他买的拖鞋。 巨大的毛绒绒兔头遮挡下,只露出一小块比雪还白的皮肤,隐约显露出脚踝的线条。 好细,窄窄的,瘦削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璨居然在想,他可以一只手握住。 心脏不正常的跳动拉起警报。 啊啊啊啊啊啊啊!住脑! 江璨猛然反应过来,抬起手就赶紧噗呲噗呲又喷了裴与墨两下。 同时大喝道:“大胆妖魔,竟还敢蛊惑我!” 裴与墨:“…” 裴与墨抹了把脸,直接把书敲在江璨脑袋上,“江璨,你是不是想死?!” 作者有话说: 江璨:噗呲噗呲 裴与墨:谢邀,想杀人 —— 噔噔噔噔,今日份金主大人名单 E夫人 2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0瓶营养液 情风知意 10瓶营养液 江眠眠 5瓶营养液 昭和 4瓶营养液 咕咕精必死 2瓶营养液 噗呲噗呲,喷喷同款玫瑰漂亮水? 第16章 耗时越长越好 江璨就没见过这样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的黑暗生物,竟用黑魔法手册直接攻击他。 不过打架这种事,他从来是打得过就冲,打不过就跑。 而裴与墨属于第三者,不能打。 按打不过处理。 所以,裴与墨啪叽给了江璨一下,还没来得及给第二下,江璨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脸,呆毛摇啊摇,活像只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的傻兔子。 留在原地、并没来得及出气的裴与墨:“…” 真是见鬼了。 裴与墨扯了扯濡湿的衣领,一贯阴郁冷淡的脸因为眼角那一抹燃烧着怒气的红,显得格外鲜活。 把门嘭地一声重重摔上,又打开,裴与墨面色不善:“裴三,去把他逮着捆起来,阁楼上挂一晚上。” 被点到名的保镖从屋顶慢慢探出头,“老、老板,我打不过他…” 裴与墨皱眉,“裴四。” 裴三旁边的保镖也慢慢探出头,憨厚地笑,“老板,其实我也打不过他,不然,能用木仓吗?” 裴与墨:“……” 算了。 裴与墨紧紧抿着唇,第不知道多少次劝自己,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 一整个晚上,江璨都没有回去,他在花园里游荡着,想了很久。 想过去,想未来,想海洋和裴与墨湿漉漉的脸。 保镖们也没有回去,他们跟在江璨后面游荡着,想了很久。 想睡觉,想工作,想钱和裴总冷漠凶残的气场。 江璨心情沉重地躺在草坪上,晚风有点凉,他把手揣在口袋里,看着萦绕着雾气的皎洁月亮发呆。 保镖们在旁边的树上蹲着,裴四打着哈欠,“江少爷,你在干嘛?” 江璨慢慢地说:“想与墨。” 裴四跟着想了下,紧接着打个寒战,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璨回去了,他们才能回去。 -- 第32页 然而月光下那张英俊的眉眼蕴满了悲伤,“我还回得去吗?” 江璨惨淡地露出个笑,“事已至此,我怎么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裴四和众保镖:“…” 目睹事情经过的他们肃然起敬,高材生就是高材生,不想学习都能表达得这么文绉绉的。 就是承受能力真有点差,挂个科而已,纠结得跟别人抢了他媳妇似的。 最后的最后,江璨想开了。 既然不能拯救裴与墨,那与之一起沉沦黑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换句话说,如果裴与墨是个被压寨夫人抢走的小媳妇,那他,愿意被跟他的小媳妇一起被抢。 于是第二天,江璨很早就回来,从管家手中接过了那两本书,也接受了命运。 裴与墨正坐在桌前吃早餐。 他脸色苍白,眼皮轻垂,胃口得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索然无味地切着盘子里寥寥的几块肉,江璨坐到他旁边,拿了块面包啃,焉焉的,“我回来了。” 裴与墨没有理他。 他昨日想了半宿,末了十分有挫败感地发现,他有很多种手段可以对付别人,偏偏对江璨,他束手无策。 江璨越靠越近,裴与墨侧了侧身,眼也不抬,“怎么了。” 江璨郑重其事:“学了真的会很危险。” 裴与墨冷笑一声,“你不学现在就很危险。” 江璨:“…与墨。” 裴与墨没有搭理他,漫不经心的动作细致而矜持,优雅得像是设定好程序的仿真人偶。 握着刀叉的手突然顿住。 不属于自己的气味严丝密合地笼罩过来,像最奢侈的香水,前调是干净的沐浴露气味,尾调是花园的清新,早晨冰凉的大雾和郁郁的森林。 裴与墨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人清透的琥珀。 江璨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有着某种认清命运的悲哀和决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保护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像是灾祸到来前的诀别,或者某种意味深长的告白。 裴与墨古井无波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顿。 猝然失手,刀尖失了控制,在盘子边转了两圈,擦出碰撞的锐响。 裴与墨敛下眼睫,不再看江璨,他抽出纸巾擦擦指尖,语气平淡,“那谢谢你了。” 很好,这是又犯病了。 小孩卖乖,多半是想换种法子逃学。 以免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带着走吧。 江璨深情地剖白了心意,正继续往嘴里塞面包呢,不多时,桌面被轻敲两下。 抬眼,就看见裴与墨神色如常的脸。 他重新打了领带,整个人裹在黑色的西装里,看起来禁欲又冷淡。 裴与墨居高临下道:“跟我去公司。” 这是江璨第二次来到裴与墨的公司,依旧高大,宏伟,在阳光闪闪发光,像一把竖在城市至高无上的利剑。 顶楼一分为二,江璨被安排在外间,和以沈秘书为首的秘书团坐在一起。 面前只有两本书一支笔,连手机都没收了。 江璨:“…” 救命。 题目好难。 那些符号和图案怎么能长得那么扭曲?那么面目可憎? 江璨学得头晕眼花,茫然地想,这可能就是作为正派,对反派势力的自动排斥。 秘书们各司其职,江璨叹气,四边看看,又重新趴回桌子上,笔尖在空白的纸张上划过几道没有意义的弧线。 裴与墨皱眉,“你在做什么。” 裴与墨几乎不曾从那间办公室里走出来过,他的出现令外面的秘书们人人自危,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江璨也紧张,结结巴巴,“我、我不会。” 走到他的旁边,裴与墨皱眉:“有答案。” 江璨痛心地说:“答案看不懂。” 裴与墨:“…” 是他高估了江璨。 低低地叹了口气,裴与墨看过那道题,“切入点错了,用的不是这个公式,应该先算速率,再用切向分量和法向分量逆推…” 秘书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才知道,原来裴总竟然会物理。 而早些来的沈秘书自然清楚,最初裴与墨起家的那些项目,建筑的重力流水管,全是裴与墨一手设计的。 江璨视线跟着裴与墨的指尖走,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点在纸张上,像是有某种魔法。 随手画了几笔,就把题目解得七七八八。 等江璨做了一题,然而下一道题目,继续被卡住。 裴与墨:“…” 江璨的学习进度实在太慢。 裴与墨直接将书托在手上,用笔快速地圈了几道题,又折了几页,“从这里,到这里,所有画起来的题,全部背下来。” 盯着那张试卷的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裴与墨依旧把上面所有的考点都记下来了。 他直接压了题目,想来江璨只要全背下来,应该就不至于哪天出门,要面对一具飘荡在空中的祖国园丁。 就这样开始,江璨每天和裴与墨一起去公司,裴与墨在里间办公,他在外间学习。 渐渐的,公司里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位新任秘书。 然后群里又炸了。 不吃香菜:那个小哥哥,上次那个金毛小哥哥是秘书!有人在秘书办看到他! -- 第33页 rro:哪个? 不吃香菜:[侧脸.jpg]这个。 西西和:卧槽,女娲炫技了。 rro:楼上女娲的泥点子,你挡着我看美人了。 不吃香菜:话说,有谁部门对接到那个小哥哥吗? 许美丽真美丽:你看群文件,各部门对接秘书早就分配好了,没加人啊。 西西河:所以说… 西西和:在秘书办的也不一定是秘书,说不定就是… rro:总裁的儿子? 许美丽真美丽:啊呸,总裁好像才二十出头,哪来这么大的儿子,是金丝雀啦金丝雀。 西西和:呲溜,话说我昨天在顶楼厕所偶遇到他了,说不定是什么小明星,素人不可能这么帅的。 西西和:[背影.jpg] 不吃香菜:居然偷拍!偷拍居然还糊!谴责你!(下次请拍正脸谢谢啾咪) rro:那腰,那腿,那头身比!想魂穿裴总。 哗啦啦小魔仙:想魂穿裴总。 许美丽真美丽:想魂穿裴总。 芭比Q:裴总不好看哦。 许美丽真美丽:楼上酸鸡,奏凯。 … 江璨全然不知道自己再次在裴氏员工群里引发一阵羡慕裴总的热潮,他每天背书背到吐,同时,还特别警惕地跟在裴与墨身边。 毕竟,裴与墨要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他们现在可时刻处于危险中。 当然,这在裴与墨眼中,则是觉得江璨似乎对自己有了什么误解,竟然开始粘着他。 并且,无时无刻。 比如现在。 裴与墨眼角抽了抽,“江璨,你在厕所门口挡着我干什么?” 江璨表示:“这是秘密。” 大庭广众下说,会让黑暗势力操控的小鸟听到的秘密。 裴与墨:“…” 他并不在意江璨的秘密,但… 裴与墨黑着脸把门关上,“请你不要跟进来。” 再比如到了夜里。 裴与墨向来浅眠,好不容易将将睡着,就听到门外的响动。 唰地一下打开门,裴与墨面无表情,“你不困吗?” 江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面是漆黑的眼圈,他强撑着精神答道:“困。” 裴与墨压着火:“你困为什么不睡觉?” 第二天早晨,裴与墨出门,就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一坨,正在睡觉的东西。 如此这般,数不胜数。 上班,下班,在家,各种粘着。 手杖抵住江璨想往车上跨的腿,裴与墨忍无可忍了,“你补考完了。” 江璨:“嗯嗯。” 裴与墨眼皮轻垂,拒绝的意思很明确,补考完了,就滚蛋,不要再跟着他去公司了。 江璨真诚道,“与墨,我想跟你一起。” 裴与墨:“可我不想。” 他就像被一大块人形软糖黏住,只想快点摆脱。 而江璨也很清楚,对裴与墨硬来是没有用的,他家公主要哄。 于是就哄了。 扯着裴与墨的袖子,江璨艰涩开口,“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房子好大,好冷…” 裴与墨不为所动:“有管家,而且你可以用火炉。” 江璨委屈地反驳:“我是孤独寂寞冷,我只和你跟妈妈熟,马上月底了,妈妈也不来陪我…” 其实像这种一米八几的男孩子,撒娇起来应该是件很恐怖的事。 但江璨只让人觉得可爱。 像抱着腿哭唧唧说妈妈全世界最好如果买玩具车就更好的小孩,或者埋在脖颈里蹭着不想离开女友的男孩,带着点少年的幼稚和天真,眼睛里装了期待,简直在闪闪发光。 连裴与墨都不得不承认,江璨真的太擅长利用撒娇来获得想要的东西。 眉眼微微那么一低,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想把他要的东西通通给他,让人把全天下的东西,都通通给他。 想来,谁都不忍心拒绝这样的江璨。 除了裴与墨。 裴与墨收回视线,冷声拒绝:“不行。” 江璨弱弱地松开手:“呜。” 然后在裴与墨收回手杖的同时,长腿一跨,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窜上车。 裴与墨哽了一下:“江璨!” 江璨唇边挑着笑,“我已经上车了,你不答应,那你就亲自把我拽下去。” 说着,还把手递过来,直白地耍赖,“别人我都不给拽,就给你拽,与墨,你拽吗?” 他知道裴与墨讨厌碰到人,抱一下能洗两个小时澡。 哪怕是裴夫人,江璨也没见过裴与墨真的伸手去触碰过。 裴与墨果然没伸手,他揉了揉鼻梁,戾气就差要溢出来,但到底还是和之前无数次般无二的妥协,“这是最后一次。” 一次复一次,一次何其多。 事情放在眼前,裴与墨也不得不正视。 一年之约,他不可能一直把江璨放在家里关着,更不可能一直带在身边。 那么… 多安排一些考试? 不行,这考试折磨到最后,还是他。 裴与墨坐在椅子上,罕有地感到无计可施,而就在此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对面是女秘书的声音,“萧萧,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阿则好敬业,就那什么垃圾剧组,天天打戏,居然要拍三个月,但是他都坚持下来了!” -- 第34页 裴与墨准备挂断,顿住,“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长期居于上位的,冷漠而低沉的腔调。 秘书惊得险些把电话砸了,“裴总,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裴总,我没上班摸鱼,我这是…” 裴与墨打断她长篇大论的解释,“你前面说的话,再说一遍。” 新来的秘书怂怂地说:“我是说我喜欢的明星,他很努力,进了个各种拖工的剧组,拍了整整三个月…” 裴与墨:“你月奖翻倍。” 说完,就挂了电话。 秘书:??? 发生了什么? 秘书的话提醒了裴与墨。 他突然想起来,江璨的资料上记过,江璨拍过一部电视剧。 裴与墨不懂娱乐圈,他没有投资过相关项目,但三个月一个剧组,那四个剧组,就是一年。 裴与墨呼沈秘书:“我记得江璨拍过个电视剧?叫什么?” 作为金牌助理,沈秘书早已经将江璨,这位总裁夫人后备役有力竞选者的资料倒背如流。 他当机立断翻出江璨的剧情片段,答道:“叫总裁的私有宝贝。” 裴与墨:“…” 他不能想象江璨演总裁的样子。 接过屏幕,里面的江璨看起来年龄比现在还小些,嫩得可以掐出一把水,但他的脸上却扭曲出一个邪魅诡谲的微笑。 奇怪的配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女人,承认吧,我的小花招有吸引到你。” 裴与墨:“……” 哦,原来是宝贝么。 沈秘书对裴与墨的这一开场白十分熟悉,对即将发生的一系列流程也很熟悉。 裴总这样问,肯定就是想捧江璨了。 给小妖精花钱什么的,都是总裁的通病。 早在他送江璨去伊甸园时,他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 果不其然,裴与墨扣下屏幕,“我记得裴氏旗下有个娱乐公司?叫MC?” 沈秘书翻出MC的资金流水,“是的裴总,但MC在前年开始,流水就一直下坡,也没有签到什么好的新人。” 裴氏并不走娱乐圈路线,MC公司本身就是旁支弄出来玩的产物,新型文娱产业多以IP为核心,MC手里没有大的IP,养出的艺人大多也过气或跳槽,现在基本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意思是,这个捧人有点难。 但裴与墨豪掷千金,“那就再收购一个公司,把市面上较出名的娱乐公司工作室,列个单子,再整理一些可以投资的文娱项目,晚些送过来。” 沈秘书在进裴氏之前也是个总裁秘书,他的前任上司是个很喜欢勾搭小明星和网红的总裁。 在一起送剧本,分手礼物送综艺,这都是标配。 故而,沈秘书这方面颇有研究,他问:“裴总,项目有什么要求吗?譬如,什么类型的综艺?还是上星剧之类?” 裴与墨顿了顿,“项目开始越快越好,耗时越长越好。” 沈秘书:“???” 很好,他的研究还有待进步。 作者有话说: 沈秘书:想我纵横捭阖数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 今日份金主大人们也十分地身姿雄伟~ mo 1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0瓶营养液 Pluto. 3瓶营养液 昭和 3瓶营养液 崽崽冲上来就是个贴贴? 第17章 德智体美劳 沈秘书的工作效率很快,第二天再上班时,裴与墨就拿到了三家娱乐公司、数十个项目的收购合同。 大致翻看了一下,都是这个月就可以开启,入组时间在三个月以上的综艺和剧本。 裴与墨沉吟片刻,仔细地挑了挑,“就这几个吧。” 再将另外一些拿开,“这些骄奢淫逸的,再不要拿来。” 沈秘书:“???” 什么骄奢淫逸,纨绔小少爷和作精大魔王人设现在可火了啊裴总! 他不敢吭声,默默翻开裴与墨挑出来的那一沓。 好家伙,想他纵横捭阖数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正派的高素质人才培养方案。 全是关于诗歌朗诵,答题挑战之类的益智综艺。 唯一的剧本角色,还是饰演一个出口成章饱读诗书的秀才。 沈秘书默默地看向案边继续工作,眸色淡漠的裴与墨,他好像知道裴总的要求了。 就,别人家是养肤白貌美的金丝雀,裴总更有内涵,要养冰雪聪明学识渊博的高素质高学识金丝雀。 学识不渊博怎么办? 那就后天改造成学识渊博。 而另一边,距离去公司签约时间近两个月后,江璨终于收到了景计打来的催搬砖电话。 景计:“璨璨,准备准备,明天进组了!” 他的声音带着股穷孩子终于能恰饭的喜庆劲儿。 缓了一下,江璨才反应过来,“那个野外求生综艺吗?这么快?” 江璨今个慢了一步,没能坐上裴与墨的车。 这时候正在给他的白菜地浇水,白菜苗苗已经长出来了,白色筋叶上几点翠绿,怎么看怎么可人。 景计没回答,报菜名似的,“你要带手电筒、匕首、火柴、绳索、望远镜、指南针、登山杖…” 江璨连忙打断:“等等等等,我还不一定能去呢,这段时间有事。” -- 第35页 景计:“什么事比赚钱重要?通关奖金有十万呢。” 江璨听到十万块钱,犹豫道:“可我要保护公主,他很脆弱的。” 景计:“十万块钱欸。” 江璨:“可、可公主…” 景计夸张道:“十万块钱,一百个一千,一千个一百欸。” 他两一个从景家出来时,浑身上下就十块钱,一个从江家出来到现在,浑身上下也就十块钱。 十万块钱,诱惑力还是稍微有点大的。 江璨发现,他竟然可耻地心动了。 黑魔法真的腐蚀了他的心。 景计微微一笑,“还有,违约金二十万。” 很好。 再是两百个一千,两千个一百了。 江璨喃喃道:“你觉得我哪个肾比较好,直接来嘎一刀子算了。” 忽然,盲生发现了华点。 江璨问:“可是我要是没通关呢?” 景计苦口婆心地叮嘱:“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 他声音小了些,“我给你买了保险,断手断脚起码能赔三十万。” 江璨:“…” 这手脚,不要也罢。 不得了不得了,江璨默默地捂住自己被腐蚀得太过严重的心脏,努力压下这个危险的想法。 裴与墨回来后,先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殷切看向自己的江璨。 不知怎地,让他联想到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心口莫名地,生出几分不忍。 裴与墨蹙了蹙眉,心道自己当真是晕了头了。 他将公文包放在案上,才走近,江璨就唰地一下站起来,“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上一次江璨用这个句式开头,当晚就泼了他满脸水。 裴与墨略有点警惕,他坐得远些,“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裴与墨:“我先说吧。” 江璨:“好。” 裴与墨沉默了一下,“我个人认为你每天呆在家里不太好,需要做些事情。” 淡漠冷静的语调,掩藏了其中的生硬。 裴与墨很不擅长这种家长式说法,但要他直接说嫌江璨黏人烦人,倒有点不至于。 修养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看着江璨的神情,裴与墨将那一沓文件放在桌上,“我记得,你对娱乐圈很有想法。” 这短短几句话,裴与墨越说越别扭,但这已经是他看了一下午“父母必对孩子说三百句话”的成果。 江璨:“???” 裴与墨居然什么都知道吗? 也是,他那么关注我,知道也很正常。 江璨可以理解裴与墨为了自己好,故意来宽慰他让他上节目。 不过,江璨还是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需要我保护吗?” 裴与墨惊讶了,他才知道,江璨那句犯病了的话,竟然是认真的。 所以说,这段时间寸步不离,甚至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行为…都是保护吗? 很有趣。 但对于一个一声令下可以令手下几十号人为他死,手杖和裤腰处都别有能炸掉一栋楼武器的家主而言,这样的问话多少有点可笑。 于是裴与墨就笑了,“不需要,你放心去吧。” 江璨也很惊讶地发现,裴与墨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笑。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那一瞬间,他好像听到冰封的河水潺潺流动,融化间冰块碎片碰撞的清脆声。 可真好看啊。 不过,既然裴与墨都这样说了… 江璨松了口气:“那我明天就去上野外求生啦,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裴与墨也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这些项目里你挑…” 话说到一半,顿住,野外求生? 裴与墨:“什么野外求生?” 江璨:“就是我要去的那个野外求生啊,你不是让我放心去吗?” 裴与墨:“…” 江璨跑去收拾他明天要用的行李了,裴与墨看着案上的项目,他怎么不记得看到过这个栏目? 回到房里,裴与墨打开了电脑。 很好查。 内容是野外求生,名字也是野外求生。 是一档除非他找,求也求不到他面前来的小栏目。 不过,总拍摄跨度整整半年,裴与墨指尖微顿,这个时长是可以的。 这综艺是比较早年制作出来的,也曾火过一段时间,最开始是几个武打明星,后来慢慢的,热度有些凉了,就请了个当红小鲜肉。 原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武打明星管存活,明星带流量,问题是那个当红小鲜肉,想通过这个综艺打造自己的硬汉人设。 但事与愿违,人设没造成,肋骨造断了两根,小鲜肉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直接错过了事业上升期。 这事儿被对家嘲了好几圈,当事人后来也多次在访谈里痛哭流涕,直吓得圈里没人敢上那个综艺。 划重点。 跨度半年。 肋骨断了,在床上修养大半年。 裴与墨才发现,原来世上竟还有如此适合江璨的综艺。 当即便把项目发给沈秘书,附言道:“我要投资这个。” 沈秘书:“?” 沈秘书再度惊了,这金丝雀,咋地还要德智体美劳多面发展? 作者有话说: -- 第36页 裴总,一个热爱内涵的金主 —— 以下,是和裴总一样热爱内涵的金主 E夫人 2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2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0瓶营养液 lks 10瓶营养液 桃花梦 4瓶营养液 沈醇 3瓶营养液 昭和 2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金子 1瓶营养液 茉莉味的猫 1瓶营养液 让我们感谢她们,为高素质高人才的培养方案添砖加瓦~? 第18章 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景计骑了好多圈才找到江璨给的地点。 豪门跟豪门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他在京都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进伊甸园里边。 别说,这个名取得还挺贴切。 景计一路上过来,看着有人搁院子里养了马群,池塘里养了天鹅,还有养熊的,就差没搞头龙在天上飞了。 再瞧着眼前这一大块城堡似的建筑,以及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坪湖泊,景计左看看右看看,寻思着天堂大概也就这样了。 正感慨着资本主义的醉生梦死,不远处巨大的城堡就打开了一道窗。 窗里边冒出颗金灿灿毛绒绒的脑壳。 江璨挥手,“景计,这边!再等我一下!” 景计:“…” 他原本以为江璨那句要找公主就是个形容词,结果好家伙。 墨镜默默地往下推,景计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慨,“竟然是真公主啊。” 江璨拎着行李下楼时,裴与墨正在沙发上喝茶。 热气氤氲而起,让那双清凌凌的淡漠眼眸,显现出几分少有的温和。 江璨有些感动,这并不是平日里的上班时间,裴与墨是在专门等他送他。 他走过去,蹲在裴与墨旁边的地毯上,莫名有几分感伤。 江璨:“与墨,我走了哦。” 裴与墨:“嗯。” 他当然知道江璨这是要走了,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 毕竟没亲眼把江璨送出去,他不放心。 但等了片刻,江璨还是蹲在旁边,一动不动,只盯着他看。 裴与墨在心里叹了口气。 抿了满口的淡香,裴与墨抬眼看着江璨,温声道,“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野外求生打不了电话,裴与墨对此很清楚。 就算能打电话,他也不会接。 心里这样想,面上仍不动声色的,语气里无师自通地掺了几分对付孩子的诱哄。 江璨有些飘飘然。 今天的与墨,真的好温柔。 他,心里也是不想他离开的吧? 被哄得七晕八素的江璨下颌往裴与墨膝盖上一贴,脱口而出,“与墨,你要是实在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裴与墨:“…” 不,他想。 很想。 隔着西装裤,温暖触感明显而令人头皮发麻,江璨靠过来时,裴与墨眉头跳了跳,忍着没躲。 但江璨这话一出来,裴与墨就很想给他一下子。 不动声色地将脚挪了挪,裴与墨嗓音一如在医院里让江璨把他的手爪子从他腿上撒开般的温和,“乖,不要说傻话,快出去吧,别让人等太久。” 江璨应了声,“好吧。” 立刻就起身推着行李箱出去了。 独留在沙发上本以为还要再劝一会儿的裴与墨:“…” 其实江璨说不走了的那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毕竟二十万块钱,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可能就是男人的悲哀吧,江璨走到景计旁边,露出一个悲伤的笑,“我搬起砖头,就不能拥抱你,可我放下砖头,就不能保护你。” 景计被土得一个哆嗦,“我只想拿砖头砸你。” 江璨恹恹的,“哎——你不懂——” 景计拍拍后面的位置,“我不想懂,快来,这里离集合还挺远的,可别第一天就迟到了。” 江璨抱着箱子坐上他熟悉的小电驴,景计一边搁前边骑车,一边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全是他打听到关于野外求生的消息。 其实江璨签合同时也看了下综艺内容。 节目的内容,就是没有内容。 随机地点随机人数随机天数,开播前谁也不知道有谁,反正全部往那儿一送,再架上些直播设备,就开始了。 节目也是半直播半后期模式,每一期的活动规则也没人知道,导演到了会现编。 说到这里,上一期节目还是去年年中,节目组给出的要求是拿到某种果实算通关。 结果那果树生长在野人部落。 白天,节目组有两人摘了果子,晚上,野人们就把节目组给冲了,也就相当于综艺拍摄中途,他们顺便打了一仗。 有个编剧还是什么人给一枪扎中喉咙,险些酿成血案。 就很野。 江璨默默地吸了口气,觉得景计的保险还是买得挺对的。 不多时,景计拧了刹车,车滴溜溜地停在一众房车间,好比小**混进天鹅群。 景计拍拍江璨的肩膀,“璨啊,冲啊,向着星辰大海进发!” 江璨默默地跨下来,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这个保险,到时候得分我家与墨一半,哦不,二八分。” 景计大手一挥,“没问题。” -- 第37页 不远处的集合点是一栋大楼,门口已经有不少粉丝闻声而至。 扛着长木仓短炮的姑娘们瞄准了楼门口,身上还挂有谁谁谁家粉丝的字样。 小红是陈则家的站姐,贡献了不少陈则的出圈美图,今天是收到工作室信息,专门过来拍陈则的。 但等了少说两个小时,除了些遮遮掩掩的不知名明星,还真没见着陈则半个影子。 她正调试相机呢,就被旁边的女生推了一下,女生惊叫道:“红姐,你看你看,阿则来了!” 小红抬起头,下意识就朝着那边拍过去。 咔嚓。 画面上的少年坐在电瓶车上,穿着一件基础款的黑色卫衣,手脚颀长,仰起的下颌线条流畅,握着行李箱的手指像是最精致的工艺品。 来去的车辆模糊成大片的虚影,树梢光影交叉相对,只有他的侧脸清晰。 这张抢拍的照片,比她精心拍陈则的很多照片都要漂亮和神秘,像电影里特殊处理过的场景。 小红放下相机,街对面的少年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正脸是可以用英俊形容的长相。 眉眼深邃,是很难以接近的高冷轮廓,但偏偏有双透亮的眼眸,再配上灿烂的发色,冲散了难以靠近的距离感,却显出某种更难以获得的特质。 回过神来,旁边的女生还在感慨,“我第一次跟现场,就能看到阿则真的好幸运,他真的好帅啊。” 小红摇头:“他不是阿则。”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忍不住举着摄像机,咔嚓咔嚓又拍了几张。 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来。 江璨朝着拍他的女生们笑着挥挥手,快步走进大楼。 在学校里也有很多同学会拍他,虽然习惯了,但乍地面对这样直白的镜头,江璨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进门便直接被领到房间里去拍宣传照物料,听旁边筹备的工作人员闲聊,是导演组打算用作上岛之前和出岛时的对比。 按照流程,拍完宣传照片,就跟其他参与成员一起打包送走。 很快的,江璨就踏上了离开华国的包机。 与此同时,只有几万人关注的剧组官方号,也迅速发布了这一期的官宣内容。 @野外求生生者为王: 解锁全新地图,开启危机时刻—— 让我们欢迎野外生存专家@探险家哈代,偶像剧新一代小生@是陈则啊,木芙蓉乐队主唱@歌手周和,常年C位美少女演员@月月身高一米六八,出道即荒岛的神秘新人@江璨璨璨 直播即将到来,更多精彩,请继续关注 官宣发出去后毫无水花,直到被各明星工作室转发点赞后,才有些猹和粉丝陆陆续续到达战场。 猹们是来摁爪的,每一次野外求生,总能出现些特别的梗,所谓梗火综艺不火。 粉丝则纷纷心疼自己宝子,嘲讽对家糊咖和捆绑包。 “陈则居然也在,他打戏手指头破皮都要去医院的好伐。” “辛月月粉丝能不能滚蛋,到处捆绑?阿则是你的吸血包吗?” “绿茶月快滚。” “那么一娇气女的,我等着她三天退赛。” “天使嗓音周和加油加油加油。” “周和好努力,他真的为了出现在大家面前,拼尽全力了。” “陈则是为了捧人吧?狗比公司不做人。” “捧那个江什么的吧,不怕引火自焚吗?我们泽塔奥特曼可不是好引流的。” … 陈则刷了几条没再继续往下翻,陆续的,别的嘉宾都在底下回复了,他也在底下回复了句加油笑脸。 转而点到江璨微博里。 江璨除了几年前的转发宣传,什么都没有。 他关了手机,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江璨,江璨闭着眼,靠在靠枕上,乖顺得不像那个眼高于顶的人。 陈则那天确实穿假货了,他挺喜欢那件衣服,但设计师说衣服已经送人了。 经纪人后来拿给他一件,穿上身也就没拒绝。 不料还没穿半个小时,就被一眼识破。 说不恼羞成怒是假的。 飞机还没有起飞,下边好像是谁和工作人员因为产生冲突。 江璨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从陈则的角度来看,他的嘴唇的弧度精致而漂亮。 犹豫了一下,陈则起身坐到江璨旁边去。 他想,要是江璨主动跟他说说话,再道个歉什么的,宽宏大量原谅他也不是不行。 都是一个公司的,也不是不能多给他带带镜头。 毕竟据可靠消息称,他们公司很快就要被个什么很大的集团收购了。 想来是看重他的商业价值,但这样一来,以后江璨这样的小明星,就更难出头了。 陈则等了又等,几乎都要打哈欠了。 假装不经意地扭头一看,江璨居然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助攻上线~ ——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在此 纯读者.阳光男孩 1个地雷 苍苍 30瓶营养液 泛滥 15瓶营养液 秦 10瓶营养液 瑶瑶 10瓶营养液 不爱吃生姜 5瓶营养液 想翻身 3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瓶营养液 ?(?ΘωΘ‘) 1瓶营养液 -- 第38页 昭和 1瓶营养液 江璨抱着金主大大们的投喂,向娱乐圈伸出试探的jiojio? 第19章 格外香甜 一觉好眠。 江璨是被一阵剧烈的电流声给吵醒的。 脸颊不知不觉被晒得滚烫,他揉了揉眼,耳边是喇叭里传来的,空旷而嘈杂的机械音。 “滴——滴——目的地即将到达,旅客们请做好准备——目的地即将到达,旅客们请做好准备——”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在过盛的阳光下,江璨惊讶地看见一片闪闪发光的沙滩,还有巨大的蓝宝石般,一望无际的海洋。 飞机降落在沙滩上,但机舱的大门并没有打开,参与野外求生的成员们都还坐在里面。 江璨扫了一眼,每个人都坐的很零散,是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只他旁边坐着的人略有点眼熟。 啊,是清秀人。 喇叭又滋哇乱叫了几声,进入了正题,“各位都是因为海难,冲到荒芜海岛上的探险者,救援船在一周后才会抵达,请大家在海岛上存活七天,并且完成最终任务。 现在,就由导演组发布成员们的身份牌。” 紧接着的,是沙哑的中年男声,“陈则的身份,精灵。周和的身份,通灵者。哈代的身份,巫师。邹月月的身份,骑士。江璨的身份,公主。” 身份信息重复了两遍。 听得出来,导演组是想模拟某种特定的剧情场景,但这种操作实在直白到简陋,只给人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笨拙。 江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公主?” 有人发问:“之前也没听说过会有身份安排,这有什么用吗?” 江璨看过去,说话的是坐在他前面两排的人,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很温和文气的长相,嗓音富有磁性,说话就像唱歌一样从胸腔里发出嗡鸣。 应该是歌星周和。 导演组回答道:“身份有隐藏技能,请各位成员自行发掘。” 这方面,实在不是出于导演组的本心,身份牌什么的还是编剧和副导演连夜瞎编出来。 接到要求时整个栏目组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就,野外求生加上角色扮演什么的。 但投资方要求,他们也没有办法。 野外求生剧组一直都穷嗖嗖的,导演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拉投资,但名声在外,谁也不乐意把钱砸水里听响。 导演卖车卖房好不容易攒到了点钱,马上要开机了,结果昨天晚上大半夜的,突然接到了个电话。 电话里是一块大金饼。 裴氏集团说要投资他们。 上市股票价就一路飞涨,技术层面一跃成为近五年发明专利Top10,并且飞快占领了房地产、计算机、游戏等多领域近一半市场的裴氏集团。 就这样跺一跺脚,整个市场都要晃三晃的大佬,说要投资他们。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别说加角色扮演了,加男生女生向前冲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剧组穷得导演三年没换裤衩子,去年的野外求生,成员们都是公交车加火车汽车地倒了好几天才到了目的地。 今个就用上飞机了。 所以说,有些饭,该恰还是得恰。 导演在驾驶舱里坐着,深深地吸了一口金钱的芬芳,问道:“直播设备和太阳能充电设备都安排好了吧?” 助手回答:“好了。” 声音压得低低的,“裴氏那两位保镖也提前上岛了。” 有钱人他们也不懂,不想吃苦完全可以参加我不是爱豆或者开心大放送之类的节目嘛,还好捧红。 偏偏参加野外求生。 参加了怕吃苦,又还用保镖贴身跟着。 导演摇摇头,“我们不管那些,可以把成员放下岛了。” 直到踩到绵软的沙滩上,江璨还不是很明白他怎么就变成公主了,也没看出来那个看着弱叽叽一戳就哭一嗓子的姑娘哪里像骑士。 在江璨看其他人的同时,其他四个人也在互相观察。 每个人其实都很好对应身份。 刚刚跟导演提问的是歌星周和。 齐刘海的甜美长相女生肯定是邹月月,那个皮肤黝黑,穿着迷彩短袖的应该是探险家哈代,由于之前不知道目的地,所以他的脖子上还挂了指南针。 剩下那个一脸生无可恋看着飞机带着他们行李箱跑路的清秀人,名字就应该是陈则。 哈代是第一个说话的人,“我们先分组吧。” 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没有住处,人就这样丢下去活个七天,一定的场所和有限的资源,让他们每个人都是相互对立的竞争者。 而单打独斗,肯定没有一队一队地活动来得强。 哈代犹豫了一瞬,走向陈则,“你和我一组吧。” 他眼里闪烁着稳操胜券的光,“我是野外生存专家,这方面很有经验的。” 所有人里面热度最高的就是陈则和邹月月了,但邹月月是个女生,想要最多的镜头,还不被拖后腿,显然陈则是最好的选择。 陈则犹豫地看向江璨,无疑,哈代是他最好的选择,但… 他看江璨做什么? 陈则扬了扬眉,伸手和哈代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周和也走向哈代,“我也想和你们一组。” 随着他走过去,邹月月也犹豫了一瞬,跟过去,“我也想…” -- 第39页 哈代摇头,“如果都是一组的,那分组就没有意义了。” 周和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他朝着海岛的树林深处走过去,把防晒衫脱掉,短袖下,是结实的肌肉线条。 邹月月看向正在跟哈代说话的陈则,有点沮丧,她进这个节目完全是跟陈则来的,可陈则肯定不会跟她一组了。 她再犹豫地看了看江璨和周和。 潮湿的海风轻轻吹拂开江璨的额发,他站在大片翠绿的叶子下,眼睛微微眯起,悠闲地不像是参加野外求生,而是一场海边聚会。 如果这是舞会,她一定会选择江璨,但显然,现在食物和水才是更重要的。 邹月月跺跺脚,小跑着跟上去,“周前辈,等等我,我想和你一组。” 江璨等所有人都找了去处后,才顺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一个人挺好,毕竟这本身不是什么交友活动。 江璨热忱柔软的一面,永远只向限定的几个人保留,他并不是轻易交付真心和信任的类型,真要跟不熟悉的人并肩作战,宁可单打独斗。 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江璨神情淡淡的,英俊的眉眼间流露出生人勿进的锋利,是学校里那种拽拽的,酷酷的,充满攻击性的男孩子。 虽然但是,面上各种不为所动,心里还是有认真思考黑暗势力怎会如此无孔不入。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 难不成,有谁想害裴与墨,却把他误认为公主? 荒岛上有着成片的茂密丛林,可见是有淡水资源的,而江璨左脚边那丛被啃过几口的蘑菇,也是小动物活动过的痕迹。 炎热的天气并不适合行动。 江璨大致观望了一下海岛的地形,打算再睡一觉,等晚上了再爬起来觅食。 然后就找了张很好很大的床,来自一颗很懂事的树。 树很高,有着茂密而结实的躯干,它不受限制地延伸出巨大的枝条,在某个交错的端点,扭曲拧结得像个巨大的鸟巢。 很利落地爬上了树,天然的鸟巢上方,是万里无云,被密实绿叶遮蔽住大半的蓝天。 江璨下意识想摸出手机拍一张。 然后空荡荡的裤兜提醒他,手机早就跟行李箱一起被没收了,浑身上下,就揣了个危险报警器,摁了,就是弃权出局。 他不能给裴与墨打电话了。 不过,用脑电波交流也是可以的,江璨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但愿可以吧。 沈秘书敲门进来时,裴与墨正在核算几家即将收购的娱乐公司的运行情况。 对于完全不明白的领域,裴与墨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一向做什么事就要做到最好,哪怕不是为了公司发展前景而做的抉择,也不允许造成一丁点不该有的损失。 但很难得的,裴与墨对那些奇奇怪怪的综艺和节目很感兴趣,准确而说,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综艺和节目产生的的巨大利益——商人的重利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距离江璨离开也有大半天了,沈秘书过来的原因裴与墨心里也清楚。 他翻看着文件,兴致缺缺,“大致情况说一下就行了。” 沈秘书简单挑了几个重点,:“两个小时前,野外求生栏目组到达海岛,一共五个人,二二一分组,江璨一人一组,直到现在,江璨都滴水未进,也没有进食。”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听完,“为什么?” 沈秘书回想了一下裴四打电话过来时无奈的语气,裴四说,不是我们想饿着江少爷,主要他睡一天了,动都没动一下,螃蟹总不能从天而降。 然后试探着回答:“江璨不想吃?” 裴与墨掀起眼皮,“我是问为什么他一人一组?…是被孤立了吗?” 沈秘书打了个寒噤,摇头,“应该不是吧。” 按裴四的说法,江璨可酷了,一个人都没搭理,一句话都没说呢。 裴与墨皱了皱眉,轻描淡写地问:“哪些人也参加了那个综艺?” 沈秘书报了一串他没听说过的名字出来。 裴与墨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他们是哪个公司的?公司运行状况都拿来看一下。” 沈秘书睁大了眼,“我、我这就去查。” 裴总的意思,就是要连带着人和公司一起买下来了。 且不说人家没有孤立你家金丝雀,就算孤立一下…不至于,真不至于。 天啦撸这是怎样的金主爱? 最冷漠的嘴脸,最澎湃的爱情。 沈秘书出去后,裴与墨重新拿起看了一半的资料,过了半个小时,指尖有些犹豫地点在电脑面上。 除了装模作样卖可怜,他好像还没见过江璨受委屈的样子。 别人都有组员,他在陌生的地方被排挤,连吃的都没有。 眼圈会红吗? 或者假装一点都不在意? 还是会哭唧唧地对着镜头说我想要回家? 裴与墨试图把江璨装可怜的样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但想起沈秘书模棱两可的话,顿了顿,还是点进搜索框,找到直播。 寥寥无几的人数刷着啊啊啊宝藏帅哥,屏幕那头,明明暗暗的光线下,少年的侧脸像是古希腊时期的油画,充满了神话版失真的美感。 江璨的脸挺适合在镜头里出现的,五官精致,睫毛像是拿笔一道道画出来的。 -- 第40页 上方还有条弹幕,说,他降生在森林里,像自然之神的馈赠,或者失去方向的亚当。 但裴与墨没看到亚当,他就看着江璨在树上躺着,睡得昏天黑地,格外香甜。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电脑啪地一声就关上了 —— 综艺为了感情服务,所以哪里不太dei劲球球不要深究哈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的入股~ 茉莉味的猫 30瓶营养液 裹着棉被去蹭网 19瓶营养液 ZLXokk 1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9瓶营养液 LRH 9瓶营养液 nori 5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江崽表示:有金主的我注定有肉肉吃? 第20章 他爬爬爬 江璨再再醒过来时,天色刚刚暗下。 头顶上,星星月亮已经在晦暗的底色中迫不及待地发光,而海岸线一分为二,临近海面的天空布满了壮丽的火烧云,连带着给粼粼的海面都浸染出淡淡的红。 这是在城市里很难看到的景象。 奇幻,美好,充满了自然鬼斧神刀的美感。 江璨迷茫地眨着眼,蜷着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被咕噜咕噜的肚子叫声催促着伸了个懒腰,微微皱褶的卫衣下面,漂亮的腹肌线条一闪而过。 他的位置很高,视力也很好,以至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海岸边有两个小小的人影,后面的女生穿着裙子。 是周和和邹月月。 他们一前一后在樵石上摸索着,时不时低下头观察海滩上的气泡,应该是在寻找食物。 而在距离他们有点位置的沙滩上,哈代和陈则正在朝一个用树枝搭建起来的房屋骨架上堆树叶。 建了一半的房屋旁边,被成堆芭蕉叶围绕着的,还有个还没点起火的木堆。 节目组并没有告知太多的信息,比起或许藏有不知名猛兽的幽深丛林,他们都选择了在平整的海边扎营。 江璨活动了一下有些发软的手脚,利索地从树上爬下去,他想试着先找找水源。 太阳很快西沉,月光如水,星河如灯。 脚下的沙子泛着潮湿的咸气,枝叶厚厚地堆积在上面,踩下去嘎吱作响。 早在溪水之前,江璨先找到一种藤蔓,水管粗细,深扎地底,表皮布满了绿色滑腻的青苔。 生物课上学过,这种藤蔓丰富多汁,可以喝。 他伸手握住,用力一掰,上面攀附而生的灌木和树叶就哗啦啦地响。 正要低头去接那清澈的汁水,就有什么破空而来,从高处坠落,偏了偏头,江璨就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毕波一声,好像碎了。 江璨眯着眼低头看,“…啥啊这是。”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能看见是个半个拳头大小的,红色的,表皮带着点斑点的果实。 鼻尖贴近,能从砸开的缝隙里,嗅到甜腻而丰腴的果香。 江璨试探地啃了一下,甜蜜的汁水裹挟着细腻的果肉,让饥渴了一整天的肺腑都舒服得叹了口气。 好吃欸。 快速地吃掉果子,江璨舔了舔唇,握着旁边的藤蔓,试探着又摇了几下。 唰唰唰唰。 这回有了经验,江璨抬手再放下,几个同样的大小不一的果实,硕然躺在手心。 眼睛微微发亮地看向上方,他果断拧了拧手腕和关节。 然后,开始疯狂摇晃。 摇摇摇摇摇摇摇。 晃晃晃晃晃晃晃。 摇晃摇晃摇晃。 再然后,在江璨看不到的树梢顶端,两个穿着黑衣的壮汉蹲在树上,手紧紧地握着树枝,浑身触电般抖个不停,仿佛两只风中凌乱的倒霉猴子。 赫然是裴三和裴四。 他们受裴与墨的命令跟过来,随身看护江璨。 一动不动地盯了江璨睡了一个下午之后,又被江璨摇得头晕眼花。 裴三痛苦地深呼吸一下,连声音都在颤抖,“他再晃,我就要吐了。” 裴四:“诶嘿,刺激~” 枝叶的抖动声吓走了不少停在这附近的飞鸟,叽叽喳喳的,丛林里骤然就热闹起来。 明个早上或许能再掏个鸟窝啥的。 江璨这样寻思着,手里又狠狠摇晃了几下。 但树上不再掉落果实。 想来,只有熟透了的果子才能这样掉下来,那些半熟不熟的,就只能上去摘了。 脚下的震动好不容易停下来,裴三捂着胸口,掏出哆嗦半天也没掏出来的食品包装袋,“他不摇树了,我还把吃的丢下去会不会显得很刻意?” 裴四点头:“不止是刻意啊喂,就算摇树,树上也不可能掉章鱼小丸子吧。” 但果子一共就几个,还是偶然发现的。 叹了口气,裴三将食物重新收回去,“其实我感觉,就算我们不管,江璨肯定也没事的。” 裴四:“为什么?” 裴三感慨,“他力气是真特么地大啊,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吧,吃啥吃不到。” 裴四点头道:“其实我也感觉不管没事。” 顿了顿,像说什么不可言说般,用一种理直气壮而小心翼翼的语气回答道:“但我是觉得,他连裴总都不怕诶,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 第41页 裴三狠狠地颤抖一下:“…好端端的,说什么裴总。” 自从跟着裴与墨做事,哪怕念到裴这个字,他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心悸。 说来也是奇怪,裴与墨那样锋利又厚重的气势,能吓哭小孩欸,江璨年纪轻轻的,怎么一点都不怕啊? 裴四贴近,还在小声说:“你怕裴总吗?我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裴总,他坐在个老板椅上架着腿,那眼神那气势,我腿都软了…”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但裴四印象深刻,那还是真正意义上有人让他知道杀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第一印象是很凶残的,所以哪怕后来熟悉了,裴四也不敢违逆裴与墨的指令。 比如这次。 谁没事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看小孩啊,但裴与墨直接发了话,他连屁都没敢放一个,麻溜地就滚过来了。 裴四嘴碎,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裴三:“别说了。” 裴四哎呀一声:“怂什么,他现在又听不到。” 看了看四周几乎没什么着力点的稀疏藤蔓,裴三踩着旁边的枝干往上够,有点无奈,“不是,江璨往这里爬了!” 裴四:!!! 他猛地看去,就从夜视镜里,看到层层叠叠的树枝交叠中,江璨动作干脆麻利,正飞快地攀着枝条,眼见着就要朝这边过来。 江璨吃了一个果子,其余的全部放在帽子里。 他准备多摘一点,有备无患,要是多的,还能晾干晒成果脯。 裴三裴四连滚带爬,窜得飞快。 他们经过特殊训练,又有工具,这方面超乎常人,但爬了一段距离,低头却发现并没有拉开距离。 江璨爬得也很快,整个人轻松得像手上沾了吸盘,机敏而准确地躲避开拦路的树梢。 他往上爬,是因为要找果子。 裴三裴四也往上爬,是因为江璨往上爬。 江璨爬爬爬。 裴三裴四爬爬爬。 他追他逃,他爬爬爬。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人名单如下~ 海盐焦糖 20瓶营养液 max 2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Di 1瓶营养液 饿肚子江崽啊呜一口全部吃掉? 第21章 公主的技能 江璨很快就爬到树顶上,他来迟一步,过来时,就瞧见两个黑影一闪而过,朝着地面就跳过去。 好肥硕的猴子。 江璨有点可惜地在枝丫上摸索一番,到底也没能找到新的果子,只得重新往地面爬去。 他爬树的动作很流畅很娴熟,是从小练出来的。 江璨原先和爷爷住的地方,院子里有一颗几百年的银杏树。 每每爷爷出门,他就会爬得很高,因为越高,就可以越早看到爷爷回来的车… 也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关电视机。 海岛上的夜晚并非看不见一点光亮。 落在海面上的点点月光像撕碎的银箔,深蓝色的天空和海洋美得像梵高笔下的画。 江璨走到礁石边,犹豫了一下,直接脱掉了卫衣。 他不敢贸然下水,在海水里浸泡后,没有清水洗涤,身上肯定会很难受。 野外求生栏目组的浏览量和人气基本靠陈则和邹月月撑,但哪怕是早已过气的周和,也有几百个粉丝驻足。 唯独江璨人数一直稀稀拉拉的。 他四舍五入完全是新人,睡了一下午,舔颜的来了又去。 等好不容易动弹一下,天很快就暗下来,他的直播间也没有像别的嘉宾一样生起明亮的篝火。 所以除了开始爬树时炸出几句稀稀拉拉的夸赞,江璨这边弹幕里的留言寥寥无几。 而直到此时,隐没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的身体线条,才炸出几个误入视角的小粉丝。 【啊救命,这是我不花钱也能看的吗?】 【悄咪咪地伸出爬墙的jiojio。】 江璨伏着身子,肩颈处的线条流畅分明。 没有人知道他在在礁石上做什么,直到他摸索出几只还算肥大的生蚝和海星。 这一天晚上,江璨的晚餐就是那几个凭空而来的果子,和十余只礁石上扒拉下来的海鲜。 勉强算解决了温饱,江璨又用叶子沾了海水,放在树枝上晾着。 末了,他回到那块空地,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搓吧搓吧,枯叶就腾出细小的烟雾,火苗颤颤巍巍地冒出来。 然后,继续往后一躺,乖乖地闭上眼。 【他钻木取火怎么就这么容易?感觉陈则手都要擦烂了。】 【又睡?】 【这还睡得着??】 江璨睡得着。 他现在还小,要好好睡觉了,才能长高。 但由于睡得太多,江璨在凌晨四五点钟就睁开了眼。 晾在叶子上的水分早已蒸发,析出了雪白的盐粒。 江璨把盐全部倒在一片新的叶子上,吃了最后一个野果勉强当做早饭,就去沙滩上赶海。 早晨很适合赶海。 沙滩没有经受过太阳暴晒,冰冰凉凉的,海风也和煦。 漫在海岸上一晚上的潮水褪去,礁石巨大的底部和沙滩上,都留下很多搁浅的扇贝和螃蟹。 江璨大概捡了些一眼就能看到的海洋生物,又拿贝壳这里挖一下那里挖一下,捏了点盐粒填在孔上,又逮了几只还算肥硕的蛏子。 -- 第42页 虽然不算多,但今明两天,估摸是不怕饿肚子了。 岛屿并不大,提溜着几只螃蟹蛏子,江璨走着走着,就听到哈代和陈则说话的声音。 准备而言,是哈代说话的声音。 “没关系的,你慢慢来。” “我们再试一次就好。” … 江璨并没有偷听的意图,但哈代的声音实在太大。 不是嗓门的缘故,而是那种刻意地张扬开,说给别人听的那种大。 这让江璨联想到他初中时遇到的一位女老师。 似乎是学校里有亲戚还是怎样,女老师做事风格十分夸张,每每揪到考砸了的学生,总要把人领到教室门口,数落给来来去去的人看。 记忆里女人尖锐高昂的嗓音,和探险家故作无奈和体贴的声音渐渐重合。 江璨绕过树走过去,哈代还在说:“不是那样的,要轻点,朝着洞口的方向拉。” 陈则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顺着哈代说的方向一拉,哈代轻轻吸了口气,很可惜似的,“…嘶,又拉断了。” 陈则有点无措,“抱歉。” 哈代摇头,“没事,我再教你别的。” 蹲在地上的陈则,早已没了在学校里拦着说上节目一决高下的昂扬斗志,沮丧得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陈则犹豫道:“要不然,我捉螃蟹吧。” 哈代摇头,“你要是被螃蟹划伤手怎么办?岛上可没有药物。” 陈则还想说什么,哈代又给出了解决方案,“不然我捉到了,你拿着吧。” 他的语气宽容,但眼里分明藏有轻慢。 哈代还不知道现在的小鲜肉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稍微破个皮都要一群人围着哄。 陈则沉默片刻,应了一声。 他有点后悔当时争强好胜,非要参加这档节目。 从昨天分完组开始,陈则就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是摘芭蕉叶,芭蕉树的叶子茎脉很难折断,他用沙滩上捡到的贝壳片磨了很久。 再是捡树枝搭建房子,他并不知道什么大小的合适,连着带了两三次,才没有弄错。 最后又用钻木取火。 新折断的木头中心潮湿,一套操作下来掌心和手指都是火辣辣的,但并没有什么用。 每一件事无一例外,都是等他失败后,哈代再过来告诉他该怎么做,如何做。 陈则并不是初入娱乐圈的小白花,不是不知道哈代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想用自己如何笨拙,凸显他如何精巧聪明,再踩着吸一波粉。 毕竟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男爱豆而言,无能真的是最容易黑,也最难洗掉的标签。 但陈则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办法。 他试图把一切弄好,但都失败了。 陈则垂头丧气地闭了闭眼,几乎能想象到弹幕在说什么。 野外求生大多是陈则和邹月月吸引来的粉丝。 比起江璨视角寥寥无几的舔颜粉,关注陈则这边的人数堪称声势浩大。 【陈则废物,希望粉丝别说哥哥好努力好努力。】 【我怎么感觉哈代在PUA?】 【算了吧,什么事都做不了,就别软饭硬吃了。】 【谁天生就什么都会?】 粉丝和黑粉吵吵嚷嚷的,留言唰唰唰地掠过去,几乎没把整个屏幕遮盖住。 【别吵了,那个睡美人过来了。】 【睡美人是谁?】 原本要绕开他们的江璨突然停住脚,“那个蛏子是死的,不管怎么扯都会断。” 陈则也茫然地抬起头。 江璨看起来要比他安逸很多,整个人除了衣服有点褶皱,和昨天下飞机时没什么区别。 举手投足,也没有那种奔波劳命的急促和焦急。 哈代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你胡说什么?” 江璨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但自从上次的物理书教材事件后,对于一切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东西,江璨都直接果断地贴上两个标签,一,黑暗,二,邪恶。 哈代刚刚说的那些话,听着就让他不舒服。 同时,他又想到了属于哈代的身份。 ——巫师。 一个完美的闭环。 江璨忍不住皱眉:“蛏子有一节肉是露在外面呼吸的,察觉到危险,会马上把肉缩回去。” 他抬了抬下颌,继续解释道:“你看那个蛏子壳虽然没关上,但肉散成那样,都快要化成水了,闻着肯定很难闻。” 陈则把指尖放在鼻子旁边,海腥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腐臭,差点没让他当场呕出来。 【哈代故意的,鸡贼男。】 【谢谢睡美人,睡美人帮阿则就是我们橙子的恩人!】 哈代很清楚这正在直播。 他握紧了拳头,忍住想扑上去打人的冲动,“兄弟,比起蛏子,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肚子吧。” 哈代一把将陈则扶起来就要走,“别到时候没吃的,来求我们给你点食物。” 陈则没动,他梗着脖子看向江璨,犹豫地想要开口。 江璨嘴唇勾出讥讽的弧度,“我需要你给我吃的?你别求着我给你吃的才对吧。” 嘴上说着话,手里摸着才捉到手不久的螃蟹。 拳头大小的,是他抓到最大的一只了。 -- 第43页 对不起了兄弟。 这个13,我必装! 江璨语气淡淡的,忽悠道:“话说,你知道身份牌公主的技能是什么吗?” 哈代果然站住,“什么?” 他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那些身份牌到底怎么用。 江璨:“就是要什么有什么。” 闻言,正愁没法投喂江璨的裴三裴四:“!!!” 好机会啊! 裴四激动地咕噜一下,险些喝进去一口海水。 是了,自从被江璨撵着直接从树上掉下来,他们就换了潜水服,藏到海里。 比起有江璨的岸上,还是海里更安全。 但安全归安全,投喂却再是很难。 裴与墨又不让人给饿着。 据沈秘书那里得来的可靠消息,他第一天告诉裴总,江璨受了欺负,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裴总心疼得脸都是黑的。 一直到下班,神情都不怎么好看。 要是知道他们让江璨继续饿着… 海面下,裴三裴四奋力比划着。 沙滩上,哈代也并不相信江璨的话,“要什么有什么还需要野外求生,那分明是野炊。” 江璨嘴角上扬:“那你看啊。” 他伸出右手,嘴里神神叨叨地念一通:“妈咪妈咪哄!” 哈代嗤笑一声,哪里来的中二病晚期。 陈则:… 他已经替江璨抠出芭比豪华城堡了。 裴三猛地用手肘顶了下裴四:对,就是现在! 只见那时迟来时快,江璨右手的小螃蟹才要出现,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帝王蟹牢牢压住。 江璨:? 哈代:?? 陈则:??? 弹幕唰唰唰地闪过去。 【????】 【海里飞出来的!我的妈诶我看到海里飞出来的!】 【为什么江璨也很惊讶?】 江璨和那只生龙活虎挥舞着大钳子的螃蟹对视片刻,懵了一下,又试探地伸出左手,“妈咪妈咪哄?” 一只巨大的海螺骤然出现,闪烁着海水晶莹的光。 “摩西摩西,虎不拉几?” 活蹦乱跳的章鱼从天而降,滋了哈代一脸墨汁。 “古娜拉黑暗之神?” 三四只黑金鲍扭动了着丰腴的身姿。 “阿瓦达啃大瓜?” 大龙虾滋哇乱窜。 江璨:“……!” 哦我的老天鹅,这就是学习了黑暗魔法的力量吗?! 作者有话说: 江璨:好刺激 —— 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 咸鱼打卡的秃头花 1个地雷 闻澜 66瓶营养液 lks 25瓶营养液 裹着棉被去蹭网 10瓶营养液 方长 10瓶营养液 江眠眠 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5瓶营养液 稻香茶绿 5瓶营养液 榆木逢朝 3瓶营养液 冷了喝可乐 2瓶营养液 走在路边不采草 2瓶营养液 昭和 2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歰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裴三裴四默默掏出营养液换成螃蟹,欸我丢我丢我丢丢丢? 第22章 听我说谢谢你 一切是那么神奇,又那么真实地发生了。 揣着帝王蟹、黑金鲍、大龙虾,以及哈代和陈则不可置信怀疑人生的目光,江璨身藏功与名,神秘一笑,留下不可言说的背影远去。 其实江璨还想再忽悠哈代几句,但这情况…再不走,他也绷不住了。 一朝脱贫致富,江璨掂量了一下自己获得的这些海鲜,省省吃,撑过这周多半都没问题。 而有了足够的食物,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淡水和捕猎。 紧接着,江璨先是回到躺了两天的巨大鸟巢,把树枝上附近垂落下来的藤蔓拧巴拧巴,回忆了一下以前装蛐蛐的摆件,制了个简易版的篓子。 他准备把海鲜放在里面,再搁到附近岸边的海水里养。 用火隔着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几个扇贝和鲍鱼,午饭吃完,江璨就拖着储备粮在岛上走了几圈。 林子看着铺天盖地,真穿过去,也就半个钟头。 海岛一共就这么大。 走着走着,江璨又遇着了周和和邹月月。 两人一站一坐,不知道在热火朝天地忙活什么,看着还挺狼狈的。 尤其是周和,他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但还是很认真地拍打着手下的东西,只是力道一下比一下弱。 他旁边的邹月月侧过半张脸,妆花得差不多了,黑糊糊的眼睫毛遮在精致的脸上,眉眼间隐隐透出些不耐烦和嫌弃。 走近了,江璨才看见,周和手里举着一块扁扁的石头,在用力地往枯黄的椰子壳上砸。 但椰子的坚硬程度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和的虎口处通红一片,沁出丝丝血迹,而椰子纹丝不动。 江璨仰着头四处看了看,他之前没来过这边,挡眼的树叶又茂盛密实,以至他才发觉这处沙滩的边缘,有几株高挑的,结满了硕硕果实的椰子树。 在江璨看到周和的同时,周和也看到了他。 哪怕处境并不算好,周和的姿态也是坦然的,他微微点头,招呼了一声,“江璨,下午好。” -- 第44页 江璨也点头,礼貌道:“前辈下午好。” 周和笑了笑,抹了把汗,问:“你有带小刀吗?” 他指了指手边被千捶百打依旧坚固顽强的椰子,“要是能帮我们打开,分你一半,行吗?” 邹月月在周和说出要分江璨一半时,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声音小小的,“我们也就一个欸。” 江璨摇头,“没有带刀。” 周和又笑了一下,并不失望,“也是。” 他们东西全都收走了,没有带刀才是正常。 简单地寒暄几句,江璨正要离开,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周和人其实还蛮好的,既不会各种跳脚炸毛,也不会爹味十足地数落人。 最重要的是,他那几分处变不惊的淡然,有点像裴与墨。 江璨挠了挠头,还是叫停继续砸椰子的周和。 他伸手接过去,“要不然,我试试吧。” 入手的椰子有点沉甸甸的份量,江璨试着捏了一把,还挺结实的。 邹月月有点无语,她走近,想把椰子拿回来,“你得用石头砸,它很硬的。” 江璨应了声好,试探地拿起旁边的石头,往椰子上用力一砸。 只听咔嚓一声。 咔嚓两声。 咔嚓三声。 椰子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一番,何为粉身碎骨。 江璨:“…” 周和:“……” 一句谢谢还没出口,邹月月气得直跺脚,“你做了什么呀!” 周和跟着反应过来,吃惊的神情还挂在脸上。 他蹲下去,那些碎椰子里有小半个还算完整,里面也还有些清水般的汁,周和把那片递给邹月月,安抚道:“没事,没事。” 还朝江璨看着并不算强壮的肩膀手臂看了看,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你力气真大。” 邹月月没接,“怎么没事!” 虽然周和昨天把获得的大多数食物都给了她,但那些小鱼小虾味道难吃死了,也根本吃不饱。 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有椰子吃,还给江璨毁了。 邹月月自从到这个岛上之后就不停地后悔,那些悔意就像不断上涌堆积的泥沙,终于决堤。 她忍了两天,真的要忍无可忍了。 或许是愤怒冲昏了头脑,邹月月全然忘了自己还处于镜头下,“你知道这颗椰子我们费了多大劲才弄下来吗?你居然直接把它弄碎了!” 她几乎是尖叫地把所有不满发泄出来。 【卧槽,江璨是大力水手吗?】 【这明明是周和弄下来的,她就在旁边看欸,哪来的我们?】 【把人家吃的弄没了确实不太好。】 【好凶…呜呜还我的体贴温柔小甜心…】 争吵和矛盾让直播间瞬间成了瓜田,里面挤满了猹,眼泛绿光。 江璨还没开口说话,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状若茫然地从后面过来,“发生了什么?…呀,这椰子怎么碎了。” 哈代是半路上遇着江璨,尾随着一起过来的,他对江璨关于身份牌的解释半信半疑,还是想多观察观察。 他来得迟,并没有看到江璨是怎么把椰子弄开的。 但看邹月月这架势,还有那一地狼藉,多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不其然,邹月月噼里啪啦一股脑就全说出来了,周和往树下无奈地一坐,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头。 紧接着江璨和周和就看这两人跟捧哏似的。 邹月月好委屈好委屈。 哈代说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呢。 邹月月好难过好难过。 哈代说你下次可要小心一点哇。 邹月月三分伤心,被哈代愣是说成十分。 她想,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愿意参加这个节目已经很努力了。 哈代末了,还不经意般劝道:“江璨都把椰子弄坏了,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办法。” 这话提醒了邹月月,她抹了一把黑糊糊的眼泪,脊背挺得直直的,口气骄横,“你把椰子弄坏了,我们没有吃的了,所以你要赔!” 女孩看向落在江璨放在旁边的篓子,篓子的缝隙并不算大,只有龙虾的爪须从里面伸出来。 要赔什么,不言而喻。 一场相声终于落幕,江璨扯了扯唇角,呼出一口气,“好,我赔。” 他看向那边的椰子树,“你们椰子是从那里摘下来的吧,我赔你个好的椰子行吗?” 邹月月不满意,“你要是能弄下来,就赔椰子,弄不下来…” 周和出声制止,“差不多就行了。” 他能弄下来那颗椰子都算是运气好了,还是用树枝绑了石头,砸了好一会儿才砸掉下来的。 树上其余的椰子表壳还有些泛青,根本没有彻底成熟,根茎也没有干瘪。 好几米高的,难不成要人爬上去摘吗? 邹月月叉着腰,闭了嘴,但气势依旧咄咄逼人。 她脸颊上化妆品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又被方才眼泪水一冲,显露出不经修饰的粗糙和瑕疵。 哈代也盯紧了江璨,“没事,江璨说赔你,一定有办法的。” 他就不信,江璨再念几句奇怪的咒语,那椰子还能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给他。 江璨被这两人眼神看得,也不生气,就是莫名有些好笑。 这都什么事啊。 -- 第45页 不过确实是他弄坏了人家椰子,赔一个也理所应当。 椰子的树干光滑,江璨走到树下面,捏了捏拳头,直接闷过去,然后飞快退开。 只见树干剧烈地哆嗦了几下,上方的叶子就噼里啪啦地抖动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 很快的,树下足足掉下来七八个椰子。 这魔幻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江璨他居然一拳把椰子树上的椰子给打下来了? 猹们嘴里的瓜都不香了。 【一拳一个小椰子还不够?一拳一棵椰子树?】 【救命,这是特效吗?给你五毛钱换个真点的。】 【椰子树: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右上角的直播人数不住地攀高,与此同时,“椰子树说听我说谢谢你”也悄咪咪地摸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说: 看到热搜后,远在京都的裴与墨:… —— 昨天跟集美聊到江璨力气特别大,我集美:那裴与墨好辛苦哦 我:……?虎狼之词! —— 今日份金主大人们的名单~ 远离男人 1个地雷 爱意讲给晚风听 1个地雷 远离男人 30瓶营养液 爱意讲给晚风听 10瓶营养液 业余划水001 10瓶营养液 石垌 10瓶营养液 nori 5瓶营养液 我的妈耶 4瓶营养液 47262236 2瓶营养液 夏西西 1瓶营养液 昭和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载川 1瓶营养液 不昼离川 1瓶营养液 江璨: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第23章 妈咪妈咪哄 金色的沙滩上一片沉默。 江璨走到椰树下捡起来一个椰子,青色的椰壳已经被摔得微微开裂,泛着新鲜潮湿的草叶气息。 有了一次经验,再掰开就要利索很多。 咔嚓一掰,就裂成完整的两半。 里面晶莹的汁水微微漏出,江璨搭在上边的手指依旧白皙瘦长,皮肤上连一点硌出来的红痕都没有。 江璨先是递给邹月月:“呐,赔你的。” 再掰开一个,递给周和。 再再掰开了一个,递给…自己的嘴。 哈代咽了口口水,看着江璨,一时没说话。 倒是江璨扯着唇笑笑,“哈老师,加油,我相信如果是你要摘椰子,一定也很有办法的。” 同样的话换江璨说出来,倒显不出讽刺的意味,他语调很慢,声音干净悦耳,怎么听怎么诚恳。 对黑暗势力零容忍,不心软,江璨可不是大冤种。 然而哈代靠近,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也是公主的技能吗?” 江璨愣了一下,险些没喷出来,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啊,我刚刚默念咒语了来着。” 还故作深沉,“力气变大,也有力气变大的咒语。” 说完,跟周和招呼一声,江璨就地取材飞快地编了个篓子,装上椰子大包小包就要走人。 邹月月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看着江璨拎着一兜子海鲜,还有怀里揣着的那五六七八个椰子,后悔得心都在发颤。 如果她早先选择跟江璨组队的话,这些也有她的一份吧。 眼看着江璨就要走了,邹月月追了两步,呐呐地喊了声:“江、江璨。” 江璨没有回头。 他其实没和多少女孩子接触过,但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都很清透灿烂,就像珍珠一样。 但世上有裴与墨他妈妈那样温柔美丽的女人,也有裴二傻他妈妈那种尖酸刻薄的女人。 邹月月不至于那么坏,但她的咄咄逼人让江璨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也就无谓深交的打算。 况且,江璨自认已经看透了邹月月的真面目。 她一定是黑暗势力派来混淆视听的黑暗骑士! 回到常呆的根据点,江璨往树下一坐,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窥探的感觉又如影随形。 那种被监视感早在入岛当天就有了,但彼时,江璨只当做是媒体设备的缘故。 可这几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难以忽视,就好像在不远处,有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一样。 此时,长着眼睛的裴三裴四蹲在江璨上方高高的树枝上。 是了,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视角。 主要海面太低,层层树林又挡得紧实严密,实在不能满足他们时时刻刻盯紧江璨的要求。 海风吹拂,脚下的森林如同汹涌的波涛。 这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上回从这跳下去的感受,树叶稀里哗啦往脸上糊,怎叫一个销魂了得。 裴三莫名有点心慌,“这要是再被撵一次,我就真不上岸了。” 裴四摇头,“不行,你没听沈秘书说吗,老板为了江璨已经收购了好几家娱乐公司了。” 他们每天都要汇报江璨的情况,而上午打电话过去时,沈秘书那严肃的措辞,与其说是通知,更像是种恐吓。 要是江璨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或许还会收割他们脑壳的恐吓。 虽然但是,见江璨警惕地四处查看,裴三还是很紧张。 -- 第46页 他们一个个摸爬滚打出来的,手脚都轻,偏偏江璨很警觉,好多次隔着树叶,他感觉都要和江璨对视上了。 到底忍不住开口,裴三:“江璨不会看见我们了吧?” 裴四悠闲得很,他从兜里掏出水喝了两口,“放轻松放轻松,怎么会呢,江璨又不是透视眼,只要你不把东西再掉下去…” 话还没出口,动作间,袖口里一个才摘不久的果子就咕噜咕噜滚下去。 别问为什么摘果子,瞧见了就想摘。 手欠。 但手不长。 裴四后悔得牙都要掉了,他们两手忙脚乱地捞了几把,没捞到。 只得眼睁睁瞧着那个果子,从树枝左边弹跳到树枝右边。 再从树枝右边弹到树枝左边。 一路顺畅无比噼里啪啦地滚下去,最后,精准地砸到江璨怀里。 下面的少年茫然地抬起眼,顿了顿,二话不说,攀着树就往上窜。 裴三:“!” 裴四:“!!” 就,梅开二度。 江璨又追,裴三裴四又爬。 可能是吃饱了,这回江璨攀爬的速度可比上次快多了。 眼见着就要打个碰面,无法,一根绳子甩出去,裴三低喝一声:“跳!” 噗通。 稀里哗啦。 江璨再蹲在树顶,只来得及看到林间人猿泰山般唰唰闪过,一路撞树的黑影。 难免有点可惜,“猴子又给放跑了。” 或许是知道周边会有动物活动的缘故,江璨晚上的觉睡得很浅。 也很凑巧的,惺忪间就听到了脚步声。 潜进来的人或猴并没有靠近,他鬼鬼祟祟地在江璨树下绕了一圈,就离开了。 出乎意料的,动静虽然谨慎,但并不轻巧。 黑暗中,江璨悄悄睁开眼,敏捷地一翻,就轻轻落在地上,再蹑手蹑脚地循着声响跟过去。 要是能养只猴子,再摘野果什么的,可就太方便了。 江璨一路跟到海边。 这块海边的沙滩并不陌生,他白天才来过,不远处的岩石和地面上,仔细地看,还留有椰子碎壳的残渣。 出了丛林,月色瞬间明朗,映照出那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脸。 是哈代。 他这么晚,独自出来做什么? 江璨本以为他是饿了,想拿他养在海里的食物吃,但哈代却直直朝着那颗椰子树走去。 江璨砸的那一拳并没有把树上所有的椰子都砸下来,上面还零星挂了几个浑圆的果实。 哈代十分犹豫地在椰树下来来回回地走着。 左边走走右边走走。 走走停停。 直到江璨都忍不住想打哈欠,准备要回去了,才终于听到哈代那颇有特色的雄伟男音,嗡嗡嗡的,含糊不清。 江璨伏低身子,走得更近点。 哈代在椰子树下仰着头,仿佛信仰着什么不得了的神仙般,一本正经地念:“妈咪妈咪哄!” 然后虔诚地伸出了手。 江璨:“?” 月光下的沙滩是那么地唯美,安谧。 月光下的沙滩上的那一棵椰子树,又是那么地无情,冷漠。 哈代显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对此,江璨充满了愧疚。 更愧疚的是,他不确定栏目组有没有在这里安摄像头。 作者有话说: 江璨:小朋友,你是否是很多问号 —— 预收求收藏ing 《穿成假少爷后,我娶大佬当老婆了》和《穿成狗血虐文里的渣a》 宋知白穿书了 穿成了书里只有两页戏份的炮灰 第一页 他是欺负真少爷的假少爷,手作之恶劣,人神共愤 第二页 他被宋家赶出门,给大佬下药试图上位,直接套了麻袋丢海里喂鱼 看着脸色潮红,可能下一秒就要掏出麻袋的大佬,宋知白:… 反正也要死! 他把人给酱酱呛呛了 —— “你听说了吗,那位也养了金丝雀!” “怎么可能,宋家少爷那么漂亮,都没瞧上眼。” “以后会是未来的顾家夫人?” 知情人在旁边默默地路过,什么金丝雀什么夫人,那明明我们家主的丈夫。 —— 顾家家主冷漠阴郁,权势滔天,京都没有哪家不想讨好他 可宋家人费尽心思地进入宴会,却惊讶地看见,那个将大佬揽在怀里的少年…竟是被他们抛弃的宋知白 宋知白:谢邀,一不小心真上位了 —— 入v三更,金主大大们,爱我别走~卡机嘛~ —— 今日份金主大人们的投资 闻澜 1个手榴弹 水水 12瓶营养液 lks 10瓶营养液 载川 6瓶营养液 随便看看 2瓶营养液 沈醇 2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瓶营养液 爱糖的小猪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不昼离川 1瓶营养液 江崽:让我逐梦演艺圈圈圈圈~? 第24章 就很刺激 …其实是安了的。 自从江璨在海边脱了上衣摸礁石, 又一拳打爆椰子上了热搜后,导演组专门派了几个人过来,在整片沿海的沙滩附近, 无死角安了几十个摄像头。 -- 第47页 下午安的摄像头, 晚上就方便了众吃瓜群众,三百六十五度可近可远地看哈代的姿势是如何忠实, 表情是如何殷切。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或或或哈或哈哈或或或或。】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真尼玛忽悠瘸了。】 【所以不会掉下来吗?】 【我是来看那个一拳一个椰子树的金发小哥的, 但这是在…祭祀?】 【前面那个等等,我也以为会掉下来。】 猹们热情地哈了十几分钟。 最后,看着那双已经有些颤巍巍,但依旧执着举起的双手,江璨默默地把脸往灌木丛里埋了埋,心想, 早知道这样, 就该分一个椰子给哈代的。 他真的很想吃椰子啊。 又一个宁静的夜晚过去, 和太阳一起升起的是火堆。 椰子壳勾在火焰上烤,龙虾在里面沸腾的椰汁中翻滚。 江璨的食物搭在树枝上, 而他本人, 则在不远处的树下刨洞。 对, 刨洞。 短短几天时间里,江璨拥有了足够的食物,安全的住处, 以及各种锅碗瓢盆——喝掉汁水的椰子壳。 以他的实力,怎么说也该拥有个水池了。 既可以喝, 也可以用来冲冲澡洗洗衣服什么的。 起初江璨还想找现成的河流, 但他把整个岛都给摸了一遍, 除了枝头的露水一无所获。 而来去过程中, 江璨发现,这片林子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脚下软绵绵的,落叶一层叠一层,潮湿的,踩上去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荒岛可不是什么时常下雨的地方,水肯定就在地下。 这不,挑了个地势最低的地方,江璨奋力地一贝壳挖下去,下面翻出潮湿的泥。 再挖几下,水一点点浸润而出,就已经有个小水洼了。 贝壳挺不好握的。 江璨把手指上的泥擦掉,在四周找了找,扒出一块石片,再掰根树枝,拿藤蔓捆吧捆吧,做了个简易的锄头。 试着挥几下。 还挺好使的,主要这里泥巴被水泡软了,好挖。 江璨一边刨坑一边想,要是家里泥巴也这么好挖就好了。 比起做物理题,江璨还是做这种活更熟练,他打小就喜欢花花草草,搁家那会儿,几乎没把整块地皮都翻起来。 刨了一会儿,江璨眯了眯眼,他的鼻尖冒出点细汗,眼角和脸颊泛着健康的红。 他感觉有点不舒服,卫衣袖子虽然撩起来,但动作间仍拉扯着肩膀,挺妨碍做事的,也热。 江璨把东西一放,干脆把衣服脱了搭到树上去。 不同于上回的夜晚,这青天白日的,摄像头可以清楚地捕捉到他的一举一动,一分一毫。 少年人高挑挺拔,肩膀却并不像成年男人那样宽,乍一看反而有些单薄。 但脱去上衣后,才能发觉他并不瘦弱,相反,背脊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利落而不夸张的线条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抬手投足间,也没有刻意显摆的痕迹,只是很认真地,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下去。 镜头安置得并不近,架在枝子上居高临下的,从它的方向只能看到江璨的背影,腰弯下去,像一把绷紧了的弓。 弹幕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啊这种挥洒汗水的男人,谢谢,文男主我真的好爱。】 【…摄像头差评!】 【没有人注意到他好白吗?真的好白好白好白好白啊。】 【白斩鸡里的一股清流,斯哈斯哈,哥哥的锄头,刨到我心里了。】 热搜上去后,很快就引来一大波吃瓜群众,而截到此时,江璨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基本可以和陈则持平。 江璨并不知道镜头那边有几千人在看,他一心只有泳池。 失了束缚,江璨的动作越发利落,速度也很快,泥土纷纷飞溅开,只一个下午,单人泳池就初具雏形。 估摸有两个浴缸大小,里面的水泛着深藏地下的寒凉,起初还有些浑浊,但吃顿饭的功夫,泥沙就渐渐地沉淀下去,变得清澈。 等清水浮上来,江璨又用草叶把四面泥沙略微垫住,考虑了一下,还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弄了些藤蔓把四周挡住。 一切弄完之后,江璨盘腿坐在已经熄灭了的火堆旁边,喝了两口椰汁,然后开始享受劳动成果,洗澡。 江璨一边冲水,一边想,其实在这里养老什么的,也挺好。 当然,要带着裴与墨一起。 他会用双手,给他创造出美好的家园。 白天他种地摘果子,裴与墨就在海边捡贝壳,等裴与墨回来,他们就一起去海里游泳,再一起住在温馨的小木屋里。 当然,到时候他肯定不这么糊弄,是要砍树造房子的。 树不好砍,当他背着成堆的柱子回来时,裴与墨会心疼地捧着他的手,夸他能干。 想象里的画面太过美好,江璨唇角挑着点笑意,一边把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捋,一边往旁边走。 没走两步,就感觉脚底下踩着个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还是活的,嗷地就是一嗓子,扭头就啃他鞋上了。 江璨低头一看,黑不溜秋夹杂着些许白毛的一团。 这是什么? 这杂毛狐狸怎么没长耳朵? 正懵着呢,那被踩了一脚的小倒霉蛋就默默地抬起头,小小的眼睛里亮起了执着的光。 -- 第48页 距离荒岛的十万八千里之外,高楼之中,紧急的敲门声打破了空气里的寂静。 裴与墨:“进来。” 沈秘书语气有些凝重,“裴总,林总他十分钟前突发阑尾炎,已经送去医院了。” 说的是林绛,最初和裴与墨一起办公司的几个元老之一。 林绛这几年疯狂地工作,累死累活好比一头老黄牛,有时候裴与墨下班了,他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的。 累出点毛病出来并不新奇。 而沈秘书来找他,显然不只是因为这个。 果然,不等裴与墨问,沈秘书继续道:“关于云和娱乐的收购已经谈拢了,原本约好了今天下午五点去签合同。” 裴与墨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四点半了。 平日里,裴与墨负责统筹决策,而林绛口才好,负责与合作伙伴关系的建立巩固和维系,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签合同。 裴与墨飞快地把手边的几分文件按时间归拢好,起身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别人都没空?” 沈秘书:“都有别的安排。” 裴与墨颔首:“那就走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哪怕知道好友生病,同时有没接触过的紧急事件需要处理,他的神情也没有流露出半分紧张。 依旧冷漠,淡然。 并快速且井井有条地处理好一切。 沈秘书跟在裴与墨后面,一路小跑地过去开车门。 某个瞬间,沈秘书突然觉得,裴总现在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特指,遇到江璨之前的以前。 好像应该是这样,又不应该是这样。 可在前几天,沈秘书还看到裴与墨被江璨气得跳脚,气得脸色发黑,气得咬牙切齿,气得青筋乱跳。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情绪,但鲜活很多。 江璨去参加那什么综艺,似乎就把裴总身上好不容易起来的一点活人气,给带走了。 又成了石头扔下去也砸不出响的一潭死水。 裴与墨伸手,打断了沈秘书零碎的想法,“文件给我。” 沈秘书连忙递过去。 再从后视镜里看着裴与墨苍白的脸和寡淡的神情,忍不住默默叹息一声。 由此可见,金丝雀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霸总们人人都有。 约好的地方是天空花园。 京都最大最奢华的餐厅之一,以高楼外曼妙的夜景和炫彩的霓虹灯闻名。 但裴与墨一行人显然无暇欣赏,哪怕一路疾行,距离约定好的时间也只有几分钟。 包厢里的中年男人笑容爽朗,他迎上来,一句“林总”就险些脱口而出。 沈秘书介绍道:“林总身体有碍,这是我们裴氏裴总,裴总,这位是云和娱乐的总经理,胡总。” 胡总看见裴与墨愣了一下,听到沈秘书介绍又愣了一下。 面前的人模样生得实在无可挑剔,发色眉眼是极致的黑,皮肤是极致的苍白,天气渐暖,他仍裹在西装里,有几分近乎病态的疏离和冷漠。 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一起跟来混眼熟的小明星,但定睛一看,气场之锋利,不比前几天遇到的江老太爷逊色。 都是四通八达的老狐狸,心里转一转,也真就裴家家主没有打过照面。 裴与墨并不擅长人际交往,也不会说好听的场面话,但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对面很乐意捧着他,而之所以签个合同就能拖两小时,实在是云和娱乐的胡总过分健谈。 胡总对裴与墨充满了好奇,生怕再见不到似的,只恨不能跟裴与墨一次性说个够,立马就搭上这条线。 他殷切道:“…裴总,说起来,我们公司最近还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没啥人看的综艺,都爆上了个热搜。” 说着,还特别热情地打开手机,要给裴与墨看。 裴与墨垂了垂眼,他正想着怎么告辞才好,顺势看过去,这带的tag还挺奇怪的,什么荒岛惊现平头哥。 【睡觉不怕看,洗澡怕看?】 【这么见外?平头哥,咬的就是他!】 【不是,蜜獾不应该生活在沙漠吗?怎么出现在这?】 【斯哈斯哈斯哈想要色色。】 一堆不知所然的弹幕占据了整个屏幕,裴与墨礼貌性地扫过,正要示意看完了,突然皱眉,“等等。” 冷淡疏离的眉眼浮起一丝奇异的困惑,很快就消失不见,但那瞬间,裴与墨身上分明多了几分浓墨重彩的生动,像是画中人点了生气。 胡总给唬得手一抖,不敢动了。 裴与墨只觉得那层层叠叠的留言下,人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生疏地关闭弹幕,就看着一个人被一只蜜罐追着咬,几乎跑出残影。 裴与墨:“…” 要不是那头发的颜色过分特别,裴与墨是决计认不出来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是江璨。 胡总讶异于裴与墨突如其来的兴趣,真想不到,裴总看着不显,其实还挺关心他们公司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拿回去,一边翻找一边说:“您别急,我这还有上次的热搜,位置也很前面呢。” 裴与墨拿过来一看,还是江璨。 奇异甜美的BGM下,他一脸“给爷死”的表情,一石头砸爆了巨大的椰子。 裴与墨:“……” 直到此时,远在荒岛的江璨浑然不知,自己做过的事被老板和亲爱的公主作为谈资。 -- 第49页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了解,因为没养过小动物,所以… 别的小动物也这么轴吗? 他踩了它一脚,他可以让它踩回来嘛,一下不行,多踩几下也行啊。 这玩意怎么嗷地一嗓子啃上来,还一口接一口的。 他鞋都要给啃穿了,还不撒口。 江璨蹲下来,戳了一下脚边毛绒绒的脑壳,试图跟它好好商量,“我给你果子吃,你能放过我不?” 蜜獾鼻尖干燥,瞧着也是渴了,被他的水池子引来的。 给点吃的扯平得了。 蜜獾嗓子里发出哈气的声音,显然嗅到了果子的清甜,还很明显地流了点口水,但仍然没有撒口的意思。 江璨抬了抬脚,这玩意看着跟个毛绒玩具似的,别说,分量还挺沉。 他掰也掰不开拽也拽不下来,索性也不管了。 然后脚边就拖了个活体挂件。 江璨掰螃蟹腿,它在脚边挂着。 江璨开椰子,它在脚边挂着。 江璨爬树,它在脚边挂着。 …还一动不动,唯一能证明它是个活物的,就嘴边不停流淌的哈喇子。 直到江璨第二天早上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先跟那一坨子蜜獾对上。 嗯,还在脚边上挂着呢。 江璨凑近仔细看看,小东西眼睛都闭上了,嘴里还咬着鞋。 睡着了。 多好的机会啊。 江璨小心翼翼地抓着它那嘴,轻轻一掰,然后往树下一窜,转身就跑。 蜜獾顿时醒了,骂骂咧咧地跟在后边跑得飞快。 江璨跑步很厉害,从小被他爷爷撵到大,高中时还被选去田径队练了两年,差点没成为运动员。 先天条件在这,江璨真没拿那比小耗子大不了甭点的蜜獾当回事,干脆当晨跑,围着岛的沙滩练起来。 潮起潮落,早上海岸附近常会留些海星蛤蜊之类的东西。 周和正扒着礁石捉螃蟹呢,听着脚步声从后边过,一愣,“你在干什么呢?” 江璨挺悠闲,笑了下,“锻炼身体。” 周和瞧着江璨绕着整个岛锻炼了两三圈,后边还跟着个四条腿恨不得当八条腿使的蜜獾。 少说也跑了十几公里吧,江璨有些累了,回头看一眼,那小东西正搁后边十多米的地方,也给累趴了。 但哪怕是累趴了,它还是朝着江璨的方向爬。 舌头都吐出来了,小爪子还一动一动的。 就,很顽强。 江璨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把这坨玩意提溜在手上,真搁这躺着,能给晒死。 他叹了口气,“算了,就给你赐名很顽强,小名小强吧。” 小·平头哥·强的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和不服,就差没把劳资跟你拼了刻脑门上。 它倔强地探出脑壳,还试图朝江璨手腕上咬,然后鼻尖挨了一弹,吱哇一声,焉了。 江璨夹着小强回去,喂了点吃的喝的,咬人就弹个脑瓜崩,小家伙竟然慢慢安静下来。 他伸手在蜜獾身上rua了几把,有点毛糙,但总体还挺软乎。 rua着rua着,就感觉它脖子上好像拴着个啥,江璨靠过去仔细看,竟然是个微小的电子眼。 【别的嘉宾跟逃难似的,这哥每天过得真快乐,浴池有了,连小宠物都养起来了。】 【平头哥!哥!你怎么了哥,你支棱起来啊!】 【他这也太快乐了, 【你们去看哈代哈哈哈,他刚刚又去椰子树底下杵着念阿瓦达啃大瓜了,他是不是没看过哈利波特啊,明明都姓哈。】 【隔壁邹月月天天哭,让她回去她又不愿意,周和都要给她搞死了。】 一个一个留言看过来,导演还挺惊喜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看到江璨背后焕发出天使的光辉。 节目效果真的杠杠的,这还是第一期,人气就飙升得这么快,后面再来两期,他这节目肯定要成顶流啊! 导演组是在最后一天发布最终挑战的。 嘹亮的喇叭声响彻整个岛屿,“各位遇到海难的探险家们,很庆幸你们都度过了安全的一周,救援船已经到达海岛的东南方向,第一个到达救援船的探险家将获得救援船长的赞扬和嘉奖。” 野外求生节目的规则是只有第一名才有奖金,但因为没有人退出,显而易见,救援船长的赞言和嘉奖就是十万块钱。 广播播报完第一遍江璨就跳起来了,他抄起旁边还抱着果子啃的小强,拔腿就跑。 风哗哗地吹过,蜜獾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生出地面的藤蔓被一脚踩下去,江璨的速度之快,裴三裴四拽着绳子跟在后边荡,都险些看不到人影。 江璨早就把这个岛屿给走遍了,胜利就在前方,这十万块钱,他势在必得。 可正铆足了劲狂奔呢,奔着奔着,拐弯处就瞧见地上直挺挺地横着个人。 江璨险些没刹住就一脚踩上去,吓得他一句国粹脱口而出,“卧槽!” 地上那人看见他就捂住脸,但江璨还是能从那瞧着一戳就倒也确实倒了的身形认出来。 是陈则。 这已经不是一周前光鲜亮丽的小明星了。 精心做好的发型被磋磨得乱七八糟,身上的白衬衫糊了泥巴,还沾了一些枯叶,皮肤瞧着脏兮兮的,手背上还有几道明显的划痕。 -- 第50页 已经不是用狼狈就可以形容的凄惨。 江璨:“你躺这干嘛,没听到广播吗?” 陈则低喝:“你别过来!” 脚步顿了顿,江璨很无语:“不是,我没想过来,问题是你躺路中间,挡着我了。” 他就单纯路过。 完全没想打扰陈则躺这晒太阳的雅兴。 说了声借过,江璨直接从陈则脚边跨过去。 可没走两步,陈则又喊:“你怎么走了?” 声音里带了点不可置信。 江璨:“…” 啊,救命。 也没人告诉他这条路今日不宜走啊。 江璨急着比赛拿奖金,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自己不比赛也别影响别人好吧。” 话才出口,陈则哇地一声就哭了,“你凶我!” 江璨:“……” 他真没想到会这样,但他别的不怕,真挺怕人哭的。 陈则又哭了两嗓子,很羞恼似的抿着嘴,眼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莫名的,这样子就和记忆里某个瞬间的某个人重合起来。 江璨皱着脸,到底蹲下身来,问:“你是歪着脚了吗?” 陈则带着鼻音:“我、我不知道…” 他特别委屈。 听到导演组通知后,陈则原本还是跟哈代一起走的。 可哈代走的很快,没几步就跑起来,陈则看得紧张,也跟着跑。 这种路,哈代是跑惯了的,而陈则除了拍戏,每天最多的运动量就是下楼拿个快递。 紧赶慢赶,过这儿时脚下没留神,直接就给摔这了。 见他摔了,哈代还是老样子,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会带着他那一份,一起得到冠军啥的,完了也不耽搁,很快就走了。 想到这里,陈则就越发觉得耻辱,这个节目是他非要上的,队员也是他选的,然后一点好也没讨着,出去搞不好还被全网嘲。 陈则在想一开始的伤心事,江璨看着看陈则的伤势,却忍不住想到很久以前,他遇到了人鱼小公主。 脑子里一顿电光火石火星撞地球,零散的片段忽地打乱,又慢慢组合成一个近乎寂静美好的夜晚。 那还是七八岁时的事,正是精力多的用不完的年龄。 家里人哄了他就都去睡了,江璨偷偷从房间里出来,翻墙想出去玩。 也不记得是为了玩公园里的流浪猫还是稻草人了,就记得迷迷糊糊的,他不小心翻错了方向。 掉下来就遇着他的小公主了。 裴与墨当时小小一只,穿着白白的裙子,蹲在墙角底下哭。 啊,是墙角吗? 还是海边? 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现在眼前,又渐渐远去,什么奇异的画面又忽地破碎,重新拼接。 十年前的事情,记不清楚很正常,江璨没深想。 反正他当时真的是给吓了好大一跳,头发都炸起来了。 搁谁谁不吓,墙角漆乌扒黑的,裴与墨皮肤比裙子还白,多瘆得慌。 正准备翻回去呢,就瞧见小公主哭得红通通的眼眶。 要是那种熊孩子扯着嗓子哭,鬼哭狼嚎的,江璨或许还不会搭理,偏偏咬着唇,眼泪跟水晶似的,一粒一粒往下掉… 越想,江璨头就越疼。 他总感觉哪里弄错了,可也捉不着边,就净听陈则在耳边嚎,一个疼字叫八百遍。 江璨无奈极了,“你怎么戳哪哪哪儿都疼?” 陈则小声:“就是疼嘛。” 他脸颊脏兮兮的,被哭得一道道的,忍不住问:“我会死吗?” 江璨觉得陈则真是绝了,“你生物没学好啊,你只是骨头有点脱臼,死不了的。” 陈则不知道生物和错位有什么关系。 他就感觉疼痛感一下一下地漫上来,像针尖在刺。 伸手捏了几下,江璨心里也有了数,他两只手扶着陈则的伤腿两边。 闲聊似的,“对了,你的人设牌是什么来着?” 陈则不明所以,低声回答:“精灵…嘶嘶嘶!” 说话间,只听细微的咔咔一声。 江璨往旁边蹲着的小强身上擦了擦手,“接好了。” 又笑了一下,“那你还怕什么啊,精灵是不会死的。” 陈则动了动脚踝,没吭声。 见鬼。 他突然觉得江璨好帅。 笑起来的样子帅,有点嫌弃的眼神帅,连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也帅。 被那双手碰过的地方一点点热起来,从小到上,点着了他的耳朵。 就在此时,通报喇叭大声地响起来,“精灵身份牌特征被找到:不死。可以使用无穷无尽的药。” 不远处,正在翻过岩石的哈代一个趔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江璨耍了。 从始至终,这还是关于身份牌的第一次通报。 而他,居然连着去椰树下试了好几天! 哈代眼神变得晦暗,他一脚踩碎岩石边的毛毛虫,江璨,我们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掰好了骨头,江璨拍拍手就想走。 陈则有点茫然,下意识地拽住江璨的裤脚,但被旁边的蜜獾哈了一下,又吓得松开。 抓着旁边的树枝,陈则鼓起勇气,“你、你能不能等我一起?” 他走路还是有点不稳,显然是个负担。 -- 第51页 但被那双红眼睛看着吧…哪怕跟裴与墨只有那么一点点相似,江璨都不太忍心拒绝。 要不然带着也成。 这林子里其实小虫子还蛮多的,说不定还会有蛇啥的。 陈则这细皮嫩肉的,崴个脚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林子里放一放,真碰着蛇了,怕是能把自己吓死。 …算了,自己还真是助人为乐的命。 看着江璨神情微微松动,陈则吸吸鼻子,过去伸出手,“江、江啊——” 一声尖叫。 陈则以为江璨会搀扶着他,或者是背他。 结果是直接把他扛起来。 扛麻袋的那种扛。 甚至除了肩膀,江璨都没有握着他的腿。 陈则吓得直喊:“我会掉下去的!” 江璨:“并不会,但你再乱捣鼓,我就把你丢下去。” 左边一个陈则,右边一只蜜獾。 这拖家带口的,也没有影响江璨的速度,只几分钟,他们就赶上了前面的哈代。 江璨跑得快,没在意,但陈则看哈代那口型,似乎是想说什么。 很生气的样子。 又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船只,陈则有点感动。 那种,好像做了一场糟糕的噩梦,但被人温柔叫醒的感动。 江璨没有把他丢下,他们会一起到终点。 …没有到终点。 距离救援船还有几米的距离,陈则正热泪盈眶呢,眼前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江璨把陈则往地上放的姿势好比搬运工在码头卸货,“好了,你自己从这里走过去吧。” 说着,还把咬着口袋,耷拉长长一条的蜜獾也掏出来,放在他旁边。 陈则茫然:“怎么了?” 江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你不知道第一名是有奖金的吗?” 眼里仍充满了感动的泪水的陈则:“…”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会有一章 江璨回家抱抱裴总 —— 感谢看到这里的金主大大 晴天 1个地雷 摔笔少女懿懿懿 20瓶营养液 今天磕CP了吗 19瓶营养液 昭和 3瓶营养液 白柳座下恶狗 2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江崽冲过去就是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25章 单手可以抱起来 在陈则和蜜獾不可置信的注视下, 江璨走到船上。 扮演着船长的导演把勋章递给江璨,念着台词:“哦,年轻的公主, 你以坚韧的骨骼对抗风暴, 以勇敢的面目直视困难,现将这份海神的荣耀赐予你, 愿你永远为不能战斗者战斗。” 江璨接过奖金, 郑重其事,“我会的。” 跟拍的镜头转开,导演拍拍江璨的肩,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伙子做的不错,你知道你直播间里有多少人吗?” 江璨猜:“几百个人?” 一期二十万, 三期六十万, 三十万给裴与墨, 三十万给爷爷。 江璨分心,正把算盘正打得啪啪响呢, 就听导演哎呀一声, “马上就破万了!” 这个数字实在出乎意料。 江璨有点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这么多人都在看我啊?” 一万个人,可以装满个篮球场了吧。 哪怕是当初拍那个玛丽苏剧,每一集加在一起的浏览量也就几千, 江璨没见过这仗势,想到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脱了衣服, 各种忽悠人… 他的脸顿时就红起来了, 以至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频频朝他注目。 这段时间的直播, 他们也是全程看过来的。 本以为演了不少偶像剧的陈则会是冠军, 没想到丝毫没有粉丝基础的江璨是杀出来的黑马。 不过…看着英俊冷酷的少年人,脸红起来的样子也实在犯规。 江璨没害羞很久,他想到了什么般,在导演旁边指了指不远处的蜜獾,说了什么。 他们交谈声音很小,连旁边的副导演都没有听清楚,就看着导演变脸般,将呲了一天的大牙收回去,神情流露出几分吃惊和慎重。 跟打哑谜似的,导演问:“不需要人跟着吗?会不会有危险?” 江璨摇头,说:“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就去岛上找一圈看看。” 周和和邹月月过来时,就瞧见江璨朝着反方向跑。 邹月月饿得腿都软了,看过去的眼睛里满是怨气,突然的,她眼前一亮,瞧见前面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距离救援船不过几步路,却不上去,分明是在等她。 邹月月快步过去,“阿则,你是在…啊!” 她吓得后退两步,“这是什么?!” 站起来的蜜獾有膝盖高,它凶狠地往前扑着,露出森白的牙,唬得邹月月还没靠近就一路尖叫着跑走。 陈则幽幽叹了口气,他扎心得直想再哭一嗓子。 这只蜜獾八成是以为江璨让它看着他,不许他走,他一走,它就扑过来要咬他。 再低头,蜜獾带着满脸吓完人的骄傲,甩甩短尾巴,回来了。 陈则:“……” 无人的山林里,草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江璨本以为挺难找的。 但才回到树底下,就看着三个打扮得像乞丐的人。 -- 第52页 一个正在他的水池子里舀水喝,另外两个抱着椰子和一些剩下的扇贝螃蟹,吃得狼吞虎咽。 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邋邋遢遢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也乱糟糟的,裤腿下是漆乌扒黑的脚。 正撞了个正面。 江璨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野人?” “野人”之一听到江璨的话,也愣了一下,立刻指着嘴巴,乌拉拉嘿嘿哈哈地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还如猩猩般举起双臂,围着水池跑了一圈,用力地锤自己的胸口。 他旁边的两个野人见状,也纷纷举起手,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还不住地指着江璨跺脚,那意思,一言不合就要和入侵者干一架。 江璨:“…” 真的野人啊? 他记得,野外求生剧组之前在南非还是哪里,遇到过野人部落,为了两果子还发动了一场小规模战争来着。 那,能遇到一次,遇到第二次…好像也挺正常? 江璨很害怕般往后退,说“打扰了。” 小心翼翼的,转身就要走。 【????】 【笑死,赶紧回去解救陈则吧,蜜獾还啃着他脚呢。】 【危险!】 【卧槽那是木仓?他们怎么会有木仓?】 导演组并没来得及拆除媒体设备,直播间的观众能看到,工作人员也能看到。 众人在海边,被监视器里的画面吓得汗毛倒竖,可忙里忙慌地还没出门,就看到更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江璨一个漂亮干脆的回旋扫堂腿,直接把离他最近的人给放倒了。 紧接着,他掌心在地上一撑,借力跃起,两个利落的肘击将剩下的人给撂翻。 一人摸向掉落在一旁的木仓,江璨直接拧着他手腕往下一劈,立马动弹不得,只得发出几声挣扎不开的惨叫。 裴三裴四一路跟过来,是眼睁睁看着底下那几人从怀里摸出木仓的,可还没来得及出手呢,江璨就已经把那三人绑得比粽子还结实。 他们突然想起,曾几何时,还跟裴与墨说有木仓就可以制服江璨。 …好像也不一定。 充当绳子的藤蔓在灵活的手指间东绕西绕,江璨扎出个漂亮的蝴蝶结,嫌弃道,“当我傻啊,还装野人呢,野人怎么可能会用电子眼。” 江璨方才就是跟导演说这个事,小强脖子那那个监控器看着并不新,还挺隐蔽的。 可剧组又不是拍动物世界,怎么会把摄像机挂在动物的脖子上呢。 更何况,蜜獾长得不太像本地的。 那手爪子,胖肚皮,不应该出现在海岛,更应该出现在沙漠和雨林才对。 综合以上一二三四点,这八成是盗猎的,不知道怎么被困这了。 果不其然,报了警,还真是盗猎的。 从南非那边过来的盗猎团伙,走偏了航线,在这岛上暂且落个脚,原本很快就能离开的。 可谁能想到,奇奇怪怪的导演组先一步来了,还安置了很多摄像头。 他们跟着改了计划,预备等岛上人拍完综艺全部撤走后,再离开。 可谁又能想到,一综艺能不眠不休拍一整个礼拜。 完全是被迫跟着野外求生了,害怕被发现还不敢乱跑,在地底下挖了个窖藏着,只放出只蜜獾出来勘探情况。 可谁又又能想到,有人能打服蜜獾,还把蜜獾当宠物rua呢。 巧合一环扣一环,只能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还是挂在悬赏上的通缉犯,直接抓获按照规定有2万元奖励。 警察们很快就赶过来,他们用热感器仔细地搜寻一番,在一堆隐蔽的落叶下,发现了装着耳廓狐兔狲等保护动物的铁笼。 神奇的走向吸引来大量的吃瓜群众,右上角的观看人数不住地攀升,把画面都卡成一顿一顿的。 一直到江璨做完笔录从警察局出来,直播才宣告结束,这一期综艺也就算正式收官。 裴与墨一整天都很忙。 林绛的病来势汹汹,被医生勒令在医院里住院,他没有做完的工作,大多由裴与墨接手。 白天来去奔波,检查项目工程时倒没有感觉,直到夜里坐在车上,疲倦才像沾附在身体上的厚厚灰尘,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点点把人往下埋。 窗外光影迅速地掠过,车停在伊甸园门口,裴与墨沉默地下车,走向漆黑的房子。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裴与墨的要求,哪怕是管家和保姆,也只会在特定的时间过来,处理完相关事宜,又很快地离开。 指纹锁滴滴一声打开,裴与墨踩进柔软的拖鞋里。 灯光骤然亮起,可不知道是不是种错觉,他一眼看过去,房子里所有的东西仍覆了一层冰冷的阴霾。 鲜艳绚丽的颜色变得黯淡灰败,连空气都是凉的。 但这个奇怪的念头只出现一瞬,就被裴与墨抛之脑后。 他捏了捏鼻梁,慢慢地朝着客厅走。 突然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轻的,缓缓的。 裴与墨本以为是裴夫人,他转身,一句“妈”字还没出口,就感觉脚下一空,鞋尖都脱离地面。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让裴与墨瞬间摸向腰边的武器,但同时,周边熟悉的气息让裴与墨下意识地收回手。 -- 第53页 是植物的味道。 暴晒了一整天的植物,在幽暗的夜晚发出干净清新的淡香,属于江璨常用的沐浴露。 但裴与墨其实不用回忆这是什么味道的,因为在他眼前的,就是江璨笑得灿烂的脸。 江璨贴得很近。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像是某种奇异的暖风。 裴与墨注视着他明亮的眸子,有点短暂地失神。 江璨的样子跟去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可再次见到,还是让人有些惊诧,一个成年人,怎么能拥有这样澄澈的眼睛呢。 他笑得牙齿露出来,唇红齿白,生动极了。 裴与墨失神的后果,就是被江璨举高高不算,还抱着转了几个圈圈。 江璨就像只二哈一样,欢快的声音立刻响起整个房间,“与墨,我回来了!” 还不住地说:“我赚了大钱,都给你。” 但裴与墨一句话都没听清,被这样抱起来的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得令他浑身僵硬。 裴与墨:“放我下来。” 神情依旧阴郁,声音却带了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快。 江璨才不放。 老实说,他也没想到自己真能给裴与墨抱个准。 江璨托着裴与墨的腰,又转了个圈圈,“你肯定很想我吧,你都瘦了。” 裴与墨反驳:“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说没有想他,还是没有瘦。 江璨撇嘴,“明明就有,小可怜,我现在单手都可以把你抱起来了。” 说着,当真松开一只手。 裴与墨一惊,连身体接触的不满都忘了,紧张地撑住江璨的肩,隔着一层衣服,热度一点点从掌心漫上来。 裴与墨:“快放我下来。” 江璨:“我不。” 裴与墨:“快点。” 江璨:“我就不。” 裴与墨忍无可忍,“江璨!” …再只听pia地一声,江璨嗷地一嗓子,捂着脑壳上新鲜出炉的红包包,乖了。 作者有话说: 裴总:就离谱 ——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 晴天 1个地雷 余生 1个地雷 濹安然 25瓶营养液 摔笔少女懿懿懿 20瓶营养液 今天磕CP了吗 19瓶营养液 修勾 10瓶营养液 『Yu』Fann~ 10瓶营养液 余生 10瓶营养液 零予啊 8瓶营养液 载川 6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5瓶营养液 我穿越了 5瓶营养液 昭和 4瓶营养液 白柳座下恶狗 4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2瓶营养液 想翻身 2瓶营养液 败类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江崽抱着资源:我要当影帝!? 第26章 和别的攻住 将沾染了植物气息的外套脱去, 冰冷的液体从唇齿入喉。 过了片刻,裴与墨这才感觉萦绕在身上的热气略有些平复,再摸了几粒药吃下去, 胃里后知后觉的闷痛也渐渐散去。 是快好了吗? 裴与墨将矿泉水瓶握在手里, 紧紧贴在掌心的瓶壁冒着森森的冷。 带着置身事外的清醒,他垂着眼, 对这具身体上的感官抽丝剥茧, 近乎冷漠地评估。 和被别人碰到时一般无二的反应,想吐,恶心,眩晕,痛苦。 却迅速消退。 江璨坐在沙发上,下颌抵着抱枕。 他看着裴与墨, 突然明白为什么品牌都要找代言人。 有的人好看, 是哪怕他喝口水, 也特别让人想跟他喝同一杯水的好看。 这不,他才喝的水, 现在又有点口干舌燥了。 裴与墨站在冰箱旁边, 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 顶灯的光映在白色的布料上,顺着衬衫的弧度和线条,错落出明暗的阴影。 多动的人不适合穿衬衫。 江璨想, 他那一件RAY牌的打底衬衫就是好例子,都不用从早到晚穿一天, 两个小时能皱成咸干菜。 而裴与墨的衬衫, 活像刚熨完穿上身似的, 一丝细纹都没有… 等等, 还是有的。 不同于前襟的平整,他后背到腰线附近,线条就要错落很多。 …是刚刚面对面抱着举高高时,他手臂揉出的褶皱。 江璨回忆了一下,觉得裴与墨真的需要好好锻炼一下,他的腰好细,一只手都能揽过来。 腰怎么练? 仰卧起坐? 他可以给他压腿…完蛋,更渴了。 江璨走过去,打开冰箱拿水。 江璨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灼灼的视线也让人难以忽视,裴与墨让开点位置,语调冷淡地重审,“我说过,不要随便碰我。” 江璨拧开瓶盖,随口应道:“我知道,就是太想你了嘛。” 裴与墨:“…” 江璨说得很随意很直白,理所应当得没有一丝暧昧痕迹,裴与墨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放下瓶子。 正是四月底五月初的季节,空气里有了点夏天的暖,但到了晚上,仍沁着春天的寒意。 江璨却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T恤,手臂大片的皮肤露在空气里。 都不怕冷的吗? 裴与墨扫了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怎么回来了?” -- 第54页 他记得,那个综艺声称要拍半年,天南地北地会去不少地方,可算算时间,这才过去一周。 江璨:“拍完了当然要回来,第二期要等下个月呢,导演说可能会去北极?还是热带雨林来着。” 裴与墨顿住,“一期一个礼拜?” 江璨:“是吧,我们都分开一个礼拜了。” 说着,还有点委屈,“离家这么久,抱一下都不许。” 裴与墨:“…” 失策了。 他才知道,原来综艺是一期一期拍的。 江璨坐车累了一天,晚上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一早,是被响个不停的门铃声吵醒的。 来的是裴夫人。 江璨哈欠打到一半,乖乖喊了声:“妈。” 裴夫人见着他就松了口气。 又朝着他左看右看,神情很是紧张,“璨璨,你受伤了吗?你有没有哪里碰到?” 江璨不知所然地昂了一声,“妈,我好得很呢,怎么了?” 裴夫人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她语气轻柔,满是担忧,“你这孩子,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简直胡闹。” 江璨反应过来,裴夫人大概是看到了野外求生里,他和那些盗猎贼打斗的视频。 任由女人柔软的手在脸颊上摩挲,他心里软乎乎的,“妈,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 江璨把毯子盖在裴夫人的腿上,“不信问与墨,我很厉害的,没人打得过我。” 裴与墨坐在落地窗边,他才醒没多久,浓苦的咖啡并没能搅散他眼角眉梢的困乏。 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权当应答。 裴夫人气道:“哪里没事,人家可是有木仓的。” 裴与墨没听明白:“木仓?什么木仓?” 江璨回来得太突然,荒岛上发生了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听裴三裴四汇报。 裴夫人眼睛微微睁大,很是气恼地瞪向裴与墨,细声细气地数落道:“你这孩子,都不看新闻的吗?璨璨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关心。” 裴与墨皱了皱眉。 他妈很少接触外界信息,唯一会看的,就是每天的新闻联播。 江璨那综艺发生什么事,可以在官方报道中出现? 裴与墨走进房间,把床头充电的手机拿出来。 他再到客厅里时,裴夫人又和江璨亲昵地靠在一处,显然已经被哄好了。 微博的图标在一众文件资料里显得格外凸出。 裴与墨一边生疏地点进热搜板块,一边靠在墙边,听他妈和江璨的对话。 裴夫人不知说了什么,江璨回答道:“带回来了,很乖的,就放在后院里养。” 裴夫人好奇极了,“蜜獾可以摸?那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它好可爱,有取名字吗?” 江璨:“叫很顽强,可以叫他小强。” 裴夫人夸道:“这名字真好听。” 裴与墨倒没听出来这名字多好听。 骤地,滑动屏幕的指尖停住,裴与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等,什么东西?你带了什么回来?”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巨响。 地面都微微震动。 屋里三人循声朝着落地窗外看去,在不远处的院子角落里,一颗一人粗的树被折断,直直地横在地上。 而倒下了的树旁边,站着一只摇着短尾巴的什么,小爪子还往树上摩擦。 江璨一眼就认出那个耀武扬威的小家伙是他才带回来的蜜獾,第二眼则认出来那棵倒霉的树上挂着他前不久栓上去的秋千。 他啊地一声就往外冲,“小强,信不信我把你头打下来!” 裴夫人:“…” 裴与墨:“……” 或许是主角是江璨的缘故,无论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都不那么不可思议。 裴与墨很快就找到他想找到的热搜。 【京都新闻:#走私盗猎团伙被剿#从警方获悉,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3名涉枪嫌犯被刑拘,在嫌犯藏匿的岛上,找到改装土枪四支,子弹20发,盗猎的野生动物藏匿在铁笼中,据专家估计价值三十余万。 新闻并没有透露出热心群众姓名,但配图里江璨接过奖金,和警察握手的合影十分显眼。 再往下拉,是很多网友的留言。 【这个盗猎团伙就是去年打犀牛的那个吧。】 【说炒作的那个,谁炒作能炒作上新闻联播的,这算不算上星剧?】 【指路@野外求生生者为王@江璨璨璨】 【一个礼拜而已,这哥过得可真充实。】 【还缴获到枪支诶,上岛前都不仔细检查一下,那么多人,不敢想不敢想。】 裴与墨飞快地扫过,新闻下众说纷纭,有骂导演组的,有说江璨身手好的,还有说哈代傻,陈则哭起来丑的。 在某个评论里,终于有人把直播视频给剪辑出来。 裴氏的投资很有用,综艺的摄像头精准地把江璨是怎么和盗猎贼碰面,怎么把盗猎贼摁倒在地的过程录制下来。 纵使方才还看到个毫发无损的江璨,但视频里那三人举起枪支的动作依旧令裴与墨忍不住蹙起眉头。 江璨拎着那只被揍得满头包的蜜獾回来时,裴与墨点开那个视频,正在看第三遍。 裴夫人见到那毛绒绒的一团就迎上去,说要出去遛蜜獾。 -- 第55页 江璨则坐在裴与墨旁边,别说,他自己没发觉,原来当时一举一动拍下来有这么帅。 天底下,有谁不会为这样矫健的身姿而倾倒呢? 瞧,裴与墨都看入神了。 并没有入神的裴与墨微微启唇:“江璨,你是不是有病。” 江璨:“?” 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劲。 什么病?他是在骂他吗? 江璨愣了一下,竟忘了怼回去。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裴与墨,那双向来冷寂的眸子里,难得地多了几分微薄的怒意,像是隔着云端的仙人,裹着人间烟火踏入红尘。 裴与墨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对江璨的走神十分不满。 他抬眸直视着江璨,语气冷硬,“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确实是最劣质的土枪,但要杀个人足够了。 江璨有点不知所措,“不危险啊,我连皮都没擦破。” 但只要有一个木仓子打到江璨身上,那一整块血肉都会炸掉。 裴与墨冷声:“你差点死了。” 江璨小声:“可是我也没死啊。” 裴与墨仔细看过了那三个人的出手和朝向,要不是江璨反应快,埋骨荒岛或许就是他的结局。 他不能理解江璨的所作所为,就像他不能理解,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一样。 陌生的情绪支配着理智,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地偏离轨道,并且必将走向失控。 裴与墨压下心头的异样,轻嗤一声,“愚蠢。” 江璨:“…” 江璨不可置信,炸毛了,“你刚刚说我有病,现在又说我愚蠢?!”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能这样说他后,还全手全脚地站着的。 江璨一拳打过去,直接锤爆了放在沙发旁边的皮卡丘。 黄色的皮层破裂,雪白的棉花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可裴与墨眼睛都没有闭一下。 他丝毫不惧地看他,“难道不是?那些动物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裴与墨语调冷静,一字一句,“或者,你觉得一个人跟三个盗猎贼打很威风?你明明可以报警,可以打电话给我,你有很多办法,偏偏选了一种最愚…” 裴与墨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江璨打断,“可我也不知道会直接对上,我已经做到我能做到最好的了。” 江璨从来不知道,裴与墨这么会气人。 他真的很生气,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生气过的生气,“我救了很多小动物,它们本来可能会死掉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再也不跟你好了,你真是太无情太冷漠太冷血太过分了!” 说完,还不解气,又一拳打爆了皮卡丘旁边的叮当猫,转身跑出去。 裴与墨:“…” 他伸手将糊了自己满脸的棉絮摘下来,没什么表情。 裴与墨知道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也被很多人这样指责过,但听到江璨这样说,心口还是会感到刺痛。 这让他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给予了江璨太多关注。 只是,这样的人,鲜明而存在感十足地出现在眼前,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伊甸园外,沈秘书看了眼手表。 已经到了平日里的上班时间,裴总还没有出来。 倒是江璨冲了出来,穿着双兔子拖鞋,一边狂奔一边嚎。 具体嚎得什么,沈秘书也没有听清,就好像是说什么我不要你了,我要找别的公主… 找别的攻住? 什么意思?要换金主吗? 沈秘书默默地捂住耳朵,他莫不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秘闻? 作者有话说: 关心江崽但不会说好听话的裴总:…… —— 今日份金主大大~ 闻澜 1个手榴弹 lks 1个地雷 朝花夕辞 60瓶营养液 智商有限公司 50瓶营养液 夜凰星 20瓶营养液 艾希维尔 20瓶营养液 陆知辛 10瓶营养液 载川 6瓶营养液 走在路边不采草 2瓶营养液 白柳座下恶狗 2瓶营养液 三叶1瓶营养液 败类1瓶营养液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1瓶营养液 昭和1瓶营养液 随便看看1瓶营养液 哈哈哈哈、幽幽子墨1瓶营养液 紫色糯米糍 1瓶营养液 江崽嘤嘤嘤地跑出去? 第27章 穿裙子来找我们 景计这辈子就没有这样骄傲过。 在公司开完会后, 连陈则的胖子经纪人都朝他投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充满了自豪和快乐,整个人飘飘然地,连头都仰得高高的, 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也确实用鼻孔看人。 江璨接二连三的热搜, 让影剧综艺邀约纷纷飞向他,而桌上那堆小山般的剧本和通知, 全给他一本不落地捧了回来。 散发着新鲜笔墨味的纸张累得高高的, 把视线直接遮掉一半,景计脖子都酸了,才能勉强看见脚下的路。 但他不在意。 这路看不到又怎样,前路一片光明! 然后,就给蹲在家门口的江璨绊了个狗啃泥。 再然后,失去平衡的纸张轰然落下, 好比漫天的雪花飘洒, 劈头盖脸地砸了江璨一身。 但江璨没吭声。 -- 第56页 甚至动都没动弹一下。 此情此前, 十分符合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吸吸鼻子,瞥一眼摔得龇牙咧嘴的景计, 江璨四十五度扬起忧郁而悲伤的脑壳。 是老天都感受到他的难过, 为他下起了雪吗? 就让这纷纷扬扬的人造雪花, 无声地寂静地,一点点埋葬他的… 景计一声吼:“卧…我宝儿!” 近在咫尺的嗓门之嘹亮,堪比小强撞树, 直震得江璨耳朵嗡嗡疼。 由怒到喜只需要一瞬间,景计往江璨身上一扒, 恨不得当场放鞭炮, “江璨!你火了!” “你知道吗?你粉丝超过二十万了!二十万!我们可以接小广告了!还有网剧!你看这些剧本, 这个, 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景计抱着自己发家致富的大宝贝,越说越开心,越说越幸福,叽里呱啦一大堆说完,才发现江大宝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也没有一点因为爆红而快乐的样子,正悲凄地看着…朝那方向看过去,只有一截水管。 景计:“怎么了宝,给砸疼了?” 江璨张嘴,幽幽:“不疼。” 这算什么疼? 他心里疼,才是真的疼! 江璨才知道,原来,疼到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可纵是如此,他还是不能真正地放下,出现在眼前的,仍是裴与墨冷冽逼人的眼眸。 人鱼公主,已经再是当初纯洁美好的公主,而彻底沦为黑暗的俘虏!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为什么还一定非要看到结局?! 一定要等到一颗心被伤害得千疮百孔,一定要因为疼痛麻木了,才能放下吗?! 江璨咬了咬牙,还是做了那个很困难的决定,比砍左手还是砍右手还要困难的决定。 他压低了声音,“我、我真的要换个公主。” 景计茫然:“什么?换什么?换房子换车?我要换个新的小电驴。” 江璨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点,“我要换个公主。” 景计:“???” 这回听清了。 听清了内容,也听清那淡淡的忧伤之中,夹杂着些许…委屈? 从来都是江璨让别人委屈,还真是第一次看江璨委屈,景计懵了一下,瞬间变身人生导师。 他推了推镜片,一把将江璨的脸压到自己肩上,“怎么了崽?你家公主不穿水晶鞋,你不喜欢了?” 江璨摇头:“他本来就不穿水晶鞋。” 说着,沉痛地垂下头,倔强而悲伤的目光改而投向不远处的绿色垃圾箱。 再囫囵说了一通他是怎么期待裴与墨夸夸,然后怎么被裴与墨骂骂,最后气呼呼地想吓唬裴与墨,结果完全没吓到,还不小心把心爱的玩偶给锤爆了的悲惨故事。 被迫依偎在男妈妈的怀中,江璨痛心疾首,“我对不起皮卡丘,我对不起叮当猫,与墨让我变成了坏蛋呜呜呜他说他爱我,但其实一点都不懂我,就凶我…” 虽然但是,与墨这个名儿听起来怎么似曾相识? 景计努力挺直小腰板,“…我感觉,他是在关心你?别说他,我开始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你做事太生猛了。” 关心这个词让江璨脸色略微好了一点,但也就一点。 江璨沉痛地开启青春伤痛文学模式,“他不懂我,我不怪他。” 景计:“…” 景计拿本剧本垫着坐,语重心长,“璨啊,你还记得高中那会儿吗,我两第一次碰见那次?” 江璨不知道景计为什么提这个,但还是回答道:“记得,你当时可文青了,跨墙上坐着,说在看鸟飞过的痕迹。” 景计翻了个白眼,“我那是被你吓着了,随口瞎编的!” 京都一中的学生非富即贵,十个里面有九个被养出少爷性子,又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龄,时不时就有点小摩擦,要领着小弟们干一架。 景计当时正翻墙逃课,才从墙这边过去,就对上墙那边一堆打群架的,准确地说,群殴? 一个群殴六个。 正忙不迭地要翻回去,把六人给打趴下的那个,挑着眉问他,“你搁那干什么呢?” 平心而论,在外表上,江璨高中时候跟现在没大差别,但他才打完架,身上危险冷酷的气势,完全让人忽略掉五官的英俊。 就觉得是路过的狗都要挨一巴掌似的。 怕挨巴掌的景计结结巴巴地回答:“看、看鸟飞过天空的痕迹?” … 悲伤归悲伤,是真的很搞笑。 景计从来没提过这茬,江璨顿时就没绷住,“哈哈哈哈然后我就很好奇鸟飞过去能有什么痕迹,愣是跟你在那看了一下午。” 景计无语,江璨当时不走,他也不敢走,回学校后天都黑了。 那时候不熟,后来才知道,江父江母不管不顾,江璨是江老爷子一手带大的。 而江老爷子,是那种遇到事,去打,打不过就不是我孙子的硬核教养法,以至于江璨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来都是直接刚,加上他力气大,也算是无往不利。 景计慈祥地摸摸江璨的脑壳,苦口婆心:“别哈了崽,我当时也不懂你,险些没给你吓死,我知道你打架厉害,可你家公主又不知道,他当然希望你不要乱来啊,受伤怎么办。” -- 第57页 江璨低声:“可是他先骂人的。” 说完就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他也骂他了,骂了一连串,还动手了,揍了两玩偶。 景计慈祥地望着江璨,围绕着lovepeace,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末了,总结道:“所以等他来接你,你就跟他和好吧。” 江璨勉为其难,“好吧,他要是来找我,我就回去。” 虽然但是。 住到景计家的第一天,裴与墨没来。 走红二人组捡起那本五年巨星三年影帝计划。 江璨披着床单,宛如一只撒欢的二哈,“我要成为superstar!惊艳裴与墨!” 景计顶着枕头,宛如第二只撒欢的二哈,“我要成为全世界最棒的经纪人!亮瞎我爸妈!” 他们在床上翻滚了一整宿,只恨不得立刻跑去惊艳那些导演,让他们看看蒙尘的宝藏是怎么光芒四射,大杀四方。 住到景计家的第二天,裴与墨没来。 江璨被摁着看了几十本剧本,头晕眼花:“我不能演这个,它居然有吻戏,亲亲只能给老婆。” 景计也晕头转向的,“那就花魁?算了,将军吧,将军有打戏。” 他们收到的邀约多是来自电视剧和网剧,电视剧的角色是男三男四,只有二三流网剧里,才冒出个把主角。 规划好的称霸娱乐圈路线,从一步登天变成三步登天,先网剧再电视剧再电影,走向人生巅峰。 住到景计家的第三天,裴与墨还是没来。 江璨已经开始追剧学习演技了,看着X嬛传里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妃子,忍不住流下了黯然的泪水。 这,就是演技吧,某个瞬间,竟有同样的悲伤击中了他。 江璨皱着脸,痛心道:“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住到景计家的第四天,裴与墨还是没来。 但X嬛已经被送去干露寺了。 住在景计家的第五天,X嬛已经见到果君王了。 就在江璨以为,他要和X嬛般,长长久久地呆在干露寺时,这天清晨,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裴夫人。 裴夫人有些忧愁:“璨璨,你在哪里呢?” 江璨:“我在朋友家,妈,怎么了。” 裴夫人吞吞吐吐地说:“你那只小蜜獾,精力有点旺盛。” …何止是有点。 它险些没把疗养院给拆了。 蜜獾会扒墙,会刨洞,会啃树,会咬人,唯独不会安安分分地呆着。 几天时间,所有看顾裴夫人的保镖,都险些因为这只领回去的蜜獾秃了头,而他们总不能让裴与墨知道,他们连一只小宠物都解决不了。 江璨直接打了车过去,千里迢迢地把正在掘墙角的小强薅起来,一顿爱的教育。 委屈巴拉的蜜獾默默地团吧团吧,怂了。 江璨拎着小强,正要找个麻袋装走,又被裴夫人叫住。 裴夫人还是温温柔柔的,脸颊微红,“璨璨,其实找你,还有别的事。” 倒不是什么大事。 裴夫人想和江璨一起逛街买裙子,然后等到明天晚上,让江璨陪她一起参加宴会。 是了,买的裙子,是为了宴会穿的。 购物广场里人并不多,那些华丽的礼服被罩在玻璃窗里,江璨好奇地一个个看过去,随口问道:“妈,你怎么不找与墨陪你?” 裴夫人有些羞涩:“小白很少愿意参加聚会的,不过你晚上回去,也可以问问他要不要一起。” 她并不知道江璨从裴家跑掉的事情,只是去裴家找江璨时,没有看到人。 江璨含糊地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而裴夫人倒是少有地话多起来,她挽着江璨的手走到一家店里,嗓子里好似酿了蜜,“我丈夫心疼我身体不好,这些事从来都不愿意麻烦我,但这次是他的朋友亲自来邀请,说要给他个惊喜。” 并不是多大的场子,只是几个亲近的朋友在一起聚一聚,却是裴夫人第一次参加。 和丈夫一起参加宴会的消息,令裴夫人有些急切和兴奋。 穿着裙子展示的模特们还没展示完,她就指着其中一条礼服裙道:“我要试试那条。” 江璨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等着。 不多时,裴夫人就有些局促地站在他面前,“璨璨,你看可以吗?” 她拢了拢蓬松的裙摆,神情忐忑得像十几岁第一次约会的少女。 江璨竖起大拇指,夸道:“好看!” 真的好看。 裴夫人显然是个幸运的人,岁月不曾摧折她的容貌,也不曾改变她纯澈的气质。 粉色的裙摆像是兰花的花瓣一样,温顺地垂下来,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简直就像山谷里采摘茉莉花的外族女孩,由自然之神亲自捏造骨和血,有着人工难以雕琢的美丽。 旁边的导购们也纷纷夸赞,又拿了几条裙子过来让裴夫人试。 裴夫人走进试衣间,江璨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忽地,一片波光粼粼的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站在他旁边的导购察觉到,迎过来,“先生,您真是好眼光,那是我们店里的设计师新款,整个京都暂时都只有一条,叫海洋之吻。” 她笑着继续道,“穿上它就像把真正的大海穿在身上一样,很适合送给心爱的人哦。” -- 第58页 江璨探寻的目光听到“心爱的人”这四个字,就果断收回来。 他摇头,“不了谢谢。” 也是看到那条裙子,江璨才想起来,他初见裴与墨那天,就买了一条蓝色的裙子。 因为小员工说,裴与墨要跟他告白,为了在自己拒绝的时候对方不要太伤心,才准备的礼物。 但裴与墨没告白,他也就没送,裙子连包装袋还没拆,还在他衣橱里躺着。 而他们现在正在冷战中呢。 裴与墨没来找他,他又给裴与墨买条裙子,实在太主动了,一点都不矜持。 这样想着,江璨又看了一眼那条裙子。 是剪裁得很简洁端方的抹胸款式,很漂亮的海蓝色布料,外面还罩着一层细闪的薄纱。 裴与墨的皮肤白,腰很窄,锁骨也很明显… 他如果穿在身上… 裴夫人出来时,就看着江璨双手捂着脸,耳尖通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又换上她的白裙子,打包好的礼服会在晚上送到指定住址。 裴夫人笑着拒绝了导购员的会员办理,走过来温柔地唤:“璨璨,我好了,我们走吧。” 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接来下的行程就是去吃点东西,看看电影什么的娱乐活动。 可走了几步,江璨骤地停下,眼睫带着颤意,“妈,您在这等我一下。” 裴夫人:“怎么啦?” 江璨转身,走到那条橱窗里的裙子旁边,有些别扭地张口,“你好,这条裙子麻烦给我打包一下…不,不用送,我直接带走。” 深夜的马路上。 霓虹灯光闪烁,车辆寥寥。 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伊甸园门口。 裴与墨从车上下来,手杖稳稳地撑在地面,旁边微微掀起的裤脚下,隐约显出一抹苍白清瘦的脚踝。 沈秘书在裴与墨身后摇上车窗,看着裴与墨一点点走远,莫名觉得这个人像是要失去生命力,和黑暗融为一体。 月光渐渐变得明亮,映亮了整片天空的云朵,也照亮了满地变得翠绿盎然的草叶。 而在草坪正中,却翻出一大块深色的泥,像块补丁般,格格不入地安置着不该生长在这里的白菜叶子。 房子里漆黑一片。 裴与墨知道江璨没有回来。 或者说,江璨本就不该回来,他不该住在这里。 一切理应回到正轨,他会按照约定保护好他,但也只是保护。 兔头拖鞋安安静静地呆在鞋架上,泛着柔软的弧光。 裴与墨思绪游离,在玄关处站了半晌,有些克制地抿起唇。 这个,包括那些陈列在房间里的,不属于他的摆设和物件,过几天也要找人拆除移走。 裴与墨没有打开客厅的灯,而是直接穿过黑暗,回到他的房间。 一如往常般的,洗漱,冲澡,换上睡衣,裴与墨躺在床上,心里空无又宁静。 他慢慢闭上眼睛,床头柜的手机却嗡嗡震动。 是沈秘书发来的信息。 短短几行字,记录了江璨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没有遇到危险,以及江家几人的动向。 滑动屏幕的指尖忽然滞住,裴与墨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敲了敲玻璃,“裴三。” 裴三应声出现。 裴与墨问:“江璨来过?” 嗓音淡漠,心脏却带着猛然起身后的隐隐钝痛。 裴三:“是的,江少爷是下午五点十分来的,在客厅里放了东西就离开了。” 裴三和裴四因为江璨的缘故,这几天**练得尤其惨,直到现在,脸上还有训练留下的红痕。 裴与墨走到客厅里,过分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有些不适。 沙发边的茶几上多了两只新的玩偶,一只是黄色的,一只是蓝色的,玩偶旁边,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条裙子,隔着薄薄的防尘套,也看得见流光溢彩的布料,闪着晶莹的光。 还附有一张雕花印金请柬,和一张字条。 裴与墨长睫垂下,平静无波的神情终于有所触动。 敞开的纸条上面的字体工整瘦劲,赫然写着:要是想和好,明天就穿着裙子来宴会找我们吧。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裴总:我不理解 —— 话说,码字码到一半,因为我电脑太卡了,就在淘宝上找了个程序员远程清理垃圾 然后,对面程序员清理垃圾的时候,被我电脑卡住了 我集美说想赚我这五块钱好难哈哈哈哈哈哈哈 —— 啦啦啦贴贴今日份金主大大~ 海渡 1个手榴弹 3300 2个地雷 R. 1个地雷 海渡 1个地雷 远离男人 1个地雷 海渡 90瓶营养液 远离男人 30瓶营养液 君无 28瓶营养液 Nancy 20瓶营养液 陌渊 2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2瓶营养液 Ll 10瓶营养液 鲸矽 10瓶营养液 月如秋 10瓶营养液 〆*。 ﹌未知の未涞◆ 10瓶营养液 Tue 10瓶营养液 心上的蜜糖 5瓶营养液 两面包夹芝士 5瓶营养液 白柳座下恶狗 5瓶营养液 -- 第59页 嬴罗氏 5瓶营养液 湘江漫步 5瓶营养液 昭和 4瓶营养液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2瓶营养液 只怕惊了海棠 2瓶营养液 沈醇 2瓶营养液 95827 1瓶营养液 雾惜念之 1瓶营养液 府城听风 1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喝一口战哥的绿茶,能大宝 1瓶营养液 江璨默默掏出小裙裙~? 第28章 但你也丑得太多了吧 一点缥缈的睡意彻底散了个干净。 裴与墨少有地迟疑, 捏着那张纸条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两遍,才真正确定,这个荒谬的礼盒, 是江璨给他的。 自从掌权裴家, 裴与墨拒收过很多东西,直接放在公司门口的, 邮寄过来的, 或是间接托人送的,沈秘书都会一一汇报,但里面无非是名表古画之类,最过的也是房屋转让书。 裙子,倒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知道江璨脑子摔坏了,并不知道江璨眼睛也瘸了。 其次, 裴与墨并不认识自己和江璨那场小小的, 甚至不算争执的对话, 需要用上“和好”,这么个近乎幼稚的词。 他们并没有好过。 他也没有必要和一个送他裙子的人, 发展可以用“好”字来形容的人际关系。 裴与墨将盒子原封不动地盖回去, 指尖微微用力地摁着硬纸面, 眼前突兀出现一些过于久远的画面。 白色的裙子。 不属于自己的名字。 身下淌着血,捂着肚子痴笑的母亲。 … 裴与墨的手剧烈地抖动一下,放在桌子边缘的礼盒掀翻在地, 滚落出一片精致的裙摆。 屋外鸟鸣清越,月光澄澈。 客厅里, 倒在地毯上的人呼吸急促, 脸色是异常的苍白。 屋外的保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裴与墨睁开眼, 又闭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布满痛苦和绝望,像一只困斗将死的兽。 半晌,才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冷寂和淡漠。 宴会时间是晚上八点。 灿烂明亮的灯光下,夜晚仿若白昼,散发着芬芳的鲜花分布在喷水池四周,莹莹地闪着水光。 男人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女人们拢着盛大的裙摆,侍者托着香槟糕点在其中穿行,叫人恍然间,像是误入了上个世纪末的贵族盛宴。 江璨早早就挽着裴夫人进场,但直到九点,也没看到她丈夫的踪影。 倒是几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笑盈盈地过来和裴夫人攀谈,并热情地邀请她加入她们,一起聊天。 裴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地露出微笑,试探地伸出脚,指尖还是握紧了江璨的衣摆,“璨璨。” 从始至终,她都像只惊弓的小鸟般靠在他旁边,好奇而怯懦地看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花园。 江璨温声道:“妈,没事,您去吧,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这样的安慰显然起了效果,裴夫人朝着那些人走过去,唇角的弧度腼腆而雀跃。 江璨则拿了杯酒,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自从他十岁之后,就很少参加这种宴会了。 没什么意思。 男人们凑一起聊生意聊投资聊女人,女人们凑在一起聊家庭聊装扮聊男人,剩下一堆孩子,蹲一块无聊地偷酒喝。 但江璨今天运气挺好,有八卦听。 他的旁边坐着一群面目还挺陌生的年轻人,他们浑然不知有人加入,还在叽叽喳喳,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 “听说这个局是言家攒的?我绕了一圈,怎么没看到言家家主?” “我也没看到。” 坐在他们中间的,神情得意,显然消息更为流通,“什么呀,你们不知道吗?言家家主从来不来这种场子,通常都是他二儿子来。” “还是言二公子,我就没见过他家其他的人…” “谁说不是呢,言家人是不是都很忙?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家在全球财富榜上的位置就没动过。” “我妈说言夫人长得很漂亮。” 原来是在说言家。 豪门和豪门之间,也是有壁的。 江家踮踮脚,能够着落败时期的裴家,但插上翅膀,也挨不上言家的门槛。 言家是很老牌的家族,比起江河日下的江家,和江河日下到一半猛然异军突起的裴家,发展得一直都很稳健,又因为家族历史悠久,也就更添几分富有底蕴的神秘。 像这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哪怕一点小事,都比寻常更有嚼头。 这便议论纷纷地说起来了,江璨也跟着想了想。 好吧,他也没见过。 有人又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他家大公子,还在国外疗养不回来吗?也不怕家产全给言二夺了。” 还是被那人得意地开口,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别提了,那孩子哪里是疗养啊,分明是丢了。” 听者无不吸了口气。 他继续道:“这可是密闻,我家之前找的保姆在言家呆过,说言夫人当时就晕过去,眼睛都险些没哭瞎。” “假的吧,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啊。” “其实也有可能诶,言家不是不停在往国外发展生意吗?连马来西亚都有他们家公司,搞不好是在到处找孩子呢。” -- 第60页 江璨听得入神,他寻思着,这世上丢了的孩子可真多。 可议论声顿时就停了,众人鸟作群散,有个人跑之前甚至义气地捣了江璨一下,提醒道:“言二过来了!他打人可疼!” 江璨没动,顺着那方向看过去,也就看见个路过的侧影,个儿还挺高的。 还要仔细看呢,裴夫人的声音欣喜地响起来,“洪生。” 她眼睛发亮,粉红的裙摆被微风掀起,朝着酒塔旁边的男人一路小跑着过去。 江璨也跟着站起来,往那里看。 紧接着就震惊了。 在裴夫人的描述里,她的丈夫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男人,拥有真诚、贴心、温和、爱她胜过爱一切等等等等良好品质,总结而言,就是那种除了电视剧里,江璨就没见过的标准型居家好丈夫。 但跟裴洪生… 要是有点关系,也不至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别的不说,只他层出不穷的风流逸事,他们这一辈就几乎是从小听到大。 江璨茫然地看着裴夫人急切的步伐,一些早年有意无意听闻的消息渐渐穿梭成一张紧密交织的大网。 他听说过,裴洪生的母亲是个很严厉谨慎的女人,她的把控力极强,带着裴氏走向一个高峰的同时,也把她的儿子养成个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唯唯诺诺的废物,俗称,妈宝男。 还听说过,裴洪生早年有一个妻子,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裴洪生的母亲不喜欢他,所以离婚了,但很快的,裴洪生又娶了个新的媳妇,脾气极其凶残恶劣,把他妈气了个半死,还生下了个性格极其凶残恶劣的小孩,也就是裴二傻。 还还听说过,裴洪生的母亲去世之后,裴洪生无心事业,醉心情爱,外面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简直野马脱缰般给裴二傻他妈头顶种草,被抓到就是一顿不分敌我的暴打,而裴洪生又是个十分看重面子的人,被指甲划拉了满脸血痕,就会在众人视线里消失一段时间,再周而复始。 …还还还听说过许多。 江璨勉强从那一堆流言八卦里挣脱出来,所以,之前那个被抛弃的妻子,是裴夫人吗? 再看着被裴夫人唤住的男人惊讶地扭头,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顿时就破碎了。 裴洪生慌里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等等,你别过来!” 裴夫人一愣,“洪生?” 放大的男声顿时吸引了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 眼看着裴夫人身形趔趄,江璨迅速反应过来,两步就过去扶住她,“妈,还好吗?” 裴夫人失力地靠在他肩膀,脚步悬浮,掌心冰冷,神情是近乎茫然的无措。 裴洪生根本没有在意江璨的靠近,或者说,他现在谁都没法在意。 他四处看着,试图把自己藏在旁边喷水池的阴影里,生怕被人看见他和裴夫人说了话般,脸上难以掩饰的流露出几分厌恶和恐惧。 裴洪生走一步。 江璨扶着裴夫人跟两步。 裴洪生走两步。 江璨扶着裴夫人跟四步。 这挨千刀该剁晋江的渣男,还想跑? 想到他可能对裴夫人母子做过的坏事,一股子无名火就从心头窜起,江璨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妈,咱不怕他,他说不让过去,我们就过去。” 本就不远的距离被迅速拉近,裴洪生也被迫从喷水池的阴影处走到光亮。 江璨雄赳赳气昂昂的视线一顿,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 他原本就不怎么和裴家人碰面,后来离开江家,就更少遇见,但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没见过。 是一年,不是十年,也不是二十年。 在江璨的印象里,裴洪生一直都是风流公子的做派,保养极佳,乍一看可以猜测为二三十出头的年龄。 但现在头发白了,脸更是憔悴得惨不忍睹… 出轨莫非会让人变丑? 江璨忍不住脱口而出:“天呐,但你也丑得太多了吧。” 焦急逃避的动作一顿,裴洪生:“…?” 作者有话说: 原本出场的裴:where are my 戏份? 江璨:出轨会变丑(认真脸) —— 以下是今日份投资的金主大大~ 元苏 2个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陌渊 36瓶营养液 残蝶枯叶 20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10瓶营养液 脆ya10瓶营养液 不知名侠士10瓶营养液 可乐10瓶营养液 云生10瓶营养液 水亦昷 10瓶营养液 零予啊 6瓶营养液 正经点5瓶营养液 心上的蜜糖5瓶营养液 千黎5瓶营养液 淼缪 5瓶营养液 海 3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2瓶营养液 我只吃糖2瓶营养液 此棠非彼糖 2瓶营养液 ....1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哒哒1瓶营养液 雾惜念之1瓶营养液 文富贵 1瓶营养液 江崽掏出变美喷雾:噗呲噗呲? 第29章 长这么大不容易 如果说看到裴夫人出现时, 裴洪生是恐惧和厌恶。 听到江璨的话后,就完全是愤怒了。 裴洪生躬起的腰背挺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第61页 喷泉池里的灯光映在裴洪生脸上, 怎么看怎么扭曲。 扶着裴夫人坐下,江璨居高临下重复道, “说你丑, 怎么了?” 裴洪生:“江璨、你、你…” 裴洪生不擅长经营管理公司,也不精通投资理财,唯一自负的,就是他的脸。 他年轻时是女孩们最喜欢的忧郁贵公子类型,清秀儒雅,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而人到中年的现在, 也在一众地中海啤酒肚的董事中堪称清流。 这些年能有那么多情人, 离不开这张脸的加持,可唯一被他沾沾自喜的优点, 却被江璨这样直白地贬低… 他一双眼睛睁得浑圆, 满肚子火气却因为裴夫人的靠近不得不压下去, 裴洪生知道,裴与墨从来不会让他妈参加这种宴会,除非他就在附近。 中年男人脸颊上松松垮垮的皮肉被气得微微抖动, 裴洪生握紧了拳头,“江璨,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江璨:“这不是闲事。” 裴洪生:“难不成你认识这个疯女人?” “疯”这个字让江璨深深地皱起眉。 但一直到现在, 哪怕迟钝如江璨, 也能察觉到裴夫人的不对劲。 裴夫人仍看着裴洪生, 眼神却失去焦距,好久才吐出两个字,“洪生。” 她对裴洪生的话已经做不出反应了,托着那截细瘦的手臂,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她的颤抖。 将裴夫人护在身后,江璨眼神里少有地掺了几分狠厉:“别一口一个疯女人,她要是不…会看得上你?” 真的气死了气死了。 他知道,天底下不止有裴与墨一个公主,也知道不是所有公主都会被珍惜。 总是会有陷入爱情而无法自拔的公主。 但她们受伤害,这不能怪她们。 而是要怪伤害她们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丑陋的王八**土豆精! 江璨紧紧抿着唇,寻思着怎么把裴洪生提溜出去打一顿,但裴洪生竟是先发难的那一个。 裴洪生招了个服务生过来,“快去喊保安!我不认识这两个人,这是酒会的客人吗?” 被接二连三地戳肺管子,他已经愤怒到极致了。 裴洪生很享受被女人追逐争夺的感觉,哪怕是裴夫人,也让他在厌烦恐惧之外,有那么一点自得。 甚至包括对裴与墨。 你就算当了裴家家主,又怎样? 就算权势滔天,横行无忌,又怎样? 还不是得为了你的那个疯子妈,来找我? 还不是得请求我去喜欢你妈,哪怕是装的? 而此时此刻,裴洪生反而更清醒过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可裴与墨没有来。 裴与墨不在。 这个宴会除了江老太爷,江家其他人并不够格,不会有人去邀请一个已经脱离江家的假少爷,更不会有人去邀请一个常年住在疗养院,见不得天日的女人。 保安来的很快。 可还没说要检查身份呢,忽然地,旁边打扮花哨的女人娇滴滴地叫道,“哎呀,我的请柬怎么不见了。” 要不是这一声喊,江璨都看不到她,她一直躲在裴洪生身后,只露出一截鲜红的裙摆。 不是裴二傻他妈。 是个面目甜美,眼睛里藏满了心机的女人。 随着女人这一声喊,不远处一直朝着这边观望的几个女人也过来,个个作贵妇打扮,模样并不陌生。 前不久,她们还是热情邀请裴夫人参加晚宴的朋友,温温和和地邀请裴夫人和她们一起聊天。 现下,却站在裴洪生的情人身后,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我的请柬丢了,要不是宋夫人的丈夫认得我,我都进不来。” “我的也丢了。” “真的是丢了吗?怎么可能全被他们捡到…” “你的意思是,小偷?” “真下作,有几分姿色就想攀附谁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但凡不是事前有所准备,都不会这么巧。 只庆幸不是裴夫人一个人来。 看完了戏。 捂住裴夫人的耳朵,江璨扯了扯唇角,一字一顿地点评道:“知道什么叫土豆精玩青蛙吗?就是你们,长得丑玩的花,真恶心。” 请不请柬的,裴洪生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瞪了情人一眼,咬牙切齿,“你不过是个江家的假少爷,不配在这里跟我说话!保安,快把他们赶出去!” 江璨懒得跟他废话,他又不是没在宴会上揍过人。 裴二傻是第一个。 裴二傻他爹马上是第二个。 这一群奇奇怪怪的青蛙怪即将是第三四五六七八个。 江璨把袖子折了折,往前走两步,要伸出去的拳头却被握住。 贴在手腕的,温度是某种熟悉的冰凉。 呼吸间是清淡的冷香,带着氤氲的水汽。 裴与墨挡在他面前,语气冰凉,“你说谁不配?” 江璨知道裴与墨会来,但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这个时候来。 …英雄救美一样。 裴与墨似乎来得很急,脊背挺得笔直,耳边却落下几缕碎发。 从江璨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流畅精致的侧脸,以及眼尾掀起的锋利弧度。 夜色温柔,灯光落在裴与墨脸上像是映着雪白的瓷,但截然不同的是他周身沉沉的戾气,像一把出了鞘的剑,或者即将审判的王。 -- 第62页 一段时间不见,裴与墨依旧特别好看,特别帅气。 但江璨却第一次注意不到他漂亮的皮相,只在想,裴与墨长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裴洪生。 裴与墨一出现,裴洪生就犹如泄了气的气球,瑟缩地往后退,“你怎么…我、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裴与墨没有看他,只望了望怔忪失神的裴夫人,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看护和保镖很快就把裴夫人搀下去。 旁边的情人不明所以,牵着裴洪生的袖子摇了摇,“洪生…呀!” 她正要说话,就被裴洪生一巴掌给直接扇到地上。 裴洪生结结巴巴地,“裴、裴总,这都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是她,这个女人做的。” 情人震惊地睁大眼。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简单设了个局,想让那个病恹恹的女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已。 裴洪生并不是个多情的男人,但情人却惊讶地发现,每到月初月中月末,他就会定时定点地去一个地方看一个人。 这让她感到惶恐。 于是她便跟踪了他,到了那家私人疗养院,看到了那个气质寡淡的女人。 情人让朋友把请柬给她,再用裴洪生引她过来。 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裴洪生虽然去看她,却并不喜欢她,自然也就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本以为一切就要了了,却突兀地冒出个奇怪的人来。 她并不知道那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男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疼痛和心底泛出来的惧意促使她向朋友们求救,可哪里还有朋友。 裴与墨一过来,就把她们吓得四散而逃。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午开题答辩完,就正常更新啦 (本来要写到裴总跳海江崽示爱的,卡不到了嘤嘤嘤下章一定) 愧疚之情难以抒发,就让江崽给你们嘴一个,mua —— 谢谢金主大大们的不离不弃~ 奈斯耶 2个地雷 黑椋鸟 1个地雷 霜打叶子 44瓶营养液 苍苍 26瓶营养液 『Yu』Fann~ 14瓶营养液 桃柚 10瓶营养液 珊俗 6瓶营养液 正经点 6瓶营养液 剑客 5瓶营养液 Ll 5瓶营养液 稻香茶绿 5瓶营养液 东方咸鱼 5瓶营养液 算盘 3瓶营养液 萘璃 3瓶营养液 只怕惊了海棠 2瓶营养液 沈醇 2瓶营养液 文富贵 2瓶营养液 云朵朵 2瓶营养液 Cilk 1瓶营养液 洛书九星 1瓶营养液 此棠非彼糖 1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小哥哥小姐姐们快来玩呀? 第30章 我我我我爱你 吓跑人还挺正常的。 裴与墨虽然没什么表情, 漆黑的眼珠却无端让人联想到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旋涡。 再配上失血般苍白的脸色,厌世阴鸷的眉眼,披着夜色而来, 乍一看就像握着镰刀等待收割生命的俊美死神。 没收割生命, 但一举一动确实吸引了众多目光。 裴洪生惊弓之鸟般的反应,更是让众多目光中夹杂了惊异和好奇。 沈秘书是一起来的。 他耳朵尖, 就听到有不少人在偷偷地猜测裴与墨是什么身份谁家人。 其实并不难猜。 就算没人见过裴与墨, 跟裴家打过交道的,多多少少都见过沈秘书和裴三裴四。 这不,前不久还一起合作过的某家公司老板腆着脸凑过来,试探地问:“沈秘,那位是…?” 沈秘书挺了挺腰,微微一笑,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轻, “是我们裴氏裴总。” 再听着这位老板发出夹杂着三分讶异四分惊艳的叹息, 再再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夹杂着三分讶异四分惊艳的叹息。 别说,挺爽的。 沈秘书等这天等好久了。 他早不是第一次听人传他们裴总怎么怎么丑怎么怎么难看了。 还丑吗? 能管这叫丑吗? 赶紧看看我们裴总如何盛世美颜, 看看我们裴总怎么虐渣惩恶。 裴·渣恶·洪生眼泪都要流下来, 裴与墨的手段, 他早就领会过,“与墨,我们是父子, 你好歹看在血脉亲情,还有你妈, 你妈还需要我…裴与墨, 我是你爸爸, 我……” 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很多。 裴与墨没有听。 裴与墨根本没有要和他多话的意思, 手微微抬起,裴三裴四就过去一左一右地将人搀住,嘴巴一塞,直接拖走。 手段之简单粗暴令众人咋舌。 也令很多想靠近认个脸熟搭上这条线的人望而生畏。 裴与墨并没有社交的意图和必要。 他解决了裴洪生这桩事,正要走,却被个笑容满面的男人挡住,“裴总,又见面了。” 裴与墨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是云和娱乐公司的前老板胡总,那个话很多的男人。 裴与墨记得他,江璨那两次奇奇怪怪的热搜,就是他给他看的。 有了第一个搭线的,也就有不少人试着靠近。 花园里人并不少,其中不乏容貌俊美身怀权势的男子,但众人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牵扯到裴与墨身上。 -- 第63页 他身上萦绕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疏离,微妙而直白地划出一道看不见的天坎。 江璨往人群外面退了退,被腐蚀的小心脏不争气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在栏杆边上,默默地掏出手机。 江璨璨璨:照片.JPG 江璨璨璨:照片.JPG 景计不是锦鸡:卧槽这啥? 景计不是锦鸡:怎么有点眼熟? 江璨璨璨:匿名发给裴二傻他妈。 照片上一男一女,赫然是裴洪生和挽着他手臂的情人。 江璨在裴与墨身后时偷偷拍下来的,因为是抓拍,上面的人姿势动作比较模糊,但五官和表情还是很清晰,也勉强看得出来几分亲昵和暧昧。 裴二傻他妈一直很凶,自从裴二傻被送去挖土豆后,听说就更凶了。 眼前浮现那张狰狞凶狠的脸,江璨替裴洪生默哀三秒钟。 正哀着呢,旁边突然冒出来个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江璨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没给直接丢出去,“言二少爷?” 穿着西装的少年人只有十四五岁,个子长挺高的,脸颊还带着点奶膘,“我叫言望,你认识我?” 他打量江璨的眼神没有什么恶意,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 江璨摇头:“不认识,只是知道。” 言望压低声音:“我看到你刚刚做坏事了。” 那表情跟捉着别人小尾巴似的,带着点小得意。 其实江璨刚刚就瞧见言望了,在凑裴洪生的热闹,东窜窜西窜窜的,瞧着挺活泼,结果一站这又端起来了。 还挺好玩的,像个装作大人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方才那帮子人怎么看个侧影就全吓跑了。 江璨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做坏事,这是助人为乐。” 言望也没再接茬,只继续贴近,还是逮着江璨看,“我见过你吗?我觉得你长得有点眼熟。” 江璨往后躲,“应该没有。” 言望:“真的有点眼熟,你住哪儿?” …小孩再好玩,一直盯着人看也挺瘆得慌的。 江璨没有和言望多聊。 裴与墨很快就从人群中走出来了。 他走下台阶,灯光从身后镶上一道漂亮的金边。 江璨和言望招呼着起身,伸着懒腰走过去,“与墨…” 嘴唇微微张开,被唤的人却没有停下。 脚步甚至没有片刻迟疑。 江璨茫然地看着裴与墨与他擦肩而过,“?” 裴与墨什么意思? 那表情冷漠的,就像真的没有看到他一样。 江璨跟着走下台阶,不可置信地看着裴与墨。 他一步步朝着花园深处走去,手杖落在地上的哒哒声清脆而决绝,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口。 江璨心里拔凉拔凉。 裴与墨今晚霸道帅气地将他拦在身后。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江璨被裴与墨那老母鸡护崽般霸道帅气的身姿冲晕了头脑,他竟然忽略了,裴与墨并没有接受他的和好请求! ——他没有穿那条裙子! 春风含着水汽,吹拂在身上是那样的冰冷,远离宴会的花园,寥寥的灯火是那样的黯淡。 江璨意识到,裴与墨或许是真的不打算和他玩了。 瞬间心如刀割。 难言的失望和不知名的情绪密密麻麻地缠上来,像爬行得势不可挡的藤蔓,牢牢地箍住江璨的脖子。 吸吸鼻子,江璨莫名觉得眼眶酸胀,那个穿着黑西装的背影也一点点模糊。 他没有再追上去。 他知道,他就将眼睁睁地看着,裴与墨一点一点离开他的世界,一点一点离开… 等等,裴与墨是想走到哪里去? 那边是海。 京都只有这一小块地方临海,江璨记得很清楚,他高中时绘画课还来这附近写生过。 而宴会之所以举办在室外,也有那片海的原因,如今是季节早,看不分明,花开得也不算茂密,再晚几个月过来,能看到整片海边的花海。 江璨睁大了眼,裴与墨确实是直直地朝着海边走去。 月光将他清瘦的身影涂抹得很淡,但依旧冷漠而坚定,决绝而孤寂。 江璨:“!!!” 他是要回到深海去? …是因为他说他要换公主的缘故吗?? 裴与墨并不知道自己在江璨眼里已经成了个意图跳海轻生的小可怜。 他沉默地往前走,莫名感到疲倦。 他是在公司接到护工电话的,那边的声音急而惶恐,“裴夫人不见了,我们打不通她的电话。” 裴与墨并不知道一个大活人是怎么从一群人眼皮子底下偷溜掉的。 同时,沈秘书又汇报了裴洪生的动向。 宴会的地址和名字十分熟悉,虽然只一眼,裴与墨仍能记得那张和裙子一起送来的请柬。 一路赶来,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因为裴夫人的动作感到悲哀和无奈。 裴与墨走着走着,忽地,就听到海的声音。 水波推着水波,一点点漫上堤岸,鼻尖是清新的咸涩,四周是浑浊的暗色。 漂亮的青年人站在海边,点点水光映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像是碎开的星星。 这其实是一副很美的景象,可惜裴与墨看不见。 -- 第64页 对,看不见。 裴与墨面上神情淡然,可实际在他的眼前,那片不知远近的海全然隐藏在黑雾。 手杖试探地捣在海滩,声响隐没在细碎的砂砾间。 不同于江璨所想的那样支撑变幻为人腿的鱼尾,这是用来分辨路障的。 似乎有小小的水珠溅在裸露的脚踝处。 袜子慢慢湿透,裤脚也沾了湿漉漉的凉意。 裴与墨站在原地,太晚了,月色不足以让他看清眼前哪怕半尺的距离。 他微微抬着头,心想,真是无趣的一天。 然后什么都没想了。 裴与墨就站在一片黑雾里,脸色苍白地和黑雾里不知名的东西对视。 忽地,身后伸出一双手臂将他牢牢地抱住,温暖的体温瞬间隔离了冰凉的风,裴与墨微微往后倒,像是倒进一床严丝密合的被子,或者一张网。 江璨的声音清晰极了,张扬地将他拉回现实,“我不换公主了,我是乱说的,你不要回去不要变成泡沫!” 裴与墨眼皮一跳:“?” 背后的胸膛里装着快速跳动的心脏,砰砰砰地从后背紧密地传达着主人的紧张。 向来淡漠冰凉的漆黑眸子里掺了几分乱。 后知后觉,裴与墨冷声:“放开。” 他试图地拉开距离,但江璨的手臂纹丝不动。 怀里的人突兀地开始挣扎起来。 裴与墨:“放开。” 江璨无措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也是在这个瞬间,江璨终于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他没有跟裴与墨说过爱! 只有得不到爱的美人鱼才会要化成泡沫! 裴与墨挣扎着掰江璨护在他腰间的手,却被江璨牢牢地握住,带着滚烫热度的手指不容抵抗地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再不只是搂着腰,江璨用力地把整个人都紧紧抱住。 第一次见面时,江璨只比裴与墨高一点,可个把月过去,江璨微微低头,下颌才能抵在裴与墨的耳边。 呼吸带着某种克制的颤抖,江璨:“我、我…” 耳尖像被灼伤,裴与墨还是那句话:“放开。” 依旧平淡的语调,只有略微颤抖的尾音才泄露出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他没能来得及说第三遍,就被江璨一声气吞山河的怒吼给镇住:“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爱爱爱爱爱爱爱爱你…” 作者有话说: 裴:你为啥告白? 江:因为你会变成泡沫 —— 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 燕绥 3瓶营养液 算盘 3瓶营养液 裹着棉被去蹭网 1瓶营养液 黎蝉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一支不爱刷牙的牙刷 1瓶营养液 此棠非彼糖 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安德烈 1瓶营养液 江崽大吼一嗓子:我爱你~? 第31章 化成泡沫 一共就三个字, 虽然自带混响效果,最后一个“你”还几乎微不可闻。 但江璨的嘴唇就抵在他耳边。 裴与墨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受到江璨胸腔的嗡鸣。 太猝不及防, 太出乎意料, 以至他连厌恶和人触碰到的反应都忘了,整个人僵硬得像个不成样的空心泥偶, 轻轻一碰, 就掉落满地粉饰的冷静。 江璨爱…他? 爱? 为了什么? 蒙在眼前的黑雾依旧沉重幽暗,张牙舞爪得像要把他生吞活剥,周边却不再陷入冰凉的虚无,裴与墨闭了闭眼,无所适从地抓住横在腰间的手腕。 江璨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他应该做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 裴与墨十七岁借朋友的名义开办工作室, 十九岁创立公司, 二十一岁吞并裴氏, 一路走来,把公司发展成这样屹立不倒的庞然大物, 手段是整个京都圈子里有所耳闻的狠辣果决。 却第一次对什么事毫无头绪。 星星倒映在海面上, 像一幅色调最温馨的油画。 浅浅的潮水中, 两个人以背后拥抱的姿态,前后站立着。 裴与墨仍旧不适应和人肢体接触,但习惯性的恶心感却没有泛上来。 他喉结动了动, 正要说什么打破这奇怪的沉默,就听见不远处似乎有细碎的声响。 是不明原因的女生惊讶地感叹:“好浪漫!” 裴与墨骤然感觉肩膀上一阵疼痛, 江璨贴着他的背, 弯着腰一脑壳撞进他的颈窝, 闷声闷气, “都说爱你了…” 裴与墨:“什么?” 江璨脸爆炸红,爆炸滚烫,带着点无可奈何的顺从,他小声重复,“都说爱你了,我们能走了吗?” 因为说爱,所以可以走,是什么逻辑? 裴与墨顿了一下,想起来了。 江璨脑子摔坏了。 没有原因没有目的,这只不过是他又一次,因为脑子摔坏了才做出的,不知所谓的行为。 齿尖深深地切入唇角。 裴与墨抿掉舌侧的一点腥甜,心想,他的记性真的很不好,本该牢记的一点,却总是忘记。 又一波冰凉的海水掩过鞋尖,耳边哎呀一声,裴与墨脚下一空,像个小孩子似的被抱起来。 -- 第65页 江璨的步伐很大,鞋子踩进海水里发出明亮的哗啦声。 呼吸间咸涩的味道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开的花香,幽幽的,青涩的,是属于春天的味道。 裴与墨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他面如寒霜,一双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浸着浅薄的怒意。 他用力地掰开江璨的手,急着拉开距离似的,侧过身连着退开几步。 江璨因为脑子摔坏了,所以说爱他。 裴与墨自认对江璨的爱并没有任何贪图,可意识到这一点,还是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江璨总是做这种事。 没有分寸感地不断靠近,越过他划下的界限。 裴与墨肩膀绷得紧紧的,可周身不属于自己的余温挥之不去,甚至透过衣服,越来越滚烫,像要灼伤他的皮肤。 江璨不明所以,“与墨?” 男人心海底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炸毛了? 裴与墨冷冷地看着江璨的方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排斥,“别碰我。” 他们已经从海边回到花园里,这边装饰的彩灯很少,倒是有个邮箱形状的路灯支在旁边,很黯淡。 月色影影绰绰地撒下来,江璨停住脚,觉得裴与墨这样子很熟悉。 之前他偷摸他投喂的小流浪时,那只有着柔软脑壳的猫猫就是这个样子,凶巴巴地,尾巴毛都全部蓬开。 …但再像,也不是真的小猫咪,他才不稀罕碰呢。 江璨撇撇嘴,“好好好,不碰你。” 说着,还转身走了几步。 裴与墨站在原地,呼吸渐渐平缓。 他分明是冷静的,可对上江璨,这份冷静就像湿透的纸,一戳就破。 裴与墨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自己对待江璨的这份特殊,也让他感到某种未知的危险。 紧紧握着的拳头一点点松开,沉稳的步履却顿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杖丢了。 裴与墨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脑子里清晰地绘制出一幅地图,花坛的位置,喷泉的位置,还有那条不算曲折的路。 可他并不知道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回去。 裴与墨僵在原地,试探伸出的手不知所措地停滞在空气里。 江璨没见人跟上来,回头时,就看到这一幕。 裴与墨那张好看到让周边一切都黯然失色的脸上,难得地泛出几分茫然和失措,嘴唇轻轻抿着,苍白的指尖,别扭地朝他伸过来。 …找不到家的小猫。 江璨觉得裴与墨不应该叫裴与墨,应该叫裴傲娇。 真是的,明明是他凶了人,要人走开,他却反而很委屈,再非要牵手才肯走。 裴与墨听着远离又靠近的脚步声,感觉手腕被握住,他垂眸看着黑雾里若隐若现的轮廓,顿了顿,还是没有甩开。 隔着衣服,也不是不能忍受。 江璨注意到裴与墨的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哎呀,男人就是这样,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裴与墨呼吸一窒,“…闭嘴。” 十五分钟后。 当裴与墨木着脸被江璨牵着出现在沈秘书面前时,沈秘书是震惊的。 裴与墨来得匆忙,什么通讯设备都没带,到了晚上又瞧不见,沈秘书都急死了,生怕老板给丢了。 但金丝雀不愧是金丝雀! 身兼多职,还能当导路仪用! 沈秘书满脸钦佩,赶忙过去把车门打开,再看着裴与墨从始至终被牢牢握住的手腕,内心激动。 如果可以,他真想捧着江璨的手,像所有痛呼着“你是我们总裁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的管家般,痛呼一声,你是我们裴总第一个牵着手带回来的男人。 一直到裴家,江璨才把裴与墨的手松开。 看到城堡花园式样的伊甸园大门,他忍不住心道,X嬛终于回宫了。 客厅的灯光明亮极了,整个房间还是江璨离开时的样子,崭新的皮卡丘和叮当猫躺在沙发上,毛绒绒的外皮怎么看怎么绵软。 屋子外面是茁壮生长的大白菜,屋子里面是安安静静的两个人。 裴与墨一直没说话。 江璨坐在地毯上,也默默松了口气。 他刚刚数清楚了,裴与墨的脚趾都还在,完完整整的,一根都没有化成泡沫。 但看着看着,一不小心的,视线就有点跑偏。 裴与墨等了好一会儿,一切才终于从黑暗中慢慢剥离出来,浮现出清晰的轮廓。 黑暗的迷雾浅浅地散去,率先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头金灿灿的头发。 应该是新染的头发,颜色太过纯粹,有着近乎梦幻的美,却也不显得轻浮风流。 多日未见的少年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少了些天真的稚气,更显山露水地添了几分眉眼间的英俊。 等等,这个英俊的少年人,似乎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脚? 裴与墨顺着他的视线垂眼,皱眉,“你在看什么?” 江璨“昂”了一声抬起头,突然乐起来,“与墨,我想到一件特别搞笑的事。” 也不等裴与墨说想不想听。 江璨就眉眼弯弯的,说:“我有个朋友,是学医的,学得特别痴狂的那一种医学怪人。” “有段时间,他特别喜欢一个女孩子,我们一直觉得他会单身一辈子,就都很惊讶,但他跟那个女孩告白的时候,我们就不惊讶了。” -- 第66页 说到这里,江璨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笑意明晃晃地盛在他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里。 “他告白的方式很特别,是把那个女孩子从头到脚地夸了一遍,在夸人家脚踝长得好看时,他问他们在一起了,以后如果女孩先死了,能不能把胫骨送给他哈哈哈哈哈。” 本来就憋着笑,江璨说着说着又忍不住乐起来,“再然后,人家甩了他一巴掌,喊了声变态就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与墨:“…” 他倒是没觉得多好笑。 但江璨的朋友,果然能做江璨的朋友。 江璨笑过了,又继续说:“我以前还经常拿这事打趣他,但现在突然就有点理解了。” 他真诚地夸道:“你脚踝是真的很好看,我朋友喜欢的那个姑娘的肯定都没有你的好看。” 江璨视线又往下落,还伸手在旁边比划了一下,他之前就注意到过,但没有看到过这么仔细。 裴与墨的裤脚湿了一截,往上窜了窜,露出的骨节线条清晰流畅,窄窄几道,像是一只手可以握住。 江璨的存在感很强。 江璨那只手爪子存在感也很强。 裴与墨几乎感觉到江璨掌心的温度,他猛地站起来:“我去洗澡。” 江璨茫然:“昂,哦。” 这样的氛围实在微妙,偏偏江璨浑然不知,还傻不愣登地想着,去洗澡就去洗澡,急什么? 裴与墨低头把一捧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水带走脸上的热度,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样,漆黑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可就在方才,他心里突然又涌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但想要理清,又很快消失不见。 撑在水池两边的手一顿,裴与墨后知后觉,他怎么又把江璨给带回来了? 伸手解开脖颈处束缚着的纽扣,忽地,裴与墨脚下一软,眼前的一切都叠上奇怪的重影。 像冲印失败的老式胶片。 周边浮现出大片大片的光点,明明暗暗,破碎混乱。 熟悉的疼痛感从太阳穴处传来,像有一把正在在用力敲击的锤子。 恶心,头晕,失重。 裴与墨心道不好,想要撑住盥洗池,却无力操控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脚。 嘭—— 是什么东西被推倒的声音。 感觉到不对劲,江璨紧张地贴过去,“与墨?” 自从裴与墨进浴室,江璨就搬了个小板凳在浴室门边坐着。 今天海边那会儿实在有点吓着他。 再者,裴与墨刚刚跑那么快,跟有人撵着他似的,谁知道是不是想变成泡沫,顺着水管一路飘向大海呢? 一门之隔,裴与墨指尖在不受控地颤抖。 就这样闭上眼吧,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这样说。 天旋地转间,黑暗也一点点侵蚀过来,像铺天盖地的蝙蝠或者飞蛾…却被骤然响起的敲门声驱散。 脆弱的玻璃门嘭嘭作响,江璨:“与墨?与墨你还好吗?你在里面做什么?” 裴与墨:“…” 闭了一半的眼努力地睁了睁,他十分艰难地挣扎着,把挂在旁边的浴巾一把扯下来,盖在脚上。 作者有话说: 裴总:我也想喊变态… —— 每天兵荒马乱的真是救了个大命,不断更是我最后的倔强 说个搞笑的事 今天想了个笔名叫翘屁嫩鸽,然后基友说,以后如果可以去作者大会,主持人:接下来请让我们邀请这位作者,翘屁嫩鸽—— 社死就两字,我只说一次… —— 谢谢今日份金主大大们的名单 闻澜 1个地雷营养液 洛 26瓶营养液 颜尘 20瓶营养液 阿符美如画 10瓶营养液 零予啊 9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 8瓶营养液 东方咸鱼 7瓶营养液 叁幺 4瓶营养液 晏濯清 3瓶营养液 稻香茶绿 2瓶营养液 琥珀 2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随便看看 1瓶营养液 阿酒 1瓶营养液 江崽悄咪咪地探出脑壳,你,就你,脚踝好细嗷? 第32章 这里是妇产科? 没有得到回应, 玻璃门很快就被江璨蛮力打开。 他冲进去,跨过零碎散在地上的洗手液肥皂等一系列小物件,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裴与墨。 裴与墨脸色苍白, 眼睛紧闭, 像是睡着了一样,腰部往下盖着一块端端正正的浴巾, 莫名有几分安详的意思。 江璨的心跳有瞬间的停滞, 刚才还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他悲痛地睁大了眼,不确定地唤:“与墨?” 显然,裴与墨不能回应他。 会不会再也不能回应他… 江璨悲痛地朝自己人中猛摁一把,踉跄着,颤抖着, 一步步朝着裴与墨走过去。 终究还是要失去他了吗? 邪恶的魔王, 可怜的公主, 和无能的自己! 只恨自己来得太迟,保护不了公主, 不如随他一同离去! 江璨扑过去, 痛心地往地上一跪, 双手撑地,脑壳高昂,发出一连串悲痛欲绝的悲鸣:“与墨——!” 掌心无助地垂落在那起伏的胸口…等等, 还有心跳。 -- 第67页 江璨赶忙起身,把人揣起来就往外跑。 他觉得裴与墨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毕竟已经进入社会主义新阶段了, 作为新时代新公主, 要使用科学的手段, 打败魔法。 …裴三裴四是被江璨的哭嚎给吓醒的。 他们一如往常地挂在屋顶上, 正要在星河的荡漾下安然入睡,就听到江璨野兽般的咆哮。 险些就以为里边二人打起来了,可还没来得及查探发生了什么,就见江璨抱着裴与墨一溜烟地从屋里冲出来。 气势之凶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裴与墨并不是那种健康强壮的体魄,但在裴三裴四眼里,他的气势和手段完全可以让人忽略掉他的长相。 以至于看着江璨抱着裴与墨出来,才恍然,那是裴总?居然有点大鸟依人的意思。 愣了一下,裴三翻身下地,“你对裴总动手了?” 裴四也惊愕万分,“裴总没崩了你?” 江璨脚步不停,“去医院,快快快去医院!与墨晕倒了!” 他直接往车库跑,眨眼间,就已经掰开库门打开车锁,裴三裴四二人愣了一下,也被带着慌乱起来。 等到了医院门口,看到亮着红光的十字和进进出出的白大褂,裴三才想起来张口阻止,“可是裴总不来医院的。” 裴与墨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他们跟着裴与墨好几年了,经常看他犯一些晕倒高烧胃痛类的小毛病,但都是吃药,别说来医院了,连个家庭医生都没请。 江璨一把将裴三试探着阻挡的手给拍开。 没时间跟他们多话,他抱着裴与墨就往下冲,“来都来了!” 京都中央医院是整个京都最大的私人医院,深更半夜依旧灯火通明,救护车呜哩呜哩地开走,呜哩呜哩地开回来。 门口停着不少的车,也不乏像他这样怀里抱着个人狂奔的。 一辆车嘭地打开,同样被抱在怀里的女人死死咬着牙,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她身材纤细,唯独腹部浑圆,包裹在身下的毛毯隐有水色,显然是个快要生了的孕妇。 如果景计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依偎在男人怀里,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帽子的女人,是年前才退圈的影后,宁檬。 宁檬指尖紧紧地握住兄长的衣襟,小声抽泣,“哥,疼…” 宁成托着她,不住地安慰:“马上就不疼了哈,不怕,哥在呢。” 但医生不在。 护士从救护车上接下来伤员,推着就朝手术室跑,路过他们头也不回,“直接去妇产科找人——” 宁成停下来,眯着眼四处看了看,只恨来得匆忙,没多叫上几个人就算了,连个眼镜都没戴上。 真是要急死了。 大晚上的接到妹妹电话,说羊水破了肚子疼,一路过去又过来堵车堵半天,好不容易到这里,结果说是哪哪出了个连环车祸,连个能带他们去病房的护士都没有。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的妹夫! 他都不知道,马上就要有孩子的人,居然敢跑到深山老林里拍摄! 还一去就是两三个月,简直不要太过分! 外套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宁成接通,怒道:“许凌云!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小檬就要生了?!” 那头的男人急得都要哭出来,“成哥,我刚刚下飞机,小檬还好吗,我就在路上了!” 开得扩音,宁檬听到爱人的声音,又落下眼泪。 她抿着唇,难掩痛苦:“没事的,哥,不用叫凌云回来,其实感觉还好,我可以再坚持一下。” 也不知是骂妹妹还是骂妹夫,宁成:“好你奶奶个腿!” 同上,如果是景计在这里,一定能从这兄妹二人的对话中,知道电话那头哭得含糊的男声,是近来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导演许凌云。 许凌云是新一批导演的领军人物。 他才开始导演生涯不久,三年只拍了两部电影,一俗一雅,却同样票房奖项双保障,出了两个影帝一个影后。 是了,其中有一个电影是双影帝。 但宁成可不管许凌云天不天才厉不厉害,他又骂了一声奶奶个腿,直接挂断了通话。 飞机场离这隔着半个城区,真等他人来,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人影掠过,宁成模糊的视线落在那个抱着个人的金发少年身上。 少年正卯足了劲狂奔,怀里揣着的人被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咬了咬牙,直接跟上去。 江璨之前来过这个医院两次,勉强还算熟悉,比那些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好上许多。 但不知是哪里有了车祸,走廊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伤患,江璨捂着裴与墨的鼻子,快步走过。 剧烈的晃动迫使裴与墨微微睁开眼,他恍惚地看见谁的下颌和脖颈,光洁白皙的皮肤上蒙着薄薄的一层水光。 这是个十分陌生的角度。 就像时光倒退,回到被抱在怀里的孩童时期般。 裴与墨定定地看着江璨的鼻子,看他紧张蹙起的眉头,还有小扇子一样的睫毛。 他看他微微垂头,嘴唇张张合合,像是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裴与墨努力地想要听清。 混乱的嗡鸣声渐渐变得稀薄,像是隔着一道澎湃的河水。 -- 第68页 喇叭声,叫卖声,说话声,哭泣声。 再是离得最近的,急促的呼吸声。 江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河水那一边传过来,带着某种奇异的抚慰意味。 “不要死啊,马上就到了。” “与墨,坚持一下。” … 鼻腔里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不受控制的,身体上泛出久远的疼痛,而江璨清越的声线,也跟着渐渐变幻成陌生的男声。 “小朋友不怕啊,没事的,坏人已经被抓走了。” “不要睁眼,不睁就不痛了,坚持住。” 夹杂着警笛声的安慰被打断,另一个人急急地靠过来,有些疲倦,“队长,受害者家属过来了,家属是个孕妇,看到孩子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呀——女士,女士您没事吧?!” 视线被白炽灯模糊成错落的光影。 女人凄厉的哭嚎声像是被冬风吹坏的灯笼,裴与墨忍着剧痛,隔着厚重的泪水看过去。 他看到他的母亲。 她穿着白色裙子,身躯是那样小小一个,蜷得更小更小。 他看到她在警察的重重包围里痛苦地捂着肚子,身下是一滩猩红的血。 怀了五个月的胎儿,已经取名叫小白的女孩子,没了。 时间再马不停蹄兵荒马乱地往前倒退。 那个绑走他的男人像拿最甜蜜的糖果诱哄孩子般,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只要给你爸爸打电话,爸爸就会带钱来接你回去,叔叔们不会伤害你。” 可电话那头,是没有听过的声音。 恶心的男人和女人缠在一起,喘息,呻、吟。 裴与墨失神地闭上眼,意识拧成一股细细的丝线。 好害怕啊。 他在黑黑的铁皮屋里,哭着喊了所有可以求救所有认识的人。 阿墨害怕,有人在吗? 明明前一天晚上,生日蛋糕上六根蜡烛还是那样明亮闪耀。 却是后来再也不能直视的炽热烛光。 惨白的指节失神地捏紧手下的浴巾,医院里耀眼的白炽灯刺得他落下泪来。 在即将重新堕入黑暗的瞬间,裴与墨又嗅到江璨身上的植物气息,浓烈分明。 也清楚地听到旁边的男人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兄弟,终于到妇产科了,谢谢你…欸,这是你老婆?什么时候生?” 再是江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什么,这里是妇产科?”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裴总:扶我起来… —— 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 余生 1个地雷 陌渊 20瓶营养液 Ll 13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2瓶营养液 洛祁 10瓶营养液 20762706 10瓶营养液 泥泥 3瓶营养液 此棠非彼糖 1瓶营养液 阿酒 1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江崽嗷嗷地冲过去就是一个疯狂抱抱? 第33章 谁是公主? 除了出生, 江璨这辈子可能就没离妇产科这么近过。 他后知后觉,猛地抬头,看着那金光闪闪硕大的三个字, 再猛地低头, 看着裴与墨紧闭的双眼。 感谢阿门,裴与墨还晕着。 …等等, 怎么神情里莫名多了几分生无可恋的感觉? 旁边的男人已经把他怀里近乎晕厥的女人放在病床上, 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的护士一面查看女人的情况,一面头也不抬地朝江璨道,“先生,把你妻子也放下来吧,我们会照顾好她和她的孩子的。” 江璨后知后觉,没搭话, 急匆匆就连忙抱着人转身往楼下走。 急诊在一楼, 他跑得太快, 直接冲二楼上面来了。 眼见着裴与墨眉眼间万念俱灰的色彩更为明显,江璨急得眼圈都红了, “医生, 医生救命, 救救他!” 大半夜的,值班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人, 一群人乌泱泱就围过去了。 江璨本以为裴与墨会像电视里久病的人一样,浑身戳满机器, 再弄个电击除颤器一下一下地心脏复苏。 他紧张地看着医生和护士们, 几乎要把人家白大褂都盯透, 但检查半天, 一个护士摸出个葡萄糖吊瓶,一挂一戳,好了。 说这就好了,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江璨怀疑,“真的只是普通的病?” 护士点头,“真的真的,低血糖而已,明天睡一觉就醒了,不用担心。” 裴与墨眼睛紧闭,脸色依旧苍白,生病时的模样像一块易碎的琉璃,江璨把人塞在怀里护得紧紧的,还是很不放心。 不,不可能,这么多天都没有爱的贴贴爱的呼唤,小人鱼怎么可能没什么大碍? …说不定是内伤。 江璨严肃地问:“会不会有什么大病查不出来,一查出来就是大病?要不做个全身检查吧。” 护士:“全身检查?” 她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沉重,有很多病单纯看是看不出来的,莫非真的还有别的需要机器才能诊断出来的什么病? 江璨认真点头,“对,牙齿也要拍个牙片,看看有没有蛀牙那种。” 二楼,手术室门口。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他们嘴角都抿得紧紧的。 护士推开门出来,“母女平安,妈妈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 第69页 看着那个浑身皱皱巴巴的小孩儿,宁成终于松了口气,许凌云也凑过去,拍了拍衣服,到底没伸出手。 他衣服乱七八糟的,上面还有泥浆和划痕,写满了跋山涉水的艰辛。 小婴儿被送去幼婴室,许凌云就一把给宁成抱住,“谢谢你成哥,要不是你,小檬和孩子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凌云来的时候,医生说要是再晚些,母亲和孩子就危险了。 宁成把妹夫扒拉开,还是很嫌弃,“知道就对小檬好点,要有下次就揍你,不过…” 许凌云:“什么?” 手术室里又出来一个护士,宁成问道:“诶你好,你知道今天还有个孕妇和他家属在哪个病房吗?我得谢谢人家给我领路。” 他身体好,小病小痛又有家庭医生,百八十年没来过医院了,以至于他把宁檬一放下,就又是挂号缴费各种排队的,等晕头转向地忙完,那个救命恩人早没影了。 但还是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护士茫然,“没有啊,今天来的孕妇只有一位。” 宁成诧异,“诶真稀奇。” 许凌云摸不着头脑,宁成就解释给他听:“我没来过这医院,又看不清字儿,是跟着一好心人过来的。” 顿了一下,奇道:“也真的神了,别人我可能还注意不到,但那人染了金色头发,挺明显的,别不是神仙吧。” 这时候,宁檬就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许凌云扭头说了一句,“感谢金色头发的神仙,我明天就去把我头发染成金色…阿檬你还好吗?” 就直接朝着孕妇过去了。 另一边,金色头发的神仙坐在椅子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鼻尖和眼角覆着薄薄的一道红,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泪光,眼睫垂得低低的,片刻,就有一道晶莹的泪痕从脸颊滑落。 指尖更是紧紧地捏着那张病历单,像是在掐住命运的喉咙,问它为何如此狠心。 此情此景,真是男人看了要沉默,女人看了要流泪。 江璨分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纵然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医生,也忍不住仍旧这份难过动容。 裴三裴四过来时,就见到这个场景,裴与墨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江璨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他们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又是一道眼泪落下,江璨抬眼:“与墨、与墨他呜呜呜呜…” 裴三裴四的心沉沉地坠下去,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在他们看来,眼泪这种东西,是生死存亡之际的特供品,而江璨哭得如此悲伤… 他们对视一眼。 要是裴总死去,要怎么控制住局面呢? 裴家那一堆老东西虎视眈眈,那位林绛林总至今还没出院,更重要的是,没有裴与墨,谁扛得起,又可以扛那个才打了一半的江山? 算了,还是看看裴总能活多久吧。 裴四咬了咬牙,将那个病历单接过看了两眼… 再看了两眼。 再再看了两眼。 裴四茫然,“我是瞎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裴三:“…我也。” 江璨一把将病历拿过,“你们根本没仔细看呜呜呜你们没有心呜呜呜。” 京都中央医院的同一条街道上。 高楼外是车水马龙,高楼内的玻璃阁间坐着几位打扮精致的贵妇人。 这地方很漂亮,三三两两摆放着藤椅鲜花,较为散开的边缘位置,坐着个容貌清秀,嘴角时时挂着一抹笑的女人、 赫然是江璨的养母,柳文冰。 柳文冰时常要参加或者举办这种活动,同行的人,家族地位总要略高于江家,所以她就只好放下那点自傲,权当一把捧花的绿叶。 原本很多公司和集团都很乐意捧江老爷子面子了,连带着他们的妻女,也很愿意给柳文冰面子。 但自从江老爷子病重退居幕后,江家就越发走下坡路。 这也就算了,前段时间,也就个把月前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家和江家下面两个小老总之间闹了一通,你抢我的生意我抢你的生意,给圈里人看了好一堆笑话。 连带着柳文冰再出来宴会交际,都要受到冷淡,没脸许多。 好在旁边还有个宋夫人一直陪着说话。 但说着说着,味儿就变了,“文冰,不要管男人间的事,我们关系好,我们孩子关系也好,就够了。” 宋夫人微微笑着,“我家宋越脾性软,以前跟江璨关系好,现在和阿和也亲近,等江璨嫁进裴家,你们省心,我们也省心了。” 柳文冰勉强笑着应了。 她并不是多么有见识的女人,从小就被教育着靠婚姻上位,在她看来,父母辈怎么说怎么是,这事八成就定下了。 但江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裴家那边也说是还没完全松口,那什么联姻不联姻的,拖到现在,八字连一撇都没有。 却不能再多说什么,江家如果再连裴家都搭不上,当真就是等死的命了。 她们另一边坐着个今个才来的贵小姐,眼界颇高,听说是言家的一个什么旁支的表亲的女儿。 那位言小姐原本一点都不想搭理柳文冰,正和其他几个人说着谁家的限定礼服剪裁最漂亮,但忽地听到裴家两个字,眼神便亮了,“…你家要和裴氏联姻?” -- 第70页 柳文冰微笑,“是的。” 裴氏近来风头无两,但真真够得上联姻这个年龄又没有妻子的,只有新任家主裴与墨。 原本裴氏几个老人将消息放出去后,并不是没有和其他家联系,但由于彼时裴与墨容貌丑陋的传闻实在太甚,说得比地上的泥还要难看三分,稍微有些傲骨的人家,都不愿把孩子送入火坑。 只江家,当时江老爷子倒下,令全家人惊慌害怕,又知晓了江璨不是亲生孩子,干脆卖个人情送给裴家,也正好巩固一番两个家族间的关系。 如今却发觉泥里包裹着真金,裴与墨权势之外,用好看形容都过于局限。 知道裴家和江家定亲的人是少数,但裴与墨近日在言家筵席上的惊鸿一瞥,却被圈子里不少人议论。 众人再看向柳文冰的目光,就有些艳羡和嫉妒了。 言小姐有些酸:“你家江和倒是好运气。” 柳文冰受宠若惊:“什么?您知道我们阿和吗?” 言小姐:“知道,不是要和裴家那位定亲吗?” 她想起哪个筵席,江成天带着江和一家一家地介绍过,那少年扭扭捏捏,瞧着不像是个能扛得起事的,倒是攀了个好丈夫。 柳文冰反应过来,连忙撇清,“不是啊,定亲的是江璨。” 她的亲儿子,才不能和裴家联姻,得找个容貌家世都配得上的才成。 却见言小姐一顿,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捧着宝物不自知的傻子,“可惜了。” 柳文冰茫然:“怎么了吗?” 但言小姐却不再搭理她,继续和旁人聊起前边的话题。 倒是不远处的夫人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听我丈夫的妹妹说的,她嫁了个好老公,那日去言家的筵席,见着了那位裴家主。” 那个夫人坐过来,神神秘秘,“她的原话是,那位裴家主生得特别俊,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柳文冰愣住:“怎么会?我明明听说…”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哎呀,传言那都是假的,反正呐,长得可俊,就是气势怪吓人的。” 下午茶也没吃出个什么滋味,柳文冰回家后想了好久,越想越迷茫。 晚上吃饭时提起这事,她让丈夫去问问,可丈夫却是个怕事的。 江成天将筷子直接摔在地上,“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男人间的事别管。” 跟江和试探着说两句,江和又尖叫着跑回房里,哭声传出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妈,你是不是找不到江璨,想骗我去联姻?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和了?” 柳文冰咬咬牙,只得自己去裴氏走一遭。 沈秘书听前台说来了位自称裴总长辈的女士时,吓了一跳。 裴夫人送回疗养院后,就迷迷瞪瞪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就这样的病况,看护和保镖还能让她跑了一次,再跑第二次吗? 他忙不迭地下楼,见到人却愣住,“您是?” 坐在待客厅里的妇人微微笑着,面上有着一种假意的温柔,并不像裴夫人那样地从骨子里透出的温顺,更像是用力地告诉别人,你看我多温柔多好。 柳文冰起身,胸前硕大的钻石项链比人都抢眼,“你可能不认得我,我是江成天的夫人,是你们裴总未来的丈母娘。” 沈秘书微笑:“…” 要不是他记性好,真的都要忘了联姻这一茬。 不过,裴家那几个老人连话都不怎么敢跟裴总说,拒见就一直等着递拜帖,这位夫人倒是胆子大,上来就要当妈。 沈秘书心里暗绯,但面上还是一副温和恭顺的神态,“您有什么事吗?” 柳文冰:“我要见你们裴总。” 沈秘书:“很抱歉,可是裴总暂时不在公司。” 也没撒谎,裴与墨确实不在公司,他昨晚就送医院去了,现在还不知道醒没醒。 听说只查出个小蛀齿,江璨就在门口哭一宿,哭得嗷嗷的。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 裴与墨当初调查江璨和江家的消息,沈秘书跟着了解了很多。 知道他们裴总那只小金丝雀还挺命苦的,爹妈不喜欢,唯一疼他的爷爷还住院了,全天靠着机器续命。 只是好运遇到了裴总,不然不知道要多可怜。 沈秘书眸色已然冰冷很多,柳文冰的语气还赫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里主人,“真的吗?那他什么时候在?” 沈秘书:“您留一个电话号码,等裴总联系您好吗?” 当然,裴总联不联系,就是一个问题了。 离开公司,沈秘书就直接朝着医院去。 长长的走廊上,护士推着推车站在门前。 沈秘书:“怎么了吗?” 他还没靠近,就就听到江璨气吞山河的一声吼,“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沈秘书:“…” 他和旁边涨红脸的护士小姐相视一笑,就,来的好像不太是时候。 江璨一连说了不知道多少个我爱你。 但仍觉不够。 裴与墨躺在病床上才醒过来,他脸色并没有因为输液而红润,手脚也依旧冰冷,瞧着比最容易碎的玻璃还要脆弱。 江璨看着心痛不已,伸手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裴与墨:“…” 江璨真的给了他很多奇怪的体验。 -- 第71页 比如,裴与墨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一醒过来,就被谁这样抱住。 温暖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抱着他的人声如洪钟,还没有停下述说着爱。 又犯病? 裴与墨手脚发软,半天也没能将江璨推开,但视线触及那双眼睛,眉头先忍不住蹙起,“怎么了?” 江璨这样子看着实在可怜。 眼圈红红的,鼻尖和嘴唇也红红的,睫毛湿漉漉的,眼底还泛着微微的水光,像是哭了很久。 就顶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江璨终于有了新词。 他带着哭腔,特别难过似的,“对、对不起,都怪我。” 裴与墨起初没听明白,但垂下眼眸,就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病服,忽地记起江璨把他抱到哪里去。 他深呼吸一下,脸色顿时就变了,“江璨,你不会真把我…” 裴与墨的嗓音本就不是温和那一派的,声音低下来,甚至比寻常时候更要凶一些。 这话一出口,不得了,江璨眼泪应声就吧嗒吧嗒又落下来。 知道江璨哭过,和被江璨对着哭,还是有本质区别。 裴与墨没什么力气,仍被牢牢地抱着,他只有用手抵着江璨的肩膀,才略微拉开点距离。 一大滴眼泪就滚落到手背上,冰冰凉凉。 裴与墨哽了一下,“你哭什么?” 江璨悲伤地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对不起…嗝儿。” 他知道裴与墨会怪他,但是真的被怪了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江璨痛心疾首:“都怪我呜呜,你身上好多好多病呜呜呜呜…嗝儿。” 又一滴眼泪落下来。 指尖轻轻从那点水渍上捻过,裴与墨:“所以?” 江璨声音越来越小,“你身上好多好多病,你都不知道你身上有多么病…” 是因为他的病所以哭的吗? 裴与墨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我知道,别哭了。” 江璨委屈地反驳,“不!你不知道!你、你有胃病,你营养不良,呜呜呜我以为现在只有在电视剧里才有营养不良的人…呜呜呜你甚至有一颗虫牙,这浑身的病痛,都是因为我!” 裴与墨:“?” 虫牙什么的,倒是真的不知道。 裴与墨:“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璨呜呜咽咽,自责极了,“失去爱的公主,才会有这么多的毛病,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的爱太少,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受了这么多苦…” 裴与墨:“…” 裴与墨终于抓到了重点,“等等,你说谁是公主?” 江璨吸吸鼻子,悲伤地看着他:“我忘了,现在的你全部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与墨:“……” 虽然但是,他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裴总:公主竟是我自己 —— 今日份金主大大 飞鱼 40瓶营养液 药石无医 20瓶营养液 memely 10瓶营养液 木子鱼 10瓶营养液 零予啊 5瓶营养液 君王马前 2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1瓶营养液 风於戏 1瓶营养液 江崽嗷嗷就是一股脑自责痛哭? 第34章 这很科学 江璨说完, 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但一切都没有再隐瞒的可能了! 江璨嘴唇微微颤抖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他动了动嘴唇, 不知道要怎么把一切告诉他可怜的小公主。 要怎么告诉他, 他一直都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从来没主动坦白? 又要怎么告诉他, 他明明清楚他依旧对他情根深种, 自己却放任自流,不管不顾? 又又要怎么告诉他,他竟忘记了他得不到爱会是怎样的宿命,险些害得他再次孤独地化成泡沫,流向大海? …啊,这些残忍的悲哀的令人痛心的事实! 江璨暗自神伤, 打了一个沉痛的哭嗝, 继而四十五度仰起脑壳, 闭着眼等待着裴与墨的质问和谩骂。 可裴与墨并没有骂他,甚至并没有多么诧异地就接受了这个消息, 语调冷静地问道, “所以我是人鱼公主吗…你担心我变成泡沫?” 江璨沉重地点头:“你, 都想起来了?” 他只听到裴与墨的声音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冷淡,却没看见,怀里的人不自在地抿着唇, 神情是掺杂着茫然的动容。 裴与墨:“…没有。” 可这还需要想吗? 零碎的拼图倾泻而下,一点点拼凑成完整的画卷, 那些不知所然的行为和举动, 就像碎片后看似无序的字母图案, 全部都有迹可循。 寸步不离地说要保护他。 家里印着海草图案的地毯, 巨大的红珊瑚摆件和珍珠风铃。 动画屏幕前,对着半人半鱼的公主哭得眼泪横流的江璨,和不知所然的对话。 海边害怕地说爱他求他不要化作泡沫,甚至此时此刻,抱着他满面泪痕,眼圈通红。 裴与墨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短短瞬间,那些镶嵌在角落里的细枝末节便铺展而开,为那个事实增添上一份份无需质疑的佐证。 ——江璨以为,他是他该保护的,脆弱的,没有爱就会死去的人鱼公主。 -- 第72页 房间里很安静。 昨天护士带着裴三裴四去刷卡缴费的时候,才发现来的病人竟是他们的大股东之一,在顶楼有安置他的专门病房。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白色的窗帘被微风吹得徐徐摆动,新鲜采摘的花束被安置在床头柜上,安安静静地落下几片晶莹的花瓣。 太过安静了,安静得江璨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眨掉一串眼泪,沉默着等待着裴与墨的宣判。 可裴与墨只是微微起身,从花瓣旁边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干净的纸。 江璨哭了一夜,鼻尖被自己不知力度地擦得通红,有些火辣辣的,可裴与墨指尖冰冰凉凉的,扶着他的脸颊,像贴着一块质地最上成的冷玉。 纸巾细致地从脸上的泪痕擦过,动作是他们全然不知的,不可思议的温柔。 江璨顺着裴与墨的动作垂了垂头,小声唤:“与墨。” 裴与墨应:“嗯。” 江璨垂着眼,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你不生我气了吗?” 裴与墨注意到,江璨没有问你在生气吗,或者你生我气吗? 而是,你不生我气了吗? 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知道一定会惹人生气,想要跑走躲掉,却怯生生努力站出来,恳求被宽恕的小孩子。 他伸手捻掉江璨鼻尖上的一粒纸屑,“没有,我没有生气。” 这话是随口说的。 但说完,裴与墨一顿,发觉自己是真的没有生气。 该生气的。 又是不知所然就自以为是地,擅自把别人拉进自己戏码的事情。 该是令他厌烦的。 恨不得立刻把他塞进什么剧组,最好待满到合作期限结束的最后一天。 可江璨的眼神是那样地担心和内疚,又是那样恳切地说爱他,认真地保护他。 像笨拙的兔子,认真地挡在野狼前面,浑然不知道野狼有着锋利的利爪和牙齿,不仅不需要他的保护,还可以轻易地把他咬个粉碎。 江璨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还难受吗?” 裴与墨从江璨的怀里挣脱,不再看他,只摇头:“不难受,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打的吊瓶应该有安定成分,睡一觉醒过来,办公时间都浪费了一半。 他正要掀被下床,却被江璨一把摁住,“不行,你要住院的。” 裴与墨:“什么?” 江璨握着被子要往裴与墨下颌处垫,“你营养不良,要好好调理一下,医生说还有什么辛医生的复诊,你之前没来,要给一起复了。” 辛医生是裴与墨的心理医生,他投资中央医院,本身也有这一层因素在,护士昨天刷了卡,自然知道他的问诊记录。 裴与墨握着被角的手指没有移开,拒绝的意味很明显,“我想出院。” 江璨刚刚翘起的唇角就要拉平,眼神里满是悲伤,“与墨,怪不得你刚刚那么温柔…我知道的,你肯定是假意原谅我,想让我信任你爱你沉溺在你编织的假象里,然后有一天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开我。 你会去一个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变成泡沫,再让我追悔莫及追妻火葬场黑化发疯…呜呜呜。” 眼看着又要哭。 裴与墨:“…” 裴与墨往后躲了躲,不想再被抱住。 江璨卓略的想象力令他倍感惊叹,“我不出院,公司怎么办?” 追什么妻黑什么化的,他单纯只是想回去上班。 江璨站起身,指了指门外,“我跟沈秘书说过了,他会把上班要用的东西带过来。” 房门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磨砂玻璃,不仔细看不见,但仔细看去,能很清楚地看到,那儿趴着两团模糊的人影。 正侧着身子,努力倾听。 裴与墨:“……” 裴与墨眼角跳了跳:“沈秘书。” 猝不及防听到老板喊自己,沈秘书吓得一抖,脸结结实实地撞在门上,他捂着脸轻咳一声,推门进去,“裴总,早上好。” 沈秘书的手里提着笔记本和好几沓材料,江璨知道到了他们的工作时间。 他站起来,仍看着裴与墨:“那我先回去,晚点来?” 裴与墨应了一声。 江璨一晚上没睡,也没有收拾洗漱,浑身都难受,他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叫走廊上坐着的裴三去给裴与墨买点粥回来。 正要走人,忽地又转回去问裴四:“能给你打个商量吗?你能不能看着与墨,不让他离开医院。” 裴四正在打游戏,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我看着裴总?” 且不说他的裴与墨手下的人,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看住裴与墨,不让裴与墨做什么? 江璨想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有点难为人了,改口道:“或者与墨离开医院,你就给我打电话好吗?你隐蔽一点,就像之前跟着我那样挂屋顶或者树上。” 江璨住到景计家的时候,白天都是裴四去盯着,但他行事一直都很隐蔽,日常挂在屋顶上,遇到事才会往楼下闪。 城市里没几棵树,跟着江璨的时候,只有在海岛上,裴四才是挂树上的。 这也就意味着,江璨知道荒野求生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 裴四更不可置信了,“你知道我盯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璨不忘初心,“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寸步不离地盯着与墨。” -- 第73页 裴四坚持:“你说怎么发现的,我就帮你盯着。” 裴四退役以前是特警,他或许力气不如江璨大,却可以自信,整个华国监察能力超过他的不足三个,能发现他的不超过五个。 可江璨是怎么发现的?他居然还没发现自己被发现了。 这不科学。 然后江璨回答道:“你被摄像头拍下来了,而且,你拴着绳子从楼上跳下来的样子,跟岛上那两只猴子很像。” …突然又很科学。 裴四做梦都想不到是这个原因,而江璨已经走远了,“说好了哈,与墨走了你得给我打电话。” 走廊上两人说话的声音丝毫没收敛,一墙之隔,病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裴与墨面不改色地听完,“裴四的锻炼强度加倍,交五千字检讨报告,差一个字送去西伯利亚呆一个月。” 沈秘书应了一声,暗自为裴四点蜡。 裴与墨没再说什么,他接过一沓项目书翻开,眉眼也变得幽邃而严肃,迅速地进入工作状态。 哪怕在娱乐圈领域,裴与墨的商业眼光也十分敏锐,收购的几家娱乐公司已经全部整合完毕,那些没能给江璨送去的剧本,也已经开始运行。 沈把年度月度的财务报表和下个阶段要用的项目全部拿出来后,沈秘书想起什么似的,用电脑打开一个文件,“裴总,您看一下,这是和宋家之前的楼盘项目,他们多让了三个百分点。” 裴与墨顿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什么项目。 那次江成地在学校门口蹲了江璨,他怕他太有精力还找江璨麻烦,就利用宋家设了点小局。 裴与墨把文件拉到最后看结果,“已经开盘了?” 沈秘书点头,“嗯,听说江家二爷和三爷开盘的时候还打了一架,闹着要分家。” 自从宋家和江成仁抢了江成地的项目,一连几个月,江家兄弟之间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宋家牵扯在里面,关系难免变得疏远,也就越发想踏上裴氏这艘大船,连着找了沈秘书好多次了。 沈秘书想了想,继续说道:“宋家还有个儿子,叫宋越,长得还行,他家想把他签在云和娱乐下面。” 裴与墨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你安排就好。” 沈秘书自然知道宋家的心思,裴氏集团收购云和娱乐进入娱乐圈的消息传得蛮开,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趁机靠近裴总罢了。 只是宋越这个名字上一次出现,是在江璨的档案里,好像是竹马还是什么,但近来,倒是和江璨的弟弟江和走得很近。 这关系实在有点复杂,沈秘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破。 云和娱乐的楼离裴氏大楼还是有些距离,等那个叫宋越的真凑眼前来搞事了,再好解决。 裴与墨显然没有发觉沈秘书的欲言又止,他盖上电脑,在季度财务报告后面看了一眼,铁画银钩地签上大名。 事情处理得很快,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键盘被敲击,还有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十几分钟过去,裴三进来送了点吃的又出去。 将工作事宜处理得差不多,沈秘书又拿起一沓新的文件递过去。 裴与墨下意识地翻开,险些被上面《穿书后我当神童了》几个大字亮瞎眼,“这是什么?” 沈秘书:“这一沓剧本和综艺是马上就可以投入运行的,内容都特别健康向上,而且时间长,很适合江少爷。” 裴与墨一顿。 沈秘书的意思他很清楚。 但不同于处理前面资料的果决迅速,裴与墨沉默片刻,苍白的指尖在纸张上点了点,到底也没说出留下还是怎样。 作者有话说: 裴总:犹豫ing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的名单 哈哈怪 1个地雷 路人甲 122瓶营养液 e鹅鹅鹅 20瓶营养液 闻澜 20瓶营养液 memely 18瓶营养液 44776045 16瓶营养液 Nancy 15瓶营养液 再看爆头咯~ 10瓶营养液 余生 10瓶营养液 aq 10瓶营养液 顾卿洛 10瓶营养液 夏夜微凉 6瓶营养液 JSH 5瓶营养液 可乐 5瓶营养液 35113257 2瓶营养液 幼清真辣〃?〃 2瓶营养液 沈醇 2瓶营养液 围观绝美爱情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抱起资源,谢谢金主姐姐们muaヽ(*?з`*)?? 第35章 真爱啊 沈秘书见裴与墨面上迟疑, 只当他还要再挑一下剧本。 而提起江璨,自然又想起了那位雄心壮志的江夫人,“裴总, 江家夫人说想见您。” 裴与墨:“那是谁?” 沈秘书:“…” 很好, 忘记这回事的不止他一个。 沈秘书提醒:“是江成天的夫人,她大概是想找您说说联姻的事情。” 裴与墨:“不见。” 笔尖在纸上拉扯出一道曲折的线, 他的声音恢复成往常的冷寂, “裴家人是又找你了吗?” 裴家几个上一辈的老人,对于裴与墨又怕又恨,平日里能不见到就不见到,但对他的婚姻仍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这段时间邮件短信里试探了很多次,时不时就邀请他回家举办家宴。 但裴与墨从未回应。 -- 第74页 想来, 他们也该绷不住了。 沈秘书擦擦额角的汗, “是的裴总, 他们想要您明确的答复。” 联姻什么的都是百八年前就处理过的事情,裴与墨从来没应承过, 全都是裴家的几个长辈试图张罗。 这些有的没的也本不该在裴与墨面前提起。 但联姻对象是江璨, 沈秘书又有些拿不准了, 毕竟看样子,裴总似乎很喜欢江璨。 这不,提到跟江璨相关的事宜, 裴与墨的眼神才没有那么阴郁,比起金主和金丝雀, 夫夫说不定是种更好的选择。 但裴与墨轻描淡写, “我的决定没有变过。” 诚然, 他不介意饲养一只晕了头的兔子, 却不代表他可以为了那只兔子进陷阱和笼子。 钢笔上镶着几圈金边,灯光映在上面,刺得人不由移开眼,裴与墨的视线渐渐偏移,看着手背上红痣般的针孔。 他夜里睡得很沉,但潜意识里并不是不知道没有发生什么。 护士给他换过吊瓶,冰冷的液体却注入同样冰冷的血管里,却被暖暖的东西包裹着。 是江璨一直在焐着。 冷淡的眉眼浮起些许恍然,又很快被压制下去,裴与墨蜷了蜷手指,忽略掉似乎并没有消散掉的温度,“对了,裴洪生那边怎么样了?” 沈秘书提起这事就有些想笑,“打了一顿放回去了,但听说他回去后又挨了顿打,不知是谁把他在宴会上的照片发给那个女人,她把裴洪生的脸都挠花了,还连夜闹到裴家几个叔伯处,吵得很难听。” 那个女人本就是小三上位,自然很清楚裴洪生的秉性,也更惧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小三上位顶替掉的糟糠妻。 而裴洪生又才挨了打回去,心情自然不好,两相碰上,打起来很正常。 裴与墨无意影响他们家庭,但裴夫人需要裴洪生这么个药。 细细算来,也没别的事了…等等,裴与墨问:“医生有告诉江璨说我要在医院呆多久吗?” 沈秘书:“似乎是一周,说还要观察一下。” 裴与墨皱眉,“让医生告诉江璨,我只用在这里呆三天,哦不,呆两天,明天就能出院。” 沈秘书不知所然,应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上午来接您。” 有的没的琐碎事全部处理完毕,沈秘书把要分发给各部门的文件收拾好就要离开,却被裴与墨叫住:“等等。” 沈秘书:“您还有什么事吗?” 裴与墨像是下定什么很大的决心般,伸出手指,“你过来,碰一下。” 沈秘书手一滑,好歹没把电脑砸了。 裴与墨的手指长得很好看,颀长白皙,他坐在病床上的样子也很好看,肩背舒展。 而他坐在病床上伸出手指的样子,怎么说呢,很有那种电影里病人和爱人告别许诺,拉钩钩你下午一定要来哦的唯美。 当然,沈秘书对裴与墨是不敢生出那种心思的,他只是单纯的感动。 入职公司以来,据他所知,这么多年哪怕是一起创业的林绛,都没被允许碰过裴与墨一下子。 可现在居然让他碰,还是碰手,代表左膀右臂的意思? 是不是代表他更受总裁的信任,未来的事业即将走得更高? 沈秘书感动得不行,他小心地碰了一下,裴与墨的脸色却骤然变得苍白,猛地把手收回去。 附骨之疽般熟悉的恶心感犹然而生,分明有了准备,胃部的痉挛和疼痛还是迫使整个胸腔都剧烈地起伏。 裴与墨扶着床沿的指节泛着不健康的白,他捂着唇,险些没直接呕出声来。 他的病并没有好。 可为什么江璨碰到他不会这样? 沈秘书吓了一跳,“您没事吧,裴总,您需要医生吗?” 他说着就跑出去,直接拽了个路过的医生进来,“医生您快来看看,我们老板呼吸不顺畅,碰了一下就疼得不行。” 裴与墨想说不用,但牙关紧紧地战栗着,说不出来话,不知是哪里又泛出一阵阵的钝痛。 被拽进来的医生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喏喏道:“不、不是,我是楼下妇产科的,要不然叫护士来?” 她只是听同事说楼上有一对颜值超高还特别好嗑的夫夫,没生病的那个把生病的那个抱怀里哄了一早上,就上来溜达溜达,看能不能碰见。 结果才走过来呢,就莫名其妙被拽进来了。 她犹豫地要摁旁边的护士铃,却被一只苍白的手用文书隔开。 再抬眼,也就清楚地看到一双浓稠如黑夜的眸子。 妈妈咪啊好凶! 被沈秘书拽进来的医生很快就跑走,裴与墨躺在病床上,手臂挡在眼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沈秘书惶恐:“您没事吧?” 裴与墨摇头。 沈秘书想去又不敢去,“要不然再叫个医生进来吧?再肯定不会是妇产科的了。” 裴与墨听到那三个字就想到些不好的回忆,他艰难地吐出口气,“不要提。” 沈秘书:“什么?” 继而反应过来,不要提妇产科吗? 为什么? 他转念一想,明白了,肯定是因为江璨。 江璨和裴总他们两生不出来孩子。 裴总是怕睹物思人吧,是真的打算为了江璨不生孩子,哪怕一辈子? -- 第75页 可这样为什么又不愿意结婚呢? 算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沈秘书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地感慨,总而言之,他们是真爱啊。 作者有话说: 裴总:江璨为什么能碰我?? ——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 emmm 164瓶营养液 冉乐乐的小号 70瓶营养液 Nancy 20瓶营养液 喵 2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2瓶营养液 载川 11瓶营养液 呜呜污污啦 5瓶营养液 裴总伸出手爪子:要碰一下吗? 第36章 背后空无一人 江璨睡一觉再睁眼, 已经到下午四五点钟。 没有拉上的半边窗帘外,是红了一片天的晚霞,熟悉又陌生的风铃上映着一小片暖色的夕阳, 像是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枕头被踹到床下, 江璨抱着被子茫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然后就是个猛虎起身, 垂死梦中惊坐起。 睡得这么沉, 怕是接不到电话的! 江璨满床摸索着找到手机,摁开,还好还好,没有未接来电。 他松了口气,往后靠了靠,视线落在屏保的时间上面, 说晚也不晚, 还够给与墨做个爱心晚餐。 煮个粥吧, 江璨寻思着,电视剧里的病人都是喝粥的。 再拿个勺儿, 你喂我的我喂你的, 还能体现一下他今天也格外深沉的爱。 …直接体现失败。 江璨在厨房里翻半天也没找见一粒米。 他吃的东西都是管家中午晚上定时送过来的, 所以说,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进裴家的厨房。 显然,裴与墨也很久没有进过。 比客厅小不了多少的厨房里打扫得很干净。 说没有东西吧, 东西也配备得很齐全,锅碗瓢盆上还泛着崭新锋利的铁光, 但说有东西吧, 都不能直接或间接地塞进嘴里。 打开地图, 江璨锁定了伊甸园对面不远处的商场, 距离不远,目测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抓抓头发,踏着兔头拖鞋就出门了。 江璨没有什么烹饪技能,原本只打算煮个最普通的白米粥,但超市货架里的米和豆子的种类实在多,旁边还摆了一幅巨大的招牌。 招牌上,妈妈捧着五颜六色的粥递给旁边的孩子,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那样幸福。 旁边还有硕大无比的标语:“最暖的粥,送给最爱的他。” 见状,江璨不由生出一点攀比心理,扪心自问,别人有的,裴与墨不能有吗? 他的与墨,也值得五颜六色的粥! 更重要的是,这粥搭配得挺个性,他没喝过,也有点好奇。 这便又选起来了。 正犹豫是买那袋红色系的豆子,还是买那袋黑色系的豆子,另一排货架边的女孩子犹疑不决地走过来,声音小小的,“江、江璨?你是江璨吗?” 江璨顿了一下:“你是…?” 他起初还回忆了一下这是不是大学同学,但看女孩胸口挂着个摄像机,大概也明白过来。 女孩瞧着蛮年轻,眼睛亮亮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特别喜欢你,我能和你合照吗?” 江璨努力淡定,“当然可以。” 啊,感谢上天。 他无比庆幸自己回去后洗了澡,出门前梳了头。 放下米袋,女生激动得脸都红了,她结结巴巴地拉来一个路人,让路人帮忙拍照。 江璨对着镜头笑了笑,路人拍完,女孩还要了两张自拍合影。 他们的动静并不算小,架势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江璨本以为拍完就好了,但很快的,周边就围上一堆人。 江璨不怎么看微博,所以继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粉丝后,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火到可以在现实中被这么多人围起来的程度。 小红是逛超市时看到一群人,才好奇地过来凑热闹的。 人群中央的少年人个子比女生们都高,哪怕被层层围住也能清楚地看见精致的五官。 她很快就认出来,那个对着镜头乖乖比剪刀手的是江璨。 小红是陈则的站姐,之前荒野求生开机前,还专门去栏目组大楼下拍了送机图,她当时也给江璨拍了几张。 很出乎意料的,那些照片后来发出去反响不错,甚至小范围地火了一把,也算是她的得意之作。 但不论看了多少次照片,再乍地看到真人,还是让人忍不住惊艳一下,仿佛画中人破纸而出,眉眼英俊锐利,勾魂夺命。 不由地靠近,又拿起相机拍了几张。 一连串闪光灯噼里啪啦,江璨眯了眯眼,不由看过来。 他不笑的样子看着还挺唬人,小红有点慌:“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我可以删掉的。” 江璨摇头,他只是刺了下眼睛。 见那个女孩子似乎被吓到,还手忙脚乱地把屏幕反过来给他看,就顺势看了一眼,“谢谢,拍的真好。” 小红心脏狂跳,脸颊微红。 货架之间并不算宽敞,江璨挤着挤着就到角落里去了,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期待地两眼放光,他也就不好意思拒绝。 不过江璨觉得,他下次出门还是戴口罩和帽子比较好,毕竟一群人被保安请出来,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 第76页 等买完米回到伊甸园,天色已然黑了。 江璨把米洗好往锅里一倒,就打开微博,想看看自己现在有多火。 页面一打开就险些被卡出去,几千条评论和转发艾特滴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江璨把声音关掉,好不容易切换掉页面,就看到个热搜。 标题还挺吓人的,叫“背后有人”。 江璨猛地转身,还好还好,背后人没有,蜜獾倒有一只。 小强早早被放在院子里养,或许是挨了几顿揍给揍乖了,正搁小菜畦旁边守着,勾着身子要咬啄白菜的鸟。 再看热搜内容,居然还是个熟人。 @探险家哈代:背后有人和没人,当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江璨扒拉半天,好不容易吃全了瓜。 这事儿说来,也跟江璨有丁点牵扯。 自从这期荒野求生节目结束,哈代就给陈则的粉丝给骂了,说他肌肉心机婊,故意拉踩陈则。 骂着骂着,还不忘夸江璨路见不平讲义气,说哈代说是探险家,其实过得还不如新人江璨,灰头土脸的险些饿死。 就那样翻来覆去地骂了几周,哈代忍无可忍了,发了这么条微博。 …然后又给陈则粉丝给冲了。 评论区腥风血雨的,全是控评: “风格百变[玫瑰]你要的陈则全都有[亲吻]绝美容颜[爱心]有趣灵魂温柔boy[玫瑰]吃苦耐劳真演员” “阿则[爱心]元气宝贝[花花]脸蛋一流圈饭神器[糖果]人气top可奶可狼[玫瑰]最强热搜体质[星星]入股不亏” “撇下受伤的队友跑,勿cue我们阿则OK?” “你特么#$$#%^你个XX哈代你¥%……” 江璨看半天,好不容易弄明白哈代是在暗戳戳地在说陈则是资源咖,结果没两分钟,哈代怂了,回复了底下一个陈则粉丝的评论。 “不是陈则。” 成吧,现在的瓜真的一点都不靠谱,隐晦就算了,还如此多变。 江璨再随便转了转就摸回自己的评论区,回复了几条。 “你啥时候发两张自拍营业一下?” 江璨璨璨:“下次一定。” “小强还好吗?” 江璨璨璨:“好得很,正要撵着大鹅跑,他是正义的小蜜獾,知道赶啄白菜的鸟。” “魔法小公主,妈妈爱你,野外求生下一季什么时候开始?” 江璨璨璨:“可能是下下个礼拜?” “阿则旅行团到此一游,游,游进哥哥的鱼塘。” 江璨璨璨:“关闸放水。” … 正回得高兴呢,就接到景计的电话。 江璨本以为景计是要叫他不要乱回评论,但电话那头,景计十万火急问:“你看到热搜了吧?排第二十三,背后有人的那个。” 江璨不明所以,“看到了啊,怎么了?” 景计:“刚刚邹月月她们都发声明了,你等会儿也发个吧。” 炉子上的粥发出噗噗的声音,江璨起身拿个勺子在锅里搅,一边搅一边觉得不可思议:“我也需要澄清吗,这八竿子打不着啊。” 就像邹月月说的,野外求生实在不算什么好资源。 且不说送这个嫌不嫌寒碜,谁家金主没事把金丝雀往那荒郊野岭的地方丢啊。 景计语重心长:“虽然不可能是我们,可发还是要发一下,别好处捞不着,黑锅扣着了。” 大众就好这一口,什么潜规则啊有的没的,就算跟他们没啥关系,但搅合在一起不小心沾着这标签,以后怕还是说不清楚。 景计在那边叽里呱啦地叮嘱一通,江璨点进荒野栏目的几个人微博进去,果不其然,全都声明了。 陈则和周和都是无意占用公共资源,希望大家注意甄别网络信息之类,只邹月月比较直白比较刚。 @月月身高一米六八:我要是有金主能跟哈代一个剧组? 语气里满满的怨气,也不知道是骂哈代还是骂野外求生剧组,底下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笑得嘎嘎的。 这边江璨在当猹,电话那边,景计也换了话头,“还有个事儿,那个将军的本子,过几天得去试下镜…剧本你还有印象吗?” 江璨应了一声,“有印象。” 是离家出走搁景计家住的时候选的本子,当时大致看了几眼,但也记得剧情。 很好的古代正剧剧本,讲的是一个国家的覆灭和另一个国家的崛起。 而江璨选中的那个角色,是覆灭的那个国家的将军。 故事很长,前半本全是纷争战乱中,谋士和将军如何竭尽全力,如何挽救日益衰败的国家。 后来一切戛然而止,历史的潮流滚滚,兵败如山倒,他们失败了。 在新国的崛起中,老的国度拉枯折朽。 敌军兵临城下,明明知道此战必死的将军,向死而战,以身殉国。 他有一个心爱的妻子,在他死后跃下高楼,以身殉他。 很悲壮的角色,江璨很喜欢。 景计也很喜欢,“加油崽崽,云和娱乐新收了几个人,到时候跟你一起去同个地儿试镜别的角色,到时候我让他们捎你一程,也打打关系。” 江璨应了一声,拿便签记了时间地点,又打开微博的编辑框。 哒哒哒几下,打完字正要发出去,就被景计叫停,“…等等,我还是有点担心那个澄清的事儿,你不会就发’不是我‘三个字吧。” -- 第77页 他们虽然境况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起步期没有工作室就是这么惨,要是景计高考语文不是四十分,文案这事儿也不至于交托在江璨手上。 景计慎重道:“瞧瞧其他人是怎么发的声明,然后说的动人一点悲伤一点,令人怜惜一点,但是得言简意赅点,太长篇大论的,粉丝不喜欢看小作文…你确定你可以?” 江璨默默把“不是我”三个字删掉,义正言辞:“你怎么不信人呢,我当然可以。” 挂了电话,过了大概十分钟,江璨的页面刷新,跳出来个新消息。 景计点开一看,熟悉的青春伤痛忧郁风糊了一脸。 @江璨璨璨:我怎敢倒下,我背后空无一人。#背后有人[自拍.JPG] 景计:“…” 景计:“……” 作者有话说: 裴总:哈秋,谁叫我? —— 我怎敢倒下,我背后空无一人。——网上的句子,不知出处嗷 —— 富贵需要嘎蛋了,它居然想扑旺财!禽兽!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美丽大方~ 自渡 20瓶营养液 小九 13瓶营养液 memely 10瓶营养液 算盘 3瓶营养液 安德烈 1瓶营养液 江崽骄傲地挺胸:你们!就是我背后的神!? 第37章 龙虾拼盘 江璨发完微博就不管了, 继续捣鼓已经沸腾的粥。 他没金主不怕扒,所以格外有底气。 娱乐圈还没怎么扑腾,但那些和恶魔交易了灵魂的小明星, 他从小到大没见过上百也听了八十。 依稀记得以前有个谁家的少爷, 就专挑那种当红小生恋爱,每次宴会聚会就领出来溜溜。 生得都很漂亮, 但一个个绷着虚假的面具, 举手投足,活像个打扮精致点的奢侈宠物。 粥噗噗噗地响,被煮的软烂浓稠,锅子底下沉着厚厚一层,泛出点奇异的焦香。 水分渐渐蒸发,搅拌也越发费劲, 豆子和米的混合物越发粘稠, 在勺子上沾了厚厚一团。 江璨搅拌得有点费劲, 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把粥往保温壶一倒, 就拦车朝医院过去。 天色暗沉,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雨的缘故, 空气潮湿闷热。 江璨从车上下来,感觉像一头扎进一团团闷热的风里。 医院夜里还是很忙碌很喧嚣。 缴费的队伍排得很长,被家长们抱在怀里的小孩正咧着嘴, 呜呜地哭,江璨见不得这种场景, 绕过大厅, 避开电梯前推着病床的医生护士, 改从旁边楼梯上去。 阶梯不高, 他一步就是三四阶,没两下,就到二楼。 江璨跑得很快,等人经过了,楼下的声控灯才后知后觉地亮起。 他完全习惯性地靠着扶手走,眼前黑糊糊的一片,一个拐弯就碰上个蹲在楼梯间里的人。 缩着黑糊糊一团,像个硕大的保龄球。 江璨本来是能轻易避开的,但那人正在打电话,嘴里还说着“演员”“选角”之类的话。 这些字眼过分熟悉,倒是让他不小心恍了下神去听。 就那一恍神的功夫,眼看着就要把人撞着。 为了不给人一把撞墙上镶里边,江璨只得自己错了错身,再为了不把拎着的保温壶磕墙上,江璨只得避开不用手扶。 …电光火石之间,紧接着啪叽就把自己给拍墙上了。 脸朝墙哐地就是一下子,灯骤时就亮起来,声儿别说多响了。 鼻子也别说多酸了。 江璨疼得直闭眼,眼泪唰地就冒出来,旁边那人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兄弟你没事吧?” 江璨捂着脸,“没、没事。” 诶嘛,好丢人。 真要是同行,那真是见证黑历史了。 江璨透着闪啊闪啊的泪花,瞟了一眼,嗯,没见过。 然后十分有偶像包袱地,转身噔噔噔就朝着楼上一个旋风腿狂奔。 后边楼梯下,许凌云仍在通话中。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声一惊一乍,“怎么了刚刚是什么声啊?许导,你跟谁打起来了?还是宁影后打你了?” 都知道许凌云是个妻管严,趁着宁檬睡着了才出来拨的电话,刚给剧组说完,正给他的选角导演打过去。 许凌云喃喃:“没,但,但好像有人跟墙打起来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老实说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选角导演也没怎么听明白,就继续前边的话题,“但是现在就找下部戏的主角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你这部还没拍完呢。” 说是没拍完都是客气的,许凌云这部戏拍了一半都没有,按他以往的进度,一个本子他剥除掉前期筹备,少说也要三个月。 许凌云:“不快的,第四部 戏的男主有点难找,现在可以准备了,到时候直接无缝开机。” 他今年计划就是拍两部戏,快点拍完快点了结,多出来的时间陪老婆孩子。 许凌云转了个身,把熄掉的灯跺亮,“前边跟你说的那些要求,一个个比过去,不管是不是新人都成,在我拍完这本之前找到就…” 尾音骤然消散,他挠挠头,惊了。 许凌云清楚地看到,方才那少年人撞到的地方豁然出现了个不小的坑,白灰正在娑娑往下掉。 -- 第78页 裴与墨的房间在顶楼走廊尽头,裴三还搁门口椅子上坐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夜色愈发浓厚,走廊上的灯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来,江璨吸吸鼻子,一溜烟跑过去,经过裴三时,裴四从右手边扶栏外冒了个头,“江璨!” 他跟个蝙蝠似的挂在外边,“你上来的时候看见我了吗?我隐蔽吗?” 江璨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甩下句“高空禁止抛物”就推开了门。 带着三分委屈四分社死五分深情的呼唤硬生生止住,“与墨,我来晚了——你是?” 裴与墨在床上靠着,笔记本哒哒地闪着荧光,原本他旁边空荡荡的病床上,坐了个同样穿着病服,容貌优异的男人。 江璨真的不可置信,旧人未走,新人这就来了! 长得居然还挺俊! 满室寂静 仿佛被江璨搅乱, 视线触及江璨那一脸幼崽龇牙式的委屈,裴与墨敲击键盘的指尖一顿,语气淡淡,“林绛,我朋友。” 林绛露出个笑,“你好。” 头顶密布的绿云一扫而空,江璨:“你好你好。” 这还是裴与墨第一次给他介绍他的朋友。 就像白雪公主给王子介绍七个小矮人一样,这举动是不是有什么比较有深层的内涵? 这样想着,江璨走过来时就不自觉地多看了林绛几眼。 如果说裴与墨是冷漠无情的阴郁大佬,林绛给人的印象就是目中无人的天才学霸,但生人勿近之外,还莫名给人一种很凉薄冷淡的感觉。 不同于裴与墨气场外露的阴鸷冷戾,林绛就像个套着真人外壳的精致人偶,只有眼眸能窥见某种无机质的死气。 …莫非,是裴与墨的人鱼姐姐? 江璨把保温杯拧开,豆羹的味道浓稠而温暖,他一边把粥往碗里倒,一边想,林绛是不是来勘察他的? 类似丈母娘看女婿那种,对我家小公主不好就把巫婆给的尖刀刺进你的胸口哦。 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江璨:“与墨,我煮了特别好喝的粥,林绛,你也喝点?” 林绛摇头,“谢谢,吃过晚饭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豆粥,裴与墨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也想拒绝。 他本来就不怎么想喝粥。 见这粥长得漆乌扒黑过分猎奇,就更不想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裴与墨的视线先落在江璨搭在碗边的指尖。 白皙的手指红起来格外明显,仔细看去,是被燎出了一串小小的水泡。 江璨问:“与墨?” 裴与墨接过,“谢谢,辛苦了。” 江璨原本是想跟裴与墨你喂一口我喂一口地互相投食的,但有外人在这里,他只得默默捧着脸看裴与墨喝粥。 裴与墨喝粥的样子很好看。 医院里的衣服按照身高制作,他体型清瘦,病服空空荡荡的,抬起手就露出一截嶙峋的腕骨。 精致得像用整块羊脂玉细细雕琢出来的。 江璨买的米是黑色的,煮出来的粥却泛着点奇特的青蓝,要不是从头到尾他都在旁边守着,都要怀疑有坏蛋土豆精往里面倒毒药。 而那么怪异的颜色沾在裴与墨淡色的唇边,却像抹了什么限定颜色的口红,显出某种艺术品的美。 裴与墨被盯得有些食不下咽。 他轻咳一声,摁亮手边的手机屏幕。 一个消息提示蹦出来:你关注的TA发博了。 还没点进去细看,江璨又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与墨,不好喝吗?” 裴与墨:“…” 裴与墨是吃过晚饭的,他喝几口,纯然 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停地喝粥,为什么不住地看江璨攀在床上的泛红指尖,那一大碗粥就满满地填下去,四肢百骸泛着说不出的暖。 江璨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底,笑起来,“你喜欢就好,明天还给你熬。” 裴与墨:“这倒也不必。” 林绛很快就走了。 他本来就是被裴与墨叫上来处理几个项目。 不过林绛在,其实也不怎么说话,就是看他们的目光有些怔忪,带了点怀念似的笑意。 可能也吃了巫婆出品的同款哑药? 江璨试探地问:“刚刚那个人鱼公主…” 裴与墨应:“嗯?” 林绛也是人鱼公主吗? 江璨下颌搭在裴与墨床边,有点不知该不该讲似的压低嗓音,“他是不是失去了他的王子呀?” 裴与墨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什么?” 江璨形容词匮乏,好一会才形容出来,“他看起来有点难过,那种…像是被恶魔偷走了眼睛里的光的难过。” 裴与墨讶异于江璨的敏锐。 林绛是有个爱人的。 从小就喜欢,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爱人。 可前几年,他爱人得了癌症,没撑多久就去世了。 裴与墨见过两次,那人笑起来眉眼弯弯,暖得像个小太阳。 他记得很清楚,林绛今年年初满二十二岁,在他爱人去世的时候,甚至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 回想到林绛那些日子的憔悴,还有失去那个人后,近乎行尸走肉般的绝望,裴与墨眸色深深,有那么瞬间的动容。 但他并没有要把朋友隐私告诉江璨的意思。 -- 第79页 而江璨也自顾自很快地换了话题,他痛心道:“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也会比他还难过的。” 裴与墨眼角抽了抽,“…” 他应该说谢谢吗? 视线正要重新落在那一碗小小的粥上,江璨忽地开口,“晚上了,与墨,我爱你。” 啊,又来了。 裴与墨已经知道江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 他扯了扯唇角,正要说什么搪塞回去,快点翻过这个无谓的流程,手腕却被握住。 江璨生怕自己的爱表达得不够真诚似的,继续说:“真的爱你,真的,我会保护你,给你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爱。” 一连很多个很多,有种小孩子告白式的认真,肤浅,但又虔诚。 裴与墨不由看向他。 他知道江璨有双清亮的眼睛,像秋天的池水。 但他浅色的瞳仁周围,还有一圈细密的纹路,像水面倒映了发光的银河。 裴与墨垂下眼皮,不再和他对视,嘴唇有些克制地抿起,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 傻不愣登的兔子一把糊上野狼的脸,猝不及防的柔软比刀剑来得更有力量。 可能是因为粥的味道实在过分温暖,也可能因为,他的病还没有好。 裴与墨微微怔忪,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而就在这时,咚咚咚—— 穿着黄色的外卖员敲门进来,扰乱了满室黏糊不清的暧昧气息,“你好,是璨璨超级饿的病房吗?你的外卖到了。” 江璨跳起来:“是我是我,我的龙虾拼盘。” 裴与墨:“…” 喉间的粥似乎才刚刚咽下,才冒出头的悸动瞬间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说: 还在码下一章 —— 太造孽惹,昨天捡回来一只瘦了吧唧的橘猫,特别可怜,给一口吃的就乖乖跟着走 是母猫,看着才生崽不久 怕它崽崽生在外面,昨天晚上陪它出去找了一圈,今天又出去找了一圈 再跟家里要打猫的长辈吵了一架,各种打电话找人领养,就耽误了点时间 相信本咕,我以我的翘臀保证!欠下的字数都会补哒!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温柔大方美丽可爱呢 凌桐沐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自渡 70瓶营养液 喵 32瓶营养液 桃夭 10瓶营养液 有梦谁都了不起 10瓶营养液 胀唯10瓶营养液 方跑跑永远的神! 10瓶营养液 安榭wz 5瓶营养液 咸鱼打卡的秃头花 5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5瓶营养液 JSH 5瓶营养液 张鱼小丸子 4瓶营养液 时逝 3瓶营养液 司空见隙 2瓶营养液 沧篟凰 1瓶营养液 文富贵 1瓶营养液 江崽请吃龙虾拼盘~? 第38章 一起睡 江璨早就想吃龙虾了。 他在超市里跟粉丝们拍照时, 就看到水鲜区新挂的招牌,粉丝们拍了多久他看了多久,生怕给忘了。 回去的路上就飞快点了单, 这不, 时间掐得正好,新鲜出炉给送过来, 摸着还烫乎乎的。 江璨接过来就从袋子缝里看了一眼, 嗯,蒜蓉虾红烧虾清蒸虾…个个火辣非常,诱人无比。 再抬眼,裴与墨偏了偏头,眼睛有些危险地眯起来,“你给我喝粥, 自己买龙虾?” 江璨很欣慰裴与墨靠自己就发现了这点。 粥可是限病人专属。 他深情款款, 语重心长, “就很贴心有没有,这, 也是我对你深沉的爱。” 裴与墨:“…”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 深深地吸了口气。 想说什么, 又闭上嘴。 江璨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往上问:“裴四, 吃龙虾吗?” 裴四探出个头:“不吃。” 他才接到惩罚通知,整个人焉哒哒的, 正想问江璨怎么知道他在这, 就看到裴与墨冷冷扫过来的目光。 裴四吓得猛地往下一窜。 江璨茫然:“不吃就不吃, 高空抛物做什么。” 他回到桌边, 直接打开外卖盒,啊呜就是一口,“香。” 裴与墨就看着江璨直接坐下,一口一个龙虾,两口两个龙虾,语气阴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埋头啃肉的江璨顿时一个激灵。 这声儿听着不对。 再仔细一看。 这表情也瞧着不对! 也不知道是天生神经粗还是已经习惯了,江璨对裴与墨那种凶残狠戾的眼神早就有了免疫力。 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哪怕裴与墨坚持把阴郁霸总面瘫脸进行到底,他也能成功地在“寻常状态的裴与墨”和“不寻常状态的裴与墨”间找到不同。 毕竟他是能把几千关的“找不同”都玩通了关的男人。 这不,裴与墨乍一看是神色如常,但仔细看去,他左边眉毛压得比右边眉毛低,眼睛也微微垂下去,更重要的是,他嘴唇还是抿着的! 三个特征拉满,这分明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是在害怕? 怕他走掉? 江璨怜惜道,“别怕,我不走,我晚上就在这陪着你。” -- 第80页 声音那叫一个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但两只粘着红油的手实在让人出戏。 裴与墨:“…你还是回去吧。” 忽略掉心底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异样,就算是怕江璨知道真相会死,就算打算养一年的傻兔子,这样的距离也太近了。 裴与墨捏捏鼻梁,点进方才没有看到的微博推送。 你关注的TA发布了新微博: 江璨璨璨:我怎敢倒下,我背后空无一人。#背后有人[自拍.JPG] 自拍里的人很熟悉,自拍里的背景更熟悉。 落地窗外的夜色浓郁,几盏微微亮起的灯显得黯淡又微弱,映着那张白皙的脸,不知怎地,有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裴与墨长大得匆忙,没有中二病非主流时期,手机里除了表格就是文档,连微博和关注江璨,都是当初那个胡老板安利自家艺人时,热心地帮他弄好的。 所以看着这短短的一句话,再配上江璨那张淡淡忧伤的脸,他隔着屏幕,先是感受到后面藏着的浓浓悲伤和难过。 但点进评论区,裴与墨却发现江璨的路人缘并不是很好。 “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如此正经的事,我居然只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不容你,你必逆天,背后没人,就当别人背后的人!” “我笑得一个原地三百六十五度打嗝起飞。” “我愿称其为澄清书之神。” 高赞的嘲笑下,最新评论也全是质疑。 “但哈代好像就是在说你诶?你真的有金主吗?” “到底是谁啊每个人都澄清了,我知道你在窥屏,你说都说了倒是说全啊。@探险家哈代” “当时看荒野求生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肯定是你,金手指开太大了。” … 这个词条的热度原本是哈代被陈则的粉丝给硬生生骂出来的,但邹月月加了把火,又有潜规则撕逼等热元素加成,排名直面上升,后面还挂了个小小的“爆”字。 裴与墨生疏地点进TAG里,猹们已经把瓜细细切好,就等入口。 他也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怀疑江璨了。 ——时间线显示,哈代最开始都一句“我们不一样”,是回复一个“你怎么一个探险家不如一个新人”的评论。 沈秘书快裴与墨一步看到热搜,收到转发的时候,已经编辑了好几种处理方案。 他把方案去全部发过来,问:“裴总,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裴与墨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什么买水军洗白扒黑历史,还有热搜替换模糊概念转移话题等等,江璨离得不远,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挡了下屏幕。 指尖顿了顿,回道:“封杀。” 短短两个字,宣告了哈代演艺事业的终结。 握着绝对的权势,是不需要再三斟酌,思量后患的。 裴与墨的态度给沈秘书一种熟悉的冷漠,像漫不经心,就碾死了蝼蚁的神。 也给了沈秘书某种明示。 裴总收购云和娱乐,起因是想给江璨资源,但直到今天,公司里还没有谁知道他要“照顾”江璨。 沈秘书给的所有方案都是背地里解决的常规方法,但直接封杀,则显然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裴与墨浑然不知沈秘书在那头又感慨起了爱情的甜美,他摁灭手机,假装无意地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江璨。 江璨眼睫低垂,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龙虾,有一下没一下地蘸碗里的汤汁,神情紧绷慎重,是少有的安静。 方才没注意,再仔细看,能看到鼻尖似乎是红的,眼睛也比屏幕的自拍里要红一些。 江璨:“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他被辣得上头,只恨自己点少了,正一点点品尝美味,就感觉裴与墨有一下没一下地看自己。 裴与墨:“眼睛红了。” 早就红了,应该是开始在楼下撞到墙时闹儿的。 江璨被辣得嗓音含糊:“没事,灰尘进眼睛了。” 裴夫人每次哭,都是说,灰尘进眼睛里了。 裴与墨神情骤然复杂。 如果江璨直接说他受了欺负,他或许没什么感觉。 偏偏… 江璨吃得再慢,也终究有吃完的时候。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就收拾收拾去洗漱了。 顶楼每个病房旁边都配有浴室,江璨洗完澡回来,是闭着眼进门的。 他刚刚没注意,洗手前蹭了把眼睛,被辣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滋哇乱跳,清水怼着冲了好一会儿才好。 江璨眯着眼,正准备往方才林绛坐过的病床上睡,忽地,感觉裴与墨神情不对,有些说不清楚的古怪。 他承认他洗澡磨叽了一点,但至于这么害怕吗? 难道裴与墨在家不是一个人睡? 其实江璨不太想管,他吃饱就想睡。 而且裴与墨在病房里躺了一天,看着脸色比之前好了些。 和可怜巴拉一言不合就要跳海化泡沫的形象也割裂了些。 就像养了盆娇气的花,被雨淋了就格外担心淹死,时不时就要掀开叶子看两眼,但一旦支棱起来,又不那么担心,随随便便就能放在太阳下晒。 江璨打了个哈欠,都要往床上趴了,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哎,真是个黏人又傲娇的小公主。 -- 第81页 他侧过去坐在裴与墨床边,“与墨,我跟你一起睡吧。” 裴与墨:“…” 可以确定江璨还是很难过了。 但他已经帮他封杀过哈代,解决过事情了。 裴与墨正要拒绝,江璨又握住了他的手,掌心里握着温热的水汽。 …是眼泪? 仔细看,江璨明显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睫毛湿漉漉的,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但嘴角仍逞强地翘起来。 委屈又可怜。 江璨眨了眨酸胀的眼睛,正要起身走人裹旁边被子里,裴与墨沉默片刻,把被子轻轻掀开,“随便你。” 作者有话说: 裴总:他好难过 江崽:他好害怕 —— 橘猫昨天晚上窜出去了,附近有人放老鼠药的,急得我到处找 找一天,大晚上的一抬头,它搁邻居家屋顶上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跟看猴似的 我:… (ps.找到领养啦 pps.橘猫在家这两天,旺财极其乖巧,多次和我贴贴,都被我义正言辞地接受了,贴了个爽 —— 各位都是真金白银花了钱的金主,还时不时评论区唠嗑啥的,感觉都挺熟了自己人,觉得哪里剧情不对劲啊有想说的不用怕都可以直接说哒 不要太凶就行嘤嘤嘤翘臀给你们摸摸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貌美如花~ 海盐焦糖 1个地雷 闻澜 1个地雷 月如秋 10瓶营养液 一叶不知秋 10瓶营养液 零予啊 8瓶营养液 幕铭 8瓶营养液 JSH 5瓶营养液 无妄 2瓶营养液 姜茶 2瓶营养液 秋月 1瓶营养液 江崽拍床:来睡来睡来睡? 第39章 别乱摸 病床并不算宽敞, 再加个人就更不宽敞,裴与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到底没说什么, 只侧着身往床的另一边挪。 床架不堪重负地微微晃动, 江璨手长脚长,躺在旁边的存在感过分明显。 隔着件薄薄的睡衣, 热度一点点漫过来, 像被子里塞了个人形火炉。 裴与墨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躺着,只当自己睡着了。 钻进裴与墨的被子,江璨第一感觉是冷。 不仅是被子里冰凉的一片,连呼吸间,都是裴与墨身上那股冷淡的味道, 像冬天清晨打开窗户, 一捧雪凑在鼻尖让人去嗅的, 清冽而干净的空气气息。 可怜的小美人鱼,得在深海里泡了多久才能给冻成这样。 大夏天的, 怎么都要结冰了。 但别说, 还挺凉快。 江璨把灯摁掉, 再次怜惜地,把在一旁直挺挺躺着的裴与墨扒拉过来,塞进自己怀里。 就让他, 这来自陆地的火热躯体,温暖那颗冰冷的心的同时, 也温暖他来自深海里的冰冷手脚吧! 努力远离的裴与墨:“…” 眼前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 背后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就愈发明显。 他翻了个身, 挣了一下想要远离, 但江璨没有放开,还把脚也体贴地伸过来,没有穿袜子的脚背直接贴住他的,猝不及防的暖。 裴与墨皱眉,“江璨,别靠这么近。” 江璨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抬手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睡吧睡吧,没事的。” 充满困意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也不知道是在哄谁。 但怎么可能睡得着。 裴与墨想要起身,手一撑就贴住江璨的胸口。 江璨有点害羞地往后一缩,“一起睡是一起睡,不能乱摸的嗷。” 裴与墨手脚顿住,“我没乱…” 再更不敢动了。 黑暗中面对面的距离也看不出来有多远多近,但呼吸落在耳边,薄薄的草木香和他的主人一样地难以忽视。 裴与墨一向觉很浅,本以为会睁着眼到天亮,可不知怎么地,被江璨那样拍着哄着,渐渐的竟真睡过去。 再醒过来,窗外的天光大盛,被子里暖烘烘得就像塞了个太阳。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几下,江璨的声音不远不近,“与墨,你醒了?” 裴与墨:“嗯。” 这几天的睡眠质量倒是好得出奇。 他坐起来,江璨就靠在枕边玩手机,屏幕上的小人放着花里胡哨的大招。 紧接着扑过来就是个贴贴,“早上好,今天也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每天都要说爱,江璨记性好着呢。 但贴了没三秒,又捞起游戏继续玩,见裴与墨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似的看他,江璨热情地问:“要带你一起玩吗?我野王贼6。” 裴与墨:“…不用。” 他闭了闭眼,把手机打开。 是沈秘书早晨六点半发来的消息,说一切都解决好了。 哈代是去拍广告的途中接到电话的。 司机只听到一句“停车”,再就是后座不可置信到愤怒的声音,“什么意思?就因为我迟到了,所以直接不用我了?你跟他们说,这次敢退我,以后我都不会接他们家合作!” 经纪人叹了口气,“你又…但不是迟不迟到的事,你先回来。” 娱乐圈很缺硬汉型演员,像特定刀具,鱼杆等野外用品,男人们更喜欢运动员或者探险家代言。 -- 第82页 今天哈代原本要去拍的就是野外用的帐篷类推广,约定的拍摄时间是九点,但哈代连着拍了三四个类似的广告,早就不把这种小品牌看在眼里,所以出门的时候就过了九点半。 再加上堵车和路程费时,现在他们还没到,时间已经直逼十一点。 但这又怎么样呢,哈代自信没有谁比他更适合这些推广。 他气势汹汹地半道折返回公司,办公室里,经纪人听着哈代喋喋不休的抱怨,这次却没有帮着一起骂甲方如何有眼无珠。 沉默中,哈代心底莫名有些慌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哈代的经纪人是世俗标准的商人长相,笑起来油滑世故,神情冷下来,则充满了轻视,“你才要说说,你到底得罪谁了?” 他把电脑倒过来给哈代看,“一个上午,我的邮箱收到了不止一张解约函,你前不久才签上的代言差不多全掉了。” 说话间,邮箱图标上又出现个小红点,是某个运动服品牌发来的信件,内容还是解约。 哈代有些懵,“我得罪谁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再怎么办?” 是因为昨天发的那些话吗? 但以前不是没有发表过相似的言论,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哈代觉得那些话也挺符合他人设的,直言不讳不畏强权大男子汉,不像那些小白脸一样地矫揉造作,而且,每次发出去粉丝都能涨了不少,底下还有好几万人评论和转发。 又接了两个电话,经纪人倒是松了口气,也终于给出了处理方案,“你一切商务活动和项目都先暂停,公司说会给我手下送两个新艺人过来。” 哈代:“这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就是,你被雪藏了。” 哈代一愣,怒道:“有没有弄错,我上个综艺就是野外求生,一个半死不活的节目能带来那么多热度,我是可以火的!你们居然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直接要把我雪藏?” 他说着,手忙脚乱地把微博打开,重新点进“背后有人”词条里,但这个热搜已经掉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妈咪妈咪哄”。 哈代翻出来给经纪人看:“你得和老板说说,我又上了个热搜,我很红的。” 经纪人瞥了一眼,“我早看到那个了,但红的不是你,是江璨和陈则。” 哈代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顶在最前面的留言,居然是一个叫“陈则守护者·红”的号。 @陈则守护者·红:背后那个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吧,江璨跟经纪人去节目都是骑个小电驴的,怎么可能是他,这是我之前拍的图,可以看日期。ps.我有之前遇到时要的合照,真人超好看,帅得人说不出话。合照,JPG//野外求生路透合集图片1.JPG 图片2.JPG 图片3.JPG” “这几张图我看到过,氛围感好好,原来是江璨吗?虽然但是,在一众房车奔驰里显得略有那么点弱小无助。” “哈代是故意的吧,哗众取宠,他在野外求生里跟陈则和江璨都有过矛盾。” “是妈咪妈咪哄的矛盾吗?综艺重播剪掉了,哈哈哈但我有录屏,还有江璨没穿上衣的录屏。” “苦茶飞飞飞~视频求私聊。” “求私聊+1。” “合照我也有,我还有自拍视角的,啦啦啦。合照.JPG 自拍.JPG” “看着好乖啊,他怎么可能有金主。” … 话题渐渐就偏了,评论里不少人po了直播视频外,都放了和江璨的合照。 图片里金色头发的大男孩眉眼英俊凌厉,穿着个兔头拖鞋,背景都是超市货架,充满了生活气息。 哈代不可置信,“陈则的粉丝维护江璨做什么?还有,去超市就乖就没有金主?哪里来的道理,我明明听野外求生的导演助理说…” 经纪人没有再听下去,“你先回去吧,公司的解约合同过几天也会发给你,赔偿金会打到你银行卡上。” 挽留失败,哈代把门重重拍上,“你们公司毁约,我去别的公司就是了,以为我多稀罕啊。” 显然,哈代并不知道,这笔违约金就是他在娱乐圈能赚到的最后一笔钱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 哈代:我很红的! 江崽:我啥时候才能红呜呜呜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秀色可餐~ 白牙 2个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不眠旅行 19瓶营养液 Nancy 10瓶营养液 月如秋 10瓶营养液 爱吃火锅 10瓶营养液 欧皇降霖 5瓶营养液 小五 5瓶营养液 讠 5瓶营养液 23563333 3瓶营养液 沈醇 2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 1瓶营养液 江崽娇羞地捂住脸:哒咩哒咩不要乱摸? 第40章 我还以为你在背台词 妈咪妈咪哄的词条实在太过沙雕, 但纵使沈秘书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番,也没想到会一跃跳到热榜前三。 等景计发觉自家艺人又小爆一把时,江璨的粉丝已经破五十万大关, 收到的剧本档次也往上抬了一抬。 就, 谁能想到,眼见着要扣自个脑壳上的黑锅飞回去, 把哈代砸进地心的同时, 还烧起一把魔法小公主的大火呢。 连带着野外求生官方的微博号都涨了小五万粉,还连夜剪了江璨完整的直播特辑发在网上。 -- 第83页 陈则和周和的经纪公司也瞄准了机会,连着买了好几个热搜,那些本在小范围传播,热度渐渐降低的片段,也借着这个机会, 迅速在短视频软件上传播开来。 看到江璨搁树上一觉睡一下午, 陈则在另一边搬柴火辛辛苦苦。 “江璨是来度假的, 陈则是来渡劫的。” “邹月月哭得周和无奈得那表情,哈哈哈莫名搞笑。” 看到江璨露脱衣服摸贝壳, 挖水池子。 “有什么是我VIP不能看的?我充了钱的!” “扔掉苦茶籽的我只想瑟瑟。” 看到江璨一拳打爆椰子壳, 拎起陈则一个大男人丝毫不觉费力。 “椰子:从未设想过的打开方法。” “男友力不是一点MAX, 奇怪的CP增加了。” 看到陈则被蜜獾咬着裤脚,心如死灰地成为野外求生到达目的地最后一人。 “陈则:我竟没想到,几步路的距离, 竟如此漫长。” “哈哈哈那表情,本来感动得眼泪水都要掉出来了, 结果好家伙, 终究是错付了。” “小强:你感动吗?陈则:不敢不敢。” “璨则CP大旗我来扛!” … 一时之间, 野外求生里各种梗被玩了又玩, CP粉更是遍地开花。 陈则和江璨的CP超话里产生无数掉入火坑的小寡妇和路见不平抢小寡妇亲的抢亲文学,就连邹月月和周和,都捞了个作精冤种组合。 野外求生剧组也收到消息,迅速敲定地点,各种排嘉宾的档期表,但由于哈代缺勤,正在物色新的嘉宾。 一切看着都在欣欣向荣,向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哈代。 …哦,还有江家。 郊区小别墅内,忽地传出一声清脆的碎响。 柳文冰:“真是岂有此理,这抛头露面的让人评头论足,像什么样子!” 她看着视频里江璨在轮船上握着徽章的图片,气得眼睛都要红了,怪不得一直都找不到人,原来参加综艺去了。 江成天也恨恨地咬牙,“真是给我们江家丢脸,也不知道裴家长辈知道这个事后会不会介意。” 在他看来,江璨虽然已经不是他们家孩子,但嫁去裴家为江家张罗好处,到底还是要挂个名姓。 他们略微有些权势的家族,都不会允许家里人娶一个戏子回来,更逞论是裴氏那样风头正盛的豪门大族。 若是江璨再不小心闹出个什么丑闻,搅合了联姻不说,反过来说不定还要影响他们家声誉。 想到这里,江成天气得又砸了个杯子。 碎片噼里啪啦地跳在柳文冰脚边,她不由往后缩了缩。 但提起裴家,柳文冰又试探道:“这事儿其实不急,我到现在还没见到裴与墨,但说他长得好看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她一直没有接到沈秘书的电话,准备过半个月再上门去一趟。 但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柳文冰从好几个参加了言家宴会的太太小姐处打听了不少消息,都说裴与墨生得好,只可惜没有谁拍到照片。 而且,江璨是个硬骨头,江和好拿捏,如果裴与墨真的长相上乘,江和嫁过去也不算亏。 江成天嗤笑:“妇道人家,他若是不怕看,怎么会一直掩人耳目?裴洪生可够招摇的。” 他又拿过手机看了两眼,“景家那个儿子也是,好好的家业不继承,跑去当什么经纪人,都是一丘之貉。” 想起上次遇到景总和他家夫人,聊到儿子时两人还笑眯眯的,浑然不生气的样子,要真是他儿子… 江成天转而看向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的江和,“你是说,你们学校很多人都知道这回事了?” 江和眼圈红红的,顺着江成天的话说:“是啊,学校很多同学都知道江璨是我哥哥,还因此嘲笑我,说江璨在外面丢江家的脸。” 江和原本是不知道江璨的事的。 是上午下课时,他注意到很多同学对着手机在笑,还有好几个人围着,不知道在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江和很好奇地想去问一下,不料才靠近,就看到屏幕上江璨熟悉的脸。 江璨头发乱糟糟地捋起来,左手一个龙虾,右手一个扇贝,动作和表情堪称可笑,却无损于他俊朗英气的漂亮,那双眼睛仍比背后阳光照耀下的海面还要耀眼。 同学笑盈盈地告诉他,“是我的新墙头。” 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江和,我记得你说过江璨是你哥哥对吧,你可以帮我要一个签名吗?” 就这一句话,乌泱泱一群人都围过来,里面甚至包括一些原本不屑和他交谈的同学。 是,他撒谎了。 没有人嘲笑他,甚至还有很多人羡慕他。 羡慕他是江璨的弟弟,多可笑。 江和最讨厌江璨了。 从他不认识江璨的时候,就开始讨厌。 在江和入学开始,就知道高年级有个江璨学长非常受欢迎,人长得好,性格好,时不时还会主持参加一些校庆活动,是B大的风云人物。 从大一到大三,哪怕后来江璨已经上完课业,不常会出现在学校里,江和走在路上,也还是会听到有人谈论他。 B大是京都最好的大学,里面的学生学业出挑,家境大多也非常富有。 在这样的环境里也闪闪发光的人,和江和比起来,是太阳和泥土的区别。 -- 第84页 就是这样太阳般的人,占着他的位置。 就是这样太阳般的人,是个赝品。 这让江和感觉很痛快。 能把江璨赶出去,就感觉更痛快。 所以他不仅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反而小范围地肆意宣传,好像江璨的光辉全然是江家少爷的缘故,好像他接手了江家少爷的身份,就能和他一样。 但除了一些跟江璨关系不好的人,不和他玩的仍不和他玩,看不起他的仍看不起他。 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着江成天和柳文冰的问话,江和眼睫低垂,掩去眼底的憎恶嫉恨,忽地,他目光闪了闪,注意到江璨璨璨的昵称下,简介里“云和娱乐签约艺人”几个字。 江和是等到夜深人静,柳文冰和江成天说完话后,给宋越打的电话。 宋越接的很快,“喂,阿和,怎么了?” 江和眼里迸着嫉妒和怀疑,声音却依旧温温软软的,“阿越,你在云和娱乐对吗?” 宋越:“是啊。” 江和低低地叹了口气,很难过似的,“阿越,其实我知道的,你和哥哥认识这么多年,关系肯定比和我亲近,但我已经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了…你这样瞒着我,我还是很难过……” 他知道,像对付宋越这种圣母病,最好就是来软的。 果不其然,宋越急道:“怎么了?阿和你别难过,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和小声:“你和哥哥一起玩,不带我…” 宋越一时没听明白,“什么?阿璨怎么了?” 江和:“就是你最近签约的那个公司,哥哥也在里面,你是不是因为哥哥,才签的那个娱乐公司呀?” 宋越落寞地笑了一声,“不是,我也是才知道,没想到他离了家,过得也挺好的。” 他一直在给江璨打电话,但江璨从来没回复过他。 从前的两个人,如今渐行渐远,看到热搜才知道现状,他是难过的。 但宋越不明白,他们明明是可以好好相处的,而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江璨为什么还非要执着呢? 江和仍在说:“我知道我跟你认识这么点时间,不可能顶替哥哥在你心里的分量,不过没关系的,就算哥哥不…” 宋越闻言更是感动:“你能理解我最好不过了。” 江和:“…” 江和嘴唇都要咬破了。 最后也只能多说一句,“那你要是看到哥哥,你就跟他说我们一家人都很想他,希望他快点回来,爸爸妈妈都因为他吵起来了。” 虽然宋越知道江璨和自己是一个公司,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 江璨是在公司门口搭的便车。 景计说开车的是他的同事,也带了个新人跟着一起去试镜。 不过他试镜的将军,新人试镜的书生,说来两人演戏水平大差不差,都是全无基础,但那个是上面招呼过的关系户。 江璨这几天很忙,每天都要跟他的裴公主贴贴,还要说爱,还要煮粥,偶尔还要抽时间学学演技…哎,公主太娇,以至于他连听八卦的时间都没有,景计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他也就记住这些。 但也全然没攀扯的意思。 江璨一上车朝车里两个人打了招呼,然后继续看剧本。 说是剧本,其实说是剧情梗概要更贴切一点,明明是个普通小网剧,但导演还非要现场给片段现场演,让人心里没底。 宋越看着目不斜视的江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江璨一直在注视着他,他也知道,江璨状若平静的表面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宋越想了想,突然道:“从前,有两个小男孩,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江璨愣了一下。 这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但是,他怎么记得要试镜的是个古装剧? 接收到江璨复杂的目光,宋越愈发饱含深情。 他像读一首诗似的,“他们相遇时是七岁,他从泳池里救出了他,从此,他就是他的守护神。 他被欺负时,他会保护他。 他被孤立时,他会陪伴他。 他被…” 排比句太多了,听得前面经纪人都头晕眼花。 要不是知道后面这两人试的不是同一个角色,他真的要怀疑这是某种竞争手段了,通过魔音催耳进行洗脑什么的。 路程过半,宋越的长篇朗诵才将将完结,他激情饱满,如痴如醉,“…江璨!” 被点了名,江璨才茫然地看过去。 不仔细看没认出来,居然是邻国公主。 宋·邻国公主·越语气温柔,继续道:“我弄丢了那个小男孩,阿璨,你知道那个男孩子在哪吗?” 全程没听的江璨放下剧本,懵了,“啊,你在和我说话?抱歉抱歉,你太声情并茂了,我还以为你在背台词…” 宋越:“?” 作者有话说: 宋越:打扰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地国色天香~ 奈斯耶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残蝶枯叶 10瓶营养液 大宝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爆红第一步? 第41章 出院 江璨并不是个小气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寻常人大方洒脱得多。 -- 第85页 所以,宋越从没想过江璨会是这个反应。 见宋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璨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礼貌, 他真诚发问:“不然你再说一遍?我这次仔细听。” 宋越摇了摇头,咬紧了唇, 一副我很伤心我很难过我要你哄我的表情。 在他看来, 是痛彻心扉,还要坚强地忍住眼泪对自己说没关系。 在江璨看来,宋越不想说。 他不说,江璨也不逼问,不过看到宋越,江璨就忍不住回想起那些过往的片段。 “王子虽然爱她, 却没有娶她的念头。可是没多久, 大家传说王子快要结婚了, 他未来的妻子是邻国国王一位美丽的女儿。 小人鱼和王子一起去看这位公主,当这位公主从大殿后走出来的时候, 王子惊呆了——这就是救他的那位姑娘。 于是他把对小人鱼的爱放到一边去了, 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的新娘。” 人世间竟有脸皮如此之厚的渣男! 虽然爱她, 但没有娶她的念头? 不娶爱她个毛线团团?! 因为是邻国公主救了他,所以爱意寄托在恩惠上生根发芽? 那要是打战被救了,岂不是要嫁千军万马?! 这是江璨所不能忍受的剧情。 他对王子和邻国公主行为的嫌恶流露在脸上, 让旁边宋越心下越发冰凉,也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江璨产生怨怼。 宋越认识江璨十年, 不是没有见过江璨对待外人时的态度。 就是因为江璨对待外人生疏冷淡, 才让江璨对待朋友时的体贴和保护, 还有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显得格外珍贵。 但他从没有想过, 一直护着自己的江璨,有朝一日居然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宋越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但他除了没有在江璨赶走时站在他那边,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也从来没想过伤害江璨。 江璨已经不是江家少爷了,他却还是宋家亲子。 自己已经屈尊纡贵地主动示好,江璨居然还一点旧情也不讲,真的太过分了。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试戏地点很快就到了。 跟公司和之前去过的摄影棚比起来,这里堪称简陋,就是两三个土里土气的小平房。 但场外却停了不少豪车,可见这个剧本,似乎不是江璨想得那样普通。 贴着“候选厅”的大门推开,里边坐着不少人,不乏一些当红流行的面孔,个个都有人作陪,倒是江璨这样孤零零坐在一旁的有些显眼。 房间角落里摆着一堆道具,泛着幽幽的铁光,江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竟然是几把崭新的软剑和**。 演员们在旁边的工作人员手里拿号码牌,再按照顺序一个个叫到号进去。 江璨拿到的号码牌是(18),他本以为要等好一会儿,不料才坐下,选角导演就叫到他。 导演们所在的摄影棚狭窄拥挤,各种各样的大机器后面站满了人,只腾出镜头前一块空位,硕大的灯管挂在上面,电流通过时发出嘈杂细碎的响。 他们小声说着候选演员和角色的匹配程度,试图用具体的形象,描绘出人物字里行间的风骨。 江璨进门时,周边静了一静。 导演看到他更是一愣。 这个演员送来的演绎片段拉胯得不像话,但长相倒是实在出挑。 哦不,应该说,这个演员长相虽然格外出挑,送来的演绎片段却实在拉胯得不像话。 他看过所有演员发来的往期作品,但几百个人里面,独独对江璨印象最为深刻。 …没办法,谁一点开,就被吼着“鸭头,哥是你的,哥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我在玩火,不要轻易放过我”,谁都印象深刻。 一想到那些辣眼睛的画面,导演就忍不住就打了个寒战。 他没什么好气地挑出来一张纸,“你演这段。” 助理离得近,顺手接过来把剧本送过去,他看到上面的片段,愣了一下,是将军征战前和妻子告别相拥的片段。 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战,这一战是旧国燃烧殆尽时最后的一颗火星,也是新国崛起前凌晨的第一抹光晕。 剧本中,大厦将倾,将军和妻子都知道自己和对方的结局,知道咫尺之间的死亡。 大块大块的权谋剧情的本子中,这么点感情线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导演却偏偏拿出来试戏。 刚才很多演员都试了这段,并不好演,哪怕是最近风头很盛的影帝候选人金城,演得也并没有让导演满意。 助理把东西给江璨,再回去时,就听到旁边的场控小声问是哪个片段。 他说了,场控捂着脸小声哀嚎,“完了,我再见不到我的新墙头了,还想一起工作来着。” 助理也点头,“导演是故意让他知难而退吧。” 江璨不知道他们的议论,他只看着台词,一边默背,一边想象自己就是里面的角色。 片刻后,众人只见一直不动的江璨,慢慢伸手,像是轻轻地拍了拍谁的肩。 他浑身的气场肃杀而料峭,身板挺得直直的,像一丛宁折不弯的竹。 眼眸间却藏着点看不见的深情。 江璨开口,“阿姜,别擦了,够干净了。” 台词出来后,导演一顿,脊背挺直,推了推眼镜看他。 -- 第86页 江璨注视着前方,微微侧耳,像倾听着妻子说着什么,然后扯出个温和的笑,“嗯,那就吃馄饨吧。” 他走到桌边坐下,应着什么。 “应该会很快就回来。” “马也已经喂过了。” 江璨的台词功底并不算好,但咬字清晰,生涩的技巧外,带了点真东西。 好像真的有个古时候寻常人家的男人,和妻子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这几天要做的事情。 他还在温和地应和着,应和着被修补好的衣服袖口,明日早饭的食物,菜地里需要浇灌的蔬果。 一切都那么寻常,和平常时的对话没有两样。 直到江璨将虚无的碗碟递出,他将妻子的手腕握住,轻轻拥在怀里。 只会舞刀弄枪的男人不会说好听的话,他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阿姜,我爱你。” 台词到这里就结束了。 导演看着镜头里的江璨,没有说话。 《太平》剧本是正剧走向,在设置将军感情线的时候,几个编剧还大吵一架。 有的编剧认为,将军一辈子为国为民很崇高,但不需要用妻子彰显他多么爱大家不顾小家,这不过是多了个可怜的女人。 有的编剧却认为,将军的人设太扁平,他身经百战,是战神,但不是真的神,他的妻子,可以是他身上人性的闪耀。 他可以杀贼。 他可以一人守一城,大勇。 他可以无畏生死,为国家和人民流尽最后一滴血。 但面对爱人的死,他却仍流露出难忍的惧怕和疼痛,不怕死的人害怕爱人的死,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导演要找的,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拍板的人没说话,工作人员没说话,江璨也就更不说话了。 他有点不安。 江璨自认不是个多么有天赋的演员,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系统的科班培训,但临时抱佛脚的课程里,老师教了一点体验方法。 就,他演得不是自己,是他爷爷。 老一辈都认为,不管怎样,吃饭比天大,所以江璨每次惹了祸,他爷爷总会在吃饭后打他。 然后吃饭前,他爷爷就是这个样子,好像很平常,好像又很不平常。 最后的那个拥抱,则是想到了裴与墨。 脑子里想七想八,江璨就看着导演跟扫描仪似的把他从头扫到尾从尾扫到头,好一会儿才挑剔地问:“你会一些什么招式吗?会用剑吗?” 工作人员把外面房间里那堆道具全部搬进来,江璨从里边挑了把剑,利落地甩出个漂亮的剑花,“会的。” 他持剑的姿势很标准,只是轻轻一甩,那软剑就像有了生命般,划出道道白光。 一时间,小小的摄影棚里刀光剑影,工作人员们都张大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璨耍了会儿剑,又挑挑拣拣拿出鞭子。 然后再是刀。 再然后是**。 … 江璨有点自豪,这是保护公主的基本技能。 道具几乎都给他耍了一遍,导演和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还是助理听得方才说江璨是她墙头的女场控说了一嗓子“妈妈我恋爱了”,才终于想起来正事,“导演,还要面试别的演员,这时间…” 导演:“别说话。” 只见一个流星锤豁然落地,水泥地面被砸得丝丝碎纹,导演不由拍手喝道:“好!”’ 就在江璨卖艺的同时,城市的另一边,裴氏各保镖正在执行艰巨的任务。 被捂住嘴捆在在地上的裴四茫然又无措,含糊咕哝:“裴总?” 裴与墨拎着皮箱,扣到最顶上的衬衫纽扣让他整个人看着禁欲又矜贵。 他阴郁的眉眼低垂,神情像冰雪一样冷,微微点头,沈秘书就果断摸起裴四的手机,摁了关机。 护士快步经过,生怕扰乱什么大计划。 林绛靠在栏杆上,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们。 裴与墨神色冷淡:“你什么时候出院?” 林绛:“下个月。” 裴与墨点点头,正要离开,林绛到底忍不住:“你要是喜欢,就好好待人家,别欺负人。” 裴与墨首先是不可置信谁欺负谁,他可是连着喝了小一周的粥,饶是没什么口腹之欲,也不是这样活的。 再是不可置信那句喜欢。 裴与墨觉得林绛真的是病糊涂了,他扯了扯唇,“你未免想得太多了。” 林绛还要说什么,沈秘书冲过来,神色慎重地左看右看,再把滴滴直响的手机屏幕露出来,“裴总,快点,趁江璨还没回来。” 页面上新消息不停地蹦出来。 裴三:“医院门口没有情况。” 裴五:“一楼走廊没有情况。” 裴六:“二楼走廊没有情况。” … 裴与墨抽出几个文件夹给林绛,“早点回去。” 然后大步往前,出院。 作者有话说: 王子虽然爱她,却没有娶她的念头。可是没多久,大家传说王子快要结婚了,他未来的妻子是邻国国王一位美丽的女儿。 小人鱼和王子一起去看这位公主,当这位公主从大殿后走出来的时候,王子惊呆了——这就是救他的那位姑娘。 -- 第87页 于是他把对小人鱼的爱放到一边去了,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的新娘。——《海的女儿》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倾国倾城 洛祁 10瓶营养液 离瞳 5瓶营养液 apricot 5瓶营养液 不知道说什么就撒花吧 5瓶营养液 时逝 2瓶营养液 江崽扑腾起来就是个大鹏展翅抱抱抱? 第42章 肯定打电话 水泥墙边的灯泡发出昏黄而粗糙的光, 太阳渐渐西落,试镜房间的门却一直没有打开,候客厅里的演员们渐渐躁动不安起来。 “怎么还没出来?” “开始几分钟就一个人, 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吧, 这等的时间都够我拍两广告了。” “里面乒乒乓乓的,可能是机器坏了在修?” … 众人小声讨论着, 不少当红小生小旦流露出不耐厌烦的神色, 但纵是如此,也没有人选择离开。 当然,《太平》这个剧本并没有这个能耐,吸引他们留下的,是在圈内素有演员圣手之称的导演武信。 就像许凌云手里**出来的演员总会很文艺范,武信雕琢出来的演员, 也都会有某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独特风格。 并非千篇一律的特色, 而是擦掉画面上不必要的赘余和点缀, 让本身应有的样子愈发鲜明。 很多新晋影帝影后,早年都在他剧组里磨练过, 最有名的, 就是前不久摘取金咕桂冠的宁檬。 起初只是个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的小爱豆, 在他手里走一波,就成了火辣俏佳人,飙起戏来不知道压了不知道多少前辈。 不过景计忘了说, 江璨也就全然不知道这位对着他不停呱唧呱唧鼓掌喊着“再来一个”的导演有多厉害,只是看那态度, 心里有了底, 知道这角色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 果不其然, 导演鼓完掌, 意犹未尽道:“外面候选将军都可以让回去了,这个角色定了。” 说着,还从旁边的犄角旮旯里翻了翻,掏出厚厚一沓剧本塞到江璨手里,“这是台词,你先背着,没事多上上演技课啥的,筹备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江璨一一应了,抱着剧本往外走。 试演的片段也就几分钟,但那一堆道具一个个耍过来,等江璨出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都有点暗了。 也不知道裴与墨有没有乖乖地看医生,江璨和导演再次告别,忙不迭地就要朝医院赶。 宋越是看着武信导演和江璨互换了联系方式,把人给送出来的。 他们说着什么话,一向以严格冷脸闻名的导演,看向江璨的目光慈祥温和得像个老父亲。 而江璨一身运动过后的神清气爽,微微散乱的金色头发下英俊的眉眼盛满笑意,但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得飞快。 宋越起到一半的身僵住,不由喃喃,“江璨…” 回应他的是江和,话筒里的声音还是那样温软,“阿越,你在听吗?…你看到哥哥了?” 宋越反应过来,重新接起电话,“看到了。” 江和假意懵懂,“你看到哥哥了为什么还不开心?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宋越含糊地应了一声,更是不满。 真的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连江和都听得出来他不开心,江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走得头也不回。 宋越的语气低落得太明显,江和一听,就知道他没讨着好。 不过也是,江璨那样黑白分明的性子,没抡起拳头邦邦揍宋越两下都是轻的了。 江和依旧雀跃地问:“哥哥也去试镜,你们就可以一起拍戏了欸,真羡慕,对了阿越,哥哥说什么了吗?有提到我吗?说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宋越越发低落了,“没有,什么都没说…他可能不想看到我。” 江和恍若天真,“怎么会,阿越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想看到,哥哥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吧。” 宋越没有说话。 他的经纪人是新派遣来的,公事公办,早就和房间里其他的经纪人闲聊去了,他坐在这里,比世界还大的寂寥和哀怮中,只有江和的声音陪伴着他。 江和又温温柔柔地安慰了宋越很久,才试探地问:“那,哥哥如果真的不想看到你,你这部戏还演吗?” 宋越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不可否认,这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为什么江璨不想看到他,是他不演这部戏,而不是江璨放弃呢? 耳边的声音愈发柔和,“如果你不想和哥哥一起演…阿越,你想和我演吗?” 窗户外的夜色渐渐浓郁,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层层叠叠的平房已经遮挡住江璨的背影,但宋越眼前,似乎还是江璨头也不回离开的模样,他神情怨毒,一字一句,“你如果能来,就再好不过了。” 挂了电话,江和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他一想到宋越说江璨在片场如何被导演相中,就恨得牙痒痒。 在学校学生喜欢,在片场导演喜欢,凭什么? 凭什么什么好的都是江璨的? 明明他才是真少爷,他才是应该得到一切补偿的人! 既然江璨要进娱乐圈,要给自己糊上一层漂亮的外壳,那他,就去把那好看骗人的外壳撕碎,让所有人知道,这被人喜欢的江璨是个怎样没爹没妈,抢了他身份的假货。 -- 第88页 开始是他不知道,不然江璨连野外求生都不要想去上。 野外求生?太平?当明星? 这也是假货配肖想的东西吗? 夜里十点钟,柳文冰才从外面回来,勾勒得形状温柔的眉眼下,是一片深深的郁结。 今天晚会上,贵妇太太们聊起包包,她第一反应是把包藏起来,因为她用的是过季款。 虽然没有人谈论她,但她总感觉,自己走到哪,哪就有人一直盯着她的包。 柳文冰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她脑中思绪万千,看到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儿子时,才神色稍缓,“还没睡吗?” 江和抱着抱枕,清秀的脸庞上满是乖巧,“嗯,妈,我、我有点担心哥哥。” 柳文冰将包包扔在地上,被抹得猩红的嘴唇微张:“担心什么?” 江和想了想,“担心哥哥吃的不好睡得不好,担心哥哥被欺负,还担心…如果哥哥到处说他是江家的人怎么办?娱乐圈里很多人都炒那种富家大少爷人设……” 柳文冰笑了一下,“不会的,江璨被江老爷子养得很傲,而且就算真的说了,只要他会嫁到裴家,就是江家的人。” 江和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有些不安,“可是如果也给江家抹黑,而且,他其实不是我哥哥,我…” 江和顾左右而言他,也消耗了柳文冰的耐心,她揉了揉眉头,“江和,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可以直接说的。” 江和咬咬牙,“妈妈,您有没有想过,阿越和哥哥都去演戏了,其实我也可以的。” 见柳文冰皱眉,赶在她开口拒绝之前,江和继续道:“阿越说,娱乐圈里接一部戏能有好几十万呢,如果能火就更赚钱了,到时候我赚的钱都给妈妈。” 柳文冰不是傻子,她知道江和对江璨有意无意的针对,想要进娱乐圈,八成也有类似的原因。 可江和所说的话,倒是给了她不一样的想法。 现在时代变了,明星的地位并不像那些男人们所想的低微,她周边不少夫人小姐都在追星,一斥千金不是说着玩玩的。 宋越不也也签约了公司么,只是宋家更希望的让他通过云和娱乐去接近裴与墨。 如今找不到江璨,倘若当真让宋越攀上裴家,他们江家和裴家长辈的关系也很难维持。 更重要的是,江和说赚钱,确实吸引了她。 如果放在几年前,几十万并不会让柳文冰意动。 可要是把江和捧红,让江和再赚个几百万,几千万呢? 现今江家每况愈下,她的首饰都是过时的,好多次宴会上都被几个夫人小姐明嘲暗讽,而江成天… 且不说他最近因为江成地和江成仁之间闹出来的事焦头烂额,就算有钱,他也很少会为她添置首饰和包包。 柳文冰沉默半晌,最后道:“你等我和你爸爸商量商量。” 江和知道,这意思就是稳了。 他笑了笑,“阿越要演的是《太平》,我也很喜欢那个剧本,尤其是里面的将军,人设特别好,妈妈可以帮我看看吗?” 等江璨到医院的时候,裴与墨的房间都空了。 房间收拾得比来之前还要干净整洁,要不是地上坐着只被捆成粽子的裴四,都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裴四看到江璨时,眼泪都要冒出来。 江璨把绳子解开,裴四一边伸展肩膀一边委屈,“我对裴总的忠心日月可鉴…他居然这样对我,真是太伤我心了!” 江璨悲痛地应道:“也太伤我心了!真是一点都不乖,居然翘院。” 虽然沈秘书一再重复,说裴与墨第二天就能出院,但江璨问了好几个医生,个个都说多住两周观察一下。 两周!十四天! 说好的十四天就是十四天,少一天少一小时少一分一秒都不算十四天! 更何况,他连自己纯洁无瑕的躯体都贡献出去了! 裴与墨怎么忍心! 江璨的痛惜实在太过沉重,加上一路过来湿润的鬓角,瞧着好似千里迢迢奔赴丈夫,却看见丈夫卷着家财带着小三小四小五离开的可怜妻子。 莫名地,裴四竟觉得自己被捆捆也不算什么,他忍不住怜悯道:“是沈秘书把我手机拿走了,不然裴总出院我肯定给你打电话。” 江璨长长地哀叹一声,拍了拍裴四的肩,“好兄弟,没事,都是命吧。” 作者有话说: 说好的十四天就是十四天,少一天少一小时少一分一秒都不算十四天!——化用《霸王别姬》 —— 裴四:我特别忠心 裴四:我肯定给你打电话 —— 我今天弄了个口琴回来玩,然后吹了一嗓子 然后把旺财吓醒了 它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打我 就,邦邦地打我 还打口琴 我…嘤 —— ps.第二次野外求生会换公主剧本,打熊的时候换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矫健有力 vv 10瓶营养液 诗三百 10瓶营养液 欧耶欧耶 10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5瓶营养液 37190908咚 2瓶营养液 文富贵 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江崽:恶毒的小土豆精想害我,要贴贴才好? -- 第89页 第43章 看护着洗澡 既然裴与墨已经出院了, 江璨在病房里看没有什么落下的,就要带着裴四回去。 他们要下楼的时候,迎面正遇上个中年医生, 带着眼镜, 斯斯文文的颇有书卷气。 白大褂的口袋上勾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精神科, 姓辛。 这个医生江璨见过几次, 他时不时就要到病房里和裴与墨聊聊,据沈秘书说是治疗裴与墨的洁癖,但似乎没什么明显的效果。 见走廊尾端的房间漆黑一片,辛医生并不意外,“裴先生是出院了?” 江璨应了一声,忧心忡忡, “嗯, 与墨出院没关系吧?” 说着, 还不自觉地撩起袖子,颇有医生说不能出院, 他就立刻冲过去把人薅回来继续住的架势。 辛医生笑道:“裴总的病不是医院可以治的。” 裴与墨不喜欢住院, 这次能在医院呆这么久, 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而江璨能触碰裴与墨,就更出乎他的意料。 裴与墨是留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患者了。 当年那场绑架案发生后,还不到他腰高的裴与墨, 就已经坐在就诊台前接受他的治疗。 小孩子清浚乖巧,难过时眼泪会一颗颗往下掉, 苍白得像轻易就能摔碎的琉璃。 可后来裴与墨和裴夫人离开裴家, 一直到几年前, 他们都没有再见过。 再碰面, 裴与墨已经成了冰雪凝就的刀,冷漠而阴鸷,森森地冒着锋利的血光。 他也再帮不上他什么。 见江璨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辛医生到底还是没忍住,把人叫住。“那个,江先生,你知道裴先生的病吧?他…从前过得很不好。 江璨很惭愧,“我知道。” 能不知道吗? 那些不好都是他给的。 一个团宠小公主被他从海底下诓上来,被海巫婆坑了歌声和双腿,他还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始乱终弃! 搁这个世界,就是活脱脱的欺骗山里纯良小女生感情,害得人家颠沛流离一路找过来,还不给在一起! 那可怜的,柔弱的,遭遇了那么多苦难的公主! 这过分的,花心的,简直狼心狗肺的自己! 江璨太过哀怮和复杂的神情,令辛医生感动不已。 他原本还有很多话想叮嘱,但到底欲言又止,全然化作一声叹息,“遇到您,是裴先生的运气,虽然我也没什么立场,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可以对他好一点。” 江璨悲伤地应了,同时悟了。 对他好一点,等于不要再让他进医院,等于好好养生,等于粥不能停。 宽敞的大厅隔出十余个整齐利落的格子间,柔和的灯光混合着明亮的天色,映在屋内小声交谈工作事宜的员工身上。 他们作为各领域的最高水平,拥有着最好最舒心的待遇,从窗外可以俯瞰整个京都。 和外面温和惬意的气氛截然不同,在办公区旁边的单人工作室里,头发稀疏的部门总管默默地擦掉额头的汗,战战兢兢地对着摄像头汇报着工作内容。 除去日常文件工作,裴氏集团每个季度都要有一个总管直接向总裁汇报所有部门的情况,这一次,就轮到信息部总管。 冰冷的会议屏幕上,属于裴与墨的镜头一片黑暗,可哪怕看不到脸,只能单单听到声音,令人心悸胆寒的压迫感依旧十足。 好像把周围都抽成真空,或者咫尺处蹲着一只猛兽,总管手脚僵硬,干巴巴地念着已经打好的草稿。 裴与墨挑一个错,他就结结巴巴地应一声。 分明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员工,面对那个年轻的总裁,却仍然跟学生面对老师似的。 终于快要结束,部门总管不自觉地摸了几把自个头上残留的秀发,突然觉得,比起股份什么的,还是早点退休安享晚年更加快乐。 忽地,音箱对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沈秘书刻意压低了嗓子,声音传过来又远又模糊,却轻易地将压抑的气氛撕破个口子。 裴与墨冷淡的声音莫名有几分微不可查的波动,像一片辽阔平静的水面落下一粒砂砾,或者贫瘠无物的荒地上突兀生出一粒细小的绿,变化近乎可以忽略,但确确实实存在。 总管忍不住侧耳仔细听,沈秘书似乎在说,“裴总,粥来了。” 很快就结束会议,电脑恢复成密密麻麻的文档。 裴与墨视线落在熟悉的保温壶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来,“不是让你跟江璨说,不需要送了吗?” 沈秘书抿了抿唇,艰难道:“江璨说,您惯常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其实特别想要,所以…” 这话本就难以启齿,加上裴与墨积威甚重,沈秘书心里直打鼓,只得一边硬着头皮说,一边悄悄观察裴与墨的神色。 今日阳光极盛,但全然被窗帘遮挡,屋内只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和桌面一盏台灯兢兢业业发着光。 流转的光影在裴与墨苍白阴鸷的脸上折射出一片错落的光晕,衬得他清冷禁欲,矜贵无双。 他们裴总的眉眼向来凌厉冷淡,瞳仁漆黑地看过来,实在分辨不出喜怒。 但见裴与墨下颌线条愈发明显,沈秘书飞快地重复完江璨的话,还是赶紧给出处理方案,“不然拿给裴三他们吃?一人喝一天地轮那种?” -- 第90页 裴三听到自己名字就冒出来,表示除了贡献出自己的生命之外,他也完全可以贡献出自己的胃。 保温壶都要递到裴三手中了,到底被裴与墨叫停,“算了,拿过来吧。”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眸里莫名多了几分抗拒失败的无奈,添了几分不自知的鲜活气息。 自从出院后,裴与墨重新忙碌起来,而江璨也开始各种演艺课程。 或是因为心底总是流溢出怪异不适的感觉,裴与墨下意识有意无意的避开江璨,他们之间不远不近地相处着,倒是没来得及好好地谈过。 今天或许是要跟江璨好好聊聊了——关于这些寡淡无味的粥。 沈秘书送完粥就默默地退出办公室。 对于江璨每天中午都会到集团给裴与墨送一份粥的行为,起初,沈秘书十分感动,觉得江璨真是对裴总情深义重,甚至不由联想到金丝雀真心错付,继而带球跑,最后被追妻火葬场的甜美故事。 然而连着帮忙送了小一个月的粥,情深义重的角色换成了裴总。 到底是怎样深沉的爱,才能容忍只会做一种粥的江璨啊,他闻着味儿都要吐了,这其实是甜宠画风吧啊喂。 甜宠画风的主角正从裴氏集团的大楼下出去,不远处的女员工照例摸出手机,拍出一张照放在群里。 不吃香菜:让我们放一波今日份帅哥美图[穿衣.JPG][正脸.JPG] rro:白色卫衣我真的好爱。 西西和:他又来给裴总送饭!这都多久了,他好贤惠!我也好爱! 许美丽真美丽:终于有正脸照了,虽然带了口罩…金色头发,琥珀眼睛,可以百分百确定了,还是裴总的大学生金丝雀。怪不得不来公司当秘书了,原来是直接进家当总裁夫人~ 啦啦啦小魔仙:我怎么感觉他长得有点像江璨? 西西和:江璨是谁? 啦啦啦小魔仙:最近那个野外求生的综艺很火的,我新粉的墙头。 rro:虽然但是,金主总裁和金丝雀明星好像更好磕了。 …江璨之前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过裴氏集团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公司里的人注意不到他,亦或者,忘了他。 江璨犹然不知裴与墨的众多员工已经成了第一批磕他们CP的后备军,他回到云和娱乐安排的练习室,开始他为时一整个下午的演技课程。 对,一整个下午。 其实原本还有武术指导课程的,但自从武术指导的老师来了一次,被江璨碾压了个完完全全后,就没有了。 教课的老师是戏剧大学退休的教练,完完全全的学院派,刚开始授课时拿来的那堆白纸黑字的教材比黑魔法还黑魔法。 反正在江璨看来,怎么学都没见那坨纸少一点。 江璨一边演一边过技巧,再对着屏幕上的人模仿,一个桥段反复来了个五六七八遍,等到夕阳都落下来教授才放人,直教得江璨头晕眼花。 他回到伊甸园时已经很晚了。 家里灯火通明,但江璨进去才发觉,偌大的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裴与墨,也没有裴三裴四那群保镖。 客厅里没有。 房间里没有。 厨房里没有。 浴室里也没有…等等,江璨看向花洒下湿漉漉的地面和浴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难道… 莫非… 眼前骤然出现模糊的画面,清澈的海水荡漾着粼粼波光,耳边是水流湍急和缺氧导致的嗡鸣。 他好像又重新置身深海,可要拯救他托着他往上浮起的人鱼要没了力气,谁苍白的面容渐渐掩在水下,一点点消失不见… “不——” 江璨无助地靠在浴室的门,手指颤抖,近乎哽咽:“与、与墨…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素来干燥的空气里滞留着潮湿的水汽,那地上的水渍,是裴与墨留下的,这世间最后一点痕迹。 “与墨,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看护着你洗澡…” “与墨…!!!” 才从地下训练场回来的裴与墨:“…?” 他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看护我洗澡是什么意思 —— 还有今天的一章,下一章去野外求生综艺 咳咳,其实只要是咕咕,某翘屁都去追更惹 ——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如此美丽多娇 不知道说什么就撒花吧 5瓶营养液 时光紊乱是朝阳 2瓶营养液 再看爆头咯~ 1瓶营养液 昼夜爱发呆1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江崽伸出悲伤的爪爪:哦不——我的金主,卡机嘛? 第44章 好吃的小动物 江璨嗷嗷的悲鸣实在过分含糊和细碎, 裴与墨没能多听两句,肩上就是一重 ——一大只江璨哒哒哒冲过来,结结实实地挂上来。 埋在脖颈里的呼吸过分炽热和急促, 裴与墨僵着身子往后退了退, 下意识把仍别在腰间的木仓往下压,“怎么了?” 不论之前经历过多少次, 这样近的距离还是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然而他往后退, 江璨就往前倾。 没几步,裴与墨就被抵在墙边,身后冰凉,胸口却炽热。 江璨赖赖唧唧的,活像只受了天大委屈急需贴贴的狗子,“我才要问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啊, 我回来没看到你, 还以为你、你…” -- 第91页 江璨吸吸鼻子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往裴与墨脖颈上蹭。 金丝一样的头发柔软得像一把捆在一起的羽毛, 微凉地贴在皮肤上, 让人不经意就生出想摸一把的欲望。 裴与墨蜷了蜷指尖, 轻描淡写,“出去转转而已。” 不同于寻常小区会在楼房下设置停车场,伊甸园的每一栋别墅下, 都有一层属于户主独立的地下宫殿。 私密且隐蔽,盛放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有的人做成几十米的地下游泳池, 有的人建巨大的高尔夫球场, 而裴与墨造出一个堪比官方特种兵用的训练基地。 今天正是周五, 所以他很早就回来去那里了。 在医院连着躺了一周, 好在手法并没有生疏,哪怕是移动靶位,也能打出完美的十环。 继而又和保镖们简单地练了练手,难免忘了时间。 射击的后坐力令手腕虎口处仍泛出细碎的疼,裴与墨把江璨扶正,并没有忘记自己要问的事情,“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护我洗澡?” 江璨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要感动,这其实没什么的。” 他又抱了裴与墨一把才松手,宽松的训练服下,锻炼过后的身体柔软坚韧,比平常时还好抱一点。 江璨方才没注意,现在抬眼看去,裴与墨发丝潮湿,周边氤氲着运动过后的气息,苍白的皮肤上流动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不是没有离开,而是离开后,又从海里回来的吗?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深吸一口气,虽然没闻到什么味道,但垂下来的手,还是微微颤抖。 裴与墨也很不可置信,他看向浴室门口的小马扎,突然明白了它的作用,“所以前几天我住院时洗澡,你也在外面守着?” 医院的浴室是个小单间,隔音效果很不好。 江璨在里面洗澡的时候,裴与墨在这边病房里都能清楚地听到他唱歌的声音。 和江璨同床睡,裴与墨还可以只当旁边是个人形暖炉,可一想到自己在里面脱光衣服洗澡,一门之隔,江璨在外面听… 饶是裴与墨,也绷不住那张素来冷淡的脸。 他耳尖悄然泛起薄红,江璨还在郑重其事,“真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裴与墨早已知道了江璨的行事逻辑,再迅速地捕捉已知信息点,人鱼,泡沫,浴室,海边… 他是在浴室里晕倒,江璨或许就因此把浴室列为和海边一样的危险场所? 电光火石之间,裴与墨很快就明白江璨的意思,“你不会认为我要在浴室里化成泡沫吧?” 江璨打了个哈哈,“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的呢,我怎么会…所以你还会从下水道钻走吗?” 裴与墨:“…” 下水道倒是没有设想过的道路。 而且,“还会”这个词也很微妙。 裴与墨不知道江璨的脑壳里到底装了什么,他眼角抽了抽,尽量平静地解释道,“我没有钻过下水道,一次都没有。” 江璨重重点头,顺着他,“好好,没有。” 不能让裴与墨觉得自己没有信任他。 更不能让裴与墨觉得自己嫌弃他。 下水道怎么了? 谁家里没有下水道了?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那啥啥,江璨握住裴与墨的衣角,“但是你要跟我保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不会再那啥啥了哦。” 他到时候如果出去拍戏呢,如果去参加综艺呢,等他一回来,又看到浴室的大门敞开,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地脆弱而苍白的浮沫… 哦,多么残忍多么悲哀的画面,看到一次就够了! 裴与墨:“…” 不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保证? 而且,哪怕裴与墨做了保证,江璨仍带着他的小马扎坚守驻地,甚至再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 每每洗完澡,推开第一层门,就能隔着模糊的玻璃看到江璨的轮廓,有时还能听到游戏里放技能哔哔啵啵的声音。 裴与墨告诉江璨不许不许。 但江璨不听不听。 就在裴与墨思索着到底是再给江璨脑壳一下,强行让他清醒过来,还是写篇论文从各种理论上说服江璨,真的没有哪条美人鱼能从下水道钻进海里,野外求生栏目第二季终于召齐四个嘉宾,预备开播了。 @野外求生生者为王: 云雾缠绕的高山峡谷,古老神秘的原始森林—— 新地图首场直播将在今天下午两点准时上线,让我们欢迎本季度第二期嘉宾 实力派演员金鸽影帝@金城,偶像剧的希望小生@是陈则啊,人间百灵鸟木芙蓉乐队主唱@歌手周和,作精美少女演员@月月身高一米六八,热搜体质大力小可爱@江璨璨璨 很快的,#野外求生第二季#就上了个小小的词条,但由于梗红综艺不红,底下稀稀拉拉的吃瓜猹众们,很快就被金城和陈则的粉丝冲了个七零八散。 “认真的吗??金城的综艺首秀,就这?我以为起码上个《演员争锋赛》呢。” “阿则真的好努力,他崴伤的脚还没好吧,可怜的崽崽。” “工作室转发了呜呜,还等金城进组拍《夜离》呢,这要是不小心摔一下得多亏啊,上这综艺图啥啊呜呜。” “江璨江璨[撒花]辉煌灿烂[猫爪]清风日暖[亲亲]金发少年[爱心][星星][玫瑰]” -- 第92页 “江璨真的有毒,只有我一个人考古吗?他那句‘女人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是你儿子的爸爸!’已经3D环绕我好几天了。” “冤种作精组合YYDS。” “还以为邹月月不会来了呢,果然还是想蹭我们阿则的热度吗?” … 评论区虽称不上腥风血雨,但也绝对不能算风和日丽。 身下机舱发出平稳滑动的嗡鸣,宣传助理才发完微博,他一条条看下来,到底忍不住多看了前面的嘉宾几眼。 和工作人员隔着几排座位,五个嘉宾坐的位置都十分疏远,江璨仰着头,陈则歪着身子,两人显然是睡熟了。 隔了两排,邹月月和周和一左一右坐的间隔距离最远,前者在往脸上抹防晒霜,后者耳朵里塞着耳机,目不斜视。 而金城…坐在第二排的男人侧脸立体,依稀可见是那种温润柔和的正剧脸长相,他认真而温和地凝望着谁,眼睛一眨不眨。 宣传助理一怔,他在看江璨? 正要仔细分辨,旁边的导演打断道:“舆论到底怎么样?观众对这阵容有没有很震惊?” 助理应道:“是很震惊。” 他压低声音把各家粉丝说的话大概转述了一遍,末了到底没忍住,好奇地问:“导演,所以您到底怎么把金城请过来的?” 说到这个,导演就忍不住龇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不是我找他,是他主动联系的我。” 除了之前那个被雷劈了的和那个摔断了腿的,他还真没中途换过人,哈代退出野外求生后,空位就是个大问题,但无论怎么选,他这小综艺,都选不到金城头上。 毕竟这位可也算是圈子里的一个小传奇了,第一部 军旅片就爆了冷,得了白鸟视帝,紧接着就一部接着一部地演戏,全都是官方上星正剧,交手的全是老一辈演员。 虽然前几年才进的娱乐圈,但早早脱离了流量艺人的标签,哦不,开局就转型才是真的。 导演和助理好好说道了一番自己最近的好运气,投资自己找上门,嘉宾自己找上门,还有个什么言家的小少爷,昨个也打了电话想要掺和一脚。 说道着说道着,目的地也就要到了。 江璨是在一片失重感中清醒过来的,打着哈欠把眼罩推上去,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一整片深深浅浅的绿。 好绿哦,再看一眼。 参天的树仰起头都看不见顶,地面上满是断裂的树干,山坡般巨大的石头上覆盖着厚厚的松苔。 真的好绿哦,再再看一眼。 虽然已是五月中旬,但炎炎烈日似乎完全没有波及这里,来自自然的深邃给予一种奇异的凉意。 连着看了好几眼,江璨产生了两个念头。 第一个,就是这树太高也太光滑,一点枝子都没有,不好爬。 第二个,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早知道来这种山沟沟老树林里,他就该把裴与墨捎上。 小公主们通常都拥有一项神奇的技能,就,唱歌的时候,能吸引到很多很好吃的小动物。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哈秋 —— 追文时恨不得太太日更三万,码字时恨不得自己穿越到三个月后复制粘贴… 第45章 石头旮瘩蛋 直到下了飞机, 真真切切地站在树林里,江璨还是有点走神。 他眼前的画面,是裴与墨穿着长裙端着双手, 引吭高歌, 周边围着一圈小鹿小鸟小鸡小兔。 既温馨,又浪漫。 当然, 这美好的一幕不能缺了江璨本人…他在旁边的角落里, 架着火堆兜着麻袋,一手一个毛绒绒,一手一个糯叽叽。 然而很快的,幸福的展望就被嘈杂巨大的电流声给敲碎。 飞机把他们放在山前的空地处,就很快地离开了。 森林的入口有两棵巨大的树,一左一右地挂着两只喇叭, 抑扬顿挫的电子音从里面发出来, 惊起上空一片飞鸟。 “滴——滴——尊敬的丛林保护者们, 在与黑暗势力的缠斗中,你们流落到这片无人的丛林。你们面前的背包里, 装着的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请保护好它们不被夺走, 直到七天后新的保护者到来。 现在,请各位丛林保护者拿起属于自己的背包,开始这次探险吧。” 规则重复了两遍。 但整个原始森林里, 除了他们应该也没别人了,所以这意思就是…可以互相争夺背包? 江璨走向树下, 五个一模一样的帆布包上贴着每个嘉宾的名字, 有的鼓鼓囊囊, 有的干干憋憋。 他的包是最鼓的, 迷彩的布料都撑得快要变形。 打开一看—— “导演组这是就地取材的吧,这玩意上面还有绿苔。” “好家伙,从哪里弄出来这么一大块石头啊?” “是不是因为有人说江璨力气大是假人设,剧组故意想通过这个洗白?” “等等等等等,怎么回事突然晃起来了。” “这个视角…救了个大命,慢点慢点噻,我晕车。” “手一滑,这特喵是进了谁的直播间啊,别以为手长得好看就可以糊我脸上来!” … 巨大的蛋球状石头上贴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字条,“世界上最后的恐龙蛋”。 江璨掂量了一下,起码五十斤。 -- 第93页 拿起来的时候,石头上面还滚落下来个小小的方形设备,做成夹子的形状,顶面的红点一下一下地闪着光。 江璨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一时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 几步远的距离,邹月月清楚地看到江璨疑惑地翻看摄像头的动作,忍不住嗤笑一声,“土鳖。” 她伸手把夹型电子眼夹在衣领,然后拎着包,朝着不远处的金城走过去。 邹月月本是再不想参加这次综艺的。 近些年,圈里有不少女星拍了特种兵或者武侠片,借此发了挺多坚韧或者毅力的通稿,她的工作室原本也想走这个路线。 但邹月月实在不是这种料,上次荒岛之旅结束后,别说陈则热度没蹭到,挨了他粉丝的骂,再连周和的粉丝都纷纷跑来骂她。 而且回去后做了很多次医美,才把皮肤恢复得和原先一样白皙。 但都要走违约赔付的阶段了,江璨和哈代连着上了几个热搜,带着她也分了一小杯羹,她工作室突然发觉,作精这个人设居然还挺多人吃的,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说金城要参加。 这不,就又回来了。 娱乐圈里她这样的女爱豆要冒头可太不容易,能咬到点热度谁也不愿意轻易松口。 而和陈则相比,金城显然是炒CP更好的选择。 邹月月笑盈盈的,“前辈好,能跟前辈一起上综艺真的太荣幸了,我看过您很多片子,是您的粉丝。” 末了,有点羞涩的开口,“前辈能跟我一组吗?我会努力不拖您后腿的。” 这是很聪明的话术,对粉丝太冷漠多少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如果金城要开口拒绝她,也是嫌她拖后腿,是累赘。 …然而金城没有开口。 金城总是会演一些军人角色,一举一动都带了点莫名的正气,当他不刻意地描眉画眼,样子就像个好说话的邻家大哥哥。 所以邹月月怎么也没想到,邻家大哥哥会看都不看她一眼。 “邹月月根本不了解金城吧,粉丝都知道金城很独的。” “我们视帝是匹孤狼。” “没办法,金城真的不喜欢搭理人,除非剧本要求都不会笑,就是个戏疯子。” …再然后,屏幕外的众粉丝,就看着她们很独的孤狼,除了剧本要求都不会笑的戏疯子直直地朝着江璨走过去,露出个莫名有几分踌躇的笑。 江璨正在观望地形,这里有山有树,空气里也满是水雾,应该常下雨,地势低的地方搞不好会有溪水和湖泊。 还没进森林,等真进去四面八方都是树,很容易迷路失去方向。 他一面寻思着是拿石头往树上刻痕迹得记好,还是往地上摆东西记好,一面把那个夹子放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上抛。 抛到一半,东西突然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接住。 金城眉眼微垂,把设备小心翼翼地扣在江璨的领口上。 直播间是早早就打开了的。 原始森林的范围比海岛要大得多,栏目组安置的摄像头并不能完全囊括,而且茂密的枝叶和起伏的山脉,也会阻挡住镜头的可视范围。 所以导演组专门送了设备过来,放在背包里让嘉宾们自己佩戴,这样既能拍到周边环境,也能第一视角拍到嘉宾本人。 然后江璨直播间里的人就第一视角感受了一波什么叫起飞坠落。 “哈哈哈哈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趴在地上。” “感谢江璨,我戒掉过山车了,yue。” “金城真是个好人!” … 猝不及防旁边冒出个人,要不是江璨反应快,真险些一比斗扇过去。 他不太适应地往后撤了撤,“谢谢金前辈。” 金城眼睛微微亮起来,“你还认得我?我是金城,金色的金,城市的城。” 江璨点头:“我上表演课的时候,老师经常给我放前辈演戏的片段,前辈演得很好。” 老实说,金城主动攀谈是他没有想过的,而且,热情除外,这位前辈实在有点妄自菲薄了,学表演的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他。 江璨自认特别有礼貌,而且还适当地夸夸了,但不知怎地,金城神情突然落寞下来,“你不记得了啊。” 难过得江璨都有点自我怀疑,“前辈,我们见过吗?” 见江璨一脸茫然,金城欲言又止,声音都不由苦涩起来,“在《太平》试镜的时候,我坐在导演旁边。” 江璨:“…” 他只记得那天试镜时练得很畅快,但忘了附近具体有哪些人。 而且,这种偶遇实在没有必要一副前世良缘的语气和表情说出来,他险些都要以为自己又辜负了哪位公主了啊喂。 金城难过得实在太过明显,但咋说呢,咱四舍五入第一次见面,虽然刚开始险些打着你,但也没动成手。 摆出这一副样子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对你做啥了呢。 退一万步,他们关系也没亲近到可以安慰的地步。 江璨二丈摸不着头脑,索性选择远离战场。 可他正要走人了,又被喊住,金城背着包,问:“江璨,我们能一组吗?” 只见这时迟那时快,旁边树后边就冒出个人,陈则警惕道:“他要和我一组!” 陈则早就在江璨旁边蹲着了,就是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要怎么说,结果就被抢占先机。 -- 第94页 江璨茫然:“我没说要跟你一组啊。” 他谁都没打算一组,比赛没有友情,菜是原罪。 陈则气呼呼地叉腰,“这段时间我恶补了很多野外求生的知识和技巧,能帮你很多忙的。” 金城考虑了一下,也认真地勾搭:“江璨,你跟我一组,我可以教你演戏。” 江璨不是说他老师放他演戏的片段给他看吗? 本人和纪录片,肯定是本人演得更好,而且戏剧大学还邀请他给学生上过课,这方面他很在行。 陈则叉着腰,气势弱了很多,” 我也可以教你演戏,我、我也演了很多戏呢。” 虽然不能跟金城比,但陈则回去也翻过江璨演的剧,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提升空间太大,他教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好像完全不熟,但他跟江璨都一起参加过一期节目,江璨还救过他,四舍五入也是革命战友了,关系怎么也要好一点。 “金城这态度,是不是好的有点稀奇了?江璨是救过他的命吗?” “阿则这态度,是不是也好的有点稀奇了?江璨是救过他的…哦不好意思,江璨真的救过他的命。” “飞跃公司被裴氏收购了,云和被裴氏也收购了,金城江璨他们四舍五入也是师兄弟?” “璨则好配,璨璨,收下我们阿则吧。” “我们金哥哥第一次主动社交,江璨,你忍心拒绝吗?” “虽然但是,也不至于吧,江璨又没有什么作品,哪里值得这么争了?” … 金城和陈则最近都有热播剧在播,给他们的直播间引了不少流。 而江璨人气虽然低点,但好几个梗都出了圈,和第一期起初寥寥无几的人气也不可同日而语。 和吃瓜猹众们一样,江璨也有同样的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的香饽饽? 他也配? 不,他不配。 金城和陈则互相对视着,之间怎一个暗潮汹涌了得,两个人的手都紧紧地握着背包的背带,江璨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明白了。 他们肯定都是想要抢他的石头疙瘩蛋! 作者有话说: 江璨:好可怕好深沉的心思! —— 旺财绝了,它趁我睡觉咬我翘屁! —— 今日份金主们也如此温柔可爱 咸咸咸咸咸豆花 1个地雷 3129943 30瓶营养液 淮梣 10瓶营养液 连翘 10瓶营养液 再看爆头咯~ 4瓶营养液 七柠要 4瓶营养液 天璇 2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 1瓶营养液 狗咬胶 1瓶营养液 讠1瓶营养液 沈醇1瓶营养液 叶言枫 1瓶营养液 江崽贴贴贴贴再拿石头旮瘩蛋贴贴贴贴? 第46章 比大白菜还不值钱 江璨越想越有道理, 越有道理他越想。 上一期第一名是他,第二名是哈代,可哈代已经退出综艺了。 如果自己是金城或者陈则, 想要夺冠拿到奖励, 也首先想要搞掉他。 而正面互殴,肯定又是干不过的, 就只能走这种旁门左道了。 真是诡计多端的嘉宾! 真是难以想象的险恶心思! 陈则和金城还跟两只斗鸡似的互相对着, 谁也不让谁,江璨看着他们,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对这危险世界的震惊和悲哀,装作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 他们肯定还不知道他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 就让他,将一切诡计消灭于无形—— 江璨沉痛地哽咽道:“你们都很好, 但是我们真的……” 不合适三个字还没酝酿好, 又猛然反应过来。 要是拒绝了他们, 他们合成一队,一起来偷他的石头蛋怎么办? 假如说单纯存活到最后不弃权, 或者像上期一样快速到达某地点算赢的话, 江璨完全不担心他们的小动作, 可这一期节目规则,就差没直接喊打起来打起来… 他也不可能一直守着这个蛋,或者带着到处窜溜, 多不方便啊,就算真随身带着, 睡着了呢? 自己睡起来什么德行江璨心里很有数… 陈则被江璨那双清凌凌的眼看着, 心里忽上忽下的。 本以为要被拒绝了, 见江璨有些犹豫, 又赶忙加砝码,“江璨跟我吧,我演的戏都是爱情偶像剧,特别适合你发展路线。” 金城紧随其后,一本正经地规劝:“与其后期转型,不如直接演正剧,我演过《红星下的红军》、《猎毒行动》、《康熙年间》…” 轻飘飘地看了陈则一眼,胜券在握地补充道:“而且我最近接了一本《夜离》,里面还差一个角色,我可以跟导演举荐你。” 陈则脸都涨红了,这前辈怎么回事,这种话也是大庭广众下能直接说的吗? 但他也不怂,“我,我也可以举荐的!《六月没有谎言》你听说过吗?” … 栏目组后台,几个大屏幕上实时监测着众人的举动和言行。 金城和陈则的对话堪称晴天霹雳,直接就把导演给炸懵了,他赶忙叫人,“快,快消成哔哔音,这个不能播!” “你们几个去微博屏蔽视频,再联系下几个嘉宾经纪人,别让营销号乱下通稿。” -- 第95页 本来见金城和陈则的选组摩擦,导演还挺乐哉,小矛盾带动大流量,搞不好还能再捣鼓个把热搜新闻。 但还没乐三分钟就乐不出来了,这新闻捣鼓得也未免太快太大。 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这节目还要不要做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潜规则起来了呢嘛? …沈秘书接到野外求生栏目组的消息时,刚下楼见完柳文冰。 柳文冰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要把江和塞进云和娱乐,还美名其曰,说是要和宋越作伴。 这是作伴吗?这分明是作死! 谁不知道江和跟江璨关系不好? 那可是他们裴总的宝贝心肝金丝雀。 塞下个宋越都已经是裴总法外开恩了,闹儿嘛,搁这养蛊呢? 沈秘书毫不留情就给拒绝了,柳文冰还端着架子,要拿什么高姿态压他一头似的,说要见裴与墨巴拉巴拉,沈秘书面上笑嘻嘻,心里*尼玛%#*! 好不容易打发了人,接通电话,他就更@#%*沃日%#*#@了! 对面的工作人员叽里呱啦地解释了一通,沈秘书深呼吸半天,才艰难地捕捉到关键词,“砸资源?对江璨?” 裴总在前,居然还有人要给江璨投资源? 娱乐圈大点的公司都被他们集团包圆了,缺那三瓜两枣吗? 等等,一般什么情况下才会砸资源啊?! 沈秘书惊恐地发觉,这分明是有人想抢裴总的金丝雀啊喂! 野外求生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又是打电话又是降热搜,扒拉半天,往后一靠,“不,不用担心营销号了,但我们需要程序员。” 导演急得直打转,“怎么?” 助理把手机拿过来给他,只见直播画面上,江璨震惊的表情一帧一帧,直接卡成PPT。 弹幕更是糊得满满一层,红橙黄绿青蓝紫,还全带着重影,一个字都看不清。 不同于那些一挥手就投资几个亿的官方正牌节目,野外求生就算有了裴氏投资,走的还是野路子。 题材限制,它上不了电视台,就靠着前期直播攒点热度,后面剪辑好了方便卖给各视频网站,再按照浏览数分成。 …事有轻重缓急,所以也就有了个把小限制,比如他们搁树上挂着拍摄用的是好设备,直播用的,就是普通垃圾小软件。 人略微多点,就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人再多点,就是这样了,直接当场嗝屁卡机嘛。 导演一方面老泪纵横:妈妈,我的节目好像彻底火了,我不用卖底裤还债了呜呜呜。 一方面赶紧问隔壁绿江借程序员。 等紧赶慢赶地修好,也到了半个小时后。 被硬生生卡出去的猹们艰难地爬回来,就看到一片茂密的丛林里,江璨居中,一左一右不远不近地跟着金城和陈则,谁也没少。 “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听到吗?莫名其妙就出去了。” “我也,到底错过了什么,江璨两人都一波带走?” “金城和陈则好像都在拿资源砸江璨,想和他一组,真有那股一掷千金的味儿了。”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好尴尬哦。” “刚从隔壁直播间回来,邹作精还是跟周和后面,周和哈哈哈,上次木兰花综艺选秀的时候,忘了哪个选手第一句就破音时,他也是这个生无可恋的眼神哈哈哈。” … 江璨也有点生无可恋。 刚刚那两人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稀奇,嘴里往外蹦的都是跟他完全不搭噶的S+级资源。 明明都是很热门的大IP,被讲得比地里大白菜还不值钱,就,要哪个随便拔。 为了赢,实在太不计代价和手段了,居然连那些饼都画出来! 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胜负欲比他还强的人。 但他们敢画饼,他就敢吃! 然后江璨脑袋一热大手一挥,“既然如此,我们就三个人一组吧。” 再然后就这样了。 江璨平常很少跟周边富二代三代们厮混,打成一片纯属物理意义上,所以… 组成团队什么的,都是这样不吭声的吗? 开始呱唧呱唧,现在是嫌话烫嘴吗? 跨过一道倒下来的枯树,江璨顺手在上面刻出一道箭头标,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 金城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没什么表情,眼睛垂着四处看,时不时抓起几只蘑菇塞在背包里。 他的包很松垮,塞一堆蘑菇也软趴趴的。 陈则心情就要好懂很多,他气鼓鼓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对上江璨的视线还哼了一声,活像一只充满气的河豚。 江璨:“…”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江璨果断转身继续走。 森林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阳光透过树梢间的雾气,一束束地照射在树梢地面,像油画里神灵降下赐予的荣光。 顺着光往天上看,一碧如洗的苍穹显得格外高,白色的云片像游鱼的细鳞,整整齐齐地码在远方。 江璨看了一会儿,打破沉默,“晚上应该要下雨,我们得先找一下住的地方。” 荒岛半不出几场雨,就算湿了,晒两下也干了。 但这里连吹过来的风都是潮的,不可能随便往树上一钻就是个床。 好在天色还比较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寻找想要的住处,水源和食物。 -- 第96页 洞穴是陈则发现的。 他嗷地一嗓子,比捡到金子还高兴,一边很嘚瑟地跟金城仰了仰下颌,一边大声招呼江璨过去,“江璨!快来快来!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还挺隐蔽的,山洞在两棵树中间的石坡里,黑糊糊一片,但看得出来应该很大,因为入口就可以容两个人一起走进去。 陈则伸脚就要往里踏,江璨揪住他的帽子,扫视一圈,“这里叶子是乱的,有动物活动过的痕迹,我觉得不太安全…” 话没说完,穿着防晒衫的女生挡过来,“这个洞穴是我先发现的!” 邹月月仰着下颌,霸道得光明正大。 其实在过来前,邹月月知道自己不该在镜头前面做这样的举动,但她实在不是会遮挡自己脾气的性子。 她跟这三人都有过节。 之前跟陈则合作过一部戏,男女主CP挺火的,所以邹月月就一直蹭陈则的热度,据陈则工作室反应过来的态度,陈则本人不喜欢她。 再是刚刚,她要跟金城合作组队,金城又拒绝她,跑她讨厌的江璨那里去,就也是要和她对着干。 江璨是她最最最讨厌的,上一期就拒绝过和她一组,椰子那事儿她也还记得呢! 三个人都不喜欢她,她也都不喜欢,既然关系已经处不好了,那现成住处一定不能丢掉。 邹月月重复一遍:“这是我发现的洞穴,你们让开。” 按粉丝们的说法,邹月月是可爱率真的小妖精,娱乐圈里最后一股不虚伪不做作的清流。 他们愿意纵容,自然这样觉得。 但显然,江璨几人不在愿意纵容的这个范畴,甚至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陈则啧了一声,“你说是你发现是就是你发现的?你是从树后面过来的,怎么可能看到树前面的洞?” 邹月月眼睛转了转,忙不迭地指着旁边的树,上面有几道深深的抓痕,“那个,是我划的记号!反正我先来的!” 闻言,江璨不由多看了那抓痕两眼,“是你划的?” 力气还挺大,他乍地一看还以为是熊爪划出来的。 邹月月有了底气,点头道:“是我划的,所以你们快点走开。” 陈则拧眉,往前走了一步,“你说走开就走开?你明明是后来的,你才是快走开。” 邹月月:“这就是我先发现的,陈则,你离我这么近,是想蹭我热度?” 就连金城也说,“先来后来,确实是我们先来的。” … 邹月月声音很尖,陈则嗓门很大,金城说话很多。 三个人离江璨都不近,尤其是陈则,他的帽子还被江璨抓在手里,直感觉像拿着个几百分贝的大喇叭。 一个洞穴而已,有这掰扯的功夫,再找一个也来得及。 更何况他本来也准备要这个,何必争呢? 江璨被嚎得脑壳子嗡嗡嗡,正要开口说话,余光就扫到什么,他哆嗦了一下,一把拽过金城就往后连退三步。 陈则被扯得一个趔趄,气得嗷嗷的,“干嘛呀?!” 江璨一脸不忍直视,“听话,我们走。” 陈则愤怒中夹杂了些许委屈,“就不走!这明明是我们的山洞!” 真是看错江璨了,这么怂! 但他力气没有江璨大,半被拖着,只得努力把脚往后面撑,脚趾头都恨不得从鞋底踩出来抠地上。 同被拽着离开的金城也不解道:“到底怎么了。” 哎呀一个个的,非要问那么清楚干嘛! 算了,是他们要问的,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说的! 江璨咬咬牙,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看到,那里面有一坨…” 金城:!! 陈则:!!! 原本还纷杂的弹幕骤时一顿。 “邹月月真的好讨厌,但江璨这样突然跑走多少也有点懦弱…哦洞里有粑粑啊,粑粑上还有面条一样的长虫虫啊,打扰了这洞谁爱去谁去。” “谢谢,虽然有被爽到,但是真的有点恶心。” “yueyueyue,我只恨收音太好。” “邹月月快进去快进去。” … 邹月月已经做好了再吵两架的准备,反正他们又不能打她。 但那三个人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忙不迭地就跑掉了。 她当他们是怕了她,更是骄傲,嘴里叽叽咕咕地吵着,眼神还不住往他们身后的背包上瞟。 江璨注意到邹月月的意动,回眸淡淡地扫过去。 触及那道冷冰冰的视线,邹月月吓得一颤,好凶,真讨厌。 好在把讨厌的人都赶走了,邹月月憋憋嘴,回头朝着不远处树下的周和挥手,“周和前辈,我们有地方住啦。” 周和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她,一向温和的脸却变得没什么表情。 他挡住领口的摄像头和收音口,问:“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过来划了记号?” 邹月月的声音不自觉就小了起来,“反正就是来划过了。” 见周和仍缄默地看她,又不服气地跺了跺脚:“反正他们又不住,我们住又没事。” 闻言,周和没再答话,背着包正要离开,就听到后面一个高昂的女高音,“啊!我踩到,这是什么——!啊啊啊!” 周和:“?” 作者有话说: -- 第97页 略修一下 —— 江璨:我看到粑粑了我脏了 第47章 两人想包养江璨 从那糟糕可怕的地方疾步走开, 直到一条小溪边,江璨才感觉空气重新清新起来。 两片森林的中间是一大块绿地,地面上杂草丛生, 没有什么特别明显裸露出来的泥土, 溪水流淌在齐腰高的草叶下,要不是反射着水光, 他险些没一脚踩进去。 江璨走了没几步就不再拽着那两人了, 而和邹月月呱唧呱唧完,他们也颇有默契地消了音。 顺着溪流走的感觉其实和郊游挺像。 安静,美好。 江璨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忽地顿住,那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陈则看江璨停下, 还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脸颊不由红起来。 江璨是发现他心情不好了, 要来安慰安慰他? 其实还怪丢人的,跟小学鸡吵架似的, 还没吵过! 陈则摸摸鼻子, 心脏随着江璨的靠近, 雀跃地一蹦一跳。 他迎上去,“江…” 却被金城给挡住,年轻的男人不赞同地打断, “嘘。” 再只见江璨眼也不眨地错过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 再往下一蹲, 手心就压到草丛。 白皙颀长的手指轻轻松开一点, 露出一只小小的, 肥嘟嘟的兔子。 陈则看着那只兔子,有点失望。 原来只是捕猎啊。 但下一秒,手里就突然多出软乎乎的一团,白白的绒脑壳上,两粒懵懂的小黑眼珠看着他。 自从爆红后,陈则收到过很多来自粉丝和圈内好友的礼物,但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活的兔子。 轻轻的,暖暖的,像一捧成了精的棉花。 陈则爱不释手地捧着,磕磕巴巴地问:“给、给我的?” 江璨:“是给你养着,别放跑了。” 他是把兔子捏手里,才发觉它有多小只,也就两口肉吧,好在这里草还挺多,养个几天说不定能肥一点。 不过森林里就是好,还没开始打猎呢,口粮就冲出来了…是不是因为他总是和裴与墨贴贴,身上沾染了公主的气息? 这不,又来一只。 江璨眼疾手快地把撞在自己鞋子上的兔崽崽拎起来,正要顺手塞给离得最近的陈则,就看到金城望着他,嘴唇微微抿着,脊背挺直得有些僵硬。 他没有错过金城看向自己之前,掠过陈则手中兔子的那一眼,莫名有几分…羡慕的意思? 江璨真的跟金城不熟,也从来没刻意地关注过金城。 在他微薄的印象里,这位前辈除了角色,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曝光,而他饰演的人物,要么是为国为民的伟人,要么是壮烈赴死的忠臣,演什么是什么,以至于江璨并不清楚金城是个怎样的人设。 但他也知道,娱乐圈里总有些匪夷所思不明所以的人设,而被固定在人设下的明星,就像光鲜亮丽的商品一样,红就红的纯粹,绿就绿得彻底,行为举止都要顺着粉丝的想象展开,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错。 所以… 金城其实是个隐藏的毛绒控吗? 江璨震惊于自己发现的密闻,没有任何犹豫地把兔子塞到金城手里,“前辈,这只就拜托你了。” 果不其然,金城仍保持着淡定的脸,唇角却轻轻扬了扬,笑意更是深深地沁在眼眸里。 江璨瞬间更怜悯他了,虽然也不知道毛绒控哪里没有哔格,但这样苦苦地隐藏自己,肯定很辛苦吧。 在附近草堆里又转了两圈,江璨没能再找到第三只兔子。 但意外地看到了几棵相邻的树。 它们生长在山坡背面,目测只有两米高,树顶长出绿色细长的叶子。 江璨带着揣着兔子的二人走过去,把背包放在一边,说:“这就是我们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了。” 金城愣住,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渐渐平息,“直接躺地上?” 陈则上一期节目都是睡沙滩上,早早就做好了再在地上睡一周的准备,不过还是略有犹疑,“不然,拿帆布包垫垫?” 他之前被小螃蟹夹过脸,这地看着虽然挺干净,但晚上草里会不会有虫啊… 江璨说:“这是尼古树。” 一种不怎么常见的棕榈树。 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找住处就三个要求,宽敞,地势高,方便隐藏。 至于别的…江璨直接把袖子撩起来,走过去微微仰头,旁边两人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弄的,就见骨节分明的十指翻飞,蒲扇状自然错落的叶子就很快凝结成一片细密的穹顶。 就像是拔地而起的柱子顶端,蒲扇形状的长叶相互交织,勾结生长出一个奇妙的房子。 陈则眼睛都睁大了,他走到屋顶下面,感觉光都暗了许多。 除了树与树之间,树的另一边枝叶也被江璨交叉起来,全部弄好后,他把背包里的石头往外一倒。 沉重的石头掉在地上哐当一声。 金城一愣,“你一直背着的,是这个?” 他看江璨背包鼓起来,但健步如飞,甚至连汗都没出,还以为是大包的棉花。 江璨应了一声,意识到金城还一直盯着石头看,还皱着眉头很严肃的样子,就把脚放在上边踩着。 哎,觊觎得如此光明正大,多少有点不合适了前辈。 -- 第98页 金城收回目光,一只手把兔子托着,另一只手把包递过去,“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他的包里只有一个空瓶子,底下贴着张“世界上最后一瓶空气”。 江璨接过来放在一边,说:“你在附近找点软树枝回来就行,不要跑远,如果有能吃的东西就更好。” 顿了顿,又道:“带陈则一起吧,附近有水源,把布挡在中间,说不定能捞到鱼。” 说话归说话,他的的注意力仍放在自己手里的帆布包上。 衔在衣领的摄像头,随着江璨的动作也近距离地拍摄着,连同哑光布料上并不明显的Logo都清晰很多。 远在另一座山头的导演组,对此很满意。 他们发这个包,表面上看类似于盲盒的盒子,用处是为了不被其他人窥探宝藏…其实,是接了广告。 每个嘉宾要保护的宝藏都没有提前曝光,这样,观众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也就更容易注意到包包,等出现次数多了,弹幕再那么稍微引导一下,天啦撸,这是多么缜密的逻辑,多么自然而不做作的宣传! 但谁能想到,有的人丧心病狂到连一只包都不放过? 导演众人慈祥满意的微笑还挂在唇边,就只听滋啦啦几声。 镜头前的少年人前一秒,还在仔细地看缝合的针脚,三百六十五度展示背包的精致,各种静谧温和,后一秒,凶残直白地一撕一扯,背包大卸八块,变成大块大块的帆布和一根一根的布条。 弹幕也猛然热烈起来。 宣传助理颤抖着手点开几个一看,险些没忍不住对天长哮! ——不! ——广告兄!你怎么了! ——投资商金主大大,我对不起你! “哈哈哈哈什么垃圾质量,野外求生是不是好穷一剧组。”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古有庖丁解牛,今有江璨撕包。” “虽然但是,这玩意能干啥用?垫地上薄薄一层也硌得慌吧。” “话说,只有我纠结那个屋顶到底是怎么捣鼓出来的?所以怎么又编起来了?编草席???” …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 夏天的雨细密而嘈杂,在落地窗上拉出一道又一道明亮的水渍。 时间过了两点,闹钟嗡嗡嗡地响起来,沈秘书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到窗外的浓郁的乌云时一顿,摁亮了秘书室的灯。 下午的工作是早就筹备好的,他把资料挨个输送到裴与墨的电脑上,带着要签字确认的文件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却没有声响。 再进去一看,没有人。 真罕见,裴总居然还没醒吗? 站在休息室门口,沈秘书想到下午一堆事情,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是个布局很简单的房间,和邻着的办公室一个风格,简洁寡淡,除去薄被下仍闭着眼的裴与墨,几乎没有居住过的痕迹。 睡着的裴与墨和平日里冷漠阴鸷的模样全然不同,仿佛收敛了全身的刺,苍白得有些没有防备的脆弱。 但这样的裴与墨只出现一瞬,就很快恢复成寻常的样子,他坐起来,攒着些许戾气的眉宇见到来人,微微松开,又重新拧起。 这样的神色实在不能说是好,沈秘书忍不住往后退,“裴总,您不舒服吗?” 裴与墨哑声:“出去等我。” 沈秘书进外门时他就听到了,但不知怎地有些被魇住了。 一直到坐在办公室里,笔尖在纸张上划出一道道杀伐果断的墨痕,裴与墨还是没能忘记那个不知所云的梦。 是梦吗? 或者不是。 过去的记忆太过模糊和琐碎,又覆盖上大片的杂色,裴与墨分不清是真是假,但也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确实难过了伤心了,会跑到花园的围墙下坐着。 就是那个时候了。 自己变成了个小孩子,穿着白白的裙子,留着长长的头发,夜里蹲在墙下哭。 哭着哭着,又来了一个小孩子。 身量比他高一点,唰唰唰就从墙上跳下来,动作熟练极了。 他们好像很熟悉,他也坐在墙角,跟他聊天,嬉笑,还拿出皮筋给他扎了个歪歪扭扭的辫子。 头发被拉扯得很不舒服,那个孩子把掉下来的头发若无其事地塞在裤兜里,清清嗓子,保证说他回去会认真地练习扎头发,以后给他编天底下最好看最漂亮的辫子。 月亮格外皎洁,银白的月光如霜雪般垂落,但男孩的脸隐在光影下,怎么都看不真切。 可纵使如此,梦里的裴与墨也知道,他生着双天底下漂亮的眼睛。 或是真的睡糊涂了,江璨那双澄澈的眼睛突然出现在眼前,眼尾上扬,笑起来微微眯着,灿烂又和煦。 案上持笔的手一歪,笔尖微微斜开,在白纸上迸出一粒突兀的墨痕。 或许是因为联想到了江璨的缘故,沈秘书拿了文件再次敲门进来,裴与墨的视线竟第一时间看向他的手。 今天没有粥。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裴与墨微不可察地顿住,低垂的眼皮掩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茫然。 沈秘书还在一板一眼地汇报着新的项目和财务,对于裴氏而言,演艺圈和其他的商业圈并无不同。 等事情汇报完毕,但沈秘书却没有离开。 -- 第99页 裴与墨:“还有事?” 沈秘书犹豫半天,“裴总,就是,野、野外求生…” 给裴与墨汇报消息,讲究的就是简单准确直接,但一想到野外求生打来的电话内容,沈秘书犹豫半天,一时竟真的不好出口。 好不容易才把思绪重新放在面前的文件上,裴与墨听到这个又想到江璨,“你到底想说什么?” 咬了咬牙,沈秘书吭吭哧哧地给了总结,“野外求生综艺他们打电话过来,说,说…有两人各种砸资源,想包养江璨。” 裴与墨:“?” 两人?包养? 江璨不是昨天才走么? 作者有话说: 江小崽:我要给公主编辫子! 江大崽:吭吭哧哧编草席… —— 啦啦啦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会催更嘤嘤嘤 哈哈怪 1个地雷 闻澜 23瓶营养液 lks 20瓶营养液 故里正逢春 16瓶营养液 远离男人 13瓶营养液 桅泖 8瓶营养液 团团的猫 1瓶营养液 东方咸鱼一瓶营养液 28642375一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头顶江崽,默默捂着翘屁爬走? 第48章 手也…紧紧地握着 第一句话出口, 剩下的话就要好说很多。 沈秘书想到电话那端的形容,就忍不住悲愤起来,他继续道:“裴总, 您不知道, 那一个当红小生,一个正片视帝, 两人如狼似虎, 一左一右地把江璨围住,非要江璨选一个,这选一个,就是拒绝了另一个!江璨被逼得步步后退,可怜见的,害怕得眼睛都不由湿润起来…” 噼里啪啦一大堆, 嘴皮子比汇报工作时利索得多, 声情并茂得仿佛江璨被堵在角落里时, 他就是旁边的墙。 裴与墨苍白的指尖敲了敲,眸色淡漠冷静, 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蹙。 沈秘书口中那个委委屈屈的, 不得不在是拿了我的资源跟我酱酱呛呛, 还是拿他的资源跟他酱酱呛呛中二选一的小可怜,他怎么听,都不像是一拳可以打碎半面墙的江璨。 钢笔放在桌面上发出轻轻“哒”的一声, 打断了那长篇大论的论述。 一时间针落闻声,裴与墨抬眼, “所以江璨的选择是什么?” 被那双夜色般漆黑深沉的眼珠看着, 沈秘书捏住嗓子, 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江璨他…两个都选了。” 裴与墨:“…” 见裴与墨愣了一下,就神色如常地让自己出来工作,沈秘书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裴总感到难过。 这是个实在僭越的想法,就像凡人替神仙难过长生不老的寿命会多么孤独似的,裴与墨是个强大到沈秘书刚入职前两年,都不敢直视其眼睛的存在。 但自从在病房里目睹了三四五六次裴与墨被江璨各种强抱和贴贴,尽管裴与墨的气质依旧冰冷阴霾,靠近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沈秘书心底对他的害怕和恐惧,却不知不觉消散许多。 就像看到一匹野狼,分明拥有森森利齿,凶狠异常,盯上谁就会把谁撕咬成碎片,结果乖顺且憋屈地容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撒了满身花瓣,还被拽着尾巴疯狂薅毛…哪怕自己并不是那个被亲近的小孩,但再看见它,联想到的也不再是血腥和黑暗。 只是这孩子实在糊涂啊,都有野狼了,狗崽子还有什么挑头呢? 想来,裴总肯定很失望吧。 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小雀雀,居然舍弃了自己的金丝笼,转向别人的泥巴窟! 沈秘书回到办公位上,甚至忍不住怀疑,裴总让他离开,是不想让自己脆弱难过的样子被看到。 毕竟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知道被捅了多少个窟窿眼,还能强装得波澜不惊地说再来一刀。 滴滴滴。 邮箱显示接收到新的文件。 是应当给裴与墨看的内容,但沈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 多给裴总一点舔舐伤口的时间,琐事什么的,就让他来解决吧! 一门之隔,并不知道秘书内心大戏的裴与墨还在继续看项目材料。 只是翻页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纸张被捻得微微褶皱,裴与墨沉默许久,到底轻轻呼出一口气。 像是妥协了什么般,他把放置在一旁的手机拿过来,找到江璨的直播间,随手切了个观看人数最多的视角点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线条分明的手,捏着翠绿的草叶,在镜头里显得格外白皙。 江璨的手指很瘦削细长,在草叶间穿梭得十分灵活,半成的席子下是修长的腿,鞋尖处团着两只兔子,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地歪头。 场景很是安逸。 但裴与墨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个摄像头角度不太对劲,甚至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密密麻麻的弹幕还在上方飘过,然后一行特效字给了他答案——“啊啊啊姐妹们仔细听!还有呼吸声呢!!女友视角我好爱!璨璨在抱着我!” 是啊,这视角就像是…坐在他怀里。 霎时间,那些裴与墨从来没有正视过的,拥抱和重复说爱的画面,犹如无数双蝴蝶的翅膀煽动出一场经年的风暴,后知后觉地拂面而来,烧红了谁苍白的脸颊。 只听里间“啪”地一声脆响,外边奋笔疾书的沈秘书吓得一跳,不得了,裴总别是伤心得连手机都砸了吧。 -- 第100页 他不敢进去,自然是没能看到,只是切换渠道失败而已,素来从容冷静的裴与墨却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惊吓,直接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另一边,江璨很快就把三张席子捣鼓出来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把领口处不停往下垂的摄像头掰了掰。 等金城和陈则回来时,只见除了有幸被选为屋顶支撑者的几棵树,旁边几棵树的树叶都被薅秃噜了。 手段之残忍,令人忍不住头顶发凉。 走进树棚下,他们看着地上形状奇怪的席子和布块,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江璨手脚麻利地把帆布块往草席上一盖一系,就像变魔术一样,竟成了一个简易的吊床。 陈则刚把东西放下,就忍不住卧槽一声。 金城也有些发懵。 伸手在看傻了的两人面前挥了挥,江璨把两个吊床往他们手里一塞,“别愣着了,赶紧把自己的给系上。” 就给系上了。 末了还剩几根布条,江璨拿着一端捆在树外的枝叶,另一端团吧团吧直接往屋子中央的恐龙蛋石头下一压,再连四周墙壁都给安排上了。 金城把自己的那只兔子给揣起来,走到江璨旁边,真心道:“江璨,你太厉害了。” 江璨笑了一下:“前辈不用客气。” 金城看江璨态度疏离,还要说什么,陈则就过来了,小嘴叭叭的,“江璨,你真的超级宇宙无敌霹雳旋转爆炸地厉害,真的好帅啊。” 上一期江璨有点放飞自我,闹了好多梗,景计说,他在镜头前最好还是多多表现下可靠稳重的内涵,就,最好能让粉丝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作为男人的坚实臂膀那种,具体实施为多做事少说话。 可是,他夸他帅诶。 到底没忍住砸吧砸吧嘴,还是小小嘚瑟了一下,江璨认真脸,“兄dei,你很有眼光。” “救命,我要被可爱爆了,他不会以为小声说我们听不到吧,那扯着嘴笑的那一下,又野又可爱又少年气啊喂。” “金城眼睛都直了哈哈哈,那表情:江璨居然吃这一套?震惊.JPG” “还有陈则,第一次看他这样夸人。” “一个下午而已,房子怎么就出来了?要不是直播真以为是走后门。”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视。” “刚从隔壁来,邹月月还在洗裤脚,周和在旁边一个劲憋气,被臭的人都傻了。” … 陈则对着江璨笑,看向金城的眼神挑衅意味十足。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这人靠近江璨,他就不爽。 而且,他真的越看越觉得江璨帅了,那种英气的俊朗的帅,不止是眉眼,一举一动,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金城脸色微沉,面对江璨时的温润柔和也全然褪去,轮廓冷硬得像要拿陈则炸碉堡。 然而江璨并没有发觉那两人在互相放眼刀,他去溪边洗了手回来,才感觉两人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 是都饿了吗? 午饭都是过来前吃的,算算时间,也该吃饭了。 江璨看了一眼金城怀里的兔子,问:“你们找到什么吃的了吗?” 他原本想,他们要是带不回来什么吃的,就先拿只兔子垫巴垫巴,外头都飘小雨丝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江璨可懒得再出去。 结果出乎意料的,金城和陈则收获颇丰。 金城原本就拣了不少蘑菇,回来又是一大把,全用草串着,此外还有一帽子的野果,个头不大,但都挺红的。 陈则就更能耐了,他居然捡到了两颗鸭蛋,还不知从哪儿薅了一大把麦穗和兔子吃的青草回来。 东西并不多,但三个人一餐吃饱是足够了。 很快就点火烧烤,等东西吃得差不多,外面的雨也渐渐停了。 四周都是森林,黑夜没有月亮,星星也不够闪耀,只有燃烧的火焰指引方向,他们把东西放好,挨个去附近的溪边洗漱。 江璨是最早收拾完回来的,他吃饱喝足,往吊床上一躺就开始发呆。 裴与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裴夫人身体好点了吗? 小强在家还乖吗? 江璨越想,越觉得自己像背井离乡出来打工的丈夫,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温柔娇气的漂亮媳妇。 等金城洗漱回来,看到的,就是江璨躺在吊床上,仰着头悲伤地看向星空。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迷茫低落的脸,显得那样惆怅而悲伤。 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江璨是在想家吧。 金城是后来才知道江家的事的,但当他再去找时,已经找不到人了,托人打听了很久,都没有得到江璨的消息。 本都要放弃了,却无意间看到了那个热搜…他一想到那些网上的视频画面,内心就一阵阵地酸涩疼痛。 曾经一个骄傲张扬的少爷,居然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摸爬滚打,这些日子,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还学会了各种野外求生的技巧,金城都不敢想,江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学会这么多技能,不过他听说,很多流落街头的假少爷都去捡垃圾了,难道… 心口更疼了。 金城默默地走上前去,想要好好地抱一抱江璨,如果江璨愿意,就带他走,拍戏这几年,他也攒了不少的钱。 -- 第101页 内心的怜惜愈发澎湃,他走到搭在江璨的吊床边,轻声说:“江璨,如、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远处的陈则哒哒哒就冲过来,一把挡住金城伸出的手,“你想干嘛?” 他就知道,金城图谋不轨! 丫的眼珠子整天就差没黏在江璨身上了! 陈则只庆幸自己回来的早,及时阻止了这只魔爪! 裴与墨心绪不宁地忙完工作,重新点进直播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地面上火光明明暗暗,江璨躺在吊床上,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围着连话都不敢说,长手长脚有些憋屈地缩着,身影是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明明对自己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捏着手机边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璨都快睡着了,正迷迷糊糊假装自己抱着漂亮公主躺床上睡觉呢,一睁眼,嚯,还以为穿进什么凶杀现场。 不得不说,大晚上床头杵两人真的怪吓人的,但金城和陈则面对面地互相对视着,手也…紧紧地握着。 江璨困倦的眼睛慢慢睁大,“!!!” 真的握着! 真的握得好紧!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看他发现了什么神奇爱情故事! 作者有话说: 江璨:爱情竟在我身边! —— 旺财今天把纱窗咬出来一个洞,把头塞进去,拔不出来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名单~ Camellia1个地雷 哈哈怪1个地雷 晴天1个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月如秋 10瓶营养液 诗三百 7瓶营养液 淮梣 6瓶营养液 虞棠 5瓶营养液 桃色 5瓶营养液 半枫荷 3瓶营养液 沈醇 1瓶营养液 江崽颠颠地冲过来就是一个巨大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49章 真是臊死人了 吃瓜在即, 江璨一下子就不困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仔细端详着这一对有情人的表情。 金城嘴唇紧抿,带着几分执着和不甘, 陈则丝毫不让, 眼神里是坚决的拒绝。 ——只恨自己醒来的不是时候啊! 此情此景,分明就是只有在无人可知的深夜才能相互慰藉的爱人! 一个, 是深爱的人就在眼前, 明明想要用力地拥在怀里,但到底遏制住内心汹涌的情愫,只是伸出手。 另一个,虽然下意识就握住了爱人的手,却仍挣扎地想起脚下红毯和漫天星光,努力遮掩着不该被窥探的浪漫秘密… 江璨突然想到早先在栏目组集合时, 每个嘉宾的工作人员都在争分夺秒地重复求生技巧, 只有金城的工作人员在旁边苦苦哀劝, 还想要说服金城离开。 原来如此。 上升期的艺人恋爱,对星程是毁灭性的打击, 公司和工作室肯定是不同意的。 江璨瞬间就回忆起自己上第一个热搜的时候, 景计整理出一本厚厚的《明星守则》, 还说,如果他敢把有公主的事情透露出去,回去就给他表演个一跃解千愁。 由此可得, 金城的工作人员可能会说,如果金城敢把他和陈则的事情透露出去, 他们就自挂东南枝! 陈则的工作人员可能会说, 如果陈则敢把他和金城的事情透露出去, 他们就举身赴清池! 但哪怕是这样沉重的压力和阻碍, 作为一线实力演员的金城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作为上期比赛最后一名的陈则也还是奋不顾身地到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迹象和伏笔! 哦,那些令人动容的,不为人知的坚忍和心爱! 只是短短几瞬间,江璨就成功逻辑自洽,并泛出了感动的泪花。 注意到江璨复杂的眼神,陈则忙不迭地把金城的手一甩,告状似的,“江璨,金城刚刚莫名其妙地过来朝你伸手,不知道是想做什么,还好我给挡住了。” 江璨认真点头:“嗯嗯。” 金城咬了咬牙,面色黑如锅底,“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才是莫名其妙突然过来。” 江璨再次认真点头,“嗯嗯,我知道。” 陈则说话时,江璨看陈则,金城说话时,江璨看金城,他努力睁大眼睛,各种试图用眼神表达:好的好的,我知道你们没有牵手手,都是为了我,我明白的! 不知为什么,江璨分明是很笃定的语气,很相信的表情,可金城就是模糊感觉哪里不对劲。 沉默片刻,金城:“…算了,我有话跟你说,江璨,你能过来一下吗?” 还是想问江璨要不要跟他离开。 他真的喜欢江璨很久了,不管江璨遭遇过什么,他都愿意好好待他,给他一个新的家。 然而这话一出口,陈则就先不满道:“有什么话的是我不能听的?是直播观众不能听的?” 金城也生气了,“陈则,你不要胡搅蛮缠。” 陈则不管不顾,“你心里没鬼你非要江璨一个人过去干什么,反正江璨不跟你去。” … 正跟金城掰扯着呢,陈则就感觉手背上触感温热,低头一看,居然是江璨握住了他的手! 陈则半边身子都麻了,结结巴巴,“江、江璨,你干什么呀。” -- 第102页 脸还没开始红,紧接着就看见江璨也握住金城的手。 并把金城的手,搭在他的手上面。 陈则:“?” 金城:“?” 江璨看着他们重新牵起手才松了口气,没办法,诡计多端的小情侣,假戏真做居然也能吃起醋来。 往后坐了坐,他的语气是十万分的笃定,“不要吵架,都是…朋友,真的,我都懂。” 直播虽然是二十四小时制,但火堆熄灭后,镜头前也陷入一片黑暗,直到三个人都在吊床上沉沉睡去,弹幕上还在不停地弹出。 “所以到底懂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怎么感觉他们说的都不是同个事?” “意思是大家都是朋友,他都很体谅,所以不要吵架吧,哎,我们璨璨真是个小天使。” “江璨就跟我学校老师似的,吵架就让学生牵手拥抱,但没想到金城跟陈则竟然还真的牵起手来了。” “陈则那表情像想把手剁掉哈哈哈男生之间牵手真的有点奇怪。” “金城到底想说什么?他好像认识江璨,可江璨不认识他诶。” … 次日清晨。 阳光照耀到那一堆熄灭的火堆时,屋子里只有两只蹦蹦跶跶的兔团子。 知道情侣竟在身边后,江璨巴不得能为他们的爱**业添砖加瓦,所以刻意地远离,试图为他们保留二人世界。 清晨的溪水有些说不出的凉,江璨裤腿被撩得很高,赤脚踩在水里,正猫着身子在附近的水草里碰运气。 他寻思着,既然昨天陈则能摸到鸭蛋,这里八成有野鸭子。 走了一段,再一回头,就看到金城跟陈则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虽然没说话,但你看我我看你的,那眼神都能拉出丝来。 江璨瞥了一眼就要转回来,却被叫住。 陈则似乎不怎么高兴,他走上前说:“江璨,这附近水比较多,我的摄像头你能不能帮我拿着?我怕湿了。” 江璨本想说,他暂时也一直会在水边,但目光从陈则和金城脸上扫过去,就明白过来。 这两人昨个事儿还没解决,大概是想私下找个地方解开误会互诉衷肠,显然,有些东西不能播。 江璨清清嗓子,接过摄像头塞兜里,“好。” 果不其然,金城也淌着水过来,温和地朝江璨笑道:“那我这个也麻烦你了,我一会儿还想爬树上摘野果。” 金城明白陈则的意思。 他也忍陈则很久了,确实该直接把话说明白。 而他的摄像头昨天不慎在树干上蹭了一道,印子还挺明显,所以拿这当理由没有毛病。 江璨赶紧把东西接过去,“放心。” 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江璨眼睛都在发亮,一个活泼傲娇,一个稳重温和,还有比这更般配的吗?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样子落在陈则眼中,就是被欺负还不自知的小绵羊。 别人对他图谋不轨,他居然半点没察觉。 真是太单纯了。 陈则看金城越发碍眼,“你接近江璨,到底想做什么。” 圈子里脏东西还挺多,一些大人物的怪癖也不是没有耳闻,但江璨太干净了,又救过他,容不得金城伸手。 金城冷着脸,“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非要跟江璨一组?” 野外求生第一期他全都看过了,陈则起初跟江璨很不对头,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很难不怀疑没有猫腻。 陈则瞪眼,“江璨能力好,我怕饿死,跟他不正常吗?” 这话说得理不直气不壮,邹月月当初那条澄清背后有人的微博下,跟粉丝们吐槽了几十条评论,全是说野外求生饿着她晒着她之类,所以第二期直接把原定的沙漠改成森林,夏天的森林别的不说,很难饿着人是真的。 注意到陈则说话时还有些忸怩地拽着衣角,金城扯了扯唇,直白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江璨呢。” 一句话,炸了。 陈则冲过去就一把拽住了金城的领子,“你特么的说什么呢,江璨他、他可是男孩子!” 猝不及防的,金城也没想到陈则会直接动手,他闷哼一声,撞在背后的树上。 两人都是演员,熟知镜头的摆放技巧,所以说话的地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那几棵被江璨薅秃噜了的树。 也确实,离他们最近的镜头被安置在溪对岸,原本是用来拍摄留白画面方便后期剪辑的,勉强从那个方向看过来,树下也就两个小点。 但金城和陈则本身长相气质就很出挑,在哪个场景里都十分瞩目,两个人说着说着突然靠近,气氛也似乎很是紧绷,以至于后台的工作人员们都忍不住紧张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会是在打架吧。 江璨带着叉好的鱼回来时,就看到陈则脸色通红地把金城摁在树上,茫然道:“你们这是…” 他没找着鸭子,但看到几条草鱼,可能是没什么天敌的缘故,被养得各种肥美,拿树杈子一戳就是一只。 所以,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看到江璨,陈则在气愤之外,脸颊莫名还火烧火燎的,他不由委屈道:“江璨,你都不知道金城刚刚说什么,他污蔑我纯真的感情,说我,说我…唔唔泥干涩摸?” 金城并不想江璨这么快就知道他的心思,而从陈则的反应来看,陈则显然也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 第103页 所以说时迟那时快,金城伸手就把陈则嘴捂住了,但陈则一个劲往后挣,眼瞧着又要说话,他一急,索性直接把人勒住,跟堵地雷似的堵肩膀底下去。 确保陈则一个声儿都发不出来,金城才抬眼,解释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就是跟他随便聊…” 话没说完,江璨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轰然一红,喊了句“打扰了”,就啊啊啊啊地捂着眼睛就跑了。 能不跑吗? 那分明是准备亲亲吧! 真想不到,以天为被地为席的,这也太野了。 而且,陈则个子好像比金城还矮一点呢,居然他才是… 啊啊啊啊不能想,江璨慌不着路就一头扎进溪水里,真是臊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江璨:真野啊 第50章 一拳砸到那熊脸上 江璨咕噜咕噜地把脸埋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好一会, 试图克制自己不要想东想西,但…刚刚那是壁咚吗? 挺稀罕的,现实生活里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 陈则得仰着脸才能够着吧? 虽然挺浪漫的,但不怎么怜香惜玉, 江璨想, 如果是他,才不会这样对裴与墨,不过裴与墨倒是可以这样对他…啊啊啊啊他在想什么! ui! 肯定又是那万恶的黑魔法! 把他的思想都弄脏了啊啊啊啊! 谁来给他两个大比兜子好好清醒一下! 江璨慌里慌张地,再是把整个脑壳都埋下去了,紧接着,就感觉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朝着脸上扇过来。 伸手一抓, 还生着羽毛, 叫声那叫一个提神醒脑, “嘎嘎嘎!” 竟是之前遍寻不得的野鸭子。 江璨抹了把脸,拎着那双绿毛翅膀提起来, 还没仔细端详, 前边水面上哒哒哒又是一串鸭掌印。 还有一只。 他赶紧追过去, 那可是奔跑的口粮。 但口粮跑着跑着居然会飞,水花噗通作响,江璨跟了一段路, 就在准备放弃时,前方的树后闪现出一道人影, 野鸭子吓得慌不择路, 一头撞向旁边的草丛。 周和把鸭子捡起来, “江璨。” 江璨应了声, “周前辈,早上好。” 周和斯文地笑了笑,走过来一些,但因为他穿着鞋子,就没有下水,只是站在岸上把鸭子递过来,“给你。” 离得近了,江璨才发现周和的样子有些憔悴,眼睛下乌青一片。 他背后是两个包,肩膀被压得微微沉下来,周和并不是很会抓鸭子,姿势有些生硬扭曲,挨着鸭嘴的手腕没个三两下就被啄得通红。 啊,又出现了,那种班级里的乖乖好学生,被女校霸欺负惨了的既视感。 江璨摸摸鼻子,把先前抓住的鸭子搁胳膊下夹着,再接过周和手里的那只,从兜里抽出根布条捆吧捆吧,再重新塞到周和手里去,“前辈,这只是你抓到的,我还有一只。”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痛心道:“…好好保重,节目也没几天了。” 周和怔了怔,露出个浅浅的笑,“谢谢你。” 江璨摇头,神情忽地一顿,“什么东西,好臭。” 周和表情一滞,正要说什么,邹月月富有特色的女高音就从林子里边传来,“你说谁臭?!” 她一直慢吞吞地跟在周和后面,听到周和跟谁说话,靠近就听到江璨说臭。 江璨茫然地循着声音看过去,邹月月穿的还是来时的衣服,但不知怎地,裤脚处歪歪扭扭地被裁掉一大块,再往下,左脚鞋子的颜色比右脚深了很多。 像是弄脏了没有洗干净,黑黑的,黄黄的,似乎还有各种不明的污渍,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 江璨立刻就联想到那天在山洞外看到的粑粑,他立刻屏住呼吸,闷声闷气,“你踩到了!” 确信的语气。 邹月月自然知道江璨在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当时你看到了?” 江璨点头:“看到了。” 邹月月气得直跺脚,“你看到了不跟我说?!” 这话实在强词夺理得有点过分,江璨不能理解:“我看到了为什么要跟你说?而且你又不是没长眼睛。” 邹月月长眼睛了,但她看到的时候已经一只脚踩进去。 裤脚洗不干净可以费劲地撕掉,但鞋子却不能丢,而且,她因为撕掉裤脚,晚上睡在地上时,裸露的皮肤还被虫子啃了一口! 再看江璨掩着鼻子不住后退的样子… 邹月月脸色顿时就变了,陈则暗道不好,试图上前阻挡,却被直接推开。 旧仇叠新恨,邹月月恶向胆中生,直接朝着江璨冲过来。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气味越发浓郁。 啊,真的滂臭滂臭。 江璨都要窒息了,“你过来干什么?!” 邹月月直接踩到溪水里,整个人都癫狂了,“不是嫌我臭吗?来啊,过来啊,一起发烂发臭啊!” 江璨:“!!!” 救了个大命,他才不要! 江璨转身就是个狂奔,讲真,哪怕是失控的货车跟着撞,都没一个臭烘烘的邹月月在后面撵着吓人。 要是寻常,他完全可以把邹月月提着丢一边去,但谁知道邹月月身上别的地方有没有碰到粑粑! 他这可是要抱公主,和公主贴贴的手,要是间接碰到粑粑,他以后还怎么敢碰裴与墨! -- 第104页 远在京都的大厦上。 随着邹月月的这声“一起发烂发臭”,沈秘书就眼睁睁看着裴与墨眼底墨色翻涌,周边静谧的办公室顿时森冷下来,连带着他的四肢都有些僵硬。 沈秘树对此是拒绝的,他就是单纯过来送个文件而已,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颀长的指尖点了点屏幕上仍跟在江璨身后的女人,裴与墨:“这个,封杀掉。” 又退出直播,找到昨天截下来的图,图片像素不佳,但能清楚看到黑暗中两个男人的轮廓,“这两个道德败坏的,也封杀掉,联系他们的经纪公司,替换掉他们所有的代言和项目。” 这已经不是联系几个圈内的大佬,让他们的资源不要喂给哪个艺人的层次,而是直接告诉他们的经纪公司,要断掉所有的工作和接洽,完完全全的雪藏。 可问题是… 沈秘书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到底说:“金、金城工作室挂靠在飞跃娱乐下面,陈则本身是云和娱乐的艺人…” 裴与墨:“…” 两个都是裴氏集团才收购不久的公司,换言之,都是他手下的员工。 沈秘书弱弱补充,“他们是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头部艺人,出了高价买回来的…” 裴与墨:“……” 艺人身价直接影响公司报价,再换言之,投出去的钱还没回本。 前不久各个分公司有专门送来艺人资料,沈秘书记得还是从他手上过的,但裴与墨显然没有看,不过也正常,跟资金牵扯千万上亿的项目比起来,艺人演过什么长什么样实在不值得浪费时间。 沉默中,裴与墨神情清淡,身上冷峭的气质不消,眼神却有瞬间的怔忪迷茫,过了片刻,他像是想起什么,从拍那个抽屉里拿了两沓文件出来。 都是沈秘书专门为江璨准备的资源,完美地符合了裴与墨当初项目开始越快越好,耗时越长越好的要求。 前者是个关于西部电影的拍摄,下个月就要进组,要拍整整一年半,而且全剧组都要飞去非洲去看河马龇牙。 虽然但是,却少有的单凭剧本就被提名金咕奖。 后一个项目也很精彩,近年来最热门火爆的言情向IP,男主每天不是在巴黎铁塔对女主说我爱你,就是在普罗旺斯薰衣草堆里对女主说分手,不是在卡帕多奇亚的热气球上吃午餐,就是在地中海游艇上看星星。 两人还不停地在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你追我逃你哭我喊整整三百集,把狗血泼洒到了全世界的每个角落,当然,裴与墨会把“华国”从他们的旅程里划出去。 裴与墨轻描淡写,“这两个,拿给他们的工作室。” 沈秘书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今年的主推,因为跟金城和陈则的发展路线出奇贴合,原先他们的经纪人就过来商量过几次,但都被挡了回去。 可刚刚不还说要封杀吗?怎么又突然捧起来了? 沈秘书正怀疑裴总是不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宅心仁厚得他都要认不出来了,就听裴与墨语气淡淡的,继续道:“跟他们协商好,接的话,公司抽成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二十。” …打扰了,还是熟悉的万恶的资本主义。 所以说真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他们裴总,薅羊毛薅得是真狠,羊还得感恩戴德。 这事既然定了就要快些解决,沈秘书把纸张收拢好,正准备走人,裴与墨:“等下,沈秘,考古是什么意思?” 沈秘书回答道:“就是翻看以前的视频或者照片。” 裴与墨眼皮低垂,看屏幕的神情不比平日工作认真,“那你过来帮我考古一下。” 不知何时,页面又恢复到江璨的直播间,他正在仔细地看上面一条一条的弹幕。 沈秘书问:“考古什么?” 裴与墨拉出一个表格,很快就敲击起来,“我列给你。” 他注视着屏幕,淡漠凌厉的轮廓被台灯的微光映得越发冰冷。 沈秘书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顿时也严肃起来,只是从他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楚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字符,只能看到表格里迅速填满一丝不苟的四号字宋体。 再一看,左边应该是…嗯嗯嗯?是弹幕原句吗? 右边的,是提取出来需要整理的内容? “考古之前阿则扭伤脚时,是江璨抱着走的,好帅啊。” ——“江璨抱陈则片段。” “你们磕的CP多少有点邪,周和连江璨做的饭都没吃过。” “举爪举爪!入坑璨则绝对不亏,昨天璨璨帮阿则搓麦穗了。” ——“别人吃江璨做的食物片段,粉丝认为江璨组CP很搭片段。” “和金城不香吗?江璨送金城小兔子时表情很温柔。” “他也送阿则小兔子OK?” “也送周和鸭子了。” ——“送兔子鸭子片段。” … 沈秘书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看看裴与墨宛如放在谈判台上般波澜不惊的脸,再看看那一条条表格,就,江璨到底是招惹多少人,让裴总吃了多少醋啊喂? 还有,为什么裴总连吃醋都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 一条条整理出来是要写什么复仇名单吗? 看到正在列的那条,沈秘书忍不住提醒道:“裴总,江璨也送你蜜獾了,蜜獾很厉害,一只爪子能把鸭子兔子全部干翻。” -- 第105页 裴与墨薄唇微微一抿,浅淡的弧度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散去,他摇头道:“只是放伊甸园里养着,不是送我。” 裴与墨不太明白,江璨对他做的事情,是同样可以对别人做的吗? 江璨抱他,也抱过别人。 江璨给他煮粥,也会为别人做饭。 江璨带回来蜜獾,也会带给别人兔子和鸭。 他似乎对每个人都一样地好,谁需要他,他都会伸出援手。 那对他的好呢? 因为认为他是他脆弱的公主,认为他需要他? 裴与墨从未比此时此刻更清楚地意识到,他对江璨而言并不特殊。 而更令裴与墨恐慌的,是意识到这点后,他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不为所动。 裴与墨要的内容并不难搜集,甚至在微博随便找找,就能看到完整的合集,沈秘书把每个视频挨个标上序号,键盘声盖不住里间桌椅拉动的响。 还有什么落在地上了。 裴总又生气地砸了什么? 沈秘书还坐在座位上,裴与墨就快步走出来,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但声音却带出几丝不难察觉的颤抖,“快定飞机票,飞大兴安岭。” 野外求生选定的原始森林就在大兴安岭。 沈秘书连忙起身,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注意力就被屏幕里正在嘶吼的生物所吸引。 巨大的棕熊横占了整个屏幕,坐在地上的邹月月被它衬得像个小蘑菇。 而江璨,正一拳砸到那熊脸上。 作者有话说: 裴总前一秒:他是怎样看我的呢.. 后一秒:江璨!有熊!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如此闭月羞花~ 小号 1个地雷 君归 10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江崽送小熊崽啦~? 第51章 哪里来的脏东西 江璨不是故意打熊的。 被邹月月追着跑时, 他想到很小的时候,跟爷爷出去旅游,路边遇到个算命的, 说他这辈子就是个被追的命。 从前还以为是说会有很多桃花运, 甚至因此刻意和女生保持距离,但先是被蜜獾撵, 再是被邹月月追, 他好像明白了。 稍微走了下神,再被突然冒出来的熊吓了一跳,江璨拳头挥出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反应过来了。 熊还没有。 …不过也正常,江璨对上那双懵逼的漆黑眼珠,有些歉意地想,这头熊长两米大, 说不定还没被打过。 然后他们互相对视着, 熊被激怒了。 这是头很高大威猛的棕熊, 体型健硕,肩背隆起, 通身油光水滑的毛发, 两爪离地站起来, 身形像是一座屹立的小山。 它的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尖锐的獠牙龇出来,吓得早已腿软坐在水里的邹月月又发出一声尖叫。 邹月月已经快傻了, 她做梦都想不到这里会有熊,而且, 江璨刚刚居然打了熊一下! 那可是熊! 一巴掌能扇掉人半边脸的熊! 他肯定会被吃掉的, 还有她…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她。 邹月月颤颤巍巍地握住旁边的水草, 她想逃, 可极大的恐惧震慑着心神,别说控制瘫软的四肢了,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只得对着收音口,把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往外挤,“救…救命,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 再然后,她就看到江璨扭头看了她一眼,满脸“我不能欺负女孩子还不能欺负熊吗”的表情,抬手又给棕熊一拳。 邹月月:“?” 这一拳很重,熊浑身的毛都炸开,它晃了晃脑袋,怒视着江璨,同时,带着劲风的爪掌直直地朝着江璨拍下去。 邹月月再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猛然闭上眼,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邹月月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结果下一刻,想象中的惨叫声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狗熊吃痛发出的狂暴咆哮,直震得树叶都沙沙作响。 她猝然睁眼,就看到江璨把熊压在下边,一只手扯着它颈处的皮毛,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揍上去。 熊挣扎地张嘴要咬江璨的肩膀,它的嘴张得很大,不可置信地吼:“嗷嗷嗷嗷…呜!” 还没叫唤完,江璨又是一拳上去。 照理说,熊比江璨高大很多,还有利爪和獠牙,不可能被江璨制住,但它确实被摁得爬都爬不起来,好不容易挣脱开要逃走,还被江璨一把握住后脚,直直拖倒在溪水里。 江璨没准备继续欺负小动物,但他突然想起来,那个离这里不远的山洞肯定是这头熊的! 左勾拳,右勾拳。 所以那坨粑粑也肯定是这头熊拉的! 不爱干净的坏熊,害他被臭烘烘的邹月月追! 上勾拳,下勾拳。 不爱干净就算了,居然还敢挡他的路! 还张嘴骂骂咧咧地冲他吼! 松开手,熊啪叽一下趴在水里,江璨拧了拧手腕,预备再打一架。 可棕熊从地上爬起来,头晕眼花地看了他一眼,扭着肥胖的身子就要跑。 溪水弯弯曲曲,两岸草坪渐渐又连成了茂密的树林,周和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追过来,才过了个拐弯,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邹月月。 -- 第106页 再没两步,迎面过来就是头庞大的狗熊,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看到跟在后面追着打它的江璨。 狗熊四只爪掌不要命似的扑腾,很快就跑远了,只是时不时地扭头,那张毛绒绒的脸上,莫名能看出几分茫然和委屈。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夕阳斑驳地映在卫生所的砖墙上,工作人员们坐在地上,低声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忽地,一道刹车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停下的越野车是最豪华高端的配置,却有着与之不相匹配的满身灰尘,车门很快就拉开,下来的男人脸色苍白,气质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矜贵淡漠。 未经开发过的山区有着崎岖蜿蜒的道路,紧急调动了一班最近的航线,可落地后,裴与墨还是坐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达导演组驻扎的小镇。 他鞋尖沾染灰尘,视线从一旁带有“野外求生”标牌的摄影器材上掠过,看向离得最近的人,“江璨在哪里?” 那人哆嗦了一下,莫名感觉像是被老师点到的学生,连忙道:“在里面,您跟我来。” 残留的日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卫生所内暗绿色的座椅和泛黄的窗帘无一不昭告着岁月的痕迹,裴与墨和沈秘书两人跟着左走右走,很快就到一个小院外。 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那两个想要包养江璨的金主,一个眉眼俊秀,一个温润柔和,语气都很焦急。 陈则几乎是哀求了,“导演,你就让我进去吧,江璨跟我一起的,我真的好担心他。” 挡在门前的导演额头上满是细汗,“马上有人要来,你们别…哎呀,江璨真的没事,我保证他活蹦乱跳的,你们就让他在里面休息一下。” 金城不信,“如果江璨真的没事,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见一眼?” 导演无奈,他怎么知道投资方大佬为什么不让别人见江璨,而且人就要来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次意外。 正被缠得没办法,导演就看到裴与墨了,他瞳孔都剧烈地震了一下,试探开口,“裴总?” 裴与墨:“嗯。” 当初投资野外求生的时候,不论是合作还是签字,接洽的都是沈秘书,导演第一次见时,还把他误认作裴与墨。 那时候沈秘书还笑着说,等他什么时候见到裴总,准能一眼认出来。 …还真能一眼认出来,不是打听来的那样丑陋难看,反而俊美逼人,周身料峭的气势很是吓人,沾染了深山和森林的冰冷般。 领裴与墨来的工作人员见他们导演还傻不愣登地将人家看着,赶紧推了一把,“导演,快开门啊。” 这就赶紧把人送进去了。 裴与墨的姿态和气势太过理所应当,陈则也跟着傻愣愣地多看了两眼,等门都重新关上发出“嘭”的一声,他才皱起眉头,问:“为什么他可以进,我们不行?” 金城则感觉到某种危机感,“他是谁?跟江璨什么关系?” 才松了口气,又被一左一右拽住的导演被问得脑壳子都嗡嗡嗡的,赶紧就跑了,只独留原地的沈秘书微微一笑,“反正不是你们能招惹的人。” 江璨是早早就醒来的,额间的阵痛让他难以入眠,但周边环境的陌生令他警惕地闭上眼。 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是为他救治的吗? 或者,是要害他? 拳头紧紧地在被面下握着,有谁的讥笑在耳边回响,他说,你是假的,鸠占鹊巢的假东西,爸爸妈妈都是我的,养你这么大你还好意思在我家呆着吗。 还有人说,爸爸的遗产怎么能分给他呢?不然雇个本来就有前科的,把他开车撞死吧。 嘈杂的声音像是一团构陷在耳边的乱麻,江璨像是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又像是亲历者,他艰难地抓住一点头绪,在晕过去之前,自己好像在想,拿不到什么的钱了? 那钱很重要吗? 似乎是为了谁…公主!为了他的公主! 江璨深深地吐出口气,凌乱纷扰的拼图一点点放在该放的位置—— 他全都想起来了! 可怜的公主被发现身世,剥去光环,被驱赶出城堡,而他,是如今公主殿下最后的依仗! 而之所以受伤,也是为了赚钱养他的公主! 假公主失去了玫瑰和城堡,却不能再失去他了! 而他可怜的公主要是知道他受伤了,该多么难过,又该怎样地流泪啊。 倘若迟迟不见他回去,会不会以为他也同那些没有心的人一样背弃他离开他? 江璨内心焦急,他真恨不得快些回到小公主的身边去,用自己坚实的臂膀拥抱他护住他,让他知道自己永远爱他! 等候着,居然真的被他等到了机会,屋内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很好,门开了! 就是现在! 江璨掀开被子,一个暴起就冲出去,于是裴与墨一进门,就感觉一团湿漉漉脏兮兮的什么窜上来,速度之快,容不得他辨认。 也就当真没能辨认出来,裴与墨用指尖抵住对方的肩膀,微微皱眉:“哪来的脏东西。” 脏东西抬起脸,惊愕之余,痛心道:“公主殿下,是我,你怎么找来了!”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江璨:他是假公主他好可怜呜呜呜 -- 第107页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身姿雄伟~ 帝帝帝帝王翅 10瓶营养液 34391904 9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5瓶营养液 Camellia 2瓶营养液 阿也。 2瓶营养液 东方咸鱼1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沈醇1瓶营养液 雾尽风暖1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瓶营养液 江崽冲上去就是个贴贴贴贴? 第52章 怜惜地吻过他的眉心 裴与墨被这声响亮的公主殿下叫得眼角直抽。 旁边不曾离开的年轻医生, 更是一脸听到什么秘辛的绝望,看样子想一头扎到地底下。 江璨却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他径直把裴与墨抱起来放在床上, “路那么远, 肯定很累吧…” 裴与墨陷入柔软的被面,才意识到自己竟没有力气拒绝。 是累的。 京都距离这里何止是千里之遥, 未经开发的山区有着连绵起伏的山崖和险峻曲折的道路, 哪怕紧急调动了一班最近的航线,落地后还是坐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导演组驻扎的小镇。 裴与墨静静地抬眼,坐在床沿的少年人眉目深刻,动作轻柔得不像几个小时前还在和熊搏斗的人,嘴里不知小声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但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心疼。 可没感动三秒, 他就感觉脚下一空, 江璨竟直接把他的鞋子薅下来,还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踝。 滚烫的触感暧昧而清晰, 裴与墨一惊, “江璨!” 江璨没松手, 把要往床头逃离的人轻轻松松扯回来,声音也大了些,“真是不敢相信, 我恨不得拿全世界最美的珠宝垫在你的脚下,你居然用这双脆弱可爱的的脚走那么多路, 承受那么多苦累…老天鹅啊, 就让我为你好好地抚慰一下…” 坐在床上的人西装革履, 肤白眸黑, 模样十全十是个书里走出来的阴鸷总裁。 而先前还要死不活躺在床上的病人,正握着前者的脚踝,强势地把人牢牢地固定在身下。 姿势之缱绻,对话之旖旎,让医生真是想捂眼睛又想捂耳朵,恨不得蒙着头就往门外冲。 他早就被导演叮嘱过,说要来的是个如何如何厉害的大人物…可叮嘱那许多,也没说大人物会现场玩这种PLAY啊。 裴与墨浑然不知自己风评被害,正用膝盖抵着江璨的肩膀,低声警告,“江璨,松手。” 江璨不跟裴与墨犟劲,如言松手,但很快又伸手去碰裴与墨的肩膀,“那我帮你按按肩膀吧。” 江璨除了脸颊和肩膀上有几道泥痕,手脚齐全,并看不出哪里有伤痕,但裴与墨不确定衣服遮盖的地方没有暗伤,故而根本不敢用劲推。 于是江璨无所畏惧,不是捉手就是捞腰,裴与墨则束手束脚,难得的有些狼狈。 无法,见江璨一副手里非要拽着什么才不作妖的架势,裴与墨斟酌权衡片刻,还是皱着眉把手塞给他。 江璨行为举止中,情绪表露得过于炽热直白,瞧着跟小蝌蚪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妈妈,就各种贴着凑着似的。 …不知怎地,有些不对劲,还不对劲得挺熟悉。 裴与墨把人摁住了,看向旁边充当木头人的医生,“他伤得重吗?怎么感觉有些不清醒?” 被那双漆黑的眼珠盯着,医生哆嗦了一下,还没说话,江璨就抢答道:“不用担心,我很好,特别好。” 裴与墨不理他,又问:“…那只熊呢?会带什么病菌吗?还有,江璨拍过X光片了吗?有没有伤到内里的脏腑和骨骼?” 医生又还没说话,江璨又抢答道:“熊被我打飞啦,它跑得太快,不然一定会剥下它的皮毛献给…唔唔唔?” 裴与墨直接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命令道:“安静。” 浅淡干净的气息一点点渗透呼吸,江璨眨了眨眼,乖顺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医生抹了把汗,小声道:“真没、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下磕到额头,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说着,还生怕裴与墨不信似的,把早已准备好的官方澄清微博拿出来当佐证。 视频是半个小时前才发的,带着“江璨打熊”的Tag,跟“野外求生遇熊”两个词条一上一下地排着,已经飞快地窜上前三。 @野外求生生者为王:野外遇到江璨怎么办,狗熊亲身演示如何逃生#江璨打熊#视频1.AVI 视频2.AVI “妈妈咪啊,这个视角看起来就好像是我把熊打了似的。” “文案写得轻描淡写,但栏目组应该知道摊上事了,不然也不会在邹月月对着领口的摄像机求救时就切断直播。” “野外求生之前不还有一期跟野人部落打战吗,这回遇到偷猎者就够不靠谱的了,居然还有熊,所以帅哥们好好拍戏唱歌不行吗,非要上这么危险的节目…” “开始还以为是栏目组假装的NPC,咆哮声一出来,隔着屏幕我都腿软。” “熊: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类很好欺负…” “江璨真是个狠人,说他厉害吧,他能把熊打得嗷嗷跑,说他不厉害吧,自己好端端走着也能把自己摔晕。” … 视频上乱七八糟的弹幕很快被隐藏掉,出现在眼前的,首先是大段大段江璨揍棕熊的画面。 -- 第108页 各个视角不停切换,三百六十五度展示棕熊起初的猖狂、被毒打后的不可置信,以及最后逃跑无能的脆弱和凄惨。 而江璨一直在揍它,熊嗷嗷叫起来要打他,他动手揍它,熊呜呜嚎着要逃跑,他还是动手揍它。 很快的,熊连滚带爬地挣扎开,他还要追,追着追着,就清楚地看到浅浅的水面上,一脸杀气的江璨来了个利落的左脚绊右脚,摔了。 进度条很快就加载完,熄灭的黑屏倒映出裴与墨因为无话可说而微微抿起的唇角。 江璨是跟着一起看到视频的,在棕熊扭啊扭啊地跑掉时,他就看不下去了,赶紧把脸埋在裴与墨的掌心,一副只要我没看到就是没发生的地鼠样。 其实满脑子都是,啊,好丢人。 啊,真的好丢人。 啊,真的真的好丢人。 裴与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他丢人? 沉默片刻,江璨有点尴尬地清清嗓子,“与墨,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话才出口,就感觉额间散落的头发被轻轻撩起,裴与墨注视着那块明显泛红的磕痕,冰凉的指尖隔空轻轻抚过,“不丢人,很帅,但下次不要这样了。” 江璨雀跃地仰脸,“你说我帅!” 裴与墨一顿,没有任何预料地看进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里面装满了惭愧、温柔、痛心、雀跃…似有千言万语等候着诉说。 虽然但是,上次江璨摔坏了脑子,在医院里紧紧扒着他的腿时,也是这么丰富又复杂的…等等,摔坏了脑子? 裴与墨瞳仁微缩,迅速推出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可是,坏过一次脑子,还能更坏吗? 心里已经有了怀疑,裴与墨面上神色不改,一字一句地试探:“人鱼…泡沫…我爱你?” 每个词之间都停顿几秒看江璨的反应,可江璨听到前面两个词时都只是不解。 直到“我爱你”三字出口。 细致观察的面容忽地靠近,裴与墨的下颌就被被迫靠在江璨的肩膀,继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过来。 能让自持腼腆的公主主动说爱,这一路行来,该是多么惶恐和不安。 江璨把裴与墨搂在怀里,怜惜吻过他的眉心,“我也爱你,我可怜可爱的公主,我永远爱你。” 干燥温暖的嘴唇留下滚烫的星火,轰然一炬,烧化了漫山遍野的白雪,裴与墨呼吸一窒,想要往后躲,却被拥得更紧。 他自然挣不过江璨。 …算了,不如直接问吧。 裴与墨额头抵着江璨的肩,他垂下眼睑,遮掩其中摇曳的碎星,声音依旧平淡而冷静:“江璨,我是谁?” 江璨一本正经,“你是公主。” 裴与墨:“哪个公主?” 江璨认真道:“唯一的公主。” 裴与墨:“…” 见状,江璨更是怅然,哦,可怜的公主,真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他深情款款地捧起裴与墨的手,“你是唯一的公主,天底下有很多公主,但不论如何,我都只认你这一位公主,我以我的灵魂和血肉发誓,这一生,我只守护你一…唔唔唔。” 捂住那张什么话都敢说的嘴,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他脑子又坏了 江璨:我可怜的公主 —— 第53章 一直摔坏脑子就好了 只两个小时, 野外求生就彻底出圈了,还被官方转发了一记,让小朋友们不要轻易模仿。 热搜名一连串地从上挂到下, 什么“江璨和熊”“一起发烂发臭”“江璨金城”“江璨陈则”“对小朋友来说不能模仿, 大学生正好”,言望瞧见的时候正在餐桌前边等着吃晚饭。 他就寻思着, 江璨这名儿还挺热闹, 模糊的轮廓在眼前一闪而过,再想起来,之前觉得人家长得眼熟,还在宴会上唠过几句。 点开那段视频,言望跟着弹幕乐半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突然就知道是哪里眼熟了——这个侧脸, 这个下颌, 分明就是年轻版本的他爸! 言望“啊”地一嗓子站起来,言夫人吓了一跳, “干什么呀望望, 一惊一乍的, 汤险些都洒了。” 言家主也评价道:“在外一副霸道贵少爷样,在家简直是只尖叫鸡。” 言望没理,直接冲过去挽着言夫人的手, “妈,快快快, 拿几张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 言夫人把碗碟放在桌上, 有些好笑, “怎么突然想看你爸的照片?” 言家主横了他一眼, “你爸我就搁你眼前,你跑去看照片?” 言望心脏嘭嘭嘭嘭地跳,他觉得他搞不好是真找着他哥了,话都激动得说不太利索了,“那怎么能一样呢,我突然想念爸从前英俊潇洒的风姿,饭前看两眼好下饭。” 言家主被逗笑:“臭小子。” 言夫人说等先吃饭,言望不愿意,他一秒都等不及,扶着他妈就要往楼上去。 装饰温馨的阁楼角落里,是专门装相册的壁橱,拉亮上面图案幼稚的灯,就能清楚地看见每一册子上标注的年份,起始是言夫人嫁进来的那年。 言夫人取出最左边的相册打开,问道:“到底怎么了?” 言望说:“真的就是想看一下。” 言望拿起他爸年轻时的照片仔细地端详,一旁的言夫人则又拿出那个孩子为数不多的照片细细看着,眼眶渐渐红了。 -- 第109页 真的有几分神似,尤其那副劳资天下第一挡我者死的架势,真是越看越觉得像,言望正雀跃地要说话,抬眼看到他妈神色,硬生生顿住。 言夫人垂着眼,忍不住道:“要是小乖还在,就好了。” 言望问:“哥哥没有消息吗?不是说英国那个人…” 言夫人摇头,笑容温柔而勉强,“是骗子。” 只三个字,宣告了半年的追寻化作空影,言望也跟着难过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壁橱上。 壁橱左边几沓册子比右边的册子厚许多,因为从那个孩子失踪后,每年的相册里,都会留出四分之一的位置。 就像每一张全家福,都会刻意留出一个人的空位一样。 言夫人见状,又玩笑道:“小孩子不要做这个表情,丑不拉几的,要愁也是我跟你爸愁,再找不到,我两做亲子鉴定都能把头发做秃了。” 言望如言地露出笑脸。 但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从小到大,这也不是言望第一次觉得有谁像了,但每次都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不想看爸妈再失望,他还是等私下查出结果再说吧。 江璨的病房隔壁,住着邹月月。 导演进门时,就听到邹月月正在跟经纪人打电话。 她的经纪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话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我早就说了可能有危险,你非不信邪,现在我手头还有事,在横店走不开…” 邹月月哇地一声就哭了,打断她,“你就知道怪我,是你非要我去演丫鬟我才接的这个综艺!我怎么知道真的会有熊啊!” 经纪人有些无奈,“《太平》是要在央台播的剧,而且导演是武信,能在里边露个脸就很不错了。” 邹月月才不管,喊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演,我要回去!我要你来接我回去!” 经纪人没理,直接把电话挂了。 导演一只脚踩着门槛,进门也不是出门也不是,但邹月月已经看到他,带着哭腔地怒道:“你来干什么?” 只得赔笑向前,“来看看你好些没。” 邹月月咬牙:“我不好,你们差点杀了我,我回去要告你们。” 说完就反应过来,告是没法子告的,野外求生签订合同之外,也签了无责声明。 于是更加愤怒。 邹月月的妆容从来偏向甜美系,溪水和眼泪把脸洗干净后,瞧着有些凶和野蛮,再蓬头垢面地缩在被子下,只露出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得导演心慌慌的。 他知道邹月月肯定是留不住了,又好声安抚几句,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想从哪儿再弄个人进来填空位,走廊边拐了个弯,填一个空位就变成填两个空位。 周和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导演愁眉苦脸,“那熊已经抓住送动物园去了,森林里我们也又排查了两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周和摇头,“抱歉。” 导演哭丧着脸,他这一整天只嘉宾经纪人电话就接了几十个,又等投资商过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问另外三个嘉宾意见呢,如果也是要走…八成都要走了。 这可怎么是好? 野外求生成野外赏景? 导演犹豫地朝江璨的病房走,金城跟陈则已经回去了,只沈秘书还在外面。 正跟沈秘书说道着托他带话呢,宣传助理拿着电话跑回来,问:“导演,有两个新人演员想加入,问还需要吗?” 导演都恨不得自己年轻个二十岁参加了,怎么可能不需要。 他赶紧招呼着周边人去开电脑找合同,生怕迟一秒那两人就反悔了。 忙乎着,还不忘问一声,“对了,那两新人演员叫什么?” 助理:“一个叫江和,一叫宋越。” 关于导演拜托沈秘书转达的话,裴与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怎么可能还要让江璨留下来,留下来摔出新公主还是跟熊互殴? 还是快些带回去,第一时间做个全套的检查,裴与墨已经计划起来了,江璨的病实在太过古怪,不能再听之任之,他要把人带回去再好好治疗一下,大不了投资个把研究所,一定要弄明白这认知障碍到底会维持多久,怎样才会好。 万事俱备,就等江璨,但出乎意料的,江璨想要留下来继续拍。 江璨:“来都来了。” 裴与墨:“…也可以走,你需要看医生。” 江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这里也有医生啊。” 裴与墨:“他治不了你。” 江璨半天找不到理由,干脆直说了,“不行的,与墨,我还要挣钱。” 裴与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说野外求生的奖金,他问:“多少钱?” 江璨郑重道,“二十万,加上之前的就是四十万。” 这个倒是记得清楚,裴与墨抿了抿唇,“我给你。” 江璨拒绝:“不行,我要靠自己。” 话音落下,裴与墨清冷矜贵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满的阴郁,他明明是为江璨好,江璨却不领情,而且,江璨说到挣钱时,眼眸认真而坚定,跟说要守护公主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江璨,语气阴森,“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给?” 裴与墨突然很生气,如果江璨不能给出个好的理由,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的那种生气。 -- 第110页 江璨听得又心酸又无奈,小公主问,为什么要靠自己,为什么不要他的钱。 当然是因为小公主没有钱啊。 江璨靠过去,把把裴与墨直接抱起来放在怀里。 裴与墨虽然清瘦,却并不是很小一只,在人群里分明鹤立鸡群的身高,在江璨面前却有些不够看。 江璨把人牢牢地抱着,看着裴与墨线条冷硬的侧脸,知道是生闷气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公主可能忘了,他已经被赶出他的城堡。 不再有挥挥手就能出现的华美衣袍,不再有结满金苹果的精致铜树。 从小生活在美丽的伊甸园里的公主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不知道他们没有钱,就没法好好地活下去。 犹豫片刻,江璨还是不愿把这个残忍的事实直白地说出来,只含蓄道:“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一笔钱很重要。” 话刚说完,怀里方才还试图挣开的人突然停了动作,看向自己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你,是想挣钱养我?” 江璨应了一声,“这是应该的,我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为你打造出一片美好的明天。” 然后裴与墨神情就更奇怪了。 江璨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道:“我知道这肯定跟你从前的生活没法比,但我会努力的,与墨,我会努力不让你跟我吃苦的,真的。” 这些话猖狂到有些可笑的程度,哪怕是和裴夫人相依为命的那些年,也是裴与墨在靠自己养活自己。 但视线触及江璨诚恳的脸,唇角勾起的笑又顿住。 江璨还在说:“你相信我!” 裴与墨:“…”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也依旧是令人想要相信的程度啊。 他险些要把相信说出来了,但内心深知的事实令他无法蒙蔽自我。 江璨摔坏了脑子,他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江璨只是给自己安了个什么需要保护的身份罢了,他要保护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某个公主,不是自己。 一切,都是假的啊。 裴与墨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沉迷于某种假象,就像他很小的时候,就不会去相信浪漫而美好的童话。 是啊,都是假的。 为什么不忍心撕破呢? 裴与墨看着江璨,惊讶而滑稽地发现,自己居然想,如果江璨真的摔坏脑子,一直摔坏脑子就好了。 裴与墨想了那么多,在江璨眼里就是低下头不说话而已。 江璨的心已经死了,他悲伤地仰起头,四十五度看向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几近哽咽:“你不说话,是真的不相信我吗,我发誓,我就算是去卖血,卖心卖肝卖肾…” 裴与墨:“…” 裴与墨连忙打断,“好了好了,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裴与墨:啊,他想养我 —— 旺财吐了 开始还以为它是怀孕吐了,吓得我满地找奸夫 然后发现,是猫粮换得太快…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如此优秀~ e鹅鹅鹅 2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七里笙歌 30瓶营养液 水亦昷 16瓶营养液 每天都在等更新 1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5瓶营养液 42510047 4瓶营养液 莫念 3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2瓶 琲玥 1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大胆江崽,居然用金主的钱养公主!塌房预警!滴滴滴? 第54章 屋顶上看星星 屋内二人的身影靠近又重叠, 昏黄的灯光透过门扉,落在坐在台阶上的导演身上,他竖着耳朵侧着身子, 但里边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 零零碎碎几个词蹦出来,怎么也听不真切。 只能勉强分辨出冰冷的口吻。 真不愧是打熊的男人, 江璨居然敢跟裴总吵架。 导演撑着下巴, 想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小十年,自认旁的不行,看人最清楚。 裴与墨生得一副优越的皮相,招一招手就是泼天富贵,但给他的感觉却像毒蘑菇似的,越斑斓越有毒, 搞不好碰一下都要掉一层皮。 思绪渐渐就转了弯, 金城跟陈则的经纪人几分钟前刚给了准话, 都说先看江璨的态度,意思江璨在, 他们家艺人也不乐意走, 短短一天半的队友情居然还挺坚固…那他们知道江璨跟裴总是一对吗? 正想得出神, 骤然,一道黑影落到脚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 看导演坐外边,迟疑地问:“那位裴总在里边?” 导演点头。 踮脚往里边瞥了一眼, 医生牙疼地咧咧嘴, 转身就要走, 导演连忙上前拦住, “怎么了这是,江璨还有什么没检查出来的毛病?” 医生:“不是。” 导演不信,“那你这么个表情?知道什么了?” 医生没吭声,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但人非不说。 导演就更是不放他走了,非要他说。 一个非不说一个非要听,追问再三,医生没法子,感慨万分地悄悄开口,“我也不知道咋说,就,他们两个玩得有点变态…” 导演:“怎么变态?” 他不是没听说过一些金主折磨人的事,小皮鞭红蜡烛金手铐吧啦吧啦,但这位医生早几年就跟着他们栏目组干了,什么嘉宾摔断腿啊跟部落打仗血滋哇到处喷啊那些有的没的,全是亲历者,怎么着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 -- 第111页 那两得多那变态,才能让他都目不忍睹? 医生把导演拽小角落里,说,“江璨一见到那位裴总,就把人给摁住了,还扒了鞋子,我个大活人还搁旁边杵着喘气呢,他就猴急猴急地上手摸…” 导演一惊:“!!!” 导演不由回想了一下,裴与墨身儿板倍正,哪哪儿都生得好,腿型修长挺拔,衬得穿着的西装裤也笔挺,瞧着脸,被遮着的地儿应该更白… 但问题是,他以为裴与墨才是那个变态! 真看不出来没想到江璨那个小伙子看着单纯敞亮的,竟然有那种癖好! 无视导演一脸惊呆了的表情,医生开了闸,就更是收不住,“裴总还欲拒还迎,问江璨他是他的公主还是主子什么的,江璨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大堆,我当时都懵了,也没敢听太清楚,但那个调调跟中了邪似的……” 导演又是一惊,回想到自己方才在那两人门前,似乎听到江璨说了句放血嘎腰子什么的… 虽然但是,这玩儿的也太大了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两人变态到一块儿去了! 还没来得及把那些有的没的消化完,年久失修的门发出嘎哒一声,方才议论的主人公之一探出头来。 走廊边只安着几盏昏黄的小壁灯,映得江璨金色头发亮晶晶的,他笑起来露出一双更亮的眼睛,“导演,晚上好啊。” 导演:“晚、晚上好。” 他默默地扭头,方才还一起执手感叹的医生不讲义气,连蹦带跳地就翻过那道矮矮的院墙,连人影都没了。 江璨解释道:“我听到声响,还以为院子里有老鼠。” 其实还有点可惜,要是真有老鼠,害怕老鼠的小公主一定会拉着他的衣角,不许他走,说不定还要跟他一起睡觉。 不过能抱抱已经很好了。 江璨站在和煦的晚风里,伸了个懒腰,他知道裴与墨吃哪一套,来硬的不成,声音软点语调低点,很快就哄好了。 少年人不会遮掩,导演看着江璨唇边翘起的那又惋惜又餍足的笑,只恨自己视力太好。 裴与墨很快也出来了,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看到院中坐着的人,点点头让他进去。 导演问:“裴总,怎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他本来就有点怵裴与墨,听了前边医生说的那一堆,就更怵得慌。 注意到裴与墨的视线,江璨很自觉就走到院子里去,他想,公主似乎有话跟那个穷苦的老伯说。 看人走远了,裴与墨说:“江璨说他想继续录制节目。” 导演小心翼翼地揣摩,“那我替您好好劝劝他?”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向裴与墨的肩膀上,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裁剪得线条干净利落,但仔细看去,衣领有些歪斜,金贵的布料也似乎被谁用力地揉搓过,肩膀和腰间有几道突兀而细密的皱痕。 继而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这人怎么感觉怪怪的,裴与墨皱眉瞥了他一眼,不带温度地回绝,“不用,叫你来就是安排些事,你们录制还有几天?” 导演:“还有四天。” 裴与墨思忖片刻,“那就修整几天再开始吧,江璨需要养养,还有,直播过程中,我会让保镖时刻监控。” 说着,他拍拍手,屋檐上立刻翻下几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认一下脸。” 导演被这架势吓得往后一坐,忽地又哆嗦了一下,惊恐道:“您的意思是,您不走?” 问的些什么蠢问题,他要是走了,真怕江璨把自己玩死。 裴与墨:“不走。” 顿了顿,“你有什么意见?” 导演失魂落魄地摇头,“没,没,修整几天也好,新嘉宾也不能马上就能到位…” 修整是裴与墨提出来的不错,但第二天一早,他就有些后悔了。 知道栏目组要停工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开机,江璨就像知道寒假暑假连着放的小孩子一样亢奋。 而他亢奋的表现,就是扒拉开在汇报工作的沈秘书,拽着裴与墨就满小镇地乱晃。 惦记着那些没有处理好的文件,裴与墨有点无奈,“江璨,你到底想去哪里?” 小镇并不算大,几条长长的青砖路把房屋、田野、河流和森林连在一起,气氛和这里古老的丛林草原一样宁静得近乎凝固,整个走下来用不了多久。 而如果裴与墨没记错的话,那个砌在人家屋后的桦木垛子,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路过。 江璨挠挠头发:“不急不急,很快就到了。” 并不快,等他们第三次见到桦木垛子,才终于换了路线,而片刻后,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阔的原野,以及辽阔而清澈的河流。 裴与墨原有的一点不耐全然散去,他的眼眸微微定住,江璨的声音夹杂在水流的咕噜声中也变得悠扬,“看,额尔古纳河!” 就像走进油画里描摹的美景,绿色的草甸和宁静的波涛,自然而辽阔的景象充满了自然的美,似乎看过它,也会变得自然而辽阔。 世俗的一切变得遥远而虚无,在眼前的,只有这条千百年一直在流淌的河流。 久居城市的裴与墨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场景,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完了,我们走…江璨,你在干什么?” -- 第112页 不知何时,江璨已经蹲下去,手里握着树枝在岸上戳着湿泥,脚边已经掘出一个小泥坑。 这么大了,还玩泥巴? 裴与墨正要拽他起来,就被怼到眼前的蚯蚓吓了一跳。 江璨撩着袖子,把认真挑选出来的蚯蚓潦草地串在枝子上,“好了,去钓鱼吧。” 裴与墨哽了一下,不可置信,“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钓鱼?” 江璨更不可置信,“来河边不钓鱼做什么?” 顿了下,又连忙劝道,“这里不能游泳啊,底下有暗潮。” 裴与墨:“…我没想游泳。” 自然虽美,但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裴与墨又看了一眼对面河岸的白桦林,转身要走,却被江璨喊住,“与墨,别走,我们一起嘛。” 裴与墨:“不要。” 江璨:“与墨——” 睫毛眨巴眨巴,还是那副熟悉的表情,就差没把“你怎么还不心软呀”在写上边。 裴与墨被他嗲得额角青筋乱跳,却是真的有些犹豫。 沉默片刻,还是拒绝道:“要么一起回去,要么你自己在这里钓鱼。” 江璨顿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湿泥,“与墨,你走,我就把这个糊我脸上,再往你脸上蹭。” 闻言,裴与墨无语凝噎。 嘴上公主公主地说着好像乖巧得不得了,其实还是这个德行,不顺着就闹。 但这也确实是江璨可能做出来的事儿。 裴与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当真陪着江璨钓了一上午的鱼。 说来稀罕,还当真给他钓上一只,只是还没抓到手里,硕大的尾巴劈头盖脸地甩起来,滋了他们俩一身的水。 本以为这就算了,可到了下午,裴与墨才跟沈秘书没说上几句,江璨又冒出来,说要带他去草原上骑马。 甚至到了晚上,裴与墨累了一天,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就感觉有谁把他用被子裹着抱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是江璨亮晶晶的眸子。 江璨一脸严肃,“外面的星星又大又亮,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 竟是要把裴与墨薅到屋顶上去看星星。 从来深受失眠之苦的裴与墨,还是第一次知道想睡不能睡是什么滋味,他困得连话都不想说,闭上眼之前,只记得江璨又大又亮的眼睛。 …这还只是第一天。 江璨度过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精彩。 而裴与墨不知道江璨的精力为何如此茂盛,就像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是怎样好看的错过就会后悔一辈子的星星,值得连着看三天。 作者有话说: 江崽:送给你我的小心心 —— 迟到的520情人节快乐~ 不是快考试的嘛,刷题刷了一天,发发节日红包~ 单身金主们不要怜惜,阔以排队来ruarua本咕的翘屁 —— 还记得那只捡回来的流浪小橘猫嘛 朋友觉得不好看,还是我在养着 宝贝们要不要给它取名字?(有旺财和富贵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举起你们的双手~ 有梦谁都了不起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53062343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有梦谁都了不起 13瓶营养液 淼缪 10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2瓶营养液 猫猫 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江崽抓住天上的星星送给你~? 第55章 忍不住想要相信 这是一小段意料之外的美好时光。 白天漫山遍野地走, 似乎把整个世界都抛在身后,夜里不是看星星就是看月亮,像在共同见证着什么书写了亿万年的绝美史歌。 裴与墨连工作的时间都没有, 被迫放完了入主裴氏以来所有的年假。 文件的对接和传达全靠沈秘书人工跑腿, 他把所有的非紧急事务都推掉,其余的事务薄薄一点, 每天时不时还是要漫山遍野地找他们家总裁。 而找着了, 起步就是半个小时。 对此,江璨的解决方法就很简单,那就是跑。 这不,江璨老远就看到对面山坡上沈秘书的眼镜反光,唰地一下把编到一半的花环扣在裴与墨头上,抄起人就跑。 细碎的花瓣落了一脸, 裴与墨不知所然地攀住江璨的肩, 就听到身后远远的呼唤:“裴——总——” 于是乎, 整个因为不能开机而闷闷不乐的剧组,从卫生所矮小的院墙上方, 又看到江璨抱着裴与墨在前面狂跑, 沈秘书甩着双腿在后面狂追。 哈伦贝尔的夏天并不炎热, 拂面而来的清风里甚至有几分京都春日的寒,草木安谧,旷野如画, 整个温馨静态的场景里,只有江璨微微跳动的发梢和沈秘书有气无力的呼喊, 显得格外生动。 而那个很快就被甩在身后, 遍寻不得的可怜秘书只得掏出电话, 气喘吁吁地问:“裴总, 您在那别动也别让江璨再跑了,什么?您又到哪里…树上?您到哪一棵树上去了?” 裴与墨没来得及回答,江璨就把手机抢过去囫囵塞到肚子上,一副你敢拿就来掀衣服拿的架势。 还振振有词:“跟我在一起不许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 第113页 裴与墨:“…算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棵树上。 不过看着周边林木蘸出深浅不一的绿,裴与墨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下午就要在这里消磨了。 他接受得太过坦然,江璨都有些惊奇,“与墨,你再都不生气吗?” 总感觉小公主的脾气要比之前好了很多。 裴与墨面无表情,“…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江璨已经完全是有恃无恐了,只是这种事做得太多,他根本气不过来。 更何况野外求生过两天就要重新开机,七八天都过去了,有时间纠结这一个下午的得失,不如多看看从前没看到过的景色。 独属于北部的山丘拱起曼妙而温和的弧度,从高处远眺,可以清楚地看到草原上的地平线。 细长细腻的草叶糊上一圈毛绒绒的光,是钢铁森林里不曾出现过的柔软。 裴与墨看着远方,江璨则靠在树干上,认真地看裴与墨。 裴与墨的脸色依旧苍白,漆黑的眸子里却映着闪烁的微光,这让江璨联想到一棵很久没有光照的植物,重新舒展出漂亮的枝丫。 这样的小公主实在太过好看和动人,江璨微微失神,莫名脱口而出:“与墨,你不工作了好不好?” 裴与墨不知道江璨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为什么?” 江璨皱着脸,碰了碰裴与墨眼下的黑青,“你好累,我心疼。” 虽然这几天已经淡去许多,但依旧明显。 从来没有工作过的可怜公主,该是遭受怎样的摧残,才能有那样一对黑眼圈啊…以至于原本美好温柔的气质,瞧着都淡漠冷冽起来。 害怕裴与墨拒绝,江璨试图给自己加砝码,“我会把你养得很好的,好吃的好喝的什么都给你,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可以了。与墨,我还会给你建造一个特别大特别美的城堡,和从前一模一样,哦不,比从前的还大还美。” 柔软的指腹在脸边轻擦而过,触感依旧鲜明,裴与墨怔怔地听着,唇角勾起的弧度在“从前”两个字出现时,不着痕迹地淡下。 江璨一直在等裴与墨的回答,他觉得自己可以履行所说的承诺。 但裴与墨沉默片刻,只说了句:“孩子气。” 神色也淡了下来…像是难过。 黑密的眼睫像晶莹的蝴蝶翅膀,扇一下扇一下的,有些突兀的脆弱。 见状,江璨只恨自己嘴快,公主有公主的骄傲和自尊,就算离开城堡,但怎么可能要自己养? 真是的,这就把人给弄不开心了。 裴与墨眸色淡淡地看向河岸边的白桦林,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扶着旁边的树梢,数十人才能环抱的树干坚实而牢固,但脚下踩不到实地的感觉依旧令人不适。 江璨真的很擅长说这种话。 永远啊,一直啊,未来啊,说得那样地真。 像是一遍又一遍给穷鬼勾勒出一个装满世间财宝的美丽花园,起初明明知道是架在云间的空中楼阁,但在一遍遍的描述中,就变得好像放在手边马上就可以拿到。 这种孩子气的话总是说,会令人忍不住真的想要相信的。 裴与墨想,如果江璨下次还敢说… “嘶,好疼。”江璨夸张地叫了一声,摊开手掌细细地吹。 他可太知道怎么吸引裴与墨注意力了。 果不其然,裴与墨眉眼间的郁意很快就消散,他皱着眉凑过来轻轻捧起江璨的手,“哪里疼?” 江璨:“这里吧,好疼,都红了。” 裴与墨:“哪里?” 江璨:“这里啊。” 握着那只左手,裴与墨幽幽开口,“…可你刚刚明明伸出来的是右手。” … 又是直到傍晚,太阳都要下山,他们才回来。 走到栏目组包下的那一排院落前,江璨停下,说:“与墨,你在这里不要走,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且不说惊喜还提前说出来,这一天一个惊喜已经足够裴与墨习惯,他应了一声停下来,不动声色地思考,这回是成把的小野花,还是鸟窝里掏的鸟蛋? 金城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想找江璨好几天了,但一直都没有找到。 只听陈则酸溜溜地在他跟前说了好几次,说江璨又出去了,又又跟那个投资商在一块,说在哪里看到江璨了,想牵人家投资商的手,还送人家小花花。 有很多话想跟江璨说,但到底只笑了一下,“江璨。” 江璨看到金城,也礼貌地笑笑,“好巧,你没走啊。” 他只听说有两个嘉宾走了,却并不知道是谁。 金城摇头:“你不走,我就不走。” 短短两句话,听出江璨一身鸡皮疙瘩,明明喜欢陈则,怎么还对别人说这种暧昧的话啊,真是不讲男德,小心陈则知道了把他叽叽踢骨折。 江璨提醒道:“陈则也不走对吧。” 金城:“嗯。” 他还想说什么,江璨却快步走开,“那先这样啦,我还有事,拍摄时见。” 全程说话没超过两分钟,江璨哒哒哒就跑了,裴与墨离得不远,全程听得清清楚楚,也没有在意,只是想到什么般打开手机,点开搜索引擎。 但金城主动过来搭话,却是没有想过的。 金城走到裴与墨身旁,问:“你跟江璨是什么关系?” -- 第114页 裴与墨:“与你无关。” 金城:“…” 如果说江璨的敷衍冷淡是把缓缓磨的慢刀子,裴与墨这句话就直接戳了个透心凉。 可金城不甘心也不服气。 他没见过那样的江璨,江璨对他从来是疏远和冷淡的,对裴与墨却温柔得近乎小心。 裴与墨有哪里值得江璨那样对待? 金城茫然地打量着裴与墨,许是来得匆忙,这人穿的是小镇里售卖的T恤和短裤,额间垂落着柔软的黑发,褪去病房前初见的那点杀伐果断,看着就是个普通忧郁沉默的少年。 可掀起眼皮,里面的冷漠让人不敢直视。 裴与墨看向跟前不熟悉的员工,“还有事?” 他对金城观感很差,分明只是个演戏几年才好不容易获得一点地位的人,不去想着怎么获得更好的发展,而去包养新人。 从雨里走出来,还想折断别人的伞。 …当然,或许有他想包养的人是江璨这方面缘故,退一万步说,自己这一年也是江璨的监护人。 裴与墨的神情冷淡,金城犹豫片刻,忍不住问:“是不是你逼江璨的?你想要多少钱?” 他不愿意相信江璨是个趋炎附势的人,所以肯定是裴与墨威逼利诱。 裴与墨沉了脸,目光幽邃:“你再说一遍。” 这人屡教不改,还想包养江璨? 可笑。 裴与墨扯了扯唇,那点带着怒气的笑意像是正午的阳光照耀在不化的积雪上,映射出耀眼而冰冷的光辉。 而金城说完也知道自己失言,如果有人威逼,按照江璨的性子,肯定一拳就上去了。 可他不愿意相信江璨是那种人的同时,更不愿相信,江璨和裴与墨之间真是爱情。 温暖的江璨,怎么会喜欢这样…危险的人呢? 金城避开裴与墨的视线,逞强道:“我喜欢江璨。” 裴与墨依旧淡淡的,“所以?” 金城握了握拳,自顾自地低声道:“从他救过我开始,我就喜欢他了。” 他没有跟江璨说起过的前尘,倒是愿意跟裴与墨说。 或许是裴与墨的表情实在太过云淡风轻无动于衷,像是对手里握着的东西有着十成十的把握。 再或者是,金城急需之前的渊源来印证那份资格,增添一点自己才是最适合江璨,才是应该跟江璨在一起想法的底气。 金城背台词的功底很好,说起故事来也尚算娓娓动听。 他细细地说起来,说自己当年是怎么被权贵人家的少爷欺负,那肥胖如猪的身体将将碰到他,又是江璨怎么神兵突降,救了他。 裴与墨没有打断他。 金城从始至终都是羡慕的不服气的,而他自认是无所谓的。 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和金城竞争的人,自己不是江璨的谁谁谁。 可不知怎地,金城越说,那点藏在胸腔底下最害怕和担心的东西越是悄悄蔓延出来。 裴与墨寥有兴致地鼓了鼓掌,“不错,一个英雄救美的好故事,你想以身相许?”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不为他所知的过往里,江璨救下金城时的样子,分明是好人好事,却莫名滋生出难以抚平的酸胀和愤怒。 裴与墨眼皮轻垂,声音里浸了冰渣,“可是江璨救了的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你排在第几?江璨记得你是谁吗?” 这话全然是气极了瞎诹,江璨能救金城,也能救别人,他那样的性子,遇到了什么看不过眼的事,必然是要出手的。 而江璨要是还记得他,他又怎么还会跑到自己面前说呢? 再看金城的神色,也确实是戳中了心思。 金城曾经是期望江璨可以认出来他的,认出来他是曾经被他从黑暗里救下来,送进光明的人。 可他在江璨面前晃来晃去,江璨没有一点认出来他的意思,反而… 金城被说得灰头土脸,裴与墨也并不平静。 他越发感到不满。 可这样的不满是没有缘由的,就算有,也不该细想。 烦躁地叹了一口气,裴与墨轻轻招手,“裴三。” 裴三翻出来,利落地塞上金城的嘴,捆住手脚,几秒钟就把他绑成一只呜呜叫的粽子扛在肩上。 裴与墨顿了一下,叮嘱道:“小心送回去吧,注意别伤到脸。” 且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成本还没有回来,这人还要给他赚钱。 院落恢复成之前的平静,几只蚂蚁慢慢从路边经过,裴与墨挪了挪脚,没有踩下去。 江璨好心,自己也好心。 这样想着,裴与墨若无其事地低头。 屏幕还停留在“迪士泥有多少个公主”的搜索页面,他微微垂眸,指尖落在屏幕上的力度怎么也不算轻。 又过了片刻,不远处捧着一兜子浆果过来的江璨,忽然感觉后背有点凉丝丝阴森森,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啊,好强的杀气,是谁,是谁在那里? 气势怎么比几头棕熊加一起还吓人? 仔细一看,哦,是他的小公主。 江璨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公主那么善良可爱,温柔乖巧,怎么可能会凶会吓人? 肯定是他感觉错了。 对,就是这样。 努力自我安慰着,江璨凑过去,雀跃地把惊喜塞了裴与墨满怀,“与墨,喜欢吗?” -- 第115页 温柔善良的小公主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喜欢,谢谢,你可真是个好人。” 江璨:“…” 啊啊啊怎么感觉还是好凶啊。 作者有话说: 裴总:吃醋! 江崽:啊小公主好像有点凶 —— 话说小橘猫腿突然瘸了,医生说是小时候缺钙导致的,于是乎,喂药 它不吃 ...我就把药一点点倒它身上 然后它就一脸不可置信地舔毛去啦哈哈哈哈哈 —— 六月份就考试啦,所以只能保证日更嗷,不能保证定时嗷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慷慨大方~ 41592239 2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煜一君 24瓶营养液 三三二 20瓶营养液 君无 18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11瓶营养液 昭和 10瓶营养液 爱意讲给晚风听 10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4瓶营养液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2瓶营养液 冰梦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1瓶营养液 余生 1瓶营养液 晨曦 1Hela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1瓶营养液 江崽探出脑壳,伸出可爱的爪爪~? 第56章 你嗲嗲地喊谁哥哥呢? 之后一整个晚上, 江璨都在裴与墨好可怕啊和公主怎么会可怕呢的想法间疯狂横跳。 而每个经过江璨院子的工作人员,都看到在阴森森的月光下,那个京都来的大佬正坐在廊边认认真真地啃果子, 一口一口, 声音清脆得像啃着谁的脑瓜。 加上唇边指尖鲜红的果汁,乍一看, 非常嗜血, 非常残忍,非常可怕。 而坐在一旁的江璨,撑着下巴,脸上时而是迷之岁月静好的微笑,时而是不明所以的犹豫,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 矮矮的院墙外, 导演跟医生携手而过, 见状互相对视一眼, 惊恐之情溢于言表,落荒而逃。 新嘉宾是开始拍摄的当天到的, 江璨大清早伸着懒腰一出门, 就碰到在门口拎着行李箱的江和跟宋越。 江和仰着清秀的脸, 笑得露出洁白的牙,“哥哥,好久不见。” 江璨怔怔地看着江和, 神情一时间突然有些恍惚。 这个人的样子和说话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 “你又不是我家的人, 怎么好意思拿我爷爷给的东西?” “那看爸妈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好了。” “妈, 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欢迎我回来?可是, 明明我才是你们的儿子。” … 工作人员们搬运设备的轱辘声远远近近地响, 江璨猛地反应过来,啪地一声赶紧把门关上。 江和:“哥…呀?!” 他被江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准备向前走,险些把脸都给拍扁了。 江和捂着鼻子,忍着疼还不忘仔细回想江璨刚才的表情,有惊讶,有不解,有茫然,甚至有心疼,却没有他想要的愤恨和嫉妒。 失望地撇撇嘴,他习惯性委屈地看向宋越寻求安慰,宋越却没有看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忙来忙去的栏目组,试图在里面分辨着什么。 裴与墨才出来,就看见江璨飞快地把门关上落锁,还把院子就近的小板凳给拿过去紧紧挨着。 像是外边有什么洪水猛兽。 裴与墨问:“怎么了?” 江璨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都没有,外面没人。” 裴与墨眯了眯眼,就听到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娑娑的响。 敲着门,男孩子绵软的声音里似乎带了哭腔,“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哥哥?” 这又是江璨哪里冒出来的好弟弟? 他还要再听,腰间却被紧紧箍住,江璨一鼓作气,几乎是抱着他冲进房间。 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关了两扇门也还能依稀听到外面的响动,注意到里边的床铺没有整理好,江璨把裴与墨抄起来就放到床上,还拿棉被用力地裹起来,捂住耳朵。 裴与墨:“?” 江璨郑重其事,“不要听,也不要管。” 哪怕是旁观者的他,想起彼时的场景都忍不住地感到心痛。 江璨尚且记得,真公主把假公主赶出王宫时的姿态是那样地高高在上,带着不明所以的恶意,甚至为此撒了谎。 而被诬陷的小公主,却神情淡淡的像个旁观者,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就离开了居住了十几年的家。 后来,他只联系了他自以为是好友的侍从,对方却害怕受到牵连,远远逃开。 那天外面还下着雨,要不是自己把这可怜的小公主带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坏蛋真公主和他的坏蛋侍从突然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欺负他的小公主。 脑中思绪万千,江璨还在暗暗地注意着外面的声响,要是江和敢翻墙进来,他就把真公主变成飞公主。 裴与墨被捂着耳朵,眼前只有江璨明亮的眼,里面装着感伤和难过,和抱着他喊着我可怜的小公主啊小公主时似乎一样,又不一样。 江璨总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见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样子,突然看到黯然神伤的样子,就显得格外突兀。 -- 第116页 裴与墨的语气不自觉就冷下来,“外面到底是谁?” 江璨:“坏人,我会把他们打跑的。” 门外,两个坏人还没有走。 宋越并不想在这里一直等着浪费时间,渐渐也有些焦急,江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两圈,问:“阿越,你到底在找什么呢?看好一会儿了。” 宋越笑了笑,“没有,就是没来过北边,没见过这里的景色,太美了。” 是假话。 横跨大半个华国过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做…宋越是为了裴与墨来的。 他签约云和娱乐,本身就是为了接近裴与墨,可进公司个把月,连衣角都没摸着一片。 而这几天,宋家发现,他们交到裴氏的文件和项目,全部是由那位叫林绛的副总处理,就连本应是裴与墨和沈秘书的章,也暂时换成林绛的章。 宋父觉得不对劲,就专门着人打听了一下沈秘书的行踪,继而推测出,那位位高权重的裴家家主,正在这个远在千里的栏目组监察。 于是就把宋越塞进来了。 宋越被父母安排得习惯了,对此并没有拒绝。 …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联姻是很多年前就注定好的事情,只是人选不停在换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裴与墨是江璨的未婚夫,但就他对江璨的了解,联姻什么的肯定是宁死不从,这样的话,他还算帮了江璨大忙呢。 这样想着,宋越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江和,一边继续看着那个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人。 然后就看到了众人中间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来,是标准的精英打扮。 裴与墨近来被很多人议论,宋越也略有所耳闻,有的人说见了特别俊美,长得像传说里的吸血鬼,有的人则说丑得令人发指,眼斜鼻歪。 但真见到了,好像哪个都不符合,男人脸庞斯文秀气,唇角挑着浅浅的笑,不丑,但也说不上那么地帅。 见经过他的工作人员都不忘问好,宋越心下更是笃定几分,他打断江和正在说的不知什么话,道:“这样等着也不是一回事,我先去跟导演他们打个招呼吧。” 江和鼻子还是红的,他像是发起了小脾气,“我不走,哥哥才不会对我这么狠心,我就不信,他会为了躲我一直不出来。” …然后还真的就一直不出来。 倒是不稍时,拐角处来了两个人,并排走在小路上谁也不让谁。 他们原本态度互相冷漠敌对,把距离隔得远远的,但看到陈则在江璨门前站着,倒是不约而同地一起过来。 江和知道他们,金城跟陈则都是近来风头正盛的演员,更重要的是,他看过了前几天的野外求生,还翻遍了全网,找到了刚开机分组时,金城跟陈则二人为了和江璨一组许诺给各种影视资源的录屏。 所以,这两人突然找过来,是被他吸引到,想用同样的话跟他说要把资源都给他吗? 江和自认从不曾跟他们有过什么交集,但…自己肯定比江璨要值得吧? 都是肩宽腿长的好相貌,金城和陈则的靠近,让站在原地的江和不由羞红了脸,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害羞起来,“陈则前辈,金城前辈。” 陈则没跟他嬉皮笑脸,抢先一步过来就直接问:“你在江璨门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江和愣了一下,“我听导演说可以选择分组,所以想跟哥哥一组…”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则打断,“你嗲嗲地喊谁哥哥呢?” 江和:“?” 等等,这是重点吗? 他们对江璨时是这个态度吗? 旁边的金城也皱了眉,“你知道我们是跟江璨一组的吗?” 危机在前,短暂地把陈则划在我们的范畴。 江和迟疑道:“可是我们可以一起…” 就是知道才更要一组啊,既能和影视圈的前辈套近乎拿资源,还可以近距离地打听江璨离开江家后的生活,要是再时不时透露一点爸妈的消息让江璨难受,就更完美了。 可计划还没挨着江璨的边,就被正义的铁拳砸碎。 陈则义正言辞,“一群人一组还怎么比赛,而且你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江和:“?” 江和被这走向惊呆了,“可我是他弟弟。” 舔了舔后槽牙,陈则大义凛然地怼回去,“什么哥哥弟弟呢,真不害臊,不要攀亲带故的,竟搞歪风邪气。” 陈则看金城不爽,看江和这个绿茶白莲花的小样儿就更不爽,但他欺负不过金城,拿捏一下江和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看仔细了也就认出来,这还是他经纪人手下带的新人,陈则听了几嘴,说也不知道是塞了谁家的关系进来的,实力没有一丁半点,还非要挑好的资源。但想当然,谁会放着一个已经红起来的陈则不带,专门去捧个没有实力的关系户? 寻思着还不解气,陈则气呼呼地还瞪了江和一眼,“我警告你,下午开机时你敢往江璨旁边凑,我就敢把你以后的资源全薅掉。” 一套正儿八经的道德制高点戳戳点点加资源剥夺恐吓的组合拳,把江和打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陈则,再委屈巴巴地,求救地看向金城。 陈则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这个传闻中对后辈多有提携的正剧演员,多少应该会帮他一点…吧? -- 第117页 并没有。 金城没多说什么,但话语间意味十分明显,“我也是,会把你的资源薅掉。” 江璨把裴与墨塞被子里拍着哄了好半天,不许他出来,但自己还是跑到院子里转了两圈,正考虑着要怎么完成把江和薅麻袋里装了丢远点同时还不让裴与墨知道并被吓到的壮举,就听到金城跟陈则路见不平,张嘴相助。 老天鹅啊,那是多么铿锵有力的话语,多么掷地有声的发言! 字字句句,令一墙之隔的江璨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兄弟情,兄弟爱,兄弟有难全都在! 都是他的好兄弟,江璨仰头看着和他们真挚深沉的情谊一般辽阔无际的天空,暗暗发誓,他以后一定为他们的爱情尽心尽力! 作者有话说: 江崽:兄弟! 金城、陈则:他喊谁? —— 每一个名字都仔细抄到小本本上啦,以后有猫猫可以一个个地用 吉祥以三票优势,成为本次取名大赛的最终冠名~ 获奖者请上台领取江崽崽一只及红包包一个~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过得开心嘛~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叶君 1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0瓶营养液 我的妈耶 5瓶营养液 白糖 1瓶营养液 墨墨茶飒飒 1瓶营养液 装着江崽的麻袋有需要的嘛~? 第57章 叫的好听响亮 下午两点左右, 野外求生重新开播,五个嘉宾再次回到森林里,属于邹月月和周和的背包被放在江和和宋越面前。 “滴——滴——尊敬的丛林保护者们, 在与黑暗势力的缠斗中, 你们流落到这片无人的丛林。你们面前的背包里,装着的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请保护好它们不被夺走, 直到四天后新的保护者到来。” “在这段时间里,请不要动用暴力,如果不慎被黑暗腐蚀,你们有一次机会,可以向自然之神发出求救…” 这是为了避免新人出现状况,或者嘉宾再次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危险, 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了的新规则。 简单得说, 就是不能因为争抢背包互相殴打, 每人都可以紧急使用一次场外联络,向导演组进行问答。 江璨没怎么在意规则, 他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江和跟宋越, 只庆幸自己不在裴与墨身边的时候他们也不在, 好歹欺负不了人。 把崭新的包包重新背起来,一行三人很快就朝着原先的草编屋走去。 …然而只看到了几棵屹立不倒的树干,戳着上面一堆乱七八糟的草叶子。 个把礼拜过去, 风吹雨打的,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棚顶子早就给掀开了。 底下的吊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扣在树干的绳索有好几处都松掉, 吊床松松垮垮地垂下来, 覆了厚厚一层枯叶和泥巴。 三个人站在树前, 无语凝噎地,场面颇有种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的凄凉。 金城率先走上前去,“其实洗一下还能用的。” 说着,才拾到手里的草垫子就咔嚓一声裂成两半,明确宣告了它此生草命的完结。 …更凄凉了。 陈则:“那我们再找几棵同样的树做一模一样的?我会织围巾,江璨,我可以跟你一起编席子。” 织围巾跟编席子完全两码事,陈则寻思着他不会,但他可以学,要是还不会,江璨再亲手指导一下什么的也挺好。 金城看了陈则一眼,跟道:“我也会织围巾,我也能帮忙。” 两人说着就要去找棕榈树,却被江璨叫住,“别了吧,也挺麻烦的,我们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 导演是眼看着江璨跟裴与墨怎么修整的,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每天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得跟小孩子出来旅游似的。 别说,那样子挺感染人,哪怕明知道那是个小变态,瞧着也心里亮堂,所以他还蛮想拍拍江璨在森林里也很乐呵的样子。 反正他们路上随随便便也能薅到点东西吃吃,再不成,金城跟陈则包里还颠了两兔子呢,所谓野外求生,对江璨而言八成跟郊游一个意思,完全不影响他愉快地玩耍。 但想是这样想,一到镜头里,江璨在裴与墨面前那股自带阳光灿烂的气氛就收敛起来,也不是说多么冷淡,但就是不够鲜活。 还跟金城陈则间距离拉得老远。 一路上,金城略微靠得离他近一点,他就立刻七拐八拐地绕到陈则旁边去,等金城跟着过去了,江璨又就赶紧走开,独留后面两人面面相觑。 陈则也是,明明想朝着江璨过去,没几步路,旁边赫然是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金城。 江璨自认撮合得十分自然,不管往哪儿走,总能在掏出点浆果啊或者什么有的没的。 深藏功与名,他下颌扬得高高的,颇有几分帮助了兄弟的自豪。 只可惜没能帮助多久,他们就在一个树洞前停下。 说是树洞有些不恰当,年岁久远的树干彼此攀附拧结,弯成一道天然的封闭拱桥。 拱桥旁边冒出个江和和宋越。 江和笑起来乖乖的,“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又找到可以住的地方了。” 江璨压根不想搭理他,但江和手指拽着衣角,又怯生生地说:“我今天晚上可能就要睡在地上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四天。” -- 第118页 这是江和很常用的招数,卖惨加道德绑架,落在江璨耳里,却是**裸的威胁。 撑不过四天等于退赛,等于回去被小公主看到,等于小公主会伤心。 江璨呵了一声,“那意思是,你想住这里?” 很长一段时间没仔细看过,江璨个子高了许多,原先还有点单薄的肩膀变得宽阔舒展。 之前面对自己时总垂着眼沉默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他,眸子里没什么温度,让江和有些措手不及的慌。 他不自在地看向宋越,“阿越…” 但宋越往旁边站了站,抿着唇,并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江璨见状直想笑,早在江和接手这个墙头草时就该知道,在朋友需要帮助时没有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指望在自己需要帮助时站出来。 倒是身后传来金城的声音:“这是江璨找到的地方,你怎么好意思伸手要?” 说话间,略落后江璨几步的金城跟陈则已经到跟前来。 江和嘴巴张了张,本来还想再叫几声哥哥,但陈则跟金城都紧紧盯着他,到底压回去,没敢。 陈则往伸出地面的树根上一坐,嗤笑一声,“这次里面没有那什么了,江璨才不会让给你。” 然而江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应声,陈则气得直磨牙,不会吧,江璨还真要让? 就这么个拙劣的小绿茶,也配? 是叫哥哥的原因? 要是叫哥哥就能有这个待遇,那他也能叫啊。 而且他叫得绝对比江和好听比江和响亮。 陈则气吞山河,气势汹汹地要张嘴,一抬眼,视线就落在江璨金色的头发下轮廓深刻的侧脸,以及被日光下被映得格外晶莹的眼睫。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话就被卡住。 低下头重新鼓气,再一抬眼,视线又落在江璨微微泛红的嘴唇和挺直的鼻尖。 再再一抬眼,视线又又落在江璨微凸的喉结和清瘦的锁骨。 再再再一抬眼…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陈则没法子了,只得别别扭扭地扭开头,清脆又响亮,“哥、哥哥!” 在陈则扭开的头正面的金城:“?” 眼睁睁看着陈则对金城喊哥哥的江璨:“?” 那什么,这是可以播的吗? 大庭广众下,小情侣真的无所畏惧一点都不想掩饰了? 一片惊人的沉默中,江璨只得哈哈笑了一声,疯狂踹上柜门:“那什么,你打嗝打得还挺别致。” 作者有话说: 熊崽探头:我的戏份呢 江崽摁脑壳:树洞里呆着,别急 —— 想调一下作息,卡萨密达,明天早点更,更多点补补 —— 喂吉祥吃药真的很搞笑 起初是把药水淋身上,但是它会躺平,就舔毛舔着舔着随你便吧那种 今天改拌在猫条里 它的表情...很特别,怎么说呢,就像看到我在给它下毒 而因为是我下的毒,所以哪怕它就算知道是毒,也得咬牙咽下那种...一口一口吃得极其悲壮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令人想要贴贴~ 哈哈怪 1个地雷 元苏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哈哈怪 30瓶营养液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1瓶营养液 木向阳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江崽掏出一只熊崽贴贴~? 第58章 裴总的变化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 江和喊哥哥,江璨就准备让树洞,自己喊哥哥, 江璨居然说他是在打嗝! 陈则又羞又恼, 眼睛都红了。 但江璨实在冤枉,他没打算把树洞让给江和。 只是在想这里有没有安置摄像头, 如果把江和捆着挂树上一直吊着会不会违反节目规则… 天知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想揍江和很久了。 不过怕陈则再自由放飞地嚷嚷出什么,江璨还是先把那么些有的没的按下,他看了江和一眼,重复:“说话啊,你是想要这个树洞?” 江和努力地挺了挺胸膛,“嗯。” 就让金城跟陈则看看吧, 被他们捧着的江璨是怎么被他踩在脚底下的。 江和的底气来源于江璨每一次的容忍, 他知道, 自从江璨知道自己是被抱来的孩子,占了他十几年的人生后, 就一直对他有所亏欠。 可出乎意料, 这一回的, 江璨没有忍他。 笑起来温暖灿烂的少年人冷下脸,竟有几分削铁如泥的凌厉。江璨扯了扯唇,讥诮道:“我敢给, 你敢要吗?” 说着,人直接撩起来袖子, 朝树拱洞深处进去。 江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什么?”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江璨方才看他, 分明就像看一只供人戏耍的猴子。 江和咬着牙, 清秀白皙的脸庞不由有些扭曲,脑中相继浮现自己第一天回家时,江璨把房间让出来的样子,还有江璨被江成天和柳文冰指责,孤身一人走出家门的样子。 还不明白江璨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转变,江璨在里面扒拉了一圈,出来了,手里还拎了两只黑不溜秋睡眼惺忪的熊崽子。 熊崽子嘤嘤叫唤,江璨抬了抬下颌,“里面还有两只,送你们了。” -- 第119页 居然真的有熊。 江和吓了一跳,宋越更是往旁边一躲,“阿和,不然我们还是走吧。” 这分明是个熊窝,如果大熊回来了怎么办?江璨打得过熊,他们可打不过。 江璨:“走什么?你们不是还想住这里吗?” 江和惊声,“江璨!你别忘了…” 剩下的话被怼到眼前的熊崽打断。 熊崽子再小也是野兽,趋利避害的直觉点满,分明在江璨手里动都不敢动,对着江和倒是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江璨提溜着熊崽子晃了晃,一字一顿地慢声道:“忘了什么?你才要记清楚,你对…做的,我会一点点还你。” 他开始看见里面发着红光的眼睛,还以为是大熊呢,不过小熊也凑合,吓唬吓唬江和足够了。 而江和显然也确实有被吓到,看那表情,跟见鬼似的。 江璨朝着江和走过去,他往前一步,江和往后一步。 他往前两步,江和往后两步。 他往前三步,江和往后三步。 …直逼了五六七八步,江和被脚后的草根一绊,径直摔倒在地上。 就这么个玩意,还欺负他家公主呢? 江璨心想裴与墨脾气真的太好了些,随手就要把熊崽子往江和身上丢,还没丢呢,江和啊地尖叫一声,跟宋越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着那两人仓促的背影,江璨不太理解,有的人真奇怪,欺负别人时好像特别理所应当,但被略微反击,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撇撇嘴,江璨转身就看到两个组员目瞪口呆的脸。 金城是对着他手里的熊崽目瞪,陈则则是对着江璨本人口呆。 江璨不明所以,把熊崽子提着左看右看,“加餐?” “熊崽子瑟瑟发抖: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玩意不能养啊,长大后肯定是要偷袈裟的。” “熊先生,您感动吗?熊崽崽:不敢动不敢动。” “…这个画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邹月月之前也是在这里想要那啥啥,江和多想不开要抢江璨的树洞啊?” “哈哈哈哈陈则那表情跟看到仙女似的,肯定是被迷倒了,不过这搁谁谁不迷糊。” “江璨冷下脸来,卧槽什么人间ALpha?” “这是欺负新人?就算不想给也不用吓唬人吧,江和加油加油,麻麻爱你。” “江和乖乖的,金城跟陈则好凶。” “乖前面奶奶个腿,凶前面姥姥个熊,劳资一拳一个小绿茶。” “没有人觉得江和很好看吗?” “皇族?好多水军啊,一看就不会追星,好歹哐哐撞两下大墙吧,虽然也是新人嘉宾,但是这样就想再捧出来个江璨有点难吧。” “江和叫谁哥哥呢,陈则又特么地叫谁哥哥呢,那不是他哥哥!是我哥哥!” … 层层叠叠一大堆弹幕里,路人看熊,粉丝混战,就言望抓着那两句哥哥气得不行。 言望把江家查了个底朝天,江璨的事情对外并没有怎么隐瞒,江家人有时候还专门喜欢说出来,以此博得善良仁心的夸赞。 所以当他查到真假少爷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五分笃定。 接着越往下查也越觉得,江璨就是他亲哥哥。 只是言望还是没把这个事直接告诉爸妈,十几年都等下来了,他不急这几天——野外求生爆了黑马,利润反超同时间段的其他综艺,言望之前还动了投资的心思,所以对于那些有的没的知道还算清楚,这直播节目顶了天了,江璨下个礼拜也要回来。 接下来,就是弄点江璨的头发做做亲子鉴定什么的,要是自己速度快点,说不定月底之前就能出消息,再立马就一家团聚了。 言望手指不停,噼里啪啦对着屏幕那头的陈则和江和一通输出,等他把江璨认回来了,他也要喊哥哥! 从早喊到晚的喊哥哥! 还要告诉全世界,江璨只有他这么一个弟弟!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赶紧爬走! 末了,言望斗志昂扬地拨通电话,“我要投资《太平》,一千万够吗?” 对面那头赫然是《太平》影视项目的制片人,闻言顿时十分热切,“您是?” 报了身份,制片人就更热切起来,逮着《太平》从人设到剧情到家国情怀一通夸夸,话里话外都是言望商业眼光奇佳,还顺带推荐了一波别的影视资源,兹待投资选择。 但言望就对江璨有兴趣,“我投资没问题,但是我要塞个人进去。” 制片人支支吾吾,“您那位是要演什么?《太平》的导演脾性不是特别好,昨个儿新换了个演员,到现在还生气呢,实在…” 这年头怎么回事,先是裴家再是江家,现在言家都要在娱乐圈掺和一脚? 言望:“不用给什么大角色,客串或者背景板也行。你们剧里面不是有个将军吗?就让演那个,那个将军的小厮吧。” 那头制片人闻言一愣,投资商往剧里塞人也算是常规操作了,但花一千万就为了塞个男配角的配角,多少还是有点匪夷所思。 而且,那个叫江和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家点名要把将军角色给他,现在言家少爷又要塞人给他当小厮。 但给钱的都是大爷,制片人问言大爷:“那您是要塞谁?” -- 第120页 言望微微一笑,“我。” 制片人:“?” 下午江璨前脚去森林拍摄,后脚裴与墨跟沈秘书就开启了工作再拖再拖还是得做模式。 裴氏各个产业各种项目都是在投入资金划分档次的基础上,让管理层们分类批复,而一整个集团,只有裴与墨这么一个当家人。 林绛生病时裴与墨可以全权接手他的工作,而裴与墨休假时,哪怕林绛出院帮忙处理了一些,也只是处理他能碰着的那一小部分。 意思就是,该他做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整整两周的工作内容,具体化地呈先出来,是邮件箱里一桌面的文档和手边小山般的一沓纸卷。 太阳渐渐西移,签名处铁画银钩的字迹也越来越淡。 将没了墨的钢笔放在案上,裴与墨看向那堆似乎没有丝毫减少的资料,罕有地感觉到头疼。 沈秘书将水递过来,“裴总,歇一下。” 裴与墨接过喝了一口,视线从江璨挂在墙角的衣物上一扫,突然想起什么般,“沈秘,早上院子外面嚷嚷的是新来的嘉宾?” 沈秘书点头:“是江和和宋越。” 江和这个名字很熟。 裴与墨问:“江家之前找回来的儿子?” 沈秘书:“对。” 裴与墨握着瓷杯的指尖顿了一下,“宋越呢?宋家的人?跟江璨是什么关系?” 沈秘书惊叹于他们裴总的敏锐,并且含蓄地表达出青梅竹马的概念,“是江璨的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裴与墨语气沉下来,“哪个公司送过来的?” 裴与墨抹掉了江璨的痕迹,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有哪些人查过江璨,显然,江璨跟他那个便宜弟弟,还有什么从小到大的朋友关系并不好。 但见沈秘书脸色有些眼熟的尴尬,裴与墨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秘书吭吭哧哧半天,才小声憋出一句,“裴总,江和跟宋越都签在我们公司,就是、是前不久跟您说过的,挂了个经纪权…” 裴与墨:“…” 裴与墨:“……” 沈秘书也不理解并大受震撼,裴氏娱乐版图还没怎么拓建,他们公司加一起好像总共也没几十个人,天知道怎么都巴巴地朝着江璨来? …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一步,每个金丝雀必经的修罗场! 沈秘书悲伤地看了一眼裴与墨,按照这个进度,金丝雀很快就要崛起跑路你追我逃了啊裴总! 得支棱起来啊囚禁他**他啊裴总! 全然不知道秘书脑子里上演了什么十八禁奇异剧情,裴与墨揉了揉眼角,第一次知道把那些艺人档案看一遍竟然很有必要。 接下来的时间,裴与墨就迅速地把旗下所有艺人的档案过了一遍,顺便理出来一波跟裴言许宁江宋顾楚这几家的关系网。 工作的时间塞得很满很快,被远处的异响惊动时,天色已经蒙蒙地暗下来。 裴与墨:“发生什么事了?” 沈秘书出门又回来,急道:“江璨又遇到熊了,正在打紧急联系电话。” 裴与墨脸色巨变,豁然起身跑了出去。 山里怎么还会有熊? 是被熊群殴了吗? 裴三裴四呢? 坐在后台的导演被裴与墨难看的脸色吓到,连忙让开通讯口。 裴与墨接过话头,“江璨?江璨你受伤了吗?” 沈秘书在后面快步跟着,在裴与墨身边工作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现在此时此刻更明显地看到裴与墨的变化。 以往裴与墨对江璨只是忍让,说破天了也只能搭上金主对小可爱雀雀的纵容,虽然这在沈秘书看来变化已经很大了,但被迫的纵容,和主动的在乎宠溺是两码事。 这样一个人…刀架在脖子上,脸上的神情都不会怎么变,就像置身事外看了一场无聊透顶戏码的人。 居然也会为了谁快步奔跑,露出这样焦急的神态吗? …裴总他,知道自己的变化吗? 听出来对面是裴与墨的声音,江璨的语气顿时就温和下来,“与墨?与墨晚上好,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裴与墨听到江璨活蹦乱跳的声音,看着屏幕上似乎跟离开时没什么区别的江璨,情绪依旧没有很好地平复下来,“江璨,我派人去接你回来好吗?” 江璨茫然,“不用啊。” 他伸手扒拉过来一只熊崽子,一边用手抵着它的嘴让它对着领口的镜头摆笑脸,一边继续笑道:“就是我有问题要问,与墨,你帮我查一下,怎么看熊肚子里有没有虫子?熊肚子里有虫的话还能吃吗?还有,能再给我报一份做熊的食谱和菜单吗?”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熊崽子: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让我对你老婆笑你还要吃我! 第59章 美人腿鱼脑袋 前一秒, 导演组还在为直播间节节攀升的热度感到欣喜,觉得他们的逐梦演艺圈生涯又有了盼头,下一秒, 盼头就立马变成了判头。 吃熊掌?这可不要太刑。 哪怕中间隔着个裴与墨, 导演都忍不住对着麦大声提醒道,“江璨, 熊不能吃!那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要进橘子的!我们全都进!” 自家小公主干净冷冽如山间泉水的音质, 画风突变成了中年老大叔的公鸭嗓,对比分明得就像美人鱼的一双美人腿上猝不及防安了个鱼脑袋,真的不要太恐怖。 -- 第121页 江璨手一抖,赶紧把通话给摁断了。 那气吞山河叱咤风云的调调,真看不出来,导演还有做鲁迅的天赋呢。 在绕梁三日的脑瓜子嗡鸣中, 江璨捂着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小心脏, 忍不住想道, 要是用阅读理解的话术来分析,导演那奋不顾身的一声呐喊, 是对自然生灵的颂歌, 对人力毁坏自然的悲鸣, 其中充满了他对小熊生命陷入困境的悲哀、惋惜,以及对他行为的不耻和哀求… 等等,江璨后知后觉地看着领口的麦, 痛心疾首后悔莫及。 老天鹅,他还没来得及跟裴与墨多说几句话! 离开小公主一整个下午并且错失唠嗑良机的悲痛凝成一片小小的乌云, 在江璨头顶上浮了一整个下午。 但不影响他生起火堆清扫树洞寻找食物并且狂旋两条鱼。 金城和陈则跟着后边忙活, 忙活完了, 才注意到还蹲在桥洞边的两只熊崽子。 熊崽子长得挺卡通, 大眼睛圆鼻头,正跟金城陈则先前揣在怀里当宝贝的那两只傻兔子怂唧唧地缩在一起。 兔子被养得大了一圈,正朝熊崽子旁边蹦跶得挺乐呵,陈则一眼看过去,正看见指甲尖锐的熊爪子要往兔子脑壳上招呼,吓得险些没原地化身尖叫鸡,“我的兔子!” 江璨注意到,一个眼神扫过去,熊崽子怂唧唧地把小爪子收回去,还垫吧垫吧地藏在短尾巴下边。 金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在看人与自然,他沉默片刻,喉结动了动,问:“江璨,这个熊既然不能吃,不然放了吧?” 不能吃是该放,但看着那几只肥嘟嘟胖乎乎的原定储备粮,江璨还是觉得这样放了有点可惜,他起身过去,把熊崽子挨个拴在营地旁边,美名其曰,“掏都掏了,不然玩儿两天。” 金城、陈则:“…” 又一个夜晚悄悄降临,吃完饭围着火堆,金城还跟江璨说道了一番他这些年演戏的经验和技巧。 话里行间仍不忘带着江璨演武侠战争片的初心。 陈则不甘示弱地也跟着说了一堆。 他们一个学院派演正剧的一个体验派演偶像剧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在江璨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明白,谁说都仔细听,听了不懂还会问,慢慢的,场面倒有点常规综艺节目应该有的温馨和和谐。 焰火渐渐成了火星,再渐渐归于黑夜,山洞里,三个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睡意昏沉,摄像机的红点一闪一闪,山洞外,一个巨大壮硕的身影悄悄摸近。 月光下的草坪上,一切是那样安谧静好,熊崽子们正横七竖八四脚朝天地躺成一团,软乎乎的肚皮一鼓一鼓。 它们似有所察,茫然地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大黑熊。 唰唰唰的,就立刻流下了饱含屈辱的泪水。 熊崽子们哼哼唧唧地倾诉着白日里受到的委屈,再定定地看着大熊步伐坚定地走进桥洞,等待着它用钢铁般的熊掌找回属于它们的家园。 然后黑熊就出来了。 被打出来的。 摸进去的黑熊还没抡起熊掌呢,下颌就挨了重重一拳,肚皮又挨了重重一拳,熊腿又又挨了重重一拳… 一拳又一拳,一拳何其多? 江璨发誓他不是纯心的,谁睡得好好的感觉有手爪子在自己身上乱摸,不以为是遇着臭流氓? 结果臭流氓搁外边委委屈屈地一扭头,江璨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本来就是住这个洞的。 哪有客人把主人赶出去的道理? 愧疚得不行,正要把大熊叫回来一起睡呢,那熊看他起身,嗷嗷嗷鬼哭狼嚎地就跑了。 黑暗中,陈则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茫然道:“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呢?金城,你打呼了?” 金城被惊醒,“…你才打呼了。” 时时刻刻铭记兄弟情谊的江璨果断顶包,“不,是我打呼了。” 陈则:“哦…” 他把鼻尖埋进脑袋旁边的那团兔子毛里,睡眼朦胧地想,打呼都打得这么有男子气概,江璨真是不是一点帅啊。 察觉到小情侣间恢复了原有的和睦,江璨满意地闭上眼,继续睡觉。 而另一边,江和跟宋越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和紧绷。 他们在下午时也找到了适合居住的山洞,但一直到两个人都把背包放下出去找吃的和用的了,江和跟宋越都在冷战。 当然,只有江和认为他们是在冷战。 宋越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江和看过来时满满当当的不愉和气愤。 他不停地在想,要怎么样接近裴与墨才显得足够自然不刻意。 一方面,宋越去试着套过话,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似乎都对裴与墨等人的行踪讳莫如深,另一方面,他本身也不是很会交际的性格,以前认识新朋友,要么是江璨同个圈子里的兄弟,要么是别人主动接近攀交。 那,大胆热烈地追求? 权贵显要的身边,往往都缺少真挚的感情吧? 裴与墨来到这里没有暴露行踪,想来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不如直接告白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 … 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等宋越发现江和生气时,江和脸黑得都可以当炭烧了。 宋越:“阿和,发生什么了吗?” -- 第122页 江和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很受伤地往眼里蕴了一包泪,“阿越,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 宋越不明白,“什么朋友什么为什么?你在说什么?” 江和咬了咬牙,伸手捂住了声麦,“…宋越。” 要是搁以往,江和是愿意维持一下温柔善良的假象,说一些虚伪又好听的话出来把糟糕的事情轻轻带过。 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 江和前十几年被养父母捧手心里养着,后面接回江家也是予取予求,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不出了那么大的糗,天知道那附近有多少个摄像头对着他。 更令人崩溃的是,他费尽心思维系友谊的朋友,在他摔倒时避如蛇蝎地躲开,连扶都没有要扶一把的意思。 江和用力地握着试图钻木点火的木棍,努力地压下情绪,“你是我的朋友,我跟他们吵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为什么一个劲儿地躲?” 宋越听得很无语,“我怎么帮,本来就是你要抢阿璨的树洞啊,你是我的朋友,阿璨也是我的朋友。” 江和听到江璨就来气,一切都是因为江璨才这样,而宋越还丝毫没有收敛,“还有,什么叫躲?哪怕是阿璨,也没有这样指责过我,你凭什么?” 宋越每次遇到江璨打架时都是躲到一边的,江璨也说过,他上去也只能送人头。 江和脆弱的自尊被宋越看向他时那种不可理喻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他反唇相讥,“阿璨阿璨,你的阿璨今天有哪怕多看你一眼吗?宋越,你不会以为他还把你当朋友吧?” 宋越从始至终都在逃避的事实被一把戳破,“江和,你不要太过分!” “真的是新人啊,好勇敢,对着镜头都敢撕逼。” “但他们吵架真的好小学鸡哦,你骂我不是江璨朋友我骂你不是江璨弟弟的。” “只有我想知道他们跟江璨到底什么关系吗?就,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江·无情的野熊杀手·璨:勿cue。” “刚从隔壁过来,陈则说金城打呼我以为是开玩笑,金城真打呼了,敲锣似的。” … 猹们咔嚓咔嚓地吃瓜,两人叽叽哇哇地吵。 最后在山洞里入睡时,江和跟宋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中间恨不得隔出一道天阚。 睡到一半,江和听到身后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继而感觉有谁在碰他的肩膀。 宋越知道自己错了,要来求和好? 江和心里还是有气的,可吵完他就有点后悔,综艺还有三天半,今天吵一次后面还可以洗白说是炒作,但继续僵持下去怎么着也不好收场。 轻轻呼出一口气,江和放缓了声音,“阿越…啊!” 没有阿越,他一扭头看到一头熊! 虽然那熊鼻青脸肿一脸苦相,但也是头货真价实的熊! 是了,正是那只从江璨那挨了顿胖揍过来的倒霉熊。 大晚上的它没有地方住,到处找了一圈,就默默钻进了这里的山洞,再然后就从这两人的反应中渐渐重振熊风。 江和被吓得连滚到爬,宋越险些没直接厥过去。 下意识捂住脸的熊爪爪默默放开,黑熊朝着他们走近,试探地龇出一嘴森森的獠牙。 效果奇佳,这两人险些没把喉咙喊掉:“啊啊啊啊啊!救命!” 作者有话说: 熊:我也准备尖叫来着,但是他们怕我欸 —— 下一章综艺结束~江崽贴贴裴总~ 第60章 我好想你 江和跟宋越被熊吓得, 几乎是没飙着泪冲出去。 找到的山洞被霸占,他们瑟瑟发抖地就近找了棵树爬上去,睁着眼睛过了一整晚。 等第二天看着那熊走远, 这二人才下来, 都顶着硕大漆黑的眼圈,神情颓然。 一落地, 宋越就跌跌撞撞地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江和腿还是软的, 他咬了咬唇,还是扬声问,“宋越,你干什么去?” 宋越脚步没停,声音里带了几丝哽咽,“我要去找阿璨。” 满满当当的惊惧和对江璨给予的安全感的渴求压倒了内心一切阴暗和不愉的挣扎, 他想他一定要扑到江璨的怀里, 哭一哭他昨夜受到的惊吓, 哭一哭这段时间江璨对他的冷漠和忽视。 江璨住的树洞离他们住的山洞也就隔了半个山腰,宋越找过来时, 江璨正踩在溪水里用削尖的木头戳鱼。 他的裤脚高高地卷起, 水流冲刷在白皙而线条分明的脚踝和小腿上, 有种说不出的力量美感。 宋越走得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原本很委屈, 可距离近到可以看到江璨脚背上那颗细小的痣时,委屈变成了胆怯和迟疑。 就像他跟江和所争执的, 宋越从来没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他跟江璨认识十多年了, 江璨从小就是个很护犊子的人, 跟他玩的好的朋友, 如果被欺负了受委屈了,都是江璨帮忙出头。 而小时候瘦瘦巴巴的宋越,显然就是最常让他出头的朋友。 宋越胆子很小,不敢翻墙,不敢打架,不敢争吵,这样怯懦的性子在遇到江璨之前跟之后,是完全不搭噶的两种生活状态。 因为有了江璨,谁也不会再孤立他欺负他,而江璨不论是做什么总能做的很好很优秀,哪怕是高三开学时只有三十分的物理,高考也能硬生生刷到九十分被B大录取。 -- 第123页 江璨从来没有要他帮过什么,从来没有说要他站在他那一边。 可江璨是因为江和回来后,自己没有站在他那一边,没有陪他一起,所以不理他的。 …他做错了吗? 宋越仍旧不知道,但他确实后悔了。 在那次《太平》的试镜片场,看到江璨无动于衷的脸时,其实就后悔了。 铺天盖地的悔意击中了他,以至于江璨一转身,就看到宋越张个嘴冲着他哭,扭曲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泡。 江璨:“…” 别说,乍一看还怪吓人的。 宋越抽抽噎噎地,“我、我错了…” 江璨以前对宋越实在太好,以至于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只要哭着道歉,江璨就会像从前一样耐心细致地哄他,为他解决掉一切麻烦。 然而江璨只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就重新注视着脚下的溪流,并且眼疾手快地戳中一条鳞片闪烁的白鱼,挂到旁边的草藤上。 宋越哭得更惨了,“阿璨…呜呜呜呜…” 江璨:“…昂?” 他这才知道宋越是对着自己哭。 救了个大命,摄像机都还没摘呢,这别是什么新的诬陷方法吧? 谁哭谁有理那种,故意对着他掉眼泪,等出去后瞎说他怎么在摄像头死角处对他大打出手一顿狂揍? 达咩达咩,容他拒绝。 江璨拎着鱼朝溪水的另一边淌,结果宋越锁定式自动拧头,江璨往左他往左,江璨往右他往右。 江璨没法子了,“你有什么事倒是说啊。” 宋越带着哭腔,“阿璨,我之前…我之前不应该…” 江璨猛地反应过来,老天鹅啊,宋越脑壳壳有问题吧,不知道几双眼睛盯着呢,居然打算跟他掰扯小公主的旧事? 更何况,就算是那些事,也不应该是朝他道歉,而是朝公主道歉吧。 江璨连忙打断道:“你还有其他的事吗?还有,别叫我阿璨,怪别扭的,” 宋越嗷地一嗓子,再是哭得连话都话都说不清了。 江璨:“ 金城跟陈则过来时,就看到宋越扯着个嗓子干嚎,“发生什么事了?” 宋越哀哀凄凄地瞥了一眼江璨,吞吞吐吐半天,说,“没有,我是想跟你们换山洞住…” 他是想跟江璨和好的,但不能和好,也要把熊的事情解决了。 原本宋越还有些担心他们问他为什么,但金城跟陈则都松了口气,颇有一副只要江璨不是没忍住把人给揍了,别的都好说的架势,“江璨愿意换就换,我们没意见。” 他们答应得都挺利索,宋越声势闹得这样大,不让出去都怕以后落下什么欺负新嘉宾的话柄。 宋越就又看向江璨,江璨说:“换也行。” 视线从宋越领口的麦上扫过,江璨想到什么般,继续说道:“但你要把你的紧急联系名额给我。” 金城顿了一下,“剧组说了,熊不能吃。” 江璨:“我知道啊,但我打电话有别的事。” 金城:“很重要的事吗?我的名额也可以给你。” 江璨摇头拒绝,“你的先留着,我不是要问问题或者什么,是私人的事。” 金城还想再问什么,就被陈则拦下,低声道:“你是不是傻,宋越少一次通话机会,我们赢的胜算就多一些呀。” 宋越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把领口的麦取下来给江璨了。 灰色的设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绿色光点,江璨的设备上原本也有,但打完电话就熄灭了。 从始至终,后台全程看得清清楚楚,工作人员们也很好奇江璨打电话过来要问什么,鱼的各种吃法? 还是怎么分辨蘑菇有没有毒? 通讯号很快就响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导演清清嗓子,接起问道,“江璨,你有什么事?” 江璨:“没什么事,麻烦转接一下裴与墨。” 导演:“?” 裴与墨一整天都在房间里工作,连饭菜都是沈秘书送进去的。 一场又一场网络会议不停地开,一个又一个签名署在不同的文件上,裴与墨自认心无旁骛,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在工作的间隙里,他竟莫名觉得少了什么,空气里有几分不习惯的安静。 在工作人员哐哐哐敲门时,裴与墨正在喝水,目光平静地落在墙壁角落潦草的白泥。 裴氏给野外求生投资了八位数,本应有很好很合适的住所,但疏有人烟的地方少有酒店和旅馆,租住的是民间私人的院落。 新升起的太阳照耀下,没有怎么仔细看过的房间里,岁月的痕迹分毫毕现。 裴与墨抬起眼,惊觉分明是居住了近一个月的房间,竟有些陌生。 …可能是因为一直在外面跑的缘故吧,裴与墨起身打开斑驳的铁门,心想,额尔古纳河边的那一片树林他倒是很眼熟。 江璨听到裴与墨慵懒冷隽的声线时正蹲在地上薅草,直播画面上,他的眼神忽地亮起,像在地上捡着了金子。 裴与墨:“喂?” 江璨干净清朗的音质里满是快乐和雀跃,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就的一堆:“与墨,我好想你!” “睡觉时想你,吃饭时想你!” “早上想你中午想你晚上也想你!” 他听起来高兴极了,连带着裴与墨也缓解了几分不知所然的紧张,嘴唇勾出若有若无的弧度。 -- 第124页 但很快又有些尴尬起来。 他还没有接过这种电话,不论是内容还是形式…江璨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更是清晰地从扩音响里冒出来,明明是众目睽睽之下,偏偏有些隐私的暧昧和不自在。 这迫使裴与墨不得不打断他,“知道了。” 江璨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那你今天有想我吗?” 裴与墨:“…” 他今天只有想怎样更高效率的工作。 江璨昨天上午才走,下午才打过电话,有什么好想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裴与墨直觉地没有说出口,因为两者一对比,哪怕是他,都感觉自己有些无情渣男的调调。 沈秘书被领进门时,就看到裴与墨微微歪着头听电话。 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漆黑冷漠的眼眸里闪着点细碎的光。 整体上还是很冷淡阴郁的样子,但神情认真,正襟危坐听对面说话的时候,有点像出去应酬时接到爱人的电话查岗,冷漠和温柔和谐地结合在一起,莫名有点…乖? 还没听到江璨的声音,就知道对面是谁。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是江璨清亮柔软的少年音响起,“与墨,我找到一朵特别好看的花,到时候综艺结束了摘下来送给你。” …还知道是在拍综艺呢。 花朵是鲜艳热烈的红,被怼在江璨直播间的镜头前面,占据了整个画面。 沈秘书知趣地没吭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等裴与墨回去,他寻思着再怎么着,打电话也不可能打一个上午。 结果就真的打了一个上午。 节目组只规定了紧急通话的次数,没有规定时长,江璨光明正大无所畏惧地钻起了空子。 偏偏裴与墨还纵容而不自知,哪怕听着江璨“你吃了什么呀”“昨天晚上几点睡的?”那些个诸如此类没营养的废话,也没有一点要主动挂掉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 第61章 熊崽子咬住了就没撒口 最后还是江璨不得不处理那些被捕到的鱼, 才意犹未尽地把麦还给宋越。 导演组都自闭了,他们看着已经层层叠叠塞了满屏的弹幕,浑然不知道怎么就开启了亲情连线环节。 “江璨到底是在跟谁打电话?他妈妈还是他爸爸?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不, 是我们爸爸!投资方爸爸! “宋越从始至终都没跟江璨说要换的山洞里有熊吧, 而且江璨未免脾气太软,就随随便便要个紧急联系名额, 真心怜爱了, 哭就有理啊。” ——这位猹兄,你对江璨有什么误解,对随便两个字又有什么误解?! “剧组玩不起啊,还消音呢?我充了钱的!” ——人家也充了钱的!他们不消音,消音的就是我们了! “金城脸突然好黑,莫名感觉怨念好深?” ——看看我们, 怨念更深啊。 裴与墨真看到了。 他一扭头, 就看见众工作人员一脸恰了饭不敢摔碗的苦相。 也没聊几句天就黑了, 还影响了野外求生一整个下午的工作,但江璨… 裴与墨垂了垂眼, 平时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透出些许复杂, “裴氏会加投五百万资金到栏目组, 再给野外求生每个工作人员加一个月薪酬。” 闻言,苦大仇深顿时变成欢天喜地。 导演更是连着把裴与墨一路送到他的院落门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裴总,下次还来呀。” 江璨打完电话后跟打完电话前简直是两个人, 虽然之前心情也还算好, 但怎么着也不至于用兴奋来形容。 更不至于还抓着熊崽子放手里温柔地抚摸着, 面目慈祥得仿佛先前要吃熊掌不是他说的。 金城盯着江璨rua熊崽看半天, 也心梗半天,再看向陈则的目光难免就有些谴责。 陈则浑然不知地瞪回去,“你瞅啥?” 他只以为江璨是为了比赛多一些胜算在开心,毕竟江璨的胜负欲,上一期也算是深有体会。 金城只得默默摇头,视线里更是多了些看傻子的无语。 他走到江璨旁边坐下,“江璨,你跟他…” 江璨:“谁?” 鱼已经在火上烤着了,江璨没发觉金城的欲言又止,还转头问陈则弄了点海盐洒在上面——陈则要保护的宝藏是“世界上最后一罐海盐”,一整罐呢,少那么一丁半点不影响。 金城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头酝酿半天,等东西都吃完了,才憋出一句,“我继续教你演戏吧,我们昨天说到演戏时,不要想着演出什么效果,也不要先想着去表达什么情绪,而是去挖角色,用角色推动情绪…” 听到这个江璨又起劲了,金城不愧是视帝,老师说起来枯燥无味的东西,他几句话就轻松表达。 三个人又蹲在一起给江璨捣鼓演员基本课,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就说到入戏。 江璨好奇道:“拍个剧动辄小半年,那么长时间里一直假装喜欢的人,脱离剧本后,真的还可以丝毫不动心吗?” 他问了,金城摇头道:“那些喜欢是假的,情绪是角色迸发出来的给另一个角色的,你承担的是角色,对方承担的也是角色,都不是出于本心。” 陈则倒是持不同意见,“丝毫不动心也有点难,有很多人会因戏生情,但很难走到最后是真的。” -- 第125页 江璨:“为什么?” 这跟他以往的认知都不一样。 陈则:“因为喜欢的都是演戏时彼此想象中的样子啊,戏杀青了,脱离了剧本的滤镜,发现对方哪里哪里跟饰演的角色不一样,就会幻灭,再然后就不了了之,而且你的喜欢是角色让你喜欢,不是你真的想要喜欢,不要混淆自己跟角色。” 他在剧组里见过不少剧组夫妻,杀青就结束了,原本起了话头还打算八卦几个例子给江璨听听,但对上江璨那双眼睛,还是改口道:“反正都是空中楼阁,就像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我说我是妈妈我要爱我的好大儿,可那是因为我喜欢当妈妈,爱好大儿的是妈妈这个角色,而不是我本人。” 金城也应道:“对,扮家家这个过程是乐在其中的,跟现实不一样的,过家家不是说为了爱女儿所以当妈妈,而是为了当妈妈所以爱女儿。” … 他们说得很明白,江璨听得也很是感慨,一不小心还脑补了三十万虐文剧情。 就,一场戏过后,一个深陷其中另一个毫不留情转身就走什么的。 金城跟陈则都是出道好几年的老人,各个剧组辗转下来,全然是这个行业中的佼佼者,对江璨更是倾囊而出。 就像开小灶似的,一节课深入浅出,时不时还要各种争着抢着补充说明,活像在参加什么演技大比拼类的综艺。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几晚讲课的视频在几年后,被中央影视大学等多个学校列为演员入门经典讲解片段。 金城噼里啪啦,陈则叽里呱啦,江璨嗯嗯哦哦,成了每一届入学新生必看必熟悉的场景。 更有甚者,还把这一年野外求生里的片段全部分类剪辑,标成“古法编织”“熊口逃生”“普法栏目”“手把手教你当演员”等等等等,就是没有野外求生。 当然,此都是后话,正言是等一波照例的演戏课程过去,三个人在换来的山洞里各自找了位置酣然入睡。 然后,那头黑熊回来了。 它在外面吃饱喝足,打着哈欠回到山洞,惊讶地听着里面人的呼吸声,熊早先瞧那两人吓得嗷嗷叫,还以为他们不敢再来了。 没想到胆子居然还挺大。 熊毛绒绒的脸上露出了邪魅一笑,正要再过去咆哮两嗓子,吓得他们再来个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结果走近就从月光下看到江璨的脸。 呲出去的大牙和想伸出去的爪爪一并收回,熊连叫唤都没敢叫唤一声,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再然后,几分钟过去,距离江璨山洞不远处的树洞里,江和宋越啊啊啊啊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次日清晨,宋越就又哭唧唧地来了。 他的黑眼圈几乎没垂到嘴角,痛哭流涕地还是跟前一天的同一套说辞,想要换回山洞,让江璨他们去树洞。 江璨皱着脸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到底没拒绝,“…咳,既然你们都这样了,那行吧,就拿江和的紧急联系名额过来换。” 又煲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话粥,又加投了五百万的资和一个月的薪酬。 这回是导演带着一众工作人员美滋滋地就差没把人捧回院子里,裴与墨坐到几乎没怎么减少的资料堆里,面无表情地想,江璨好像是去参加节目了,好像又没有。 这天晚上,黑熊又随机挑选了幸运洞穴。 原本挑到江璨,但它很机敏地缩回爪爪,贴心地换成江和。 于是乎,江和宋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第三次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但这次,他们没有再打算白天里找江璨换树洞。 倒不是因为他们再没有紧急联系名额的原因…好吧,也有这个因素在,更重要的是,江和想提前把江璨淘汰。 这已经是野外求生的第三天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到时候按照惯例,上午时应该还是会像上次一样,标一个地点,让嘉宾们跑过去看谁第一个到达。 这在江和看来,就是把冠军直接送到江璨手上。 他在学校时,每年运动会都能听到广播台里江璨的小迷弟小迷妹们大声喝彩,跑步跳高跳远,江璨就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而规则里不是说了吗,宝藏不能丢。 江和本以为偷江璨的宝藏会很难,但才摸过去,就松了口气,也为江璨的愚蠢和自己多余的担忧感到可笑。 几个背包就大赖赖地放在树洞门口,映着尚算明亮的月光,能清楚地看见最外面的那个标着江璨的名字。 那个背包就差没朝着他们招手说,快来拿,你快来拿啊。 自己终于要赢得江璨一次了。 江和兴奋得手指都忍不住战栗起来,注意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越兴奋越谨慎,一小段路被走得十分艰难,但到底是一步步近了。 更近了。 他碰到了! 江和握着手下帆布的拎手,露出一个胜利在望的笑,再只要拿回去,他就赢…等等,怎么拿不起来? 鼓鼓囊囊的背包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轻盈。 江和起初害怕发出声响把洞穴里睡觉的人吵醒,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加大力度,甚至使尽全力,也没能让这个背包离开地面一点点。 这里面是什么啊? 江和不愿在这最后的关头放弃,他咬咬牙,猛地一拽,手下那脆弱的帆布包竟然破了一个口子,他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 第126页 可能是和熊有某些特别的缘分,江和的背后,恰巧是那一窝可爱秀气的小熊崽。 熊崽们颜色过于漆乌扒黑,藏在草丛中睡得昏昏沉沉不被人瞧见,一睁眼,惊得嗷地一嗓子就一口咬上去。 江和:“啊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再度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树洞里边,江璨才睡不久,迷迷糊糊听到江和又叫唤起来,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的叫声好像离得格外近,还格外悠长。 …确实格外悠长,没办法,熊崽子咬住了就愣是没撒口,还不止一只。 但江和即便是屁股被咬了,被咬得很惨很惨了,也要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掀开江璨的背包——他倒要看看,这包里拎得比石头还重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还真特么就是石头。 江和气得眼前一黑,江璨出来时就看到江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几只熊崽崽见他过来,怂唧唧地捂住嘴。 野外求生剧组也不是一般的命运多舛了,明明距离直播只有一个上午就能结束,但还是因为江和屁股被熊崽子咬了宣告临时终结。 裴与墨听到外面声响时还没睡,桌上支着一盏台灯,他握着一沓新报上来的文件看得仔细。 耽搁下来的工作并不急于一时,只是裴与墨有些睡不着,他的睡眠质量时好时坏,与其躺在床上睁眼发呆,不如起来做些事。 披着外衣去开门,外面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打电话的打电话,混乱嘈杂中,他一眼就看到前天打了个电话,昨天打了一整个下午电话、今天打了一整个下午电话的江璨出现在眼前。 他浑身没有一点跟熊搏击后的狼狈,跟下午隔着镜头看到的模样没有什么区别。 一群狼狈匆忙的人中,江璨柔软干净的金色头发,和那双琥珀色,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太过出挑。 像是加了什么慢动作的特效一样,他和谁随意地说着话,察觉到什么般看向这边,再露出个灿烂的笑。 江璨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从人群中飞奔着冲过来,“与墨,我回来啦!” 直到自己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哼,裴与墨的理智才缓缓归位,同时撞进眼里的,是江璨满脸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快乐。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后背就让江璨用力地拍了拍,这人听着声音都沉痛得有些哽咽,“与墨,你都瘦了。” 裴与墨:“…” 裴与墨:“……” 这话听得,要不是这三天含璨量实在太高,他还真的要以为江璨是独自出去过了几年。 作者有话说: 只有江和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62章 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江璨一路上就奔着裴与墨来了, 把人揣在怀里抱抱贴贴半天,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新鲜绽放的野花。 裴与墨:“?” 江璨:“今日份惊喜~说过给你摘的, 你忘了?” 裴与墨:“没有…没有忘。” 他只是没想江璨会记得。 江璨还挺自得的, 为了不忘记给裴与墨摘花,下午时他就把那一丛花移种到树洞门口, 不料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但裴与墨不知道在想什么, 收到花好像也没有多开心,江璨不由问道:“与墨,你是不喜欢吗?” 裴与墨:“没有,就是…江璨,你为什么给我送花?” 江璨不明白,“因为之前跟你说好的呀。” 抿了抿唇, 裴与墨像做了什么决定般看向他, 目光幽邃, “你对我好,就只是因为我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 就被江璨不可置信打断, “这就算对你好了?” 裴与墨:“…?” 江璨被震撼到了, 他可怜的小公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受了多少罪? 送几朵花就算对他好,这要是以后别人多送些有的没的,岂不是随随便便拔腿就要跟人跑? 裴与墨不知道江璨关注的重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被这么一打岔,他莫名地放松一些。 顿了顿, 裴与墨改口重新说:“我的意思是, 你送给我花, 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公主?如果我不是呢?” 闻言,遖峯 江璨不由低叹:“与墨…” 他的内心原本就充满了怜惜,悲怮和坚定,现在那些怜惜,悲怮和坚定越发膨胀开,都险些要原地爆炸。 像是柔软的棉花里藏着针,猝不及防的,江璨的胸腔深处泛出细密的疼。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裴与墨现在已经不是小公主了,他不过是个被驱逐了的,没有家的小可怜。 父亲不再是父亲,母亲不再是母亲,他肯定很害怕自己会因为他不再是公主而离开吧。 是一对怎样狠心的夫妇啊,要是他有小公主这样的宝宝,才舍不得把人送出去呢。 …不然,自己给裴与墨一个家?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江璨突然就悟了。 是说呢,为什么自己只是几天没看到裴与墨,就时时刻刻惦记着。 为什么自己看得裴与墨辛苦会担心会心疼,生怕他渴了饿了,出门在外都不安心。 这分明是爱啊! 裴与墨垂了垂眼,不敢看江璨的脸色,等待着一个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问那句话,或者是夜色太晚,暖风迷了神智,再或者是,有些自欺不下去了,索性要一个彻底的了断。 -- 第127页 短暂的沉默中,裴与墨握紧了手,野花小小一扎,随着他的动作摆动,鲜红鲜红的,像是谁跳动的心脏。 然后就听江璨用那干脆透亮的少年音,故作慈祥道:“其实,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裴与墨:“…” 裴与墨深深地吸一口气,把人往外一推,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想爆粗口的冲动。 在江璨蹲在房门外嗷嗷地喊着“与墨开门呀开门呀我错了我错了”同时,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许凌云坐在摄影监视器后边,一言难尽地翻手机。 选角导演的信息框里发来了几十个照片和几百段视频,许凌云一个个点过去,还没轮着筛演技呢,就脸都压根没满意的。 这新生代演员们一个个怎么回事,说俊吧,还挺俊,说帅吧,也挺帅,但好像也没别的特点了,更没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选角老王:滴滴,有相中的吗? 许凌云:没,重新找找? 选角老王:整个圈子里,能够着您那条件的真都在这了,我连京都几个戏剧学校都找了 选角老王:老实说,您到底想要找个怎样的演员才满意? 许凌云: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我要找的人的那种感觉。 选角老王:…我怎么知道你要找哪种人?我怎么知道你要把哪种人变成哪种人?! 如果选角导演在许凌云跟前,怕是都要指着许凌云的鼻子破口大骂,毕竟许凌云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导演,他的想法往往跟一般人的想法不太一样。 比如之前找了那一批演员里,模样最青春活泼的,许凌云让他演了个抑郁哑巴,眼睛特别漂亮清澈的,许凌云让人家演了个瞎子,风格十分清纯可爱的,许凌云让人家演性感御姐… 以至于选角尤其困难。 许凌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为难人家。 但他能怎么办,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怎么着也不能凑合。 手头这部戏收个尾也就杀青了,还想着无缝再拍一部,完了直接回家陪老婆孩子呢。 许凌云一边思忖着要从哪里挖个人出来演下部戏,一边关掉跟“选角老王”的聊天,重新点进“亲亲老婆”的头像里。 宁檬刚坐完月子回家,被岳父岳母和他爸妈照料得十分悠闲,时不时就给他发些小女儿的照片,婴儿起初模样还有些丑,一天天过去,竟有些粉雕玉琢的雏样,叫人怎么也看不够。 但今个随着女儿照片发来的,还有一串语音。 点进去,就是一串猖狂放肆的笑声。 许凌云:???发生了什么? 亲亲老婆:热搜榜上那个哈哈哈哈,老公你去看看 亲亲老婆:江璨震惊.JPG 亲亲老婆:那个被熊咬了屁股是个什么体验 除非资方给电影买了热搜,要去下面看看反馈之外,许凌云很少会看热搜榜。 他不太熟练地点进页面,就看到奇怪的热搜名后面,是一连串的爆。 #被熊咬屁股是个什么体验 #江·抓熊梗王·璨 #偷石头 #江璨胜负欲 … 许凌云点进第一个热搜里,还没注意到具体内容,就先注意到江璨。 他注意到江璨,纯属是因为他也染了金色头发。 上次宁檬生孩子,在医院走廊里,宁成,也就是他大舅子说,宁檬的救命恩人是一头金色头发,许凌云当时跟了一嘴,后边也真的去染了金色头发。 放大缩小地看着镜头里的江璨,他觉得女娲真的是不讲理,怎么同样是金色头发,人家染了就怎么看怎么舒服和自然呢。 紧接着再打开视频。 看得出来是从各个不同视角的直播间里剪辑的,还附有卡通音色的画外音。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大熊和几只小熊,快乐自由地生活在绿色的大森林里,它们每一天晚上,都在它们的家里,安详美好地进入梦乡,直到某一天,有一个叫做江璨的年轻探险家进入森林,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后面连接的,是黑熊被江璨暴揍后,去祸害江和的视频片段。 一边是江璨三人组睡得迷迷瞪瞪,一边是江和宋越爬到树上瑟瑟发抖。 一边是在江璨面前委曲求全,一边是对着江和重拳出击。 … 旁边的演员听到噗嗤一声,不免疑惑惊诧地看向他们导演,许凌云平时瞧着挺安静腼腆的,但片场上从来是怎么凶残怎么来,这是瞧着多好的演技,居然笑了? 紧接着就笑得就更大声了。 许凌云把剩下几个视频全部看完,还顺藤摸瓜地,把之前的那些剪辑也翻出来看。 他笑得死去活来,还不忘颇有职业病地点评,别的不说,江璨镜头感还蛮好。 大大方方的,也不拘束,不像那两个被熊追得嗷嗷叫的,似乎知道自己时时刻刻被镜头盯着,清楚地能感觉到矫揉造作。 而且江璨旁边那两面孔,许凌云都还挺熟,一个金城是合作过,全然是个戏痴,另一个叫陈则,他之前还帮忙转了微博宣传来着,大舅子卖衣服那公司底下叫RAY的副牌,前不久就官宣的这个小明星。 都是千挑万选里出来的脸,江璨站在其中居然还隐隐有些压制的意思,手长脚长的,真是越看越顺眼。 许凌云突然发觉,这不就是他要找的人吗! -- 第128页 他赶紧截了图,发给选角导演。 许凌云:江璨.JPG 许凌云:就他吧,他不错 等半天,都没等到对方的消息,浑然不知屏幕对面,选角导演刚松了口气,一点进图看清楚,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过了片刻,新信息终于响起,但这回,是选角导演不满意了。 选角老王:不太可,这个演员演技不好。 许凌云:没有演不好的演员,只有不会教的导演。 许凌云雄心壮志,大手一挥,结果那边又是半天不吱声,过了一会儿,一段视频发过来,附赠一个简历。 能这么快找到简历,说明江璨之前给他们邮箱发过…天啊,他险些就要错过这么一块绝世珍宝! 许凌云感慨一声,怀着虔诚的信仰点开一看。 江璨笑得猖狂扭曲:“鸭头,管住我,不准让我再看别的女人!” 许凌云:“…” 吓得立刻就关掉了。 好怪哦,再看一眼。 江璨笑得邪魅狂狷:“爱你,我怕了!眼泪,我忘了!” 许凌云:“……” 他试图说服自己,其实,演技什么的都是可以提升的,还是需要好的导演来历练…算了。 许凌云沉痛地关上屏幕,人终究还是要臣服一些不能改变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一般人:我爱上他了 江崽:父爱如山! —— 姐姐姐姐,月底别的咕都会伸爪要营养液的,不像人家 人家都是小脸羞红,悄咪咪地缩在姐姐怀里 姐姐一定要保护好人家,不要让别的咕知道你们薅她们营养液包养人家嗷~ 嗷~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母爱深沉~ 圆方 20瓶营养液 UI看看 10瓶营养液 一叶不知秋 10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5瓶营养液 花枝堆锦绣2瓶营养液 42510047 2瓶营养液 七柠要2瓶营养液 慕名鲁迅 2瓶营养液 Do 1瓶营养液 圈圆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1瓶营养液 江崽捂住砰砰跳动的小心脏:你们,也可以叫人家宝宝? 第63章 其实没有亲到? 伴随着野外求生的梗一夜之间再次流行开来, 第二季节目就这样结束了。 但众人还是被导演强留了几天,说是说等工作人员拆除一下放在森林里的设备,其实抓着他们拍了许多嘉宾间的花絮。 也没人忍心拒绝…毕竟导演那沧桑的脸色跟深沉的语气, 无一不表达着下一季节目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的痛心。 转眼就到了要离开的日子。 江璨早早地收拾好行李, 正在院里的树上坐着吹早风,就看到金城在院子前的小路上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走。 他在树上坐了多久, 金城就在那走了多久。 江璨看得直打哈欠, 都要怀疑金城到底是在那做法还是写诗了,才见这人鼓了鼓气,壮起胆子似的来敲门。 奇奇怪怪的,开了门也不进来,金城:“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江璨应了,“啊好,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天刚刚下完小雨, 金城手里还有一把伞, 他一抖索,伞也跟着抖索, 江璨就看着那伞抖半天, 金城才颤抖地问:“…江璨, 你今天回去?” 江璨不明所以,“是啊,不都是今天回去?” 金城哽了一下, “我就是、是想问,那个《将离》你想演吗, 加个联系方式, 我把导演推给你?” 江璨摇头:“谢谢前辈, 我可能演不太好。” 他都快要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金城也挺神奇的, 他到底是怎么把给人资源这种事弄得跟别人给他资源似的,还磕巴。 紧接着金城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无外乎回去后要不要教江璨演戏,江璨以后想走什么路线之类,话头起的快结束得更快,一下子就沉默了。 江璨浑身都不自在,像小学时被老师点明。 视线在金城身上前后左右地扫了几圈,但也没找到摄像头安哪儿,倒是那把伞抖得节奏均匀有始有终。 又过了片刻,金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就在江璨以为他终于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艰涩开口:“江璨,你现在幸福吗?” 江璨:“…” 江璨:“谢谢,我挺幸福的。” 老天鹅,他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跟金城尬聊。 江璨礼貌的微笑就快要坚持不住,他索性直接问了,“前辈,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城整个人都僵成石头板,犹豫道:“江璨,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江璨:“…” 哦不,其实他知道。 但这是可以在镜头前随便说的吗? 就算可以,这是可以在他面前随便说的吗? 金城说了就没打算停,他抬起眼,执拗地看向江璨:“我知道你跟裴与墨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很不甘心,我…” 江璨越听越迷糊,“等等等等,这怎么跟与墨扯上关系?” 什么玩意儿就跟裴与墨在一起了? 还没等他理清楚这句话的含义,金城慎重开口,“江璨,我喜欢你。” -- 第129页 有那么一瞬间,江璨不由回想起景计对他的忠告——娱乐圈很乱。 乱就乱在,里面十个男人有八个会犯那种天底下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江璨目瞪狗呆,不可置信,“你这样对得起陈则吗?” 真是看错了,什么人啊,见一个喜欢一个? 金城也懵,“这跟陈则又有什么关系?” 江璨:“你不是喜欢陈则吗?” 金城依旧很紧张,但声音却从容许多,“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但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又一道惊雷劈下来,江璨彻底懵哔了。 心一横,金城就开始阐述他的爱意。 不是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的戏码,他的喜欢源于多年前一场救赎,在日日夜夜的想念中生根发芽。 和他对裴与墨说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彼时,他隐藏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那天晚上的宴会,是他自愿去的。 在金城读书的时候,老师们曾含蓄地点拨过,没有背景的人,在影视方面真的很难出头。 年少时不懂,以为学艺就能饱腹,但再高清的镜头也照不到背景的路人。 成绩不如自己出色的同学们一个个站在领奖台上,而他还在一个又一个粗糙的剧组里磋磨,金城慌了。 于是,等经纪人再次微笑着要把他领向那些人时,金城竟茫然地跟随,没有再拒绝。 他以为自己可以融入那片衣香鬓影,等到要后悔时已经快来不及,肥胖的男人紧紧抓着他,薄薄的衣服就要被撕开。 江璨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很俗气的说法,但确实像一道光。 走在寒冷漆黑的夜里,不知前路如何时,出现了一道劈开黑暗的光,或许不能照耀到多远的以后,但能映明脚下的一小块路,就已经足够支撑未来的漫漫长冬。 金城没有想说出来那段堪称羞辱的经历,但竟也说出来了… 他希望江璨唾弃他,这样,他才能更果断地放手,不至于太过遗憾自己错过他。 但江璨没有。 江璨认真地听着,等金城磕磕巴巴地说完,才缓缓道:“前辈,我很庆幸在你那么辛苦的时候能帮到你。” 他顿了顿,“但你有现在的成就跟我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感恩跟喜欢是两码事。” 江璨早些年确实从裴二傻那个死胖子手底下救过人,他也救过其他的人,但找到跟前金城还是头一个。 整个娱乐圈也就出了一个金城。 江璨知道自己可能跟温柔这两个字不怎么能搭嘎,但他还是努力用他最温柔的语气,坚定道:“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但感情的事…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应。” 何止是没办法回应,金城可是男孩子。 虽然男孩子跟男孩子谈恋爱挺正常,但江璨成天惦记着小公主,完全没想过自己跟男孩子在一起的可能。 金城早就知道会是拒绝了,他扯着唇艰难地笑了笑,“没关系。” 绷着脸听完,江璨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赶紧跑了,这种过分正式的交谈氛围真的很要命。 至于之前金城先前说他跟裴与墨在一起的事,江璨压根没放在心上。 还爱情呢,裴与墨甚至不愿意叫他一声爸爸。 江璨一路冲回房间时,正巧裴与墨从里边开门,手里厚厚一叠文件。 他扑过去一头扎进熟悉的颈窝,活像一只把脑壳插在沙子里的鸵鸟,“与墨,你要去哪?” 裴与墨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如常地摸摸他的头发,“去找沈秘。” 他收拾了一堆要带回去的的文件,东西多且杂,一些没有必要携带的完全可以就地销毁。 江璨没松开,声音闷闷的,“我也要去。” 于是就一起去了。 沈秘书住的院子离江璨他们住的院子也就隔了一小段路,很快就走到门前,可裴与墨还没进去,右手边就猝不及防被握住,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拽着他直接撞进江璨的怀里。 他们身高只差几厘米,裴与墨倾倒过去,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唇角。 短短一瞬,触感微妙。 裴与墨看着眼前殷红的嘴唇,微微怔住,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捂住。 江璨:“嘘。” 他活像一只瓜田里的猹,不断地示意裴与墨看过去。 矮墙的那一边,沈秘书面前站着个弱不禁风的男孩子,穿着乖巧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微微低着,声音却极为高昂: “从前,有一个不相信爱的男孩,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为他而来,不相信自己会真正地喜欢上谁。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祖国的最北方,遇到了一个只是站在那里,就知道一眼万年,余生是他的人…” 好吵。 裴与墨茫然地抬手,想碰一碰自己的唇角,却只触碰到江璨的手背。 江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看沈秘书那表情,感觉他脚指头都要抠破了,还努力保持着镇定和微笑呢。” …他有些恍然,是刚才感觉错了吗? 其实没有亲到? 江璨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明晃晃的笑意,小声感慨道:“今个告白的人还挺多。” 裴与墨注意到:“什么?” -- 第130页 江璨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因为金城今天也向他告白了,莫名觉得有损自己威严的男德,随口道:“没有,就是觉得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有点奇怪。” 裴与墨心下一空,笑不出来,“我也是男人。” 说完,裴与墨就意识到不对,江璨却浑然没有察觉,小声笑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可是我的公主殿下。” 裴与墨垂下眼睫,眸中墨色沉沉,神情变得有些沉默冷淡。 一墙之隔的告白已经接近尾声,还是那副抑扬顿挫的腔调,跟诗歌朗诵似的。 宋越:“…我真的很喜欢你,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世界,裴先生,你愿意接受我真诚唯一的爱吗?” 沈秘书无奈的神情一顿,有些微妙地重复道:“裴先生?” 江璨:“!!!” 吃瓜吃到自己家! 整个剧组还有哪个裴先生? 江璨果断看向裴与墨,目光里满是惊讶悲伤痛苦难过,以及痛心疾首的谴责。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裴总:好像亲到了? 江崽:啥,亲到啥? ——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世界——不知出处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为之用钱 50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30瓶营养液 陌上 30瓶营养液 w 20瓶营养液 诗赞羔羊 16瓶营养液 阿纲永神 15瓶营养液 君归10瓶营养液 小小小小酥10瓶营养液 欧耶欧耶10瓶营养液 诗三百 10瓶瓶营养液 49374118 8瓶营养液 安楠8瓶营养液 不知道说什么就撒花吧 8瓶营养液 明宫唯6瓶营养液 vv 6瓶营养液 作者每天更三章5瓶营养液 无名之辈 5瓶营养液 洛祁 4瓶营养液 冰梦3瓶营养液 我能撸秃毛绒绒3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3瓶营养液 三叶2瓶营养液 无妄2瓶营养液 稻香茶绿 2瓶营养液 打烊 2瓶营养液 一米阳光sunshine 1瓶营养液 camellia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圈圆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抑扬顿挫: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世界~界~? 第64章 与墨,好摸吗 裴与墨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 被那样复杂地盯着,竟真凭空生出几分奇怪的心虚,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江璨的事似的。 他抿了抿唇, 语气生涩地解释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浑然不知自己此时的姿态多么像个被妻子捉住偷看路边美人的心虚丈夫。 而妻子还气鼓鼓地质问道:“你不认识他, 他怎么会向你告白呢?” 裴与墨愈发势弱,但条理依旧清晰, “他要是认识我, 又怎么会朝沈秘书叫我呢?” 江璨:“…也对哦。” 他寻思着这话也有道理啊。 可宋越明明是小公主曾经的朋友,他们怎么可能互相不认识? 尤其是宋越,也太奇怪了,居然对着沈秘书告与墨的白,难道他…瞎了? 瞧着也不像啊。 江璨不由走近,仔细地朝院内看去。 金色的头发过分明显, 沈秘书注意到院外两个人的存在, 脸上礼貌的笑意略微实了几分。 他静静听完宋越大段的告白, 语气温和道:“很感谢您的青睐,但很抱歉, 您是否认错了人呢?” 宋越急切道:“没有, 裴先生, 我知道我这样很冒昧,但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我怕回去再就来不及…” 沈秘书微笑着打断他, 语气里多了些微妙的讥讽,“宋少爷, 我不姓裴, 我姓沈。” 他示意宋越看向已然打开半边的院门, “您想要找的, 应该是我们裴总吧。” 宋越心里一惊,惶惶然地抬眼,就看到那个只露出张侧脸的男人。 是比传闻中更甚的容貌,俊美而阴郁,气质如同水下暗涌的旋涡般危险,根本看不出什么外露的情绪。 旁边的江璨不知说了什么,他才微微皱眉,只这一个动作,就生出些许不知如何描述的活气。 像画中人点了眼瞳,就此生了精魂,懂了哀乐。 随即,那人淡淡地横过来一眼,宋越眼前一黑,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江璨才觉得一切都完了,“…与墨!” 裴与墨:“什么?” 江璨气得炸毛:“你还看他!我刚刚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自己还搁这儿说话呢,裴与墨就盯着宋越看,干什么呀,他都认错人了小公主还要答应他不成? 而且,他有他好看吗?! 江璨气鼓鼓地要捂裴与墨的眼睛,裴与墨向后避开,有些无奈地收回视线,“听到了,我不喜欢他。” 生怕再多呆一会儿就要发生什么异变似的,江璨把人拽着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一点都不要喜欢,你们不合适。” 裴与墨应了一声。 宋越那些放不上台面的心思,真的不要太好懂。 -- 第131页 自己愚蠢,偏偏还把别人也想得愚蠢好欺,妄图将阴暗卑劣的欲望拙劣地包装成真诚甜美的糖果,用以换取无上的财富和地位。 这种事单凭宋越一人,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幕后是谁在指挥,昭然若揭。 宋家根基最浅,一直攀附着江家和其他家族生存,如今江家一团乱麻,他另觅出路理所应当,但这脑筋动到这方面,实在太没有档次。 江璨叽里呱啦说一堆,看到裴与墨一脸无动于衷若有所思,不由越发觉得宋越坏,印象中面目都难看起来。 怎么可以喜欢他家小公主? 怎么敢喜欢他家小公主? 说脸吧,宋越顶多也就算清秀,要配裴与墨,就算不要求长得多好看,但起码不能这样轻轻松松就碾压过去吧。 再是身材,弱不禁风的,裴与墨身高怎么着也有一米八几,配个那么矮的萝卜丁做什么? 头发看着也挺少了,别三四十岁就秃了头谢了顶什么的。 还有,腰也挺粗的,一看就不好好锻炼身体,摸着肯定很不舒服。 裴与墨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正在路上走的好端端的,前边的江璨想着想着就突然停下来。 紧接着,自己的手被迫摁在一段窄韧结实的腰腹处。 裴与墨:“?”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手掌下肌肉线条分明,不属于自己的体温烫得人心跳不由都加快几分。 无所适从地抬眼,江璨一脸严肃,“与墨,好摸吗?” 明明是奇怪的问话,他的表情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认真和在意,好像他珍重极了裴与墨,看重极了他的回答。 裴与墨眼睫轻颤了一下,鬼使神差道:“…还好。” 江璨雀跃道:“是吧是吧,宋越肯定没有腹肌,但是我有八块哦。” 说着,还慎重其事地许诺,“整整八块,每一块你都可以摸,随便摸。” 耳边乱七八糟的心跳声顿时荡然无存。 裴与墨飞快地抽回手,气急败坏,“江璨!你、你真是…!” 江璨:“昂?”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裴与墨突然就不开心了。 是嫌弃自己的腹肌线条还不够明显? 但哪怕江璨各种许诺还会努力锻炼,直到飞回京都,都没能得裴与墨一个正眼。 重新坐到裴氏集团最高最宽敞的房间里,处理后那些积攒多日的工作后,裴与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宋家。 宋家的算盘打得很响,但他还有用,起码在应对江家上面,用处还很大。 裴与墨使了点绊子算作敲打,又很快地解除了宋越和江和的经纪约,本以为这事就算解决了,然而并没有… 夕阳西下,穿着职业装的女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站在公司楼下,微笑地婉拒了路过的计程车。 女生安静地等候着,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如愿地看到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车经过,车窗微微降下,露出里面一闪而过的金发侧脸。 rro:他来了他来了,他坐着裴总的车又走来了。 rro:车窗侧脸.JPG 裴总的车.JPG 西西河:已经不是第一天了,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好嘛。 许美丽真美丽:啊救命,我只恨不能钻进裴总的独立车库仔细看清楚。 啦啦啦小魔仙:我真的觉得他是江璨,但是每次只有几张车窗照真的不十全十确定。 西西河:不是金色头发就是你家江璨好伐,裴总和他的金丝雀大学生今天也很甜蜜啊喂,等着一起回家什么的,一股子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rro:一起回家,一起逛超市,一起躺床床,一起搞瑟瑟啥的,哎,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真的很好磕。 许美丽真美丽:我管他是真是假,我直接磕生磕死。 … 除了一起躺床床和一起搞瑟瑟,其余倒确有其事。 这还要怪裴四,自从他无意间说了一次好像在裴氏楼下遇到宋越,江璨立刻就警戒起来,早上送裴与墨来上班,晚上还要接。 生怕一时他没看住,裴与墨就悄咪咪跟人跑了似的。 好在云和娱乐距离裴氏大厦并不算远,江璨来来去去也算顺道回家了。 高楼之上,眼看着超过下班时间,裴与墨打断沈秘书关于金城工作室发来的合同汇报,“下班吧。” 他如今连下班都不敢过分推迟,生怕江璨会在楼下等很久。 但江璨还是等了很久,沈秘书站在一侧,“裴总,江璨一个多小时前就来了。” 裴与墨:“怎么不跟我说?” 沈秘书:“江璨说不想打扰您。” 电梯很快就到达地下一层,裴与墨脚步渐快,“他今天下午不是要去剧本围读吗?” “剧本围读”这么个专业词汇能从裴与墨嘴里出来实在难得,这得益于江璨去哪里去做什么总要跟他汇报一通。 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什么改剧本,确定造型,拍定妆照,江璨忙得不亦乐乎,连回家后都没有落下。 不是对着镜子念台词掰形体就是在外面跟那只蜜獾互打,短短几周而已,那只蜜獾四肢上隐隐有了肌肉的轮廓,江璨的新剧也筹备完毕即将开机。 沈秘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按裴三裴四的转述,江璨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太好。 车门很快就打开。 -- 第132页 长手长脚的少年人正蜷在里边睡觉,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醒过来,眼眸清澈惺忪,脸颊边还有座枕硌出来的红痕。 江璨懵懂地开口,“与墨,你下班了?” 裴与墨微微皱眉:“来得早,怎么不上去睡…” 话还没说完,身上一重,就被挂上老大一只江璨。 江璨小声:“与墨。” 江璨原本只想装委屈,但往裴与墨怀里一塞,三分委屈突然暴涨成七分,眼圈不知不觉觉都有了湿意。 只好把头低低地埋着,小口小口吸着气,试图压制情绪。 后背被轻轻抚过,裴与墨轻声:“发生什么了吗?” …成吧,没压制住。 江璨嗷地就是一嗓子,“与墨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从裴氏集团回到伊甸园会经过一个中学区,夜间高峰期时很多家长会来接孩子,而江璨每天来接裴与墨下班,见状都颇有同感地觉得自己活是个接女儿放学的老父亲。 但此时此刻,他不是兴高采烈的老父亲了,直接成了个被欺负得急需贴贴的小孩。 能不急需贴贴吗,江璨的将军角色突然没了。 按照安排,《太平》应该没两天就要开机了,如今突然换了人,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全泡汤了。 …钱也泡汤了。 作者有话说: 裴总:心疼.jpg —— 来晚啦,头顶江崽默默爬走 —— 各位金主大大们六月快乐~ 闻澜 1个地雷 欧皇降霖 18瓶营养液 awa 10瓶营养液 元苏 5瓶营养液 49374118 5瓶营养液 37446931 5瓶营养液 半枫荷 5瓶营养液 芪焾 3瓶营养液 雾尽风暖 2瓶营养液 圈圆1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1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1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躺平,来,腹肌,摸!? 第65章 谁的小心脏扑通扑通 人在绷不住的时候往往是绷不住的, 江璨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整张脸都委屈得皱巴起来。 自打认识江璨这么个人, 除了初见, 裴与墨就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护着人坐进车里, 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璨想了想, 没吭声。 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裴与墨,他都不能解决的,多告诉个人不过是多一个人一起不开心。 不想让裴与墨也不开心。 但裴与墨会猜,并且很快就猜到了,“是关于演戏的事?他们欺负你了?…还是,把你的角色给了别人?” 平时漫不经心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暖, 如清风一般和畅, 鼻尖是属于裴与墨身上的淡淡冷冷的香。 江璨没能否认。 他吸吸鼻子, 沉痛道:“我会重新找戏拍的,是我不好, 明明说好给你过好日子的…” 江璨没演过几部戏, 一直以为选好就是板上钉钉, 才知道原来还能临时换角的。 现在热度还算可以,真要找找也不至于没戏可拍,但如果总是被换角怎么办? 那别说好日子了, 八成连下下个月房子的租金都没有,搞不好两人一起被扫地出门喝西北风。 哪有公主出去喝西北风的? 江璨心里没底, 抱得裴与墨就越紧, 车轮经过一处坑洼, 微微晃动了一下, 更是靠在肩上抱着还嫌不够,直接把腿压在裴与墨的膝盖上,整个人都大鸟依人地扒在裴与墨怀里。 裴与墨目光幽邃,被挤在车厢一边,怀里被填的满满的,心里也被填的满满的。 眼前是江璨微微颤动的眼睫,耳边不由回响起来的却是那日对话。 ——你,是想挣钱养我? ——这是应该的,我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为你打造出一片美好的明天。 ——我知道这肯定跟你从前的生活没法比,但我会努力的,与墨,我会努力不让你跟我吃苦的,真的。你相信我。 他没有当真,没有信。 裴与墨这样告诉自己,可一字一句,却记得那样清楚。 窗外车水马龙匆匆流过,很快就进入伊甸园的范围,经过花园的围墙,正咬着自己尾巴的蜜獾注意到熟悉的车,在草坪上跟着奔跑。 江璨轻轻眨了一下眼,看到小狗般疯狂朝着他们摇尾巴的小强,不由又有些愧疚,“与墨,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们娘俩了…” 说这些怪话,就是又好了。 裴与墨扭过头想说什么,险些要撞上江璨的嘴唇。 …他们什么时候靠得这样近? 像是触了电般把人推开,“不许再乱说。” 江璨哼唧一声,又贴过来,“与墨,再抱抱嘛,我心真的好痛,特别特别痛。” 轻轻呼出口气,裴与墨眼皮轻垂,揽在江璨肩上的手指顿了顿,“不痛不痛,我帮你出气。” 这话江璨没有当真,沈秘书却从后视镜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深知这句话的重量。 果不其然,车辆停在巨大的别墅前,沈秘书没能即刻下班,而是被叫着一起上楼到书房里。 江璨的事情查得很快,只十多分钟,沈秘书就将柳文冰怎样把角色换给江和的事抖落出来。 -- 第133页 她倒是把能使的法子都使了个遍,拿了几千万给剧组贴补之外,还联系了裴家那几个老的走关系给剧组施压。 手段虽下作,但是正常走合同流程截去的资源,违约金该给的也给了,法律层面云和娱乐没办法追责,不过真要把角色拿回来,也并不算太复杂。 资本间再互相打把擂台而已。 沈秘书已经把电脑打开,在表格里找联系方式了,“要将角色重新拿回来给江璨演吗?” 裴与墨摇头,“江家股票现在收到多少了?” 沈秘书:“江家股票…” 骤然沉默下来,他只能听到了自己微微吸气的声音,“裴总,您是要现在就…?” 这是要直接把擂台干翻? 按照沈秘书对裴与墨的了解,那步步为营的,分明有把江家吞并的架势,如今明明没到时候… 察觉到秘书惊异的视线,裴与墨意味不明地抬了抬下颌,“怎么?” 沈秘书连忙摇头,重新找到文档打开,严谨道:“所有能找得到的散股都在我们这里了,加上几个股东那里购买的部分,各账户下公司股份统共百分之十八。” 裴与墨平静道,“全部抛售掉。”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大多是江家三个子公司的,少部分是江氏本身集团的,不过怎么算,都比江家那三个兄弟握手里的都要多,抛出去市场值很快就见低。 不止于此,裴与墨继续道:“让公关部门再把江家内部闹分家的事情隐蔽地宣传一下。” 说着,苍白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响,他连着输入好几道密码,然后将一个标有“江氏税收财务表”的文件夹发给沈秘书,“跟这个的举报结果一起发出去。” 除了江老爷子仍把权的主公司,江家三个兄弟下面账务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而偷税漏税一揭开底,就不是几个子公司破产就能收得住的了。 翻手覆手间,一个盘根错节几十年的家族未来几乎就可以预见。 沈秘书默默地感慨江家人实在没眼色,又想到什么般,“裴总,江成天他们三个还没有放弃找江璨,他们的人前段时间在B大等,这个礼拜已经摸到云和楼下了。” 闻言,裴与墨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 江璨明年六月才毕业,但是按照校历安排已经结课,他们八成还以为江璨在学校里住。 可江成天找江璨是因为想要他联姻,江成地跟江成仁找江璨是想干什么? 据他所知,江老爷子很早就把该给他们的东西分给他们了。 裴与墨问:“江老爷子情况怎么样了?” 沈秘书不知道这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江老爷子身上,但还是回答道:“江老爷子还在医院里住着,似乎病得挺重的,前不久还进了次抢救室。” 裴与墨问:“清醒吗?” 沈秘书摇头又点头,“应该还是清醒的,听说江成仁闹到江老爷子面前,被骂出去了。” 这就更令人疑惑了,江家那时候闹得挺厉害,江老爷子身体也不好,为什么没有关于遗产的分配消息?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裴与墨正要细思,门被邦邦邦敲响。 干净透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墨,沈秘书,吃饭啦。” 或许是在野外求生时天天拿鱼肉喂熊崽子喂习惯了,又或许是被小公主吃好喝好后渐渐红润的脸色所激励,回到家里,江璨突然领会到了投喂裴与墨的快乐。 几本菜谱往厨房一架,江璨下班回家有事没事就是一顿爆炒炖煮。 而裴与墨和外面那只试图逃跑的小强,自然而然就是每餐必不可少的食客。 江璨把菜往外端时,沈秘书已经跑路了,独留裴与墨坐在餐桌前,他的肩线开阔平直,眉眼低垂,把衬衫袖口挽出鲜明的折角。 鱼淋上厚重的酱汁,放在面前。 裴与墨看向江璨,突然问:“江璨,你想演什么样的戏?” 江璨随口道:“钱多的。” 裴与墨:“别的呢,人设,剧情之类。” 江璨:“都行。” 裴与墨追问:“那多少钱算多?” 他问的好认真,江璨笑了一下,也俯下身带着点笑意认真地回答:“这得问你啊与墨,你觉得大概多少钱可以把你养得好一点?” 钱肯定是多少都不嫌多,但能把裴与墨养得精神好一些,不这么瘦,肯定要花不少钱。 江璨这是真心话,但是没想到真心话效果这么大,他赶紧走到椅子边,把手贴在裴与墨额间,“与墨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哪里难受吗?”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红着脸,别开脸试图避开江璨的触碰,“…没有,快吃饭吧。” 江璨的厨艺并不算好,初学之际勉强能算入口,裴与墨垂着眼夹起一块鱼肉咬在唇边,就看到江璨冲着馒头啊呜一口咬下去。 餐桌并不算算大,可同坐一处却是泾渭分明的两边。 他这边,红烧鱼,粉蒸肉,清炒豆角,西红柿鸡蛋汤,两荤一素三菜一汤摆的密密实实。 江璨碗里,馒头,一小撮皱皱巴巴的糠腌菜,没了。 裴与墨皱了下眉,“江璨。” 江璨应了一声,“与墨你多吃一点,看你瘦的。” 裴与墨就看着江璨把一堆东西夹在他碗里,不停说着与墨你多吃一点多吃两点多吃三点,再一口馒头,一口糠腌菜,一口馒头,一口糠腌菜。 -- 第134页 时不时还盯着桌上其他的菜看一眼,盯着他看一眼,神情用慈祥来形容毫不过分。 所以到底是哪位迪士泥公主? 居然这样穷? 裴与墨这样想着,把鱼肚子上的肉夹下来给江璨,“家里不缺你一口吃的。” 江璨:“可是…” 裴与墨淡淡打断,“没有可是,乖一点。” 江璨:“…!” 哦,是谁的小心脏扑通扑通? 是他!是他!救了个大命,他家小公主好霸道好直白好狂暴他好爱! 作者有话说: 江崽:他凶我呜呜呜有点心动欸 —— 六一快乐宝子们!!随机掉落红包包~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非常温柔~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青花瓷 20瓶营养液 恭喜生活喜提我狗命10瓶营养液 awa10瓶营养液 心上的蜜糖10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10瓶营养液 海盐焦糖10瓶营养液 融熠 10瓶营养液 零予啊7瓶营养液 陌上桑流萤 7瓶营养液 团团的猫 5瓶营养液 作者每天更三章 3瓶营养液 三叶 2瓶营养液 圈圆 1瓶营养液 霸道碉堡的在逃小娇妻1瓶营养液 岑三心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伸爪夹起一块肉肉:啊——? 第66章 我们与墨最有钱了 一顿饭下来,江璨欣慰极了。 一顿饭下来, 江璨欣慰极了。 这跟那只他投喂饲养的小野猫,某天不仅没有要他的小鱼干,还叼着耗子要反哺他一个感觉。 但反哺的东西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看着被递到手里的黑卡, 江璨:“?” 裴与墨神色如常:“江璨, 你可以用里面的钱。” 卡片薄薄一张,瞧着是挺炫酷的, 是学校门口小学生们最喜欢玩的类型, 江璨捏着上边连个字都没有的卡,翻来覆去看了两眼,有些怀疑自家小公主是不是被赶出家门后受到太大的刺激,误会了什么。 他怜爱地看着与墨:“里面有多少?” 裴与墨:“一个亿。” 啪叽,筷子壮烈骨折了。 江璨悲伤地看向裴与墨,裴与墨试探地改口:“五千万?” 呱唧, 桌角被掰碎一块。 江璨意味不明地红了眼, 裴与墨犹豫片刻, “一千万?” 其实说一个亿都有点过分保守了。 如果沈秘书没有急匆匆跑掉,或许能认出来, 这是裴氏发行的唯一一张的黑卡。 由裴家家主持有, 裴氏旗下所有的产业, 无论是电子科技、广场超市、甚至餐饮方面任何产品都可以无限额使用,此外,还绑定了裴与墨的私人银行账户。 换句话说, 如果江璨愿意,可以用这张卡把裴氏搬空。 还能顺便把裴与墨的私人金库也搬空。 裴与墨本以为江璨会很高兴。 他给江璨夹菜时江璨都是满眼明亮的笑意, 但给了卡, 江璨脸上既是懊恼又是惆怅, 甚至还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悲痛。 裴与墨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璨握住裴与墨的手, 他只恨自己对裴与墨实在不够关心,直到现在才发现异常,他神情越发沉痛,语气却越发怜爱,“与墨,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得带裴与墨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要是真的得了癔症什么的,倾家荡产也要治。 沉默片刻,裴与墨似乎从江璨的反应里明白了什么,重申道:“江璨,我真的有钱。” 江璨鼻子一酸,“嗯嗯我知道,我们与墨最有钱了。” 裴与墨:“…” 江璨:“所以有钱的与墨,愿意跟我一起去趟医院吗。” 裴与墨:“?” 所以有钱为什么要去医院? 虽然但是,裴与墨还是同意了江璨的提议。 虽然之前也带着江璨去医院看过了,但裴与墨还是觉得,江璨的认知障碍似乎有点加重。 次日,陪同而来的沈秘书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江璨一路上都在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裴总。 裴总一路上都在用含蓄的担心的眼神看着江璨。 江璨给裴总挂号。 裴总给江璨挂号。 再然后,两个人都先后进了精神科的大门。 沈秘书久违地感慨道:这可能就是真正的同甘共苦的爱情吧。 另一边,江和才从医院里复检回来,他趴在床上,点开微博。 今天是《太平》官宣各演员的日子,娱乐圈里,拍电影的导演头一次进军电视剧或者拍电视剧的导演头一次进军电影,要么红的轰轰烈烈,要么扑得明明白白。 投资商多半愿意相信武信是前者,所以还专门买了个位置不错的热搜, @电视剧太平:生逢乱世,各为其主,刀光剑影多少事,终付荒冢一堆草木腥。末将在此恭候将军@江和 底下还附了一张定妆照,容貌清秀的将军握着长剑,姿势霸道,眉头紧锁。 江和把官宣文案满意地看了两遍,点开评论。 “江和?被熊咬屁股的那个?” “虽然但是,这个将军听起来好悲壮啊,江和这种柔弱小美人真的合适吗?” -- 第135页 “或者,反差萌?” “我以为让宋越演军师已经很那啥啥了,他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结果这个…” “定妆照是P的吗,感觉脸和身子都不太搭的样子。” “给江和疯狂打Call~[星星][玫瑰]” … 提前买好的水军被压得很后面,最高赞的头像顶着个江璨的表情包。 江和气得眼前一黑。 怎么都能看到江璨? 是啊是啊,江璨搭,江璨好,但那又怎么样呢? 导演专门选的呢,不还是轻轻松松就被他换下来了吗? 他能抢江璨这一个角色,就能抢江璨下一个角色,他现在是江家少爷,江璨是什么? 也配跟他比? 江和咬牙,要拨制片人的电话,屏幕上却率先跳动起来。 熟悉的电话号码一闪一闪,“养母”的字样令江和眼底晦暗一片,他狠狠地摁掉拒接,但很快的,又重新响起。 挂掉几次后,江和终于不耐地接通,“喂?” 那边是个苍老的女声,“阿和,你还好吗,我看网上说你受伤…” 江和烦躁地打断,“我好得很,找我有事吗?” 养母小心翼翼的,“我和你爸爸都很想你,阿和,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见见我们吗?” 江和直接转了五千块钱过去,“够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很难过道,“阿和,你明明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江和:“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心情很差,对养父母也难以掩藏心底的讨厌和憎恶。 那些曾经贫穷却温暖和煦的时光在眼前微微闪烁,但很快又被压下去,被蒙上一层晦暗的灰尘。 他真的讨厌死他的养父母了。 以前还能还装得一副慈父慈母的样子,现在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还想要钱? 可他又没有求着他们养他。 他明明可以过好日子的。 穷就不要随便捡孩子啊,要不是他们,他也不至于那么晚才回到江家,不至于处处被江璨比下去。 听着那边女声轻轻的啜泣,江和内心毫无波动,“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妈妈,他也不是我爸爸,我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我不会再去见你们,这辈子都不会。” 门内在争执,门外楼下的声响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段时间,那两个素未蒙面的叔伯连着来了他们家好多次,每次来都要吵吵闹闹一下午,起初是两个弟弟吵,江成天在中间夹着两边安抚,后来慢慢的,三个人都吵作一团。 但这对于江和来说不是坏事,他为数不多关于江家公司的事情,都是从他们争吵中得来的。 这一回,他们似乎吵得格外得凶。 江和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似乎是股票几个小时内突然暴跌了。 这意味着…市场不看好他们公司,很多人卖出公司的股票? 江和还想再听,但剩下的都是互相指责。 江成天说是因为江成地连着丢了好几个项目的原因,江成地说是因为江成仁私生活混乱,和情人在街头亲吻被狗仔拍到了,江成仁又说是因为江成天当甩手掌柜,以至于整个公司战略目标错了。 越听越烦躁,呼出了一口郁结的闷气,江和重新拨通电话,“喂。” 制片人很快就接通,“江少爷,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边声音显然并不算热情,但江和不在意,“我想问一下,是你昨天亲自跟江璨说他被换角的吗?” 制片人:“是的。” 江和流露出满意的微笑,“江璨是什么反应?” 制片人:“没有什么反应。” 江和:“他肯定很难过吧。” 制片人:“…” 温温和和的声音,却让制片人被蛇盯着似的感到一股恶寒。 江和是在造孽来着。 抢别人角色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也见过不少,但是抢了角色,等人家什么都准备好,甚至连剧本都背熟了才通知…这多少有点过分了。 而且定妆照还是江璨拍的,后期直接改成江和的脸,现在又专门打电话过来看笑话,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搪塞着挂了电话,制片人想到江璨接到消息时突然黯淡下来的眸光,到底心有不忍,“喂,是江璨吗?我有个朋友也在筹拍电影,你最近有档期吗,给你内推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沈秘书:嗯…这是可以给的吗? 裴总:嗯…怎么不能呢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看着格外好亲嘤~ 蝉夏 1个地雷 汤圆是酸的 7瓶营养液 陌上桑流萤 7瓶营养液 池鱼 4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2瓶营养液 黎蝉 1瓶营养液 圈圆 1瓶营养液 江崽冲过来就是muamuamua? 第67章 与墨,我厉不厉害 接到制片人电话的时候, 江璨正跟景计愁着再去哪个剧组面试。 流量归流量,业务归业务,小网剧什么的江璨现在是能够着, 但好本子好导演里, 绝大多数招人还是要招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 这导致能嗅着热度找到他们这里来的,不是角色镶边, 就是剧组扑街。 景计竖着耳朵, 问:“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 第136页 江璨惊喜道:“天上掉馅饼了!《太平》制片人说他朋友在拍电影,也许能在里面给我安排个男配!” 景计:“他朋友叫什么?很好的电影吗?” 江璨:“是许凌云导演的戏!” 景计:“好大的馅饼!” 许凌云第三部 电影还没杀青,但他到处找男演员想无缝进组拍第四部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景计很久之前就帮着给江璨投过简历,但一直没收到回信,还以为导演组根本不看邮箱呢。 确定好的日期就在几天后, 江璨赶着把许凌云的作品回顾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试镜的那天。 清晨, 江璨还是一如往常地把裴与墨送到公司。 静谧的地下车库里,江璨握着裴与墨清瘦的手腕, 语气像哄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般耐心叮嘱, “与墨, 好好上班,下班等我来接你,不要到处乱跑哦。” 微风掐出清瘦利落的腰线, 裴与墨:“…好。” 正要离开,又被江璨叫住, “等下。” 裴与墨依言站住, 江璨从车里下来, 深情款款地朝他伸出手… 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领口。 裴与墨喉结微动, 苍白俊美的脸上带了几分无奈和艰涩的麻木。 视线不动声色地从江璨眼下浅淡的青痕扫过,他眸光渐渐幽邃,“江璨,要是这个不行,也不用担心,我…” 江璨连忙为自己正名,“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裴与墨:“…” 裴与墨:“我去上班了。” 江璨应了一声,有些心疼,“要是哪里难受,就打电话给我,我早点来带你回去。” 哎,真是让人不放心。 明明天气越来越好了,他家娇弱的小公主却好像越来越容易发烧了。 脸色总是一下红一下白的。 到达试镜地点时才过九点,地方人并不少,分明没有几个角色能选,但跟之前面试《太平》时候比,在场的演员却有过之无不及。 每个人都很严肃地坐在凳子上,江璨在房间里看了几圈都没有看到可以领试戏片段的工作人员,倒是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四目相对,江璨:“金前辈。” 再四目相对,江璨:“周前辈。” 金城出现在这里江璨并不意外,但周和不是唱歌的吗? 周和朝江璨笑了一下,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许导请我来编插曲。” 他们两人中间正好有一个空位,江璨坐下去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毕竟金城之前才朝他告白过。 金城看向江璨,清清嗓子,低声道:“许导的试戏是随机抽的,电影内容和剧情全部保密,是按照剧情挑的演员。” 江璨:“啊好,谢谢前辈。” 一片尴尬的静默。 金城:“许导不会再拍喜剧片、现实题材和环境保护类型了。” 江璨:“嗯嗯,谢谢前辈。” …两片尴尬的静默。 金城说的,可能是在场众人对这场试镜唯一知道的内容了,没有人知道许凌云下一部要拍的电影是什么内容,甚至题材。 他是个实在神奇的导演,似乎从来没有舒适区一说,江璨看他电影前一部还嘎嘎笑,后一部就嗷嗷哭。 许凌云拍的 第一部 电影是个无厘头喜剧片,叛逆的十八岁摇滚少女离家出走,遇到了每天晚上都会在地铁站里拉提琴的街头艺术家、下雨天从来不打伞相信雨水会有魔力的小孩、给田野写童话的工人,还捡了一只跛了脚的狗。 第二部 里面有大片大片的黑暗片段和旁白,关于一个惨字贯穿一生的盲人流浪儿,他在福利院和不同的家庭中来回奔波,很努力地活着,但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的不久,死于一场玩笑般的车祸。 第三部 似乎是关于一个动物保护者和他的老虎跨越种族的爱恋? 因为还没放映,也只能在简介里扫了两眼,反正这个导演在不同方面蹦跶得实在太欢快,以至于试镜都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江璨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努力忽视金城如诉如泣的目光,都试图在大脑里给自己播放《X嬛传》了,但失败了。 没办法。 金城一直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地盯着他看。 而他又实在不是那种被告白拒绝了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后继续做朋友的类型。 中学大学时候有不少朋友就是这样,也可能赖江璨比较迟钝,明明之前还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变成喜欢,偏偏又没办法回应。 这种事情什么的其实还挺正常,但再接触下去,对彼此都不好。 江璨歉意地朝金城笑一下,起身出去透透气。 门外是一片郊区果树,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实大大小小地藏在叶子里边,再过几个月,应该就成熟了。 这树瞧着比种小白菜有成就感啊,江璨走近了,但还没多看两眼呢,旁边的侧门突然打开。 长相斯文腼腆的男人从里边出来,看见他一顿,挺诧异地,“江璨?” 江璨应了一声,“昂,你是?” 男人:“我是许凌云。” 江璨愣了一下,看试镜结束出来的演员一个个愁眉苦脸腥风血雨的,他还以为许凌云是个多苦大仇深的小老头呢。 结果人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 -- 第137页 许凌云还挺惊喜的,“还真是你啊,你来试我的戏?” 江璨:“许导,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 许凌云看到江璨就忍不住想到那些奇奇怪怪搞搞笑笑的梗,耳边更是不自觉就回响起那些玛丽苏语录。 别说,抓去演无厘头笨蛋帅哥还是不错的。 但一码归一码,演技的缺失并不能抹杀他本人那张看起来实在适合大银幕的脸。 轮廓深刻,五官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却不显得多么娘气和阴柔,眼瞳里有某种未经雕琢的纯澈。 哪怕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也找不出什么缺点。 而且不再隔着屏幕,那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更为明显,衬着晶莹的发丝,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许凌云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突然又冒出来。 江璨被盯得头皮发麻,“怎么了吗?” 他只感觉自己活像只被黄鼠狼盯着的老母鸡,还是特别肥美的那种。 黄鼠狼叼着老母鸡的翅膀,搓了搓手,“你先跟我进来吧,我有个很适合你的角色想让你演。” 然后江璨就进去了。 再然后许导跟选角导演就吵起来了。 许凌云:“他挺合适的,你说他哪里不合适?” 选角导演老王:“他哪里合适,你说他哪里合适?” 许凌云:“我觉得他哪里都合适,没有哪里不合适。” 选角导演老王:“那我还觉得他哪里都不合适,没有哪里合适呢!” … 原来文化人,是这样吵架的。 江璨默默地往旁边缩了缩,跟一个显然也惊呆了的工作人员坐一起。 他只顾着观赏着眼前的唇枪舌剑,丝毫没发觉旁边的工作人员是惊呆了地看着他,并且,把眼镜摘了看一下,重新戴起来看一下,把眼镜又摘了看一下,又重新戴起来看一下… 如此这般,选角导演老王气喘吁吁,依旧是拒绝的,“许导,你清醒一点,这不是胡闹吗?宁成!你说他合不合适?” 他们二人同时看向江璨旁边的人。 宁成:“不…” 选角导演刚松了口气,就听宁成大喝一声,“救命恩人!” 选角导演:“?” 许凌云:“?” 江璨:“?” 江璨起身往左走,宁成往左看,江璨起身往右走,宁成往右看,江璨终于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尖,“我?” 宁成点头,激动道:“五月初你去医院了对吧?我当时就跟你后面,我俩当时怀里都抱着人呢记得吗,对了,你媳妇怎么了,还好吗?” 江璨“昂”了一声,“那不是我媳妇。” 宁成也点头,“巧了不是,我当时抱的也不是我媳妇,是他的。” 说着,宁成指了指呆若木鸡的许凌云,喊道:“妹夫,快过来,这就是我跟你说那天领我跟宁檬去妇产科的救命恩人。” 连着几句“救命恩人”下来,江璨被臊得脸颊通红,连忙摆手,“不是,我那天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跟后边。” 宁成认真道:“那不重要,医生说要是再晚点情况就不好了。” 许凌云他这辈子前二十年最重要的是电影,遇到宁檬后最重要的就是宁檬。 他想到当时的情况眼圈立刻就红了,他走过来看着江璨,话说得都有些混乱不清了,“江璨,谢谢你,我跟我女儿,还有小檬都…她们没了我也没活头了真的,我要报答你,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这辈子你都是我兄弟…” 江璨:“真没事,别放在心上,那是嫂夫人吉人自有天助。” 宁成也抓着江璨的手,“你缺代言不,我是做服装品牌的,代言人什么的还算拿得出手。” 江璨:“不至于不至于…” 看着那副“好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要也给你”的兄弟情深的做派,选角导演老王:“…” 他真傻真的,他单知道制片人说推了个好苗子过来,但不知道好苗子是江璨。 他单知道江璨是江璨,但不知道江璨是许凌云他老婆的救命恩人。 与此同时,同样感到绝望的沈秘书正坐在书桌边,勤勤恳恳地把一本剧本从头翻到尾。 他眉间一松,把手里的那本放到桌边:“裴总,这个怎样?” 裴与墨打开,细细看两眼,“需要骑马,地点还是悬崖边,太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沈秘书问:“这个呢?演的书生,连打戏都没有。” 裴与墨摇头:“但他最后死了。” 沈秘书:“…” 谢邀,这钱真的好难赚。 他已经连着看了好几天的剧本了,如今满脑子的魔尊大侠剑仙君王。 而且,沈秘书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裴总有当审核的天赋,亲密接触绝不可能,血腥暴力一点不许,连封建迷信都是要全然否决。 之前还只是看看人设,如今有的没的都要细细找一遍,只能说是爱情的力量真的过分强大。 沈秘书寻思着,要是特别平淡如水的角色也不招人喜欢,那种特别伟光正的角色,江璨也不一定撑得起来。 还不如找个浓墨重彩点的配角,惨就惨点,容易吸粉,给观众留下的印象也深刻,那什么战损啥啥啥的,不香吗。 香,但不行。 -- 第138页 裴与墨就是不能容忍江璨死去,或者受伤,他想都不太愿意去想一下,哪怕是假的。 苍白的指尖从纸面上划过,映入眼帘是一连串的“亲吻”“雨中吻”字眼,果断盖上。 裴与墨皱眉:“歪风邪气。” 太阳一点点西沉,终于,费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个合适的角色。 没有奇怪的感情线,没有乱七八糟的接触,身边不管是男是女都没几句话,是个高冷至极的剑客。 电话响起,裴与墨仍看着手中的纸张,随手点了扩音。 江璨:“与墨与墨与墨与墨!” 裴与墨:“嗯?” 江璨神神秘秘的,“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欢快劲儿都恨不得从话筒里钻出来,开出一朵朵小花。 裴与墨唇角微微牵起:“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江璨雀跃道:“我有戏拍啦!” 裴与墨:“我给你找…你有戏拍了?” 江璨:“是啊,特别好特别好的戏,比之前那个还要好很多,与墨,我厉不厉害?” 裴与墨:“…厉害。” … 看着嘴唇紧抿,神情依旧不动声色的裴总,再看看那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没送出去的剧本,沈秘书:“…” 就,别人家总裁送资源,也这么艰难的吗? 作者有话说: 裴总:悲伤.jpg —— 端午节快乐~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倾国倾城嘤 奈斯耶 5个地雷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陌上桑流萤 5瓶营养液 自渡3瓶营养液 天空没放晴 3瓶营养液 三叶1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1瓶营养液 北溟溵攫 1瓶营养液 嘻嘻嘻 1瓶营养液 头顶江崽,裴总捂脸? 第68章 姹紫嫣红的小鸡崽 许凌云动作迅猛, 没几天就找江璨签了合同,顺便卡了整整三个月档期。 据说每个演员都给卡了,要他们回去拾掇拾掇直接住到剧组去, 进行一些特定培训之类。 也是看了合同, 江璨才知道许凌云口中所谓适合自己演的角色,居然是整个电影的男主。 怎么说呢, 档次之飞跃, 堪比鸭翅膀突然变成了霸王龙的胳膊肘。 江璨开始都没好意思签,“倒也不至于此。” 但许凌云十分坚定,“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宁成:“你要相信我妹夫的眼光。” 选角导演老王:“…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被许凌云瞪了一眼,老王叹了口气。 只凭救命之恩什么的,按许凌云的性子会直接送钱,但直到现在还认为江璨合适, 那就是真的觉得江璨合适。 合约就此定下。 选定了演员, 许凌云的新电影也终于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 此时,《太平》也正式开机。 接到这个消息时, 最兴奋的人是言望。 终于等到可以见江璨的机会, 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在网上找了几十个亲兄弟亲父母见面的片段各种温习,还把整个衣帽间里的衣服都翻出来试了一遍,生怕打扮得不够慎重。 大清早的, 言夫人正跟丈夫坐在院子里喝茶,抬眼看见自家儿子, 一口茶水哽在喉间, “…咳咳咳, 阿望,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言望仰了仰脑壳,“不好看吗?” 言家主也愣了一跳,“好看倒是好看,就是…” 就是有点过分慎重了。 自家儿子从来不是那种爱打扮的性子,除了参加一些特别重大的场合,不然要他穿得正式一点都跟要杀猪似的,能把天嚎下来。 今个却不知怎么回事,穿着西装打了领带,连头发丝都一根根梳理好,跟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似的。 言。雄孔雀。望昂首挺胸,“不告诉你们,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说完就生怕自己提前露馅似的,欢天喜地地跑了。 独留老父亲在后面:“什么惊喜?…莫非,恋爱了?” 言夫人:“那分明就是惊吓了。” 言望跑了一半,还急匆匆地赶回来拿了塑封袋,整个人都起飞了。 他想,只要去薅两根江璨的头发,下午检验,晚上出结果,明天早上就能去接江璨回家了。 这样,他们就又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他就有哥哥了。 制片人给言望安排的剧情也就比跑龙套的略多一些,所以他是以投资人身份到场的。 言望很清楚自己不能给江璨带那种资源咖或者有金主的舆论,所以一直在休息厅里等到外面开机仪式结束,才出去。 他面上一派镇定,其实塞在裤兜里的手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主演的房间就那几个,言望低声问路过的工作人员:“那个…饰演将军的演员在哪个房间?” 工作人员:“姓江?” 言望:“嗯嗯。” 他的掌心开始冒汗了。 工作人员给指了路,言望站在房门前,脑子里一片空白,做好的准备全然荒废。 他该怎么打招呼来着,直接哈喽哥哥? 江和早在开机仪式前就听说言家二少爷来找他了。 制片人还问江和是怎么认识的,江和笑得腼腆:“没有,只是听说过。” -- 第139页 不是谦虚,是真的只听说过。 言家和如今的裴家算是一个梯度的豪门,并不是有钱就可以攀附。 江和对言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当初回到江家时,江成天和柳文冰办了一场欢迎他回家的晚宴,彼时给言家发了帖子,而言家只是差遣助理来送了一份贺礼,就得了不少崇佩和议论。 只是一份贺礼就能让其他家族侧目以待,如果他能跟言家二少爷打好关系… 江和在房间里坐着,被熊咬了还没好全的伤口让他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结果脚步声近了,又远了。 又近了,又又远了。 又又近了,又又又远了。 …言望在外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就是不进来。 这得多害羞啊,江和摇摇头,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开门,“你好。” 外面站着个脸颊还有点小奶膘的少年,个子挺高的,眉眼稚气而英俊。 但他的视线越过江和,从他背后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过了一遍,有些愣住,“你好…将军的扮演者呢?” 江和微笑道:“我就是啊,我叫江和,你叫什么?” 他想,这个言家二少爷搭讪的方式还挺可爱的。 但紧接着,可爱的言家二少爷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可爱了。 言望拧眉看向眼前这个瞧着一拳能打死三的弱鸡,“你是江和?” 江和:“嗯。” 言望问:“你在这里,是抢了江璨的角色?” 江和顿了顿,笑容有些勉强,“怎么能叫抢…啊!” 话还没说完,他只感觉腰间一股剧痛,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往后摔出几米远。 方才瞧着还有几分乖巧的少年人拧了拧拳头,像幼狼龇出獠牙。 言望将西装外套解开,居高临下地朝江和走过来。 江和以往遇到的对手,都是用言语相互细细地刺,还是头一次意识到会有人要直接动手打他。 他又疼又怕地发出尖叫,“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言望阴恻恻地咬牙,“就是知道,才要揍你。” 他想揍江和很久了。 江璨的假弟弟,把江璨赶出去的坏蛋,现在居然还拿着江璨的角色,代替江璨站在这里。 江璨受江家十余年养育之恩,能忍下去,他可不能忍。 而且,他今天好不容易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因为江和,才没让江璨看到! 多日来的不满,愤怒,愧疚,失望,委屈混合在一起,就像一把火,腾腾地从腹腔里燃烧起来,言望从来没有这样气愤过。 声响和惨叫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制片人,他急匆匆地赶出来,就看到言望拎着江和像拎着一只小鸡崽。 …一只姹紫嫣红的小鸡崽。 制片人看江和也很不爽,但眼瞧着人都要厥过去,赶紧上前拦住,“言少爷,发生什么事儿了?有话好好说呀。” 言望怒不可遏,“我还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江璨去哪了?为什么把江璨换掉?为什么欺负江璨?” 他像是问制片人,又像是问江和。 制片人微微愣住,这位言少爷不知怎地,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 也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意气用事把人打得那么惨,多少也是会害怕的。 然后多少会害怕的言望,又当着他的面呱唧给了江和一拳,别说,力道还挺大。 好不容易把江和救下来,言望也没就此罢休。 他扯了扯唇,冷冷道:“要么,把人换回去,要么,我撤资。” 既然江和用钱把江璨换下去,他就能用钱把江和换下去,公平得很。 闻言,江和满眼的怨恨,“言少爷,我跟你无冤无仇,江璨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多管闲事…” 言望没什么好脾气对他,“多管闲事?这是我的家事!江和我告诉你,我们仇大着呢,还有,把你那双眼珠子收好了,再敢那样看我我不介意帮你抠掉。” 江和又疼又恼,气得眼前一黑,竟直接晕过去。 白天好端端的出门,到了傍晚时,却是被佣人们差人半扶半抬回来,江和靠在沙发上,见到柳文冰就流下眼泪,“妈。” 柳文冰看着自家儿子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问道:“这是怎么了?” 江和心头一暖,将今天发生了什么全部说出来,末了,他恨恨道:“…都怪江璨,不知道从哪里招惹来这样的疯狗,妈,你还有钱吗?言家如果撤资,我这个角色怎么办啊?” 也不知道言望有没有签订合同,但柳文冰确确实实是签了的,为今之计,只有柳文冰填补言望撤资的那笔钱,才能保住他的角色。 再回想到制片人和路过的工作人员们看自己的眼神… 江和指尖深深地掐进掌心,想要朝柳文冰再撒几句娇,可柳文冰却避开,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看他。 下一瞬,江成天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恶狠狠地甩了江和一个巴掌,“竟然是你,你知不知道给我们江家招来了多大的祸!” 江和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成天,“爸…” 江成天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你别喊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孽子!” 一栋高耸入云的塔楼被抽去底端不起眼的砖块,它看上去依旧坚固无比,无坚不摧,但只有住在里面的人知道脚下的战栗,以及风雨将来时难以挽回的颓势。 -- 第140页 江成天心底越害怕,手下劲头越大。 他只恨自己竟找了这么个祸害回来,直到江和脸颊红肿,江成地才从书房里走出来,随口劝道:“算了吧大哥,你真把他打死也没用啊,我们还是带着人赶紧到言家去赔礼道歉吧。” 江成仁皱眉:“可我怎么查到,是裴氏动的手。” 江成地:“不可能,我前几日还跟裴老吃过饭,他说会把大学城那边的地皮低价给我。” 江成仁冷冷一笑,“二哥,你竟不知道裴家到底谁做的主吗?裴家人他们自己都靠着那位裴家主指缝里漏点东西过活。” 说到这里,在场几人心中都是一沉…难道,裴家和言家联手了? 作者有话说: 不久后,看到真的联手的裴家和言家 江家:跳预言家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让人家怦然心动嗷 元苏 1个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糖块 24瓶营养液 在劫难逃 10瓶营养液 小小小小酥 5瓶营养液 压倒那只许夷光! 5瓶营养液 (?????娇羞捂脸 三叶、星空下线了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呱唧呱唧分瓜子,一人一只姹紫嫣红的小鸡崽? 第69章 裴与墨有些扛不住 言望离开了剧组也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 狠狠地把江和揍了一顿,他的心情也没能变得多好,早上出门时是多么兴高采烈, 现在就是多么垂头丧气, 而且憋屈。 那种重要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苦的那种憋屈。 言望心里头很清楚,哥哥流落在外, 运气好的话能遇到什么好心人被好好抚养, 但更大的可能,是会受苦。 他连着十几年的红包钱都捐给了福利院的小孩,就生怕里面会有他的哥哥。 小时候有段时间,言望晚上还经常做噩梦,梦见哥哥变成新闻里出现的小乞丐,被打断腿趴在地上乞讨, 讨不到钱就蜷缩着手脚, 被一群人围着殴打…还吃不饱穿不暖的, 大冬天的被关在小黑屋里擦火柴许愿。 如今,江璨虽没成了乞丐, 但脑海里的场景渐渐有了具体的形象——江璨弱叽叽地, 啪叽一下被江和推到在地, 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江璨可怜兮兮的,只能等家里人吃完饭后,才能吃几口剩饭…啊, 怪不得看起来一点都不胖。 还有江璨戴着头巾拿着抹布站在肮脏的水池前,清洗堆成小山的碗碟筷子。 言望想得入神, 浑然忘了初见江璨时, 江璨短短几句话险些没把裴洪生当场气死, 更忘了自个昨天还反复观看的视频里, 江璨把黑熊打得抱头鼠窜险些没当场口吐人言跪地求饶。 他的眼眸渐渐模糊。 就在此时,只听前方一声稚气的呼唤,“弟弟!” 在正前方的路旁,小男孩朝着更小的男孩子跑过去,大的牵起小的手。 言望:“!!!” 他那可怜的,被欺负得好惨的哥哥啊! 言望最后是一路哭回家的。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满脸泪水,眼睑通红,言夫人吓得够呛,“阿望怎么了,哭什么啊?” 言望上回哭这么惨还是两三岁时跌跌绊绊地被狼狗追着跑。 言家主听着声儿,过了吓了一跳,也瞧着稀罕,“儿子,这难不成就是你说要给我们的惊喜?…是失恋了?姑娘跟人跑了?” 说到一半,被自家夫人凶凶地瞪一眼,顿时不敢再说了。 言望不理他爸,只往言夫人怀里钻,他满脑子都是江璨受欺负的样子,哑着嗓子道:“江璨呜呜呜,他洗盘子,吃不饱饭…他们还抢他东西……嗝儿。” 哭得太破碎含糊,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吭吭哧哧说半天也没能说明白,他干脆就扯着嗓子嚎:“江家太、太过分了,我要他们破产,破产!” 听到江家,言家主就忍不住道:“我还没说你呢,江家人刚走没多久,一开门险些没给我跟你妈吓死,一群人乌泱泱就跪那了,还有那孩子,被你打得是真的惨…” 想到江和那脸肿腿瘸的惨状,言家主不由嘶了一声,言夫人也皱起眉,他在言望身上仔细检查一番,“阿望,你是不是被打着哪儿了?” 江家那孩子瞧着不是好相处的,来道歉时眼睛里还包着恨意,他难是下了什么黑手,给言望打出内伤? 言望重申,“我说我要把江家弄破产,破产!妈——唔唔唔…” 也没看到什么伤,还一个劲地嚎,直嚎得言夫人脑仁疼,她干脆直接上手捂言望的嘴。 看着自家儿子跳脚的样子,言家主无奈,“可是江家已经快破产了啊。” 给掐着嗓子似的,言望懵住,“真,真的?” 言夫人取了帕子给他抹眼泪,“是啊,不然你以为江家人来做什么,他们以为是我们家动的手,来求饶呢。” 也是巧,摆在案边的手机忽地弹出几条带有新闻通知。 言家主坐过去看了一眼,“哎呀”一声,“江家要倒大霉了。” 言望听到江家倒霉就舒坦,“怎么了?” 他不知所然地凑过去看,是关于京都**旗下多家子公司被爆出偷税漏税的新闻,新鲜出炉的消息,已经被好几家官方媒体轮流点名,直接给抓了典型。 -- 第141页 仔仔细细把新闻看了几遍,言望满意道:“真是老天长了眼了。” 言夫人摇头:“是有人下了狠手。” 先是抛售股票,套牢了现金流,再是举报偷税漏税直接钉死,手段这样的狠厉毒辣,显然不是小打小闹的玩耍。 一环扣一环的,时间安排得也巧妙,根本没打算给那几个子公司翻身的机会。 还有网络上那些水军,想来这样发展下去,哪怕江老爷子掌权的主集团,也不可避免会受到波及。 短短几天就让一个曾经的行业巨头,运行了几十年的庞然大物陷入困境,言夫人跟言家主对视一眼,心里不免生出些许危机感。 看来裴家那位小辈的势头,再是真的无人可挡了啊。 裴与墨收到一切计划都已经完成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对于江家的下场,他没有再多用心思去管,因为现下更急需解决的,是黏糊在他肩上的这软趴趴的一坨。 清浅的呼吸落在脸颊上,裴与墨不自在地放下杯子,语调因为低沉显得有些冷淡,“江璨,放开。” 江璨垂眼,“我不。” 说着,还把搂着裴与墨肩膀的手用力紧了紧。 江璨郑重其事地,“与墨,我再问你第一百三十六遍,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裴与墨有些无奈,“不去。” 江璨语气沉痛:“与墨,你知道三个月有多长吗?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小时,十二万九千六百秒…” 裴与墨:“江璨,我可以经常去看你。” 江璨并不满意,“可你不能每天都来看我。” 裴与墨沉默片刻,“江璨,我要上班。” 在大兴安岭那段时间的放纵,是回来后整整几周早出晚归的辛劳,江璨如今进组三个月,当真陪着去了… 他后面会不会累死且不说,林绛和沈秘书肯定会先疯。 江璨小声,“我去拍戏的时候,你也可以上班啊,我不会吵你。” 裴与墨不吭声了。 于他而言,江璨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偶尔想到他,注意力都会很难在集中,更别说是直接把人放在附近了。 江璨哀叹一声,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是真的以为裴与墨会跟他一起,才大言不惭地许下三个月的合同期。 这下可怎么办啊。 裴与墨身上还是那股很好闻很清淡的味道,雪花一样冰凉冷清,但仔细地嗅着,莫名有股浅浅的甜调。 像浓茶抿进唇间的回甘。 …这么香的味道,难道三个月都不能闻到了吗?! 这么好的小公主,难道三个月都不能见到了吗?! 思及此,江璨悲从中来,喃喃道:“与墨,我会想你的,你会不会想我?” 裴与墨:“…” 裴与墨有些扛不住。 比之前所有的扛不住,还要更扛不住。 耳边是少年人清澈干净的声音,尾音弯弯的,直像春天的蒲公英被微风吹进心口,而脸颊肩膀处,亲昵的触碰像带着亮晶晶的星子,轻易就燃烧了整片荒野。 江璨总是说这种话,总是要和他靠在一起,再这样胡闹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裴与墨红着脸,一本正经地如此想到。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英俊挺拔的少年人从后面把他紧紧地抱住,耳鬓厮磨,亲昵低语,如果忽略掉旁边还直挺挺地站着的这么个活人,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幅场景。 听完全程的沈秘书艰难保持微笑。 什么去啊不去的,想啊不想的,他现在真的就很想去,去哪儿都行,这狗粮,他是一天都吃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沈秘书:一脚踢翻狗碗 —— 江崽一天天的瞎撩,就快翻车了,裴总:压着亲.jpg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温柔可爱嘤 蝉夏 1个地雷 嘻嘻嘻 1个地雷 蝶呤 20瓶营养液 君归 10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云水禅心 1瓶营养液 压倒那只许夷光! 1瓶营养液 (揪住苦茶子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青花瓷 1瓶营养液 沈秘书试图挣扎,狗粮有需要的吗,送狗粮啦(送苦茶子? 第70章 他喜欢江璨 然而狗粮的芬芳越发浓郁, 并且遍地都是。 在江璨知道裴与墨真的不能跟着一起去后,第二天他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早起送人上班,但再过来, 却不是等到晚上公司下班的时候。 只一整个上午, 沈秘书在各个部门的楼层间走时,看到好几次, 坐在裴与墨办公室外边时, 又看到好几次。 每一回手里还都拿着东西,毛毯啊薯片的,甚至还拿过一小把玫瑰花,公司里的女生们看到他就疯狂地摁手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一个个指尖噼里啪啦地, 笑得像过年。 中午和下午也不例外。 是个人看到都忍不住替他累得慌。 在江璨再一次进到办公室里, 裴与墨拿手帕细细擦去他发间的薄汗, 抿了抿唇,道:“别来回地跑了, 就在这坐着吧。” 江璨摇摇头, “没事, 等下还有演技课,就当锻炼身体了。” 少年人周身携裹着太阳晒过的植物气息,精力旺盛得就像皮肉下藏着奔腾的岩浆, 他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放在一沓文件上面, 眼睛亮晶晶的, “与墨, 给你糖吃。” -- 第142页 神情自然, 指尖带着毫不自知的甜蜜香气。 就像是趁着下课时间,跑过一整个长廊就为了看女朋友一眼的男高中生。 …什么奇奇怪怪的联想。 伸手捻了一颗剥掉糖衣,裴与墨张嘴咬进,再重新垂下眼,将注意力尽量放回手头的工作。 过了一小会儿,江璨轻手轻脚地出去。 又过了一大会儿,江璨又小心地推开门,往电脑旁的玫瑰边,放了个小小的盆栽。 叶子圆滚滚的好几簇,拥着的白花生着细细的蕊,翠绿衬着雪白,还紧挨着鲜亮的红,看着就让人心情莫名变得愉悦起来。 裴与墨嘴角勾了勾,笑意浅浅浮起,驱散了几分眉宇间淡淡的阴郁。 等傍晚太阳将将落山,江璨又陆续地送完一个小熊靠枕,一只水晶沙漏后,终于没再往楼下走。 下班后,沈秘书照旧把两人送回伊甸园。 几个月前,裴总还总是忙到夜深才回家,他跟在旁边,虽然钱包填得鼓鼓囊囊,身体和精神状态永远是紧绷的。 那时候裴总脸上总是布满阴霾,带着戾气,活像个在黑暗里面独居了几百年的吸血鬼。 这些再回想起来,好像都很遥远了,沈秘书坐在车里,注视着裴与墨和江璨一起远去的背影,日复一日地感慨爱情的甜美和遥远同时,也有些恍若隔世的唏嘘。 再回想起江璨神清气爽的脸色,还有劲瘦结实的腰线,又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感慨,“年轻人体力是真的好啊。” 紧接着江璨用行动表示,年轻人体力还能更好。 他一天比一天来得勤,尤其在许凌云打了电话通知了到组具体时间后,整个人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挂裴与墨身上。 裴与墨也渐渐摸清楚他来的间隔,会提前在旁边给他倒一杯热水放温——江璨贪凉,不先喝好,下去了又要买冰水。 听到门外隐约的声响,裴与墨飞快地翻阅完了最后几页资料,抬眼看过去。 但进来的是挺久不见的林绛。 眸间闪过些许失望,裴与墨:“你来做什么?” 林绛笑了,“我来汇报工作啊裴总。” 最近事不算太多,汇报得挺快,此外,他还附赠了点言家跟江家的消息。 前者是招标会上遇着的,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公司,秘书还是什么人突然来搭了几句话,颇有几分宁为友军不为死敌的意思。 江家的动静,是林绛跟宋氏谈合作时宋家人苦笑地提了几嘴,意思江家人摸到他们家那,又哭又闹地吵嚷了一通,非要逼着他们家帮忙,连江老爷子也被逼着出院了。 裴与墨心里有数,这不是江家那三个草包能解决的事,他淡淡道:“江老爷子出手,还有点挽回的可能。” 林绛摇头:“江老爷子好像没想过挽回,他举措有些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怎样,几个链接子公司的资金流全切断了。” 像是要刻意把那几个公司掐死似的。 裴与墨眸色沉静,“可能是有自己的思忖吧。” 顿了顿,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眉间微蹙,“你还有事遖颩喥徦吗?” 送客送得不要太直白,但林绛没走。 目光落在那些与办公室整体装潢风格截然不同的小物件上,林绛沉默片刻,走近一些认真道:“与墨,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待人家,别错过了。” 粉饰太平的假象被刻意戳破,裴与墨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实在无从出口。 这句话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了,上一回住院要离开时,林绛也这么说过。 裴与墨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说,你想多了。 彼时是当局者迷,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吗? 裴与墨并不是个多么迟钝的人,从小到大,他对别人施加给自己,或者自己心底的情绪波动,有着极为敏锐的认知。 坚硬的东西可以轻易沉底,柔软的东西探出头,却不是努力就可以压下去,只好干脆地闭上眼,是不想深究,也不敢。 因为江璨生病了。 他脑子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江璨根本不认识他。 他只认识他的小公主,那个温柔、弱小、被欺负、周边都是危险,需要他的保护才能好好活下去…甚至会穿裙子的小公主。 因为江璨不喜欢他。 就像路人看到流浪的小动物,觉得可爱或许会摸一摸,喂一点吃的,但绝不会带回家。 因为… 好多好多的理由啊,不应该喜欢江璨的理由。 一条条一列列地压着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该喜欢江璨。 但就是喜欢。 喜欢得某一瞬间,都要死掉了的那种喜欢。 纸张很久没有被翻动,裴与墨在椅子上坐着,沉默了很久。 林绛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说完话就离开了,他这位副总长得很清浚,却是个十足十的烟鬼。 他浑身是一股格格不入的烟草味道,很厚重很苦涩,走到哪里,就像是在哪里的空气里浸了一把黄连。 苦味久久不散,直沁到心底。 但也没苦很久,抵在唇边的吸管下散发着甜腻的香。 江璨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来,捧着奶茶,“与墨,是不是很累?你脸色好差。” -- 第143页 眼前的人眼眸清澈明亮,咫尺之距,自己为他感到痛苦和挣扎,他却浑然不知。 裴与墨深深地看他,声音干涩:“还好。” …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江璨觉得裴与墨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像是很难过,但又说不上来。 见裴与墨不再说话,只处理手头的工作,他就乖乖地坐在旁边,捧着下巴看。 已经是盛夏了。 云和娱乐被并入裴氏集团后,还是原来的位置,过来并不算远,也绝对不算近。 从一段毫无遮挡物的路上过来,火辣的日光晒得像是能把人融化,但看到裴与墨,就会很快地凉爽下来,比空调还有效。 短短几分钟,江璨看着裴与墨却觉得过了很久。 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要是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跟裴与墨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就好了。 要是裴与墨可以把视线稍微,不,全部从那些文件上移开,放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江璨头一次赚钱有了确切具体的目标——买个大房子。 全世界最漂亮的那种大房子,把小公主装在里面再也不准出来,他不要每天多么操劳,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快快乐乐的。 只准看他,只准和他玩,不准不开心。 纵使心里本就压着难言的情绪,但被江璨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裴与墨还是感到熟悉的头皮发麻。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的直觉得到了印证。 江璨怀抱着一栋整整半米高的芭比豪华梦想豪宅,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里。 沈秘书嘴巴张得巨大。 裴与墨险些被那堆片粉红花朵和蕾丝边堆成的东西给刺瞎,他眯了眯眼,“你买这个…干什么?” 江璨把那栋豪宅放在裴与墨的书桌对面,不断地调整角度,力保让他抬眼就能看见。 继而情意绵绵道:“与墨,不要难过也不要悲伤,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以后,你可以拿这个全世界最漂亮的小房子,跟我换全世界最漂亮的大房子。” 裴与墨:“…” 江璨的语气实在过分郑重,裴与墨不可避免地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对视…糟糕,居然有点心动。 等等,全世界最漂亮的小房子?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个花里胡哨的大玩意,沈秘书正在后边悄咪咪地伸手掂量重量,掂了两下也没能掂起来,震撼之色溢于言表。 再看江璨一脸坚定和郑重,神情仿佛许下什么矢志不渝的承诺。 裴与墨:“……” 很好,急促跳动的心脏渐渐平缓下来了。 比起江璨为什么会买那个奇怪的东西,他现在似乎更想知道,一次又一次地,自己到底为什么还会喜欢江璨? 作者有话说: 别人家老攻送豪车送豪房,你老攻送芭比豪华梦想豪宅,你居然还心动(指指点点.jpg 江崽:骄傲叉腰.jpg —— 高考的宝子们加油冲呀,一定可以金榜题名,进想去的学校(狂贴.jpg —— 第71章 五年巨星三年影帝计划 为什么喜欢江璨是个实在不能深思的问题。 裴与墨嘴唇紧抿, 漆黑的眸子像水面一样倒映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见状,江璨忍不住向前一步, 问道:“与墨, 你是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裴与墨:“不是。” 听出江璨话里不自觉地带上的小心,裴与墨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冷淡, 他眼睫颤了颤, “谢谢你的小房子,我很喜欢。” 江璨:“…” 可你这表情一点都不像喜欢啊喂。 一看就分明是有哪里不满意,但是又生怕伤到他的心,所以装作很满意的样子,真是贴心小棉袄般的公主…但是,有哪里不满意呢? 视线从裴与墨身上绕了一圈, 又从芭比豪华梦想豪宅上转了一圈, 江璨悟了, “与墨,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 裴与墨微怔:“什么?” 江璨认真解释道:“除了粉色这个还有蓝色绿色紫色彩色,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重新买一个给你?” 袖子已经撩起来了, 颇有一副裴与墨敢说, 他就敢立马下去再买一栋回来的架势。 裴与墨:“…这倒也不必。” 不论江璨来裴氏来得多么勤快,送的礼物有多么多,很快的, 也到了要离开家,到剧组去的时候。 天空弥漫着淡淡的朝霞, 江璨醒得早, 正站在二楼露台, 手里握着只鱼竿训练蜜獾跳高, 顺带着等景计来接他去剧组。 上一回正经拍戏还是去年,本意是单纯地帮景计个忙,凑合着打个暑假工,三流的剧组三流的剧本,扑街得明明白白理所应当。 但愿这次不会有霸总小奶狗勾唇一笑,说我要你把命都给我的剧情,江璨默默想着,在钩子上又勾了块肉。 小强被养得油光水滑,体力也有所下降,没溜一会儿就不再追着鱼钩跑,而是对着他骂骂咧咧。 估摸骂骂咧咧了半个小时,江璨总算是瞧着景计的人影了,正围着他们家的房子一圈两圈地走,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跟跑马拉松似的。 一回生二回还是生,最后还是江璨到外边去把人给领回来。 景计连灌三壶水,才有力气翻江璨的行李箱,“你去剧组怎么就带这么点东西,不够用吧。” -- 第144页 电影拍摄周期比电视剧短,但拍摄期间,许凌云避免演员出戏,除非有什么大事要请假,一般都不给出来,就算请假,也只能请个几天。 影视城还好些,取景地附近是一大块郊区,缺了什么都会很麻烦,东西要全部提前准备好才行。 还好来得早,景计任劳任怨地把里边东西重新拿出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是当妈的命。” 想起什么般,景计说道:“对了,有粉丝在裴氏楼下拍到你了,你下次注意点,戴个帽子。” 江璨眉眼太深刻,加上标志性的金色头发,简直不要太好认。 应了一声,江璨骄傲道:“因为小公主在裴氏上班。” 景计撇撇嘴:“…我没问你为了什么去好吗。” 不过还是有些好奇,“你跟你家小公主最近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他因为江璨《太平》解约,还有野外求生后续筛选综艺的事情忙得抠脚,险些都要忘了这茬。 说到裴与墨,江璨瞬间支棱起来,“我们好得很呢,他越来越可爱了,前几天晚上回来时,小强咬着他鞋子,他不小心绊了一脚踩到它尾巴,嘴上说不管,晚上给小强多喂了整整两碗肉。” “还有昨天路过学校门口,我们吃了棉花糖,他鼻子上沾了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配上棉絮似的棉花糖,别说多可爱了。” “景计,你都不知道…” 被恋爱的酸臭味糊了一脸,景计:“…” 他只知道,自己不该问的。 景计丧里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江璨噼里啪啦掰着手指说了一堆,得意洋洋的活像只逮着兔子的大尾巴狼。 末了还不忘拉一把仇恨,“羡慕吧,不用羡慕,天底下只有我家小公主这么可爱。” 景计听得拳头邦硬,“我才不羡慕!单身自由!” 江璨二丈摸不着头脑,“这跟单不单身什么关系。” 景计翻了个白眼,搁这装蒜呢又,不过听着这段感情还挺稳的,这么久了还在热恋期。 说来,他还没见过江璨的小公主呢,得是多好的姑娘啊,江璨能连着用了那么多个可爱来形容,想来真的绝顶可爱吧。 景计悄咪咪地试探,“那你家小公主呢?上回去综艺没送你,这回也不打算送你?” 江璨看了眼时间,“他现在应该在书房里,等会儿就下来,对了,说到书房里,上次与墨…” 为了拒绝再往嘴里旋的狗粮,景计迅速捕捉到一个话题,“江璨,公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说重新找个经纪人?你感觉怎么样?” 说完就有点后悔,这实在是没话找话,景计摸摸鼻子,有点懊恼,但江璨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随口道:“说了啊,我觉得不怎么样。” 景计一愣,“为什么?胖子手里头门路确实比我多很多。” 早在江璨从综艺回来,公司就联系过他了,觉得景计这经纪人做的实在不太上道,但是江璨又起来得太猛,生怕给耽搁了。 但… 江璨不理解地看景计,沉痛地吸了口气,再四十五度仰起头,看向天花板,“景计,你还记得我们的五年巨星三年影帝计划吗?” 他语调低缓,徐徐道来,“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岔路口,很多人会在其中走散,但我们认识十多年了,计啊,我们有共同的道路和梦想,没了你没了我都不行,你怎么可以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我,会在中途把你抛下?” 景计心里一暖鼻子一酸,眼前赫然是他们坐在电脑前枯等邮件时的惨状,“江璨,是我不好,我想多了…” 江璨铿锵有力,荡气回肠,“一声兄弟,一生兄弟!” 景计潸然泪下,掷地有声,“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江璨:“计啊!” 景计:“璨啊!”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正要为这段感人肺腑的兄弟情相拥而泣,却被一道清咳声打断。 景计就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跟他一起痛心疾首的江璨,眼睛噌地一下就亮起来。 是个容貌俊美精致的男人,气质冷峭阴郁,穿着白衬衫像裹着一层冰雪。 矜贵得像小说里走出来随口就能天凉王破的大佬。 冰冷的视线落在手上,景计下意识就松开,“你、你好 ,你是…” 江璨小声,“是我的小公主啊。” 然后迎上去,“与墨,我煮了粥,你快过来。” 景计:“…” 等等,说好的小公主呢? 瘦瘦高高温温柔柔的,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小公主? 他就很想知道,江璨到底对公主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虽然这个人长相确实无可挑剔,但差距好像不止是一点点。 景计揉了揉眼睛,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璨握着那人的手腕,把人拉到餐桌边坐下,小声说了什么,然后还凑过去抱了一下。 再然后很害羞似的飞快跑过来,一边继续收拾箱子,一边叮嘱道:“与墨,我一会儿就去剧组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乖乖的,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去哪里都要把裴三裴四带着,实在不行带着小强也好,有人欺负你就放出去咬他。” “我有叫阿姨每天来,你记得好好吃饭,我要是晚上没有给你打电话,应该就是在拍夜戏,你不用等我,要早点睡…” -- 第145页 又过了片刻,裴与墨把粥喝完,江璨也碎碎念得口干舌燥,起身想要去冰箱里拿水,却被制止。 裴与墨:“不要喝冰水。” 江璨就真的没拿,小声嘀咕了声,“我渴了。” 没一会儿,裴与墨从厨房里端了两杯水出来,一杯放在景计旁边,一杯拿在手里。 江璨坐在地毯上,也没动,就抬着头,“啊——” 裴与墨皱了皱眉,神态自然地蹲下去把杯沿抵在江璨唇边。 景计:“……” 他就想知道,江璨是怎么能对着个看起来就没人敢欺负的人,呵护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个凶残得生人勿近的人,又是怎么能容忍江璨对他贴贴碰碰,愿意这样纵着江璨的? 他走上前想问些什么,但坐在餐桌边的人一眼看过来,不知道怎么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像是野兽张嘴似的,景计脚顿时就钉在地上了。 离家前,他怎么着也在上流社会摸爬滚打过了十几年的,多少豪门名流从眼前走过,但还真没见过谁眼神能锋利成这样。 再等等,裴氏上班,江璨叫他与墨… 景计心里嘎嘣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家想要江璨联姻去搭上的裴家的那个大佬,不就是叫这个名吗? 小公主是裴与墨?这也太魔幻了吧。 可江璨不是从江家里跑路前,就知道裴与墨了吗?这究竟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一个一个问号搅得景计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他骑着崭新的小电驴载着江璨,欲言又止。 到了剧组附近,还是想起共同的道路和梦想,决心弄个明白,“江璨,你是怎么认识裴家那位的?” 江璨笑得齁甜,“路上捡到的,羡慕吧,不用克制,就让你的口水自由地奔腾~” 景计:“…” 什么见鬼的兄弟情谊,他选择闭嘴。 作者有话说: 疯狂赶榜,还有一章 起来!不愿意咕咕的咕咕! 让我们的文字,建立晋江新的长篇!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咕友情深~ 星星星星星涵 20瓶营养液 每天都在等更新 5瓶营养液 无妄 2瓶营养液 花枝堆锦绣1瓶营养液 讠1瓶营养液 小坐家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1瓶营养液 黎蝉1瓶营养液 蝉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头,我不是单身嘛? 第72章 滴滴滴滴滴滴 江璨是真的觉得能遇到裴与墨是件很幸运的事, 不过也没真地跟谁这么直白地秀过,主要别人也不熟。 还会有种,害怕身怀宝藏被人窥探的心慌。 但景计熟啊。 他还主动问, 迫切地想要知道, 那当然就是把想秀的全部秀出去,想夸的全部夸出来。 小电驴滴滴滴跑得飞快, 但丝毫不影响江璨发挥, 趁着还没下车,他叽里呱啦抓紧又说了一通,活像个对自己家崽有着千万重滤镜的老父亲,把裴与墨从头夸到脚,恨不得给他揪两根眼睫毛下来夸夸他眼睫毛都比寻常人长。 景计满心就一个后悔,话没问到两句, 狗粮吃得脑壳子嗡嗡嗡, 赶忙把人送进剧组跑路。 目睹着景计落荒而逃, 江璨犹在感慨,要不是那对没有眼光的父母, 裴与墨也不会变成他的乖崽。 所以, 努力赚钱, 养崽! 买房子,装崽! 怀揣着赚大钱的目标,江璨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片场。 再就有点懵。 许凌云正带着一堆工作人员搬设备, 设备上有不少枯叶和污渍,以至于他们热火朝天地像是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 而另一堆演员打扮相对光鲜一点, 无所适从地挤在乱糟糟的片场边缘, 像一群被赶到一边的小鸡崽。 朝着那堆演员走去, 近了, 江璨竟然还在里边发现了几个熟面孔,金城,陈则,和邹月月…娱乐圈真小啊。 邹月月看到江璨脸色就白了,陈则则是挡过来,“江璨,我艾特你你都不回复我!” 开口就是这个,怨气超重。 江璨愣了一下,“我才知道,抱歉,一直没看微博。” 陈则气呼呼的,“那你现在看。” 非要盯着他回复似的,江璨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应了一声,低头打开微博。 进了@江璨璨璨的后台,一连串99+争先出现同时,屏幕上方还不断弹出增加了多少粉丝的字样。 看到那一串串零,还有评论区各种叽叽喳喳,江璨终于有点自己居然火了的感觉,再从茫茫艾特中艰难地找到陈则的微博,也没仔细看内容,顺手就回复了个“盯.JPG”的表情包。 从头到尾,陈则看得清清楚楚,险些没直接气成河豚。 他回去就想找江璨玩了,公司里偶像和演员也就是相邻的两层,但每次下楼,江璨要么正在上课中,要么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陈则连厕所都找了,也没看到人。 联系方式加不到,微博艾特也不理,好不容易摸到许凌云剧组里当个小配角,江璨居然还是这么个态度! 看到陈则千变万化姹紫嫣红的脸色,江璨:“…” 好像变色龙哦。 江璨茫然地问:“变色…哦不,陈则,你拿到剧本了吗?” -- 第146页 陈则不吭声,咬着牙呼呼吸气。 倒是金城指了指旁边坐在草坪上的几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剧本还没全出来。” 应该是编剧,正小声讨论着什么,对着手里的本子唰唰唰地修改。 金城似乎看不出江璨刻意的疏远,把剧组了解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下,江璨听半天,算是弄明白了。 他本以为剧组是把一切准备完毕,才叫来的演员,但许凌云是真的无缝进组,昨天杀青一部,今天就要开始捣鼓下一部的那种无缝。 所有的器材用具都还是上个剧组的,好处是拍电影该有的都有,坏处是电影该有的全没有。 也就是说,许凌云这部电影,在**训练演员的同时,得一边拍一边找道具之类,完全是按需进行。 …百废待兴。 聊了几句话的功夫,许凌云也忙活过一段了,听选角导演说人齐了就看过去,朝着江璨挥了挥手,然后跟选角导演说:“老王,你带他们先去附近转两圈,熟悉一下。” 场景是早就搭建好了的。 不同于外面的混乱和嘈杂,一扇施工的蓝色铁皮隔出来的,是一个干净祥和的城市。 学校里面,桌椅干净整齐。 坟墓旁边,白玫瑰掉落破碎的花瓣。 屋檐上,缀着陈年的积雪,转眼过去,却是以假乱真的花树,繁华似锦,盛大绚烂。 长街旁是医院,医院外是高楼,高楼旁居然是溪水人家。 包含了人一生所需要的所有重要场合,一切都真切又虚假到了极致。 直到此时,江璨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得到了一个怎样的机会,打开了一扇怎样的大门。 电影和综艺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江璨早就忘记上一回演戏是什么感觉了,看到一切情景,却莫名感到了一种灵魂深处的震撼和着迷。 像站在别人生活的某个路口,每一幕都是从谁漫长的一生中截取出来的片段。 老人坐在树下的摇椅,拐杖边的茶水温了又凉,妻子握着水壶,飞扬的裙摆在花间一晃而过…哪怕还没有开始录制,但足够看到这画面里满满当当的故事。 注意到江璨瞳孔微缩,神情憧憬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步一步向走去,目光严谨而细致,像是不愿意忽略掉一丁点的细节,选角导演老王终于神情稍缓。 他扯了扯唇,心想,其实许凌云好像也确实挑了个不错的苗子。 下一秒,就见好苗子掏出手机,然后对着那些建筑和花海,咔嚓咔嚓就是几张。 接着低下头,指尖敲打过键盘,像是说了什么给谁发过去。 选角导演老王:“…” 滴。 手机发出声响时,裴与墨正注视着掉落在文件上的一片玫瑰花瓣。 他的目光幽深,眉眼间却带着些无能为力的倦意,以及某种不为人知的挣扎。 天气有些热,哪怕是空调常天的保存,放了几天的花也不可挽留地枯萎,殷红间泛着黑。 分明是衰败的景象,但办公室里装了太多从外面带来的东西,尤其是那个体型巨大粉嫩无比的小豪宅,不论看向哪里,都能渲染出一片灿烂的底色。 原来不知不觉中,冷漠单调的装潢已经被彻底改写,渐渐变得和家里一样温煦,明媚,连路过的风都带出不经意的暖。 可是,哪里还留着缺了一角的空。 就当是提前适应吧,理智这样说,江璨总要离开的,像现在这样,清醒一点。 因为新消息亮起的屏幕渐渐暗下。 裴与墨没有点开,而是往后靠在椅子里,江璨英俊的眉眼在眼前一闪而过,像是什么不可理喻的,绚丽的梦。 他闭上眼,想把江璨和那一堆奇怪的晦涩的想法全都赶出去。 再然后,屏幕重新亮起,一连串的,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裴与墨:“…” 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 江崽:想不爱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温柔可爱漂亮贤惠 玄青 2个地雷 洛 15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0瓶营养液 卿彧 10瓶营养液 白莯白 5瓶营养液 鸪角彡 3瓶营养液 南睢白玹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江崽叉腰,谁!还有谁不爱我!滴滴滴滴滴警告!? 第73章 傻兮兮的 在选角导演老王凶神恶煞的目光中, 江璨泰然自若地举着手机,走走停停咔咔嚓嚓。 不止是在建造好的场地里,到了中午, 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 咔嚓咔嚓。 拎包住进剧组包下的酒店,对着干净敞亮的窗台, 咔嚓咔嚓。 偶遇道具师往河里倒小鱼小虾, 凑过去,咔嚓咔嚓。 陈则被路边的野猫追着撵,咔嚓咔嚓。 …然后一股脑全部发给了裴与墨。 还不忘附上几句“你没有看到的风景,我全都捎给你”“今日的小猫咪真活泼,看见它,我就想起你”等一系列美言美句。 有点像小孩子春游, 一半看着路上的风景, 一半心思惦记着在家里不能同来的伙伴, 带着某种拙劣的安慰意味。 但不能同来的小伙伴什么也没发来,只是信息框左边系统自带的字符总是能很快从“未读”变成“已阅”。 -- 第147页 江璨下午时和一众演员跟着工作人员把附近的路也摸了一遍, 封闭训练并不像想象中就把人全部都隔起来, 只是不能和拍摄地点离得太远而已。 他是在晚饭前收到剧本的, 新打印好的剧本握在手里还带着点热度。 主角是一个误入人类社会的小怪物,不老不死,不懂爱也不聪明。 故事的起源, 是小怪物被一个小女孩捡回去,女孩的父母是一对善良的夫妇, 他们决定养育他, 然后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产生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笑料。 包括但不限于小怪物很小的时候跟邻居家的狗子打架, 咬掉人家狗子脑壳上半撮毛。 还有小怪物参加运动会,因为跑得太快了,鞋底冒火焰点燃了学校操场上的草坪。 …可是,金城不是说许凌云再不拍喜剧了吗? 江璨也没细想,接下来几天,就忙着各种按照人物特征调整外形姿态和小动作,头发染黑了,破T恤为了入戏也连着穿了好几天,他觉得他行了,可以上了。 然而许凌云义正言辞:“你得把自己的灵魂也尽量贴近小怪物,没事多刷刷小动物视频,学学动物的举动,感染点来自自然的野性。” 江璨深以为然,回去就连着刷了几千条猫猫狗狗的短视频,还找出来动物学的理论学了两本,目标迅速从赚钱养一只小公主变成赚再多点钱养一只小公主外加一只小猫小狗。 他以为差不多可以开演了。 然而许凌云慷慨激昂:“台词背了吗?要把所有台词都背了,而且起码背个五六七八遍,才能深刻理解人物内涵,感知人物真实存在,赶紧吧,兄弟,我相信你可以。” 江璨深以为然,满腔热血,把台词连着背了五六七八遍,连梦里都是个面目模糊的小怪物对着他念台词。 这一回,他觉得自己真的能立刻上去演,哪段都行。 然而许凌云皱眉,并且侃侃而谈,“江璨,你是我亲自选出来的人,我希望你能做到最好的同时,也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你看看你那黑眼圈,放到镜头前面别人还以为的拍熊猫呢。” 江璨深以为然,回去就把熬夜背台词熬出来的黑眼圈给睡没了,还从化妆师那里弄了几块面膜,整个人容光焕发,貌美如花。 他看向许凌云,恨不得今天拍完明天回家见小公主。 然而许凌云依旧理直气壮,“黄历上说,今天不宜拍戏,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江璨深以为然…个毛线团团。 江璨痛心道:“许导,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机?这都多久了,家里有人在等我,再看不到他…我一定会心碎而死的。” 许凌云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想快些把事情解决呢,江璨家里有人,他家里也有人在等啊。 犹豫片刻,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等设备修好了,才能开机。” 要知道,他上部电影全程在深山老林里取景,潮气重,泥巴多,时不时还会被猴子啊老虎什么的碰一下子,那些个设备太过金贵,就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不太高清。 得送去修才能好。 江璨懵了,“…那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许凌云指向一旁,声音越发低了,“修应该挺快的,问题是修的人还没来呢。” 默默地看向场地角落里一堆仿佛从泥巴地里刨出来的器材们,江璨眼前一黑…这才刚进组啊,咋地这么多事儿。 但这事儿也确实不能赖许凌云身上。 损坏的电影系统是国外一公司买的,只有他们的工程师会修,维修费加出差费大好几十万不说,还得排队预约,算算日子,最早也得十天后过来。 于是乎,工程师拖导演,导演拖演员,就成这样了。 江璨:“…” 江璨深吸口气,走过去仔细左边右边看两圈,问:“不然,我试试?” 许凌云“昂”了一声,“你还会修这个?你修过吗?” 江璨笑了笑,“还真修过。” 不过那都是挺久之前的事了,真要攀扯,还能跟他家裴与墨挨上点关系。 还是两人大半夜一起蹲墙根时候的事儿。 江璨自从翻错墙遇着了他,就每天晚上跑出去陪他,花地里隔了长长的一排灌木,两个小人就裹着毯子依偎在里边,有话没话地唠。 小孩子总是要犯困的,像江璨这种白天到处窜的,晚上几句话下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瞪瞪地,总感觉小公主小心翼翼地摸他衣角确定他还没走。 后来就带了个小夜灯放在旁边。 他睡着了,小公主一扭头也能看到他。 再后来,小夜灯突然就坏掉了,怎么也亮不起来。 江璨就给拆了修,拆了小夜灯,也拆了爷爷一屋子的摄影器材。 江老爷子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打打拳踢踢腿,就是有事没事地出去拍两张,奇奇怪怪的设备装了好几屋子。 等老人家发现自个宝贝摄像机给宝贝孙子拆了,也没真揍一顿吧,但那年假期的作业格外多。 还专门找了人来教江璨修那些玩意儿,修不好,作业一本一本加。 …这为江璨大学时的物理知识储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给他提供了一个怎么着都饿不死的出路,实在不行还能去当维修工。 不过小公主睡眠状态还真是从小就不好。 -- 第148页 看着江璨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对着那堆脏了吧唧的设备笑起来,许凌云没来由想起自己当初跟宁檬领证时拍的照片。 傻兮兮的,眼睛里闪耀着爱河的波光。 他摇摇头,把奇怪的联想晃出去,到另一个房间里去找装着维修物件的箱子。 江璨伸手直接把黑色的外壳卸掉,正要上手拧巴,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惊呼。 选角导演老王就带着一众演员急匆匆地赶过来,“别动别动!” 江璨:“?” 老王:“这碰坏了不得了,快放下来。” 江璨茫然,“可这个本来就是坏的啊,我要修。” 老王看江璨就气,“你修什么修,这个只芯片就几十万,加上别的设备一套不能拆,你赔得起吗?” 这个器材上一次还是他拿去修的,一堆人拿着精细玩意捣鼓,江璨这大赖赖的,简直是胡闹。 后面的演员见选角导演对江璨态度这么差,忍不住嗤道:“王导,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懂什么。” 这话说得实在太不客气,不少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他们对江璨确实是不服的,在场多少人都是一部部戏走出来的,江璨不过是个热度出圈了点的新人,没有代表作傍身,哪里来的好运气就直接就出演大导的电影主角。 除了模样俊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还不是很合群的样子。 江璨眯了眯眼,看过去,“怎么着,你懂?你懂你来修啊。” 他那双过分清澈的琥珀眼本身带着点无机的凉,只是平常带着笑,才显得温和。 如今没有丝毫情绪,轮廓和眉目的冷峻疏离就格外明显。 拎着维修箱过来,许凌云就看到一群人搁这把江璨围着,旁边一个不怎么眼熟的演员喏喏的,有些气虚,“…我不懂,也不修。” 许凌云:“怎么了?” 老王愣了一下,说:“许导,你这不是也跟着胡闹吗,要是把哪里弄得更坏怎么办?” 许凌云:“没事,真弄坏了,反正修一个地方也是修,修两个地方也是修。” 说着,看向江璨,“加油,要是能修好,我把修补费拨给你十万。” 选角导演老王哼一声,“那他要是能修好,我也给十万,从我工资里扣。” 江璨神色稍缓,“十万一次,十万两次,还有更高价吗?” …还真有。 气虚的演员像是失了智,“我出二十万。” 江璨看他一眼,从箱子里掏出一根铁丝,然后打光照了照,很快就从机器的缝隙里勾出个小螺丝,再拧上。 接着就把外壳给安上了。 也就几分钟的事。 许凌云:“…” 许凌云:“这就好了?” 江璨:“嗯,你通电试试。” 许凌云把电箱打开,启动机器,再看向视镜,原先混杂一片的屏幕变得清晰无比,能清楚地映照出江璨手机已经打开不知道多久的收款码。 他撩着袖子,“你们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过了几分钟,裴与墨就收到一笔四十万的转账,以及一条留言,江璨表示:与墨,当演员真的好赚钱啊。 作者有话说: 裴总:…当我的金丝雀更赚钱 —— 今日份的金主大大们也很温柔可亲~ 橙子? 1个地雷 融熠 30瓶营养液 月下菇凉 10瓶营养液 lks 10瓶营养液 元苏 10瓶营养液 卿彧 10瓶营养液 海、星星星星星涵 伍陆柒 5瓶营养液 算盘 5瓶营养液 三叶 3瓶营养液 神明失踪案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小坐家 1瓶营养液 江崽啊呜就是一大口? 第74章 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 紧接着, 一连串的消息照旧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三分钟含泪怒赚四十万,是传奇,还是神话, 回复1, 为您剖析神秘真相。 ——机器.JPG,握手照.JPG, 自拍.JPG … 裴与墨一个个地看下来, 眼睑微垂,仍没有要回复的意思。 又过了片刻,窗户被敲了敲,倒挂而下的裴三指了指旁边,做了个通话的手势。 裴与墨了然。 直到五花大绑地被抓进办公室时,裴四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机, 未接来电的“江璨兄弟”四个大字嗡嗡跳动个不停。 一根指头被扒开, “裴总, 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不要这样伤害一个老臣的心!” 三根指头被扒开, “您就算不相信我, 也要相信江璨啊!” 五根指头被扒开, “我跟江璨之间是清白的!” 整个人被扒开,“裴总——裴总——” …想想原先裴四乖巧听话的模样,再看眼前这嗷嗷挣扎着的一坨, 真是跟江璨在一起呆得久,那股调调都浸入味了。 裴与墨按了按鼻梁, 下颌微抬, “接电话。” 裴四实在不想辜负江璨的期盼, 但被裴与墨那双冷湛湛的眸子一扫…兄弟, 我又要对不起你了。 电话被接通,江璨问:“四啊,你在干什么呢?接得好慢。” 裴四:“我、我正上班呢,有什么事吗?” -- 第149页 江璨:“你帮我看一眼,与墨在做什么。” 裴四:“你想干嘛?” 江璨:“想给他打电话,快去看看。” 闻言,裴四抻着脖子,犹豫地看了眼座上人的脸色,试探开口,“裴总他在开会…” 听到江璨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裴与墨眉间微皱,裴四立刻改口,“会…所的朋友刚走,正在休息。” 他们没聊几句,很快就挂断了,裴三把裴四的手机递过来。 哪怕早就知道两人串通一气,但看到满屏的“他吃饭了吗?”“吃了半碗”“睡觉了吗?”“十二点半睡的,熬夜了”,裴与墨的额角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给裴四又布置了些许小任务,偌大的房间重新归于平静。 很快的,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嗡响起来。 显然,是江璨拨过来了。 裴与魔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但手指比脑子更快一步行动。 只两三秒,就已经摁通。 瞬间,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海水浇筑了整个办公室,周边突然变得无比静谧,以至于能清楚地听到那边的声音。 树木摇曳,河水流淌,还有遥远微博的汽车鸣笛。 以及,江璨的呼吸声。 江璨没想到裴与墨会这么快就接通,他正一脚一个路边的小石子,几秒后才意识到铃声没了,“与墨?” 裴与墨嗓子有些干涩,“嗯。” 暗下的电脑屏幕上,映出的是一张无动于衷到冷淡的脸,可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感官刚才是怎地地清晰敏锐,甚至迫切地要捕捉着江璨的声音。 江璨:“你最近好忙啊。” 裴与墨:“嗯,很忙。” 不忙。 只是不想联系得太紧密,把不小心越过的界限拉回来一点。 可江璨的态度自然熟稔,明明分开小半个月,亲昵得却像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与墨,你喜欢小猫还是小狗?” 裴与墨:“猫吧。” 江璨:“我昨天抓到一只蜥蜴,长得特别可爱,送给你要不要?我到时候在它脖子系一根蝴蝶结。” 裴与墨:“不要。” 江璨:“那我把蝴蝶结系它尾巴上?” 裴与墨:“…我是说,不要把蜥蜴送给我。” 江璨听着裴与墨的声音带着点藏不住的倦意,所以故意拣些有趣的事跟他说。 可落在裴与墨耳力,少年人的声音清脆透亮,扩音后有些失真的磁,字里行间藏着懒洋洋的撒娇意味,不像他这样挣扎和痛苦,饱受离别之苦。 不过…跟和裴四打电话时的语气有着微妙的差别。 裴与墨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指尖微微蜷起来,水里的人自欺地握住一根芦苇。 江璨想到什么,笑道:“对了与墨,你看到我前边给你发的短信了吗?我是不是很厉害?” 嘚瑟得隔着屏幕,尾巴都要摇晃到裴与墨脸上,裴与墨顿了一下,“江璨,钱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用。” 江璨更笑了,“就是要给你用的,全都给你,不许不要。” 裴与墨知道江璨总觉得他们很穷,也没有过多推拒,“…那,谢谢你。” 清清嗓子,江璨接着问道:“与墨,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吗?” 裴与墨想了想,“没有。” 江璨:“你有好好吃饭吗?” 裴与墨:“嗯。” 江璨:“没有熬夜吧?” 裴与墨:“嗯。” 江璨:“不要乱加班哦。” 裴与墨:“嗯。” 江璨语速飞快,继续道:“与墨,离开的第十四天,我也有想你哦。” 裴与墨:“…嗯。” 江璨很直白地问:“那你有没有…” 裴与墨打断道,“江璨。” 他就知道,这个电话不能接。 掌心掐出细密的疼,稍有疏忽,心脏便不受控制得跳得飞快,汹涌的爱意就像竹子一夜拔节而起,将将就要从喉中吐出。 裴与墨眼睫微颤,“我马上有个会要开,不能再说了。” 匆匆结束通话,裴与墨靠在椅子上,清楚地听到外面沈秘书和裴三说话的声音。 沈秘书不知道裴四又弄了什么幺蛾子,捆吧捆吧进去捆吧捆吧出来,他远远地瞥了一眼,不觉得裴总心情不好,才要敲门进去。 却被拦住。 裴三低声,“裴总还在打电话。” 沈秘书:“谁啊?我这资料比较急,马上要往下传的。” 裴三:“江璨。” 沈秘书默默转身,“…等那么几分钟也不是等不起。” 要命,他还以为是跟什么别的野生金丝雀呢。 这段时间裴金主跟江丝雀的爱情故事似乎有了点不太好的变动,但沈秘书是不太明白的。 明明他瞧着,前一天两个人还甜甜蜜蜜你侬我侬,跟梁山伯要别祝英台似的,第二天江璨走人,他进去汇报剧组动向时,裴总突然就冷了脸不听了。 还说除非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不然都不用和他说。 跟他前一个公司总裁换小情儿时的态度一样一样的,可这段时间也没瞧见有新人出没,反倒是裴总,好像他才是被放生的金丝雀似的,气质里多少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 …再想到之前荒野求生里,两个男人围着江璨塞资源的场景,沈秘书忍不住猜道,难道是江璨变心了,裴总才是他池子里的鱼? -- 第150页 或者,邪恶金丝雀,竟有三个金主,然后翻车被裴总制裁? 可裴与墨前脚跟他说不要再汇报江璨的消息,后脚就接了江璨的电话,这到底是爱呢,还是不爱呢? 沈秘书脑子里好几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被裴总叫进去,才茫茫然地住脑。 裴与墨神色如常,把文件递给他,“许凌云的《小怪物》剧组,先加两个亿投资,记得提个要求,男主演不能换,也不可以给别的角色乱加戏。” 沈秘书:“好的裴总。” 看着纸张上资金后面一连串的零,沈秘书忍不住心道,谁不爱会出这么多钱? 江璨,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是裴总的爱! 是金钱的爱! 打完电话后,江璨弯了下眼睛,觉得裴与墨一问一答的真的好乖。 还有最后那小声音颤抖的,哎,自己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也许这是独属于他的倔强吧,嘴上不说,但身体却是很诚实什么的。 设备修好后,《小怪物》剧组很快就开机了。 开机之前,江璨就含泪怒赚四十万,开机之后,他反而找不到什么很好的赚钱方法,只能每天拍完戏,就盯着那个设备,只可惜它只有一个坏了。 再偶尔盯盯那些演员,只可惜他们只有一个脑壳壳不太好。 当然,演员们再都不跟江璨对视,主要他辣手薅人钱包的姿态实在太过深入人心,选角导演嘴都给气歪了。 小怪物的戏份拍得很欢乐,江璨刚开始上戏时,选角导演还会蹲在旁边看,眼神像等着抓学生早恋的教导主任。 拍了几场零碎的戏后,他视线就要略微正常一点。 不过江璨也没搭理。 这天下午有江璨的戏,演员和各部门工作人员都到位了,但导演还没到。 他就坐在一边低着头寻思着是要扛个铁锹到处挖宝藏,还是捡两个矿泉水瓶卖一下。 言望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跟在许凌云后面心里很慌很懵,看着不远处坐在小马扎上的背影,都不敢相信真的就这么见到了。 …主要这段时间找人找得过分艰辛。 言望早在退出《太平》之后的第二天,就打听到江璨在哪,他跃跃欲试地要投资,结果人家说投资够了。 也许是怕他往里加演员还是怎么着,反正没成。 后来就想碰碰运气,每天有事没事就到剧组附近转悠,也许是某种亲情间的羁绊吧,他来时,江璨总不在,他不来时,江璨满地跑。 再就是今个了,一堆粉丝来探班,他就混里边碰碰运气。 第一个探班的是叫什么阿则,言望听说他跟江璨关系还挺好,就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江璨老师在哪吗?” 结果那个阿则就炸了,旁边的粉丝也连忙说,“怎么可以舞到正主面前呢?” 然后,言望又夹在金城的粉丝里转了一圈,也是跟江璨一个综艺呆过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又随口问了句,“你知道江璨老师在哪吗?” 金城没炸,但脸色黢黑,跟提了什么伤心事似的,旁边的粉丝悲痛道:“你磕邪。教还磕得这么光明正大?” 最后,他连那个什么月的小女星那儿都转悠了一圈,听说跟江璨搭的戏份挺多,可就“江璨”两个字刚出来,好家伙,女星脸色煞白煞白,跟耗子听了猫似的。 …回首今天的经历,言望寻思着着着小蝌蚪找妈妈可能都没这么艰辛,毕竟小蝌蚪还有水喝,而他,一整天连着被三伙粉丝说叨,口干舌燥得能冒烟。 而且,江璨怎么就没人来探班呢? 想到这里,言望就整个人都不太好,很是替江璨有些心酸,再走近,就更是心酸,江璨居然要捡矿泉水瓶子! 旁边还有一对塑料袋,他都演戏了,还要捡破烂吗。 江家何至把他压榨于此啊! 言望冲过去就给一脚踩住,几近哽咽,“不!不要捡!” 江璨:“?” 江璨茫然地看着冲过来的人,愣了一下。 少年人眉眼间满是未曾褪去的疲倦,他的嘴唇干裂,眼神悲痛而企盼。 江璨痛惜地看了看言望,阻止他要伸向鞋底瓶子的手,而是递出自己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言望微怔:“谢、谢谢…” 只见容貌俊秀的少年人只是喝口水,眼角就泛出感动的泪花…江璨内心越发悲痛。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啊! 又拆出两瓶水,真诚地递到在少年人手里。 微热的体温就触碰到手指,言望只感觉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清凉的液体顺着喉间流淌而下,眼泪也要夺眶而出。 他,终于见到了他的哥哥,他,一见到他的哥哥,就感受到了来自哥哥的温暖! 言望紧紧地握着江璨的手,正要抒发多年思哥之情,就听他亲爱的哥哥缓声道:“可怜的孩子,以后没有水就来找我,不要再捡别人喝剩的水了…” 言望:“!!!” 言望:“噗…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说: 裴总:想告白…不不不我不想,我要克制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好亲嘤 怀中猫 1个地雷 丠鬼 10瓶营养液 晏濯清 5瓶营养液 -- 第151页 华卿 3瓶营养液 max 2瓶营养液 三叶 2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圈圆 1瓶营养液 小坐家 1瓶营养液 江崽: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是…我的!给你给你全都给你? 第75章 可怜的孩子 言望呛了个昏天黑地, 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可能买不起水? 可是哥哥说可以去找他诶。 真相或者随时找哥哥,言望瞬间从中选择了后者,缓了缓, 到底憋出一句“谢谢。” 江璨怜惜地拍了拍言望的背, 然后就此收获了一条小尾巴。 再然后,咕咚。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这个少年人可能是江璨见过最喜欢喝水的人了。 从早到晚的, 没一会儿就过来喝一瓶, 再没一会儿一瓶就没了,这不,马上就要上他的第一次戏了,还不忘来喝几口。 江璨感慨着,重新拧开一瓶水递过去,“不急, 慢慢喝, 水有的是。” 言望脸色被抹得雪白, 轮廓被刻意加深,哪怕脸颊上还有着稚气的小奶膘, 多少都带了点冷漠的调调, 但一旦触及江璨的视线, 又是那种受宠若惊的小表情。 江璨笑意越发慈祥,“我等会儿也在,别怕。” 言望:“嗯!” 片场已经安排好了, 只等着天色暗下来,言望差不多灌了三瓶水的样子, 就听到许凌云拎着个喇叭喊人候场。 路灯在夜色中忽闪忽现, 但连着试了两遍戏, 许凌云都不怎么满意。 “就是这个警惕陌生的意思, 对对对,保持住,等江璨一下路过你的时候,你再开始尖叫。” “不是这种尖叫,野兽遇到危险的警告那种,眼神怎么没了?江璨是路人,你不认识他,你特别怕他!” “再来一遍,不要走出线,第五十六场八次,开始。” … 言望饰演的是年少版的小怪物,这场戏是他刚进人类社会时的剧情,不相信任何人的小家伙,在城市节日时跟着新晋父母出来玩,却不小心走失。 类似万圣节的节日,很多孩子和大人扮作各种鬼怪驱邪,他就给吓着了,跟只受惊的小兽似的对着谁都龇牙咧嘴,直到被父母找着回去才好。 但也还嗷嗷地连着哭了两三天,直教隔壁邻居都以为他们家天天杀猪。 所以要先体现出他初入人类社会的茫然和无措,再要表现出来被路人吓到的恐惧和惊慌,最后再是看到熟悉的父母时的放松哭泣。 前期很好,言望完美地表现了不知所措。 镜头里,路人们带着节日面具脚步轻快,小怪物嘴唇紧抿身形僵硬,完全格格不入地形成强烈的反差。 就是,江璨扮演的路人一经过。 “嘶——”,一声,“吱——”,两声,“啊——”,三声。 嗓门是够吓人的,可看向路人的眼神那叫一个不对劲,不像小怪物凶巴巴地威胁别人不准靠近,反而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惊喜,就差没往后边戳个尾巴摇。 嘴上凶了吧唧,眼神“快来rua我快来rua我”。 江璨:“…” 怎会如此? 许凌云:“…” 许凌云视线从江璨和言望之间转了两圈,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 他大手一挥,让旁边的群演跟江璨换了下位置。 江璨只需要在远处牵个小群演路过即可。 再然后,江璨就看着言望慌乱地四处张望后,依赖亲昵外带一丝羡慕地看向不远处牵着小孩的路人。 许凌云大手二挥。 再再然后,言望依赖亲昵外带一丝寻觅地看向后面背景板。 许凌云大手三挥。 再再再…没有然后了,江璨给撤下来了。 许凌云:“那什么,璨啊,我觉得你好像想上厕所,你先去吧。” 江璨一愣一愣的,“我不想啊。” 许凌云低声,“群演的工资也给你,带薪休假要不要?等会儿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江璨眼睛一亮,“我觉得我可以想了。” 出去溜达一圈,给裴与墨发了三十条消息再回来,言望的戏还是没过。 许凌云朝江璨招招手,江璨就坐过去,认真地给出建议,“…有没有可能是道具不够吓人?” 看了眼已经全黑下来的天,许凌云说:“也成,这段往后推推,过几天换个道具试试。” 有的没的唠几句,江璨就准备走人了,结果许凌云欲言又止语出惊人,“璨啊,你说言望他是不是喜欢你?他看你那眼神,怎么跟看异地恋男朋友似的。” 说着,还把录像带让江璨看。 许凌云那形容虽然不算贴切,但真挺形象。 镜头里边瞧得更清楚,言望对着江璨那鬼画符似的面具是真一点害怕都没有,嘴角半龇的弧度居然有点别扭的甜。 就,我知道有惊喜,但我装作不知道。 还毫无半分波澜的语调阿巴阿巴,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江璨瞥了几眼,“瞎扯呢,他才多大一丁点…可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把我当他爸爸了?” 许凌云愣了一下,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别说,我就是看你两长得像才找的他。” -- 第152页 江璨沉痛地砸吧砸吧嘴,“千千万穷苦人民,都共用着一张脸。” 只可惜他已经有小公主了,不然他也不一定拒绝给言望无痛当爹…只能说是错过。 电影的戏份拍得前后不一,时间表也安排得很紧,对于首戏失败的言望,江璨只来得及安慰几句,很快就要出工。 棚子直接挡了半边天,不同光线的变化下,江璨一场戏走了七八遍,再加上中途补妆和讨论的时间,等他的戏份彻底拍完,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迷迷蒙蒙的晨光里,言望坐在小马扎上犯困,听到许凌云喊了声收工,才跟着江璨后面一起去找化妆师卸妆。 江璨头发茂盛,正好又拍了婚礼晚宴的戏份,底下还用暗夹夹着,还抹了发胶,一梳耳边就嘎滋作响。 他头皮被扯得生疼,镜子里微微反光,就注意到旁边言望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个塑封袋。 江璨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言望啊了一声,手一抖,“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袋子,就是看到了。” 多好的机会啊。 血缘鉴定早就预约好了,拿到鉴定书就发给爸妈直接拿麻袋来兜人! 眼看着梳子要给放下,言望殷切地过去搭手,“给我吧,我自己梳两下就成。” 化妆师:“那你自己倒点卸妆水。” 言望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拿过梳子正要伸手去捡,却发现… ???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言望把梳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连每一根梳齿间都摸了一把,愣是没有看到一根头发。 见状,并不脱发的江璨又是悲伤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啊,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可怜的孩子,怎么连梳子都没见过。 作者有话说: 怎么还不能跟小公主亲亲啊,江崽叹气.jpg —— 真是救命,救了个大命! 吉祥真的绝了!! 不知道有木有说过它上次瘸了的事,小家伙刚来不久的时候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缺钙,所以前脚瘸了一只 从医生那开了药和钙片,吃了十几天才吃好 橘猫嘛,养着养着就肥起来,跟之前胖若两猫,结果前几天丫的脚又瘸了,还是那只脚 我起初都不敢相信,这么胖的猫居然还能缺钙,赶紧又各种补补 结果今天下午发现,它脚丫子虽然还是瘸的,但是好像哪里有点肿 摁着用手一摸,毛下面突然流一滩脓血 丫的!出去跟蛇干架被蛇咬了! 居然还若无其事,这几天还能用那只脚丫子邦邦邦打富贵!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依旧如此豪横嘤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2个火箭炮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7个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水亦昷 10瓶营养液 三叶 4瓶营养液 夏珏 2瓶营养液 小坐家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压倒那只许夷光! 1瓶营养液 江崽叉腰,感受到了被姐姐们包养的快乐~? 第76章 与墨与墨与墨与墨 如果说头一天晚上没有弄到头发, 是对言望弱小心灵的第一个暴击。 那第二天早上推开门时,在昏暗无人的长廊上和豁然出现眼前的鬼脸面具对视,就是第二个。 片场拐弯处遇到稻草人挂在脸上的, 是第三个。 一回头勾在卫生间镜子前的, 是第四个。 …还有第五个,第六个。 开工时间太早, 言望出门时脑壳子里还满是睡眠不足的昏沉, 但接二连三地对上有着诡谲花纹的面具,嗷嗷嗷地几嗓子下来,清醒得不能更清醒。 也有不少演员被一起吓到,一个个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到处逃窜。 言望认出来,那些面具都是道具。 他到现在还没过的那场戏要用的道具。 言望起初以为是有人看他不爽,故意弄点小阴谋吓唬他想让他走人, 毕竟比起那些挣破头才得来边角角色的演员, 他的出现无疑是令人讨厌和敌视的。 或许可以借此难过地嘤嘤嘤到江璨怀里, 来一波顺手拔毛? 言望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方案可行, 就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 冲着江璨去了。 江璨来得比他还要早, 正坐在片场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许凌云导演在一边认真地看。 言望摆好表情,正要悲痛地寻过去诉苦, 就听到江璨旁边的录音设备里发出熟悉的尖叫。 直到此时,他勉强还能自欺欺人江璨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忙入戏, 再然后, 江璨打着哈欠, 问:“这个怎样, 是32号道具时的反应,声音还挺大的。” 又切换了一下,一道似有不同的尖叫声冒出来,抑扬顿挫余音袅袅。 江璨认真地蹙着眉头,像品味什么不得了的音乐般仔细,“35号也行,比较符合惊悚的主题。” 他为了测试言望最害怕哪种道具,今天早上五点钟就起了,先是从道具师那里临时借的道具,再是从言望的戏份判断他要走的路线,连录音杆都没忘架起来。 不过效果不错,都挺身临其境。 许凌云把带子倒过去又听了两遍,“还是前面那段最好,叫得最真,不过,第二段用的是哪个道具?” -- 第153页 伴随着“啊啊啊”的叫唤,江璨翻开表格,“是编号17的稻草娃娃脸。” ——多贴心,这玩意他还专门准备了个表格,第几声,是看到什么道具,放在哪里,全都有。 他把录音设备又往后调了调,犹豫道:“这段是陈则叫的,言望连吸气声都没有,可能不如刚才的那个吓人。” 许凌云:“也是,不然就32号吧,江璨,你跟场务说一声,言望那场安排到明天晚上。” 说着,不忘掏出一沓红包,“璨啊,你真的太全能了。” 江璨起身,还不住摸摸口袋,露出合作愉快的微笑,“有钱,无所不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人都很满意。 许凌云忍不住感慨,“真是捡到宝了。” 目睹一切的言望忍不住喃喃:“…真的哔了狗了。” 昨天晚上,江璨还说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今天早上,就连着吓了他这可怜的孩子**次。 言望内心情绪越发复杂,眼前他那哥哥伟岸光辉的身姿,莫名破碎了一角。 收了钱,江璨照例要给裴与墨打过去,但没有全打,毕竟还是要攒钱准备点仪式感的小礼物。 或许可以着手买房子了? 演员们已经开始过场,机器在滑轨上发出滋哇的嗡鸣,早起的晨光有种令人窒息的美,落在乱糟糟的片场,莫名有种废墟与新生相衔接的错落感。 江璨定定地看了几眼,拍了一张就收起自己的小马扎,一边往回走一边编辑消息。 他今天的戏排在下午和傍晚,早起就是为了替许凌云确定一下哪个道具好,现在正闲。 很快的,信息旁边的“未读”变成“已阅”。 江璨唇角牵了牵,直接给裴与墨拨过去。 不过三秒,那边就接通了,裴与墨声线冷冽,“喂,江璨。” 江璨:“与墨,早上好。” 裴与墨应了一声就沉默下来,只能听到车轮经过地面的响,微微战栗的,应该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江璨语气轻快,“与墨,我昨天演了小怪物中彩票的场景,电影里的校服好好看啊,就是凌晨给你发的那几张,话说高中时候我们学校的校服是绿白配色的,丑了吧唧,还特别薄,当时我的校服裤脚总是短一截,夏天晒得脚踝一圈都是黑的,还以为是癌症呢,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跑去医院看,再被爷爷拎回来用刷子刷…” 跟每天电话的内容差不多,先是演了什么做了什么,然后天马行空就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不过最后又回到演了什么做了什么。 在剧组里,除了许凌云和偶尔来探班的宁成,江璨很少会和别的演员或者什么人来往聊天,所有的话都存着要跟裴与墨说。 他说小怪物真的特别可爱,要是可以,也想养一只。 还说昨天收工后回去,他吃饭吃到一块长得很像肉的生姜,结果连着吃了好几块,发现那份菜不是红烧肉,而是红烧生姜。 整个讲述直到裴与墨坐到办公室里都没有结束。 接听电话的时间里,裴与墨认真地看着那些江璨发来的,他已经重复地看过好几次的图片,就像隔着千山万水看进江璨的眼睛。 江璨迟疑了一下,问:“与墨,你在听吗?” 裴与墨淡淡:“嗯,在听。” 裴与墨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江璨的生活,过去到现在他的经历都没有什么可供娱乐的趣事,“江璨,不然…” “先挂了吧”四个字还未吐出,就被江璨雀跃地打断,“与墨,再念一声。” 裴与墨:“什么?” 江璨期待道:“念我的名字啊,你念得好好听啊。” 明明跟别人一样连名带姓地叫,可是自己的名字从裴与墨嘴里出来,好像就变得特别悦耳,听得心里像有钩子在挠。 也许是与墨本身的声音的缘故?惯常冷淡漫不经心的语调,莫名透出些刻意的慎重。 江璨话说得太直白,明明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落在裴与墨耳边还是有点奇怪的缱绻。 突然有点难以启齿起来。 江璨催促:“与墨,快点快点,再念一声。” 裴与墨抿了抿唇,艰难道:“…江璨。” 江璨捧脸,“好听!再喊一声?刚刚忘记录下来了。” 裴与墨:“…” 他实在说不出来,江璨又软了声音,带了点“你怎么还不心软”的意味。 裴与墨算是知道了,江璨早就摸透他的死穴了。 他吃软不吃硬,见不得江璨扮可怜的样子。 …可如果是别人,也不忍心的吧。 裴与墨齿尖在唇边咬过,一字一顿,“江…璨。” 怎么回事,他突然好热。 江璨朝着自己莫名其妙就红了的脸上扇几下,一连串地念:“与墨与墨与墨与墨与墨与墨…” 像个才学会讲话的小孩子,要多傻有多傻。 他们知道自己这么腻歪吗?路过的金城喉间苦涩,如此想到。 江璨都没有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喊过自己,跟在后面的言望满目疮痍,如此想到。 等等,与墨? 言望默默地看向耳尖通红,明显处于亢奋状态的江璨…不会吧?不是他想的那个与墨吧? 不同于早早脱离景家的景计,言望对于各家族比较重要的名字还是比较熟悉的,尤其裴与墨前不久才下了把狠手,折腾得江家要死不活。 -- 第154页 那也是为了江璨出气! 这样子的话,言望终于后知后觉地把一切都联系起来。 早在数月前,他第一次见到江璨的晚宴上,江璨就曾经护在裴与墨的母亲,也就是裴夫人面前,把裴洪生给好好怼了一通。 当时还以为江璨是路见不平,其实护着自己丈母娘吗? 还有后来赶来的裴与墨…还以为是护着自己母亲呢,明明是把自己对象一起护着了。 甚至前不久他给《小怪物》制片人打电话时,对方说投资被裴氏包圆了。 像一般剧组,是投资越多越好,但裴氏包圆了,意思就是,要多少裴氏给多少,制片人当时还提了一嘴,说投资商唯一的要求就是男主演不换。 怪不得了! 江璨住在哪里,离开江家后做了什么的事情查不出来一点痕迹,裴与墨扫过的痕迹,他要查还真的不容易。 言望眼前闪过那张俊美阴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脸,别说,他哥哥眼光是真的高。 所以是恋爱关系?裴与墨那种性子,谈恋爱? 等等,联姻! 难不成是先爱剧本? 也不对,以江家那一丁半点的权势,不可能逼得裴与墨就范。 而且看江璨的样子,分明是热恋中,莫非是假少爷被赶出来被大佬捡走包养,金丝雀被救赎的剧情?黑暗里你是唯一的光之类? 在不确定哥哥的情况下,他又有了个不确定的嫂子。 这如果是真的,到时候该怎么跟爸妈说? 双喜临门买一送一啊爸妈,我找到哥哥了,而且那个你们觉得很忌惮的大佬也不用忌惮了,是一家人啊。 言望这辈子的脑细胞都快要耗尽了,如果江璨打电话的间隙可以回头看一眼,说不定能瞧见他脑子运转过快冒出来的黑烟。 然而江璨是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才察觉背后的脚步声似乎就没停过。 他不解地回头,就看到言望仿佛遭到什么心灵重创般,一脸悲凄绝望地…盯着他的手机。 江璨:“…” 所以许导到底从哪个旮旯里捡来的孩子,怎么啥都没见过? 作者有话说: 裴总:我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我有努力疏远了,是他给我打电话!对,就是这样! —— 昨天调了下作息,欠下的考完试双更还,或者到时候不限量点单加番外~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如此地迷人~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拉只河蟹贴贴 11瓶营养液 三叶 2瓶营养液 小坐家 1瓶营养液 黎蝉 1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 1瓶营养液 蝉夏 1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瓶营养液 江崽叉腰,没有人可以拒绝我,所以,快!过来贴贴!? 第77章 诚邀携家眷前往 言望的长相其实并不像个穷人家的小孩, 哪怕在没有人认识他的片场里,一些见人下菜碟的阴私事情也很少会沾染到他身上。 但不论后来言望怎么换了法地穿名贵衣衫,江璨都始终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 他破烂了半截的裤腿, 还有不知道做了什么,被剐蹭得有些污渍的衣服——其实只是青少年潮流非主流破洞裤和晕染卫衣而已。 但看着是真的可怜。 江璨回忆了一下言望彼时的穿着, 再对上那双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述说的眼睛…一只手机也不是不能给买。 就是, 想要不能直接说吗? 江璨就看着言望满脸惊慌失措地,一下往左走走,往右窜窜,一下往前一步,向后一步,地面都要给他踏出个坑来, 不知道还以为是排练什么新型的交际舞。 言望憋半天, 为了不打击孩子的自尊心, 江璨就看着他憋半天。 又是摸头又是抠衣角的,整个人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局促, 终于, 少年人支支吾吾, “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璨:“嗯嗯你说。” 他努力露出个能满足小朋友所有愿望的,鼓励的笑,然后言望握了握拳, 问,“江璨, 你现在幸福吗?” 江璨:“…” 走向多少有点扭曲。 意料之外的问话, 真是慎重到尴尬, 尴尬到抠脚…等等, 江璨听着,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耳熟到江璨下意识地往后拉开距离,警惕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望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江璨,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找了很久的人。” 江璨:“…!” 他知道哪里耳熟了! 之前金城告白就是这个调调! ——江璨,你现在幸福吗? ——江璨,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我知道你跟裴与墨在一起了,但是我还是很不甘心… 江璨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整个有点自我怀疑,但还是试图稳住。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言望这才几岁,还是个小孩子呢,只要接下来不说到与墨,应该也不至于… 虽然但是,言望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跟裴与墨在一起了,但是没关系,我想要一根你的头发,如果你真的是…” 是我哥哥,我会帮你跟妈妈说的,我也会帮你解决这个事的。 言望原本是这样说的,但被江璨“啊啊啊”地几声打断。 -- 第155页 江璨:“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说这种事!” 居然还想要头发,以为他不知道吗? 头发在爱情里是多么慎重的东西!搁古代可是结婚了才能跟夫妻放在一个小包包里! 江璨只恨自己刚才没听信许凌云的话,这可太刑了,未成年达咩! 看着言望一脸被拒绝的茫然,还有上前似的,江璨连退三步,恨不得朝言望脑壳上多糊两张退散符。 退!退!退! 言望:“?” 看着江璨唯恐避之不及的背影,言望:“嘤?” 他真是不敢深想江璨到底跟裴与墨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他就只是浅浅提了一嘴,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瞧那眼神里,甚至还有担忧和后怕。 等到两天后,言望就更不敢深想江璨到底跟裴与墨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了,他就浅浅提了一嘴,居然有这么大这么大反应! 江璨直接不搭理他了。 堵都堵不到。 言望搬个小马扎要坐到江璨旁边,还只是搬起小马扎呢,江璨一头就扎两棵树中间,颇有言望再靠近他就爬树给他看的架势。 言望想借着没水去跟江璨说话,人还没动呢,助理扛着一箱子矿泉水过来,连着扛了三次,说是江璨特别资助,一天三箱,够他喝到地老天荒。 言望连厕所都没能堵着,江璨就专门在他拍戏时走人。 … 在剧组里不能靠近江璨,头发也薅不到,言望只好转个弯,从裴与墨那边下手。 作为言氏给裴氏发请帖,为了共建两个集团间的和谐友爱关系,怎么着裴与墨也要来看两眼吧。 言望想得永远很美好,他先探究清楚江璨跟裴与墨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情侣,就把事情跟裴与墨合计一下,如果是包养之类,他也能帮忙处理处理,让江璨摆脱他。 早在半个月前,言望是死活没想到,自己能为几根头发忙碌成这样。 然后半个月后,言望也是死活没想到,自己能为了请来裴与墨忙碌成这样。 裴与墨的难见程度跟江璨头发的难拔程度不相上下,真不愧原先被称为几个人眼里几张脸的神秘家主,短短十几天里,言望举办了五场宴会,促成了和裴氏的五次合作,十次里面林绛来四次,沈秘书来六次,裴与墨一次没来。 言望绝望得要死,每天还被许凌云逮着各种拍戏,早出晚归累死累活的,好像他真的就只是为了拍戏似的。 再这样拖下去,属于他的戏份都要拍完了,他连江璨都见不到了。 可言望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这边疯狂靠近江璨,那边疯狂给裴与墨发请帖。 裴与墨没有把言氏的邀约当作什么很重要的事,靠着酒桌拉关系已经是很多年前社交的手段,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 他的生活变得日趋寻常和平淡。 每一天都似乎和前一天没有区别,处理着相似的工作,出门回家时天空上挂着并不眼生的日出和月亮。 高楼上,黑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江璨留下的东西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仍泛着崭新绚丽的光,裴与墨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到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响起的手机。 新开的墨水瓶令空气里充盈着淡淡的冷质的香,又过了片刻,微博的特别关注率先跳出来,“您的关注有了新动态”。 是江璨工作室转发了上一期野外求生节目组对江璨的采访,裴与墨认出来,视频背景里的那片绿,江璨曾闹着非要跟他一起在里边打滚。 “…明明开始想要吃掉,后面为什么会想到提前放掉小熊?” 江璨穿着白色T恤,模样英俊又挺拔,说出来的话却是与模样截然不同的一本正经,“因为不能吃,还要操心喂。” 工作人员似乎愣了一下,江璨以为他没听懂,继续解释道:“熊崽子留着还要吃我们的东西。” 一大堆弹幕嘻嘻哈哈地盖过去。 “名场面加一。” “所以你们到底在对江璨期待些什么?我直呼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万物皆可吃系列之我是江璨。” “节目组期待:因为爱护小动物。江璨回答:因为小动物不能吃。” … 江璨的眼睛像琥珀一样剔透晶莹,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世故和套路,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工作人员接下来的问话也完全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但粉丝们对此喜闻乐见,江璨现在的流量也确确实实算是红火,短短的片段,几分钟就已经有了将将过万的评论和点赞。 视频播放完毕,底下自动跳出新的内容,还是江璨,是他关于小怪物片场的花絮。 《小怪物》的宣发实在敷衍得过分,镜头模糊摇晃,明显就是为了宣传而宣传。 江璨每天都会说一点演戏时候的事,拍了什么说了什么样有趣的台词,以至于并没有刻意了解过剧情的裴与墨,只是从镜头里江璨穿着的衣服,竟模糊地知道大概演了什么内容。 可他从没有真正地见过江璨在片场时的样子。 染成黑色的头发为轮廓增添了某种更加冷峻的质感,江璨似乎还没有出戏,眸子里泛着无机茫然的光,真的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小兽。 隔着屏幕,熟悉又陌生,带着点很久没见的遥远。 -- 第156页 粉丝依旧活跃且猖狂,“发现失踪人口x1,快催我老公更新微博!” “啊啊啊啊这样的小怪物谁不喜欢?是个人都能一口吃十个!” “老公!老公!老公!” 裴与墨皱着眉关掉字幕,却再从层层字幕后发现了一个还算眼熟的人。 金城。 拉住进度条,裴与墨仔细地看了一下,还有陈则。 他们坐的位置离江璨距离并不近,但总是若有若无地看过去…而很多零碎的,主角并不是江璨的花絮中,江璨旁边总是站着个陌生的男孩子。 个子高高的,脸颊奶奶的,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江璨没有跟他说过这些。 墙上的表针滴答滴答地走,裴与墨视线微微顿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点。 沈秘书桌面上的内线响起时,窗外的晚霞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 沈秘书:“裴总?” 里边声音轻描淡写的,“查一下江璨今天的排班表。” 不知怎么地,莫名感觉裴与墨情绪有些不好…江璨给裴总发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把江璨的排班表翻出来,发过去之前沈秘书多看了两眼,别说,江璨还挺忙,从早到晚都是满满当当的戏。 又过了片刻,内线重新响起。 裴与墨声音依旧冷冷淡淡,但稍微不那么紧绷,“《小怪物》有提交什么新的资金申请吗?” 沈秘书:“没有,裴总您打算…?” 果不其然,裴与墨:“再加投五千万。” 沈秘书算是发现了,裴总只要想江璨,就给剧组投钱…这表达方式,真的也够朴实无华的了。 …我也喜欢你。 他听到有谁这样说,声音很熟悉很亲昵。 裴与墨从空旷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周边是川流不息的行人,江璨站在不远处,牵着一个人的手,眼神虔诚温柔。 明明周围车水马龙,全部都是人,耳边却安静得能清楚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 明明距离得很远,却能清楚地听到江璨说:“嗯嗯,我们回家吧。” 裴与墨站在原地,“江璨。” 他的语调很轻,平淡得几近冷漠,像是电影里平铺直叙、没有起伏的旁白,“江璨,我在这里。” 江璨没有回头,他身边的人回了头,裴与墨看不清。 他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裴与墨也听不清。 裴与墨往前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动。 空气里注满了冬天里的水,只能感觉到冷意顺着心脏一点点蔓延,冰封住喉咙,把双脚也冻在地面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像石头坠入深渊。 江璨。 江璨江璨江璨。 他无声地唤着,可江璨牵着那人的手坚定地走,长街有了尽头,他走得很快,马上就要看不到了。 有什么对着胸口里最柔软的地方,用力地剐过去。 尖锐的疼痛迫使他躬下身子,努力把自己蜷起来,就在裴与墨茫然地看着自己指尖,不知道再该怎么办时,江璨握着他的手笑起来,“与墨,我怎么会有别的小公主,你在想什么呢?” “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公主啊。” …是个梦。 裴与墨睁开眼,黑暗似乎有了重量,层层叠叠地压上来,迫使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窒息。 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烁着黯淡的信号灯。 台灯被打开,明亮的灯光映出桌椅、电脑、钢笔、书柜,桌面上几只与房间画风截然不同的笔托像是某种连接虚假和现实的支点。 停滞的空气重新流淌。 江璨并不是每天都能打电话过来,但信息从来没有少过,裴与墨脸颊病态的苍白渐渐褪去,他紧抿着嘴唇,翻看着大段大段的文字和图片,直到黎明到来。 大清早的,沈秘书就感觉裴与墨好像哪里不太对,没多久,又接到了《小怪物》加投八千万的指示。 …裴总这想念得未免过分频繁。 不过也确实是有事需要汇报,沈秘书拿着手里的信封敲开门,把投资到账的消息说道一通后,犹豫道:“裴总,言家又递请柬来了。” 要是寻常的家族,且不说裴与墨会不会去,底下基本都不会送到他手里来,而言家本身显赫,和裴氏近来合作又紧密,再看他们的举动,颇有一副裴与墨不去他们就继续疯狂发请柬的架势。 话是这样说,沈秘书也没有裴与墨真的会应下来的打算,某些方面来说,有足够的实力真的可以无所顾忌。 可就在他以为裴与墨这次也会拒绝时,裴与墨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两眼,“那就去吧。” 请柬印刷得很精致,时间在明天晚上七点,裴与墨草草看过内容,视线落在“携家眷前往”的字样上,顿了顿,“备车,去城北。” 沈秘书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去那里做什么?” 裴与墨:“接江璨一起去参加这个宴会。” 沈秘书:“?” 作者有话说: 江崽:在梦里也舍不得让你伤心,这就是我!温柔的我! —— 没几天要考试了!!!!事关毕业,比较重要,所以这几天更新都不一定准 下一本全文存稿,叉腰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温柔可爱漂亮大方~ -- 第157页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有问题 10瓶营养液 O_o 5瓶营养液 渝玖 5瓶营养液 自渡 5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2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 1瓶营养液 小坐家 1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江崽探出脑壳,今天晚上钻进谁的梦里好呢?? 第78章 我等得你好惨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诗咏其家, 白头偕老?” 白鸽扑棱扑棱飞过, 新娘穿着一袭白纱,“我愿意。” 证婚人站在花桥上, 继续问道:“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同甘共苦,百年静好?” 新郎眼眶微红,“我愿意。” “现在,让在场诸位为这位新人献上祝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敬酒时, 新娘换了红衣, 眼里包着泪站在父母面前。 夫妇二人鬓边微白,妇人握着新婚二人的手, 一边交红包一边不住叮嘱, “我们家大乖, 以后就拜托你了。” 旁边似乎有谁在小声哽咽,“呜——” 男人也拍拍女婿的肩,“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好好过日子。” 哽咽的人声音似乎大了一些,“呜嗷——” 众人:“…” 看到自家哥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惨样, 新娘将将落下的眼泪水被迫憋回去, 努力地压下要往上翘的嘴角, “哥, 你别这样。” 夫妇二人也劝道:“女孩子结婚很正常嘛,嫁出去了也是你妹妹。” “是啊是啊,到了八十岁都是你妹妹,就是多了个妹夫。” 小怪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吸吸鼻子,发出一声悲切的哀鸣,“可是以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新娘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我们本来就不是天天见面…哥,别哭了,有点丢人,都在看你。” 小怪物很伤心,“你才嫁人呢,就嫌我丢人了…” 新娘立马改口,“我错了哥,我丢人你不丢人,新家就在咱家隔壁,回去给安个长廊,随时随地可以串门。” “是啊是啊,明天就去他们家住,住他个三五月的。” 有些忍俊不禁的,爹妈改口威胁道:“小乖,你再哭信不信回去揍你。” 小怪物这才捂住嘴,就是看着新郎的表情,活像看着什么当街抢了他女儿的土匪。 礼炮噼里啪啦地响了一地,许凌云怒气冲冲的大嗓门从喇叭里传出来,“邹月月,你哥为了你嫁人哭,你得又感动又好笑,那什么表情你怕什么呢?” “还有你,有做新郎的样吗?不给你老婆递纸,给小娘舅递?想想自己到底跟谁结的婚!” “休息十五分钟重新来,把妆补补,还有灯光位置变了,调一下…算了,先来拍第四百三十场,你们重新收拾酝酿一下,江璨也是,戏服湿了换一件。” … 许凌云平时有多好说话多好糊弄,拍戏时就有多凶猛多细致,加上这遍,一小段戏已经过了七八遍。 江璨把汗擦了擦,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起初演戏的时候,他觉得很新奇,没有自己的戏份也跑过来看,现在看得多了,困得只想睡觉。 但日头实在太晒,小风扇呼呼地也带不来多少凉意,外加不知道是不是在草叶子里滚过落了灰,新的戏服穿身上要怎么难受怎么难受。 江璨小声,“宁成,我们这大概还得拍多久啊?” 宁成纯属是来凑热闹的,他推了推眼镜,说:“进度已经很快了,按照许凌云的进度,顶多两个月内能完工。” 陈则从旁边冒出来,“还得两个月?我戏份基本都拍完了。” 他演的是小怪物妹妹的丈夫,是小时候揪她头发,长大后跟她结婚的同班同学,今天这场基本就是磨他跟邹月月的状态。 江璨也说:“我也感觉一些大剧情都拍完了。” 小怪物进入人类社会,书也读了工作也找了,除了看着不变老,其余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现在连夫妇家的小女儿都结婚了,还能拍什么? 顶多就剩些细碎的小片段需要再扫一扫,但怎么算也不至于是两个月。 顿了顿,江璨反应过来,“是缺了戏没说吗?” 景计之前帮他筛资源的时候还提到过,有些剧组是不给完整剧情的,拍一点给一点,更过分的,都杀青了演员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 宁成一卡,赶紧换了话头,“诶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没看过宁檬那小孩长什么样?” 这话题转得过分生硬和突兀,但有效。 江璨注意力瞬间被相册里小婴儿可可爱爱秀秀气气的脸颊吸引,“好小一只啊,像个娃娃。” 宁成:“对吧对吧,眼睫毛也很长。” 他生怕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又给江璨发了几张小婴儿的图,起身给许凌云帮忙去了。 棚子被晒得闷热滚烫,江璨看了一眼被排在很后面的戏份表,伸了个懒腰,准备找个凉爽一点的树荫避一避。 却被拦住。 陈则穿着白色的西装,头发梳起来,露出俊秀的五官,他眼也不眨地看着江璨,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 第158页 江璨:“…什么?” 陈则一字一顿,“我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江璨:“没有啊。” 说躲不至于,但不想深交是真的,陈则有时候太自我太无理取闹了,比如现在,他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问:“那你为什么不找我玩?” 江璨更理直气壮地直视他,“我为什么要找你玩?” 陈则眼神躲闪了一下,“…我可以继续教你演戏,就像拍综艺时那样,我还有好多能教你的东西。” 江璨礼貌回拒:“可是我已经有演技老师了。” 陈则卡了卡,有点无措。 他以为上次说过艾特之后,江璨会去找他,可戏份马上就没有几场了,江璨也没主动搭话的意思,甚至后面的艾特也没有回复,以至于陈则的官方微博还被经纪人给收回去。 原先那个演小小怪物的演员霸占着,陈则拉不下脸,现在拉下脸了,江璨竟然还是拒绝。 陈则的表情多少让人有点害怕,江璨小心翼翼地往后撤,“陈则,你可别喜欢我。” 他知道这话有点臭不要脸的嫌疑,但是刚开始的时候,谁又会想到金城跟言望对他抱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呢? 哎,魅力太大,也是种不为人说的悲哀吧。 江璨悲伤地仰了仰头,只是作为一个有男德的男人,一定要把一切有损男德的可能都掐死在冒芽阶段。 陈则被江璨的话吓了一跳,而让他吓了两跳的是,自己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否定。 正心神恍惚地看着江璨英俊的眉眼,江璨揉了揉眼睛,“噌”地一下站起来跑远了。 陈则茫然地看过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黑车旁一把巨大的黑伞,以及一截苍白瘦削的下颌。 但那挺拔高挑的身形和冷峻阴郁的气质也足够吸睛。 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不住地往那边看去,许凌云也坐到导演椅上,跟旁边的宁成说,“要不是人家身份在那,真想拐过来演个霸总或者黑手党少爷什么的。” 宁成感慨,“谁说不是呢。” 陈则脸色渐渐苍白,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璨野外求生时,跟裴与墨当时求生机会打大段大段的电话,后来两人更是睡的一间屋子,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 某种酸气满满的抱怨脱口而出,“在娱乐圈里,怎么能谈恋爱呢…” 许凌云皱眉,“谈恋爱怎么了?谁说演员不能谈恋爱,江璨又不是吃女友粉的。” 陈则:“…” 这才想起来,许凌云听不得这话,他对象也是个演员,还是个金咕奖影后呢。 江璨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还没来得及判断就已经冲过来。 等到了跟前,才迟疑地停住脚,有点不敢去看。 试探般,“与墨?” 伞面微微掀起,裴与墨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嗯。” 江璨:“!!!” 江璨沉痛道:“你终于来了,我等得你好惨!” 说着,还不忘皱着脸仔细地看了看裴与墨,嗯,瘦了点,黑眼圈出来了,但好歹手脚还是双全的。 裴与墨也是见到江璨,才恍然自己竟然没有一天不想他,没有一天不想见他。 那些混杂的想念,喜欢,凝聚成耳边巨大的心跳声,几乎都要质问自己是如何忍受过来。 好在,到底是见到了。 看着少年人满脸喜悦地冲过来,他不由微微张开手。 然后,裴与墨:“…” 再然后,裴与墨:“……” 再再然后,裴与墨:“…江璨!够了!” 再不放下他,他真的要晕了! 在见面之前,裴与墨设想了很多种江璨见面时可能会有的反应,抱腿,抱腰,抱着转圈圈举高高… 就是没想到,自己设想得那么全。 江璨扑过来时崴了一下,顺势抱住了他的腿,然后直接抱住他的腰,最后再是抱着他转圈圈举高高…甚至还往上颠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江崽:嘤嘤嘤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诗咏其家,白头偕老,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同甘共苦,百年静好。——网上拼的词 ——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问题是无解的,比如,人,为什么要考试咧 野猫,吃我的喝我的,为啥还要打我家猫咧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如此让人想要嘬一大口嘤 欧耶欧耶 1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40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10瓶营养液 月如秋 10瓶营养液 花枝堆锦绣 6瓶营养液 自渡 6瓶营养液 O_o 5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apricot 5瓶营养液 五梁液3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3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1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戳到谁谁就暴富,戳戳戳 (裴总悄咪咪投资,投投投? 第79章 能不能得到一个吻呢 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有力滚烫, 仰着脸看向自己的双眼明亮清澈,裴与墨抿了抿唇,明知是大庭广众之下, 到底没舍得推开。 -- 第159页 黏黏糊糊直到车里坐下, 江璨还是靠在他的肩上。 裴与墨语气淡淡,“热, 不闹了。” 让沈秘书把温度调到最低, 他随手递过来一瓶水。 乍一看若无其事,没什么表情。 但江璨敏锐地注意到,裴与墨瞥了眼他,就开始波澜不惊地看手表看车顶看地毯看前面沈秘书看外面路人… 什么都看,就是不再看他。 而车辆已经发动,像是下一秒就要驰离片场, 把铁皮搭建的另一个世界抛在后面。 江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语气透出点茫然,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马上吗?” 虽然他之前是说让裴与墨有事没事顺路来看他一眼, 但真的就一眼? 少年人英俊的眉眼皱成一团, 情绪太过好懂, 裴与墨啼笑皆非:“你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璨:“?” 裴与墨就把言家要举办宴会,而他也替他在剧组请过假的事情说了一通。 听完,江璨问:“是很重要的宴会吗?要带我见什么人?” 裴与墨:“不是。” 江璨疑惑, “那……?” 裴与墨:“一起吃个饭。” 江璨:“就只是为了一起吃个饭?” 城北离市区起码四个小时的路程,往返一次天都要黑了。 裴与墨眼皮跳了跳, 静了几秒正要开口, 江璨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许凌云发来的消息, 说先拍配角们的戏份, 让他好好玩好好休息,还再三强调现在剧组不忙,可以晚点回来。 把信息翻来覆去地看两遍,江璨嘀咕:“许凌云是被夺舍了吗?我拍戏中途去厕所,他都是掐秒表给计时的。” 裴与墨神色如常,没搭话,只这条救急的消息,他就能再给《小怪物》投个五千万。 车辆很快就行驶到眼熟的街口,回到熟悉的伊甸园看到花园里熟悉的小强,江璨有种小学时放暑假的雀跃。 一整天,裴与墨在哪,他就在哪。 两个人一个不走,一个不赶,气氛还算温馨。 宴会要穿的衣服是在第二天下午送到伊甸园的,崭新的包装盒放在桌面上,是两件款式颜色都很相似的西装,裴与墨拿了一盒走,让江璨把剩下那套换上。 要出席些重大场合,总要捯饬拾掇一下。 江璨把衣服换上,衬衫的布料比剧组婚礼上刚穿过的质感要好得多,但卫衣和T恤穿多了,挺括的束缚感还是让他有点不习惯,再拿到领带时,更是犯难。 他本身不太会打,连着试了两次也歪歪斜斜实在不算好看,索性解了两个扣,露出一截深刻的锁骨。 要放下的领带却被裴与墨接过,“我帮你系。” 说着,就抬起手,露出线条清晰的细瘦腕骨。 裴与墨本身就经常穿西装,此时身上的衣服剪裁得似乎比平时还要更庄重严肃,将他锐利冷漠的气息烘托到极致。 分明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却让人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看过去。 江璨默默移开眼,抬了抬下颌方便裴与墨动作,不确定地问:“与墨,你近视?” 裴与墨:“有一点。” 近在咫尺的眉眼深邃精致,但被金丝眼镜挡住一半…少了几分睥睨的阴郁意味,添了些冰冷的禁欲气息。 这也太好看了吧! 江璨只敢看一眼,就赶紧把眼睛闭上,还趔趄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喃喃:“爷爷,我好像看到仙女了。” 裴与墨指尖一颤,鬼使神差地上前将人抵住,“别动。” 指腹擦过江璨的下颌,他微不可察地垂了垂眼,带了点不自知的蛊惑意味。 裴与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轻轻碰了一下江璨的喉结。 江璨呼吸一窒,整个人站得很直,僵得就像块木板。 注视着因为贴近,故而看得格外清楚的颤抖眼睫,感受到炽热的温度浅浅地落在眉心,裴与墨漫不经心地给领带收尾,突然想,这个距离,只需要微微仰头,就可以得到一个吻。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能不能得到一个吻呢? 像是被施加了某种魔法,恍惚间,这个念头犹如崩腾而来的洪水,卷走了所有应有的理性和思绪。 眼前是江璨的嘴唇,微微泛着红,笑起来永远是亲吻花朵的弧度。 握住领带将人拉近,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 没有再近了,脖子被江璨给轻轻扶住,他不知何时睁开眼,还从哪里又抽出一条领带,兴致勃勃地朝裴与墨衬衫领口上比划着,“与墨,我也给你打吧。” 裴与墨:“…” 裴与墨:“好。” 江璨刚才没敢看裴与墨的脸,就只好一直盯着裴与墨的手。 明明是他怎么也抓不乖顺的领带,轻轻松松就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摆弄成妥帖的形状。 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裴与墨除了可以拍广告外,还很适合去当礼仪老师。 好像不论是什么举动,他做出来就格外贵气,让人忍不住想跟着他一起做。 领带在裴与墨手里是领带,在江璨手里是咸菜,他捣鼓半天,衬衫领子都起褶皱了,也没成功,微微用力带了一下,裴与墨就捂着唇,“咳咳咳咳。” 江璨吓了一跳,赶紧松手,“没事吧,我手滑了。” -- 第160页 裴与墨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 江璨就真的继续了。 沈秘书在外面等半天,怎么也没等到那两人出来,也不知道里边到底在做什么,凑近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江璨:“别急,慢慢来。” 裴与墨:“嗯,我不急。” 江璨:“我在劝我自己…算了,我从你后面弄吧,顺手一点。” 裴与墨:“好。” 江璨:“等等,刚刚是不是有一步错了?不然找个视频看一下吧,等我两分钟。” 裴与墨:“…好。” 江璨:“与墨,放轻松,很快就好了真的。” 裴与墨:“。” … 耳尖的红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淡去,裴与墨面无表情地站在江璨身前,眸色透出些许的生无可恋,“江璨。” 江璨:“嘘,别说话。” 裴与墨:“…不是,再不出发,天就要黑了。” 作者有话说: 裴总:亲亲失败 某翘屁:救命你俩这磨磨唧唧的我啥时候才能完结!努力摁头.jpg —— 这章本来应该有到见家长和醉酒亲吻的,明天回去了补 (流程是这样哒,今天上午核酸,下午坐车来别的市住宾馆摸考点,明天上午下午考试,晚上回家,中间再刷刷题啥啥啥的,就比较耽搁) (啊别走别走呜呜呜爱我别走,感觉自己就像只总那啥啥所以不能酱酱呛呛以至于生怕被金主大大们休弃的金丝咕!可是外面的咕再多!屁股也没有我翘!不许走!!!!) (其实大纲还有好多,绝望,我的甜饼还没有开始烤!江崽脑壳子还没坏第三次!怎会如此!)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要疯狂亲亲~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海盐焦糖 20瓶营养液 akimi 10瓶营养液 华卿 5瓶营养液 KumaQi羽生吖 5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5瓶营养液 梧桐 4瓶营养液 伍陆柒 3瓶营养液 池意2瓶营养液 五梁液 2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1瓶营养液 三叶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兰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能不能得到一个吻呢? 第80章 …又又是怎样的变态行径? 到底, 裴与墨还是自己动手系上领带,紧赶慢赶,踩点到的宴厅。 举办宴会的地方还是之前那个花园, 寻常预约都需要小半年的地方, 也就言家拿来当寻常客厅使用。 老远就嗅到海水泛着点潮湿清爽的咸涩气息,江璨下车, 眼前依旧是那一幅灯烛辉煌, 光波流转的奢华景象。 初春时还略显生涩的花苞已经开得肆意芬芳,喷泉盈盈的水珠洒在上面,像是流动的星子。 他们本身来得就迟,本意也不是进行什么社交,进门便不约而同地朝着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去。 但即便如此,场上还是有不少人惊讶地望去。 两人都有着世间难得的皮相, 一个眉如墨画, 冷淡疏离, 一个目若寒星,英俊清朗, 并肩而来时, 光影都像为他们让步。 也是因此, 正和丈夫说话的言夫人很快就注意到那边,再看到跟在后面极具有标志性的沈秘书,更是一愣。 是真没想到, 言望那样胡闹似的举动,居然真的把这位裴家主给请来。 裴与墨在哪里, 哪里就是焦点。 江璨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小公主是多么闪耀, 无数的人靠拢, 他们试探着和沈秘书打招呼, 明明裴与墨就在不远处,也不敢冒昧上前。 沈秘书颔首婉拒了几位,但再怎么婉拒,这种场合到底还是少不了应酬。 且不说别的,言家那几个项目,就还有很多需要细究的地方。 听他们的意思,是准备今天就签了底。 裴与墨想要带着江璨一起去,但江璨拒绝了。 他对于那些项目之类要是能懂一点,也不至于一点不懂,小时候不乖乖睡觉,家里人还拿那种又长又枯燥的会议录音给他当催眠曲听,比什么都好使。 裴与墨微微皱眉,“我很快就回来,不要乱跑。” 犹豫片刻,还是停下来又叮嘱了几句有事给他打电话云云,语调低沉冷冽,内容全然是把江璨把几岁小孩子看。 江璨应了,没多时就听到有人小声讨论。 “真的是裴家那位?早知道这么好看就找我爸爸去说联姻的事了。” “昨天我堂哥小娘舅的妹妹还说他怎么怎么吓人呢,说得一板一眼,真是流言害人。” “旁边那是谁?裴家主的未婚夫吗?” “别瞎说,江家如今连宋家都不如,说不定是弟弟?” … 江璨早就习惯这种议论,听得还挺稀奇,他走到放甜点的桌子边拾了两块放在碟子里,正准备再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听听八卦,就再次感受到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 眼尾余光,就瞧着个像导弹似的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正朝着自己冲过来。 以他给爷爷看了十几年掌印的经验来说,那玩意不是被他欺负过的熊孩子就是连带着熊孩子被欺负了的熊家长,此种妖邪,此时当避其锋芒,容后再议。 -- 第161页 江璨是想避的,但没避成。 拔腿沿着喷泉跑了两圈半,扯着衣服后摆的言·妖邪·熊孩子·望愣是没松手,他被拖着跑了半圈,气喘吁吁的,“江、江璨,你怎么在这里?” 江璨反应过来,“…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里?” 喝不起水的小可怜突然变身名门贵少爷?莫非又是个流落民间的真公主? 言望眸光闪了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最近在躲我?你为什么躲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江璨:“…” 这句话,最近总有人问他。 哎,这么尴尬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问出来呢。 对于陈则,他是真的不想深交,可对言望…看了眼那小奶膘还软乎乎的小脸,江璨默默地叹了口气。 想当年,江璨第一次被告白还是幼儿园,脸颊红彤彤的小女孩跟他说喜欢,要当他的新娘子。 一个新郎怎么能有两个新娘子? 江璨挺着胸膛,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说他的新娘子是托马斯小火车时,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哭了。 紧接着,旁边的小男孩不明所以地,哇地两声就跟着哭了。 再紧接着,旁旁边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地,哇地三声就跟着哭了。 …听取哇声一片的后果,就是江璨拒绝人变得含蓄很多迂回很多。 比如此时,看到言望咬咬牙,一脸慎重地要说什么,他一个含蓄地转身,就把言望抓着不撒手的西装外套给脱下来了,再一个迂回的漂移,就给言望留下一个狂奔的身影。 言望:“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江璨,你可能想不到,我们…你又跑什么!” 酝酿良久,好不容易能搭上一次话,言望正试图把他们之间的血亲深情诉之于口呢,就开始了一场你拦我截,你追我赶,你跑我撵的接力赛。 谁看了不感叹一声少年人的精力旺盛呢。 正低笑着和丈夫说话,言夫人就感觉两个像导弹似的什么东西,一前一后地,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身边掠过。 仔细一看,后面那个炮弹,居然是自家儿子,表情之殷切,生下来头一回见到。 言夫人欣慰道:“还是第一次看到阿望追人。” 言家主十分宽容,“十几岁的男孩子,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话音未落,江璨就一个急速转弯,噔噔噔地从他们旁边经过,带起一道细微的风,虽只有一眼,也能依稀看到是个短头发的男孩子,领带被微微扯开,外套被言望抓在手里。 言家主看着自家夫人如常的脸色,略微迟疑:“有喜欢的男孩子…其实也挺正常?” 言夫人整个人是懵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地蹙眉,自我怀疑地问道:“阿望是在追着人扒衣服吗?” 夫妇二人忧心忡忡地思索自己的教育哪里不对,江璨则痛心疾首地思索自己是多疏于锻炼,居然没能甩掉言望。 他从小到大体力都特别特别特别好,十二三岁就能一手一个壮汉拎起来丢出去,跑五公里几十分钟就下来还都不喘气,结果言望跑得居然也挺快,来来回回两人谁都没放过谁。 末了,装满各色饮料塔的桌子隔在中间,江璨在这头,言望在那头。 江璨遇到被拒绝的,至多就是哭唧唧跺脚脚,很少遇到紧追不放的类型,他无奈地看着言望。 小孩儿满脸汗,眉眼里透出几分不经世事的单纯,不知怎地看着让人有些心软,江璨叹道:“我真的只拿你当弟弟。” 言望原本还因为江璨的警惕,是既伤心又担忧,他不明白到底能经历了些什么,才让这样害怕被别人靠近。 闻言却十分惊喜,言望雀跃得声音都大了许多:“你都知道了?” 江璨:“知道什么?” 这反应实在出乎意料,他这下真有点迷糊,不过见言望没有窜过来的意思,江璨还是松了口气。 言望也不失望,还有什么比自己还没有暴露弟弟身份的时候就被当作弟弟更幸福的事呢,“不知道也没事,我跟你说!” 江璨:“好。” 桌面上的饮料色泽明亮,江璨正好口干,就挑了杯淡蓝色的抿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道,有点甜,后韵带着一丝辛辣,还挺好喝。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言望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其实你是我哥哥,真的,你跟我爸爸年轻时候长得好像,不信你看我手机,爸爸以前喜欢拍照片,你……” 其实…哥哥,你跟我爸爸年轻时候长得好像…什么什么…不信你看我叽叽,喜欢你… 江璨眼睛都睁大了,这是怎样难以言说的不伦之恋,又是什么狗血的替身事件,又又是怎样的变态行径? 虽然这里没什么人,但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能讲得这么理直气壮? 信息量太大也太爆炸,哪怕是在神志不清的恍惚之中,江璨也给狠狠震惊了。 可还没能说出什么,再不止听不清楚,眼前也有点摇晃起来,五彩缤纷的色块已经有些打转。 砸吧砸吧嘴,江璨端着手里的杯子仔细嗅了嗅,终于意识到喝了什么,与此同时也想起来,自己有个很优良的品质,那就是一口倒。 眼看着言·可怕生物·望拿着手机一步步靠近,江璨赶紧支棱起来要走开。 -- 第162页 不!不能折在他手里! 男德人永不屈服! 言望要给江璨看照片,江璨却避开,他要往前,就被瞪住。 …是得知真相,受不住了? 见言望不敢再跟,江璨深呼吸一下,努力吊着一丝清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继续找。 裴与墨过来时,就瞧到这样一幕。 他找了半天的人正围着个桌子,扶着桌沿一圈一圈地走,奇奇怪怪的举动,神情却格外地严肃慎重,像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人生大事。 上前将人拦住,裴与墨有些无奈,“江璨,你在做什么?” 江璨又走了两步才停下来,一顿一顿地看向他,眸色清明,“与墨?” 裴与墨:“嗯?” 江璨郑重其事:“与墨。” 他的语气是十万分的笃定,像是交托什么不得了的珍宝,“我醉了,保护好我的清白。” 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人就直挺挺地倒下来,裴与墨接住他,感受到细微的气流在自己脖颈旁流动。 这人眼神已经朦胧下来,往他身上扒着,还不忘咕哝道:“与墨,我跟你说个秘密,我、我是一棵有儿子的,随风飘动的水草。” 水草漂浮着支棱起来,又抖动了一下,再朝着他颈窝里一扎,不动了。 裴与墨:“?”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言家主江璨:言望喜欢你 —— 考完啦考完啦考完啦~ 话说我做了件很机智的事,叉腰 因为怕考试起不来,昨天晚上点了个今天早上派送的外卖~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美若天仙仙女下凡~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奈斯耶 1个地雷 黑椋鸟 1个地雷 元苏 19瓶营养液 拉只河蟹贴贴 17瓶营养液 尘归尘 16瓶营养液 噗哩10营养液 风过褪瑟10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 10瓶营养液 要老婆不要 9瓶营养液 浥轻尘 8瓶营养液 黑椋鸟 6瓶营养液 凌桐沐 5瓶营养液 半枫荷5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5瓶营养液 七柠要 3瓶营养液 I'm受宠攻推广大使 2瓶营养液 53264991 2瓶营养液 晨曦1瓶营养液 三叶1瓶营养液 非虞1瓶营养液 黎明与夜莺1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1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1瓶营养液 七里笙歌1瓶营养液 黎蝉 1瓶营养液 江崽探出脑壳…某光一把推开江崽的脑壳,诶嘿嘿嘿大爷来玩呀? 第81章 在江璨唇边落下个清浅的吻, 江璨陷入了一场迷幻的美梦。 他沉在海里。 天空焕发出某种极致的光辉, 以至于海面下都是亮堂堂的。 能清楚地看到绚丽灿烂的画面在眼前铺展而开,柔软雪白的细沙,有着彩色鳞片的大尾巴鱼, 驮着贝壳叼着珍珠的乌龟, 樱花树一样缤纷的珊瑚架子… 而他是棵摇摆的水草,紧紧抱着什么才能不顺着水流漂浮。 江璨很小的时候溺过水, 当时险些没来了个人生重启, 因此很多年里都没有游过泳。 他脚下浮浮沉沉,等反应过来自己该感到害怕时,鼻尖骤然涌进冷漠疏离的气息。 明明嗅着冰冰凉凉,却有着神奇的抚慰效果。 再浑浑噩噩地醒来,撞进眼里的是一截白皙柔软的皮肤,上边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显得格外脆弱。 让人莫名联想到单薄金贵的白瓷、坚硬温润的脂玉, 或者什么用牛奶制作的糕点, 江璨犹豫着要不要偷偷啃一口。 怀里人柔软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脖颈处一扫一扫, 泛出轻微的痒,裴与墨不自在地偏偏头, 问:“醒了?” 江璨没吭声, 呼吸顿了顿。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他们甚至还没有离开鲜花簇拥的园厅,此时正在等电梯。 车停在车库里,沈秘书被留下来收集那些想要和裴家攀结关系的人脉, 处理合作的最后一点事宜,故而, 裴与墨只能靠自己把江璨扶下去。 江璨平日里看着并不算重, 但结结实实压下来, 多少还是有点吃力。 裴与墨继续说:“醒了就自己走, 很重。” 此话一出,江璨顿时就不动了,眼睛也直接闭上,只是动作间小心翼翼地卸下点劲。 裴与墨没有拆穿,只是一移开眼,江璨又自以为很隐晦地盯着他看。 肩颈处的动作微小而难以忽略,只庆幸江璨醉了也不发酒疯,就乖乖挂在身上当挂件,除了盯着看也不做什么别的举动。 裴与墨走路,江璨:盯。 裴与墨摁电梯触键,江璨:盯。 裴与墨对打招呼的人颔首,江璨:盯。 这么直白的目光,跟被两个探照灯照着也没什么区别了,还带着不同之前的滚烫意味,对上就会将人灼伤般。 裴与墨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你在看什么?” 江璨又闭上眼装睡,小声回答:“看天底下最好看最好看最好看的小公…唔唔唔。” 裴与墨一把捂住江璨的嘴,与此同时,旁边靠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口气。 -- 第163页 言氏夫妇瞧见裴与墨搀着江璨离开,原意是来送一送,或者干脆直接把两人留下。 不料一靠近就听到这种闺房密语。 小攻小受啊什么的,现在的孩子们都这样直白吗? 走的近了,更是注意到将额头抵在裴与墨肩上的少年正是方才被自家儿子追逐的那位,瞧这姿势亲昵暧昧的,想来等言望成年,也实在来不及了…好在年轻人,不怕为爱所伤。 已站在跟前,进退不得的,言夫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裴先生,晚上好。” 裴与墨不卑不亢,耳尖却不自觉地泛红,“言夫人,晚上好。” 尴尬对视片刻,言夫人多瞧了江璨一眼。 这就是那个被江家遗弃的孩子吗? 当妈的听不得那样的事,见了更是心酸,都这样高了,养了这么许多年,就算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也是有爹有妈生下来的…江家人怎么舍得。 若是她的孩子流落在外,受到这样的委屈… 瞧见自家夫人脸色变得悲伤,言家主自然明白她又想到不知去处的大儿子,连忙替着寒暄几句,便携手离开。 裴与墨才松了口气,脸颊就被一股外力带过,江璨皱着脸,轻轻捏着他的下颌,严肃地要求,“看我。” 裴与墨怔了一下,江璨还想上手扒拉他的眼睑,气鼓鼓的,“不许看别人,只许看我。” …真是醉的不轻。 等把人扶到车里坐下,裴与墨额上都冒出一层细汗,他拧开瓶盖,把水喂到江璨唇边,但江璨没喝。 他靠在靠椅上,西装外套不翼而飞,白衬衫上满是拉扯出的褶皱,却不显得颓废,更显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这样看着,江璨和平常时没什么明显的区别,就是眼神越发涣散。 裴与墨没打算开车,打电话问了沈秘书出来的大概时间,再侧目,江璨又不知盯着什么在仔细地瞧。 裴与墨把瓶子放下,问:“江璨,你又在看什么?” 视线仍旧落在空气里,江璨说:“花瓣,猫猫,春天的青草地,海岸边的月光…” 他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大堆只是听着就很漂亮很美好的东西,末了,还不忘总结道:“都好好看啊。” 裴与墨心里不由有点酸。 刚才还不准他看别人,说他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好看的小公主,现在又看起花瓣猫猫青草地了吗? 视线从对面升起的玻璃上扫过,黑色的窗子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就听江璨继续道:“但是都没你好看。” 语气像夸小动物漂亮的皮毛。 动作也是,把裴与墨轻轻拉到怀里,姿势小心而珍重地一如对待什么新生的动物幼崽。 似乎没有一点暧昧的意思。 可裴与墨觉得被触碰到的皮肉都要融化了。 他抓紧江璨的手臂,声音有些沙哑,“江璨。” 拥抱的力气并不大,完全没有到不能挣脱的程度,但裴与墨无法动弹,浅薄的酒意混着干净的薄荷气息从呼吸中蒸腾而出,他滴酒未沾,却有些醉了。 他看着江璨。 之前昙花一现的想法,现在越发明确而冲动。 清澈无机的眼眸近在眼前,裴与墨清楚地看见他眼里倒映着的自己,是浑然不知的,献祭般的渴望。 呼吸重了一点,裴与墨轻轻呢喃,“江璨。” 江璨没有说话,他像是在裴与墨脸上发现了什么,靠得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裴与墨心底传来一个声音,像棉花里藏着锋利的针尖,刺破了自欺欺人的虚伪假象。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江璨生病了,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你是谁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你的喜欢,他甚至不只是对你好。 这是乘人之危,都是骗人的,清醒一点,清醒一点,裴与墨。 … 可,那又怎么样呢。 裴与墨想,假的,骗人的,又怎么样呢? 只想要留下他,用阴谋,用诡计,用金钱,用爱,给他堆砌个盛大的金屋。 哪怕以后江璨清醒过来,也不能逃脱。 是江璨先来爱他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留下他。 乞丐自欺欺人的低语,冰天雪地里露露而行的旅人,向火堆发出一点微弱的企盼。 呼吸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清浅地熨在唇边。 挥舞着蜡油翅膀的伊卡洛斯,正在神话里朝着太阳飞去,他忘记身下滚滚波涛,从此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裴与墨下颌微抬,有些失神地闭上眼。 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 江璨茫然地眯了眯眼,寻思着应该是车厢里灯太暗了。 那些海底的草原上的漂亮物件还在眼前打转,天知道,他都快看不清裴与墨的脸。 好在裴与墨皮肤白,生得跟个瓷娃娃似的,一点瑕疵都显得格外明显,江璨屏住呼吸,拨弄掉那点瑕疵,才很骄傲道:“与墨,你看,我帮你把脏东西弄下来了。” 指腹上,赫然是一根纤长的睫毛。 裴与墨:“…” 裴与墨:“……” 又是这样。 很意料之外,也很意料之中的走向。 仍捏着那纤细的一根,江璨仔细端详着,小声感慨,“好长的睫毛呀。” 看着注意力全然移开,要退回到座位上的人,裴与墨胸腔里无端生出一把火,他抿抿唇,今天晚上第三次唤,“江璨。” -- 第164页 江璨不解地抬眸:“昂?” 裴与墨的发色深沉如黑夜,衬着剔透无机的眸,分明无悲无喜地像是什么被引诱的神,动作间却带着少有的,不可抗拒的强势。 后脖颈被勾住,整个人都失去重心。 由工笔细细描绘般的眉眼骤然靠近,周边一切都成了陪衬。 江璨还在不明所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锋利的眼角,空气就瞬间静默缓慢下来,像是开启了慢速播放。 摘下眼镜的细削手指,侧过来的脸,低垂又掀起的眼睫。 最昳丽曼妙的蝴蝶从眼前飞过,将将停留。 江璨睁着双朦胧失措的眼,看见那双黑亮如星子的漂亮眼眸突然挨得格外近,随后,鼻尖被轻轻地蹭了一下。 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覆在唇上。 这一回,裴与墨没有打算让江璨轻易地跑掉,也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 在江璨唇边落下个清浅的吻后,呼吸略微错开,裴与墨看了看江璨茫然的神色,重新贴近。 蝴蝶翅膀稍纵即逝地掠过,一触即分,又长长久久地停留。 作者有话说: 江崽:这是…强吻? —— 第82章 一直淌到玫瑰花瓣般的嘴唇 睡醒时,江璨还有些舍不得。 睡醒时, 江璨还有些舍不得。 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的家怎么上的床怎么睡的觉,但感觉就是特别好特别美满。 梦见那么多小精灵什么的也就算了,还变成猫和老鼠里的那只黄皮耗子, 在路上走得好好的, 突然从天而降一块大奶酪,就怼他嘴边。 再是扎上去就是一顿啃啃啃啃。 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线阳光, 江璨都想立马跳起来高歌一曲, 再吸引几只小鸟围着他叽叽喳喳。 外边天色大亮,楼底下蜜獾扒拉墙壁的声音嘎吱嘎吱,又埋在枕头里摊了片刻,他动了动胳膊,把因为糟糕睡姿扯到胸口的睡衣扒拉下去。 裴与墨起得也很早,正坐在落地窗边喝咖啡, 带着点苦涩的香气暖融融的, 被清爽的晨风吹得满室都是。 江璨伸着懒腰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与墨脸色不太好, 苍白得很, 眼下也有些青黑, “与墨,你熬夜了吗?” 裴与墨:“嗯。” 江璨:“为什么?你又睡不着吗?” 裴与墨抬眼瞥他,一时无言。 他为什么睡不着, 江璨不知道原因吗? 视线从少年人殷红的唇上掠过,裴与墨不由呛了一下, 想起昨天晚上持续了很久的亲吻。 原本只是一时上头想亲两口而已, 不料后面渐渐有些失控, 起初他还能勉强掌握主动权, 等意识回笼时,江璨已经压上来,吻得又急又深。 车后座的位置并不算多么狭小,但对于两个长手长腿的成年人也绝对不够宽敞,裴与墨最后受不住,丢盔弃甲地,想逃都没有去处。 明明彼此都是第一次亲吻…真是丢脸。 裴与墨垂了垂眼,江璨还在咕哝,“睡得晚还起得这么早,精神肯定不好。” 他声音大了些,“与墨,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去公司还是干什么,我煮点粥给你送去吧。” 裴与墨想了想,“下午去公司。” 江璨打开冰箱,“那你想喝什么,绿豆行吗?” 裴与墨:“嗯。” 江璨把豆子洗干净放在煲里,又打了两杯豆浆放在桌上,“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出门,正好见一下景计。” 拉开椅子坐在对面,解释道:“刚刚景计给我发短信,说又划拉了几个新本子,有个IP还是游戏改的,一个魔教妖男,脑壳子上长角诶,好酷。” 明明白白地听完了整个本子的人设和剧情,裴与墨也没等到自己想听的话。 他一夜辗转反侧,没有打算轻易揭过,索性直接问江璨,“昨天我们的事,你怎么看?” 漫不经心地抿了抿唇,咖啡却不慎荡出一圈细纹。 江璨:“我们什么事?” 他的语气实在太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裴与墨握着瓷杯的动作一顿,“你不记得了?” 江璨有点怂,“昂?” 裴与墨阴恻恻地开口,“你真不记得了?” 江璨挠挠头发,不明所以。 裴与墨身上单薄的睡衣微微晃动,摇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像电影里反派黑化时周边冒着隐约的黑雾。 再对上那幽幽的目光,江璨绞尽脑汁,不确定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喝醉…打你了?” 裴与墨语气阴森:“还不如打我。” 真把他打醒了,反而好了。 眼前少年人眼神清明,一脸的天真茫然,瞧着竟有些可怜兮兮,裴与墨却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江璨见状,短暂地恍惚了一下。 他明明前一秒还在看桌布上的小圆点,不知道怎么回事,视线突然唰唰嗖嗖噼里啪啦几下,就落在裴与墨嘴巴上。 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像是粉白色的花瓣被用力揉捏过,显出某种丝丝糜烂的殷红…好漂亮,碰一下肯定也很软吧。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 那可是小公主! 不能亵渎的小公主! 江璨努力不去看,眼前莫名浮现出一个场景,裴与墨眼尾泛着点难耐的水光,双手的手腕被他紧紧桎梏着摁在上方,自己则俯下身… -- 第165页 啊啊啊啊停下来,这到底在想什么? 江璨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一个宇宙无敌爆炸红,“我我我我我我——” 裴与墨:“什么?” 江璨发现了个悲哀的事实,他痛心疾首地谴责着居然还没有停止想象的自己,沉痛道:“我好像是个变态…” 裴与墨:“…” 裴与墨眼皮轻垂,没好气道:“嗯,你还是个一口倒,醉了就不记事的笨蛋。” 吃完午饭,江璨去了趟云和娱乐。 剧本筛选的速度并不算慢,对着人设挑了挑,结束后也不过四点。 中途还接到许凌云的电话,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方便调整拍摄进度。 如果是在昨天,江璨肯定厚着脸皮要个五六天的假,好好地跟小公主一起腻歪腻歪,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与墨。 毕竟自己想的那些…实在太不堪入目。 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明知不应该,还很愿意去想。 云和娱乐到裴氏集团还是那段路,江璨走了许多遍,还是头一次走得那么沉重。 他真心对不起裴与墨。 等见到裴与墨时,感觉就更对不起了…第一眼,他还是看的嘴唇。 江璨是瞥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沈秘书是两个人都不敢看,从始至终,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鞋尖上。 他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 虽然很早就知道江璨和裴总间的关系,但真的看到,多少还是有点被惊道。 而且实在太色气。 分明隔了扇玻璃只是看到剪影,但那缠绵亲昵的姿态… 感谢言家的单人车库,阿门。 感谢自己没有冒冒失地直接打开车门,阿门。 所以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阿门。 求求这两个人快点说句话吧不然他真的很想钻地缝,阿门。 或许是沈秘书的许愿被听到,静默片刻,江璨心虚地开口,“与墨,我要到剧组去了,导演说得回去拍戏。” 裴与墨淡淡:“去吧。” 他眼也不抬地翻阅着手里的纸张,“沈秘,宣传部上个月十五号的流水不对,重新打一份给我。” 沈秘书:“好的裴总。” 沈秘书松了口气领了任务离开,独留江璨站在原地发呆。 就这样? 这就放他去剧组了? 是他想要走,可裴与墨的态度让江璨胸腔里空落落的,有点难受。 为什么难受?江璨不明白。 得了答复也没走,鹌鹑似的杵在旁边,又抠了会玩偶熊的脚丫子,江璨小小声地喊,“与墨…” 裴与墨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想搭理江璨,起码今天不想搭理。 可看着高大的男孩子站在旁边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到底心软了。 何必欺负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呢,况且,谁规定的喜欢他,他就必须要有答复? 本就是强求。 案上的文书再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江璨正在抠玩偶熊的短尾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抬起眼,漂亮阴郁的青年已经走到旁边。 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江璨没来由地有点委屈,“与墨。” 裴与墨应了一声,无奈地碰了碰他的脸,“走吧,不是说要去剧组吗,我送你。” 等三个多小时后到了剧组,注视着黑车渐渐远去的小点,江璨觉得裴与墨真的好好。 好到不能再好的那种好。 想来,这样好的小公主,如果知道他那奇奇怪怪的色批念头,一定会很难过吧。 会不会像天底下所有受到伤害的小公主一样,晶莹的泪水从眼睫坠下,顺着苍白的脸颊,一直淌到玫瑰花瓣般的嘴唇… 啊啊啊啊啊又想到了! 邪恶的画面仍时不时地在眼前蛊惑着,但江璨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洗涤自己的心灵,祛除掉那些肮脏的污秽。 剧组片场安置的地方有个小巷,平时有专人守着,只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凭着挂牌才能进去。 傍晚的夜色中路灯安安静静地亮着,只有小虫子撞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响。 坐在门边的人昏昏沉沉,正寻思着这时候就算是代拍也不会出来,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巷子深处走出。 如鬼如魅,还没看清是谁,先听到低沉含糊的诵经声响起。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几步路,江璨的音乐列表里就下载了满满一页的经文。 网上说什么早中晚一天三次,一次三遍,定能经出病除,还他干净清白。 他跟着读了几句,还在研究怎么断句才对呢,不远处就是一声惨叫,守门人嗷嗷嗷就冲出去了,一边嗷一边喊:“救命——有鬼啊啊啊啊!” 江璨也吓了一跳,冲过去跟着跑,“啊啊啊啊哪里有鬼???!” 作者有话说: 想到亲亲的画面,江崽:退!退!退!退! —— 很快就在一起了真的(认真.jpg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好亲 摆烂大王 1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恭喜生活喜提我狗命 20瓶营养液 自动打码 10瓶营养液 47284956 10瓶营养液 -- 第166页 发发发发发财 10瓶营养液 欧皇降霖 9瓶营养液 S. 6瓶营养液 蝉夏 5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5瓶营养液 花枝堆锦绣 5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梧桐 4瓶营养液 橘子 3瓶营养液 伍陆柒 3瓶营养液 Snail 2瓶营养液 猫猫 1瓶营养液 非虞 1瓶营养液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江璨悄咪咪地捂住嘴,姐姐们只能亲脸脸? 第83章 洗涤这肮脏的人世间吧 真就开始学着念经来了。 江璨还弄了个小本本专门抄, 态度认真得就像对待电视剧里那些练了就能飞天遁地的武功秘籍。 只是电视剧里是为了对付别人,他是对付自己,当真跟防什么大尾巴狼似的, 生怕哪天突然鬼迷心窍的, 就对裴与墨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 晦涩生硬的词汇在口齿间渐渐变得流利,脑海中, 却不由编造出那些壮烈而孤绝的传说。 他, 是一个忠诚的骑士,在黑暗之中誓死守护他的公主。 在一次对抗魔龙的战争中,不慎被邪恶所伤,生出卑鄙无耻邪恶下流的心魔。 而那可怜可爱,仿佛一朵摇摇欲坠小白花般的公主,对此仍不知晓, 还在苦苦挽留要决绝离开的骑士。 ——不!外面的世界那样危险遥远, 请求你不要走! ——哦, 心爱的公主殿下,我留下来, 才是真正的危险! 小公主追随而来, 风牵起裙摆, 像是一朵吹败的花,他的哭声是那样悲伤,却终究被马蹄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那双充满泪光的眼睛, 只看得见骑士的背影,却瞧不见他死死扼制住的, 不愿对公主伸出的, 已经黑化了, 魔爪。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我自己! 江璨被自己脑补出的一场大戏激得眼泪水噗呲噗呲流。 只是还没多流几下, 许凌云就举起喇叭,“化妆师补妆,江璨准备一下,马上走一下761场,灯光师加一下光。” 剧组里的人或许也没想到江璨这么早就回来,还是先按照之前排的班表进行,给江璨安插的戏份比较零碎和笼统。 大段大段的空镜里,以小怪物的视角看待妹妹妹夫生下孩子,孩子一天天长大。 夫妇两人却渐渐老去,白发苍苍。 如此这般。 所有夏天盛开的花终究会在秋天凋零,有限的生命无法陪伴不老不死的灵魂,即使许凌云拍得画面色泽依旧鲜艳明亮,江璨心底也有了不太乐观的猜想。 又拍完一场妹妹生病,小怪物替着送他们家孩子去上学的戏份。 江璨坐在马扎上,小声把后面要台词过了一遍。 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他打开经书准备念两句,言望摸过来了。 言望的部分已经全部拍完,只欠缺两张小怪物的童年照片当道具,许凌云的意思是等天气凉一些再拍,彰显一下岁月的流逝。 当然,演员可以先走。 可言望没主动提,剧组也忘了赶人。 站在不远的地方,言望迟疑片刻,喊:“哥哥?” 略微颤抖的语调,试探期待的目光,以及魔鬼般的低语。 江璨瞬间就想起来言望那个混合了父子替身真假喜欢等狗血元素,有违天伦不该出口的可怕情愫。 他们家关系实在太乱,连带着言望这么个人,江璨都有点抗拒,可对上他惴惴不安的眼神,又实在狠不下心把人赶跑。 …那就他跑吧。 看谁跑得快就是了。 言望还没想好怎么措辞,眼前人影瞬间就没了。 许凌云拿着新剧本,正要找江璨说话,就瞧见方才还杵这的两个人影都没了,空气中,只回荡着对话的嗷嗷声,一个悲痛控诉穷追猛打,一个斩钉截铁十感然拒。 “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 “我追哥哥!江璨,你是不是不愿意当我哥哥?” “其实昨天的事我已经全忘了,素不相识的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说法…” “撒谎!你明明记得!” “不!我不记得!” “就是记得!” “就是不记得!” “好歹拔一根头发给我!” “我就不!” … 还好这回吃饱了饭,江璨挂在树上,看着四处遍寻不得恨恨跺脚的言望,如此庆幸道。 太阳被厚重的叶片遮挡,高处空气也清新,他就坐在树上多呆了会儿。 刚要下来,就看见个穿着戏服的演员和场务从片场过来。 两个人瞧着狗狗祟祟的,近了听了,前者数了两千块钱给后者,说让帮忙过几天给片场里的人买些雪糕冷饮什么的犒劳犒劳。 这种事在寻常剧组里还挺常见,跟各部门老师工作人员打打关系啥的,但因为《小怪物》据点附近没什么大型商场,加上许凌云看顾得严,开机到现在,也没谁捯饬过。 说话的演员也挺眼熟,江璨认出来,是之前因为摄影机什么,和他打赌输了几万块钱的那位。 视线从钱啊什么的身外之物上掠过,江璨闭了闭眼,又想起裴与墨。 从回来到现在,他还没给他发过什么消息。 -- 第167页 主要太有碍于恢复心灵的纯洁。 本以为到剧组会好一点,结果这几天眼睛闭上,他不该想什么还是想什么,甚至要更过分,连手爪子都伸衣服里面… 意识到不知怎地又联想到那一碰就轻轻颤抖的雪白皮肤,江璨朝着自己脑壳上就是一下,啊啊啊啊啊不许想,住脑!住脑! 小怪物的剧本一天比一天少,抄写经书的本子一天比一天厚。 过了几天,江璨上午拍完戏,正缩在废弃的道具堆后面吭吭哧哧念经呢,就见场务悄咪咪地叫了个胸牌上写着“兼职”字样的工作人员过来。 接着把演员跟他说的话完完整整地跟工作人员说了一遍,拨了一千块钱给他。 眼睁睁看着两千变一千,江璨不由感慨,我佛慈悲,资本黢黑。 再是晚上。 江璨才吃完饭不久,刚神龙摆尾地成功摆脱掉言望的追随,钻进一个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拐角处就瞧见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工作人员。 他旁边站着个噌光瓦亮带点黑的脑壳,是负责给剧组送盒饭的地中海老板,工作人员把演员告诉场务,场务又告诉他的要求完完整整地跟地中海老板说了一遍。 并且数了五百块钱给他。 江璨本以为,这已经到头了,毕竟五百多人的剧组,只喝瓶水也要五百块钱。 不料第二天早晨,他坐在无人知会的集装箱上,才抬起头虔诚无比地仰望天空,准备念念有词地清洁自己污秽了一整晚的心灵,又听到地中海老板给他不学无术的小舅子打电话。 接着把演员告诉常务,常务又告诉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又告诉他的话,完完整整地跟小舅子说了一遍。 再转了二百五给他。 …到了傍晚,江璨看着手里写着“小补丁”字样的雪糕,默默掏出手机拨打12331。 就让他,在洗涤自己的同时,也洗涤这肮脏的人世间吧! 夜里十点半。 车流仿佛凝固般死死地堵住。 空中突然飘起小雨,细雨如针,给繁华街道上的所有的光源蒙上一层磨砂玻璃,路人行色匆匆地奔跑着。 听着周边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和脚步声,裴与墨瞥了眼夜幕上被乌云遮挡的星星,微微闭上眼。 忙了一整天的工作,他的太阳穴就像绷紧皮筋般一跳一跳地疼。 十一点。 裴与墨拎着装满文件的包,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 花园里没有人收割的白菜泛出枯焦的黄,蜜獾在窝里睡得很香,听到声响时露出毛绒绒的肚皮,尾巴一摇一摇。 他给蜜獾添了些粮食,再回到室内,身后的雨点突然变得大而密集,砸在窗上发出清晰的响。 十二点。 裴与墨坐在沙发上喝了一盅绿豆粥,没有放糖,咽下去泛着清淡的苦,他抿了几口,听见换气设备发出细碎的嗡鸣。 须臾,他披着浴袍,发尾湿润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十二点半。 柔和的光亮重新映出房间里的东西,裴与墨打开黑色的文件包,嗅到墨水泛出冷涩的香。 动作间,裴与墨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肩膀泛出强烈的酸疼,可只有忙碌起来,才能短暂地把一切忘记,才能…不去想他。 电话就是在此时响起的。 本以为是江璨,可话筒里对方还没说话,先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裴与墨的心骤然沉下去,“喂。” 是半年前,和自己以江璨为约定的人。 他要裴与墨保护江璨一年,以此为代价的,是给那块他想要的地皮,以及想找的人的信息。 还是变声器里的奇异嗓音,“裴家主,地皮收到了吗?” 裴与墨:“收到了。” “人的消息也发给你了。” 裴与墨垂眼:“嗯。” 对方从始至终都很礼貌,和上一次联系时一样的果断简洁,没有留有一丝一毫的拒绝空隙,“谢谢你,交易到这里就算结束吧。” 裴与墨也不知道自己回应了什么,等他浑浑噩噩地再抬眼,电话早已挂断了。 是块很重要的地皮,在彼时,甚至可以算是扼杀裴氏老辈最后一点翻盘希望的砝码。 也是很想要找到的人,害了裴夫人一生凄惨,也间接害他颠沛十几年,应该遭到报应的人。 …很占便宜的交易不是吗,甚至没有到一年,从始至终,他甚至没能送出去什么资源。 他什么都没有损失,相反,一直是江璨照顾他,陪伴他。 所以接下来呢,江璨要离开了吗? 裴与墨不知道,但他后悔了。 后悔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裴与墨打开手机,意外地发现江璨今天给他发了消息。 是个链接。 在旁边还特意标了“一击就看,火辣男人,在线热聊”,有点暗戳戳的骄傲在里边。 裴与墨眉间微微舒展。 点进去是个官方采访视频,日期还挺新鲜。 关掉遮挡住整个画面的弹幕,就看到江璨穿着件干干净净的白T恤,笑得眼角弯弯,让人一看就心情很好。 记者先是播报了一通热心市民打击假冒伪劣食品工厂的消息,再问道,“警方对相关人员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进行抓捕,但中途数次逃脱,江先生您可以给我们讲述一下,是如何一环一环揭开迷雾,准确锁定嫌疑人的吗?” -- 第168页 江璨郑重其事,慷慨激昂:“那是个挥洒着汗水和青春的傍晚,我正在和同组演员进行良好的竞赛运动,就在树下看到另一个同事…” 一个问题答了整整三分钟才被艰难打断。 接下来,记者尽量问得中规中矩,但江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总时长愣是拖了半个多小时。 在少年人透亮清澈的音质中,窗外的雨声渐渐停了,花园里草木的气息也淡淡地蒸腾开,想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最后,记者为江璨颁发了象征奖金的支票牌子,照例问,“江先生,你还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江璨朝镜头露出一颗白白的小虎牙,说:“感谢小公主,感谢经纪人,感谢《小怪物》剧组,感谢同组演员…” 裴与墨:“…” 他似有所感,打开支付软件看一眼,果不其然,早在昨天下午,江璨就把所有的奖金都转过来。 看着那串数字,再想起那一长串感谢名单,裴与墨终于忍不住,扶着额头低低笑出来。 作者有话说: 裴总:啊,更喜欢了 —— 忘了说,那只总揍富贵的野猫是只暹罗欸,脸真的好黑好黑好黑好黑啊…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令人心动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lks 20瓶营养液 噗哩 10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5瓶营养液 慎行 5瓶营养液 三叶 3瓶营养液 我在晋江日销10元 1瓶营养液 半枫荷 1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喜欢你们,啦啦啦啦? 第84章 你个黑熊精 整个导演组, 谁也没想到《小怪物》的第一条出圈官宣,竟然源于江璨打的那个举报电话。 江璨本身不怎么运营微博,每次登上去也就转发一下剧组物料之类, 以至于吸引来的粉丝基本处于放养状态, 日常不是在《小怪物》宣传号底下催粮,就是扯着嗓子到野外求生官方下面喊饿。 这一回, 可算是看到新鲜热乎的。 一群人瞬间把“热心市民江先生”和“感谢名单”冲上热搜, 连带着野外求生前一期抓到的盗猎犯判决文书也刷了一波。 “这是无美颜无滤镜能出来的脸?再加上这死亡打光…哎呀,谁的苦茶籽给我绊倒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在拍小怪物了,所以乖崽快看,那像不像你结满蜘蛛网的账号密码?” “谁没梦想过足足三分钟的感谢呢,老天鹅, 连大学老师都谢过了。狗头.jpg” “所以小公主是谁?妈妈吗?” … 宁成跟许凌云念着评论啧啧称奇, “这热搜体质真的绝了, 别捣鼓你那狗子了,江璨, 快来看, 前面三个词条有两个是你。” 远远的, 江璨应了一声,“你们先看。” 说着,指着不远处边的矿泉水瓶道:“小虫, 去,叼起来。” 皮毛秃秃的哈士奇闻声而动, 冲过去就是一个俯卧爬到咬起, 叼着瓶子乖乖放到身后拖着的蛇皮袋里。 是江璨昨天早上出门时捡到的狗。 取名小虫是因为碰到它的时候, 它正被一只虫子堵在墙角, 颤颤巍巍的,饿得站都站不稳了,还努力把脸往角落里埋,可怜,无助,又大只。 他路过,顺脚把那只不丁点大的虫子踹走,后边就跟了只小尾巴。 再打听了,说是不知道那个地中海老板从哪搞的,锁链锁住看仓库,现在他进去吃长期饭票,直接丢剧组也没打算管。 不过也算给江璨提供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毕竟每天胡思乱想的,抄的经书厚厚一沓,唯一的用处就是在他乱想的时候能把他砸晕。 遵循蚊子肉也是肉的优良品质,江璨带着小虫在剧组附近又溜达了一圈。 袋子拖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掂量一下,江璨觉得差不多了,正拉一把牵引绳准备打道回府,一辆炫酷狂拽仿佛从**电影里冲出来的黑车,就直直停在跟前。 附近有不少老头老太太会来捡矿泉水瓶,以至于看到车门打开露出那一截白发时,江璨还吓了一跳,“抢个蛇皮袋也要这么大阵式?” 才从医院出来,已经饱含热泪,本以为会听到乖孙亲切呼唤的江老爷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回去。 不过很快,江璨就认出来眼前这个一年四季军大衣的老大爷是他亲老爷子,嗷嗷喊着就扑上来了,“爷爷——” 江老爷子欣慰,“璨璨。” 江璨:“爷爷——” 江老爷子伸手捂他嘴,“璨璨…小声点,先上车吧,好多人朝这边看。” 后座上,祖孙两隔着中间坐着的一只大狗,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半天,俱是眼圈通红,相对无言。 江璨是瞧着江老爷子微微凹陷的脸颊,只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旁边,江老爷子则是胡须微微抖动地,望着江璨染成黑色的头发。 他家孙子他还不了解吗? 那头金色头发,自己当初嘴都说破了,江璨死活不肯改,非闹着说什么颜色变了谁谁谁就认不出他。 如今…竟被逼到这个程度。 是了,方才遇到时,他分明是在捡破烂。 -- 第169页 过了许久,江老爷子慈爱地抚抚江璨的脸,“璨璨啊,爷爷对不住你…” 江璨吸吸鼻子:“是对不住我。” 江老爷子:“…” 江璨:“爷爷,你都不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整整三个月零十二天,两千六百八十八个小时,十六万一千二百八十秒! 我都找不到你在哪,电话也打不通,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还有还有,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你脸色差得,药有按时吃吗…” 江老爷子:“……” 一时竟不知谁是爷爷谁是孙子。 江老爷子默默把手移到旁边的狗子身上,摸了两把。 江璨极尽谴责地表达了一番对江老爷子的思念和对江老爷子没有来看他的沉痛。 他晚上还有几场大戏,清早上的妆还没有卸,五官被特意描画得深刻冷漠,瞧着酷酷的,偏偏露出孩子气的委屈表情。 是真的委屈。 还很担心。 离家在外的孩子总是会想起家里的人,吃不吃得饱,有没有生病,为什么联系不到,再是什么时候相见。 江璨长高了,爷爷却变得更加矮小,他看着老人斑白的发,憔悴的眉眼,越说越难过,最后干脆张着嘴哭出来。 江老爷子何时见过江璨哭? 他顿时也有些哽咽,“乖孙不哭,不哭。” 抖着手把哭得直抽抽的傻孙子往怀里拢,“再没人能欺负我们璨璨了,爷爷带你回家。” 江璨有点犹豫“可是戏还没拍完。” 江老爷子:“那戏拍完回家?” 江璨还是没应。 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而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成年男人,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自己现在身为假公主的骑士,如果真公主和坏蛋国王皇后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他去跟爷爷住会不会给爷爷带来麻烦? 他们家小门小户的,好不容易过上点平静的生活,要是被迁怒被欺负,江璨倒是不怕,但爷爷… 再瞥一眼江老爷子微微凹陷的脸颊,江璨悲痛地移开眼。 那戳一下就倒了般衰弱的小身板,他怎么忍心置他于狂风骤雨之中? 江璨的视线越发哀伤而决绝,里面还掺杂些许壮烈的凛然,江老爷子眼角抽了抽,很不合时宜地联想到江璨小时候被野猫挠了自以为时日无多,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交代遗书时的表情…当真一模一样。 江老爷子:“为什么这么看我?” 江璨恳切道:“爷爷,不要问我,不知道太多,是我对你的保护。” 他仰起头,一滴晶莹的泪光又从脸颊滑落,“古来忠孝难两全,诚不欺我。” 江老爷子眼角疯狂抽动。 他知道江璨脑壳壳摔坏了还没好,但其实江璨脑壳壳好的时候也是这个调调。 由此可见,只凭江璨这么久都没被揍一顿,裴家那位确实不负心思深沉的名声。 但更因为江璨脑壳壳的原因,他才身体略好,就这么仓促地赶来。 江老爷子无意充当那根打鸳鸯的大棒子,如果江璨清醒明白地要跟裴与墨搅合在一起,他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也是怨他,彼时举目四望尽是豺狼,慌乱匆忙之下,只能将江璨托付给裴家照料。 想到这里,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不跟我回去,是因为裴与墨吗?” 听到“裴与墨”三字,江璨就下意识地开始念:“心外无物心外无礼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试探地,“裴与墨?” 江璨大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江老爷子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离别愁绪,愣是给江璨喊没了。 家里还供奉着菩萨,他自然听出来这是什么,“你们间是发生怎么了?好端端的念起心经来?” 江璨脸颊通红,深刻的眉眼流露出点别别扭扭的羞涩,“爷爷,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哈。” 虽下意识地感觉不好,江老爷子还是好奇地凑过去,只听江璨嘀咕道:“我最近奇奇怪怪的,一想到他,就忍不住想到些不该想的东西…” 江老爷子先是被江璨的纯情程度呛了一下,再更是被他后面说出的虎狼之词呛得直咳嗽,“你他娘的还是闭嘴吧。” 到底是来晚了吗? 他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年轻人和江璨前几日参加宴会时的照片。 穿着一身黑,只有皮肤是苍白的,疏远冷淡像是一块没有人情味的冰,骨子里透着游离于世作壁上观的冷漠。 锋利到甚至不屑于掩藏自己的锋利,没有人敢因为他俊美精致的脸胆敢轻视他,也没有人敢因为他蛊惑人心的外表就去触碰他。 除了他孙子。 江老爷子收到的照片满满当当好几沓,足够他从中窥见裴与墨抬眼垂目间微不可察的纵容和心动。 还有昨夜打过去的电话… 江璨叽里呱啦地把经书念了三遍,觉得好些了,抬眼就被江老爷子慎重思忖的表情吓了一跳,绞尽脑汁地小声找补,“爷爷,我补考都及格了的。” 江老爷子瞥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他对你好吗?” 江璨:“好。” 江老爷子努力淡定,“那璨璨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 第170页 江璨说喜欢。 在车上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外面渐渐有人发现主演不见了,开始大声喊他的名字找他,手机也嗡嗡嗡地响起来。 江璨没接,只是看着江老爷子目露难色,“爷爷,我要去片场了。” 江老爷子抚抚江璨的头,“去吧。” 江璨:“那爷爷呢?” 江老爷子:“爷爷还有事要做呢。” 车门打开,狗子已经率先跳下去,江璨仍迟疑着没走。 江老爷子揉揉他的脸颊,粗糙的掌心满是安慰意味,“璨璨,爷爷就是来看看你,回去给你打电话,保证想什么时候找爷爷,爷爷都在。” 江璨应了一声,“过段时间就回家,好好陪陪爷爷。” 他是放不下裴与墨的,但也放不下爷爷,不过到时候完全可以三个人住在一起嘛。 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案,江璨才下车,又被叫住。 江老爷子:“璨璨。” 像是做某种保证和承诺,继续道:“璨璨,爷爷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江璨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做得很好的,对不对?” 江璨怔住,“不然我还是跟你回去吧。” 江老爷子:“怎么?” 江璨:“你这话很有点不吉利的调调,说得我有点怕。” 江老爷子:“…” 耳边工作人员们的喊声越发近,江璨说声“算了”,顺势抱住江老爷子的腿,“爷爷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还像是佐证什么似的嘟囔,“爷爷平常才不会这么温柔,肯定有什么事,对,就是这样。”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甩了甩扒在脚上的挂件,“小瘪犊子,别逼老子揍你。” 祖孙二人又是好一通胡闹,等看着江璨牵着狗子拖着蛇皮袋渐渐远去,江老爷子才感慨道,但愿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看似严谨的外套微微拉扯开,袒露出里面藏着的蓝白条纹病服。 他已经很老了,加上前不久才做了两场手术下来,虽勉强不伤及性命,但要恢复成原先的情况还需要修养很久。 实在没法子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为江璨安排好了。 手机铃声响起,听着里面儿子儿媳们没出息的哭叫,慈祥温和的老人重新挂上严厉冷漠的面容。 江璨听外边工作人员跟群掐着脖子的鸭子似的那样惨叫,还以为是来了什么飞页要他马上去演。 结果紧赶慢赶得到剧组时,两伙人一左一右地正干口水仗呢。 左边骂你个黑熊精。 右边骂你个小白脸。 左边骂,你拍出来的题材沽名钓誉附庸风雅。 右边骂,你拍出来的画面丑不拉几不忍直视。 … 现场乱糟糟的一片,互相扯着领子骂的,劝架的跟着骂战的,小心护着机器,不明所以吃瓜的。 在里头辨了半天,江璨才辨出来左边是《小怪物》剧组,以许凌云为首,右边是…《太平》剧组? 再努力认了一下,武平导演跟制片人他都挺眼熟,前者之前看着他舞了一下午的鞭子,后者是介绍他来的许凌云剧组。 他第一反应就是拉架,上前轻轻松松就把两伙人给扒拉开了,再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许凌云要扯吧武平头发,江璨挡着。 武平要踹许凌云波棱盖,江璨护着。 许凌云:“你个黑炭!” 武平:“你个白耗子!” 许凌云:“拍不了电影就去拍电视剧的废柴!” 武平:“靠老婆才能拿到金咕奖的软饭男!” …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江璨听得脑壳嗡嗡嗡,“别吵了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真就好好说了。 武平雄赳赳气昂昂,“江璨你说,你要不要回我们剧组演将军?” 许凌云咬牙切齿,“江璨你说,你是要演我的还是要演他的?” 全场人都盯着江璨,江璨惹火上身不明所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算了,你们还是先吵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说: 江崽脸红:我想到裴与墨就…叽里呱啦 裴与墨听到后,嗯,不然勾引一下吧 —— 略走下剧情,还有一章 —— (吉祥前几天翻墙出去乱跑,昨天发现它被蛇咬的爪爪又发炎了…开药每天换,再不给它乱跑 (基友说那只暹罗总来我家是因为它想被收编,结果媚眼抛给瞎子看,就,你亲手喂过我就是我的铲屎官了,本以为欲擒故纵接下来勉为其难,结果… (旺财疯狂咬手帕,在本喵之后,已经沾花惹草来了两只猫媚子!如今外面又来了一只虎视眈眈的…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好贴贴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卡密sama的樱花论 15瓶营养液 清珏 4瓶营养液 七柠要 2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2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捂脸,姐姐,你们没有听到我说我对与墨……对叭? 第85章 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初融的冰雪上 在白脸许凌云和黑脸武平两个导演的菜鸡互啄中, 旁边宁成摸过来把事仔细说了说,江璨才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隔壁《太平》剧组想要找他回去演将军。 -- 第171页 好像前几天就给许凌云打过电话,还许诺给出不少报酬代价之类, 但许凌云一直没答应, 这群人等得急,索性今天就直接过来要人。 躲过许凌云的一口呵呸, 拽着宁成侧过武平导演的白鹤亮翅脚, 江璨站得离混乱中心远一点,问:“那原先的演员呢?罢演了吗?” 宁成一边躲一边跳,“听说是进医院了。” 压低了声音继续跟江璨小声说他这段时间打听来的八卦,说是那个演员还没上场呢,在旁边突然往下一倒,还压坏了他们剧组里两个摄影架子。 江璨听得唏嘘:“还是身体重要, 不过《太平》在《小怪物》前边开机呢, 都快拍完了现在换演员?我觉得不太稳。” 宁成:“他们进度比我们慢多了, 这还是得归功于那位叫江和的演员。” 将军的角色倒也不是江和不想演。 他先前上综艺时就给熊咬过屁股,后来挨了言望一脚, 那一脚还挺重, 人都飞起来了。 再回去, 也不知道遭受了什么,请了小半个月的假才进组。 人瘦了下去,也阴沉许多。 且不说形象上符不符合, 将军的盔甲他穿着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上阵杀敌更是连马都坐不稳, 一动就七倒八歪。 就这样还硬是演了几场, 理所应当的, 没过。 武平导演是个眼里挑不得刺的, 握不住演员的选角,那剧情演戏什么的总该听他的,而江和没什么底子,弄得一场不如一场。 再后来人进了医院,一天天的经费都在烧,制片人跟投资商协商着把江家那一部分投资款退回去,还补了几万,好在江和后边的也缺钱,没多说什么。 江璨静静听着,总算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早就被真公主给盯上了。 跟宁成提了两嘴,宁成说:“你这是因祸得福,《太平》再好,你去了也是四番,《小怪物》的一番不知道比它高多少。” 江璨摇头,嘴里叼着根从路边采来的草叶。 两边人还在辩驳,文化人吵起架来也文绉绉的,日光透着树叶筛落下来,映得地面上腾起细碎的灰。 这边把事情始终弄明白了,那边许凌云跟武平也没吵出个结果,到底还是要江璨本人做决定。 早在开始签订协议,许凌云就是怕组里演员出去轧戏或者乱参加综艺,但除去演员的身份外,江璨还是他的兄弟,是他老婆的救命恩人。 且不看《太平》剧组要给他们免费提供的摄影器材场地人手,单凭给江璨的条件是增加将军全片百分之二十的时长,薪酬也再加一半。 足够有诱惑力的筹码,都可以用来请个新一线小生了,而且《太平》的班组潜力无穷,许凌云总也不能断人财路。 然而江璨没有犹豫,“不了吧。” 武平:“先别急着给答复,我们给出的报酬很丰厚,那个角色也很适合你不是吗?本来就是你的角色啊江璨。” 江璨依旧拒绝,“我们签订过不轧戏的协议。” 武平到前边来挡着,“那都不是问题,你只要说你想不想拍。” 许凌云已经把烟叼嘴里了,语气淡淡的,“江璨,你要想去拍,我不拦着。” 江璨摇头,“我答应你不轧戏。” 许凌云嘴唇抖了抖,“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武平导演还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你要是错过了,会后悔的。” 顿了顿,他问:“那等你们这部拍完了,就不算轧戏了吧,我可以先拍别的部分,你的部分全部放在一起,等之后拍,怎样?” 许凌云:“那你还要等一个月。” 武平:“真是见鬼,你不是快拍完了吗?什么速度?” 许凌云:“黑土豆好意思说我?” …又骂了一通的间隙中,两个人扯着皮很快就定下了江璨离开《小怪物》后的下一站。 而许凌云笑眯眯的,以江璨一个月内决定能出他们组的承诺,换下五台他当初没舍得买的打光机的使用权。 两边人都十分满意地达成这次交易,末了,许凌云把江璨留下,掏出一本书页样的东西递过去,“璨啊,给你剧本。” 江璨不解:“我有剧本啊。” 许凌云:“这是不同的剧本,你接下来要拍的戏份。” 江璨打开看了一眼,愣住,赶紧又看了几眼,再震惊地看向许凌云,“你骗人呢,后续怎么这样?” 许凌云邪魅一笑,“演戏的事,怎么能叫骗人呢?” 江璨:“…” 天上没有太阳。 凉爽的风不像是这个季节该有的产物,大片大片的乌云下,高楼里的白炽灯洒下格外刺眼而冰冷的光芒。 沈秘书敲门进到总裁办公室,裴四正在和裴与墨说江璨今日份的见闻,说他演了什么戏,见了什么人,甚至那只叫小虫的狗子捡到多少个易拉罐。 …裴与墨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沈秘书不知道裴总受了什么刺激,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裴四只是说江老爷子去见江璨,表情就变得有些遖鳯獨傢说不出的…苦涩。 据他所了解到的资料,江老爷子算是江家所有人里,唯一对江璨好的了。 喜欢江璨喜欢到连亲人的醋都吃? 也不像啊。 要沈秘书用个不恰当的比喻,都有点像早就知道死期,所以在死亡到来前有些绝望而又无可奈何接受命运的癌症病人。 -- 第172页 确实像是生病了。 但那种空荡荡的疼和身体的苦痛没有一丝关联。 裴与墨真实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血淋淋地剥离出去,以至于想要低头看一眼是不是有谁剖出他的心。 裴与墨的呼吸微微颤抖,同时,也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半年来,他和交易的另一方联系极少,所有传递的消息和物件都经过第三方,没有一丝一毫江家过手的痕迹。 可江璨的关系网实在简单。 在江和进入江家后还想要保护江璨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有所求,江家叔伯找江璨是因为还未发布的遗产声明,江璨的养父母找江璨是想要逼他和裴家联姻。 只有重病的江老爷子看似毫无动静。 起初裴与墨也只是猜测,直到今天江老爷子真的出现。 昨天才接到电话结束交易,今天江老爷子就接江璨说要回家…很显然,老人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并且没有要掩藏身份,表现出明晃晃的阻止。 细密的痛苦撕扯着灵魂,耳边裴四仍在复述着江璨和江老爷子的对话内容。 裴与墨微微闭上眼,心下郁结酸涩犹如吃下一粒甜果,到最后,却发现藏着黄连心。 他隔着玻璃窗看到属于别人的珍宝,喜欢,却没有资格喜欢。 …那如果吞并江家呢? 裴与墨眸色深深,不动声色地想着。 江家如今势微,纵使有江老爷子出山撑着,但也绝不可能事事过问,桩桩经手。 他吞并裴氏筹划了五年,如今大权在握,真动起手来至多两年。 不,一年半。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认真盘算着,瘦削修长的指尖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他的动作和姿势都矜贵无比,无人知晓风平浪静下即将卷起的旋涡。 但思绪忽地顿住,“等等。” 裴与墨看向裴四,重复他刚刚说出口的话,“江璨说,提到我就会想到不该想的东西?” 裴四不明所以,应道:“嗯,还不停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裴与墨薄唇微微一抿,眸中划过细碎的愉悦。 他还以为江璨真的全都忘了呢,原来是骗人的…不,江璨不会骗人,他八成是以为做了场梦? 或者觉得都是臆想出来的? 还试图念经,说不定还寻思是自己哪里出了毛病,需要清心寡欲。 跟江璨呆久了,江璨想事情的思路江璨能做出来的事裴与墨闭上眼都能猜到,还有这几日显得格外寂寥的信息箱…怪不得了。 他想着想着,不由轻轻笑起来。 而一旁,沈秘书和裴四直接愣住。 救了个大命,虽然不知道裴总为什么一下不开心一下开心的,但重点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裴总笑。 也不知道是第一次见裴与墨笑让他们受到惊吓,或是裴与墨五官轮廓生得实在过分惑人漂亮。 分明正是盛夏阴雨天,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场景,比如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初融的冰雪上。 作者有话说: 好了裴总快要动手了,叉腰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秀色可餐~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星星星星星涵 25瓶营养液 窝在墙角 10瓶营养液 浥轻尘 8瓶营养液 穆以成舟 1瓶营养液 谢瑹 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是不是你最亲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第86章 坚强的男人不能在外面哭 好消息接二连三。 才明白江璨大致的想法, 夜里从浴室中走出来,裴与墨就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江璨”二字。 本以为要多等一段时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电话和短信到底感觉不同, 接听后, 裴与墨不知不觉地放轻呼吸,“江璨。” 空气瞬间静默下来。 对面没有急着说话, 仔细听了, 才有小小的吸气声。 裴与墨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江璨,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鼻音,江璨:“与墨,许凌云他好狠心…” 他其实没想给裴与墨打电话的,但是只靠自己, 已经不能够消化那么多的伤痛了! 江璨才知道, 原来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狠心的导演, 把所有的喜剧放在前面,就是为了铺垫后面的悲。 人, 吃刀子就会死! 看了完整的剧本, 江璨感觉就像养个可爱的小崽崽, 前边还一起愉快地玩耍,好端端的,它就要四脚一翻, 死给他看。 昏黄的灯光下,眼泪终于忍不住, 吧嗒吧嗒地淌下来。 男孩子那把平日里带着点侵略性的嗓子哭起来低低的哑哑的, 听着有丝令人心颤的委屈。 裴与墨只恨自己心疼得不够纯粹, 直到此时还不该有地浮想联翩。 将不该有的念头全部压下, 问:“到底怎么了?” 遇到了多大的打击,江璨才会这样难过? 或者,导演或者什么人不识抬举,要把他引荐给什么投资商? 娱乐圈里的一些陋习裴与墨也算有所耳闻,林绛还抱怨似的提过几嘴,隐晦些是进酒店发现被窝里**裸躺着几个活人,直白点的乙方直接在签合同时弄了四五个女演员陪着,被拒了也不恼,门一开又进来几个男演员。 -- 第173页 …可这部戏,是他走私账投资的啊。 裴与墨从衣架上取了衬衫换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中,语调展现出一种极致的冷冽和锋利,“在片场乖乖等着,我两个半小时候到。” 江璨吓了一跳,“与墨,你要来找我?别来,现在太晚了,而且真的没什么事,真的。” 车钥匙已经拿在手里,裴与墨:“那到底怎么了?” 江璨小声,“就是剧本…” 提到这里,他的语气又变得沉痛悲哀起来,内容却是截然不同的微小可怜,“许凌云他是个坏蛋呜呜呜,他藏了剧本,小怪物一个怪物好可怜呜呜呜…” 裴与墨:“……” 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成了满地菊花间唯一的异色。 小孩子疑惑地看着地面新鲜翻起的泥土,年轻人眼眶里盛着悲哀的泪,老人颤颤巍巍的,缄默地直视死亡。 唢呐嘹亮地响起来。 人们跪在坟墓前,他们穿着熨帖得太过生硬的麻衣,身上每一笔线条都格外尖锐而深刻。 一辈子说话都温温软软的夫妇,却以格外吵嚷和聒噪的一天画上句点。 盛大的哀礼持续到傍晚,到夜幕降临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眼眸澄澈的年轻男人。 老人:“哥,妈妈走了。” 男人垂眼,“嗯。” 老人老得让人都不敢相信她年轻过,她的皮肤都泛出泥土的颜色,面容枯萎得像开败了的花。 说话的速度也很慢,“我也快走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几块相邻的墓碑。 最那边躺着的,是抚养了他几十年,被他喊了几十年爸爸和妈妈的人。 过来一些的新鲜泥土下,躺着他前几日去世的妹夫,活了九十岁,是人类间很长寿的年龄。 旁边橄榄树下的小墓碑属于他们早夭的孩子。 哦对,还有一个空位,留给他的妹妹,那个把他从森林里带出来,给了他一个家的小女孩。 应了悲哀的预言,一周后,小女孩也要睡去了。 但时间在最后待她很温柔,把失去了几十年的朝气短暂地还给了她,而她全部用来安置她的哥哥。 不老不死的小怪物,一整天都陪在他老态龙钟的妹妹身边。 老人不放心地为他一遍又一遍地整理厚重的衣物,鞋子,恨不得操办完他余生每一个冬天。 他们和童年时的每一天一样地打闹说话,明明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甚至都在笑,可藏在底下的,却是无法隐瞒的担忧。 “哥,草坪一定要好好修剪,不然春天会有蛇,还会有虫子咬人。” ——我要死了,你怎么办? “银行卡都知道放在哪里吧?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会好好地过下去吗? “东西都是给你的,谁要都别心软知道吗,要是有人欺负你,我托梦吓死他。” ——好想一直陪着你啊,好不放心啊。 … 死亡是必将到来的结局,而比其更为悠长寂寥的,是惦记和想念。 不老不死的小怪物像是依偎在树洞里做了场梦,很长的梦。 马上就要醒来了。 镜头最后从那滴滑落的泪上移过。 许凌云大手一挥,“好!过!” 众人屏住呼吸这才略微活跃起来,这场戏实在过分压抑和缄默,没有人不敬畏死亡,哪怕明知一切都是虚假的。 道具很快就被撤掉,场面也重新嘈杂起来。 灯光师和道具师又开始因为场地的摆放争执不休,许凌云把片子从头到尾地又看了两遍,连邹月月都罕见地夸上几句,“真不错,这才是演戏嘛。” 邹月月没作声。 自从江璨在她面前一拳干倒一只野生棕熊,她就视江璨为洪水猛兽。 可这回下了戏,邹月月却没立刻逃跑,而是掏出张纸递过去,“你…还好吧?” 江璨低低地应了一声,“没事。” 注意到这边动静,陈则、金城、言望都赶忙过来,助理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居然被挡在外边。 金城把毛巾贴在江璨肩上,“入戏了吗?都是假的,你看邹月月一眼,她好端端的,也没变老。” 邹月月闻言就伸手揩把水,把皱纹和黏胶抹花。 一群人围着,许凌云过来,“怎么了这是?” 江璨不想理他,又觉得哭得被人看到的样子实在丢脸,只把脸往毛巾里蒙着,闷闷的,“坏人。” 许凌云越看他越觉得自己眼光一如既往的好,笑眯眯的,“别难过,演戏嘛,想想我们这片子要送去评奖的,搞不好得影帝,有没有开心一点?” 陈则充当气氛组,拿了根句话充当“影帝,好棒,江影帝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吗?” 言望学着江璨的语气,“感谢小公主,感谢经纪人,感谢《小怪物》剧组,感谢同组演员…”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裴与墨过来时,就瞧到这一幕。 棚子里布置的是秋天的场景,鼓风机在旁边呼呼地吹着。 背景温馨的小房子里,摄影器材还没来得及全部关闭,剧组几乎所有人就围在江璨旁边,哄他逗他希望他笑。 那些人里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江璨… -- 第174页 他并不是独独被太阳照耀的人。 显而易见的事实像浇在热铁上的冰水,或者可以捅人无数次的刀子,每每意识到一次,胸腔里狼狈猩红的郁气就会加重一分。 江璨总是掰着手指告诉他他今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今天谁谁谁闹出了搞笑的事,明天谁谁谁当场来了个社死。 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的事情牢牢地铭刻在记忆里,原先柔软的棉花却藏着数不清的毒。 他们相处得那样融洽,他们现在靠得那样地近,他们笑起来是那样刺眼。 没有他,也有很多的别人陪着他,可他只有他。 好不公平啊。 裴与墨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迫切地想要把江璨抓到身边,捂住他的眼睛挡住他的脸,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江璨前一秒还把脸埋在毛巾里,低着头寻思着为什么大家突然都围过来,他们能不能快点做自己的事不要再盯着他看了,不然抬起脸两个红了吧唧的眼圈真的好丢人好丢人,不不不不能抬头,坚强的男人不能在外面哭,不然咬下舌尖把眼泪逼回去吧…嘶好疼,更想哭了呜呜呜,话说与墨如果在这里就好了,哎实在不行地上来个缝吧他能钻的…… 后一秒,雪花一样冰冷无机的气息就氤氲在周围,眼前光影快速地交替片刻,时间变得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只来得及茫然片刻,自己的鼻尖就已经蹭在熟悉的怀抱里。 江璨惊讶,“与墨?” 裴与墨:“嗯。” 将人抱在怀里,裴与墨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莽撞和失礼,刚想要放开,却被更用力地回抱住。 江璨:“你来得正好呜呜呜。” 裴与墨:“?” 金城不知道裴与墨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只是须臾间,他想要揽在怀里的人就失了资格,执拗地伸出的手还想往前,脊背便升起可怖的寒,提前感知危险。 眼前的男人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珠映射出漂亮锋利的威慑感,几缕额发随意地垂下来,俊美而阴沉,像有着华美皮毛的正在标记猎物的兽。 原先不知道裴与墨身份时,金城就不敢真正地和他对上,如今思及裴氏家主的身份,身体比意识更先地后退。 金城脸色骤然苍白。 他因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更因为自己早已失去竞争资格的爱情感到绝望。 还没绝望两秒钟,几步远的江璨低声地说了句什么,阴鸷冷漠的裴家主神情就微微顿住,透出某种微妙的不可置信,片刻后,若无其事的眸中透出些无奈和不自在。 紧接着,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江璨仍把脸埋在裴与墨脖颈间,裴与墨则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和怀里人仿若螃蟹相互依靠的姿势,缓慢而奇怪地走出片场。 金城:“…?” 众人:“……?” 作者有话说: 金城:好像也不是很嫉妒裴与墨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邪魅狂狷~ 怀中猫 1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君归 10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10瓶营养液 LY 6瓶营养液 七柠要 3瓶营养液 梧桐 2瓶营养液 谢瑹1瓶营养液 浅若夏沫1瓶营养液 兰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与墨已经来了~…还会晚嘛? 第87章 我喜欢—— 两人艰难地走了好一会儿, 才走到铁皮搭建的棚子外。至于里边围观者们脸上五颜六色同出一辙的诧异茫然,裴与墨不动声色地想,就算是站在千人万人中间, 可能也不比这尴尬。 但很快的, 注意力就转移到怀里的人身上。 实在没有谁能被江璨抱着,还不把全部的关注放在他身上。 不同于自己一年四季都冰凉的体温, 这人暖烘烘热乎乎的, 皮肤下藏着暗潮汹涌的岩浆,烫得像是能把人灼伤。 那样滚烫的胸口贴着他的胸口,手脚贴着他的手脚,掌心还牢牢地扣在他的后腰…再加上已经成长得足够宽的肩膀,无一不昭示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对于裴与墨的迟疑,江璨一边把人抱得更紧, 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底下往四周看, 问:“与墨, 周围没人了吗?” 轻轻压下毛绒绒的后脑,裴与墨面不改色, 语气凛然:“还有。” 又挨着走了一段路, 江璨:“现在呢?” 视线从周边扫了一圈, “有。” 直到卡片刷开门,裴与墨才说,“没人了。” 江璨这才从裴与墨怀里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伸展下有些酸涩的肩膀, 寻思着今天大家怎么回事, 大热天的一个个都往外跑。 哭唧唧的难看样子急需解决, 江璨忙不迭地一头扎进浴室里。 等洗干净脸, 冲完澡出来,他才注意到裴与墨没什么表情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有些空,脸颊微微泛红。 空调已经打开了,凉爽的气流在房间里上上下下地扫。 江璨探了下裴与墨的额头,“中暑了吗?” 裴与墨:“没有。” 话是这样说,再连耳根都红起来了。 赶紧把人扶着塞到床上,“等下要是还不舒服,就带你去看医生。” -- 第175页 剧组有聘用全天候的医生,大病治不了,但中暑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璨记得,之前道具师倒鱼苗进溪水时不慎摔下去受凉,还是在那里挂的吊针。 冰冰凉凉的消暑贴啪叽敷在额头。 裴与墨原本要拒绝,但注意到江璨因为担忧而蹙起的眉头,还是乖乖躺下去。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久违的睡意来得汹涌而不可抗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开眼,窗外夜幕四合,亮起来的路灯下藏着茂密的枝叶,知了在长长地叫着。 旁边江璨支了个小台灯在打游戏,他注意到裴与墨有些怔忪的神情,又贴了贴他的额头。 哎,可怜的脆弱的小公主。 只是扶着他走了一小段路就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也真是苦了他了。 温煦的橘光清晰地映出江璨光洁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怜惜痛心的神色太过柔软,让人忍不住生出痴心妄想。 裴与墨抬眼和他对视,指尖轻轻地握住被角,问:“你在想什么?” 江璨想得入神,如实道:“想是带你跑五公里好,还是每天做八十个引体向上好。” 裴与墨:“…都不好。” 他对于这种话题照旧敬谢不敏,不过江璨也找到更重要紧迫的事,睡了一个下午,该带着裴与墨吃饭和遛狗了。 戏份一段接着一段地过。 又是一段群演戏,许凌云还没喊卡,就感觉气氛突然躁动。 镜头里的演员们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场外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来了来了,好帅啊。” “一时竟然不知道先看哪个,真的是情侣吗?” “好像萌上了什么不得了的CP。” “想拍照,会不会不好?” 其中陈则的声音最清楚,关注点也最怪,“那只狗他都不让我溜的。” 许凌云扬了扬眉,从镜头后边看过去,果然,片场边缘,裴与墨和江璨正牵着狗子朝着他们的方向来。 听着嗡嗡声愈发细小而沸腾,许凌云卡掉这段,没有立即继续。 而是语气淡淡的敲打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大家心里最好都有点数,别到时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许凌云是圈子里少有不为资本折腰的导演,平常也很少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众人听得心里一惊,裴与墨的身份怕是比他们所想的,还要更不得了些。 许凌云算是剧组里知道裴与墨是谁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对于捡到的岩石里藏着宝石,他胸有成竹,对于宝石价值连城世所罕见,也不算意料之外,但这宝石是大佬的心头宝,还凭借一己之力带着全组鸡犬升天,许凌云确确实实是没想到的。 起先,他也惊诧于江璨和裴氏家主间的关系,要不是知道江璨的为人,都要揣摩出一段“今晚十个亿,我要你狠狠宠我”的三十万字霸总小说。 后来跟江璨一起拍戏拍得久了,再听了颇多江璨的名人名言…他无比笃定,真爱!一定是真爱! …虽然但是,能这么真爱,还是没想到的。 再看一眼坐在不远处排排坐吃饭饭的两人,许凌云仔细揉了好几把眼睛,才确信江璨递过去的是剧组盒饭。 虽然已经从十元两素一荤升级成十五元两素两荤,但那也是盒饭啊!江璨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让他们投资商大佬吃这个? 它不配! 早知如此,他今天就定三十元豪华套餐了。 许凌云这边还在暗自懊恼,那边江璨吃完,已经主动带着人在片场各处视察。 当然,用“视察”这个词形容太过严肃和正式,江璨那长篇大论叽里呱啦的架势,手里塞把小红旗,能完美融入夕阳红旅游团。 而裴与墨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神色如常举止从容,甚至细心地用手帕擦去粘在江璨鼻尖的米粒,认真地听江璨说那些无聊的破事。 “这个胶带贴地上是提醒演员不要走出屏幕,与墨小心点,水边好多蚊子。” “我就是在这里捡到小虫的,它身上毛开始可脏了,怎么都洗不干净,干脆用刮胡刀给它全剃了。” “那个是我们导演,每天就坐在那里摆弄各种机器,很威风,他旁边是灯光师,我跟他学了特别厉害的打光技巧,下次你拍照我帮你弄。” … 江璨掰着手指,仔细地给裴与墨说他所知道的人和事,就像想快点再快点,把所有他没有陪着一起经过的时间全都满满地塞给他似的。 裴与墨静静听着,忽地,指着一个人随口问道:“那是谁?” 江璨抬眼一看,“是言望。” 男孩子应该是在客串什么角色,穿着脏兮兮的戏服,投向江璨的目光期待而又胆怯,江璨心里头揪了一下。 又因为那揪了的一下,莫名心虚得都不敢看裴与墨的脸,“他演的是小怪物刚从森林里出来的戏份,我跟你说过的,他很喜欢喝水。” 裴与墨当然知道是言望。 是前前后后连着给他发了二三十张请帖的言家二少爷。 也是先前围在江璨身边,见江璨哭就手足无措,满脸心疼的小演员。 轻轻拉平江璨有些歪斜的卫衣领口,指尖轻轻捋过稍长的发梢,裴与墨微微垂眸,“你和他关系很好?比和我好吗?” -- 第176页 他眸光流转一瞬,又收回来,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的抿起,好一把勾魂摄魄的钩子。 江璨被那一眼看得晕七古八,心里越发没底,不知怎地就结结巴巴地全部招供出来:“言望好像对我、对我有点喜欢…” 明明对于他而言,喜欢这个词说出来都是对裴与墨的一种亵渎,但同时,又带了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刻意试探。 江璨只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对裴与墨说了这种事! 对冰清玉洁冷若冰霜高岭之花高冷禁欲一尘不染的小公主!说了男欢女爱! 江璨“嗷——”地一嗓子就猛地蹲下去,脸牢牢地埋在膝盖里,像是什么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啊啊啊啊啊我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裴与墨被江璨的反应逗笑,“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江璨:“我当然不喜欢他,真的,我喜欢——” 裴与墨跟着蹲下去,戳戳江璨泛红的耳朵,“喜欢?喜欢谁?” 江璨死活不抬脸,被戳得躲来躲去得像只委屈巴拉的大兔子。 他震惊于喉咙眼里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心里乱成一麻,口不择言,“我我我我我——反正我喜欢小虫都不喜欢他!” 狗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欢快地摇起尾巴。 裴与墨:“……” 江璨这样迟钝,真得好好地反应一下。 裴与墨眼角抽了抽,到底把那句“我也喜欢你”压下去。 作者有话说: 裴总:你倒是说啊! —— 耳朵疼一宿了 心也疼,呜呜呜我在床上扭成蛆,旺财居然学着样扭…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孤傲冷艳~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1个地雷 七溪来辽1个地雷 朝暮有橘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超级无敌巨无霸可爱的 70瓶营养液 crow. 10瓶营养液 红红红豆子 10瓶营养液 47284956 7瓶营养液 53264991 5瓶营养液 账号已注销 5瓶营养液 江眠眠 2瓶营养液 七柠要 2瓶营养液 幽幽子墨 1瓶营养液 谢瑹 1瓶营养液 江崽探出脑壳哭唧唧,咕说下个月完结,嘤嘤嘤已经提前想你们惹? 第88章 谁是他儿子! 如果可以直接说明白就好了。 说喜欢, 说然后亲吻,拥抱,做|爱, 以爱人的身份。 但显然, 比成为爱人更大的可能,是江璨当场啊啊啊地跟个受惊吓的土拨鼠一样尖叫着爬走, 再避之不及地躲着他, 像现在躲金城和言望一样。 裴与墨自认是个足够耐心的猎手。 他目光幽邃地看着还蹲在地上支支吾吾的江璨,努力克制住拿个麻袋直接兜走的冲动,只是陪着蹲着。 路过的人远远看去,还以为小情侣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趣,江璨对此没有察觉,毕竟晴天霹雳噼里啪啦的, 已经把他给劈糊了。 起初, 他还能勉强归结为都是上天对他的考验, 像唐僧取经一样他被诱惑个九九八十一次,就此坐怀不乱心如止水。 但这都四百三十六次了!只见到与墨这一天, 就有五十四次! 不!他纯洁干净的情谊! 他清透无瑕的初心! 江璨本身就脸红得要命, 好不容易探出点头, 就对上裴与墨静静望着他的漆黑眼珠,再往下…啊啊啊啊啊! 脑子再是彻底转不动了,就默念着, 第五十五次。 第五十六次。 … 对视短短一瞬,江璨晕晕乎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往前面冲。 裴与墨则注视着江璨的背影, 仔细回味着他从地上站起来后红得没有半分虚假的脸。 都不敢看他, 眼睛里盛着莹莹的水光。 肯定很害羞吧。 何止是害羞, 江璨感觉自己都给点着了。 坚强宽阔的背影前面, 是一张焉哒哒懵兮兮的脸。 剩下的路是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一个人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两个人心思各异,氤氲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亲昵。 直到酒店。 剧组已经为裴与墨安排好房间,就在江璨隔壁,为裴与墨刷开门,江璨有些踟躇地张嘴,“与墨…” 裴与墨站住,回头看他,“嗯。” 江璨半天才找回嘴巴的使用方法似的,声音小小的,“你不是明天就走吧?” 裴与墨:“不是。” 江璨看他一眼,又匆匆垂下头,“多待几天?” 裴与墨:“嗯。” 又是一片沉默,江璨手塞在卫衣口袋里一个劲地搅吧,“那,晚安?” 裴与墨顿了下,眸里划过细碎的愉悦,“晚安。” 妹妹死后,《小怪物》的戏份推进得越发快起来,小怪物经历的一切也开始变得迅速而失真。 他再不是直白地面对生离死别,而是反反复复地直白地面对生离死别。 一切的难过都被漫长得没有尽头的时间拉扯得近乎浅薄,依旧压抑,但也不至于和之前每一次一样悲痛。 小怪物认识的人一个个变成墓碑,孩子们也渐渐长大,渐渐生出白发。 先是妹妹的孩子,再是妹妹的孩子的孩子,再再是妹妹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 第177页 他们每一个都牢记着上一辈的要求,对待小怪物就像对待他们至亲的亲人,试图用短暂的岁月填满无穷无尽的时光。 直到某个寻常又不寻常的夜晚。 小怪物和以往每一次出去散步时向朋友们告别那样,他背对着城市,一步一步,赤着脚走向丛林。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这拍的是电影结局的最后一幕。 许凌云一喊过,江璨就迅速从片场堆就的森林里跑出来找裴与墨。 裴与墨就像是来剧组专门给他提供埋肩服务的,不开心的戏份拍完,想哭还是怎样,只需要在他身上蹭一蹭贴一贴,就能很快出戏,恢复元气。 但找半天,也没在周围的候场演员和工作人员间找到裴与墨,反倒被言望给黏上。 江璨的戏份拍完,还有其他人在等着拍下一场戏,工作人员换场景改道具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没法子撒蹶子就跑,只能快步地在人群中穿行。 言望亦步亦趋的,“江璨,我再真的杀青了,你结束了会给我打电话吗?” 江璨:“杀青快乐,我结束了还要进《太平》的组。” 言望很执着,“那你《太平》结束了呢?” 江璨严防死挡,“还要拍野外求生。” 言望:“我去野外求生找你怎样?” 江璨:“不怎样。” 言望:“我可以帮你打熊哦。” 江璨:“你也许会被野猪顶屁股。” … 一直拒绝言望,江璨心里也是很愧疚的,跟招惹了外面流浪猫但是不能带回家一样一样的。 可他能隐隐地感觉到裴与墨不喜欢看到他跟言望一起玩。 还隐隐地感觉到,他要是跟言望一起玩,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好不容易言望停住脚,江璨四处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熟悉的人影,裴与墨来之前他还有助理,裴与墨来之后他手机什么的全都给交过去了,如今也只能一边找一边问。 江璨问许凌云:“你看到与墨了吗?” 许凌云摇头,“没看到。” 江璨问宁成:“你看到与墨了吗?” 宁成摇头,“没有。” 连着问了几个,都说没看到。 其实关于时不时出现在片场的裴与墨,大家少了很多惊讶,也会刻意地不再主动看过去。 正如许凌云所说的,裴与墨是个寻常不敢招惹的人物。 他虽然没有明白地说明过,但也没有刻意隐瞒,本就一身疏离冷峭的气场,有心人注意一下那几辆时常出没的天价豪车,还有江璨一口一个的“与墨”,就足够确定身份。 连带着江璨,众人再看过去的眼神都要多了几分敬佩,能跟那样冰冷阴戾的人搭上关系,本身就是件骇人听闻的事。 宁成其实还挺好奇的,他正要好好地问一下江璨,话还没开口就是一惊,“你头发这是怎么了?” 江璨茫然:“头发?什么头发?” 宁成已经赶紧叫造型师来了,“江璨这头发是什么一回事?原先就这样?” 造型师也不知道,“刚才拍戏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啊。” 一群人慌里慌张地围过来看半天,这都拍一半了,这里出戏也太奇怪了。 江璨不明所以地接过旁边递来的镜子,往上一看,他左边头发明显比右边少了一撮。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光天化日之下的,居然有人偷偷剪头发?! 江璨吓了一跳,往后脑处摸了一把。 还好还好,后面没秃噜了。 言望握着手里的剪刀和头发,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很快。 终于! 他终于弄到头发了! 跟江璨说那些有的没的,都不如直接来一下子! 有了证据确定是亲哥哥,以后有的没的再全都让爹妈上,他们可比他会忽悠人。 美好一家四口的画面徐徐展开,再摸一把装着头发的小袋子,回想为了它做过的诸多努力,言望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得嘎嘎的。 没嘎两声,嘴巴就被捂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就连四肢手脚都给牢牢地困住,言望呜呜呜地扑腾挣扎了半天,眼前再亮堂起来,是裴与墨漫不经心的侧脸。 出乎意料的,地面上还躺着了别的人,穿了件情趣内衣,也是被嘟着嘴摁得牢牢的。 从那张哭得扭曲的脸上,言望勉强能认出来他也是片场的什么演员。 还是熟人呢。 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他是言家少爷,还想爬他床来着,被他丢阳台抄了整整一晚上的刑法。 显然,裴与墨的架势可是抄一晚上刑法可以平息的,沙发边穿着黑色衣服,保镖打扮的两人还在各种出主意。 裴三殷切献策,“让他们公司的人拿钱来赎。” 裴四暗戳戳,“西伯利亚的几十万亩地也该播种了。” 裴三不甘示弱,“封杀,顺便脱光了挂隔壁江氏楼上去。” 裴四紧随其后,“抹黑对手公司,把他们股票干翻了吞并成子公司。” … 言望听得正稀奇,周边空气骤然一肃,裴与墨眸色沉沉地靠在沙发上,示意给那人解开。 裴三裴四已经不敢说话了,该演员还试图爬过去触碰裴与墨的脚。 嗲声嗲气的,“裴总,我只是很喜欢您,想给您暖暖被子,想来,江璨可以,我也…” -- 第178页 话还没说完就失了声,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缩成小鸡崽。 言望瞳孔微缩,木仓。 裴与墨直接就拿着把木仓顶在那人头上。 要是一般情况下,没谁会相信真的会有人一言不合扣动扳机。 尤其看到裴与墨眼眸中如同嗅着血的野兽般残忍的,嘲讽的,嗜血的阴郁杀意… 他真的会。 地上那人哆哆嗦嗦地想要后退,脸颊却被裴与墨用鞋尖抵住,“谁派你来了?” “没有谁,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再不敢了,裴总您大人有大量…” “放、放过我吧,求求你…” 言望以前看那些**片子小弟被吓尿裤子,或者古代什么平民遇到暴君被吓得腿软,一直都不是很能代入,直到今天。 妈妈咪啊,救命。 好吓人。 裴与墨他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靠自己腥风血雨打拼出来站在高位的,到底比家生家养的孩子多出些杀伐果断的狠。 言望被吓得都有点懵。 他也算见过裴与墨好几次,但每次见到,虽然会觉得危险,但那种危险就像碰到动物园里已经被驯服的老虎,谁都知道老虎或许有血腥的一面,但不能真切地察觉到。 直到老虎失了阻拦他的栅栏,露出森森的齿。 …江璨知道这回事吗? 再恍然地抬起眼,方才嗷嗷叫着的人已经被扒光了晾在阳台上。 裴与墨那双摄人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你靠近江璨是为了什么?” 言望哆嗦了一下,试图蒙混过关,“我没有靠近江璨啊,就是寻常同事关系。” 裴与墨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无动于衷地瞥他一眼,木仓仍在手里轻轻摆弄,跟泛着冷意的木仓支相比,他的手指显得格外纤细脆弱。 而与此同时,裴三裴四则又绘声绘色地开腔了。 裴三:“进组的第一天,言望触碰江少爷肩膀两下,喝了江少爷两瓶水,晚上在江少爷门口徘徊十五分钟。” 裴四:“进组第二天,言望喊了江少爷哥哥,喝了江少爷九瓶水,以及一份早餐。” … 如此这般汇报了整整半个多小时,要不是是言望本人,他自己都要质问下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最后一直到今天,“半个小时前,言望偷偷剪掉江少爷一撮假发片,并把剪掉的的头发藏起来。” 言望一惊,“假发片?怎么会是假发片呢,江璨明明头发很多,不需要假发片啊。” 裴与墨淡淡:“你还注意到江璨头发很多。” 他眸色深沉,充满磁性的声线里透出一丝冷意,“言家我不是动不起,言望,你想清楚。” 言望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得神志不清了。 再怎么着,他也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 上天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 为什么! 裴与墨还要再说什么,言望就已经扯着嗓子哭出来。 并且发出一连串像猪叫的哭嚎,“我就是想要江璨的头发做一下亲子鉴定而已嘛,怎么这么难啊呜呜呜…” 裴与墨:“…” 他这才注意到,言望那张脸居然跟江璨有三分像,只是比起江璨的深刻英俊,言望的脸要更阴柔昳丽点,也更稚气几分。 裴与墨一向淡漠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 他眉头微皱,仔细地端详言望片刻,一时不察竟问出口,“江璨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言望愣了一下,“???” 紧接着哭得更惨了,并且疯狂炸毛,“你说谁的他儿子,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是他弟弟!弟弟!” 作者有话说: 裴总:思维逐渐璨化 —— 不在学校真的可容易熬夜(虽然在学校也… 然后身体就虚,免疫系统拉胯,炎症起来了很难消,还容易秃噜头 (过段时间出去找个班上上,努力调整下作息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可棒可棒惹 红红红豆子 2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锐雪兆平生 1个地雷 老鱼是废柴 19瓶营养液 温一壶月光 15瓶营养液 诗赞羔羊 11瓶营养液 瓦尔登湖 10瓶营养液 学习令我头痛 5瓶营养液 月如秋 5瓶营养液 陌上桑流萤 3瓶营养液 camellia 3瓶营养液 伍陆柒 3瓶营养液 断寐 2瓶营养液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蝉夏 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尼莫 1瓶营养液 江崽探出脑壳壳,不要熬夜,不要熬夜,熬夜头顶的毛不见~? 第89章 真像偶像剧一样 或许是心里实在难过, 言望再连害怕都忘了,声泪涕下感天动地地讲述他那悲惨的找哥哥之旅。 用词之恳切,语调之心酸, 裴三裴四都忍不住流下晶莹的泪珠。 裴与墨:“…” 原本不合理的事, 跟江璨搭上边后突然又变得合理起来。 言望哭得惨绝人寰,裴与墨也不再跟他多计较, 他揉揉额角, “裴四,送他回去。” 裴四给他解绑,言望却不走,他站在那儿犹犹豫豫的,“这就没了?” -- 第179页 裴与墨:“不然?” 言望:“你不该因为我们的兄弟情感动得眼泪吧嗒吧嗒流,然后站出来帮忙拿江璨的头发再帮助我们一家人团聚吗?” 裴与墨:“……” 裴与墨:“不帮。” 某些方面而言, 言望的脑回路跟江璨确实有种如出一辙的相似。 想到江璨, 裴与墨垂下眼, 指尖的木仓也收进袖里,分明还是冷淡无情的表情, 言望胆子却莫名大了一点, “求求你成吗?…哥夫?” 裴与墨皱眉:“不要乱叫。” 言望笃定许多, 连着喊了好几声“哥夫”。 又不是没长眼睛,江璨平日里就和裴与墨来往最密切距离最亲近,现在裴与墨又知道了这回事, 哪里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帮这个忙? 然而裴与墨对言望的殷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闭嘴。” 言望不闭, “哥夫, 我爸妈找了他好久了,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特别感谢你的…而且言氏各种项目随你挑成吗。” 裴与墨:“不需要。” 裴与墨始终如一的冷漠刺痛了言望。 没长成的少年人还很幼稚, 自己很看重的事情不能被感同身受地重视,难免不平。 言望气呼呼的,忍不住质问道:“你真的跟江璨关系好吗?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江璨找到真正的家?” 话出口才想起来怂,赶紧缩了缩脖子,裴与墨却没有动怒,只道:“带走。” 裴三裴四拧了拧手腕就要来捂言望的嘴。 言望躲得狼狈,还想说什么时,门就被试探着敲响了,江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墨?你在里面吗?” 转瞬之间,不待裴与墨指示,裴三嗖嗖嗖地遁入柜子里,裴四唰唰唰地扒在天花板上,后者还十分上道地将阳台外那一团也带上。 动作熟练至极,一看就是练过的。 裴与墨本就是被绊住脚,这才想起来,往日这时候,他该去片场接江璨回来的。 而言望还抱着床头边的柱子,十分没有底气地坚持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大声嗷嗷喊了,还跟江璨说你这种媳妇不能娶,特别吓人,跟母老虎似的,娶回家要被打,还会被木仓指。” 裴与墨无动于衷,“你可以试试。” 言望声音骤然小了许多,“也许江璨也在找真正的家里人呢,江家人对他那么不好,肯定很难过的…” 裴与墨对于言望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内心毫无波动,直到这句“也许江璨也在找真正的家里人呢”。 江璨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淋着雨很委屈地红了眼睛。 江璨是几个月没见到江老爷子,想得嗷嗷哭,还哭打嗝的软性子。 江璨撞坏脑袋给他安的剧本,是因为找回真公主所以被驱逐的假公主。 … 他迟疑了。 言望抓到了什么救星般,“所以你答应了对不对,我不管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三二一好的谢谢哥夫!以后你跟我哥结婚我给你们当花童当伴娘当叼戒指的鸽子…” 叽里呱啦说一半,江璨在外面哐哐哐地敲门,“与墨,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你还好吗你是不是遇到入室抢劫了?别怕我马上进去救你!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裴与墨:“……” 他现在真的怀疑江璨和言望是亲兄弟了。 在门外的短短几分钟,江璨已经设想出一堆自己昨天晚上睡着后,贼人是怎么飞檐走壁地爬上裴与墨窗户,再怎么悄咪咪地进去控制住裴与墨不准他出声,再怎么恶毒无耻地欺负他羞辱他殴打他… 而裴与墨又是如何无助地躺在地毯上,手脚如何被牢牢束缚住,咬着牙红着眼角,眸中如何泛出不屈脆弱的水光… 呲溜。 都到这个时候了! 他怎么敢的?居然还会有不该有的邪恶悸动! 江璨只恨不得一刀子去了这孽根!好好地清醒一下! 要知道,裴与墨昨天晚上或许还曾求救地呼唤他,祈求他发现不对劲去保护他,可他却在一墙之隔睡得毫无觉察。 甚至那撮不知何时何地被何人剪掉的头发,都是上天给予他的预兆和警告… 江璨伸脚就要踹门,但骤然打开的门扉后是裴与墨笔直劲瘦的双腿,他一时力气没收住,只得带了把门框。 但又因为他在又羞又恼又愧疚又自责的情况下使了十成十的大劲,门框也只是能保证他的脚不往前碰到裴与墨而已。 江璨下意识地往后倒,裴与墨见状,则伸手去扶他。 于是乎,躲在阳台上探出双眼睛想暗戳戳看一看江璨和裴与墨日常互动模式的言望,就看到江璨忽地进来一只脚,又忽地退出去。 裴与墨不知怎地也俯身紧跟出去。 再然后,江璨揽着裴与墨的腰,裴与墨扶着江璨的肩,二人就像是被陀螺附了身一样,开始旋转,旋转,旋转。 旁边某保镖也跟着一起看,忍不住感慨道:“好浪漫啊,真像偶像剧一样。” 言望:“???” 他刚刚眨眼了吗? 要是江璨知道裴三说了浪漫,他一定会感慨他们不愧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也觉得好浪漫,要是再撒点花瓣,待会儿摔倒时不小心亲到嘴巴,就更浪漫了! -- 第180页 …啊又想到什么了!退!退!退!退! 好不容易旋转停下来,江璨退开,连忙把裴与墨左左右右地看了几遍,“与墨,你没事吧?” 裴与墨视线在江璨泛红的耳尖上扫了一眼,“没事,刚刚才醒,没听到你声音。” 酒店的玻璃并不隔音,言望听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有点震惊。 一方面震惊裴与墨居然能说话这么…温柔? 虽然乍地听一下还是挺冷淡的,但跟前边和他们那一言不合就弄死的不耐相比,真的只能用温柔形容。 另一方面则是震惊裴与墨睁眼说瞎话的技术了,谁刚醒穿得这么齐整? 江璨那么严谨敏锐,肯定会指出来的。 结果江璨眸光微微闪烁地看了眼裴与墨微松的领口,担忧道:“吵醒你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言望:“????” 作者有话说: 某咕: 隐藏着色批力量的江崽啊 请你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 与你定下不咕约定的冤种命令你,封印解除—— 江崽:就让我去了这孽根… —— 明天一定长,真的(认真脸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各种好啥啥啥的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瞳胧 5瓶营养液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尼莫 1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1瓶营养液 江崽…言崽表示今天他要营业,叉腰,姐姐们要贴贴? 第90章 颜色也太红了 直到此时此刻, 言望才不得不承认,他俩真的是很恩爱的一对。 与此同时,也不由回忆起年少时被他爹妈支配的恐惧。 饭桌上永远是言夫人爱吃的菜。 出去玩时, 夫妇二人在前面走, 他迈着个小短腿在后面哒哒哒地跟。 他爹接他放学,不小心路过花店买两捧花直接回来, 等到老师打电话才想起正事。 …如此这般, 累累前科。 而裴与墨显然也忘了还有个被晾在阳台上的小叔子,他唇角微微牵起,把江璨迷得晕头昏脑五迷三道。 明明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房间里空气莫名变得异常粘稠。 江璨手足无措地进门,也不知道再该怎么办,站在裴与墨面前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子。 好半天才顺拐着朝窗帘走, 丢了魂似的自言自语, “今天天气真好, 哈哈哈,通个气吧。” 言望被朝着自己方向走过来的江璨吓了一跳。 再一扭头, 旁边先前还感慨万千的保镖早已顺着墙爬走了, 小小一个阳台上, 独留小小一只他。 这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说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或者,你相信外星人吗? 大中午的, 只有从你对象阳台上看到的太阳最漂亮? 算了,还是外星人吧。 就在言望考虑是巴尔坦星人还是美菲拉斯星人时, 裴与墨轻轻地“啊”了一声。 江璨:“怎么了?” 裴与墨:“有虫子, 我害怕。” 言望:“…” 虽然但是, 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害怕, 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这个趔趄…他怎么看都演得很拙劣啊,怎么可能有人信。 江璨信了。 江璨连先前的暧昧和尴尬都忘了,满脸担心地过去把裴与墨抄起来,再四处看,“没事没事,我来打虫子…没看到虫子诶。” 裴与墨淡淡的,“也许跑掉了呢。” 他往江璨怀里挨着,把手搭在肩上,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感受着熟悉的体温,裴与墨微微闭上眼。 江璨心疼得要命,“这酒店怎么有虫子呢,没咬着你吧?” 又反应过来,“是有虫子所以晚上睡不好吗?今天才起晚了吗?” 言望真的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他寻思着江璨是真的牛批,这都能圆过来。 而更牛批的是,裴与墨低低地应了一声,问道,“所以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言望:“!!!”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是想对江璨做什么,做什么啊! 看在还有小孩子在场的份上放过江璨吧,这不是十六岁可以听的东西! 虽然内心各种咆哮尖叫,但亲眼目睹江璨种种举动后,言望对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也多少有点了数。 裴与墨就跟个披着羊皮的野狼崽似的,对着江璨收起利爪獠牙,江璨还真的就以为裴与墨是条什么都怕的小羊羔。 小羊羔说不想一个人睡,江璨怎么可能拒绝。 都已经悲痛万分地准备接受江璨脆生生的一声“好”了,不料江璨却犹豫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话是这样说,江璨的手还牢牢抱着裴与墨的腰,丝毫没有把人放下去的自觉。 听着耳边胸腔里跳得飞快的心脏,裴与墨唇边浅浅扯出一点笑,语气却很闷,十成十地失望和难过,“我们之前也是一起睡的。” 江璨:“那时候不一样。” 裴与墨:“哪里不一样?” 江璨被问住了。 江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时候他对裴与墨只是单纯地观赏,现在…用居心不良来形容都是谦虚的。 -- 第181页 有些想要保护他的天真无邪,又害怕他的天真无邪无法保护好他…又有那种养崽的感觉了,哎,他家小公主实在太没有警惕心。 江璨疼惜地将裴与墨抱得更紧,用哄小孩的语调柔柔道:“有半仙掐指一算,告诉我我这段时间必须一个人睡,不然会长胖,胖五十斤。” 裴与墨挑起眼角,仍没打算轻易放过江璨,“那晚上又有虫子怎么办?江璨,我害怕。” 江璨:“!!!” 江璨,男子汉说不一起睡就不一起睡,你要当个坚定有毅力的人。 可裴与墨说他害怕欸。 小公主已经这么大了,就算是父女也不能再在一起睡觉,何况是他们呢。 可裴与墨说他害怕欸。 一起睡觉真的很危险很危险。这么多天想了那么多不该想的东西,要是没控制住,做出什么很危险很禽兽的举动怎么办? 可!裴!与!墨!说!他!害!怕!诶! 江璨还懵懵的,裴与墨作势要从他怀里出去,“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 江璨连忙把人揽回来,“不不不不,不要算了,我们一起睡。” 还拍了拍裴与墨的背,嘟囔道:“当然要一起睡,别怕,今天晚上虫子敢进我们房间,我就让他来一只死一只,来一双死一对 裴与墨:“那胖五十斤?” 江璨认真脸,“为了你,胖一百斤都值得。” 裴与墨靠在江璨怀里,不经意流转的眼波间是惊心动魄的美,他垂着眼餍足地笑了一下,活像一只修炼千年祸乱人间的艳鬼。 窗外从头看到尾的言望都惊呆了。 别的他不敢笃定,但江璨绝对会被裴与墨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江璨答应裴与墨晚上一起睡后,整个下午拍戏都拍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平常拍完戏休息休息完继续拍戏,没几轮就到晚上了,今个却感觉时间被拉扯得格外悠长,一分一秒都不好挨过。 下午三四点,隔壁《太平》的武平导演又过来围观了。 自从两边剧组定了先后,他就常过来转悠,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的跟许凌云吵上一架,更多时候,他的视线就绕着江璨转,偶尔低头在本子上写什么,跟黄鼠狼盯小鸡崽等下锅似的,恨不得立刻马上一波带走。 江璨拍完一段戏下来,正碰着面,给打了个招呼。 武平突然问:“你后面还有档期吗?” 江璨不太明白,还是如实说了,除了前边已经确定好的几个,再往后都没定。 武平搓搓手,“我后面也想给你拍个电影,你经纪人电话多少,我给你签个合同吧。” 江璨愣了一下,“拍什么电影?” 武平抖了抖手里老弱病残的本子,神秘道:“反正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先签合同。” 讲到底江璨也没签过几个合同,把景计电话翻出来,“还能这样的吗?” 武平问:“你是不是不信我?我肯定只写好故事,不坑你。” 倒也不是不信。 别说是故事没出来了,武平的电影里就是演个打洞的肥耗子铁定都有前仆后继的人往上冲。 江璨当初做过功课,武平本身就是拍电影起家,只是武侠片没落下去了不是靠一个两个导演就能力挽狂澜回来的,很多影评家说他是失望了才转的电视剧,还说他是天才走进人群。 所以怎么又从人群出来了? 而且,江璨有点不明所以,“现在就签了是不是太早了,故事出来了找我也一样的啊。” 武平摆摆手,“以后价钱不一样。” 江璨寻思着都说武平导演都是训人不会鼓励人,这不鼓励得蛮给劲的吗? 还没多说两声谢谢呢,裴与墨来了。 江璨一看到裴与墨就想到晚上要同床共枕一起睡,二看到裴与墨就想到自己中午跟失了智似的硬是抱着人家不撒手,三看到裴与墨…还是别看了,怪羞人的。 像是没发觉江璨有什么异样似的,裴与墨把毛巾搭在江璨肩膀上,问:“累吗?” 江璨摇头,“不累。” 裴与墨坐在旁边,“喝点水。” 江璨目不斜视地拿过水瓶,咕咚咕咚咕咚。 裴与墨撑着下颌,目光微微往上斜,“江璨。” 江璨整个脊背都僵住,“嗯。” 裴与墨轻轻碰了下江璨的头发,“你发质真好。” 江璨:“你、你发质也好,比我好。” 救了个大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还有,裴与墨为什么忽然总摸他? 啊,摸脸了。 又摸下巴。 再是肩膀。 裴与墨是个很出类拔萃的霸总,但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演员,江璨局促得要命,反而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触碰。 盯着裴与墨侧脸飞快地看了两秒,很快的,江璨又感觉到裴与墨状似不经意地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一下,像丝丝缕缕的电流飞快地窜下来炸开。 …没有弄错,真的在摸! 啊啊啊这也太令人娇羞了吧,裴与墨居然摸他!所以裴与墨为什么摸他? 不远处,小虫嗷了两嗓子,把脸贴在阻挡着他的网格前,用力得脑壳都要贴扁了。 裴与墨拿纸巾擦过江璨耳朵边,江璨顺势在他手指上蹭了一下,心想,是因为自己好摸吗? -- 第182页 就像小虫也很好摸一样,皮毛软乎乎的。 蹭完了又为自己片刻的失神感到懊恼和不好意思,小公主单纯如斯,自己居然借机占便宜。 就在江璨乱七八糟地想一堆时,言望在对面手都要挥下来了。 都碰到耳朵了! 快!薅他头发啊! 啊!碰到了! 快薅啊! 哥夫你大胆地薅头发呀! 言望又不敢出声,只能疯狂做手势,但裴与墨始终无动于衷。 裴与墨装得跟没看到似的,反倒是江璨看到了。 但也只看一眼,就把头扭回来,跟个小媳妇似的各种撇清关系,“与墨,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再看都没看一眼。” 裴与墨唇角翘了一下,“嗯,乖。” 这回裴与墨笑起来,江璨可算是真真正正地看个清清楚楚。 他离得可近,又是正正对着,裴与墨笑得那一下跟神话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瞬间就对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产生了不可扭转的碾压。 不多时又要上戏,化妆师来补妆给吓得嗷嗷的,“谁给江璨打腮红了这是?颜色也太红了。” 作者有话说: 江崽:我可能…要坚守不住了 —— 好离谱啊咋地肥事,去年年底旺财没来的时候,到街上到处溜达想绑架流浪猫绑不到… 好家伙,院子里突然又来了只母猫,带着两只崽 谁能想象到我一出门,发现一只小小的狸花猫对着我 再一扭头 还有一只 再再一扭头 还还有一只… 它们看着我丝毫不怂,甚至撅起屁屁让我帮忙舔???我???? —— 月初已经来了,月末还会晚吗?叉腰,这个月的全勤我必得!绝不咕咕! 姐姐姐姐,不要忘记悄咪咪薅别的咕的营养液养人家哦,也不要让别的咕发现人家,咕咕们都好凶的嘤嘤嘤,人家只想当你的小宝贝啦(撅起粉嫩晶莹的嘟嘟唇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十分叽里呱啦地美美哒 欧耶欧耶 1个火箭炮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天上的星星与你 16瓶营养液 喵 10瓶营养液 噗哩 10瓶营养液 每天都在等更新 5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5瓶营养液 尼莫 4瓶营养液 作者每天更三章 4瓶营养液 要老婆不要 4瓶营养液 芪焾 2瓶营养液 锐雪兆平生 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窝在墙角 1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江崽悄咪咪地探头,与墨很快就是我的人啦啦啦啦,骄傲.jpg? 第91章 还会投喂别的猫猫 化妆师一声响亮的问话, 周边不少人都被吸引注意力,清清楚楚地看见江璨面红耳赤的脸。 他底子好,妆从来化得浅淡自然, 薄薄一层遮不住什么, 以至于他的呆怔,惊艳, 害羞, 就像画布上绘出的层层色彩般,鲜明而清晰地被众人捕捉。 再看到裴与墨微微勾起的唇角… 懂了,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玩的把戏罢了。 言望清楚地听到不远处两个女编剧在小声讨论,内容之劲爆,耳朵都要聋掉。 “瞧江璨那表情,他们是不是悄咪咪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也有可能是偷偷地亲了一口?就像歌里唱的, 大庭广众下把隐晦爱意发挥到最尽兴啥啥来着。” “好大胆哦, 但是真的好刺激。” “副编还说是包养, 谁家包养这么真情实感,话说你觉得谁是攻?” “裴总吧, 冷漠霸道大佬攻X忠犬英俊演员受?” “反过来更好磕, 把冷漠阴郁的外壳一下下撞碎什么的, 眼尾泛出难耐的红什么的…*¥#@%¥#” 言望:“…” 他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几个编剧越说越诡异,还发出奇怪的笑声, 言望心想自己要是告诉她们裴与墨只是朝着江璨笑了一下,她们会不会很失望? 等江璨被化妆师领走, 言望到底没忍住到裴与墨旁边来催一催, “哥夫, 那什么, 您能稍微积极点吗?” 裴与墨:“急什么?” 言望再真都要给裴与墨跪下了,“急得多了,我还等着亲子鉴定出来跟爸妈说呢。” 裴与墨不为所动地应一声,仍全神贯注地看着江璨的方向。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们就在不远处的灯光下面补妆,从言望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璨的后脑勺。 虽然但是,只凭个后脑勺也能看出那股子魂不守舍色令智昏。 亲子鉴定还没出来,但不影响言望已经认定江璨是他哥哥,婚礼还没举行,也不妨碍言望确定裴与墨就是他亲哥夫。 对于亲哥夫,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言望摸了个小板凳坐下来,“哥夫,你家没丢孩子是不知道,我爸这些年里为了找我哥,真叫一个风里来雨里去。”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地叹息道:“我妈说我爸之前可懒,二十岁之前让旅游都少出门,现在一个月几个地方地跑,不是山沟沟里看水牛龇牙就是在老树林里跟袋鼠打拳,夏天晒秃噜皮冬天冻嘎滋抖…而且,要是过段时间我哥还没找着,我爸又要到非洲去了。” -- 第183页 言望是娇养大的,喜怒哀乐向来不藏着掖着,外边一般纨绔听着他名头都跟耗子听着猫似的,给江和那一脚下去更是直直白白的无所畏惧,就是裴与墨也有所耳闻。 再者言家确实急于开拓海外市场,对于国内事宜可谓是不闻不问,想来是确实把找孩子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 裴与墨问:“但为什么去非洲找?” 言望幽幽地叹了口气,“因为前不久有个算命的,说因为我哥小名叫斐斐,应和非洲的非。” 裴与墨:“…” 这么多年没找到,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江璨接下来几场戏,都是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完成的。 也不知道因为小怪物是他第一个正经角色,还是本身体验感强于技巧感的缘故,江璨先前每次拍戏,都会深刻地体会下小怪物的孤独和悲哀。 而这次他不得不在上场前给了自己腿上piapia来个两耳刮子,才能确保在中途该难过时不乐出来。 渐渐的,也忘了些有的没的,实打实地入了戏。 等许凌云喊停,江璨茫茫然地一抬眼,月亮若隐若现地浮在云间,裴与墨坐在他的位置上,漆黑如墨的眼睛含着点认真的笑意望着他。 很寻常的一幕。 跟之前每一次下戏后没什么区别的一幕。 但可能某种后劲还在,江璨不着五六的,居然莫名的有种想冲过去逮着裴与墨亲两口的冲动。 等吃完饭,他们照例一起出去溜狗时,江璨这种冲动就更强烈了。 倒也不能全赖他。 谁叫小虫在前面走得哒哒哒哒,裴与墨在右手边忽远忽近地跟着,手背时不时会不经意地蹭过他的。 蹭一下,江璨手背就跟过了下电似的,蹭两下,江璨手背就跟过了两下电似的,蹭三下,江璨手背都给电麻了。 干柴里撒下一把又一把明亮的火子,整条手臂连带着整个人一起烧起来。 江璨暗戳戳地看一眼裴与墨冷淡而俊美的侧脸,都不敢张嘴说话,生怕喉咙眼里往外喷火。 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盯着前面一对老夫妻。 裴与墨忽地出声,“江璨,你在看什么?” 江璨:“看他们,好羡慕。” 老太太推着老头的轮椅正在散步,他们头发雪白,互相微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看着很温馨。 旁边溜着的狗子瞧着岁数也很大,牵绳挂在轮椅上,老态龙钟地慢慢走。 手背又被轻轻碰了一下,裴与墨眸色沉静地问他:“羡慕什么?” 江璨指尖蜷了蜷,不回答,只说,“与墨,以后你老了,我也给你推轮椅。” 裴与墨不为所动,“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给你推?” 顿了顿,想起什么般轻声问,“江璨,等你老了,你还会跟我一起散步吗?等你老了…” 完蛋,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话啊,怎么又想喷火了。 江璨艰难地转移注意力,想东想西,还真的给想出个,“与墨,我明天问道具师弄点木头,做个橇车让小虫拉你怎么样?” 裴与墨神色如常,继续把话说完,“等你老了,我晚上睡不着还能跟你一起睡吗?” 要不是旁边河堤里水太脏,江璨再都想一脑壳扎进去降降温。 他眼珠子都在颤抖,“与墨,与墨,你晚上想听什么睡前故事吗?是葫芦娃暴打金刚熊,还是飞天麻雀侠和会爆浆的四眼大蝴蝶?” 话题转移得生硬又拙劣。 裴与墨眸色深了深,怕江璨又吱哇乱叫地蹲在地上当蘑菇,没再紧逼,“还有别的选项吗?” 江璨松了口气,掰着手指,“还有小土豆和胡萝卜,金银树和丑小鸭,美小姐和癞|**…” 一串又一串闻所未闻奇奇怪怪的名字蹦出来,裴与墨不得不打断他,“就最后那个…**是什么故事?” 江璨懂了,原来裴与墨喜欢这个调调。 他清清嗓子,“大致是说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美小姐,有一天,她出门在外,不慎爱上了个摆摊卖字的俊书生。 小姐家很有钱,书生家却很穷,小姐的家人不许她和书生在一起,但她坚持追求爱情,就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私奔了。” “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像美小姐想象得那样美好,书生虽然俊,却是个实打实的狗屎王八蛋,家暴还花心,每天半夜偷偷出去和别的姑娘约会,独留美小姐独守空房。 再然后俊书生变成了个癞|**,美小姐被家里人接回去继续当千金小姐之前,把它给锤扁了。” 说到最后,还做出个锤打的动作,“脑壳子都锤出来那种。” 裴与墨:“…” 还要往江璨手背上贴的手,默默抽开。 江璨还很有兴趣地追问,“与墨,你知道俊书生为什么变成癞|**吗?” 裴与墨:“因为他是个负心汉?” 江璨摇头,“不,因为他晚上不好好睡觉。” 裴与墨:“……” 怪不得是睡前故事了。 裴与墨幽幽叹了口气,问:“这是江老爷子给你说的?” 江璨惊讶:“对,你怎么知道?” 裴与墨:“…我还知道你小时候晚上不好好睡觉。” 江璨怪不好意思的,露出个有点怀念的笑。 其实打他生下来到现在,不好好睡觉的夜晚统共就那两个半月。 -- 第184页 要不是半夜偷偷翻墙陪隔壁家小姑娘的事让江老爷子知道了,这个时间还能再往后拖长点。 主要是季节过去了。 盛夏初秋,翻墙胡闹也没什么影响,渐渐的凉意重了,还一宿一宿地下雨,虽说他们藏身的地方上方有檐,四面却是空的。 再厚重的毯子沾染了湿意也不再保暖,幼崽时江璨的身体素质还不像如今这样无敌,一来二去难免有点感冒,上课也就难免犯困。 连着因为孙子在学校睡觉,被老师叫了三天学校的江老爷子本就有所怀疑,守墙待璨的,就给他逮着了。 好在江璨机智,瞧见有人就装梦游。 想到自家爷爷当时看到自己,不知道是要叫醒好还是不要叫醒好的表情,江璨就想笑。 把小虫叼来的矿泉水瓶随手丢进麻袋,再用吓唬小孩那股慎重其事的腔调,旧话重说道:“与墨,你晚上再要好好睡觉,不然变成癞|**都是轻的,也许还会娶不到老婆,没有哪个老婆会第一眼喜欢上个因为熬夜秃头的男人。” 瞥了眼小虫甩着的光秃秃尾巴,裴与墨怀疑自己被内涵了。 费尽心思营造出的暧昧气氛又变得寻常,两个人随口聊着些有的没的,很快就绕了一圈,要回酒店了。 夜风变得温柔,抚慰了裴与墨急于拥有江璨的烦躁和不安。 稍时,一粒石子落在脚下,不远处言望又探出个头,比手画脚就是一通。 裴与墨喉结动了动,“江璨,我也给你说个故事,要不要听?” 江璨不明所以地应:“听啊。” 裴与墨:“从前有一条毒蛇,他生活在城市里…” 江璨:“不要蛇,不喜欢蛇。” 裴与墨:“喜欢什么?” 江璨:“喜欢猫。” 裴与墨纵容地改口,“有一只猫,它流浪在城市里,又饿又困。” 他唇边抿着点浅浅的笑意,语调却是冷淡的,像心怀贪欲的猎人讲述自己布置好的陷阱,“它很瘦弱,很疲惫,吃了很多石头和塑料袋,但顽强地坚持着,它以为自己要一直饥寒交迫地死去,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一个人。” “那个人很温柔,投喂给它很多食物,还包扎好它的伤口,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它想要跟他回家。” 江璨:“那个人带他回家了吗?” 裴与墨:“带了。” 裴与墨懒懒散散地,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洒落在温煦的晚风里,引人入胜。 但很奇怪的,明明是很温馨的故事,奇奇怪怪的脆弱感却像是在讲述某种故事的前奏,比如还没有失去母亲的白雪公主,或者还和父亲安然生活在一起的仙度瑞拉。 江璨:“后来呢?” 裴与墨:“没有后来,它骗了人。” “它是老虎,可人把它当做一只需要保护的小猫,或许还是他曾经走丢的那只,才会对他好,老虎是会长大的,老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江璨:“老虎好可怜。” 裴与墨:“为什么是老虎可怜,人才是被骗的那个。” 江璨:“是人自己认错的啊,老虎又没有想过要骗他。” 裴与墨唇角牵起,“嗯,人还会投喂别的猫猫,对别的猫猫笑,摸别的猫猫头。” 江璨痛心得要命,“老虎更可怜了。” 裴与墨低垂的眼睫扫下一层沉沉的阴影,“对啊,小老虎真的很可怜,江璨,你觉得如果老虎把那个人叼走,让那个人只养老虎,只能看到老虎怎么样?” 正如言望所说,裴与墨起初确实是不想让江璨找到真正的家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慈善家,出一尺,得一丈才是裴与墨为人处世的本性。 江老爷子本身就够难琢磨,若再横空出来个寻子多年的言家… 而且,和裴与墨不同的,江璨并不是偏执的性子。 他的身边永远热热闹闹,他的心里永远不能只装着一个人。 ——让老虎把那个人叼走,让那个人只养老虎,只能看到老虎怎么样? 裴与墨是真的喜欢江璨。 明明已经暗地里做了很多事,却还要自欺欺人地得到江璨的允许,才敢伸手的那种喜欢。 可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狠心把江璨变成一个孤岛? 就像等待着信号发起狩猎的兽,裴与墨却没有收到江璨的回答。 就那么一眨眼,江璨连带着小虫一人一狗都跑没了。 在前面几步远的距离,江璨以一个滑跪的奇异姿势冲过去,扶起差点摔倒的老妇人。 下一秒,各路记者扛着大枪小炮冲了出来。 “如今扶起老人反被讹诈的社会新闻层不出穷,而是怎么样的想法,驱使这位市民毫不犹豫就扶起老人呢?咕咕TV,现在为您播报。” “您好,这位热心市民,请问您在刚刚那几秒钟,想到了什么?” …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是不是很好奇我干啥去了 院子里又又又来了两只奶猫!!一只全黑一只橘,我逮它们去了(以一条腿三个蚊子包的代价,得到两只新鲜出炉的猫猫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叽叽咕咕地完美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渘泾溦1个地雷 evigheden1个地雷 -- 第185页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30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 30瓶营养液 希澈澈 24瓶营养液 每天睡好睡早睡饱饱 10瓶营养液 只怕惊了海棠 5瓶营养液 千里快哉风 5瓶营养液 七柠要 4瓶营养液 伍陆柒 3瓶营养液 无妄 2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浥轻尘 1瓶营养液 谢瑹 1瓶营养液 锐雪兆平生 1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半枫荷 1瓶营养液 来!rua秃这只咕子,明天满大街的小猫咪都要和你贴贴? 第92章 我是党员 记者问江璨想什么。 江璨其实想得海了去了。 在前一秒, 他想自己好像真的好像病入膏肓毒入肺腑无可救药,不然实在也没别的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是裴与墨说个故事里有只可怜兮兮的老虎他都心疼得要死要活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裴与墨rua成个幼崽塞到心尖尖上最柔软的地方藏着。 在后一秒,他想前面那个张牙舞爪就倒下去的老人家是不是被什么丧尸病毒附体, 并在冲过去扶人时迅速琢磨出一套用以制止丧尸的军体拳并想该怎样发挥最大效果替裴与墨和现场众人争取最长的逃跑时间。 …然而老人是记者假装的。 再然而他想的那一堆没一句话能对着镜头说出来。 咕咕台记者是个小姑娘, 看江璨不吭声,以为是自己和同事们吓着他了, 朝他解释道:“我台近日举办发现文明保护文明活动, 在本市多个地区寻找热心好心市民,您不用担心,我们问完话会给您掰发热心市民奖章及奖金的。” 闻言,江璨注意到,旁边确实有个工作人员拿着个道具支票板,他回头看一眼没有走丢的裴与墨, 也迅速支棱起来, 眉眼弯弯, 露出个堪称幸福的笑。 记者:“您在扶起老人时,有害怕会发生讹诈之类的事情吗?” 江璨:“有道是满招损谦受益,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作为新时代新青年, 我有着最坚定的理想信念和正确的价值观傍身,志于将小行为融入大事业,将小步伐投入大征程, 恨不得立刻投身于祖国伟大的建设中去。 我每天早睡早起养生养发,坚决对封建主义怪力乱神视若敝屣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老人摔倒在地上不闻不问?…而且这条路上有监控, 我相信祖国, 相信人民, 更相信电子科技。” 记者:“…这位热心市民的思想觉悟很高啊,您的底气来自哪里?” 江璨昂首挺胸,“我是党员。” 少年人手长脚长地站在镜头里,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只凭那双清澈透亮的琥珀眼也足够吸睛,也足够熟悉。 记者看着他一时出神,无来由感觉后背一凉,心里发憷,有种被什么猛兽盯上的危险感,但很快,危险感就被一种更不好的预感所替代。 她笑眯眯的,“这位热心市民好像还有点眼熟——” 江璨:“是的我记得你们台。” 看着话筒上圆滚滚的小胖鸽标记,他继续道,“上次盗版雪糕工厂也是你们采访的我。” 记者:“…!” 江璨发誓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脸上可以在短短一瞬间浮现出这么多表情,三分茫然三分惊愕三分别扭三分欲言又止三分不知所措——足足十五分情绪此起彼伏五彩缤纷。 只是记得而已,居然这么感动吗? 记者:不敢动。 她是万万想不到,这风和日丽的在路上随便逮逮居然就逮着了传说中的行业黑洞。 上次来采访江璨的是台里带她的组长,前一天人还神采奕奕容光焕,口口声声说着要成为新闻采访界的一颗新星,还给她好好畅谈了一番五年出省台十年进央台的美好大饼,后一天人就跟遭受什么不得了的精神摧残般各种萎靡不振意志消沉,直接递交了辞呈决心重返高校深造…组长离开时萧瑟佝偻的背影,就好像肩负着什么科研重任的老技工。 当日短短半个小时的采访效果,竟恐怖如斯。 记者心神大震,面上纹丝不动挂着笑意,“那您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在想什么呢?” 江璨:“心情特别好特别激动,在想你们刚刚都是藏在哪里才能这样冒出来。” 说着,还把打着哈欠要往下趴的小虫重新拽起来,慷慨地分享点镜头给它。 … 就这样,接下来的十五分钟,裴与墨就站在江璨后面几米远的距离,看着他越说越开心,记者越听越绝望。 等采访结束,扛着支票道具回来,江璨照旧各半地转到江老爷子和裴与墨账号上,“与墨,你前边说老虎后面怎么了来着?” 顿了一下,裴与墨:“先回去吧。” 裴与墨已经习惯了。 如果哪天在没有被任何人或事包括江璨的奇怪脑回路打断的情况下,他迅速顺畅地把喜欢说出口,再在没有被任何人或事包括江璨的奇怪脑回路打断的情况下,江璨再嗷嗷地说着好啊好啊我们在一起,他合该去给裴家列祖列宗上坟看看是不是冒了青烟。 一向做事果断雷厉风行,甚至创下一天以内收购一整家公司记录的裴与墨忽然有些想开了,并且在江璨身上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 第186页 能立地成佛的那种耐心。 言望仍跟只索马里野驴般在不远处挥舞着抽动的四肢,裴与墨面无表情地走近。 江璨猝不及防地一缩,“与、与墨。” 在黑夜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纤细的指尖轻轻落在脸边,冰冰凉凉的,不得了不得了,咋地又又又要烧起来… “嗷。” 江璨往后连退三步,“你拔我头发!” 裴与墨:“嗯。” 他不疾不徐地走过去,再拔了两根。 亲子鉴定必须要三根头发以上,而且要新鲜的。 江璨小心翼翼地看裴与墨的脸色,“与墨,你生气了吗?” 裴与墨:“嘘。”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给我五分钟时间,我需要冷静一下。” …有耐心,但仍不能保持应有的冷静。 江璨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如果裴与墨生气了就拔他头发,多少还是有点吓人。 江老爷子拿熬夜会秃头吓唬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江璨初中时见到的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头发茂盛的数学老师一个喷嚏打下来,整整半顶假发翻出来,露出比白炽灯还噌光瓦亮的脑壳。 痛失三根头发的江璨骤然觉得发顶凉飕飕的,吹风机档都调小一点。 呼呼的风声变得浅薄,花洒落下来的水声则格外明显。 裴与墨正在浴室洗澡。 虽然是一起睡,但其实也没必要在同一个房间的浴室里洗澡。 虽然裴与墨在洗澡,但自己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嘛。 虽然常理而言一个房间只有一个人住,但其实磨砂玻璃也没必要做得这么透明细碎。 虽然…江璨虽然不动了。 明知道裴与墨在里边不知道他的动静,江璨吹完头发,还是努力目不斜视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躺进去,再摸出旁边已经抄了厚厚两本的经书开始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裴与墨跟他用同个气味的沐浴露洗发水,还会有那种冰冰凉凉的浅香味吗?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裴与墨把他的房间给退掉了,资料什么的也都堆在桌子上,所以以后每一天他们都一起睡吗?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裴与墨之前为什么不开心?之前的之前为什么故意和他贴贴?之后还会跟他贴贴吗?裴与墨是不是察觉到他那些不好的想法,想试探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自己洗完澡穿的是浴袍,裴与墨会不会也穿浴袍?他睡相不太好,系带第二天总会散开,裴与墨的系带会不会也散开?他们会不会贴贴? 啊啊啊啊菩萨我对不起你! 江璨把脸往枕头里一埋,事实证明,我佛和色批无缘,不度色批啊啊啊啊。 短短二十分钟,江璨既悲伤又绝望既惭愧又娇羞,在床上直接拧巴成一团麻花。 但很出乎他意料的,裴与墨出来后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纽扣一粒粒系到最上方,头发也很快就吹干了。 气质冷冽的男人举手投足间也是淡淡的,姿势端正地坐在床沿边,无悲无喜的神情,像是冰雪凝成的皮肤,衬着可以说是简陋的背景活像个掉落在山洼洼里的小神仙。 小神仙掀开一边被子,“晚安。” 江璨茫然,“晚、晚安。” 被子盖上,灯光嘀嗒按灭,裴与墨呼吸清浅,看样子就要睡了。 江璨好歹也演的也是个主角,剧组安排给他的双人床虽不算宽敞,但也绝对不算狭窄。 不同于当初病房里肩膀挨着肩膀手背挨着手背,他们两直挺挺地躺着,中间满打满算还能塞下个七八岁的小孩。 又躺了会儿,江璨在黑暗中摸索着戳戳裴与墨的脸颊,“你说跟我一起睡让我陪你,就这样?” 裴与墨也没睡,嗓音清明,淡淡的,“不然?” 江璨憋半天也没憋出个不然什么,“…与墨,别睡了,我还没跟你说睡前故事呢。” 裴与墨再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该再撩江璨一把,撩得他头晕眼花云里雾里,早早认清楚对自己的想法然后在一起。 但感情上他现在真的有点撩不动。 明天吧。 明天一定。 江璨心里都想好再要说个什么精彩的故事哄裴与墨睡觉了,但裴与墨只是揉了把他的耳朵,“乖点,睡觉吧。” 江璨:“…” 江璨被揉得头晕眼花云里雾里,末了感觉哪里不对,被子好像被什么顶起来了? 他低头往下摸索着感受了一下。 刀呢!他刀呢! 作者有话说: 报——今日份新增奶牛猫幼崽x1 (还没逮着,也不知道只有1只还是只看到1只 (才拳头大居然会爬墙,旺财这么大时还因为跳起来摔到jio哭唧唧呢 (救了个大命,这一窝一窝的咋地回事全都冒出来了 (小黑猫长得好像动画片里的罗小黑 —— 马上在一起了(欠的慢慢还…嘤嘤嘤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叽里呱啦地好 珊俗 2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游北园20瓶营养液 -- 第187页 卡卡 20瓶营养液 只怕惊了海棠 5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浥轻尘 1瓶营养液 尼莫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要猫猫嘛,猫猫有需要的嘛? 第93章 鼻涕喇子都掉下来了 最后江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反正眼睛一闭一睁,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天色还很早,窗帘外略亮起来的光线明明暗暗, 大致也只能看到房间里物件摆设的轮廓。 他悄悄地转头, 看到裴与墨隔着点位置躺在床的另一边,穿着睡衣手臂平放, 呼吸轻得不仔细都听不到。 …所以昨天晚上为什么又有了那种邪恶的悸动? 难不成自己遭受的黑化侵蚀在心动外, 还会有叽动这种变异副作用吗? 江璨脸色微红,认真严肃地思考寻找着那种事情产生的原因——无论如何,一个称职忠诚的骑士,都绝不可能甘心沦落为毁掉小公主的魔爪。 他想了很多,盯着裴与墨看了很久。 从头到尾,裴与墨都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睡着, 他眼睫轻轻地垂着, 衬着安然的神情显出一种奇异的柔软和脆弱, 让人联想到琉璃做成的珍贵宝石,碰一下就能摔碎。 思忖片刻, 江璨又看了几眼。 唰地掀开被子。 嗯, 没反应。 过了会儿,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裴与墨,还伸出根手指戳了戳裴与墨的脸颊。 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再唰地掀开被子。 还是没反应。 裴与墨被戳醒,抬眼就是江璨凑得很近的, 神情认真的脸,他愣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江璨:“没干什么啊。” 都要松了口气了, 猝不及防听到裴与墨说话, 江璨寻思着声音虽然有点沙哑, 但还是很好听,忽然,一种奇怪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江璨默默掀开一点点被子。 江璨:“!!!” 裴与墨昨夜睡得照旧很晚。 倒也不是因为睡不着熬夜怎样,全世界他只有在江璨身边时睡得最踏实和舒服。 只是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江璨呼吸均匀明显先他一步睡着有些许不甘。 那点不甘在江璨将一条胳膊一条腿架在他身上发酵成了不满。 夜里难免冲动,确保江璨睡着后,裴与墨一点点把自己塞进江璨的怀里躺了两个半小时,勉强在一丝理智的控制下保持住想亲就能亲但没有真亲的距离。 但看一脑壳扎进被子里,背影瞧着颇有些生无可恋意思的江璨… 到底是亲了? 江璨知道了吗? 再会做什么反应? 裴与墨眸色骤时清明,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自控能力。 他静静地坐着,神色如常,但如果江璨这时候仔细看他一眼,会发现他素来控制得极好的表情,有些紧绷。 甚至可以说是慌张。 停顿三秒,囚禁强取豪夺之类已经做好的BCDEF等备用计划一一在眼前闪过,裴与墨轻拍江璨的肩,唤:“江璨?” 江璨已经把他全部卷进被子里了,整个人像毛毛虫般扭动了一下,“不!不要跟我说话,我是变态!” 裴与墨:“…” 江·变态·璨一个上午没戏,就真的在被子里缩了一个上午。 最后是景计打电话给他嚎出来的。 说江璨又又又上热搜了,而且是足足上了一晚上,让赶紧发微博引流营业一波。 景计高兴得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尖叫,还各种敲锣打鼓吹唢呐的,要不是实在租不着,都要整两条龙灯到公司里舞一番。 后来还是愣给租了。 因为接下来小半个月的文娱热搜都被江璨给霸了屏。 先是关于他的见义勇为热心市民采访,再是武平导演亲自发微博,声称江璨是他的灵感来源,要为他量身打造剧本,还有许凌云过去打擂台呛声,野外求生导演说等不到江璨不开始第三期之类,最后还有寻找失踪人口江璨。 叽叽哇哇咕咕歪歪一大堆,新的带旧的旧的带新的,底下路人和粉丝也跟着议论得热火朝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表红旗下讲话呢…莫名沙雕?? “发小是江璨大学同学,之前说他在KTV唱国歌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算了,就喜欢他这满嘴跑火车的调调。” “话说他好真啊好敢说,一般采访不都得按剧本来吗?” “江璨签的哪个公司啊,这人设各种横跳玩到飞起,不怕扯到裆吗?” “从头到尾作品除了个玛丽苏就演了部还没播的电影,营销得多少有点过火吧?” “楼上的看清楚,官方地方台怎么营销?” “你们见过进组两三个月一条微博都不发的营销吗?经典老番都吃透了。” “[玫瑰][爱心][花花]江·熊熊克星·采访黑洞·身高一米八·天使脸庞·大力美少年·党员·璨[气球][蝴蝶][笑脸]入股不亏。” … 虽然背后有几家公司和几个导演刻意地推波助澜,但江璨确确实实又火了一把。 网上隔三差五还是沸沸扬扬的,不影响江璨住在剧组里与世隔绝。 每天上戏下戏吃饭遛狗睡觉,比高三还规律。 中途江老爷子还来了两次。 -- 第188页 瞧着精神好了许多,让江璨忙完了记得回家看看,还给带了许多吃的用的,箱子堆在房间里砌了满满一墙。 《小怪物》拍得大差不差,剩下的剧情肉眼可见地变少,江璨悠哉悠哉地,有更多的时间和脑子去想裴与墨的事。 景计一听对面没声就知道是走神了,他无语地敲了敲手机,“到底听到我说话没?今天上了个#江璨唱国歌的热搜,要不要压?” 江璨:“拍到我脸了?丑吗?” 日益增长的粉丝量和活跃度成功干翻了江璨的手机,他每次账号一登进去就卡出来,以至于每天上了什么词条暂时靠景计人声播报。 景计:“丑是不丑,就是动作什么的有点中二。” 他把视频重新拉出来,座机画质的画面里,坐在四周的人都有模有样地打开手电筒给江璨打call,江璨煞有其事地坐在竖起的话筒前,仰头长唱,过分刺眼的灯光也模糊不了他英俊的轮廓和深刻的眉眼。 是粉丝们扒出来的,算是自来水吧。 也就看了眼视频的功夫,江璨那边又不吭声了,景计担心道:“到底怎么了?累了?” 江璨沉默了一下,“景计,我好像生病了。” 景计赶紧问:“哪里不舒服?什么症状啊?什么时候开始的?要不我接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宣传费省是省了,别全从医药费上找补回来。 江璨声音低低的,“男人的病,你都懂的,与墨现在晚上都跟我一起睡…” 他们一起睡得越久,江璨越能清楚地感觉到裴与墨举动的若即若离。 即,刻意贴贴。 离,不刻意贴贴。 反正就在这两个贴贴里面反复横跳就是了。 每次江璨产生邪恶想法,觉得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想要分床睡疏远距离,裴与墨又会很难过地垂下眼,然后他就不由自主乖乖洗干净躺下去。 再然后继续贴贴贴贴。 可这样一次一次的,他真的要忍不住了啊! 江璨跟景计发誓忍者神龟都没他这么能忍,就像个被日常打气的气球,真的真的真的要到临界点了,他和叽叽必须爆一个。 江璨奋力挣扎,痛苦,悲痛。 景计耳朵脏了,吃狗粮,吃好饱。 “啪”地一下挂掉电话,景计发出属于单身狗的怒吼,“谁让忍了你这逆子,爪巴。” 过了会儿,又重新打回来,“今天还有一班粉丝组织去探班,我跟助理说过了,别再素着张脸就去了,好歹穿好点。” 临近剧组杀青的扫尾阶段,各位演员的粉丝们也陆陆续续过来探班,江璨粉丝来得还不少,不过进《太平》剧组之前应该也就只有这批次了。 江璨还回荡在“谁让你忍了”的余威中,景计继续说道:“听说有个挺厉害的霸总粉丝,关乎我们未来资源的,记得跟场务说一下记得好好接待。” 车早早就在门前等着了。 太阳从左边移到右边,言望被晒得抖了一下,醒了,他抹了把脸,“妈出来了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言父摇摇头,对着后视镜第二十三次整理领带,问,“儿子,你看我这样笑显得慈祥吗?” 当了十多年家主的中年男人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再配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庄重得像是要去签一笔几千亿的大生意,偏偏露出个局促的笑。 言望叹了口气,心酸又无奈,“爸,咱们是作为粉丝去的,不是认亲。” 从裴与墨那里拿到江璨头发的当晚,言望就以被他爹追着揍了两层楼的代价薅掉他爹妈几根头发,继续了他进度迅猛的寻哥之旅。 化验三小时,拿到亲子检验报告一打开,是个万分祈祷后意料之中的答案。 紧接着言夫人和言家主就知道了。 再紧接着鸡飞狗跳一顿操作,他们一家三口人流着眼泪水连夜坐着车朝《小怪物》片场去。 却被早有预料的裴与墨派人截住。 言家人找了江璨十多年,哪里愿意轻易罢休,但对方给他们送上一份病历。 江璨的病历。 谁能确定这不会加重江璨的病情呢? 谁能想到自家千辛万苦四处寻找的孩子,就一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受苦呢? 一想到自家爹妈那天晚上难过的样子,言望就有些忍不住地眼睛红,好在他哥夫给力,到底想出法子给他们安排着见一面。 言夫人再出来时打扮得格外漂亮温柔,眼角的皱纹被藏在粉底后面,她本就保养得当,乍一看就好像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言家主愣了一下,“怎么不穿新裙子?” 言夫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我想,璨璨也许还能认出来我呢。” 在言家摆满了相册的房间里挂着这样一副很多年之前的照片,年轻的女人穿着这样一身温柔的碎花裙子,抱着个笑起来肉乎乎的孩子。 言望吸吸鼻子,再都有点想哭了。 言夫人直到坐进车里还很是有些担心,一路上都十分不安地问他们: “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 “江璨的病好了之后,真的会认我们的吧?” “到时候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阿望,你到时候别走太远哦,我有点担心。” “儿诶你哭啥子,快擦擦,鼻涕喇子都掉下来了,好丑。” -- 第189页 …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在一起嘤嘤嘤终于!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噼里啪啦地美欸 珊俗 1个地雷 锐雪兆平生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要有家啦? 第94章 真的是初吻吗 探班的粉丝到得比江璨早, 工作人员买了很多矿泉水和雪糕放在旁边,但没有谁有闲暇去吃。 粉丝们分发着应援物,再次重申一些不能靠太近, 不能送手工食物或者做极端举动的规则, 小红坐在人群中,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响, 正在认认真真地调试着相机。 她已经完全掉进江璨的坑里了。 但和当初粉陈则时不一样, 人家的粮是要多少有多少,江璨的粮…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也不算小透明了,偏偏除了当初几张附赠抓拍的工作照和几张超市里匆匆拍下来的生活照,连个接机的照片都蹲不到。 哎,这么个操作整个娱乐圈也就江璨独有了,想到那无能的公司小红就忍不住生气, 一点都不关心员工死活。 还不如让她上, 多拍几张像之前那样的出圈图, 要是给品牌方之类看到,说不定也能扒拉点合作下来。 正想得入神, 就感觉有谁碰了下放在一边的镜头包。 言夫人打了招呼, “你好。” 小红放下相机, “姐姐你好。” 言夫人注意到镜头包上挂着的Q版小人,轻轻地戳了戳,有些好奇, “这个是江璨吗?” 小小一只棉花填充的娃娃,金色头发, 还穿着件蓝色的卫衣, 眉眼间和江璨很是神似。 小红解释说是她们做出来的江璨周边, 还从包里拿出其他的同款周边给言夫人看, 有树脂吊坠,发卡,立牌…每一个都精致又漂亮,看得出来制作者很用心。 言夫人小心翼翼捧着,越看越喜欢,“我可以花钱可以买一个吗?” 小红:“不用啊,送给你好了,我还有很多的。” 言夫人露出个笑,把手镯从腕上褪下来,“那我这个送给你。” 一看就很贵,小红没要。 另外还跟言夫人讲解了一下怎么跟团制作周边,怎么在网上搜索江璨的最新消息,怎么打卡看江璨的行程和资源之类。 像是发觉言夫人的紧张,她问:“您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线下活动吗?别紧张,江璨人很好的。” 言夫人碰了碰玩偶江璨的脸颊,“可以跟我说说吗?” 小红就跟言夫人说:“我朋友也是探班小怪物的演员,但是都没安排棚子,片场太阳底下特别热,回去都晒黑一层,前几次来的粉丝跟我说过,江璨是找人专门给我们安排的探班地方。” 她说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忽地,不远处声音有些沸腾起来,是江璨来了。 粉丝们或齐刷刷地过去跟他说话,或掏出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素未相识的小姑娘们笑盈盈地靠近江璨,而有着血脉亲缘的家人却驻足不前,近乡情怯。 “璨璨下午好,可以合照吗?” “这里还有手机壳上都想要签名。” “璨璨,那些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话说是快要进新组了吧,一定要多多营业呀。” … 言望是跟着江璨一起过来的,他还是靠当群演不离组,身上还穿着戏服,“爸,妈,怎么了?别怕,上前去跟他说话啊。” 言家主没有动,和平常开玩笑般道:“真不敢相信,我儿子长得这么俊。” 却完全没能笑出来,声音像是被绷紧的弦。 言夫人则补了补妆,试探着向前一步,“你、你好。” 江璨伸手接过一个粉丝递过来的玫瑰花顺手戳在胸口的口袋上,抬眼笑了一下,“下午好。” 然后一懵。 他已经遇到过好几次粉丝探班了,有不少小姑娘见到他很激动,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激动得当场落泪的。 还是年龄瞧着都不算小的夫妇。 江璨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您还好吗?” 言夫人擦掉眼泪,一眼都舍不得错开地仍望着江璨,“我、我很好,你好吗?” 江璨不知缘由地有些心酸,“我也很好,别哭了。” 再转而把纸巾递给旁边同样眼眶泛红的男人。 言望知道自家爹妈一看到江璨可能就刹不住眼泪,但一句话时间都没撑住直接飙泪还是有点吃惊。 他把言夫人拢在怀里,跟江璨解释道:“这是…我爸妈,特别喜欢你,专门来看你的。” “我”字声音很小,听起来,就像是,这是爸妈,特别喜欢你。 江璨顿了一下,猛然想起言望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可怕关系,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言望把手放在他爸爸的肩上轻拍,再看着被搂在怀里蒙在鼓里的可怜母亲,有些生涩地安慰,“其实有些事,哭一哭也挺好的。” 很怜惜地补充道,“如果需要帮助或者倾诉的话,可以找我的。” 言夫人落泪更甚。 旁边的小红抓住机会,拍了一张江璨轻声安慰言夫人的图。 言夫人和言家主到底没能笑着走出剧组,一场会面匆匆而过,坐在车里,言夫人仍看着那张照片出神——她已经关注了那个小姑娘的微博,并且拿到的新鲜出炉的同框照片。 -- 第190页 只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言夫人终于想起来,“上次宴会上你追着跑的…” 言望惊叹于自家娘亲的后知后觉,“对啊,我当时追着的就是江璨。” 言家主也反应过来,啪叽就是给言望一下,“你居然对你哥…!” 险些就要想到什么不得了的关系里去,反应过来是兄弟,又猛然回忆起彼时电梯前江璨埋在裴与墨怀里扭成水草的暧昧境况。 吃惊之余,啪叽又是一下,“裴与墨居然对你哥有那种想法!” 言望无语问天,“什么啊,他有想法干嘛打我啊。” 前边还哭唧唧地讨论儿子怎么进门,如今便开始讨论儿子和未来儿媳怎么进门了。 早先思念江璨太过失了分寸,言夫人如今明白过来,“怪不得裴家会插手我们间的事,也不知他们二人间究竟如何爱上的,裴家如今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言望不知所然,“就是哥夫啊,他们都睡在一起了。” 言家主想得可比言望长远,“我看江璨生病的时候不对,认识裴与墨的时机也奇怪,听说裴家插手娱乐圈,会不会是因为璨璨?” 言夫人:“不然我们也弄个娱乐圈产业,多弄点资源给孩子,我看网上说他都没什么戏拍,好可怜。” 言家主:“还有代言,我们集团那么多产品都没找过代言。” 言夫人:“先代言手表珠宝类吧,别用品牌代言,就一个式样一个式样地代过去,那么多种,他一天代言一个过去也够这一年的了。” 言家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瞧瞧,一定多说几句话。” … 你一言我一语地,很快就决定了江璨可能十年再都不会缺东西拍的将来。 言望默默举爪:“我也想拍戏,跟哥一起拍戏。” 言夫人从超话里重新搜罗出几张壁纸保存了,头也不抬,“拍个毛线团团,还得上课呢,阿望假期过了就回去上课去。” 说来奇怪,一直到夜里躺在床上,江璨都没能忘掉那对夫妇。 明明也没说几句话,甚至他都没多看几眼。 之前景计给他科普过,说有些粉丝是妈妈粉,把明星当作崽崽宠,还会叫明星儿子。 但莫名地,江璨觉得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儿子。 看到他时,他们眼里的那种隐痛,像看到特别宝贝的孩子受苦,心疼得恨不得以身代之。 真是奇奇怪怪的想法,毕竟那位夫人和先生对言望瞧着都没那么心疼——江璨出去时正巧看到他们的车,夫妻两把自家儿子脑壳上敲得啪叽啪叽响,真挺凶残。 像敲鼓似的。 江璨忍不住想笑,就笑着在床上翻了个滚,听到门外滴滴两声,是裴与墨刷门进来。 他们也并不是每天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裴与墨有时候很忙,比如今天,就到市区去处理一些事了,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需要签字。 要是平时,江璨肯定噌地一下就爬起来,要过去跟裴与墨说话,说今天遇到了什么样的粉丝,拍了什么样的戏,还会把那对有趣的夫妇跟他说。 但奇奇怪怪的,江璨今天动都不想动,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连眼睛都闭上了,全然装作睡着了。 裴与墨也没有开灯。 黑暗中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还有轻手轻脚擦头发的声音。 末了,一团冰凉浅淡的香气挨着床沿。 江璨就没闻过比裴与墨还好闻的人,明明他们用一样的洗护用品,但裴与墨就是比他好闻。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闻两口,裴与墨就以一个极其熟稔自然的姿态,掀开被子,窝在他的怀里。 嗯,更香了。 像月亮的冰山尖尖上一团最干净的雪,或者原始森林里某种清冷带毒的花…等等,这是重点吗? 裴与墨怎么就缩自己怀里来了? 他为啥子动作那么熟练?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裴与墨把江璨的手望自己肩上放,发觉了江璨的僵硬。 他以为江璨睡着了。 老实说江璨的睡眠质量真的非常非常好,哪怕不小心掉下床,他把他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还能继续睡,第二天还会捂着腰问裴与墨是不是趁他睡觉偷偷暴揍他了的那种好。 所以裴与墨理所应当地就和之前无数次一样,靠进江璨的怀里,像躲进树洞里的松鼠。 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江璨还想装傻吗? 裴与墨眸色深了深,直接捏过江璨努力僵着的下颌,垂着头微微俯下去。 江璨:“!!!” 啊啊啊啊啊救命,他再要怎么办? 裴与墨好像马上就要亲到他嘴唇上了! 这可是他的初吻!等等,真的是初吻吗? 裴与墨之前有没有趁他睡觉的时候亲过他? 江璨闭着眼,他发誓他不是装睡,他就是不知道再要做什么反应,要继续睡觉吗? 但醒过来,裴与墨要是很尴尬,下次不来了怎么办…啊呸呸呸本来就不该来。 作者有话说: 在一起到一半…嘤嘤嘤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的小拳拳也格外温柔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3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卡密sama的樱花论1个地雷 -- 第191页 黎明与夜莺 1个地雷 千里快哉风 6瓶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蝉夏 1瓶营养液 三叶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爱情!哦美好的爱情~? 第95章 不想弄伤你 如果说先前同床共枕还只是叽叽爆掉的话, 现在要爆掉的,是江璨的脑子。 各种的该想的不该想的,他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全想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分出思绪, 考虑自己要是还假装睡着,裴与墨这个姿势亲他会不会扭到脖子。 不过也没什么用。 他想得太多以至于浮光掠影地什么都想不起来, 平白填满在身体的各种情绪像是切除根源的浮萍, 乱糟糟地糊成一锅被炖烂的罗宋汤——不可否认,江璨居然有一丝天降横财得偿所愿的窃喜。 好比一直隔着橱窗想要的新款玩偶突然霸气侧漏地伸展胳膊腿,一拳打爆玻璃打飞前来阻拦的售货员然后毅然决然地跳到他的怀里。 …真要亲下来了! 也许只是一秒钟滴答过去,又或者过了十分钟那么长,江璨紧张得手爪子都木了,他死死闭着眼, 梦境中柔软温凉的嘴唇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指尖。 裴与墨没再靠近, 呼吸间, 低缓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江璨, 我要亲你了。” 蝴蝶翅膀轻点水面, 细小电流经过的酥麻徘徊在唇角, “亲这里…” 抵在唇中,“还有这里。” 江璨:“!!!” 妈妈咪啊,一道雷劈死他吧。 裴与墨就算直接亲下来, 或许都不如这两句话说出来暧|昧。 但也只有这个时候,江璨才能恍惚地感觉到一点来自裴与墨的压迫感。 被守护的可怜公主突然身披华丽的锦袍, 成为手握权杖的新皇, 命令强势而不可抗拒。 他说要吻他, 他须得乖顺地献上嘴唇。 不过, 哪怕是这个时候,江璨还是挣扎着打着腹稿,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 其实裴与墨的病一直没好过。 他始终孤身一人站在黑暗里,憎恶黑暗,恐惧黑暗,随时准备抵御在每一片无可掌控的黑暗里试探着伸出手的梦魇…哪怕此时此刻抱着江璨,也不例外。 紧绷的身体一寸寸冰封,耳边响起熟悉的嗡鸣。 但也没能嗡两声,江璨装睡得实在拙劣,呼吸急促得就差小火车鸣笛,很快就驱散眼前奇异的幻觉。 裴与墨眸中划过细碎的愉悦,正要用嘴唇替代摸索着的指尖,就听江璨犹豫地清了清嗓子。 他害羞道:“与墨,我对你从来都是看作妹妹一样的,我、我…算了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有些事我们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比如国内哪些奶粉品牌比较好,孩子以后上什么幼儿园,现在高考压力好大的,我只会煮粥,还不会做学生吃的营养餐…” “对待妻子和小公主,各方面的责任是不一样的,而且你这样实在太快了,我看网上说,得先从朋友做起,三个月牵手拥抱,一年才能亲亲,哦不,两年才能亲亲…” 说到一半又反应过来,他们早就牵手抱抱了,哎真的太不矜持了,一点都不守男德。 江璨眼睫毛抖得跟蜜蜂翅膀似的,迟疑地改口,“要是你现在真的实在不能控制住,亲亲脸也行,就左脸吧,我左边脸比右边脸好看…” 叽里呱啦就是一堆,裴与墨捏着江璨想要转开的脸不许他动,捕捉到关键词,眼眸微眯,“你说你把谁看作妹妹?” 江璨小声,“那,姐…唔。” 话音未落,唇角就落下一个温软的吻。 温热和冰凉的触碰中,说不清的滋味与难言的战栗一同炸开。 他们呼吸纠缠,嘴唇相抵,江璨原先还因为裴与墨的触碰感到浑噩恍惚,但对方真的亲上来的那一瞬间,他反而清醒极了,清醒地感觉到心砰砰砰地撞得胸口疼。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吻。 但如果有谁拿全天底下最软最软的果冻,全天底下最甜最甜的糖果来换,是绝不可能换的。 平静而激烈的亲吻像一杯醇厚的红酒,带着果汁的香味,不知不觉让人醉了个彻底。 起初江璨还挣扎着说一句,“还没交往两年呢。” 尾音重新被咬进湿润的吻里。 渐渐的,江璨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得到的不够还要自己去夺。 江璨伸手握住裴与墨脆弱的颈侧,感受着喉结的弧度,在裴与墨因为难耐的窒息仰起脖颈时,更是把人整个压在床上。 战况顿时反转。 蛰伏的兽叼着美味的猎物,终于露出森森的牙。 可还没来得及多品尝两口垂涎已久的猎物,先露出柔软可欺的弱点。 裴与墨有些喘不过气,眼里渐渐泛起水光,危机意识后知后觉地出现,他艰难地抵住江璨的肩。 但江璨仍下意识地低头寻找。 追寻不得后不知所措地,笨拙地去捉裴与墨的手腕。 裴与墨抵住逼近的唇,声音沙哑,“江璨。” 江璨:“!!!” 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察觉到裴与墨被压在身下的姿势,更是吓得往旁边一窜,摁开柜头的灯。 -- 第192页 但明亮的光线并没有如江璨所想般打破暧|昧的气氛,反而让他更清楚地看到裴与墨泛红的眼角,起伏的胸膛,还有被他握住后,仍落在枕边的手腕。 如果说平日里的裴与墨是冰雪,是石头,现在的裴与墨就是春水,是玫瑰。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 江璨瞪大眼睛,慌张地跟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裹着被子往后躲了躲,生怕再度冒犯过去。 后颈却被勾住。 裴与墨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带着一丝江璨看不懂的浓稠暗色——传说里最能蛊惑人心的海妖都没有这样一双像装满星空的眼睛。 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奇异纵容,“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江璨眼前仍是那张微微张开的薄唇,红得像是抹了最绚丽的胭脂,他喉结滚了滚,笨拙地靠近,“我、我应该知道吗?” 意志不够坚定的水手已经被引诱着坠|落,他眼前是繁花似锦,万丈温柔。 裴与墨收紧胳膊,“说喜欢我,然后吻我。” 江璨:“喜欢你。” 江璨小心翼翼地亲上裴与墨的额间,“好喜欢你。” 喜欢得无法拒绝你所有的要求。 喜欢得片场一堆人里一眼只能看到你。 喜欢得每天念经但想到你叽叽还是要爆掉。 …早该知道的,早该承认的。 哪怕是佛祖此时此刻对着他念经,都无法抵挡住他心底蔓延出来的旖旎和颤抖。 江璨说:“喜欢你,好喜欢你。” 裴与墨仍觉不够,他仰视着对方,“再说一遍。” 眼角眉梢分明仍流转着未曾退去的情意,在眼睑微微垂下的阴影中,藏着清醒的,尚未平息的波澜——他捕捉住了他的猎物,可仍在等待着沐浴胜利的光辉。 江璨:“特别特别喜欢你。” 细密的亲吻辗转落在耳垂。 江璨:“怎么可以这么喜欢你呢。” 牙印错落地落在下颌,细微突然的疼痛令身下的人发出一声茫然的惊喘。 江璨:“全世界最最喜欢你。” 他落下一个个湿润的痕迹。 说一句喜欢,落下一个吻,最后辗转而来,细密的亲吻印在唇边。 裴与墨下颌微抬,指尖陷入江璨的肩背。 像是给好孩子的奖励,又像是某种无需多言的默许,旖旎的话语在唇齿间覆灭,“我再也不会松手了,无论如何。” 灯光小小一盏,却足够灿烂。 后来发生的一切滚烫而热烈,江璨一通瞎鼓捣,行为举止全然凭借本能行动。 没法子,他的魂早飞了,眼前只有殷红的唇,雪白的皮肉。 说来也是巧,裴与墨平日里不嫌热,穿的都是睡衣,今个倒是很稀奇地裹了件酒店的浴袍。 小小一截系带实在很难用以防御。 江璨感觉像在打开什么从未得到过的礼物般,新奇又热切,闹得裴与墨最后不得不喊停。 起初还义正言辞说两年才能亲亲来着,结果不小心就着了魔,急切得像是要一口口将人吞吃下肚。 分明强势得像是饿了很久的凶狠野兽,偏偏裴与墨表露出拒绝,又把足以焚烧一切的浓烈欲|望被收敛干净,委屈得像一只被踹了一脚的大狗子。 裴与墨没有预料到后续是这么个发展。 再反应过来,两个人紧紧纠缠着,他的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 没有一丝布料阻挡的身体贴着江璨布料有些粗糙的睡衣,仍在敏感地战栗。 江璨真的有腹肌。 感受着挨着自己的身体,裴与墨回忆起几个月之前看到关于他野外求生的视频——脱去卫衣的少年人伏在礁石上,肩背腰腹处都覆着一层薄薄的肌理,匀称紧实而充满力量感。 江璨的牙尖仍叼着一小块润泽的皮肉细细地磨,语气诚恳又期待,“不能再贴贴了吗?” 裴与墨喉咙干哑,“你明天还有戏。” 江璨并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往裴与墨肩窝里拱了拱,发小脾气地啃了下粉玉般的精致耳垂。 明明做着最涩情的举动,可眼眸映着最干净的山水。 裴与墨安抚地揉了揉肩上柔软蓬松的头发,“乖,我不想弄伤你。” 作者有话说: 裴总:emmm,我不是1吗? —— …啊救命,想我麾下猫猫头一堆,居然无一大将可与蟑螂一战!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稀里哗啦地妙蛙 关灯谢谢 1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欧耶欧耶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红了吧唧的脑壳,我…哎呀贴贴贴贴? 第96章 三路火光带闪电。 这个世界上该有这样一个人。 她有着一袭丝绸般柔顺的头发, 在春天时,她的头发是樱花粉色的,在夏天时, 是海的深蓝, 在秋天时,变化为麦田般的金丝, 在冬天时, 则是如雪花的冰白。 她还有着细腻如布丁的皮肤和殷红如樱桃般的嘴唇。 哦对,还该有淡紫色的瞳孔,像是盛开着紫罗兰,看向哪里,哪里就出现彩虹,闭上眼哭泣时, 天空都要飘洒雨丝。 -- 第193页 最重要的是, 她会在未来的某天, 穿着五彩缤纷的白色婚纱出现在他的面前,薄唇轻启, 男人低缓的嗓音透着淡淡的磁性… “江璨, 说你喜欢我。” 江璨:“!!!” 江璨一个哆嗦, 醒了。 脑海中少年时代一度心仪的爱人形象一点点崩坏又一点点清晰——躺在怀里的青年生着截然不同的黑发黑睫,只有唇上一点殷红,像是宣纸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却是十全十美的浓墨重彩。 一点酒水未沾,色令智昏的脑子很快就把昨夜发生的事全部记起, 尤其, 他的手还搂着裴与墨的腰。 很韧很窄, 握在手里像握着什么温润的软玉。 江璨动也不敢动, 脸越来越红头越垂越低,被靠着的肩膀直接硬成一块生铁。 裴与墨醒来,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什么冬眠结束的小动物看着找到的第一口食物。 但很快的,发觉他醒来,江璨就避开。 好像食物会咬人。 明知故问的,裴与墨轻轻地抿了下唇,“江璨…” 江璨又飞快看一眼他,乖乖的,“我在。” 裴与墨开口,“我们这算是恋爱了…?” 没想到江璨比他还紧张,整个人几乎是弹着就直接就坐起来。 这个他明白的! 小公主在暗示他结婚! 按照江璨设想的流程,在床上这样那样贴贴什么的,本来就属于结婚后的范畴,而求婚这种事,肯定也是作为男方的他筹划。 当然,财力和收入要如实告诉裴与墨让他好好考虑,还有婚房! 住惯城堡的公主怎么能跟他吃苦? 不过京都的房子真的好贵,而他所有的收入又早就对半分给与墨和爷爷,想来还得再再努力一点赚钱,才能买得起。 江璨语气真诚,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道:“我今年十九明年二十后年二十一外后年二十二,家里有一个爷爷一只蜜獾,哦现在还有一只狗子,都特别好相处特别和蔼。我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幼儿园时被小女孩牵过手但是很快就跑掉了,初中扶过崴脚的女同学到公交站台但是中间拿了两本书垫着,我现在以后未来都只有你只喜欢你。” 裴与墨平静的神情被那句“我现在以后未来都只有你只喜欢你”敲碎,他扶着江璨的下颌要贴过去,却被挡住。 江璨的嘴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去年打篮球时被景计蹭到脸,但是用肥皂洗了八遍。我从小到大很少生病,算命的说起码能活一百零二岁,会煮红豆粥绿豆粥黑豆粥八宝粥,其余的菜我以后也可以尝试,对了我身上有三个痣,两个在腰上一个在脚底,点过两次没点掉,你要看吗?” 裴与墨:“…不要。” 江璨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现在工作不是很稳定,但我人很稳定,不抽烟不喝酒不孤僻不奇葩不社恐不胖不矮不丑也不藏私房钱,对了,我没妈妈,也没爸爸,掉海里只捞你。” 说着,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把微信里的三百一十块六毛五分转给裴与墨,毅然决然毫不犹豫。 裴与墨:“…” 前面他勉强还能听得懂,后面的都是什么?恋爱宣言? 为什么说没有爸爸妈妈? 他再该怎么回答? 也这样奇奇怪怪地说一通?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颗痣啊。 裴与墨若无其事,纹丝不动,其实少有地哑口无言。 偏偏江璨还亮晶晶地看着他,满脸都是“你怎么还不说话呀”的期待。 裴与墨顿了一下,“你想要爸爸妈妈吗?” 江璨茫然,“我没有啊,我爸爸妈妈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迷失在黑暗森林里了。” 说来奇怪,提起这件事江璨居然不觉得难过,可能是因为他从小被爷爷带大吧。 裴与墨眸色微动,带着些许下承诺的认真,“你想要,就会有的。” 只要江璨想,他会让言夫人言家主名正言顺地从“黑暗森林”里出来。 然而江璨:“…啊?” 怎么有? 等等,话说这是重点吗? 裴与墨为什么没如他所想般感动得嘤嘤嘤地哭,然后扑到他怀里来? 他们茫然地对视片刻,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挠挠头,双目相对,江璨小声又问了一遍,“所以我们是真算恋爱在一起了?” 裴与墨:“嗯。” 江璨:“那、是不是应该亲一下?” 裴与墨微微垂下眼,喉结微动,“嗯。” 察觉到江璨的靠近,他抬起脸,等待片刻,额前的碎发却被小心翼翼地撩起来,紧接着轻轻的一碰。 蜻蜓点水的轻吻。 干净,单纯,满满的喜欢和珍视。 江璨把裴与墨额头亲了一下,下午特别高兴地在片场里补了一个飞页。 其实在他看来,小怪物剧情早就收拾完了。 但许凌云卡着时间,非要弄出些奇怪的剧情让大家拍。 比如小怪物一个人吃饭然后一粒粒地数米啦,被大鹅追得跳下河游泳啦,偷偷爬到学校的树上去看里面读书的学生啦,跟在小女孩后面茫然地走了几条街啦…诸如此类。 不过据宁成说,这是他的常规操作。 当初在宁檬跟他进组的时候,最开始去雪山拍了两三个月,结果一帧都没剪出来,气得宁檬当时就要跟许凌云干架。 -- 第194页 江璨好奇,“真打起来了?” 宁成一边哼着小曲,“何止,我妹不小心直接给许导送进医院了…” 倒也不是那种刻意地殴打,宁檬当时恼得发慌,对峙跺脚时勾着什么器械的电线,钢铁砖头似的玩意就冲着许凌云脑壳干上去,啪叽一下就给人干地上了。 还是在首映后台呢,血哗啦哗啦的,一群人吓得要死,不过也是那一遭,宁檬愧疚得时不时跑去医院看许凌云,两人奇奇怪怪就看对眼,一出院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扯证去了。 宁成说得挺唏嘘的,“爱情啊——我妹脾气好,从小到大没跟谁红过眼,就那次,结果就捣鼓出个妹夫出来了。” 江璨听得也感慨,还挺骄傲,“我也是,我从来忍着不色批,结果色批一次就有个对象了。”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宁成没听清,“有个什么?” 江璨噌地一下站起来,“与、与墨。” 宁成不由跟着看过去。 穿着衬衫的男人眸如漆墨,唇如点朱,穿梭在混乱片场的背景里一眼就能瞧见,俊美冷漠得像神仙,轻垂眉眼间的阴郁更像书里走出来吃人心肝的千年妖鬼。 但站在江璨面前,又沾染了凡尘俗世,成了个有血有肉的人。 裴与墨把毛巾贴在江璨脸颊上,捻开几丝粘在他眼睫上的头发,“还有几场?” 江璨不自觉往后躲了一下,“还有两场,充当下背景板。” 说来奇怪,没有在一起时,江璨各种贴贴抱抱不觉得害臊,如今名正言顺在一起了,反而对视都坚持不了几秒。 跟过了电似的。 起身把座位让出来,江璨声音小小的,“你坐。” 裴与墨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江璨拧开一瓶水递过去,问:“与墨,你去哪里了?” 他起先拍完戏找不到人,问了才知道裴与墨接了个电话开车走了,瞧着还挺急的,但问沈秘书,沈秘书也说不清楚。 裴与墨简略带过,“去了下公司,有点小事。” 他岔开话题,“你接下来拍完就回去吗?想吃什么?” 江璨:“我晚点得去拍代言,可能要晚点回来,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吃吗?” 天气又闷又热,盒饭多放会儿都会馊。 裴与墨摇头,“我在片场等你,对了,什么代言?” 旁边被粉红泡泡糊了一脸的宁成探头,招手,“我的服装品牌代言,专门跟许凌云借的人呢。” 江璨点头,带着点新鲜和雀跃。 他还把景计发过来的信息给裴与墨看,“还有这些代言也接了,打包的那种,任务好像还挺重,但是条件很宽松,说是拍完小怪物修整的时候慢慢拍。” 临时拨来的电话,算是从天而降一笔大单。 景计再都要高兴得晕过去了。 裴与墨视线一扫,最上面的就是言家几个子品牌,也知道言家都是有备而来。 江璨翻来覆去地把信息又看两遍,跟看着个新房子似的,他越看越开心,说着说着就想往裴与墨肩上靠。 都要靠上去了,到底停下来,害羞地抓了抓头发。 裴与墨轻轻笑了一声。 其实宁成有些想要把裴与墨一起薅去代言的意思,他旗下不止有RAY那样的青春潮流品牌,高端定制线也挺多。 掏心窝子的,他就没见过比裴与墨更适合穿西装打领带的人。 瞧着两人气氛都挺和谐的,裴与墨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宁成壮着胆子试探开口,“裴总,您缺西装穿吗?…不是,我意思是,您形象真挺好的。” 他艰难地寻找措辞,没能看见裴与墨垂着眼,搭在膝上的指尖戳了戳江璨的手。 一路火光带闪电。 江璨悄咪咪往旁边挪了挪。 再戳了戳。 两路火光带闪电。 再悄咪咪地往旁边挪。 再再戳了戳。 三路火光带闪电。 再再悄咪咪地往旁边挪… 没挪开,江璨脑子噼里啪啦地直接短路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上,十指相扣的,柔软而令心脏一个劲狂狂狂跳。 裴与墨若无其事地,语气是少有的温和,“不缺,谢谢。” 作者有话说: 小猫生病大猫发情… (秋天快点来吧再不给猫猫绝育我家洗衣机就要累死惹 (猫鼻支嘤嘤嘤还好发现得早 —— 就差五分钟!人家的全勤呜呜呜呜嗷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集邪魅狂狷和温柔可人于一身嘤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不大评论 1个地雷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元苏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懒惰的吾 20瓶营养液 岁岁年年人不同 20瓶营养液 昭和 6瓶营养液 千里快哉风 5瓶营养液 断寐 3瓶营养液 晨曦 2瓶营养液 嘻嘻嘻 2瓶营养液 兔子卡在山底下 2瓶营养液 53062343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江崽捂着手爪子嘤嘤嘤要牵牵? 第97章 原来恋爱是这样谈的吗 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宁成被拒绝也没有多失望。 -- 第195页 他寻思着也对,有自己集团的总裁跑去给别的公司产品代言算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竞争问题,就单凭那么个身份就很难放出去让人指点观看, 更何况外界所知甚少的, 八成也有这位裴家主自己的意思。 宁成想得很开,跟江璨约好出去的时间就摇头晃脑地跑了, 压根没察觉这二人间汹涌澎湃的暧昧情愫似的。 草叶顶着毛绒绒的蜜蜂在摇晃着。 膝盖上放着的剧本被风吹得一页页地翻, 印刷整齐的铅字上映着光斑,怎么也看不进眼里。 一分一秒又变得很漫长,带着点微妙的前所未有的甜蜜。 演员们休息的地方旁边是一块花圃,道具师专门在里边种了驱蚊草和薄荷,凉凉的香气丝丝缕缕的,可以清晰地嗅到。 心跳的声音从砰、砰、砰, 变成砰砰砰砰砰砰, 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 江璨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连带着胳膊都颤巍巍的。 裴与墨倒挺淡定的,空出去的另一只手还有闲暇去回复沈秘书的消息。 许凌云别着喇叭从他们身后走过, 和人说话的喧嚣吵闹声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他们谁也没注意去听, 谁也没说话。 …是恋爱了。 这个人,再是他的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最后江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松开手,怎么下戏怎么坐上车的。 反正云里雾里, 整个都长在那一只被牵得滚烫的手上似的。 末了还是司机一个急转弯,小虫扒他身上来了个泰山压顶, 把人压回了神。 他们拍摄时还带了小虫。 是宁成的意思。 一方面是江璨离开片场时那只哈士奇嚎得实在惨烈, 跟被人锤了五六七八次似的, 一方面可能是单身久了, 宁成瞧小虫长得还俊俏得挺眼熟。 紧接着就真给用上了。 先把小虫那身被刮胡刀剃得坑坑洼洼的毛仔细修了修,紧接着给穿上童装尺码的衣衫,还给戴个墨镜,江璨第一眼都没认出来是自己捡来的狗。 众人看得更是直咋舌。 一人一狗出片率极高,江璨也是个有点子的,拍着拍着就放飞自我了,整个棚子就听着他跟摄影师说话。 江璨:“玫瑰花叼着有点挡脸,不然插耳朵上?” “绿色配金色也好看。” “既悲伤寂寥又遗世独立的姿势是什么,这样行吗…其实,我还能这样。” 摄影师:“妙哇。” “衣领拉起来给个眼神。” “好好好,保持住,别让狗子动。” … 摄影师是别的时尚社高价请来的,拍完后想签江璨失败,转而还扒拉着小虫不给走,“这狗子太绝了,比我们那许多人拍得都好。” 说想高价买回去。 江璨摸把小虫的脑壳,没同意。 小小年纪出来打工已经很惨了,哪里能让它天天打工。 效率比原先预想得高太多,宁成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电脑后边挑片子了。 江璨大刀阔斧地把位置占着,起先还挺傲的一摄影师乖乖地被挤在旁边小边角,屏幕都快要看不见。 清清嗓子把江璨叫过来,宁成把身后跟来的人介绍给他:“这位是我朋友,算半个合作商,姓顾。” 顾家和楚家交好, 这也是宁成特意挑今天把江璨带出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说好要报答人家,也不能只是说说。 江璨还权衡着挑照片,一边寻思是跳起来撒金粉那张好,还是跳起来旋转撒金粉的那张好,一边跟人握手,“你好,我是江璨。” 是个挺灿烂一小少爷,笑眼弯弯的,“你好,我是顾骄。” 手握到一半顿住,眼睛骤然就睁大了。 再就直直朝着小虫去了,眼泪水唰地一下就飙出来。 要不是江璨躲得快,好歹得淋湿半边肩膀…所以今个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相中小虫? 江璨:“等等!别抱!” 抱小虫干啥?那可是个姑娘! 江璨赶紧要上前捍卫狗子的贞操,但狗子却十分乖顺地把爪爪在顾骄的肩上,脸上满是人性化的安慰和慈祥。 紧接着就是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喊,“甜甜——我可怜的甜甜——” 江璨:“?” 宁成这才算明白过来。 是说呢,原来是顾骄家跑丢的那只。 朋友圈里满天飞的寻狗启事重金悬赏,他早该发现的,只不过天底下哈士奇长得都差不多,之前也就没太在意。 宁成把事情经过大致跟江璨说了一下,“应该是他跑丢的狗,前些时候娇娇不知怎地迷上了做饭,做出来给楚寒跟狗子吃,然后狗子就离家出走了。” 江璨仔细回想了一下吃盒饭剩菜都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狗子,打心里表示感慨,“那他做饭得多难吃啊。” 宁成回头看了一眼才小声报菜名:“苹果炒鸡丁、榴莲炒玉米、茄子吨番茄、红薯炒豆芽…” 在顾骄抱着狗子嗷嗷哭时,他旁边的男人熟练地把顾骄揽在怀里哄,温温柔柔得跟哄孩子似的。 想来就是宁成口中的楚寒。 瞧着像偶像剧里的高岭之花学长,没想到胃口居然如此超凡。 在江璨敬佩的目光中,楚寒安慰好顾骄,过来和他协商,“你好,那只狗是我们家走丢的,和家里人感情特别深,我再买一只纯种哈士奇,并且给你十万元作为报酬可以吗?” -- 第196页 江璨摆手,“不用狗也不用钱,你们直接领走就成。” 说一点都没舍不得肯定是骗人的,不过怕带回去跟小强干架,起初就打算杀青出组时让景计帮忙养的。 现在被原主人带回去反而是个更好的选择。 楚寒不置可否,“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江璨报了号码,没多时微信加上了,手机也滴滴两声——支付宝到账二十万元。 楚寒微微颔首,“是寄养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完跟宁成说了几句话,先带着顾骄和狗子离开了,老远的,还能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 “毛毛没了的痛我懂得的,可怜的甜甜。” “没有毛毛也好看。” “它好看我好看?” “你好看。” … 宁成跟顾骄楚寒认识五六年了,深知跟那两人搭上关系多么不容易,这次本意也是先打个眼熟,徐徐图之。 结果没想到江璨这么会。 前后十来分钟的功夫,人认识了,钱也拿了。 也算是做好事有好报吧,那狗子宁成之前也见过几次,皮毛什么的全弄得脏兮兮的,整个片场也就江璨给捡走。 瞧着江璨还瞧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一脸恍然,宁成拍拍他的肩,“是真的巧,你运气也是真的好。” 江璨却不应,只问,“他们是情侣吗?” 宁成:“是啊,在一起好几年了。” 江璨“啊”了一声,自言自语的,“原来恋爱是这样谈的吗?” 胡闹似的那种除外,他生活里就没见过几对情侣。 早几年忘了哪个兄弟恋爱过,对方是个业内很厉害的律师,他们的约会日常就是一起背法律条文,互相抽背一起默写。 恋爱半年,那位壮士家里一面墙放满了补脑液的玻璃瓶,法考卷子能做五百分朝上。 可惜后面还是分了,好像是因为在同个律师所上班,对方拒绝职场恋爱。 而方才那一对,江璨看得很清楚。 在顾骄朝着狗子冲过去时,楚寒把手下意识就垫在一边的桌角上,怕他磕到。 楚寒一走过去,顾骄则很理所应当地把脸从狗子怀里**,埋在他怀里,大庭广众之下嚎得理直气壮。 顾骄还没掉眼泪时,楚寒已经从口袋里掏纸巾出来,是知道顾骄要哭。 楚寒和他们说话,顾骄各种哭唧唧的,还不忘从旁边冰柜里拿了矿泉水递给楚寒,专门从后面找的,应该是只喝那个牌子。 他们没有什么很亲密的举动,连拥抱也是有距离的,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情侣。 江璨向来粗了吧唧的小心脏突然疼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 ——他把所有能说的都告诉裴与墨了,但关于裴与墨,除了公主身份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裴与墨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 离开片场的工作具体是做什么。 甚至眼睑有几根眼睫毛,他也不知道。 …真是枉为人夫! 寥无滋味地吃完饭,再回到剧组时已经是傍晚。 片场还亮着灯,演员们还在演着江璨剧本上没有见过的剧情。 江璨满怀心事地走了一圈,也没看到熟悉的人影,遇到许凌云,问:“你看到与墨了吗?” 许凌云:“没啊,裴总不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许凌云发誓他这就是随口一说,语气丝毫不重,也就喇叭传递着声音略大了一点。 可再大,江璨也不至于突然就红了眼啊。 他赶忙问,“怎么了这是?” 许凌云前边才遇到宁成,知道出去了一趟狗子还给人家的事,“是舍不得小虫?我跟顾骄说让再给你养两天?” 江璨被戳了心口,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他愤而摇头,哽咽落泪,“不,不是的,我突然发现…” 许凌云:“发现什么?” 江璨吸吸鼻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我发现我自己,居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许凌云:“?” 作者有话说: 表面上,江璨:捡狗 其实,江璨:捡了行走的二十万 —— 小小橘爬窗户跑路了…病还没好(窒息.jpg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是如此温柔似水母爱如山~ 闻澜 1个火箭炮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红红红豆子 1个地雷 闻澜 77瓶营养液 卡密sama的樱花论 10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4瓶营养液 清晨 3瓶营养液 浥轻尘 2瓶嘤嘤嘤 墨色芊华 2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岚岚子爱喝奶茶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探出头,我不懂他,我很痛苦嘤嘤嘤? 第98章 如何呵护纯情公主 江璨是个想到什么立刻就要去做的性子。 他发觉自己不够了解裴与墨, 和许凌云感慨十分钟,自我剖析十分钟,认真反省十分钟, 悲怆问天十分钟——四十分钟后, 他坐在房间的课桌前握着笔,奋笔疾书地写作为爱人应该了解的事。 大的小的行为的想法的, 百八十条林林总总密密麻麻。 都是喜欢讨厌什么水果, 喜欢讨厌喝什么口味的奶茶,喜欢讨厌什么卡通人物,喜欢讨厌什么样的亲吻,在什么情况会生气生气喜欢怎么出气之类。 -- 第197页 不知道的一眼看去,还以为在做什么不得了的调研。 但记下来归记下来,江璨没有直接问的打算。 世界上没有哪位追求者, 可以通过询问公主的喜好去博得公主的喜欢, 而他, 虽然已经得了喜欢…想到这里,江璨捂着脸在床上拧巴地滚了两下, 还是坚定地想道, 要努力去成为一个合格的爱人。 当然, 只知道裴与墨的喜好是不够的。 写完一条“晚上喜欢靠在江璨左边胳膊睡还是喜欢靠在江璨右边胳膊睡”,江璨又重新翻出那部《珍珠传》,勤勤恳恳地做起笔记。 还特意翻到本本最上面, 用红字标上个大大的《如何呵护纯情公主》。 学习一晚,他王者归来, 势要夺走公主芳心, 成为世界第一老攻! 划重点, 一晚。 裴与墨一晚都没有回来。 只是给江璨发了个消息, 说有些事赶不回去,让他早点睡。 江璨心里越发感慨万千,更是下笔如有神。他睡得晚,看完最后一集时太阳都出来了,但连夜做的计划天衣无缝。 虽然但是,计划真的要有用,也不至于那么没用。 在裴与墨温柔地靠在江璨怀里,微笑地说我是那么那么爱你的美梦中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味两下呢,《小怪物》杀青了。 许凌云是个叛逆的导演。 众人起初以为他要杀青的时候,他掏出一堆东西让拍。 众人以为他还要拍好久,下午一个个才聚到片场预备上工,他已经把粉色花树上簇簇拥拥的假花给薅秃噜了,扎着蝴蝶结分发到大家怀里,说正式收工回家各找各妈。 工作人员都是跟他久了的,一听这话就开始分拆布景,演员们猝不及防的,还跟来时一般,格格不入地站在一小块地方,生怕碍着什么事。 副导演抽闲过来又给补了个花絮。 江璨正在给裴与墨发消息说杀青的事,一个镜头就凑过来。 摄影师已经是很熟悉的人了,他想了个很保险的话题问,“江璨,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江璨实话实话,“在想昨天晚上听到许导打了的电话。” 摄影师:“什么电话?” 江璨:“他跟场务说今天只用送午饭,不用送晚饭过来。” 摄影师:“…” 摄影师默默移开镜头,江璨继续给发消息: “许导杀青啦,道具师送了我两个道具,还把那个很炫酷的黑色假骷髅也给我了,你想看看吗?” “我晚上应该要换酒店了,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你来看?” “盖在被子底下会发光哦。” 要是小虫或者小强在,他就说它们新学会翻跟斗让裴与墨来看了,不过这样也很机智。 江璨仔细地看了几遍,肃然起敬,哎,这几条短信真不知道是谁编辑的,真是含蓄又内敛,聪明极了。 没办法,裴与墨不在剧组陪他才是常态,这两天突然忙碌起来的,江璨想知道他还会不会来。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裴与墨的回复,倒是把武平导演等来了。 他笑得跟自家孤寡五十几年的儿子终于娶到媳妇似的,连呛都没来得及呛许凌云两声,忙不迭就把人给领走了。 《太平》剧组离得不算远,坐车也就十来分钟。 江璨之前遛狗时还经过过几次,当时只感觉场地好大,真进门了,才寻思着之前的感觉浅薄了。 和《小怪物》拍之前半天才急匆匆地掰扯场景不一样,《太平》是多故事的正剧,整整分了四五个组各自拍摄。 进门时左边眼见着路歌舞升平纤腰高吟,右边眼就是荒芜战场满地血渍,斩断的刀尖上还挂着头颅。 前边几步路龙椅高悬,富丽堂皇纤尘不染,回首一看,层山遍野,溪水边的草庐门扉浅关,下一秒便要从中走出什么老妇小女般。 容不得细细探究,江璨就给一群人拥着去试穿盔甲了。 再跟之前悠哉悠哉拍戏不同了,《太平》命运多舛,等江璨等了又等,该拍的剧情拖了又拖,一点都耽搁不起。 江璨剧本还没来得及背,先被几个组捉着轮了一遍背景板。 几位导演恨不得立刻洗掉江璨身上残留的那点遗世独立劲儿,非要把人丢红尘里滚两圈,立刻磋出个雄心壮志明知归途仍甘愿赴死的将军出来。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江璨抓到手里的剧情破碎模糊,不是跟皇帝吵架就是跟文臣掰扯。 其余别的没感觉,就是觉得片场乱。 真的乱,都不说要像许凌云那般摄影器材之流整齐摆放了,但… 江璨今个一共过了三场戏。 他在一号组拍戏时,二号组不知怎地一个流星锤飞出来,噗呲一下戳到三号组架着的反光布。 众人习以为常地把锤子抠出来,换上个新布作罢。 他在四号组拍戏时,一号组埋着的火药炸了,威力不大,也不算小,就是两个工作人员不慎燎了头发,脸也黑了。 紧接着去洗了把脸,顶了两卤蛋头出来。 他在二号组拍戏时,三号组某位饰演武官的演员座下马匹一掀,上面坐着的人嗷地一嗓子就表演了个当场起飞。 飞可高可远,直接挂片场边缘边的树上去,然后人下来了,再然后继续骑马上戏了。 -- 第198页 时不时马匹狂奔刀光剑影锤子乱飞的更不用说。 怪不得真公主撑不住了。 眼看着鞭子不慎落在一架本就颤颤巍巍的摄影机上,啪地一声响,江璨决定,他一下戏,立刻马上就要给裴与墨打电话。 虽然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别来的好。 邻郊疗养院的第三层,有一间很漂亮的单人病房。 雪白的墙壁,浅绿色的窗帘,原木制的桌椅,在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盆铃兰,一切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漂亮又有生机。 除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是一位容貌美丽的女人,她脸色苍白地闭着眼,神情流露出某种孩子酣睡时的天真和痛苦。 房门外,疗养院的院长额头淌着汗,不敢说话。 走廊里只能听到裴四的声音,他很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是编号3581的护士,她收了裴洪生五万块钱,给裴夫人捎了信。” 总是守在裴夫人身边的高壮女人落泪,“少爷,是我没看护好夫人。” 裴与墨视线一寸寸从周边战栗着的护士们身边扫过,院长颤颤巍巍地试图道歉,“裴总,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真的很对不起…” 裴四很难过地低声道,“夫人修养这么久,本该好些了的。” 当初从裴洪生数月前那场宴会回来,裴夫人就生了场大病,记忆也越发模糊。 她原先还是会笑的,后来就一直哭。 也不哭裴洪生,只哭那个未足月死掉的小女孩。 裴与墨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裴夫人痛苦一分,裴洪生就要痛苦十分百分。 是以,他急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没用了,还妄图通过裴夫人从裴与墨手里得到点什么。 疗养院里的事情很好解决,为了五万块钱做错事的人会发现有些事,一辈子只能做错一次。 重要的是裴洪生。 裴与墨站在窗前,语气淡淡的,甚至带着点真心实意的好奇,“裴洪生,你是不想活了吗?” 裴洪生摊在地上,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张脸憔悴得全然不像个前段时日还抱着情人,保养甚佳的假绅士。 他哆嗦着,喉咙被无形的恐惧一点点扼紧,“与、与墨,我是你爸爸呀,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呢?” 裴洪生是怕裴与墨的。 裴与墨拿走了他手里所有的控股和资产,因为钱财留下的情人们纷纷远离,长目飞耳的圈中朋友也飞快断了往来。 裴与墨剥夺了部分家族里人所有的钱财资源,所谓的亲人们责怪他惹怒裴与墨,致使他们蒙受损失。 裴与墨把他所有的香艳往事全都抖落给那个泼妇,让他泼辣恶毒的妻子时刻折磨他。 他苟延残喘掉进深渊,如此这般,裴与墨甚至没有很费心地对付他。 直到现在。 裴洪生从来没有这么地恐惧过裴与墨,青年生着一副天底下最精致的皮相,却包着一颗最诡谲阴戾的心。 简直就是恶鬼,是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 裴洪生被捆着手脚,爬虫般一点点往后瑟缩着,这种动作完全处于本能,他单纯地想要逃离开裴与墨在的这个房间。 同时小声祈求,“我错了…与墨,我向你跟你妈妈道歉,我不知道她疯成这样,我…我只是找不到你…” 裴与墨不为所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看着什么很稀奇的东西般看他。 裴三裴四呼吸都不敢呼吸。 就像暗处被野狼盯着,无需发现也能觉察到足够的危险…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血淋淋气息的碾压。 他们心知肚明,裴与墨真的生了杀心的,能像当初的裴夫人一样一点点在绝望里疯掉,对于裴洪生都是最好的结局。 裴洪生显然不傻,见到裴与墨前对众人的骄横指责全没了,只凄凄地颤抖着哭,“当初的事是我不好,我给你认错,我们还是一家人…不,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靠近你们…” 终于,裴与墨厌烦了刺耳的聒噪。 他走到裴洪生跟前,鞋尖挨着裴洪生的鼻尖,眼皮低垂,“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正要再说什么,熟悉铃声再度响起。 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皮鞋漫不经心地碾上裴洪生的脸颊,裴与墨神色不变,语调转而变得温和,“江璨。” “嗯,不累。” “今天就回去,怎么了?” 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裴与墨脚尖微动,疼痛使裴洪生的表情越发扭曲。 但很快的,他唇角一勾,带出点浅浅的笑意。 江璨打电话时正坐在剧组唯二的镜子前边卸妆,别问为啥唯二,其余的全给飞来飞去的各种武器给干碎了。 从头发卸到脸,从片场走到新酒店,江璨嘴巴就没停过,他努力地想让裴与墨知道《太平》剧组里那些满天飞的武器有多凶残,讲真的,能聚上那么一群命大的工作人员做事真是武平导演的本事。 结果裴与墨被他绘声绘色的说法逗笑了,末了说道:“可我想看会发光的骷髅头。” 江璨皱着脸,“其实不好看,真的。” 裴与墨:“得我看了才知道好不好看。” 江璨只想把先前各种瞎掰扯的自己一脑壳锤死,劝半天都劝不动,绷不住了哼唧道,“那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活哇。” -- 第199页 裴与墨又笑了一声,“真的很危险吗?” 江璨:“特别特别特别危险,动物园借来的野猪都夹着尾巴走路。” 裴与墨不疾不徐,“那你怎么办?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 他的嗓音冷峻,哪怕惟妙惟肖地学着江璨的语调,也没有年轻大男孩的灿烂活力,但不影响落在江璨耳里时,显出奇异微妙的温情。 他关心我,他好爱我! 江璨感动得不行,语气是十万分的笃定,“别担心,我会把我所有的钱,全都留给你。” 裴与墨:“…” 裴与墨压下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扯了扯唇,“三百一十块六毛五分?” 江璨:“…呜呜呜嗷。” 作者有话说: 裴总:有谁不喜欢会发光的骷髅头呢 —— 好长!好长有木有! —— 小小橘木有回来的一天 哎,暹罗把富贵给揍了,富贵眼泪水都掉到下巴,给我妈心疼得揣怀里抱半天 旺财吃醋:妈宝猫!哼!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貌美~贴贴~ 月如秋 9瓶营养液 akimi 8瓶营养液 君子如故 8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6瓶营养液 apricot 5瓶营养液 ……53062343 3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怀中猫 2瓶营养液 嘻嘻嘻 1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想看发光的骷髅头嘛,掀开被子? 第99章 救命啊救命 裴洪生没见过这样的裴与墨。 这个孩子总是清醒的, 冷漠的,阴郁的,眼睛里藏着凌厉的刀子, 可以轻易就划破粉饰在堕落和丑陋上的锦簇花团。 从不曾这样温和地藏起锋芒。 分明还是夜色中深沉的潭水, 却映着点点柔软的波光。 裴夫人倒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像看什么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在近乎恍惚的绵长疼痛中, 裴洪生如同蝼蚁般缩在地上, 看着和自己并不相似的裴与墨,难得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比起他,裴与墨其实更像裴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裴洪生的母亲。 那是个独断而强大的女人,早年丧夫,近乎冷酷地养育着唯一的孩子, 承担起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软弱地活了二十多年, 再遇到了裴与墨的妈妈。 说来可笑, 裴洪生有过太多情人,以至于他一时竟想不起她的名字。 只记得是个小镇姑娘, 穿着棉布做的白色裙子, 手腕上系着新鲜的茉莉花, 裙摆带着若有若无的香。 血腥味从舌尖呛出来,遮挡住鼻腔里一闪而过的味道。 裴洪生终于察觉裴与墨动作间的不留余地,他沙哑着声音, 挣扎着想逃,“…哪里对不起你妈, 我娶了她…那样普通的女人, 我生平第一次不顾母亲的反对娶了她, 还不够对得起她吗?” 裴与墨垂眸睨他, “真的是这样吗?” “你娶她是因为爱她吗?还是因为你懦弱,无能,只能从她的身上得到短暂的虚荣和满足?” 挂断了电话,他嗓音里的一点软重新凝结成尖锐的冰,语调却是平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和悲悯,古井无波。 裴洪生感到怨恨。 被母亲安排着一步步走完前半生的怨恨,年少时被同龄少女嘲笑时的怨恨,没有钱就失去朋友和情人的怨恨。 带着那样怨恨浇灌出来的愤怒,裴洪生怒瞪着裴与墨,“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没有错!当初是那群绑匪绑架的你,是你妈自己流的产自己发的疯!你不找绑匪麻烦,为什么只抓着我不放?” “是你要跟你妈走的,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算是你妈…总有人要掌控规则的!”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在你才生下来时掐死,就是居然容忍你长大!…” 他在地上趴着骂了很久,憔悴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容都不像是前几个月还有模有样的中年绅士,尖叫着控诉着,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委屈。 裴与墨移开脚,幽邃的目光落在裴洪生身上,像是乐于欣赏他的丑态,又像只是行使惩戒的无情无义的神。 等到房间再度陷入静默,才下颌微抬。 裴四飞快地跑过来,把一沓照片放在裴洪生面前细细码好,又飞快跑走。 视线触及照片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裴洪生“啊”地一声尖叫,浑身发软地往后弹,连身体再都不敢颤抖。 裴与墨心情颇好地解释道:“你口中的绑匪。” 当初那几个人受到庇护,远远地逃了,天南地北的并不好找,还是江老爷子帮忙寻到的踪迹。 诚然,他们如愿没有进牢房,但过得比在牢房里凄惨百倍。 裴洪生险些被吓破了胆,“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不乱跑了,还能来见你妈,我我我我离婚娶她…” “我没有错我有钱我给你钱我是你爸爸啊…” 软泥般翻来覆去地,裴洪生一下怒骂一下恳求,他的胆子比裴与墨所料想得要小多了。 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裴四:“快叫护士来,他疯了。” 裴洪生抓住裴与墨的裤脚,嘶声:“我没疯!我没有!放我回去吧求求你——” -- 第200页 话音未落,护士们已然冲进来。 堵嘴的堵嘴,拿绑带的拿绑带,打镇定剂的打镇定剂,明明阵势极大,众人却全然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裴洪生目眦尽裂,将将要拖出去,才听得裴与墨淡淡道:“疯子,都是不承认自己疯了的。” 早已准备好的病房里终于入住了新的病人。 那边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数墙之隔,裴夫人仍安安静静地睡着,静谧又温和,好像先前尖叫哭嚎着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依旧温温柔柔的,吃饭,浇花,怀里抱着一个假孩子哼着摇篮曲——裴洪生已经没用了,裴夫人再不需要别人,就能为自己编织出一袭美好绚丽的梦。 裴与墨走进房间里,日光缱绻地流连在他眉眼,他轻声唤,“妈。” 裴夫人认不出他,只捂住假孩子的耳朵,“声音小一点,小白在睡觉呢。” 裴与墨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天,这是他们唯一的对话。 裴三裴四不知道裴总为什么不离开,也不知道天花板上的灯光那样黯淡苍白,裴总一眼也不错地望着,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裴与墨不走,他们也就不走。 于是就一起看着,紧接着就越看越心酸。 裴夫人为假孩子换上漂亮的小裙子,不住地说着“小白乖。” 裴夫人为假孩子梳着头发,因为两根掉落的头发懊恼自责地道歉。 裴夫人看不见裴与墨,看不见房间里所有的人,甚至看不见她自己。 …就在裴三拾掇着裴四通风报信,裴四掏出手机正要给江璨打电话让他来把人领走,裴与墨的手机发出小小的一声响。 十分钟后,疗养院的白色塔尖终于被车辆远远地抛在后面。 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老板冷淡的脸,裴四越发觉得自家老板表情平静得难以琢磨,他知道肯定是江璨说了什么,但不知道江璨到底说了什么。 很快就到了市区,四周已然暮色沉沉,绚丽明亮的霓虹灯像是把夜幕烫出一个个洞,漏进夏日里湿热的晚风。 握着方向盘,裴四怂怂地试探问道:“裴总,我们再去…?” 裴与墨眸色沉静,把江璨早先发给他的地址报出来。 江璨很浮躁。 他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整天,江璨演戏时感觉演戏不舒服,喝水时感觉喝水不舒服,吃饭时感觉吃饭不舒服,台词都有点背不进去,总跟缺了什么似的。 但助理把背包里东西全部拿出来看一遍,也没和昨天前天有什么不同。 大中午的,江璨靠在片场的墙边,一只手拿着小风车一只手拿着剧本看。 他不能站,将军的盔甲太厚了,稍微动作,长袍下摆就会泛出要熨斗才能消除的褶皱。 剧本上的字像蚂蚁在纸上爬,厚厚一沓,才掀开几页。 《太平》至少要演两个月,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意味着江璨大半个秋天,都会在剧组度过。 江璨把日历从头到尾地翻了两遍,躲过一个白闪闪划过耳边的暗器,觉得两个月实在太长太长。 再然后去演戏,就觉得两个月更长更长了。 《太平》剧组简直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江璨这组刚从马上下来,武平导演就扯着嗓子把人弄过来吵架,江璨那组刚从宫殿跪完,武平导演就嚷嚷着把人弄过来和妻子一起谈天。 江璨在厕所,外边,“江璨,江璨在哪呢 ,快过来。” 江璨在散步,不远处,“江璨,江璨在哪呢,继续上戏。” 江璨掏出手机,喇叭滴滴吹,“江璨,江璨在哪呢,武导找。” 江璨每次听到熟悉或者陌生的声音喊自己名字,总恍惚自己是武扒皮家的一头驴,一天二十四小时上四十八小时磨的那种。 但武扒皮发誓,他最开始没打算让江璨从早到晚地演的。 起初就是试探一下江璨的体力,看看再怎么安排进度才好…然后就发现了江璨哪怕是精力稍微不旺盛一点,都不至于那么旺盛。 武平给江璨安排的第一场是武戏。 江璨毫不费劲就给捣鼓了,武术指导做了一遍,一比一还原不算,更多几分难得的矫健力道。 足足十多斤的长木仓被耍得虎虎生风,他身手利落地一戳一挑,千军万马中直取敌将首级,无人能当。 末了战马嘶鸣着高高跃起,场上甲光刺眼,盔下人似是踏过千百年时光,带着腾腾黄沙和血光来到此处,“逆贼大胆,安得放肆。” 武平导演眼睛亮晶晶的,立马就给安排了一场骂战。 首战成捷,奈何国力微薄,早在胜讯传达到京都之前,便已签下合约,并且许了公主和亲。 故而,将军堵在城门之下,挡住红妆十里,护着流着盈盈泪光的女子,与闻讯而来的文臣争执出声。 文臣们铿锵有力,“公主既然身为公主,受天下人奉养,本就要承当重任,维系和平的本职。” 将军怒骂,“千古多少年来,先有妹喜妲己褒姒,后复貂蝉夷光杨玉环,国厦颠覆皆是怪责女子,社稷安稳却赞叹明主忠臣,如今社稷不稳,安危怎可又托付妇人一身!” “若用女子祈求安稳,我等奋战杀敌还有什么意义?天下人想要这样的太平吗?” -- 第201页 … 文臣数人,皆身披锦绣,头戴长弓,将军一马千里,风尘仆仆,马蹄自膝下尽是黄泥。 将军怒斥:“吾绝不做那苟且贪生,躲在妇人身后之人!” 说着,手中长木仓丢掷而出,白光一闪,文臣胡须齐根而断,城墙上方三寸一砖头吗,碎裂三半。 江璨一时入了戏,等石头碎屑哗啦啦地落下来,才拍拍胸口庆幸一条过。 但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剧本里虽然是这样写,但一般都是用后期合成的。 谁也没想到江璨真能把长木仓给扎进去…武平导演嗷嗷地打着鸣,还不等江璨走过来,冲上去就逮着江璨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胳膊一顿乱摸。 武平导演一边摸一边喊:“璞玉啊璞玉。” 江璨一边躲一边喊:“救命啊救命。” 作者有话说: 江崽:影帝计划进度百分之50 脑壳再次被撞进度百分之80 —— 报——小小橘躲藏在房子旁边的杂物堆里,抓住又给跑了 —— 看到今天的热搜感觉姐姐们真好呜呜呜从来不会因为人家拖更骂人家呜呜呜呜呜(娇羞捂脸(柔若无骨地靠在姐姐们肩膀(哭唧唧 —— 话说是不是看到很眼熟的词? 夷光是西施本名,所以许夷光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许美丽的意思啦,叉腰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非常温柔体贴貌美如玫瑰~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2个地雷 是二三鸭 10瓶营养液 罗小黑今天更新了吗 5瓶营养液 锐雪兆平生 2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谁,谁要敲我脑壳? 第100章 以栏的视角 武平导演的欣赏表达得过分具体, 江璨被撵得到处乱窜,险些加了个贞操男子为守清白举身赴清池的戏码。 他心想回去就绑块写有“男男授受不亲”的布条在脑壳上。 又一场戏收工,武平导演又嗷嗷地冲上来, 江璨正要撒蹄子跑, 结果那人高马大的导演一溜烟超过他,撞进一个模样秀美的女人怀里——武平导演他老婆来探班了。 是个举手投足都很有中式韵味的女人, 也很有名。 早年拍动物和自然类型纪录片起家, 官方台辗转十几年,前些年趴在河边拍河马,被鳄鱼龇着牙追着游了两条河才转型,如今是个很厉害的摄影师,江璨记得B大之前还开过她的摄影展。 教科书里的人物骤然出现在眼前,只是还没多看两眼, 武平导演就凑过去各种搂搂抱抱的, 把人揣得很严实。 如果说武平对江璨的欣赏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那他对他老婆的喜爱就宛如绵绵海波无边无际,助理给在座各位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分发奶茶和蛋糕, 江璨拿了一杯握着手里慢慢吞吞都快喝完了, 两人还黏黏糊糊得没分开。 他老婆来看他诶。 他老婆给他抱抱诶。 他老婆一直牵着他的手诶。 …可他老婆, 看了那么多消息,连个“已阅”都没有发过来。 奶茶底下的珍珠沉了底,怎么也吃不到, 江璨看着不远处甜甜蜜蜜的剪影,把吸管咬得嘎吱作响, 末了深深一吸, 浓郁的奶香味莫名泛着酸。 武平导演笑得脸上都在开花, 过了好一会儿才记得正事, 一整天顺风顺水的,不料下场戏拍了一半就喊停,“江璨,你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江璨:“还好。” 武平:“将军和妻子聊起朝堂那条得再过几遍,情绪层次不够分明,情绪可以再饱满一点,再高昂一点,你见到妻子怎么能恹恹的?年轻人要热烈地燃烧起来。” 江璨看着导演指点江山时还不忘在手里握得紧紧的手,点了点头,“我、我不太会。” 要是江璨知道武平后面为了让他“会”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江璨是绝不会说自己不太会的。 但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在没有动静的对话框上。 或许是江璨的表情实在太沮丧,也或许是单纯想去陪老婆,武平难得地没有磨,“今天先回去酝酿一下,明天继续。” 看着夫妻两人携手离去,江璨朝着酒店方向走,继续给裴与墨发消息: “完工啦,你在干什么?” “好神奇,场务居然给我发了防弹衣。” “想吃芋泥啵啵奶茶,加奶盖和三倍坚果。” “导演说明天投资商来片场,说正好接我去拍代言。” … 明明是自己说不让裴与墨来,但裴与墨真的不来,他又很不开心。 哎,男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江璨叹了口气,身前忽地出现个人,江璨再叹了口气,那个人吱哇一声就摔了,江璨再再叹了口气,那人摔了还不起身,就瞪着双眼睛盯着他看,委委屈屈的。 其实在江璨的印象里,娱乐圈是很小的。 反正他拍戏时不是遇到金城就是遇到陈则,不是单独遇到就是一起遇到,进了太平才看到许多生疏面孔,感受到新生代演员的千姿百态。 千姿百态才两天,就遇到宋越了。 真公主的小跟班。 方才和他对峙的几个文臣之一,妆造脂粉有点弱叽叽的,眼里还含着包泪,欲语泪先流。 -- 第202页 江璨立马就把手机藏起来了,“我没钱,别讹我。” 宋越:“…” 宋越:“江璨,你还在怪我吗?我已经后悔整整一千六百二十五个小时,你能不能原谅我?” 江璨习惯性地换算了一下,“才65天诶。” 宋越坐在地上,伸手要抓江璨的裤脚,却被避开,他嘤咛一声,撒娇似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璨:“你哪里错了?” 宋越泪如雨下,“江璨,你故意的吗?” 江璨无语凝噎,不耐道:“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哪里错了,不知道你到底在后悔什么,但也不感兴趣,能劳驾挪挪位子吗?” 路口并不宽敞,宋越往这一坐站了大半,他总不能从他头上跨过去。 宋越错愕一瞬,都不敢相信这是江璨会对他说的话。 自从上次一别,宋越日日懊悔,夜夜流泪,分明他一直才是和江璨最亲近的人,江璨却分组不选他,遇事不帮忙,还总是带着别人的名字上热搜… 还有,江璨明明离开江家时就已经进了裴家,还装作落魄的姿态故意打电话愚弄他… 哪怕《太平》里没遇到,杀青后宋越也是要去找江璨的,原意是想找江璨卖乖和好,但真的看到江璨,对上那样陌生疏远的眼神… 江璨不笑时,五官轮廓都显得格外冷峻,仍沉浸在江璨灿烂笑意里的宋越怎么能忍受,他咬了咬牙,“就算我有错,你难道就没错吗?” 江璨真心实意地迷惑了,“我有什么错???” 什么你啊我啊错啊错啊的,有话直接说不好吗,真再都要给他绕晕了。 还是这人碰瓷失败,觉得他太聪明是他的错? 江璨再是片刻也不想搭理宋越,本身就因为没收到裴与墨回信显得冷淡的神情因为微微抿起的唇角显得更加生人勿近,这下真的要抬腿绕开宋越走过去。 正要抬脚,身后就是熟悉的冷淡的声音,“江璨。” 江璨一扭头,“!!!” 果然,裴与墨手里拎着什么,正站在他身后三步远。 不用想都知道,从裴与墨的位置来看,他们离得那样近,还是一站一坐那样的姿势——宋越肯定看到裴与墨的脸啦! 直到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江璨的才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宋越可是对着沈秘书喊与墨,还说对他一见钟情的人物! 他要是又一见钟情裴与墨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江璨心想宋越或者真的钟的是沈秘书的脸,但再下一瞬又立刻推翻,这恰恰说明危险性更大了! 他家小公主长得可比沈秘书俊多了,第一眼看到沈秘书第二眼就冲上去说喜欢的,宋越看到裴与墨岂不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扒在他身上? 不!不可以! 情敌这种东西达咩啊! 就在这种危急存亡的险要时候,宋越还婉转出声,“江璨——扶扶我嘛——” 江璨:“!!!” 扶你毛线球球个腿! 江璨都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这妖里妖气的,别是在施什么咒吧? 让他忘记自己是小公主对象,以为他才是之类。 警惕地左看右看我上看下看,终于,江璨想出了个万全之策。 江璨是国家二级运动员,跑步的,和跨栏的。 他很小就把追在后面撵着他打的江老爷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由此展示出极佳的运动天赋,也一直承包了学校里开展的运动会各种项目。 宋越记得很清楚,每每到运动会,想要给江璨递水的妹子和想要把水卖给江璨的汉子可绕操场三圈。 他跑步时很潇洒很帅气,跨栏时也很利落很轻松。 但宋越更喜欢看江璨跨栏,比敏捷的猎豹还要矫健,轻轻松松就站在领奖台上,汗水映着日光显得格外地剔透明亮,俊美得就像神话里永远光芒万丈的阿波罗。 他和江璨从小一起长大,读书的十六年间一共看过江璨跳了十五次远,唯一漏掉的那次还是学校里的栏一夜之间全被偷了,临时改成跳远。 不料今天,就看到了第十六次。 …在他的头上,以栏的视角。 前一秒,裴与墨还站在江璨身后,看着一站一坐的二人微微皱眉。 他记得那个人,是江璨的竹马,沈秘书当初送来的资料里有很多他们同框的照片,一起打篮球的,毕业照上勾肩搭背的,在夜市打打闹闹的。 无法否认,在裴与墨不曾涉足的年少时光,江璨曾对着他露出过很多次灿烂的笑,和他一起并肩走过很多次树荫,一起打打闹闹地经过很多个夜晚… 这不是个来找江璨的好时机,起码见过裴夫人的自己现在无法很好地控制住不该有的情绪。 这样想着,视线触及江璨脸上的惊慌和茫然,裴与墨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紧接着下一秒,裴与墨眼前一黑,整个人很快很快地往上升。 ——江璨想出的好法子,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上衣脱掉往裴与墨脸上一盖,然后冲过去把人抄起来,跨过宋越就跑了。 作者有话说: 江崽:机智如我 —— 小橘猫抓到啦啦啦啦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貌美如星星花~ -- 第203页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温一壶月光 48瓶营养液 lili的猫在哪里 1瓶营养液 66球 10瓶营养液 1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导演,人家想要加吻戏!? 第101章 他也是他的窝 江璨跑得很快。 就算是私奔, 他也不可能跑得比这快了。 但效果显然是很好的,裴与墨被蒙着眼,生怕掉下去就得牢牢攀住他的肩。 《太平》几个小组都相邻着, 江璨手长脚长, 英俊的面孔迎着光格外惹眼,几位副导和相熟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怀里抱着个谁在狂奔, 纷纷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夹杂着鞭子时不时落在地上发出的响, 鞭炮般。 还有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心跳声。 前方骤然亮起的路灯。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心旷神怡,甚至生出一种婚礼时奔跑在爱情道路上的错觉。 于是原本想跑个几百米就把人放下的江璨,愣是一鼓作气跑进酒店房间才算停。 比起江璨,裴与墨的感受实在说不上好。 哪怕知道身边人是谁,但失去重心,不得不全身依附着他人, 受他人制衡的感觉还是陌生得令人不适。 好在那一小段并不算悠长的道路足够平复掉内心所有的波澜, 使裴与墨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江璨把他放在酒店房间的床上, 用一种悲痛迫切的语气诚恳道:“与墨你知道吗,好男人上天堂, 坏男人烂叽叽。” 裴与墨:“?” 裴与墨:“比如?” 虽然听不太明白, 可似乎有被内涵到。 果不其然, 江璨把房门关上,窗帘拉上,确保底下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才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 认真恳切,“好男人有家室就不会沾花惹草, 不会看别人, 也不给追求者一点机会。” 这话听着, 像刚才和竹马不知做什么的是裴与墨, 而不是江璨。 肯定是又瞎脑补出什么新情节了。 裴与墨乐享其成,也没打算戳穿,只抬了抬眼,问:“大庭广众下赤身裸体的,算坏男人吗?” 江璨大惊失色,“你想在外面对谁脱衣服?太恶劣太凶残太坏了!” 简直不敢相信,裴与墨居然有这么大胆开放的想法! 节操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赤身裸体的地方又在哪里?! 啊呸呸呸。 江璨痛心疾首,“与墨,我不准你做那种事,我们男孩子一定要自爱!” 裴与墨眼睑微掀,示意江璨低头去看。 一垂眼,江璨立刻土拨鼠附体地“啊”地一声尖叫,跟个被臭流氓污了清白的黄瓜大闺女似的捂着胸口——他只穿了一件牛仔裤,早上出门时穿着的白T恤正皱皱巴巴地团在裴与墨手边。 裴与墨唇角翘起,慢悠悠地重复,“太恶劣,太凶残,太坏了,我们男孩子一定要自爱。” 但江璨很快把手放下来,重新露出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同时很害羞也很理直气壮,“与墨,你把我看光了,要负责。” 裴与墨:“…” 他脸皮还是不如江璨厚。 裴与墨把奶茶递过去,“歇歇嘴吧,给,芋泥啵啵奶茶。” 奶茶包装得很严实,但颠沛起伏的,塑料袋上还是漏出些奶油,香味四溢。 江璨想喝很久了,接过去却忘了喝,左边耳边突然冒出个声音,说,他给你买了你想喝的奶茶诶,他好爱你。 右边脑壳突然又冒出个声音,录音机般的一遍遍地倒带,“芋泥啵啵奶茶”,“啵啵奶茶”,“啵啵”,“啵啵啵啵”… 双管齐下,江璨盯着裴与墨看得各种眼巴巴。 裴与墨:“怎么了。” 江璨劝自己结婚才能做坏事,结婚再亲亲。 可想到武平导演和他老婆之间的甜蜜互动,羡慕得阿巴阿巴,“与墨,你明天还来看我吗?我把我的防弹衣给你穿。” 裴与墨:“好。” 别别扭扭的,江璨:“可以要个抱抱吗?” 裴与墨:“嗯。” 江璨往裴与墨怀里一塞,满足感令他快乐得都要笑出来——总算不感觉缺了什么了。 小狗般在身下人肩膀上各种蹭蹭贴贴,所有积攒下来的烦躁像棉花糖化进水里,真真切切的甜。 裴与墨耳尖通红,纵容地揽住江璨的腰。 江璨捉住裴与墨的手握着,“要牵手。” 过了会儿到底没忍住,江璨微微起身,蚊子哼似的,“能、能亲一下吗?” 裴与墨红得可再不止是耳朵。 天底下不论是谁被江璨那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都要心软。 如果他直接亲上来,裴与墨不会拒绝,但这样得到准许才能行动的主动邀吻,让他有点难以启齿。 江璨毫无察觉,还在问:“可以亲亲吗?” 裴与墨:“…” 江璨哼唧唧的,“想要亲亲。” 裴与墨:“……” 江璨委屈,“只亲一下也不行吗?” 裴与墨:“………” 说他害臊吧,这种话张嘴就是,还越说越大声,说他不害臊吧,说来说去都不敢多看裴与墨一眼。 呼吸错落间,手指都不知在床单上抓出几条褶皱,裴与墨终于扛不住,“…行。” -- 第204页 扶着心爱之人清瘦的下颌,才要吻上去,房门砰砰砰地敲响了。 裴与墨一顿,“江…唔。” 柔软的嘴唇不管不顾地贴上来,吧唧一大口。 江璨又朝裴与墨脸颊左右重重地亲了两下,响的,孩子气的喜欢。 打开门,挺出乎意料的,是武平。 他造型还挺独特,手里拿着个自拍杆,自拍杆上顶着个ipad,瞧着像是在直播。 仔细一看,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有一二三四五六…足足八个小老头的框框。 江璨茫然地把人迎进来,“您这是?” 裴与墨已经进里间了,武平坐在沙发上,潇洒得很,“来给你补课啊,你不是说你不会吗?正好这时候有空,哪里不会,我们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还把摄像头翻转了一下,介绍道:“也不知道你认识哪个,都是我的好兄弟,这是国剧团的团长,现在在央影当老师,演话剧可比演戏水平要求高多了,剧场里可都坐着活人,还有这个是我学长,演了整整三十四年的戏,马上要退休了,赶紧打个招呼啊傻站着干啥呢?…” 武平个个介绍过去,八个人几乎就是整个电影圈视圈的半壁江山。 江璨一一朝着半壁江山们问好完,他们对武平口中娱乐圈金光闪闪的奇葩,挽救武侠片的天才演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并且,不吝赐教。 白天里没演好的那场戏被翻来覆去地掰得稀碎。 半个晚上下来,江璨算是知道当初为什么许多人说武平导演会教演员了。 且不说他本人年轻时在电影学院带了十几年的课,就他那些跺跺脚天花板能掉落一层灰的大佬助教,当真是要消灭耗子用上原子弹的档次。 而江璨这辈子别的不怕,就是怕小老头。 主要从小到大他身边遇到的小老头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当老师的小老头更是如此。 如今一群围着,搞不好哪天还要再来围着… 江璨沉痛非常,恨不得把彼时那个大手一挥就签下武平导演下一部电影剧本的自己一巴掌抽成陀螺转出地球。 其实武平的这套教学方法对江璨是极其有效的。 旁人照旧一天两场戏三场戏的慢慢打磨,江璨照旧一天五场戏六场戏地飞快过,若是哪里不好,武平逮着一群小老头儿和他过戏。 本就被许凌云**过一番的演技飞得唰唰的,没几天,江璨就激出角色风风火火的焦急劲儿,尤其他无语崩溃时被武平导演举着个ipad追着嗷嗷叫的样子,跟将军长歌当哭的惨状十分相似。 当然,此乃后话。 江璨适才完成第一堂课,像是什么都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懂。 好不容易,武平偃旗息鼓收了神通,江璨把人送到门口,随口问道:“对了,您妻子呢?” 武平摸摸下巴,“她回去了啊。” 还很义正言辞的,“她要是不回去,我怎么会有空来找你呢?” 江璨:“???” 简直了! 你老婆回去了,可我老婆还没有啊! 江璨气呼呼地往里屋走,裴与墨正坐在窗前批改文件,支着个灯握着只笔,似乎还沉浸在工作里,金丝眼镜让他的侧脸显得更加冷淡矜贵。 脚步不自觉就放轻了。 桌上白纸黑字好几沓,江璨有意多看两眼,试图了解自家对象工作情况。 紧接着,“演员的想象力”“以情感进入角色”等一系列在他脑壳里来回转悠的词汇,就变成了“资产购置辅助”“优先续约权审批”… 乱七八糟的东西非要把脸埋在熟悉的颈窝里才好。 江璨有时候简直觉得裴与墨脖子到肩膀那块的弧度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窝,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蹭两下,“睡觉吧?” 裴与墨:“好。” 江璨:“想抱着你睡。” 裴与墨:“好。” 江璨小声,“睡之前再亲一下。” 裴与墨:“…好。” 他也是他的窝。江璨想。 等到洗完澡收拾利索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 把裴与墨搂在怀里,嗅着鼻尖浅淡的冷香,江璨闭上眼,以为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不料黑甜的梦境被敲门声惊醒。 服务员说有家里人匆匆忙忙地来找,应该是有急事。 江璨还以为江老爷子怎么着了,吓了一跳,披着外衣起身,然后在门外看到一张温柔得近乎虚伪的脸。 是柳文冰。 作者有话说: 江崽:使劲发糖 —— 今天看到个网友的爱情故事,羡慕得阿巴阿巴,多么幸运,可以拥有真正的爱情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貌美如金兰花~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在佳依 30瓶营养液 氢氰酸10瓶营养液 lili的猫在哪里 10瓶营养液 Camellia 5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3瓶营养液 七柠要 2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1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有窝啦啦啦啦? 第102章 全世界只有你配得上我 柳文冰是实在没法子了。 从前参加许多宴会结交的太太们全断了联系, 裴氏集团的电话打了又打,去登记了又登记,再连那位沈秘书的面都见不着。 -- 第205页 短短一个半月, 江成天底下的几个子公司资金链断裂, 奄奄一息,原本还指望江老爷子回家后救一救, 不料等来的是一张股份收购合同。 竟是要直接斩断关系, 连同三个兄弟一起下放的意思。 也是彼时,她才知道,原来江老爷子的遗嘱上早就写好了,医院里他要是没捱过去,律师会把**连同财产都交付给江璨。 不给亲儿子亲孙子,而是给个外人。 多可笑。 但谁也没法子改变江老爷子的意愿, 几十年来从开创至今, 大权到底还是握在他手上。 也是后悔, 早知如此,柳文冰怎么会轻易就把江璨赶出去? 是想把江璨带回去给江老爷子求情的, 但见到江璨时, 柳文冰眼里顿时带了泪。 和宋越一样, 曾经被江璨认真地放在心上过,被温柔灿烂地对待过,平白就生出质问的勇气, “江璨,你知道你给我害得有多惨吗?” 江璨不明白:“我怎么害你了?” 女人来得很匆忙, 一看就经过了长途跋涉, 裙摆褶皱散乱, 神情怨恨又气愤, 莫名衰老憔悴了很多。 她眼圈红红的坐在待客厅里,孱弱的身形颤抖着,瞧起来落寞可怜。 但在江璨眼里,大概跟白雪公主在森林里被坏皇后找上门一样一样的,他只庆幸自己没让裴与墨跟着一起来。 柳文冰气愤,“你跟你爷爷说了什么?你爸每天不是跟你叔伯吵架就是跟老爷子吵架,受了气回来就骂我,你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出来,请来的护工一天一千块钱,家里马上就要没钱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回家?” ——从前就是如此,江成天将气撒在她身上,出去玩时被哪位太太轻蔑折辱,甚至拿不到喜爱的包包首饰,她就要找江璨的麻烦。 可这一回,江璨没有好声好气地劝她,没有像从前一样为她和江成天吵架,为她找回场子,为她买回包包首饰。 而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她,“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这当然是工作,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我哪里来的爸妈弟?” 江璨已经后悔来见柳文冰了。 他就应该看到是柳文冰立马三百六十五度转身就跑,居然还容忍这恶毒的皇后在这跟只疯狂的鸭子似的呱呱叫。 …难道是想通过这种装疯的法子把离家出走的假公主引出来带回去? 毕竟小公主心心地善良只要是个人都见不得受委屈。 真是诡计多端啊。 江璨站起来,“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柳文冰不敢置信,“江璨,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得跟我回家,让你爷爷把公司还给你爸。” 但江璨避开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你脑壳壳有毛病吧?” 冷淡而陌生的语气让柳文冰感到不可置信。 江璨以前不是这样的,江璨以前…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清楚地记得每一次见到江璨时的样子。 从还不及膝盖高的小孩子,拽着衣角软软地喊妈妈,他吃到好吃的苹果都要递给她分享,偷摘老爷子种的鲜花慎重地放在她的床头。 再是斜挎着背包的少年人,眼眸依旧干净漂亮,却像是明了她所有的不喜和冷淡,保持距离,仍旧会在她需要时挺身而出。 但柳文冰对这个一看就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没有一点施加母爱的想法。 燃烧着的火焰一点点变成温热的星子。 直到现在,彻底熄灭。 柳文冰骤然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追上去牢牢地抓住江璨的衣角,她慌张无措地找着借口,“你不能走,江璨,你是我养大的,你得帮我你得站在我这一边…” 视线落在手下的衣角,骤然又有了底气,“你抢了江和的角色,你还找人打他,你怎么能这样?” 江璨穿着的T恤上有着《太平》剧组的字样,是导演专门找人印的,胸口还有将军图案的刺绣。 柳文冰越发镇定下来,“跟我回去,我就原谅你,也不赶你走了。” 江璨惊喜,“江和又被人打了?江和被打哪儿了?打得重吗?有没有变成猪头?” 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就被拨开。 来者肤色苍白,攒着戾气的眼眸像黑曜石一样明亮,说话时平静冷漠的语调像藏着冰刀一样锋利,“我才想知道,你怎么敢这样对他。” 江璨:“与墨,你怎么来了?” 柳文冰意识到这位是谁,腿脚开始发软,“裴、裴总?” 宋越先前给她打电话说找到江璨时,也确实说了江璨跟裴家家主走得很近。 柳文冰当时还觉得是好事,江老爷子本身就对于他们想把江璨嫁入裴家的事情十分恼火,如今就可以解释说是江璨的意思,他们不过是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 而且,江璨能攀上裴家,裴家又怎么会亏待他这养育了江璨十几年的养母? 直到注视到裴与墨阴戾尽显的眼眸。 他们起初是怎么敢和裴家那些人一起合谋算计他的? 柳文冰牙根咬得发疼,才保证自己不怕得直接摔坐下去,“您这是什么意思?江璨跟您说了什么吗?这孩子正在叛逆期,总是不听家里人话的…” 裴与墨神色淡淡,“你也配说是他家里人吗?” -- 第206页 柳文冰握紧了拳,“怎么不配?我养育了他,如果没有我,他可能就饿死了!” 裴与墨看柳文冰的眼神像看一只最为卑贱污秽的蝼蚁,“江璨是江老爷子养大的,更何况,别人家的孩子别人自然会好好养,需要你越俎代庖地去养吗?自己的孩子丢了就去偷别人的孩子,半夜不怕鬼敲门?” 柳文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没有偷别人孩子!” 裴与墨目光幽邃,“有没有偷孩子,言家自会查出来,你虐待江璨十几年的事,又要怎么解决?” 没有什么事做过了不留一丝痕迹。 已经知道江璨后来流落到江家,再找里面的线索还会难吗? 柳文冰没有想过江璨也会被找回去,更没有想过真相会被翻出来,她心神大震,方寸大乱,一时无措地居然上来就想要捂裴与墨的嘴。 江璨赶紧把人拦开,“唉唉唉,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 真是的,粗手粗脚的碰伤裴与墨怎么办? 关于这段对话,江璨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听明白。 但能察觉到裴与墨的情绪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像是…很生气又很难过。 江璨把裴与墨垂在身边的手牵住,觉得不够,又把整个人都抱怀里。 摸着怀里人因为动气而僵硬的脊背,他不住地顺毛,“没事了没事了,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柳文冰气血上涌,盯紧了江璨,“你得意什么?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江璨,你以为你们就能有什么好结局?” 她可没听说哪个豪门找回孩子。 更没听说裴家家主有了什么男爱人。 就算自己待江璨不好,但别个小门小户的孩子又能得到家里人多少好? 江璨敢这样对她,不过是仗着裴与墨在后面撑腰,家世悬殊的,还真以为裴与墨会跟他结婚不成?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 柳文冰分明说的是江璨,裴与墨却清楚地听到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声音——他自欺粉饰的假象成了一道经年不愈的伤口,不经意便泛出难以掩藏的刺痛。 在窗外等候着的裴三裴四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位柳夫人胆子真的好大。 他们跟随裴与墨这么多年,上一次看到裴与墨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入主裴家那天。 一群裴家人明明是被吞并的战败者,却端着身份不远让步,吵吵嚷嚷地要裴与墨认祖归宗,妄图用血脉亲情分割新的集团股份。 后来全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裴与墨的神情彻彻底底地冷下来,但还没让裴三裴四把人嘴堵住手绑上丢进精神病院,江璨就愤怒道:“我不准你这样说与墨!” 裴与墨:“?” 柳文冰、裴三裴四:“?” 江璨心疼得不行,“与墨,你不要听她乱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假的公主了,但没关系,我爱你,只爱你。” 裴与墨:“…嗯。” 柳文冰、裴三裴四:“??” 杀人诛心可能就是这样了吧,就算不是真公主,但也是她养到大的孩子啊。 很厌恶地看了柳文冰一眼,江璨继续沉痛道:“真的,你配得上我,特别配得上我,全世界只有你配得上我!” 裴与墨微微笑起来,“嗯,谢谢你维护我。” 柳文冰:“江…” 这样好的气氛,裴三裴四怎么会让它被轻易毁掉,他们捂住柳文冰的嘴,但还是兜不住自己大张的下巴。 就,裴总,您知道您在说什么香蕉巴拉啦吗? 作者有话说: 江崽:自信一点!你配得上我! 裴总:好…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地貌美如喇叭花~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1个地雷 踏马蹄1个地雷 橙子? 1个地雷 鸢 11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7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max 4瓶营养液 七柠要 3瓶营养液 60480511 1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1瓶营养液 谢瑹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爱我!就要自信!!!自信起来!? 第103章 身上有几颗痣 江璨和裴与墨的对话仍在继续。 前者一顿深情输出, 试图从天文地理人和各方面论证不论裴与墨是森林里抓知了的小姑娘还是田野边逮地鼠的大妹子,自己都一往情深深如东海。 后者则好脾气地应着,好像自己真的不是什么阴郁冷漠的豪门主家, 而是生怕配不上江璨, 要江璨安慰好久才略微支棱起来的小可怜。 不止裴三裴四听不明白,柳文冰也琢磨不透。 但她别的不能确定, 知道裴与墨肯定比她所预想的更加看重江璨。 想来, 江璨讨人喜欢的本事还是有的,就拿宋越来说,给她打电话说江璨在哪里时还吸着鼻子哽着气,眼泪水险些把屏幕都冲了。 但江璨真的会那样对她吗? 柳文冰压下心里的不安,赶过来整整几个小时的车程,怎么甘心一点好处没有得到, 她被裴三裴四拎小鸡似的拎着, 还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 第207页 但是到底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了。 那个嘴巴不太懂事脑壳不太灵光的女人最后是捆成三角粽还是同心结, 什么时候离开不见的,江璨已经全部不在意了。 他就揽着裴与墨, 看着裴与墨眼里那点渐渐明亮起来的笑意发呆。 ——世界以痛吻我, 我却没有报之以铁拳。 ——是多么脆弱, 而又多么温柔坚强的小公主!直到此时此刻,还可以勇敢地笑出来! 江璨觉得自己感动得都要哭了,当然, 猛男落泪的同时,也不忘把手机掏出来, “你能再笑一下吗?我想拍下来。” 裴与墨:“…?” 裴与墨果断扭开脸, 结束这个话题。 他们重新回到房间里时, 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小半会儿, 谁也没重新睡过去,江璨索性把窗帘拉开一角,没有遮挡的高楼外可以清楚地看到玫瑰色的朝霞。 云团拧巴在一起,江璨坐起来,“与墨与墨,快看快看,那片云像只被咬着屁股的毛毛虫。” 裴与墨仍在想柳文冰的事,被嚷嚷得一惊,看过去时只看到江璨亮晶晶的眸子。 一个人为什么经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还可以这样真挚而热烈呢? 裴与墨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璨时的样子。 彼时天气寒凉,街道上的行道树没有着如今的郁葱繁茂,人群匆匆一切都在绵绵的阴雨下染上晦暗的底调。 只有江璨是明亮的。 没撑伞,穿着一件浅色的卫衣和兔头拖鞋,浓墨重彩地闯进他的视野。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不由问道,“江璨,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江璨:“肯定觉得是樱桃味的棉花糖,或者苹果味。” 裴与墨:“?” 见江璨仍望着外边,他把枕头放在飘窗边上靠着,“我是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不是问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想云的。” 反应过来,江璨赶紧开启了自夸模式,“我从小就长得超可爱的,爷爷说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崽种,每个人看到我都想摸摸我的脸牵牵我的手,幼儿园里每次玩过家家,女孩子们都想我当新郎。” 大尾巴狼似的得瑟,“大学之前我跟爷爷住的比较多,那里有个很大很大的院子,爷爷的爸爸妈妈都是很远地方的农民,后来离开老家回不去了,就重新做了个差不多的,一半种花一半种菜,夏天的时候葡萄藤会爬满整个架子,不过结出来的果子一次比一次酸是真的。” “还有一颗很高大的银杏树,秋天时金色的叶子能把地都铺满,我第一次爬时上去时都不敢下来,在树上挂了半天,家里人在树下找了半天。” … 江璨说得很开心,形容得也很生动,裴与墨听着却越发觉得熟悉。 好像自己什么时候也曾经见过那样一个庄园,里面有漂亮的丝瓜和葡萄,柔软的草坪上打滚有种拥抱季节的舒服。 裴与墨想不起来,江璨嘴皮子叽里呱啦地已经说到他第一次单独睡时是多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我可害怕了,总觉得窗帘上的影子是妖怪,偷了爷爷的一个**徽章抓手里才敢睡觉。” 又想起什么似的,“大学时跟同学一起去鬼屋,我们还念着十二字真言一路横冲直撞进去,栅栏都给撞断了,根本没有哪个NPC敢拦。” 画面感实在太强,裴与墨唇角弯了起来,“江老爷子要跟你分床睡,是因为你睡相太差了吗?” 横七竖八的,半夜他还以为被章鱼缠裹着。 江璨:“我也不知道,就晚上做梦梦见变成奥特曼和小怪兽打架呢,小怪兽还会飙水,结果再一睁眼,爷爷脸上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管家爷爷还在洗被单,说我尿床…” 美色误人! 一时兴起,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江璨一脸惊吓地捂住嘴,裴与墨没绷住,已经笑出了声。 江璨:“啊啊啊你什么都没听到。” 裴与墨:“没听到什么?小怪兽还是洗被单?” 江璨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的,“造孽啊,我的一世英名。” 但侧着身子看过去,又很满足。 他真心觉得裴与墨笑起来时特别好看,但从最开始到现在,裴与墨真心实意发笑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江璨努力地想了想还有什么有趣的事,“爷爷还养了三只大鹅,我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养了十几年呢。” 他说:“谁欺负我它们就咬谁,咬人嘎嘎疼,就刚刚那样的,我家大鹅能一咬三。” “下次把小强带上,有奇奇怪怪的人就放小强。” 江璨的本意是想裴与墨更开心点,结果,那点本就浅薄的笑意很快就淡下去,甚至眼睫都往下垂了垂。 哦豁,完蛋。 裴与墨以前不开心,可以自己过得开心,这些话不是在他心口捅刀子吗? 江璨一个激灵想通了,沉痛道,“会好的,与墨,别伤心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那种事了。” 裴与墨知道江璨过得不好。 但真真切切地了解到,心口还是忍不住地酸疼。 他把脸埋在气息安谧温暖的胸口,“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江璨抱着裴与墨懒洋洋地躺着,这小日子过得真别说多安逸了,要是今天再没有安排戏份… -- 第208页 打开统筹的群聊看了一眼,最早的戏份安排在下午一点半,距离现在还有六个小时。 正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裴与墨,却发现怀里的人一言不发地根本不是在睡觉,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眸光闪烁,线条凌厉的眼角晕开一线薄红。 江璨:“???” 江璨:“与墨你别这样啊。” 裴与墨在想考虑要不要帮着言家一起,还没弄明白“这样”是哪样,一抬眼,江璨眼眶迅速泛红,喉咙里发出了开水打鸣般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哭腔,江璨眼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呜咽道:“我知道你受苦了呜呜呜我真的知道,他们好坏呜呜呜呜,你能不能不哭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呜呜呜我谁也不搭理呜呜呜呜嗷…” 裴与墨回过神来,心里软成一片,有些无奈,“哭的到底是谁啊…” 他生疏地轻拍江璨的背, “江璨,不难过了不难过了。” 也实在不会哄人。 而江璨这次,也不像是轻易就能哄好的。 把低垂着的头抬起来,裴与墨托着下颌给他擦脸,才擦干净,眼睫一眨,又是一行眼泪。 清亮的泪痕顺着深邃的眼窝一直滑落到唇角,裴与墨也不清楚那一刻自己想到了什么,直接就亲上江璨的嘴唇。 江璨的眼睛骤然睁大,裴与墨却闭上眼,只重重地,生涩地厮磨着。 整个人都不再是自己了。 很快的,主动权就被江璨轻易地拿走,呼吸颤抖间,本就没有紧闭的牙关轻易沦陷,身体上点燃起四处跳跃的火花。 柔软的唇间是坚硬的齿,以极其鲜明的存在感经过锁骨,颈侧,留下一连串的吻痕。 眼前的皮肤带着就不见天日的苍白,映着细碎的红,雪地里盛开了朵朵梅花似的,再感受着手下皮肤的战栗,看着裴与墨喉结边的红,江璨脑壳莫名就有些晕乎。 糊里糊涂的,他终于想起来,裴与墨问了他,可他还没问裴与墨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多好的了解裴与墨的机会啊,就错过了。 算了,先了解些别的什么吧。 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被解开,身体因为似有实物的注视而微微颤抖,裴与墨往后躲了躲,嗓音喑哑,“江璨,可以了。”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弓起身子方便被亲吻,甚至都没有阻止江璨的胡闹,骨节分明的手指紧张地贴在床沿。 但不知又过了多久,裴与墨表情渐渐有些疑惑。 他躺在江璨身下,视线从那双还有些聚精会神的,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眼睛转移到天花板上,连灯罩边的花纹都数了两圈。 又过了片刻,裴与墨忍不住了,“江璨,你到底在看什么?” 敞开的衬衫被重新拢上,看着线条漂亮,肤色雪白的身体重新被挡住,江璨还有些失落和茫然,“我在看你身上有几颗痣有没有胎记。” 裴与墨:“…”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带着小黑猫和小橘猫来找我姐妹惹,早知道把旺财带上了,我妈说它在家到处找,声音都哑了(呜呜呜是因为它太重了装不动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如花似月~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嘻嘻嘻 35瓶营养液 Nancy 15瓶营养液 海盐焦糖 10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5瓶营养液 催更小能手 3瓶营养液 七柠要 2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岑三心 1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1瓶营养液 断寐1瓶营养液 谢瑹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啊我可真是个尽责的男朋友~对不对对不对? 第104章 发动机也需要代言 裴与墨有时候很爱江璨, 爱得只要他一声令下,心肝脾肺可以血淋淋地剐出来,最体面高傲的人束手就擒被折腾得衣衫凌乱乱七八糟。比如刚才。 裴与墨有时候又很气江璨, 气得想把江璨吊起来狠狠地吓唬一番, 教他知道有些时候脑回路不正常容易被咬成猪头。比如现在。 但老实说,他居然不觉得意外。 目光从江璨不明所以还怂唧唧颤抖着的眼睫上扫过, 裴与墨朝着旁边枕头上一侧一埋, 诡异地平静下来。 牙根有点痒,勉强能忍。 江璨往后缩了缩,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太阳很快就从云层后面出来,橘色的光影错过窗户落在身上,空调和排风口的凉意被一点点驱散。 中午时他们都没有出门。 吃完外卖,裴与墨坐在案前继续解决工作上的事, 也不怕公司机密泄露, 容着江璨坐在旁边瞎翻着看。 江璨起初还试图把昨天的看不懂归结于夜里太晚脑壳太钝, 一字一顿地看了几页再晕头转向地放下,重新捡起剧本, 看上面标注得密密麻麻的笔记。 《太平》按照合同给他加了的新戏份很多。 新生的政权拥有着万众一心势如破竹的生动活力, 而旧的即将覆灭的大国则藏着太多挣扎退缩和挽留。 一场又一场颓势难挡的战役, 一家又一家抬棺披麻的痛哭,将军祖上满门忠烈,他也注定会死在某场有去无回的纷争中。 -- 第209页 除去国家大事, 里面也有很多和家里人对话的戏份。 江璨武打骑马拿手,这个却是两眼一抹黑。 毕竟将军有妻子儿女, 而他别说妻子儿女了, 连当别人家儿子的经验都寥寥无几…翻页的动作一顿, 他默默看向桌前握着钢笔, 身姿挺拔颀长的男人。 这就开始了。 捏着半片被角,江璨:“这海棠花绣得很美,谢谢夫人。” 裴与墨:“夫君喜欢就好,今日外邦来朝,似是为了公主和亲一事来,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若是王上坚持如此,您该如何?” 江璨:“挡得了几时挡几时罢,夫人仔细眼睛,再莫要绣了,最近身子可好些?” 裴与墨:“夫君,逆贼已南上至泗阳,想来不日又要出兵,昨日已将行李准备妥当,孩子们这几日功课也都瞧过了,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江璨:“夫人才是勿要操劳那等繁琐事情,还有那几个皮实的逆子,若不乖巧也莫恼,我回来自会收拾他们。” 裴与墨:“不知夫君何日归来,妾在家候着您。” 江璨:“夫人也莫要多等,对了,定坤丹可用完了?” … 说白了,将军夫人是当朝有名的才女,将军则是个钢铁直男版本的宠妻狂魔。 前者以夫人开头叽里呱啦,后者以夫君开头噼里啪啦,裴与墨语调冷静,平铺直叙得一点都不像担忧丈夫的妻子,更像自有主张的将军。 但听着一声声“夫君”,江璨的唇角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地往上挑。 并且对将军由衷地产生了敬佩之情——如果是他在家里有这样深爱的妻子,是绝不舍得壮烈赴死的。 可能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的区别吧。 几段对话很快就见了底,迟来的困意直打得江璨四肢困乏。 他往床上一躺,迷迷瞪瞪地还不忘问,“与墨,如果我是将军,你会给我守寡吗?” 裴与墨:“…” 倒也不必这么咒自己。 压着气,裴与墨想也不想,“不会。” 等半天没等到江璨跳脚,再一看,江璨已经闭上眼,睡得呼吸沉沉。 早先惹出来的火还没全灭干净,心底又添了一把郁郁的怒气,好似火星落到秋末的原野,腾地一下烧起。 裴与墨眸中墨色深深地看向江璨,薄唇微勾,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江璨陷在软绵绵的被子里,还难得地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只洋葱精,到哪里都被热烈欢迎,但都是假的欢迎,私底下,妖怪们都用垂涎的眼神盯他,想扒拉他的衣服下来炒菜。 很多妖怪们说,得到他的衣服就可以炒出天底下最香最好吃的食物。 有一天,江璨朝着自己的衣服啃了一口,辣得眼泪水吧嗒吧嗒流,紧接着就被人趁机逮住了。 还给变成原型,被不可抗拒的手无情地撕扯着。 他不甘绝望他愤怒他试图逃脱… 终究像个被撕扯坏了的破烂洋娃娃般扭着头,留下屈辱的泪水,最后,江璨捂着胸口,他想,就算死,自己最嫩的地方也只能给裴与墨吃! 再然后就惊醒过来。 再再然后就发现,好像不止是梦。 他的衣服真的在被扒拉啊啊啊啊啊啊。 握着自己衣服的手指纤瘦又白皙,衬着浅色的T恤面料好像能发光一样。 江璨失措地抬起眼,裴与墨正跨坐在他腰上,一只手摁在他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把衣摆撩起到胸口,瞧见他醒过来也丝毫不慌,居高临下地睨他,姿态仿若一只倨傲的猫。 他看上去实在太理所应当,江璨还不明所以地抬起手,迎合他的动作。 很快的,那层薄薄的布料就轻飘飘地落了地。 裴与墨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俯下身,指尖摸索着解开江璨的腰带。 对咬的勾环被一一细致地解开,很平常很随意的动作,做出来莫名带着股氤氲的色气。 清隽俊美的眉眼在眼前一点点放大,只一瞬间,江璨心里就冲出来几千万头小鹿疯狂跳踢踏舞,但他表面上动也不敢动,就期待地看着裴与墨精致得像是什么名贵瓷器的指尖。 小公主瞧着冷淡得跟个冰山似的,皮肤也冰冰凉凉,但碰到哪里,哪里就点起一团滚烫的火。 没碰几下,江璨脑壳就给烧糊了。 浅红的嘴唇就在眼前,他半撑起身想凑过去要个亲亲,但裴与墨像是提前知道他的举动似的,侧了侧脸,就只能亲到一点微凉的头发。 被摁回到枕头。 腰边又被蹭了一把,江璨小声,“与、与墨,你在干嘛。” 裴与墨:“我在看你的痣。” 江璨低头一看,果然,裴与墨刚刚碰到的地方,就是那两粒小小的痣。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但整个人都恹下去了,“这种时候为什么要看痣?” 裴与墨眉眼微微舒展开,日光细碎地落在他睫毛,显得有种别样的快活和满足,他扯了扯唇,“谁知道呢,也许是怕你像将军一样让我守寡?” 江璨:“???” 一直到进剧组拍戏,江璨也没能琢磨懂裴与墨的话,更没如愿在裴与墨嘴巴上亲一口。 所以整个下午都不太开心。 -- 第210页 当然,武打戏时重拳出击得也就更狠。 用景计的话来说,他就很像遇到昏君,所以只能把壮志不得酬的怒火一个劲往敌人身上霍霍的倒霉催小兵。 不过效果很好就是了。 还把对过戏的那几场夫妻情深的也给一遍过了。 裴与墨帮忙对戏的效果真也挺好,江璨都不用把对手演员当做谁,只要想到是裴与墨说过的话,他声音都要放轻许多。 也就是所谓的怜惜感? 听见喇叭里喊了卡,江璨放下手里绣着海棠花样的里衣,接过助理给的矿泉水瓶子,躲过一匹嗷嗷叫着狂奔出去的马,坐到武平旁边。 武平叼着根烟,“演得有点样子,看来加训有效果。” 江璨认真,“嗯,昨天辛苦您了。” 如果说江璨的演技最开始是一张白纸,最开始演的玛丽苏剧是在上面画了一堆乱麻,在公司上的演技课是在之上叠画的大致草图,综艺时金城陈则的课程是细致点的勾线,《小怪物》剧组里许凌云的教导是大刀阔斧地抹上各种颜色的色块。 那武平和那些老师们,虽然才只教了一晚上,江璨也能模糊地感觉到,他们是想帮他把那些混乱的色块和勾线彻底地连接起来,连同着未来进阶细化的方向,都一起归纳好。 简而言之,搁在古代就该三叩九拜哭着喊着叫师父的程度。 武平叫江璨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他道谢,“不说那些个腻歪的,许凌云跟你说了吗,他准备把你们拍的那个电影送国外评奖。” 江璨:这就剪辑好了?” 武平:“还没呢,不过我看了一点感觉一般般吧,电影节就喜欢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就凭他跟许凌云的关系,能用“一般般”来形容已经是莫大的嘉奖。 江璨明白这一点,但还不太懂武平的意思。 清清嗓子,武平又掏出一个本子给他,“我这个拍完了也评奖,肯定比许凌云那个好,你提前拿回去当睡前故事看。” 是在履行之前说好的那个合约。 收了本子,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你说我是美玉无瑕精彩绝伦,我夸你是文苑奇葩字字珠玑。 互相捧了一堆,江璨也没能跑路,而是被打包送去拍代言。 关于言家的代言。 也不是第一次拍了,但江璨还是觉得有点稀罕的,就,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发动机也需要代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脑壳坏坏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如花似玉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温一壶月光 30瓶营养液 一只阿光10瓶营养液 老鱼是废柴 9瓶营养液 洛祁 8瓶营养液 Camellia 5瓶营养液 七柠要 3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秋咪秋咪1瓶营养液 谢瑹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又要见爸妈惹? 第105章 白鹤展翅王八探头 顶灯夺目闪烁地映着摄影棚, 黑幕下各式各样的道具光鲜亮丽,细高脚的水晶杯边还搭着鲜艳欲滴的玫瑰,高奢礼服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 桩桩件件, 活像在准备什么天王巨星的演唱会。 而染着各式发色的摄影师和久经沙场的杂志总编们面面相觑,茫然地对着今日份的拍摄主角——一台2.0T四缸旋轮增压发动机, 开始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 上回他们这么纠结, 还是某个贵妇邀请他们去为她已经死去的宠物拍摄它那短暂而又滂香的一生。 好在这次不用面对一盘红烧豚鼠。 在一片脑壳子疯狂转动的咔嚓咔嚓声中,江璨悄咪咪地摸出手机,对着那近一人高,崭新的黑色漆光一看就格外昂贵的物件左左右右拍了一通,由心感慨,有些钱还是得让别人赚。 合同当初是景计签的, 他也只是略扫一眼。 还以为言家都是卖奢侈品包包啊手表啊跑车之类, 虽然但是, 一个发动机怎么拍也拍不出自己长腿跑的偶像剧氛围,总不能扛起来转圈圈吧? 江璨坐在镜子前整理妆发, 挑了几张图修了修颜色给裴与墨发过去, 不由闪现出自己掂着发动机飞速旋转, 上面不住飘落鲜红花瓣的场景。 广告词都想好了,采最红的花,用最野的它。 殊不知在背后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 言家主脑壳上已经被妻子敲出第三个红包包。 他还颇感委屈,“不是你说璨璨第一次来, 让挑个耗时长点的拍吗?” 言夫人:“那也不是这么个耗法, 一点都不符合他们小男生炫酷的喜好。” 言家主知错就改, “那下回拍涡扇GE9X?” 言夫人看着自家丈夫, 不可置信,“你怎么不直接让璨璨拍飞机。” 言家主:“也成。” 啪叽。 男人脑壳上荣获第四个红包包。 夫妻二人一个小声说着话一个小声挨着打,但视线都默契地落在江璨身上。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哪怕不能相认,凑上去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说不定运气再好点,江璨把他们直接给认出来,说我看你们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与我如出一辙,定然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和妈妈吧。 -- 第211页 再扑到他们怀里,抱头痛哭一番,他们就一家四口温馨把家还。 愿望如此美好,然而,言家主高大的身板往后缩了缩,“我头有点晕,你先去。” 言夫人摊开掌心,“我手疼,你先去。” 言家主:“我愿意谦让你,你去。” 言夫人:“我尊老爱幼,你去。” … 你推我挡了半个小时,角落里还是杵着两人,一人没多一人没少,寸步没动。 江璨并不知道言家夫妇在看。 彼时,他已经站在黑色幕布前面,按照拟好的脚本摆姿势准备上工了。 江璨是不太能把爱情和发动机联系在一起的,但拍摄过程中,不断有工作人员指挥,一下让他笑得甜一点,表达出来陷入爱河的热烈和甜蜜。 一下又让他悲伤一点,掉掉眼泪,表达出失去爱人的苦恼无奈,以及痛苦纠结。 发动机很大很重,拍完一点,就要给它重新调整角度和位置,一阵闪光灯稀里哗啦地拍过,重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江璨注意到先前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甚至左边还标着个小小的“未读”。 再真的有点纠结。 粗如水桶的神经后知后觉,裴与墨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自己这两天有做错什么事吗? 江璨是真的想要反省,然而一朝回首望去,记忆犹新,全是色色。 历历在目,还是色色。 思来想去,仍旧是色色。 …满脑子该想的不该想的混作一团,不忍直视,触目惊心。 末了,江璨痛定思痛,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有待提高,情操也需要被好好陶冶。 于是乎,在拍摄的间隙中,他又红着脸翻出了边角都被摩挲得有些破损的厚本本。 与此同时,经过妻子的不住拳说,言家主也终于腆着和蔼可亲的笑脸走过来。 再次见到儿子,他的心情比上回粉丝见面会时略平静一点,但还是局促,塞进裤兜里的掌心握着汗。 江璨本来还很警惕。 但注意到来人顺着拐,莫名就有些心软。 哪怕想到言望说的那些恨海情天的可怕事,也摆不出多么厌恶排斥的脸色。 不远处的摄影机前,机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眉眼深刻得相似的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喧嚣的背景音中平白生出几分没有缘由的体谅和温馨。 直到言家主低沉道:“你很好。” 江璨毛骨悚然。 不太稳当的语调和看上去很僵硬扭曲的假笑表情,再配上今日份也打扮得很是严谨的黑西装… 他已经在考虑被威胁报警能把对方抓进去关几天。 而言家主吭哧吭哧,还在绞尽脑汁发送慈祥的父爱电波,“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很久了,我姓言,对,那边那个发动机就是我公司制造的,要不要加个好友?可以教你做各种小器械哦。” 江璨:“…不不不,你别过来。” 话说被威胁还被妄图威逼利诱拽进第三…哦不第四者混乱关系的话,报警能把对方抓进去关几天? 等等,但听着这人好像很有权有势? 江璨知道很多坏蛋国王的故事,非要娶女儿以至于逼着人披着驴皮满地爬的,娶了媳妇忘了崽害得七八个孩子变成天鹅满地爬的,一天就要娶一个媳妇娶完了就杀掉以至于整个国家女孩子都逃得满地爬的… 在立马打得他满地爬和拍摄结束后再打得他满地爬的选项中,江璨摁下跃跃欲试的拳头选择了后者。 并且默默往后缩了缩,还抽了条平时夜戏时盖膝盖的毯子出来,盖住自己本就遮挡得很严实的身躯。 想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一个吓到自家孩子的父母亲更难过了。 江璨这些日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言家主眼圈登时就红了起来,“我不过去了我不过去了…你别怕,我没有什么坏心思,真的。” 中年男人脸上的哀怮实在太过真切,化妆镜上的灯光又太过耀眼,以至于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线水色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来。 瞧着多少有点可怜。 江璨语气软了些,“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哭啊。” 言家主假装若无其事地平稳着声调,但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没什么,我就是有点难过,你…怕我。” 江璨寻思着且不说他不怕,怕也是正常的好吗? 有妻子,还跟言望那种关系,还还跑来跟他这种青春貌美小男生要联系方式…可话堵在喉咙口,对方看着他,眼睛里装满了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碎。 好像他的态度比很多东西都要重要似的,难道真的是误会? 江璨这样想着,干脆就把事情始末直白地说了。 顺便感慨了一波好男人只能有一个老婆,男人不自爱就是烂叶菜的男德宣言。 再茫然的就是言家主了,眼泪顿时收住。 就,他面前坐着的是他那样日日夜夜想念深爱着的孩子,是错失了十几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的孩子。 他兢兢业业地维护着自己的形象,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让他接受他的亲爹,他接受了吗? …没有,而且下意识就要跑。 为什么呢? 因为家里那个小鳖犊子又做了怪事了。 -- 第212页 言家主脸色从黑转红从红转绿从绿转黄,一连几个色都变了又变,还努力绷着笑不吓着人,说:“全是假的,那个逆子又胡闹,我们就是正常父子关系。” 江璨:“哦哦,这样啊。” 也没看出来信了没,反正又往后缩了缩,顺便眺望那个发动机到底为啥还没搬好。 就在江璨生怕被暗杀要起身,言家主绷不住要喷火时,一道清亮温柔的女声成功解救了气氛。 言夫人:“怎么了?” 她看着这边聊得热烈,结果过来时就看到丈夫脸色跟红绿灯成了精似的。 上一回见他这么生气,还是言望为了煽情在作文里写他生了重病难以救治,后面整个班给捐款,还带着花到家里看他。 但丈夫和儿子都没说话。 江璨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继续扒拉本子。 言家主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流言实在匪夷所思还丢脸得很,他不好意思再当着妻子的面惹笑话,索性先把位置给让出来,回角落里蹲着闷闷地研究暴揍逆子三十五式。 言夫人坐在江璨旁边,满肚子腹稿付之东流,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离得越近,越觉得这孩子被教养得好。 说来,早些年江老爷子逢年过节地设宴,她也不是没见过江璨。 只是自己失去孩子,看到别人家年龄相仿的孩子就忍不住地心痛难过,加上时不时帮衬着四处扩展势力抓人贩子,决计没想到遍寻不住的儿子就在视野可及的地方。 她这些天也派人查了不少江璨的事。 从小到大的,什么跟人打架把人脑壳咬着愣是不撒口,找到小时候画的藏宝图带着全家寻宝结果找到当初不及格的试卷,大半夜梦游到处跑惹得一群人满大街找… 其实就算不查,家里有个言望,也能感受到养大一个孩子的艰辛。 但羡慕江家人的艰辛。 言夫人只要想到错过那许多,心尖就忍不住地发酸发疼。 她仔仔细细地用视线描摹着江璨的眉眼,小声问:“你在看什么呀。” 江璨认出来是粉丝见面会时流泪的女士,直接把本子侧过来,露出里面手写的佛经谒语。 为了迎合这个年龄青少年心理活动,连夜看了好几本时尚杂志的言夫人:“…” 言夫人:“你的爱好真特别,所以看出来什么了吗?” 江璨摇头,“我看出来,这玩意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看出来什么的。” 言夫人笑起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璨震惊地看向言夫人,“您好厉害,这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只是胡乱瞎猜,没想到真的蒙中正确答案的言夫人:“…” 言夫人:“有什么困扰的话,可以和我说哦。” 她的语调很温柔。 不是柳文冰那种刻意虚伪的柔软,也不像裴夫人那样少女式的纯净温和,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和包容。 明明也没有见过几次,明明言夫人长相也并不傻白甜并不算没有锋芒。 但莫名其妙的,江璨心底生出一种纯天然的亲近,还很肯定,自己不论说什么,她都会很认真地听。 于是就说了。 说谈恋爱的感觉很开心,说小公主以前受到的委屈,说演戏时有趣无聊的事,说养了一段时间变成很多钱的狗子。 当然,也说裴与墨生气的事。 果不其然,言夫人很耐心,“如果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以问问他,也可以夸夸他。” 虽然早就知道裴与墨和江璨在一起的事,但真的听到还是会惊讶,更惊讶于与设想中完全不一样的相处模式。 她说了很多恋人之间解决矛盾的小技巧。 看到轻易就和江璨聊起来的妻子,言家主:“…” 羡慕羡慕羡慕羡慕羡慕羡慕,想揍逆子想揍逆子想揍逆子想揍逆子。 本子上终于又写了点心经之外的东西,江璨认真地做完笔记,才恍然周边很安静。 摄影师们已经准备好了,但都没有谁来催,他赶紧向言夫人道谢,“谢谢您,您真的帮我大忙了,我先去继续工作了,希望您能有愉快的一天。” 说着,江璨把本子放在旁边柜子上,往场地走。 言夫人应了一声,坐在凳子上看着江璨起身,指尖一点点藏进掌心。 走路尚且不稳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比她要高很多,说了几句话,就又要离开她了。 但没关系,过几天还会见面的。那么那么多产品,还可以见很多次面的。 言夫人这样想着。 但仍旧忍不住难过。 就在这时,江璨停下脚步看过来,说:“要不我们留个电话号码?” 言夫人脸上失落的表情还没有褪去,就被惊喜骤然点亮。 看到轻易就拿到江璨联系方式的妻子,言家主:“…” 羡慕这个词,他都说倦了。 揍逆子这件事,回去就立马实施。 添加言夫人的好友时,江璨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雀跃,感动,开心,激动,期盼… 他觉得很奇怪。 一般人会用亲近毫无排斥的表情看别人吗?会因为添加个列表就这么开心吗? 出工这里方圆五百米,有好几个这样年龄的男孩子呢,为什么不看别人只看他?为什么有点迫切地想要对他好? -- 第213页 刚才那个男人也是,他们到底图什么呢? 就算是粉丝,也不至于呀。 发现疑点就处处都是疑点,细纠起来,夫妻两看他的表情不像看偶像,也不像看什么一见如故的年轻后辈,更像是…看儿子。 江璨还没被谁当成儿子看过,一时想得太入神,脚绊住旁边的柜子都没注意。 本身就是粗制滥造的花架子道具,哪里扛得住他一脚下去,下一瞬,柜子主体就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那本他连着个把月都在反复卷写的经书一个晃荡,眼瞧着要砸下来。 而哪怕到这个时候,江璨都没有忽略掉言夫人毫不犹豫扑过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坠物的动作。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让她帮忙挡呢。 江璨一个白鹤展翅王八探头,只听啪叽一声,厚重如字典般的本子就砸上他的脑壳。 后面的事他也记不清楚了,但倒下去时,接住他的怀抱很温暖,像是记忆中的妈妈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江崽:王八探头~嚯嚯哈嘿~ —— 我!好!长!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貌美如玉兰花~ 月亮岛 2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玄青1个地雷 萌萌哒黄桃咪 1个地雷 玄青 20瓶营养液 月亮岛 10瓶营养液 卿彧 10瓶营养液 英俊 9瓶营养液 LY 8瓶营养液 apricot 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3瓶营养液 萌萌哒黄桃咪 2瓶营养液 未晞 1瓶营养液 七柠要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我我我还会被砸嘛?? 第106章 最合适在一起的人 城市的最西边,最后一缕夕阳被地平线收敛干净。 城市的最西边, 最后一缕夕阳被地平线收敛干净。 台灯支得很低,酒店里自备的灯具并不好用,发出的光有种稀薄的质感。 并不算多么明亮的光线映在裴与墨脸颊, 透过纤长的眼睫扫下细碎的阴影, 令他整个人有种油画般的美。 色彩浓重,笔触朦胧。 沈秘书气喘吁吁地敲门进来, 就看到这样一幕。 不管见多少次, 他都不得不承认,他们裴总长得真是不一般的俊。但黏起人来,也是不一般地黏。 就在十分钟前,沈秘书领着众人把办公室里最后一点常用的资料和设备搬到隔壁房间,累出一身大汗。 他是真的不太理解裴总这江璨走到哪儿,就势把办公室开到哪儿的行为。 别人家都是把金丝雀关笼子里, 这位金主可好, 金丝雀在哪里, 他就把笼子挂哪里。 …直接囚禁起来酱酱酿酿不香吗? 怎么还搞起陪读来了? 裴三裴四他们也同样满脑壳问号,但也就是想想。 就算裴与墨和江璨在一起后脾气看起来好了很多, 谁也没这个胆子说。 一边把整理过来的文件列表和因为各种事耽误一半的流程重新汇报, 沈秘书一边打量着周边已经颇有公司雏形的房间。 时不时再看一眼被爱情滋润地不像之前那么毒辣冷漠残忍的自家总裁。 这么拉胯的文件没有直接打回去诶。 话说着是谁犯的低水平错误, 竟然没找人事开掉。 哪个人打来的电话?裴总语气可真温柔啊,要是裴总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凭五位数的工资, 他可以给他打工一… 沈秘书飘飘然地还没“一”完,和风细雨版本的裴与墨重新切换成腥风血雨模式, 清隽的眉眼间攒出熟悉的阴戾。 他起身就朝着外面去了。 沈秘书小跑着跟上, “裴总, 发生什么事了?” 裴与墨把钥匙扔进沈秘书怀里, 嘴唇紧抿,“去医院。” 这是沈秘书第二次看到裴与墨露出这种很少见到的,近乎慌乱的紧张。 上回是江璨跟熊干架,追着熊跑时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晕过去,他连夜调动直升飞机规划航线… 难不成这次也? 半个小时后,看着黑夜中亮着红灯的医院标志,沈秘书默默地站在裴与墨身后,感慨江璨脑壳的耐砸程度。 江璨的脑壳耐不耐砸裴与墨并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后悔让江璨独自去拍摄代言。 正如同他当初后悔把江璨放进深山老林参加些安全不能得到保障的节目。 原本以为是言家人会没什么危险… 到底是轻易解了戒心。 再看到病房前心急如焚的言夫人言家主,裴与墨都有些难以维持应有的镇定和礼貌,“江璨怎么样了?” 言夫人低声回答:“还没醒,医生在里面检查…” 除去电梯旁的点头之交,这算是京都豪门圈子里最难接触到的两股势力,言家人和裴与墨的第一次正式会晤,但谁也没法子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言家主握着妻子的手,中年男人宽厚的肩膀紧紧绷着,表情是与其对外威严形象全然不符的无措。 言夫人额角不住地冒汗,强撑着跟裴与墨把当时的大致情况说了说。 江璨除了额角被砸一下,其余地方没有受到什么创伤。 在场的人反应及时,拍摄场地距离医院又不远,从本子砸下来到救护车把人接走,统共只过去十分钟。 -- 第214页 期间江璨的心跳脉搏什么的也很平稳,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但也有条不紊,甚至闭上眼前,他还很机敏地用手扶了一把墙。 裴与墨听着,没有再出声。 他目光沉沉,视线紧紧地看着两步远的门——隔着单薄的花纹玻璃,模模糊糊可以看见房间里医生们穿着的白色大褂。 本就没什么说头的事情很快就解释清楚,病房前重新陷入难言的沉默。 忽地,长廊尽头传来一阵阵哭声。 哭声里毫不掩饰的悲伤,让裴与墨想到春天。 那是太久之前的事,他不小心在浴室里低血糖晕过去,江璨以为他要死了还是怎样,坐在病房门口大声地哭了很久。 硬生生把他给哭醒了。 被迫住院的那小半个月,江璨夜里押着他早睡,白天还总跟着医生问东问西,只补牙材料用玻璃离子还是复合树脂好,他都听到不止问了两三遍。 而江璨第一次摔破头时,裴与墨很快就离开了,要不是谋求与江老爷子的合作,留下的小职员险些把人送到西伯利亚。 第二次在大兴安岭,裴与墨千里迢迢赶过去时人已经醒了,跟队医生只包扎了个大概,江璨活蹦乱跳能吃能喝四肢健全智力正常,下雨会找地方躲,也不会乱捡地上的东西吃。 细细算来,这还是裴与墨第一次在江璨生病时,像所有病患家属应该做的那样站在病房外面等候。 医生很快就出来了。 几个人快步围过去,言家主、言夫人:“我儿子怎么样了?” 裴与墨:“江璨没事吧?”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看向裴与墨,问道:“您上次说过,病人一直认为您是他的公主是吗?” 裴与墨:“是的。” 打熊事件结束后,江璨不愿意进医院,而私人医生又没有精准的仪器进行检查,后面都是裴与墨把症状和医生说,再制定治疗方案。 医生:“病人的病情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仍认为现实是虚拟的,进入新的童话剧本。” 病历单递过来,继续说道:“这方面的话需要多加注意病人情绪,正如先前和您说过的,您是连接病人童话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桥梁,在现实世界一直给他不在童话里的提示时,您一定要圆过去。” 裴与墨点头。 说到这里,医生想起什么般,“已经发生过两次了,病人每次的认知错误对象都是您吗?” 裴与墨:“嗯,有什么原因吗?” 医生摇头,“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症状的病人每次发病对象并不统一,总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物体,说明对他有什么很重要的意义或者执念。” 他下意识地说出几个专业术语,顿了顿,改成用例子佐证,“比如从小没有朋友的人,总会把陪伴自己多年的玩偶当做朋友,而玩偶是友情相关的纽带。 不愿意接受丈夫死去的妻子会坚信对方仍和自己一起生活,并且为他准备每天的食物和水,因为整个家庭甚至她本身就是丈夫存在的纽带…可以问一下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吗?” 裴与墨沉默片刻,神色不改,“现在是情侣关系,但当时,我只是他不小心撞上的路人。” 旁边的言家主和言夫人愣了一下,医生也卡住,“您再好好想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非常非常信任您,是您的存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公主,他才会无比相信自己是从童话里出来的。” 裴与墨怔忪一瞬后,久久未说话。 白炽灯照耀下,他漆黑的眼眸像是海面风暴到来前的暗潮,又像是云消雨散后即将酝酿出彩虹的天空。 就在医生扛不住那复杂的视线,想说“病人也有可能是给自己编了个心理寄托时,纯属凑巧”时,裴与墨问:“那还有一种可能呢?江璨的病情。” 医生:“那就是最好的发展了,他会直接清醒过来,做了场梦结束了一样回归到真正的现实世界里…当然,就算这次没有好,以后自己痊愈,或者再次猛烈撞击了痊愈也说不准,大脑是个实在精密的器官。” 从始至终,言夫人都在旁边认真安静地听着。 虽然早先就看到过江璨的病历,但上面冷冰冰的“认知障碍”四个字摸不着碰不到,还是第一次知道江璨病情的详细情况和表现。 她注意到,医生在说第二个可能时,裴与墨浑身都僵住了,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垂在腿边。 像被摁住死穴的刺猬,不用发出声音,可每根尖刺都表达出抗拒和敌意。 发生什么了? 他在害怕什么? … 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拐弯角落里,宋越惊讶地捂住嘴,努力捂住由于狂喜发出的笑声。 他本意是来看江和的。 宋越和江和早在野外求生综艺结束就很有默契地分道扬镳了,但江和离开《太平》剧组后病得越发重,听说还有点神经质,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宋越看透了他不想和他来往,但父母要求,不得不出面探望一下。 这就探出好事了。 看着言夫人往这边望,宋越警惕地缩回头。 他才知道,江璨竟然是言家的孩子。 言家可是豪门中的豪门,比江家档次高出不少,肯定不会逼着江璨和裴家结亲,等江璨回到言家,那些嘲笑他和江璨一起玩的人肯定也很打脸。 -- 第215页 而且,他就知道江璨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原来是生病了啊。 宋越想,现在江璨只是认不出他了,只要江璨病好了,就会知道他们才是最好的朋友,他们才是最合适在一起的人。 作者有话说: 江崽:你在想屁吃 —— 小猫咪身上有许多跳蚤… 这几天跟我姐妹每天追着赶着逮跳蚤……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貌美如茶花 萌萌哒黄桃咪 1个手榴弹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凌桐沐 1个地雷 晓尧 10瓶营养液 伍陆柒 9瓶营养液 vv 5瓶营养液 好鱼 5瓶营养液 清晨 2瓶营养液 40490551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咕咕码字太慢啦,我好像还要再陪姐姐们一个月? 第107章 谢谢你唤醒了我 江璨从前对宋越实在太好, 后来怼宋越又实在太狠。 被那种落差感折磨了很久的宋越终于看到希望的曙光,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让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哪怕对着不再掩饰自己怨毒神情的江和, 也能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脸。 江和哑着嗓子, “你笑什么?” 宋越好心情地回答,“有开心的事。” 江和嗤笑一声, “是江璨和你多说两句话, 还是跟你和好了?” 宋越这会儿倒护起江璨来了,他警惕道:“那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江和见宋越没否认,又看了他两眼,险些没乐出声,“不是吧宋越, 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他躺在床上, 笑起来时干枯的面皮被扯动, 清晰地显露出皮肉下的骨骼轮廓。 江和早已经和当初回到江家时故作懵懂乖巧的小白花形象大相径庭。 如今的他骨瘦如柴,眼下青黑, 再配上满眼几乎溢出来的不甘和恶意, 乍一看活像只黑暗里爬出来要吃人血肉的恶鬼, 唯一带着点生气的东西,是那双黯淡的,突然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亮起来的眸子。 不用猜, 宋越都知道江和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很难听,但才想走人, 手腕就被死死地抓住。 被蛇盯上的阴冷爬上后背。 江和直直地盯着他, 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腔调说, “阿越哥哥,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了解江璨啊。” 宋越脸色变得难看,“你什么意思。” 江和歪着头,一字一顿,“江璨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翻倍地好,但如果有人背弃他欺骗他,他虽然不会报复,但是绝对不可能还凑过去当贴、心、好、朋、友哦。” 宋越指尖发冷,“我知道啊,我知道江璨是这样的人。” 躺在病床上的人哈哈大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一个背叛过自己,在自己需要帮助时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你呢?” 江和的身体真的很差,短短几句话说得声音越发弱,笑声也上气不接下气,却也越发彰显出里面意味深长的恶毒。 宋越急忙否认,“你懂什么?那是对别人不是对我,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我还救过江璨…” 话没说完就被江和打断,“等等等等,说谎话说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住了吧,你说你救了谁?那时候还没学会游泳的你,救了谁?” 早在才回到江家要和宋越交朋友时,江和就调查好宋越的喜好和生平,也当然知道宋越嘴里所谓的“救过江璨”有多大的水分——用江璨的话来说,都够三十个撒哈拉沙漠植树造林了。 想到这里,江和眼里迸射出更加浓烈的怨恨,他怨恨自己这样了解江璨,却始终无法成为江璨。 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宋越,就像看着另一个不堪的自己,“一个十分钟前还在城北上课外班的,不会游泳的小孩,突然出现在城南的游泳池,还迅速就锁定江璨落水的位置游过去把人救下来,听起来好厉害啊。” 宋越清秀的脸涨得通红,巨大的慌乱和茫然击中了他,还没来得及反驳,江和“啊”了一声,刻意惊讶道:“…天呐,你不会认为这么大的漏洞,江璨不知道吧?” 宋越无措地站起身,“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他想要反驳,想要去撕烂江和的嘴,可他心底清楚,江和说的没有一句话是错的,没有一句话是假的。 可那些事江和怎么会知道?他才来江家这么点时间…难道江璨也早就知道了? 那这些年他… 宋越慌张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手沉重得抬不起来。 有什么才燃烧起来的火苗被浇灭,散发出清晰的死灰气息。 江和的话听进耳朵里,在他的胸腔里融化出一个无底洞,心脏悬悬乎乎地往下沉,直沉到要感受不到的地方,快要被撕裂了。 近乎缄默的绝望被江和接下来一句话点燃成滔天的怒火,江和用一种孩子气的乖巧表情,和截然不同的嫌恶语调点评道:“而且,一个长大后是懦夫的人,小时候怎么可能是个勇士呢?” 从噩梦里惊醒一样,宋越愤怒地撕开江和还紧紧扣在自己腕上的手,他的力气很大,以至于把江和连带着他身上的被子都拖到床下来。 宋越怒瞪着江和,“你懂什么?我是有苦衷的,宋家里不如江家显赫,我帮了他,我爸妈怎么办?” -- 第216页 江和:“你爸妈知道你这么自欺欺人吗?” 宋越口不择言,“而且就算我不帮他,他也没吃什么苦啊,江璨火了,上了许凌云的戏,演了武平的将军,现在真正的家里人也找回来了…” 嘲讽的表情渐渐收敛,江和在地上站不起来,索性挣扎着朝着宋越爬过来,“你说什么?还是江璨演的将军?他家里人找回来了?” 宋越冷静下来,烦躁地找补,“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才知道你肾脏是移植过来的。” 他之前在前台查询江和住院消息时还被江和的主治医生叫住了,说一直联系不到家属,之前江老爷子给病人缴纳的费用也全被病人父母提出去了,江和的护工费用还是医院暂时垫付的。 显然江成天和柳文冰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更不会管他。 宋越:“医生说你再不定时吃药就…嘶!” 江和动作间,吊针从那双青白的手背上扯下来,涌出来的血很快就把床单打湿,大片大片的猩红映在雪白的底色有种触目惊心的恐怖。 更恐怖的是江和咬牙切齿的表情,近乎癫狂。 宋越一直都知道江和不是很喜欢江璨,但这时候才知道江和恨江璨,想把全世界所有的恶意都加注在江璨身上的恨。 病房里的场面实在吓人,宋越再说不出什么挖苦的话,不由后退了一步,夺门而出。 他近乎逃跑地摔上门,仓促的脚步却骤然停下。 隔壁病房的门没有关紧。 从宋越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江璨躺在病床上。 乌黑的头发软软地垂下,露出深刻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 说来,每次见面要么江璨说几句话就离开,要么直接看都不看他,宋越已经很久没这么仔细地看过江璨了。 记忆里挺拔的少年人如今肩宽腰窄得更像个真正的男人,但依旧英俊。 像是古老传说里拔剑扫平天下事的游侠,又像是高中时睁开眼就看到沐浴在窗外阳光里,笑着问要不要去打篮球的大男孩。 忽地,谁苍白瘦削的指尖轻轻地拂过那一缕头发。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浑然不知旁边气质像冰雪一样冷漠的男人温柔而隐痛地看着他,恨不得以身代之。 宋越看得很清楚,他伸出的手起初分明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懵懂,长久下坠着的心脏忽地摔到底,砸了个血肉模糊。 忽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言夫人:“你是来看江…” 话才出口,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就仓皇地跑开,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 裴与墨听到门外的声响,抬眼看过去,言夫人提着一壶热水进来,茫然地怂了怂肩。 到了夜里十点,江璨仍眼睫紧闭,呼吸绵长。 言家主就江璨要不要转院到研究所治疗的事情和言夫人商量了一通,先回家看顾言望。 他们并没有把江璨进医院的事情告诉言望,但拍摄代言的事言望是知道的。 夫妻二人久久不回去,言望的猜想已经由起初的“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拐哥哥去吃晚饭”变成“你们是不是和哥哥一起被外星人抓走当夜宵”,并且以每半个小时三十通电话的频率,问外星人到底是十个眼睛九个鼻子八张嘴还是七个胳膊十二条腿。 中途医生来了一次,很严谨的一番检查过后,说病人只是在睡觉。 但言夫人还是坐不不安的,她害怕在房间里吵到江璨,就一直在走廊里来来去去地走。 裴与墨一直没有离开。 偶尔站在窗边,手里衔着一支先前言家主递给他的烟。 夜风呼啸,烟草的苦味放在鼻尖才能闻到。 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林绛有。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绛总是能抽很多烟,办公室里总是烟熏火燎,江璨有次去错楼层误入其中,再出来时狂喝了三大杯水,还焉哒哒地扒在裴与墨肩膀说自己差点就变成熏鱼干见不到他了。 俯拾皆是的,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但在没有江璨的时候,轻易被寻常的什么给牵动浮现。 高跟鞋的哒哒声远了又近,末了停在身后,言夫人抚了抚微乱的裙摆,“裴家主,聊聊吗?” 保养得当的母亲有着一双和江璨同出一辙的琥珀眼眸,年近半百依旧明亮单纯,裴与墨淡淡地看过去,应了。 裴与墨并不觉得在丈夫离家千里时,可以扛起一整个言家的铁腕女人是个会轻易对陌生人说出什么真心话的傻白甜。 但确实说了。 说裴与墨很了解江璨,所以想问问他觉得她符不符合他想象中的母亲形象。 说如果他醒过来病好了,她直接告诉他自己是他的母亲会不会有些太快。 说如果他醒过来病没有好,她又该怎么接近他,怎么和他说话。 言夫人声音很小,语气很温柔,她有条有理地说着对对江璨醒过来恢复健康的期望和作为母亲的担忧。 而裴与墨古井无波地倚在窗前,像是在听,又像没有。 最后,她温柔地开口,“好了,我跟你说过我担心的事了,你要不要说一下你在担心什么?医生说过江璨不会有大碍的。” 言夫人起初真的很紧张,可她发现,裴与墨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 第217页 如果说开始还可以归纳成错觉,但注意到自己在说希望江璨恢复记忆时裴与墨的反应,她很确定,裴与墨确实在害怕。 像没有挣扎,束住手脚引颈受戮的羔羊。 可裴与墨垂眸,声线清冽,“我没有什么害怕的事,夫人多虑了。” 他知道言夫人是好意,但他已经习惯自己消化情绪。 言夫人还要说什么,裴与墨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江璨快醒了。” 言夫人:“?” 像是知道言夫人的疑惑,他解释道,“如果是白天开始睡,江璨最多睡五个小声,如果是夜里,江璨会睡九个小时。” 言夫人愣了一下,看向手表,距离五个小时还有五分钟。 细长的分针一点点移动,看着江璨微微颤抖的眼睫,言夫人惊喜地凑过去,完全没意识到裴与墨不仅没往前走,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江璨被经书砸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风寒料峭,他忽地被安置上“睡行症”的名头,又生了场重病被勒令在家修养,修着修着,墙根下需要人陪的小公主就不见了。 他夜里去找了几次,白天也去看了几圈。 夜里坐着平坦又宽敞的角落其实灰扑扑的,在繁花似锦的园子里不过是块和别处瞧着没什么不同的裸露土地。 不会长出柔软的被子。 更不会长出哭起来像个仙女似的白裙子小姑娘。 江璨哭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到处跟人说自己未来老婆没了——对,早在他跟那小姑娘窝在一个被子里的时候,他就悄咪咪地立下了个朴素的愿望,娶她。 都睡一个被窝了! 他的贞操都给她薅走了! 抽噎着把事儿跟江老爷子说了,江老爷子吓了一跳,逮着孙子又去医院检查下是不是得了癔症。 鸡飞狗跳的一波再再回去,隔壁整个家都搬走了。 接下来三四个月,江璨睡觉前都要哭一哭自个不知所踪的老婆,委屈巴巴地拖着眼泪条条的样子实在可怜,但江老爷子实在扛不住孙子的梦游无影脚,只得每天夜里给他说故事。 说公主,说怪兽。 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底蕴,江璨就随着那声音,变成了一只野兽。 因为摘取一朵玫瑰,而触犯了玫瑰花巴拉巴拉神的野兽。 他从深山中来,先是遇到小美人鱼和他的王子,他们相拥在海边,小美人鱼感动的泪水化成珍珠,在月色下散发着莹润的白光。 再是遇到真的公主和假的公主,真的公主回到了城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假的公主和骑士生活在森林里,笑声顺着溪水传递得很远。 最后,遇到了一对私奔的王子和公主。 后者是原本要拯救他,给予他真爱之吻把他重新变成人类的公主。 而和她在一起的那位王子,原本也是要去拯救一位因为误触指针而沉睡的公主。 王子为野兽施加了白天就会变成人的魔法,作为代价,他要承担起他的职责,去解救那位公主。 啊,那是一位多么美丽,娇弱,而又善良的公主。 野兽深深地爱上了她。 野兽闭上眼,正要扶着他的腰亲吻上去… 很好,他醒了。 江璨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妇人,再看向窗边望着他的裴与墨,怔怔地开口,“你、你是…” 刀刃落下来,裴与墨一瞬间如坠冰窟。 江璨醒过来了,这是个很好的结果,除了对他。 那…江璨还爱他吗? 江璨还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吗? 江璨会厌恶这趁机和他在一起的骗子吗? 江璨会觉得自己并符合他想象中的爱人形象吗? 一分一秒拉得格外长,裴与墨呼吸一点点冰冻住,可他还没做出反应,江璨支棱着就扑过来,“你是我娇贵的小公主!快让我的亲吻唤醒沉睡的你…嗯,你怎么还醒着?” 裴与墨艰难地理解完江璨的话,眼睛一闭直挺挺往下一躺。 他躺得太猝不及防,言夫人还没来得及摁护士铃,江璨就飞快地把裴与墨揽在怀里。 并且珍惜地、轻柔地吻上他的前额。 江璨:“醒过来吧我亲爱的小公主。” 裴与墨这才慢慢睁开眼,并且用努力生动但仍旧平淡的语调回答道:“谢谢你唤醒了我。” 言夫人:“…” 作者有话说: 江崽:别过来!到了夜晚,我就会变成野兽!把你吃掉! 裴总:哦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貌美如桃花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哈哈怪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咪 6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1瓶营养液 嘻嘻嘻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探出脑壳,新的我,就是新的爱情!? 第108章 有些事,注定要独自承受 言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 险些怀疑自己在梦里。 裴与墨面容冷峻,神色淡漠,周身有种高岭之花冰雪不侵的疏冷气质, 此时却虚弱地靠在江璨怀里, 怎么看怎么违和——既视感宛如漂亮国总理在就任仪式上穿着草裙全球直播跳桑巴。 也不怪她惊讶。 -- 第218页 虽然也浮光掠影地见过点他们恋爱时的互动片段,提前知道所谓裴公主的离奇设定, 但怎么着, 也不至于异想天开到认为裴与墨会毫不犹豫陪江璨演戏。 毕竟只江家那一桩事,就能看出他在商场上手段之狠辣缜密。 年纪轻轻的家主善于谋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在爱情方面却是意料之外的认真和温柔。 而自家儿子仍揣着猛虎当白兔,心疼地问:“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裴与墨掩了掩额,面不改色地揽着江璨的肩膀靠上去, “有点晕。” 言夫人:“???” 喂喂喂, 这旁若无人的, 有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会喘气的? …好吧,事实证明没有。 三分钟后, 她默默走出去, 还不忘捂着眼睛把门掩上, 不敢再看屋内姿势暧昧的两人。 裴与墨是真的有点晕。 方才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重重地撞击胸腔,他后怕地握住江璨的衣领才发觉掌心冰凉,都无暇去庆幸是虚惊一场。 紧接着眉心落下一瞬柔软的触感。 江璨眼睛里的担心一闪一闪, “睡了这么久,头晕眼花腿抽筋是很正常的, 现在好点了吗?” 裴与墨扬唇, “嗯。” 伪装如常的冷淡自持一点点碎裂。 所有积攒着的担心、害怕、恐慌再压不下去, 随着绵软的亲吻陷落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垂下的眼睫掀起, 他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江璨,唇角的弧度里藏着无声的渴求。 江璨朦胧地意识到这一点,又在裴与墨眉心亲了亲,“现在呢?” 裴与墨:“好多了。” 江璨又又低头,“再呢?” 裴与墨:“更好了。” 啄啄啄。 啾啾啾。 吧唧吧唧吧唧。 木嘛木嘛木嘛。 江璨当场变身成一只饿了八百年的啄木鸟,或者不知疲倦的小黄鸡。 裴与墨应一声,他就亲一下,直到睡了很久后的疲倦感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腿脚感到麻软,神经末梢也压上倦意,才把人放下。 同时端详着小公主微微和缓的脸色,心里还不由暗暗感叹。 真不愧是千殇星沉霸·冷厉邪少·傲天帝绝雷霆神兽的吻,效果奇佳。 虽然但是,仔细看去,裴与墨眼瞳深处仍藏着不知缘由的隐痛,江璨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情愫。 好像裴与墨不是裴与墨,是个提前多年明晰灾难神昭的凡人,既有对将来注定结局的失措惶恐,也有对如今繁花似锦情形的无力挽留。 不可否认,他这样很美。 绝望的同时满怀希望,泾渭分明而又相互重叠的状态使他看起来坚强又脆弱…哎,更心疼了,瞅瞅坏蛋们给公主吓得。 捋过散落的碎发,他郑重其事地安抚:“邪恶的诅咒已被解开,从此漫漫长夜有了尽头,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破晓到来。” 裴与墨:“嗯,我知道。” 江璨觉得他知道得还是不够清楚,重申道:“这个世界确实陌生凶残混浊肮脏,但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有事就用脑电波呼唤我,我听得到。” 裴与墨:“…我会的。” 探进个头,正好听到这几句话的言夫人:“。” 但凡对话内容稍微正常点,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江璨是医生,裴与墨是病人。 也确实,从醒来到现在,江璨一张嘴就叭叭叭地没有停过,各种活蹦乱跳精神焕发,而裴与墨不是被抱着就是靠着床,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就在江璨怜惜地看着裴与墨细白的指尖,在考虑是去魔法森林里抓灵鹿还是魔龙给他炖了补身体好,一个扭头,对上站在门边转身失败,一声不吭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言夫人。 不用说,看江璨那醒过来一波举动,言夫人就知道江璨的病肯定是没有好。 但裴与墨可以,她也可以。 踟躇地捏紧裙边,言夫人期待地问,“那,你还记得我吗?” 江璨还真的记得她,恍然道:“您不是那位指引我找到方向的神仙教母吗?” 在他告别了私奔的王子和公主后,也不是眼前立马就出现个城堡,走进去就是噘着嘴等亲亲的公主。 路程遥远漫长,途中遇到了数不清的磨难和危机,当然也遇到过神仙教母这样的好人。 言夫人闻言,喜出望外地不住应声,“对对对,是我是我,我的孩子,我是神仙教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虽然不清楚在故事里具体是个什么戏份,但能有个角色已经足够。 她是个实在聪慧的女人,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暗暗规划要怎么给神仙教母增加戏份。 言夫人表现得太过欢欣,对江璨的态度又实在太主动殷勤,江璨喉结微动,警惕地炸起毛,对他这么好,难道… 不不不,一只有原则的野兽怎么可能甘愿被圈养呢? 江璨礼貌道:“容我婉拒,能指引我找到公主,就已经很感谢您了。” 淡雅的花香夹杂着消毒水味道充盈房间,比起下午时,现在的气氛可以算得上温馨。 三个人排排坐唠唠嗑,聊得有来有往。 江璨是单纯的高兴。 能不高兴吗,公主真的是他的了,还亲亲了! -- 第219页 想到这里,江璨忍不住悄咪咪地看一眼裴与墨清浚淡漠的眉眼…他简直要痛恨自己的可怕欲望,都亲亲了还是感到不满足! 以后要站着亲坐着亲抱着亲抬着亲! 亲眼睛亲鼻子亲嘴巴亲脖子! 想得越多,江璨越感觉自己那颗健壮的心脏要悸动得炸开。 而裴与墨和言夫人不约而同地,是在试探江璨的童话剧本。 虽然比起之前,以邪恶诅咒和以亲吻为索引的救赎为基础的故事并不算难猜,但江璨的内容显然不止于此。 果不其然,江璨正说着话,突然看向窗边。 帘幕被吹拂着轻轻晃动,露出一角漆黑的夜色。 言夫人注意到,“怎么了?” 裴与墨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冷吗?” 盛夏才过,距离秋天到来还有不短的日子,徐徐的晚风里含着点清透的凉意,但怎么都不至于说冷。 但江璨吓得一瞬间,透心凉。 这是晚上,会变成野兽模样的晚上! 哦老天鹅,江璨猛地拉开窗帘,看见被遮挡住一半的月亮,如果月亮全部显现出来照耀在他身上,他肯定会变成野兽的样子吧。 以人的身体得到了公主的青睐,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丑陋暴露出来呢?! 眼看着被厚重云层一点点移动,江璨大惊失色,“快,快离开这里!没时间了!” 言夫人:“有事可以和妈…我说,我帮你。” 裴与墨:“发生什么了?” 裴与墨上前抓住江璨,他怕江璨情急之下从窗外跳下去。 江璨确实想跳下去。 手腕处温凉的一片,他心里却点了一把火——不得了,更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埋藏的之力。 江璨看向裴与墨,继而四十五度仰起头,泪光晶莹地沉痛道:“有些事,注定要独自承受,有些痛苦,终究要一人品尝!” 裴与墨、言夫人:“…” 他们决定还是按照江璨的要求离开比较好。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眼看着月色渐明,江璨悲痛地一头扎进被子里,只露出一截毛绒绒的脑壳。 为什么! 老天鹅为什么如此残忍! 江璨悲伤地捂住脸,他不愿看到丑陋的自己! 裴与墨和言夫人并没有离开很远。 他们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搜索引擎不约而同地在检索童话故事大全。 路过的人们不经意看到页面,还以为里间的病人是个需要说睡前故事的孩子。 这实在是跌宕起伏的一天,裴与墨眼下青黑愈发显得他神情阴郁,言夫人的脚踝也泛出难捱的酸胀。 但谁也没有说要提前离开或者交托医院里的护工,他们很担心江璨,都做好了熬一整夜看护他的准备。 然而十分钟后,病房里就没有了动静。 又等了片刻,裴与墨小心地推开门,看了一眼又掩上,欲言又止。 言夫人紧张:“还好吗?需要打镇定剂吗?” 裴与墨:“不用。” 顿了顿,神情复杂道:“他睡着了。” 二人走进房间里,脚步很轻,但显然并不需要,不知是知了还是什么虫子“啪嗒”地一下砸上玻璃,床上的人连呼吸都没有变一下。 江璨睡得很香,睡姿很特别。 他整个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耳边,一只手垂在腰侧。 就在他们进门时,还抓了抓痒翻了个身,微微掀开的条纹睡衣下,露出一截冷白的肌肉线条。 裴与墨见怪不怪地把团成一团摇摇欲坠的薄被平铺掖好,动作间颇有历尽千帆的淡然,“我们也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言夫人:“…好。”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花颜月貌尽态极妍~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康康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 5瓶营养液 51773472 3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未晞 1瓶营养液 听风1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剧本再怎么换,主角永远是裴公主~? 第109章 变成铁皮人的可怜国王 私立医院的待遇很好, 病人家属们需要时也提供独立房间,只是窗户狭小,闷得类似一个封闭的盒子。 一墙之隔, 时不时有人在长廊走过。 昏暗的灯光从上方映出飞虫杂乱的影子, 哭泣和说话声模糊成遥远的嗡鸣,裴与墨躺在床上, 陷在气味陌生的被褥里, 意料之外的没有失眠。 他很快就闭上眼,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他是被惊醒的。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动作,久经训练的警惕迫使他迅速伸出手,试图掐住对方的脖子——有人靠近。 但下一瞬,要扭断人脖颈的力道骤然回收。 拱起又回落的被角下, 裴与墨指尖绵软蜷缩, 宛如猫垫落在地面。 熟悉的草木味道萦绕周边, 窸窸窣窣的一小段响声,果不其然, 在被悄咪咪地戳了三下脸颊, 摸了四次睫毛, 捏了五次鼻尖后,一个怜惜的亲吻很快落在他眼角。 紧接着,清亮干净的嗓音紧跟着徐徐响起, “醒来吧,亲爱的小公主。” -- 第220页 老实说, 江璨刚刚险些没冲出去来了个仰天长啸。 对着眼睫紧垂的裴与墨, 他在心里默念了五百遍“他的公主真好看”“他的公主真仙女”“感谢王子没长眼睛”, 才勉强把已经要拐弯的脚丫子转回来。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命运的馈赠吧。 从前还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王子们会前仆后继披荆斩棘地朝着素不相识的公主奔去。 现在才知道, 有的人看一眼就像从前看过很多眼,有的人生一双眼睛胜过别人生很多双眼睛… 尽管江璨并没有见谁生过很多双眼睛,但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小心脏不仅证明了它的强壮有力,还告诉他,哪怕裴与墨不幸地错过自己的故事,再次在路上遇到,他八成是会爱上他。 确实被看过很多眼,并早已经和江璨相爱且确定关系的裴与墨对江璨脑壳里的思想风暴犹然不知,他努力装作才睡醒的样子,“谢谢你,又唤醒了我。” 江璨:“不、不用谢。” 啊,他向我道谢了,他好可爱! 耳尖通红地瞥了裴与墨一眼,赶紧害羞地低下头,“你身体还好吗?” 一如既往地,江璨实在不会遮掩自己的心思。 裴与墨不动声色地把他险些拧成麻花状的可怜手指尽收眼底,微微怔忪后,目光越发晦暗幽邃,“不太好。” 江璨一惊,“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找…” 裴与墨不紧不慢地打断,“嗯,可能需要像昨天一样,找你再亲一下。” 江璨的下颌就贴在床沿,说话间,裴与墨撑起身子凑过去,姿态随意,呼吸裹挟着冷调的,引人沉溺的薄荷香。 江璨:“!” 裴与墨离得很近,近得可以看见自己方才伸手按压他的脸颊时,落下的一点红痕。 裴与墨的眼睛纵容缱绻地望着他,里面像是装着什么蛊惑人心的魔法药水,江璨忍不住望进去,肆意消磨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救了个大命。 明明昨天亲过好多次了,今个怎么下不去嘴呢? 江璨整个人都给迷得麻酥酥晕乎乎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就要找准个角度贴上去。 他想要亲吻的是侧脸。 对方却偏了偏头,径直咬上他的嘴唇。 经此一砸,裴与墨算是从各个角度明白了江璨的纯情。 可问题是,在一起这么段时间,别说是亲,摸都摸过好几次。 江璨仍记得喜欢自己是个意外之喜,但绝没有倒退回去从牵手开始的可能…毕竟随着他的意思,三五年才滚作一堆还真不一定是玩笑话。 这样想着,裴与墨抬起江璨的下巴,吻得更深。 江璨:“!!!” 短暂轻微的窒息感迫使江璨睁大了眼,逼近的五官稠艳得不可方物。 闭上眼。 过一会又睁开。 再闭上。 很快又又睁开。 反复几次才确信自己被亲了,还是很霸道的那种。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唇角辗转的柔软,能清楚地感觉到裴与墨捏着他下巴的手慢慢下移,划过喉结,跟把玩什么有趣物件似的。 微凉的指尖难以忽视,江璨都能想象到苍白骨感的手指是怎样地划出一道道温凉细致的触感。 清纯男大学生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难耐的战栗不堪忍受地从头顶炸到神经末梢。 江璨先是往后仰了仰,很快就重新用力地搂住裴与墨的肩膀,遵循本能地贴过去急切懵懂地索取着。 忽地,只听“咣铛”地一声巨响。 浮沉在满室空气里的旖旎被轻易打碎,江璨瞳孔紧缩地支棱起来,第一反应是用被子把妖精似的裴与墨盖住。 与此同时,一个看似忘了实则没有忘记的想法油然而生——以后还是要给买个大房子,把他装起来。 几步远,不锈钢的汤桶滚在地上。 这显然就是发出巨响的罪魁祸首,好在质量绝佳,除了一角微微凹陷,没有任何损伤。 它的桶壁依旧崭新,依旧噌光瓦亮,镜子般映出中年男人震惊懵逼的脸。 江璨顿住,“你是…” 言家主大清早的煮了鸡汤过来,除了言夫人同款的一万吨打击外,还受到了额外暴击。 他明明听妻子说,江璨给她设定了很好的角色。 昨夜回到家里哄完言望已近凌晨,言家主接到妻子的来电,很雀跃很开心地,说以后她不用再找理由,也可以随时出现在儿子面前。 期待了一整晚,就,江璨难道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吗? 正含泪要奔,江璨迟疑地继续道:“你是被黑魔术侵蚀险些失去神智变成铁皮人的可怜国王吧。” 言家主:“…” 这还不如没有角色呢。 他在儿子眼里的印象一点都不宏伟壮阔。 默默捡起汤桶,言家主悲伤地靠在身后言夫人的肩膀,“老婆,我看上去很像失了智吗?” 言夫人犹豫片刻,“要听真话吗?” 言家主:“……” 暴击+10086。 虽然只过了一晚上,但言夫人的心性也算得到千锤百炼。 她面不改色地把门带上,带着言家主往外走,不住安抚着,“没事没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 第221页 清晨八点钟的闹钟滴滴滴地响起。 不再注意外面夫妻二人的对话,裴与墨掀开被子坐起身,江璨抬眼就看到那片殷红的嘴唇,滚烫的红晕从耳后一路蔓延到肩膀。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害羞,果断嗷地一嗓子,把脸埋在被子里。 看着床边新嫁小媳妇般拧巴的江璨,裴与墨唇角好整以暇的笑意多了几分愉悦,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未来可期。 接下来小半个星期,江璨仍住在医院里。 以防万一,他被押着做了整套体检,当然,江璨本意是拒绝的,他怕被发现什么异常被抓去研究所切片。 可裴与墨说是陪他做,只好从了。 毕竟不论如何,一起切片总比分开切片来得好。 研究所的车从没出现过,武平导演倒是每天晚上还会给打视频电话。 带着一群小老头从各个方面给江璨讲课,时不时一起鉴赏个电影什么的,反而对于日常出状况的《太平》,颇有躺平的意思。 说是投资商都不怕烧钱,他们更不怕。 更何况江璨上戏快,大不了再赶赶进度,总归能赶出来。 言家主熬制的鸡汤王八汤鹌鹑汤一日三换,裴与墨的脸颊每早必亲,等再披上那身将军的盔甲,已经是八月初。 正是天气多变的档口,有时热得要开洒水车冲着天空喷雨降温,有时冷得一众演员缩坐在马扎上,撩着旁人长衫下摆当被子使。 江璨脑壳挨砸的事没有传出去,片场里只有几个导演明白大概内情。 其余连个大概都不知道,更别说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揣摩武平时而忧心忡忡时而焦虑万分的神色,猜测一二。 武平抡喇叭凶群演,江璨好惨。 武平逮着男主骂街了,江璨不得了。 武平嘴张好大看着要吃人,江璨好要命。 如此这般,等江璨重开第一场戏那天,众人都忧心忡忡地围在四周,生怕江璨演不好还被骂,一蹶不振,闹得后面还要进医院还要找演员。 结果出乎意料的,江璨表现得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绝好。 他们拍的戏份是又一场战役过后,将军与敌方帝王站在两座城池对话。 这算是整个剧情的转折点。 庞大的旧王朝缓慢地分崩离析,新生的王朝颇具雏形,即将展翅高飞。 年轻的帝王穿着不合身的棉麻长衫站在城墙,怜惜将军的才能,惋惜他不遇贤主的遭遇。 将军刀尖的血渍未干,他望向西沉的太阳,第一次沉默了。 分明是带领着几十万大军的将军,背影的苍茫和决绝却是那样地孤独。 这一幕后来播出时被众多网友争相剪辑,和男主称帝,将军夫人跳城楼自尽等等片段一起成为经典。 而此时,一镜到底的拍摄完毕,副导演望着言家夫妻一眼不眨的凝重神色,试图为江璨说好话,“我们演员虽然找得慢,中途有些耽搁,但确实都是很贴合人物的。” 言夫人看着江璨从高处下来,才松了口气笑道,“是啊,演员很不错。” 他们是作为投资商来的,当初江家撤资,言望回去把这事儿一说二说,索性抢在裴与墨前面先包了全。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江璨继续拍戏,完成将军的人生。 裴与墨总是坐在片场里,言家夫妇也时常来转转,片场里的人起初不太明白,后来渐渐就知道了,那几位可能是江璨的粉丝。 可一切突然太正常了,以至于莫名显得有点不正常。 就连武平也觉得不解,医生明明还很隐晦地提醒,说有的人被砸了脑壳不太灵光时总会做些奇怪的事,忘掉剧本甚至工作都是基础症状。 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瞧着不仅不奇怪,过戏还过得更快了? 但也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江璨你脑子怎么坏得不明显。 当然,如果武平真去问,江璨或许会展现一下被掩盖的真相。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是野兽还是公主,都需要劳动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不需要劳动的都在动物园里关着,表演钻钻火圈翻跟斗,甚至要给人类摸脑壳才能得到一点生肉。 啊,真是可怜。 这样想着,江璨抄起剧本,决定连夜把台词读透读烂。 作者有话说: 略,略有卡文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貌美如杨花~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七溪来辽 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哈哈怪1个地雷 只怕惊了海棠 1个地雷 ,,, 30瓶营养液 哦天! 25瓶营养液 三叶 7瓶营养液 咪 6瓶营养液 清晨6瓶营养液 伍陆柒 6瓶营养液 好鱼 5瓶营养液 嘻嘻嘻 4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3瓶营养液 LY 2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1瓶营养液 风过褪瑟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狂吃剧本啊呜啊呜啊呜? 第110章 我不舍得 在收复木下关时, 将军打了场败仗。 他骑在马上,四起的烽烟遮天蔽日,可以清楚地看见腾腾黄沙之中, 死去的士兵们穿着破烂的衣衫, 和着血水躺了满地。 -- 第222页 昨夜还唱着苍凉战歌的副官被一把剑捅个对穿。 家中还有小女儿的老兵眼睛没有闭上,一条胳膊断成两截。 倒在溪边的小卒今年才十六岁, 他说他以后要当大官, 娶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当官夫人。 …还有千千万万的,曾经和他说过或没有说过什么的人们。 将军一时间心如刀割,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这些。 手腕从初始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肿胀,他还得奋力地砍杀着四周的敌人。 马死了,长矛钝了,眼睛因为久视凝出热泪, 擦破的脸颊上满是枯黑凝固的血渍。 他一直屹立在战场上, 直到被一枚羽箭射中。 盔甲早已掉落, 狂烈的风吹散墨黑的长发,将军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到底不受控制地倒下。 武平导演:“卡!” 他大声喊了声过, 示意机位调整, “补两个群演镜头,江璨改下妆,保持状态, 十五分钟后下一场送家书!” 这场戏放在剧本里是阻止公主远嫁后,将军重返战场。 是西下的第一场败仗, 接下来将军在军营里养病, 他还没有醒来, 家书就送达前线, 放置在案边。 字帖里却不是夫人熟悉的字迹。 印着宫印,说他的夫人有了身孕,将军府邸中药物匮乏,为安抚他斩杀谋逆罪臣的忠心,故而接进宫中疗养。 笔墨一字一句写着相信,分明带着试探和要挟。 皇帝贤明,在新朝势力渐起的情况下知道了敌国对将军的拉拢,到底起了疑心。 战场上躺着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找回来安葬,空气里弥漫着木头和冰雪的味道,将军胸口的箭尖才被拔出,伤口处的鲜血还没有停止流淌。 边疆将要入冬了,打战死了很多人,朝廷跑废八匹马,从遥远的后方送来的不是军饷,不是粮食袄衣,也不是慰问,而是警告。 将军闭着眼,镜头拉远,军营里的炭火渐渐熄灭。 下了戏,江璨起身就逮着冰冻矿泉水咣咣咣喝了五六口。 冬天拍夏天戏份扛不住,夏天拍冬天戏份也很要命,江璨对着小风扇呼噜呼噜吹,裴与墨在一边手帕细细地给他擦汗,问:“要不要去车上歇一歇?” 江璨摇了摇头,他一只手拿着小风扇,一只手悄咪咪地在长衫下去握裴与墨的手,“一会儿跟副导他们去宫殿新址,你去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璨不愿意钻火圈翻跟斗的决心太过强烈,又或者是滚瓜烂熟的台词出了神效,原本进度条连底裤都差点拖下来的《太平》,被他以一天十多条的刷关速度拽着一个劲狂奔。 只过去十多天,属于将军的戏份就被解决大半。 连带着配角戏份大幅度完成,几个剧情少点的人物纷纷杀青。 也就要继续新剧情,解锁新片场,宫殿是其中一个,准备用来拍后面京都被攻破场景的,他们想早点去早点熟悉背景走位。 不过那边是找官方专门批的景区,山路崎岖,距离这有点远。 好在一如既往地,裴与墨说,“要去。” 江璨:“好。” 江璨心里甜了糊滋的,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去哪儿,裴与墨就肯定跟着去哪儿。 拿前几天来说,他不小心睡得太沉起晚了,裴与墨险些没把门卸掉。 那可算把江璨给心疼坏了。 他打开门时,裴与墨面上不为所动,可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还是被捕捉到,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尾巴尖炸了毛,还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当然,从江璨发现这点之后,哪怕是去厕所,都要问一下裴与墨要不要一起。 双向奔赴!你侬我侬! 啊,这个就是一分一秒也不愿分离的爱情! 在这样炽热的爱情光辉照耀下,江璨亢奋得被猫撵着的耗子似的,每天剧组里,不是看着他和敌国在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就是和友军精神层面上的打成一片。 旧片场里内容一天比一天少。 省钱了,武平这样想。 不用在剧组过年了,工作人员们这样想。 这真的哔了毛线团团的狗了,男女主角这样想。 《太平》是群像戏,但也有承担主线的主角,也就是新王朝的帝后,一对从市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青梅竹马。 饰演男主的是个才毕业不久的新人演员,长相跟金城有点像,都是很正的小生脸。 被武平**得脾气也好,对于那种“江璨活蹦乱跳,其他人开始尖叫”的车轮戏,要他镶边露脸,说来就来来得可快。 女主演员是个女团爱豆,叫唐糖,和邹月月一个团的,浓妆时酷得小迷妹们原地打滚,素面朝天则是乖乖巧巧的学生样。 她挺怕江璨的,当然,也怕武平…好吧,她好像看谁都挺怕的,总一副被吓傻的兔子样。 但这些其实跟江璨都没有关系。 江璨确实绝大部分时间都砸在剧组里,可除了拍摄时,跟片场其他演员说话只有“借过”“导演找”,对戏都少。 一方面是因为他进《太平》时太晚,要在一起玩的早已经在一起玩成小团体了。 另一方面是他压根就没空闲去维持社交,拍完戏基本太阳就下山了,而成熟的野兽,都会独自享受孤独的黑暗。 -- 第223页 给裴与墨发短信除外。 从宫殿新址转悠回来第二天,唐糖就找上江璨了。 早在进组之前,邹月月就和唐糖说过让她远离江璨,那是个可怕的男人。 然而实在扛不住了。 武平导演看江璨每天能过那么多条,对她的要求也水涨船高,还要早上六点钟起来…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有哪个是可以早上六点钟起的。 看着两个风格截然不同,但俊美得同样让人脸红心跳的男人,唐糖小声地把自己拒绝内卷的请求说了一下。 不料沉默片刻,江璨用那双清亮的琥珀眼一本正经地望着她,问:“你去过动物园吗?” 唐糖:“?” 江璨语重心长,“我查过资料,那里的老虎狮子不论多晚,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都要起床,不然会错过早餐肉。” 江璨的本意是和它们相比,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幸福很快乐了。 结果唐糖听到“肉”这个词,口水都要流出来,忍不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烧肉喃喃道:“老虎好幸福,我好饿,经纪人要我减肥,一天就给我根胡萝卜吃。” 江璨:“…” 唐糖:“啊好想吃肉好想吃肉好好想吃肉。” 江璨被她念得也有点嘴馋,顺从本心地搂住裴与墨的腰,“你真是太可怜了。” 裴与墨垂着眼瞪一眼江璨,往旁边移开,但江璨早就料到这一步,下一秒,怀里就是清瘦熟悉的身体。 得寸进尺地,他还顺势微微垂下头,能清楚闻到裴与墨颈侧凌冽冷冽的霜雪气息。 裴与墨把腰上不安分的手爪子扒拉下来,把人捋正了,“别闹。” 大庭广众下贴得太近让人不自在。 裴与墨语气很沉,想严肃一点,但如今的他对于江璨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是唐糖,还没想念完肉的味道,被吓得一个激灵,惊恐得赶紧关掉屏保。 她觉得裴与墨的语气和气质真的很可怕,唐糖经纪人是全公司最凶残的女强人,说一不二,但真的要比,五十个经纪人气势都没眼前这个男人来得强。 以此类推,敢把这人当猫撸的江璨,又该是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唐糖打了个寒战,说句“打扰了”就想跑,却被喊住。 喊住她的江璨先看向裴与墨,在裴与墨微微颔首后才说道:“那我以后带你们晨跑锻炼身体吧,一个优秀的演员要有健康的体魄,怎么能靠节食减肥。” 唐糖:“???” 唐糖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走向,但还没来及阻止,这人已经在给导演打电话了。 江璨没在吃的上面亏过,也算是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跟他对戏的演员瞧着人高马大的,结果力道绵软无力。 对砍的时候,他不用力气都把剑给挑飞出去了。 武平对江璨的举措表示热切的赞同和肯定,然而第二天早上,晨跑小分队里最初只有包括唐糖和江璨在内的五个成员。 言家夫妇是专门来给江璨捧场的。 他们两笑得眼睛亮晶晶的,过来先和江璨拍了几张合照,一边跑一边小声讨论在附近建个健身房的可能。 还有许凌云。 他是来探班的,还带着孩子,小小的孩子笑起来见牙不见眼,被剧组征用客串将军的小女儿。 端着武平导演的圣旨,挨个把演员们薅起来跑步后,许凌云恪守兄弟情谊跑得吭哧吭哧,还不忘八卦,“你是跟那位分手了?” 江璨:“快呸呸呸,乱说。” 许凌云依言呸完,撇嘴,“我不是没看到他人吗?” 看这架势,路过的狗都得踹起来一起跑,但那位连个人影都无,多稀罕。 结果江璨摇摇头,痛心且怜惜,“他说要来,但是这太辛苦了,我不舍得。” 许凌云:“???” 莫名的,江璨又感觉后面似乎有谁在定定地看自己,但回头望去只有跑得气喘吁吁的唐糖。 转回来继续洒狗粮:“赶紧跑,我得在他醒过来之前回去,吻醒他。” 许凌云:“??????” 探个香蕉巴啦啦的班,他明天就回家找老婆。 作者有话说: 许凌云:呜呜呜老婆他喂我吃狗粮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妖娆可人~ 空白 2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黎黎 10瓶营养液 有梦谁都了不起10瓶营养液 卿 10瓶营养液 苗苗 5瓶营养液 恰巧风华正茂 5瓶营养液 。。。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紫色糯米糍1瓶营养液 岑三心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是不是有人在窥探我美丽的**?? 第111章 凶手和受害者的关系 然而来得轻松, 走却没走成。 武平对江璨的晨练提议是十分赞同的。 他早就想给演员们锻炼了,在老一派审美看来,饿得面黄肌瘦的实在没有盛世相貌。 但事儿实在太多太杂, 练个形体礼仪都得占用不少时间, 更别说挨个调整体型。 武平醒来时正听着晨练大队从酒店楼下经过,他一边庆幸自己不需要保持身材, 一边乐滋滋地刷群里江璨他们拍的跑步视频。 -- 第224页 江璨跑得优哉游哉地, 武平看他还是怎么看怎么舒坦,但看着旁边许凌云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时,武平再是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这辈子积善行德,该他的就是他的。 此时,裴三裴四正扒在窗户外面眺望远方。 他们手里是GPS系统,耳边是江璨跟人说话的声音, 正兢兢业业地眺望着那群人行动方向, 忽地, 上方窗户就探出武平的脑壳。 激动得半个身子都伸外边,眼睛亮得活像一只看见肥母鸡的大尾巴狼。 肥母鸡许凌云被江璨拖着绕片场跑了四圈, 上气不接下气得险些跑成死母鸡。 他累得只想跑路, 但手指头戳飞机票的劲都没有, 搁酒店门口撑着柱子喘小半天,才在看见武平前勉强酝酿出点说话的力气。 但一句“黑耗子”还没骂骂咧咧出口,一向见面不吵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的武平突然扑上来, 抓着他手就开始干嚎,“好兄弟!” 许凌云气喘吁吁的, “你、你拍戏拍傻了?” 满脸被癞|**扑了的白天鹅式惊吓, “还是我出幻觉了?” 武平娇羞地跺脚, “胡说什么呢, 就知道同为导演,你不会见死不救。” 虽然没听明白个子丑寅卯,但许凌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气沉丹田,扎了个马步,寻思着这样谁也不能动他。 然后武平左看看右看看,一声令下,“江璨!” 江璨:“…” 他是很敬佩武平导演的。 但掏心窝子地说,武导演今个矫揉造作的架势,别说许凌云怕,就是他也有点怂…多少是需要贴两个黄符驱驱邪的程度。 江璨只恨自己跑完步不赶着回去和裴与墨贴贴,而是在这凑热闹,还凑得这么明显。 武平还在冲着他耳朵喊,“江璨何在!” 江璨干巴巴应,“末将在此。” 武平:“给他带走!” 江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像他这种单手能生擒老母猪的选手,扛个人还是轻轻松松,但许凌云也是他很尊敬的导演… 许凌云迅速扒着路旁边的行道树,气得跳脚,“你个黑泥鳅想对我做什么?弄死我你也拍不出更好的电影!江璨,我才陪你跑完步…唔唔唔。” 武平额角跳了跳,“没事,我跟许凌云什么关系,听我的。” 江璨:“……” 他就看着武平一边这样说,一边娇俏地抡起沙包大的小拳头,邦邦邦逮着许凌云胸口就是几下。 许凌云险些给锤吐血,白眼翻得又大又圆。 江璨于心不忍地小声猜测,“…凶手和受害者的关系?” 只见武平邪魅一笑,手边动作一番,顿时,口袋里的机械女声悦耳如斯,“支付宝到账,50000元。” 在这个世界上,钱实在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还需要钱去养他的小公主,去给他的小公主买房子。 看着许凌云求救的目光,江璨悲痛地扭开头,对不起许导,但是我真的很需要它。 而且,哪怕游走在人群之中,我,终究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 至多明天给跑步圈数多减两圈,其余的,我野蛮而野性的灵魂已经做了选择! 在这样哀伤的抉择下,江璨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转账字样,忍不住为此情此景真诚地赋诗一首,“导演情,导演爱,导演们关系真不赖。” 武平表示很满意,很快的,“支付宝到账,50000元。” 紧接着,武平指挥,江璨行动,许凌云就满脸悲愤地抱着那棵树一起,被强硬地扛着坐到导演椅上。 木已成舟,武平开始动之以情,“没法子,《太平》现下缺的就是导演。” 继而晓之以理,“进度加快了,A组B组我没法子两头兼顾,几个副导年近太轻,眼力神什么的都不太好,也不知道保个几条,筛出来的片子有好多要返工。” 再再然后,武平飞快地给许凌云转了标签为“工资”的几十万块钱,把喊话大喇叭往他手里一塞,喊了声“开工”,立马火烧火燎地跑路了。 江璨一愣,紧随其后。 他深知,慢一步,都可能被打。 大清早的还没到开工时间,A组片场没到几个人,就唐糖来得早些。 她跑步时满头大汗虚得要命,现在收拾利索了看着精神许多,江璨跟在武平后面进来,好心提醒道:“捂住耳朵。” 一演员一导演满脸严肃认真、稳如老狗。 唐糖不明所以,下一刻,他们身后遥远的B组,传来许凌云的怒骂声,响彻云霄。 许凌云被赶鸭子上架,回家的日程往后推了又推。 江璨打心底愿意在《太平》瞧见许凌云,然而许凌云打心底觉得,早上被江璨拽着跑步,完了还被武平逮着疯狂薅羊毛,他就算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也全还完了。 怨气越发厚重。 于是乎,江璨兴高采烈地拽着许凌云奔跑在清晨的微风里,前者笑容灿烂,后者表情活像被迫吃了癞|**的愤怒天鹅。 江璨热情洋溢地邀请许凌云一起吃剧组盒饭奶茶和甜点,前者喜气洋洋,后者表情活像被迫吃了癞|**,竟然觉得癞|**有点好吃的愤怒天鹅。 江璨长剑飞扬地出现在许凌云面前的摄影屏幕里,前者潇洒肆意,后者表情活像被迫吃了癞|**,觉得癞|**有点好吃后,莫名还想再吃两口的愤怒天鹅。 -- 第225页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来,并且剪辑成先导花絮发出去。 是的,《太平》大部分剧情被扫完,终于有空拍些片场日常和演员趣事发出去预热了。 花絮很有梗,一连串的扎心之问让每个被镜头指着的对象都很难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你见过早晨六点钟的天空吗? ——《太平》演员们每天都见到。 你见过哪个剧组一天八场武打戏吗? ——《太平》导演表示他们一天最多能刷十场。 你见过哪个女主角顿顿吃红烧肉还能锻炼出人鱼线吗? ——《太平》某马赛克女主痛哭流涕,感谢江璨私教,还我食肉人生,但是能不能不要发出去,经纪人会骂。 …花絮是早上发的,热搜是中午上的。 #场务说原本准备在剧组过年 #失踪人口江璨 #太平花絮 #晨跑穿搭 #许凌云和武平同导《太平》 一时间,热度略略掉落的江璨再次回到大众视野。 在他被景计打电话以命要挟一个礼拜必须发一条微博,图片可以,视频更好,vlog最佳时,日常被粉丝们拎着脚丫子疯狂抖抖,试图抖出新物料的《小怪物》《野外求生》官博,甚至几个采访过江璨的记者台们,终于有了新同伴。 凉飕飕的《太平》被热了个底朝天。 “马赛克好随意哦,《太平》某女主?一部电视剧能有几个女主?@唐糖,哎呀,谁不爱吃红烧肉呢?” “真的要笑死,场务明明都做好在剧组过年吃什么的菜单了,收起来时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跑完步一群人往地上躺得跟丐帮集会似的。” “老番们都给盘包浆了,江璨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活明星啊,真失踪人口突然出现。” “帅哥你谁?哦,奶奶,您本命终于冒泡啦。” “许导被诓得好好笑,但是关系也是真的好,他看江璨表情绝了,要不是打不过你一定打你.jpg” “话说,这几位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直在剧组,一直没剧播的?” “为啥江璨片段那么少啊?抠半天就一丢丢。” 最后这条留言,点赞过万,宣传看到了十分遗憾,不是他们不想多拍,主要江璨下了戏基本就和那个瞧着冷冰冰很阴郁的漂亮男人坐一起。 虽然两个人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自成一种气氛,谁也插不进去那种,拍出来怎么看怎么奇怪。 当然,奇怪也不是不能播。 只是也不清楚那位到底什么身份,每每送上去,有他必然审核不过。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殴打宋越 努力尽快写到doi呜呜呜,后面还有江崽脑壳壳恢复了跑路,再被套麻袋逮回来啥啥啥的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貌美如荷花~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寻找总攻大人ing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卡密sama的樱花论 39瓶营养液 44983523 11瓶营养液 亓官 5瓶营养液 暗月帝权1瓶营养液 。。。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裤裤飞飞~飞飞? 第112章 你还是太年轻了 随着风里凉意的加深, 天色近来亮得越发晚。 破晓时分,高楼外透进深深浅浅近乎黑暗的蓝,屋子里不算明亮的电脑荧光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一片静默中, 音箱里时不时响起干净透亮的少年音。 是江璨。 并不算平稳的画面里, 和其他人汗流浃背的狼狈样子比起来,他实在可以用神闲气定来形容。 工作人员跟不上步伐, 江璨就慢悠悠地跑, 时不时回答问题,眸光清朗,很认真的表情。 镜头可以很轻易地捕捉住人脸上所有的情绪。 裴与墨垂着眼和其中绑着护腕的江璨对视,他和别人说话时态度很不一样,漫不经心的很唬人,乍一看, 还以为是那种一句话不吭就踩着滑板穿过人群的酷酷大男孩。 视频不算长, 快要播完时, 江璨随手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把汗,露出清晰的腹肌线条。 只一瞬, 被后期刻意定格, 带着一丝不自知的性感, 色气满满。 不用想,这个放出去肯定引起哇声一片。 裴与墨面无表情地看完,从标有“花絮备选”的文件夹里移出来, 再点进下一条视频里看。 十几分钟过后,原先满满当当的文件夹里只剩下寥寥几条。 整理好发到标有“审核”字样的聊天框里, 他才有空点开沈秘书的信息, 回拨过去。 片场里人多眼杂, 处理不了公司的机密文件。 沈秘书知道时间有限, 飞快地汇报着人员变动和新发规章。 他不在总部坐镇的消息,有心人总能打听到,一些脑壳不算好使的管理层跟裴氏老部不清不楚的,被林绛逮着尾巴敲打一番,收拾了个利索。 还有些别的小事,裴与墨按照流程一件件解决,提不起什么兴趣。 末了,沈秘书继续说道:“…江二和江三找上了顾家楚家,希望用江家几个核心项目和工厂的报价去换他们的支持,想要架空江老爷子。” 裴与墨抬眼,“顾家和楚家?” 沈秘书也觉得稀奇,“嗯,说是江璨之前帮了他们什么忙。” -- 第226页 或许是顾家楚家有过联姻的缘故,他们两家集团关系亲近,一直都共进退,但和裴氏从来没什么私交,有过合作,但也只是合作。 而且他们总裁看着都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当初那几次会谈还是沈秘书出面进行的,他实在想不到江璨得是帮了什么样的忙,这么大的事居然能轻轻揭过。 裴与墨倒是知道,那只名叫小强的狗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他点开邮箱,“确定是本人吗?有没有语音之类的证据?” 沈秘书:“有,楚家还把查到的IP地址、签名对比都准备好了,正在打包发给您。” 文件很多很杂,但事情还是很明晰地展现出来。 江家那两人生怕顾楚不信,还详细说了自己从哪里看来的消息,甚至提前发了几个数额作为定金和诚意。 裴与墨越看眸色越深。 在商场里浸了这么些年,江成地和江成仁倒也没有过分傻笨。 只可惜唯一一点聪明劲全用在歪门邪道上,联合外人抢自家项目分割自家产业,就算后面抓到手里,整个集团也要遭受一波重创,再按照他们那点能力,后面八成是很难起来了。 是蠢事。 但送到手里,就是一把锋利的好刀子。 黑发黑眸在仍不明晰的天色下显得越发阴郁诡谲。 裴与墨眼中墨色沉沉,四下无人之际,终于显露出他掩藏在平静下,极致的冷漠。 沈秘书把大概说完就再不吭声,等着裴与墨的反应。 文件他也看过了,江成地和江成仁暴露的信息太多,真要反推出其他内容不是难事,用得好,也够江家喝一壶。 沈秘书了解裴与墨的行事风格,说一句唯利是图都是浅的,他就像驰骋沙场从不停止扩充疆域步伐的帝王,又像嗜血残忍,咬到嘴里必然要撕扯下一块肉的野兽。 都嗅到血腥味了,怎么可能轻易撒口。 所以…终于要来了吗? 阴鸷危险的男人,挣扎不脱的金丝雀! 他紧紧地禁锢着他,想你爷爷好好的,就乖乖地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也别想逃。 江璨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睡着的居然是这这样的恶魔。 他挣扎,他逃离,他流着泪痛哭,不,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却被各种强迫着酱酱镪镪,满目疮痍的人蜷缩进被子深处,一线血迹从咬紧的唇边滑落… 想到美好的曾经,和不知何时悄然心动的爱情,他再难以承受这样的苦痛,到底悲伤地扭开头,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只求你,别碰江家。 对方却再次冷笑着再次吻上红痕斑驳的肩膀,男人,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啊啊啊啊啊,这是怎样挣扎的爱! 怎么挣扎的真情! 沈秘书已经热血沸腾了,然而裴与墨沉默片刻,语气淡淡,“全部转发给江老爷子。” 沈秘书:“?” 不可否认,在裴氏工作几年下来,沈秘书是了解裴与墨的。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江家吞吃下肚,再把江璨囚禁在自己身边。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布置下天罗地网,让江璨怎么也逃不掉离不开,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 这实在太过诱人,而裴与墨从来不擅长抵抗诱惑。 但除去江家,还有言家。 更重要的是,江璨并不是威逼利诱,就能永远抓在手心的人。 说来,他还没见过江老爷子,到底得装成个温润的人样,递一个晚辈的见面礼。 把文件略微润色一下,再刻意凸显出裴家的出手拦截和友好,裴与墨才满意地点击保存。 沈秘书又汇报了一通各子公司里的情况。 说到云和娱乐的资金状况时,电脑屏幕的边角处,《太平》男主角正在傻了吧唧地对着江璨微笑。 裴与墨问:“金城和陈则怎么样了?” 沈秘书:“已经进组了,金城工作室还签了个合约,说愿意替云和带两个新人。” 之前投递过去的项目这时候已经开工,想来,金城现在应该在南非的沙漠啃仙人掌,陈则则在巴黎铁塔下念着深情告白。 真是完美的资源,距离远耗时长,既能满足远离江璨的要求,又符合两个艺人的人设。 还给了面子,反占不少便宜。 不像以前辅佐的总裁,遇到情敌就知道雪藏封杀,没有档次。 想得越多,沈秘书越佩服裴与墨的决策,但还没来得及感慨一番,对面轻描淡写地宣告现在的时分中止,“剩下的用文档发过来,晚点处理。” 沈秘书应了一声,电话挂断。 他只知道裴与墨每天早上会很早起来工作一小段时间,但并不知道裴与墨结束后要做什么。 楼下亮了一夜的路灯还没有熄灭,裴与墨把电脑盖上收好,习惯性地看向酒店右方。 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比之前多一些,故而在道路的尽头,已经能看见一行人朝着这边过来。 他们离得越发近。 都可以清晰地看见江璨跑步时微微跳跃的发丝。 裴与墨安静地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躺回床上,闭上眼。 重新盖在身上的薄被齐整干净,像昨天晚上才摊开时一样地没有一丝褶皱,其实内里早已失了体温。 几分钟后,门外传脚步声出现又消失。 -- 第227页 再紧接着不久,夹杂着干净皂角香味的草木气息笼罩在四周。 好像新的一天这才算真正开始,裴与墨额角一如既往地,落下个温软的吻。 每次跑完步回来看到裴与墨在床上安然入眠,江璨都有种挣完钱回家看到小女儿的老父亲心态。 既疼惜又怜爱,还有满满当当的幸福感。 景计正巧打电话过来,就给隔空滋了满头满脸的粉红泡泡。 新剧代言没说几句,江璨噼里啪啦全是日常郎情妾意地过得怎样开心,每天你侬我侬地过得如何甜蜜。 哦,还试图自学成才地写情书。 是受了剧本里将军的启发,他打仗在外总要写些家书寄回给妻子,里面不乏情诗爱语。 一墙之隔,裴与墨在浴室里洗漱,江璨窝在他的床上翻滚,声音小小的,“哦,温柔的小公主,可爱的小公主,美丽的小公主——” 景计:“…” 景计:“我居然真相信你成了个诗人…” 江璨深情朗诵,“你是春天的青团,夏天的雪糕,秋天的糍粑,冬天的鸡腿——” 景计饿了,“好想打你一顿,不然被你打一顿也行…” 江璨坚持不懈,“我要告诉全世界,全世界我最爱你——” 景计继续点评道:“绝了,你念得动人我听得渗人,咱实在没事干去把新剧本筛了吧…” 话音未落,他反应过来,“等等,你想曝光恋情?你想干什么?快,撒手,退出微博!” 江璨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编辑微博?” 显然,景计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声音都劈叉了,“江璨,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我告诉你我裤腰带已经挂起来了!” 江璨疯狂摁消音键,极力表达谴责,“我都看到了,好多人喊我老公,我只是想让裴与墨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能喊我老公。” 景计:“不是,你好歹是个演员,事业起步这才多久,再要是粉丝指点网暴裴…” 说到一半就消声了。 要是平常演员,景计肯定会劝,说别到时候事业没了,爱情也跟着嗝屁。 但对于江璨,底下叫老公的多,叫儿子的更多, 好像,官宣什么的也没啥。 再退一万步,事业方面,江璨本身就是被他拉进娱乐圈的,这事业家里长辈到现在都没首肯。 再说裴与墨,谁敢指点网暴他啊,手下几个娱乐公司把着,也不图江璨挣的那三瓜两枣,好像确实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景计艰难改口,“还是在考虑一下吧,不然以后分手了怎么办?再官宣一次吗?” 江璨不可置信,“你咒我们分手?” 景计:“不是,我意思是起码结婚了再说。” 江璨“哦”了一声,明白了,“那我今天就去结婚好了。” 景计表示服气,“你去问裴与墨吧,他不会答应的,就算他答应,国家也不会答应的。” 江璨:“???” 江璨不明白景计什么意思,直到裴与墨带着点湿润的水汽从浴室出来,他把事情从始至终的说了一遍。 裴与墨顿了顿,含蓄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江璨悲痛万分,“你嫌弃我不够成熟吗?我真的很成熟,我认定的事情永远不会改。” 一边说着,一边还扒到裴与墨身上,好像他下一秒就要跑掉,“还是,是你喜欢上别的王子了?不要啊,我会给你买全世界最漂亮最漂亮的房子…” 芭比梦想豪宅吗? 裴与墨呼吸一窒,明明都摔了头了,怎么还没忘记这茬。 他艰难地思索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了,“江璨,你年龄不够,国家规定必须要年满二十二岁才能结婚。” 作者有话说: 江崽:呜呜呜嗷 —— 新的一个月即将到来,本翘屁必然天天码字,日日更新!全勤奖!我又来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貌美如茑萝~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淼缪 20瓶营养液 Nancy 20瓶营养液 风灯照夜 16瓶营养液 42510047 15瓶营养液 氢氰酸 8瓶营养液 零予啊 6瓶营养液 容宁 5瓶营养液 34817342 4瓶营养液 苗苗 4瓶营养液 crow. 2瓶营养液 。。。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51773472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原来,我还是个孩子啊? 第113章 什么品种的老变态 江璨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默默地缩回抱着裴与墨的手, 扒拉出口袋里的身份证,然后就像看到什么全世界最悲惨的事情一样,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嚎。 这搁谁不哀嚎。 在江璨看来, 他明明应该是一头威风赫赫, 每一根毛发都如钢铁般尖锐的凶狠猛兽。 但实际上… 一头成婚都尚且不能的脆弱幼兽… 毛毛说不定都还是软绵绵的,幸好夜里没有出去过, 不然被绊一下, 会哭很久吧? 说不定还会被猎人捕获,猎人:老婆,今天不用给我留饭了。 野兽本兽:老婆,今天也不用给我留饭了。 -- 第228页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隐晦目光,江璨眼前已经出现自己遇到猎人有去无回,而小公主怀着孩子, 孤零零地等着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兽, 最后黑化成恐怖的女巫, 多年后再被什么正义使者杀死在雪地里的情形。 他悲伤到融化,埋在裴与墨怀里, 眼里闪起凶猛难忍的泪水。 裴与墨实在不清楚江璨在想什么, 但心尖却不住发软, 不能结婚就这么难过吗? 拾起身份证一看,上面笑容灿烂的男孩子穿着蓝色卫衣,稚气未脱, 但眉眼已经有了深刻的轮廓。 ——很好,怀里这位去年才成年, 如今距离二十岁生日都还差一个多月, 距离二十二岁更是远了去了。 再摸摸抵在胸口的毛绒绒脑壳, 裴与墨暗暗地想, 十九岁,那平时幼稚一点也正常。 话题并没轻易结束,江璨萎靡一会儿,又支棱起来掐着手指算,“那一万八千三百八十四个小时后,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裴与墨:“如果到时候你想的话,我愿意。” 裴与墨回答得毫不犹豫,江璨眼睛顿时亮起来,里面顿时洒满了星星,“真的?” 裴与墨垂下眼,细密的眼睫敛下眸中神色,“嗯,你也不要反悔才好。” 江璨:“我才不会。” 说着,伸出小拇指,“拉钩,反悔的人掉十万根头发。” 裴与墨忍不住笑开,“…嗯。” 虽然但是,最后江璨还是宣称要有十个亲亲,少一个都不能从沉重的打击里恢复过来。 胡闹那么一通过后,太阳已然破开云层,远处片场的喇叭声隐隐约约地响起,是许凌云在训演员。 他跟武平呆久了,嗓门也越发地大。 江璨今天不用上戏,他请了假,要陪裴与墨去复诊。 医院在市区,距离片场很远,而沈秘书不在,就由裴三开车。 车程漫长,一边闲聊着,坐在旁边的江璨一边打开相机,悄咪咪拍了一张裴与墨的照片,准备发到微博上。 可哪怕是光线晦暗不明的车厢里,裴与墨也好看得实在出彩。 皮肤苍白的男人有着黑曜石般深沉幽邃的眼眸,他的鼻梁挺直,下颌线瘦削明显,即使仰着脸,也有一种阴郁冷淡的冰雪气质。 不行不行,还是别露脸了。 江璨保存好,重新拍了张车窗上他和裴与墨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发出去: @江璨璨璨:一万八千三百八十三小时。图片.JPG 粉丝们来得很快。 “我想看你脸你就说成不成吧。” “江璨!活的江璨!有影子的江璨!” “文案两年多的时间,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表达分别的漫长,配图中影子则是为了渲染压抑的气氛,暗示会有光明出现。 我懂!这既表达了你对我们的思念,也暗示会拍很多照片冒很多泡!老公!老公看我!(扭曲)(尖叫)(撒花)(玫瑰)” “又疯了一个,拖走吧。” …不愧是自己的粉丝,一个个都好有趣。 江璨给前面几十条评论通通点完赞,在卡出微博之前关闭页面,又设置出一连串的闹钟,认认真真地做了标记。 还是一堆仪器和各种东西做检查。 这医院真负责,江璨想,弄得好像真生了什么病似的。 他躺在病床上,任由一堆像探测仪一样的东西在身上探来探去。 而以为真正复诊的裴与墨,却正在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和医生谈话。 没有言家夫妻在旁,裴与墨才敢问之前没有问的事,“江璨还会不会恢复?” 医生:“不能确定。” 裴与墨:“假如恢复了,会是什么迹象性格?” 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和之前一样,也许不一样。” 裴与墨嘴唇失了点血色,神色不改,“那…会不会忘摔记坏脑子时经历的事?” 他薄唇紧抿,气势实在吓人,医生擦擦额角的汗,解释道:“我实在没法给您肯定的答案,大脑是实在精细的器官,您爱人的病症又太过复杂…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也许明天就恢复,可能全部记得,但全部忘了也不一定。” 听到这样的回答,裴与墨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 医生小声安慰道:“作为伴侣,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就算不恢复,您爱人的情况也很不错。” 何止是很不错,跟部分病人比都是小天使了。 他同事上午才接了个同款认知障碍的病患家属,对,是病患家属。 因为病人以为自己是螺旋超人,用头到处顶,险些没把他妻子的肺给顶出来。 而提到江璨,裴与墨周身冷意略有回温,笑意浅浅浮在眼底,“是啊,他很不错的。” 紧接着,很不错的江璨出了医院走着走着就不走了。 他扯着裴与墨的衣摆,用和三步远那个打了针哭唧唧的小孩一样委屈任性的语气说:“与墨,我要吃冰淇淋。” 小孩大声,“我还要加榛果和花生碎。” 江璨一顿,同款大声,“我也要加榛果和花生碎。” 裴与墨:“…” 裴与墨倒没吼那个父亲同款的“吃你喵了个咪了个熊”,他好声好气,“先上车,路上买。” 江璨不愿意,“你去,我在这等你。” -- 第229页 裴与墨:“一起走过去,或者点外卖,好吗?” 那股子被窥探的感觉越发明显,江璨摇头,“不,你去。” 话音未落,裴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左手右手四个冰淇淋,引得旁边小孩抱着柱子不挪步,口水一泻千里。 江璨瞥一眼,“我要吃草莓味的。” 裴四应声而出,左手右手又是四个冰淇淋,“给,草莓味。” 还掏出几个小塑封袋,上面标着各种坚果名称,“随意加,什么都有。” 裴与墨颔首,“加薪。” 裴三裴四:“欧耶。” 江璨:“…” 江璨盯着手里的冰淇淋,还在试图努力挑刺。 突然,闪光灯的白光和快门一声咔嚓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迎面而来的是几个学生打扮的男生女生,为首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子放下相机,和他四目相对。 对方愣愣的,“江、江璨吗?” 江璨:“啊,你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跟前,个个面红耳赤小心翼翼的,女孩指了指旁边学校,无措地解释道:“我、我们社团活动,可不可以拍一张照?” 隔壁就是B大。 江璨恍然,都是学弟学妹呢。 他粲然一笑,“当然可以,拍两张照都行。” 还很大方地把分剩下的冰淇淋分给他们,作为粉丝福利。 再然后,那边操场上的几个人就看见了,好奇地穿过小门就过来了,再再然后,周边街道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头老太太也凑过来了。 乌泱乌泱,密密麻麻。 江璨果断在拍照和立刻转身跑路中选择了后者。 不跑还好,一跑,他就知道,这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老天鹅,救了个大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个还追起来了啊? 江璨抄起裴与墨就一个劲地往前奔,呼呼的风声中,传来后面红衣服女生和她的小伙伴们微弱的呼喊,“别追了,理智一点,别追了,不是比赛”,但被很快淹没在汹涌的人群里。 取而代之异军突起的,是那群老头老太太和学校里冲过来的学生。 他们惊讶地叫着,“什么?第一名免费领冰淇淋?” “秋季马拉松这就开始了?我没得到通知啊。” “他们在追什么啊?是婚礼吗?” 没空闲再继续往下听,江璨大步大步地往前跑。 他本身就很擅长田径运动,又每天早上各种训练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哪里是他的对手。 眼见着就要冲刺出去…等等。 这正是个好机会啊。 趁乱把总在后面暗戳戳盯着自己的猎人解决掉什么的。 江璨一寻思,呼吸顿时就乱了,再装作很累很急促的样子,在一个拐角处把裴与墨放下。 裴与墨轻抚江璨的肩背,“怎么了?哪里难受?” 看着他眸里清晰可见的担忧,江璨眼前赫然又闪现出裴与墨变成女巫后,势要杀死天下猎人替他报仇,最后倒在雪地里的样子。 白色的雪是那样地凄凉冰冷。 而裴与墨穿着黑色的脏袍子,浸满了久等不候的灰尘。 直到最后,还伸出血淋淋的手——他肯定看见他来接他了,在遗留的幻觉里,彼此都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江璨强忍热泪,一把将裴与墨揽在怀里,“与墨,你先在这躲一下,保护好你自己。” 他不忍地喃喃道:“等我回来,一切都解决好了。” 江璨抱得很紧,衣服下的身躯很有力,手指搭上去有肌肉的轮廓。 裴与墨被勒得呛了一下,他熟悉且敏锐地觉察到江璨的异常,但还没问出声,这人已经跑没了影。 医院和B大相邻,中间的几格巷子曲折纵横,边上承放的东西看着灰暗冷清,但这是白天的缘故,到了傍晚,会装满很多小吃摊,灯火通明,香气萦鼻。 江璨在旁边读了四年书,对里边熟门熟路。 他七绕八绕地把人群搅散撇下,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到最初的巷子里。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身后脚步声渐渐临近。 江璨玩着手机,随意地走过几个拐弯,确定了,就是丫的。 又一个转角,江璨随手捡起地上空荡荡的麻袋,应该是装西瓜的,里面还有点土腥味。 跟随在后的人毫无警戒地绕出来,眼前却是一黑。 一击即中。 江璨一脚就把想跑的人踹倒在地,同时,“小的们,上啊!” 下一刻,早有准备的景计、许凌云、唐糖三个人从巷子后边冲过来。 唐糖抡着块砖头,随地捡的。 许凌云手里拿着的是锁链,道具组那薅的。 景计更匆忙,他连衬衫都没换,一路过来满头汗。 麻袋套着的人听着几人越发近的说话和脚步声,越发慌张,他一把推开…没推得开。 江璨拎这人跟拎小鸡崽似的,轻轻松松撂地上。 倒是景计他们气得要死,逮着被麻袋套着的人就是一顿踹,“居然跟踪尾随!什么品种的老变态!” “怎么,还想跑?!” “不许动!我们报警了!” 警察来得晚,那人起初还各种挣扎,后来实在没力气了,也捂着头死活不给看。 -- 第230页 到底双拳难敌八手,麻袋掀开,露出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 赫然是宋越。 作者有话说: 江崽:我,长跑小能手 —— 在姐妹这玩,我翻滚咆哮:好想旺财呜呜呜我的旺财我的财呜呜呜呜 姐妹茫然:你在学小狗叫吗?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貌美如牡丹~ 洋肉丸子 1个地雷 月亮岛1个地雷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 1个地雷 梧桐 8瓶营养液 黎黎 4瓶营养液 伍陆柒 3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3瓶营养液 夏珏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文荒荒1瓶营养液 昵称能有十五个字那么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就是全世界第一头殴打猎人的猛兽!很猛!叉腰? 第114章 护崽的老母鸡 说来稀奇, 几个人里,居然是许凌云率先认出宋越。 饰演文臣的演员平日里戏份少台词少,能吸引到导演注意力完全是因为基础功差劲到爆炸, 一天里十次NG有八次是他的锅, 当个背景板都当得失格。 麻袋一摘下来,那股子欲语泪先流的味儿太冲。 许凌云下意识就要摸腰间的喇叭朝他吼。 摸着个空再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呢。 回回目光飘忽强颜欢笑的。 倘若剧本真到了国破家亡的境地还算牵强, 问题好端端的打了胜仗, 宋越表情如丧考妣,对着皇帝誓死忠谏,宋越眼神却歪向不知哪里去,他当时还说加戏都不是这么个加法。 原来是在看江璨啊。 一如既往的,宋越还是那个调调,但可能刚才不小心被打到了嘴, 口齿不清的, “是我, 你还要报警吗?江璨,你真的忍心吗?” 江璨迟疑, “…你是?” 宋越知道江璨摔坏了脑子不记人, 但从这段时间观察所得的消息可见, 江璨不经意间,还是会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给身边人安排的角色。 比如脱口而出叫唐糖精灵,认为她是能一口吃掉十块红烧里脊的大嘴巴精灵。 比如武平是黑毛兔狲, 一言不合龇牙咧嘴凶了吧唧会咬人。 甚至片场里的一些没有走近过的演员也会被安上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名称,可爱又符合特征。 他怎么偏偏没有呢? 宋越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他解释道,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江璨不信, “不对, 从我回剧组你就开始尾随了,谁家最好的朋友会做这种事?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不可否认,宋越跟得很隐蔽。 但野兽们有着最敏锐的听力和直觉,才不会轻易当冤种。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愿意泄露出自己的秘密,他都想直白地问宋越是不是觊觎他油光水滑的皮毛意图猎取。 江璨思忖着靠在巷边,上方石檐的阴影浓郁极了,斜斜映在身上,勾勒出深邃而冷硬的五官。 他从始至终没让宋越挨着边,姿态疏远冷漠。 宋越感到不安,身体上的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我真的不会害你,只是有事想私下告诉你,但找不到独处的机会。” 江璨:“好拙劣的借口。” 宋越苦笑,“真的,你早上跑步时跑得太快我追不上,拍完戏又总是和裴与墨呆在一起。” 对于前者,江璨是承认的,男人嘛,胜负欲多少还是要有一点,至于后者,江璨皱了皱眉,“我这里没什么事是不能给与墨听的。” 宋越:“我们的事也可以吗?” 吃瓜群众们早已把舞台让出,此时齐刷刷地深吸一口气,江璨一个激灵,顿时男德护体,“我们能有什么事,青天白日的,你可别诽谤我,我有男朋友的。” 宋越眼圈通红,“你忘记了,我们关系很好的。” 顿了顿,唇角苦意更甚,“比你现在和裴与墨的关系还要好,我们是竹马,同甘共苦一起玩了十几年。” 江璨立即反驳道:“不可能。” 说不上来原因,但江璨第一眼,对宋越就没什么好的观感,甚至有些许厌恶和烦躁。 听他说那些怪话是真的想弄清楚事情缘由,也是真的礼貌。 但提到裴与墨,就完完全全可以确认是捏造了。 他和小公主,全天底下第一好。 也不想再多废话,江璨往后退开,“等警察来调查吧。” 江璨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宋越却感觉像是一闷棍砸到头上,敲碎了一层自欺欺人的隔膜,露出什么早就该直视的惨烈真相。 宋越一言不发地,怔怔地看着江璨。 看他脸上的不以为意,看他不掺一丝假的陌生目光。 可…那双明亮的,从来装满笑意的琥珀眼,原来还能映出这样冰凉的光吗? 突然的,江和的话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在耳边响起。 ——如果有人背弃他欺骗他,他虽然不会报复,但是绝对不可能还凑过去当贴心好朋友。 ——怎么可能会原谅一个背叛过自己,在自己需要帮助时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你呢? 不,不对。 他是故意挑拨离间! 江和才认识江璨多久,他说的都是假的! -- 第231页 宋越认真地看向江璨,想从他脸上看到一分一毫的不忍,想他像很多年前一样过来扶起他,说,瞧你这样子,别坐地上了傻不傻啊。 可什么都没有。 许凌云和唐糖在旁边已经在开始小声讨论尾随骚扰留了案底,后面会不会由于影响小孩考公务员,从而影响娶媳妇组建家庭。 景计则掏出一沓哪怕狂奔也没弄丢一张的综艺和影视剧本们,要江璨必须要给出一个选择,表示影视传奇就要争分夺秒一年无休,绝对不能给咸鱼咸没了。 江璨起初很雀跃,“要无缝进组吗?片酬肯定也很高吧?” 顿了顿,又有点犹豫,“想赚钱买房不错,但其实我也想分点时间陪陪与墨。” 景计:“真要给你贴个恋爱脑退散符,中间给你休一个礼拜假行不?赶紧看一下剧本,还要准备试镜呢。” 得了假期,江璨饶有兴致地挑起来,“这个你给我发过了,我不想演野人,不过这本挺好的,狐狸精好帅。” 景计翻开看,“深山老林里的狐狸精被少女当作受伤的小狗捡回去,这个人设挺新的,搞不好能小爆诶,但是怕定型了有点掉苏感…你在听我说话吗江璨?” 江璨:“不是,你看他脸色变得,真是多姿多彩,姹紫嫣红。” 一抬眼,愤怒绝望不可置信甚至怨怼像是泼染在上的扭曲油彩,令宋越本就鼻青脸肿的五官更显狰狞。 他喃喃道:“不行,不行,不可以这样的,江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只做了那一点错事,你应该原谅我的…我明明已经知道错了……” 宋越声音越发大而刺耳,“江璨,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放学下雨,你背着我过水洼?还有你手肘处那个伤疤,是别人欺负我,你为了保护我留的,流了很多血,你还安慰我说不疼…” 江璨:“你确实认错人了。” 他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宋越这样子真怪吓人的,别是招惹到什么精神病患者了吧? 江璨默默捡起麻袋,上前正要用麻袋把他脑壳套着,景计就一把挡前边,怒了。 景计:“宋越,你别给脸不要脸。” 原先还不是很气,毕竟江璨也没搭理人的意思,问题是宋越这完全是没完了的节奏啊。 那些破事,许凌云和唐糖不知道,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虽然说高中时他跟江璨也不是很熟,但江璨那体质,早上穿件棒球服进门,下午一群棒球服满校园走,小事也是大事。 更何况自己当时还在景家呆着,一些有的没的也有耳闻。 想到越多,景计脸色越黑,“还江璨最好的朋友?钥匙一块钱三把你配几把? 他离开家时你在哪?他到处发邮件找工作时你在哪?他遇到麻烦时最好的朋友人影都没,现在蹦出来几个意思?” 宋越涨红了脸,“你懂什么,我跟江璨十几年竹马,以前…” 景计冷笑着打断,“啊对对对,竹马,十几年呢,张嘴闭嘴就是这两句,你真还好意思提以前的事?” “当初整个学校谁不知道你是江璨竹马,受欺负了找江璨不高兴了找江璨,你还知道江璨对你好啊,那你对江璨好吗?我记得老师当时让你和江璨结成学习对子你都不乐意的吧?” 景计高中时和江璨不算熟,他大学时闹着离开家要当经纪人,险些饿死时被江璨捡走后,才慢慢熟悉起来。 江璨并不是那种轻易和人交心的类型。 也是后来慢慢近成真正的朋友了,宋越才发现那身冷峻霸气的帅哥皮下,装着只天真纯良的沙雕。 直到现在,景计还记得当初自己问江璨为什么总冷脸,江璨说因为那样很酷时的表情。 活像个傻憨憨。 但高中时很多人却对傻憨憨敬而远之。 喜欢他的男生女生很多,讨厌他的男生女生也很多。 而从那时就是这样,宋越遇到事情,被孤立了被欺负了,江璨出头,宋越和别人交朋友,如果对方贬低江璨或者讨厌江璨,他也不会帮忙说话。 景计就见不得这种好时扒拉扒拉贴上来,不好时跑得连个影都没的。 他提起这茬就气,“哦你后来上野外求生我还没说呢,冷饭被江璨炒热了你就想去分一杯羹了? 能走到今天全靠江璨的本事,综艺你上了你知道苦了哭着喊着叫江璨救命,天啊天啊,你不会觉得江璨帮你是理所应当吧?” 景计站在江璨前边,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咄咄咄,咄得宋越解释都不知道从哪里解释。 结结巴巴半天才说,“我、我救过江璨,真的,我…” 景计呵呵,“救过江璨?你怎么救的?骗谁呢?给江璨带两天早饭就嚷嚷得满学校都知道,救命之恩你藏着掖着这么久?” 他开嘴了就没轻易停,“江璨心软给你脸,不愿意多说什么,你还真好往上边贴金呢?江璨,你说是不是?” 江璨:“…” 江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已经被景计这利索的嘴皮子给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 江崽:男妈妈真好呜呜呜 —— 啊啊啊啊差点差点,全勤的第二天,get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矫健多姿 杨花落进星星怀里1个地雷 -- 第232页 月亮岛 1个地雷 咸鱼蒸鸡蛋 20瓶营养液 发发发发发财 15瓶营养液 亓冬 9瓶营养液 讠5瓶营养液 apricot5瓶营养液 欧皇降霖 5瓶营养液 苗苗 5瓶营养液 绿松石 2瓶营养液 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今日份高光,是景妈妈给的!? 第115章 发现惊天大阴谋从而见义勇为 虽然景计大学时确实是辩论赛最佳辩手, 也经常声称自己一张嘴可敌八个小老太太,买菜砍价时舌战群儒能把一百五杀到一块五。 可从认识到现在,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景计如此宏伟如此矫健地彰显出这项技能。 虽然但是, 江璨不是心软不愿意多说, 是真的不记得了。 在他眼里,宋越压根就是个陌生人, 长相不俊不帅不猎奇, 走路上遇到八成都不会扭头多看一眼。 如今更是个萎靡不振的陌生人。 瞧着像是给骂傻了。 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那噼里啪啦的一堆似的,宋越靠在墙边,没有回答景计,只是近乎怯懦地望向江璨,“你知道?” 江璨:“我当然知道。” 此话一出,宋越眼里躲闪的薄光顿时湮灭。 他像是被暴晒过的什么植物, 整个人的脊背都弯下去, 嘴里小声说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要是当时我把你接回我家就好了,要是我没跟江和做朋友, 维护你…”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近了。 小巷的青石桩隔绝了外面热闹的喧嚣, 甚至令人感到阴凉。 气氛骤然变得沉默下来, 景计还想逮着宋越再骂些什么,但宋越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都嫌眼。 他把江璨拽到一边,声音小小的, “所以他刚才问那话的什么意思?真救过你?” 江璨茫然:“我不记得了啊,就是顺着你话说而已…等等, 你也不知道?” 景计“嗐”一声, “你以前也没跟我说过, 我当他瞎编的呢。” 江璨:“…” 江璨想了想, “好像还真是瞎编的。” 不提时记不起来,仔细想想,印象中确实有那么一片深沉的水域,湿淋淋的女孩,在岸边呆呆愣愣看着他们的妇人。 是游泳池还是海边? 江璨忘了,依稀记得刺眼炽热的太阳和冰凉窒息的泡沫,不过一线之隔。 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感知是清晰的。 酸涩万分,难以睁开的眼睛。 呛在喉咙鼻腔里,怎么也咳不出来的水。 还有谁细瘦的胳膊搀在腰上,力气微小而真实存在。 漂浮在在手边的白色裙摆像是鱼尾,形状那样温柔,时不时还会出现在深处的梦境里。 长长的黑色头发贴在女孩苍白的脸颊,江璨曾在什么满的落叶的花园里悄悄地抚摸过,温软的像一块绸缎。 还有眼睛,哪怕见过千万人,江璨也绝对不会错认的眼睛——还有谁会生有那样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蘸取最深沉的夜色,研磨最遥远的星星。 所以怎么会忘记呢?怎么可以忘记呢? 江璨恍然,自言自语般,“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救我的人是谁。” 是小公主啊。 在失去小公主后的漫长等待里,江璨曾短暂地握住了他的手。 对方却在众人发现之际,再次如同烈日下的露珠般消失不见,失去踪迹。 好在,兜兜转转还是找回来了。 宋越仍在努力寻找开脱的理由,可那些借口已经用了太多太多次,变得破烂而拙劣,无力回天。 不知何时,眼前的青石板上站着干净的球鞋。 离得近了,江璨听着宋越嘴里碎碎念着的话不无感慨,要是自己真是他要找的人要诚心道歉的人,肯定会很欣慰吧?起码好受很多。 只可惜猛兽无情猛兽无爱,猛兽内心毫无波动只知道趋利避害。 江璨只希望不再被尾随,“别再纠结了。” 很认真肯定的语气,“也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越张了张嘴,“…不可以。” 宋越早就知道什么都结束了。 早就知道拽在手里的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幻影。 他承认自己懦弱,逃避,他也想洒脱一点,说一些你不愿意见我,我还不愿意见你呢之类的话来支撑浅薄的自尊。 可没有用。 那可是江璨啊。 是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都出来陪伴他的人。 是在他爸妈争吵时用自己爸妈打趣,说实在不行我给你当爸爸的人。 是看破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后,无奈的同时还会说,我护着你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的人。 …是他所有虚伪里唯一的真实,也是失去了才发觉有多么重要的人。 宋越沙哑地坚持道:“我不能答应你,把什么都忘了的你不是江璨,我不听你的,我只听江璨的,要是江璨说不想见我…” 鸣笛声越发清晰响亮。 警车停在巷口,穿着制服的警察们走过来,他们问:“你好,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报的警?” 但是什么都遮不住江璨的声音。 他懒散清透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不耐的冷:“我记得我不想看到你就够了。” -- 第233页 而且,江璨不能理解宋越的脑回路,“对你好就是江璨,不对你好就不是江璨?谁规定的?” 说完不再搭理他,径直走过去和警察做笔录。 景计、许凌云和唐糖都可以作为证人,但尾随,只能行政拘留,进行治安管理处罚。 景计:“警察同志,好好教育教育他,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江璨也掏出手机,事情解决了,得看看与墨在哪里。 黏糊会儿再回剧组,快的话,还能赶个五场戏。 才低下头,唐糖尖叫:“江璨小心!” 现场突兀就乱起来,银白色手铐眼看着就要扣在宋越手腕,他突然爆发出一身凄厉的惨叫,挣开警察们的束缚朝着江璨冲过来。 别是得不到就要毁掉,想来捅自己两刀? 江璨吓了一跳,果断把周边几个人推开,利落地一把拧住宋越的右手,把人背压在地上,“你疯了吗?我告你谋杀未遂你信不信?” 宋越哽咽:“我只是想再抱你一下…” 江璨现在只恨自己前边没多给他两脚,“抱个锤锤抱,演偶像剧呢嘛?到底怎么着才算完?我前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话音未落,肩膀被人拍了拍。 江璨掐紧了宋越的领子,没动,“别劝,我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嗯嗯嗯?与墨?你怎么在这?” 站在旁边的赫然是裴与墨,他沉着脸,一闪而过的紧张之外,眼底是浸了水的冷意。 手里还拿着个化了一半的冰淇淋,“我怎么不能在这。” 裴与墨被江璨往角落里放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七十多公斤的道具**挥舞得虎虎生风,抱着五六十公斤的他跑两步能有多累,还喘得那样凶? 但江璨也不等被叫住,一溜烟就跑了,生怕给撵上似的。 后边还是裴三裴四领的路,裴与墨才知道江璨藏着掖着到底是捣鼓什么幺蛾子。 也要庆幸,好在他比宋越略慢一点,不然麻袋罩上的是谁还不甚可知。 从头到尾,裴与墨都听得明明白白看得清清楚楚。 景计和宋越针锋相对地说以前。 江璨声线冷冽,郑重地要求宋越别在出现在他眼前。 就像是一幅色调冷暗的简笔画,为数不多的亮色是许凌云露在裤脚处的红色袜子,以及江璨冰冷剔透的琥珀色眼珠。 裴与墨居然没有再嫉妒宋越曾经亲密地参与过江璨的青春。 甚至在宋越最后尖叫着扑过去时都没有感到惊讶…毕竟曾经被江璨那样热烈拥抱过的人,怎么可能承受住如此巨大而绝望的反差。 想了很多,但都不影响他生气。 生气江璨置自己安全于不顾,带着这么几个虾兵蟹将就敢瞎冲。 生气江璨连这么几个虾兵蟹将都带着,甚至带上不算多熟络的唐糖,却要瞒着他。 裴与墨是那种笑起来不动声色不着痕迹,但生起气来眉宇间攒着戾气,眸色幽邃,嘴唇紧抿…总而言之从眼睛鼻子到嘴巴,一直到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明确表示出我很不爽气质的人。 而本该一马当先哄人的江璨,还傻不愣登地摁着宋越,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已经懵了。 看着脑壳子转动得嘎吱嘎吱几乎要冒烟的江璨,景计小声问许凌云,“…要是江璨腿被打瘸了,会不会影响拍摄?” 许凌云哆嗦了一下:“那是相当影响。” 先前怼宋越怼得要死要活的景计,艰难地深呼吸一下,“那个,有话好好说,处男朋友嘛,需要的就是包容和了解,只要人人后退一步,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许凌云也给《太平》逼着签了卖身契,以免已经扎成筛子的伞再被江璨拖累地扎成漏斗,他也硬着头皮上了,“是啊是啊,而且感情里面最忌讳的就是不听解释,江璨,你快解释一下。” 江璨:“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唐糖瑟瑟发抖,“别、别生气,会长皱纹还会长胖。” 就连警察们也没急着第一时间把宋越绳之于法,劝道:“虽然情侣间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但实施家暴致人轻伤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江璨还努力想着怎么编织出自己偶遇他们三人再发现宋越惊天大阴谋从而见义勇为的魔幻故事。 嗯,还要想怎么让裴与墨相信故事是真的。 猝不及防听着这话,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不了解自己。 再一看还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宋越,江璨果断松手,并且试图把人挡住,“与墨,别听他们的,我平常很温柔的一点都不暴力,也不会家暴,这都是误会。” 旁边听到这话的众人欲言又止,“…” 就现状而言,有没有可能,江璨才是他们比较担心被家暴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 江崽:我要是说我偶遇他们三人再发现宋越惊天大阴谋从而见义勇为…你信吗? 裴总:你猜 —— 这两天看新闻,略短 —— 全勤第三天get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 月亮岛 1个地雷 容宁 10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4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 第234页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宋越彻底下线啦啦啦啦? 第116章 让他变成话痨 在场有很多人, 八成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以忘怀这个巷角。 它是那样黯淡,又是那样明亮——照亮此处的,是社会主义好党员的三观所散发出的光芒。 江璨紧接着一连用了比喻句排比句拟人句夸张句等多种句式, 宛如国旗下讲话般, 慷慨激昂地陈词着对家暴男的不耻和鄙视。 愤怒割席同时还不忘各种起誓,表示自己要是敢动裴与墨一根手指头, 脑壳子都摘下来给他当球踢。 裴与墨:“…” 哪怕是裴与墨本人, 也不得不承认,江璨对自己的滤镜确实过厚了,或者天生胆子大不害怕? …从头到尾,真是一丁点都没接收到他想刀人的心思。 甚至说着说着有点嘴馋还是怎样,在众人不忍直视兼并肃然起敬的视线里,江璨还一口啃上裴与墨手里的冰淇淋。 事情后续解决得很快。 武平导演打来的电话成功阻断了江璨的滔滔不绝。 虽然是给许凌云打的。 三条街外的狗子都听到了他的咆哮, 厉声质问着许凌云拐着剧组女主角和他的得意门生私奔跑哪去了, 为什么还不回去拍戏。 警察们按照流程把宋越抓上警车带回去批评教育, 顺便记下了景计的联系方式,以后怎么处理会通知他。 裴三裴四的车来得也很迅速, 比裴与墨来去匆匆的怒气值还要迅速。 众人所担心的, 裴与墨一挥手出现一群黑衣人, 然后把江璨摁在地上一顿锤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江璨吃完冰淇淋, 他还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仔细地擦了嘴角和手指。 直到车子开到剧组定下的酒店门口。 景计是中途就下了车的,他本身上班上到一半急匆匆出来, 要是来得及, 回去还能约制片人聊几句, 减少下明天工作负担。 许凌云、唐糖也有拍摄任务没完成, 但良心驱使下,他们落地时还是略有点犹豫地往里边看。 然而江璨跟只傻狗似的,还笑得眉眼弯弯地伸出手招呼,“晚点见啊许导唐糖。” 许凌云、唐糖:“。” 他们还是歇歇吧。 江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许凌云和唐糖他们在担心,但对担心什么完全没有头绪。 紧接着一扭头,就对上裴与墨望着他的黑色眼眸。 里面浮浮沉沉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东西。 裴与墨好像不太开心。 裴与墨说:“江璨,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语气略有柔和,但是真的不太开心。 江璨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你想知道什么吗?我都跟你说。” 裴与墨:“我想知道很多,但更希望在事情发生之前知道,而不是之后。” 江璨明白了点,“是因为宋越的事我没有提前跟你说?” 裴与墨沉默一会儿,“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我太无能?还是不够…信任?” 想到宋越癫狂的模样,裴与墨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后怕和汹涌的杀意,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江璨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走向。 他顿时就急了,痛心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只是怕你看到我对宋越的举动觉得我凶残。” 咳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小公主需要保护。 江璨可不敢拿裴与墨的安全去冒险。 要是今个的真是猎人之类的呢? 要是他们都打不过猎人呢? 小公主亲眼看到坏事发生,是会和小红帽一样感谢猎人除掉可怖的野兽,还是走上相同的道路黑化变坏? 想到这里,江璨深沉道:“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不要被黑暗笼罩住,嗯,也保持一下我在你心里温柔高大的形象。” 裴与墨紧扣的指尖稍松,坚持道:“可我想知道全部的你。” 江璨毫不犹豫,“那就把全部的我都给你知道啊。” 裴与墨抬眼,原有的一点郁色还没全然化去,江璨已经在开始要履行承诺:“不然现在就跟你说说我的头发吧,之前还专门的检测机构去检测过的,五年前,我的头发数量是十二万六千三百根头发,到去年三月份,我的头发数量是十二万七千八百根,还长了很多。” 纵使很不合时宜,裴与墨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要测这个?” 江璨:“因为我爷爷说总是染头发伤了发囊,搞不好哪天就会掉光变成秃头。” 裴与墨:“…” 江璨扭捏了一下,发出邀请,“要是我变成秃头,与墨你愿意和我一起变成秃头吗?” 裴与墨:“……” 他愿意爱他,但真的不愿意变成秃头。 裴与墨没有建立过什么亲密关系,很不擅长处理恋人之间的矛盾。 尤其,这是他和江璨在一起后产生的第一个矛盾。 先前裴与墨在车上犹豫很久,犹豫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最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犹豫如果江璨生气了两个人吵起架,要怎么做才能打破僵局。 结果这场矛盾有超过十分钟吗? 想来是没有。 裴与墨垂着眼继续听江璨说他的头发是多么坚韧不拔,头型是多么英俊潇洒,以至于完全没看到江璨眼里写满的小问号。 -- 第235页 江璨也想知道裴与墨的事。 早就想知道了,可每每自己提起从前,裴与墨脸上不经意露出的表情实在不像想到什么好事。 江璨的童年过得很快乐。 没有江成天柳文冰,江老爷子家徒四币全挥霍他身上,宠得就差没把天上星子摘下来送给他当灯笼。 除了学业上成天撵着追着,其余要好吃的给好吃的,要好玩的给好玩的,哪怕江老爷子因为猫毛过敏唯一不允许领回家的小流浪猫,也被江璨用几根猫条勾着不乱溜达。 后来更是兄弟们家里轮流喂了小十年,前两年才没影,听说是自个出去遛弯时没注意,被路过的小孩给绑架薅走了。 身边的朋友们童年过得也大同小异,能想到最差最差的事,也就考砸了被爹妈揍上房顶睡了几宿。 虽然在如今的江璨脑海里,幸福的过往变成一坨坨大的或者小的野兽们连滚带爬,却从未停止对他积极情绪的补给。 心思亮堂如他,怎么能猜出来裴与墨经历的事呢。 再就惆怅了。 再再就影响着许凌云了。 用许凌云的话来说,江璨叹一口气,能让他想到三十件不高兴的事。 这不,端着摄像机倒片看着看着,许凌云郁闷了,“这孩子怎么都不想她妈呢?” 指头敲敲屏幕里的小女孩,“我想得晚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觉,大半夜做梦梦见我被她妈打进医院那天。 记着明明艳阳高照,怎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了,好家伙,一醒过来,小乖尿床了。” 小乖是许凌云和宁檬女儿,几个月大的小姑娘还没全断奶,早中晚奶粉瓶都叼嘴上。 武平拎着扇子从旁边路过,听见了,“怪不得你这眼圈跟被打了两拳似的,不然今晚让小乖跟我睡吧。” 江璨也举爪,“白天她困我能陪着。” 剧组里没谁不喜欢小乖,模样好,听话,虽然跌跌撞撞得还没学会走路,到哪儿都要人抱着,但演起戏来挺有模有样的。 武平还给专门添置不少戏服戏份,小姑娘穿着漂亮裙子天天乐滋滋的。 只苦了许凌云。 剧本里,将军女儿是在宫里作为人质长大的,前中后期年龄有差别,但又没有大差别,不想换演员演就只能等着小姑娘慢慢长。 武平伸手从工作人员手上把女孩接怀里,颇有许凌云点了头就立刻抱走的意思。 不过人当爹的没答应,苦大仇深的,“晚上媳妇视频,要是看到小乖不在得骂我。” 武平咬着笔盖把日程表划上,“你想老婆就直说呗,谁不想呢,我老婆摄影展才办完,说过几天来陪我。” 托了江璨的福,《太平》进度快得很,容得下他们闲聊。 许凌云也没那心思捣鼓样片了。 他坐椅子上撑着下巴,“宁檬跟他弟旅游去了,一路向北,要不是惦记小乖,压根不理我。” 武平摇头,“有小乖帮你拴着人很不错了,我媳妇出去拍个照十天八个月的,连个消息都不发的。” 两已婚人士少有地相安无事,聊起来的话题全是媳妇和孩子。 他说他老婆怎样怎样,他说他孩子如何如何,江璨蹲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从放空状态中挣出来,“你们很了解你们老婆吗?” 武平说江璨说孩子话,“那当然了,不了解怎么结婚,往后几十年的事呢。” 许凌云表示赞同。 江璨问:“那怎么了解的?” 这话问得指向性太强,在座两人精一听就估摸出来江璨是遇着事了。 但谁也不介意多塞点狗粮出去,武平说:“你别看我媳妇现在那高冷范儿,其实私底下话真的不少,我两在一起后,她就是走路上摔一跤,不出十分钟都要跟我说。” 武平跟他老婆是大学时认识的,江璨之前看过他们照片,年轻时候笑起来脸上连个褶都没有,瞧着都很开朗。 许凌云也说,“宁檬也是有事就跟我说,但她是个小话痨。” 许凌云详细讲述了一番当初他住院后,宁檬是怎么跟他进行为期一天的冷战,第二天早上就绷不住了,他还没醒呢就被各种摇晃,说唠两句。 唠着唠着,从出生到遇着他的事就给全唠完了。 江璨听得觉得宁檬敞亮得跟自己不相上下,然而实在没有参考性,求助的目光又再次落在武平身上。 武平想想裴与墨那样子就觉得棘手,思忖半天憋出一句,“其实,你也可以让对方变成话痨。” 江璨:“怎么变?” 武平微微一笑,“酒。”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 全勤第四天get —— 七夕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快乐 Y. 1个地雷 奈斯耶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墨昧 21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10瓶营养液 一个没怎么用的工具人 5瓶营养液 噗哩 5瓶营养液 无名氏 5瓶营养液 。? 5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3瓶营养液 胀唯 3瓶营养液 银月 2瓶营养液 阿尔诺斯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小小1瓶营养液 嘻嘻嘻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酒~是个好东西哇? -- 第236页 第117章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江璨很少饮酒。 忘了小时候是被哪家大哥哥逗着误喝过, 回去浑浑噩噩地睡了大半天,醒来头是疼的腿是软的,江老爷子拍得摄像机内存是满的。 黑历史过分清晰过分触目惊心, 以至于现在听到“酒”这个字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半信半疑的, “真的有效果吗?” 武平也不敢打包票,问:“你家那位能喝吗?酒量好吗?” 江璨仔细想了想, 摇头, “不知道,但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喝酒。” 其实是见过的,裴与墨之前接他去参加言家宴会那次,满桌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饮料全是酒,只是江璨两口下去就晕成一棵随风飘动的水草,什么都没记住。 不过他在伊甸园的家里确实没有见过酒柜, 装东西的架子上不是文件就是书, 冰箱里除了江璨喜欢的牛奶和汽水, 其余全是矿泉水。 成吧,和其他不为得知的方面一样, 裴与墨在酒水上也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喜好和倾向。 对此, 许凌云说:“不爱喝酒的人酒量一般不好。” 武平跟着笃定地点头, “没有十成十也有八成八,喝一口抵得上两口。” 江璨很心动,犹豫道:“可要是想了解他平时不愿意说的事情呢, 喝酒也有用吗?会不会不太好?” 许凌云:“不不不,平时不愿意说的才好, 要是没有喝醉直接问, 气氛会很僵硬。” 顿了顿, 他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炫耀道, “而且很多人喝醉了是不记事的,问什么答什么,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呢,宁檬之前喝醉酒一晚上亲了我两百多口,还说了很多情话。” 江璨羡慕得阿巴阿巴。 他也想被裴与墨亲两百多口,想听裴与墨说很多情话。 眼瞧着江璨对许凌云佩服敬仰得跟耗子看到耗子神似的,武平不甘示弱地也拿出亲身经验来举例。 他得意道:“我开始追我老婆时怎么追都没用,差点就要放弃了,是她跟她姐妹出去玩喝醉了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其实对我也有感觉,我才知道自己有胜算。” 还卖关子问他们,“对了,猜猜我后来追多久在一起的?” 江璨沉吟片刻,猜测:“一个星期?” 武平摆了摆手,很骄傲,“只追了小半年,成功抱得美人归。” 江璨:“…” 他看着许凌云的眼神果断进阶成耗子看到给了它两斤大米的耗子神。 休息的时间很快过去,就在AB组场务统筹们过来找人时,武平和许凌云还在给江璨认认真真地讲解附近超市里各种酒的种类和度数。 什么容易上头容易晕的,什么不伤胃全是粮食做的,什么味道绵甜后劲大的,诸如此类。 江璨严谨得掏出小本本全部记上。 换好戏服补妆时,还不忘给裴与墨打了个电话,语调各种郑重其事,“与墨,你在做什么?” 电话那边周围很安静,“在上班,怎么了?” 裴与墨没有摁掉屏幕上方的消音,会议视频的对面,正在汇报工作的部门总管果断闭上嘴,在场谁也没说话。 江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委婉的说法,索性直接问:“晚上早点回来可以吗,我准备了烛光晚餐,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裴与墨:“什么事?新长出一颗痣,还是掉了头发?” 江璨:“怎么会?” 他大大咧咧,“我哪有那么幼稚。” 回忆起江璨平日里看痣数头发的所作所为。 再垂眼看向只分开一天不到,就塞满了“隔壁剧组送了我们好多道具”“我拿到了一件特别保障安全的皮毛衣服”“小乖问我漂亮哥哥去哪里了”等鸡毛蒜皮小事的信息箱。 裴与墨:“…” 要他认同,多少有点违背良心。 日光浸染些许凉意,傍晚五点多,裴与墨回来了。 回的自己房间。 江璨没有让他过去,说还要好好地准备一下。 于是裴与墨洗漱完毕,就一边处理公司事宜,一边听着对面的开门声关门声不停地响了个五六七八次。 期间还夹杂着玻璃瓶相互碰撞的声音,什么动物呜呜叫唤的声音…声势之浩大,要不是知道江璨套间里没有厨房,他都要怀疑江璨是当场抓了牛要现宰现烹。 很吵。 但因为是江璨闹出来的,在这样的背景音里工作,纸张上的数字看着莫名都顺眼许多。 终于,手机提示音响起,裴与墨对着镜子把本就齐整的衬衫领口整理一番,拧开了江璨的门。 在窗外还没有完全黯淡下去的夜幕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根燃烧着的红色蜡烛。 带着经典老式的喜庆意味,嗯,站在门口也能看得很清楚,蜡烛边缘绷着的塑料纸上写着“新婚专用”。 视线再往下,是被挪到房间中央的书桌。 把它当做饭桌多少有点局促,特别是上面还摆放着两碟牛排几盘花花绿绿的菜一小盆米饭甚至外加一堆形形色色的酒瓶——虽然做这种比喻不是很恰当,但这些酒加在一块起码可以药死一个团的江璨。 裴与墨不确定地问,“那是酒吗?” 江璨很有兴致,“对啊,烛光晚餐怎么能没有酒。” 裴与墨:“。” -- 第237页 真把那些酒全喝下去,得说是烛光挽餐才对。 江璨坐在桌子边没动,就一脸期待地看着裴与墨,等到裴与墨在另一边坐下来,才口头伴着“噔噔噔噔”的BGM,拎出橘黄色的一团。 江璨:“再给你隆重介绍下,这是我送给你的猎物——” 油光水滑的橘猫在胸口系着根蝴蝶结丝带,脸被江璨轻轻捏着,只有胖嘟嘟的四肢艰难奋力地挣扎着,胖得看不清的眼睛里满是悲愤。 这只猫显然是被江璨不知道从哪强行绑架来的,递过来才松手,它就骂骂咧咧嗷嗷呜呜地死命叫出声。 虽然听不懂,但似乎含妈量极高。 江璨果断拎回来,重新给橘猫大张的嘴巴捏上,解释道:“我下戏回来时在楼下遇到它的,很肥。” 野兽们会把捕获的猎物送给伴侣,这是天性。 江璨原本瞄准了树上的鸟窝,但大鸟没有回来,小鸟太小,仔细挑了一圈也没挑出个羽毛长全了的,全都丑得人神共愤拿不出手。 对上橘猫愤怒挥舞的小爪子,裴与墨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但我不吃猫。” 江璨理所应当地说:“我也不吃,猫猫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那么残忍。” 裴与墨:“那你把它作为猎物送给我,是觉得我…?” 有尊严的野兽都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无能到一整天下来只能捕到这只猫,江璨小心翼翼,“…也许?” 裴与墨:“…” 裴与墨:“…我们还是开始吃饭吧。” 橘猫被暂时隔在客厅里,哪怕是一整盆猫粮也没全堵住它的嘴,咀嚼食物间偶尔还是会漏出不满的叫声。 江璨制作的晚饭一如既往地发挥了稳定的水平,熟了,不能说多好吃。 但没关系,裴与墨很给脸,江璨很能吃。 蜡烛烧到“新婚专用”的“专”字时,盘子里的牛肉吃得干干净净,米饭菜肴也被全部解决掉,然而酒只开了一瓶。 还是意思意思开的。 裴与墨发现,江璨虽然很不会喝酒,但挑起酒来,度数倒是一瓶比一瓶高。 好不容易才挑出个稍微不那么醉人的,暗红的酒液盛在高脚杯里仅作装饰,谁都没先端起来。 最后还是牢记目的的江璨清清嗓子,状若不经意地问,“与墨,我们不喝酒吗?” 裴与墨:“要喝吗?” 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玻璃,清脆的响。 江璨没什么底气地劝,“我看别人约会都喝的。” 裴与墨莫名被取悦到,唇角微扬,“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葡萄酒挂在杯壁上轻轻摇晃着,抿在唇上是一片润泽的红,江璨紧紧地盯着裴与墨,先是看脸。 因为武平他们说,脸颊发红就是上头了,眼神迷离就是醉了。 但视线触及那一片带着酒渍的艳色就立刻触电似的移开。 改而看向握着杯盏的手。 摇曳的烛光下,葡萄酒色衬得裴与墨本就瘦削白皙的指尖更是剔透,仿佛新下的雪凝成的,再配上矜贵优雅的姿态… 江璨算是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总要拍总裁们喝葡萄酒的样子,为什么西方传说里最神秘高贵的吸血鬼要用高脚杯饮血。 就像一幅美得淋漓尽致的画。 江璨看得口干舌燥的,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舌根忽地涌出苦涩浓郁的甜香,手边有着细高瓶颈的酒瓶突然就空了。 眼前也紧跟着有点发晕发糊。 他小声嘀咕,“好晃啊,是谁在摇我。” 还好是坐在凳子上,江璨神智不清地想,不然自己肯定要给亲爱的大地母亲磕个响头。 时间突然变得忽快忽慢。 不知何时起,方才还要眯着眼才能看清楚的细白指尖已经落在自己下巴,温软冰凉,还有很好闻的味道。 江璨在裴与墨手上蹭了蹭,舒服得直眯眼睛。 耳边充满磁性的低缓声音也变得格外近,“江璨,你今天晚上到底想灌醉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裴总:反客为主.jpg —— 全勤第五天get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开心快乐~ 幼清真辣〃?〃 20瓶营养液 看书 20瓶营养液 氢氰酸 15瓶营养液 墨昧 10瓶营养液 表示吐槽无力10瓶营养液 晓尧 10瓶营养液 欧皇降霖 9瓶营养液 银月 8瓶营养液 51773472 5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4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2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夏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忘了说亲亲啦,亲亲亲亲? 第118章 快点到二十二岁 江璨对这个夜晚做过很多畅想。 比如裴与墨惊喜地抱住橘猫, 然后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个百八十下,说以后让它当花童在脖子上挂钻戒。 比如裴与墨喝醉了,说他小时候除了被坏女巫施下沉睡魔法还被怎样的混蛋欺负过, 并且报出对方家庭住址电话号码方便江璨去复仇。 还比如裴与墨直接睡得眼睛都睁不开, 被变成野兽形态的他揣在怀里各种肆意地贴贴贴… 唯独没有被“反客为主”这一项的可能。 -- 第238页 但江璨是这么好问出话的人吗? 当然不是。 他果断闭上嘴,人都要歪倒下去了还一脸警惕, “这是秘密, 不能告诉你。” 裴与墨:“我们之间也不能说的秘密吗?” 江璨虽然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但勉强还能扯住一丝理智,挣扎了一会儿坚持道:“得等你喝醉了,我才能开始问。” 他仍直直地盯着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酒,裴与墨见状,走过去端起来一饮而尽。 江璨迟疑着, 没说话。 喝是喝了, 但…醉了吗? 望着江璨一脸动摇怀疑, 裴与墨神色如常,只是声音略略放轻, “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趁我醉倒, 打我一顿吗?” 裴与墨背后就是大开的窗户, 影影绰绰的树影落在肩上,像是某种封印在身上的神秘符文。 他下颌微低,流畅的线条有着和语气截然不同的冷硬质感, 但小半张脸隐在温暖的橘色光晕里,又减弱了疏离感, 给人一种极具欺骗性的脆弱错觉。 看在眼里, 江璨心跳都差点停下。 如果头上能看见理智数值, 肯定是不停地减一减一减一。 他急忙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都说过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的。” 裴与墨轻轻“啊”一声, 想起什么很抱歉似的,“对不起,有点晕,不小心说了胡话。” 江璨眼睛一亮,“你醉了!” 裴与墨:“没有。” 江璨:“就是醉了!” 他记得武平还说了,喝醉的人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 裴与墨果真的是个一杯倒! 江璨高兴得摇了摇头,试图把眼前五个裴与墨摇成一个,再支着软乎成面条的脚丫子走过去。 裴与墨不动声色地接住江璨,任由他往自己身上贴。 脸颊凑得很近,莽撞炽热得像是林绛家从前那只讨蹭的大狗狗,滚烫的呼吸间是薄荷和缥缈的酒香。 江璨等了半晌,“?” 裴与墨:“?” 江璨有点失望,但仍旧记得自己应该问的东西,“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裴与墨:“什么事?” 江璨:“随便什么事,我想了解你。” 他还靠在裴与墨的身上,一方面是地面突然变得崎岖不平,另一方面是因为靠着裴与墨真的很舒服。 手不轻不重地揽着那窄窄的劲瘦的腰,佝着身子才能把耳朵贴在气息清浅的颈窝,但什么也没听到。 裴与墨没说话。 不是不想说,是没有东西可说。 江璨生命里有很多有趣的事,来自家庭,来自学校,来自朋友,随随便便拣两个出来,就足够撑起一场脱口秀。 但当裴与墨试图和所有伴侣一样从里边找出可以分享的趣事,回首望去,是一片乏善可陈的荒芜。 正在想怎样拒绝,垂眼就对进江璨近乎恍惚仍努力睁大的眼睛。 他好困。 但还是好想听。 裴与墨莫名失笑,忽然记起一些很久没有去想起的事。 他不轻不重地抚过江璨的脸颊,漆墨的瞳孔深不可及BaN,唇角却挑着笑意,“我小时候,有过一个妹妹。” “妈妈很喜欢妹妹,白天时喜欢,但到了晚上就不喜欢了,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小男孩。” 江璨:“好心的小男孩?” 裴与墨:“嗯。” 裴与墨记得很清楚,那天自己才从医院回到家。 裴家大宅里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每个人对他避讳至深。 最初,裴与墨以为是绑架案的阴影仍笼罩在裴家每个人头顶,直到裴夫人给他穿上白色的裙子。 她对着他盈盈地笑,喊,小白。 裴与白,是裴夫人替那个孩子取的名字。 白天时,腹部平坦的女人穿着棉布裙子走在花园里,像是最寻常温婉的母亲。 可到了夜晚,她却发起疯来,砸碎所有能碰到的瓷器,谩骂所有见到的人,连带着裴与墨… 她指责他是凶手。 杀死孩子和爱情的凶手。 紧接着,被驱逐出房间的裴与墨,就遇到了那个男孩。 裴与墨想到那个场景时还是很庆幸的,“我当时很害怕,我问他会不会还出现,他说他每天都来。” 然后就真的来了。 下雨天时扛着小板凳支着伞。 困得眼皮直打架还努力瞪着眼睛。 努力而生涩地替他梳理编织养长的头发。 裴与墨想着想着就说了很多,全是平铺直叙的说辞。 等干巴巴地说完,才反应过来江璨除了前面那一句,后面基本就没怎么搭过话。 …是太无聊,所以睡着了吗? 低头去看,江璨却害羞地捂住脸,“不、不要说完这个看我啊,好害羞。” 裴与墨:“?” 说了什么值得害羞的? 裴与墨没听明白,江璨又晕晕乎乎地傻乐起来。 笑得像是吃到什么很甜的糖,一边说:“好高兴遇到你呀。” 胖橘猫已经吃完猫粮,开始骂骂咧咧地抓挠房间的门,江璨一个激灵支棱起来,捏着裴与墨的脸细细地看,“…与墨,你还醉着吗?” 裴与墨:“嗯,醉着。” 江璨:“我还有想要你做的事。” -- 第239页 裴与墨:“你说。” 江璨声音小小的,像是说什么密辛,“武平导演和许凌云导演跟我说,他们媳妇喝醉了之后…” 好吧,确实是密辛。 裴与墨大概知道江璨想要他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江璨揽着他的肩,一本正经地要求,“我想听你说情话。” 裴与墨:“…还有吗?” 江璨掰着手指,“想被你亲亲很多下。” 裴与墨:“还有呢?” 江璨抿着唇,很认真地想,“还有,还有…我想快点到二十二岁。” 裴与墨一愣,瞬间心如擂鼓。 偏偏江璨还像个大狗子一样傻不愣登地蹭过来,掌心隔着衬衫贴在他胸口——“跳得好快啊。” 江璨:“砰砰砰。” 江璨:“砰砰砰砰…”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的小孩子,侧耳贴过去听,还跟着念。 只是才砰了个几声,眼前忽然一花,就被推倒在床上。 江璨生气,自己这么喜欢他,他居然推他! 过分! 可还没来得及控诉出声,下巴就被扳住,覆上张温软微凉的唇。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全勤空一天… 为啥!码字!辣么慢!!为什么!!! 虽然但是那我也是你们最最最稀罕的咕!狗头叼花 —— 下一章贴贴裴总发现自己居然不是攻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温柔多娇 温一壶月光 50瓶营养液 鱼念想当段一 17瓶营养液 泡泡泡芙 10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0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10瓶营养液 取昵称好难 10瓶营养液 LOAING10瓶营养液 好鱼 10瓶营养液 鲸落 8瓶营养液 56973471 2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未晞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爱情,就是如此秀,咕咕,就是总是咕? 第119章 除了亲就不会别的 鼻尖是极尽浓稠而又浅淡的冷香, 像是走近冬日清晨的雪林,冰凉的雾气拂过脸颊,却难以吞进肺里。 抓在领口的指尖挨着喉结, 细微的疼痛类似咽下某种剧毒的药。 江璨近乎迷惘地张开唇, 好像短暂地做了一个梦,眼前出现一瞬极致绚丽的色彩。 撑了一整晚的红蜡烛终于熄灭, 大片大片的黑暗争先恐后地从窗外奔涌而来, 躲藏在云后的月光姗姗来迟,但也只映亮了一小块床沿。 久等无人的橘猫不知何时放弃了无用功,喧嚣顿时隐入沉寂。 …不,也并不能算沉寂。 杂乱的呼吸里藏着近乎失控的亲吻。 夜色紧跟着渐渐褪|去,显露出那双微挑的眼,下面藏着半颗漆墨铸造的眼珠。 江璨试图伸出手摸索触碰熟悉的眉眼, 最后却按在裴与墨背上, 带着安抚意味的轻拍。 蒙上酒精的意识早已搅成混沌不清的一团, 他浮在半空,又沉在水下。 等后背重新陷进柔软的被面, 才迟钝地察觉到腰腹处冰凉一片。 本以为是被晚风吹皱了。 但茫然地看过去, 在终于恢复一点的模糊视线里, 苍白的指尖如同摸索盘爬的藤,在深蓝色的卫衣下摆里清晰得晃眼。 柔软的掌心一点点上移动,停在胸口不动了。 裴与墨一直在注意江璨的心跳。 它起初很平稳, 很有力,以至于让他觉得有点不公平。 然后就公平起来了, 此时此刻, 它正隔着滚烫温暖的皮肉, 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手心。 像是要跳出来把喜欢证明给他看。 但还远远不够。 裴与墨从来不是个重欲的人。 早年创业时也曾各种人际往来, 见多了酒醉金迷,其中最不少的就是色|欲男女。 但遇到江璨前,连对旁人的身体接触都嫌不够洁净。 当然,如今也嫌,出入仍戴着白色手套。 后来又一直在等。 等江璨病好了想起来,和他真正地在一起,或者等江璨彻底离不开他,终生要和他绑定。 那是实在抽象,难以判定的未来。 谁也说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裴与墨突然就不想等了。 他爱江璨,江璨爱他,他们还有什么缘由不彻底地拥有彼此,成为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 亲吻片刻,他们已经侧身相拥。 裴与墨的理智丝丝瓦解,他仰脸啃咬上江璨的脖颈,露出禁欲皮囊下的饿兽面孔。 然后双手抱在江璨腰边,稍加用力,压在他身上。 江璨的衣摆仍皱成一团,以至于裴与墨一时不察地扶下去,触碰到的是没有布料阻隔的皮肤。 线条起伏的肌肉炽热滚烫,仿佛皮肤下藏着奔涌的岩浆,裴与墨一顿,只敢坐在腰上。 然而还没坐上两秒,就被压在下面的江璨轻轻松松挣脱束缚,握着他的后颈把人抱着翻回去。 热度骤然逼近。 江璨的脸颊贴着裴与墨的肩膀。 裴与墨愣了一下,再次反压到江璨身上。 紧接着没一会儿,眼前一花一转又到下边来。 裴与墨再再次上去了。 裴与墨又又下来了。 -- 第240页 裴与墨再再再次上去了。 裴与墨又又又下来了。 江璨还小声呐喊,“翻滚吧皮卡丘!” 裴与墨:“?” …如此这般,三番五次,裴与墨没力气了。 像是幼童玩什么奇怪的角力,江璨某些方面胜负欲极强。 而江璨也在迷糊和清醒间反复横跳,他喉间干涩非常,茫然地贴贴裴与墨的唇,摩挲着不知何时到手边的腰。 贴在一处的身体燃烧出难言的火。 裴与墨眼睫微颤,唇齿厮磨间,他含糊地问,“你是上面的?” 江璨眼睛睁得很大,不解地看他,“你还想翻面?” 裴与墨:“?” 江璨很困,但也不是特别困。 好像什么都清楚,但也好像什么都不清楚。 当然,有一点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裴与墨想要的全部都满足。 别说是翻面,就是现在要吃方便面,他就是爬,也会爬到楼下超市去买,再爬到许凌云那借锅,再再爬回来煮! 于是乎,在裴与墨还没理解明白江璨意思的时候,江璨已经抱紧了他,从床的一边翻滚到另一边,再从另一边翻滚回来。 又是如此这般,五次三番。 几下子,江璨是有三四分醒了,但裴与墨确确实实给捣鼓了个头晕眼花。 裴与墨本身也确实有些醉意。 倘若是平时,他肯定会无语片刻,再抄起摄像机把江璨这副傻样录下来,确保日后可以和清醒了的江璨一同欣赏品鉴。 但喝了那一小杯让人略微亢奋的酒,裴与墨再居然没觉得这波翻滚有哪里不对。 只心里越发认为江璨率真可爱,甚至还做了好一通思想斗争。 关于上下里外攻受的思想斗争。 可惜手头没有纸笔和键盘,素来缜密敏捷的思维也因为酒精变得缓慢迟钝。 他正皱着眉思忖,忽地呼吸一窒,猝不及防听见自己一声轻喘。 裴与墨赶紧咬住嘴唇,惊慌地低头去看。 江璨早已悄无声息地解开了他衬衫的半排纽扣,衣襟半敞,柔软的嘴唇存在感分明。 江璨是饿了。 想要吃掉点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呢,他又不知道。 而晋江不允许随便碰的地方,轻轻碰一下都是红的,晋江不允许随便亲的地方,略略亲一下都会颤抖。 裴与墨别开脸,一如既往的矜冷神情碎成岌岌可危的伪装。 江璨好奇地摸摸他耳垂上浅浅的牙印,遵循着本能在上面再覆一块殷红的痕迹。 月亮升得越来越高,而慢慢适应了夜色的眼睛也清晰地看到周边的一切。 越发清晰密集的痕迹莫名令人感到满足。 而且,裴与墨这样子美得惊心动魄。 像个禁欲的,被迫献祭的神。 可惜没能多看两眼,不乖巧的手臂就挡住才咬出来的印记。 江璨不解地把它们移开。 但很快又重新挡住。 江璨只好把它们抓在手里,扣在枕头上面。 很快的,雪白的手臂也渐渐战栗起来,变得痕迹斑驳。 白的和红的,手腕和脖颈,晋江允许描述和不允许描述的,不再禁欲矜贵的衬衫和严丝密合的西装裤,强烈的反差逼红了江璨的眼睛。 想要多留一点,再多留一点,想要把这片无人触碰过的身体全部霸占掉。 裴与墨真要被江璨弄疯掉。 前仆后继的快感占领了大脑,他觉得要喘不上气了。 手腕却被无情地桎梏住,裴与墨用力地摇了摇头,“江璨…” 只喊了一声,就不敢再喊。 这是他的声音吗? 裴与墨自己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会发出这样难耐、沙哑的声音。 江璨作出的回应,则是更加炽热的啜吻,和越发细密的疼痛。 这感觉太奇怪了,裴与墨喉结不停地滚动着,尝试着挣脱江璨的手——这并不算难,江璨怕误伤他,抓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用很大力气。 再拢着皱巴巴的衬衫要逃。 没逃开。 脚踝被轻易地握住,滚烫的一圈像是热铁制作的镣铐,裴与墨抽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反而是江璨,歪了歪头,迟疑而显而易见地看出他的意图。 裴与墨很少见这样的江璨,危险,掌控,不可抵抗。 第一次是宴会上挡在裴夫人身前。 第二次是直播里望着也许会吃人的野熊。 第三次是面对着赶去综艺咄咄逼人的宋越和江和。 …这实在不是个适合回想的时机,裴与墨也实在没有时间回想。 江璨就像一只野兽叼住属于他的猎物,在他轻飘飘的镇压下,自己好像毫无反抗能力。 起码在不伤害江璨的前提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挣扎无果,裴与墨抬起眼,再看向江璨微微发亮的眼睛。 哪怕是这种时候,江璨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写满了直白的喜欢。 还有恳求答应的柔软。 恍惚又从要吃人的兽变成一只淋了雨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湿漉漉的,只是向他提出一些举手之劳的小请求。 挣扎无果,又不舍得挣扎。 裴与墨索性用手臂挡住脸,抿紧了唇。 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俗称,自欺欺人。 -- 第241页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裴与墨强忍着奇异痒感的刺痛,说,“可以了。” 江璨:“什么?” 客厅里的猫和酒店里其他的人都已经睡去很久了,而江璨还在亲亲摸摸啃啃。 只是一开始各种轻柔缱绻,越到后面越变得急躁凶狠,像是急着发泄什么,又急着占有什么。 裴与墨被他闹得整个人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只是前边就这么长,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强忍羞意,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可以了。” 江璨:“可以什么?” 裴与墨被撩得火气直冒,那种话还要他说出来吗? 他扣紧江璨的肩膀,想逮着恶狠狠地啃一口,到底无奈道,“你只会亲吗,继续啊?” 江璨更不明白了,但直觉说出来可能会挨打,他亲亲裴与墨的鼻尖,再是脸颊,眼尾,眉心,末了又搂紧怀里的腰,才问,“继续什么?” 裴与墨:“…” 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裴与墨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江璨除了抱就是亲除了亲就是抱,最多是改变亲亲的地方… 所以,是真的除了亲就不会别的。 作者有话说: 裴总:还得我来 —— 想让裴总用自己教他,所以… —— 默默修改ing,审核大大们看一下,木有描写脖子以下,就是各种亲亲…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妩媚多姿 月亮岛1个地雷 Y. 1个地雷 好鱼 25瓶营养液 梧桐10瓶营养液 逆鳞10瓶营养液 Camellia 10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5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5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5瓶营养液 姑苏 5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5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5瓶营养液 伍陆柒 4瓶营养液 殷佳 2瓶营养液 Demon冰辰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胀唯 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严雪宵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啊我呜呜呜呜嗷嘤? 第120章 啊啊啊啊他有罪 江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与墨突然就不吭声了。 明明先前还很有兴致地和自己玩翻滚游戏,如今却像一具陈列在月光下的精致人偶。 勉强只能从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和弧度微妙的唇角中,看出几分生无可恋的意思。 江璨小声:“与墨?” 他不敢再不知轻重地胡乱啃咬, 而是怂唧唧地在裴与墨颈窝里蹭, 撒娇似的。 再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的求知若渴,“我再该做什么?你教我好不好?” 裴与墨用那双漆黑的眼珠望了望他, 默默地闭上眼。 完蛋, 这眼神怎么跟家里头蜜獾小强一样一样的。 每次江璨拿着鱼竿挂肉遛它,它跑不动了就这种万念俱灰地盯盯盯,再不给吃就要挂围栏上叉着戳死。 江璨更慌了,他撑在裴与墨身前,“不然我百度搜一下?能多给点关键词吗?” “科技日新月异,人嘛, 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呢?我要经过社会化才能成为社会上的人…” “与墨,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饿得没力气了?” “其实我还想再多亲两口, 那样这里就是个花瓣图案了,但是你更重要, 与墨你想吃什么?” “算了, 郊区送过来都早上了, 冰箱里还有两个包子,不然凑合吃吃?” “还有面粉和葱,起来给你烙大饼也行。” 话是这样说, 但江璨靠着裴与墨压根没动弹,手爪子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裴与墨腰腹上摸, 怎么都摸不够似的。 突然想起什么, 江璨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话说片场过去十几里有个早市, 唐糖前几天才发现的,说是里边有红糖冰汤圆、铁板虾滑、蛋包洋芋、苕皮卷肉、酱大骨、驴打滚、玉米饼、生煎包、香米糕…” 裴与墨:“…江璨。” 江璨惊喜,“与墨,你终于搭理我了!” 裴与墨额角跳了跳,“…” 并不想搭理,但不得不搭理。 他实在无话可说,但江璨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地聊好多,再不打断,接下来搞不好还真报一晚上的菜单。 至于某些不能描述的事,一如既往的,裴与墨只能说他习惯了。 无论多么离谱荒谬,但凡放在江璨身上,都是一如既往的适配度满分。 裴与墨不知道他那样**裸的邀请和明示,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度出现,不过完全可以肯定,方才没有完成的事,绝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毕竟满室旖旎的风情,早已被江璨用几句话改变为食物的芬芳。 墙上的挂钟一闪一闪,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 裴与墨拉了拉身上几乎没被揉成咸菜干的衬衫,进浴室冲凉。 冰冷的水泡上一会儿,什么心思都成了过眼云烟,裹着浴袍再出来时,江璨抱着枕头靠在床边,小鸡啄米般不住地往前一点一点。 台灯小小微茫的一盏,映得他五官越发深刻,不住颤动的眼睫上描了光。 -- 第242页 裴与墨走到他跟前,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一把抱住。 水汽间的寒意被蒸腾的暖轻易冲散。 江璨埋在裴与墨胸口,整个人困得七倒八歪,还惦记着道歉,“与墨,明天醒过来,就不许生气了哦,我知道错了。” 裴与墨心尖软成一片,面上只是轻描淡写地垂了垂眼,“错哪儿了?” 江璨也不知道错哪儿了,他认真地想了小半天,用不听使唤的嘴各种磕巴,“昂,就是没有深刻地认识到错误,过分放松了要求,没有为你考虑,片面地追求个人享受…” 后边不是不想说,是被裴与墨捂住了。 江璨的作息向来规律健康,能撑到现在已经能说得上是意志坚定坚韧不拔,更何况还喝了酒,这检讨书再念会儿,真得晕过去。 把人好好地扶着躺下,再把薄被仔细地掖好。 熟悉的草木气息满满当当地充盈在房间里,裴与墨也起了困意。 就在他考虑在这边睡下会不会影响江璨的童话故事剧本时,门被敲响了。 是沈秘书。 沈秘书风尘仆仆的,清秀的脸盘上满是焦急,裴与墨淡漠的目光从他西装领口处露出的条纹睡衣上扫过,这足以彰显出事情的严重性。 裴氏总秘,什么时候这样不整齐地出现在他眼前过。 裴与墨把卧室的门掩上,问:“你怎么来了?” 沈秘书稳了稳心神,“裴总,集团出了点事,董事会成员们说要见您。” 裴与墨:“说要见我?” 沈秘书深吸一口气,补充道,“嗯,他们还找到了裴洪生。” 董事会成员就是裴家那些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裴洪生的叔伯哥嫂兄弟。 他们原先在裴氏是凭借着血缘关系分到些许股份,但也没用来做过什么正事,日常日常为了点蝇头小利互相攻讦,后来裴氏被吞并股份被稀释,就纠成一团妄图和裴与墨抗衡。 当然,结局是惨败。 但裴与墨并没有把他们全部拎着扫地出门,而是仍放在原先的位置,一点点架空权利。 对于这些四处拉扯关系敛了巨额财富的蛀虫而言,眼睁睁看着权钱如流水淌走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 但没办法,年少时裴夫人和裴与墨离开裴家时吃了很多的苦。 而裴与墨最不喜欢吃苦。 沈秘书知道裴与墨对董事成员们的厌恶,一如他知道那些人对裴与墨恨不得除之后快的野心。 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裴洪生关进疗养院后一直由裴十三和裴十五看护,直到半个小时前还一直很正常,但毫无征兆的,一群人就涌进去把人带走了。 他们早有预谋地带着电台记者和各种设施,让裴十三打电话通知裴与墨参加新的董事大会。 说如果裴与墨不去,他们就要曝光一切。 沈秘书把事情始末解释得很快很详细,语调急得直冒火,裴与墨却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地好像当事人不是自己。 甚至还一边给自动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一边饶有兴致道:“出乎意料,他们找到的速度还挺快。” 沈秘书:“…对,裴洪生是经过搜身检查的,初步判断是在皮下安装了 GPS 定位仪。” 裴与墨依旧是冷淡的语调:“那裴夫人呢?” 沈秘书回答:“裴夫人不在同个疗养院,上周就已经被裴三…” 看到裴与墨眼眸里嗜血深沉的暗芒,还有徐徐在膝上轻叩的指尖,沈秘书先是一顿,继而恍然,“您早就知道他们会找过去?” 问完就知道是问了废话。 一小段时间不见,居然险些忘了他们裴总是个怎样阴险毒辣的人了。 在心里默默为不怕死的董事们点上一根蜡烛,沈秘书立马就恢复了一贯的游刃有余,“那戏已经演上了,您还要过去吗?” 裴与墨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提前敲锣,得给面子看上一场。” 看戏也不能随随便便邋邋遢遢就去了,裴与墨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 片刻后再出来,是一贯的西装打扮。 沈秘书也从车里找了备用的衣服,把睡衣换下来。 末了见到裴与墨,还是忍不住第 N 次感慨女娲的不公。 他有时候真的很不能理解,明明大家穿的一样都是西装,有的人像是销售部卖楼的,有的人却矜贵无双,直接碾压掉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总裁大佬。 等等… 沈秘书睁大了眼,那是什么? 或是先前太紧张没注意到,或是精神松懈下来敢直视自家总裁的脸,沈秘书才看到裴与墨藏在衬衫领口处的半点红印。 再仔细看去,清瘦苍白的腕骨处也有。 不用猜,衬衫挡住的地方肯定有更多蔓延下去的痕迹。 白雪上撒了红梅一样分明,却给裴与墨本就冷戾阴郁的气质增添出一分神秘的色气和亵渎感。 所以他来之前,裴总和江璨是在… 啊啊啊啊他有罪! 沈秘书只恨自己出现得太过不合时宜。 要是可以,他真想立刻马上把裴与墨重新塞回江璨房间里再拿被子把两人蒙上还要亲手写一幅“百年好合”给他们封印起来。 另一边,江璨睡得并不安稳。 他总感觉怀里缺了什么,但歪七扭八地摸索过整个床榻也没找到。 -- 第243页 不明所以地睁开眼,漆黑的一片提醒了他一件更为可怕的事——现在是晚上!他是会变成野兽的! 要把自己藏起来,不可以被猎人抓住。 江璨迷迷瞪瞪地想着,摸索着钻进墙边柜子里的道具服里。 《太平》的新片场比原先片场来得热闹,周边有很多剧组驻扎。 隔壁就是个关于猿猴还是什么的题材电影的,掌拍的导演是个新人,据说是从小看着武平和许凌云导演的电影长大的,时不时厚着脸皮过来旁观学习。 后来拍完了,作为答谢,把不少道具送给《太平》。 这个毛绒绒的道具服就是江璨从隔壁剧组送的道具里薅的。 还是宋越的事提醒了他,兔子都有三个洞穴躲呢,他怎么就大赖赖地晾着,多傻。 江璨清醒时长没超过三分钟,闭着眼往道具服里面一窝,再往床上一趴就继续睡了。 作者有话说: 江崽:…… —— 努力全勤第九天get —— 突然发现立秋已经过了,秋天的第二天快乐~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貌美如石榴花 月亮岛1个地雷 黑椋鸟 1个地雷 脱非入欧 40瓶营养液 不知名侠士 30瓶营养液 月雨 20瓶营养液 有问题 10瓶营养液 恰巧风华正茂 8瓶营养液 紫色糯米糍7瓶营养液 53264991 7瓶营养液 伍陆柒 6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5瓶营养液 断寐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5瓶营养液 嘻嘻嘻 3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踢踢 1瓶营养液 随性的猫1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探出脑壳,我啥时候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咧? 第121章 如狼似虎的青春少男 第二天早上, 许凌云和武平要拍摄时,半天没找到江璨的人影。 起初都以为是到对方的组里上戏了,但一直到场务排好的时间表都过去, 才意识到不对。 两人叫着工作人员去找时, 正巧遇上了。 说来,这还真不是什么很适合会晤见谈的好时机。 昨夜作为想出法子的谢礼, 江璨买回去的酒给他们各送了两瓶。 许凌云拿到当场便痛饮一杯, 晚上抱着小乖跟宁檬打电话,真恨不得一头磕破屏幕扎过去。 加上宿醉一晚,清早还要被迫起来拍戏,还没全消的起床气对上让他睡不好的罪魁祸首,哪能给好脸色。 武平也意思意思地小酌了几杯,高估了自个酒量, 就记得跟媳妇视频时对面天还是亮的, 一时没忍住跟着猛男落泪, 咂摸着那点相思情嚎得要死要活的。 再一睁眼,他媳妇把他喝醉了的通话内容从头到尾都给录了发给他, 丢脸也丢得要死要活… 好吧, 武平其实心情不错, 没什么生气恼火的,看许凌云不爽纯属因为许凌云看他不爽。 自然就针锋对麦芒地对上了。 许凌云:“江璨呢?他是先到你B组里拍戏的。” 武平:“明明先去你A组,肯定是你那剧情拍太慢, 想扣人。” 许凌云:“你拍得才慢呢!画面转场拍得跟狗屎一样好意思说我。” 武平怒了,“你那玩意才跟狗屎一样, 节奏慢得不行, 文艺电影拍多了吧你。” 许凌云跟着炸了, “什么意思?文艺电影怎么了?你说文艺电影我还说你武侠片不行悬疑片不行惊悚片不行!” 于是乎, 两人接下来就叉着腰站在路中央,脸红脖子粗地就现代电影流行趋势、艺术技术含量、大众审美共同体以及谁的题材才是新时代的宠儿为议题争论了一番。 几个工作人员则弱弱地跟在后面,小声提醒,“武导许导,我们还要去找江璨吗?” 武平、许凌云:“…” 正巧唐糖悄咪咪地摸到旁边试图吃瓜,还没坐下就被两个导演盯上了,“所以江璨跑完步到底是去谁剧组了?” 唐糖:“跑步?跑什么步?我今天没见着他啊。” 四处遍寻不得,最后只好到酒店里去找。 前台说没有看到江璨出门,但敲门不开,让经理打开门锁,众人先是感觉到一股子寒意。 空调温度调得太低的寒意。 再然后,他们就看到标着十二摄氏度的房间里,躺着一只毛绒绒的,巨大的,青面獠牙的怪兽猿猴。 整个猿猴制造得十分栩栩如生,就像是小体积的猿猴被等量放大后的样子。 而江璨睡得七倒八歪,从猿猴满是獠牙的嘴里探出一只手和半张下颌,看起来就像是被吃掉了一样。 猝不及防的,众工作人员跺脚,“啊——!” 武平、许凌云、唐糖:“啊——!” 就这样,江璨在自己意识不清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成功地吓到一群人,并为这个酒店留下了一个神秘的传说——比如在这里,睡懒觉不好好演戏的演员会被怪兽猿猴吃掉什么什么的。 当然,在江璨意识清晰后,第一个认知是原来一群人嗓门可以这么大。 第二个认知是酒真是个好东西喝完了浑身都好舒服睡得也嘎嘎香。 -- 第244页 第三个认知…许凌云也就算了,武平那黑脸居然也能吓白? 武平面如土色,“你这熊犊子真是胡闹!” 许凌云也抖着手:“还不快出来!” 江璨连声应,“马上马上。” 他醒了看到一堆人在自己房间里,就反应过来是起晚了。 江璨起身收拾利索,解释道:“道具服太隔音,闹钟居然没听清楚。” 再努力表达了一番真诚的歉意,末了,还不忘精神焕发地安慰众人,说只一个下午也足够他把整天的戏拍完。 工作人员们没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虽然吓了一跳,不过多看两眼都能认出是哪里来的玩意。 中午的时间还安排了别的戏份要拍,但许凌云和武平在沙发上靠着,谁也没要走的意思。 他们缓了小半天才回神。 江璨正坐在沙发上吃迟来的早餐。 许凌云犹豫好一会儿才问,“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顿了顿,声音又压得低低的,“…那衣服,是裴总要你穿的?” 闻言,江璨还哽着脖子努力往下咽面包,武平已经流露出些许难言的岔岔和不忍。 武平:“什么奇怪的癖好!” 江璨喝了口水,“不是啊,我自己要穿的。” 说着,夜里发生的事细细碎碎地浮现在脑海,他土拨鼠附体般地嗷嗷叫一嗓子,害羞地捂住脸。 许凌云、武平:“…?” 他们对视一眼,疑惑地看过去。 然而江璨只露出一双红得实打实的耳朵。 还等了好半天才移开手指,也只露出双泛着水光的眼睛,他哼唧唧的,“这是我和与墨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接着,又想到什么,土拨鼠附体般地嗷嗷叫两嗓子,再趴着要连整个头都抱住。 许凌云、武平:“…???” 哪怕见多识广如他们,也不得不说一句,玩得真变态啊。 许凌云和武平默默地喝着茶,唇角弧度微妙地颤抖着,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江璨耳边却响起裴与墨的声音。 他说他当时很害怕,但是遇到那个男孩子之后就不怕了。 他说他不喜欢留长头发,可是被人小心梳理时感觉并不算太差。 他还说了好多好多,以至于江璨都不用认真回想,就能轻易择出来。 江璨看裴与墨一直不提,还以为裴与墨都忘记了,或者是生气他当时的不告而别。 可原来记得那么清楚。 当时实在是太害羞了,不然他肯定要告诉裴与墨,自己遇到他时也很惊艳,陪着他时也很开心。 江璨记得自己小时候一直都想要个妹妹。 各种明里暗里地提过,但江老爷子怎么也不答应。 后来忘了是四岁还是五岁生日时,他图穷匕见地当生日礼物说出口。 当着大庭广众的,听到“希望爷爷给我生个妹妹”这么个愿望,要脸的江老爷子险些没撵江璨撵了两条街。 紧接着就遇到裴与墨了。 所以不止是裴与墨需要他,他也很需要裴与墨的。 更何况裴与墨后来还把他从水里把他捞起来救了条小命,以身相许理所应当,江璨想,今天碰到了一定要促膝长谈共忆往昔。 结果下午裴与墨没有出现在片场。 剧组这次主要拍的戏份是旧国的新年。 战火纷飞中的新年像是某种夹杂着哀伤的抚慰,所有人都希望明年会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但事与愿违的是,过了年关后,旧国就要破了。 崭新的红灯笼挂在长街边,有些家户下面还掩着没有扯去的缟素。 基本的场景是早就布置好的,道具师在调整细节,人造雪花纷纷扬扬地散了满天。 机器的轰鸣声中,许凌云坐在椅子上写写画画地给男女主角说戏。 江璨欠下的戏早在前边就过完了,正在给导演带娃。 小乖奶声奶气地拽着他的袖子到处走,小姑娘也有戏,她早早地换了戏服,穿得圆不拉几地像个小汤圆,兴高采烈地往雪地里冲。 跑来跑去还做鬼脸,唐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以至于背着凄惨至极的台词险些没直接笑场。 后来小乖跑累了,江璨抱着她坐在一片白茫茫的地面上拍了几张。 好像还没有和裴与墨一起见过雪。 等过几个月冬天来了,还要在一起过年…好像也没在一起过过年。 稀里糊涂的,江璨也不知道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想法,他发觉自己对时间突然减少了很多认知,就,好像过得很快,也好像过得很慢。 就比如这个下午,又过得非常非常非常慢。 终于,许凌云:“卡!” 戏拍完了,江璨朝道具师要了几个多余的小烟花。 用处是要是他和裴与墨聊着聊着相拥痛哭,他们可以一起到阳台上放烟花。 但直到江璨回到酒店里,裴与墨也没回来,倒是发了几条消息,说让江璨好好的乖乖的,他在外有点事。 江璨问:“什么事啊?” 问的是裴三裴四,他们被裴与墨勒令陪着江璨。 就,在以往的保护安全基础上,还要保证江璨不乱玩不喝酒的那种。 当然,裴与墨很清楚凭江璨自己绝对想不出来灌醉他问话的坏点子,百忙之中还提醒他们多留心对话之类。 -- 第245页 …所以就忘了对口供。 裴三正气凛然,“裴总去B市做一个收购房子的项目。” 裴四煞有其事,“裴总去H市看看有没有新的保镖苗子。” 他们异口异声地说完,互相对视的一眼中饱含着心有灵犀的信任,再继续异口异声。 裴三煞有其事:“裴总去H市看看有没有新的保镖苗子。” 裴四正气凛然:“裴总去B市做一个收购房子的项目。” 江璨:“…” 江璨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寻思着听裴三裴四说话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再寻思着,为什么裴与墨过了昨夜,还是不愿意把事情告诉他? 下次得换个度数高一点的酒…不对,莫非是因为事情本身的不可言说? 江璨记得不多,但依稀从那不适合在晋江播放的一幅幅一幕幕,也只能想出这么个原因。 肯定是那又酱酱又是酿酿得闹了太狠,吓着裴与墨了。 哎,都怪他,这如狼似虎的青春少男。 作者有话说: 啊,好想旺财旺财旺财旺财orz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娇俏可人~ 奈斯耶1个地雷 月亮岛 1个地雷 雨墨馨空 10瓶营养液 脆ya 10瓶营养液 一只憨憨 10瓶营养液 Asn 10瓶营养液 容宁 2瓶营养液 雾尽风暖 2瓶营养液 严雪宵 1瓶营养液 是啊玖啦1瓶营养液 夏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探出脑壳,啊,我这如饥似渴如狼似虎的…? 第122章 旁的人也有的? 青春少年认真地反省了三天, 决心下次改走温柔小意风,不那么如狼似虎。 但第四天,裴与墨还是没有到片场来。 带有“裴”字样的新闻, 倒是沸沸腾腾地席卷多个官方头条, 一度把热搜榜上的几位新晋流量踩在脚下。 是关于裴洪生的。 剧组里姑娘们小伙讨论的声音太大,江璨起初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直到从他们嘴里听到裴与墨的名字。 “裴夫人实惨, 她儿子裴与墨更惨,还没成年就要养妈妈。” 说话得是跟组编剧,她背对着江璨没多远,语气惋惜,“但要是他没跟着一起离开裴家,一个疯女人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啊。” 另一个同事附和道:“好在还是算报仇了, 但凡弱点都要一辈子给裴家压脚底下踩。” 有的没的听了一耳朵, 江璨连盔甲都没来得及脱, 问:“具体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编剧惊讶道:“关于裴家的事吗?” 江璨:“嗯,我想知道。” 没谁能拒绝江璨, 尤其被他用那双亮晶晶的琥珀眼诚恳地望着。 编剧就仔细地和他说了, 开始其实并没有大范围地传播开, 起因只是个论坛匿名区的吐槽帖。 吐槽合租室友天天花枝招展地出去给老男人当小三。 吐槽室友除了张脸一无是处,明明靠色上位,还拿着各种奢侈品回家跟她耀武扬威地炫耀。 楼主说得很真, 写了不少从室友处得知的老男人秘辛,还发了老男人给买的各种包包首饰图片。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不过是个顶两下就要往下沉的普通帖子, 真正火起来是几个月前小三从某次宴会上狼狈地回来。 自那以后, 老男人的老婆也不清楚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隔三差五就找上门。 撕逼骂街吵架殴打, 闹得整个小区都避之不及。 跟帖的有邻居还是什么知情的吃瓜群众,发了帖子主人公被正宫揪头发的照片,紧接着就被解码了,说是裴家的夫人,由此可得老男人是裴洪生。 再一发不可收拾,前面什么把前妻赶走时儿子要跟着于是一起赶走,儿子回来后吞并原先企业抓着钱财股份,老男人被威胁才去看疯掉的前妻之类,全都挨个地对上号。 豪门本身就比寻常家第更受窥探,更何况这恨海情天的,突然就到大众视野了。 编剧把大概的经过说完,一边翻微博上的截图一边说,“这瓜保真,裴氏集团的官方号下场点赞了,那渣男是真的渣,说些话可恶心,不过网友骂人也是骂得真绝评论区怎么突然变了。” 她翻出来要给江璨看评论区,但风向已经偏到了奇怪的地方。 “阴郁冷淡美少年我可以!这破碎感绝了。” “真·救赎文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裴洪生年轻时长得其实也还行,就是太油腻了,对比起来裴与墨真的好完美。” “裴洪生儿子是我高中同学,但是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因为他长相虽然特别贵公子,但家境看起来真的不算好,一年四季校服都洗的发白。” “楼上加一,美强惨真真的,为人沉默寡言很少和人来往,肢体不小心碰到都会很难受,有次被学妹还是什么碰到了手,那脸色难看的,现在想想,可能是小时候被绑架过的缘故?” 翻到最上面,是有人附了裴与墨的高中毕业照。 稚气未脱的少年人还没学会不动声色地面对这个世界,他直视着镜头,如画的眉眼带着初具雏形的锋芒。 编剧惊艳了一下,再愣住,这不是总是和江璨在一起的那位吗? -- 第246页 身份居然是…? 而江璨点开图片看了很久,无言。 他一条条翻看裴与墨高中和大学同学们的评论。 有人说曾经喜欢过裴与墨,但裴与墨太生人勿近,告白都不敢。 有人说裴与墨是被重点大学提前批次进校的,后面也是提前修满学分毕业。 还有人说裴与墨初高中时不时会缺勤,老师们只说是家里的事,没有仔细地和他们聊过。 …从他们早年惊鸿一瞥的稀碎片段里,江璨慢慢拼凑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裴与墨。 编剧见江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心翼翼地问,“江璨,怎么了吗?” 江璨摇摇头,敛去眼里一闪而过泛起的水光,“没什么,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他道过谢就匆匆离开了。 背影依旧挺拔修长,任谁也看不出正面已经哭得委屈屈五官皱成一团。 江璨险些没给哭yue了。 他一路冲回房间里往被子里团着,三百六十五度无敌疯狂旋转飙泪。 接着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堆话又删掉,到底还是没告诉裴与墨自己都知道了什么。 好在没几天,身边的人就被新一轮热点吸引了注意力,不再讨论这件事。 江璨照例白天在片场拍戏,晚上缩人偶服里睡觉。 也照例给裴与墨发各种鸡皮蒜毛的消息,说剧情拍了什么,和导演们唠了什么,言家夫妇来探班时带了什么食物。 哦,还说那只胖橘猫。 江璨那天跟裴与墨说的是他在楼下遇着的猫,但其实做了小小的省略手法,真实情况是江璨打楼下遇着猫,猫撒丫子就跑了,接着被追了三条街爬了两棵树才给逮着。 抓来得不算容易,但猎物显然并没有博得公主的欢心,还总骂骂咧咧地挠门要出去,所以江璨就给放了。 结果没几天又回来,肚皮饿得圆中带瘪,一脑壳扎进食盆里吃了个底朝天,再哪怕被剧组里工作人员们挨着吸了个爽,也不愿意走。 顿顿饱的猫咪还接替了许凌云的带娃重任,它对大人们重拳出击,对小姑娘倒是呵护得不得了,被亲得生无可恋也不抬一下爪。 胖猫被小姑娘抱着跑来跑去的功夫,天气骤然凉下来,江璨也快要杀青了。 说来巧,他杀青的剧情就是将军下线的剧情: 将军守城失败,战死沙场。 是很高光悲壮的剧情点,武平和许凌云不约而同地坐在摄影机前。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说法,武平说要将军万箭穿心,站在尸堆上眺望太阳,许凌云说要深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将军一剑落空,倒在狂风暴雨的血地里。 于是中和了一下,深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将军万箭穿心一剑落空,先站在尸堆上眺望太阳,再倒在狂风暴雨的血地里。 江璨没有发言权。 他默默地看了眼遮光罩下有着巨大喷头的水木仓,只能说:“绝。” 是夜。 将军死死拉着缰绳,破碎的长剑也挥得虎虎生风。 在暴雨中颤抖的火把映得身前身后铁光一片,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张肃穆悲凉的面孔。 他们深知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 可还是要厮杀,要前行,接着一头撞进死亡。 惨叫声哀嚎声和兵器刺入血肉的噗呲声此起彼伏,直到最后,敌军包围住将军,像要狩猎一头病狼。 那个成长得不再心慈手软的帝王射出一箭,带领众人杀死了他。 将军手中的火把像是苟延残喘的古老王朝所能迸发出的最后一丝火光,从此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后世很多人描述了这一场战争,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或慷慨尽忠,宁死不屈。 也有很多人猜想将军死去之前在看什么。 旧国的帝王?不得见的妻女?还是后悔没有投降? 其实都不是。 将军看到了落下的太阳。 江璨看到了站起的裴与墨。 这不是一场好拍的戏,容不得片刻分神,而就是这么一恍惚,武平笑着喊,“好!卡!” 工作人员们把江璨从猩红的血水里扶起来。 而江璨抹掉脸上的雨水,还没来得及睁眼,肩膀就被搭上柔软的毛巾,同时,熟悉的清冷声线和一大束缤纷的向日葵就一齐拢在怀里。 裴与墨:“恭喜杀青,璨璨。” 紧接着,欢呼声和喷花筒一齐响起。 “杀青快乐!” “可以休假啦!等我新片子!” 金灿灿亮晶晶的花片纷纷扬扬地落下,糊了满头满脸。 江璨擦干净眼睛就要找裴与墨,可裴与墨已经站在人群后面,朝着他微笑。 正前方,摄像机在拍。 江璨想把裴与墨抓过来,但一伸手,言家夫妇就把准备好的两捧花塞到他手里。 直到此时,导演他们还没把剧组准备的花掏出来。 而江璨抱着的这些,已经把半个镜头结结实实地给占满。 和导演及工作人员们合照,一一致谢,再对着摄像机回答了几个小问题,他满心焦急地等流程走完,裴与墨已经不在刚才那个地方。 江璨吓了一跳,跑出去才看到不远的路边,裴与墨正背对着他打电话。 沈秘书在一旁为他撑着黑伞,伞下的人看起来完全成了个游刃有余的大人,丝毫没有照片里刺猬般警惕的少年的痕迹。 -- 第247页 这得受多少罪啊! 人们只看到蝴蝶的美丽,何曾看到它蜕变的艰辛? 江璨眼眶又忍不住发红,他仰了仰头让眼泪倒流,走过去想给裴与墨一个拥抱。 结果才走近,就听裴与墨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好,我很快就回去。” 裴与墨:“嗯,会记得给你买花。” 江璨:“!” 话说到一半,裴与墨莫名感到周边冰凉。 再一扭头,沈秘书早已避得远远的,伞下的人赫然换成江璨。 江璨正用着盯负心汉的眼神默默盯他,仿佛看到贾宝玉拽着薛宝钗喊好妹妹的林黛玉附体,幽幽道:“那花原不是单送我一个人,是旁的人也有的?”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某翘屁咕清清嗓子,暗自垂泪:姐姐们可是也有别的咕?我不与旁人争,只盼着你与人顽过了,记得起我…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依旧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卡密sama的樱花论 1个地雷 哈哈怪 1个地雷 喵了个咪的小饼干 1个地雷 字母冰盖1个地雷 此文主攻请看清 1个地雷 墨萤 70瓶营养液 闻澜 60瓶营养液 卡密sama的樱花论 40瓶营养液 123456 20瓶营养液 顾归云 13瓶营养液 哈哈怪 10瓶营养液 尼莫 5瓶营养液 喵了个咪的小饼干 1瓶营养液 压倒那只许美丽!1瓶营养液 夏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探出脑壳,下一章见家长嗷? 第123章 骂也不行! 来不及作反应, 江璨语气更黯然了,“你既送了别人花,可不许再送花给我了。” 裴与墨:“??” 江璨哽咽, “我就知道, 不是送完别人花,也想不起我来。” 裴与墨:“???” 江璨痛声, “原还以为, 我与旁的人不一样。” 裴与墨无奈叫停江黛玉这一曲荡气回肠声泪俱下的啼血哀歌,露出通话记录上显而易见的备注,“是我妈。” 江璨:“…” 江璨默默闭上嘴。 裴与墨很少能看江璨吃瘪,眼底含着笑正要再说什么,嘴被先一步捂上,江璨满脸我什么也没说的诚恳, “杀青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当然是事情办完了就回家…就是事情办得多少有点忒慢。 首先, 江璨要洗澡。 他是从片场追出来的,湿漉漉的盔甲还套在身上。 最后那场戏过了好几遍, 整个人蓬头垢面乱七八糟的, 不说是在泥潭里滚了五六圈, 但两三圈肯定有。 虽然大下午的太阳能逼出人一身汗,吹拂过来的风到底带着凉意。 故而江璨洗刷干净出来,居住了几个月的卧室被收拾得空空荡荡噌光瓦亮, 整个房间里只有裴与墨和桌子上放着的姜汤带着悠悠的热乎劲。 哦,还有站在房门口的沈秘书。 他似乎经历了一场什么不得了的浩劫, 正在一边用手帕擦额头上的灰尘, 一边喘着粗气给裴三裴四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再开两辆车来运行李。 看到浴室门开, 沈秘书微笑, “江璨,杀青快乐。” 不等江璨说谢谢,又把脸转回去,继续和裴三裴四用他多年的助理经验担保,他们过来时胆敢再剐蹭着车身一丝一条,绝对要亲自把车扛到欧洲补漆。 紧接着,江璨被喊去吃了杀青宴。 晚上还有戏要拍,只是小摆两桌叫了比较熟悉的人。 江璨旁边镇着尊裴与墨,没谁敢顶着那要杀人的目光过来劝他喝酒。 武平和许凌云倒自顾自地喝了不少,两个人照旧聊着聊着就嗷嗷地开始争论电影流派,还闹着要在场的人为他们站台。 武平扯着嗓子吼,“…你怎么能拍人呢!你要拍故事啊,人凸显出来了,故事往哪儿找去?” 许凌云怒拍桌子,“你懂个毛线团团,没有人哪里来的故事!” 景计醉醺醺的站起来,“谢谢你们照看江璨,这杯,兄弟敬你!” 景计是专门请了假来笼络关系的,他坐在唐糖旁边,唐糖专门逮着红烧肉疯狂吃,景计专门逮着两导演疯狂唠。 武平越嚎越大声,“视觉性再好,没有内容也是废片子,生活你懂不懂,懂不懂!” 许凌云咬牙用头撞桌子,“不要跟我说你那些陈词滥调,我新片子提名金咕奖了!你提了吗你!” 景计夹在中间煞有其事地点头,“对,对,谢谢你们照看江璨,这杯,兄弟再敬你!” 也不是都闹腾的,小乖就很乖。 小小的姑娘坐在旁边抱着奶瓶喝奶,整场饭局下来眼睛就没闲着,一下看看江璨一下看看裴与墨一下看看胖橘猫,个个都依依不舍地想多看几眼。 末了散席出门,江璨和裴与墨往小姑娘怀里塞了红包,谁也没伸手接她揣在怀里的猫。 终于,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完,江璨坐上回伊甸园的车。 深深的草木往后驶去,窗外孤独矗立的白色路灯渐渐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所取代,他蜷了蜷手指,莫名觉得哪里空空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几个月的戏就这么结束了。 还没感慨个三四五六,一旁撑着下颌的裴与墨突然出声,“江璨,你不问问我这几天去做了什么吗?你不想知道吗?” -- 第248页 话音未落,江璨果断应道,“想。” 江璨没法子昧良心地说不想。 天知道他在网上看了那些有的没的后,这几天晚上做梦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他梦到裴与墨被关在小黑屋里打! 打得一条一条血不拉滋,满清十大酷刑见了都得冲着喊祖宗那种。 江璨小心翼翼地看过去,裴与墨却表现得并不在意,还笑了笑,“我去见了我的叔伯,堂兄弟,还有几个旁支的姐妹。” 江家没有这么多亲戚,江璨好奇地问:“你们做了什么?” 裴与墨想了想,眼前浮现出非常混乱的场面。 成年后就没见过几次的男男女女有着陌生的面孔,他们先是怀着必胜的狂妄和居高的自负去刻薄地指责他,紧接着发现事情失败——为首的裴家叔伯本意是想用裴与墨不孝这点做文章,再拿裴洪生被困精神病院的事当一根点燃舆论的导火索,结果稿子都找人写好了,导火索先被切了个利索。 甚至还有不少人顺藤摸瓜地找过去,说裴家烂人烂一窝,那么些年寡母的没一个想着搭救过。 他们又开始扮出虚伪面孔,妄图继续拿着股份吃分红,等到希望破灭又开始哭泣咒骂。 当然,这是不能和江璨说的。 裴与墨措辞半天,轻描淡写,“他们想欺负我。” 江璨愣了一下,说:“我们先别回家。” 驾驶位坐着沈秘书,他本以为小别胜新婚,后座两位交颈鸳鸯肯定在缠缠绵绵你侬我侬,结果车开到一半,后座的挡板降下去,后视镜露出江璨半张气势汹汹的脸,又很快升起。 裴与墨问:“怎么了?” 江璨想让沈秘书把车直接开那些人家里,但都要开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地址。 他撸起袖子,“打着你哪儿了?我要打回去,不然晚上气得睡不着。” 裴与墨:“他们没打我。” 江璨:“骂也不行!” 裴与墨失笑,“他们只是不喜欢我,想抢我的东西。” 看江璨又开始气呼呼地捏拳头,补充道:“当然,没抢到。” 说着,裴与墨安慰地轻拍了下江璨的手,被握住也没有抽出来。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指尖一点一点,忽地继续说,“我把他们的东西全拿走了…江璨,你知道有种房子是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看不到阳光的吗?我把他们赶到那种地方去住了。” “吃惯了糖的人是吃不了苦的,从来没赚过钱的人不知道赚钱的艰难,他们前半生众星捧月挥金如土,动动手指就有大笔资金到账,可以后不会了。” “再也坐不起私家车,吃不起食物,买不起衣服,他们被驱逐嫌恶,走投无路可能会吃烂菜叶,可能活成地沟里的老鼠,可能会被地变成乞丐…但毋庸置疑,他们一定在相互埋怨和憎恨中度过余生。” 裴与墨和江璨说他是怎么收拾那些叔伯的,说得很慢,很详细,漫不经心的嗓音里透着毫无遮掩的冷意。 只藏着点颤抖的尾音,像投石问路的试探,又像是孤注一掷的奔赴。 然后江璨问:“那里有蟑螂吗?” 裴与墨顿住,“什么?” 他抬起眼,仔细地分辨江璨的神情。 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隙,晚风吹起江璨的额发,露出深邃英俊的眉眼,他实打实地痛心疾首,“与墨,你还是太善良了,居然还给他们房子住!那记得一定要多放点蟑螂!拳头大还会飞的那种!” 裴与墨:“?” 江璨对他家小公主的好心程度有了新的认知,哎,怎么永远都不会好好保护自己呢? 而且,最不可置信的点是,“他们居然不喜欢你?” 他不能理解,“是都瞎了吗?你哪里不够好哪里可以不被喜欢了?” 在江璨看来,裴与墨长大后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大人,小时候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小孩。 要知道,在初遇裴与墨当天,他就有要把人拐到江家去的想法。 还各种旁敲侧击地问江老爷子对于养个小童养媳的看法,后续是被江老爷子数落了好几天的封建糟粕不可取,想要媳妇自己娶。 裴与墨沉默了一下,自嘲道,“可能就是因为太好了吧。” 自从江璨试图用酒精套话,他就知道有些事终究没办法瞒一辈子,但既然找不到什么正式的好时机,放在今天说和明天说也没有差别。 裴与墨不再犹豫,平静开口,“我的爷爷是很早就去世的,裴家起初由奶奶把权,像是古代垂帘听政的太后一样,她是个**刚强的家主,可裴洪生并不是合格的皇帝。” 用不合格来形容裴洪生都太过客气。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让谁满意过,包括他自己。 彼时,裴洪生的母亲一人承担起亡夫的巨额家产,她本身就不够名正言顺,儿子还又愚笨懦弱,以至于家族各方面势力都蠢蠢欲动。 到后面,儿子又不顾她的反对娶了个更懦弱天真的女人…直到裴与墨出生。 裴家有了一个很小就很聪明的孩子,一个承担了父亲责任的,生下来后就被当做继承人接班人培养的孩子。 但也因为这个孩子,裴洪生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天底下会有人憎恶自己的孩子吗?会的,原本需要靠菟丝花般的妻子才能满足自尊心的男人,还会连带着妻子一起憎恶。 -- 第249页 裴与墨很少去回忆从前的事,但不代表忘记过,他神色冰冷,语调平淡,“…我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妈妈总是在哭,裴洪生总是在大声喊叫,他不敢动我,因为奶奶不允许,没多久,我被绑架了。” 绑匪让他给家里打电话要钱,他打给了裴洪生,当时躺在别的女人床上的裴洪生。 再后来,裴夫人因为找他流产了,她本以为再生一个孩子会留住裴洪生的心。 再再后来,就是离开。 十几年前的京都,豪门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变成登记在报纸上的铅字满城传阅,裴家不需要一个疯掉的裴夫人,更不允许未来家主有一个疯掉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裴总:淡定说话 江崽:已经要哭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貌美如fafa 舟 32瓶营养液 58977594 20瓶营养液 傅奕 2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已经开始心疼惹? 第124章 打鸳鸯的大棒子 严厉的老人给了裴与墨选择。 作为裴氏的接班人留下来, 或者作为裴夫人的儿子离开。 于是他跟着裴夫人走了,“我曾经看过妈妈和裴洪生结婚时的影片,他们笑得很开心。” 是之后再没见过的开心。 裴与墨:“在后来再接手裴家时, 见到了奶奶曾经写下的手札, 奶奶希望我吃点苦头再回去,她觉得妈妈不论是对裴洪生, 还是对我, 都是一个妨碍。” 但事与愿违的,不久后,老人家就因病去世了。 裴与墨不是个擅长倾诉的人,哪怕说的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绪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起伏。 他仍是体面的,冷淡的, 举手投足带着漫不经心的倦怠。 有种悲哀的动人。 江璨低着头, 闷闷的, “那你和你妈妈在一起过得还好吗?” 裴与墨回答:“过得挺好的,才离开裴家时我们住在城中村里, 我给邻居家的水果摊看摊, 他们给我食物和水, 那条街上的人都以为我是他们家孩子,后来有人想要领养我,也有人贩子想拐卖我, 不过被引进警察局了。” 意识到说得有些详细,他放缓声音, “我成绩一直很好, 上学时奖状贴满了墙, 高中代表学校参加过竞赛, 大学开始建工作室接项目。” 裴家早已过了最为强盛的时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京都依旧手眼通天,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人家。 慎重起见,裴与墨在业内从不以真实身份和面目示人,慢慢的,就流传出样貌丑陋的流言。 他乐得如此,索性推波助澜,始终隐在幕后充当布局的棋手。 几句话就能说完,几句话又说不完,好在那些悠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的夜晚到底过去了。 幼小无措的孩子渐渐模糊成挺拔清浚的少年,一步一步的,裴与墨跨过大段的时光,直至今天站在江璨面前,用一场最平常的闲话把自己血淋淋地剖给他看。 剖是剖了,接着继续说什么却没有头绪。 裴与墨问:“江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江璨有,还有很多,他问,“与墨,你以前读的学校是什么样的?老师对你好吗?” 裴与墨:“是很好的学校,老师们对我都很温和。” 裴与墨初高中在郊区的同一所学校就读,里面的学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老师是寻常教资的老师,几年前就被拆掉的校园里满是老旧的建筑,每到春天还会长出满墙满墙的爬山虎。 却曾为他免去学杂费,保留了最大程度在学校和家间来去的自由。 裴与墨更多时候会陪伴在发病的裴夫人身边照顾,课堂里当学生的日子寥寥无几。 江璨又问,“那住的地方呢…” 他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你当时,是住在那种看不到阳光的房子里面吗?” 裴与墨顿住,意识到什么地抬起江璨的脸。 他承认,他说这些话确实有想让江璨心疼的意图。 但到底没舍得,随口几句就草草地掠过,好像十多年里只艰难了短短几瞬间。 结果还是把人给惹哭了。 车厢里并不明亮的顶灯下,江璨抿紧了唇,通红通红的眼眶里盈满了泪,肩膀微微颤一下,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裴与墨一愣,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迫埋到江璨的胸口,更近距离地听到他的哽咽。 江璨控制了小半天的平稳声线早破了功,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别看我。” 对着小公主哭唧唧的实在丢脸得要死。 但他能怎么办。 十多年! 小公主这十多年是怎么捱过来的! 江璨不敢想,偏偏忍不住想,然后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汹涌澎湃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还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 裴与墨:“…” 裴与墨拍拍江璨的背,“别哭了,都过去了。” 江璨听到这个话,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当时跟你在一起就好了,我保护你,把那些欺负你的坏蛋头都给打掉,我把你带回家,我给水果摊看店,给你照顾妈妈,给你做项目…” 说着,还不停地用力抱裴与墨的腰,想要把人藏进身体里。 -- 第250页 裴与墨被勒得呼吸一窒,说:“…好。” 虽然距离不近,但经过这么一番你掏心来我掏肺,伊甸园的大门也近在眼前。 听着后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沈秘书绕着别墅区开了几圈,末了站在车门外,开门也不是不开门也不是。 江璨前边才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架势,怎么好端端地就哭了? 难道裴总刚刚一时没控制住,在车上就…? 江璨也没控制住声音…? 沈秘书思考着“妖精打架要多久”和“妖精打架哭起来这么惨吗”时,茫然无措的表情全部落在不远处江老爷子眼里。 不同于裴与墨车里持续性的鬼哭狼嚎,江老爷子所坐的车,安静得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黑色的车体隐藏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在座的保镖和医生们谁也没开口说话,甚至没有开灯——从到达这里时,就是这么个状态。 直到江老爷子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老管家问:“江老,要我们把少爷带过来吗?” 保镖们闻言握住车把预备下去,江老爷子却摇摇头,“再等等。” 又吁口气,江老爷子模糊不清的视线不由落在膝盖上那沓页面苍白的纸张上。 它们被来来去去的车灯拉扯出巨大的影子,好像压在上面的不是纸,而是一座小山。 江老爷子知道江璨杀青时已经是下午了。 还是江璨本人发的信息,附带了很多张照片,他穿着盔甲笑得灿烂,在江老爷子看来,不像劳什子将军,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老人家是不懂剧组里杀青宴之类流程的,他只知道赶过去没有在片场找到人。 但遇到言家夫妇。 当时,江老爷子刚问完场务正要离开,一对容貌陌生,气质尊贵的夫妇却拦住他,其中的夫人还没说话就先红了眼圈。 她说,“江璨是我的儿子。” 看上去眉眼温婉柔和的贵妇人倔强愤怒地看着他,就像是一头被侵犯领地,努力克制着暴躁怒气的母豹子。 旁边的言家主扶住妻子的腰,面容冷峻,“失礼了,江老爷子,但您应该是知道的,江璨并不是江家孙子…我们起初以为江璨是被卖到江家,可越调查越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被柳文冰偷走的。” “十九年前,我妻子推着孩子出门购物,商场中发生了躁动,我查过当年警方回执记录,最开始寻找孩子的是江家保镖,可最后丢的却是我家孩子。 天底下没有说自己的孩子丢了,害怕被家里指责就拿别人孩子凑数的道理。” “我们的人还找到了江和,也就是江家真正孩子的养父母家询问,他们是菜农,早晨去市场时从路边的河里捡到的孩子,应该是人贩子害怕吵闹引起警方注意,把他丢到河里导致的。” … 言家夫妇是很有涵养的人,言夫人慢慢地平复下来,和言家主一起有条有理地把这段时日收集梳理好的资料仔细地叙述给江老爷子听。 他们还展示了当年商场各个出入口的监控。 几经周折得到的视频画面模糊极了,却也能依稀地看到柳文冰在看到言夫人丢失孩子慌张落泪时,露出怎样庆幸自得的神情。 但江老爷子并没有仔细看,也没有仔细听。 既然找到了江璨,需要调查的不过是江璨怎么从言家流落到江家,他对那些事并不在意。 只在意江璨。 江老爷子很清楚言家夫妇的意思,他们希望把孩子要回去。 希望在江璨那什么认知障碍好了之后就回到言家,而他不能去阻拦。 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就像江和离开养父母回到江家,那些被找到的孩子们离开原先的家回到亲生父母处。 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啊… 江老爷子说了很多很多个对不起,也忘了最后是怎么和言家夫妇告别的。 他脑子里全是江璨的样子,被江成天柳文冰丢回老宅时小小软软一坨的样子,尿床后迈着个短腿到处跑还嚷嚷是爷爷尿床不是我的样子,上学第一天非要他隔着幼儿园栅栏陪最后靠在栅栏边流着哈喇子睡着的样子,不小心摔碎了东西躲着爬树爬墙抱腿求饶的样子… 真是不算不知道,江璨居然做过那么多损事。 但到底是要说的。 不远处裴与墨的车还停在原位没有动,江老爷子酝酿良久,拄着手杖下车走过去。 沈秘书哈欠打一半被吓回去,他认得江老爷子,完蛋,捉到自家孙子当金丝雀现场可还好? 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就被跟来的保镖礼貌隔开。 江老爷子敲了小半天,车窗才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璨璨,该回家了,我有些事要跟你…你怎么哭了?” 江璨看到江老爷子时一愣,再看到旁边满脸焦急的沈秘书更是一愣,好不容易才少点的眼泪水顿时又绷不住了,“爷爷,你是要分开我和裴与墨吗你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呜呜呜呜呜我们是真心要在一起的呜呜呜呜嗷。” 喜提打鸳鸯大棒子的江老爷子:“?” 作者有话说: 前一秒 江老爷子:我好难过 后一秒 江老爷子:我真的栓q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栓q~ -- 第251页 Y. 1个手榴弹 明宫唯 10瓶营养液 超级小飞侠 10瓶营养液 LY 7瓶营养液 34817342 4瓶营养液 是啊玖啦 2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夏珏1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巴啦啦小魔仙变变变,变出一个可爱的江崽? 第125章 命运到底眷顾了他一次 苦大仇深的氛围一扫而空, 江老爷子想说的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以至于无言以对的表情看着有点懵。 当然,落在江璨的眼里就是凶神恶煞不予置喙。 他一把将裴与墨挡在身后, , “爷爷,不要对我们那么残忍, 就算是禁忌之恋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得到你的祝福!…如果你真的要惩罚的话, 那就惩罚我吧,是我喜欢他,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 裴与墨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已经足够了。 怎么还能失去他? 更何况,作为一只野兽,违背天**上人类小公主,本就是童话里注定逃脱不了的宿命。 江璨眼泪还没擦干净, 仰着脖子的姿态壮烈悲怆。 路人感动得哇地一嗓子哭出来, 声音不远不近听得分明, “都什么了老人家,现在主张自由恋爱!” 江老爷子:“…” 他原先想抱抱江璨, 现在只想一棒槌敲上江璨的脑壳。 裴与墨也:“……” 他很感动被江璨这样地维护, 虽然但是, 禁忌之恋这个结论江璨又是从哪得出来的? 江璨的示爱宣言并没有轻易结束,他急的时候能说很多话,声音也不小, 还口不择言地试图给用在他们的婚礼上当花童作为交换去说服江老爷子。 在江老爷子彻底黑下脸之前,裴与墨果断捂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裴与墨安抚地握住江璨的手, 古井无波, “江老, 不知道能否请您到鄙舍喝一杯茶。” 江老爷子额角青筋直跳, 再瞪一眼自家不值钱的孙子,他微微颔首:“那就叨扰裴总了。” 十分钟后,裴与墨和江老爷子坐在落地窗前,白瓷中茶叶翻滚沉淀,气味驱散了空气里久无人烟的寂寥。 壶盖清脆一鸣,琥珀般的茶水淅淅注入二人杯盏。 裴与墨没有说话,面上一派矜贵从容,看不出在想什么。 江老爷子也没有立刻说话,他抿了一口茶,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不远处颜色鲜艳的地毯上。 他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房子融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黑白灰的冷色调墙壁地板,以及卡通可爱的软装器具。 不用说,后者肯定出自江璨的手笔。 口中苦涩的味道渐渐回甘,江老爷子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这段时日,江璨麻烦裴总照顾了。” 裴与墨不卑不亢,“江老言重,互相照顾罢了。” 这才是言重。 江老爷子哪里不了解江璨的德行,但也没再多提,转而道:“还有不肖子惹出的祸端,江某承你的恩。” 裴与墨淡淡地露出个笑,“投桃送李,应该的,江老给的消息才是帮了大忙。” 江老爷子咂摸咂摸嘴,才品出来“消息”说的是什么。 聪明人说话有来有往。 他并没有打算提半年前的的约定,但很明显,裴与墨要用江成地江成仁妄图蚕食江家产业的消息,去置换那个约定里江老爷子给的地皮和绑匪信息。 更深一层意思是,他如今对江璨好只是对江璨好,和江璨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想在一起,不掺任何利益相关。 …年轻人心眼长得真忒多。 但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是个无可指摘的伴侣。 江老爷子索性开诚布公地问了,“你很喜欢江璨?” 裴与墨也很直接,“我爱他。”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没忍住,“这回答利索得,好像之前把江璨送西伯利亚挖土豆的人不是你本人似的。” 裴与墨手中的茶盏荡开细纹,“您知道?” 江老爷子呵呵,“你以为?” 他当时正搁手术室打麻药,猝不及防收到江璨去西伯利亚的机票通知,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好在赶上了,不然… 两人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落地窗外的江璨。 江璨压根就没给让进门,他一踏进槛就被江老爷子赶外边说让自个玩去…此时正一张脸贴在玻璃上,孩子气地瞪大眼睛。 被发现了也没躲,还大声提醒,“与墨,哪怕爷爷说要给一千万,你也不能答应和我分手哦!”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爷爷是拿不出一千万的!” 江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我拿得出!” 江璨喊了几嗓子就跑开,久别重逢的蜜獾咬着裤脚不撒口,被拖成长长软软一条。 他眼圈和鼻尖还是红红的,但笑容已经像之前一样温暖。 裴与墨望过去,唇角忍不住跟着翘起来。 江老爷子扭头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点明亮的笑意落在那张疏远冷淡的面孔上,像破开了什么厚重的冰层,生出些正当青春年少的生机。 方才还仿佛很遥远冰冷的裴氏家主,一下子被拉到眼前填充进有温度的血肉。 虽然但是,养了江璨十几年,江老爷子也没能看出他刚刚那副脸趴玻璃的傻样子哪里可以引人这么柔软的注视,“…你爱这样的?” -- 第252页 裴与墨:“他很好。” 被江璨这么嚷嚷一通,气氛较之前热络些,起码不再像官方开会。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或许缘分真的存在吧,我没想到,兜兜转转的,璨璨竟然还是和你在一起了。” 裴与墨的余光仍落在江璨身上,他没听明白江老爷子的意思,只是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 江老爷子说:“离开裴家后,江璨找了你很久。” 裴与墨不疾不徐地重复道:“找了我很久?” 江老爷子:“嗯,直到他十岁时,在路上看到穿着白色裙子长头发的小女孩还要追过去,想看看是不是你。” 裴与墨耳边嗡的一声,突然有种难以置信的猜想。 他的瞳孔颜色变得很深很深,指尖因为克制而紧紧绷着,最后,他若无其事道,“嗯,我离开裴家时很急,没来得及告诉他。” 江老爷子:“璨璨那段时间生病住院了,每天闹着要回去,找不到你时哭了好几天声音都哑了,那小模样…啧啧啧。” 他就知道江璨没怎么说。 这孩子也真是的,谈恋爱怎么能藏着掖着地暗暗付出呢。 这样想着,江老爷子继续说:“后来你们家搬走了,江璨还天天翻过去,我索性把隔壁买下来,江璨又非要在墙边上建个小亭子,说等你回来,就不用再淋雨了。” 江璨当时生病,是因为淋了雨。 裴与墨记得很清楚,他在裴家见到小江璨最后一面的那天,是雷雨天。 电闪雷鸣对小孩子有足够的震慑,他们紧握着手,像两只惶恐的小动物,仓皇地被驱赶进小小的院檐。 江璨一直护着他,还煞有其事地说,是男子汉就要保护女孩子。 裴与墨说谁是女孩子。 江璨傻乎乎地叫唤,啊啊啊又打雷了! 吓得他埋在江璨胸口不敢动,裙摆却始终是干燥的。 裴与墨恍惚地垂下眼,状若自然“江璨跟您说过我吗?您怎么确定是我?” 江老爷子理所应当地说:“查出来的啊,天天小公主小公主的挂在嘴边,开始以为江璨撞邪了呢,后来裴家的事上了报…” 当年绑架案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京都有孩子的家庭都多上三分心,更逞论居于裴家邻侧的江宅。 事发后,连着几天江老爷子都是摸着江璨的脑瓜子入睡的。 而裴家再封锁消息,裴家夫人疯了把儿子打扮成女儿的事也不是全没人知道,再传到耳朵里,心大如江老爷子也不能忽视这样的巧合。 江老爷子说完才反应过来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家事不好,更何况江家本也不算干净,正要道歉又反应过来,“你不知道?” 裴与墨:“…嗯。” 江老爷子匪夷所思地又又反应过来,“等等,你是全不知道?” 裴与墨眼皮轻垂,没答话,算是默认。 江老爷子往后一靠,萎了。 万万没想到,助攻竟是我自己。 裴与墨还问,“所以他一直说我是他的小公主…” 这都是什么事儿。 江老爷子揉了揉额角,破罐子破摔,“江璨什么认知障碍确实跟这有部分原因,在你离开裴家后,江璨晚上总睡不着,还总是到亭子那呆着,我就把童话故事读给他听…” 读小人鱼,真假公主,睡美人,读了各种各样的公主故事。 江老爷子告诉江璨,和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他的小公主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他会认出他,和他过上幸福美好的结局。 结果好家伙,美好结局都打出来了。 小公主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江老爷子对此表示不满,“璨璨肯定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你怎么没把璨璨认出来呢?他明明从小到大都长一个样儿,也不想想,天底下除了他,还有谁能长那么俊。” 裴与墨低声:“…是我的错。”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找那个孩子,但小孩子是干净的,不代表长大后也是干净的。 而且,裴与墨自认并不是个多么适宜的朋友,他担心再见面损毁掉曾经的印象,担心对方把一切忘记了,担心两个人都觉得彼此面目全非…担心的太多,索性全部推给命运安排。 命运到底眷顾了他一次。 作者有话说: 修修文,下一章小黑屋预备役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一如既往地霸气邪魅~ Y. 1个地雷 bbbbdu~★ 25瓶营养液 墨昧 23瓶营养液 黑桃sks 20瓶营养液 休休 20瓶营养液 谢槿珣 10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7瓶营养液 卡哇1也是1 5瓶营养液 橘子 4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2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这次我一定会很凶哒? 第126章 再连个滚字都没力气说 抚着搭在椅子边的拐杖, 江老爷子还要再说什么。 江璨的声音又从玻璃那边传来,“爷爷,不许吓唬与墨, 我们在天上一对比翼鸟, 在地上一对旱鸭子,谁也分不开我们, 谁!也!分!不!开!”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突然觉得按照言家夫妇的想法, 等江璨脑子好了之后再把那些个事情告诉他才是良策。 -- 第253页 …虽然但是,江璨脑子好了之后也是这个德行。 江老爷子欲言又止地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记得回家看看我这糟老头子”,就很快离开了。 那脸色漆乌扒黑,完美地和夜色融为一体。 裴与墨跟着站起来,“我送送您。” 他抿着唇, 习惯性地隐藏情绪, 只一双眸光微动的眼睛格外明亮。 再次回到家里, 空旷巨大的厅堂被打扫得很干净。 满打满算,江璨住在伊甸园还没住在剧组酒店里的日子长。 裴与墨原先回来也是早出晚归只用一张床, 空旷巨大的房子没什么记忆点, 以至于进门竟感觉有些陌生, 顿了两秒钟才找到鞋柜。 但再往前走两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江璨抱着属于他的玩偶在沙发上翻滚,“与墨, 你去哪了?” 裴与墨:“买了点东西。” 江璨:“买了什么?” 他往裴与墨手里看,但连个袋子都没有, 裤子的口袋倒是微微鼓起来, 好像是口香糖的形状。 裴与墨不答, 只走过去靠在江璨胸口。 裴与墨想和江璨说说这些年里对他的想念。 怎么会不想呢, 和疯癫的母亲来到陌生的环境。 如果不想在夜里被赶出去,就必须偷偷藏在柜子里,外面很危险,脏乱的城区流落着很多眼泛绿光的野狗。 他一直躲到塞不进那方小小的空间。 后来居委会找上门,说法律规定他该去上学了。 开学那天,裴与墨抱着明知会破灭的希望,坐在学校门口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每个孩子的脸。 想再和江璨修改一下他的过往。 回首看去,原来漆黑一片的夜空一直闪烁着明亮的星光。 如果早知道未来会遇到江璨,他肯定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积极和努力。 …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都没能说出来。 因为在裴与墨回忆往昔时,江璨抱着他睡着了。 睡得很香很甜,甚至打起小小声的呼噜。 裴与墨:“。” 裴与墨毫不留情地捏紧江璨的鼻子,“醒醒,江璨,快醒醒。” 江璨醒过来,茫然地打个哈欠。 他困得不停揉眼睛,疑惑地问:“怎么了?” 江璨以为裴与墨把他叫醒是要说很重要的事,结果裴与墨哽了一下,冷声冷气道:“晚上一起睡。” 好吧,确实是很重要的事。 江璨顿时清醒了,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行。” 裴与墨:“为什么?” 江璨:“不为什么。” 要是行的话怎么可能不行呢? 江璨沉痛地叹了口气,裴与墨那些事说得让他心疼得小心脏都要碎成八瓣,他也很想陪他度过这个伤心的夜晚,但… 夜晚? 注意到窗外的夜色,江璨心里咯噔一下。 站起来正要跑,手腕却被裴与墨给握住,看过去是一双笃定的眼珠,“上次喝醉酒,我们就是一起睡的。” 江璨模模糊糊地想起来,那天确实天已经黑透了,“那你是知道我…” 裴与墨:“嗯,知道。” 江璨瑟缩地捂住脸,“那你不怕吗?” 裴与墨:“怕什么?” 江璨“啊呜”一声,“我随时有可能变成猛兽,很凶很凶的那种,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裴与墨:“…” 默默地拍了拍江璨的肩,裴与墨表情微妙,“你可以试着吃一个看看。” 江璨:“???” 男人,你这反应很不对劲啊。 半晌后洗完澡出来,江璨还是在房间里看到了裴与墨。 他显然也是洗漱过的,落在耳边的发尾潮湿一片,水珠不住地往下滴…滴到衬衫领口上。 裴与墨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 准确来说,只穿了件衬衫。 他白皙清瘦的锁骨在被浸得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较长的衣摆堆积在膝上,露出久不见天日的两条腿。 不敢看。 只知道是雪白雪白的一片。 江璨站在门口有点犹豫,感觉奇奇怪怪的,完蛋,他搞不好马上就要变成野兽了。 不过裴与墨显然对他的穿着也是很吃惊的,吃惊到险些没认出来的程度,“…江璨?” 逼真的猩猩人偶服下,江璨闷闷地应:“嗯。” 裴与墨很有立刻转身就走的想法,但他忍住了,“你打算穿着这个睡觉?不热吗?” 江璨认真点头,“热,但太多人觊觎我的皮毛了,我要保护好它。” 不等裴与墨搭话,他摸了摸胸口,试图安利,“与墨,你晚上可以睡在我胸口毛毛上睡觉,很软乎的。” 裴与墨深呼吸,“脱掉。” 江璨:“?” 裴与墨语气阴森,问:“要我帮你脱吗?” 不可置信,与墨,居然不能接受在他毛毛上睡觉吗? 江璨难过地仰起头,他清洗打理了好久,才有这么油光水滑的…妈诶腿好长! 不等江璨接受或者拒绝,裴与墨已经站起身走过来。 他光裸的腿更清晰地暴露在空气里,修长笔直。 要知道,野兽的野性,是不受控制的。 于是在不受控制的野性驱使下,江璨一不小心往下多看了两眼,以至于没有拦住裴与墨摸索着把拉链解开的手。 -- 第254页 再然后,江璨身上一凉,“啊”地一声尖叫捂住胸口。 裴与墨也赶紧移开了眼,耳根泛红,“你里面怎么不穿衣服?” 猩猩玩偶失了控制,软趴趴地落在地上。 江璨迅速地冲到床边一头扎进被子里,才像个被流氓轻薄过的黄瓜闺女似的委委屈屈解释道:“我怕变身后,把衣服给撑破了,谁知道你…” 他越说越害羞,“那,把睡衣递给我?” 沉默片刻,裴与墨给的回应是吧嗒一下熄灭了的灯。 苍蓝的月色隐约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轮廓,他说:“不用。” 接下来,江璨算是知道裴与墨出去时买了什么了。 怀里的身体是熟悉的冷淡的香,亲吻却是炽热的,激烈的。 江璨被亲得迷迷糊糊,湿热酥麻的气息让浑身都很愉悦,但又很难受。 两种感觉交替地掌控混乱的大脑,神经复苏过来,江璨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我、我不太会。” 裴与墨的声音里带着含糊的柔软,“…我知道,我教你。” 身上的人半撑着身子,月光掐出清晰的阴影明暗,让江璨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正在衬衫的遮掩下做什么。 细碎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江璨茫然而又无知地注视着,胸腔里充盈了什么,满满得快要爆炸裂开。 再然后,裴与墨扶着他的肩,平时阴郁平直的眉头因为疼痛微微皱起。 江璨扶在他腰间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紧绷。 裴与墨向来是个狠人。 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更狠。 他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径直抿着唇闭上眼,脱力趴伏下去的同时,和狼狈闷哼声一起响起的,是江璨不明所以的喟叹。 灵魂短暂地脱离身体。 江璨瞳孔微缩,未经征伐的晋江不可言处给予他的是从所未有的满足。 从小到大,江璨就是个好学主动的学生。 裴与墨说教,他就学。 还举一反三。 裴与墨黑眸蒙蒙,尚在神智涣散地咬着牙,就是猝不及防一声惊喘,“别动…嘶!” 江璨绷紧喉咙,呼吸热得吓人,“疼吗?” 裴与墨没说话。 没有谁被亲吻能说出来话。 江璨很早之前就知道裴与墨好看。 但某些时候,他总能发现裴与墨比之前还要好看。 比如现在,腰窄得似乎一只手就能扣住,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而裴与墨一直以为江璨不通风月,是个菜鸡。 很好,独具慧眼的裴总生平第一次看走眼,就吃了大亏。 好像被打碎了。 被打碎,被重新拼凑,再被打碎,再被重新拼凑。如此反复。 江璨的力气向来很大,但裴与墨直到今天才切身地体会到有多大。 他实在受不住了,就抬起手挡着脸,好像骗自己说躺在这的人不是我,就没什么事了。 偏偏江璨还凑到他耳边,问,“与墨,你能不要捂着嘴吗?” 裴与墨:“?” 江璨:“你声音好好听。” 裴与墨从牙缝里挤出来个,“滚。” 被江璨这么一说,裴与墨再是抿着唇一点声响都不肯发。 然而江璨总有法子让他轻易破功,末了,裴与墨红了眼尾,挣扎着推江璨的肩,被逼得断断续续喊江璨名字。 短短两个字,被冲撞得不成调子。 而江璨从始至终就两句话重复,好喜欢你,好爱你。 裴与墨的神情就又柔软下来,涣散失神的眸,微微张开的嘴唇,像一株雪地里拾起的玫瑰。 房间里泛着糜烂暧昧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裴与墨恍惚地看着外面朦胧发白的天色,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江璨折腾死在这张床上。 而江璨还小小声地问,“与墨,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裴与墨:“。” 他再连个滚字都没力气说了。 作者有话说: 裴总:我真的栓q —— 快!伸出小爪爪,把人家抓到你们的咕咕笼里去!!收藏!人家!的专栏!嘛!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温柔香香~ bbbbdu~★ 30瓶营养液 泱泱泱泱末 20瓶营养液 催更小能手10瓶营养液 江眠眠10瓶营养液 氢氰酸10瓶营养液 42510047 10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5瓶营养液 算盘3瓶营养液 58066855 3瓶营养液 53264991 2瓶营养液 未晞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嘤我做错了吗?? 第127章 妈妈粉和金主爸爸 江璨具体再来了几次, 裴与墨也没有大概的印象。 只记得明明中途都到浴室里冲洗了,洗着洗着莫名其妙又继续摆弄起来。 后来裴与墨人都有点不清醒,只依稀感觉是睡过去还是晕了怎样, 等被快感不断地冲刷到近乎麻痹迟钝的身体再度运转起来, 入耳是自己没有意识的沙哑声音——那把火仍在不停歇地燃烧,江璨仍不知餍足地紧紧抱着他。 裴与墨恼了, 蓄了点力气蹬在江璨肩膀, 结果江璨毫无被踹的自觉,索性握着脚踝不撒手。 …总而言之,江璨像是个发现了新玩具的,精力怎么也用不完的小孩。 -- 第255页 而裴与墨很不幸,是那个掰掉胳膊又掰掉腿,被好奇摸索了个遍的倒霉玩具。 整整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 等一切彻彻底底地结束掉, 正午的阳光早已透过缝隙落在凌乱的床铺。 裴与墨一整天没能下床, 连粥都是江璨帮忙喂到嘴里边去。 有了先鉴,再到晚上, 裴与墨坚决不进江璨的房门。 也不让江璨进他的房门。 江璨抱着枕头, “我想和你一起睡。” 裴与墨挡着门, 语气是十万分的笃定,“不行。” 远还没有到穿长袖长裤睡衣的时候,但裴与墨已经穿上了, 原因无他,短袖露出来的手臂上痕迹太过旖旎。 可纽扣即使严严实实地扣到最上面, 也挡不住喉结的咬痕。 江璨视线在上面停顿了一下, 不争气地险些要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语气很真诚, “可我很担心你,想随时随地都保护你…” 说到最后,声音委屈得近乎沉痛,“还是说,与墨你不想再和我一起睡,嫌弃我会变成野兽?” 裴与墨毫不犹豫,“知道就好。” 这话没法子接,江璨露出不可置信悲痛欲绝的委屈表情,然而也没什么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嘭地一声关上。 再可怜巴巴地回房间埋在还带着裴与墨身上清淡冷香的被子里,变身成独守空房的流泪兽兽头。 回到伊甸园后,江璨少有地闲下来。 《太平》关于他的戏份杀青完毕,后续除了跑一些线上或线下的宣传,基本没有相关的工作。 而再往后,除了早就定下的野外求生第三期,以及武平不知期限的武侠片电影,也就几个开机时间没定的小网剧。 于是,江璨每天亲醒沉睡的裴公主后,就坐在沙发上看景计寄过来各式各样的新剧本和综艺邀请卡。 反而裴与墨日渐忙碌,早早穿西装打领带出去,要处理公司和裴家那些没有解决完的事。 艺人的签约,是否完成的策划,各公司的人员调动,还有各种项目的月盈利情况,网络上关于裴家事迹的公关风向… 微博上热点频出,内容也是真的假的汇聚一堂,裴夫人和裴与墨的信息早已清除干净,而少数没有带着裴洪生和电台记者去逼宫裴与墨的裴家人还在裴氏里夹着尾巴做人。 他们被下放到边缘位置,和裴与墨确确实实地撕破脸皮,但再成不了什么气候。 裴洪生没疯,裴夫人也没好。 她原先恢复良好的病症走了下坡路,还是每天抱着假孩子小白小白地喊。 医生说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毕竟她不是不知道现实怎么样,只是宁可骗自己也要躲在疗养院编造个虚伪美好的假象。 裴与墨在剧组处理工作的效率不如在办公室快。 他一段时间没有去公司,必须本人在才能进行的工作全部接替到另外几个信得过的副总手上…尤其是林绛。 他要做的事情变多了,精神竟然还要比原先好。 但还是走哪儿哪儿一股烟味。 见面时两个人对视一眼,对彼此最近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裴与墨没劝林绛好好活放下过去看未来,林绛笑得挺怀念,说不用给年终奖了,他多做的那些工作就当是裴与墨和江璨结婚时的贺礼。 把所有的事处理干净用了小个礼拜。 又一天,将厚厚的一堆文件挨个整理清楚,裴与墨抬起眼,放在办公桌前的芭比梦想豪宅闪着晶莹的光。 他停笔走到窗前,看到夕阳悬在地平线上,将落不落。 下班后,沈秘书照旧把车往伊甸园方向开,却在某个路口被裴与墨叫住,“左拐。” 沈秘书依言左拐,问,“裴总,您要去哪里?” 准时下班不就是为了回家见江璨吗?? 裴与墨居然舍得让他等了? 还是…有了新金丝雀? 沈秘书想到这个可能,再想到他每天早上去伊甸园接裴与墨上班时,江璨那踮着脚连少看一眼都舍不得的依依目光,良心就痛。 对上后视镜里不可置信的谴责目光后,裴与墨静默几秒,淡淡的,“去医院。” 沈秘书思维仍旧发散…新金丝雀住院了? 难不成,是回国等着见最后一面的病弱白月光? 十五分钟后,白月光没有看到,白大褂倒是一群群的。 辛医生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这辈子经他手的患者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而千百个患者里,讳疾忌医的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不过谁都没有裴与墨讳忌地那么卓尔不群,能以年作为单位来统计见面次数。 他曾经和小护士们开玩笑地说起过,要裴总主动来找他,比夏天下暴雪都稀奇。 然后夏天就下暴雪了。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辛医生愣了几秒才确信没看错,“裴总,真的是您啊,您怎么来了?” 裴与墨单刀直入,“我想知道,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辛医生笑道:“您有想要变好的想法时,就已经在开始变好了。” 裴与墨算是疑难杂症,他的病因很复杂,表现出来的形式却很明确——他不愿意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 普通人间的握手,拥抱,对他而言都是伤害。 甚至触碰到裴夫人也会反胃恶心。 -- 第256页 而这种情况持续很多年了。 辛医生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到裴与墨时,他是被他的同伙人同学们给扛过来的,原因是他们聚会时有人不小心喝醉酒,握住了他的手腕。 裴与墨那时候才十八九岁,学校课程满满当当,工作也是才上正轨,他每晚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整个人苍白瘦削得全靠一股子精气神提着。 猝不及防受到刺激,往后一倒险些没死过去,给在场众人吓了个够呛。 后来辛医生能看到裴与墨时,情况类似。 人一次比一次苍白,一次比一次瘦削。 就没几回是睁着眼到医院的。 更别说自个走进门。 辛医生先给裴与墨做了个基础的量表,问了些最近发生的事。 他问:“您现在心情怎么样?每天工作的时间长吗?您为什么突然想要变好?是因为什么人吗?” 一如既往的,裴与墨用最平淡和简短的字词来回答他。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他说,“…我有了爱人。” 裴与墨想要变好,因为江璨太好了。 闻言,辛医生惊讶地笑道,“恭喜您,您是真的快要痊愈了。” 这通常是宽慰病患用来给予信心的虚话,是个心理医生就常挂在嘴边。 但辛医生说得真心实意,他看得很清楚,提到爱人时裴与墨眸色虽然依旧沉静,阴郁厚重的气质却无形间消散许多。 对于裴与墨而言,能和人建立社交都是个麻烦事,更别说是爱人这种亲密关系。 真的是很大的突破。 趁着裴与墨想着爱人时好说话很多,他们定下了一周见一次进行心理辅导的病嘱。 在裴与墨和医生针对如何根治病症友好会晤的时候,江璨和言家夫妇见了一面。 对于粉丝之类,江璨本人是拒绝私联的。 他表示要恪守明星守则。 然而景计恨铁不成钢地否决,“明什么星粉什么丝,叫金主爸爸!” 言家主坐在一旁,闻言连忙道:“不不不,不用叫金主爸爸,真要愿意,叫声爸爸就行…唔唔唔。” 话没说完,被言夫人以一记谋杀亲夫式的锁喉强行消音。 末了,她擦擦手,恢复成优雅端庄的姿态,语调温柔,“不要听他瞎说,璨璨,我是你的妈妈粉,不如先喊我声妈妈听听?” 说完,两人就一同看向江璨。 言家夫妇二人坐在他们对面,姿态是十成十的矜贵礼貌,可那眼神里,怎么都带着点坐等江璨张嘴的意思。 江璨、景计:“…” 江璨小声地问景计,“合同上写着,我们还有多少次拍摄没拍来着?” 景计朝着言家夫妇笑得礼貌官方,声音压低,“别怕,你只管拍,我以后每次都来陪你,一步不远离,上厕所都蹲门口给你守着。” 顿了顿,还努力地给自己和江璨打针强心剂,“他们要是真敢摸你屁股或者怎样…” 江璨接话,“你给他们摸?” 景计:“呸,我报警!” 没聊几句,场地里工作人员问,“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江璨:“来了。” 这回是另一款发动机。 别说,看着还挺粉嫩,钢管颜色亮晶晶的。 是了,江璨又来拍代言了。 言家的代言光合同当初就签了厚厚一沓,但自从上次给某发动机拍代言挨了一脑壳直接挨进医院后,江璨就没再继续。 倒不是他不想拍,是言家夫妇主动推后的,说剧组进度优先。 当然,根本原因有二,一是言家夫妇决定好好地整顿下各方面安全措施,边边角角都给包上,怕江璨广告没拍两个,再磕着碰着哪里,二是言氏产品虽然多,但再多也是拍得完的,要是江璨剧组不去了代言拍完了,他们怕想再见着江璨,真得翻墙去看。 这再就认认真真地看。 看得江璨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觉得越拍越艰难。 之前搁剧组里,这两夫妻也总是来盯着看,剧组里虽然人多,看的人也多,但怎么也不至于就站在跟前跟没见过似的上上下下地扫。 好不容易收工了,江璨都不敢停。 只说有事后就要下楼,结果言家夫妇跟在后面送他。 景计试图阻拦,“言总留步言夫人留步,我们直接回去了,车就在下面。” 没用。 景计继续试图阻拦,“我们下周还来的,到时候江璨饰演将军的物料出来了,我给您们带上一些…可以了可以了,哪里还能让您们亲自送到这么下面。” 还是没用。 景计再接再厉试图阻拦,“言总和言夫人太客气了…” 然后言家夫妇就不客气起来了。 言夫人不习惯快步走,步伐也不如江璨快,跟到旁边时已经小口小口地喘起气来。 她磕磕绊绊的,“那个,璨璨,能不能抱一下?” 言家主跟在后面,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和动作也跃跃欲试。 对于粉丝私下要求拥抱,江璨是想要拒绝的。 然而景计… 景计这回没被资本腐蚀得直呼金主爸爸,真想以身相替来着。 是江璨自己看着言夫人才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开始退缩的表情,心软了。 往年在圈子里,他见过不少仗势欺人想霍霍小明星的,比如裴二傻,他那小眼神瞅人就跟臭水沟里的蛇伸着舌头要舔似的,随随便便就能看得出来一股子**下流的邪气。 -- 第257页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两位看他的眼神更复杂更深层,里面藏着纯粹的喜欢,显然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 言夫人话说出口就知道不对。 她知道自己有点贪心,在她最开始不知道孩子是谁孩子在哪里时,只希望他还好好地活着,无病无灾。 后来知道是江璨了,又想偶尔看几眼,说几句话,充当个生活里寻常的角色也满足。 可真的遇到了见过了,一天没见到心里都空空的很慌张。 再一发不可收拾。 想要天天见面,想要拥抱,甚至想要听他喊声妈妈。 言夫人抓紧了手边的裙摆,听着江璨的经纪人上前又是说发动机又是说下次再合作地打哈哈,还没强笑着做出反应,忽地就被轻轻拥了一下。 江璨抱了下裴夫人,又抱了下裴家主,干净透亮的少年音里带着点抚慰的柔软,“谢谢喜欢,妈妈粉和金主爸爸。” 作者有话说: 吓死惹,看到私人信息出现红点点,还以为孩子被锁了呜呜呜 要收藏专栏!要收藏专栏才好嘤嘤嘤!撒泼打滚.jpg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吃完肉肉也很口齿留香嘤 元苏 1个地雷 噗哩 40瓶营养液 叶 20瓶营养液 城北猫大仙 20瓶营养液 君无 20瓶营养液 windy 20瓶营养液 YANG20瓶营养液 元苏 20瓶营养液 零予啊 1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10瓶营养液 尼莫 10瓶营养液 黎明与夜莺 10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10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10瓶营养液 爱意讲给晚风听 10瓶营养液 作者每天更三章 10瓶营养液 清晨5瓶营养液 无名氏 5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Dora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今天是事业奋斗璨!? 第128章 搞不好要当影帝了 景计把江璨给送回了伊甸园。 一路上, 他都在以各种形式发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感慨,表情活像是看到他爸同意他当经纪人并且穿着芭蕾舞裙跳拉丁欢迎他回家。 景计:“江璨,你很会嘛。” 江璨没听明白, “啥子?” 景计对江璨的上道表示赞赏, “以后言家肯定会进阶成你的铁粉,再绝不可能爬墙了。” 江璨“哦”了一声, 继续看裴四给他发的短信。 裴四说裴与墨到医院去了, 好像和医生约定好定期去医院,还不准他们靠近。 …不像是哪里生病了呀,难不成是因为他那什么什么所以怎样怎样? 看江璨若有所思地发懵,景计没好气道:“你别不当一回事,那可是言家!言家呢!要不是怕你被他家儿子迫害,真想让你认个干爹干妈什么的。” 江璨茫然, “别了吧还是。” 景计反应过来:“也是, 在你那爹妈都不是什么好词。” 他日常叮嘱, “所以你得多跟粉丝互动一下,今天自拍发了吗?粉丝抽几个回复了吗?多挖掘出几个言家那样的大佬粉丝, 资源直接塞你嘴里多香啊…江璨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江璨呆呆回应, “我在想今天晚上用什么借口才能和与墨睡觉…” 景计唾弃:“恋爱脑!满嘴虎狼之词的恋爱脑!” 江璨是少有的火起来后没有什么黑料黑粉的明星。 可能因为是没大火,也有可能是沙雕这个领域对家实在太少。 到底是个造梦的行业,没谁敢随随便便把自己未来挂在一个随时可能塌掉的人设上。 江璨突然想起来, 曾几何时,景计也是会和几个朋友一起看青春小电影的, 当然, 他要是看过也不至于那么不知所然还要裴与墨亲力亲为地教。 江璨起初想找景计问问, 毕竟…他都把人给整到医院去了。 到底没说出口。 别说是那种私密事, 就是裴与墨身上普通的事,江璨都不舍得跟人说。 然后在景计叽叽咕咕的男妈妈教诲中,他默默地打开搜索框。 再然后,不知道哪个页面的病毒广告发出一声娇喘。 江璨:“…” 车轮愤怒地打了个滑,景计咆哮:“…江璨!我让你抽几个粉丝互动一下你互动到哪去了!” 剩下来小半个晚上,江璨都在履行景计九宫格自拍和揪二十个粉丝回复的任务。 任务不难完成,更多时间,他认认真真地看了粉丝的留言和评论。 言家的效率很快,之前的发动机代言已经被发布出来,还很大手笔地买了开屏页,在代言下面,粉丝们的画风是这样的。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叫将军见太平,忠诚倔强的将军!虽败犹荣的将军!快来看看我们宝藏Boy江璨!” “[鲜花]实力爆棚[笑脸]低调做事[玫瑰]英俊校草[月亮]酷帅男孩[星星]就是江璨[太阳]” 而在江璨本人微博里,粉丝们的画风是这样的。 “你!怎!么!会!想 !到!代!言!发!动!机!” “多么好的男孩啊,怕我们没钱冲代言居然连链接都不转一个,我们想买都不知道怎么买诶。” -- 第258页 “终于记起账号呢嘛?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你以为九张自拍我们就会原谅你?当然了老公,亲一个。” … 显示时间有半个月前的,上个星期的,昨天的,刚刚的。 赶鸭子上架地进入演艺圈,江璨又莫名感受到了那种明星和粉丝间的牵扯。 明明素不相识,又好像贴得很近很熟稔,在这样的触动下,江璨果断发下一个抽奖,代言产品抽一百个发出去。 等裴与墨回来后,江璨声词并茂地把这件事告诉他。 裴与墨:“…” 江璨问:“我是不是很棒?” 裴与墨沉默片刻:“你还是乖乖地看动画片吧。” 家里的电视当时还是江璨第一个用,里面也没有别的影片资源,全是先前在裴夫人压制下,裴与墨被迫填补童年缺憾时看的那些童话故事。 彼时,裴与墨厌烦极了江璨,要不是碍于裴夫人的病,是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现在倒是对江璨疼惜得如同眼珠子似的,别说看个动画电影,就是刀山火海也不是不能下去。 …除了一起睡觉。 裴与墨觉得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急。 然而到了夜里,江璨照旧站到他的房间门口,恳切沉痛,“与墨,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抢在裴与墨拒绝之前,江璨果断地掏出一个大袋子,里面满是各种各样包装的药膏。 他说:“我知道你会难受,我不会碰你的,就是想抱着你睡。” 新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该了解的和不该了解的,江璨全部都了解了。 今天的他,已经不再是昨天的他! 江璨各种努力地提供证据,“我已经查了很多资料了,再不会乱来了,还有这些药都给你用,下次我一定好好地…” 裴与墨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再看着那双不停眨巴试图抛媚眼实则抽了电的眼睛,沉默片刻,“进来吧。” 江璨雀跃:“嗯!我可以给你涂药膏。” 裴与墨:“…这倒也不必。” 江璨确实如他承诺地没有碰裴与墨。 他乖乖地躺在一边,等裴与墨躺下后才靠过去,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搂着,力道放得很轻。 睡前,江璨在裴与墨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放开,“晚安与墨。” 裴与墨闭上眼,“晚安。” 也没安多久,江璨睡到中途时,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外面夜色朦胧,屏幕上显示才四点钟,讲真的,鸡都不至于这时候吊嗓子。 但对面的人一个嗓门愣是喊出了尖嘴生物的高亢,许凌云激动得声音都打滑了,“江璨!《小怪物》得奖了!” 江璨睡意朦胧,“什么?” 许凌云还是那个汹涌澎湃的调调,“江璨!你搞不好要当影帝了!影帝啊!” 江璨:“!!!” 哐当一下,江璨彻底醒神了。 作者有话说: 某翘屁咕:不!爱我别走! 全勤摇头:别强求了,我,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第129章 嗨起来 影帝这个词对于江璨来说太过遥远。 他就是做白日梦, 也只敢做五年巨星三年影帝版本的,然而这距离入行才多久?七个月?八个月? 江璨云里雾里地还想问什么,但许凌云神志不清地嚷嚷一通他后面还忙着要和他所认识的武导程导李导汪导等一系列导演炫耀…哦不, 汇报这个好消息, 就挂断了电话。 犹如迅猛的洪水一般,许凌云的尖叫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卷走了江璨的睡意。 壁灯徐徐亮起, 映着裴与墨惺忪的眉眼, “怎么了?” 江璨认真脸:“与墨,亲我一口。” 裴与墨:“?” 江璨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快亲快亲,我想看我是不是还没醒,许凌云和我说,你以后就是影帝的老婆了!” 裴与墨:“…你确实没醒。” 但事实证明, 江璨可能真的要当影帝了。 第二天一早, 热搜榜上热热闹闹地就沸腾起来, 打开一看,前面几个都是小怪物相关。 当然, 这不能少了许凌云的助力。 经过他一晚上锲而不舍的扰人清梦式宣传, 很多导演发声表示下次一定半夜三点叫许凌云起床尿尿, 从而为热搜添上第一把火。 #小怪物导演半夜吵人睡觉 #小怪物金咕奖提名 #江璨演技 #金咕奖历年观影单推荐 … 小怪物被提名的奖项是电影艺术荣誉金奖。 因为授予的奖杯是一只金色腾飞的鸽子,又因为设立以来,多次没有人可以达到得奖标准所以干脆放了群众鸽子, 故而被戏称为金咕奖。 虽然但是,由此也可以从中一窥含金量之多。 华国境内影视相关的奖项很多, 但金咕奖绝对是其中历史最悠久, 最专业性和权威的电影奖, 也是电影从业者的终极目标。 前几年有个老戏骨, 业内赫赫有名的勤奋多产,年到七十了还没息影,非要拿了金咕奖才回去颐养天年。 奖项每年都是一些老戏骨和实力小花们竞争,今年突然冒出个新的陌生的名字,还是新人的 第一部 电影,基本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里程碑式存在。 -- 第259页 算是出了圈,比起粉丝,路人的评论更多一点。 “昨天还在感慨之前野外求生的小新人淹没在茫茫人海里,不知道到哪儿去拍些三流五流的网剧,今天就突然变身大佬闪瞎我的眼了…” “是你吗?妈咪妈咪哄?一拳一个小椰子?” “有科普吗?梗主网红变影帝?” 白来的流量不要白不要,野外求生官方果断出来认领,《太平》官方也不甘示弱,江璨的账号被景计拿去疯狂点赞转发,半年来也没做多少的工作内容愣是被二剪三剪四剪,再度冲刷了一波鬼畜区和表情包头像。 当然,江璨本人还是2G网,就抱着个手机疯狂水群。 是和武平、许凌云、宁成他们几个人的私人群,休闲时几个人就瞎唠。 《太平》还有点男女主戏份收尾,武平摸鱼写新本子,总捣鼓出奇奇怪怪的武器,比如鞭子的基础上加个长矛长剑啥的,再搁里边问江璨会不会。 江璨会,他就继续往下谢奇奇怪怪的招式。 江璨不会,江璨就要等着收快递然后在家院子里学了。 这种对话一直持续到昨天半夜,自从许凌云转发了今年金咕奖提名名单后,武平就没再冒泡。 一整天的,页面就停留在许凌云的一堆公众号小作文标题上。 许凌云:[金咕奖历届影帝影后名单,如今花落谁家?点击就看,多个影评家预测结果。] 许凌云:[即将荣获新人影帝称号,江璨的背后是怎样的故事?不看不是华国人。] 许凌云:[时隔两年,许凌云再度提名金咕奖,浅谈逆转演员人生的成功秘诀。] 许凌云:[新锐导演资方真面目曝光,得不到就毁掉!] … 许凌云发得利索,江璨看得哆嗦。 终于,在许凌云转发的内容已经是颁奖礼上穿什么牌子的手工西装最合适时,江璨忍不住问,“我们真的可以得奖吗?” 许凌云:“不要低估你自己OK?我找你演戏又不是单纯因为你救过宁檬和小乖。” 江璨:“不是吗?” 许凌云:“…是你个毛线团团,别人是演戏,你是演你自己,别怕,买衣服去吧。” 然后江璨就和景计买手工西装去了。 景计和许凌云简直是一个牌子的尖叫鸡转世,他从看到江璨起就不停地打鸣。 江璨很少穿西装,所以也不擅长挑选西装。 但他买西装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想象着往裴与墨身上套一下,好看的一定都很合适。 如此这般,又忍不住给裴与墨买了几套,还挑了领带和领带夹,包装看起来精致又华美。 买完西装,景计还在压低了声音尖叫,“江璨,你知道金咕奖提名代表什么吗?代表…” 江璨熟练的接话,“代表我可以买婚房结婚了!” 景计:“?” 景计这才发现江璨不知何时起,眼睛已经瞄上了商场对面巨大的广告牌。 上面卖房广告一如既往地画满绿水青山,还萦绕着白色雾气和金色的太阳,但什么都挡不住江璨期待的目光。 他那眼神,怎么说呢,个养了媳妇几十年终于可以成婚兴致盎然并期待多年的光棍都要比他内敛一点。 于是出了西装店,在景计自挂东南枝的拒绝无效下,他们左转京都最好的售楼中介场所。 江璨一直觉得京都的房价很高。 真到了要买的时候,才发现是真的很高。 江璨的薪酬并不算少,许凌云和武平导演没有因为他是新人就克扣资金,他当初在小怪物剧组又是当修理工又是当道具师的也赚了挺多,但…全部都转给裴与墨和江老爷子了。 直到楚寒顾骄给他代养狗狗的酬谢金往后,才惦记着买房存了点私房钱。 少得有点可怜。 于是掏空了所有的钱包,预支了言家的代言报酬以及未来几部戏的报酬,江璨也只勉强够买下他看中别墅的首付。 景计比自己买房还心疼,“你就非要买那么贵的吗?” 江璨唰唰唰就签下了字,“当然,总不能让公主从宫殿搬到荒野住吧。” 全新的别墅只做了最基础的装修,江璨决定,等他把房子全部装潢完毕,他就在这里给裴与墨一场全世界最最最盛大的求婚! 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江璨就开始了施工之旅。 这是个惊喜,江璨每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有时候居然比在剧组里还要忙碌。 但这个神神秘秘的惊喜放在裴与墨眼里,就有了别的意思。 起码表现出来让他看到的是,江璨好像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有点太过沉稳了。 或者说,没那么主动,他总心里有事似的,不怎么特别黏着他,晚上不再闹着要贴贴,抱着他闭上眼就睡到大天亮。 且不说别的,以江璨的性格,提名影帝的事足够他在家翻滚个七八天的,可除了得知事情当天,江璨居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情绪和想法。 裴与墨突兀地感受到了江璨的成长和改变,像是蒙住眼,很害怕一脚在阶梯上踩空。 其实这样的情绪被他收敛得很好,但还是会从各种量表里表现出来。 辛医生和煦地注视着裴与墨,“您这几天心神好像有点不宁,是发生了什么吗?” 裴与墨:“我不知道。” -- 第260页 辛医生含蓄地提点,“太过于把情绪挂在旁人身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辛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 沉溺在深渊里被谁握住手施加救赎,他们走出阴影,却只看着救赎他们的人,心绪情感受人掌控支配。 而一直被依赖是一件太过沉重和辛苦的事,病人们的心里又有太多掺杂着负面和不好的因素。 他很担心裴与墨会像运气不太好的一些病人一样,被重新推回去,再也挣扎无能。 辛医生:“或许有人握住了您的手,但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您…” 裴与墨摇摇头,否认这个如果,“他不会的。” 会诊很快就结束了。 裴与墨没有多留,辛医生没敢多留。 沈秘书不知道辛医生和裴总说了什么,但好日子过久了,突然又见到阴鸷冷漠的裴与墨,多少有点瘆得慌。 回伊甸园的一路上,沈秘书都没敢和裴与墨搭话。 裴与墨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辛医生的那句离开。 裴与墨讨厌那种可能,他没有想要给自己留后路。 江璨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江璨成熟起来,他也会和成熟起来的江璨一起生活下去。 如果江璨不愿意黏糊他,那他黏糊回去也… 裴与墨沉默的思绪被巨大嘈杂的音响声打断,他还没有进门,节奏动感风格欢快的歌曲就险些扎破他的耳膜。 歌声轻易遮掩了开门声。 裴与墨看见,客厅里五光十色的彩灯熠熠生辉,在排排坐地充当观众的玩偶们簇拥下,江璨就赤脚站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话筒,兴高采烈地挥舞着: “那边的小伙伴!举起你的右手!” “上边的小伙伴,欢呼声更高一点!嗨起来!”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6 23:57:12~20220817 23:5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祈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昭和 30瓶;高中狗一枚 11瓶;梧桐、心上的蜜糖、四匆 10瓶;欧皇降霖、谢槿珣、不要名字一样6、算盘 5瓶;贰七、小小、七溪来辽、墨色芊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网上突然很多人散播江璨的黑料 江璨是情绪很容易被调动的人, 比如曾几何时,他对着悲剧电影里守在主人墓前死掉的小狗哭得嗷嗷呜呜,再比如淘到喜欢的灯具款式, 能高兴得一路跑回家顺便亮起了自己的歌喉。 那是一个普通的灯具吗? 不!那是装承着幸福光芒的载体! 它是房屋装潢的一小步, 却是踏入婚姻殿堂的一大步! 江璨嗷嗷地唱着“灯光灿烂!灯火辉煌!而我不要黑暗!”,一边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一边无限畅想未来。 他决定, 等拍完要拍的戏,还去写几首歌听听。 情歌! 开万人演唱会! 到时候就让裴与墨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最中央,让他骄傲地看着他闪闪发光,还挥舞着亮晶晶的荧光棒! 再然后,江璨乐滋滋地一低头,就看到裴与墨站在玩偶观众们的最前面和最中央, 茫然地看着他活蹦乱跳, 举起的手机上闪光灯咔嚓一亮。 欢快的伴奏中, 江璨骤然降低的声音格格不入,“…与墨?” 裴与墨:“嗯。” 江璨默默地把架在沙发靠背上的脚丫子挪下来, 再走到裴与墨跟前不确定地摸了摸他的脸。 嗯, 是活人。 裴与墨今天回来得比之前早。 再然后, 江璨一脸镇定地走到那堆因为他各种蹦哒故而堆得格外混乱的抱枕前,一头扎了进去。 继而悲壮而决绝的背影,宛如就义。 社死且绝望的悲鸣, 仿佛杀猪。 裴与墨:“…” 裴与墨先是懵了一下,等江璨耳尖通红地把旁边的抱枕胡乱扒拉到身上, 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害羞了。 他拍了拍江璨的背, “我才回来, 被风吹迷了眼, 什么都没看到。” 显然,裴与墨干巴生涩的解释没有起到作用,江璨捂在抱枕里持续性不吭声,甚至还抱着脸往枕头堆里拱了拱。 好丢人啊。 成熟稳重影帝大佬的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塌没了。 江璨扪心自问,就算自己成年了有车有房,如果他是裴与墨,会愿意嫁给这样行为幼稚的男孩子吗? …啊啊啊啊还没有成年也没有车! 江璨再几乎要流泪了。 而裴与墨先前的担心和苦涩全部化为一空。 他关掉吵得让人脑仁子疼的音乐,抱起一个叮当猫玩偶坐在沙发另一头,声音里带着诱哄的笑意,“江璨,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谁吗?” 江璨:“!!!” 不应该是谁像他吗? …难不成是什么替身文学? 听着布料西索声和按键的水滴声,裴与墨把屏幕放在旁边,问:“你要不要看?” 江璨忍不住露出一双眼睛,入眼是蜜獾肥嘟嘟的屁股。 很明显,小强惹祸了。 它挨打逃跑时总一头扎在草丛里,只顾着捂脑壳。 -- 第261页 再仔细一看,这张眼熟的照片还是江璨给裴与墨发的。 昨天他在家里溜蜜獾,蜜獾神出鬼没的,先是把才修好的秋千绳子啃断了,又刨开才埋下去的萝卜种。 气得江璨追过去要踹它屁股,它抄近道直冲进矮矮的灌木丛,再就成这样了。 江璨看了两眼,小声哼唧道:“我才不像它。” 哼完还要把脸重新往里边埋,下颌却被等候多时的裴与墨轻易托住。 俊美无俦的五官逼近,空气里突然注满了粉色泡泡,以至于呼吸都被迫放轻放缓。 谈恋爱了到底不一样,只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对视,两人就红了脸。 清清嗓子,江璨别别扭扭地问:“你手机里有蜜獾的照片,有存我的吗?” 裴与墨:“有。” 江璨:“让我看看。” 裴与墨垂下眼眸,没吭声。 小小轻巧的机器握在手里,也没有递出去的意思。 他并不是因为手机里没有江璨的照片撒了谎,而是…太多了。 江璨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到最后一条信息都有保存,不包括图片。 甚至江璨在剧组里外的行踪,有意无意监听下来的每一句可能对他们间关系产生威胁的对话。 当然,除非是像上次江老爷子试图要带江璨离开的紧急情况,他不会去碰。 而把那些东西给江璨看,无异于直白地剖开胸膛给他看那些最苟且的私心和最薄凉的提防。 裴与墨沉默得太久。 江璨懵了。 江璨不可置信地愤怒了。 江璨一把扑倒裴与墨,酸叽叽地呐喊,“你今天必须告诉我,我和小强你喜欢谁!” 裴与墨依旧摸不到江璨的脑回路,但不影响他认真作答,“…你。” 江璨步步紧逼:“你愿意为了我把小强扔进垃圾桶里吗?” 裴与墨:“我更愿意把它丢去非洲热带雨林。” 江璨噎住,“这倒也不必。” 顿了顿,又奇思妙想,“你是不是故意设美人计来离间我和小强的主仆情?与墨,你是不是吃醋了?” 裴与墨:“…” 裴与墨不想再和江璨辩论这些奇怪的想法。 虽然和江璨一起浪费时间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但这时候已经能模糊地感觉到,再继续下去,江璨或许会出去把那只蜜獾逮进来促膝长谈,直逼到对方开口说人话骂街为止。 捏着江璨的下颌让他直视自己,裴与墨问:“要庆祝吗?” 指尖已经搭上江璨的腰,“提名影帝的事。” 江璨果然忘了前言,“怎么庆祝?” 裴与墨意有所指,“你想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 直到此时,江璨仍是先前压制着裴与墨闹着问问题的姿势,他在家穿着宽松的衣服和裤子,显得身形更加颀长高大,轻而易举地把裴与墨拢进去。 动作间,宽大的卫衣领口拉扯出一小块冷白健康的肌肤,锁骨偏下的位置。 从裴与墨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块淡淡的红痕。 那日难耐厮磨之际,他咬的。 裴与墨恍然地笑了一下,仰起颈要去贴江璨的唇…没贴到。 江璨先他一步跳起来,嗖嗖嗖地就冲到茶几边疯狂地摇晃一听啤酒,然后乐滋滋地拉开。 同时欢呼道:“庆祝!放歌!点烟花!让我们一起摇摆!” 不小心被酒沫糊了一脸的裴与墨:“…” 对江璨而言,庆祝两个字代表着庆典和盛宴,只要有裴与墨陪着,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庆典和盛宴。 …当然,对于裴与墨而言,这神奇的一晚,他将铭记永生。 次日,被精神轰炸了一宿的裴与墨神色恹恹,阴森森凉飕飕的气场萦绕了整个裴氏顶层。 云和娱乐的胡总一进门,就给冻得一个激灵。 再看一眼裴与墨面无表情的脸,恨不得立马原路爬回去。 然而裴与墨已经注意到他,那双素来锋利的眼角微微掀起,是隔空就能伤人的弧度,“什么事?” 胡总:“收、收到几个好本子,想给您看一看。” 酝酿好的底气给裴与墨一眼看没了七八分,他搓搓手,“不是什么大IP,但很适合江…需要打开戏路的演员,乡村背景,都市背景和背景都有,您看看要不要留着用。” 一紧张,差点没把江璨名字吐出来。 不过现在门路高深些的,多多少少都知道裴与墨对江璨的重视。 裴与墨治下严格,周边跟铁桶似的密不透风,他们不很清楚明细,但单单剧组里时时刻刻陪着护着,就知道不是一般小情儿能有的待遇。 胡总在云和娱乐被收购后,没被薅了职位走人,江璨是他当初签的合同选的人,里边曲曲弯弯只比寻常人听说的多一点。 故而这波拍马投诚,胡总心里也没什么底,不过看那位的表情… 裴与墨眸色稍暖,沉默片刻还是说,“拿来我看看。” 娱乐圈确实可以说是资本一手遮天,但任何工作做到金字塔顶端,都不是简单地用钱和权力就能随意置换。 比如金咕奖。 再比如手里这些剧本,胡总确实是用了心思的。 裴与墨回想起先前屡次投喂失败的经历,有些头疼。 他再不能给江璨安排上什么能与之匹配的资源,再往后,这方面就真的帮不上江璨的忙了。 -- 第262页 仔细盘算着日程的安排,裴与墨沉吟着点了点笔尖,“你直接和江璨的经纪人对接,如果时间不够全部吃下,尽量先把《梧桐木潇潇》和《娘亲》给接了。” 话音未落,沈秘书敲门进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慌张,“不好了,裴总,网上突然很多人散播江璨的黑料。” 十五分钟后,伊甸园。 裴与墨脚步匆忙地推开门,举止是少有的仓促和奔忙。 江璨正坐在地毯上,见他时一愣,“与墨,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与墨气息还没平稳,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拿走江璨放在一边的手机,“这几天先不要看网上的事。” 晚了。 他垂眼,看到江璨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直逼前列的黑料标题。 @网络吃瓜小助手:#江璨街头拥抱#近日,小编获知一个猛料,金咕节提名候选人、网络红人江璨与一女子当街拥抱,举止亲密。据悉,该女子身家千亿,丈夫系知名企业家。当然,这对夫妻是谁就要宝宝们自己猜测啦,只能说,身份非常尊贵。 配图可以清楚地看到江璨微微躬身的侧脸。 是言夫人和江璨拥抱的合照。 作者有话说: 灯光灿烂,灯火辉煌,而我不要黑暗——《泸沽河》 (差点写成泸溪河,嘎嘣嘎嘣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好亲 晚 30瓶营养液 瞳胧 10瓶营养液 自渡10瓶营养液 55587171 10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5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 5瓶营养液 泡泡泡芙 4瓶营养液 小小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今天是被抹黑的崽? 第131章 江氏孤狼 眼看着裴与墨仔细阅览着页面上来不及退出去的八卦信息, 江璨果断往后撤了两步。 裴与墨进门时气势汹汹的,脸色本身就很不好看。 眼皮垂下再抬起,再就不是用不好看就能简单概括的了。 阴戾尽显杀气腾腾的, 搁游戏页面里头顶上要顶个“已黑化, 碰之则死”的引注。 就,江璨反正是不敢出轨的。 他给出去的是绿帽子, 失去的可是小命啊。 不过也能理解, 多刺激啊,男朋友有了绯闻,但绯闻对象不是他。 尤其那照片氛围感杠杠的。 江璨开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摄影师技术含量还是有的,且不说他们旁边那一堆人无了,连垃圾桶都模糊成一团。 要不是上面的人长着他的脸, 第一眼真以为是什么深情款款的电影海报。 很好, 裴与墨已经在放大看那张电影海报了。 江璨痛心疾首, “与墨,你听我解释。”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 求生欲极强地飞快解释道:“被拍到和我拥抱的人是言夫人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只是拍摄完在工作室楼下单纯地拥抱了一下那天她丈夫我经纪人她工作室我工作室里一堆人全都在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抱抱但我发誓我只爱你我对别的女人上至一百八下至八个月绝对一眼都不看到眼里去男人也一样以后出门谁都不碰如果你还是很在意我就买个头纱把脸都蒙住所以你不要生气不要吃醋…” 裴与墨却眯了眯眼, 很不解似的, “江璨,你在意的是这个?” 一大段话下来江璨险些没喘死,“那你在意什么?” 裴与墨顿了顿, “我在意你被骂,在意你被被泼脏水。” 意料之中的, 底下的评论区并不好看。 刚才草草一瞥, 全是“关系户好恶心”“带床进组”“高价鸭”之类的字眼。 网民是很容易被媒体戏刷玩弄的群体, 他们谩骂的, 是媒体希望他们谩骂的,他们喜欢的,同样是媒体希望他们喜欢的。 虚假的黑料很容易澄清,可牵扯了言夫人… 早在第一眼,他就认出来是言夫人。 狗仔曝光的照片上,背对着镜头的言夫人并没有露出五官,可身上穿着的裙子却能很轻易地辨别出来——她见江璨时总穿那条并不崭新的碎花裙子。 裴与墨做事向来尽善尽美,他暂时没有想好,怎么才能在不说出言夫人是江璨生身母亲的情况下,最完美地解决掉这件事。 可能需要和言家谈谈。 想到这里,裴与墨起身要走,手腕却被抓住。 江璨掌心热乎乎的,他毫不遮掩地表达出被裴与墨在意的开心,以及一丁点的失望,“所以你回来找我,一点都没吃醋?” 裴与墨垂下眼,一句“没有”到了嘴边还是诚实地咽回去。 “…吃了。” 江璨也不知道裴与墨具体和言家谈了什么,但很快的,言夫人就注册微博进行了澄清。 @言言的妈妈: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关于近日虚假的传言,我方会行使诉讼追责的权利。 简单明了的反驳外,她还发布了当天拍摄代言时的花絮和工作室以及街角的监控视频,把事情经过和在场的人都标注出来。 末了,还在评论区里艾特了几个最早发布江璨黑料的营销号给实打实地告了,皮下几个人很快就注销跑路。 江璨和陈则双本命的站姐小红也梳理了时间线,在超话里发布出来。 -- 第263页 @站姐小红:是我们家的粉丝哦,当时《小怪物》杀青前探班有遇到过,非常温柔奈斯的妈妈粉,带着丈夫一起来的,两个人看到璨崽直接感动哭了…应该是第一次追星,还准备花大价钱买璨崽的棉花娃娃。 当时还加了联系方式问怎么才能帮助到明星的事业,我说买代言帮忙曝光才会有甲方去找之类,结果阿姨很豪横地直接帮忙送代言了。 以下图片是证据。 探班大合照.jpg和阿姨的双人合照.jpg聊天记录截图.jpg 黑料是半夜发出来的,澄清是第二天下午上了。 前者热搜被压得低低的,后者挂了小半宿的热搜,点进去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时间线澄清,事情好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而很快的,更细致的黑料被发布出来。 下手也更隐蔽,全部都是才注册的新号,绑定的假号码在各个软件上发完就注销。 得到消息时,江璨正在认真地翻看各种墙纸的花纹。 他秉承着“清者自清,不用担心”的良好心态,给找不到人一路狂奔过来的景计倒了杯水,并且不停地宽慰道:“深呼吸,好,跟着我吸气——呼气——” 景计喘了好半天,再翻个硕大的白眼,“你都不知道我拨过去时,听到你对象声音多惊悚!” 他不知道江璨的手机被裴与墨没收了,看到黑热搜又升起来时,就给江璨疯狂打电话,结果好家伙,那头冷冰冰的一声“喂”能给人咯吱窝都冻掉。 江璨重新坐到电脑前面去,“乱说,与墨声音一向很温柔很动听。” 景计一言难尽,“…你滤镜厚得我想给你两拳。” 江璨感慨,“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认识这么多年,景计从来没弄清楚过江璨的脑回路。 就像他始终没弄清楚江璨是怎么能把那么个阴鸷淡漠的裴家家主和温柔可爱的小公主联系起来,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又被人黑了!” 景计看着热搜榜上一片红就心疼,先前澄清的热度全给当了垫脚石。 他急道:“你赶紧看看怎么回应好,他们说监控是后面去补拍的,站姐小红是花钱请的水军,还有小红的那个帖子都成了实锤,说就是因为那次见面,富婆才看上你,开始和丈夫两个人一起包你…这不纯纯瞎咕叨吗?” 江璨跟听言望当初说他像他爸爸要找他做替身时一样,顿感稀罕,“这都有人信?” 景计:“还好多信的,找出各种蛛丝马迹和证据呢!” 热榜上很多被转发的汇总,他们再就跟着一起看。 证据1:江璨前脚说要送粉丝一百台发动机,后脚言氏就主动说承包奖品,言氏最便宜的发动机一台售价三万五千八,一百台就是三百万。 证据2:金咕奖是言家送给江璨的礼物吧,不然江璨怎么会提前一天抽奖庆祝,还发九连拍,明明上一个微博是个把月前,说巧也太巧了。 证据3:《太平》背后有个很大的投资商是言家,资金占比百分之四十。 … 江璨回想起武平曾经说过关于《太平》的投资额度,掰着手指算了算,“好有钱啊…” 景计看得自己都不自信了,“我才知道,言家算是《太平》半个制片人。” 江璨:“我也才知道。” 景计疯狂挠头,“要不是认识你,我都要信了。” 哪有人追星这么追的,自己把小透明养成大明星?一般做金主的都没这么大方。 金主们本主表示,他们也只对江璨大方。 在景计无能狂怒,江璨看着景计无能狂怒的同时,另一边,言家人也陷入一场小小的纷争。 言夫人只想一拳把手机锤爆,她愤愤地坐下,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才能告诉他们,江璨是我的孩子。” 言家主宽慰道:“很快了,美国有个博士发邮件告诉我,这种精神类型的病患百分之八十都在一年左右恢复正常。” 言望耿耿于怀:“爸!妈!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和哥哥抱抱!” 言夫人没搭理儿子,靠在丈夫的胸口,“从来没想过,对自己儿子好居然能被编排出那么一些龌龊的东西。” 言家主:“总会好的,不难过了。” 言望哀怨悲痛,“下次带上我,我也要跟哥哥抱抱!抱两次!” 看着甜蜜相拥的二人,他想,等江璨回言家,父母再抱到一起时,他们也抱到一起! 转而看向微博时又是一愣,“爸!妈!又有人黑江璨了!” 言夫人:“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 点进个最新蹦出来的词条: @探险家哈代:我就说了背后有人吧。 言望指给他们看,“哈代你们知道吗?是很久很久之前,跑到椰子树下求神拜佛的男人。” 言家夫妇听得不知所云,“说人话。” 要不是江璨,他们压根就不关注娱乐圈,这件事开始,要不是裴与墨提前和他们沟通,言夫人还想找人一个个下场怼回去的。 言望:“好吧,就是他开始和哥哥一起上野外求生综艺节目,暗戳戳地内涵栏目组有成员背后有金主,后来被粉丝各种骂,还被哥夫给封杀了。” 言夫人点评道:“能出声,看来封杀得还不够彻底。” -- 第264页 裴家主:“夫人说得是。” 圈子里人发声和圈外人吃瓜是两回事,或者是单纯地看江璨不爽,又或者是想给当初被几家粉丝抨击的背景下洗洗白,哈代的发言相当于盖章确有其事。 吃瓜群众迅速占领哈代的评论区: “瓜来!是我们想的那个人吗?” “可是不是说是《小怪物》探班才见面看上的吗?” “虽然但是哈哈哈哈哈妈咪妈咪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 … 除了哈代的落井下石,远在不知道哪里拍摄的陈则和金城发布了微博,他们都对江璨的人品和贞操表现了高度信任。 各方推波助澜的,热度攀升得很快。 可出乎意料的,这回不论是言家还是云和娱乐,都没有出手压热搜的意思。 一整个下午,景计和江璨除了感慨了一番普罗大众的想象力,没想出什么很好的解决法子。 当然,江璨很乐意把他真正的对象,也就是裴与墨发出去秀秀恩爱,被景计拼死拦住了。 景计说江璨敢发他就立刻动身去江璨的新房子一头撞死。 语气活像个没有得到重用就要一头撞死在宫殿前血溅三尺的古代臣子。 江璨也没真发,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和裴与墨总是见面以至于居然没有几张合照。 而就在江璨把注意力从墙纸上挪放到一天该拍几张合照上时,江老爷子出马了。 他认证为**董事长,发布了第一条微博。 @江氏孤狼:江璨是我孙子,以后整个江家都是他的,他还需要什么金主需要什么包养? 作者有话说: 言夫人:抓心挠肝想要认回崽呜呜 江老爷子:我孙砸呜呜呜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温柔可爱嘤 千里快哉风 10瓶营养液 算盘 5瓶营养液 清晨 5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3瓶营养液 贰七 3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文荒荒 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1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今日份也是被黑的一天嘤? 第132章 江璨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眼看着微博发布成功的红圈圈加载完毕, 几个老人坐在一起,开始一字一句地研读着下面评论区的留言。 凑在最中间的赫然是江老爷子,他颇为自得地摸摸胡子, “这样我看他们还能再编排什么出来。” 顿了顿, 指着一个新留言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知道江家?” 管家扶了扶老花镜, “他们好像不信我们养得起少爷。” 于是第二天微博紧跟着新鲜出炉: @江氏孤狼:怎么养不起?||@吃瓜路猹甲乙丙丁:弱弱提问, 江家很有钱吗,娱乐圈挥金如土的真的养得起吗? 江家确实发展不如从前,更别提被底下不肖子孙霍霍了好几年,跟如今的裴家言家放在一起,更显得不怎么够看。 但到底百年基业搁底下撑着,怎么着也是老派集团里掐出来的尖尖。 别说养一个江璨闯荡娱乐圈, 养百八十个都够用。 江老爷子越想越觉得被小觑很憋屈, 又截了两张图附上去, 分别是江家集团年收入和江氏旗下公司收入。 这一下,话题立刻就引爆了。 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情儿, 摇身一变成了有亿万身家的继承人少爷。 更重要的是, 少爷他家老爷子还有问必答直言不讳, 微博回复一条一条蹦出来。 “江璨真的是您孙子,您怎么舍得让他去那些个怪地方摸爬滚打啊?” 江氏孤狼:“不舍得,但小孩儿皮实得锤炼一下。” “江家代言为什么不给江璨?自家多好一代言人啊, 还不用给钱(bushi)。” 江氏孤狼:“马上安排上。” “爷爷爷爷,要看江璨的鬼畜合集吗? 江氏孤狼:“鬼畜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爷爷吗?我不信, 除非让我看看我老公…哦不, 江璨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咳咳, 可爱吗?” … 江璨:“!!!” 诡计多端的粉丝们! 吃瓜的没几个,前排他一眼看过去,眼熟的昵称倒是一把一把的! 而且,爷爷这明显回复得上了头,搞不好真的会把他童年丑照发出去! 江璨小时候是个人来疯,每天到处爬到处窜到处闹,才送去老宅时,江老爷子接连换了几个医院给他查是不是多动症。 偏偏江老爷子又喜欢摄影,有事没事江璨咔嚓抓拍几张,没几张是可爱的,糊的丑的倒一抓一大把。 江璨可不想明天全网飞自己的表情包,忙不迭地给江老爷子打电话,“爷爷,快别看微博了,也别回复了。” 江老爷子听到江璨声音就恼火,“你这鳖孙,不看怎么知道你被骂成那个德行!” 江璨:“爷爷,那些很快就没了的,别气到自己。” 江老爷子怒道:“没了什么没了,本身就不该骂,老子赚那么多钱不是让你被人指着鼻子骂小白脸都不敢吭声的!” 江璨还想说什么,没说成,被逮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非得他答应以后遇到不长眼的人必须得亮亮身份而且被骂一句就得怼回去两句才罢休。 -- 第265页 末了,止了令人恼火的气焰,江老爷子苍老的语调显露出难以掩藏的疲倦,“璨璨,过段时间有空回来一趟吧,爷爷想你了。” 江璨闻言,眼泪纵横。 再半个小时后,门铃声滴溜溜地响起。 老管家开门后一愣,“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璨挂了电话就来了,一路不停地回忆着爷爷的白发和从前他追他逃的场景,愧疚悲痛得近乎哽咽,“江伯,我也想爷爷了,回来看看爷爷…” 话音未落,就看到客厅里闪光灯亮起又熄灭,江老爷子丝毫没有先前电话里空巢老人思念孩子的悲哀调调,正在众星拱月地站在桌子上,以一个极其扭曲夸张的姿势举着手机…拍江璨的童年丑照。 江璨:“…” 江老爷子:“…” 不过事实证明,效果还是很好的。 江璨不是在搅泥巴就是在树上倒挂着做鬼脸的照片传遍全网的同时,江璨是江家少爷的澄清通知也轰轰烈烈地“爆”起来。 那些个情儿啊夫妻一起包养啊的假话全部都被清掉,哈代也被嘲了一波迅速闭麦装死。 娱乐圈里不好好演戏就要退出娱乐圈的明星不少,但以这种方式火出圈的真就这么个独苗苗。 甚至江氏旗下部分品牌库存都被很快地抢购一光,答疑区都在问,“买了这个产品会送挂着江璨的树枝吗?”“买了这个产品可以肆意地在泥坑中翻滚吗?”,也算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半个月,江璨几乎每天都到老宅里来看江老爷子。 早上时,裴与墨开车送,到了晚上,裴与墨开车接。 不过他们三是各自忙各自的。 裴与墨具体忙什么江璨不知道,但江璨知道自己再这么忙下去,就要猝死了。 江老爷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要在短短几个月内把江璨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总裁,当然,他并没有说要让江璨全部都知道项目和各种工程具体什么流程怎么做,而是怎么管理和权衡专门的公司代理人。 简而言之,用人之术。 江璨一头扎进浩瀚的书卷里沉迷其中,再被脑壳上一个栗子敲醒。 他悲痛欲绝,看江老爷子的表情像看个急着把江山丢给孩子乐得逍遥的太上皇,“我知道先大项目再小项目可以试探贪不贪心,啊,爷爷,我好困。” 江老爷子敲得江璨脑壳邦邦响,“你这个年龄段是怎么睡得着的?年轻人,祖国的未来还需要你去拼搏,江家的辉煌还需要你去创造…我已经老了,你还指望我给你管一辈子不成?” 江璨小声:“你一点都不老,你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强壮,感觉我这样的你能一打三。” 窗外灯光打了两个双闪,江璨一个激灵,站起身,“爷爷,今天就到这里吧,与墨来接我了。” 纸张收拾好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明后天不能来,金咕奖要揭幕了。” 江老爷子骂了声臭小子,一面往江璨背包里放家里老树上炒好的银杏果,一面惯例叮嘱几句路上小心。 只是临到门前了,江老爷子突然喊了声,“璨璨。” 江璨茫然,“怎么了爷爷?” 江老爷子坐在沙发前没有动,脊背微微佝偻着,明亮炽热的灯光照耀在花白的头发上,有种暮年的沧桑。 他张了张嘴,藏着听不分明的沉重底蕴,“璨璨,你一天是我孙子,一辈子就是我孙子,知道吗?” 江璨没听明白,小心翼翼的,“您意思是要打我一辈子?” 说完就知道不好,但赶紧关上的门也没挡住那声中气十足的,“小王八犊子羊羔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你!” … 江老爷子一句话引得江璨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的他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跟着直觉去找,却陷入茫茫的迷雾。 雾气里是各种各样的裴与墨,也有各种各样的小公主和女巫,他们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围着江璨转圈圈,像是阻挡他,又像是保护他。 江璨被转了好多圈好多圈,直到醒过来人都是晕乎的。 天旋地转之后,他还是安然地躺在温软的被窝里,一旁躺着双眼紧闭的人。 窗外漏进稀薄的天光,清晰地勾勒出裴与墨的五官和身形,他睡着时的样子本该很熟悉,毕竟江璨每天的使命就是亲吻他的额头,再看着那双像蝴蝶翅膀一样细密轻盈的眼睫掀起,露出漆黑的眼珠。 但没有来由的,江璨突然觉得陌生。 好像和梦里的裴与墨不一样,和梦里的小公主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璨弄不明白,只能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目光,仔细地凝望着枕边的人。 最后,胡乱缠成一团的思绪被裴与墨落在唇边的轻吻打断。 裴与墨睡眠很浅,江璨一醒,他就跟着醒过来了。 再就不动声色地等着,等江璨像之前每一天一样亲吻他的眉心,等着交换一个早安吻。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璨一直不亲他,取而代之的是认真新奇的视线,灼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 …那他亲过去也可以。 裴与墨想,总是要有来有往的。 朝着大男孩气息熟悉体温暖热的身躯靠过去,裴与墨唇角挑着笑,贴贴江璨的嘴唇,“谢谢你唤醒我” -- 第266页 缱绻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从未有过的,江璨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作者有话说: 明天从姐妹这儿回家!旺财我要肥来惹!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漂漂~ 51773472 7瓶营养液 文荒荒 5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好像快要想起来惹? 第133章 你瞒着我什么? 裴与墨自认是个理性冷静的人, 可面对江璨突如其来的疏远举动,整个人被闷了一棍子般,瞬间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波澜不惊的面孔下, 手心因为糟糕空洞的预感变得冰凉。 而躲的动作一做出来, 江璨也意识到不对。 他躲闪到一半,就强迫自己重新凑到裴与墨面前。 这是个极其矛盾别扭的姿势, 肩膀仍往后凑, 脖子却伸得很长,像个连续发布了两个复杂指令所以卡机了的机器人。 咫尺间,江璨感觉到裴与墨身体的僵硬。 捕捉到裴与墨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慌张和懊恼瞬间压下不明所以的思绪。 江璨如同大梦初醒般,张嘴就是道歉,“我、我睡懵了, 刚刚不是故意的。” 裴与墨抿了抿唇, 应了一声。 江璨听不出来里面的情绪, 他手足无措地把裴与墨抱住,全然不知自己磕磕绊绊的解释落在焦急的情绪里, 反而有种过犹不及的心虚掩饰。 确实是心虚的。 谁大清早醒过来觉得男朋友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会不心虚? 江璨都不敢看裴与墨, 慌乱道:“与墨, 对不起,我知道我小小的举动是大大的伤害,你是不是觉得我嫌弃你了?是不是伤害到了你弱小的心灵?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可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造成的伤痛…” 痛心疾首的自白被电话铃声截断。 “我是一只小跳蛙,咕呱咕呱咕呱呱~” 是江璨的手机。 他伸长胳膊摁掉, 继续道, “让你再亲几口好吗?这次保证雷劈下来也不动, 随你怎么亲都成。” 话没说完, “快乐的池塘里有只小跳蛙,呱唧呱唧呱唧唧~” 又响了。 江璨再次给摁掉,并且决定待会儿就把许凌云的来电备注改成“爱情拦路虎”。 但很快的,小跳蛙又呱起来。 江璨恼得要关机,却被裴与墨挡住。 方才还能勉强分辨出的复杂情绪早已收敛干净,他的语调波澜不惊,“先接电话。” 江璨愣了一下,顿了顿才接通,“喂,许导。” 傍晚就是金咕节颁奖典礼,不用想,许凌云打电话过来肯定是说金咕节相关的事。 果不其然,通话那头斯文的嗓音徐徐响起,“江璨,你把地址发给我,半个小时后我们去接你参加《小怪物》内部试映。” 江璨:“半个小时后?时间这么紧?” 许凌云:“嗯,打算明天首映接着全国影院排片。” 参与评比的影片早就统一送去给评委去查,距离金咕奖揭晓谜底的时间越近,网上关于之前几届影帝影后和这次提名里的演员的讨论就越多。 当然,主演江璨身上的热度就没降下来过,只是除了后来发了张和江老爷子对着镜头微笑的合照当做回应,他再没登录上去看过。 今晚过后,不论金咕奖不论有没有落在《小怪物》头上,都肯定很有话题可聊,他们是打算借着这股东风,冲了奖项之后,再冲一冲票房。 许凌云大概说了下打算和今天要走的行程。 江璨这边不住地应着,一心二用地握着裴与墨的指尖不许他起身。 一通电话打了好久,许凌云跟被景计男妈妈附体了似的,说完让江璨好好准备致谢词,再说西装穿好了先给他发个照片过过眼,末了还不忘让江璨别忘了提前喝一杯苦咖啡去去水肿。 终于,许凌云挂掉了电话,江璨撅起了嘴,暗示意味十足,“与墨,我一下要去跑宣传…还有八分钟。” 裴与墨移开眼,“嗯,快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江璨不可置信地看着起身站起来的裴与墨,沉痛地应了一声,低下头。 穿着的恐龙睡衣的绿色大尾巴被拧巴得歪七扭八,都抵不上他现在心情复杂的万一——这是裴与墨买的,作为收走那套怪兽猩猩人偶服的交换。 过了片刻,鼻尖冷香浅浅浮动,脸颊还是落下个蜻蜓点水的吻。 裴与墨神色如常,“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 《小怪物》试映会进行得很成功。 江璨不是第一次从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脸,但还是第一次从那——么大的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脸。 不得不说,可真帅啊。 但再帅,剧情也没怎么很看进去,因为他一直在想晚上到底要说什么事。 江璨后知后觉地咂摸出来,裴与墨送他出门时的表情很不对劲,里面有太多看不懂的情绪。 没有发现时什么都很寻常自然。 但一旦发现了蛛丝马迹,哪哪儿都能找出毛病。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加半个小时的预热直播,江璨光顾着找毛病,各种不苟言笑表情梆硬。 以至于屏幕前众位粉丝以及坐在一边的许凌云,都在暗暗地夸他终于知道捡起偶像包袱。 -- 第267页 然而到了散场要离开时,江璨左脚绊右脚,险些在众多摄影机面前摔了个大马趴。 在场众人、场外看直播的粉丝们:“…” 许凌云这才发觉英俊冷峻演员的壳子下,藏着个心神不宁的江璨。 一切结束时是下午四点半,吃完饭,江璨跟着《小怪物》剧组的车走。 路上,许凌云拍了拍江璨的肩,宽慰道:“别心神不宁的了,拍得真的很好…有些东西必须要新人才能表现出来,太过熟稔不是好事。” “就像小怪物哭,科班会教很多种哭起来也漂亮的技巧,但真正哭的时候,太多形式反而影响感情。 看这孩子,平时心多大啊,现在竟然紧张成这样。 许凌云以为江璨还在担心金咕奖,担保道:“我跟你保证,就算这次拿不到奖,我下个剧本还给你演,直到拿到奖为止…” 江璨搓了搓脸,笑了一声勉强支棱起来。 金咕奖后台给《小怪物》栏目组专门安排了休息套件,江璨在里边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出乎意料的,他在许凌云旁边看到了宁檬。 不同于电影里扮演摇滚少女的酷帅,宁檬打扮得像个邻家女孩,笑起来很甜很有感染力,“一直很想当面谢谢你,谢谢你当时救了我和小乖。” 江璨:“不不,举手之劳而已。” 宁檬坚持,“不不不,得好好感谢,今天晚上我们夫妻请你吃一顿饭可以吗?” 江璨寸步不让,“不不不不,许导在片场很照顾我,应该是我请你们两吃饭才对,想吃什么?” “不不不不不…” 许凌云挡在他们中间,努力彰显一番自己的存在,“不要再说了。” 他对江璨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语调,腰里别个大喇叭就是片场魔王,“你已经和我老婆说两句话了,你自己没有老婆吗?” 转而对宁檬立刻变脸成委屈小奶狗,“老婆,我会吃醋。” 说着还不够,许凌云捂住小乖的眼睛,作势要往宁檬脸颊上亲。 被宁檬躲开后,他还很理直气壮地去掰她的脸,“你干什么?嫌弃我?” 宁檬撇嘴,“嫌弃。” 许凌云西子捧心状,“那更好了,我要多亲两口。” 好一个熟悉的场景,好一个自然又好浑然天成的甜蜜气氛。 江璨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同时一惊。 什么被忽视了很久的东西拨云见日地出现在眼前。 他发现,许凌云和宁檬夫妻间,跟他和裴与墨间的气氛并不一样。 宁檬躲避时,许凌云不会真的难过,宁檬也没有像他一样地着急尴尬地找补。 江璨是头一次恋爱,以为在一起就已经和童话故事里“他们就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划上等号。 直来直往的脑壳子很不擅长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再加上身边又分布着太多像景计那样的单身狗,所以到此时才第一次意识到,风平浪静的水面下,不知何时划着一道随时会踩空的沟壑。 什么裴与墨没有主动地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他总是不清楚裴与墨在离开他的时间是在做什么、裴与墨不愿意曝光恋情在剧组杀青时躲避镜头…等等等等,都是那道沟壑荡在眼下的涟漪。 而裴与墨一直都知道那道沟壑是什么。 剧组众人久别重逢,各自聚着讨论着最新的狗血八卦。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被屏风挡着,许凌云正在挨宁檬锤呢,抬眼时一愣,“江璨,马上就要入座等颁奖了,你去哪里?” 江璨没说话,风一样地就跑了。 他给裴与墨发了条短信,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裴与墨此时正坐在观众席里。 金咕奖的播报只授权官方和央视,一道门外隔绝了不知道多少家媒体和明星,入场券在黄牛处一度炒出五位数的价格,可谓一票难求。 但比起这,言裴两家都出现在金咕奖颁奖典礼要更特殊些。 是的,裴与墨也是坐下后才看见,他旁边就坐着言家夫妇,和他如出一辙的低调装扮,手里捧着大束的鲜花。 愣了一下,言夫人:“裴家主,好巧。” 裴与墨颔首,“言夫人,晚上好。” 言家主跟着说,“我们是来看江璨的,你也是吗?” 裴与墨:“是的。” …一片尴尬的沉默。 言裴两家做的市场相交甚少,他们也很久没见了。 哪怕去剧组探班江璨,都是默契地保持王不见王的状态。 主要这关系两边都不知道如何自处,岳父岳母和女婿,或者,婆婆公公和儿媳妇? 裴与墨看到消息时先一步脱离这片死寂。 才走到后台走廊,就被一人掳到旁边的空房间里。 江璨气势汹汹,冲上来就是一连三问: “你瞒着我什么?”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亲到我嘴唇上?” 很显然,里面不小心夹杂了些许私货。 作者有话说: 回家啦,嗨起来! 没修完的明天白天修了发 有时候没写完但是会十二点前发,这样可以逼迫某拖延症熬夜修改完而不是断更第二天再接着慢慢写…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温柔体贴嘤 -- 第268页 追寻 132瓶营养液 安楠 20瓶营养液 表示吐槽无力 10瓶营养液 恰巧风华正茂 10瓶营养液 君子如故 6瓶营养液 bingo 6瓶营养液 晨曦5瓶营养液 算盘 5瓶营养液 阿尔诺斯 2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不如 1瓶营养液 贰七1瓶营养液 澜织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下次一定换个勤快点的翘屁? 第134章 鲜花和彩带都迫不及待迎向他 BaN 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身后紧挨着的胸膛起伏不定,黑暗中,属于江璨的不解和委屈无所遁形。 小孩子一样, 很轻易就开心, 很轻易就不开心。 裴与墨知道江璨是发觉了什么,但还是想要遮掩, “我听不懂。” 江璨将之前的问话重复一遍, 继续说,“我感觉我们间的状态不对,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在瞒着我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走廊上很吵,不停地有人来去走动说话的声音,江璨的声音被掩藏在嘈杂声中,显得并不清晰。 裴与墨神色不改, 指尖却掐进掌心, “哪里不对?” 江璨嘴笨, “就是不对。” 和物理打惯了交道的理科生吃了没学好语文的亏。 他嘴巴张开小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胸口那股子说不出来的闷。 说来, 江璨看到江和宋越柳文冰他们时也会很闷很难受, 但那种闷更倾向于快要爆炸的气球, 他现在就像被裴与墨掐住咽喉,焦虑而无力。 沉默中,江璨脑瓜都快要烧坏掉, 才总算找到了可以类比的情况,他问裴与墨, “与墨, 我和你说过景计和他家里人的事吗?” 裴与墨:“没有。” 江璨垂下眼, “你给我的感觉, 就和景计对他家人一样。” 景计比江璨大一届,一直到他大学毕业之前,江璨对景计的印象都一直是景家的那个大书呆子。 小书呆子是景计的弟弟,成绩很好,性格很乖巧,比起景计,他父母要更喜欢他的弟弟。 可能因为有备用选项的缘故,景计要当经纪人要离开家,景家人直接给他停了卡断了生活费,哪怕后来险些流落街头也没有伸手帮扶一把。 江璨垂下眼,“景计在他父母面前,和我在江老爷子之前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哪怕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举动,也是不一样的,亲近得很有界限。” 裴与墨没有说话。 江璨吸吸鼻子,很生疏地回忆,“景计跟我说,他一直觉得他父母的爱是有条件的,与墨,你也这么觉得吗?” “还是说,你知道我爱你,但是不相信我一直爱你?” 裴与墨依旧没有说话。 他惊讶于江璨难得一见的敏锐和机警。 终于,他嗓音有些沙哑,“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你不是你。” 江璨:“什么意思?” 裴与墨问:“你是谁?” 江璨暗戳戳地给自己升级,“我是你未婚夫。” 裴与墨:“…除此之外,你是谁?” 江璨:“我是江璨,是丛林里的一头野兽,是拥有小公主的野兽。” 裴与墨问,“那如果你不再是野兽了呢?” 江璨语调惊悚万分,“我会变异吗?” 裴与墨:“…” 江璨“啊”地一声,“是说这几天都没再变成原型,还总想起以前的事呢,原来是回光返照…与墨,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个事?可我变异了也是我啊,还是说,你想离开我?” 裴与墨:“……” 江璨不确定地把裴与墨抱得更紧,“你说话呀,你要去找谁?我会拿条锁链给你锁起来的!” 裴与墨呼出口气,放松下来,“我谁也不找。” 江璨:“我变异了呢?” 裴与墨:“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会找别人。” 当然,江璨离开他,他也不会再找别人。 他只要江璨。 而江璨的思路已经彻底跑偏,“你发誓,找别人就秃脑壳。” 裴与墨:“我发誓。” 江璨握着裴与墨的腰,低头去寻找他的嘴唇,“那尊敬的公主殿下,你可以亲吻你可爱的毛绒绒的野兽了。” 裴与墨:“。” 裴与墨提醒道:“江璨,马上就要开始典礼了。” 他低头看一眼手表,荧光指针将将指到八点,主持人已经开始朗读开场白,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已经经过层层屏障,震得不远处的玻璃窗都嗡嗡作响。 江璨没松手,“可是今天还没有亲过。” 他捧着一颗因为被拒绝而破碎的玻璃心,“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吻,就让我带着我对你的爱和使命,从此葬身荆棘吧!” 窗外是街道,大马路两边不知是种着玫瑰还是月季,花瓣凋零下的带刺枝叶哪怕被地灯映到窗帘上放大数倍,看着也不怎么狰狞。 问题是,这是三楼。 看着江璨满脸决绝,裴与墨都能想象到他真的跳下去,第二天小报和头条会怎么编。 影帝候选人荣获桂冠太过兴奋竟然这样做! 惊!金咕奖或有隐情,影帝候选人落选后竟甘愿举身跃高楼自绝人前! -- 第269页 算了,亲一下吧。 裴与墨侧过脸,撞上片软绵绵的唇。 原只打算亲一下作罢,但正要退开,后脑却被江璨护住。 先是厮磨般的轻碾,再是变本加厉的索要。 甚至发展成狂风骤雨的掠夺。 一辆车驶过。 瞬间明亮的灯光映出满室荒唐和江璨微垂的眼。 裴与墨难耐地抬起头,撞进那双绝对不算明朗的琥珀眸里——江璨的声音是那样明快,神色却那样悲哀,底下满是稍纵即逝的执拗和不安。 十指相扣间,掌心被指甲刺伤的地方被小心翼翼地拢住,裴与墨终于意识到,江璨并没有轻飘飘地被糊弄过去,他只是不再追问。 …或许真的快要想起来了。 裴与墨这样想着,用力地回吻过去。 这一下,可再不止是亲吻,江璨带着没有消化掉的,仍不知怎么发泄的情愫,用力地咬上裴与墨的颈子。 是,不对劲是江璨发现的。 问题是江璨要问的。 可也是他主动岔开话题叫停了,改口了。 因为在裴与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会突然和裴与墨离得很远。 江璨有种预感,想要的答案他总有一天会出现,而他直到此时,只想要和裴与墨成为最近的人。 几粒纽扣掉落在地上,发出小小的细碎的响。 裴与墨不再挣扎地闭上眼,靠在门上承受着江璨并不温柔的抚摸。 纠缠,辗转,视觉被黑暗剥夺的同时,感官也被放大,一门之隔,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走廊上传来的声音。 不知名的男声让人一听就联想到焦黄的牙,“哎呀你们别担心,我肯定带你们见到江璨。” 几个女声怯怯的,“可这样不好吧,我们只是想买一张入场券见他的。” “对啊对啊,我们这样好像私生哦。” 男声:“哎呀你们这些粉丝,在台下见哪有当面说话好?而且我看了,江璨不在席子上,肯定还在后台,你们刚刚不是听到了吗,他们导演也在找人呢。” 他带着点无赖的调调,“反正钱是不会退的,你们找到江璨跟他说导演找他不就行了?” 粉丝们小声地争论了几句,男人直接推开一扇门,“怕什么?要不是江璨,就说敲错门了。” 门一扇扇被推开。 裴与墨后背僵硬,浑身一颤,低声唤,“江、江璨…” 他还在因为江璨的举动而忍不住的战栗,呼吸急促而滚烫,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外面说话声越发逼近,那个黄牛的手似乎都已经搭在外面的门把上。 而江璨仍在直白而粗暴地掌握着他,步步紧逼犹如饿兽。 忽地,一片嘈杂中,许凌云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是做什么的?我叫安保过来了。” … 像是察觉到裴与墨分神,江璨指尖作怪地闹过。 接下来,裴与墨揽着江璨的肩,再听不清外面的声响。 眼前一阵阵的发白,闷哼声牢牢地压在喉咙里,齿尖将要刺破嘴唇之际,被另一片柔软的唇舌撬开。 等江璨再平复下来,走廊上再无声息,依稀可以听见主持人在开始宣报“最佳音乐奖项”。 两分钟后,江璨脑壳上顶着两个红包包,怂了吧唧地道歉,“对不起,与墨,我一时晕了头…” 裴与墨把敞开的衬衫拢好,用手帕细致地给江璨擦拭指尖,“险些就被人发现了。” 江璨乖乖地任由裴与墨动作,看着裴与墨的眼里是一如往常的热忱和喜欢。 他小小声,“曝光恋情也很好。” 裴与墨:“胡闹。” 裴与墨的耳尖仍是热的,重新系上的领带下是缺了纽扣的衣领,藏着几点新鲜出炉的红。 但江璨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低头看了看,“与墨,衣服怎么办?” 裴与墨抬眼看过去,一怔。 手工西装娇气,裴与墨分明记得自己没有用力,可肩膀几处,被握住深深分明的褶皱。 还有胸口和下摆处,也因为先前的举动摩挲出一条条明显的印痕。 这样皱巴的衣服是穿不出去见人的,但也算运气好,金咕奖颁奖典礼选的是国家大剧院,很多空置的房间里摆放了戏服和化妆桌,自然也有熨斗。 江璨看裴与墨看自己,赶紧声明,“我很少穿西装的。” 自然也不知道怎么熨。 裴与墨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 腾腾的热气中,裴与墨眉眼隐在其中,看不分明。 江璨撑着下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显然,餍足过后,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绪早已被抛在脑后。 他开始没话找话,“与墨,悄悄告诉你,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穿西装,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与墨慢条斯理地折起袖子,小心地一点点压平:“为什么?” 江璨故弄玄机地说:“因为有心理阴影。” 裴与墨应了声,示意他继续。 还是一如既往的由史前到如今,江璨:“我小时候挺喜欢穿,也经常穿,因为爷爷总喜欢带着我去参加些宴会。” 说是参加宴会,其实就是去给江老爷子长脸——那种,看我孙子模样多标志个头多高,现在就比你孙子高两厘米,以后搞不好得高个半米的长脸。 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们面前晃一圈,就可以出去随便玩。 -- 第270页 通常是玩篮球。 别墅区里有一个篮球场,他经常和一起参加宴会的兄弟们抄近路翻墙过去。 事情就发生在某次宴会后了,江璨照常跨过去跳到湿润的草地上,结果才落地,就听到布料的撕裂声音,吓得他还没站起来先四处摸摸…当然,幸运儿不是他,是正翘着脚跨在围墙上的那位。 江璨想起来就忍不住笑,“重点是,我们当时没反应过来,还在各种催他快点下去,声响惊动了保安,唰唰唰的,那防盗灯噌光瓦亮就照他身上。” 他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位仁兄穿着奥特曼图案的裤衩子,回家时哭了一路,走路都是拧巴着走的。” 裴与墨:“…” 是说呢,原来是别人的心理阴影。 江璨还很雀跃地问:“是不是很有趣?” 裴与墨跟着浅浅勾出个笑,但很快的,笑意又消失不见。 是错觉吗? 江璨好像记起了很多以前的东西。 这段时间,也很少提起童话公主这么一回事了。 他不愿再多想,手下的西装也已经被熨得妥帖平整,“穿上吧。” 江璨再回到典礼时,影片介绍已经过半。 整个剧场被巨大的水晶灯笼罩着,每个人的座位旁都放置着芬芳秀美的花。 主持人正在噼里啪啦地说最佳音乐奖最佳剧本奖,景计叽里咕噜地给江璨好一通数落。 演员导演们的位置和观众不在一起,江璨一边应和着景计的话,一边仔细地找裴与墨坐在哪里。 遥遥相望,江璨张嘴无声道:别、忘、了,等、会、一、起、走。 裴与墨扬了扬眉,颔首应了。 江璨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大屏幕上。 台上的屏幕一共分两部分,左边占据八成的会随着奖项揭晓,播放入选电影的片段和花絮。 右边长长一条,是网络上实时转播的弹幕: “宁檬大美人!斯哈斯哈!” “金城为什么没被选上,不理解。” “周和拿到最佳配乐奖了!音乐领域闪闪发光!” “许导入选好得意啊,武导看他时那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哈哈哈哈。” 当然,也有很多江璨粉丝的留言夹在里面: “江璨在跟谁说话啊?” “来得好晚,是真摔倒了吗?” “有没有可能是饿了?瞧瞧那嘴,都给辣红了。” “原本寻思楼上说什么,一看江璨,哎呀,不能吃辣就不要吃嘛,过来我给你呼呼。” …他的粉丝们一如既往地会说怪话。 江璨看弹幕原意是打发时间,结果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乐起来。 猝不及防的,自己傻笑的脸就被投屏到屏幕上,鲜花和彩带都迫不及待迎向他。 金色的彩带迅速掉落下来,纷纷扬扬地炸了满天,像做梦一样的,江璨在那位女主持人嘴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第二十六届电影艺术荣誉金奖男主角系获得者,饰演《小怪物》的江璨。” 裴与墨清楚地听到周边的欢呼声。 还听到旁边言家主发出一声悲怆的哭鸣。 很多人喜欢江璨,很多人爱江璨,裴与墨想。 如果辛医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担心他占有欲作祟,想些见不得光的矫情东西吧。 如果是先前,他肯定会的。 但身上隐隐作痛的痕迹告诉他,江璨比他想的还要喜欢他。 他也比他所想的,要更了解江璨,可以更相信江璨。 比如旁边的言家主正在抹泪感慨,“别人领奖时走的那么快,就江璨慢慢的,真是遗传了我的翩翩风度。” 言夫人煞有其事地点头,“我也觉得,不愧是我的儿子。” 从坐席到舞台短短一小段路,江璨从容不迫地走得很慢。 镜头持续地跟随着他,满屏闲情逸致淡然冷静,江璨还朝着观众席上的众人微笑,眉眼未加修饰,英俊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裴与墨却知道,江璨很有可能走的每一步,都想起了别人的童年阴影。 作者有话说: 文案场面写完,马上恢复记忆+跑路 —— 话说昨天晚上一回家,就被旺财咬了一口,紧接着送给它它最爱吃的大巴掌子 今天去补牙了,补牙的材料被啃鸡腿啃无了呜呜呜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貌美如花~ 58684388 66瓶营养液 asqu 20瓶营养液 萧辞 15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10瓶营养液 akimi 10瓶营养液 司空见隙 4瓶营养液 摆烂读者Z 3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2瓶营养液 澜织 2瓶营养液 小小 1瓶营养液 阿尔诺斯 1瓶营养液 贰七1瓶营养液 青花瓷 1瓶营养液 明年三岁啦!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哎嘿江崽默默收回脑壳? 第135章 同样再没有出来 直到奖杯沉甸甸地拿在手里, 江璨都没有自己真的当上了影帝的实感。 走到光芒万丈的聚光灯中央了,喜悦才后知后觉地冲上来。 奖杯证书由许凌云和武平颁发。 许凌云具有荣焉,“我就说你可以的。” -- 第271页 武平:“我的电影到时候也会送给你奖杯。” 许凌云毫不示弱, “金咕奖可是电影奖天花板。” 武平瞪他, “你不要小看我,这方面我可比你多吃好几年的饭。” 眼瞧着两人当场就要争起来, 江璨看了看手里铜制的作翱翔状的小胖鸟, 一把把他们抱住,欢呼道:“我得影帝啦!” …这可能是金咕奖自成立以来和以后的致辞里最特殊的开头。 一如既往的,江璨式致谢里一连串地感谢了很多人。 他感谢爷爷养育他感谢父母把他生得那么俊感谢某人一直陪伴着他爱护着他感谢导演让他演戏感谢灯光师给他打光感谢化妆师把他化得那么美感谢粉丝特别有眼光等等等等,最后甚至不忘感谢美丽的地球。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电台的采访过分有名,居然没有谁去打断他。 在一长串感谢名单后,屏幕上“哈哈哈”的弹幕唰唰往上飞, 台下也发出善意的哄笑。 最后, 江璨拎着奖杯走到《小怪物》剧组的座位处, 把奖杯慷慨地送给了剧组所有人,大家纷纷亲吻着奖杯, 共享荣光。 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是压轴奖, 盛大缤纷的灯光再度摇曳过后, 裴·某人·与墨在座的观众席被提前疏通离开剧场。 裴与墨在剧院前等江璨。 他认真地凝望着人群,纷杂的色彩中,苍白如素釉的肤色和漆黑如曜石的眼眸吸引了很多人观望。 甚至还有人想拿起相机拍摄, 但全被沈秘书礼貌地挡住。 比江璨先出来的是言家夫妇。 言家主的眼角还泛着红,言夫人挽着他, 很受触动似的, 神情像是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 他们对望一眼, 裴与墨微微点头算作致意, 裴夫人却犹豫地走上前来。 她站在裴与墨面前时有些忸怩,欲言又止道:“裴家主,你等会儿是要去见江璨吗?” 裴与墨:“是的,您也要见吗?” 言夫人摇头,问:“如果可以,你愿意替我为他送上一束花吗?…这是我扎的。” 复古式样的报纸里,满天星细细地簇拥着向日葵、扶郎花和黄玫瑰,它们经过了一个晚上干燥的等候,已经有些焉了。 但依旧明亮张扬,看得出装饰都搭配得很用心。 裴与墨接过,“好。” 言家夫妇道了谢,走了两步又顿住,想起什么般递出一个请柬,“先前热搜的事多谢你,下个月家中孩子过生日,稍时,裴家主同江璨一起来吃顿饭好吗?” 言家主也应和,“我们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家人的。” 裴与墨沉默片刻,应道:“一定。” 他很清楚,从最开始言家知道江璨是他们的孩子后,这对夫妇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很矛盾。 但很正常。 裴与墨在商业豪门圈里一度以冷血凉薄出名,可以当最好的盟友,却很难成为合格的爱人。 故而,对于他们这么快就接纳了他,才是意料之外。 言家夫妇坐着车离开后,渐渐的,剧院里的人越发疏散,停在门外的车也没剩下几辆。 裴与墨本意是给江璨留一点和剧组里人寒暄告别的时间,但却一直没有等到江璨。 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思忖片刻,裴与墨拨通了景计的电话。 酒吧包厢里劲爆强烈的音乐中,景计正在跟着某不知名的工作人员揽着肩膀碰杯,酒过三巡谁都是朋友。 他迷迷瞪瞪地觉察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时睁大了眼睛。 景计喝醉了也怕极了裴与墨,他茫然地挺直脊背,口齿不清地大声应道:“到!裴、裴总,怎么了吗?” 裴与墨问:“江璨和你在一起吗?” 景计:“不在啊。” 他推搡着旁边同样醉醺醺的两位导演,“你们看到江璨了吗?他、他去哪啦?” 武平摇头,“乱说,江璨不是跟裴总一起吗?” 许凌云捂着嘴“嘘”地一声,“不可以说裴总,裴总他怪吓人的。” 众人的声音七嘴八舌,“江璨居然不跟我们一起庆祝!重色轻友!” “就是就是,下次罚酒三杯才行。” 嘈杂声中,又听裴与墨问:“你们是几点走的?后台房间号是多少?” 景计不知所然地报了时间和房间号,还想要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荆棘丛的影子被路灯拉的越发长。 沈秘书站在一旁,打着哈欠思忖明日的工作内容,看着裴与墨骤然凌厉的目光吓出一背的冷汗。 沈秘书:“裴总,怎么了吗?” 裴与墨没有回答,他步履匆匆地走进剧院,右手贴紧了裤腰处,木仓的轮廓若隐若现。 没有离开的工作人员:“这位男士,剧院剧院已经关门了,不能进。” 话音未落,却被紧跟而来的裴三裴四挡住。 《小怪物》剧组休息的房间在三楼,楼梯和走廊铺满了厚软的红色地毯,分明是喜庆的颜色,被裴与墨踩在脚下莫名掺了几分嗜血的阴森。 他推开空无一人的房门,制止要往里冲的人,命令道:“沈秘书报警,去找内外监控。” “裴三二楼,裴四三楼,用红外线探测仪扫查。” “以最快速度申请封锁出城路口,再把裴五裴六叫来。” -- 第272页 裴与墨就着月色看了几眼,眸色发凉,“…查窗台和车轨脚迹,再调取以剧院为中心的五个红绿灯监控。” 裴三裴四擅长近身搏斗,是最常带在身边的人,裴五裴六作为侦查线索的存在,上一次出动还是借给政府查跨国刑事案件。 沈秘书闻言,神色一肃,他知道事情不简单,紧跟着安排下去。 事实证明,裴与墨是正确的。 调出来的监控显示,江璨拿了奖杯走进那个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而往前调了两个小时的画面里同样显示,有两个身姿肥胖,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走进去。 同样再没有出来。 作者有话说: 江崽:我被绑了,嘤 —— 金主姐姐~光儿想要~收藏专栏~金主姐姐~光儿想要~营养液~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温柔体贴 bingo 21瓶营养液 陌上桑流萤 5瓶营养液 战哥,弟弟爱你! 3瓶营养液 望舒 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wdzwnyipX 1瓶营养液 青空照月1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的脑壳要好啦? 第136章 如果不是你… 江璨醒过来时, 耳边一片嗡鸣,先沁进肺腑的是一股草木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腥味。 他的眼前一片猩红。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血。 源源不断的湿意从额角,后脑淌出来。 好在不是很疼, 只能感觉到血肉一跳一跳地扯着, 有点麻。 江璨瞳孔微微扩散,近乎恍惚地想, 这是发生什么? 到底没跑过货车, 被撞到了吗? 可这也不是在大马路上啊。 等等,他怎么记得,那辆横冲直撞的货车早就翻了? 很快的,一连串似乎不属于他,却又极其熟悉的画面涌进脑海,混乱而破碎。 江璨看见自己一头撞上了什么车的玻璃窗, 被好心人送进医院。 …他还握住了那个好心人的手, 抱紧了好心人的腿。 紧接着还住进了他的家里, 去了他的公司。 自己很失礼地改变了家里的装潢,说些很自我的话。 甚至还朝他泼了好大一杯水——好心人美得太过出挑, 以至于他以为他使用了黑魔法迷惑他的心智。 他们经历很多类似的奇奇怪怪又有有趣趣的事, 哦, 他还参加了两期野外求生,演了《小怪物》和《太平》。 也认识了很多从前不认识的人。 诡计多端的探险家、假装成野人的盗猎贼、倔强任性从而一脚踩进熊粑粑里的女孩、总是对着他一脸姨母笑的秘书助理、很容易被诓出话但身手很厉害的特工、演技很棒的给他授课的演员、奇奇怪怪的假装成穷得喝不起水的富二代、教了他很多东西脾气很暴躁的导演… 最重要的是,他还和那个好心人在一起了。 蒙着一层似是若非的隔阂, 江璨就像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一场自己演绎的电影。 他看到自己一声声地喊小公主,一次又一次地被匪夷所思的想法驱使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到他们牵手, 拥抱, 接吻, **… 闭着眼把进度飞快地拉到最后,房间里面孔熟悉的人们告别离开,他西装革履地站在房间里,深呼吸呼了又吸吸了又呼,整栋楼的氧都要给他霍霍完了。 而在脑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视线还紧紧地望着那个沉甸甸的金色鸽子奖杯,它的顶端衔着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笼统地记起大概后,江璨第一个念头就是,裴与墨真是好脾气啊。 起码值得送两个锦旗颁发华国十大好人好事卡的那种好脾气,毕竟要是突然冒出个人说他是小美人鱼、假公主和睡美人,他一定会一拳揍翻对方的头盖骨,送他去见安徒生和格林。 第二个念头就是,到底是谁袭击的他? 江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谁那惹了这样的深仇大恨,想半天也就勉为其难想起来个哈代。 在江老爷子发声后,哈代再连微博账号都注销掉了,彻彻底底关死了进娱乐圈的门。 但至于吗? 江璨咬着下唇保持清醒。 砸了那么多下,分明是想要治他于死地吧。 近乎直觉的,意识到有人走近,江璨不着痕迹地闭上眼。 江成地拖着铁锹过来,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差不多了,我看着他,你去挖吧。” 江成仁:“你这才几下啊。” 看了看自家兄长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肥胖身体,江成仁有些无语,“早跟你说带点人来啊,我们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挖好。” 江成地呼吸急促得像肺里藏了个鼓风机,不耐烦道:“这种事叫谁来都不放心,赶紧吧,也快了。” 说着,铁锹落下去闷闷的一声,“再挖宽点就可以了,又没说非要把人直直地埋下去。” 一堆零零散散的黄泥间,是他们费了半个晚上挖出来的坑。 听到这里,江璨就算再迟钝,也不得不相信,江成地和江成仁,他名义上所谓的大叔和小叔想要他的命。 可为什么呢? 江璨自认和江成地江成仁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无间,但也绝对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 第273页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被江老爷子摁着用拐杖打屁股时自己还去求过情呢。 算了,懒得想这么多。 还是攒了点力气等会儿把他们踹那坑里吧。 这样想着,就听江成仁说:“等等,哥你来看一眼,江璨好像还没死透。” 江璨屏住呼吸,但微弱的心跳还是藏不住。 就感觉鼻息处被探了探,胸口也摁着粗糙的掌心,江成地惊讶道:“还真是,居然还留着点热气呢…不然还是再补两下吧。” 江璨暗暗叹了口气,但绷着身子等了小半天也没等到铲子落下来。 又片刻,重物拖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眯着眼,他从血痂的缝隙里看到,江成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掏出一个比人两个脑袋还大的锤子。 江璨:“…” 这两人先前就用这玩意锤他的? 真尼玛是个人才,下手再重点,都得从地上用铲子铲他。 也由此可见,江成地和江成仁他们是真的做了完全的准备啊,也都算是看着江璨长大的,自然知道江璨力气有多大身体有多耐揍。 几十斤纯铁打造的杀人工具并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拿动。 江成仁和江成地费劲地握住把手,喊着口号,“一、二、起——” 就在铁锤要落下时,江璨敏捷利落地往旁边一翻一滚,锤子重重地砸出硕大的坑,细碎的泥土溅在脸颊。 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力气被用掉大半,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眼睫上又很迅速的压下湿漉漉的一行殷红。 此时天光还没有大亮。 荒郊野岭的,江璨眨掉破碎的血痂,艰难地靠在一个小树边。 他的处境比想象得要糟糕很多,白色衬衫上满是层层叠叠的血渍,手腕和脚踝也被一圈又一圈的铁丝绑得很紧。 江成地没想到江璨还醒着,他咬了咬牙,恨恨道:“果然还活着。” 江成仁也愣住,手臂止不住地颤抖,“你跑不掉的。” 江璨动了动唇,遭受了巨大打击般的茫然,片刻后很惊慌似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吗?” 江成地:“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江璨语气天真,“为什么?我明明已经离开江家了。” 背在身后的手小心地动作着,指尖和掌心被尖锐的铁丝磨破。 江成仁错开江璨的眼,握了握拳,“璨璨,不要怪叔,要怪,就怪你爷爷太偏心。” 江璨:“可我从来没有和你们争什么的意思。” 这是真话。 哪怕江璨有一点想要抢夺江家财产的想法,都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江家。 而且,不论如何,自己确实和爷爷没有血缘关系,他很乐意给爷爷养老回报爷爷的养育之恩,却不想再啃爷爷的老。 江成地恨极了江璨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你真不知道?那我就跟你好好地说说,让你死个明白。” 江成地走到江璨跟前,掐着他的下颌,“老东西上手术台之前,定下的遗产继承人是你。” “多可笑,他有三个儿子四个孙子,却唯独偏爱你这么个不是江家血脉的假货!” 江成天:“只有你死了,江家才会回到江家手里。” 江家子孙并不算贫瘠。 早在最初,江成地和江成仁的孩子也被江老爷子接到老宅去教养。 江璨长大后跟他们没什么来往,只依稀记得那几个孩子来了没几天,就哭着喊着要回去。 没办法,江老爷子此人武行出身,第一桶金是用得满身伤在天津卫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后来开办公司作风也是一贯的雷厉风行。 这样的人,老了也是一板一眼的,除了江璨这样神经大条的,孩子们多少都怕。 作者有话说: 江崽:恢复记忆! —— 吉祥…怀孕了…… 我就出去一趟回来,它肚子大了啊啊啊啊(嫌疑猫是富贵还是那只编外暹罗得生下来再出结论) 才把两只小猫给我闺蜜送过去…过段时间又要给带娃…叹气,到时候出去上班给娃赚猫粮钱……话说,月份满了后离得近的可以来领猫猫嗷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喵喵喵喵 今天更新了吗 40瓶营养液 白牙20瓶营养液 晚 20瓶营养液 昭和 15瓶营养液 青空照月 10瓶营养液 无名氏 5瓶营养液 apricot 4瓶营养液 澜织1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阿尔诺斯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旺财默默探出脑壳,翻译:爱你嗷嗷嗷? 第137章 江璨一定会没事的 可不讨老爷子喜欢, 也不能怪罪到讨老爷子喜欢的人身上啊。 江璨不太明白这两位叔伯的逻辑,问:“我愿意签署放弃继承江家财产的宣告也不行吗?” 他先看向江成仁,但后者低下头, 避开了他的目光。 早年在江家, 除了江老爷子,和江璨相处最多的就是这位小叔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意料之内的, 也不至于多么难过。 沾了血的铁丝滑腻腻的, 江璨假装惧怕地往后缩着要挣开江成地的钳制,很费劲地把深深勒进手腕的铁丝抠出来。 -- 第274页 他的琥珀眼里仍装满了绝望和惧怕,“你们这是犯罪,我不见了会有人查到你们身上去的。” 江成地嗤笑,“天底下失踪了的人成百上千,而且谁查?你那个姘头吗?” 说起这茬, 倒还有恩怨没解开。 居高临下地, 江成地端详着江璨狼狈的模样, 满意极了,笑道:“裴家那位确实手眼通天, 我和顾家楚家还没搭上线呢, 就把合作给搅黄了, 还让老头子把我们赶到西北分公司去吃沙子。” 所谓“合作”,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也是现在离得近了,江璨才注意到, 江成地和江成仁穿着打扮不如从前那么浮夸富贵,皮肤也黑了许多, 原先保养得还算不算的脸皮上, 长出不少饱经风沙的皱纹。 原先是两白白圆圆的大胖子, 现在是两黑黑肥肥还皱皱巴巴的大胖子。 但能怪在他身上吗? 江璨:“…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偷取公司资料吗?” 江成地反驳, “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而已。” 西北新开的公司百废俱兴,锦衣玉食的兄弟二人哪里吃得下那样的苦。 想起在西北经历到的奚落和排挤,心虚之余,江成仁胸前里生出来的怨气也撑起来了底气,他愤愤地抱怨道:“还有宋家也是,他搭上了裴家的线还把我们当傻子糊弄,这半年来我们过得不好,细细数来,全都要拜你们所赐!” 江璨:“…” 江璨算是明白了,反正什么事都能怪他呗。 说是说不通了,好在手上的铁丝已经掰开,他叹了口气,最后喊了一声大叔小叔,“大叔小叔,你们确定要这样吗?没有再好好说话的余地了吗?” 文说不行,他再真的要武斗了。 虽然江璨自己确实被揍得有那么些许要死不活,身上也没存什么劲,但有平日里一拳一只大棕熊的底子垫着,怎么着也能招呼两挖个坑都要吭吭哧哧小半天的中年男人。 稳着点,两拳的事。 江璨拧了拧手腕,正准备给还在往他脸上摸个不停的江成地来个迎头痛击,却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暴怒起来。 江成地最讨厌江璨这样的表情了。 好像还是胸有成竹似的,高高在上地给予宽宥的机会。 他眼底不加遮挡的恶意汹涌地卷起,“江璨,你以为我们是才想要你死的吗?” 江成地一字一句,“要不是你运气好,早被撞死了。” 江璨正要挥出的手一顿,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说,那辆货车是你们找来的人?” 江成地:“是啊,没用的东西,还险些被裴家的疯狗咬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欣赏着几眼江璨动弹不得浑身是血的惨状。 江成地很乐意把“好叔叔好长辈”的面孔全部一点点撕掉,看江璨忍不住流露出伤心和难过的样子。” 指尖抹过江璨下颌处没有滴下来的血珠,“期末考试那天见到你爷爷是不是很开心?老头子病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跑去护着你呢。” “不过,要不是他有所察觉,我们何必等到今天?” 感受着江璨的颤抖,江成地毒蛇般阴森的嗓音徐徐响起,“还有,你知道老头子是怎么说的吗?他说,我们再敢碰一下你,他就一点东西都不给我们留,还以侵犯商业秘密罪起诉我们。” “是不是很讽刺,你一个外面捡回来的野种,他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碰着,还要昭告天下当做继承人,我们却是被你压得十多年抬不起头,以后还要一直抬不起头的可怜虫。” 江成地嘴里吐出来的一字一句,都仿佛从什么灰暗的怨毒里浸泡过,落在江璨耳里,却是老人慈祥的话语,“璨璨,你一天是我孙子,一辈子就是我孙子。” 鼻尖不住地泛酸,他眼里泪光微微闪烁,却不是因为假象中亲情的破灭。 江璨是替江老爷子不值。 不值得装都再装不下去了,他直视着江成地,怒火烧得眼珠子亮亮的,“爷爷不喜欢你们是应该的,你们不配爷爷喜欢。” “你们太下作太邪恶,只知道从爷爷那里索取,却从来没有想过回报什么,爷爷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从成年进公司就是高层,可离开家后,你们有几次回去看过几次爷爷? 爷爷生病时你们各种理由拦着挡着不许我去探望,那你们自己去探望过了吗?他打拼下来的江山,你们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说是你们是东西? 亏得爷爷还拿天地仁给你们做名字,你们还要脸吗?哦不,你们是脸皮子厚,就是不知道有多厚,红都透不出来!” 江璨骂的很爽快,兄弟二人被骂得很憋屈。 他们脸色一下红一下白一下黑,尤其是江成地,表情跟霓虹灯成了精似的。 江成地完全没想到江璨死到临头嘴皮子还这么硬,“我倒是高估你了,是嫌自己死得太舒坦?” 江成仁拦了江成地一把,“时间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吧,太阳都要升起来了。” 他们筹谋那么久,恨了江璨那么久,哪里是几句话随随便便就能幡然醒悟回头是岸的。 江成仁很费劲地拖起那个大锤子,跃跃欲试地要往江璨脑袋上招呼,却被江成地拦下。 江成地怒极反笑,他看了眼半人高的坑,笑意里掺了太多恶意的冷,“璨璨啊,好歹叔侄一场,原本想让你安心上路,只可惜叔叔突然很好奇,你这张嘴里填着土,还利不利索。” -- 第275页 他示意江成仁去抱江璨的腿,还不住地惋惜道:“位置不大,要委屈你了。” 江璨也露出个同款不阴不阳的笑,“委屈你个香蕉大**。” 什么叫化愤怒为力量,什么叫替爷爷教训不孝子,江璨今天就要让这两个在法律边缘疯狂蹦跶的玩意清楚一下! 裴与墨找了江璨一夜。 他坐在车上,纷杂的纸张上满是一道道被划掉的路线。 裴五指尖飞快,屏幕上程序一道道往上推,“目标车辆有五辆往东,有七辆朝北。” 眼看着车速渐缓,裴与墨垂眼扫了眼监控,下令道:“往东。” 警方规定失踪二十四小时可以立案,裴与墨提交的监控证明江璨随时可能受到伤害,但后面程序太过繁琐,只调取各路口监控这一项就需要太多授权。 裴与墨索性直接破解了各个地方监控系统,一边算一边找人。 剧院为始,眼看着车从市中心越走越偏,再加上不论是江家还是经纪人方都没有接到索要赎金的电话…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比起谋财,绑匪可能更倾向于害命。 半个小时后,先往东再往南再再往西一骑绝尘的黑车到底停下来。 裴五敲击键盘的声音渐渐停息,“裴总,这边过去的监控都是坏的。” 裴六走到路口前,用各种仪器和探照光扫了一圈,也说,“左边的可能性要大一点,但右边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 裴与墨问:“那边过去是北旅游基地?” 沈秘书应声,“是的,未开发地区占八成。” 分叉路口过去的两个地方拥有着京都罕见的破败。 荒芜,少有人烟,早年曾经繁荣过,被开发商买下做旅游开发,但是因为政策原因荒废了。 这些年里京都少有的刑事案件,十个有五个在这里发生。 车上的人还在等待着裴与墨的指示,沈秘书看过去,却看到裴与墨眼睫颤动着,像是经历着什么极可怕的事,痛苦地咬紧了唇。 沈秘书一惊,连忙唤:“辛医生,辛医生快来,裴总好像犯病了。” 是了,辛医生也来了,他的作用是在裴与墨陷入幻觉或者昏迷时,不惜一切代价唤醒他。 裴与墨是个意志力坚强到可怕的人。 没等辛医生唤几句,他就硬生生地借着舌尖的疼醒过来。 辛医生问:“没事吧?” 不可否认,裴与墨的病情好转了很多。 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给人留下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 尤其是这个地方…他知道,裴与墨当初遭遇绑架也是被绑到这附近。 可裴与墨摇了摇头,平静地下令道:“裴四裴六带十个人往右,其余人跟我往左。” 方才短短一瞬间,裴与墨眼前是一片苍茫的血色。 他又变成被绑在后备箱里的小孩。 发动机巨大的嗡鸣声中,可以依稀听见前面人商量着他的价钱。 多糟糕而又脆弱无助的一段记忆,趁着江璨不在,总是这样地侵扰他。 但是没关系的,等江璨回来就好了,江家那两个草包能对江璨做什么?江璨一定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点救人的尾巴,晚点补上来 —— 下午时不小心坐到旺财身上,然后它咬我翘屁我真的栓q…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喵见喵爱 空白 1个地雷 啵酱 恰巧风华正茂 心上的蜜糖 10瓶营养液 晨曦 5瓶营养液 诺阿果 5瓶营养液 max5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5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澜织1瓶营养液 阿尔诺斯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搓搓爪,小公主会追夫嘛? 第138章 突然冒出个爱人,还是男性 郊外的路况并不算好, 没有被好好护理的柏油道上晒出一个又一个粗糙的坑,暴露出泥土本有的颜色。 哪怕司机很小心平稳地行驶,在经过一个巨大的陡坡时车身还是狠狠地晃动一下。 沈秘书被晃得东倒西歪, 不小心挨着裴与墨的肩, 连忙退开。 他小心地看向裴与墨,裴与墨却径直望着窗外, 微微皱眉道:“停车。” 众人不懂他的意思, 但还是依言停在路边。 后面跟着的几辆车全都停下,裴五和裴七跟着下车,朝着道路两边齐人高的荒草里张望。 裴与墨却在方才致使他们颠簸的大坑前站定。 沈秘书走过去,看到他垂着眼,望着几抹新鲜的车轨边几滴发黑的泥渍。 …不,不是泥渍。 京都秋日少雨, 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下雨了。 裴与墨指尖轻轻地触上去, 再抬起, 白得刺眼的手套上很快就沾染出一抹没有完全干枯的猩红。 再往前走几步,又一个相似的坑边, 一滴没有凝固的血。 沈秘书后背凉意骤然升起, 眼看着裴与墨眉眼间戾气席卷而来。 他敢发誓, 绑匪如果现在在裴与墨面前,裴与墨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裴五也反应过来,说道:“裴总, 那几辆车的后备箱,只有巳威足够装下一个成年男人。” -- 第276页 裴与墨点头, 说, “不计代价救下江璨, 其余人生死不论。” 众人脊背挺直, 互相对视一眼,“是。” 目标车辆被确定,北区的荒郊野岭就这么大,要找到那辆巳威并算不难。 无人机很快就锁定了具体位置,车停在五公里外的,一个没有人居住的破败院子里。 十分钟后,众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屋子,裴与墨握着木仓踹开破烂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鲜红的身影。 他这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么个神奇的景象了。 想象中正等着被解救的受害者,正嚣张地杵着个半人高的锤子,凶巴巴的,“快点背,你们这两只社会的蛀虫!” “…以、以遵纪守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我背了我背了,别埋我。” “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 裴与墨:“。” 是的,江璨浑身浴血,但不影响他正在逼着江家那两个兄弟背八荣八耻。 裴与墨分不清那两坨胖子谁是兄谁是弟,反正坑里杵着一个,江璨脚底下横着一个。 两人都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江璨还一只脚踩在江成地手上,手里拿着个摄像机疯狂地录,“还有,向爷爷道歉!” 他调整一下清晰度,嫌丑还不忘加个美颜,“声音大点!” 江成地疼得五官皱在一起,“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孝顺不走正道!” 江成仁大半个身体埋在土坑里,泥巴就挨着下巴,“我再也不敢了爸爸,我以后改!” 天底下没有谁能对江璨态度不软乎的。 如果有,那就再补两拳。 江璨没有满意,“再向我道歉!流这么多血你知道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吗?!不挨揍不知道疼是不?” “还有,向你的母校道歉,向祖国道歉! 养育了你们这么多年,在你们身上浪费了那么多资源,国家就为了培养出个罪犯吗?!” 江成地和江成仁脸色发青,还是全按照他的说法道了歉。 江璨这才结束拍摄,预备再打个电话,问问报了的警叫了的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 屏幕上的字迹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再不来真要晕。 也是此时,江璨才看到裴与墨。 裴与墨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几乎是颤抖地把他护到怀里。 说来奇怪,失去公主滤镜的裴与墨嘴唇紧抿神情阴郁,那副马上要抹别人脖子的凶残冰山脸怎么也看不出理想型温柔善良可爱体贴的调调。 但落在江璨眼里却非常非常非常有安全感。 甚至足以让他艰难紧绷着的一线清醒骤然散开,直直地坠进熟悉的怀抱里。 眼看着江璨晕过去,沈秘书赶紧招呼着人把担架抬过去。 他们裴总也是真的精于算计,能想到的全想到了,跟在最后面的救护车装备齐全的都能当个小医院使。 这样想着,走到旁边时一抬眼,沈秘书给吓了一大跳。 他见惯了裴与墨时不时阴鸷得抬手天凉覆手王破的样子,也见惯了裴与墨日常性冷下脸无悲无喜无情无欲的样子,却还是头一回见裴与墨哭。 也不算全哭,眼眶里水银滚墨丸地折着点水光,眼尾红得吓人。 沈秘书不敢再看,随着江璨到救护车里去,只听得到身后裴与墨用浸着冰的声音问裴五:“警察还有多久到?” 江成地和江成仁开始被江璨摁在地上锤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怕疼。 对上裴与墨那双眼,才开始本能地怕死。 该怎么形容裴与墨看向他们的视线呢。 就像被惹怒的皇帝看着死囚,想要灭世的神灵直视蝼蚁——他是真的不在乎要不要他们的命。 江成地挣扎着往后逃,“你想做什么?!江璨都已经原谅我们了!” 江成仁:“别杀我,我真的只是一时头脑发晕…” 他们在地上蠕动的样子像是黏糊的臭虫。 只是手脚被捆住,身体又太过肥胖,急得满头态是汗也没能逃出几步,只能绝望地祈求着宽恕。 裴五看了眼时间和大概的位置,回答道:“十五分钟。” 裴与墨:“他们在被我们发现后还反抗夺车,想要逃跑,我们去追,他们慌不择路地撞到山崖下…懂吗?” 他的声音冷冽,几句话就决定了江家兄弟的命运。 裴五问:“是生是死?” 裴与墨最后看一眼江家兄弟涕泪横流的丑态,摘下的手套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看天意吧。” 江璨再醒过来时,是在医院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的苦涩味道直冲头顶。 之前没有察觉的疼痛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后脑勺感觉类似于被几千几万只啄木鸟疯狂地啄,身上则是招惹了数不清的蚂蚁疯狂啃咬。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模糊的色彩凝聚成女人哭泣的脸。 是言夫人。 她眼圈红肿,“江璨,你哪里难受吗?” 江璨想说其实还好,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再四下一看,很好,他四肢被固定住,脖子上了支架,已经被包成木乃伊了。 言夫人拿着棉签蘸水涂抹到他的嘴唇上,解释道:“医生说还不能喝水。” -- 第277页 就一句话,一串眼泪又跟着吧嗒下来,满满当当的心疼和悲伤。 沙哑着嗓子,好一会儿,江璨说:“别哭了。” 但言夫人哭得更惨了。 哎,这粉丝真的好热情,热情得他都有点承受不住。 江璨乖乖地任由言夫人为他擦拭嘴唇,又看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第二个见到的人是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也穿着病服,应该是给那两个逆子给气得又住院了。 他拖鞋都跑掉一只,一看到江璨就长长地叹道:“璨璨啊,是江家对不住你…” 江璨见不得老爷子这样,清清嗓子,“得了吧您咧,赶紧回去吧,我嘛事没有。” 江老爷子年轻时铁骨铮铮一硬汉,老了也是铁骨铮铮一老头。 江璨记得很清楚,他小时候哭,老爷子还时常拿他以前的事说道举例子,什么跟抢项目的对头干架锤得指骨错位,还硬生生掰回去继续锤,什么肋骨断三根都没掉一滴猫尿… 所以,不会也哭吧? 然后就立马硬汉落泪了。 江老爷子枯木般的手怎么也不敢落到江璨身上,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只是没淌两滴就让江璨硬生生给嚎没了。 江璨亮着嗓门就呜呜呜呜。 他脸色越发苍白,嘴皮子不停,“您哭我就哭,我保证哭得比您大声。” 两人你对着我我对着你看着半晌,江老爷子颤颤巍巍的,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紧跟而来的护工好说歹说地把人劝走了。 江璨靠在床上模模糊糊地睡过去。 不一会儿半睡半醒间听到门轻轻地响,又被谁给推开了。 他寻思着前面连着两个都哭得眼泪水吧嗒吧嗒的,赶紧来个不哭的吧。 再一睁眼…裴与墨。 确实没哭,但江璨宁可对着前面两个哭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与墨,也不知道怎么和裴与墨相处才好。 怎么说呢,之前的江璨是他,但也不全是他,之前的记忆也都有,但也不全贴切。 看着裴与墨因为坐在床边而更近显得更加清晰的五官,一个瞬间,江璨好像置身于古早狗血电视剧里。 什么男主角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被车撞失忆了,认识了新的爱人有了新的家庭,然而猛地记忆恢复过来,他原先就有关系很好的妻子儿女什么的… 好吧,虽然之前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妻子儿女。 可突然冒出个爱人,还是男性… 他的男性/爱人好好看哦。 江璨看着裴与墨哪怕从直男眼光来看也挑不出瑕疵的容貌,不得不承认,他就算脑壳壳坏掉了,审美也是在线的。 作者有话说: 江崽: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直男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格外地斯哈斯哈嘤 57660358 1个地雷 亚 20瓶营养液 早上好 15瓶营养液 crow. 15瓶营养液 酌酒自宽 12瓶营养液 江眠眠 9瓶营养液 ,,逗逗6瓶营养液 58684388 6瓶营养液 清晨 5瓶营养液 呱唧咕咕呀~ 5瓶营养液 57660358 5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贰七1瓶营养液 蝉夏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一个娇羞的脑壳? 第139章 裤衩子飞飞 而裴与墨就任由着他看, 上前把被角掖好,再将床靠撑起来。 他眼皮轻垂,里面满是细碎的隐痛和疼惜, 像是恨不得替他躺在这里, 动作间更是小心珍视。 然后江璨就更愧疚了。 他要怎么跟裴与墨说呢,他从来没想过有自己会和男人在一起的可能。 早年也不是没有男生追求他, 什么送花啊情书啊什么开始各种好兄弟结果聊着突然图穷匕见甚至想强吻, 但也只分为拒绝和揍了一顿再拒绝两种下场。 当然,女生追求他也是要拒绝的。 说来都老土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江璨正义感和保护欲太爆棚,择偶理想型一直都是温柔可爱,戳一下就哭唧唧靠在他肩膀上的小公主。 再看裴与墨… 啊啊啊啊两个极端好嘛。 好像完全是那种知道他记忆恢复会立刻抓着他头发再撞几次非要把失忆版本江璨给撞回来的类型啊。 而且,自己对人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啥也那啥了…江璨!你难道要当渣男吗?! 宇宙无敌螺旋渣男?! 江璨用唯一没被绑着的胳膊痛心地拧着手边的被角, 在裴与墨旁边眼皮都不敢掀起来。 沉默片刻, 他学着印象里的叫法小声喊:“与、与墨。” 裴与墨握住他的手, “嗯,疼吗?” 江璨指尖颤了颤, “不疼。” 裴与墨又问:“饿吗?” 江璨回答:“不饿。” 裴与墨:“困吗?” 江璨:“不困。” 裴与墨:“…” 江璨:“…” 裴与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探究地看进江璨眼底, 却被避开。 感觉到房间里气氛越发冷,裴与墨的呼吸似乎都放轻了许多,江璨尬得脚指头疯狂摇摆。 他但凡能有话说, 都不至于这么没话说。 -- 第278页 突然的,先前自己一头扎进裴与墨的怀里时的惨状涌入脑海, 江璨心口猛地一跳。 嘴巴比理智还要快一步张开, 他问:“那天我有吓到你吗?” 裴与墨:“什么?” 江璨:“一身血不拉兹的, 我忘记擦擦了, 看着是不是有点恐怖跟凶杀案似的?别怕啊,就当我是被红酒撒了一身吧,天生血多皮厚没事的…” 话没说完,就对上裴与墨面无表情的脸。 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莫名带着一种微妙的威胁和杀气,好像在警告江璨,再乱说一句就算躺在病床上也会有不想看到的结果。 江璨果断消音,“…其、其实还是有点事。” 又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片刻后,裴与墨叹了口气般,“乖些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有些恳求和后怕藏在渐渐消散的尾音。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江璨记得,先前在《小怪物》和《太平》剧组里时,自己和裴与墨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话可以聊,但怎么着,气氛也是温馨的,舒适的。 不像现在… 江璨靠在床头发呆,觉得他的脚指头再多练练,也许能跳曲国标。 好在很快的,病房里就来了医生。 医生是来查房的。 身后江老爷子杵着拐杖走,再往后,言夫人也来了。 她手里拿着保温壶,见江璨看她时还很腼腆地笑了一下,像是做解释,“我是你的仙女教母。” 江璨跟着笑了一下,没吭声。 醒过来忘了说,再想说自己脑袋恢复正常的机会真是半点都没有。 医生仔细地给江璨做了检查了,翻翻眼皮问问症状,再仔细地研究一番挂在他身上的各种仪器后,才赞道:“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这才几天,那么重的伤就已经控制住了。” 听医生说话的架势,江璨就觉得不好。 果不其然,白大褂从左走到右继续说:“也是救治及时,血都快流干了,但凡再晚点真救不回来。” 在场众人脸色难看,冷肃得能掉出一堆冰渣渣。 裴与墨眼底的戾意毫不掩饰,就连向来在江璨面前摆出温柔面孔的言夫人也咬紧牙关,眼圈又有要发红的趋势。 江璨干巴巴地笑了笑,“其实我感觉还挺好的,没那么夸张。” 谁都没搭理他。 裴与墨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医生说:“还没入冬,这天气容易发炎症,身体记得要好好擦拭,养护不好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再是江老爷子问,“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医生:“看恢复情况吧,不过以后那些蹦极跳伞和过山车之类的运动最后不要参加。” 最后言夫人也拿着小本子要记笔记,“该多吃点什么补补呢?有什么忌口吗?” … 反正一个接着一个地问,等医生再出去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言夫人把保温壶打开,坐在床边要喂江璨喝汤。 谨遵医嘱,她连里面飘起来的油花都撇没了。 汤汁甘甜鲜美,但江璨喝得实在别扭。 怎么说呢,言夫人对他好像有点过分地好了,江璨众星捧月惯了,但除了少有出现的裴夫人,他还真没从哪个中年女人这样没有缘由地,温柔地对待。 江璨往后撤了撤,裴与墨顺势把把汤勺接过,“我来吧。” 言夫人惋惜地退开。 江璨:“…” 不不不其实裴与墨也不太可。 但他还没组织好措辞,裴与墨苍白得过分的指尖就擦了擦他的唇角。 微凉的温度像带着什么奇妙的封印,轻而易举就让所有的不安和抗拒消失不见。 江璨迅速地说服了自己。 不管怎样房间里就这么几个人,他总不能让江老爷子给他喂汤喝吧。 然后一人喂,一人喝,意料之外的合拍。 喝着喝着,江璨问:“对了,大…江成天和江成地怎么样了?去接受刑法的毒打了吗?” 裴与墨:“他们才出抢救室。” 江璨:“???” 裴与墨轻描淡写,“脊椎断了,两条腿废了,截止到他们执行死刑的那天都不会再站起来。” 江璨茫然:“他们后面做了什么吗?我明明记得把他们给捆起来了。” 裴与墨应道:“他们夺车逃了,撞碎了围栏滚到山崖下。” 故意杀人未遂,江成天和江成地的罪行很重。 哪怕裴与墨不动手,华国的法律也不会允许他们蹦跶多久。 但还不够。 江璨受到的痛苦,他们也该好好地尝尝。 坐在一旁的江老爷子闻言,眸光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是裴与墨的手笔,但在江成地和江成仁不顾他的阻拦屡次对江璨动手后,他们间的父子情,也算是彻底断了。 知道江家兄弟的事情后,江璨不太相信地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呢?” 裴与墨定定地望着他,目光幽邃。 递到江璨唇边的勺子晃了晃,乳白的汤汁荡开圈圈涟漪。 紧接着,就听江璨沉吟片刻,“真是生命力顽强啊,还是低估了,早知道多捆几圈。” 没聊上几句,太阳暖暖地落到病床上,江璨吃饱喝足昏昏欲睡。 -- 第279页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反正眼前全是破碎的片段。 一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钓鱼,地平线上的夕阳又大又圆。 一下脚踩进潮湿的海水里面,周身是黏腻的海草和会咬人的贝壳。 凝聚的意识勉强能感觉到有谁为他调整床背角度,抚平眉间的一点皱痕,但下一秒又散开。 等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天色已经黑下去,不知今夕是何夕地反应半天,江璨只察觉身上很凉。 用热水洗完澡后,出门吹了阵风的凉。 往下一看,好家伙,能不凉吗? 他衣服都给扒掉了! 衣襟大敞的,冷白的皮肤被台灯照出一层莹润的薄光。 再再往下一看,裤衩子也要扒掉了! 江璨不可置信地看着还抓着他裤腰要往下脱的裴与墨,“我、我我我还是个病人呢!” 想要挣扎可奈何手脚被固定住,他人都傻了,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纯洁的身体坠入可怕的魔爪吗… 等等,江璨猛然想起来,他已经不纯洁了。 但不纯洁了也不能这样啊! 江璨悲痛万分,“就算你很想,但在救死扶伤的医院里也不应该…而且我刚刚没醒呢你怎么能色胆包天地对我做出这么禽兽的事…” 色胆包天的裴与墨:“。” 他额角久违地跳了跳,“…我在给你擦身体。” 江璨这才注意到,裴与墨手里还有一块毛巾,而身体上泛着凉意的皮肤也告诉他,所谓“擦身体”才开了个头。 那双苍白的手还撑在江璨的腰边,像一块晶莹的羊脂玉。 江璨往后缩了缩,“不然别、别擦了吧。” 裴与墨:“不擦会影响病情。” 慢条斯理的,裤衩子飞飞。 江璨脸爆炸红,“啊啊啊啊不要看!” 裴与墨不慌不忙,“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江璨羞得要死要活,愤而抬眼,就对上裴与墨唇角那点戏谑的笑意。 裴与墨生来一副锋利阴郁的面孔,略冷下脸来,那股子生人勿近作壁上观的疏远就仿佛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但一面对江璨,就始终克制着收敛着,连带着情绪都压在平淡的表象下,让人忍不住想走近点,生出一探究竟的心痒。 江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感觉不对劲了。 裴与墨替他擦拭膝盖的手也停住。 江璨默默地往下看着不听话的小江璨,再看一眼不知说什么才好的裴与墨,整个人都要炸起来了,“怎会如此!我明明是…啊啊啊啊钢铁般的意志,我我我钢铁般的意志呜呜呜嗷…” 裴与墨:“…” 裴与墨是不知道江璨有什么钢铁意志的,他只是默默地放下毛巾,眼角微挑,“救死扶伤的医院?色胆包天?禽兽?” 江璨:“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后面可能有一点点虐,一点点 —— 又到月底啦,姐姐们会把营养液给人家嘛(打滚卖萌疯狂尖叫扭动叼花) 人家不在意看姐姐们和别的咕咕玩的(拧衣角) 人家很乖,人家就在这里不走等姐姐来接(眨巴卡姿兰大眼睛) 别的咕咕…别的咕咕会对姐姐好嘛(抽泣),人家跟姐姐玩,别的咕咕会不会来打人家嘤嘤嘤姐姐……(哭到晕厥) (支付一个亲亲可以复活翘屁咕咕一只)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有钢铁般的意志 58806938 30瓶营养液 青花瓷20瓶营养液 下梵历劫 20瓶营养液 君唯卿 15瓶营养液 漠北。 11瓶营养液 不大评论 10瓶营养液 嘻嘻嘻 10瓶营养液 黑桃sks 10瓶营养液 谢槿珣 10瓶营养液 望舒 8瓶营养液 vv5瓶营养液 栗子 5瓶营养液 LOAING 4瓶营养液 ,,逗逗3瓶营养液 清晨 3瓶营养液 澜织 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阿尔诺斯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以为我真的是钢铁直男…? 第140章 就要求婚订婚什么 但凡地上有条缝, 江璨都要一头扎进去。 奈何没有,他只能**裸地躺在床上,一边爆炸脸红一边念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肯定在做梦”。 温热的毛巾擦拭得很速战速决。 裴与墨碰到江璨线条分明的腹部, 视线也很快错开。 显然, 他也不能对着这样…兴致盎然的江璨泰然处之。 等裴与墨把衣服重新给江璨穿好,江璨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喃喃道:“我、我的贞操…” 哦他的贞操也早就没了。 江璨安详地闭上眼, 又睁开。 却发现裴与墨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浴室里水流唰唰淌过,他将洗干净的毛巾晾好,逮着江璨又擦了一遍,才重新坐到旁边打开了电脑。 已经很晚了,江璨看不到摆在床头的时钟,只能从窗外大概的夜色里猜测是十二点往后。 夜色很深, 很快就把方才的热闹气氛吞吃干净。 静谧的房间里, 连病房外护士们来去的脚步声都能清楚地听见。 -- 第280页 下午时人多不觉得, 如今独处着,莫名地, 那点藏着掖着的别扭又悄咪咪地探出头。 江璨在枕头上靠着发呆, 他才睡醒, 一时半会儿再睡不着。 慢慢地,目光不自觉往裴与墨坐着的那一小方角落看,耳朵也不自觉地捕捉键盘发出的那些细碎轻盈的声响。 裴与墨脊背挺直, 屏幕上页面不停地往下翻,是打算一整晚这么度过的架势。 捏了把被角, 江璨喊:“与墨。” 裴与墨:“嗯。” 他回过头, 被调暗几度的台灯高高在上地为他漆黑的发丝落了层薄薄的光, 一向低沉压抑的眉眼隐进黑暗里, 鼻尖到嘴唇的弧度漂亮稠艳得不可方物。 江璨垂下眼,弱弱的,“你不回去吗?” 像是很艰难才弄明白意思似的,沉默片刻,裴与墨问:“不要我陪?” 江璨:“不是,是不用陪,其实我感觉还好没哪里不舒服的,你…你不然回去吧?” 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我真有事会叫护工的。” 医院很早就给江璨配置了护工,是个中年男人,住的房间就在江璨隔壁。 但一整天下来,因为言夫人和裴与墨的缘故,他做了的唯二活计就是烧水扫地。 好吧,这只是借口。 江璨现在恢复记忆,知道了裴与墨的身份,裴氏总裁,裴家的家主。 搁古代相当于某权倾天下贵族的族长,搁仙侠片相当于最厉害修仙门派的掌门人,搁小说里相当于挥挥衣袖能救下百八十个言情女主的霸道总裁…跑来给他端茶送水还擦身体? 说来可能有点不知道好歹,但江璨很不适应很不习惯,甚至有点不知名的排斥。 当然,身份尊贵是一方面,对于江璨而言,哪怕是个普通的陌生人没拿钱就替他做这些,也会很不适应很不习惯。 不敢透露出了另一方面是,江璨打心底觉得自己和裴与墨没有那么熟。 所以哪怕是说劝人回去休息,话术和心情都客套得有些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看裴与墨,后者却很平静地望着他。 裴与墨:“江璨。” 江璨:“昂。” 裴与墨:“你是不是…” 江璨还在听,但话说到一半就没有了。 他茫然地侧耳,“什么?我是不是什么?” 裴与墨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璨:“嗯好。” 话是这样说,裴与墨仍站在桌前没动。 又过了两分钟,江璨试探开口,“我送送你?” 裴与墨没再说话,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沉默着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是脑震荡的副作用,还是光线太差江璨不小心给看走眼了,他莫名觉得,裴与墨刚刚的表情,有一种极致厚重的悲哀。 沈秘书是二十分钟后到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库的,远远地,他就看见电梯前的那道清瘦身影,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把车开过去,沈秘书:“裴总,您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他还以为裴与墨要再守江璨几晚上呢。 裴与墨没说话,坐到车上。 打开车门,沈秘书注意到裴与墨拿在手里的资料是他下午才从公司送过来紧急批改的。 但封口都还没有拆开,很明显,是怎么装文件夹里送过来的就怎么装文件夹里带走。 沈秘书又问:“您要去哪?是警察又要做笔录了,还是…?” 裴与墨淡淡打断,“回伊甸园。” 听着声音都有些哑了,沈秘书扶着方向盘,有些不解地从后视镜里看裴与墨的表情。 是发生了什么吗? 隔了几个小时没见,裴与墨周身的气势比先前低落许多,他的领带被不耐地扯散,松散的发丝掩在眉眼间,透出某种极为少见的颓然。 那种颓然并不算多,更多的是静默和沉寂,像停车库里埋于地下的阴冷,或者失去阳光沉溺在深海里的冰凉。 很奇怪的,且不说以前那些个在公司通宵的日日夜夜,就这次江璨出事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四天,裴与墨在医院里昼夜不休地陪着三四天。 中途去警察局做笔录,处理紧急的工作之类,甚至还和林绛他们开了个小会,但也没有有流露出这样的疲态啊。 不过也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路无言。 沈秘书把裴与墨送到伊甸园门口,夜里秋风萧瑟,路上没有什么别的车辆或者行人。 也不知怎么,裴与墨下车后,沈秘书并没有立刻把车开走,而是望着裴与墨踏着萧瑟的秋风,一步一步地走进房子里。 又等了小半晌,属于裴与墨的灯光仍迟迟没有亮起来。 之后,江璨就很少在医院里看到裴与墨了。 或者说,是在他保持清醒的时候,很少。 有时候半夜模模糊糊的,他能感觉有谁的手在他眉心轻轻拂过,带着熟悉清浅的冷香。 然后梦里顺着风的方向,就长出很多遥远的,生着白色花瓣的花。 江璨知道是裴与墨。 但他一时还没有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只能假装不知道。 再者,江璨也不想花费精力去管理他那莫名其妙起离的小江璨。 其余的,只能说江璨在医院里的日子过得很朴实无华,且很能吃。 -- 第281页 言夫人直接在医院对面买下了一个饭店,有事没事就坐在那里煲粥煲汤。 老一辈都认为喝汤很补,于是江璨吃完饭喝汤睡醒起来喝汤喝完汤还要喝汤,汤料里还全是些稀罕东西,以至于他被补得险些狂飙鼻血。 好在身体素质足够强硬,没多久,木乃伊套装被拆除,他的手脚紧跟着恢复了自由。 他可以自己擦身体了,还不再拘于小小一张病床。 江璨没事推着江老爷子到医院的草坪上晒晒太阳撸撸猫,和言家夫妇和言望来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下午茶,时不时的,也像今天这样,和同样穿着病服的小女孩一起放风筝。 把细细的丝线送到小女孩手里,江璨坐在江老爷子旁边,英俊的眉眼笑开,“景计,来的正巧。” 言夫人今个汤不小心多煲了,江璨喝了一肚子还剩大半。 他把汤碗递过去,景计接过,“恢复得怎么样?” 江璨:“好得不能再好了。” 景计也常来。 江璨得金咕奖影帝的那个晚上,他高兴得和一群人连着喝了五六七八场,最后不省人事得睡到第二天下午。 等醒过来,因为裴与墨打来的电话出一身冷汗。 又因为江璨被绑架的消息出第二身冷汗。 等冲到医院,只来得及看到手术室前亮起来的红灯,整个人都懵了,坐在地上哭得嗷嗷的。 景计闷了一大口汤汁,“武平导演的剧本我发给你了,你看了吗?” 江璨:“没,医生不许我用手机。” 景计掏出手机的动作一顿,“那你之后再看,不急,班子都没组,也就出来个剧本。” 江璨倒不担心这个,他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不确定我还演不演得好?” 景计:“怎么,演技给撞没了?” 还真大差不差。 江璨看了眼在满心和小女孩说话的江老爷子,偏过头,“我脑子好了。” 景计:“我知道啊,没好医生怎么会让你下床。” 他还惊讶地笑了笑,“你恋爱脑也好了,真稀奇,这几天居然都没听你提你家裴与墨。” 江璨:“…” 江璨三分惊讶三分懵逼四分不可置信地看景计,“你不知道?你没发现的吗?我之前…” 景计接话:“被爱情给泡发了。” 江璨算是确定了,景计是真不知道真没发现。 怎么着也算半个朝夕相处,这都没发现,景计也是个神奇物种。 神奇物种还浑然不觉,满心沉浸在没有吃到狗粮的快乐里,“我之前还怕你晕了头得了奖就要求婚订婚什么的呢,总算不腻乎了。” 这样看,景计不迟钝的时候也是不怎么迟钝的。 江璨回忆起打晕前被挂在奖杯上的那枚戒指,心想,真还差点求婚了。 他看着咕咚咕咚喝汤的景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小半天,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说: 裴总:确定江崽恢复记忆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喵呜呜地漂亮嘤 山城女孩 257瓶营养液 卡密sama的樱花论 40瓶营养液 水亦昷 26瓶营养液 花有清香月有阴20瓶营养液 欣悦然20瓶营养液 下梵历劫 20瓶营养液 噗哩 17瓶营养液 洛 15瓶营养液 UI看看 14瓶营养液 暮色西垂 13瓶营养液 诗三百 10瓶营养液 酒 10瓶营养液 欧皇降霖 10瓶营养液 表示吐槽无力 10瓶营养液 早上好 10瓶营养液 青花瓷 10瓶营养液 哈哈哈哈w 10瓶营养液 酌酒自宽 9瓶营养液 max 8瓶营养液 是阿白夫人呀 7瓶营养液 诺阿果 6瓶营养液 符姓大小姐5瓶营养液 情不知所起5瓶营养液 文木木木 5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5瓶营养液 橘子 4瓶营养液 秋咪秋咪 3瓶营养液 浥轻尘 2瓶营养液 清晨2瓶营养液 君照流 2瓶营养液 澜织 1瓶营养液 。? 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41119776 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rua一下脑壳就跑? 第141章 还是很好哭啊喂 景计没有在医院呆很久。 陈则和金城带着他们的经纪人出去做工作室后, 他现在就是云和娱乐的头牌经纪,底下新分了几个男团成员,正是忙碌的时候。 他吃饱喝足, 又瞎唠一通, 大致说了下江璨出院后的计划,就准备离开。 临行前, 景计问:“璨啊,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江璨:“大概也就这几天。” 景计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进组?” 江璨想了想,犹豫道:“不然…等过完年?” 记忆里留下的全是画面而无情绪,他认真思索一番,觉得自己还是得用一年时间恢复下之前的演技水平什么的最保险。 景计听完,面色不改,“那就说好了, 你出院后修养三天, 我去伊甸园接你。” 江璨:“。” 说好了个毛线团团他家的猫猫回旋踢。 -- 第282页 江璨默默地躺在草坪上, 无比期待天外飞来个陨石什么的再把他脑壳砸回去。 旁边的江老爷子不知怎么睡过去,仰头仰累了的小女孩不再关注风筝飞得有多高, 悄悄地把下滑的毛毯往他肩上盖了盖。 细长的叶子搔过下颌, 江璨收回视线, 随着延绵而去的绿直看向远方。 医院环境很好,隔壁就是养老院和疗养院,斑驳的红砖墙壁很有上个世纪古老的气息。 再远一点的房子有着尖尖的屋顶和白色的十字架。 应该是教堂。 今天是近来难得的好天气, 天高气爽,中和了早冬的凉意, 不至于跟火炉子似的热。 可能也是因此, 教堂正前面不远处, 有几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 看不清模样, 但一齐飞起来的白鸽,还有落在新郎新娘身上的,透过彩色玻璃折射出的光辉,有种圣洁的美。 新郎都穿着西装。 裴与墨也很适合穿西装,江璨想。 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加西装裤,衬衫下摆随意地半扎进裤腰里,忽略掉冷漠阴鸷的气质,能让人联想到什么清水洗涤过的小白杨或者香樟树。 江璨对于婚姻并没有太大的向往。 甚至对夫妻最早的印象是江成天和柳文冰无休无止的争吵和相互指责。 不知道缘由,但他躺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哭着,也盖不过玻璃和瓷器碎在地上的响。 再后来听了很多关于江老爷子和江老奶奶的故事…也不能说是奶奶,她去世时还很年轻,脸颊上没有一丝皱纹。 那是个容貌秀美,嘴角有个酒窝的女人。 没享受过一丁点江家后来的荣华,倒吃尽了人世间的苦。 丈夫在外面上工时,她就自己在家拉扯孩子,靠一件一件地洗衣服挣钱。 江老爷子提起她时总忍不住落泪,小时候和江璨读完童话,总要说,他的妻子就躲在童话里,等他过完童话外的一生,再去迎接她。 四十年如一日的、生平再无二色的爱。 很美好的故事。 可江璨知道可遇不可求。 所以他之前是多喜欢裴与墨,才很多次地想要向他求婚,定下终身的盟约? 如果离开了裴与墨,以后会不会后悔? 如果没有离开裴与墨,通过不完全的自己偷来的爱情,又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走过一生吗? 昏昏欲睡的午间给予了他很多可以用来浪费的时间 江璨想了很多,教堂前的白鸽飞了又停,停了又飞,忽然,一辆由远及近的黑色轿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平平无奇的车,平平无奇的速度,也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但他就是能确定是裴与墨坐着的车。 江璨坐起身,分不清自己在看见那辆车行来时他的心情,是雀跃还是不喜。 也分不清那辆车停在疗养院前时他的心情,是落寞还是庆幸。 但直到夜里感觉到有谁轻轻地握住自己的手,江璨才感觉到胸口一块无形的巨石被移开了。 他翻了个身,坠入更深的梦境。 很快的,在许凌云探了三次病武平探了四次病宁成探了五次病景计探了八次病外加下了两场绵绵的秋雨后,医院宣布江璨病愈允许出院了。 医生除了要求半个月后回来复查一下恢复情况,一颗药都没有给江璨开。 用他的说法是,江璨身体素质相当于五个壮汉加在一起的总和,只要不再撞着脑壳,都没什么大问题。 当然,江璨也不觉得撞不撞脑壳有什么,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真正的问题是,除了裴与墨也来接他了。 他好像要跟裴与墨回裴家。 江璨一想到和裴与墨回家后日常谈恋爱,晚上时不时要摸晋江碰晋江贴晋江还要用晋江做某些晋江不可言说的事情… 他就有点控制不住地手抖。 眼看着病房里的东西一点点变少,江璨坐在病床前,默默地把鞋带系上,解开。 再系上。 再再解开。 再再再系上。 再再再再…没有再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修长指尖接过鞋带。 江璨茫然地抬眼,就见裴与墨蹲在他身前,轻轻松松地从错乱的鞋带里绕过,打出两个完美的蝴蝶结。 他给吓了一跳。 裴与墨看着就不像长了张会俯身弯腰的脸。 江璨结结巴巴,“与、与与与与与墨,你来了。” 裴与墨:“嗯,收拾好了吗?” 江璨:“马上就好。” 因为裴与墨在的缘故,江璨很快就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了。 速度之快捷,效率之迅猛,跟磨盘边被抽了两鞭子的驴子似的。 但末了站在车前,江璨还是放慢版的一步一顿两步一回首,跟不远处撑着拐杖复建的老年人不分伯仲。 江老爷子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及。 他开玩笑地问跟在他身后的江璨,“孙子啊,你这怎么着,是舍不得我,想跟我回去?” 不愧是他的好爷爷,他的嘴替! 江璨愣了一下,果断答道:“好,好啊爷爷,既然你盛情邀请,那我先跟你回去吧。” 这一下,在场几个人都愣住了,江老爷子和言家三口,连带着景计几人都疑惑错愕地看向裴与墨。 但裴与墨只看着江璨,神情波澜不惊地宛如一滩死水。 -- 第283页 江璨还满心期待地看向江老爷子。 老天鹅啊,原来江老爷子的眼睛那么晶莹,那么剔透。 里面是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的,是爷爷对孙子的了解和疼爱! 江璨不由生出要落泪的冲动,啊,这么多年的陪伴和养育,哪怕没有血脉相联,但深深藏在心底的,融于血肉的情感是永生永世不会改变的! 他嘴唇微动,一声呼唤是那么铿锵有力感天动地,“爷爷!” 紧接着,江璨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就一把握住江老爷子枯如老木的双手。 啊,是这双手,无私地养育了他,崇高地抱起了他! 也是这双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托起他的未来! 就是这双手…把江璨反过来一推。 江老爷子摸摸胡子,“你们先谈谈吧,小年轻闹起别扭就回娘家是个什么德行。” 再就猝不及防的,江老爷子半是疼爱半是被油腻到的表情就换成裴与墨低垂眼皮的年轻脸庞。 江璨:“与、与墨。” 裴与墨:“嗯。” 众人不约而同地远远散开,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什么都没得看的就拿根木棍蹲地上逮着泥巴戳戳戳。 反正谁都若无其事的。 除了江璨。 纵使记忆清晰,但江璨还是从他们的反应里感觉到更深一层的,他们对“江璨和裴与墨是一对”有多么清晰的认知。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很快就接受。 一片沉默中,裴与墨声音比风还轻,“为什么想要回去?” 江璨捏紧了手心,不敢看他。 过了好半晌,才说:“没什么,我就是想爷爷了,想、想回江家去住一段时间。” 他越发没有底气地找补道:“而且,爷爷的身体不太好,我想多陪陪爷爷,等过段时间他身体好点了,再…” 再什么真的说不下去了。 江璨实在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被裴与墨看得浑身发毛。 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过来,莫名其妙就多了段记忆扛了个责任,接着就是不停地说些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言。 他咬了咬牙,心想算了,还是直接说吧。 深吸一口气,江璨下定了决心,“裴、裴与墨,可能你不相信,但其实我已经…” 话没说完,就被裴与墨打断了。 甚至带了一丝急切的,他说:“好,你回江家吧。” 江璨:“昂,不是,我是想说…” 裴与墨再次出声道,“等想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江璨怔了一下,眸光微微闪烁,好半晌才应道:“好,我肯定…” 这注定是句未尽之言。 现在的他,给不出明确的日期,甚至不能做下任何一个保证。 一种奇怪的,汹涌的悲怮袭击了江璨,他知道裴与墨全都知道了,或者,早就知道了。 愧疚和难过掺成一碗苦涩的汤,直往舌根涌。 他莫名觉得,之前脑子摔坏的江璨不是江璨,是不同时间点里延伸出来的,崭新的江璨。 而自己置身于那个江璨和裴与墨外,是个杀死裴与墨爱人的,空有记忆的坏蛋陌生人。 江璨心痛得要命,眼泪水都要往下掉了,只能看一眼江老爷子的脸止止眼泪,他吸吸鼻子,问:“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裴与墨:“没有。” 江璨扭开头,“那我们、我们回去吧…呜嗷。” 裴与墨:“…” 裴与墨看着江璨突然哭得稀里哗啦的脸,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把人揽怀里。 虽然但是,还是很好哭啊喂。 作者有话说: 江崽:我是坏蛋嘛呜呜呜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厉喵害 asqu 1个地雷 言花 1个地雷 65瓶营养液 安哲 20瓶营养液 心上的蜜糖20瓶营养液 水亦昷10瓶营养液 yu鱼 10瓶营养液 是啊玖啦 3瓶营养液 不如 1瓶营养液 澜织 1瓶营养液 贰七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地探出脑壳,今天要哭哭嘤嘤嘤嗷嘤嘤嘤嗷? 第142章 很快就要回到言家去了 一路行来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红绿灯, 好哭的江璨还靠在裴与墨怀里掉眼泪。 他眼泪水向来汹涌丰沛,今个更甚,没多久就把裴与墨胸口的衬衫都浸湿一大片。 注意到这点, 江璨低下头, 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裴与墨身上。 …然后靠上去,继续哭。 江老爷子和言家人及景计都震惊了, 尤其是言望。 他看看在剧组时心脏强大得敢拿着鬼怪面具吓得他屁滚尿流满地爬在、裴与墨怀里却各种哭唧唧大鸟依人的江璨, 再看看曾经差点把木仓抵在自己脑壳上举止极其凶神恶煞、但此时搂着江璨肩膀轻拍跟哄孩子似的裴与墨,整个眼珠子都在颤抖。 几个人连带着司机都一声不吭地在座位上缩着,直到车停在江家老宅前,才争先恐后地冲出去。 独留下江璨擦擦眼角,语调悲痛哀绝,“我要回去了。” 裴与墨温声应了, “嗯。” 江璨:“你…不要难过。” 裴与墨:“好。” -- 第284页 江璨低声, “要是特别不开心就给我打电话, 我会接的。” 裴与墨:“知道了。” 顿了顿,江璨继续说:“好好吃饭, 别熬夜…” 话没说完, 江老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个小瘪犊子到底还下不下车?” 老爷子嗓门浑厚响亮,把江璨吓了一跳,连声应着推开车门, 但仍站在降下的窗前,脚步犹豫踌躇着, 好像自己不是要离开的人, 而是被抛下的人。 他回头不安地看向裴与墨, 但裴与墨表现得太不动声色, 神情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甚至对上江璨目光时,带出点安慰的笑意,“去吧。” 然后江璨就住回原先的房间。 江管家知道江璨要回来住,眉飞色舞地招呼人换被单,做他原先最喜欢吃的甜品和菜肴。 一屋子老人是瞧着江璨长大的,一口一个小少爷地哄着,怎么看怎么欢喜。 然后就看着江璨站起来又坐下去,走过来又走过去。 江管家过去,问:“怎么了少爷?找啥呢?” 江璨:“我总感觉房间里少了什么。” 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什么。 江管家四处转了一圈,“可没,您上回走时什么样,这儿还是什么样,一丝一毫没变过。” 很笃定地,“您瞧您那笔筒里,盖错的笔帽我们都没安回去。” 江璨看过去,就看到书桌上陶瓷的摆件笔托,小小一只翘着屁股的鸽子。 这在裴与墨书桌上也有。 再这里看看那里翻翻,还真什么都没少。 连小时候买的公主手办都还一个不落地和奥特曼摆在一起,包了层透明的保护膜,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在初三毕业之前,江璨都是跟江老爷子住老宅。 到了暑假寒假,才象征性地到柳文冰和江成天那边晃一圈。 他是到高中时真正搬过去和柳文冰江成天住的,一是考上的学校离老宅实在太远,江老爷子不舍得江璨吃苦住宿舍,二是彼时,江老爷子也有想缓和他们父子母子间的关系。 只可惜没什么用罢了。 江璨在这个房间里睡了小十年,没有哪一块地面没有滚过,没有哪一个角落没有触摸过。 埋在散发着阳光干燥气息的被子里,熟悉感很快就压下那点微不可查的空缺,江璨闭上眼,沉沉地吸进一口气。 从黑甜的梦乡里再睁开眼,门外是江管家的声音,“少爷,吃饭了。” 江璨:“来了。” 他揉揉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按开关,却按了个空。 指尖在冰凉的墙面上停顿两秒,才反应过来,江家的开关在右侧,伊甸园的开关才放在左侧。 说来实在魔幻。 明明江璨恢复后,一天都没在伊甸园里住过,可灯亮起的一刹那,眼前却出现了五颜六色的摆件和海底宫殿般的配色。 哦,是多么悲哀的肢体反应。 又该是多么难以忘怀的场景和情感。 江璨抹了抹脸,直到坐在桌前吃完第三碗饭,都没很缓过来。 正伤春悲秋着呢,江老爷子漱了漱口,石破天惊地开口,“璨璨,既然回来了,就正好继续和爷爷学东西,再每天跟着一起去公司吧。” 说着,江璨先前学习商业知识职业经理人之类用的厚厚一沓资料,就被江管家十分上道地呈上来。 江璨:“…” 什么摆件、宫殿、伊甸园,江璨全给吓到脑后。 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含泪拒绝,“爷爷,我没几天就要接戏了。” 很完美的借口,说着,还掏出手机给江老爷子看,“我这样的绝世天才盛世巨星,不去演戏实在太辜负公司和天赋了。” 屏幕上是景计发的消息,说云和娱乐多半是要怒捧江璨这支潜力股,总裁专门找他对接,要把几个顶端的资源和代言都往身上砸。 江老爷子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地看了看,“这都才立项不久,要进组还早呢,而且多半空有个剧本,连导演和演员还没选好吧,小兔崽子糊弄谁呢。” 江璨不可置信地抬眼,“您都知道剧组怎么组了?” 江老爷子:“怎么不知道呢?” 他被江璨震惊的眼神看得很满意,颔首道:“我还把你的视频和物料看了个遍,也答应你的粉丝们了,过段时间也搞两部戏拍拍,捧捧你。” 江璨:“…” 他眼睛一个瞪两个大。 不得不说,微博玩了一段时间下来,老爷子现在真的好时尚。 但对于公司的事,江璨还是继续婉拒,“我下周可能要上综艺,可能不在京都。” 顿了顿,他补充道:“要是不去,景计会吊死在我们家门口。” 江老爷子胸有成竹慢条斯理地拨通了两个电话,先是给野外求生剧组投了一千万,再是和景计协商江璨最近的行程,划横线,协商。 没一会儿,景计就给江璨打电话了。 那叫个被资本腐蚀透彻的狗腿样,“璨璨,戏都不急,综艺也往后推了,你在家就容着咱爷爷含饴弄孙,多陪伴陪伴,就是武平那个片儿…算了,武平追杀我我也不死你家门口!” 噼里啪啦说完就挂了,江璨:“……” 江璨现在就很想追杀他。 -- 第285页 但只能对着江老爷子,露出个有点茫然的笑,“…爷爷,您不会真想把家产给我吧?” 江老爷子:“嗯,怎么?” 江璨:“我会败光的。” 江老爷子很洒脱,“真败光就败光了呗,哪家能传个千秋万代不成。” 他端详着江璨为难的脸色,有点明白过来,“…你是不想要江家还是怎么着?” 江璨小声嘟囔,“也不是说不想要,天上突然往脑袋砸钱谁不想要啊。” 江老爷子:“那就是想要咯,你想要,我想给,还有什么问题?” 江璨难得被说住,“爷爷,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不过江老爷子,本就仍有些红的眼睛一横,又是小时候生气就不理人还抱着枕头哭唧唧的江璨璨。 江老爷子没辙,“好好好你说你说。” 江璨就说了,“钱全是您的,我不要,谁也不要,就是您一个人的。” 江老爷子忍不住笑起来,“我也花不完啊。” 江璨理所应当道:“那就使劲花啊。” 正如被绑架时和江成地和江成仁说的那样,他真的没有想过要继承江老爷子的家产。 但也没想过让谁抢走江老爷子的家产。 不管是江成天江成地江成仁还是柳文冰,都不能抢走江老爷子的家产。 江家能走到今天,全部是靠江老爷子一步一步扛过来的,江成天那三个兄弟没有帮过什么,他也没帮过什么,所以他们都不配争,更不配抢。 江璨一本正经地把江老爷子看着,江老爷子心里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眼眶酸酸的,“那得花个几十年呢。” 江璨:“那就再花个几十年啊。” 江老爷子嗔过去:“你当你爷爷是王八还是龟啊。” 江璨郑重其事,“不管爷爷你是王八还是龟,只要能再活个几十年就是好…呀呀呀疼!别打呀呀呀轻点儿。” 好好一顿饭后谈话成了饭后百步跑。 江老爷子用拐杖好好地教了江璨谁是王八谁是龟后,还是把人给摁在书桌前面坐着。 江璨委屈:“我都不要江家财产了…” 江老爷子:“不要也得学!明天就开始安排项目给你做!” 拐杖就搁脖子前面抵着,杀气凛凛的,江璨哪里敢不从,只能一边翻开资料,一边嘀咕,“那我以后管什么啊,管空气吗。” 全然没有注意到江老爷子在他身后坐着时,微微暗下的眼眸和佝偻下来的身形。 江老爷子望着江璨,想起的却是言家人离开前,看向他的目光。 江璨住院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某种微妙而又平静的和谐,像是没有宿怨的普通长辈,因为担忧同一个人而聚到一起。 但江老爷子总能感受到言家人看向他时的羡慕、悲伤、克制,和难以消散的迁怒怨怼。 可能是亲情太令人动容,也可能只是他作为一个糟老头子的预感。 或许很快,江璨就要回到言家去了。 作者有话说: 别急嗷,进度其实很快的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各种喵美喵丽 闻澜 1个地雷 鹿 20瓶营养液 以大橘为重20瓶营养液 银月 2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2瓶营养液 10瓶营养液 夏木青城 10瓶营养液 改革春风吹满地 10瓶营养液 34817342 4瓶营养液 紫色糯米糍2瓶营养液 墨色芊华 2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未晞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放下一颗小心心? 第143章 江璨喝醉了要被捡走了 江璨是真没想到, 老爷子这回是真心要把他往公司里塞。 还一塞就塞了大半个月。 在江璨的想象里,他离开裴与墨后,会各种萎靡不振浑浑噩噩纠结痛苦无奈悲伤, 每日以泪洗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等待一场磅礴的大雨冲走他的哀凄什么的… 然而, 还哀凄? 上厕所都要掐秒算。 江璨原先以为在《太平》剧组里东边丢剑西处抛矛的是在刀尖上找活计,入职一个礼拜, 他都要江老爷子是不是看了《三个月速成合格总裁》《零基础继承人培养法》之类的邪书, 不然就是头驴子也该歇歇了。 一周就七天一天就二十四小时。 但江氏主要集团底下八个部门,京都六个分公司。 大事小事什么玩意儿江璨都被迫掺一手,是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工作日上班休息日加班。 而且,比比社畜更痛苦的。 是在**当完社畜还要在未成形的剧组继续当社畜。 没错,勉强挤出来一点的休息时间全贡献给武平了, 武平那厮还很严肃地表示, 演技这玩意,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于是上了一天班外加两节多对一演技课的江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方才在楼下吃饭时险些没把油条送鼻子里去。 看到电梯赶忙上前, 旁边的女孩给让了点位置。 江璨:“谢谢。”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没、没事。” 江璨朝她笑了一下,到三层时,看到不远处显然是在等他的部门经理, 飞快地冲出去。 -- 第286页 不同于言氏的技术裴氏的贸易,江氏主要涉及房地产和航运方面, 涉及领域和知识太具体系统, 不是学了几年物理的江璨可以轻松掌握, 所以江老爷子每天都专门遣了不同的人来教。 今个就是外贸部门的。 他一边把昨个看完的项目从包里翻出来, 一边递过去,浑然没注意到自己一路狂奔而去的身影被背后的女孩拍进画面里。 久无声响的群聊里冒出个泡。 不吃香菜:看看我遇到了谁? rro:谁啊? 不吃香菜:背影.JPG 有点糊掉的背影.JPG 许美丽真美丽:难不成… 西西和:莫非… rro:看那肩膀,看那长腿,裴总那位久违的金丝雀大学生吗! 不吃香菜:虽然但是,他真的好像江璨啊,今天没戴口罩就更像了,头发也是染成金色的。 西西和:你最近不是在**办公吗?有没有可能他就是? 哗啦啦小魔仙:不至于吧,这才入圈多久啊,就回去继承家产了? 许美丽真美丽:悄咪咪探头,裴总也是突然在公司突然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在。 不吃香菜:你怎么看出来裴总在不在? 许美丽真美丽:可以从林总的状态看,他只要一闲下来,肯定是裴总回来了,如果是江璨的话这样想好好嗑啊,你上班我也上班你拍戏我出去陪你什么的。 芭比Q:清醒一点,裴总不好看也能嗑? 哗啦啦小魔仙:你多久没上网啦,裴总可好看了,还是美强惨呢。 哗啦啦小魔仙:宁负天下人愿得一人心的美强惨和英俊治愈系只对一个人沙雕的治愈系小太阳,多配啊。 … 女孩看了两遍,觉得确实挺配的,正对着屏幕戳戳点点地回复,就听到身后有谁清了清嗓子。 裴氏和江氏合作的项目原因,两边公司里总有对方人的影子,她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头,“沈、沈秘早上好。” 沈秘书微微点头,“早上好。” 他在裴与墨面前总是提心吊胆的,但在同事下属面前,仍挂着一副跟在野狼旁边的狡猾狐狸样。 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去,沈秘书意有所指地提醒,“不该是你们谈的事,还是少谈些的好。” 女孩赶紧应了跑了。 等周边没人了,沈秘书才流露出几分不露人前的惊讶。 什么鬼,他嗑的CP居然不是独享专属的吗? 她们一群小姑娘是什么时候吃上的粮?又知道了多少? 沈秘书一方面惊讶于公司里员工对裴与墨和江璨间事情的早有耳闻,一方面感慨不愧是他的同事们,人设倒抓得挺准的。 面上不显地把江氏这边的工作处理完,他一回到裴氏,才敲开门进去,就又听到裴三和裴四播报着江璨的每日记录。 裴三:“…昨天下午五点半,江璨和楚家人见面定下了东区矿产开采的合作。” 裴四:“晚上八点,江璨和江老爷子一起,与顾家楚家家主一起吃晚饭。” 裴三:“吃的湖燕记家,半个小时后江老爷子拿着拐杖追着江璨出去跑了一圈…裴总,您要看菜单要听对话录音吗?” 裴与墨:“不用。” 裴四应了一声,继续说:“江璨昨夜熄灯时间是今日凌晨零点五十五分。” 裴三:“早上八点,江璨吃了十二个包子五根油条三杯豆浆。” 裴四:“九点半,江璨开始接手57122号地皮的项目。” … 早上吃了什么晚上几点睡,比日记还全乎。 当然,经手的工作内容项目计划更是详细得没话说。 但裴与墨始终没什么情绪地低着头,笔尖纹丝不动地在纸张上抵着,要不是时不时地应一声,乍一看都要以为并不在意。 裴三裴四或许也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沈秘书清楚地看到裴四满脸我兄弟到底不能成为大佬夫人罩我的悲伤,哎,个个都粗头粗脑的,也就他能看出假象了。 江璨行程的播报工具人很快就下线,剩下的一天,仍仿佛是前一天复制粘贴来的赝品。 相似的工作相似的流程,快要下班时,沈秘书问裴与墨,“裴总,今天也住在公司吗?” 得到的也是一句语调相似的,“嗯,你下班就回去吧。” 裴与墨越来越不愿意回伊甸园了,只沈秘书取来安置在公司隔间的衣物和用品,可能都要比放在伊甸园家里的多。 是第多少天了? 沈秘书看了眼日历,第二十七天。 江璨出院后的第二十七天,也是裴与墨在公司住了的第二十七天。 几乎是江璨离开后的第二分钟开始,裴与墨就把自己整个人就泡在工作里。 他的效率向来很快,短短一个月就解决掉之前积攒下来所有的工作,还往后提进了很多事情,沈秘书记得很清楚,今天下午传送到他手头的工程,原定开启时间是明年三月。 坐在黑色檀木桌后的人清瘦而憔悴,眸色淡漠,死气沉沉,和先前在大兴安岭时被江璨牵着手漫山遍野奔跑只为了躲避工作的人怎么也重叠不起来。 裴与墨抬了抬眼,像是不解他傻站着做什么。 沈秘书犹豫了一下,“裴总,辛医生说您好几天没有去医院了…您今天要去吗。” -- 第287页 裴与墨沉默片刻,“那就去吧。” 辛医生是看着裴与墨如何把江璨救下,也是看着江璨离开后裴与墨是如何一点点沉寂下来。 他很庆幸裴与墨还愿意接受治疗…虽然又是二十多天不见。 将人带到疗诊室坐下,辛医生照例拿了几张量表进行心理评估。 再倒杯茶,闲谈似的问裴与墨:“您最近遇到什么有趣的开心的事吗?” “您这些天除了工作还做了什么?” “最常想到什么?” 问题很多,裴与墨一一回答。 对于诊断结果,辛医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裴与墨的心理状态一如既往地不太好,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落千丈。 顿了顿,他问:“裴先生,您最近夜里还会做噩梦吗?” 裴与墨:“不怎么会。” 辛医生:“是不做梦,还是不做噩梦?” 裴与墨:“不做梦。” 他每天都很忙很累,耗掉所有的精力和想法,睡眠时间又很短,不论从生理还是精神方面,都很难做梦。 辛医生松了口气,他说的噩梦是病历本中记载的,裴与墨小时候发病时的症状。 才从绑匪里逃出生天的孩子还没有成长成如今这样坚强的模样,暴露在痛苦中的伤口也并不吝啬于倾诉出口。 辛医生在接手裴与墨时,还查了当初的绑架案。 他知道裴与墨被一条铁链如同锁狗般困死在漆黑的平房里。 知道裴与墨的电话被挂掉后,被一根铁棍敲在头顶,好一会才感觉到模糊的血色从眼前淌过。 所以彼时在看到浑身是血的江璨时,辛医生很难不担心裴与墨的症状反复。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提到红色,您会想到什么呢?” 裴与墨眼睫微颤,“想到泼洒的红酒。” 哪怕是这种时候,江璨的声音也持续地出现在他耳边——别怕啊,就当我是被红酒撒了一身吧。 辛医生不敢和裴与墨谈论关于江璨的事。 裴与墨也不愿意主动地去想江璨,不愿意去思考寸步难行的前路。 就好像是挡在前面的一湖深沉的水,他闭目塞耳地蹲下去,不看不听不想假装不存在,就在这岸边得过且过地期盼它凭空消失不见。 但略一失神,湖水的潮意又扑了满身。 他终究要无法控制地溺进去。 坐在回程的车上,裴与墨望着窗外行人们匆匆掠过的面孔,渐渐地,竟模糊成他自己困兽般挣扎的模样。 原本是可以强留下来的,他想要的人。 裴与墨自认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并不是个大方好说话的人,有人拿走一分,就要做好回偿还千百倍的准备。 而关于江璨恢复记忆后要离开的场景,自然也被他无数次地设想过。 裴与墨有很多种留下他的办法,威胁,装可怜,直接掳走关起来。 没有人比裴与墨更了解江璨的心软了。 最简单的哪怕说一句不不希望江璨离开,他都不会走。 江家怎样,言家又怎样,裴与墨当初压制裴氏上一代家主时,可是直接把木仓抵在对方头上。 到底不舍得。 怎么就不舍得呢。 裴与墨后悔极了,可真要重来一次,还是不舍得。 江璨离开后的每一天里,他都在这样的情绪里挣扎。 挣扎着等湖水消失,路重新出现在脚下。 只不过先等来的,是裴四的电话。 铃声嘈杂中,裴四的声音显得格外急切而担忧,“不好啦裴总,您快来,江璨喝醉了要被捡走了!”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九月完结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漂喵漂 亓冬 1个地雷 药离子的茴 30瓶营养液 文木木木 25瓶营养液 傅奕 20瓶营养液 =口= 15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12瓶营养液 gt;vlt; 10瓶营养液 akimi 10瓶营养液 子夜 10瓶营养液 汤圆是酸的 6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5瓶营养液 浥轻尘 3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要!贴!老!婆!? 第144章 你怎么才来啊 其实在裴四搁门口树上给裴与墨打电话的时候, 江璨自认还没有醉。 就是发觉眼前谈合作的一个景总变成了两个景总,舞池里上扭下扭的男人女人们变成了海带,而已。 挥开一束刺眼的灯光, 他费劲地从缤纷晦暗的光线下看清纸张写的字, “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江家可以再让利0.5个百分点。” 景谋笑了下, 很惋惜似的, “江少爷,我们家可是很有诚意想和您做生意的。” 江璨眼前晕乎乎的,仍执着道:“最多就是0.5。” 进公司这么久,江璨不是第一次和人谈项目,但还真是第一次和人在酒吧里谈项目。 其实早在江璨知道景家以甲方身份要求和他本人接洽时,他就清楚景家是有意要找他的茬。 毕竟景计至今没回景家, 多少跟江璨有点关系。 江璨总觉得景家人有种奇怪的冷艳德行, 做生意时合该谁都给他们捧着护着, 对待离开家的孩子也还是该他吃够了苦头哭着求着回来。 -- 第288页 而这位早已挑起景家大梁的景谋,冷艳之外, 用他哥景计的话来说, 还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小犊子。 真的很坏, 这是新拿到手的地皮,按流程来,要先和景家一起承包定下各种分成和责任人什么什么的, 再找政府里投拍走下面项目承包什么什么的,末了还要联系售楼部进行挂牌什么什么的, 反正每一个环节都极其繁琐, 每一个步骤都需要各种校对, 景家这边一卡, 后面事情全得等着。 而这已经是谈的所谓第五次“合作”了,小犊子一晚上跟前四次一样地没说几句实在话。 脸是笑的,耳朵是聋的,从头到尾不是“江少爷咱做生意得有诚意”就是“您说什么我听不见。” 在景谋腆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第二十三次吐出诚意这么个词第十七次说他什么都听不见时,江璨怒了。 莫名的冲动一把掀翻了脑子里不停说着“那是甲方要保持谦逊好态度”的嘴脸,也扒开了在旁边发现不对试图好言相劝的同事。 江璨走到景谋旁边凑到他耳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吼:“小犊子先生,这个项目您到底还要不要加入?您是非要我把您哥找出来锤您一顿吗?这句话您听清楚了吗?!” 显然,景谋没预料到江璨会有这么个举动,他被震得往后一靠,和江璨同来的同事疯狂擦汗疯狂找补:“景总,江璨喝醉了,不然我们下次再约吧。” 但方才还十分圆滑成熟的景谋却露出很幼稚的恼怒表情。 他一把拦住要搀江璨离开的同事,对着江璨用同样大的声调喊,“那你叫景计来啊,我要见景计。” 江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见你个毛线团团,他不想看见你!” 景谋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他凭什么不想看见我?是爸妈对他不好他为什么迁怒我?你让他来!” 江璨:“他不来!” 景谋:“让他来!快点!” 江璨:“他就不来,气死你!” 景谋确实有点要被气死的趋势,他在这小酌了半个晚上脸没红一点,几句话下来,晦暗不明的光线下都能看出他脸红脖子粗的愤怒。 他把手头的合同一甩,“江家的,我给你个选择,他不来,我今个就把他摇钱树也扭断了,他到时候还是得回来靠我活,但是你让他来,我今个就给你把这个名签上,再反给你百分之0.5的纯利润。” 江璨:“我怕你个锤锤…等等,你说真的?不会骗人吧?” 景谋立刻就给签上了,他的肩膀因为亢奋绷紧了,抓了两下才抓到笔,笔尖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震动,“你快点让他来!” 江璨更不可置信了,他把合同看一遍确定了,收好,“你签都签了,我干嘛还让他来。” 景谋:“…江璨!” 江璨察觉到危险,飞快地倒退三步往同事后面一缩,同事连忙挡着,“景总息怒景总合作愉快。” 陪江璨来的同事是部长专门遣来带新人的,毕业后就进江氏的他跟着各种部长和同事干活,拿下的项目大大小小的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用这种方式成功的。 景谋:“不许走,你把景计给我!” 江璨勉强维持着清醒,在**上抄了一串数字,“景计给不了你,景计电话号码能给你,他愿不愿意见你自个捣鼓去吧。” 再腿都要拧巴成面条了,他赶紧离开烟熏雾绕的室内,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去。 江璨知道自己酒量不太好,在外和人吃饭谈项目都注意着。 这次也是专门点了饮料,但也没想到里边还是含了酒精成分,到底也没能撑着回家,短短几步路就给他撂大马路上起不来了。 同事知道江璨的身份,也不敢真让他一直在地上摊着,“您住哪儿?我送您回去吧?” 江璨正数脑袋四周的星星呢,迷迷瞪瞪地抬起眼,“我不回家,你谁啊,我要与墨接我。” 同事都不知道与墨是从哪个人。 犹豫着要翻找江璨的手机翻,胳膊肘还没挨着呢,江璨一个激灵,就跟被烫到似的一蹦三尺高,直接往旁边树上爬。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大晚上搁酒吧门口想对他做什么呢? 男男授受不亲,他可和里边那些没有男德的人不一样! 江璨坐在树上警惕地四处张望,就和旁边拿着个通话中手机的黑衣人对上眼。 裴四茫然地看着他,嘴里还通报着:“已经站起来了,有人和江璨拉拉扯扯的好像是要把他往家里拐…那个,江璨,我——” 嘭地一声,手机里传来裴与墨的声音,“怎么了?” 裴四利落的两个滚地翻进树边草丛,“没事,被江璨以为是变态踹下来了,最新情况,江璨喊了声‘变态’后,现在正坐在我开始坐着的树杈子上,底下的人正在拉扯他的鞋子。” 除掉一个可怕隐患后,还失去了一只球鞋。 江璨深觉世界之危险,果断以一副宁可死也不撒手的架势抱紧了旁边的大树。 同事很无奈,他看着一脸警惕的江璨,好言相劝,“少爷,您再不下来我就只能找江董带您回去了。” 江璨还是那句话,“要与墨来接,我是有夫之夫。” 好了,可以确定江璨醉得真的很彻底。 可平常员工是没有集团董事长直接联系方式的。 -- 第289页 同事只好一边给项目组组长打电话,一边往上跳着抢江璨的另一只鞋子——他对江璨的鞋子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希望失去鞋子的江璨乖乖地呆在这棵树上,直到有人来接应他为止。 项目组组长十分慎重地接收了这个消息,并且转达给了他的上级,也就是部门经理。 部门经理马不停蹄再转达给他的领导,总管非常严肃地得知消息后,拨通了江老爷子秘书的电话。 …秘书电话没打通。 而就在总管告知部门经理,部门经理告知项目组组长,项目组组长再告知同事这个悲惨的消息时,同事僵硬地感觉到一股子冷气从身后森森冒出。 他弱弱地扭头,就看到一人不疾不徐地站在他旁边。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错落的光鲜下,这人五官样貌清隽俊美如聊斋故事里骗走女子芳心的艳鬼,气质证明这艳鬼似乎吃人掏心地修炼了几千几万年。 同事果断跑开,远远地还是有点不放心,大声喊道:“你想做什么,这是我们董事的孙子,我会报警的!” 话音未落,就看着方才还怎么扯都势要和树共存亡的江璨,十分滑溜地就投入那人的怀里。 像是小导弹般的凶猛,又带着一种倦鸟归故乡的急切冲劲。 在裴四看来,江璨那势头他都不敢伸手去接,但裴与墨却没有躲开,而是近乎满足地把人给抱紧了。 裴与墨并不确定江璨想要见到他,但他想见他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想见他,只不过终于有了个见面的借口。 从医院离开后中途改道来这里,用了二十分钟,从车上走过来,走了十八步。 这些琐碎的时间里,裴与墨本该用来想些什么的,但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失去控制,只是被习惯操纵着,直到江璨看见他的第二秒就毫不犹豫地扑向他。 一瞬间,徘徊的风声,鞋子踩碎落叶的脆响,来去飞驰的鸣笛,路边吵吵嚷嚷享受着青春的年轻人,被乌云遮掉一半的月亮… 全部和江璨一起拥入怀中。 江璨直撞得裴与墨往后连退三步。 也撞得自己更加地晕乎。 他先是眯着眼凑过去额头贴着额头地看了会儿,又仔细地摸索裴与墨的脸,好一会儿才确定地抱紧熟悉的腰和肩膀。 江璨微微弯下腰,抵着裴与墨的颈窝里,闷闷的,语气说不出的哀怨委屈,“与墨,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想你。” 裴与墨无暇去反驳这傻话。 他抬起手,颤抖地抚过江璨的背,近乎喟叹,“…我也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裴总:我抱到他了…活的 —— 景计和景谋是一对诶其实,伪骨科呲溜,炸毛弟弟x落跑哥哥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asqu 1个地雷 小么小二郎 66瓶营养液 Nancy 50瓶营养液 磷夙 20瓶营养液 萧辞 15瓶营养液 是啊玖啦 14瓶营养液 木夕佳 10瓶营养液 yu鱼 10瓶营养液 心上的蜜糖 10瓶营养液 不吃牛肉 10瓶营养液 凌凌伶 10瓶营养液 apricot 10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5瓶营养液 文木木木 5瓶营养液 (//v//) 3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2瓶营养液 安德烈 2瓶营养液 41119776 1瓶营养液 青花瓷 1瓶营养液 澜织 1瓶营养液 啊啊啊啊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抱到我老婆了!!!开心!? 第145章 去公司了啊 两个人的相拥是那样决绝而亲密。 好像异地的爱人隔了很远的距离和时间后再次见面, 没有一起度过的时间里所有的粗粝和陌生被一种叫爱情的东西轻易包圆。 又好像只是路上遇到的要一同回家的眷侣,只是分开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彼此思念得难以忍受,恨不得生来就把对方含在唇里咽在心口。 当然, 这是旁观的几人看法。 江璨只觉得怀里有人的感觉是很久违的充实。 久违到突然塞满都有点不适应的奇怪, 但好在很舒服。 他腻腻歪歪地凑近裴与墨的皮肤,深深地吸了几口才叮嘱道:“下次要早点哦, 我等了你很久。” 裴与墨:“嗯, 我下次早点来。” 江璨慎重地补充,“要很早很早,不能让我等,别的小朋友都接走了,只有我没有。” 裴与墨:“嗯,很早就接你。” 是只要江璨乖乖让他抱着, 无论说什么都会答应的纵容和渴求。 江璨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磅礴的冰凉的雨水。 人的一生里总会有些相似的汹涌情绪, 比如多少个日日夜夜前漫无目的行走着的某个雨天,此时此刻路灯下毫无保留就接纳自己的人。 江璨好像认出来裴与墨了, 好像又没有。 好像知道自己喝醉了, 好像又认定自己很清醒。 好像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 好像又觉得哪里都很对劲。 他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只仔细地看了裴与墨一会儿,很认真地说:“喜欢你。” -- 第290页 裴与墨正在强压着什么般, 镇定地示意裴三把车开近。 闻言,抬手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江璨:“就是想说。” 他左脚的鞋子不见了, 袜子踩在地上沾了几个枯掉的叶子。 枯萎尖锐的边缘穿过薄薄一层布料, 不疼, 有点奇怪的刺痒,他看到裴与墨,心底也是这种奇怪的刺痒。 但当江璨指着脚底叶子时,裴与墨低头看到了,没有犹豫地将整洁干净的西装外披脱下来,垫在他的脚下。 夹带着一点点微薄的温度。 于是他的解释又吞进去,张了张嘴又是一句,“好喜欢你。” 可能是两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排外的磁场,也可能是他们的举动和形象比起来太过大相径庭。 从始至终,在场的人都像按下暂停键般,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尤其是江璨的同事,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是完蛋,他女朋友似乎塌房了。 他女朋友是江璨的粉丝,所以他先前就各种道听途说的,加上工作原因时不时见几面的,也算对江璨比较了解。 所以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这样那样,老实说,他觉得喝醉的人,似乎不是江璨,而是他自己。 眼看着裴与墨要把人带上车了,他才找回声音,试图阻拦,“等等,你们不能带他走。” 正要上前,就被一个助理打扮的人拦住去路,对方出示了名片,“如果江老爷子找您询问,您可以说是我们家先生带走的。” 视线落到名片上时一顿,同事结巴道:“好、好的。” 然后对着沈秘书在各个发布会上出现频繁,故而颇具辨识性的脸睁大了眼睛,是那个裴与墨吗? 不同于旁人看待商业奇才集团家主的角度,他想到的,是他们学校被老师们所叹息所赞叹的那个靠自制系统起家、拒绝世界顶尖大学offer后毅然投入商业领域的裴与墨。 而沈秘书颇有见多识广的淡然,外兼某种吃到糖的欢欣,他回头看了两眼,好脾气问同事,“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同事已经傻了,“不、不用了。” 一路上,江璨还是凑在裴与墨怀里叽叽歪歪的。 裴与墨也不知道江璨到底喝了什么品种的酒,整个人活像吃了个复读机,不停地对他说,“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或许是为了保证喜欢的新鲜感,不停地用海绵宝宝、章鱼哥、蟹老板的声音进行转换。 起初裴与墨还认真听着,后来渐渐的便垂下眼。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要分开是他,现在说喜欢还是他。 偏偏自己对此无可奈何,只能选择接受。 于是在紧接着收到米老鼠和唐老鸭版本的喜欢后,裴与墨捏住江璨的嘴,下颌微抬,“喜欢是什么意思?” 江璨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小份一点的爱,我爱你。” 沉默片刻,裴与墨又问:“爱谁?” 江璨:“你啊。” 裴与墨:“我是谁?” 江璨原本还软趴趴地贴着裴与墨,闻言立刻起身,热乎乎的掌心就贴在裴与墨的额头,“与墨,到底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你居然都不知道你是谁吗?” 裴与墨:“。” 万幸,还知道自己喝醉了。 他没有说话,伸手戳了一下江璨的脸。 势头不小,但指尖真的碰到皮肤了,又改成轻轻托住。 一小段时间没见,江老爷子还跟裴与墨说江璨成熟了很多,他先前过来时看到的第一眼,也觉得江璨成熟了许多。 到底还是假象。 但江璨学东西倒确实学得很快。 他做过的项目,写了的报告,怎么交到江老爷子那里的,也就怎么交到他这里。 裴与墨对江家的机密和项目没什么兴趣,这方面相关是江老爷子特意允许的,不用猜也知道打得什么算盘,老人家心思精得很,多半是江璨不愿意接收家产,要从他这里曲线救国。 江家对旁人而言,或许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 但裴与墨手里的钱这辈子再都花不完,再多的资产在他眼里,不过是接手了江璨后,附带着需要费心的烂摊子罢了。 这样想着,裴与墨不解气地又捏了捏江璨微微抿起的唇角,捏得江璨一惊,还傻不愣登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所以你不是裴与墨吗?” 裴与墨没说话,往江璨嘴巴上贴了一下。 软软的,残存着些绵甜的酒味,但还不至于普通啤酒的度数。 好半天,江璨慢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怎么办,可我爱上你了。” 裴与墨不知道江璨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出懊恼和自责来。 好在车厢就这么大,他们坐得又离得很近,以至于可以清楚地听到江璨的声音。 像是腹诽,又像是抱怨,语调哀哀的嗓音低低的,“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的…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要对裴与墨负责的,我应该爱裴与墨的…” “我对不起他呜呜呜我居然是个见异思迁的禽兽吗?” 裴与墨听完,心里微动。 但面上还佯装得很不可思议似的,凑近到江璨脸前,“是吗?你今天第一次见到我,就见异思迁地喜欢上我了?” -- 第291页 他素来长着一张神情淡漠的脸,做出表情来也并不如寻常人明显,但眼波流转间,江璨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 醉醺醺的大男孩往后一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裴与墨边上躲开。 他到车座的另一边靠着,长手长脚委屈巴巴地收起来,好像什么被流氓撩了裙子的黄瓜闺女,还孩子气地捂住眼睛,“人世间竟然还有我这样的禽兽和坏蛋呜呜呜嘤我谁都配不上呜呜呜…” 裴与墨忍不住笑起来。 裴三裴四坐在前面,车挡立起来看不到后座发生了什么,但大声了,还是能听到些许声响。 他们就依稀听着裴与墨少有的笑声,低沉而愉悦。 裴四:“我是不是摔坏了,好像出现幻听?” 裴三给他佐证,“不,我也听到了。” 裴四很稀罕:“裴总居然会笑?” 裴三:“…倒也不至于。” 假如沈秘书同来,应该会朝江璨欢呼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们总裁这么笑。 但沈秘书不在,他们只能默默地把手动挡调成自动挡以免太过震惊而不小心把车开到沟里。 等到车在伊甸园前停下来,他们才看到裴与墨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事实上,裴与墨唇角的笑意一晚上都没有落下去。 也一晚上没睡。 大半个晚上,他都坐在江璨的床边,捏捏脸,摸摸嘴巴,在玩个什么很新奇的礼物般。 裴与墨知道江璨可能睡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也知道江璨什么都分不清,他是童话里的王子野兽,也是记起一切的纠结哭包,但其实,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月色深深,江璨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又沉又长。 裴与墨撑在他的枕边静静地望着,直到窗外天光亮起,才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走出来,掩上门。 又一个多小时后,江璨被闹钟叫醒过来,看着熟悉又不熟悉的天花板有点懵。 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做什么他是怎么到伊甸园来的? 江璨想半天,也就从景谋笑盈盈油盐不进的傻样子回忆到自己怎么爬到树上又怎么从树上跳下来砸在裴与墨身上…大庭广众下的,社死两个字可能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吧。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 他记得好大一声响,不会把裴与墨撞进医院吧? 江璨靠在床上,茫然地发了会儿呆,再猛地掀开被子,出乎意料的,他只脱了外衣外裤,打底的柔软秋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摸摸嘴唇,也没有激烈亲吻过的疼痛。 …老实说,江璨都准备谴责自己是日常酒后乱性的活体渣男了,结果和秋衣上呲着个大牙笑的黄色方块对着,松了口气后,心下又变得空空的。 拧巴了会儿起身,他有些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探出头,却没有看到裴与墨,而是一张久违的面孔。 裴四朝他挥挥手,“你醒啦。” 江璨:“嗯,昨天晚上我是被与墨带回来的吗?” 裴四正在餐桌前给江璨热早餐,闻言答道:“是啊,你要好好感谢下裴总,他昨天那叫一个英雄救美横空出世,生怕你给欺负了。裴三也被催得厉害,车轮子都没给开飞…” 江璨听了一会儿,问:“所以与墨他人呢?” 裴四:“去公司了啊。” 裴四也不知道为什么裴与墨大清早的直接去了公司,明明昨晚还很高兴和江璨在一起,留下来才是正常走向。 江璨也觉得留下来是正常走向。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裴与墨要是那个江璨,肯定是会等醒了一起走的。 于是心里就更空了。 江璨有点委屈,又觉得不该委屈,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才应道:“哦。” 他食之无味地把早餐吃完,到公司里也心不在焉的。 把景谋签下的合同送给总管后,想起什么般准备给景计打电话,但还没拨,景计的电话先一步响起来。 舞台嘈杂的背景音里,景计急得嗓门都劈叉了,“江璨!你又被人给曝光了!” 作者有话说: 拍照后图片转文字过来的,有虫明天解锁了改掉嗷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喵喵喵地贴贴贴 一只憨憨 20瓶营养液 山城女孩 20瓶营养液 44983523 20瓶营养液 木夕佳 10瓶营养液 。 10瓶营养液 算盘 5瓶营养液 雨墨馨空 5瓶营养液 41119776 1瓶营养液 贰七 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1瓶营养液 绛子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摸一把欲纵还迎的裴总? 第146章 不会轻易摇曳的乔木 这样内容的电话, 江璨不知道接到多少个,每一次景计都急得活像只被掐着脖子的大鹅。 他试图让景计平静下来,“深呼吸——腹部呼吸——好了, 所以到底曝光了什么?” 景计一边深呼吸一边尖叫:“曝光了好多!” 江璨正要问“好多”是什么, 就听景计继续叫道:“…你被绑架的事,住院的事, 还有你不是江家亲孙子的事!全都上热搜了!” 云和娱乐对于底下艺人的黑料, 是能买就买能公关就公关。 但这一次实在太猝不及防,一夜之间,江璨和江家的事就被各种营销号搬运发布,真的假的全部烩成一锅乱粥。 -- 第292页 看着满页面的“叔伯杀侄到底为了什么?点击就看,新一届金咕奖影帝的背后故事”“被偷走的人生和亲情如何偿还”“财产送给养子养孙法律纠纷案十三例”等等等等,江璨不得不对自己的红火程度进一步得到认识。 此外, 他甚至还颇有兴趣地仔细拜读了几篇所谓“圈里人”的爆料, 有说真私生子带回家假作孙子的, 有说江璨真实身份本是苗族少主,专门给老家主下蛊虫夺取家产的…怎么说呢, 但凡可信一点, 都不至于这么不可信。 江璨吃了一上午自己的瓜, 津津有味的,连江老爷子什么时候站到跟前来都不知道。 午休时候的办公室里没什么人,老爷子把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到桌子上。 他赶紧把手机屏幕按灭, 喊了声,“爷爷。” 江老爷子:“嗯。” 老爷子像是有些懊恼似的, “璨璨, 你已经看到网上的事了?” 江璨被这态度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感觉有点像小时候江老爷子不小心多打了他两下, 生怕他哭了似的,“怎么了吗?” 江老爷子把打印好的文件递给他,“你先瞧瞧。” 江璨接过来,才打印出来的纸张带着点机器的热,白纸黑字的先是个时间轴,标明了全网第一个发布消息的营销号,以及各个营销号发布的内容。 事情很明晰,说到底,起因是前段时间里医院一个护士还是什么工作人员,自拍时不小心把江璨拍入境了。 金色的头发深邃的眉眼,很轻易就被辨认出来,吸引了江璨粉丝们的注意。 江璨被绑架的事情起初并没有声张。 是江璨的意思,他觉得江成地和江成仁这辈子吃江家的喝江家的用江家的,现在做了错事还要霍霍江家股票,他爷爷又不是冤种,凭啥啊。 而他的账号本身就时更时不更,粉丝们也都习惯了他的日常失踪,还以为江璨是又进哪个组里边深造奖杯去了。 结果看到那身病服,炸了。 一群人连公司账号都抬着端走了,各种猜测,比较正常的是猜江璨打戏受伤辣鸡公司不作为,离谱的直接哭着喊着说江璨怕不是得了癌症要不行了。 不是什么大事,公司当天就发布了声明,说江璨好得很,是去医院做全身体检。 本告一段落,结果昨个晚上凌晨,不知是谁声称堂哥的舅嫂的二伯父的亲弟弟在警方系统里有什么什么关系,暴露出了江家叔伯的案件。 紧接着,如雨后春笋般的,突然出现很多了解内幕的人,说江璨并不是江家真正的少爷,是假的,江家叔伯因为财产的事情要杀他,真少爷也没有分到什么钱巴拉巴拉。 由此,关注点就彻底偏了。 在子女健全子孙满堂的情况下,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继承全部家产,不论是谁看都定然是有内幕的。 而爆料里出现过的“真少爷”,也被很快地扒出来是江和。 吃瓜群众们发现,江和空空荡荡的微博页面下,最新的一条还是饰演《太平》里将军的宣传。 可众所周知,这个演员后来换成了江璨。 江和只在娱乐圈里踩了一脚就飞快退出,有没有可能是被江璨逼走的呢? 亲生儿子都没有得到财产,半道重新领回来的孙子多半也不受宠,能分到点什么呢? 如此这般,说什么的都有。 江璨看见,纸张的最下面还打印了几条标志性的评论: “开始还特别心疼江璨被绑架,但这搁谁谁受得了啊。” “不论怎么样,抢走别人的人生是原罪吧,如果江和一直在江家,享受着本该有的教育、资源和亲情,说不定江老爷子也会喜欢江璨一样地喜欢他呢。” “不能理解,先前还看过很多江璨的梗,结果看起来小太阳,是偷了别人的光。” “把真正的孙子逼得退圈,好霸道啊,yue。” … 也有几条零星的澄清,说江璨最开始才是被换掉的人,还发了《太平》官方当初的试镜片段,但全部被密密麻麻的“腿毛”“追星追没了良心”给压下去了。 看得江璨有点心疼。 他皱了皱眉,就听江老爷子宽慰道:“没事啊璨璨,爷爷晚点给你发微博澄清,现在是想先瞧瞧后边到底还藏着个谁。” 江璨摇头:“我是没事,但他们对着小姑娘骂得好难听。” 他要编辑微博,但大号被景计更改了密码,只好切回小号,找到几个热搜下面巡了一圈,帮着挨骂的粉丝一个个怼回去。 仔细地端详片刻,江老爷子有些愣住,不确定地问:“璨璨,你不难过吗?” 噼里啪啦间,江璨抽空摇头,“不难过啊。” 他这才反应过来江老爷子先前有些担心的情绪从何而来,忍不住笑道:“爷爷,网上有些话也没说错,我们间确实没有血缘关系,平白得了个疼我爱我的爷爷,我赚大发了好吗。” 说来也挺出乎意料的,知道消息后,江璨一丝一毫都没有难过,他很自然且平静地接收了消息,并且毫不畏惧地正视它。 好像那些曾经耿耿于怀难以痊愈的伤疤早已被谁温柔地抚平,再剧烈的风雨也不能教它疼痛和迸裂。 看着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悲伤委屈,崩溃得躲到被子里哭唧唧地要安慰的江璨,江老爷子一时无言。 -- 第293页 他好像到现在才发现,在没有陪伴的那些时间里,自家孙子已经从一棵不怎么粗壮的小树苗,真正长成了不会轻易摇曳的乔木。 后边藏着的人很快就出来了。 应该说,对方也并没有想藏着掖着的意思。 在下午四点左右,京都小报刊登了江和接受采访的文稿和视频,题目取得很巧妙,叫“我本该成为的样子”。 视频里的江和穿着条纹病服,江璨看到时还愣了一下,险些没认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么个人了,在他的印象里,江和还是在楼房上躲在江成天和柳文冰背后暗戳戳地指责他要逼他离开的人,也是野外求生里遇到熊会吓得要使唤人换山洞的娇贵大少爷。 但无论是使坏还是任性撒泼,江和都是很有活力的。 不像如今在镜头前,容貌萎靡得变形,身体几乎干瘪成具浸着死气的骷髅,好像随时就要死去似的。 江老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视频时也是一愣。 是了,虽然江璨表现得非常淡定,但江老爷子还是不放心地把人带在身边。 而他不可能坐在足足有十几个人的办公大厅里,就只能把江璨带到他的私人办公室。 安静空旷的房间里又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江和朝着记者痛苦地微笑着,收音设备很好地接收了他的声音,保证他每一声因为病痛的喘息和哽咽都很清晰地传达到观众的耳边。 江璨扭头看江老爷子,果不其然在他衰老的脸上看到一抹不忍。 解释般的,江老爷子说:“我后来没再见他了 ,他…太不像我江家的孩子了。 其实统共也并没有见过几面。 江和回到江家不久,江老爷子就进医院了。 他从没有在病房里见过那个孩子,后来出院,江和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仿佛从未认识他这个爷爷似的。 倒是打过一个电话,当时似乎是和言家闹了什么不愉快,被家里人带上门道了歉,还被动了家法。 说希望江老爷子帮帮他,教训江成天和柳文冰。 江老爷子也确实找儿子儿媳问了情况,要他们不许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胡乱动手,若是真不会教导孩子,就把人送到他的老宅来。 但江和自己不愿意来老宅,也就作罢。 不久江和就因为拍戏坠马进了医院,江老爷子替他支付了医药费和生活资金。再往后,就是江璨莫名其妙被黑了一通包养什么的,江老爷子查到最后步没再继续追究,算是他对江和最大的纵容。 也真真看透了那位孙子的心肠。 但无论如何,江和早已经十八岁了,于情于理都不需要他这个生病的爷爷嘘寒|暖,很明显,江成地和柳文冰并没有善待他们的孩子。 江和甚至生出了褥疮。 他一边艰难地翻身,一边给记者展示,“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爸爸妈妈不是我的爸爸妈妈了。” 眼泪很快流了满脸,“ 他们对我不好,我每次受到委屈了,就会想念亲生父母,我想他们一定在找我,我也许很快就能回家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回到家里,我会成了个外人…” 记者问:“ 当你回到原生家庭时,江璨是怎么对你的?” 江和:“他是个很擅长伪装的人,看似很友好地接纳我,还把他的房间让给我,但没多久,他就把他的东西塞到我身上,跟爸爸妈妈说是我偷了东西…” 短短半个小时的采访里,江和用一半时间说了养父母对他的伤害和他对亲生父母的期望眷恋,用另一半时间说江璨做的那些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子虚乌有的事。 在他的叙述里,江璨非常狡诈,通过各种方式以自身威胁江家人把他赶走,而后在找回亲生父母的情况下,因为嫌弃亲生父母家境贫寒,不愿意相认。 对此,江璨:“…” 突然就心软不起来了呢。 江和都瘦成这样了,肚子里坏水怎么还duangduangduang的? 而且,江璨一言难尽地吐槽,“ 我什么时候找到亲生父母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撒谎都不打草稿。” 闻言,江老爷子默默地看向窗边的绿植。 江璨:“…真的找到了?” 江老爷子清清嗓子,“这事我会解决的,你该上班了,混小子躲我这摸一下午鱼了。” 被赶出门的江璨:“???” 老天鹅,有没有人跟江老爷子说过,他转移话题转移得真的很明显啊喂。 作者有话说: 江崽:叉腰我好牛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格外喵温呜柔 Nancy 100瓶营养液 海盐焦糖 40瓶营养液 绛子 20瓶营养液 咪20瓶营养液 表示吐槽无力 20瓶营养液 ,,逗逗 12瓶营养液 文荒荒 5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是个真正的男人!? 第147章 这不是耍流氓吗 就在江璨消化他可能已经找到亲生父母的震惊, 并且猜测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和他相认时,江和发布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再度掀起喧嚣大波。 “本以为江璨已经够坏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坏。” “鸠占鹊巢的恶心玩意, 把人欺负成这样, 看原来的照片江和明明也是很温柔的男孩子。” -- 第294页 “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最开始就不喜欢的江璨的?梗真的很无脑。” “想想我为小怪物掉的眼泪就无语,这种人还作为榜样?真是教坏小朋友。” “真的好可怜啊, 代入一下真是要窒息的程度。” … 景计才是真的要窒息。 江璨的微博被冲了个干干净净, 哪怕改了没有关注满七天不能评论,都不影响被疯狂艾特到广场上骂街。 他先前已经联络《太平》和《小怪物》官方进行一方面解释了。 前者发布江和意外坠马的花絮、江璨在江和前拍摄定妆照的花絮,试图证明江璨选上将军一角是干干净净,江和在医院里也跟江璨没有直接关系,后者也发布江璨试镜的视频和流程。 但评论区全是: “这些全是补拍的吧,资本的力量真的很雄厚。” “如果你们被威胁就眨眨眼。” “影帝好会演戏哦, 富婆粉丝都一大把, 在道具上做点手脚又有什么呢?”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伤口这么不体面地扒给别人看呢?” “心机那么深,江家叔伯绑架的事有没有可能也是江璨捣鼓出来的?细思极恐啊。” … 不得不说, 江和够撕破脸, 有些脏水真的很难去澄清。 这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直接说江璨才是被江和逼着离开家的那个, 江璨从来没有欺负任何人,得到的资源不是走狗屎运就是碰运气,毕竟谁知道拍出来是会爆还是扑街。 空口红舌的谁也不信啊, 江璨和江和相处时又没有摄像头拍出来,更何况江璨之前被传绑架时官方澄清江璨没有进医院, 已经有了撒谎的前因, 再说什么网友可能都不会信。 将一切引上巅峰的, 还是江和转发了视频后的艾特。 江和:@江璨璨璨, 哥,对不起,但我是真的没法子了,能不能接我回家,我们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京都小报:近日,网传新晋金咕奖影帝因家族利益被绑架事件后续,谁也没想过背后竟隐藏着个哭泣的灵魂… 看着一连串的“爆”字样,景计头痛得要死,感觉跟被堵上嘴冤打成招一样一样的,江和那崽子真是精坏精坏的,混淆得黑白怎么都没法子辨。 但很快的,一个奇怪的转发迅速登上热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大只望哥石:谁是你哥,明明是我哥||江和:@江璨璨璨,哥,对不起,但我是真的没法子了,能不能接我回家,我们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京都小报:近日,网传新晋金咕奖影帝因家族利益被绑架事件后续,谁也没想过背后竟隐藏着个哭泣的灵魂… 属于VIP五颜六色的字体在热搜广场上简直闪耀出精神污染,骂街的群众正巧逮着个欠骂的,纷纷冲上去迅速地骂骂骂顶顶顶。 但对方并没有被骂就焉吧,反而继续转发,对底下评论也是怼的一个比一个凶。 一大只望哥石:你才家境贫寒,要我把我银行账号给你看看吗?||江和:@江璨璨璨,哥,对不起,但我是真的没法子了,能不能接我…展开 一大只望哥石:明明是被爸妈打进医院,后来自己摔的,真好意思说是江璨欺负的,江璨那力气真要动手还能活?||江和:@江璨璨璨,哥,对…展开 有人说他是收钱的网络喷子,一大只望哥石回复看什么信什么才是没脑子的网络喷子臭**。 有人说他是江璨本人破防,一大只望哥石回复说他不是江璨,是江璨亲弟弟。 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到这样,言望是实在忍不住了才上网回怼的,等加载的小圆圈消失掉,看着“亲弟弟”和“是我哥”等等字样,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但也没有立刻删了,而是看着接在下面说他藏头不露尾的评论,迅速认证为言氏集团二儿子。 言氏二儿子,他说江璨是他哥哥,那江璨的身份就很明了了。 言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时,对着屏幕上显示出自家傻儿子一个下午发出去的一千多条评论还有些懵。 而言望还搓着手指小声抱怨:“我知道哥夫在解决了,但是他们说的真的好难听啊,江璨多被骂一秒我都不愿意。” 言夫人沉默片刻,点进去时被言家主挡了一把,“夫人别看。” 事发突然,言家主本以为会很快解决,原本想先瞒着她。 她还是看了。 词条高高地挂在榜单上,带着大名的污秽字眼比比皆是,随随便便一刷新又是几千条。 言家主瞪了言望一眼,言望怂唧唧地往言夫人后面躲。 父子二人等着言夫人看完,但小半晌也没有动静。 女人保养得当的指尖微微垂着,不知何时起不再滑动页面,为了和江璨增加聊天话题才染好的金色头发挡在眼前,只能看到微微抿起的唇角。 言望有点慌张地拍了拍母亲的肩,“妈?怎么了吗?” 言家主则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声音也有些难言的哑,“裴家那位说了有法子了,娱乐圈什么的我们实在也不清楚明细,他既然已经派人出去了,就说明很快就解决的…没事没事,不难过。” 言望这才看见,言夫人眼里早已盈满了泪水。 自从江璨离开家后,言夫人就总是会哭,但自从知道江璨回来后,她就很少流泪。 -- 第295页 但到底是伤心了。 言夫人抓紧了丈夫的衣襟,好像那几千几万把语言凝成的利剑是直直捅向她,“他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呢?我们家捧在心尖上都生怕怎么着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呢?” 她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般咬紧了唇,“和江家打个电话约时间吧,我要把孩子认回来。” 当然,江璨此时并不知道言家的是是非非,也没有看到网络上由于一大只望哥石引发的骂战和打脸事件。 他还靠在江老爷子的办公室门口,试图通过回忆江老爷子这段时间的言行去锁定他的亲生父母。 不小心回忆着回忆着,又偏到今天的夕阳真美啊裴与墨今天早上为什么走的那么快他看到网上那些消息了吗? 忽地,没有关紧的门缝里,就传出来江老爷子接电话的声音。 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有约定时间做项目的,报告新文件流程的,还有裴…裴什么? 乱七八糟的思绪顿时就被打断。 江璨立刻贴过去,可江老爷子除了喊了几声“裴家主”,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通电话也就十来分钟,事情要交代的并不多,江老爷子才挂断,就看到江璨从外面探进来的脑壳。 一双琥珀眼睛跟盯着耗子的猫似的,又殷切又好奇,“与墨说了什么吗?” 江老爷子:“没说什么,就是单纯的项目。” 说完又没好气地睨他,“你怎么知道是裴与墨打过来的?” 江璨凑过去贴贴,他要是有尾巴,现在都在摇了,“爷爷,我还听到你说去拿什么资料还有曝光谁谁谁之类的。” 江老爷子:“对啊,曝光合作关系有什么问题。” 江璨注意的重点可不是那个,“那你什么时候去拿资料?我去行吗?” 于是就江璨去了。 只是江老爷子说不许偷看内容,还扣下了他的手机做凭证。 江璨知道江老爷子是不许他再看网上的消息,反正也是干着急,索性留给他。 很碰巧的,和江璨一起去裴氏谈项目的,还是昨天的同事。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礼貌有界限的同事从坐下来就开始扭捏。 车都过三个红绿灯了,为了避免坐垫起火,江璨很善解人意地先开口,“怎么了,你是想借钱吗?” 同事:“…” 同事摇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想问一下,你和我偶像…” 江璨:“你偶像?是谁?” 同事说:“就是裴与墨啊,他特别厉害你不知道吗?” 江璨仔细回想了一下裴与墨,耳尖突然有点红了,老实回答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可能我们知道的方面不一样。” 同事感慨道:“真没想到,毕业后居然还能看到他,还是那么近,就那么五米的距离啊。” 江璨注意到“毕业”二字,问:“你是与墨的同学?他在学校里的事你能多和我说说吗?” 同事:“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学弟,他是高二直升的大学,还是全奖学金免费入学。” 江璨知道裴与墨是A大的,还是全国最好的软件什么什么专业,高中时的事也知道寥寥一些,但其余的还真不清楚。 于是同事就仔细说了,裴与墨的事在A大至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不说工作室和门门满分的成绩,他的导师是全国难挑的厉害大牛,曾经为了让裴与墨出国继续深造,还问他要赚到多少钱才够,甚至想直接找研究所批几年合同提前出钱把人包下来。 江璨听着听着,突然想到,“那他肯定被很多人喜欢吧。” 他这种成绩很一般,只是脸长得略微好点的人都不缺人告白,裴与墨成绩好人又俊,性格脾气还很好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同事说:“崇拜的人是很多了,不过喜欢,据我所知是没有人敢的。” 江璨:“为什么啊?” 同事:“就是看起来就没人敢啊,碰一下都不敢碰的。” 要不是昨个见到裴与墨拥抱江璨很珍惜的样子,同事也不敢相信裴与墨居然会和人在一起。 难不成江璨在炫耀? 散发着单身狗的喷香,同事叹气,“哎,你对象你不知道吗?” 江璨顿了顿,皱着脸小小声,“其实还不能全算对象。” 说完再一抬眼,就对进同事谴责的眼神。 看到活体渣男那种,“你都这样那样了,还不算对象?” 江璨哽了一下,“怎么样了?!” 同事努力为偶像正名,“你那个脸,整个都埋在脖子里,嘴巴还…” 还没听完,江璨就小鹌鹑似的捂着脸,“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不要说了!” 果然,后面果然还是贴贴亲亲了! 怪不得裴与墨早上不等他呢——是的,距离醒来已经过去二百一十六分钟了,江璨仍纠结这茬。 他想,换作是他也不等。 说好了先分开一段时间想想清楚的,结果中途趁着喝醉跑过去跟人家…这不是耍流氓吗? 真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这样下流猥琐的人! 作者有话说: 收一下江和的线认一下亲,再让裴总勾搭一下江崽,就很快完结啦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大喵方 欣悦然 70瓶营养液 -- 第296页 表示吐槽无力 20瓶营养液 绛子 14瓶营养液 ,,逗逗 11瓶营养液 月雨 5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纠结嘤? 第148章 裴与墨勾引他 江璨越想越自责, 头也垂得越低。 裴氏集团和江氏公司间隔两个区,窗外在夜幕里闪烁着的车灯如流水般,车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等到裴氏时, 同事和他约定了结束后会面的时间就很快地分道扬镳, 他们来参与的项目还有另一个会议要开。 江璨有一段时间没有到裴氏里来,但楼层和位置还都记着。 他站在顶层电梯里, 莫名地犹豫不决, 门一打开,先见到沈秘书和他身后一众副 沈秘书:“江少爷,您来找裴总?” 江璨点头,“我、我来找他拿个文件...” 话才说一半,沈秘书已经直接把他领到裴与墨的办公室门口,“ 您直接进去就可以。” 说着, 就迅速地带着一堆人要离开, 电梯门关上又打开, 还不忘叫走了外面仍坐着办公的几个秘书。 再对着关上的檀木门,江璨: 就这样走了吗? 他都不问问自己来拿什么文件? 一个人不留 都不怕自己对裴与墨做些什么吗? 好吧, 他真的很有些臭流氓找上门继续调戏黄瓜大闺女的自觉。 江璨甩掉脑袋里不着四六的联想, 敲了敲门, 几秒后,里边响起冷隽低沉的嗓音,“进来。” 一进门, 他就看到对方坐在桌后写写画画地批改着什么,房间里散发着静谧的墨水香... 也确实很静谧。 他们谁也没说话, 裴与墨甚至没有抬头。 江璨注意到办公室还是熟悉的样子, 但没有大熊, 也没有芭比豪华梦想城堡和翘屁股鸽子的笔托, 延续了从前一贯冷硬的风格。 东西都…不要了吗? 站在距离裴与墨两步远的地方,看着裴与墨线条流畅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冷漠侧脸,他无措地搓了搓指尖,胡思乱想在不发一言的沉默土壤中茁壮成长。 江璨想了很多。 比如他大学时隔壁寝室的舍友是个渣男,女朋友是江璨班上的同学,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斯斯文文的,她被抛弃后才发现怀孕了,大热天的在宿舍楼下捂着肚子等了一整天才因为晕倒送去急救。 后续是江璨知道后把那个舍友揍进医院陪她,出院后,女孩把男生送她的礼物全部丢进垃圾桶…江璨从来认为自己和他不一样。 再比如裴与墨第次被他抱住腿,当时没有仔细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表情是真的很想杀人吧,要是当初没抱住,裴与墨现在走路上八成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还有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士,看向他们的眼神多少都有点暖昧的观感。 不过也是,天底下有几个人随手一抱就抱到未来老婆的? 江璨想得入神,裴与墨淡淡的,“在想什么?” 他张嘴就是,“ 老婆…” 再就看到裴与墨意味不明地抬起眼,扬了扬眉。 江璨愣了一下,轰地一声就个爆炸起飞,“啊不不不,我是说,与墨…” 更解释不清了啊喂! 救命,他怎么就不是个哑巴啊呜呜鸣。 江璨吭吭哧哧地捂着脸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而裴与墨就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越发通红的耳尖。 耳朵,是越来越红。 小心脏,是越跳越快。 终于,江璨差不多平复下来了。 他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囫囵吐出句完整的话,“爷爷让我来拿资料。” 裴与墨神色如常,“嗯。 ” 他把一沓纸张放在案角,在江璨伸手拿时,又作势要拿回来,“等等,忘了密封。” 同时,察觉到不小心挨着手背上,还漫不经心勾了一下的那苍白又冰凉的指尖,江璨:“!!!” 轰地第二声,手麻了。 年轻人,定力真的不太够。 尤其是前不久还得知昨天这样那样所以满脑子也这样那样的江璨。 而裴与墨还毫无所察,举止从容,看不出一丝破绽的眉眼依旧清冷如覆冰霜。 带着些许疑惑的,他问:“怎么了?” 江璨茫然地怔了两秒,触电般飞快缩回手,脸上才降下去的热度唰唰唰升回来,“没、没什么。” 其实有什么! 有大大的什么! 老天鹅啊,他更坏了。 江璨悲痛欲绝,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以为是裴与墨故意勾搭他! 这和那些看到女孩露大腿就以为人家在勾引,看到女孩穿吊带就以为人家刻意给自己看的坏脑壳非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裴与墨很快就把文件夹封好。 再一次,谁也没碰到谁,清清白白。 江璨把东西拿到手里,沉甸甸的,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而更沉重的,是后续的又一片沉默。 交付完成后,裴与墨就重新将钢笔握在手里。 笔尖摩擦在纸张上的声音响起又停下,他头也不抬地问,“怎么? 你还有事吗? 江璨站在原地,“那我走了?” 裴与墨:“嗯。” 江璨:“…” -- 第297页 看看看看,都下逐客令了。 他还自作多情地,裴与墨明明不在意他。 沮丧地用鞋尖蹭了蹭地面,还是没忍住开口,江璨试探地问:“与墨,我们昨天是不是...” 裴与墨:“不是,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动作不停,手下铁画银钩地签下姓名,看向江璨的目光只有短短一瞬,但很复杂。 江璨微微愣住,开始没仔细看,裴与墨眼圈居然是红的! 他是不是委屈得要哭了? 老实说,裴与墨现在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产生怜惜。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淡漠,每一根线条都锋利得可以刺伤人,漆黑的眼珠衬着苍白的皮肤,因为熬夜疲惫而微微泛红的眼尾更添一分凌厉。 哪怕眉心刻意地蹙起,也绝对和脆弱不搭噶。 但江璨总觉得他在强忍着委屈或者什么的,好像受伤的孤狼努力掩饰着伤口,不允许吐露出一丝哽咽。 千疮百孔的良心再度受到重击。 压下当场抱着裴与墨失声痛哭祈求原谅并且对着老天哐哐哐三个响头发誓以后他。定好好和他过日子再也不胡乱欺负他让他伤心的冲动,江璨沉痛地喊了句:“与墨,是我对不住你,我会很快就想清楚的,你别难过,我、我先回去了。” 接着,夺门而逃。 沈秘书是在楼下遇着江璨的。 一句 “江少爷”还没开口,江璨就捂着脸以五百米的时速从旁边冲过去,人都快成残影。 他不明所以地回到裴与墨的办公室,就看到裴与墨唇角还未全部消散的笑意。江璨都跑路了,裴总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沈秘书有条不紊地和裴与墨汇报着查到的情况。 但作为一个好奇心疯狂膨胀的磕糖人,沈秘书汇报着汇报着不小心就把疑惑问出了口。 差点就以为要被开除或者被冷漠盯脸,意料之外的,裴与墨居然回答了他。 年轻的掌权者在爱情方面也表现出猛兽瞄准猎物时的攻击性,但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与平时模样浑然不同的,生涩的骄傲。 他的语调完全是在阐述事实,“江璨总会喜欢上我的,他只是需要一点松弛得当的引导。” 沈秘书不敢再问什么是松弛得当的引导,但据他所见,江璨方才一路狂奔的样子,仿佛后面有三百只老虎在追。 言归正传,裴与墨叩了叩桌面,问道:“ 采访视频拍完了吗?” 沈秘书点头,解释道:“目标下乡后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男方已经于半年前去世,女方在通话中是愿意出面作证的,因为距离问题才耽搁了。” 邮箱显示有新消息,他看了一眼,继续道:“五分钟前,分公司派出去的记者已经把采访视频完成且发布,公关部门也在跟进,如果江和在看的话,应该也看到反转了。” 作者有话说: 读作引导 其实……勾引 —— 对了,记得我六月份去考的那门试嘛,今天出成绩我考过啦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被喵喵喵喵喵地木嘛木嘛亲亲 Nancy 100瓶营养液 岁岁 30瓶营养液 绛子 10瓶营养液 苗苗 5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我…我好像被摸爪爪了? 第149章 关进疯人院 江和一直在看他和江璨的微博。 屏幕倒映出的那张病弱而憔悴的脸上, 满是大仇得报的疯魔和偏执。 看到骂的爽快的,他还会一字一句地朗读出声,以至于下午开始, 护士医生都不敢进来, 整个病房里一直回荡着他沙哑得,仿佛磨出血腥气的声音。 他的眼睛因为久看着屏幕而酸涩, 喉咙也疼痛无比, 疲倦更是积累在身体里,催促着吃药休息。 可江和太快活太幸福了。 多么有趣的事啊,成千上万的人讨厌江璨,改而喜欢他。 江璨也有这一天啊,江璨会不会一蹶不振地被逼疯掉,而被养好病的他抢走一切呢? 在医院里的这些天, 江和被困在小小一张病床上, 眼睁睁看着江璨粉丝一点点变多, 在众人口里变得越来越璀璨明亮,最后还拿到了影帝…嫉妒和怨恨几乎逼迫着他发狂。 凭什么? 他也不比江璨差到哪里吧? 为什么江璨端的一副花团锦簇, 而他非要埋在泥巴里? 江和拿过旁边的花束, 埋在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继而啃住自己的指甲,冒出森森的血气才咯咯咯地笑出来。 说来搞笑,从事情发酵以来不过一天, 原本空旷的病房里装满了鲜花。 都是怜惜他的人送过来的。 甚至还有粉丝哭着想探望他。 当然,江和谁都没见, 他跟江璨不一样, 他不稀罕别人的善意, 更不稀罕别人的喜欢。 那种廉价的东西不值一分钱, 但用来针对江璨再好不过。 江和继续近乎痴迷地继续观赏着评论里的哭泣和抚慰,但很突兀的,他看到几条格格不入的新增评论。 “认真的吗?养父母对你那么好,还装成受害人。” “我为我付出的怜悯表示恶心,倒也没必要什么事都怪江璨吧。”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心机好深,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还你养父的命来。” -- 第298页 … 看到“养父”两个字,江和浑身一颤。 很快的,像先前给谩骂着江璨的众人引路般的,有人把澄清和吃瓜首页艾特出来。 江和点进去时已经看到了爬到热榜底下的词条,视频里的是个熟悉而苍老的脸。 是他的养母。 她局促地捏紧了手,带着乡音,“我有些事想澄清,关于江和。” 镜头对准的女人有着最普通平凡的面孔,一举一动间,将岁月给予的每一道皱纹都深深地刻在大众面前。 年近中旬的她已经生了白发,衣着和环境也绝对不算富裕。 但周边的一切整洁干净,正如她的叙述断断续续,但依旧有条有理。 她说了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起初,是个一如往常出门上工的年轻男人,他在高速公路边的草丛里捡到了个孩子,带了回来。 十多年前法律意识淡薄,乡村里不乏那些丢弃孩子的事。 当年才新婚不久的夫妻二人心软了,他们收养了他,说是自己生的孩子。 从抱回家的第一天,直到江家找上门将江和认回,都可以用极尽宠爱来形容。 一家人省吃俭用地护着小小的孩子,统共两千元的工资,江和要买一千元的小汽车机械狗,咬咬牙买了,养父后来在工地摔断了腿,赔了十几万元的赔偿款,全部供给了江和闹着要上的那家私立中学。 而且,他们本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是江和不想有人和他们分享爸爸妈妈,才去打掉的。 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可以称得上江和口口声声的虐待和忽视呢? 更甚至前几年江和生了重病,养父毫不犹豫就摘除了一颗肾脏移植给他。 对,江和的采访视频中用来佐证养父母待他不好的伤疤,是手术刀留下的痕迹。 提及丈夫时,养母干枯的眼圈红了,“我丈夫自从摔断腿,就很难靠打工赚钱,手术后抵抗力差身体更是不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做透析。” 她指着满桌病历单,“我实在撑不住了,给江和打电话,都不说白拿钱,只求他借给我,可电话都没有打完…” 养母给江和打电话要的是救命钱,他的养父病重得快要死掉了。 可他只给了一万元,和不耐烦的敷衍。 要知道,江和高中时两个月的花销,都不止一万元。 递出一张纸巾,记者问:“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养母回答:“就是那通电话了,自从我收到一万元的汇款后,就不再联系他了。” 再往后,她的丈夫去世了。 而她把在京都为了陪伴江和而租住的房子退掉后,就回到乡下父母的老家。 后面,养母还拿出很多相片之类作为证据,甚至于还有与江和打电话的录音,在没有回到江家之前,江和每次打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而最近的语音箱里,江和说他病了,存放在医院请护工的钱被亲生父母有急事拿走了,希望养母去照顾他。 江和看得险些将牙龈咬碎,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江璨那边居然会用这种办法突围…不对,这不是江璨的手笔。 且不说江璨不可能在一天内就找到他养母拍摄好视频,就算能,江璨也不会做。 他道德感太强了,不会愿意去揭别人的伤心事。 视频拉到最后,弹幕上骂江和的人已经要把画面挡住了。 “真的坏还恶毒,要是养母没有发声呢,脏水就泼人家身上。”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畜生,杀人犯。” 说他可怜说喜欢他的留言还没有完全消失,辱骂他问他什么时候去死的评论已经被飞快地顶上来。 而关于江璨抢走江和家人之类的事情也打上问号。 “突然就感觉自己可能骂错人了,江和颠倒黑白的能力多少有点太强了。” “江璨那边澄清了,话说骂人的是不是该跟江璨道歉?法律上都是疑罪从无,网友之前是直接给江璨定罪了欸。” “之前就想说了,江和采访字里行间都好像只要他愿意,他就是另一个江璨,可家境和江家差不多的家庭也不算少吧,少爷小姐也不算少吧,把全部归结为环境因素,那寒门岂不是再难出贵子,而且江和被养父母供着不也进B大了吗?” “我是江璨高中同学,他家长会时都是爷爷来,他父母不怎么喜欢他的事也不是秘密了,现在还记得江璨当时在教室门口往里面看时有点羡慕的眼神…如果可以选择,他肯定也想在自己父母身边长大吧。” … 外面挨个查房的护士路过,还没敲门进来,就听到声嘶力竭的尖叫和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木门上的玻璃被飞出来的手机砸出好大个口子。 守班的护士连忙拉住她,“这间不用管,快走。” 话音未落,里面就传出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挨个的,成片的,间杂着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嚎喊。 江和撕破床单,摔坏杯子,还把簇拥在床边的捧花全部推倒了。 他疯狂地撕咬着吼叫着,力气全部耗尽后才近乎恍惚地爬向角落里的手机。 不知被什么碎片扎破的掌心淌着血,江和在病服上擦出一道长长的红痕,心想,还没完,还没有结束呢。 -- 第299页 他还有别的法子。 江璨别想轻易洗白干净。 江和努力保持清醒地打开屏保,破碎的屏幕上,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个词条为“言家认子”的热搜。 是看错了吗? 为什么带着江璨的照片? 江和颤抖着手,一字一句地读,“继言家二少爷后,言氏夫妇霸气认子,再破亲生父母贫困谣言…” 吃瓜众猹们当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好家伙,江和撒谎不打草稿,真是三百六十五度度度都打脸啊。” “怪不得言夫人说是粉丝,之前还传是金主包养啥的…人家亲妈,这不比在江家爹不疼娘不爱来的香?” “救了个大命,比不好好努力拍戏就要去继承家产更牛批的是什么,双份家产。查了下言氏江氏对外的股票份额,老实说江家叔伯眼界真的太小了,抱着侄子腿鸡犬升天不香吗?” “江和江和你看到了吗,你真的好垃圾你不配养父母十几年的养育也不配说你是江璨的弟弟。” … 亲生父母?言氏? 先前宋越提起过江璨的亲生父母时明明不愿多说啊。 应该是普通家庭不想找回去还是怎样地没有商量妥才对啊,怎么可能是言氏呢? 江和打开后台想要编辑文字发出去,他自己都不知道编了些什么,但还是被灰色的发送按钮深深地刺痛眼睛。 他的账号在锁定状态。 颤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就在他看到自上次官宣江璨代言人后少有动弹的言氏集团官博,发布了一条替江璨澄清可以抽百万大奖的抽奖时,门被推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身后是一身黑的保镖。 他们手里有绷带和绳索,看向江和的神情绝对不算温良。 江和恍然地抬起头,察觉到不对,“你们是谁叫来的?要做什么?” 领头的医生慢慢走近,“你的监护人要为你转院,希望病人能够配合一下。” 江和才不相信江家还会有人管他,他跌跌撞撞地往后躲,拿着块花瓶碎片护身,尖声道:“转什么院?我哪里都不去!” 医生:“那就抱歉了。” 他挥了挥手,保镖们迅速上前制住各种挣扎咆哮的江和。 江和尖叫:“放开我!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狗东西,是不是江璨叫你们来的?江璨不得好…唔。” 嘴巴被塞上纸团,再发不出声音。 胡乱挥舞的手臂被握住,江和眼睁睁地看见清澈的液体注入手臂,挣扎地挣了挣,就浑浑噩噩地失去意识。 为期一天的反转和网络盛宴宣告落幕,他终身被关进疯人院后看到的最后一眼,是病房里那方小小的柜子,上面满是还没有枯萎的鲜花,花瓣碎片晶莹又破碎。 作者有话说: 没几个剧情了真的,很快就完结啦 —— 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喵喵喵喵 表示吐槽无力 20瓶嘤嘤嘤 谢槿珣10瓶营养液 绛子 10瓶营养液 浥轻尘5瓶营养液 噗哩 5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1瓶营养液 啊啊啊啊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今天是虐渣剧本嘤? 第150章 涉嫌拐卖儿童罪 与闪着红灯开往郊区疯人院的车背道而驰的, 是坐在车里回家的江璨。 他一路上脸还是红的。 酥酥麻麻的手背紧紧扣着,缩后面活像个球在一起的熟虾。 熟虾看到江老爷子才略微缓和成人,但也在桌边连着灌了三四杯的冰水。 喝完了就对上老人家很不赞同的目光, 但出乎意料的, 江老爷子没如常地数落他,而是递过个手机, “事情解决了。” 江璨:“好快啊, 爷爷你这效率真的绝了。” 说着,他低头翻看微博下的评论,出乎意料的,还真解决了。 打开时险些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大致翻一翻,全是道歉。 相信他的粉丝说,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嘲讽过他的路人删掉之前的话。 那些先前说如果不是江家, 江璨也接受不了很好的教育的评论, 已经变成如果不是江家,江璨说不定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还有不少人预定上一张《小怪物》的电影票, 说精神方面难以弥补, 物理货币层次表示支持。 被骂时虽然谈不上多生气, 可被夸夸时还是会很开心。 但还没多看几眼,粗糙干枯的手掌挡在屏幕前。 江璨疑惑地抬眼,“怎么了爷爷?” 江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 眼神里是很难看明白的复杂,沉默片刻才说, “等一下会有人上门, 璨璨, 你替我招待一下。” 大晚上的都快十点了, 江璨:“这么晚?” 江老爷子:“嗯。” 摸摸江璨的头,“是你早就该见的人。” 江璨挂在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敛,眉眼间流露出些许茫然和紧张。 他抓住江老爷子的手,彻底懵了,“爷爷,我承认我确实挺想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但下午时才知道了找到人,晚上就见面?这多少有点太快了吧。” 江老爷子戳他脑壳,“哪里快,人家可等你病好等了好久了。” -- 第300页 是了,裴与墨能轻易看出来他恢复记忆,江老爷子养了江璨十几年,哪里瞒得住呢。 江璨更慌了。 这也太仓促了。 何况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好吧,就算不仓促,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才好。 看着江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江老爷子摇摇头,露出个慈祥的笑。 天底下没有哪个孩子是不企盼父母疼爱的,他记得,当初江璨读幼儿园时,还会蹲在幼儿园门口问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接他。 时隔经年,终得圆满。 江老爷子打开文件夹,有些愣住。 这是江和被截下来的最后一步险棋,里面却满是江璨和裴与墨的照片。 甚至在照片背面,还标了时间线和来源,从野外求生里江璨耗费三次求救机会和裴与墨打电话,到微博上属于裴与墨的影子,剧组里坐在标有江璨名字椅子上的裴与墨,路上帮助老人被采访记者拍下来的画面里属于裴与墨的背影…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江成天试图卖子求荣,以联姻获取利润的证据。 不得不说,江和心思实在缜密且狠毒。 一环接着一环的,当真没有留一点活路的意思。 真发布出去,如果江璨没有曝光是言家的孩子,多半会被扣上包养或者礼物的名义。 江老爷子叩叩桌子,“江璨。” 江璨:“怎么?” 他见江老爷子把桌肚里的资料拿出来,龇牙咧嘴的,“爷爷,今天也得学啊?” 江老爷子把文件夹推过去,“嗯,把这个也打开看看。” 这或许是他要给江璨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他知道江璨不会和他生疏,但以后有父母管教,哪里还需要他这老头子的教导和庇护? 难免有些伤怀,正要叹气,就看到江璨打开文件后,脸一点点涨红了。 仔细看去,不过是一张江璨和裴与墨昨个抱在一处的照片。 江老爷子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江璨几乎没跳起来,他抖着手,“我、我我真的不是渣男!” 江老爷子:“???” 今日份的江老爷子,也完全没跟上江璨的脑回路。 不过不影响他掰碎了跟江璨细细地说,在提及釜底抽薪,用更大的浪头,也就是江和和他养母的事压下江璨这个风头时,对这种操作,江璨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说不出来什么,但就是很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于是江璨问:“是与墨想到的吗?” 江老爷子没有冒领他人功劳的习惯,“对,是他。” 江璨有些感动。 裴与墨又帮了他一次。 他对他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他却…江璨心疼得要命,他何德何能啊。 眼前又是那双狭长的,哭红的眼,不敢细想,在他没有看见的深夜里,裴与墨又哭了多少次呢? 十多分钟后,江璨打开门,看到了惴惴不安的言家夫妇。 言望从后面探出个头,超大声,“哥!” 江璨:“…嗯。” 早该想到的。 之前剧组里病房里言夫人的举动,还有言望那些各种奇奇怪怪的偶遇都有了解释。 不过真的比他以为的,还要早很多很多。 江璨记得,那时候草坪上的花都还没怎么开,如今已经都谢干净了。 快要入冬了。 夜晚绝对算不上炎热,但言夫人还是穿着那条单薄的裙子,褪色的花纹在崭新的大衣里格外显眼。 除此之外的两人,都打扮得非常隆重,马上要参加什么宴会似的。 言望又喊了一声,“哥,让我们进去啊。” 江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门让开,“请进。” 江老爷子正往里屋走,被江璨薅下来摁住了,他给几个人都倒了热茶,走过来时同手同脚的,但谁都没笑。 没有本以为的泪流满脸,言夫人小心地看着江璨的神情,声音轻轻的,“璨璨,我是你妈妈。” 言家主也点头,“我是你爸爸。” 江璨被夫妻两用那样珍重的视线望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经验,卡壳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是你们儿子。” 几人:“…” 言望没忍住笑出声。 那点严肃的气氛顿时破功,江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 言夫人和言家主肉眼可见地轻松许多,对视一眼,言家主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 他们很害怕江璨感到排斥,不愿意认他们,但事实显然比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话头打开,加上本就不是全然陌生的人,接下来的对话就很自然。 言望和江璨谈论他新得到的5D游戏室,言家主给江璨说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打下的江山遇到的事,言夫人和江璨说她为他准备的十几年来眉眼送出去的礼物。 江老爷子还说了不少江璨小时候的趣事,给他们看江璨从小到大的糗照。 聊着聊着,江璨有些好奇,“对了,我是怎么丢的?” 言夫人提起这茬就很生气和愧疚,“是我没有看好你,当时商场里说有人丢了孩子起了骚动,我推着婴儿车往外去,不小心被人推倒了,再起来,你便不在车里了。” 言家主点头,“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柳文冰找的人。” -- 第301页 这也是个好久远的名字。 江璨不解,“和柳文冰有什么关系?” 言家主紧接着把柳文冰如何丢了孩子害怕被家里人责骂,偷了他们孩子的始终告诉江璨。 他有些不确定地征求江璨的意见,“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你妈妈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孩子,你介意我们起诉她吗?” 江璨摇头,“不介意。” 且不说这本就是言家夫妇的选择。 只他和柳文冰间,江璨就从不欠她的。 或许很多年前,江璨是对她抱有母亲的期望的,但自从江璨知道自己不是江家真正的孩子后,也就慢慢释怀了。 因为她不是他的妈妈,所以不爱他并没有什么问题。 三天后,柳文冰因为涉嫌拐卖儿童罪,被京都警察局带走调查。 作者有话说: 裴总:不要太想我,马上就来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喵喵喵喵嗷 咕咕咕咕 22瓶营养液 微墨夏夜 10瓶营养液 晨曦 5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怀中猫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虽迟但到~? 第151章 这次不喊老婆吗 这件事情的轰动很大, “江璨幼年被偷走”“江璨养母”“偷孩子能判多少年”“真正的豪门是怎样的”等等词条,都被接二连三地顶上热搜。 豪门圈子里很多人现身吃瓜,但江璨的知名度, 江璨和江和纷争的来去, 各方奇奇怪怪的声明澄清,都不如官方新闻报道来的直白和明晰。 官方点名了舆论这把双刃剑的危害, 同时以“柳文冰失子偷子”案件作为典型, 案件梳理审判都很快,还有中央台记者还直接扛着摄像机到江成天家里去。 一时之间,网络上各种消息真真假假沸沸扬扬,也算是因祸得福,云和娱乐一通操作下来,江璨竟然成了少有的作品和流量一手掌握的艺人。 而江·艺人本人·璨没把心思太放在那些上面。 他每天照旧跟着江老爷子朝九晚五地忙那些合同项目, 勤勤恳恳仿佛头老黄牛。 除了偶尔在办公室里被盯上几眼, 听到几耳朵…就是到了傍晚时, 在江氏门前等着接他下班的车。 夕阳西下,江璨揉了揉酸涩的肩膀, 伸了个懒腰手还没放下来, 就听到熟悉的喇叭声。 距离他三步远处, 穿着校服的言望从窗子里往外招手,喊:“哥!” 江璨应了一声,“来了, 今天怎么是你?” 言望:“怎么,司机是我不满意?” 江璨:“满意个毛线团团。” 他把安全带绑上, “鸭头, 我是怕你开到沟里去。” 这几天言家人傍晚都会来接江璨一起出去吃饭, 聊聊天说说话, 偶尔再一起逛街买买衣服和表,算是某种形式的家庭聚会。 血浓于水或许还是有点道理,两兄弟臭味相投的,早已经唠到一起。 路灯挨个亮起,开往的方向却不是熟悉的路线。 江璨问:“我们去哪?” 言望把着方向盘,“爸妈今天去派出所了,柳文冰快要判进去,非要和爸妈见一面。” 他们之前咨询过律师,拐骗人口罪量刑一般刑拘是在五年以下,但柳文冰犯罪意图明显,认错态度差,再者社会影响糟糕,可以适量加刑。 并不算长,但对于素来养尊处优极要面子的柳文冰而言,已经是足够的折磨。 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了十多分钟,言望算着时间也见得差不多了,问:“我们要不要也进去看两眼?” 脸上就差没把“想凑热闹”四个字写上。 江璨没有去看柳文冰的想法。 然而,言望险些没在他肩膀上拧成麻花,“哥!去嘛,说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还可以看看限定版凶残老妈哦。” 江璨:“。” 江璨发誓他真的不是很想看限定版凶残言夫人,就是单纯地拗不过言望而已。 警察认识他们,登记名册后就把人往里间带。 法院还没有判下来,和嫌疑人见面是特定的小房间,只是还没走进去,就依稀听到柳文冰近乎崩溃地吼,“…我从没有少他吃穿,还不够吗?” 言夫人的声音是少有的强硬,“不够!你若没把他夺走,何必需要你给他吃穿?我的孩子需要你代我养吗?” 也确实有言望口中“凶残”的悍意,言家主说:“你还没有听懂我们的意思吗?他不该吃那些苦的!柳文冰,你怎么敢那么对他?” 桌子被拍得直响,房间里骤然沉默下来。 柳文冰或是知道言家夫妇是不会撤诉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才瘫在椅子上呢喃道:“我要见江璨,对,让他来见我,我和他好好说,他会原谅我的!” 言夫人笃定地反驳,“他不会。” 是的,江璨不会。 江璨在门前站了会儿,把要过去帮着言夫人一起怼人的言望薅住,原路返回。 童话故事里,找到孩子的父母或者找到父母的孩子总是十分自然亲昵地彼此接纳,好像错过的时光和煎熬的寻觅都是云烟,眨眼就能忘记。 但现实生活里,是没有那种他温馨地说“你是我孩子”然后他就高高兴兴地投入怀抱,再直接拉到美满结尾的剧情。 -- 第302页 就像言家登门后,江璨依旧叫江璨,依旧住在江老爷子家,依旧不像言望一样张嘴就能喊出爸妈。 可某个瞬间,有些微妙的暖意后知后觉地从心底升起,好像冻僵了的手脚放在火炉旁一点点被捂得温软。 很突然的,江璨想找裴与墨说说话。 他和言望坐在椅子上等言夫人出来,下意识打开的页面上显示出很多曾经发给裴与墨的信息。 上一条显示的日期还是两个月前。 金咕奖结束后他大言不惭地让裴与墨准备好接收惊喜。 时间过得很快,各路事情接踵而来,乱糟糟急匆匆的,生活里也没有给江璨留很多闲暇去回忆和思考,但时不时的还是不经意间就晃了神,鼻尖泛起冰雪般清透冰凉的气息——比如之前很多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的时间空隙里,再比如现在。 文字打了长长一串,又删掉。 江璨忽地站起身,把旁边打游戏的言望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把现在和言望打一架把车钥匙强抢过来直接冲到裴氏去找裴与墨的想法压下去,失神地摇摇头,还是坐下了。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后续一如既往的,江璨和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回到家。 言夫人从派出所出来时,脸上还有些愤怒的痕迹,但看到江璨后全部烟消云散成一个柔和的笑。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未来还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慢慢走近,变得熟悉。 但合同留给江璨的时间却不多了。 是的,这段时间最重要的那个景家的合作。 老实说,江璨真的很服气。 他才知道,天底下居然有哪个企业总裁反悔,是直接厚着脸皮撕合同毁约的,还是大半夜拉断监控后,悄咪咪偷了合同撕的。 现在还大言不惭地直白告诉他。 看着邮箱里大清早就收到的邮件,江璨拳头忍不住捏得咯咯作响——要是景谋在这里,下一秒,一定会飞出去。 这一字一句的,但凡是个人,都说不出来…可兄控可以。 景家的兄控活像个古代为了美人可以把江山丢着玩的昏君,明里暗里威逼利诱整整一千多个字,核心要义就一个,要他哥。 只要江璨把景计还给他,他就再来盖个合同,附赠诸多好处。 要是江璨愿意以后每次景计跑路都把人捉了还给他,他就来盖个未来三年相关产业全部承包给江家的合同,另继续附赠诸多好处。 江璨给气笑了。 接着把键盘摁得怕怕响,回复道:“做你个春秋大美梦吧。” 这闹腾来闹腾去的,景计好歹也是他之前预定好的婚礼主婚人,又不是猪肉还论斤称呢。 江璨想了想,预备直接把整个合作项目转给顾家或者楚家。 当下顾家做主的是顾傲,早年和江璨宴会上一起翻墙出去打球的有他一个,还算比较熟络。 顾傲也有个哥哥,听了景谋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埋汰着,眼见着都唠着要步入正题了, 结果下午临时开个会,主管夸江璨经手的项目完成得不错,已经开始运行了。 正在江璨茫然不解的时候,他接到景谋打来的电话,对面咬牙切齿的,“江璨,你可真有出息,自己解决不了,就找人护着。” 江璨不明所以,但嘴上还是接道:“是啊,你有本事也找人护着啊。” 景谋深呼吸,“得了吧,裴家能帮你一次还能次次帮你吗?” 江璨手里的纸张顿时被捏出一道褶皱。 他抚了抚,没能抚平。 是说呢,景计还在跟那些综艺和剧本极限拉扯,除了裴与墨,也没谁能让上午才撕得稀碎的合同,到了下午就给粘好了。 他又帮了他一次。 他又想去见裴与墨了。 所以…见面了说什么呢? 江璨把工位上几张纸都被捏得皱皱巴巴的,才呼出一口气站起身,预备先去天台吹吹风静静心。 耳边景谋还在叽叽歪歪地重申他那些割地换哥的计划,“…江璨你听到了吗?说话啊。” 江璨敷衍:“听到了听到了。” 再带着点炫耀的调调,说:“怎么办,我就是不想跟你合作,你卡一次项目,与墨就帮一次,他就是乐意一次次地帮我诶,你羡慕吗?” 景谋:“!” 景谋:“我羡慕你吃软饭吗?” 江璨哼笑,“你想吃都没人可以吃。” 景谋想了想,“我应该是被人吃的才对。” 江璨从善如流,“那你想被人吃都没有人去吃。” 对面被噎住,他站在电梯前,眼也不抬地继续扎心道,“可以了可以了别说了,知道你酸,但是好遗憾哦,软饭我只吃裴与墨的,就是不吃你的,裴与墨也只给我吃…”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轻笑。 江璨握着手机的手顿时僵住,他默默地抬头,就看到打开的电梯门里,裴与墨长身玉立,眸中细碎的笑意漂亮得耀眼。 啊啊啊啊。 虽然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他遇到裴与墨时就不能不丢脸! 不再搭理电话里被气得叽哇乱叫的景谋,江璨弱弱地往后转,试图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裴与墨清冽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惟妙惟肖,“与墨就是愿意一次次地帮我诶,你羡慕吗?” -- 第303页 真是该听的一句不少,江璨焉哒哒的:“与墨。” 裴与墨:“嗯,这次不喊老婆吗?” 江璨:“…”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只想把头扎到地底下,就现在,马上! 作者有话说: 吉祥生了五只玳瑁… 长的委实有点太随便了… 话说我喂它吃了罐罐和鱼,旺财是不吃那些的 结果等我回来后,旺财慢悠悠走过来,脚步突然一顿,冲过来各种闻闻闻,一脸悲愤仿佛捉到我出轨… —— 话说捡回来的猫猫都养胖+怀孕+生崽了,这本书还没写完呜呜呜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喵喵喵喵 moon10瓶营养液 爱意讲给晚风听 10瓶营养液 浥轻尘 5瓶营养液 LOAING 4瓶营养液 i 2瓶营养液 佩琪是头猪 2瓶营养液 晨曦 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1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啊啊啊啊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啵”地一声薅起只猫猫就跑? 第152章 喵对喵不喵起… 但不管多尴尬, 在江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诚实地走进电梯。 噌光瓦亮的电梯壁上可以清晰地映出两个人的倒影,江璨略一抬眼, 就对上裴与墨好端以详的墨色眼眸, 带着点戏虐的探究意味。 …江璨想见裴与墨的时候非常想见,其实现在见到了也很想多看两眼, 但见面了果然如他所想的,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主要几分钟前才在背后这样那样说人家被抓到…好吧,并不算坏话,但也绝对不算什么好话。 江璨艰难地开启一个话头,“好、好巧啊,与墨,来找爷爷吗?” 裴与墨:“嗯, 有个会要开。” 江璨应了声, 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刚刚是开玩笑, 没有真想吃软那个饭的意思。” 他活像个被拎着后脖颈的小鹌鹑,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僵僵的, 面壁般盯着一格格往下降的数字。 裴与墨:“我知道, 不过真想吃也没有关系。” 顿了顿, 又略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我不是开玩笑。” 江璨:“???”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发誓他会一边喊着撩我没结果海王远离我,一边直接报警把臭流氓抓走。 但裴与墨的语调淡然自若的, 丝毫没有暧昧促狭的意思,表情也没有。 江璨微微掀起眼睫, 就对上裴与墨那张古井无波, 甚至因为眉头微微拧起, 显得更加拒人千里之外, 仿佛能拓下层层冰霜的面容。 但对视着对视着,老天鹅,这个气氛怎么突然变得好暧昧? 裴与墨注意到江璨在旁边如临大敌,时不时悄咪咪看过的样子就有些好笑。 他视线从壁镜里江璨一点点泛红的耳尖扫过,一派从容的表象下,不动声色地将这段时间筛选出来的撩人话术过了一遍。 从江璨那天在公司落荒而逃后,他就仔细学习了沈秘书找来的那些爱情宝典,什么《如何征服英俊少男》《懂他的心,才能留住他的人》《语言的艺术:三句话,让他爱上你》之类。 学习方面,裴与墨向来是个卓越者,可爱情实在不是学习好就可以轻松掌握的东西。 此时此刻,书上“我的小把戏有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力”“今晚我要你狠狠地宠我”的怪话,他还是实在难以出口。 从三十四楼一直到第二十八楼的间隙里,裴与墨认真端详着江璨,甚至已经在分析直接过去把江璨壁咚在墙壁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向他索吻的可行性。 而江璨被盯得浑身发麻,掌心下握着的扶杆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如梦初醒的,两个人异口同声,“你——” 又异口同声,“我——” 吧嗒一下,扶杆彻底宣告打工生涯结束,它被江璨掰下来了。 江璨:“。” 但凡地上有个狗洞… 狗洞没有,也没有狗,猫咪倒是进来一只。 长长的“滴”声过后,第二十六楼电梯终于打开。 许凌云和许小乖站在电梯前,后者怀里费劲地抱着只橘色的胖猫。 电梯里的情形实在诡异,许凌云茫然地看着江璨拎在手里的杆子,再看着神情严肃眸色深沉的裴与墨,疑惑开口,“这…是什么新的情趣?” 江璨、裴与墨:“…” 虽然但是,江璨十分感激许凌云来缓和尴尬。 他松了口气,“许导,你怎么来了?” 许凌云:“签个拍摄。” 江氏之前就联系了他,说要以江璨为男主角,给拍个企业广告短片。 索性都是熟人,更何况江氏给钱实在大方,许凌云也就接了。 他一面和江璨解释,一面牵着小乖往里走。 电梯实在不算多宽敞,小姑娘怀里的橘猫又实在太过大只,许凌云对裴与墨的森冷气质向来敬谢不敏,理所应当地把江璨往另一边挤。 挤着挤着,也不知道是太过紧张和尴尬,还是电梯运行时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许凌云就那轻飘飘的一推,江璨居然往裴与墨那边一倾,直接把人给扣在墙上。 -- 第304页 柔软微凉的触感划过脸颊,江璨:“!!!” 看着靠在怀里容貌俊美眼睫微垂的人,他慌张地解释道:“我我我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嘶…” 江璨想要起身,可腰上不知道怎么突然一麻,整个人重重地压下去,“…故意的。” 如果说他前一次摔,和裴与墨间的距离是0.05毫米,现在的距离就是0,他们结结实实地抱在一起,胸口贴着胸口,四肢近乎纠缠。 江璨毫无保留地栽倒到裴与墨肩膀上,鼻尖嗅到的气息像是冬天埋进一捧清凉澄净的雪里。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想起裴与墨,为什么窘得要死还走进这个电梯,江璨抬起手又放下,不受控制地抱住裴与墨,紧紧的。 天地良心,江璨暗暗哀嚎一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色中恶鬼啊,这次裴与墨别说蹭他掌心,真的连碰都没碰他一下。 但那个瞬间,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想起耳鬓厮磨的过往也没有惦记咫尺外的许凌云,单纯地从骨头缝里地想要靠近。 许凌云就眼睁睁看着江璨扑过去,一点抵抗诱惑的能力都没有的,只被裴与墨轻轻地碰了下腰,就如胶似漆地抱在一起。 还抱得没完了。 好在江璨扑过去的瞬间,他就果断地捂住女儿的眼睛。 当然,小乖也如法炮制地,捂住橘猫的眼睛。 眼看着江璨还有越抱越紧的架势,终于,许凌云清了清嗓子,“虽然不是很想打断你们,但回家再抱也行啊,这大庭广众下的…” 老实说,江璨都要忘记今夕是何夕了。 闻言一惊,几乎是跳着窜到一旁去。 他再是面红耳赤得说不出话,更是看都不敢看裴与墨一眼。 江璨贴在按钮前,恨不得用意念在背后写上“就让我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几个大字。 真都不敢想。 裴与墨该怎么看他啊? 他自己都很不耻好伐,活生生一个为爱无私奉献的小可怜和一个欲拒还迎吊着小可怜各种占便宜的坏蛋。 …得,要素过多,江璨只恨不得立刻扎到一楼门口的喷泉里醒醒脑。 但电梯的数字跳动得太过缓慢,每分每秒都很难熬。 急中生智地,江璨直接在小乖旁边蹲下来,决定用祖国的未来兼花朵的纯洁洗涤自己的罪恶。 然后就对上那只胖橘。 曾经被他系上蝴蝶结当做礼物的脏话胖橘。 说来也稀奇,江璨知道猫可以穿衣服,但还是第一次看猫戴假发。 橘猫本就肥嘟嘟的脸庞被假发衬得更加圆大,带着几分转移注意力的想法,江璨伸手揉了揉它脑壳,问:“真可爱,小乖,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还给它戴假发吗?” 话音未落,他就知道原因了。 被不小心勾落下的假发下,露出猫咪一小块秃噜掉的皮毛。 小乖回答:“因为猫猫秃啦。” 许凌云忍着笑,解释道:“这几天得了点猫藓,剃掉了还在治呢。” 江璨:“。” 江璨清楚地看见假发掉落的瞬间,猫眼里满是人性化的不可置信和愤怒。 他也清楚地记得,这是只会骂人的猫。 前有橘猫,后有裴与墨。 他这一天,终究是不该出门的。 但其实社死多了,也就习惯了。真的。 感受着背后灼灼的目光,再直视着橘猫目露凶光,江璨满目疮痍近乎麻木地抬手,先一步捏住它要吐露芬芳的嘴。 小乖安慰地摸摸猫背,“哥哥,你要向喵喵道歉,它不让人知道它秃头的。” 江璨把假发往它头上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喵喵,不要生气。” 觉得猫多半听不懂,又接着换了猫语道歉道:“喵喵喵?喵对喵不喵起…” 当然,手始终捏着橘猫的嘴。 直到电梯滴地一声播报“一楼到了”才松手,江璨果断冲出去,徒留身后传来猫咪骂骂咧咧的叫声。 许凌云不明所以地看着江璨一骑绝尘的背影,更不明所以地看到一旁的裴与墨忽地笑出声来。 裴与墨五官锋利,是很凉薄很不近人情的长相,许凌云想剧本时有什么不苟言笑阴鸷毒辣的角色,比如教主或者吸血鬼之类,都一度往他身上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整个剧组期间,他就没看到裴与墨笑过。 太吓人了真的。 牵着小乖要跑路,但身前却被一张名片拦住,许凌云问:“怎么了裴总?” 裴与墨:“你做的很好,有机会一起合作。” 语气是少有的和颜悦色。 许凌云:“???好的。” 他弱弱地接过名片,走好远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裴与墨的心情似乎是真的很好诶。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秘书。 他远远的就看到江璨往外冲,果不其然,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迅猛,也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面红耳赤。 衣摆卷在风里,年轻的背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偷亲了喜欢女孩的年轻少年。 再看裴与墨,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出来,神情自若,好一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从容。 作者有话说: 他逃,他追… —— -- 第305页 咕对咕不咕起咕…咕不小心咕咕断更咕咕咕咕了咕咕咕咕…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爱喵你喵喵 Nancy 60瓶营养液 槐栀 30瓶营养液 vv 10瓶营养液 绛子 10瓶营养液 山有木兮 6瓶营养液 max 5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浥轻尘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丑不拉几的小猫咪有需要的嘛? 第153章 似曾相识的不对劲 电梯里强抱了裴与墨的当晚, 江璨就做了奇怪的梦…那种没什么特色的,只是特色的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下午的电梯里, 一如先前地抱住裴与墨, 然后强行撕开了裴与墨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他们突然出现在一个酒味弥漫的车厢里。 拥抱, 接吻, 近乎急躁地抚摸。 再一错脚,又莫名置身于一个很是熟悉的房间里,覆盖着柔软的被褥,指尖所能触碰到的,尽是细腻柔软的皮肤。 江璨清晰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这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 可就是知道这一点, 他从头到尾居然没有一丁点反抗和拒绝的意思, 而是近乎痴迷地, 完完整整地从里到外地再现一遍。 甚至在醒过来知道是梦时,还有那么几分惆怅和失望。 江璨迷蒙地睁开眼, 窗外还是黑的, 他浑身燥热地冲完澡, 一看时间,凌晨四点,再一看被子… 禽兽! 混蛋变态! 江璨默默地把床单被套塞进洗衣机, 近乎绝望地一脑壳扎进枕头里。 再可怎么办啊? 这是不是证明,不管摔没摔坏脑子, 他好像都喜欢裴与墨? 像是做证似的, 江璨现在一想到裴与墨, 就感觉哪里有种似曾相识的不对劲。 默默看向睡裤里不对劲的主体, 跟做实验似的,江璨小声:“裴与墨?” 小江璨:升叽盎然。 江璨:“景计?” 小江璨:当叽立断。 江璨:“与墨?” 小江璨:升叽勃勃。 江璨:“许凌云?” 小江璨:无叽可乘。 … 如此几次下来,江璨就很想知道,他当时为什么出院后非要和爷爷回家? 一通胡思乱想下来,江璨再是睡不着了,他翻着通讯录看到裴四的号码,编辑消息发过去,“睡了吗?” 裴四很快回复过来,“没有。” 江璨问:“四啊,与墨在做什么?” 裴四言简意赅地回复道,“在睡觉。” 江璨:“他今天回去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裴四:“什么算异常的表现?” 江璨有些迟疑地打道:“就是有难过,不开心之类。” 毕竟他昨个落荒而逃的,跟欺负了人家女孩子穿上裤子就跑也没差别了,惴惴不安地等待了片刻,那头回复道:“有,好像哭了。” 啊啊啊啊!他是个罪人! 江璨把手机往旁边一丢,沉痛地捂住脸。 这要怎么弥补才好?不然他把自己炖了给裴与墨补补吧。 或许是做了一晚上的梦太磨人,又或许是愧疚感太盛,江璨给了自己两拳试图把自己也揍哭的缘故,大清早的,江璨瞧着跟被狐狸精吸了精气似的。 江老爷子吓了一跳,“你昨晚去做贼啦?” 江璨哀叹,“爷爷,我好累。”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误把情伤当工伤,难得地感受到工作对社畜的摧残。 他感慨了声“年轻人身体素质他娘的怎么这么差”,同时大手一挥,给江璨放了个小假期。 然而,假是早上放的,综艺是下午上的。 江璨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景计薅住脑壳送上标有“野外求生”字样的飞机。 窗外蓝天白云,江璨茫然地和一堆机器镜头面面相觑,再看着右手边坐着的国际友人。 对视一眼,他礼貌颔首,“哈喽。” 对方漆乌扒黑的面孔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江璨,好久不见。” 听着流利的华国话,江璨多看了两眼,“…金城?” 金城:“是啊,是不是差点没认出来?” 江璨忍不住问:“你去挖煤了吗?” 讲真的,煤指不定都比金城要白净点。 金城解释道:“我去拍戏了,一个特别好的正剧,全球都跑遍了。” 裴氏当初给他的资源发挥了作用,算是突破瓶颈之作吧,他几乎可以笃定剧播出后会引起多大的反响。 而见多了山川河流的宽广辽阔,知道自身的渺小,他的心态也随之发生变化。 金城笑着看向江璨,主动分享了自己进组几个月里发生的趣事,一点都没有先前缄默寡言的影子。 另一边,裴与墨工作间隙,还在注意手机有没有收到来自江璨的信息。 但页面始终保持在凌晨那寥寥的几条对话上面。 是了,裴四的手机早就被收缴了,裴与墨知道裴四有时候会和江璨联系,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把各部门送来的项目审查过后,裴与墨把消息记录又看了几遍,仔细地想了想江璨可能会有的反应后,继而拆开了一件快递。 -- 第306页 快递的箱子上有剧组的印记,署名是给江璨的,但江老爷子选择给了裴与墨。 上面还附有一张留言纸条,老人的字迹平缓飘逸,写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是江璨的事,还是希望你看了这些后可以有些新的想法。 裴与墨拆开,看到了一册本子。 很厚实的本子,曾经砸了江璨脑壳的本子。 翻开后,能看见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的记满了东西。 只词片语里面点点滴滴的碎片,都有他们共同经历过事情,和未来的痕迹。 比如江璨喜欢他而不自知,心潮澎湃时以为自己变得又坏又奇怪,抄写了大段大段的经书,还标注了每天抄写多少遍。 比如他们在一起后,江璨和言夫人数次见面聊天时,言夫人告诉他的经营爱情和婚姻的小诀窍。 比如在江璨修好了剧组的拍摄机器,帮老太太被记者采访,以及把捡到的金毛还给顾家时,他仔仔细细地在本子上写上奖金和报酬,后面是,距离送给裴与墨的新房子只差一百二十三万。 还有奇奇怪怪的计划表,什么酒容易醉人,等等等等。 裴与墨并不知道江璨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在江璨恢复正常后,也假装大方豁达地放手。 他劝自己慢慢来。 劝自己不要暴露出占有欲,不要表现得太阴郁冷漠,不要吓到江璨。 要慢慢地编织出甜美的陷阱,一如从前势单力薄时要吞咽庞然大物的裴氏。 而期间数次面对江璨,所作所为也如所想地自持得体,是做了打长久战的准备。 但此时此刻,指尖拂过书页上凹凸不平的字迹,往事争先恐后地浮现在眼前,裴与墨突然不确定了。 江璨是真的很迟钝。 江璨也是真的很不经撩。 把喜欢误以为是中邪,那种事要身体力行地教。 随随便便抱一下就脸红逃跑,江璨什么时候会主动靠近他? 而没有江璨的生活,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能苦苦维持多久呢? 像是某个自以为坚固的临界点被已经很久了、并且还会维持很久的,没有江璨的设想骤然打破。 裴与墨不想等了。 不想等江璨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当然,或者不必立刻跟江璨告白说喜欢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但逮回来放在身边还是有必要的。 将书册掩上小心地收进抽屉里,裴与墨呼内线,“沈秘,准备车。” 他们很快就坐在车上,明亮的车灯照亮昏暗的车库,沈秘书问:“裴总,您要去哪?” 裴与墨:“去江宅,接江璨回伊甸园住。” 颀长的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让裴五裴六也过去,帮忙搬家。” 沈秘书:“?” 沈秘书忍不住开口,“可他不在京都诶。” 裴与墨:“什么?” 车厢温度骤降,由春转冬只要一瞬间。 不敢和裴与墨对视,沈秘书弱弱:“江璨去参加野外求生了。” 说着,他把平板打开递过去,层层叠叠的弹幕下,赫然是江璨戴着眼罩放大的脸,背景是一片漂亮金黄的沙漠。 作者有话说: 沈秘:千里追夫剧本有需要的么 —— 后面安排个套麻袋,搓手手 第154章 一定很懂喜欢吧 曾经在岛上和盗猎贼吠叫, 在深山老林里和野熊抢窝,江璨知道,野外求生从来不是什么不作死的正常节目。 但作死和找死还是两码事。 眺望整片沙漠里, 只有边缘有那么一丁点绿洲, 他敢肯定,前脚把嘉宾成员们放下去, 后脚就可以捡回来一堆木乃伊。 毕竟沙漠从来不是适合野营或者活动的场所, 缺乏水源,匮乏的资源,巨大的昼夜温差,以及可能有毒的仙人掌和毒蛇… 能多存活半个小时和蜥蜴面对面龇牙都是命大。 再看一眼不远处热浪滔天的沙漠,江璨果断站回到飞机的梯子上,当机立断地把扶手抱紧了, “我不下去。” 另外四个同样穿着长袖长裤的嘉宾面面相觑, 说:“我们也不下去。” 导演打扮成了一个阿拉商人, 劝道:“…你们要相信你们可以的。” 江璨拒绝:“我反正不可以,我还没结婚呢。” 其他人也纷纷接话道:“我们也不可以。” 闻言, 江璨还回头看了一眼, 除了金城, 全部都是不认识的嘉宾,显然,就算真要嘎掉, 和这么多人一起嘎掉也不是好选择。 难不成再发生个什么事,有恃无恐地让裴与墨开着飞机来救他吗? 早已经开始直播的画面上弹幕哈哈哈地经过: “哦吼, 画饼失败。” “笑死, 这可能是野外求生有史以来最恶劣的环境, 也是有史以来要退出嘉宾最多的期次。” “江璨江璨江璨江璨江璨, 爱你!” “啊,旅途开始的地方,同样不做人的节目组。” … 事实证明,导演组没办法直接把嘉宾们从他们怀里的扶手上抠下来直接丢进沙漠,也不想那么直接地夺取嘉宾们的小命。 他们把人领到修整的小镇上,表示会给嘉宾成员们进行野外求生教学,并且等到半夜再开始节目。 -- 第307页 当然,所谓野外求生教学,不过是分辨下有毒和没有毒的蛇,能喝和不能喝的水,在江璨看来不过是怎么嘎得更慢一点更完整一点。 不同于已经半入冬,夜里7点就看不见太阳的京都,直到夜晚,空气里才隐约浮现凉意,沙漠的夕阳还高高地挂在苍穹上。 短短的培训结束后,江璨站在长廊上,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神似鸭蛋黄的太阳。 他回到栏目组给的房间里才坐下,就听到门被邦邦邦地叩响。 金城是晚饭后见到的导演。 与常驻的江璨不同,金城是一期一期地签订合同。 他原本是没有时间来,也没有必要来的,拍完了的电视剧们还等着他四处宣传,排上档期的广告也空着场地等待男主角,比起那些,野外求生综艺对他的事业前途全无用处。 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主动地来见江璨了。金城这样想。 然而导演问:“如果江璨不参加节目,您还会留下来吗?” 毫不犹豫地,金城:“不会。” 想了想,问道,“江璨会走吗?他现在还没走吧?” 导演又说了些挽留的话,但全被金城推给经纪人了,他用敷衍的话术告别了导演,强装镇定地叩响了江璨的门。 里面传来警惕的问话,“谁啊?” 金城:“我。” 江璨这才打开,确定是金城时松了口气。 金城牵了牵嘴角,问:“是刚才有谁来过吗?” 江璨耸了耸肩,“嗯,先是导演来了,他说让我一定不要退赛,说了些这个节目是被我一口口奶活的之类,然后我说所以它恩将仇报想让我死。” 经过一程的闲聊,他们之间显然比先前熟悉很多,金城也习惯了江璨的说话风格。 他笑了一下,又问:“再是谁来了?” 一想到,江璨眉头就忍不住皱起来,使得那张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费解,“不知道谁,一打开裤子都没穿。” 真是前所未有,就看到双小鸡崽似的腿光不溜秋的,吓得他男女都没看清就立马把门就给摔上了。 金城微愣:“没穿衣服?” 江璨:“嗯,他说还找我对台词,我才知道野外求生有剧本。” 曾经被同样话术爬过床的金城:“…” 再艰难附和,“我也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江璨:“没,但这个不小心被夹在门缝里了。” 他指了指落在地上那薄薄的一件布料,巴掌大小,蛇纹瞧着暧昧又俗气,继续道:“可能是急着回去穿衣服了。” 一眼认出是情趣内衣的金城:“……” 老实说,江璨不是没经历过这些。 他身边圈子里有不少玩得花的公子哥,以前一起出去溜达时,晚上被子里也总是莫名其妙地长赤果果的大活人,以至于后来都习惯性地自己重新开房间住。 江璨知道那是想做什么。 但自打进娱乐圈进的都是正规剧组,许凌云和武平管得严,裴与墨又日常陪着护着,所以对于新瓶装旧酒的爬床新方式,一时还真没怎么反应过来。 不过金城不用想也也清楚原委。 野外求生的热度越发地水涨船高,各方资本往里面塞了不少新人。 江璨现象级得正当红,前不久又炸出几千亿的身家背景,那几个新人,难免想走些歪道。 本身面前就是综艺直播起第一把火的好例子,他们离江璨近一点获得更多的关注,或者被多提点几句多给些镜头,谁知道会不是下一个明日之星呢? 沉默间,江璨已经弯下腰,要捡起那块布并且在群里发寻物启事让人认领。 金城挡住他的手,说,“那个晚点让助理来处理,我有事找你说。” 江璨:“什么事?” 金城避而不答,“能先让我进去吗?” 江璨应着让开位置,倒了两杯才泡好的热茶。 招待所的房间是老式的平房,里边上了年头的灯泡泛黄,以至于它散发着的淡淡的暖色光晕,让其下正在弯腰的江璨有种身处记忆中的温暖。 金城一眼不错地看着江璨,看着他慢慢地和几年前那个一脚踹开房门的少年重合。 江璨被金城一眼不错地看着,手一抖,险些没把茶水浇到自个手上。 怎么这么看他啊? 怪怪的。 让江璨莫名联想到毕业前拦下他要递情书的男孩女孩们。 恢复正常的江璨当然不会再通过点细枝末节就再直白地把金城和陈则归为一对,与此同时,早些时候金城说要带他离开的回忆又翻卷着重来,还有各种举动里刻意靠近的痕迹… 不、不至于吧? 江璨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得往后坐了坐,好在金城并没有告白。 而是非常慎重且严肃地说道:“江璨,我好像还没有向你说过谢谢。” 江璨:“谢?我好像没有能帮过你什么?” 他很庆幸是自己自恋过了头,但金城好像也认错了人? 金城沉默片刻,“…果然,你已经忘记了,五年前,我们其实见过。” 他那张被晒的黑得很匀称的脸上,满是难以启齿的黯淡和揭开丑陋伤疤的快意。 握着茶杯,金城慢慢地和江璨说起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往事。 说成绩单上鹤立鸡群的数字,怀才不遇的困顿,地下室里的挣扎和绝望。 -- 第308页 说娱乐圈是多么绚丽,又是多么残酷,没有金钱和权势的扶持,舞台的灯光从不会照耀到他身上。 说了他糟糕的选择,以及江璨犹如天神般把他救下,让他清醒地走回到原本该走的道路。 最后,也说了他对江璨曾经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喜欢。 江璨一直静静地听着。 五年前他还是高中,其实那些日子他也并不是很开心,身边是怎么也不会喜欢他的养父母,总是身体出毛病的江老爷子。 时不时正义感爆棚地找裴二傻他们的茬,但从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这么深远地影响谁。 金城说:“真的很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你肯定没想到我是主动…” 江璨被谢得都不太好意思了,“真没什么的,我当时单纯是看裴二傻不爽,而且人一时走岔路很正常,你回头得很及时啊。” 金城:“如果没有你,我没有今天,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会竭尽全力的。” 江璨摇了摇头,“不不不至于,我能帮到你再好不过,但如果这样算帮的话,其实我也帮了不少人,但不也就出你一个视帝吗?” 他喝了口茶,“如果没有你自己,你才到不了今天。” 金城无言,他深深地看着江璨。 哪怕是很正色地说话,江璨眉眼间也有种天真纯然的气质,并不算成熟,但很有种感染人心的力量。 在很多年后,这个演正剧,在中国影视剧史上留下赫赫大名的金城,还曾在回忆录这样描述江璨。 他说江璨人如其名,像个真正有着璀璨光芒的太阳,途经的人或许不能拥有他,但只要靠近,一定能感受到来自他毫不吝啬的温暖。 但此时,金城感动的眼泪还没留下,就听江璨想起什么般喃喃自语道:“你刚刚说喜欢我很久,那一定很懂喜欢吧。” 金城:“?” 作者有话说: 综艺下一章就结束了 快完结了,给金城遗憾圆一下(陈则:骂骂咧咧) —— 木有码字的时候,鸽子都被猫猫叼走了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喵喵喵贴贴嗷 鹿鹿的朱丽安娜 2个地雷 山有木兮 20瓶 渡鸦 5瓶嘤嘤嘤 Camellia 3瓶营养液 君生 2瓶营养液 怀中猫 1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挥爪爪倒计时开始嘤? 第155章 怪不好意思的 有些事情, 太熟悉说不出口,太陌生也不必说。 而金城那张脸看着就不坏,更何况能把几年前一件小事记得那么牢, 宁愿肯揭露自己的糟糕过往也要道声明明白白的谢, 对于江璨而言已经是难得光明磊落的好人。 于是在金城的默许下,江璨换了个名姓, 大致把和裴与墨间的事说了说。 带着点自己都摸不清楚的矛盾, 他问:“一个人失去记忆后喜欢上了的人,怎么知道得到记忆后的喜欢是因为以前还是以后呢?” 金城认真听着,遥想在上一期野外求生时,江璨也问了相似的问题。 但此时,很明显并不只是一个问题。 喝了口茶,金城问:“江璨, 你还记得你上一次综艺上我说拍戏长时间一直假装喜欢的人, 那些喜欢都是假的吗?” 江璨:“记得。” 他和金城之前其实统共也没说很多话, 除了授课,涉及其他的更是少得可怜。 江璨记得, 他们还说, 建立在喜欢上的滤镜会被生活幻灭, 不过是混淆自己和角色的空中楼阁。 说来,江璨也是那种感觉。 剥除童话的滤镜,收敛锋芒的自己。 可金城又说:“我们当时说的所有话, 前提一直是假装别人,可如果你一直是你, 那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彼时, 陈则还拿了个妈妈和好大儿过家家举例, 扮演爱好大儿的妈妈是乐在其中, 可真的十月怀胎有了孩子,那些无私的喜爱和温情,又怎么是母亲这一社会角色就能简单解释。 金城能想明白的事,江璨自然也能清楚。 江璨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说白了,知道自个对裴与墨的喜欢后,再挡在眼前的,不过是有点轻易捡到金子,怀疑是偷掘了谁家宝藏、生怕失去的不安罢了。 挨个挡在脚前的,全都是极小极小的石子,可居然不敢去踏。 扭扭捏捏不是他的风格,江璨从来是个很直接到冲动的人。 要是旁人,他哪里会在医院里还装模作样几日?这些年拒绝的人也不差个把。 就算哪些喜欢里有一点点不在乎或者敷衍,他肯定会向前追着拦着去问,问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从前的我,问我分不清以前的感情,要是现在喜欢你的话,能不能不算以前只谈以后可不可以。 可江璨什么也没做,他连碰一下裴与墨都不敢。 那这份“不敢”,在某种程度上又怎么不是印证了那份珍惜呢? 金城不过是提了几句,还没继续说话呢,江璨就嚯地站起来,一把把他抱住了。 琥珀眸被喜悦映得熠熠生辉,一拥即离,江璨拍着他的肩:“谢谢你!我以后结婚一定找你当花童!” -- 第309页 金城险些没被拍散架,艰难道:“…这倒也不必。” 欢天喜地地把金城送走,江璨决定,等野外求生这一期结束了他就回去和裴与墨见上一面,看能不能有些进展。 当然,这也暗含了点近裴情更怯还需要仔细谋划的缓兵之意。 但江璨怎么也没想到,野外求生综艺会结束得那么出乎意料一泻千里。 深更半夜,夜幕无云,只个月亮孤零零明晃晃地挂着,映得院中散落的沙砾一片森白。 几人从长廊另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前面的拿着摄像机,后面的小声说着话。 脖子上挂着员工证写着“宣传”字样的年轻人问:“导演,您确定要这样吗?大半夜的直播其实没什么人。” 为了避免江璨跑路,金城跟着跑路,然后所有嘉宾跑路的可怕场景,导演组把整个求生环节都放到夜里。 导演摸摸胡子,说:“重播也行,半夜看明星素颜这一个噱头就够爆的了。” 他看了眼手腕上噌光瓦亮的新表,“江璨压轴,先去那几个新人房间吧,让灯光师注意下。” 不止选址在沙漠,他们大半夜的要把嘉宾们一个个突击喊起来出去拍综艺也确实有贪进猎奇的心思。 可没办法,按照江璨如今的身价,下一期就请不起了。 导演想到这个就肉疼,要知道江璨背后不止江家言家,还有个裴氏呢,且不说之前靠着吃了几千万的红利,后面只贴江璨和金城的名头招商,都招了不少企业。 他挥了挥手,一推门进去,里边嘉宾被惊醒,对着镜头就是啊啊啊地尖叫两声。 江璨睡得迷迷瞪瞪的,听得不远不近的动静也没醒,直到窸窸窣窣声从门外进来,才茫然地睁眼。 打光灯刺得眼睛生疼脑瓜发晕,被簇着踩到冰凉冰凉的沙漠上终于算彻底醒了。 “金城黑得我都没看清。” “深夜福利啊,所以江璨纯素颜也长这样?” “哎,我好幸福,每天睡醒都能看到这张脸,狗头叼花。” “笑死,江璨到底有没有听清游戏规则啊,他跟旁边几个嘉宾比起来懵得好明显。” … 事实表示江璨真的不太想听游戏规则。 奈何喇叭声拖着长长的电流声,比夏天夜晚的蚊子还吵——“各位误入古巴国度的勇士,你们昼伏夜出,需要接受人世间最严峻险恶的考验,才能获得国王的馈赠,去吧,在金子的海洋中寻觅珍宝。” 以上是官方通报。 用人话说就是嘉宾们白天可以在节目组提供的帐篷里睡觉,夜晚出去寻找小动物或者仙人掌之类兑换生活所需的水和食物。 显然,嘉宾们被小动物吓得吱哇乱叫也是节目想要看到的内容。 和前几期一样的流程,出发前,每个人都可以抽签获取一个工具,也可以自愿选择分组。 众人打开自己摸到的纸条,上面显示,金城抽到了个瓶子,江璨抽到了个铲子。 至于后者,江璨是拒绝的。 他这次和嘉宾们连聊天都没怎么聊,只在他们自我介绍时听了一耳朵,除了金城外,一个是某老派歌手,另两个某新选秀男团的新成员。 看谁,都不太像暴露癖变态狂。 毕竟前一天才在门前看到没穿裤子的脱衣人,江璨在引擎搜索了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暴露癖之类,偏偏当时人脸都没瞧清楚,现下看谁又都衣冠楚楚的。 江璨想了想,也不和金城组队。 之前没发觉,现下想想,金城报恩的意图真的不要太明显。 被人看出来他倒没什么,扒拉出什么前尘往事对金城也没有什么好影响,加上金城还喜欢过他,虽然两人说开了,江璨也绝不是个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当寻常朋友的人。 而且裴与墨知道了,说不定会难过。 说不定又会哭——江璨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时候开始,先前还觉得和自己想象中小公主毫无关联的,阴郁冷峻的裴与墨,莫名又变得柔软脆弱起来。 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想太多。 在导演组一声令下后,扛着个铲子就走出去了。 临近凌晨四点,天色没有一点亮起来的意思,灰蓝的夜幕还挂着个硕大的白玉盘,沙子漏到拖鞋里凉得惊人。 风一吹,寒意就往骨子里钻。 不用说,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保持体温。 江璨在一个巨大的仙人掌前停下来,仰头看了看。 他出来得匆忙,只穿了件单薄的绸缎睡衣,月色下仰着头,落在画面上,就是个清朗透彻的剪影。 先前出院后,江璨又把头发给重新染成金色,如今泛着晶莹的光,再衬着雕塑般深邃俊美的轮廓,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古国王子的气度。 然而紧接着,古国王子就以一种非常奇怪别扭的姿势,刨起了泥巴。 “???您有事吗?” “起码让我欣赏三分钟美貌好吧。” “前一秒:王子殿下,后一秒:挖土机附身。” … 弹幕层层叠叠发个没完,倒比节目组意料之中的多上不少。 毕竟半夜再没什么人,八九月份正是学校假期,熬夜撞进来也绝不算稀罕。 导演众人端着咖啡,欣慰地坐在总机器后监视观望着,他们在等待着江璨和从前一样以几分钟一个梗的速度抛梗,再买热搜。 -- 第310页 然而江璨真就一直在挖土。 金城捉着个小蜥蜴塞瓶子里,江璨在挖土。 男团成员在山丘上赤着脚翩翩起舞,江璨在挖土。 老牌歌手试图用歌声吸引狐狸野物结果被踹了个跟斗,江璨在挖土。 江璨打算挖得深一点,就算仙人掌下没有水源,搞不好也安着什么动物的洞穴。 再不行,就当锻炼了。 这样想着,又一大铲子下去,说来奇怪,脚下的沙子只有薄薄一层,其余全是泥土,也不知道是距离内陆近还是植物根基的缘故,底下虽然没有水,土壤却潮湿发红。 都不像是沙漠里该有的。 江璨抛出一大块泥巴,看到一人深的坑边高高堆起的小山丘,莫名联想到小怪物一步一步走进的山林。 算算时间,《小怪物》也快要下线了。 首映礼时江璨胡思乱想得没怎么看进去,就记得那一幕时身后不少人红了眼睛发出细碎的抽泣声。 不然到时候找裴与墨去看电影吧,约会都要看电影的。 江璨记得,大学时候学生间处男女朋友,很少有那些光怪陆离的环节仪式,总要去看电影。 他舍友就是,每次和女朋友出去了再回来,脸颊上总沾了红艳艳的唇印。 还跟他说约会看恐怖电影或者催泪电影最好,再不成看个爱情片也很不错。 《小怪物》里有怪物,有婚礼,还很能惹人哭,三项都占了,到时候就请裴与墨去看它。 如果早几年遇到就好了,可以和裴与墨谈个校园恋爱,那肯定也很有意思…裴与墨不擦口红,但他嘴唇比很多人擦了口红都漂亮。 江璨一不小心就想多了,怪不好意思的,手下力气就用得更大,再用着用着,铲子不知道碰到什么发出金玉之声,他脚下一空,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嗓子,就掉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漂漂~ 山有木兮 36瓶营养液 奶黄色键盘 12瓶营养液 亓冬 10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2瓶营养液 夏珏 2瓶营养液 摆烂大王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哎呀,我掉下去啦? 第156章 我们去看电影吧 掉下去了, 但也没全掉下去。 铲子横在中央,江璨握着木棍挂在上边,脚勾着墙壁硬生生撑着。 底下漆黑空荡的一片, 月亮也照不进来, 像是很大的空间,坑边的泥块落下去, 好一会儿才听到声响。 江璨身高一米八五朝上, 手臂绷直的,脚下边都踩不到底。 他知道这边民俗有挖地窖存储蔬菜,心想完蛋了,把人家粮仓给挖漏了。 赶紧窜溜着要往上爬,但泥巴软绵绵的,一扒拉, 屏幕前的观众先是看到江璨忽然不见了, 再吧嗒一声, 月亮也不见了,他们也掉了下来。 “我还以为我睡迷糊了。” “啊, 被江璨接住了呢, 虽然但是, 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掉坑里。” “旁边是什么画啊?好吓人,跟跟恐怖片似的,这个紫外线灯能不能关掉啊。” … 江璨踩着实地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但周边空旷非常, 不仅没有蔬菜储存的潮湿气息,反而有种说不出意味的异香。 什么木材香料放久了似的。 沙漠广阔, 节目组是给每个嘉宾配置的自带摄像头。 江璨在上面摸索了一下, 找到应急用的光源, 借着点绝对不算明亮的光线, 入眼帘的是一面平整的墙,颜色古朴,上面用不知名的颜料,涂抹出诡谲而古老的形状花纹。 如果江璨是个学历史的,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图腾上一次出现还是三十年前古巴国王的伪墓中,被誉为华国某破灭文明之一。 只可惜他是个物理理科生,看了一眼就错过了。 江璨摸了摸四面光滑的墙,再看向上边位于正中央的,被他刨出来的洞。 就在众人以为他沉默着是要运用什么武功绝学飞出去的时候,他挠了挠头发,掏出了代表放弃的烟花。 嗖地一声。 此时,距离野外求生开始不超过十个小时,距离江璨从营地出来也才二十分钟。 另一边,正在翩翩起舞和高歌一曲的嘉宾都注意到了隔了几个沙山的动静。 不可否认,他们确实是想着蹭江璨热度来的,想复制江璨的路线,通过个糊综艺变红。 但对江璨也难免有几分不甘和嫉妒。 他们是看着金城走得比他们还远的,那另一边选择放弃的,肯定就只有江璨了。 所以此时不拉踩还待何时? 跳舞的对着不远处一闪一闪的摄像头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秒的!” 高歌的也不甘落后,他露出脸颊上被动物踹伤的浅浅血痕,“轻伤绝不下火线!” 而远在京都,一家灯光通明的研究所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生飞快地点进那两个直播画面又退出,改而在微博实时上搜索江璨直播录像。 这是位考古学博士,她研究的就是古巴领域。 这天忙到半夜,正看看江璨的直播放松一下精神,就猝不及防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壁画花纹。 -- 第311页 古巴是整个华国考古学攻克了整整三十年的难题。 三十年前,有个开发商挖地面突然挖出一块形状诡谲的黄金面具,被收破烂的收走,几经辗转送到一个老收藏家手里,他验出其上千年历史,可同时期的几个国家朝代都没有相似的出土文物,直到有人提出古巴,那个传说中满是青铜和黄金,最后被火山毁灭的国度。 要知道在那之前,古巴的存在都没有实物资料支撑。 如果没有足够的历史痕迹佐证,单独靠文字记录,就像如今不能证明山海经上物种真实存在一样。 女生终于找到江璨掉下去后的录播视频,不同于弹幕上欢腾喜悦的笑声,她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几乎是颤抖着手给导师打的电话,她哽咽得口齿不清:“老师,古巴国的遗迹现世了!” 江璨被救起来后,冲完澡就披着毯子小口地喝茶吃包子。 比起在沙漠里刨土吹风掉大坑,这会儿真是要多巴适有多巴适。 旁边一群工作人员围着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给他加个复活赛重新塞进去。 导演最不巴适,本就秃的脑壳更是急的没几根毛。 但忽地,他就接到个电话。 众人只看佝着腰的导演听着听着忽地挺起身,嘴里不住地应“好好好,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肯定肯定”。 末了,有些恍惚地喊住旁边的人,导演:“快,叫嘉宾们都回来,我们早上就走。” 有人问:“怎么了?” 导演往后一坐,看江璨的眼神从看金疙瘩变成看一堆金疙瘩,喃喃道“国家考古中心…” 宣传:“什么?” 导演茫然地低头看了眼笔记本上先前瞎诹的“古巴国度”“国王的馈赠”,还是没怎么清醒,“江璨好像真的,挖到古巴国了。” 凌晨五点,距离野外求生官博发布开始的直播链接不过两个小时,新的官方微博已经发布。 @野外求生生者为王:因成员江璨@江璨璨璨挖到疑似古巴国遗址,本期野外求生先行休关。华国起源发展数千年,期间文明闪烁犹如林间萤火,野外求生能触碰一二,已经是本次旅程最大的收获。 可能会改变教科书的发现,都不需要花钱去买,热搜已经被官方高高地推上来。 “国王的馈赠,古城遗迹?江璨,不愧是你。” “又看到江璨还说怎么又上热搜,好吧,牛批了我老公。” “我心想沙漠里没熊,最多是手打眼镜蛇脚踹仙人掌,结果好家伙。” … 网络上沸沸扬扬间,只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标有“国家考古队”还有各种官方名称的飞机就降落在沙漠机场。 一众仪器被运送而下,众人搭棚子的搭棚子,去实地田野调查的田野调查,搬东西走人的走人…当然,走人的是野外求生。 原本没那么快走的,主要和一众不认得的学术专家打过招呼后,导演提了一嘴,说他们晚点太阳出来了就走。 结果人家大手一挥,把飞机驾驶员全给他们用了,说是国家考古学界的大功臣,哪里能自己走。 于是一天没到的功夫,江璨又稳稳地降落到京都机场。 裴与墨也到机场了。 沙漠机场。 他只要想到自己离江璨越发近,放松的困意就越发拢住他。 等在降落的失重感中醒过来,只见窗外跳跃到苍穹的火红太阳下,不远处竟停着十余架飞机。 而沈秘书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裴、裴总,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裴与墨皱了皱眉,“什么?” 沈秘书艰难地把平板递过去,“江璨好像,又不在沙漠了。” 他是看着裴与墨怎么用了一个下午整理了未来几日的工作,怎么预备像先前一样和江璨先住在一块看他野外求生的。 但问题是野外求生好像都没了。 沈秘书紧张得肩膀都是僵的,裴与墨面无表情地接过,就看到画面上江璨宛如开了个小型欢迎会,他一下机舱,闪光灯就噼里啪啦地亮起来,记者们拿着的话筒险些要把人遮没了。 江璨笑着招了招手,裴与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很快的,就在裴与墨不置一词脸色越发黑沉时,属于他的,很久没有响起的信息箱有了动静。 仅仅只是看一眼,就仿佛有清脆嗓音响起在耳边: 与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去看电影吧。 作者有话说: 裴总:很生气,但是又没有那么生气 第157章 回伊甸园住吧 江璨和裴与墨出去已经是三天之后。 不是等裴与墨有空, 而是他有空,这三天时间里,他马不停蹄地接了十四五个地方和中央的官方采访。 这样隆重的待遇源于一段空白历史的填补。 在专家团队到达现场当天, 就已经初步得出结论, 江璨挖出的陷落坑下确实是古巴国遗址,可能还是主要城市的遗址。 土壤提取结果显示, 早年应该是被火山灰毁灭, 在一些建筑的木材腐蚀后留有那么几个空气坑,被江璨凑巧地撞到。 野外求生所选的沙漠是块很边缘的荒地,从前的研究方向,都认为古巴国在内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江璨碰巧挖破土层, 可能还要往后许多年才能发现。 -- 第312页 江璨的名声越发显赫, 还获得了个全网票选综艺之神的称号, 因此拿了好几个邀请和喜剧剧本。 当然,好不容易把事情解决完, 他满心都放在约好的电影上。 场次时间是傍晚七点, 江璨五点就已经站在镜子前。 他原本预备跟往常一样, 穿了个卫衣就出门的,可想了想还是在柜子里翻箱倒柜一波。 找到了几件因为穿着次数少,显得格外崭新的西装。 但好像有点太过隆重了…江璨不适应地拉了拉身上平整的衣摆, 最后还是千挑万选地换成一件黑色的大衣。 大面积的暗色压掉金发的年轻气盛,沉淀了些慵懒深沉的气质。 天气像是一瞬间就冷下去的, 他临出门前被冻了一下, 果断回头加了条围巾。 江璨真心觉得自己打扮得不能再认真细致了, 直到看到在约定好的广场前的裴与墨, 险些没能错开眼。 换掉了总是穿在身上的西服衬衫,裴与墨那件瞧着质感柔软的白色大衣里面,露出了浅咖色的毛衣领。 除了衬衫,裴与墨很少穿白色衣服,故而也很少给人这种阳春白雪的惊艳。 那抹黑发白衣红唇太过扎眼,来来去去都慢了脚步,江璨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 更瞧见那截暴露在空气里的,修长如天鹅的脖颈。 他一过来就摘了自己的围巾给围上了。 堆砌起来的柔软布料一层叠一层,更使得裴与墨是空前绝后的无害和温柔。 江璨把垫在裴与墨下颌处的围巾整理了下,“好了,走吧。” 裴与墨骤然被暖意包围,眸光微动,“嗯。” 他们来得早,取票机前还没有排几个人,江璨把票收好了,顺道在一旁买了爆米花塞给裴与墨。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到旁边的奶茶店挑了两杯有很多奶油的粉色奶茶。 等裴与墨拿到手里了,藏在帽檐下的眼才满意地弯了弯。 表现得这样明显,裴与墨也很难忽视他自见面开始,就一眨不眨望过来的目光。 抬眼对上江璨小狗盯骨头般有些灼热的视线,他略略失笑,“你喜欢我穿成这样,拿这些东西?” 江璨藏不住事,没出息地认真点头。 裴与墨纵容地走近点,任由他看。 没一会儿,电影院里路过的人就瞧见一对气质清朗的情侣在厅里坐着,白色大衣的安闲自得,穿着黑色大衣的耳尖通红,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像是这样才不至于立刻站起来逃跑似的。 江璨看着看着就突然害羞起来,好在很快就进了电影院,周边骤然黑下。 但一口气还没松出去,再在大屏幕上出现的,是江璨自己的脸。 他就听到裴与墨轻轻地笑,“看这个?” 江璨:“…嗯。” 小怪物是江璨先前就决定要看的,如今真坐在这里,虽然裴与墨也没多说什么,但他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请别人看自己演的电影什么的,好像确实有点太自恋了。 尤其放大好多倍,一言一行显得格外清晰。 对着连自个睫毛都可以看得根根分明的屏幕,江璨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偏偏裴与墨一言不发的,还看得很认真。 …江璨也想认真,可他认真不起来。 好半天哀叹一声,他可能真的没法子把这个故事给看完了。 咫尺之距,裴与墨身上清冷的气息和奶茶、爆米花香甜的味道掺在一起,江璨嗅着嗅着,就忍不住往那边靠。 这味儿太开胃了。 江璨想着,伸手去拿放在中间的爆米花。 爆米花只买了一桶,这也是大学舍友提起过的小秘诀,江璨不清楚要义,买的时候想到也就这样买了。 直到碰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凉手背才猛地反应过来。 好老土啊。 可是好像很好用诶。 第三次碰到裴与墨手背的江璨忍不住这样感慨。 《小怪物》不是个喜剧电影,网上的简介是不老不死的灵魂走进人间,感受到了家庭和爱,最后不得不送走熟悉认识的朋友家人,回到森林的故事。 评论家夸赞说是真正地诠释了永生的悲哀和寂寞,也展现了所有关系的尽头,目光所至,谁都是过客。 而就在过客的第一位,也就是小怪物白发苍苍的母亲去世举办葬礼时,后面有谁忍不住抽泣一声。 声响不大,但对于正在做坏事的江璨足够惊悚。 正巧第二十三次碰到裴与墨的手背,他下意识地顺手握住,没松。 电影院空调温度打得很高,江璨早就把大衣脱下来了,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浑身仍热乎乎的。 而裴与墨连围巾都没有摘,手却还是凉的。 裴与墨无声问:“怎么了?” 慢一秒都说不出口,江璨:“…要我帮你捂吗?” 裴与墨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但放在江璨掌心的手没有抽出,甚至在中途感到不舒服时换了个姿势,十指深深相扣。 剩下半截电影,江璨满脑子都是裴与墨的手。 放到尾声,电影院里又是哭声一片,晕晕乎乎的,他再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学舍友的说法是,看了催泪片,可以把对方拢在怀里安慰。 灯光骤然亮起,江璨看裴与墨,眼下一滴眼泪水都没有,不由又有点沮丧。 -- 第313页 等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江璨牵着裴与墨逆着人群朝另一个方向走,其实他们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裴四还从窗子里探出个头朝他们招手,但江璨不往那边看,裴与墨也就没说要回去。 深夜风里裹满了凉意,地面上落叶薄薄一层,踩着沙沙作响。 道路的尽头是个并不算繁华的儿童游乐园,路边零散几个摊子,热乎乎的雾气一缕一缕往上飘。 注意到周边没什么人了,江璨才开始说话。 他还握着裴与墨的手,或者说,从电影中途握住后就没再松开,但心脏也并没有因此就产生什么不再疯狂跳动的抗体。 江璨嘴巴和手像是共用两个脑子,嘴巴什么都说,说沙漠里,说金城和他说过的事,十指相扣的手僵硬紧张地塞在口袋里,暖融融的一片。 说着说着,江璨突然问,“与墨,你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这是个实在矫情又多余的问题,就好像一个有钱人问妻子自己没有钱还爱不爱他一样。 问题的答案不会对江璨的想法有任何影响。 但江璨就是想问。 然后就问了。 再然后,裴与墨说:“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你。” 顿了顿,他视线慢慢地抬起,“我喜欢你。” 避免引起骚动,江璨出来时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形状漂亮的眼睛。 裴与墨眸中略点深色,看着昏黄的路灯下,那双因为高兴而显得更加稚拙清澈的眸子,想到了幼年时捕获的鸟雀。 那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鸟,有着漂亮飘逸的羽毛。 是很久远的事了。 彼时他还住在乱市,夜里裴夫人赶他走,他就钻进家中的柜子里,但个子长高些,就钻不进去了。 也忘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每每他要出门,便习惯于握一小把米出去喂它。 鸟初始停在两米开外,再是一米,日复一日地临近,最后站在他跟前。 裴与墨现下就像当初想要握住那只鸟雀一样地颤抖。 可天底下可能也就一个江璨让他如此犹豫矛盾了。 最开始就想要直接捉回去押着,但不舍得,便自欺欺人假装大度地放了,后面又想把人带回去,江璨软绵绵的一个眼神,他却只想随着他走了。 江璨得到裴与墨的答复后就开心起来。 他知道他们又是和和睦睦的男男朋友了,那枚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和房子也再度有了主人。 正低头抿着唇甜蜜地笑着,江璨鼻尖微动,就嗅到红薯鲜香的甜,牵着裴与墨到摊子前买好,感觉手心被谁碰了碰。 他扭头,看到裴与墨眼里似乎有寒冰融化,可再眨眼,又是一派漆黑的深潭。 来不及仔细瞧,裴与墨张嘴:“回伊甸园住吧,江璨。” 生硬的措辞,要求的句式,却是柔软的语调。 比起命令,更偏向哀求。 说着,裴与墨还往前走了一步,被冻得通红的嘴唇离江璨只有厘米远,灼亮冷漠的眉眼仿佛映上一层光。 作者有话说: 裴总默默探出脑壳,回来吧孩子,回来吧~ —— 探头,三次元有点事 考试资格核检,几千个人里抽到我了…(抽奖怎么木有这个好运气嘤) —— 周三还会有一章 第158章 以前也有人爬床? 立竿见影的, 江璨脸登时就红了。 他结结巴巴,“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裴与墨垂了垂眼,“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晚上一个人, 总是睡不着。” 这是真话。 裴与墨夜里不熬去最后一丝精力, 都不可能闭上眼。 辛医生说,这是潜意识里没有安全感, 时刻需要保持警惕的缘故。 掌心下手心温软, 江璨望着裴与墨漆黑的眼睫,觉得他这样子就像藏在北欧神话里白雪下一睡一千年的妖精。 别说是回伊甸园,哪怕是真要掏谁的心,也是无法拒绝的。 于是就不知不觉就顺着说,“那下周,哦不, 后天就回去?我找爷爷快点去裴家商量婚事…咳咳, 我是说今天晚上你要是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才和好就同居什么的, 其实还是有点太快了。 脱离了童话的滤镜,江璨才知道自己从前做的事有多冒犯。 他想到什么是什么, 觉得一辈子反正肯定是和裴与墨在一起的, 还是先订婚的好。 所以, 明天就找爷爷让他和裴家谈谈,看能不能顺便下个聘什么的。 “婚事”二字极大地取悦了裴与墨。 沉默片刻,他眼底的浓墨化开些, 还是暂且收回手,应道:“好。” 而后事实证明, 裴与墨没有强行把人带回伊甸园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江璨把他送到别墅区门口时, 是十一点零五分, 他唇角浅淡的笑意收敛时, 是十一点十分。 注意到坐在不远处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揉了揉额角,裴与墨坐在沙发上,问:“怎么回事?” 沈秘书在一旁回答道:“二十分钟前,中枢安保系统突然遭受黑客攻击,裴三过来时就看到他…一只脚踩上您的床边。” 裴与墨颔首,示意裴五立刻找人把房间里东西换一遍。 -- 第314页 再接过裴四递过来的纸,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个人是通过什么渠道,什么路线到达房间里。 但穿着暴露的少年辩驳道:“还要我说几遍,真的是走错房子了,我是住在隔壁的陈家人,你们到底想怎样?!” 话没说完,就被堵上嘴。 裴与墨是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显然,对方想编造一个美丽的误会当做邂逅的借口。 但这招数裴与墨已经见过太多,退一万步说,伊甸园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没有做详细的计划根本不可能随意就进门。 他心情尚可,没打算在这种事上耗费太多时间。 随手把大衣解下,“查一下隔壁隔壁房主是谁,其余按照原先流程进行。” 顿了顿,裴与墨淡淡,“裴三裴四加练百分之三十,裴十一加练百分之五十。” 裴十一负责整个房子的安保,这确实是疏忽了。 沈秘书应道:“好的裴总。” 抬了抬手,裴三就像提溜个粽子一样,拎起捆在那人身上的绳索。 这种事早就有了一整套标准的流程,查出来是什么人派来的,如果是合作方就解除合作,让对方亲自来把人接走,如果自个来的,就怎么来怎么送回去,给予一点不敢再犯的小惩罚。 裴与墨说完也起身,他今晚要睡江璨床上。 其实裴与墨在江璨房间里总能很快入睡,但他并不经常睡江璨房间,因为枕头上残留的植物气息已经接近于无。 他漫步进行地歪了歪脖子,朝江璨房间走,没走两步,那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裴三的胁制,扑过来挡在裴与墨面前,还面色焦急,嘴里呜呜地喊着什么。 裴与墨眉头微蹙,神情间浅薄的不耐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攒出有如实质的冷戾。 见状,沈秘书低下头。 他知道,这事是再不能轻易了了。 但地上的少年对此并不清楚,还揣着狐假虎威的美梦。 他是陈家的次子,更妥帖地说,也是豪门中众多假少爷之一。 江璨和裴与墨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但据他的调查,这几个月来,不论是在江家还是言家,江璨都与裴与墨没什么太近的接触,他们间的联系少了很多,甚至没见过几次面。 不论什么方面看,都应该是分开了。 陈家次子还查了很多关于江璨和裴与墨的资料,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江璨还不是言家少爷,也就代表,裴与墨并不在意背景。 这也很理所应当,有权有势到一定程度如裴家,确实也不需要在意背景。 那江璨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故而有些鲁莽的,他决定取代江璨,做个替身也好,当个炮友也成,索性都不会被亏待。 …更何况,裴与墨看着并不像传闻里那样冷漠阴郁,他瞧着俊美昳丽,像个最温柔不过的绅士。 下颌再就被最温柔不过的绅士用手杖抬起来了。 裴与墨越是不满,表情越是淡漠,只那双眸子里堆砌着沉沉的墨色,他一字一句,“你怎么敢的?” 跪在地上的少年乍一看,竟和江璨有几分相似。 他的眼窝鼻梁被刻意地勾勒深邃,眉目间盛着几分熟悉的天真,只是强装的意味太明显,平白多了几分暗藏心机的恶意。 裴与墨先前刻意收敛的冷漠乍地出现,吓得地上的人一阵瑟缩发颤,对进那冰冷的眼底,陈家次子还是害怕了。 他凄凄地望向裴与墨,瑟瑟发抖地凑近,试图把脸颊往裴与墨腿上贴着祈求垂怜,但还没靠近,就感觉肩膀处一阵剧痛。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了几步,眼前一阵发黑。 只听得裴与墨说:“打电话给陈家管事的,让现在来接。” 在地毯上踏了踏鞋尖,语调是熟悉的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十一点半前,晚一分钟股票跌一个点。” 陈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大很有名的家族,股票往下连着多跌几下,现金流或许就要断了。 而这种事源于不受宠的次子,他的目的昭然若现,想来,不用裴与墨动手,对方就能感受到什么是人间地狱了。 眼看着沈秘书出门,犹豫了下,裴与墨还是叮嘱道:“注意点,不要叫别人看到。” 这个别人特指江璨。 他心思纯良,喜欢小白花款温柔善良型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能不要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但江璨还是知道了。 言望也不清楚是从哪里听来的,转述得绘声绘色,说陈家那少年是从床上被扒拉下来的,也真想的出来,为了顺利进入裴家的院子,还悄咪咪地穿了吉利服,底下就只穿了件情趣内衣,裤衩子都是丁字的。 听到这里,江璨一个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前不久在沙漠时,外面说要看剧本的人不是什么暴露癖,而是要爬他的床。 所以那人也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给裴与墨露大腿吗? 江璨突然知道自己被爬床,也只是有点惊讶而已,就,怪不得金城那天表情怪怪的,原来现在都是这种方法爬床了。 可一跟裴与墨搭上关系,感觉就不是一点糟糕了。 偏偏言望是个看不懂脸色的,还在说:“听说丁字裤还是镂空的,真稀奇,都不会勒吗?我下次去裴家找你玩也穿吉利服…” -- 第315页 打断长篇大论的奇怪话题,江璨问:“所以与墨是怎么处理的?” 言望:“好像是找陈家人领回了,陈家大哥脸色黑得吓人,爬床的好像被吓得腿都软了,最后是被硬生生拖上车的。” 他顿了顿,还点评道:“哥夫这回下手轻多了,以前哪里这么轻易就给放了…” 听得江璨一愣一愣的,“等等,以前也有过人爬床?” 言望大手一挥,“肯定啊,哥夫没跟你说过?那爬得叫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江璨:“???” 接下来十多分钟里,言望简单说了些什么从天而降试图光溜溜地掉到裴与墨怀里的,编造危险剧本想要舍生取义救裴与墨一命来要挟以身相许的,彻彻底底地刷新了江璨对爬床的多样化认知。 嘴巴还没停,言望砸吧嘴:“这几个月,好多人打听你到底和裴与墨分没分的,你知道花家那位小姐吧?” 江璨摇头:“不知道。” 言望:“不知道也正常,他家那位大小姐脾气大得很,当初放狠话说要找最好看的郎婿,去年还是前年,花家想搭裴家的关系,求着她去跟哥夫见一面,结果死活不愿意去。” 一边说,一边乐得见牙不见眼的,“这不,前段时间知道哥夫长相后,天天在家里催他爸妈,咋咋呼呼的,上次还催她弟弟帮忙去看看,结果现在好了,姐弟都想嫁给哥夫了,两人在家里天天干架,爸妈拦都拦不住,笑死。” 江璨:“。” 江璨酸不溜秋的,一张脸没忍住拧了个彻底。 他还以为他家宝藏被藏得很结实了,结果都不知道被觊觎几轮了。 带着点商量的语气,江璨问言望:“所以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再不敢爬床或者求婚吗?我才是要和裴与墨结婚的人。” 其实江老爷子还没答应要去给他下聘。 老人家听江璨说要今个下聘明个订婚时,一口茶差点没给江璨从头淋到脚。 他拿着拐杖敲江璨不值钱的脑壳,让别天天想一个是一个的,真要订婚等个把月才给说。 言望想了想,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出主意,“要不然,见一见那些想跟你抢哥夫的姑娘小伙们?就,展示下正宫的威严什么的。” 江璨:“怎么见?” 言望:“你不是马上要过生日了吗,哥,到时候把她们请过来就行了,我帮你写帖子。” 他拍拍胸脯,“我敢保证,喜欢哥夫的,全京都人加一块,都没有我知道的多。” 江璨其实不太笃定:“这不太好吧。” 他今个到言家来就是为了商量他生日的事。 江璨从小生日是按照江和的生日过的,但前后间隔一个多月,统共也没差多少。 他被言家认回后,江老爷子上个月也没提要给江璨办,真正的生日算算确实快到了。 再按照言夫人和言家主商量的想法,要给办得要隆重点盛大点,再正式地把江璨以他们言家大儿子的身份,江老爷子大孙子的身份介绍给大家。 那种场合去展示正宫威严?是不是有点奇怪? 真的有必要吗? 那些事裴与墨从来没告诉过他,也一点没给回应,完全没当一回事的。 而且他和裴与墨早就和好了,更相信自己的爱人能抵抗住诱惑,把一切都妥善处理好。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又不是没长眼睛,和裴与墨住一块那么久的时间,裴与墨断情绝欲地都可以去当神仙了。 理智告诉江璨不用担心,没有必要弄得太复杂。 然而,言望问:“所以要请吗?” 江璨认真脸:“要请。” 作者有话说: 还有几章,想要的都会有,裙子啥的囚禁啥的 第159章 乌泱泱排排坐的一群 和言望约定好之后, 江璨就离开言家,重新投入到各种奇奇怪怪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去。 他事情很多。 比如正在进行中的线下见面会。 在男一女一唱完主题曲后,主持人对台下挥舞着各种应援色彩带的观众们笑道:“ 那最后, 就让我们的将军扮演者江璨, 为大家献上一曲即兴剑舞 随着苍凉古老的歌谣响起,江璨握着两把剑上台, 朝着亮起的金色星星们鞠了躬。 他知道, 那是属于他的颜色。 鞘落剑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剑柄,三寸长的软铁色如青峰,气势如虹,破空斩出道道星轨般的银光。 短短十五分钟的演出,长剑起了又落, 指向哪里, 哪里就是一阵爆发式的尖叫。 等江璨微微喘气地停下来, 和各位上台的主演起向观众告 别说再见后,底下排队离开的观众们才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你录到直拍了吗?我有抓到神图, 回去出了传超话记得互相艾特。 “上一场你也去了吗?听说江璨舞的是长矛还是什么?” “是长矛, 下一场应该是鞭子?” “我猜是匕首。” 。这场长剑已经是江璨在舞台上使的第五把兵器。 这样的演出, 江璨还有两场。 一般影视剧出来前,都要为主演们买买热搜造造势,但江璨身上真假少爷的讨论还没降下来, 古巴国的发掘又进行全程直播,隔三差五的不用管都能顶两个词条上去。 -- 第316页 借着这份热度, 《太平》 办了几场线下观众见面会, 江璨作为主要戏份演员之一, 得跟着去好几个地方进行宣传。 江璨看着备忘录上下一个目的地的云州字样, 打了个哈欠。 托景谋的福,别说跟着他走行程了,景计再连门都不敢出,每天蹲家里办公,许多事儿都得经他的手。 电脑放在膝盖上才打开呢,滴答一声,又冒出来一个什么剧本送达。 江璨点开看了两眼,再拣起手边不远处才新鲜出炉的剧本字稿,感觉太阳穴一蹦蹦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问:“又有需要打印的吗?” 江璨:“嗯,麻烦了。” 才打出来的是和武平约好的武侠电影,翻都没翻熟,厚厚一沓,里边台词文绉绉的,还多。 偏偏再过几个月就入冬了,是开机的高峰期,这个档口上类似的剧本接二连三的来,有云和娱乐亲自承接的,景计原先为他挑出来的,时间个个排得紧密匝实。 反正落实下去,江璨一天走完好几个行程过后还得加班加点地背台词,工作人员的脚下打飘,打印机的顶上冒烟,江璨的眼前发晕。 处理完邮箱里乱七八糟的工作,车也到了酒店。 时间晚了,他们要在这吃餐住一晚,赶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去下个目的地。 大家忙了一天都很累很辛苦,没多说什么就散了,江璨让酒店把晚饭送到房间门口,整个人往床上一趴,手指在屏幕上截戳截戳,“ 我到酒店了,坐车好累哦。 又删掉。 改成拨过去。 重新在一一起后,江璨和裴与墨之间的联系又恢复成一贯的信息轰炸,什么到了哪儿做了什么想你了,每天没有三十条都兜不住底。 但拨过去,他心里还是有点虚。 很快的,短促的铃声没响几下就被接通。 江璨:“与墨,晚上好。” 裴与墨:“嗯,璨璨,晚上好。 江璨抱住软乎乎的枕头,声音也变得软乎乎的,“我结束了,你在做什么?” 裴与墨垂眼看着被兄父压着跪在地上赔罪的陈家次子,温和道:“ 在加班处理点小事。” 陈家人是自己上门来的。 他们摸不透裴与墨的意思,专门遣了拜帖。 前边还在试图求情断尾得生,裴与墨手一抬,便真是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陈家次子更是紧紧捂着唇,他洗干净脸后,五官虽然再和江璨谈不上相似,但也算得上清秀温柔,只可惜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仓皇得可怜。 但才感到后悔,可能是晚了。 江璨自然不知道裴与墨周边是个什么情况,只因为打扰了他做事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不影响他继续往下说。 说白天和武平唐糖他们穿着玩偶服出去和外面的候场观众们互动,说男主演上台匆忙皮带都没有扣好,唱歌时在后边偷偷地拽裤子。 能说的事挺多挺杂,完了声音小小的怂怂的,“与墨,我要向你道歉。 裴与墨:“因为什么?” 江璨:“ 因为我们说好的” 说好的没几天就回去伊甸园住的。 可爷爷没轻易答应下聘,他每天忙得要死要活的,时间也不允许住过去。 其实那些客观因素并不能全然怪在江璨头上,哪怕最迟算在宴会后住过去,中间欠缺的短短十几天也实在不算长,可他还是很愧疚很对不起裴与墨,“ 你晚上睡得还很不好吗?” 对面静得宛如一片黑夜,仔细听才听得到清浅的呼吸声。 江璨抓心挠肝地还想添上几句话找补,可还没出口,裴与墨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一丝怨怼,“我都明白的,没关系。” 江璨脖子莫名有点凉,“?” 明白什么? 算了,不管明白什么,裴与墨都好善解人意好温柔啊。 挂了电话,江璨暗暗做了个决定,当然,为了这个决定,他一定要快点走流程快点回京都快点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决完。 紧赶忙赶的,江璨还是卡着生日当天才回到京都。 言家人早已经把需要准备的全都准备了,他在房间里换个衣衫就能下楼赴独属于他的盛宴。 下午不过四点多钟,宅外豪车就已经遥遥地看不到尽头。 言家这些年为了收集京都里孩子的消息,并没有少办过筵席,但都是在外边,直接办在老宅还是头一回。 他们并不是喜好奢靡的家族,但一楼大厅里香槟高累,鲜花点缀,地上踩的桌上摆的,无一不彰显出最用心的珍贵。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略略一眼,言家本意为了什么,自然也不言而喻。 终于,言家夫妇领着江璨言望出来。 台阶上一家四口站在灯光下,眉眼处自有一段相似的弧度。 言家主和言夫人各一边握着江璨的手,言夫人笑道:“今方二十,且行且顾,感谢各位参与犬子的生 继而是言家主,“早年不曾与各位好好介绍过,到底是无奈之举,家里孩子曾走丢过一段时日,叫江老爷子替着养了。 中年男人性情温和坦然,面容因常年奔波并不曾多多保养,哪怕言夫人为他扑了粉,也挡不住眉间一道深深的久经风霜的褶皱。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继续道:“好在祖宗护佑,如今可以回到膝下陪伴,血脉固然亲密无间,养恩却也难以抹去,今日在此就是想与众位说一声,江璨回来了,他是我言家的儿子,也是江家的孩子。”天底下本就没有透风的墙,更何况江璨的身世压根就没有安墙。 -- 第317页 虽然但是,众人本以为言家人会像以往那些寻回真孩子的家族一样,把江家那环以个算命先生说需要替养什么之类的由头随口盖过。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直白地说出来了,还带上了江老爷子的名号。 底下小声议论了几句,站在一旁的江璨闻言,先是愣,眼眶便微微热起来。 他一直没有回到言家其实也有这方面原因,柳文冰很可恶没错,江老爷子却是无辜的,被护着宠着十多年,实在不舍得将人撇下。 而言家人温柔地接纳了这一点,给了他十足的自由。 坐在角落处杵着拐杖的老人更是浑身一震,浑浊的眸中泛起水光。 接下来便是被送礼物,且不说其他人,言家主就大手一挥给了江璨整整言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言夫人送了好几座庄园,就连言望也献宝似的送了一辆自已组装的摩托。 紧接着,江璨被领着四处见了很多人。 有以前见过的也有以前没见过的,言家主让他怎么喊就怎么喊,谁都很给面子地举起酒杯。 当然,江璨杯子里的不是酒,是葡萄汁。 一圈下来,喝得很撑。 借故在水池里洗了把脸再出来,正考虑还要不要跟着言家主言夫人认人,先被言望挡着了。 言望靠着墙,“ 哥,你好慢啊。” 江璨:“怎么了?” 言望踮着脚才能搭他的肩,勾着就把他往外面花厅领,“ 你忘了?不是说好要见见情敌吗?” 江璨擦了擦手,“ 忘倒是没忘..” 先前还想到了来着,只是没时间去分辨。 思忖间,已经到了前厅。 不远处摆着颜色鲜亮的糕点果汁,随意地堆着几个沙发。 这是专门给小辈们准备的地方,长辈在里边联络关系互通门路,他们就可以坐在一起唠嗑闲聊。江璨停下脚左右看了看,才问:“但具体是哪几个?” 言望理所应当:“所有啊。” 对着前后左右乌泱泱排排坐的一群,江璨:“? ”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囚禁 第160章 兜头而下的麻袋 江璨怎么着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在他的想象中, 最多两三个人怂唧唧地坐着,一副觊觎别人男朋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最好听着他说他和裴与墨间的爱情故事还能一边感动得泪流满面一边感慨着这种世间难寻的爱情有谁那么狠心会去拆散什么的。 结果好家伙, 这一双双好奇打量的眼睛盯着,江璨都要误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误入什么真人秀舞台现场。 微微侧过身避过几个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江璨站在原地没动, 但言望还傻不拉几的,不停地给他介绍道,“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 那位花家的小姐,左边是她弟弟,他们都喜欢哥夫。” 江璨:“…” 言望超大声,“她往右是我同学的姐姐,找私家侦探去查哥夫的电话号码呢, 再往右的经常去哥夫公司底下蹲偶遇…快上啊哥!为了你的爱人, 去示威去守护去冲锋陷阵啊皮卡丘!” 江璨:“……” 虽然但是, 他并不擅长示威, 尤其对着那群模样娇娇软软的女孩子男孩子,瞧着年龄也就比言望大那么一点点, 声音略重都像欺负人。 再说要怎么守护?总不能上去就嚷嚷,让个个都看清楚了他才是裴与墨男朋友,以后再沾边小心自己的皮。 好在他开口之前,已经有人开腔, 手腕纤细的少年人如是问:“言望说你是裴与墨的男朋友?” 江璨:“嗯, 我是。” 他被簇着坐在沙发一处被刻意留出来的空位上。 在座大概之前就从言望嘴里知道点什么, 个个都铆足了劲打扮。 灿烂的灯光流淌在晶莹别致的绸衣纱裙间, 让人有种被一圈圈白炽灯围住的错觉。 江璨等待着一触即发的修罗场,但出乎意料的,坐在少年旁边的女孩期待地看他,问道,“那裴与墨本人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吗?” 江璨一愣:“什么照片?” 之前网上流传的那些糊照吗?那个也看不出来究竟啊。 没有犹豫的,女孩子把屏幕点开给他看,壁纸上赫然就是裴与墨,瞧着应该还是近日偷偷抓拍来的,秘书在一旁打着把黑伞,年轻的总裁眼睑微垂下颌轻收,正要走到车里去,阴影略略扫过线条分明的脸颊,看上去又贵气又阴郁。 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女孩眨眨眼,“重金找人拍来的,是不是很好看?” 江璨想了想:“是很好看,但本人更好看。” 话一出口,周边竟有大半人流露出憧憬的神情来。 这让江璨很疑惑,他们不是喜欢裴与墨吗,怎么这表现得像连裴与墨本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江璨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那个女孩,“那张照片能发我一份吗?我拿张别的照片和你换?” 女孩要看能换什么。 江璨就挑出来一张他举着手机自拍,裴与墨在后面看向镜头,眉眼间略有和缓的照片。 之前在剧组,裴与墨不在时,他有什么东西都要拍几张发给裴与墨,裴与墨在时,镜头就总是一不小心对准了裴与墨。 江璨不舍得把裴与墨单人照送人,换合照又有点类似于请人看自己主演电影的不自在。 -- 第318页 他犹豫着要不要重新挑一张,花家小姐扫了眼,不乏嫉妒地感慨说:“裴与墨对你好好,他居然没有摔你相机…这就是情侣吗?” 江璨:“?” 江璨真的很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随后十几个人纷纷讲述起他们找人拍裴与墨的经历,过程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裴与墨对镜头很敏感,也很憎恶,每个派过去拍照的人都被逮住过,无一例外。 女孩同意和江璨互换照片,附和着点头说,“我这个还是拍完就上传电脑才留下来的,不过也就这么一张。” 她问江璨,“裴与墨会对你笑吗?” 这下打开了问题盒子,众人一个接一个。 有人虚心请教,“你怎么让他爱上你的?有什么诀窍吗?” 有人注意到江璨无名指上的指环,暗暗试探,“他是真的打算和你结婚?” …事情发展得和江璨所想的一去千里。 修罗场没有,撕头花也没,整就个你问我答小剧场。 极少数还是忍不住怨憎江璨,但绝大多数接受了现实,表现得理智温和。 他也算明白了,比起爱情,这里绝大多数人希望联姻什么的,更类似粉丝喜欢偶像一样喜欢裴与墨…的脸。 想通这点,江璨如临大敌的神情就放松下来,眼角眉梢不自觉地带着点暖融融的笑意。 他原本绷着脸还能论得上冷峻英俊,笑起来便恢复了一贯的灿烂,众人从前没见过,一时只觉得堂上生辉,不禁被摄住目光,说不出话来。 有谁没忍住喃喃道:“其实不是裴与墨的话,你也行的。” 江璨:“什么?” 那话说得又突兀又奇怪。 他还没反应过来其中意思,坐在右手边一个打扮很妖娆的男孩子,也就是花家大小姐的弟弟突然问:“可以摸一下吗?” 虽说是问,但江璨还没有答应,对方的手已经抬起来,做了精致美甲的指尖触到了江璨的脸。 这举动,搁在个常年练武的人身上完全是偷袭。 江璨脑瓜还没发出指令,手肘已经隔住对方的手腕要往下扣。 但就在骨骼即将挫裂的瞬间,理智还是迫使他险险顿住,毕竟真扣下去,他今个不仅不能把戒指送给裴与墨,还得把这人送医院治骨折。 但也就是那么一顿,男孩子的手已然落下来,并且毫不犹豫地在他脸颊上揩了一把。 末了,改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江璨,“居然素颜。” 江璨:“…” 老实说,江璨也很匪夷所思。 此时不远处,正跃跃欲试地要和裴与墨攀谈的宋姓总裁就被狠狠地冻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打颤,“…裴总,您若是对煤矿产业没有太大的兴趣,其实我这还有几百亩油田……” 怎么着也是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好不容易遇着寻常不露面的裴与墨,哪里愿意放过这好机会。 只是不料裴与墨气势这样足。 宋姓总裁找补地又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得到回应,心惊胆战地随着对方视线那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群人中拥着今日份主角,那位金发璀璨的少年,他们瞧着关系很亲近似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笑。 还有个人似乎才抚过少年脸颊,伸出去的手才收回去。 宋姓总裁看半晌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不由问道:“您在看什么?” 裴与墨声音低低的,“看个小骗子。” 含糊得像是要将每个字咬碎了吞下去似的,宋总什么也没听明白,但也不敢多问,只觉得实在不是个适合聊生意的时机,打了个哈哈便遁了。 只裴与墨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向江璨。 江璨唇角的笑意是那样开怀,似乎放下了什么很沉重的大事。 明明自己没有江璨,每分每秒都像是在烈狱里烹煮,可没有他,江璨为什么还能那样开心呢? 裴与墨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今日是和江老爷子一起过来的。 从始至终,他们坐在角落里谁也没有说话,就看着江璨一步步走到高台上,闪闪发光地朝着所有人微笑致意。 宝藏被窥视,被轻触,被视线争抢着占有。 这于裴与墨实在不是什么好感觉,尤其是对似乎被再度抛之脑后的裴与墨而言。 不过他心里的欲念早已经遏制不住,也没有再想要遏制,方才看着江璨走进群花环绕中露出盎然的笑意,也不过是彻底压下最后那丝犹疑。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的各家家主们犹豫地想要和裴与墨搭话,但还未上前,裴与墨深深地看了眼繁花似锦的那一幕,转头离开。 江璨是没空发觉背后有谁曾望着他的。 此时坐在众人中央,满门心思只想要走,可来时容易出时难,一人放过一人拦。 各种围着堵着,江璨都想来个三连跳了,又怕西装裤不够结实再现阴影现场,直逼得像个误入盘丝洞的可怜和尚。 先前还单是问裴与墨的事情,可女孩男孩们不知怎地,忽地对他也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冒出许多问话,非要一一答了才让路。 可答得越多,他越想快点看到裴与墨。 小姐少爷多半养成大方坦率的性子,发觉了更不许他走,非要慢吞吞地多问几个,以至江璨到最后没了法子,开始画着大饼打商量,“这回先放我走吧,我们婚礼一定请你们当花童,成吗?” -- 第319页 有少女说:“不要当花童,当别的。” 江璨:“那就伴郎。” … 直到江璨挣脱出来,婚礼上的花童加了七人,伴娘伴郎各五人,还足足多了六只叼戒指的鸽子。 裴与墨的电话拨不通,他在厅里走了一圈,找了好半天也没看到人,就问言望:“与墨来了吗?” 言望先前看江璨被逮着就跑了。 他也没想到摇身一变还能情敌转粉的,此时正怕江璨揍他,远远地答道:“来了啊,我前边还看到他了,好像是在二楼走廊?” 江璨朝他挥了挥拳头,往二楼走。 他知道裴与墨喜静,果不其然,就在一个长廊拐角处看到裴与墨。 江璨:“与墨,我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一眼就看到裴与墨披了件全黑的西装外套,垂眸的弧度像极了先前女孩托人偷拍到的照片。 其实西装算是裴与墨的日常标配,但江璨突然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哐当。 一缸子醋先前还勉强稳着,这就翻了。 他痛心疾首,“与墨,你开始就是穿成这样到处走的?” 裴与墨没说话,夹在指尖的香烟没有点燃,斜靠在墙上的姿势有种漫不经心的性感。 哐当。 第二缸子醋紧随其后,酸不溜秋。 某个瞬间,很久之前的,在江璨还困在童话剧本里时有过的念头猛然出现,他很想把裴与墨扒光了塞到一个小房间里。 不给穿西装,不给出门让人看,只许和他在一起。 念头太过惊悚,江璨不知怎地就说出口了半句,毫无威慑的威胁,“我会把你关起来的…” 裴与墨:“来不及了。” 江璨:“?” 裴与墨轻描淡写,“因为我要先把你关起来。” 江璨:“???” 江璨还在不明所以地发呆,鼻尖就被一块布捂住。 还来不及挣扎他就失去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的画面,是兜头而下的麻袋。 * 作者有话要说: 江崽:其实我喜欢粉色麻袋 裴总:下次一定 —— 下一章裴总女装 —— 第161章 为什么不对我笑 等江璨再醒过来, 人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了。 所处的是个很眼熟的房间,整洁素净,配色寡淡, 一眼看过去,唯一鲜艳扎眼的是桌面上翘屁胖鸽的笔托,他记得还是他当时装修放上的。 手脚还残留着因为吸入高浓度酒精而导致的酥软, 江璨闭了闭眼,试图起身下床,却被一股力扯住往下,扭头一看, 是脚踝上那枚泛着冷光的镣铐。 …所以说,他真被关起来了? 想起昏过去前和裴与墨的那一番对话,江璨知道自己是喜提传说中和霸总恋爱必不可少的囚|禁套餐一份,但突如其来的,为什么啊? 他想不明白。 或许是动静引起外边人的注意, 锁扣嘎吱地响了一声, 裴与墨推门进来。 裴与墨手里端着一碗粥, 他的神情冷淡, 戴着的白色手套纤尘不染,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和寻常时一样, 好像又不一样,怎么说呢,有种奇异矛盾的禁欲感。 让人联想到刻意压抑着的平静海面,下面藏着的什么是危险的、庞大的、急于等待着破水而出的。 以至于胸有成竹的江璨突然就没底了, 他坐起身, 喊:“与墨。” 裴与墨:“嗯。”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问:“饿吗?” 鼻子动了动, 江璨要说出口的话一收,小声,“有一点。” 裴与墨就给他喂粥,全程一个人喝一个人喂,和江璨彼时躺在医院里没什么区别。 看着也一点都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还是江璨憋不住话,吃饱喝足后拽着他的衣袖,问:“…与墨,你说吧,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裴与墨:“怎么会呢,你只是有点不乖。” 他的声音低低的,倒不像是在指摘江璨哪里做得不对,更有种和情人夜半低语的温柔。 江璨后脖颈顿时凉飕飕的,被温柔出一身鸡皮疙瘩,小声辩驳,“我哪里不乖。” 他努力地回想半天,不确定地弱弱试答案,“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忘记给你打电话?” 江璨最后一站见面会结束后就在不停地转飞机倒车,回来后又想着马上要见面了,所以只发了短信没有打电话。 但只因为这事儿还是有点牵强。 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正绞尽脑汁地纠结着,唇角就被轻轻触了一下,裴与墨问他,“为什么不对我笑?” 江璨:“???” 他搁这被捆床上眼瞧着要被强取豪夺呢,虽然这种感觉也挺不赖,但也不至于乐出声来着。 江璨正不明所以,裴与墨又抚过他的脸颊,呓语般,“为什么对别人笑得那样开心呢?” 柔软的布料滞留不去,擦拭什么般,“为什么要让别人碰你?” 房间里只开了小小一盏台灯,还远远地放在窗边的书桌上,黯淡的光线里,床脚处镣铐的形状不容看清,但裴与墨眼底毫不掩饰的偏执阴郁倒轻易就看了个十成十。 但凡江璨胆子略小一点,都要给吓得哭着找爷爷。 -- 第320页 好在他算是知道裴与墨是生什么气了。 原来是吃醋了。 裴与墨居然是吃醋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江璨差点真笑出来。 他清清嗓子,竖起四根手指发誓道,“我保证以后不让别人碰了,也不对别人笑。” 另还不忘解释道:“主要当时大都是女孩子,我怕凶巴巴的会把她们吓哭。” 可惜发誓和解释都没起到什么效果,裴与墨重复道:“女孩子?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玩?” 他捏着江璨的下颌抬起来,嗤笑一声,声线冷冽,“果然啊,这就是你一直不和我重新在一起的原因?” 江璨懵了,“什么和什么啊?我们还没和好吗?” 裴与墨收回手,神色不改:“什么时候和好了?我怎么不记得。” 江璨解释道:“我们电影还没看完就牵手了啊,还牵了好久的,那不算吗?” 裴与墨:“你想哄我放你走?” 江璨:“…呜呜。” 成吧,裴与墨这回答听着显然就是不算。 那他想法也太不纯洁了,没在一起怎么能牵手呢。 小鹌鹑似的,江璨嘀咕,“这样说我才委屈呢,到手的男朋友说我们根本没重新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裴与墨披在外面的黑色大衣曳地,里面一袭深蓝色的裙子如同夜晚的浪花般,拥簇着凝脂般的白。 是很久很久之前,江璨和裴夫人为了参加晚宴逛街时,为裴与墨买下的那条星空长裙。 彼时江璨弄错了性别,但审美还是很在线的。 薄纱般的裙子如今看来依旧很美,有着夜空的幽邃和深海的神秘,星星点点的亮片在黑暗中引人遐思地闪烁着,神秘而耀眼。 裴与墨是男人,有着并不算窄的肩膀和并不算全然柔软的线条,可穿上裙子也不显得奇怪突兀,更不女气,反而有种独特的,跨越性别的神性美。 好像是深海里走出的鲛人,夜空里降下的神祇。 江璨已经看呆了。 一时怔住,就被推倒在床榻上躺着。 裴与墨跨坐在他身上,齿尖轻轻一咬一带,最外层的手套就落下来,露出一点薄而精致的蕾丝花纹。 江璨这才发现,他甚至戴上了和裙子配套的蕾丝手套。 自肘部开始就覆盖着镂空的黑色花纹,层层叠叠,不容窥探,又引人深入,咽了口口水,江璨默默把剩下半句话说完,“…其、其实也不是那么委屈。” 这是条裙摆过分宽大的礼服裙,堆在床上什么都给挡着,江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压在腰间的、难以忽视的重量。 …当然,还有那双一点点解开纽扣的,摸索着四处点火的手。 江璨后知后觉,脸和耳朵轰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要去挡住那双手再胡闹,结果右手腕上也是咔嚓一声。 手铐泛着亮晶晶的光。 看着躺在身下羞得想捂脸又没有手捂脸的江璨,裴与墨唇角终于勾起点弧度。 他俯下身细细地看了看,说什么笑话般,“喜欢女人?想要女人?” 不等江璨再解释,就抬起他的下颌,用力地吻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还有一章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喵喵喵喵嗷 嘻嘻嘻 10瓶营养液 佩琪是头猪 5瓶营养液 墨染月Moon 5瓶营养液 洛祁 3瓶营养液 LOAING 3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2瓶营养液 七溪来辽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好害羞哦,捂脸 第162章 裙子后面的绑带 江璨和裴与墨接过好几次吻。 其中大多数是蜻蜓点水的轻吻, 绝少数是纠缠不休的深吻,当然,前者源于江璨, 后者源于喝醉了的江璨。 裴与墨很少主动亲吻,哪怕是上次穿着白衬衫刻意引诱时,也没有吻得这么具有侵略性和攻击性, 好像一只发了狂的急需抚慰的兽,带着从所未有的急躁和狂怒。 以至于江璨被亲得晕乎几秒,就在被野兽舔舐的错觉中惊醒,再晕乎几秒, 再惊醒。 最后他不得不伸手放在裴与墨肩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他们亲了很久。 江璨慷慨地给予了裴与墨想要索取的一切,同时坠入一张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的粘网,被那股冰雪般清新冷淡的香气卷入一袭柔软的梦。 突然,“嘶…” 唇角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得他闷哼一声。 江璨暂时清醒过来, 伴随着小小的刺痛, 血腥味也淡淡地散开。 是被裴与墨咬破了。 但柔软间的一点点痛感像是加了剂量的毒药, 微末的理智很快就想要靠近的本能冲了个一塌糊涂——在裴与墨放轻了动作往后撤时, 江璨迎合地追上前回吻。 主动迎合的后果就是衬衫纽扣蹦了一地。 江璨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含糊道:“其实我还是想等结婚了再…” 终于, 他想起来那件差点就忘记了的,非常重要的事,就,裴与墨送他生日礼物他回礼送个结婚戒指什么的。 原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再加上裴与墨模样太主动太令人害羞, 所以也是直到此时, 江璨才发现自己原先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 第321页 不用说, 裴与墨看到了肯定会丢掉,那玩意现在要么在窗台下面的泥巴里要么在房间的垃圾桶里。 扒拉了一下还勉强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等一下,我的上衣口袋里有戒…” 裴与墨没许他说完,就已经撩起了自己的裙摆。 瞬间,空气好像被蒸腾煮沸,声音和光线都被剥夺干净。 江璨呼吸一窒,接着胸口剧烈地起伏,被扣在床架上的手一动,手铐就发出细碎的响。 裴与墨似乎脱了力,伏在他胸口,眼尾却弯起愉悦的弧度。 黯淡的底色里,江璨只能看到那一双眼,里面蒙着一层稠黑的光彩,轻飘飘地,彻底地展示出他阴暗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人们对喜欢制定的标准往往是为了遇到一个打破标准的人。 比如现在的江璨,他对着一点也不温柔贤惠善良温和的裴与墨,心脏疯了般地跳动。 像是一粒火星掉进干燥的柴火堆里,轰的一下。 什么都烧干净了,只留下难以遏制的冲动。 江璨勉强维持在失控的边缘,握住裴与墨腰的力道绝对不算温柔,裴与墨还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不许动。” 于是就真的没动。 在裴与墨看不见的地方,江璨用力一拧,扯碎了腕上本就不够结实的手铐。 比起江成天江成仁彼时用的铁丝,裴与墨准备的手铐实在说不上牢固,里面软绵绵的,居然还细细地包了一层绒布。 他实在无暇去拧断脚踝上的那根铁链,毕竟晋江不允许描写的时候,多等一秒钟,都是煎熬了一个世纪。 裴与墨并不喜欢做这种事。 也不喜欢肢体接触不喜欢裙子不喜欢不受控制,可喜欢江璨就够了。 江璨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像是藏着烧红的钢铁,滚烫得让人难以忽略。 在江璨轮廓清晰的下颌线处咬出一个牙印,裴与墨低低地闷笑,“现在可以…” 缠绵的尾音藏在旖旎的亲吻里。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亮了一宿的台灯渐渐变得若有若无。 江璨抱着裴与墨,“好点了吗?” 裴与墨摇了摇头。 他靠在江璨胸口,不能挣脱,颤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从购买回来后只穿过一次的礼服裙仍是圣洁干净的颜色,凌乱的纱裙被揉出的褶皱像是盛开了一朵朵斑驳的花,遮挡不住那满身暧昧的痕迹。 江璨视线落在裴与墨的锁骨,指尖不小心勾起一道星星点点的丝带。 这是裙子后面的绑带。 它没有拉链,穿在身上靠的是细密交织的丝带。 所以裴与墨是怎么穿的呢?他肯定是不许别人帮忙的。 江璨不敢想,一想就又忍不住地口干舌燥。 觉察到江璨又有了晋江不可描述的意图,裴与墨弓起身子想要避开,苍白的手指从微微紧绷的肩背上划过,到底没舍得用劲,只留下浅浅一道划痕。 他哑着嗓子警告,“江璨。” 但很遗憾,这已经不是拒绝就可以轻松结束的时候。 等这场裴与墨强取豪夺变成裴与墨被强取豪夺的戏码宣告结束后,放在床头的闹钟都响起来了。 沈秘书是在早上八点接到裴与墨通知,说他今天要在家办公的。 也不算意外。 毕竟昨天他是眼睁睁看着裴与墨亲自扛着个麻袋出来,麻袋里装着个江璨,加上上车前狗腿地扶那一手,四舍五入也算是裴与墨囚|金丝雀的帮凶。 家里有金丝雀陪着,谁愿意苦哈哈地上班呢? 书房的门没有关,沈秘书抱着一摞资料走近,蹑手蹑脚地往里边看了一眼。 裴与墨正坐在窗前,桌上一杯染了满屋子苦味的咖啡,阳光像什么柔和的滤镜般,为他的眉目拢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黑眼圈很重,是没有睡好? 可心情看着还不错。 沈秘书心下稍定,叩门,“裴总,这是今天要处理的文件。” 裴与墨:“嗯,进来。” 正伸手要接,顿了顿还是放下,颔首道:“放下吧。” 裴与墨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波澜不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等沈秘书转身,神色里才透露出些许不适。 他本以为只有走路会不舒服,没想到才抬了抬手,手臂到肩膀,甚至到腰的一整块位置,都跟着酸疼起来。 又熬着看了两沓资料,江璨所处的房间里还没有声响,裴与墨想了想,还是起身,抿着唇一步一步走回去。 入目没有一点昨夜荒唐的痕迹,江璨在他昏睡过去前,就把房间里全部收拾好了,把两个人都洗漱干净,换了床单,甚至还给穿上了那件绿色的恐龙的睡衣。 结果掀起被角,镣铐还是老老实实地挂在脚踝上手腕上,仿佛从来没有被解开过。 看着睡得四仰八叉、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满足和放松的江璨,裴与墨硬生生给气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江崽:啦啦啦 —— 每天都在撸小猫,巨软啊,每一只都肥嘟嘟的 第163章 把我们家炸了 江璨正巴适舒服地做着美梦, 迷迷瞪瞪的,一股子冷意袭来,身上被子就不见了。 他闭着眼四下扒拉, 中途不小心把有些松垮的手铐挣下来,又摸索着扣上去,窸窸窣窣的, 再就摸到一只细腻微凉的手。 -- 第322页 手感怎么这么像… 裴与墨冷淡道:“起来。” 江璨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脸埋在枕头里不动。 裴与墨垂眼看着,面无表情地抽出他聊以自欺的枕头。 结果腰间酸胀令他浑身一僵,手里东西还没拿稳, 身形微晃,就给江璨一把子搂住了。 裴与墨:“松开。” 江璨打了个哈欠,小声:“不要。” 他鼻尖拱到裴与墨的衣领里,有点糊弄的求饶意味,“一起睡会儿。” 手自然而然地还顺着裴与墨衣摆下摸上去, 捂着腰间的穴位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裴与墨脊背一僵, 又在暖烘烘的怀抱里渐渐缓下来, 不为所动地看着江璨颤个不停的眼睫。 沉默良久, 还是说:“就算出的了房间,也出不去花园…我不想弄伤你。” 伊甸园里隔一米就是一个视点, 说是被围成个铁桶也并不过分,再者每个保镖前身都是亲身上过战场的雇佣兵,还配置了**,这不惜一切代价的架势, 别说是关着江璨, 就是里边塞几头老虎都出不去。 裴与墨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江璨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闹脾气不开心, 而是睁开眼亮晶晶地看他, 一脸期待,“好病娇好偏执好霸气的台词啊,可以再说一遍吗?” 裴与墨:“…” 江璨颇有些稀罕地捧心,“一般不都是这样吗?还是我该接一句‘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裴与墨额角跳了跳:“江璨。” 江璨闭上嘴,用脸颊怂怂地蹭裴与墨肩膀。 衬衫衣领微微敞开,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裴与墨肩背上被啃咬过的痕迹,顺着脊背往下,还有腰窝上被按出的指痕。 一夜过去,颜色越发斑驳显眼。 砸吧砸吧嘴,江璨小声,“别凶嘛,我又没打算带球跑。” 裴与墨:“什么跑?” 江璨嘀咕:“一般剧情不都是那样发展的吗?亡国公主被囚禁被酱酱呛呛,要对着曾经作为心上人的逆贼宁死不屈,还要一身红衣特别悲伤地从城墙上跳下来。” 几乎没朗诵出声,“当然,最后要摸着肚子里的崽,孩子啊,是为娘对不起你…啊,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裴逆贼:“你生不出孩子。” 江璨很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就改成特别悲痛地瞥你一眼,忘了我?” 裴与墨无情道:“你也逃不出去,我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 江璨轻咳:“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不害臊。” 裴与墨:“。” 于是就这样,江璨过上了混吃等死的金丝雀生活。 话虽是那样说,但和之前住在伊甸园比起来,除了不能出门基本上没有区别。 每天溜溜蜜獾贴贴裴与墨,辛苦的打工人日子过久了,突然清闲下来让他有种学生终于放寒暑假的轻快。 而出乎意料的,江璨在伊甸园这么些天,可能是都知道他在哪里,所以不论是江家还是裴家都没有怎么找过。 反而是景计,隔三差五就打电话,终于在游戏页面兜兜转转地联系上。 他对此是崩溃的,“祖宗,怎么还有心思玩啊,你到底对裴总做了什么啊,工作都给停了。” 江璨灭掉一个小怪,老神在在,“囚|禁play了解一下。” 景计真的服气,“你对裴总…?你怎么敢的啊?” 江璨:“不是,是他对我。” 随手进入下一关卡,“不出意外,现在我们的对话就在被监听哦。” 隔壁房间里确实有在监听他们对话的裴与墨:“。” 景计显然被他理所应当的话噎住了,“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的小情趣吗?但你就算那啥啥,也要上班啊。” 江璨很理直气壮的,“什么啊,你见谁家金丝雀要上班的,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当金丝雀,只要躺在床上委屈屈哭唧唧地被强取豪夺就行了。” 景计痛心疾首,“说好要称霸演艺圈,当冉冉升起的新星…” 江璨:“与墨不是已经在称霸了吗?” 景计被噎住。 是啊,再拍个五年十年的戏,位子都没有比总裁夫人更高的,称霸裴家的含金量也比称霸娱乐圈多多了。 末了,江璨还胡说八道地安慰道:“放轻松啦,这也是正常恋爱应该有的环节,你没谈恋爱你不懂,每一对情侣在一起后都要先互相囚|禁一波,感情越深囚|禁越久,毕竟你连囚|禁都不囚|禁他,怎么能算是爱呢。” 景计无言以对,就更痛心了,“我信了你的邪!” 他想骂街但总裁的金丝雀惹不起,只得愤怒地退出游戏。 一墙之隔,沈秘书搁桌前汇报着汇报着,就看到裴与墨倏而笑了一下,面容覆了层光般地耀眼。 这样的神情也不是出现一次两次,对于和江璨在一起时的裴与墨而言实在不算稀罕,沈秘书也清楚地知道,裴与墨绝不可能因为一份他正在汇报的,B级都称不上的项目这样开怀。 所以很乖顺地闭上嘴,在一旁安静等着。 果不其然,接下来裴与墨的工作效率快到令人发指,结束后不等沈秘书离开,就率先出去,推开了对面属于江璨的门。 房间里的江璨打完两把游戏,就收到了游戏里的生日大礼包,这才反应过来,十几天匆匆过去,竟然又到了他的农历生日。 -- 第323页 老一辈人的风俗大都是过农历生日,而年轻孩子们更擅长记阳历日子,对于有机会薅羊毛一定要薅,没有机会薅羊毛创造机会薅的江璨而言,他一年从来都是过两个生日,吃两次蛋糕。 这不,裴与墨一进门,江璨就眼巴巴地盯着他。 还飞快地把屏幕上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露出来,明示意味十足。 裴与墨:“?” 江璨:“要礼物。” 裴与墨:“想要什么?” 见江璨犹豫了一下不出声,他唇线往下压了压,冷道:“想出去可以,但要打断你的腿坐轮椅出去。” 这种类型的话这段时间江璨听得海了去了,晚上闹得狠了点,裴与墨就说他劲挺大合该饿两顿,跟蜜獾小强干架被它掉的毛逼出眼泪,裴与墨就把蜜獾倒挂着吊起来,一边冷冰冰地给江璨擦眼泪一边说江璨哭也没用别想出去… 裴与墨是越发信手拈来,当然,还要配上凶了吧唧仿佛浸了冰渣的神情语调,但江璨压根没被吓到过,毕竟他吃得好睡得香,还觉得裴与墨像个被惹炸毛骂骂咧咧的小猫,嘴硬体软的样子格外可爱。 老实说,青天白日的聊起这些实在有点羞于启齿。 习惯性把裴与墨拢怀里,江璨微微仰着头,没有章法地蹭了蹭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我就是突然记起来我还送过你一条裙子…” 裴与墨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姿态骤然变得僵硬,“你记错了。” 江璨怕他不承认就给跑了,赶紧把怀里人抱紧了:“没有啊,裴四说你那天还差点送我去西伯利亚挖土豆来着。” 是第一次见到裴与墨,抱着裴与墨大腿不许他走的时候,江璨坐上飞机前,在商场里为裴与墨挑了件粉色纱裙。 当时陪着一起去的小员工还夸好看来着。 江璨寻思着,阳历生日裴与墨穿了那寓for言条蓝色礼服裙,这回农历也要穿个小粉裙才相配。 再就各种期待地望着裴与墨。 裴与墨心里默默地给裴四添上加练的日期,木着脸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没能出声拒绝。 当天傍晚,小金丝雀的生日愿望就得到了满足。 裴与墨十指紧紧地扣在床单上,呼吸越发不稳,素日的自持和凶意如破碎的裙摆般褪去,眼眸间有些潋滟的朦胧水色。 他试图严厉,嗓音却哑,“可以了。” 江璨凑过去在裴与墨唇边吧唧一声,“可今天是我生日诶。” 语气怎么听,怎么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委屈和示弱。 裴与墨推在江璨肩上的手缓了缓。 江璨:“好喜欢你。” 裴与墨:“…” 他开始庆幸江璨一年至多只过两次生日,到底妥协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捂住眼。 裴与墨脸皮薄,被弄狠了就总这样,好像看不到,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是什么都没发生,但其实挡住上半张脸,微红的嘴唇只会让事情更不受控制。 动作间,江璨咬住裴与墨的脖子,重复道:“喜欢你。” 裴与墨思绪都散了,起伏颠倒间也不给安宁,到底被逼出一句,“…知道了。” 最后江璨抱着裴与墨睡过去,再醒过来,是被尖锐的烟雾报警器闹醒的。 他吓了一跳,出去就被满厅的浓烟呛到,往烟雾最深处走,是被烧掉一半的漆黑墙壁和脸上涂抹了几道黑尘、正在不住咳嗽的裴与墨。 火势还没有被控制住,正在顺着布艺的墙纸燎起,挡开一个要往下倒的布帘,江璨抄起裴与墨就往外面跑。 消防队和伊甸园工作人员已经来了。 房子本身安装了灭火设施,加上处理得当,将将要烧起的火势很快就熄成细碎的黑烟。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江璨拿衣服下摆给裴与墨擦脸,擦干净了检查一下确定没有受伤才开始不可置信地生气。 他一言难尽道:“太过分了,与墨,这是你的竞争对手还是我的对家啊,手段太下作太坏了,居然要直接把我们家炸了。” 裴与墨默默地移开眼,好半晌才说:“…是我。” 江璨:“?” 此情此景,江璨很难不怀疑裴与墨是想和他殉情,但裴与墨解释说:“我只是炒了点东西。” 想了想,江璨猜测:“…核反应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今天会完结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喵喵喵嗷 困困 1个火箭炮 山城女孩 40瓶营养液 卿 16瓶营养液 楚蔓10瓶营养液 vv 10瓶营养液 风灯照夜 10瓶营养液 噗哩 10瓶营养液 一碗元宵 6瓶营养液 Dora 2瓶营养液 103fish 1瓶营养液 不要名字一样6 1瓶营养液 醇崽打架第一厉害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啦啦啦我要说再见啦 第164章 未来一生,都是他们一起度过 裴与墨原本是想给江璨做一碗生日面。 他没下过厨, 早年和裴夫人生活时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前一天家里安置了锅碗瓢盆,第二天就会被摔成一地碎片。 但裴与墨自认从未被什么事情难住过, 想到江璨当初给他煮粥带饭,再看到网上每个步骤都标的很细致的菜谱,更觉得没有那么难。 -- 第324页 结果不知怎地, 锅里烧起来,小火很快就成了大火,房子也跟着烧起来。 而那些菜肴…怎么说呢,看上去, 江璨吃了会变得比较安详。 一切结束后已经到了夜里十点。 伊甸园里虽说没了火,但毁掉的电路和厨房都需要修补,烟雾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彻底散去。 在此之前他们只能住酒店。 安排人送了干净的衣服上来,裴与墨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江璨把自己头发吹干了, 在一旁拿着吹风机开始跃跃欲试。 裴与墨不置可否地侧过头, 容着他闹。 指尖轻轻擦过柔软乌黑的发间, 忽地, 裴与墨瞳孔微缩,抓住江璨浴袍的衣袖, 伸手要掀他遮到掌心的衣袖。 江璨不自觉地躲了一下,问:“怎么了?” 裴与墨:“你受伤了?” 江璨:“我没有。” 裴与墨:“你受伤了。” 笃定的语气,“别动,让我看一下。” 裴与墨抓得很紧, 江璨不敢使劲掰, 怕给掰坏了。 一个犹豫间, 袖子被小心翼翼地掀起来, 露出一道横列在手腕上的伤口。 是还没结成血咖的、很新鲜的伤,周边被水泡的发白,并不算深,但很长,几乎横过了江璨大半个手肘。 不同于裴与墨身体不好加上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江璨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冷白,因为锻炼得当,每一道线条都是利落清晰的,可因为之前被绑架的缘故,上面有很多痊愈了但没有褪干净的疤痕,如今新伤叠旧伤,有种触目惊心的残忍。 说看一下,江璨真的就只给看一下。 他很快就把手抽回来,发觉裴与墨的视线仍一直定定地望着,解释说:“没什么感觉,不是什么大伤。” 先前过去找裴与墨的时候替他挡了一下,当时都没注意到,这伤长得居然还挺丑。 不过这是保护男朋友的勋章。 江璨翘起尾巴,顺手拿起旁边的纸巾就要朝上面揩,但被裴与墨阻止。 裴与墨牵着他的手,给家庭医生连打了两个电话,没打通,果断起身,“走,去医院。” 这方面江璨是没有发言权的。 他们开车到医院,挂了急诊,开了药,裴与墨从头到尾都没有假借他人的手,在队列里等着缴费,背影看起来挺拔颀长。 而江璨乖乖坐在座位上,脸上莫名的心虚,完美地和周边等待着父母回来领的小朋友们融为一群。 不过也不全是小朋友,也是有笨手笨脚的恋人和她的恋人。 似乎是女生熨衣服时伤了腿,恋人拿着药蹲在地上给她呼呼地吹。 然后江璨就听到女生问男生有他这样贤惠的女朋友还要数落,还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 恋人无语地戳她脑壳,说贤不贤惠另说,不过他不会找这样笨手笨脚的女朋友。 江璨听完了,回去后裴与墨拿出棉签时,还不忘当作笑话说给裴与墨听。 他说:“我倒不怕找笨手笨脚的男朋友,至少下次别把厨房炸了。” 药水刺得皮肉里发酸发胀,江璨疼得龇牙咧嘴的,“不然我就是个哪吒也不经烫啊。” 结果裴与墨没笑。 江璨清清嗓子,“我是说我不会让你再做饭的,家里有我怎么还会让你下厨呢。” 裴与墨还是没搭话,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赫然一个无情的擦药工具。 江璨:“与墨,与墨?” 再都安静得再都有点奇怪了。 他把没有受伤的手伸出去,才碰到裴与墨的下颌,手背上就是一滴冰凉的眼泪。 江璨立马就心疼了,他低下头去看,看到裴与墨眼底微红,嘴唇紧紧抿着,眉眼间是少有的,剥去坚硬外壳后的脆弱和自责。 他垂了垂脸,眼睫微颤,又是一滴泪落下,“对不起。” 江璨:“别哭啊,真没什么的。” 裴与墨什么时候这样哭过? 反正江璨没见过。 一时就有点慌,赶紧就把人给搂住了,不住地哄道:“不哭了,我不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裴与墨吸吸鼻子,“…对不起。” 江璨:“没事没事,我原谅你了,真的不疼。” 他把裴与墨的脸压在胸口,手心安慰地从脑后一直抚到腰上。 忽然,感觉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出来得匆忙,以至于最重要的事差点就给忘了。 好在该带的东西还是没落下。 又在那殷红的眼角擦了擦,江璨紧张得手指头没怼裴与墨嘴里去,“那个,与墨,不然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裴与墨:“好。” 江璨:“什么都答应?” 裴与墨:“嗯。” 江璨:“那你先闭上眼睛。” 裴与墨如言闭上眼,就听到江璨把灯给关上了,才摸到他的手。 过了片刻,江璨:“好了。” 灯重新亮起来,裴与墨睁开眼,怔忪地望向江璨。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江璨方才的举动还是感觉得很明显。 再往下看,果然就看到自己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细碎的钻不如江璨眼睛明亮。 江璨握着裴与墨的手,生怕他摘似的。 磕磕绊绊小半天才完整地说完一句话,“…虽然很冒昧,可我真的想说很久了,与墨,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 第325页 裴与墨眼里又落下一滴泪,他在江璨手腕上伤疤旁边落下虔诚一吻,“愿意。” 秒钟滴答转动。 这是江璨二十一岁的第一天。 风华正茂的年龄里,他遇到了他的爱人,并约定一生。 他们的脑电波总对不到一起去,总在不同的时间里产生各种奇奇怪怪的,鸡飞狗跳的误会。 但没有关系。 江璨比谁都清楚,他三十岁时,会和裴与墨在一起。 他四十岁,会和裴与墨在一起。 他五十岁,会和裴与墨在一起。 他六十岁,会和裴与墨在一起。 他七十岁,会和裴与墨在一起。 他八十岁,会和裴与墨在一起。 … 今天过了有明天,今年过了有明年,未来一生,都是他们一起度过。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正文完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