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爷不进门》


 前言

    刘书文双眼紧紧盯着刚送到的货物，从车上一箱一箱的搬了下来，进了买家的仓库。而胸口紧紧贴着的是他刚刚收到还热乎着的尾款匯款收据。
    连日来的不安与惶恐到了此时终于趋缓！点完货后松了口气的他坐进货车准备离开。
    “我的人会送你到边界，有机会再见。”一个腰上插着两把抢的男子说完后拍了拍货车门，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司机收到讯号后缓缓地踩着油门让货车向边界方向移动。
    “有机会的。”刘书文视线越过荷枪实弹坐在车门边，准备带着人跟车到边界的武装人员，笑着跟车外的买主告别。
    可惜车子都还没离开买主的基地50公尺，一颗火箭炮便朝着货车迎面飞来。
    刘书文看着快速逼近的火箭炮，一双睁大的黑瞳里佈满了恐惧，在死亡逼近之时他的脑子里混乱成一片，走马灯式的杂乱思绪，出现最多的是个女孩的身影！
    一个总是梳着两条辫子的女孩……
    在炸弹爆炸前，吓坏了的他被坐在车门边的武装人员给拖下车险险保住一命时，脑海里停留的画面是女孩哭花了脸，耳边縈绕的声音是女孩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温柔的嗓音里佈满着委屈，即使得不到他的回应，依旧坚定不移！
    几经波折！好不容易上了军用机，状况也没比在路上行走或是坐在卡车里等待救援时好。刘书文身旁坐着的全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机舱内的肃杀气氛安静地反而更让人感到压抑及害怕！
    因为双脚不是踏在稳固的泥地上，因为生命的存续不是操纵在自己手里，而是归在是不是真的愿意信守承诺的人的手里……
    原本因为气流的关係，已经够颠簸的飞机，如今更因为飞弹满天的爆炸攻击，让飞机的飞行速度及安全性更加明显降低及不安全。
    刘书文坐在机舱里面，眼睛看不到炸弹爆炸及飞机被击落地的画面。可每一次的爆炸声响后，伴随而来的是自己坐着的军用机先失速下降再奋力拉抬的感觉！
    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坐着的军用机被击中了？失速坠落……
    幸好都是虚惊一场！
    但是每一次以为被击中之时，他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活着回去！无论如何。
    要不然那个执着的女孩这一辈子都会傻傻地等着……直到天荒地老。
    就在刘书文去签合约的路上，家里正发生了一件重大的变故。
    “我给你两条路选：1.再招一个进来。2.嫁出去，但第一个跟第三个儿子要姓钟。”钟盈富上完香后转头看着跪在祠堂外的孙女说着。
    “阿公”钟秀嫻跪在祠堂外。“阿书文人还在！我怎么可以再找一个老公？”
    “人还在！在哪里？”钟盈富冷笑着。“他这种拿了钱就连祖宗都不要的人，他会要你？
    “阿爸！”彭金凤见不得女儿被公公糟蹋！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要听就闭上嘴！”钟盈富转头呵斥着。
    彭金凤被公公一吼是敢怒不敢言！
    “妹ㄟ都教不好？还敢坐在这！”钟盈富见状忍不住又念了句。
    彭金凤还想分辨却被婆婆拦下。“头家！这么久都等了，也没差这一两年了。”
    哼！“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年轻人要自由恋爱！我不是也答应了！结果咧？当初我就说过不能招读太多书的姑爷回来，那种人的心太野了！我们这种乡下苦地方会困不住他！你们三个谁听我的？现在姑爷跑了！你们倒好了！还要继续等他回来？我已经几岁了？阿嫻ㄟ现在不嫁人？不生孩子？那我们的祖宗家业要给谁继承？”
    “阿公！我不可以吗？”钟秀嫻膝行至祠堂门槛处，却因为自己身份是女的所以不敢入内。“一定要男丁？”
    钟盈富看着孙女。！不可否认！钟秀嫻是他3个孙子辈里头製茶最有天份的人！但又如何？从来客家人的家业只传子不传女！扫墓捡骨进塔都没有女人的份！再说如果他们大房没有生出一个男丁！将来所有的家业就要被其他房给瓜分了！到时候钟秀嫻又该如何？但望着眼眶泛红却始终倔强的人。最后他只能既生气又无奈的说：“阿公等你到你18岁！”
    “谢谢阿公！”钟秀嫻起来后就转身去了茶厂。
    钟盈富看着远去的身影转头教训另二个女人！“她几岁了？难道真的要做等郎妹？财產被其他房拿走，那她老了怎么办？”
    婆媳俩不敢说话。
    “你们两婆媳如果真的疼阿嫻ㄟ！这次挑丈夫就不能再让她自己选。”年轻人懂个屁！丈夫挑好看的有什么用？老实本分不比什么都重要！
    婆媳俩彼此对看一眼后，只能认命地点头。
    --

 1

    “钟秀嫻！你真的不再读了吗？”刘书文骑着脚踏车问着坐在车后座的女孩。
    “阿公不给我读了！他说女孩子读到初中够了！”钟秀嫻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好让自己的不甘心不被他人察觉。
    “可是连阿名威明年都要去上高中了”刘书文不明白！钟秀嫻家里又不是没钱！怎么就不愿意让她继续念下去？
    钟秀嫻心里苦涩着说：“他是男的！我怎么跟他比？”除了这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
    是因为附近的男孩子们几乎都是在家里帮忙，没几个有念书的，她如果继续念下去！到时候就没人敢娶她了！虽然自己也不想嫁给这样的人！但老公的人选……
    可惜由不得她。
    “没关係！我放假回来我来教你！而且你也可以叫阿名忠教你。”刘书文安慰着钟秀嫻。
    钟秀嫻听了忽然笑出声！“我阿哥只要放学回来就会被我阿公抓进茶厂，他哪有时间可以教我？”
    “我教你！等一下我把我高一的书全部拿给你，你有空就先看，不懂得问我。”
    “你有时间吗！不用做事吗？”好不容易放暑假了？
    “不用！我就快要考大学了你忘了？”
    是啊！真令人羡慕！钟秀嫻没回答，只是将头侧倚在刘书文背上，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早因日復一日的经过而刻画在脑海里的风景。
    “又是你去接阿嫻ㄟ！”钟家大房的工人见怪不怪的阿諛着！
    “阿名忠没空，我间间的。”刘书文边停脚踏车边说，从小被打趣到现在，他早就不在意旁人的打趣了。
    “两兄弟被你阿富叔公抓到茶厂去了，当然没空！”眾人笑说。
    钟秀嫻听了赶紧去换衣服也往茶厂赶去。
    “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刘书文帮钟秀嫻拎着因为毕业而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
    “先放客厅，我回来再收拾。”钟秀嫻匆匆地说着。
    刘书文看着钟秀嫻随便将县长奖状丢在椅子上毫不在意。真是可惜了！那么会读书结果只能埋没在厨房里。“在你心中没有什么比做茶更重要！”他忍不住问着。
    钟秀嫻脚步一顿！抬头望了刘书文一眼！。当然有，但我不能说……
    --

 2

    “你在听復兴广播电台的空中英语教室！？”刘书文拿着答应要给钟秀嫻的书来到茶场。“听得懂吗？”
    “马马虎虎，反正多少听一点是一点！”钟秀嫻边揉着茶边说。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你哥跟你弟呢？”刘书文环顾四周，看着早已经空荡荡的茶厂。
    “去睡觉了，再一会要去採茶了。”
    “你怎么不去睡？等一下你不是也是要去採茶。”
    “我要把这团茶揉好再去睡。”
    刘书文无奈地说：“我等你。”
    钟秀嫻为了掩饰心中的雀跃，赶紧低下头抿唇一笑。“你想好大学要读什么？”
    “金融吧！将来进银行当个公务人员。”
    “不回来种茶吗？”钟秀嫻一脸愕然！
    “拜託！我读到大学还回来种茶？这种太阳还没有出来就要去採茶回来，之后又要炒还要像你一样这么晚了还在揉！”
    “那你家的茶山怎么办？”
    “那是我哥的，当初他们供我读书的时候就说过了。”刘书文毫不在意的说着。
    “所以你大学毕业之后要留在台北不回来了？”钟秀嫻心提的高高的问着。
    “如果有考上公务人员那要看分发到哪里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回来吗？”钟秀嫻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会吧！”刘书文想都没想就回答。“如果要在龙潭找工作那我何必读大学！”
    钟秀嫻高举的心因为刘书文的话而失速坠地碎成渣渣。“台北很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刘书文好奇的看着钟秀嫻。
    “村里有很多人，好像去了台北后就不想回来了……”因为没有等到刘书文正面的回答，钟秀嫻心里有种淡淡地失望。
    “有机会你也可以去啊！”刘书文笑说。
    “台北有什么好？”钟秀嫻忍不住又问。
    “房子比我们这里高，百货公司里还有电梯，就跟电视里的一样，再高的房子都不必自己爬楼梯上去。百货公司里卖很多很多的东西，而且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商场。就像你现在听得空中英语教室，没听到或者是听不懂也没有办法重复再听，但是人家都做成了卡带在卖了，里头还有很多你们女孩子喜欢的漂亮衣服跟鞋子……”
    钟秀嫻看着说的眉飞色舞的刘书文，心里是五味杂陈。“你留在外地不回来！你阿爸阿姆会肯吗？”
    “你傻啦！这里是我家，我就算离得再远还是会回来的。”最少逢年过节也一定会回来。
    “是吗！那工作怎么办？”钟秀嫻担忧着。
    “公务人员是朝九晚五，一个星期上六天班，星期日是放假的。”刘书文没好气的说着。
    “真好！”钟秀嫻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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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钟秀嫻想着刘书文的话，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他们这个年代16、7岁就嫁人了，而她今年13岁了，如果阿公要做主她的婚事，最迟过完年就会请媒婆上门了！
    她喜欢刘书文！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因为在满山遍野黑黝黝的男孩子里，他是唯一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斯文，有读书且指甲永远乾乾净净的男孩子！原因当然是他不用去採茶也不用揉茶……
    也因为他不必做这些！所以他对这座山这块土地这片茶园没有感情！丝毫不留恋！一副说走就能走！
    可是她不行！
    她也很想去台北见见世面！看看真正的电梯！如果能坐坐当然更好，她也想去所谓的百货公司把身上的布衣服换掉，让阿姆给她买件时髦的洋装……
    但她不能去！
    她怕自己去了之后会不想回山里来！就像刘书文！
    她想起了她曾经问过他学校里的生活。
    他说男生除了上课，下课就是去操场打球。
    那女生呢？我反问。
    他稍微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像都是再讲明星啊衣服什么的……
    他们很会打扮吗？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好像有几个。
    那你觉得怎么样？我追问。
    他愣了一会儿：什么怎么样？
    喜欢他们的打扮或是喜欢他们的人？我赶紧接着他的话头往下问。
    他自嘲一笑：我只是个乡下人，要娶都市的女孩至少要有一个好工作！体面的好工作。
    我勉强维持平静：所以你想娶都市的女孩？你不怕她跟阿贵叔、阿贵婶姆处不来？
    他突然扯了扯我披掛在脑后的辫子：傻瓜！婆娘是跟我过日子的又不是跟我爸妈过日子的。
    我觉得他扯住的不是我的辫子！因为被扯住的头皮不疼但心疼！
    言下之意是婆娘的条件他钟意就好……
    而我……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闭眼沉思的钟秀嫻听到房间外已经有人在活动了，知道去採茶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于是她强迫自己收回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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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一整个暑假刘书文除了去台北考大学外，其他的时间就跟往年一样，都是陪着钟秀嫻过的。而他也如他所言，认真的教着她功课。
    “没想到空中英语教室也能让你的英文进步的那么快，比我许多的同学都好多了，再加上你本来就流利的日语，你都可以对别人说你会三国语言了！”
    quot;其实这也没什么！日语本来家里就在说了，毕竟我阿公跟阿婆还有我爸妈都受了日本教育，英语也是因为要跟外国人做生意。”
    “你这么一说我忘了你还会俄罗斯语！”刘书文突然想起的说着。“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阿公很奇怪！不教你做茶却又让你在旁边看在旁边做，外国客人来了，叫你们娘弎躲起来，你躲在门口听着他也假装没看见？你说你阿公这是怎么回事！？”
    钟秀嫻听了只是笑一笑没有回答，继续挑拣着手中刚採回来的茶菁。其实她知道他阿公的想法。阿公的惋惜！总是在他的眼神中，不经意的露出。
    她的阿爸在製茶上其实不算是有天份，她的兄弟俩也是这样，这种现象从他们家茶叶的销售数字的逐年递减中就可以发现，现在家里卖的好的茶叶都是阿公自己亲手做的……
    她曾经想过要争取，总是在还没开口就被阿公压下去！身为女人身为客家人的女人！即便再不甘也没有说话的地方。
    有时她都会想！这是不是命运的捉弄？有时候阿公喝醉了，也会张口就说：他们大房要完了！生下来可以拜祖先的，没有一个会做茶，要嫁出去的也不可能把她留下来，现在他只能寄望在他还活着时，阿哥快点取媳妇生个曾孙……
    阿公很无奈！她也很无奈！
    “我大学快要开学了！你想不想跟我去台北？”看着早已经走神的钟秀嫻刘书文转移话题的问着。
    “跟你去台北！”钟秀嫻被刘书文的这句话拉回现实并且心跳逐渐加速！“什么意思？”
    “去台北看看啊！这次你阿爸跟你阿哥不是要去艋舺交货吗？顺便一起去啊！”
    原来……自己还真是会自作多情！钟秀嫻赶紧低下头收拾慌乱的脸色。“不了！家里还赶着要交第二批货！”
    “又是做茶！你就不能休个一天、就一天？”刘书文觉得钟秀嫻太看重茶山了！这样不好！因为茶叶已经是日落西山的產业。如果真到那一天！他怕她会受不了！
    “阿书文！你知道这一次我们茶山有丢掉了几张单吗？”
    话题转来转去后又转回原点！刘书文无奈的叹口气后顺着钟秀嫻想说的话题说着。“我听我阿爸跟阿哥说过。”
    “乌龙与包种外销开始衰退，幸好还有红茶可以支撑！只是我听说最近日本人在找绿茶，也许过一阵子茶厂就改做绿茶了！”钟秀嫻的言下之意是她忙着学製茶，台北这个花花城市，她就不去了。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如果你继续读书，你的成绩那么好，将来一定能够考上公务员，虽然公务员的薪水不高，但是工作稳定，下班了就可以休息，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累死累活在做茶！”
    “这片茶山，是我钟家的產业，祖先留下来的，我阿公不可能让它废在他的手上，我也捨不得！”
    “那又怎样？你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刘书文不客气的点破。
    “那就做到我嫁出去的那一天！”钟秀嫻硬气的回着。
    “钟秀嫻！我发现我只要跟你谈茶你就像鬼打墙一般，不说了！反正我不愿意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钟秀嫻苦笑着！是啊！他不愿意做这么辛苦的工作，自己居然还妄想嫁给他？
    --

 5

    两人虽然闹了点口角，但日子依旧一天一天的过。钟秀嫻果然在一天去茶厂回来后，发现家里来了媒婆。
    “阿嫻ㄟ都这么大了！”媒婆惊喜的拉着钟秀嫻，转着圈的看。
    “人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到左邻右舍去打听看看，我家阿嫻ㄟ持家是远近驰名的。”
    “哎唷！阿富叔姆！这我知道！你说她几岁？”媒婆笑说。
    “过了年14了。”范姜梅英不捨的说着。
    “好、好！现在慢慢帮你挑，到了16岁就可以嫁了！”
    “阿嫻ㄟ可以慢，但我阿名忠的你可要抓紧！他可是17岁了！”彭金凤说着。
    “有什么要求？”媒婆问着。
    “媳妇要会持家，人要乖，毕竟是嫁进来当长媳的，所以肚量要有，亲家那边的人要单纯，不要有花花肠子，这个阿嫻ㄟ也是一样。”范姜梅英说着。
    “那阿嫻ㄟ对男方有什么要求？”媒婆转头看向钟秀嫻。
    钟秀嫻摇了摇头。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最后还是劝自己放弃。
    “不要害羞！嫁了人，这老公跟婆家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有什么想法先说说？”省得以后怪东怪西的！
    媒婆话才结束就听到钟盈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男孩子只有身体健康肯做就好。”本来请媒婆的事，家里有女人轮不到他来管，但他太清楚钟秀嫻心里想着什么！他会在外面听着就是怕屋里的女人被钟秀嫻给说晕了头，胡乱的答应下来。
    “阿富叔！阿嫻ㄟ读到初中，山里可没几个男孩子有读书的。”媒婆问出她心中的疑虑跟顾虑。
    “读书能当饭吃？肯做比较重要。”钟盈富这话是对着钟秀嫻说的。
    钟秀嫻始终低垂着头，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阿公这话是在警告她。
    得到钟家确切的条件之后，媒婆就开始在有合适年龄的人家里，一家家的走访。
    --

 6

    “你家请媒婆了！”刘书文在几天之后听到了钟盈富家要找孙媳妇跟孙女婿的消息。
    “嗯！”钟秀嫻淡淡地应着。
    “你才14岁！你就要嫁人了！”刘书文急躁地问着。
    “没什么好奇怪的！山里的人都是这个年纪就开始找对象。”
    “人家都市里的人都不流行这么早嫁人了，许多人都20多岁了还没结婚，你急什么？”刘书文试图游说。
    “20多岁……那是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钟秀嫻吃惊地说着。
    “胡说！人家书读得多又有好工作！怎么会嫁不出去？”
    “我不是都市里的细妹！我阿婆现在不帮我安排，到了16！我就嫁不出去了！”
    “我娶你！”
    钟秀嫻不敢置信的望着刘书文！
    “阿嫻ㄟ！你等我！我现在才大一，等我毕业当完兵跟找到工作虽然还要很久，但我可以先去考公务人员，考上先结婚再去当兵，这样你只要再等我三年多，那时你也才17岁还不到18！”
    “娶我！可是你不是不想留在山里？”钟秀嫻拼命的压制快要衝破胸口的喜悦！
    “我带你去都市！你阿公不让你读书，我上班赚钱供你读，虽然白天的高中职你不能念了，但台北夜校很多！以你的成绩要考上绝对没有问题！”
    读高中……钟秀嫻很心动！但离开钟家离开茶山她不愿意。
    “你长得这么漂亮，脱掉布衣服换上洋装跟皮鞋，到时就连都市里的女孩子都比不上你！”
    钟秀嫻并不喜欢跟都市里的女孩子比，她虽喜欢那些漂亮的东西却并不想拥有！因为那些东西会影响她做茶。
    “阿书文……你在都市那么多年，你没遇上让你喜欢的女孩子吗？”钟秀嫻一方面是忍不住另一方面则是好奇跟担心。
    “都市人眼睛都长在头顶。”刘书文似似而非的说着。
    对于知他甚深的钟秀嫻，原本激动的心因为这句话而归于平静。之后刘书文依旧在说着他的都市幻想，但对她已经激不起一丁点浪花。
    因为她终于懂了阿公口中所说的，她跟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

 7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
    “钟秀嫻！”刘书文气急败坏的跑到了茶山去堵人。
    “回来过五月节了！”钟秀嫻笑着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人。
    “你要订婚了！”刘书文急忙的问着。
    “嗯！”钟秀嫻平静的回答着。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嫁？”刘书文语气篤定的说着。
    “有吗？”钟秀嫻扯了扯嘴角。
    当然有！刘书文在钟秀嫻脸上看不见新娘子该有的羞涩与甜蜜！“为什么？我过年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要娶你！”
    “我不会离开山里，而你不会待在山里。”
    “你！”刘书文暴躁的转着圈。“做茶真的对你这么重要？比我重要？”
    “这不一样！不能这么比！”
    “哪里不一样？你选了茶山！”
    “我跟都市，你选了都市。”钟秀嫻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心平气和的阐述着。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从过年前到现在乌龙茶与包种茶外销的订单几乎没有了，红茶的订单又逐渐流失。你家的亲戚，我家的亲戚，再加上整个新竹、桃园甚至苗栗的人都是在种茶的，这么多的茶菁，这么多的茶叶，没有订单，你们要吃什么？”
    钟秀嫻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反驳。因为刘书文说的是事实。
    “你们都当我喜欢坐办公室里领死薪水，不喜欢种茶？你们真当我不懂！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台湾茶叶的困境就摆在眼前。第一、我们用小叶种黄柑製作红茶，偏偏滋味不够香醇！不受欧美市场接纳，人家喜欢的是印度阿萨姆大叶种製作的红茶。第二、印度、锡兰，已经机械化在製茶，再降低成本的同时也稳定製茶品质。可是我们呢？还在用人工开採不说，製造技术也欠佳。人家鱼池实验室里试种阿萨姆大叶种后，製做的红茶品质比我们还好！等它量產后我们只会更惨！到时候龙潭茶菁的价会一天不如一天！，而我们又没有人愿意走出去找出路？到最后只能靠卖祖先留下来的土地活下去！钟秀嫻！你希望走到那一步吗？”
    钟秀嫻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清楚，只是：“我……”做不了主！即便那一天到来……
    “阿书文！回去！”
    “阿富叔公！”听到声音，刘书文转身看向来人。“我说错了吗？”虽然这么问很无理，但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说错！
    “没有错！”钟盈富承认刘书文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他们龙潭茶农的困境！但会说的人太多了！他不缺！他缺的是有眼光又有能力跟魄力改变现况的人！
    “那为什么阿富叔公还不让阿嫻ㄟ去读书？”至少将来还能养活家里人！
    “这是我家的事！阿嫻ㄟ就要嫁人了，如果你不想她被人家说间话！将来去到婆家日子不好过。”钟盈富暗示刘书文不要再跟钟秀嫻走太近。
    “阿富叔公！”刘书文着急着。“我可以给阿嫻ㄟ过好日子，你让阿嫻ㄟ嫁给我！”
    “阿嫻ㄟ不喜欢跟人争！她没办法到都市去过勾心斗角的日子！”
    “为什么会勾心斗角？考上公务员轻轻松松的过日子！我知道你们都嫌弃公务人员薪水低，但至少稳定。像我大嫂现在嫌弃我花家里的钱读书，但如果茶市场这几年还是如此！要不了多久就会换成是我拿钱回家了！”
    “回去吧！你阿哥今天替你阿爸去农会开会了，回去听听他怎么说！”
    “阿富叔公！”茶山入口处传来喊叫声。
    刘书文还没开口，远远就传来找钟盈富的声音。
    “我在这！”钟盈富转头答应着。
    “阿乾ㄟ父子跌到坡下！”
    “你说什么？”钟盈富怒问。
    “公车翻了！阿乾ㄟ父子三人跌到坡下了！”
    钟盈富听完眼一闭就软了下去！
    “阿公！”
    “阿富叔公！”
    茶山传来刘书文跟钟秀嫻惊慌地声音。
    --

 8

    一群来帮忙的人七嘴八舌的在晒穀场上说着。
    “阿嫻ㄟ男生那头来退亲了！”一个女人指着刚离开钟家的那一群人。
    “他家他是长子，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会同意这个亲事！”
    “阿富叔公家现在只剩阿嫻ㄟ！那是要招进门的！”
    “唉！我看也不用招了！”
    “怎么说？”
    “阿贵叔闯了大祸！就让阿书文入赘行了！害了人家阿乾ㄟ父子三人怎么说也不为过。”
    “对阿！何况阿富叔公有这么大片的茶山！”
    彭金凤气的要出去骂人却被婆婆拦住了。“那些人不是亲戚就是邻居的，都是来帮忙的，而且人家也没说错……”
    “阿姆！”彭金凤不敢置信婆婆会胳臂往外弯！
    “我们都知道阿嫻ㄟ喜欢阿书文！”
    “是阿！但今天搞成了这样，我老公跟两个儿子的命！难道就这么算了？”彭金凤气愤地说。
    “如果阿嫻ㄟ不招阿书文当老公，这事我们当然找警察讨公道！如果阿嫻ㄟ要呢？”范姜梅英反问。
    彭金凤愣住了！是阿！如果阿嫻ㄟ要呢？
    “年轻人心里有了疙瘩那日子要怎么过？”
    “我……阿姆！我嚥不下这口气！我阿名忠再几天就要娶媳妇了！”
    那是我的儿子跟孙子……范姜梅英心也很痛但依旧咬牙说着。“我难道不知道！但能怎么办？除非你能说服阿嫻ㄟ！”死掉的人有没有灵魂知不知阳世间的事？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她的阿嫻ㄟ还有大半的人生要过，所以她考虑不了儿子跟孙子的事，她只知道她要阿嫻ㄟ活的顺心。
    彭金凤傻眼的看着婆婆，张开的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面这些事情钟秀嫻都不知道！因为钟盈富倒下了。她忙着照顾阿公！忙着阿公阿爸生意场上的朋友，农会乡公所的职员前来商量事情跟弔唁！
    刘书文兄弟两人也忙前忙后的，深怕钟盈富家的追究，直到钟盈富醒来！
    钟家的跟钟盈富同辈的兄弟带着刘家的族长押着刘兴贵父子三人跪在钟盈富床前。
    “阿富ㄟ一句话！要他们父子三人赔命也是可以的，警察局哪里我说好了！”刘族长说着。
    钟盈富坐在床上垂眸看着痛苦不堪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下不了手就送警察局吧！”钟盈富的堂哥说话了。
    “是阿！是阿！乡里乡亲的怎么下的了手！给法院判吧！”房门外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钟盈富始终没有开口，只是看向躲在一旁偷看的婆娘媳妇三人！
    婆娘对他点点头，意思是交给法院判！媳妇是恨不得杀了刘家父子三人来抵命，而钟秀嫻则是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发呆。
    “阿贵ㄟ！今天我钟盈富要你的命，你们也没话说。”
    “阿富叔！我错了！我不应该贪杯的，如果不是那几个番仔……我也不会喝多了！”
    “事情发生了再说也没有用了！我老了脾气没当年火爆了！去警察局吧！怎么判就看天意了！”
    “是我错了！害了阿乾父子三人，我去坐牢判死刑，我都没话说，但我不能害了阿嫻ㄟ！带孝三年她年纪都大了！再说现在也不可能让她嫁出去了！我当阿爸的人当着各位长辈的面前，让我家阿书文入赘到你钟家。
    钟盈富冷眼看着虽被压着低垂着头，却依旧浑身不甘的人，之后抬头望向孙女。只见钟秀嫻眼神平静，无悲无喜！他很欣慰！他钟盈富的孙女担得起当家小姐的派头！
    “阿书文！你甘愿！”钟盈富问着。
    刘书文还没开口就被他阿爸的话给压了下去。
    “我是他爸！”刘兴贵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说了算！
    “大学怎么办？不读了！”钟盈富问着。
    “不……”刘书文想拒绝却又被抢了话头。
    “读那个没有用，也种不了茶！”刘兴贵说着！
    “我要听阿书文自己说！”钟盈富始终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阿富叔公，我想娶阿嫻ㄟ但不是入赘！我想我的孩子姓刘不是姓钟！我想继续读大学，将来工作养活婆娘跟孩子！我想我的婆娘叫我头家而不是我叫他小姐！”
    “很好！有志气！”钟盈富第一次对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另眼相看！
    他一直以为刘书文只是不安份！没想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父亲都懂！没道理他会不懂！他还年轻不像自己在牛鬼蛇神中翻滚了一辈子，他知道他钟盈富家的富贵他刘书文看不上眼！也许不是看不上而是没能力守住！
    “阿富叔！”刘兴贵想再解释！
    “这件事不必再说了！”钟盈富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送客。
    大家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哪里知道钟家父子出殯当天，刘书文穿着孝子的衣服手捧牌位站在了最前面。
    --

 9

    婚事就这么在百日内走完了礼！从此钟秀嫻成了刘书文的小姐，刘书文成了钟秀嫻家的长工。
    两人虽同房却不同床，虽然有守孝这层关係存在，但更多的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不谅解！青梅竹马的情谊到了此时荡然无存！
    两人本来就在刘书文单方面的冷战中度日，却在他收到学校新学期的註册通知单时达到了高峰！
    刘书文知道整件事错的是他阿爸！跟钟家半点关係都没有，他对钟家人的漠视对钟秀嫻的不理不採其实是过份了，可是！做错事的不是他却因为父债子还……
    阿爸破怀了钟家大房的人生也破坏了他的人生……那钟秀嫻的人生呢？
    钟秀嫻躲在墙角看着邮差来后就一蹶不振的人。她偷偷地翻了他的信件，她也不想！可惜自从车祸发生后，他们两个再也说不了话了！
    看着刘书文拿着註册通知单发呆，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刘书文就毁了！她转身去到阿公的办公室。
    “你不在家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钟盈富正在为茶叶长虫而发愁。
    “阿公！你讨厌阿书文！”钟秀嫻开门见山的问着。
    “为什么这么说？”他没讨厌刘书文只是瞧不起明明是乡下孩子却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如果不是！你怎么愿意让他这么消沉？”钟秀嫻不解！
    “阿嫻ㄟ！他现在就是我们家的下人，阿公对他唯一的期望就是等出了孝！赶紧生个男孩子好继承家业！”
    “如果生不出来？如果生的都是女孩？”钟秀嫻反问。
    “那就继续生，你看你阿婆就生了7个，如果不是你阿爸听你阿姆的，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说到这里！钟盈富便一肚子火。
    “阿公！既然要守孝三年！那能不能让阿书文继续将大学念完？”钟秀嫻见钟盈富发火了原先强硬的语气便改成哀求。
    “你发神经！他的心已经不再这里了，你还让他出去，三年后他大学毕业了！翅膀硬了！有得你哭！”钟盈富气的拍桌子。
    “阿公！这些日子以来！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他的心不再这里，他过的不痛快！难道我们就好过了吗？”钟秀嫻再次反问。
    “那是你房里的人！是你这个当小姐的人没用？”钟盈富冷哼一声！
    “阿公！路遥知马力！我们可以不要只看这一时吗？”
    “说的好听！就像现在茶山都爬满了虫，我不解决眼前的问题，那还有以后？不然阿书文书念的多，你让他解决！解决了！我就出钱让他把大学念完！”
    “真的！”钟秀嫻眼睛一亮。
    “我钟盈富一向说话算话！”
    “多谢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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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你拉着我来茶山干嘛！”刘书文心里有怨的问着。
    “最近因为农会慢给了农药，所以茶树长满了绿色小虫，要接近採收期了，农药不能喷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懂！”
    “你书读得多也许你能想到办法？”
    “关我什么事？”刘书文赌气似的说着。
    “帮帮我！”钟秀嫻软着语气撒娇着。
    刘书文看着这阵子瘦到几乎脱了型的钟秀嫻，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带我去看看！”
    钟秀嫻笑着拉着刘书文去抓虫。
    刘书文皱着眉头。“这是什么虫！怎么以前没看过！”眼看这满山的茶叶都要可以採收了！这下全都付之一炬了。
    “可能之前也有，因为农药一直有跟上，所以没发现，这次是特别的，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有订单……”
    刘书文懂钟秀嫻的未竟之语！
    “你可以回去翻翻书看看吗？”
    “我读的是金融，不是农业！如果这是在学校，我还能找人问问！”
    “那你去帮我问吧！”钟秀嫻递给刘书文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什么？”刘书文打开一看，吓了一跳！隐约有些猜测！“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
    “我希望你回去念书！”
    “阿公……”刘书文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钱是他给我的，不然我哪里来的钱？”
    “真的可以吗？”刘书文不敢置信地问着。
    “我知道你念书是为了离开山里！你想改善生活！我支持你？”钟秀嫻当然不希望刘书文离开，但她也确实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支持他。
    “阿嫻ㄟ……”此时的刘书文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辩解！
    “带上小虫的尸体，帮我找出解决的办法？”
    “没问题！同学解决不了还有教授还有书！总能找到办法！”
    “现在先帮我把已经採收的茶菁抓虫。”
    “好！不过都长虫了还抓什么？”
    “这匹茶卖是不能卖了，我想先送去验一验，如果没毒就做了自己家里喝！”
    “阿嫻ㄟ……如果不是……”刘书文最后还是决定解释。
    “我知道！”钟秀嫻笑着阻止刘书文继续往下说。
    刘书文看着钟秀嫻真的惭愧地说不出话。刚开始到桃园去上高中，那时班上家境好的白领阶级不是没有，但至少自己还纯朴。
    等到上了大学！哪些女孩子一个赛一个会打扮，看的他连心都野了！如果不是他追求的女孩子给自己当头棒喝！他还以为自己也是都市人！如果不是那些女孩子的消费习惯教会了自己什么叫认清事实！
    他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钟秀嫻的好！
    他的求婚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他是真的怕她嫁了人……
    也许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他不识好歹！但娶跟入赘能一样吗？
    --

 11

    钟盈富看着堆满仓库里遭虫害甚严的新叶发愁。被虫咬过的芽叶捲曲不再生长，又小又黄，眼看心血要付诸流水，好在第一批製好的茶叶初步送验没验出问题来，至少可以留下来自家人喝。
    因为卖不出去就付不出工钱。于是钟秀嫻祖孙三代跟刘书文便将大匹的茶菁着手揉製，等到刘书文要去上学时还让他带了一些去学校。
    “不必用这么好的罐子装吧！”刘书文心疼不已。
    “反正这匹茶不卖了！罐子也没用了！”钟秀嫻不以为意！
    刘书文忽然想起：“不过做好到现在我们自己还没喝过，一会泡来喝喝看！”
    因为对这批茶叶不抱希望，所以即使製作完成了也提不起劲去泡来喝喝看。现在既然刘书文提起……“也好！如果有问题你就不必辛辛苦苦的背去台北了！”
    于是两人便去茶室泡起茶来了。边泡边感叹钟家茶室以前的风光。
    钟秀嫻想起小时候！那时买茶的茶商多，阿公又制的一手好茶，钟家大房的茶室里总是茶香沸水不断！总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可如今……只剩一室唏嘘！
    随着包种跟乌龙茶的风光不再！红茶的式微……似乎也宣告着竖立在山头迎着酷暑与寒冬的英雄末路的到来，沸水中旋舞的美人已经迟暮！
    随着茶叶在热水中缓缓地散开，两人的鼻腔也窜入浓郁的蜜香，瞬间拉回两人的伤感。
    “这味道闻起来怎么有股像果子熟透的香味。”刘书文用力地嗅了嗅！
    “是有一股蜜香从茶汤里传出！”钟秀嫻端起茶杯嗅了嗅。
    刘书文也跟着拿起杯子仔细的观察着。“这茶汤呈琥珀色，不懂行的会以为这泡的是壶红茶！”
    钟秀嫻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之后俩人吹了吹茶汤后小口小口地酌着，当茶汤入口后，两人震惊了！
    “这……”刘书文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喝起来像加了蜂蜜、甜滋滋的！？”
    “香甜温润、入喉回甘。”钟秀嫻给了这被虫给叮咬的茶叶喝起来的滋味下了评语。
    “阿嫻ㄟ！”刘书文的眼睛都亮了！
    钟秀嫻懂刘书文要说什么？“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家有救了！不只我家而是整个龙潭茶山都……”
    “我们多拆几包泡泡看！”刘书文兴奋着。
    “好！”
    于是两人从拆开来就先闻，到每一次用不同的水温跟不同的时间、茶具去试，然后试出最满意的结果。
    “3克茶叶、95°c、150的沸水，不用温润泡，冲泡时间：第一泡50秒第二泡40秒第三泡40秒第三泡后每多一泡加5秒，可回冲5次。白瓷、绿泥与黄泥泡出来最佳！”刘书文将试出来味道最好的比例跟钟秀嫻说。
    “这个比例多试几次！”钟秀嫻不敢大意。“再来！”刘书文磨拳擦掌着。
    “白瓷质地密实光滑，不易沾染异味，茶叶的新鲜香气不会被吃掉，能充分表现茶汤的透度、色泽。黄泥泡起来味道精微清雅，绿泥则柔性甘醇确实比其他壶子泡出来的好。”
    “结果出来了，我们……”刘书文一脸期盼。
    “我去找阿公！”钟秀嫻放下杯子。
    “这么晚！阿公早睡了！”
    “茶山出了状况？阿公不可能睡的着。”钟秀嫻拋下这句话就跑了。
    --

 12

    “这么晚了还不睡！”范姜梅英起来开门发现敲门的是孙女，讶异的问着。
    “阿婆！阿公睡着了吗？”
    “你说呢？”范姜梅英呵呵一笑！翻了整晚连她都不用睡了！
    “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钟盈富出声。“出了什么事。”他将房里的电灯打开仔细观察钟秀嫻的表情，看着她眉眼含笑知道不是小两口吵架，高悬的心才落地。
    “阿公！你闻闻看！”钟秀嫻打开茶罐让钟盈富闻。
    钟盈富一闻就坐不住了！“拿我的衣服来。”
    范姜梅英受不了的翻着白眼，但还是俐落的替头家穿好衣服。
    “走！去泡泡看！”钟盈富说着。
    “我跟阿书文试过了！”
    “你不要说！阿公要自己试！”
    “好！”钟秀嫻笑答。
    钟盈富来到茶室后让刘书文再多拿几罐来试。
    试出来的结果：置茶量40%/壶，冲泡温度90度，不用温润泡，冲泡时间：第一泡30秒第二泡5秒第三泡10秒第三泡后每多一泡加5秒，可回冲6次以上。除了第一泡使用高温沸水外，后续皆使用自然降温的水，不必再将水加热，不然茶汤会变得苦涩！
    终于试完了！钟盈富呼了一口长气！
    “阿公……”钟秀嫻小心翼翼的喊着！
    “事关重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其他人说，毕竟採茶也是要花钱请人的，万一制不出这样的效果……”
    “我们可以请农会跟乡公所的人过来，现场泡给大家喝喝看，至于喝完之后他们的决定如何？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刘书文说着。
    “对啊！阿公！这茶菁就是这阵子才有的採，过了就来不及了！”如果因为犹豫而错过！那茶农今年就没有收入了！
    “阿书文！你明天跑一趟农会跟乡公所将干事们请过来。阿嫻ㄟ你再拿些茶叶去化验！希望能过关。”
    “不是才验过！”刘书文不解！
    “没人说的出那是什么虫？还是保险点，多验一次！毕竟是吃进肚子里的。”钟盈富说着。
    “好！”小俩口异口同声的回着。
    “读书还是有点用！”钟盈富心情好的都会调侃刘书文了！
    刘书文听到钟盈富的夸奖脸都红了。
    “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许多事情要做。”钟盈富催促着。
    小俩口笑咪咪地跟钟盈富道晚安后便回房去了。
    钟盈富看着小俩口的背影，原本的好心情又荡然无存！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跟孙子的打击太沉重了！他想这个伤痛，直到他百年之后他都不能抚平，如果再失去钟秀嫻！
    阿书文！你可千万不要辜负阿嫻ㄟ！
    --

 13

    “阿富叔！你说你的茶山出新茶？钟家二房的长子看着钟盈富家的茶室坐满了人。
    “坐下！别讲那些有的没有的！”钟文达的阿爸开口说着。
    “阿富叔！你家的茶树长满了虫，所有的人都知道！难道你把那茶菁摘了去製茶了！”钟家三房长子钟文宏问着。
    “阿富叔！你不怕吃死人？”钟文达夸张的说着。
    之后就是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者。
    “阿富叔！你怎么不讲话？”钟文达说着。
    “是阿！阿富ㄟ！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刘家族长问着。
    “阿富叔！你可不要吹牛吹过了头！”钟文达笑说。
    “是不是膨风！是不是吹牛？等农会跟乡公所的干事来了一泡你们就知道了！等会都别走！敢喝的就喝一口不敢喝的就站在旁边看。”钟盈富说完后就闭目养神不管其他人的追问。
    半个小时后刘书文将农会跟乡公所的干事带来了。
    “阿富叔！你姑爷说：你的茶山出新茶！”农会的干事边擦着汗边问着。
    “阿富叔！你可不能开玩笑！乡长可是压力很大！”乡公所的干事紧张的问着。
    “在我把茶泡出来请大家喝之前，我有几件事要讲明，如果你们没有问题！那么等一下泡出来的茶你们可以看看！如果害怕！可以不喝！”
    “阿富叔！那赶快！”乡公所的干事着急着。
    “首先我的茶树招虫害！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必隐瞒！至于虫子是什么？就是这个。”钟盈富将小虫的尸体放到桌子上。
    大家轮流走近一看，发现自己的茶树上也有。此时钟文达不乐意了。“这都要怪农会这次农药拖了那么久才来！我家的茶树也跟阿富叔家一样！这次好不容易从茶行那里拿到的订单，现在我们都要跑去新竹跟人家凑了！这下出的茶到底算我们龙潭的还是新竹的？”
    农会的干事被钟文达问的说不出话来。
    “看过这种小虫吗？”钟盈富问在场的人。
    大家仔细看过小虫后都摇了摇头。
    “茶树长了这个虫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如果只是损失今年的茶菁，大家咬咬牙也就过了！但如果影响的是茶树……”钟文宏无奈的叹息！
    “是啊！茶叶的订单是一年不如一年，如果茶树死了哪有钱重新再种！”刘家族长趁机跟农会和乡公所哭穷。
    “这是我将茶菁拿去化验的化验单！”钟盈富将一堆单据交给农会跟乡公所的干事查看。“单子上面说得很明确，这批茶菁没有毒！”
    钟文达见农会跟乡公所的干事看完后，他立刻接手过来看，之后开始变成了传阅。
    “我这里还有一份，是製完茶之后，将茶叶拿去化验的化验单，上面显示的也是没有毒甚至于连农药的残留都没有，这表示这个茶叶是可以喝的，现在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喝了！”钟盈富厉眸扫视一圈。
    虽然两份化验单都显示这个茶叶没有毒，是可以喝的，但是只要是人，对于未知的因素还是会害怕！毕竟谁也不想把小命给丢了！
    “阿富叔！这……”乡公所的干事犹豫不决！
    “没关係！大家先看看！”钟盈富边说边泡起了茶。
    他选了白瓷，原因不只是钟秀嫻说的因其质地密实光滑，不易沾染异味，重点是它的特性：热传导比陶壶稍快一些，散热也较快一些，茶叶的新鲜香气不会被吃掉，特别适合这罐新茶。
    清新、重视飘香味的条索型茶！
    一群人围着茶碗随着茶叶在热水中缓缓地散开，眾人的鼻腔也窜入浓郁的成熟花果蜜香，而茶汤则呈琥珀色。
    “不是！闻着味道就不对！”钟文达的阿爸钟盈满说着。
    “不是红茶吗？”乡公所的干事疑惑着。
    “顏色神似！不懂行的会以为这泡的是壶红茶！”钟盈富笑说！“喝吗？”他将泡好的茶往两位干事的面前推了推。
    --

 14

    见两位干事面露难色！钟盈富也不为难他们。他喊来自家人还包括了刘书文大哥刘民旺俩口子跟刘兴贵两夫妻。
    因为到最后刘兴贵没被送去警察局，他觉得欠了钟家大房三条命！所以这次小儿子回家一说他立刻答应！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如果出事了刚好赔他钟家的命。
    眾人见钟盈富跟刘兴贵9个人喝了又喝，有人坐不住了！
    “阿贵叔！命要紧！”刘家小辈有人跳出来劝着。
    “胡说什么！这么好喝的茶！不喝才会要人命！”刘兴贵喝斥着！
    “真的假的！眾人不信！
    “闻起来有清新蜜香！”刘兴贵表情夸张的闻着茶碗中的汤水。“喝起来有花果的甜味温润，入喉回甘！”
    “你别因为欠了阿乾ㄟ父子的命要还而骗我们这么多人的命！”钟文达说着。
    “你的茶树也长虫！”刘兴贵问着。
    “有啊！”钟文达回着！
    “採来卖我！一斤2块。”
    一斤2块！这个价很好！其他茶树也长虫的人，心动了！“阿贵叔！你讲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可以像茶行跟你打契约，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卖给我又后悔！我可是要你一斤赔20块！”
    钟文达不干了！“买是一斤2块赔要一斤20块，你这泡的是神仙喝的仙汤？”他自己拿了个烫好的瓷碗倒了一杯，忍住了噁心，嚥了嚥口水闷头喝。
    怎么跑了！？眾人见钟文达喝了一口后人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不会是去拉肚子吧！”有人突然笑说。
    眾人说的农会跟乡公所的干事脸都黑了！
    “阿爸！你还在这干嘛！你阿达ㄟ疯了！请了很多人去茶山摘那长虫的茶菁！你还不赶快去阻止！”钟文达的婆娘衝进来哭喊着。
    钟盈满不信儿子会如此衝动！最有可能的是，他大哥真的种出了新茶！“倒一杯给我！”他让刘书文倒茶。茶一入口愣了一下！“阿哥！真让你种出新茶了！”他大笑着。
    真的假的！这下大家也不管要不要命了！争相倒来喝，茶还没喝完，人却几乎跑光了！
    “喝吗？”钟盈富将茶叶换新，重新泡好的茶往两位干事的面前推了推。
    这次两人硬着头皮抿了一小口，之后一杯接一杯！
    “阿富叔！茶还有吗？我带些回去给乡长！”乡公所干事问着。
    “也给我拿些回去！”农会干事也跟着说。
    “有！”此时钟盈富终于放下心中大石！本来以为儿子孙子的骤逝又碰上了茶树长虫，他以为这次大房会败在自己手上，幸好老天爷保佑！眼前的难关总算过了一半，接下来……
    --

 15

    “阿富叔！”刘兴贵在两位干事走后才跟钟盈富说话！“多谢你不计较还让阿书文来跟我说这件事！我们都是靠茶山吃饭的，如果这匹茶叶真砸在手上，今年就不好过了！谢谢！谢谢……”
    “收起你的眼泪！路走了一半！前面还有一个难关要过。”钟盈富说着。
    “你说的是订单？”
    “之前红茶的订单我们是跟北埔商借的，总算是交了货！这个恩情要还！我准备让阿书文俩夫妻去趟北埔！我们这里的茶树长虫，他们哪里可能也有，过去把经验交给他们。”
    “这个当然！”大家都没意见。
    “再来我们现在出的这批茶，要商量一下！需要取个好名字再去找茶行谈！”
    “阿公！”此时刘书文说话了！
    “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改个方式！”刘书文小心翼翼的提着。
    “有话就说！”钟盈富受不了刘书文吞吞吐吐的样子。
    “我们让茶行自己来找我们！这样茶叶的价钱就由我们订！而不是让茶行压价还逼我们卖。”
    “以前乌龙茶与包种茶好时，确实是茶行捧着钱上门求我们卖，欧美人刚来买红茶时也是，但现在……台湾茶叶都没落了！还怎么让茶行来找？”钟盈富感叹着。
    “比赛！”刘书文提议。
    “什么比赛？”眾人问着。
    “我们龙潭的茶叶会没落！不只是因为没了乌龙茶与包种茶的订单，又失去欧美红茶的订单!台湾自己现在竞争也很激烈！不只邻近我们的新竹苗栗。北到台北的木栅连最远的台东都开始有人种茶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出茶了！没了外销的订单！这么多的茶叶我们连台湾自己的内销市场都打不开！”刘书文缓缓地说着。
    “对阿！”眾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你想怎么做？”钟盈富问刘书文。
    “我们让农会跟乡公所帮忙弄个比赛！”
    “以新茶的名义！”刘兴贵说着。
    “这个不好！”刘书文反对。
    “为什么？”刘兴贵不高兴了！
    “台湾说大不大但还有大陆东南亚甚至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在种茶，说新茶？风险太大！”刘书文解释着。
    “那不说新茶还办什么比赛？”刘兴贵嘟囔着。
    “办比赛的理由还怕找不到吗？”钟盈富叱笑着。“这事要给农会跟乡公所准备时间，我们先去还北埔人情，将来比赛时就不用矮人一截。”
    “那这茶要取什么名字？”刘兴贵又问。
    “家里有读大学的人，你问我这个汉字不认识几个的人？”钟盈富反问。
    “这茶家家户户多少都有，我们可以让赢的那家茶农取名字！”刘书文说着。
    “幸好！不然我还真想不出来！”刘兴贵松了一口气。
    “阿爸不想赢吗？”刘书文问着。
    刘兴贵挺起胸膛：“开玩笑！”
    大家瞄了刘兴贵一眼。
    那就想吧！刘兴贵无奈地搔搔头。
    --

 16

    一时之间龙潭茶山，只要有產这种被虫咬的茶的茶农，每家每户都绞尽脑汁。等刘书文从学校传回消息时更是达到顶点。
    钟文达那一辈的大概都是什么膨风茶、椪风茶、番庄乌龙……
    钟盈富那一辈的就冰风茶、烟风茶或蜒仔茶。
    刘书文那一辈的有些家里有读书的取名就文雅些像福寿茶。而白毫乌龙茶则是因其茶芽白毫显着，也被用上了！只是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先不谈！还是来谈谈我们的主角。
    “你准备取什么名字？”钟秀嫻在快睡着前突然好奇的问着。
    刘书文摇摇头。“我不准备取名字。”
    钟秀嫻心一沉！“什么……什么意思？”
    “阿嫻ㄟ！你信不信我？”刘书文翻身压在钟秀嫻身上。
    “我信！”钟秀嫻红着脸小声的应着。
    “我准备叫阿公再做一批，我们拿出国去比赛！”刘书文神采飞扬的说着。
    “什么！”钟秀嫻吃惊的说着。
    “国外有一种叫世界博览会的比赛！如果赢了！全世界都会知道我们台湾龙潭的茶叶，这比我们自己办比赛只做内销有用。”刘书文语调轻扬的描绘着。
    钟秀嫻当然知道產品外销赚外匯是最好的，问题是现在台湾茶叶几乎被其他国家压制的失去了竞争力。而内销又碍于非人民生活所必需及消费能力不足……
    “可是政府不肯！像我们自己有茶山，產出的茶菁还要办间茶工厂才能製茶，贩卖还要靠茶行，自己不能卖！而且那种世界性的比赛，我们这种小製茶厂能参加吗？”钟秀嫻怕刘书文的脚步迈得太快，事情万一不成？他会受到打击！
    刘书文愣了一下后嘴角浮现看似轻松的笑意安慰着钟秀嫻。“没关係！我们一步一步来！”
    “你想怎么做？”钟秀嫻却追问着。
    刘书文觉得刚刚的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不是钟秀嫻提醒，也许行动时会到处碰壁，所以这次回答就谨慎些。“去国外比赛这事！我大学里有许多外国学生，我先去跟他们套套交情看情况再说！至于内销，我需要阿公帮忙！”
    钟秀嫻听了刘书文的话后微微紧缩的心脏终于可以舒缓。“好！明天吃早饭时我跟阿公提！”
    “阿嫻ㄟ！谢谢你！”刘书文说完话后就翻身躺平。
    “你……客气了！”钟秀嫻失落着为了刘书文对她的客气。
    --

 17

    隔天一大早钟秀嫻就跟钟盈富提了刘书文的想法。
    “你说！我听听看！”钟盈富将小两口带到办公室里。
    “市场=转型！”刘书文也不拐弯抹角。
    “转型！你说的容易！你预备怎么转型？”
    “换茶种。”
    钟盈富听到后暗吸一口气。“那要多少钱？我是茶农也开茶工厂，当年为了做红茶生意家里已经换了一批烘茶设备，除非你换了茶种还是做红茶！但台湾的红茶已经没有市场了！”
    刘书文：“不做红茶。”
    “那做什么？”钟盈富纳闷。
    “绿茶。”
    “你听阿嫻ㄟ说的？”钟盈富挑眉问着。
    “阿公！我大学念的是金融。对邻近的国家经济变化是要关心的。通常经济成长变动表现可从三个方面观察：(1)需求面：反映在消费变化上。举例来说就是愿意买贵而不见得实用的东西或是缩减支出，只买必需品。
    (2)生產面：反映农业、工业及服务业的生產品会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不再是只为了三餐温饱，再加上设计出方便有质感的物品，店面捨得花钱装潢等等或是店里贩卖的东西越来越单调、货品越来越少，而且都是经济实惠的民生必需品。
    (3)分配面：反映劳动与资本等生產要素报酬的相对变化=提高工钱或裁员甚至关厂歇业。”
    “这跟我们茶农有什么关係？”刘书文说了一大串钟盈富还是不懂？
    “关係大了！”刘书文面色凝重地说着。
    钟盈富挑眉看着刘书文。
    “去年日本首相池田勇人发表『所得倍增计画』藉由扩大内需、减税、低利率政策与发展加工贸易，提高日本的年均所得。”
    “这代表什么？”钟盈富一头雾水。
    “代表辛苦或低报酬的工作他们不愿意做！可是喝茶对日本人就像是喝水一样，他们不种那就要找地方买！”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换树种就是为了做日本人的生意！”钟盈富犹豫了！当年家里要做红茶生意时换了工厂的设备，如今单做日本人的生意就要换树种！那以后如果又做其他人的生意又要换什么？
    “把黄柑种茶树汰换成青心大冇，等日本人来台湾找茶叶时，我们就可以直接卖给他们了。”
    “你怎么确定他们会来台湾买茶？”钟盈富比较好奇的是，刘书文是凭什么觉得日本人会跟台湾买茶叶而不是其他国家？
    “目前邻近国家只有我们种出来的茶叶品质是有保证的！”
    “让我想想！”钟盈富需要时间消化刘书文的提议！毕竟牵涉太大。
    “阿公不要再想了！如果让别人反应过来了！我们就别想赚了！”刘书文有些急切。
    “换树种的投资成本过高，况且光只有我们种，量也不够大。”钟盈富看着急于求成的人。
    “我们可以找农会跟乡公所帮忙！让政府辅导茶园更新机械和採摘技术。”刘书文昨晚早就想了一整晚的解决方案。
    钟盈富叱笑着。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这种花钱的事！政府怎么会愿意？”
    “我们把利害关係跟乡长和农会干事说清楚，”
    “说清楚就行了？”钟盈富觉得年轻人太天真了！
    “要让他们知道！只有我们的茶叶卖出去政府才有税金赚。”
    “这个谁都知道！问题是乡长跟农会干事为什么要帮我们？”钟盈富不是想落井下石，但他也需要趁机让两个小孩认清现实，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可以。
    “我们茶农要活路！他们是公务人员要政绩！尤其是乡长，我相信他不会只愿意做到乡长。”
    “就这样去找他们说就行了吗？”道理很简单！但找政府做事！个个都是推拖拉，所以大家都习惯不去找政府，就像这次农药晚发，他们不知道上门催了多少次？
    “他们是公务人员，跟政府官员打交道，他们比我们行。”刘书文知道老一辈的人不喜欢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因为几乎没读过什么书，所以常常被踢皮球，踢来踢去到最后他们寧愿自己解决。
    钟盈富看着跃跃欲试的刘书文，他决定给个机会试试他。“好！我明天约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一起去找乡长。”
    “阿公！那我们的茶山换树种这件事呢？”刘书文紧追不捨。
    “我们先去日本一趟！看看人家需要的会是什么样的茶树，而且这个茶树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地方才能长得好，种出来的茶品质才会高。”
    听到钟盈富不只是单单支持他，反而有更实际的作为，刘书文高兴的拉紧钟秀嫻的手。
    --

 18

    第二天钟盈富便去找几个大茶农及茶工厂的老闆，当然这些人里头绝大部分都是亲戚邻居，所以说起话来也不用藏着掖着。当大家知道他的来意之后，一阵哗然！
    “阿富ㄟ！你讲的简单！换树种！难道我们不知道黄柑种茶树种出来的茶已经不受青睞！但这个树种是祖先传下来的，它能够活下来又没有种其他的树种，代表这个地方只适合种这个树种！你的一句话要我们花那么多钱换树种，还换那个听都没听过的叫什么……”钟盈富家旁支的堂弟钟西顺问着旁边的人。
    “叫什么青心大冇！真的听都没听过。”
    “阿顺叔公！”刘书文才开口就被吼了！他当场脸色就变了！
    “这里没有你这个姑爷讲话的地方！”钟西顺不满着。
    “阿顺ㄟ！我们今天是来谈事情的，把你的脾气收起来！”钟盈富也火了！“
    钟西顺抿紧了嘴！
    “大家说的都没错！黄柑种茶树是祖先留下来的，以前我们也确实靠它赚了不少钱？问题是他现在就是卖不出去了！饭都没得吃了！你就算抱着祖宗留给你的牌位也没有用！你不吃，你儿子不用吃你孙子也不用吃？”
    底下的人听了开始窃窃私语。
    “今天是我家姑爷想到办法！我决定做了才来跟你们说一声！至于你们要不要跟，那是你们的事！不要到时候看到我赚了钱又在背后说间话！”钟盈富丢下一这句话起身就要走。
    “阿富ㄟ！”
    “阿汉叔！”钟盈富毕恭毕敬的喊着坐在主位的老人。
    “阿顺ㄟ！讲的也没有错！这里毕竟没有你们家姑爷讲话的地方，但你要带他来谈事情，你可以先跟我们说，我们知道时代不一样了，让他进了这个议事厅，也代表我们愿意改变！”
    钟家汉的意思很明白！刘书文说得有理，代表他们这群老人不是不讲理的人！说的没意义！那就是刘书文不懂礼数！
    “我们龙潭这么多年出了几个大学生？就我家姑爷一个。我们这群活在山里长在山里的人，已经不会变通了！人家不一样！人家读的那是书？人家教的那是朋友？不是！那是眼界！”钟盈富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有些人不以为然的哼哼着！
    钟盈富看向那几人。“人家可以从日本人买东西习惯的改变！知道了我们可以赚日本人的钱！我们跟日本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在座的谁不会说日文不会看日文？可是你们有发现！我们可以赚日本人的钱吗？”
    “日本人自己就种茶！怎么可能来跟我们买？”钟盈满说着。
    “我们家姑爷说了，人家日本人的生活水准提高了！不愿意像我们这样做辛苦的工作！人家不愿意就是我们的机会！大家都说了，这块土地只适合种茶！别的东西都弄不出来！不继续种茶，只能等着饿死！但日本人不要黄柑种茶树种出来的茶叶，你们想赚钱又不想改变，不！不是不想改变而是不想花钱！”
    大家被钟盈富说的面色全都訕訕地！
    “阿书文！你来说！”钟家汉开口求饶。
    刘书文强自镇定不然他怕自己会笑出来。“我们这里不是丘陵地就是台地砾石层。上层为红黄色黏土层，下层为砾石层，土壤属于红壤或黄壤，有机质含量低，酸性较强，土壤贫瘠，不适合一般作物生长，所以除了种茶！我们转不了型。”
    大家点点头说：“这个我们都知道！”
    “也因此成为茶树生长的最佳条件，绵延不绝的茶山、高低起伏的丘陵地、酸性红土地质，拥有得天独厚的气候，丘陵地理条件，成为茶树生长的最佳条件，祖先在此开垦种茶，製茶不是没有道理的。”
    “讲那么久，我们要听重要的！”底下的人按捺不住的说着。
    钟盈富轻飘飘地看着对方一眼。“急什么？拉屎也要给人家脱裤子的时间！”
    --

 19

    钟盈富的话差点又让刘书文崩不住！“黄柑种我们多使用于產红茶，只是现在已经打不过印度阿萨姆种红茶！如果我们转头又将黄柑种去製成绿茶？短时间之内一定可以赚到日本人的钱，等到人家生活水准又提高了、嫌弃了！我们龙潭的茶农又会再一次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有人提出了：“如果种你说的青心大冇就不会了吗？”
    “我跟学校的农业科教授通了几次电话！他也帮我四处打听过，他推荐青心大冇。”
    大学教授！那是什么？那是有文化的人！说出口的话叫道理。大家又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那你有问虫子的事吗？”突然有人想到。
    “问了！”其实刘书文就是以这个为切入点跟教授套交情。
    “有结果了吗？”大家比较关心眼前的问题。
    “电话里说不清！他让我开学后拿给他看。”
    “换树种这事牵涉太大，要再商量！”钟家汉说着。
    刘书文还想开口却被钟盈富压下！
    “我相信我家姑爷，他让我慢慢换。”
    “不是一下子全换？”眾人炸锅了！
    “你们话是怎么听的！一下子全换！等树苗长大的期间吃什么？吃屎吗？你们没听到我家姑爷说日本人要买茶吗？”
    “那你准备怎么换？”大家知道钟盈富是气他们不给刘书文面子的事。
    “我只跟你们说换树种的事！至于换什么种怎么换！大家都种一辈子的茶了！自己衡量吧！”
    “你！”钟家汉想以长辈的身份去问。
    “我打算请阿书文的先生跟我去趟日本看看！”
    “我也去！”几个人立刻出声！
    “自己出钱！”说完钟盈富就带着刘书文走。
    “阿公！”
    钟盈富知道刘书文要说什么？“你懂金融，我懂他们！你让他们一下子将树种全换？这不可能！不是没有钱而是年纪大了！没了不顾一切的勇气！阿公也没有了！但你不要急！事情是可以变通的，等我们从日本回来就知道了！”
    --

 20

    “今天你阿顺叔公说的话你要记住！”钟盈富藉机敲打着刘书文。
    刘书文突然愣住！在议事厅里钟盈富替他说话让他以为他是支持他的！并且让其他人也支持他！可是显然他想错了！
    阿公支持的是他的想法，那么他们呢？
    今天的事如果他是以刘书文的身份来跟他们谈！没人会理他也许还会挨骂？但不会被耻笑！偏偏如今的他叫钟刘书文……
    即便他做的事情是对的，是对家乡对家人有利的，因为他叫钟刘书文！所以也全都变成了错！变成要爬上小姐头上当家做主的长工……
    钟盈富看着一脸错愕的刘书文。“即使你翅膀硬了！还是我钟家大房的姑爷！”
    刘书文的表情由原先的错愕慢慢地变成苦笑！他知道钟盈富是怕他将来会欺负钟秀嫻！但他会吗？也许以前不会，但现在的自己？他也说不清了……
    他是喜欢钟秀嫻也想娶她，他很清楚他们俩在任何方面都很适合，她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贤内助。但他不爱她！所以他也不敢保证将来如果出现了一个让他爱的发狂的女人时！他会如何？但至少现在他还是喜欢她，他不喜欢的是他的名字！钟刘书文！
    之后钟盈富怎么跟农会总干事和乡长谈他不知道，因为他背着他的行李带上小虫尸体和茶叶去学校报到去了。
    钟盈富身边开始带着钟秀嫻，他需要让大家知道这是他钟盈富家的小姐，以后他钟家大房当家作主的人。
    也许等刘书文毕业退伍后钟秀嫻会退回家里。刘书文可以对外应酬谈生意，但最后的决定权依然在钟秀嫻手中。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钟秀嫻太在乎刘书文了！
    但钟盈富还是要让族亲跟来往的茶农茶行及农会、乡公所的人都认识钟秀嫻！
    刘书文开学当晚学校舍监室外电话接听处
    “谈的还顺利吗？”刘书文接到钟秀嫻的电话就急切的问着。
    “农会总干事表明大力支持！乡长说会向中央申请补助，但公文来往需要时间，政府排上议程，通过到补偿下来可能快不了！”
    大力支持代表没有钱！快不了代表要好几年！“你跟阿公说让乡长先争取贷款优惠，让有意更换树种的茶农先无息跟农会借款，等中央补助下来直接还农会钱。”
    钟秀嫻顾虑甚深：“这样行吗？不用抵押吗？”其实茶农最怕听到的就是拿土地去抵押！
    “让乡长做成专案，有意的茶农造册后让他们去评估！除非茶农本身信用有问题，不然是不需要抵押的，因为专款专用！钱下来茶农是拿不到的。
    “好！这事我会处理。”话说到这里钟秀嫻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刘书文还有事交代！
    “我去找农业科教授了。”刘书文缓下了语速说着。
    钟秀嫻的心瞬间被提高。“那他……”怎么说？
    “小绿叶蝉！”
    “这是什么？”钟秀嫻一头雾水！
    “是什么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我接下来的话才重要，你要仔细听！”
    “好！”钟秀嫻郑重的应着。
    “我们因祸得福了！”
    “什么！”钟秀嫻愣了一下！
    “你这个傻瓜是不是准备好纸笔再等我说！”刘书文在电话那头都笑弯了腰！
    “刘书文！”钟秀嫻气急败坏的喊着。
    “谢谢你！东西我看到了！”刘书文声音渐渐温柔了下来。
    “……喔！”钟秀嫻被刘书文那温柔地嗓音搞的耳朵都红了。
    “我不会乱花的！”刘书文想到现在在口袋里那厚厚一叠的钞票。
    “该花的不用省！照顾好自己！”钟秀嫻急忙说着。
    “我会的！我现在要说正事但你不必抄笔记！”
    “我有脑子！”钟秀嫻还在生气。
    “对！我们阿嫻ㄟ可是领县长奖的人喔！”
    --

 21

    “端午节过后，台湾气候变得温暖潮湿，小绿叶蝉最爱这种温暖潮湿的气候与茶芽嫩叶。”
    钟秀嫻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都没看过！”因为往年农药都打的即时，所以没有小绿叶蝉生长的机会！
    “小绿叶蝉是靠吸咬茶芽嫩叶内的汁液维生，只是，被小绿叶蝉吸咬后茶叶会出现一点一点的小红点伤口，停止成长并萎缩捲曲了起来。”
    “那茶叶就不会再长了！这对茶农来说……”就意味着產量要减少了。
    电话那端传来刘书文的低笑。“收成减少是不乐见，不过，被小绿叶蝉刺吸过的小伤口却能让茶叶在欉发酵！”
    “你说的发酵是那个我们闻到的水果成熟的味道吗？”
    “是阿！牠可以刺激树丛发出一股迷人的蜂蜜香，让茶叶风味变得高级而特别！所以我说我们因祸得福了！”
    “……真的！”钟秀嫻开心的欢呼。
    “我们可以着手大量製茶了！”
    钟秀嫻高兴不了多久就又担忧了起来。虽然產量减少价钱提高“可是订单……”
    刘书文知道钟秀嫻的烦恼！“我给农业教授一罐，谢谢他的帮忙！他当场开封就泡！茶香一传出去，光学校的教职员现在就有100多罐！明天你去邮局寄给我！”
    “这个没问题，但……”
    “1000块一罐”刘书文知道钟秀嫻担心的是什么？
    “卖这个价钱……”太贵了吧！钟秀嫻担心这样会让刘书文在学校难做人。
    钟秀嫻永远都是这样！总是会为他担忧！这也是他狠不下心一走了之的原因。“你别担心！价钱不是我定的，是农业教授说值这个价。”
    “可是他们的薪水？”钟秀嫻知道教员和公务员的月薪还不到700块。
    “你忘了我跟阿公说过的话。需求面：反映在消费变化上。”
    “我记得！”
    “所以不止日本经济要起飞了！我们台湾也一样！人们买东西不再是为了温饱而是开始学会享受了！”
    ”钟秀嫻衷心感谢：“刘书文你真棒！
    “如果你继续读书！你会比我更棒！”刘书文依旧替她可惜！
    钟秀嫻听了扯了扯嘴角却没回答！
    “我的书都放在家里，你有空就翻翻！不懂得问我！”这是他唯一帮的上的忙了。
    “我会去看！”钟秀嫻低声的应着。
    “钟秀嫻！”刘书文语气难得严肃！“时代不一样了！我不希望你一辈子只能围着厨房跟孩子丈夫打转！”
    钟秀嫻掛了电话后苦笑！是不希望我围着你打转吧！
    --

 22

    钟盈富将刘书文传回来的消息跟山里的茶农说，所有人都不信！于是他让钟文达跟钟秀嫻去寄茶叶，顺便查看刘书文匯回来的钱。结果热血沸腾了整个山头，也促使更多人去向乡长施压！
    专案就这么拍板定案！
    要换树种是没错！但要怎么换就是大问题了！一窝蜂的人又挤进钟盈富家。于是他让钟秀嫻打电话给刘书文，敲定去日本的行程！
    因为是农业系教授带队的商业考察，而他去金融系商借了刘书文！金融系主任知道后点了几个有潜力的学生自费跟着去见世面。
    问题是在出发前，农业教授要先去了解龙潭的茶山环境，所以一行人也跟来了钟盈富家。
    “这里是你家！”一个穿着漂亮洋装黑亮小皮鞋的女同学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嫌弃。
    “林薇薇！”一个穿的比较朴实的女孩扯了说话的女孩一下。
    “我只是问问又没有别的意思！”林薇薇撇了撇嘴。
    “是我家！”刘书文不觉得难堪！也许是因为她不是他欣赏的对象，但其他人却觉得尷尬。
    钟盈富早将教授带走了！反倒是想跟去的钟秀嫻被强迫留了下来。
    “这位是……”一位金发蓝眼的男生看着钟秀嫻问着刘书文。
    “我家细妹！”刘书文怕钟秀嫻会说他是她家姑爷。
    闻言、钟秀嫻微顿了一下后！微微地笑着点头。
    “细妹恁靚！”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引来所有人看向钟秀嫻。
    刘书文以为钟秀嫻会被这样的调侃而搞的措手不及准备出声缓颊，没想到！
    “谢谢你的夸奖！欢迎来我家作客！”钟秀嫻让来帮忙的亲戚将茶点端出来！“这是我们客家美食还有自己家製的茶叶泡的茶！大家嚐嚐。”
    “谢谢细妹！”眾人道谢！
    钟秀嫻接着又说：“各位远道而来，小地方招呼不周麻烦见谅！”
    “不会！是我们要麻烦你们了！”几个比较客气的同学立刻表示感谢！
    “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只是小地方的老人家国语比较不通，还请见谅！”钟秀嫻客气的提醒着。
    “有书文在，有事我们会找他！”
    钟秀嫻轻轻点头：“请随意！”
    “你忙你的！我们让书文带我们玩。”
    钟秀嫻笑了笑后就赶去找钟盈富。
    “刘书文！你家连抽水马桶都没有！我要回去了！”见钟秀嫻离开后林薇薇又发难了。
    --

 23

    “我记得教授是让你来做经济考察的？”刘书文故意不让林薇薇离开，就是要让她难过。
    “这满山遍野的茶树，除了採茶、製茶跟卖茶外还有什么有经济价值的东西？”
    “这你可以四处逛逛也许可以找到。”刘书文呵呵一笑！
    林薇薇咬牙看着刘书文，可惜人家不理她。
    追到茶山的钟秀嫻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只是一步步跟紧钟盈富。
    钟盈富看到孙女到来也松了一口气。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可惜国语只会你好！谢谢跟借过……
    钟秀嫻当起了教授跟阿公的翻译到最后发现原来三人都会说日语！于是三人开始用日语沟通，结果苦了一旁的学生，钟秀嫻后来又当了日语翻译！忙的很。
    直到太阳要下山了一群人才从茶山回去。然后半路上跟刘书文那群金融系的遇上了。
    钟秀嫻被农业系的人缠着又要听阿公跟教授的问答，搞的分身乏术，即便见到刘书文被那个林薇薇缠住了也只能视而不见！幸好快回到家时，灶房传出的饭菜香让眾人加快脚步。
    晚餐分桌吃饭那可是涇渭分明！农业系这边从教授到学生吃的是一个香！而金融系的却都嫌饭菜太油腻！
    刘书文也跟钟盈富祖孙坐在农业系这一桌，自然不知道他同系的同学全饿着肚子！直到林薇薇找来！
    “刘书文你不让我回家却让我饿肚子！”
    林薇薇的话一出，钟盈富听不太懂却看见孙女脸色微变！
    “阿书文！”钟盈富出声！“你同学要干嘛！”
    “说肚子饿！”刘书文没有察觉气氛变的微妙。
    钟秀嫻站了起来。“我去灶房看看还有什么？”
    “坐下！”钟盈富有些生气了！“满桌的饭菜不吃？那就饿着！”
    此时教授说话了。“同学！你到人家的家里是作客还是当主人？”
    “我……”林薇薇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敢对教授发脾气却瞪着刘书文。
    钟秀嫻看不下去刘书文处理的方式：“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发糕。”
    刘书文见钟秀嫻离开了便赶紧追上去。
    --

 24

    “对不起！都市的女孩子都比较娇贵！”
    钟秀嫻很想转身问一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是喜欢都市的女孩子？“来者是客，不过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要不要问问一会他们要住那？”
    “去街上的旅社住吧！”刘书文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
    “那你呢？”钟秀嫻假装是顺口问的。
    “总不好把他们丢在街上就不管了？”刘书文也觉得麻烦，但一群人来都来了，还能将人赶走了不成？
    那我呢？这个钟秀嫻不敢问！“既然这样你带他们去街上吃吧！”
    “发糕不是有现成的吗？”刘书文看着钟秀嫻将找出来的发糕又放回碗橱里。
    是有！但我这个细妹不乐意给她吃！“让人伤了肠胃就不好！”
    都市女孩是娇贵了点！但也没这么娇贵？刘书文不知道钟秀嫻为何突然生起闷气？“我本来是只想请教授一个人过来的，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他试图解释。
    现在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吗？是你对她可以无限包容对我却是零容忍？
    我知道入赘对你而言是个侮辱！这件事是我自私了！可我难道就不能自私一次吗？
    还是这个婚姻里，你只看得到自己的委屈！而我的……你就视而不见！“我知道！等你们出发了就好了！”钟秀嫻强迫自己冷静！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刘书文的心不在她身上，怎么吵怎么闹都没有用！
    “你不去！”刘书文讶异着！
    钟秀嫻神色淡淡地说：“阿公没说！”
    “难得的机会可以去见见世面！为什么不跟阿公提。”刘书文恨铁不成钢的问着。
    “你想我去？”钟秀嫻的心脏因为刘书文的话又开始加速运作。
    刘书文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钟秀嫻这话说得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难道她以为他不希望她跟着他们一块去日本吗？
    “快带你同学去吃饭吧！”钟秀嫻将刘书文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强迫自己笑着将他推开。
    “好！但你也要记得跟阿公提！”
    最后钟秀嫻只能望着刘书文的背影问着自己。所以你到底是希不希望我去！
    --

 25

    本来钟盈富真没打算让钟秀嫻一块去日本的，他虽然国语不太通但人情世故他可是看透透！尤其婆娘还跟他提过几嘴！说都市里的女孩子不知羞！整日整日缠着阿书文！
    他忍不住吼了范姜梅英！让她不要光在他面前说，让她去提醒钟秀嫻！那里知道……
    “怎么没说！我跟阿凤ㄟ说到都快吵起来了！嘿！你家阿嫻ㄟ就是老神在在！油水不进。”
    钟盈富皱起眉头！
    “你说阿嫻ㄟ是不是被人下符咒了？”
    “神经！”钟盈富瞪了范姜梅英一眼。
    “如果不是！那她在想什么？难道是想让阿书文大婆小妾的过日子？”范姜梅英故意小声的嘀咕着。
    钟盈富拖鞋一拢就去打了电话！之后钟秀嫻就跟着坐上飞机去日本最大的茶叶生產地之一静冈县。
    静冈茶叶的种类有很多，随着製作方法的不同，茶汤的色、香、味也有所区别
    一群人逐家看、逐家试喝，不懂茶的就当解渴！像钟盈富等懂茶的，那可是一个仔细。
    店家边泡他们边嗅边看茶叶在水中的表现，到茶汤的色泽浓淡。
    闻起来清爽有让人放松的味道，喝起来则是苦涩与甘甜恰到好处的平衡，喝完还能很明显感受到茶味的馀韵残留。
    “这是什么茶？”钟盈富问着店家。
    “煎茶。”店家知道遇到懂行的人，于是很热情的招呼着。“从哪里过来的。”
    “我们是从台湾来的。”
    林薇薇见农业系教授边喝边点头，而钟盈富跟店家攀谈！她知道走了这么多家店，他们看上这家的茶叶。
    她家在基隆是开委託行的，少不了一些达官贵人，像这种舶来品！他们最爱！买些回去总是没错！她正想用磕磕巴巴的日语跟店家交谈，人家钟秀嫻已经跟店家攀谈起来了。
    她懂日语？林薇薇一群人很是讶异！农业系的则是见怪不怪！淡定的很。
    “喔！台湾！欢迎欢迎！喜欢我们的茶！”
    “喜欢！”钟秀嫻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喝起来感觉如何？”
    钟秀嫻在红茶逐渐式微时，有特别研究过日本的绿茶，所以她知道煎茶有一种特殊製法。“你们的茶应该是用中蒸製法吧！”
    老闆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钟秀嫻。
    钟秀嫻看着老闆的反应知道她说对了！“因此茶的苦涩味、甜味、回甘口感都是最恰到好处的平衡。！”
    “这位小姐很懂茶！”老闆惊喜着。
    “我们从台湾到你们静冈是为了找茶树种！”钟秀嫻很老实的说着。
    “这茶是我家自己种的。”老闆骄傲着。
    “方便让我们去学习吗？”钟秀嫻立刻从包里拿出被小绿叶蝉叮咬的茶叶所製作出来的茶。
    老闆眼睛一亮“要什么茶具？”
    刘书文低声笑着！原来出发前她带了几罐茶叶出来，不单单是为了自家人要喝？他看着很自然就将自家茶叶推销出去的人。是谁说钟秀嫻不懂金融行销策略的？
    --

 26

    “白瓷！”
    老闆不但去拿茶具还把家里的老人叫了出来。“我父亲！家里的茶叶都是他在打理的！”
    “你好！”一群人互相问好后便由钟秀嫻代表来泡。”
    “发酵味！”老人闭着眼用力的吸着气。“水果的蜜香！”
    钟家人笑着点头！
    “琥珀色茶汤！？”老人不懂！“这发酵味不是製作红茶造成的，但你们的茶汤顏色却……”
    “先喝喝看！”钟盈富笑说。
    “请！”老人拿起杯子先闻后才抿了一小口。“真是果子成熟的蜜香也真的不是红茶！”他惊讶着！“这是什么茶？”
    “这个茶我们还没取名！我们是准备拿去比赛用的！”钟盈富说着。
    “真是不好意思！”老闆父子俩鞠躬道歉。
    “是我们不好意思！”两方人马又是一阵鞠躬作揖。
    “我们是来日本找茶树！当然最主要是要看你们怎么种出这么好的茶叶？”看着没完没了的道歉！刘书文赶快开口阻止。
    “是吗！”老人家高兴着。“欢迎你们来参观我的茶园，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可以到台湾，你们会不会欢迎我？”
    “当然！当然！”又是一连串的礼节性客套话！
    “等你们这个茶叶比赛完！我要跟你们买这个茶叶，放到我店里卖！到时候可是要算朋友价。”老人家趁机说着。
    钟盈富：“没问题！没问题！”
    一群人终于在老人家的带领下去到了他的茶山。
    --

 27

    “我產的是川根茶。”老人家解释着。“以手摘採茶较多，这跟你们台湾很像！但我们这里大多数为自家农园不是株式会社茶园，因此充分的利用了大自然赐予的资源！茶叶的味道上也就更加自然且柔和，在静冈县算是品质非常高的茶种。”
    这个一群人在他们找寻了多家店之后有明显的发现。
    “你们的煎茶、川根茶也都是用同一个树种？”钟文达问着。
    “你们台湾是用黄柑种，我们是用清心大冇。也跟你们一样是同一个树种，製作的过程不同！而成就了不同风味的茶叶。”
    “中蒸製法是？”钟秀嫻提问。
    “中蒸製法，说起来也没什么？其实就是一种介于深蒸製法和浅蒸製法之间，因此產生了你刚刚说的口感！”老闆回答着。
    “可以让我们看看吗？”钟文达赶紧问。
    老人家：“当然可以！我们这里生產茶叶需要一道程序，叫做手揉。就是将採收的茶叶根据叶子的状态和茶叶品种的特徵，通过亲手揉捻的方式，製作出美味又高品质的茶叶。”
    “我们也有这么做！”钟文达说着。
    老人家笑了笑！“这种技术甚至左右了茶叶的价格。”
    懂行的眾人眼睛一亮！
    “静冈茶叶正是通过努力与坚持并传承此技术，得以保证茶叶的品质。可惜！现在的工钱太贵！我们已经不太请得到师傅来做了！”
    听到了老人家的话！眾人心有戚戚焉。如果他们真的不把树种跟技术提升，还是全用人工！那么日本茶叶的今日就是台湾茶叶的明日。
    “你们说你们想要买树种？”老人家问着。“我这里有一些树种送给你们！”
    “这不好意思！你看多少钱我们跟你买。”钟秀嫻赶紧推託！
    “这没有多少钱。在我们静冈几乎人人都在种茶。”
    之后又是一番你硬要送，我恁是不好意思！最后达成了协议！就是钟秀嫻的茶叶送给老人家！并签订了小绿叶蝉友情价契约。
    合约由刘书文来订，由peter家的洋行发货。他预估家里的茶叶又跟其他同行茶农询问后，几次磋商之后签下1000斤的茶900万台币！
    同行的茶农乐翻了！
    peter也很高兴！虽然这张单他们只是过个水，抽成不多，但还是替家里赚了钱！
    日本老人家更高兴！因为这个茶他觉得去比赛一定会得奖！还没得奖前买下来的价钱一定是最划算的，他可以等得奖的消息出来后，才开始贩售！
    这样就将茶卖出去了？而且还是个住在山里没有读书的小女孩！林薇薇一群读金融系的人全傻眼了？
    林薇薇趁着老人家高兴时，也想赶快跟他谈要买他们家煎茶的合约！可惜被peter抢先一步！而且他用免除抽成请刘书文帮忙谈合约！这个条件更是气人！因为她只想用美色。
    --

 28

    刘书文不同意！毕竟这1000斤茶叶的订单又不是全是他家的！免除抽成将来要怎么计算？于是改成抽成的部分龙潭的茶农照付，peter再将钱转付给他。
    全程他们两个用英文沟通，龙潭的茶农听不懂！但钟秀嫻懂！她看了刘书文一眼，刘书文只是对她笑了一下！不觉得自己有错！
    其实刘书文本来也没错！贸易本来就是这么做的，买空卖空中间赚一手！你高兴我高兴大家都高兴！
    之后的几天！同行的茶农跟农业系的人是天天早出晚归的待在老人家的茶园及製茶厂里取经。
    刘书文则是跟着老闆看他是如何做行销？渐渐的他发现多数商家都欢迎免费试茶，试过满意了才买，童叟无欺！
    这跟台湾一样是试茶，但对象不同！他们这里是游客是一般人！而台湾是茶行、茶老闆！
    这个问题目前无法解决！台湾不仅生活水平还没提高到人人会愿意花钱买享受！更重要的是台湾的人口太少！如果外销市场真的萎缩了！台湾的内销也不会太乐观！
    “你怎么了”林薇薇看见刘书文皱着眉头！
    “没事！”刘书文不想搭理。
    “我们出去逛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卖茶！”
    “那很好！你可以多订些茶回去卖！之后写成报告交出去，成绩就有了！”
    林薇薇眼睛一亮。“刘书文你帮帮我！我不懂茶！”
    “这我不懂！peter他们几个懂！你请他们帮忙！”
    “你家不是製茶的吗？你不懂？”林薇薇小姐脾气上来了！
    “怎么惹女朋友生气了？”老闆调侃的话正好被回来拿东西的钟秀嫻听到。
    “什么女朋友？”刘书文笑着想要解释，一转头就看见脸色微变的钟秀嫻！
    “阿嫻ㄟ！”刘书文赶紧走过去！“你忙完了！”
    钟秀嫻摇摇头后跟老闆说：“先生让我来拿罐玉露。”
    “看来我父亲很喜欢你！你有兴趣考虑留在日本学做茶吗？”老闆诚意的邀请着。
    刘书文不敢说话却赶紧勾住了钟秀嫻的小指。
    --

 29

    钟秀嫻察觉到后转头看向刘书文！
    “你哥哥很紧张！”老闆调侃着。
    “哥哥？”钟秀嫻疑惑着。
    林薇薇：“刘书文不是你哥哥吗？”
    钟秀嫻看着刘书文一会后突然红了眼眶笑了。“是阿！”她拿起老闆给她的茶叶转身就走。
    “阿嫻ㄟ！”刘书文追了上去！
    钟秀嫻转身回头看着刘书文。“你当初喜欢上的，也是像她这样子的女孩吗？”
    刘书文不止被钟秀嫻说的话钉住了脚步，连组织语言的能力也失去了！
    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钟秀嫻不想撕破脸！刘书文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两个奇异的氛围反而造成了林薇薇被刘书文疏离！
    半个月的日本之行很快就结束了！农业系的教授因为还要回钟家的茶山去做研究，于是他们一群人分成了两批，一批回到龙潭的茶山另一批则直接回学校。而刘书文因为是金融系的，所以直接回学校了。
    刘书文以为钟秀嫻会撑不住先跟自己说话！那他借驴下坡！没想到撑不住的却是他自己！他一直想办法要找藉口打破这个僵局！幸好peter给了他一个藉口。
    “喂！”刘书文鼓起勇气打电话回家。
    “喂！”
    刘书文一听这声音不是钟秀嫻的直觉的松了一口气。“阿姆！我是阿书文！阿嫻ㄟ在吗？”
    “在茶山！”
    “这么晚了还在茶山？”刘书文讶异着。
    “树种刚换下去！所以看的紧了一点！”
    “那我明天晚上吃晚饭时再打电话回来，阿姆你让阿嫻ㄟ等我！”
    “他们最近都没有在家里吃晚饭，都是在茶山哪里吃！”
    “那我明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打电话回来！”刘书文着急着。
    彭金凤看了看四周：“阿书文！”
    “怎么了？”
    “是阿嫻ㄟ不在我才敢说！”
    刘书文直觉彭金凤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硬着头皮。“……阿姆你说！”
    “都市里的女孩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看到男孩子就缠的死紧！你可不要忘了你是结了婚的人！”
    “阿姆我没忘！只是现在的人跟以前不一样！尤其是我们这种读金融的，以后就算不自己当老闆也需要有人脉帮忙！轻易不会得罪人！”刘书文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后，轻描淡写的说着。
    “我们知道我们帮不上你！你读的书我们也不懂！所以就算我们知道那个女孩子一直缠着你！我们也不敢骂她！这要是你阿姆的时代！拿扫把打出去都会！”
    “我知道谢谢阿姆！”
    “晚上阿嫻ㄟ回来时我会跟她说，你们两夫妻本来年纪就小，又一个住东一个住西的分隔两地！再这么吵下去感情就要散了！”
    “我知道谢谢阿姆！”电话关掉后！刘书文坐在花台处想了很久！他知道钟秀嫻很会隐忍！这是身为客家女人的本性！他也一直视为理所当然！也许他从来没有考虑过钟秀嫻的感受！
    其实不解释又怎么样？客家人的男人就是这样！他们在外面做事并不需要跟家里的女人交代！但他的身份不同！他是钟刘书文！他的一举一动需要跟她交代！他的小姐-钟秀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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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阿嫻ㄟ……！刘书文一早就站在电话前排队打电话！但是电话接通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姆说你有事情找我？”等不到刘书文开口，钟秀嫻只好自己先开口。
    “那个叫peter的你还记得吗？”最后刘书文以这个开起话题。
    “金色头发的那个？”
    “对就是他。”
    “怎么了？”钟秀嫻不明白刘书文为什么突然打电话回来跟她说起他同学的事？
    “他帮我们弄到了博览会的参赛资格。”
    “真的！”钟秀嫻惊喜的喊着！
    “嗯！”
    “那你什么时候要出发？”钟秀嫻想着她需要抽空去邮局匯钱给刘书文！
    “不是我什么时候去！是我们一起去！”
    “一起！？我不行茶树才刚换种！我需要盯着。”其实这是钟秀嫻的藉口！因为现在的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书文？
    之前她确实猜过他可能有喜欢的人！但后来被他否认了！而她安心了！结果……
    她认识的他其实是青梅竹马的他！
    离开她的生活环境的他，老实说！她完全是不了解的？所以甫一见到他与他的同学相处时，当下的感觉！那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何况之中还夹杂着女孩子！
    当她第一眼见到林薇薇时！不得不说她长得十分亮眼！当然跟她的穿着打扮有关！她当下甚至起了比较的心态，如果她也像林薇薇一样当个时髦的细妹！刘书文会不会愿意多放一点注意力在她身上？
    答案是不会！
    因为成也青梅！败也青梅……
    “茶叶是我们家出的你敢让别人泡吗？如果你敢那不如不要去比赛？还是你想让阿公去？他年纪那么大了！坐那么久的船去到英国！你放心吗？”刘书文的语气里面有了些许的烟硝味。
    钟秀嫻沉默了！不是因为远去的思绪突然被拉回！而是察觉到了刘书文有些生气了！还有他刚刚所说的话！阿公身体撑的住吗？
    因为钟秀嫻的沉默无形之中替刘书文原先的微怒添了一把火，于是他的语气变成了尖锐。“我们为什么要出国比赛你忘记了吗？茶山为什么要换树种你也忘记了吗？茶山阿公可以帮你盯着！但比赛呢？”
    钟秀嫻听懂了刘书文言下之意，是强烈要求自己跟他去英国比赛。可是她害怕！害怕会习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再也无法过回一成不变的简单的生活！更害怕面对对自己疏离又陌生的刘书文！“我跟阿公商量看看！”她以退为进的説着。
    刘书文听了突然苦笑！也许不是他不爱她而是他爱不起她？他们两个才是夫妻不是吗？为什么有事不是他们两个先商量出一个结果，才去跟长辈谈？而是事事都是先问长辈之后才能考虑自己……
    “出了什么事？”钟秀嫻听到刘书文那略微怪异的笑声！
    “没事！”刘书文本来想解释他跟林薇薇的事，如今却不想了！“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发！你们赶快製一批你们最满意的茶出来，要做好防潮！因为我们光坐船就需要一个多月！到时候我会请假回去接……”要接谁？他忽然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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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钟秀嫻掛了电话后就去跟钟盈富商量！
    “这次你跟阿书文去！阿公就算身体受的了，话语也不通！总不能老是跟着阿书文！这要是尿急了怎么办？”
    “你这个老猴子讲那什么话！幸好阿嫻ㄟ是你亲孙女！”范姜梅英駡着！
    “对阿！要坐一个月的船！要多准备一点吃的。”彭金凤准备去翻咸菜罐。
    “阿凤ㄟ！先帮阿嫻ㄟ做几套像样的衣服！咸菜有的是。”范姜梅英赶紧提议。
    “对、对！阿嫻ㄟ你想穿什么？”彭金凤听到可以去街上高兴的都笑了。
    “我画图！阿婆跟阿姆帮我做！”
    “好！”婆媳两人点头答应。
    “还有阿书文的。”钟秀嫻提醒着。
    “……”饭桌上的另外三人瞬间无语！
    而钟秀嫻假装没发现继续说：“比赛茶的茶罐也要去订製新的。”
    彭金凤惊呼：“干嘛要花这个钱？家里还有那么多空罐子！”
    “那个不行！罐子太大了！人家外国人喜欢精緻的东西。”钟秀嫻嫌弃着。
    彭金凤不明白：“什么叫精緻的东西？”
    “就是贵又少。”这事钟盈富是从刘书文身上学到的。
    彭金凤撇了撇嘴：“外国人钱太多！”
    范姜梅英：“你管那么多？钱给你赚还不好？”
    钟盈富不理会目光短浅的彭金凤，转头问钟秀嫻：“你打算做什么样的罐子？”
    “我打算去鶯歌订製白瓷，哪种带滤杯跟盖子的白瓷杯，每一个杯子里头只放3克的茶叶，茶叶打开可以直接用这个杯子泡。”
    彭金凤惊呼：“那要多少钱！”
    钟盈富瞪了范姜梅英一眼！
    范姜梅英：“他们祖孙商量事情！你旁边听着就好！给我闭嘴。”
    彭金凤虽然不满还是闭上了嘴。
    “这个想法不错！很多人喜欢喝茶却不会泡茶，尤其是茶叶跟水的量永远都抓不好！你这个杯子一做连傻子都会泡！”钟盈富赞同的点着头。“只是一个杯子只有一次的量！之后要换茶叶怎么办？”
    “这个我问阿书文！”刚好趁机打电话给刘书文让他消消气。
    “烧瓷器要时间！我看你直接约阿书文明天去鶯歌。”钟盈富拍板定案。
    “阿公！问题是现在我们茶叶的名字要先想出来，我们才有办法在烧在杯子上。”
    “这个阿公没办法！你问问阿书文有没有想法？”祖孙俩陷入了困难。
    “我晚上回来再打电话给他，问问看！”
    “那赶快吃一吃去茶山了，”钟盈富催着。
    彭金凤纳闷：“不是说要做衣服？”
    “阿姆！你跟阿婆去街上帮我……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赶快去赶快回来。”钟秀嫻说完后才想到她忘了问钟盈富。“阿公……”
    面对眼前三个一看就是想花钱的女人，钟盈富叹了口气：“你去叫阿森ㄟ家的车载你们去，东西一次买齐，别三天二头的跑！”
    “知道了！”什么叫三天二头的跑？男人老了只会煞风景！范姜梅英不满的应着！
    于是祖孙三人带着刘书文衣服的尺寸跟皮鞋去街上找老师傅做西装。
    --

 32

    老师傅：“黑色、白色还有浅蓝灰的西装各一套，照这个尺寸做窄一些但手脚要长一些，对吗？”
    “嗯！”钟秀嫻点点头！“同一块的黑白色帮我裁件旗袍的料，浅蓝灰我要裁衬衫的料。”
    “师傅！这块浅咖啡色格子的毛呢料也要！不过要做成风衣”钟秀嫻指着眼前的布料说着！“再帮我裁一条做成斗篷的料。”
    “一下子做四套西装给阿书文！会不会太多？”彭金凤心疼不已！
    “不会！”钟秀嫻心情愉快的回答完阿姆的话后转头继续跟师傅说着。“还有我要用这块红色。”
    钟秀嫻还没说完这次范姜梅英出声了！“你们还在孝期中！”
    “我没忘！我不是要做整件衣服只是滚个边！”
    “不行！”婆媳俩都出声。
    钟秀嫻摸了摸鼻子改口：“我要这个黑色牡丹花比较分散的、淡蓝梅花、铁灰色油桐花都做成男生长袖衬衫，这个浅咖啡色毛呢料做成长裤，粉色这个做成衬衫。”
    彭金凤忍不住又要开口却被婆婆拉住！
    “淡蓝梅花帮我裁一条裙子的料，我要这双黑皮鞋，咖啡色的，蓝灰色的，白色的我也要，但鞋带我要加一条铁灰色的，尺寸照这双鞋拿大一号。”钟秀嫻从包包里拿出刘书文的旧鞋给师傅看！
    “大一号不够！你看他这双旧鞋前面都顶到快破了！”
    钟秀嫻拿回来看了看发现还真的是。“那……”该怎么办？她为难了！
    “大三号。”师傅给了建议。“你买了这么多，我每一双都多送一双鞋垫，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师傅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买了快2千块，你只送鞋垫？”彭金凤这次开口范姜梅英就没阻止了！
    师傅陪笑脸地：“那你想要什么？”
    钟秀嫻赶紧说：“我旗袍做好拿来给师傅帮我绣花！我黑色的要绣牡丹在左腰上，白色的绣油桐花在袖口跟下摆！图案跟位置我到时画给你。”
    师傅被钟秀嫻的要求惊呆了！而范姜婆媳却悄悄地向钟秀嫻竖起大拇指！还是阿嫻ㄟ聪明！知道找专门的绣花师傅才会绣的漂亮。
    “这个不行啦！”老师傅推託着！
    “我还要这条素面的蓝灰色丝巾，这双黑色牡丹绣花鞋，白色油桐花绣花鞋。师傅如果同意加上送我这个男用包跟皮夹，我就再买一双白色皮鞋、咖啡色皮鞋和浅咖啡色毛呢料裁一件长袖洋装的料。”
    “阿富叔姆！你孙女再来个几次我的店都不用开了！”师傅苦笑着。
    “加这个女用包送我这个钱包。”她钟秀嫻选了一个银色雪花钱包。
    师傅认命的去算帐后点了点头！“我先做一套西装出来让姑爷回来试穿！尺寸对了其他就很快了，外套我会做大一点！”
    “谢谢师傅！”钟秀嫻点点头。
    “布我现在裁给你！”师傅拿起皮尺开始丈量。
    “师傅！梅花跟油桐的布多栽一些我旗袍做盘扣跟滚边要用。”钟秀嫻提醒着！
    “这没问题！”
    --

 33

    “阿姆！你怎么让阿嫻ㄟ花那么多钱？”
    “你没看见阿嫻ㄟ有多高兴吗？”范姜梅英满意的看着一脸笑顏的钟秀嫻。
    “要是给我花？我也会很高兴！”彭金凤撇了撇嘴。
    “阿凤ㄟ！你不要忘了是我们让阿书文入赘的！你也不要忘了外面有女孩子缠着他！”
    “就算花钱在他身上就留得住人吗？”彭金凤觉得他们现在的行为叫肉包子打狗。
    “留不留得住要看良心！只希望他念在我们对他好的份上对阿嫻ㄟ好！”
    “我就是觉得他跟外面的女孩子不清不楚！我不愿意再花一毛钱在他身上！”
    “那你就把他当成是付给他的酬劳！毕竟这次去英国比赛也是他找到的门路！再怎么说也算是帮了我们茶工厂的忙！这还没算上他帮忙找到虫子跟学校牵线去日本的事！”
    “这样想心里就舒坦多了！”彭金凤舒了口气。
    范姜梅英看着本来一脸不甘！现在又笑成花的彭金凤。也幸亏她是这样乐天的个性！要不然同一时间老公跟儿子都走了！不死也疯了！
    钟秀嫻到了平常刘书文会来电话的时间便从茶山回来。她赶快打电话过去学校找他，并且跟他说了要去鶯歌订白瓷的事！
    “那你明天几点能到鶯歌？”刘书文问着。
    “我坐阿森叔的车，阿哥跟阿达叔、阿宏叔也要去。”
    “这事我阿哥也就算了！为什么让他们也知道？”
    “你怕他们有样学样？”
    “你说呢？”
    “别担心！我太了解他们的个性！他们不会愿意花这个钱！”
    “订个瓷罐而已哪要多少钱？”
    “相信我！要不少钱！”
    “好！我们明天见面时再说！”
    “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较急！就是瓷杯上要有参加比赛的茶叶的名字！”
    “我们两个都想想看吧！明天见面的时候当面讨论一下！”
    约定好了时间后他们就掛了电话。
    “刘！”
    “peter！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学校？”
    “我是来问你细妹去不去英国？”
    刘书文心里觉得怪异。“你为什么关心她去不去英国？”
    “我想追细妹！你不会不答应吧？”
    --

 34

    甫一听到的刘书文没有愤怒只是觉得讶异！“你喜欢细妹？”
    “嗯！”peter大方的承认。
    “为什么？你又不认识她！”
    “你不觉得她身上就有股东方美人的神秘感吗？”
    “东方美人！！！神秘感？？？”刘书文回想着。
    “是啊！第一眼见到她，只觉得她是个健康的美人，淳朴害羞的小姑娘。后来才发现这个小姑娘可以种出好喝的茶而且日语还很棒！有没有像我们吃的洋葱一样！每剥一层就会被刺激一下！而且就算受了刺激泪流满面，还是想要继续剥下去！”
    也许peter说的是客观的？毕竟他对钟秀嫻太过于熟悉了！一点也感觉不出peter口中的神秘？也不觉得钟秀嫻是个美人？可是他却不反对peter去追钟秀嫻！也许这样可以解了他姑爷的身份，让他做回刘书文。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因为peter是个外国人，他怎么可能入赘到钟家！而且阿公也不会要个外国孙女婿。
    重点是阿嫻ㄟ不会喜欢上他以外的人，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这事你没希望了！”
    “为什么刘？”
    “因为细妹是客家人！家里的人不可能让她嫁给外国人。”刘书文找了一个比较不会伤害人的理由。
    “这不是理由！”
    “确实！因为这个是答案。”
    “我不会放弃的，反正我们在船上有一个月的时间相处。”
    “呵呵！”刘书文转身回宿舍睡觉去。
    第二天刘书文跟钟秀嫻一见到面便先问对方：
    “你有想到名字吗？”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一会挑好了白瓷就得要烙上名字！”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学底子，你居然会想要寄望我？”
    钟秀嫻懊恼地：“我本来是有想到苏軾的从来佳茗似佳人！但这个对外国人来说太饶口了！然后我又想到对花啜茶，意思是：赏花时没有酒或有酒不喝，只喝茶！但你觉得外国人能懂吗？”
    外国人、外国人！刘书文想起peter昨晚跟他说的话，他打算试试钟秀嫻的口风，看看她是否会排斥外国人！“昨天peter说你拥有东方美人的神秘感。”
    “什么东方美人！什么神秘感？他是不是疯了？等等！”
    刘书文偷笑着。他就知道钟秀嫻会有这个反应！然后他也愣住了！
    --

 35

    “东方美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之后又笑了起来！
    有了名字他们就去时常往来的瓷器行找白瓷。
    “钟老闆！你今天来想要找什么？”老闆看到了钟文达进来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钟文达也不知道他这个堂姪女要找什么？于是就带着钟文宏跟刘民旺，拖着了老闆跟他间聊了起来，让钟秀嫻跟刘书文可以自己慢慢地逛不受打扰。
    “你想要找什么东西？”刘书文好奇的问着。
    “我想要找三才碗并且有带滤网还要是高托盏的！”
    “你是打算茶叶搭这茶具卖吗？”刘书文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左右瞧着。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因为绝大部分的人啊喜欢喝茶却不会泡！那我们不是测出了最佳的比例吗？所以我就想把它装在三才碗里，份量刚刚好3克。那这样子他们就很容易泡了。”
    “这个想法很好啊！那你在犹豫什么？反正外国人钱多，总是喜欢买包装买享受，你把它弄得太简单他们反而觉得没有价值！”
    “阿公问了我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我把茶碗里的3克泡完后我要再加茶叶，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放了3克，总不会每次都要用称子称吧？”
    “这个很简单啊！你看我们的名字要烧上去图案也要烧上去，就叫老闆在白瓷滤网那边一样烧一条线，之后茶叶就放到碰到了线就刚好3克左右。然后把它做成1组两个3才碗加上一整个白瓷装的补充包和说明书不就结了！”
    “那如果我想把卖价再提高一点！你有什么建议？”
    “那就做的再精緻一点！份量再小一点！”
    “譬如？”
    “譬如五福临门或六六大顺！”
    “包装再精緻一点！就像是用我们的客家花布红牡丹？”
    “如果你要这样子的话，我建议你到三义去订做木盒。”
    钟秀嫻眉开眼笑的说：“阿书文你真棒！那成本跟卖价你帮忙计算一下！”
    “谁跟我去英国？”刘书文此时突然问起！
    “我跟你去！”
    刘书文此时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那么我们要带多少的量？”
    ”钟秀嫻洩了气说：“这个我也没有概念？
    “好！计算成本跟要带多少的量我来决定！”
    “没问题！”
    “那我们赶快去订白瓷！订好了我们赶去三义。”
    于是钟秀嫻跟老闆开始形容他要什么东西！毕竟本来就是做陶瓷的，所以她一说老闆就懂！
    刘书文：“我的要求是第一、滤网里头放了3克的茶叶还可以有空间让茶叶伸展。第二、滤网移除后里头的水只剩下150cc。”
    老闆：“这个没问题！只是开模我们需要一个量！”
    听到老闆的要求钟秀嫻转头问：“阿达叔！阿宏叔！你们有兴趣吗？”
    “这个成本那么高！一个三才碗带滤网就要8块！”钟文达惊呼！“阿嫻ㄟ！你下重本喔！”这个东方美人真的有这么好的价格吗？他疑惑着！
    钟秀嫻毫不犹豫的点头：“嗯！我等一下还要跟阿书文去三义订做装白瓷的木盒，所以老闆你等一下要给我尺寸！并且连防震的保丽龙尺寸都要算在内。”
    老闆：“那要看你要怎么装？”
    “我要平躺着5个一盒跟6个一盒两种的尺寸，还要装30克茶叶的白瓷罐两一组，跟单个包装的8两的白瓷罐。”钟秀嫻仔细地描绘着样式。
    刘书文：“三才碗我要一个5块，白瓷罐一个3块保丽龙跟花布我全部给100块。”
    老闆打着算盘面露难色：“这个……！”
    “这个模是我们开的，你不能给任何人用，如果你同意了！等一下我们打个契约。”刘书文补充着。
    --

 36

    白瓷总算敲定了，一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三义去，寻找合适的木盒，等到一切都搞定了！他们才回到了龙潭，那时天色已晚。
    “阿嫻ㄟ！那个茶叶真的赚得到钱吗？钟文达看着花钱如流水的人，心里担忧着！
    “我们不是已经卖1000斤给日本了吗？”
    “会不会这就是唯一的订单？”
    “当然不会！”钟秀嫻信心满满。
    “我老了！没有办法像你们年轻人野心那么大？”
    小夫妻俩笑笑没有说话！
    当晚刘书文回龙潭住了一夜，第二天被钟秀嫻拉到街上去量完尺寸合完鞋子，才放他回学校。临分离前：“你要记得算成本跟要带去英国的量？”
    “其实也没多少就全部都带去吧！”
    “我们可以带那么多东西上船吗？”钟秀嫻反问。
    “这个我去问peter！他们家是开洋行的他一定知道！”
    “好！那这次就拜託你！”
    “倒是你为什么给我做了那么多衣服？”
    “我们这次出去不只是去比赛也是去找订单！怎么样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刘书文想想也是就没有再反对。“装衣服的皮箱我会从台北买回来，街上没有几个好看的，台北有很多所以我去挑！”说完就跟钟秀嫻挥手道别！
    是不想欠我吗？钟秀嫻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时间很快的到了要出发的日子。钟秀嫻看着成套成套相似的衣服，却半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因为这次不止peter这个牵线的人跟去英国，林薇薇和一个叫顾云婷的女孩也跟着去。
    “这位是karl！”peter向他们介绍一位褐发的英国绅士。“其实帮你们弄到去博览会的参赛资格的人是karl！这次他将陪我们去到博览会！”
    “谢谢你karl我是刘，她是……”
    刘书文话还没说完就被peter抢过了话头。“钟！就是我常提到的细妹！”
    钟秀嫻伸出了手。
    karl牵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有幸见到你这位美丽的东方姑娘！”
    --

 37

    刘书文怕钟秀嫻觉得karl非礼！正想要解释却听到钟秀嫻说。
    “您的夸奖我很受用！”
    然后karl、peter跟钟秀嫻三个人都笑起来！
    之后peter继续往下介绍：“vivi我金融系的同学！”
    林薇薇：“nicetomeetyou！
    karl：thepleasureismine！
    “betty！金融系主任的女儿！这次她跟来主要是去英国採购。”
    顾云婷也学林薇薇“nicetomeetyou！”
    “it'snicetomeetyoutoo！”
    大家互相介绍完后，peter就带着刘书文跟钟秀嫻去看茶叶上船。“你们别担心！我父亲有特别打过招呼，这批茶叶会放在比较高楼层甲板的货舱，也会远离容易进水的地方，保证万无一失的送到英国。”
    “peter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刘书文边看货物上船边说。
    “这没什么？只要你不阻止我。”peter一副你懂我意思的表情看着刘书文。
    刘书文笑了笑没有什么表示。
    然后peter就去跟钟秀嫻搭话。“我发现你很幽默呢！钟！不过既然你们要去英国了！还是取个英文名字吧！不然中文太绕口了！我也怕英国那边的人记不住！”
    “谢谢你的提醒！反正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的想一个名字来！”
    “需要我的帮忙吗？”
    “那要看你给我什么样的建议？”
    “我的建议是，我们从台湾到香港的这一个礼拜航程中，你就得想出一个好听的英文名字，因为等到我们从香港换船到英国时，船上可不太会有懂得中文的人！”
    “听起来我的麻烦大了！”钟秀嫻秀眉微蹙。
    “的确！”
    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聊到了上船处。
    “你们住什么舱等？”林薇薇走向刘书文。
    “头等！”刘书文双眼紧盯着peter跟钟秀嫻，嘴里随便应付着林薇薇。
    林薇薇笑了！刘书文家果然财力雄厚！不像顾云婷还要靠她才能住到头等舱！不过如果不是她！她也别想跟着来英国！所以他们两个就算是鱼帮水、水帮鱼！
    “ㄟ你们家的妹妹呢？”林薇薇心情颇佳的问着。
    “在前面。”刘书文脸色略黑的说着。
    “她跟peter和karl倒是挺聊得来的？”
    是阿！挺聊得来的！如果不是知道钟秀嫻不会看上他们，他都要忌妒了！
    林薇薇不晓得这时的钟秀嫻正在向peter和karl在打听着这一趟路上船上可能会发生的事。
    --

 38

    上了船有服务员帮忙运送行李到各个房间，刘书文看着眼前的6大箱行李。“怎么多了三个行李箱？”
    “我去台北註册品牌跟公司时顺路去百货公司买的。”
    “你去註册品牌！还有公司是什么意思？”刘书文皱眉问着。
    “就你回学校的第十天，瓷器厂的老闆打电话叫我过去看货，有一个外国人很有兴趣，他当场就想要买走一套瓷器！老闆不肯，对方就有点不高兴！也是因为这件事提醒了我，需要去将东方美人这个品牌註册下来。办事处的人知道我是去註册品牌的，就问我要不要顺便办个进出口商通行证？以后如果有货物的往来就不一定要透过洋行！他说这是政府的新政策还没有推广，现在办容易！等到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好办了！”
    “这件事情你没有跟我说。”刘书文的表情沉了下来！“你就不怕被人家骗了？”
    “时间那么赶！每天都这么忙！而且那一天是临时起意的事情，对方也没要我多少钱！我想想就顺便办了！过后我也就忘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行李箱的事？我也想不起来！”
    听了钟秀嫻的话刘书文也不好意思再生气！于是帮忙将怕皱的衣服拿出来掛着。“你这衣服也准备的太多了？”
    “相信我不多！我还害怕会不够？如果真的会不够？到了香港我们需要去商场再买一些衣服。”
    刘书文看着眼前穿着中规中矩的洋装，头上还梳着两个大辫子的钟秀嫻！他很为她的审美观担忧！
    从上了船一直到船啟航。peter都没有过来打扰钟秀嫻，但现在要吃晚餐了！peter终于忍不住过来敲门。
    刘书文从门上的玻璃，发现站在外面的是peter跟karl，于是将房门打开！
    “我们一会一起过去吃晚餐？你们第一次坐船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peter以退为进的说着。
    “好的！你要不要先去通知vivi他们？”刘书文提醒下。
    “好！那你们还需要多久？”
    刘书文转头看了下钟秀嫻。
    钟秀嫻走到门边。“我可以了！”
    结果他们去敲林薇薇的门，从里面有人答应到将门打开他们在外面足足站了20分鐘！
    钟秀嫻心里想为什么需要等那么久？原来是两个女人又换衣服又弄头发还化了妆！
    见状她惊觉，她东西果然带少了！
    有了林薇薇跟顾云婷的加入！6个人的气氛明显的有了微妙的变化！变成了一男两女和两男一女自成的一个小圈圈。
    到了餐厅只要是服务人员靠过来，林薇薇跟顾云婷就会从说中文自动切换成英语。钟秀嫻为他们的熟练的切换方式惊讶不已！而她？不是靠刘书文就是peter跟karl主动服务，反正没人问她会不会英文，她只要仔细观察别人都在做什么？不要出错就好！
    “peter你应该比较常坐船！建议一下我们吃什么好。”林薇薇对着手上的中英文菜单陷入了选择困难中。
    “其实我的建议很简单，毕竟这一趟我们是要去英国，到了那里几乎没有中国菜可以吃！所以在船上的这一段时间！你们应赶快练习一下餐桌礼仪，比如怎么吃牛排！”
    “好啊！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林薇薇在基隆跟台北常去吃牛排，但她也不敢保证她的西餐餐桌礼仪全是对的！
    于是peter跟karl便教起了4个人，餐具的摆放位置代表的是什么时候需要用到的餐具。船上的第一个牛排晚餐就这么在磕磕绊绊的学习中过了。
    “你想去甲板那透透气吗？”peter问了钟秀嫻。钟秀摇了摇头：“我好像有一点晕船了！”
    “我哪里有晕船药你需要吗？”peter关心着。
    “我自己也有，如果不够或者是没有效我再请你帮忙！”
    “好那你赶快进去休息！”peter将钟秀嫻送到房间门口。
    “你晕船？”门关上后刘书文小声的问着。
    “我累了！但是一路上我们显然需要peter的帮助！我不好意思拒绝的太明显！”
    “没事就好！”刘书文放下心来，因为他很怕出门的第一天她就病倒了。
    “你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拒绝peter来接近我的吗？”钟秀嫻静静的望着刘书文！
    刘书文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我结婚了！也请你不要忘了？”钟秀嫻失望的转过身开始拿东西准备洗澡。
    --

 39

    船上的第一夜，小夫妻俩无话可说的睡了！第二天钟秀嫻就用晕船这个藉口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一日三餐都是靠服务员送到房间来。
    其实她躲在房间里，将她昨天穿的那件中规中矩的洋装开始加工。
    “你怎么躲在房间里做起衣服来？”刘书文纳闷着。
    “住到这个头等舱！我能更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世界是看钱的世界！”钟秀嫻边在裙摆处绣着小花边说。
    “我以为你这几年忙着种茶，这做衣服的手艺都退步了？”
    钟秀嫻听了刘书文的话只是笑一笑的将手中的衣服抖了开来：“看看这样子装点之后土不土气！”
    “还挺时髦的！”刘书文看完后衷心的说着！
    “那就好！”钟秀嫻不得不承认女人还是小心眼的，尤其喜欢比较。
    因为知道再躲就过份了！于是第三个晚上钟秀嫻终于出现在餐厅了。
    “你还好吗？”peter关心的问着。
    “好多了谢谢！”钟秀嫻嗓音轻柔地回答。
    林薇薇忍不住抱怨：“早知道你会晕船？max就不该带你来的！”因为刘书文推说要在房间里照顾钟秀嫻，除了吃饭时间外，他也不出来了。
    max！？钟秀嫻疑惑的看向刘书文。
    “我的英文名字这两天想出来的！”刘书文一脸訕訕地说着。
    原来身为妻子的她没有资格第一时间知道！钟秀嫻心里是满满的失落，但面上还是礼貌地笑了一下！表示她知道了！
    “钟！那你想好了吗？”peter赶紧问着！
    “还没！这两天头晕着！”
    “那就不要急着想！”peter将一盘沙拉推到钟秀嫻面前！“我帮你点的鸡肉沙拉，加些橄欖油就好！味道清淡比较不会让你想吐！”
    “谢谢！”钟秀嫻感激着。
    之后的用餐时间里，不断的有人过来打招呼，当然也有刘书文他们去跟其他人打招呼。才一天多没有出来！钟秀嫻才惊觉原来头等舱里的人都已经几乎互相认识了！餐厅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交谊厅。
    话说到一半，一个50多岁的成衣商突然咂巴着嘴喊着喝不习惯咖啡想喝茶！但船上的茶叶不道地！这次出门紧急让他忘了带到茶叶！他好希望赶快到香港可以去买茶叶。
    刘书文听到了便说：“我家是做茶的，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不嫌弃、不嫌弃！我到交谊厅等你们！”成衣商兴奋着！
    --

 40

    于是刘书文跟钟秀嫻两人便回房去拿茶叶跟茶具。“你有想过如果等一下他提出要买茶叶！你准备怎么卖？”
    “成本你计算出来了吗？”钟秀嫻反问。
    “我大概算了一下！茶叶加上三才碗跟木盒包装，一个三才碗成本是5块，但木盒因为是手工製的也要5块一个，反而茶叶成本最便宜。所以一个五福临门才32块！六六大顺也才37块！富贵花开15块！”
    “那你打算怎么卖？”
    “五福临门800块！六六大顺1000块！富贵花开1600块！”
    钟秀嫻吃惊着。“卖得到这个价吗？”
    “这个价钱是从台湾开到香港的船上我们才卖这个价钱！”因为去香港的船上台湾商人多，卖这个价钱他觉得低了却也没办法！
    “什么意思？”
    “等我们搭上了香港到英国的船，这个价钱还要再翻一倍！”
    “翻……翻一倍！”钟秀嫻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
    “阿嫻ㄟ！如果我们的茶得到了冠军！一盒花开富贵可以卖到1万块台币你信不信！”
    “我……信！”刘书文说什么她都信！
    “我们总共带了100盒的五福临门，100盒的六六大顺，三百盒的花开富贵，别忘了我们还有两百合的一枝独秀。”
    “那一支独秀你准备卖多少？”
    “那个先不要动！我们等到比赛完后，我有信心它的价钱会卖超过台币1万块！”
    “半斤的茶叶加上包装成本才多少？你要卖超过台币1万块！”
    “只要比赛赢了就值这个价！”
    “会赢的！”钟秀嫻被刘书文说的都信心满满！
    “那等一下就靠我们阿嫻ㄟ的表现了！”
    “没问题！”钟秀嫻郑重的点了点头。
    去到交谊厅时成衣商夫妻已经跟爱美的林薇薇和顾云婷交换起名片，谈起了服装流行趋势。
    “来了来了！”成衣商看到了刘书文跟钟秀嫻眼睛都亮了。
    刘书文笑着让钟秀嫻坐在比较宽敞的位置上，让她一会方便操作。
    成衣商发现泡茶的原来是个小姑娘，他让服务员准备了烧热水的设备移到了钟秀嫻身边。
    钟秀嫻洗完手开始烫着茶具！等一切准备好了！她便动手泡起了茶来！当茶香慢慢地散开！原本一直有交谈声的交谊厅瞬间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转头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是在泡茶吗？”一个银灰色头发的老人家走了过来！
    “有兴趣吗？”刘书文用英语礼貌的问着对方！
    “可以吗？”对方礼貌的问着。
    “当然！”刘书文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老人家坐。
    此时钟秀嫻也分好了茶。成衣商夫妻一人得到一杯茶，老人家得到一杯茶，没喝过钟家茶叶的karl也得到了一杯茶，没喝过钟秀嫻亲手泡的茶的peter也拥有一杯。
    钟秀嫻端起了茶碗：“中国一向有句老话！以茶代酒！敬我两位朋友，这一路上感谢你们的帮忙！也敬我三位新认识的朋友，祝你们从此一路顺风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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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刘书文没想到钟秀嫻这么会说话。他看着端起茶碗，轻轻吹去冒升氤氳热气，慢慢地抿着。他知道茶汤很烫，想急也急不来。
    其实眼前的茶叶之路也是一样，小口小口品尝，才能真正体会甜美回甘的茶性，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才有办法将台湾的茶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好茶！”喜欢喝茶的人未必会品茶！能听到这两个带着感叹的字已经是很好的称讚！
    “小姐方便让我的主人来认识你吗？”老人站了起来礼貌的问着！
    “主人！”刘书文跟钟秀嫻疑惑着？
    “温彻斯特十六世！”老人说完后微微侧身好让钟秀嫻可以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karl听到了立刻跟peter耳语，之后当起两方人的翻译！
    刘书文在此时收起原本要在头等舱卖东方美人的意图！因为他觉得赚那一点小钱不如人脉重要！
    “我过去吧！”钟秀嫻站了起来！
    “angelia！打扰了！”老人让侍卫推着轮椅过来。
    “angelia！？”他们这群人中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你是在叫我吗？”钟秀嫻用一口纯正的英国腔问着。
    “钟会英语！？”peter惊讶的问着。
    刘书文：“我有说过她不会吗？”
    “你承认吧！钟就是这么神秘！你得要一层一层的剥开才会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抱歉！你不叫这个名字吗？我刚刚在旁边看着你喝茶的样子！宛如古代的仕女！轻吹茶汤,吐气如兰,小酌一口,眉宇舒展，宛如女神下凡……”温彻斯特十六世笑言。
    “先生你这个称讚让我太受用了，让我为你泡上一杯茶！感谢你的讚美。”钟秀嫻为了温彻斯特十六世到来，重新换上新茶叶。
    “那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angelia！”钟秀嫻伸出手。
    温彻斯特十六世轻轻牵起钟秀嫻的手，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如果不是你想逗我开心？我便是会你们中国人常说的算命！”
    “如果我说两者都有呢？”
    “刚刚我还以为你是个有着甜美温柔个性小女孩，没想到其实你是个活泼莽撞的女孩。”
    “没想到一句话就让你失望了！可见得外表是会骗人的，但味蕾不会！”钟秀嫻将刚泡好的茶推到温彻斯特十六世面前，由刚刚那位银灰色头发的老人转递给他。
    温彻斯特十六世将茶捧在手中细细地品嚐着。“这个味道我不能把他形容成honey！但我又没有更贴切的形容词，angelia！你会怎么形容它？”
    “muscatel！”
    “muscatel！”温彻斯特十六听完后再重新抿了一口茶，细细的品味后温柔的笑了！“angelia！你形容得太贴切了！”
    “我也这么觉得！”钟秀嫻一点也不害羞的说着。
    karl由衷的感叹着：“我所遇上的东方女性，angelia是第一个不会一接受别人的夸奖就害羞的说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或者是根本就不回答！只会脸红红的僵在原地！其实我们是很习惯称讚别人的人！但来到了东方，我们却变成了口中花花不正经的男人？”
    “我就说max的妹妹很值得花心思探索！”peter听到温彻斯特十六对钟秀嫻的夸讚！就像是在夸他一般与有荣焉！
    反倒刘书文静静的在观察着钟秀嫻是如何与人互动的。
    --

 42

    台湾到香港的船就在交谊厅里每天上演着，今天我拿我的东西送给你，明天你拿你的东西回送给我，直到靠港才不得不结束！
    成衣商夫妻他们是到香港做生意的，因为得到了刘书文送的一罐茶叶！又听说他们还要继续搭船去英国参加茶叶比赛！夫妻俩就到店里去，将他们卖的最好的几套洋装跟西装包装好拿到了码头。“等你们赢了比赛回程时，到我的店里坐坐！让我们也沾沾光！”
    钟秀嫻大方的收下了衣物，而刘书文则留下了彼此的联络方式，并承诺回程只要有时间绝对到他们夫妻俩的店里去坐坐！
    ”angelia！我年纪大了没有办法接着立刻又搭一个月的船回到英国！到了英国我会派管家到码头去接你们！请你们务必到我那里去做客！有我的帮助你们的英国之行会顺利很多！请你不要拒绝！”
    “我怎么可能拒绝伤了你的心？只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脸皮太厚？”钟秀嫻欣然的答应！本来他们到英国就是要找地方住！虽然peter跟karl有极力邀请，但显然大家都想要温彻斯特十六世的人脉。所以包括peter跟karl都跟着住进温彻斯特十六世的家。
    “我会搭下一班的船回英国！希望能够赶上你的比赛！angelia天主保佑你！”
    “神明与我们同在！”
    于是钟秀嫻便跟温彻斯特十六世暂时分道扬鑣！
    在前往英国的船上刘书文一行人要学的已经不是餐桌的礼仪！而是学会交际舞！其实他们几个在大学中早就参加过舞会！唯一不会跳舞的只有钟秀嫻！
    1个月的时间钟秀嫻终于学会了华尔滋！
    “我本来以为你学什么都很快？可惜我跟karl的脚都快被你踩烂了！”
    “我很抱歉！但我还是由衷的感谢你们！”
    “明天我们就要下船了！今天就让我们好好的跳一曲吧！”peter邀舞着。
    钟秀嫻扫了四周一圈，发现刘书文和林薇薇顾云婷，正跟一群外国人聊得很愉快。根本没有放心思在她身上！舞曲响起她便接受了peter的邀请！
    一曲结束！peter走去饮料区替钟秀嫻拿饮料！
    “你喜欢peter？”karl的声音突然在钟秀嫻身后响起。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钟秀嫻反问。
    “我想知道你的态度？”
    钟秀嫻吓了一跳！他看着眼前英俊斯文又多金的男人！“你们知道我几岁吗？”她头痛的问着。
    “不知道！”
    --

 43

    钟秀嫻因为长年待在茶山所以肤色并不白晰，以至于：“我看起来确实比较年纪大！我其实才14岁！所以我很抱歉”
    karl跟刚回来却听得一清二楚的peter大受打击！
    “angelia你别为了拒绝我们而想这个藉口！”peter不愿意相信！
    “明天我们过安检的时候！我可以把护照给你们看！”钟秀嫻无奈的笑着。
    之后的一整晚两个男人消停了！钟秀嫻也趁机溜回房去泡澡好好好的睡一觉。等到刘书文回来时才被吵醒！
    “你跟他们两个说你几岁了！”刘书文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着。
    “怎么！他们两个找你确认！”
    “你说呢？”刘书文没好气地说着。“如果没有温彻斯特十六世！你会选在今天跟他们摊牌吗？”
    钟秀嫻表情渐渐严肃！“那你会选择何时让林薇薇跟顾云婷知道其实你已经结婚了？”
    “你想要跟我谈吗？”刘书文叹气后问着。
    “这件事情有一天我们必须要摊开来谈？但是不是现在！”
    “我也觉得现在没有什么比你参加比赛还重要？”
    “谢谢你！我会记得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即使将来我们两个分开了。
    刘书文皱眉的消化着钟秀嫻所说的话。
    钟秀嫻一行人被接到温彻斯特十六世在英国市区的家！“这里是市中心！方便你们几位女士去逛街购物，品尝美食佳餚！几位男士如果有兴趣等时差调整完，在下可以带你们去酒庄逛逛？”
    “谢谢！”钟秀嫻感激的说着。
    “各位的房间我都安排好了！请随我来！厨房我已经交代下去，随时都备有餐点，各位饿了醒了可以直接过去享用！”之后管家就离开了。
    管家将刘书文跟钟秀嫻安排在最好的房间。
    “有那么多的房间你们两兄妹为什么还要睡在一起？”林薇薇出言阻止准备进房的两人。
    钟秀嫻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刘书文。
    刘书文：“她是我的细妹！”
    “我知道阿！”林薇薇不满着。
    刘书文：“你们可能没有仔细研究客家文化！”
    “细妹不就是小姐？”还研什么究！林薇薇叱笑着。
    “那是你们只知道细妹是小姐的意思！但我们客家人可以称为小姐的就真的是小姐。”
    “刘书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能直说吗？”
    “我是angelia家的长工！”刘书文面无表情的说着。
    “你胡说！”林薇薇尖叫！
    “他不是长工！他是我的丈夫！”钟秀嫻替刘书文说完被林薇薇打断了的话。
    之后刘书文将房门关上不管外面目瞪口呆的四人！
    “你满意吗？”在刘书文提起要谈谈时，鐘秀嫻的态度强势，显示出她当家作主的气势！他就知道他无法再心存侥倖！必须要让其他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

 44

    “我们说好等到我比赛过后再说这件事！为什么你突然在今天跟他们摊牌？”钟秀嫻不解！
    刘书文用手按着太阳穴：“如果不说？接下来我可以想像得到我的行程就是要跟着林薇薇、顾云婷，不断的去逛街去买东西！那我其他的事情还要不要做？”
    你终究还是拿我当挡箭牌！并不是真心的想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真正的关係？“累了！睡了吧！”钟秀嫻失望的转身去整理行李。
    两人各自洗漱好话都没说就躺在床上倒时差。
    “angelia你不是说你才14岁为什么嫁人了！？”当大家睡醒后peter在见到钟秀嫻时忍不住追问。
    “这个我不方便告诉你！”钟秀嫻抱歉的说着。
    “那我去问max！”peter转身欲走。
    “peter！坐下！”karl喊完后转头对钟秀嫻说：“我知道即便我好奇？你也不可能满足我！”
    钟秀嫻眼里透着真诚：“我很抱歉！”
    karl静静地看着钟秀嫻许久后：“我希望你不是因为要利用我们到英国参加比赛才这么做？”
    “不是！”钟秀嫻摇着头否认。
    karl毕竟是30岁的男人，谈过无数场恋爱！钟秀嫻此时望着刘书文跟林薇薇的背影！眼神里透出的委屈与无奈！他看得一清二楚！“是因为vivi!”
    钟秀嫻无奈地说：“是因为他的世界我不懂！”
    karl讶异着：“为什么不懂！他不是你的丈夫吗？”
    “我其实没有唸什么书！而且我生活的地方很单纯。在我生活的地方男女的交往是有界线的，是你们让我看到没有界限这件事！我用同样的方式与你们相处，可是现在你们却说我与max伤害了你们！我很困惑？就像现在vivi居然对max又哭又叫！我不知道我们欺骗了你们什么？当你跟peter在船上问我时我也是第一时间就委婉地拒绝了，而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家里的事情。”
    peter跟karl被钟秀嫻问的哑口无言！
    peter转而看向了发狂的vivi，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拉开了她。
    “他们两个骗了我们！你们都不生气吗？”林薇薇哭喊着！
    其实刘书文站在这里一句话也没说，全程都是林薇薇在发狂，而顾云婷死命的拉着她。
    “他们骗了我们什么？max承诺了你什么？你是他的什么人？”peter面无表情地连续问着。
    “林薇薇！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越矩的话？更不曾有过过份的行为？我与你一直保持着君子之交，同学的情谊！如果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请你控制你自己的脾气！毕竟我们现在在别人家作客？”刘书文听着林薇薇发疯似地哭喊，如果不是因为怕管家汇报给温彻斯特让钟秀嫻丢脸！他早就不理人走了！
    “那当初我去你家要走时，你为什么要留我?”林薇薇质问着。
    刘书文愣住了：“我没有留你，我只是说实话！你到茶山难道不是为了成绩？”
    林薇薇不甘心：“那我说肚子饿！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街上吃饭？我嫌弃你家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街上的旅馆住。”
    “林薇薇！你说这话不止有歧异还十分严重！第一、当天那么多同学peter也在场，没吃饭的不是只有你！angelia去厨房本来要帮你们准备新的饭菜，只是因为后来没有材料！是她让我带你们到街上去吃饭，毕竟来者是客！第二、家里平常就没有来那么多客人过！哪里有那么多棉被可以给你们使用？再加上你们也住不惯！我能怎么办？”
    林薇薇张口还想质问却被刘书文先发制人。
    “再说！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林薇薇被说得没脸见人，哭着跑回房间。
    --

 45

    “你喜欢max!quot;
    karl的话让钟秀嫻转回头来看向他。
    “我喜欢他！我与他是青梅竹马。”钟秀嫻点头承认。
    “那你为何允许vivi接近max？”karl纳闷！
    “我的世界目前最远的距离是到英国，之前是日本再之前就只在自己的家里！max不一样！他的世界是辽阔的，而我没有学习的对象，就只有他！我要不断的学习才能追上他的脚步！可惜他从来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我！”钟秀嫻自嘲一笑！
    “那你还是喜欢他？”karl不明白！
    “以你们的文化可能不能明白！我们从一而终的心态！”
    “是不能理解！既然彼此不能相爱为什么还硬要在一起？”
    “现在是硬要在一起，我希望将来是不一样的？”
    “他说他是你的长工？”
    “他不是！我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更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所以他想要机会证明他自己！”
    “所以你给他这个机会？”
    钟秀嫻摇摇头！“不是！”
    karl不解！
    “是我们两个都需要机会！”
    “什么意思？”
    “他需要机会证明他自己，我要的是机会给我证明我自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所以你们才会想到要来英国参加比赛？”
    “是！这件事情至少证明我对他是有用的。”
    “你就不怕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撕破了脸？我有办法拿到你们参加的资格，当然也有办法让你们失去资格。”
    “我知道！”钟秀嫻的眼神因为karl的话而黯淡下来。
    “当你在船上问我的时候，我被吓到了！我不知道哪里让你们误解了！”
    “如果当时你说你结婚了！我跟peter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但是你选择隐瞒？”
    “是！这件事情我很抱歉！因为当下我不知道max的态度？我不知道peter是不是有跟max谈过？如果有？peter还有这样子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max默许的……”
    “你认为max不爱你！想把你推给别人？”
    “我说过我跟他是青梅竹马，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他愿意跟别人在一起？你也值得更好的男人？”
    钟秀嫻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刘书文愿意跟别人在一起我阻止不了！至于我，即便有更好的男人也不是我需要的。
    --

 46

    “为什么要这么做？”peter问着。“如果一开始我在学校跟你提起时，你就拒绝，今天就不会搞成这样？”
    “angelia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生活圈。她所见所接触的人！都跟茶叶息息相关！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的婚姻，到底是建筑在什么样的情况上面？”
    “所以你拿我来当试探？”peter被气笑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如果angelia可以搞清楚她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也许我们两个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困境！你们的困境是什么？”
    刘书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我是入赘到钟家的。
    “什么意思？”peter不解！
    “知道伊莉莎白二世跟飞利普亲王吧！”
    peter瞪大了眼！“怎么可能！”
    “人家菲利普亲王是女王背后的男人！而我是angelia家的长工！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的长工！”
    “你们客家人真可怕！”peter瞪大了眼说着。
    “在我还没入赘之前我跟angelia求过婚，如果那时候我们就结婚，我不敢说会很幸福？但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所以你想摆脱你的身份！”peter终于了解了！
    “是！”
    “而我就是那个傻瓜？”peter訕笑。
    “你是吗？你不是在angelia身上发现了东方神秘的美人？你与她相处不快乐吗？她没有带过惊喜给你吗？”
    peter无话可说！
    “只是最后你发现她不爱你！”
    “那你爱她吗？”peter嘲讽道。
    “我与她的感情跟关係一样的矛盾！我不知道有没有解开的那一天？如果有？我相信会有答案的！”
    --

 47

    peter跟karl显然释怀的比较快而林薇薇却始终摆着脸色让其他人看！偏偏他们来英国也是有报告要写的，不出门不见面是不可能的。
    钟秀嫻跟刘书文当然是到处去找茶叶！但林薇薇显然不满意！
    “刘书文你什么意思？你来英国是不是假公济私？”林薇薇叉腰质问着。
    “我跟教授提的就是跟peter来英国参赛跟考察当地的茶文化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回去交一份研究报告！至于你为什么来英国我就不知道？”
    她为什么来英国！当然是跟家里的生意有关！虽然上次进了一批日本茶让家里赚到了钱！但委託行赚的最主要还是衣物鞋包！因为台湾邻近香港，以至于英国绅士是台湾有钱人追求的品味身份象徵，她来到这里等于进入宝山！怎么可能空手而归？问题是刘书文整日整夜的只愿意陪在煤炭似的钟秀嫻身边！怎么能叫她不发火！
    刘书文转头看向peter：“要不然你陪他们两个去进货！我这里如果有找到满意的，我就跟上次在日本一样直接谈！”
    “好吧！”其实他来英国最主要也是找货源。老实说他也倾向跟着刘书文，问题是钟秀嫻不喜欢林薇薇跟着刘书文！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林薇薇带走。
    “karl呢？”顾云婷发现好几天都没看到的人，好奇的问着！
    “人家回来是有工作的！他又不像我们一样是学生？”peter没好气地说着！
    “你是不是只会对angelia温柔体贴！”顾云婷也有些脾气上来。
    peter忍住脾气：“那两位小姐现在是去不去找东西？”
    “当然去！”两人同时回答！
    结果这一路走来peter无比后悔跟林薇薇、顾云婷一组，他们根本就是在逛街，不止逛还试穿，试穿还要问他意见？林薇薇家是开委託行的，她当然可以买这些林林散散的东西，但他家开的是洋行，他需要的是一种商品就装满一个货柜！请问他进一个货柜的迷你裙是要卖给谁？
    peter：“我只陪你们这一天！明天你们自己看着办？”
    “为什么？试穿的正高兴的两人不依了！
    peter：“vivi你觉得我能进这些货？”
    “那你也不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丢下我们两个女孩子？”顾云婷委屈着！
    “要不然你说服刘书文明天跟我们一起！”林薇薇说着。
    peter似笑非笑的看着她。“vivi！我之前只觉得你脸皮厚？结果原来你是不要脸！破坏人家的家庭有意思吗？”
    “你！”林薇薇气炸了！
    peter才不管：“我要走了！你们赶快结帐！”
    peter翻脸了！两个人只好乖乖地付钱走入！
    三人回到温彻斯特十六世的家时，刘书文夫妻俩已经回来了，并且和管家聊的很愉快。
    peter讶异：“这么早就会来了？没看到满意的？”
    “你们也很早！”钟秀嫻笑说。
    peter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别说了？累死我了！”
    “怎么没找到心仪的东西吗？”
    “两位小姐是逛得不亦乐乎可是累惨了我！”peter一句话引来刚进门来的两人一记白眼。
    这话钟秀嫻没有接只是笑了笑！
    peter抱怨一下后问：“刚刚聊那么开心是在聊什么？”
    “max拜託管家先生介绍我们去买怀錶、古董鐘跟香水。”
    peter听到来了兴趣。“什么时候要去看？”
    “约好了明天下午！你有兴趣？”
    “当然！”
    --

 48

    “那就一块去！你们两位有兴趣吗？要一块去吗？”钟秀嫻礼貌的问着林薇薇跟顾云婷。
    “去！”刚刚说的那几样东西，他们家的委託行也可以卖。林薇薇虽然讨厌钟秀嫻，但她的邀约却正合她的心意。
    peter：“那你们明天早上要去哪里？”
    “我们想要去买一些皮件、领带夹，笔之类的东西。”
    peter：“我明天跟你们一组！这些才是我们洋行需要的，至少不是迷你裙这种廉价品！”
    “我们也去！”林薇薇跟顾云婷立刻说。
    peter：“怎么不再去买衣服了？”
    钟秀嫻：“我觉得衣服也很好啊！如果货柜还有空间，进些名牌的衣服让你们的洋行也可以卖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觉得可以！”
    “你看人家vivi家的委託行就做得风生水起。”
    peter摇摇头：“但是她进了哪些东西不行！”
    “当然！客群不一样！你要进的是真正的国际大品牌，并且是那种万年不败款！”
    peter追问：“你有兴趣去逛吗？”
    “哪个女人没有？只是我没有钱！没有脸进去逛。”
    “等你比赛完了我们去逛！”
    “你要满足我的购物慾吗？”钟秀嫻一脸惊喜！
    peter拍着胸脯：“没问题！”
    “我们两个也要去！”一听到去逛顶级品牌林薇薇跟顾云婷立刻说。
    去那都要跟！peter在心里翻着白眼！
    钟秀嫻没管他们同学几人的官司，转头望向刘书文，刚好看到管家笑着跟她点头后离开：“聊完了？”
    刘书文：“嗯！明天管家派车载我们去，省得我们迷路！”
    “也好！这样虽然麻烦！但比我们走丢了他要找我们时的麻烦相比，还是小了一点！”
    peter：“你们两个今天有试到满意的茶叶吗？”
    刘书文：“有！但是我们不可能进回台湾去卖！那会衝击到台湾的红茶市场！”
    peter：“那你们的茶呢！有卖给他吗？”
    “我们没有提。”
    “为什么？”peter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机会！
    “再过两天要比赛了！我们怎么可能提前让茶叶曝光！反正让老闆记住我们，到时候如果获奖了？他自然就会知道！”
    “你把地址留给他们了？”
    “不是啊！反正这几天我们差不多都在哪几个地方出现，到时候比赛完，我们再出现！他们自然就会找上我们！”
    “也好！那你为什么会想要去看古董鐘、香水这些东西？皮件、领针我还可以理解，毕竟那些东西用的上。”
    “其实是送礼！”
    “这么贵重的礼？”
    “我家乡的农会总干事、乡长！我们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学校的教授尤其是农业系的教授帮了我们非常大的忙！人情这种东西不就是有来有往吗？再说我想我帮你谈下来也可以抽一大笔佣金！”
    “你确定我会要！”peter抬眉问着。
    “至少我知道你不会进迷你裙！”
    “你怎么知道迷你裙的事？”
    “我跟angelia整天都坐在露天咖啡厅喝茶看街上的行人！我眼睛瞎了不成？不知道他们穿什么衣服？”
    “你们还真无聊！坐在那边喝茶看路人？”peter一脸嫌弃！
    “这个你不懂？”他跟钟秀嫻是在计算有多少人会进咖啡厅，又有多少人会点红茶之类的茶品。
    “但是至少比我好！我被那两个女人烦死了！”
    --

 49

    连日的悠间时光结束！比赛日子终于到了。
    当天钟秀嫻换上合身的白色旗袍套上同款式绣花鞋，再将头发盘上后簪上黑檀木油桐花步摇。此时刘书文眼中的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东方美人。
    钟秀嫻自己穿戴完毕后便帮忙刘书文理了理他身上的浅铁灰色油桐花衬衫，替他将montblanc钢笔插在白色西装外套胸口，并替他将袖子捲到手肘下，戴好同款手錶。
    此时的刘书文是一身休间装扮之下又带着绅士风度的雅痞。
    “紧张吗？”刘书文担心的问着。
    “我准备好了！”钟秀嫻笑的自信！而这份自信来自于她从小便代替学校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
    刘书文见钟秀嫻没有异状便套上白色皮鞋。“那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客厅惊呆了其他人！
    peter：“angelia你好美……”
    刘书文知道peter说的夸张！其实钟秀嫻的美不全是美在外表？而是美在骨子里的气韵，美在她的隐忍、美在她的自信，美在她一顰一笑真的就像古代的大家闺秀……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其实换上了布衣服，整天都是在茶山里打转？
    管家在送钟秀嫻出门前：“angelia小姐！老爷要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他的船还在大西洋上。”
    “麻烦你帮我跟先生说一声！我会泡好一壶茶等他回来。”
    “没问题的！车子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各位去会场。”
    他们到了比赛会场，发现这是个食品博览会。各个摊位週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味道。
    “全都是食物的味道！这茶泡出来人家还闻得到茶香吗？”peter担忧着。
    顾云婷的表情是事不关己，而林薇薇则是一副等着看笑话！
    钟秀嫻将每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后笑了笑！走到被安排好的摊位坐了下来，用行动表现出她的淡定。
    “你不把你的茶叶摆出来吗？”这下顾云婷纳闷了！
    “不了！如果被些比较强烈气味的食物串了味！就可惜了我的茶叶！”钟秀嫻依旧淡定。
    刘书文看了一下四周后只将博览会要求的检验报告放在桌上，还有一些茶山茶树及製作过程的相片也一併放到桌上。“我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办法换到一个味道没有那么杂的地方。”
    “好！”钟秀嫻等刘书文走后就拿起书看了起来。那是一本英文版的佛经。
    刘书文一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karl抽空来到会场却发现现场只有angelia一个人在，桌上除了几张纸张相片，一盒茶叶都没有！就连茶具都没有摆出来？
    ”钟秀嫻放下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karl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茶叶都卖光了！”
    钟秀嫻俏皮地回答：“你可真是高看了我！”
    karl看着每个经过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只有文件没有实物的摊位。“那你怎么？”
    “其实我不知道比赛是这个方式？钟秀嫻苦恼地说着。
    “那你现在准备退出吗？”karl皱眉看着四周。
    钟秀嫻笑着摇摇头：“中国有一句谚语叫既来之则安之！”
    --

 50

    “那比赛怎么办？”
    “karl!茶对你来说是什么？”
    “我没有想过只知道每天都会喝。”
    “那你觉得它对这些走马看花或匆匆路过的人算是什么？”
    karl回答不出来。
    钟秀嫻问完后没有等karl回答，而是因为他的到来，为了招待他，她便走到摊位配置的洗手檯前净完手后，拿出了茶具，煮水烫茶碗。
    泡好茶后钟秀嫻将茶推给了karl：“有人把茶当作提神方法，有人仅在口渴时才会喝茶，有些人则视为嗜好或艺术。不管原因如何？好的茶就是值得细细品味！既然要细细品味当然不可能留得住那些走马看花或匆匆路过的人！”
    钟秀嫻的摊位刚开始会靠过来都是好奇的人，因为她的摊位上没有放上任何要销售的物品？反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书，直到现在才看到她拿出东西来！也不知道是要卖还是怎么样？
    “karl！”刘书文没想到绕了几圈后回来却看到了他？
    “我还以为只有angelia自己一个人来比赛！”karl在看见刘书文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有想到比赛的项目居然包含了最受客人青睞的摊位！”刘书文无奈地说着。
    钟秀嫻笑着将茶推到两人面前。“烫口！”她怕刘书文口渴会急着喝！
    刘书文确实口渴！但他又不是孩子了？掀盖吹气后缓缓地啜了一小口：“没有找到可以交换的摊位！”
    钟秀嫻不在意！“这里也挺好的。”
    好什么？隔壁两摊都是在卖麵包的！现在还没有感觉！等会一出炉那就什么味道都有了！刘书文无奈的又缓缓地啜一口！
    “好香哦！”一个蓝发的年轻女孩出声说着！“你们是在喝什么？”
    刘书文：“茶！”
    “什么茶，红茶吗？还是花茶？”
    钟秀嫻倒了一杯，示意她可以进来坐。
    女孩：“请我吗？”
    “茶烫要小心！”钟秀嫻提醒完就自己喝起茶来！
    “甜甜的！真的不是花茶吗？”女孩疑惑道。
    钟秀嫻：“不是！”
    “这杯子好漂亮！你们到底是卖茶还是卖杯子？”女孩边喝边欣赏手中的杯子。
    刘书文反问：“那你是希望茶好喝还是杯子漂亮？”
    “我不太喝茶的！但你家的茶真好喝！”
    刘书文听出女孩的言下之意！
    “我家是来卖酒的，就在前面几个摊位，那个卖白兰地的就是我父亲！”
    钟秀嫻：“上帝造水，人类造酒。”
    “你也知道雨果！”女孩惊喜！
    “看过他的书。”
    于是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直到女孩的父亲让人来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karl在摊位坐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客人都没有，这个情形让他无比担忧！“我再想想办法？”他起身离开。
    --

 51

    “karl你已经帮的够多了！总不能替我们把路都走完？”钟秀嫻笑着拒绝。
    “谢谢你！”刘书文将karl送到停车场。“美人成长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一步一步来吧！”
    karl没想到会被陷入冏境的两人给拒绝！愣了一下后：“我懂！”
    刘书文回到摊位后又见到了几个其他摊位的孩子来喝茶！他叹一口气强迫自己面带微笑！之后的几天他们的摊位倒是不怕没人也不愁吃！就是一笔都没成交！
    钟秀嫻依旧云淡风轻的过着日子！有人来串门子她就泡茶招待，没人就自己看书自得其乐。
    “小姑娘！我看你挺自在的。”一个每天都会出现的东方老头问着钟秀嫻！
    钟秀嫻知道她等到她的伯乐了！“喝茶！喝的是茶？”她脸上掛着笑容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你一个也没卖出去？还跟我打禪机！”老头叱笑着。
    “快了！我估计应该就快缺货了！”
    老头没再多言笑了笑就走！
    眼看博览会再几天就要结束了！钟秀嫻还是一样没成交半笔！她是一点都不急但刘书文，peter甚至主办单位都来关切！她依旧静静地在一旁看书！
    “随茶入本心，才是茶之真味！”老头又出现了也学会了钟秀嫻的淡定。“小姑娘愿意给老头一杯茶吗？”
    “冒昧问一句！会场里的茶，先生都试过了！”
    “你怎么知道？”老头讶异！
    “先生的身上有茶香。”
    “应该不只茶香吧？”
    “是不止！但我只懂茶！”钟秀嫻笑笑地说着。
    “那就让我试试你的手艺！看看值不值得你当了这么多天的姜太公？”
    钟秀嫻笑着泡起茶来。主客静下心来，在期待茶香的氛围中忘我。
    直到钟秀嫻的一句请！老头才回过神来！“请！”
    老头喝了一杯后没有再续也没有说什么便走！
    “发生了什么事？”刘书文以为有人来捣蛋？
    “没事！”钟秀嫻笑着倒了杯茶给刘书文！“不必再忙活了！”
    “唉！无力回天啊！除非温彻斯特先生现在出现！”
    “命里有时终须有！”
    “再这样下去我也要遁入空门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咱们明年见！
    --

 52

    博览会的最后一天倒数计时
    这一天钟秀嫻穿着黑色牡丹旗袍，同款的绣花鞋一样盘着头，头上一样簪着步摇，只是这一次是金丝鏤空牡丹步摇！
    她替刘书文准备的是套黑色的西装黑色牡丹花衬衫，这次西装准备的不是钢笔，而是白色的牡丹领针！
    刘书文觉得晦气想要换掉！钟秀嫻却说牡丹代表富贵！“你忘了我们的花开富贵？”
    刘书文叹了一声。“希望今天真的能花开富贵？”
    “如果今天真的能花开富贵，我许你一个愿望！”
    “什么意思？”刘书文隐隐激动着。
    “就是如果今天我们的茶叶全都卖出去了，或者是有得奖！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愿望？只要我能力所及，我都帮你完成！”
    “这包括了什么？”刘书文问的小心！
    钟秀嫻点了点刘书文的胸口！“你藏在这里却一直不敢说的？”
    刘书文反手握住了钟秀嫻的手！“你是认真的？”
    “如果你是？那我就是！”钟秀嫻勉强自己笑着说道。
    今天来摊位上喝茶的依旧是来博览会设摊的人，那个天天来的老头反而没看见！钟秀嫻还是用相同的步调过着日子！
    刘书文哀莫大于心死：“我想不必等？我们收一收把摊位上的东西交回去吧！”
    “嗯！”钟秀嫻闔上手上的书。
    当两人把东西收好准备去主办单位的摊位时！老头出现了！
    “小姑娘把你的东西都给我吧！”
    “这需要不少的钱？你考虑清楚了吗？”钟秀嫻看着老头！
    刘书文听到后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他不知道此时的他！希望的是老头将茶叶买下，还是不买转身走人。
    钟秀嫻思考后：“这样吧！我请你再喝一杯！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你仔细的冷静的想清楚！”
    “好香喔！”钟秀嫻的摊位陆续有人围了过来！因为今天是博览会的最后一天！所以很多店家准备的东西早就卖完了！会场里参杂着林林总总的香味逐渐散去！这时钟秀嫻泡的清幽恬淡的茶香才得以散发出来。
    2023新年快乐！
    --

 53

    老头终究把茶喝完放下了杯子。“你就不怕我转头走了不买你的茶？”
    “那要看你为什么想要得到？”
    “有什么差别吗？”
    “如果只是为了转手的利益？那么我想会场里多的是能让你转手的东西！但是这么多天来你似乎没有找到？”
    “那、那天我喝完茶也没续杯、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你怎么就不怕我是不喜欢你们家的茶？”
    “你虽然每天都来，但总是形色匆匆！你的心静不下来！即便你身上有着茶香？茶也进不到你的心里！相信那一天你喝完茶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走是因为……也许我的茶不是这个会场里最好的茶，却是让你最有感觉的茶！”
    老头沉默了！但还是要求钟秀嫻再倒一杯给他。
    “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来参加比赛却不心急吗？”
    不只老头抬头看钟秀嫻就连刘书文也望向了她！
    “当人们长期投入一项事业，尤其是经营困难之时，很容易会失去初心，变得急功近利！忘却当初的热诚与真摰。”钟秀嫻替老头再满上一杯！“我不希望你是借了钱？过来买我的茶！”
    “为什么这么说？”老头讶异！
    “你那一天喝完茶虽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但我发现你的手在抖！”
    倒数计时的时间开始播报，钟秀嫻将最后的馀茶分成3份，端起自己茶碗慢慢的品了起来！
    “你们还有吗？台湾来的茶！。”围在摊位週边的人陆续问着。
    刘书文起身准备去应付客人！
    “没有了！”老头突然喊着。
    这次钟秀嫻没有阻止。
    刘书文赶紧将採购单开好拿去主办单位柜台。
    “如果你只是想帮我这个忙！我也不可能在会期结束后将钱退还给你！”
    “你现在说这话不是马后炮吗？”
    “我这叫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也可以说成是君子有成人之美！”
    “你才几岁？怎么这么早就遁入空门了！”
    “先生你从哪里来的，台湾吗？”
    “怎么买你的茶你还得要身家调查！”
    钟秀嫻笑了笑不在意老头恶劣的语气！“我家世代种茶，可以说我没有见过茶叶最辉煌的茶金开啟的年代，但我还是有幸经歷过。”
    老头示意钟秀嫻重新泡新茶，反正他也需要等刘书文回来，听听她的故事就当打发时间。
    “看过繁华的我，现在要面对的却是它的凋零！”
    老头哼了一声：“你是女孩这不关你事！”
    会以性别论家庭地位，果然是台湾人。“我是家里的女孩！这也曾经不关我的事！”
    老头讶异！“看着曾经的茶金变茶土……你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不经一番寒彻骨，那来梅花扑鼻香！”
    “你到底几岁？”老头差点翻白眼。
    “先生！告诉你一个秘密！”钟秀嫻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茶市场萎缩时我们龙潭还能接到一张大单，所有的茶农都在等着可以採茶菁的时间到来。偏偏要採收前我阿公发现茶树长满了虫，虫咬了嫩叶……
    --

 54

    “所以你才跑到这里来比赛！”
    “对呀！而且我拿来比赛的茶就是当初被虫蛀蚀的茶叶。”
    老头脸色一黑：“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去到处借钱只为了买你这几盒茶？所以编了故事来安慰我？”
    “你果然没看！”钟秀嫻翻出当初放在摊位上的照片。“就是这个！”她指着照片上的虫。“小绿叶蝉！”
    老头顺着钟秀嫻的指尖看着照片里的画面。
    “我们家被抢过单也被撤过单，那时虽然失望却不绝望！”钟秀嫻表情温柔的看着照片中的茶树就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老头赞同的点点头。他也觉得人不绝望就还有希望！
    “就在发现虫的前几天，我的阿爸，阿哥跟弟弟同时没了！阿公倒下去了！我才14岁就尝尽了死别，也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老头抬眼看着眼前给他来个峰回路转的女孩。
    “如今老天爷又有新的滋味要让我嚐！而我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尝尽了生离死别……”
    “小娃娃你别吓我！”老头眉头微蹙语气严肃。
    “我丈夫要离开我了！我家的茶场正在转型而我阿公年纪大了！但我知道我不会倒下！”相较于老头吓人的表情，钟秀嫻却始终平静的微笑着。
    “你嫁人了！”老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着者一身旗袍端庄婉约的女孩。
    钟秀嫻摇摇头！要说到她目前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她不是嫁出去，所以她跟刘书文才会无法继续走下去。但如果没有阿爸那件事！她一样嫁不了刘书文！也许她跟他真的没有缘份……也许就是因为她在心里一直强求！阿爸他们才会出事……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所以要斩断了她与刘书文的缘份。
    老头懂了！“刚刚那个是姑爷！”
    钟秀嫻听了漾出一抹羞涩地笑。
    “你们很般配！既然捨不得又为什么要放他走？”
    钟秀嫻原先的笑渐渐地化为苦涩！“我不想相对无言！更害怕相敬如宾！如果他想要飞也有能力！我愿意放掉扯着他的线！”
    “是他的损失……”老头低语！
    “不能这么说！也许是我的损失？其实我们只是在对的地方遇上对的人。”却不是在对的时间……
    “那为什么会……”
    “俗话说得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很多事情如此！婚姻也是如此！”
    “我没去借钱！”老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那很好！”钟秀嫻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劝世。只是过了今日她与刘书文就要分别了！她的痛苦无人可诉，而老先生的出现刚好有让她可以倾诉的地方，并且过了今天他们很难再相遇。
    “只是我儿子不赞成我进茶叶！”
    “为什么？”
    “价格！”
    “怎么没想回台湾找！”
    “太远了！”
    “喔！”
    “我老实说！论茶好！你好不过日本。论价格！你赢不了东南亚！”
    “那是什么理由让你选择买我的茶！”钟秀嫻虚心请教！
    “很多事情解释不了都可以推给缘分！”
    “我也这么觉得！”钟秀嫻了然于心的笑着。
    “在这么人来人往的环境里，你还能安然自得！随茶入本心，才是茶之真味！这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
    --

 55

    “阿嫻ㄟ！”刘书文不知道站在一旁多久了！
    “好了是吗？”钟秀嫻让刘书文坐下来喝茶！“急忙着离开的人太多！我们等一等！”
    “主办单位要你过去！”
    钟秀嫻微讶！“出了什么事！”
    “我们入围了！”刘书文不明白此时的他为何可以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难道是因为钟秀嫻刚刚的那一番话？
    “阿！”钟秀嫻有些疑惑？
    “现在你需要去泡给评审喝！”
    钟秀嫻迷惑着！怎么突然之间……
    “比赛的第一关是用一般民眾做选择，第二关才是由评审试吃后排定名次！”
    “他们也真省事！”钟秀嫻收拾东西。“先生有缘再会！”她打完招呼后便离开。
    “再会！”老头回应着。
    钟秀嫻提着比赛用具，逕自往比赛场地走去。
    刘书文要跟上时却被老头拉住！他讶异的看着对方！
    “给我联络的方式！”
    刘书文拿张名片递给他。
    “有你后悔的一天！”
    刘书文不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后悔！但他很清楚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不想当一辈子的钟刘书文！
    到比赛区时，主办单位才将各类食物分类！每一个类别取出售价金额跟数量比例，计算后最高的前五名来比赛。
    而钟秀嫻的另四名对手好毫无例外全是来自日本。
    “那几个人的茶我全喝过！”老头看着其他四名选手。
    刘书文看着老头，希望能得到好的答案！
    “全都比你家的好，人家带玉露来参赛！日本玉露！只要有在喝茶的人都知道！你们这个东方美人根本没人知道！为什么要来比赛？”
    “是我让她来的！而且过了今天全世界都会知道！”刘书文指了四周的採访设备。
    “你觉得你家小姐会赢！”
    “一定赢！”刘书文视线紧盯着钟秀嫻。
    “既然她支持你，你相信她！你为什么放弃她？”
    “世界上有一种饭，你不会想吃！也许美味却屈辱！”
    “我跟你家小姐说，我不是去借钱，但也等同去借钱！”
    “不是儿子反对吗？”
    “所以小姐不敢给钱。”
    刘书文猛然回头！
    “我家公司被併购！当初老爷说的好听！让我继续盯着公司但要成为他家的人。移民投资多是家族企业，我不同意都不行！可是少爷大了！我家的公司也被蚕食鲸吞完毕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入赘，但你比我幸运，你遇到了好人家！”
    是！这对刘书文来说，是幸也是不幸？
    因为钟家对他的好，钟秀嫻对他的情义，他做不到翻脸不认人！所以他才会对钟家的人对钟秀嫻，忽冷忽热！
    比赛第一关看外型。第二关闻茶叶香气。第三关看茶叶在水中的表现。第四关闻茶汤香气及看茶汤顏色。第五关试味道！最后一关茶渣。
    钟秀嫻打开木盒拿出茶具。因为要比赛要看茶叶在水中的表现，于是她专门订製一个玻璃壶。这样方便评审能欣赏茶叶舒展的情况和茶汤顏色。但导热、散热快，易降温，特别适合不宜高温的绿茶跟要掌握泡茶时间新手！
    五位选手四位用绿茶，玻璃壶对他们不会造成问题却对东方美人茶不利！
    “小娃娃这个壶选的不好！”老头叹气着！
    “这个壶是订製的。”不只厚度增加还做成双层。
    钟秀嫻拆开密封的白瓷罐时发现这不是阿公揉的茶叶！她抬起头缓缓地找寻，当他找到了刘书文时。她静静的望着他一会后脸上缓缓地漾出一抹笑。
    “发生了什么事？”老头紧张着！好像上场比赛的是他的女儿！
    “她发现茶叶被我偷换了！”
    --

 56

    “你……”老头是个外人都生气！
    “那罐茶叶是她亲手揉的！第一批的东方美人。”
    老头听到之后愣住了！“那刚刚她对着你笑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换了她的茶叶！也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儿戏吗？刘书文不认为！“是我说服她来比赛的，既然参赛者是她，为什么不用她自己亲手揉製的茶叶？”
    “我真不明白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明明这么在乎彼此却……”
    刘书文回望钟秀嫻。因为在乎所以不愿意让对方被自己委屈了！
    如果自己就这样认命的待在钟家！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跟其他的赘婿一样，抽起大烟来？会不会染上赌癮后害的钟秀嫻变卖家產替他还债？将来他们的孩子会不会瞧不起他这个阿爸？如果生不出儿子！之后钟秀嫻会不会因此再招一个丈夫进来……这些都是他不敢想像却很有可能要面对……
    没有人家想要一个有能力的姑爷，他们只需要听话的……
    在刘书文胡思乱想中，比赛依旧在进行
    第一关的外型：评审从罐子里倒出一些后随机秤3克后逐一检查。从形状到紧实度做评分。
    这次的不管是玉露还是东方美人都不是圆茶是长条型捲曲状，因此不计分。
    东方美人：外观白绿黄红褐相间，犹如花朵，茶芽带着白毫。加分。
    听到评审说加分时，所有的摄影镜头都对准了钟秀嫻，只见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沉稳大方的微笑荣辱不惊！
    钟秀嫻不激动但刘书文无法不激动！
    “厉害！”老头也笑了！
    第二关香气，香不香、顺不顺。茶香是浓是淡，香气是否调和
    玉露：浓郁的覆香。
    东方美人：清新花果蜜香。
    第三关看茶叶在水中的表现。
    玉露：长条形捲缩茶叶随着热水的注入在壶中缓缓地舒展旋舞直到叶片完全伸展。
    东方美人：长条形捲缩茶叶随着热水的注入在壶中快速的旋转，眼前所见不是一整片白就是一整片褐色或黄或红或绿！直到水中的漩涡由又直又细又快，慢慢地变短变宽变缓。
    茶叶的旋舞速度也慢慢的缓和下来，那时眼睛所看到的是白、绿、黄、红、褐，五色相间，色泽斑斕纠缠不断的旋舞直到曲散，大家才看清楚，原来完全舒展开来的茶叶是四个顏色带白边。
    因东方美人为视觉带来一场饗宴。加分。
    在场的人爆出惊呼！为一群在水里旋舞的美人！
    第四关闻茶汤香气及茶汤顏色：
    玉露：茶汤闻起来有种海苔的香气。
    喝起来茶味较为浓厚，鲜甜回甘，没有丝毫苦味，喝完口中会带有点类似于昆布的味道！风味独特！
    茶汤顏色：黄中带青，混浊度低、沉淀物少。
    东方美人：闻起来有种独特的熟果香和蜂蜜香气。
    入口甘醇、滑顺、不涩，嚥下后舌尖到喉间回盪一股微微清凉及花果清香，滋味丰富圆柔醇厚，具层次感尾韵极佳！
    茶汤顏色：偏向琥珀色带红，清透明亮，呈均匀澄黄色泽。
    最后一关茶渣：茶渣两者表现完整不会一搓就烂。
    东方美人茶的评分完毕，其他四位玉露还需要再个别比较。
    --

 57

    焦急了一天的peter见到人终于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出了什么事？博览会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你们到现在才回来！”
    刘书文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奖牌举到peter眼前。
    “这是什么？”peter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你觉得是什么？”刘书文语气欠揍的反问一句。
    “奖牌啊！”peter说到一半发现有异直接将刘书文手上的奖牌抢走！“台湾东方美人茶-银牌！”他大声尖叫着！
    “我打电话回去给阿公！”刘书文摀住耳朵转头笑着对着钟秀嫻说！
    钟秀嫻笑着点点头！
    “出了什么事？”karl风尘僕僕的从宫外赶过来！
    “疯了！”顾云婷冷冷地说着！
    karl不理会顾云婷的冷言冷语！“angelia你的茶叶先不要卖！我找到了朋友今晚帮我带进宫里献给女王！”
    “真的！”peter听到衝了过来！
    “只要女王称讚一句！东方美人就不怕没客户了！”karl信心满满的说着。
    “angelia的茶叶才不会卖不出去！你看！这是什么？”peter献宝似的将奖牌举到karl面前。
    “银牌！”karl看向钟秀嫻。
    “嗯！”钟秀嫻轻点着头。
    “那我刚刚的消息算是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
    “不管如何？我都心存感激！”毕竟karl为了这事，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寻了多少关係拜託了多少人？
    “好了！接下来就是peter该忙了！”karl笑说。
    “max!让阿公赶快出货！我让我爸赶快抢货舱！”peter兴奋不已！
    台湾当晚的国际新闻播出钟秀嫻在英国领奖时所说的中英文感言：
    人生就像一杯茶，不能苦一辈子，但要苦一阵子，回甘之后，一路都甜。
    lifeislikeacupoftea,itcan'tbebitterforalifetime,butittakesawhile,anditwillbesweetalltheway.
    消息传回台湾龙潭，钟氏族亲杀猪祭祖热闹了一个星期！就连副总统都亲自过来道贺还督促乡公所跟农会要大力协助茶农更换树种。
    而远在英国的钟秀嫻却很平静，她看着在客厅已经喝茫的peter、karl和刘书文，
    “阿嫻ㄟ！我们做到了！”刘书文紧紧地抱着钟秀嫻！
    钟秀嫻表面虽然依旧沉静内歛，可惜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她不知道刘书文是为什么这么高兴？是因为比赛得奖！还是因为终于可以自由了？
    但她很清楚，她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很清楚他对她的承诺！不能改变更无法收回！也隐约猜到他会有的要求！只是这个要求是将线放长但还愿意让她抓在手上！还是让她直接放手？
    --

 58

    第二天下午
    karl的朋友终于找到宿醉的他，语气里有止不住的兴奋！“你昨天拿给我的茶叶还买的到吗？女王喝了很喜欢还讚不绝口的说茶叶在水中的表现就像美人在跳舞！”
    “你没看新闻吗？”karl边揉着太阳穴边说：“昨天我给你的茶叶得了博览会的银牌！”
    “你说的是东方美人！”对方惊呼！
    “对就是那个！”
    “能帮我找到你的朋友吗？我要送人的，给我20组，不、不，30组，价钱好说。”
    不到三天，带来英国的东方美人全都卖光而且价格昂贵的惊人！
    刘书文这头打了电话去催钟盈富，催白瓷跟木盒。那头承诺先将茶叶运送过来，三才碗跟木盒随后就到。
    刘书文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连间赋在一旁的林薇薇跟顾云婷都被他聘为员工！但他忙的安心也忙的有意义！
    所有的东方美人都是委託peter家洋行出货，但刘书文将收到的货款转手买了许多高级品用钟秀嫻登记的公司入关，当然这中间也有peter的父亲大力帮忙！
    左右手倒货中，钟秀嫻登记的公司再刘书文手中算是初步成型。
    刘书文很忙所以钟秀嫻的心始终提着！她不知道刘书文在何时何处会对她提出要求！而她只想拖一天算一天！
    在比赛结束7天后温彻斯特十六世终于到家了！他一回到家就听到管家joe跟他说的好消息！“angelia！你真是太厉害了！”
    “欢迎回家！”钟秀嫻轻轻地拥抱了温彻斯特。“谢谢你的帮助！”
    “我回来得太晚了！根本对你没有帮上忙！”
    “你给了我一个安定的居所，免除了我最大的困难！你还让joe为了我们忙进忙出的。除了为你泡上一壶好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可以选择留在英国！”温彻斯特真的很喜欢钟秀嫻，也深信一句成语叫忘年之交。。
    “这个要求我真的办不到！”
    此时刘书文开口道：“温彻斯特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替angelia留在英国。”
    钟秀嫻没有想到，在温彻斯特回来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她没有心里准备的时候！刘书文突然朝她投掷一颗原子弹！即便她在心里一隻有准备却依旧措手不及！
    “你们？”温彻斯特不知道他们小夫妻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才一回来，夫妻俩就要分隔两地！
    “max好不容易才打开了英国的茶叶市场！这对我们是有利的！max的家里还有哥哥，但我的家里只剩下我了，我一定要回去但是这件事情又必须要有人做，所以我们商量之下max留下来。”虽然措手不及！虽然心被撕裂开来，钟秀嫻依旧第一时间替刘书文的将来铺路。
    “你们才刚结婚就这么分隔两地，一年都见不上一次面！我不赞成！”温彻斯特诚恳地说着。
    “我们原来欧美包种茶跟乌龙茶的生意几乎没有了，英国红茶的生意这几年也被印度抢走了，现在我们只能靠日本跟我们买绿茶了，茶厂这几年的生意是越来越糟糕了！好不容易因为这次比赛有了订单，有单当然要赶快做，不然茶厂要生產什么？茶农又要吃什么？”钟秀嫻感激温彻斯特替他们设想。
    “angelia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可以帮你介绍好的并值得信赖的经理人！并不需要将max留在这里？”温彻斯特依旧劝道。
    钟秀嫻不想温彻斯特刚回到自己的家里，还来不及倒时差就先提她跟刘书文的将来操心：“也许这一次的东方美人只是曇花一现！那么max很快就会回到台湾！”
    温彻斯特读懂了钟秀嫻的意思，转头调侃道：“你就对你自己那么没信心？”
    “我相信max！”
    温彻斯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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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

    “阿嫻ㄟ我……！”
    “我承诺过你，会给你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钟秀嫻不想听他的抱歉！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眼前的事实！
    刘书文看着钟秀嫻，他知道她不需要他替自己找理由因为她都懂！。
    “但是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已经打电话回学校跟教授商量过了。”刘书文知道钟秀嫻也不是再找藉口拒绝？而是真的担心！
    原来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只是被通知而已！“你准备在英国待多久？”
    “如果好的话就一直待下去！”
    “不打算回台湾了？”
    “还没有一定！”
    “那你的兵役问题怎么办？”钟秀嫻越问心越冷。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如果你想清楚了？我支持你！”钟秀嫻强迫自己笑着对刘书文说。
    “阿嫻ㄟ！对不起！我……！”看着强顏欢笑的人，刘书文的心剧烈的痛了起来。
    “我们两个这个婚事没有谁对不起谁！
    如果真要说！是我对不起你。”钟秀嫻极力的想要稳住情绪却还是红了眼眶！“当天那个场面我实在没有办法阻止！而且我也有私心！现在这样子很好！真的！”压抑许久的泪水终是溃堤而出。
    “不要哭！阿嫻ㄟ不要哭！”刘书文拼命的擦着钟秀嫻的眼泪！
    “就这一次好不好？阿书文！我就哭这一次！好不好？那颗始终找不到依托的心终是坠落！
    除了温彻斯特跟钟秀嫻没有人知道刘书文不回台湾。等到要买船票时他们才知道有这么件事！
    “你不回去？angelia同意！”林薇薇吃惊着。
    “嗯！”刘书文心情不好的回着！那一天看到钟秀嫻哭成那样！他都怀疑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他必须要改变！如果他不抓住这个机会！等到回到台湾后，他的身上一样贴着钟家的标籤！即便他在任何一个行业有突出的表现，那个都不是他！因为在别人的眼中，他的成就属于钟家的！属于钟秀嫻的。
    钟秀嫻那天说是她自私了！那他何尝不是？因为他的入赘，他阿爸不必赔钟家三条命！他促成了日本之行！他想尽办法的让她出国参加比赛！他想要改变的是什么？就是龙潭人对他的印象！可惜一点效都没有！别人见到他看到的不是刘书文！是钟家的姑爷！
    他留在台湾根本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留在英国最起码没人会在意这件事！他可以做他自己！做回刘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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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温彻斯特倒完时差后让管家将钟秀嫻请到会客室。“我不在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好好的夫妻为什么住到我家之后居然要分开？这个很难让我不介怀？”
    钟秀嫻知道温彻斯特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出于关心，于是她想了一下：“我们的婚姻是不对等的，是会被熟悉东方文化的人取笑的！所以……”
    “angelia！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以你们这边来举例我可能就失礼了！”
    “没关係你说说看！”
    “在东方的社会里菲利普亲王是嫁进宫里的男人！”
    “你是说你们的婚姻里是max嫁给你！”
    “是的！”
    “这个有什么影响吗？”
    “在我们东方社会，嫁进来的男人是没有自由的，他不可能像菲利普亲王，拥有外交跟寻找情人的权利，他唯一的用处只有在床上！。”
    温彻斯特听了之后花了一段时间去消化钟秀嫻所说的内容。“我想我了解了！”
    “谢谢你的理解！”
    “angelia！如果max证明了他自己却不回到你身边？”
    “有缘！只要还活着，总会再相逢！”钟秀嫻很想笑着说，可惜！这个缘份刘书文并不想要……
    温彻斯特看着都快哭出来的人，他决定帮他们一把。“好！我希望你们可以赶快相逢！一会陪我出去叫上max。”
    “先生我们麻烦你够多了！你不需要……”钟秀嫻站了起来阻止正在拨打电话的温彻斯特。
    “我只是想让我那些老朋友们羡慕我！认识个聪慧的东方美人。”
    “你的大恩我无以回报！”
    “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没看过，什么没吃过！得到我人情的人多着！这几天就陪我这个老头四处走走看看老朋友！算是你对我的回报！”
    于是钟秀嫻跟刘书文便跟着温彻斯特到处去参加宴会、茶会，甚至品酒会，有时还有一些艺术鑑赏、读书会等。
    就在忙碌中时间过了，钟秀嫻的船期定了下来！刘书文发现她黏得他越发的紧！晚上睡觉时甚至都会紧紧的抱着他才能入睡！
    钟秀嫻还小不懂其中的利害关係？但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有时衝动起来！他甚至想！如果让她怀了孩子？他会不会安心一点？而她会不会高兴一点？
    可是不能！因为他们两个还在守孝！如果她怀孕了？她也别想回龙潭了！
    而且他也不敢！如今他是靠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待在英国。成功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去找她？那如果他真的就在英国沉没，那她带着孩子，也没办法再找别的男人，最后只能成了等郎妹……
    --

 61

    “先生！”钟秀嫻趁着刘书文不在的时候跟温彻斯特低语。
    “怎么了！”
    “我有些文件需要请你的朋友帮忙？”
    “没问题！一会我帮你提！”
    “但我不想max知道。”
    温彻斯特看着钟秀嫻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真的值得！”
    “你们好像觉得我与他的关係中，我付出的比较多？其实不是！是因为是物质有形体，所以你们看的见！能衡量？但max付出的是心意！他为了我父亲的丧礼！为了我钟家的将来，他几乎跑断了腿这过程当中又求了多少人？这些都是你们没看见而他也没说的！”
    “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流于表面跟默默付出！”
    “您说的真好！”
    温彻斯特轻轻地叹息！“angelia！我为你们即将到了的分离深感遗憾！”
    “人生总是不断的在遗憾中见到了希望！”
    “愿上帝保佑你！”
    此时的钟秀嫻真的只能求满天的神佛保佑！保佑刘书文功成名就时还能想起在他的青春岁月里，曾经有她过这么一个人。
    第二天当温彻斯特带着钟秀嫻去拜访一位银行家跟律师，外出回来时正好听到林薇薇对刘书文说的话！
    “我留下来陪你！”
    本来正要打电话找钟秀嫻的刘书文，一脸莫名的看着林薇薇！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直接在这里结婚！”
    刘书文眉头微皱！“我结婚了！”
    “你骗人！我看过你的身份証了！配偶栏上是空白的。”
    “当然是空白的！我们两个没去登记！”
    “你们没登记！”林薇薇脸上漾起一抹笑！“现在我们人在英国！台湾的法律管不到我们。”
    刘书文不想理林薇薇掛上电话转身离开时看到僵在一旁的钟秀嫻！“你去那了！一个早上没看见你？”
    钟秀嫻强迫自己面带微笑。“我陪温彻斯特先生出去了！怎么了？”
    “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珠宝店！”
    钟秀嫻忽然停下脚步！“你要买什么？”
    “衣服包包这些东西我阿姆用不上！我去买条项鍊给她！你陪我去！”
    “好！”钟秀嫻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其实乡下人哪里用的上这些东西？红宝、翡翠玛瑙的带在身上都不会做事了！就怕嗑了碰了！坏了碎了！钱没了……
    所以两人在百货公司逛了一圈的结果是空手而归！
    钟秀嫻：“还是给钱吧！”
    刘书文摇摇头！“买房子吧！”
    买房子！“你想买哪里？”钟秀嫻试探着。
    “街上吧！”
    “街上？”
    “等他们年纪大了住街上还是比较方便的！”
    “你有钱吗？”
    “总会有的。”刘书文忽然无奈的叹息着。
    倒是钟秀嫻对刘书文信心满满。“会有的。”
    --

 62

    她果然听到了！刘书文转头看向又回到之前睡的规规矩矩的人！其实今天他去珠宝店是想买东西给钟秀嫻的，只是逛了一圈发现她似乎兴趣不大于是他放弃了！
    只是，事到如今！送与不送还有差别吗？
    刘书文伸出小指去勾钟秀嫻的小指，这是他们两个向对方服软的动作！以前只要其中一个人这么做，另一个一定会很快的就回勾！但这一次他知道她没睡却在他去勾她的手指时，明显僵了一下！没有像以往回勾着他的手，放松后就没有表示了！
    明天就要走了！现在不合好……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不过……
    他无奈的盯着天花板，目光渐渐放空！这样也好……
    第二天一早钟秀嫻就起床了，跟往常一样的洗漱，跟往常一样跟温彻斯特有说有笑的用着早餐。
    温彻斯特看着穿戴好了准备回台湾的钟秀嫻。“我就不去送你了！”
    钟秀嫻抱了一下温彻斯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温彻斯特先生，我会将angelia安全的送到码头的，你不必担心！”karl保证着！
    “那就好！”温彻斯特放下心来。
    刘书文离开餐桌去检查钟秀嫻的行李。“证件戴好千万别掉了！”
    钟秀嫻想说怎么可能！却在一抬头时看见林薇薇那道满含愤怒意味的目光！让她想要忽视都办不到，本来满肚子想说的话最后轻轻地化成一个单音。“嗯！”
    钟秀嫻不懂？她都独自一人回台湾了，而林薇薇是陪着刘书文留下来的人？她为何还对她敌意这么深？
    “走吧！”刘书文看了看錶后帮忙将钟秀嫻的行李提上车，之后他正要坐进车子里时……
    “你别去了！”钟秀嫻伸手挡住了正要上车的人。
    刘书文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不让我送你！”
    “何必跑这一趟！”送到码头又怎样？她还不是要自己回台湾！
    “好！”刘书文似乎明白钟秀嫻的意思！慢慢失去了表情的将车门关上。
    车子缓缓地驶离了温彻斯特的家。
    钟秀嫻心里难受地回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刘书文。想到林薇薇挑明要跟他留在英国之后，每当她想开口跟他说话时，就会感觉到林薇薇那恨不能将她撕碎的目光！
    林薇薇这是已经把刘书文当成她自己的所有物了……
    所以算了吧！在这里分别跟到了码头再分别！结果难道就会不同吗？还不是……
    她不想失去刘书文！甚至想到未来的路再也没有了他相伴！她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往前走？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光亮！
    她死命的想要抓住他，包括利用了阿爸的死……
    可是最终她还是失去了……
    这是报应吗？
    是老天爷再惩罚她的不孝吗？
    可是阿爸他们明明知道她喜欢刘书文的！
    明明大家都知道的……
    --

 63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是什么意思？”钟盈富原本拿着奖牌去祠堂祭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阿书文留在英国不回来了！”钟秀嫻越说头越低。
    “是暂时不能回来还是都不回来了？”钟盈富眉头紧皱。
    “如果他在那里生意做的好，就不回来了。”
    “那你怎么办？”彭金凤生气的问着。
    钟秀嫻不回答！
    “你去叫阿贵ㄟ来！”钟盈富让婆娘去刘家叫人。
    “阿公！”钟秀嫻缓缓地跪了下去！“是我同意的！”
    “你疯了！”钟家三个人同时开口。
    “阿公！阿书文是我们龙潭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大学生！你让他就这样活着！什么事都不要做直到死了为止？不如当初就杀了他替我阿爸们抵命！”
    “好！既然你愿意成全他！我可以不计较！本来我也不想要他当我们家的姑爷！那该你承担的责任，阿公现在就跟你算？”
    范姜梅英赶紧阻止。“阿嫻ㄟ坐了这么久的船，累了！还是明天再说吧！先让她去睡一下！”
    “就是你们两个！”钟盈富指着范姜婆媳！“如果那天你们不让阿书文当孝子！今天会搞成这样？”
    彭金凤本来想反驳却被婆婆看了一眼给阻止了！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1.再招一个进来。2.嫁出去，但第一个跟第三个儿子要姓钟。”本来钟秀嫻依着她钟家的地位招赘是绝对没问题的！但现在刘书文跑了！她钟家的名声也臭了！想再招绝对招不到好的！
    “阿公”钟秀嫻跪在祠堂外。“阿书文人还在！我怎么可以再找一个老公？”
    “人还在！在哪里？他这种拿了钱连祖宗牌位都不要的人！”他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
    钟秀嫻没办法跟老一辈的人说什么是梦想，只能抬头望着阿公，嚅了嚅嘴却连半点声音都不见。
    钟盈富看着他那天真单纯不懂什么叫人心难测的孙女，失望的冷笑着。“就算回来了！他会要你？”
    钟秀嫻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是阿！他不就是不要她了吗？
    钟盈富见不得钟秀嫻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别说阿公不给阿书文机会？等你到18岁！如果她都没有表示或是他娶了别人？你的婚事就由我做主！”
    钟秀嫻抬头看着钟盈富后缓缓地点下头！“我知道了！”
    --

 64

    因为东方美人在英国大放异彩使得原本对换树种存疑的茶农心动了！问题是茶树今年是採收完毕了！但明年呢？
    树苗可是没办法有茶叶可以採？那在等待树苗长大的时间时，茶农要吃什么？所以小茶农就算心动也没能力行动！于是几个大茶农就决定用逐步汰换的方式先行换种！并承诺会继续收小茶农的茶菁直到他们开始换茶种由农会补助才停止。
    “这么多茶叶？真是可惜了！”钟盈富看着被换下来，堆在仓库的黄柑种树，心疼不已！
    ”钟秀嫻蹲下身碾了碾还掛在树枝上的茶叶。“阿公这些我们一样製成茶叶。”
    “卖给谁？为了这一点点钱别把自己的招牌给砸烂了？”
    “不会的！我们请乡公所跟农会出面，替我们保证，就说是因为配合政府换树种，所以这些茶叶品质不会太好！我们一样把它製好后，便宜把它卖到成衣厂、製鞋厂等或者是饭堂，甚至是一些想喝茶却买不起好茶的人家。”
    钟盈富陷入了思考！
    “我在船上的时候喝的茶都不太好！我以为是他们的茶叶不好？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们提前泡好了！后来我到了英国的时候也是这样！很多地方的茶并不是现泡的，都是泡好了装在一个壶子里，客人想要了就倒在杯子里。如果阿公不想打坏口碑！那么我们就请一些人，把这些茶泡好之后去工厂门口车站这些人多的地方提着茶壶叫卖！茶卖的快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钟盈冨还是没有回答！
    “阿公这些茶叶如果没有处理掉！放着给它烂也不是办法？再说我们希望所有的人都换茶种，但是他们却迟迟不动！为的是什么？就是捨不得那些长在树上的叶子！那全是钱啊！你让他们知道说现在换下来的树种就算茶叶不成熟！还是多少可以拿一些钱回来，而且我们换的清心大冇產量比黄柑树种不止高还好！他们才会有意愿要换！这样我们才可以加快速度把所有的茶种全部换掉！”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说了就算！你这是破坏茶叶的行情！我们需要跟其他茶农商量！”
    “我知道！所以我们这一批茶叶出去一定要让农会跟乡公所的人知道！不能自己私底下偷偷得卖！还要让卖的人写牌子告诉所有来买的人，这样才不会变成我们的新树种茶叶生產时，别人要求我们降价卖！”
    “你跟我来！”钟盈富带着钟秀嫻去找其他的茶农，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后便集体去找农会跟乡长！
    乡长一听这个好！可以减轻政府的负担又可以促使原本在观望的茶农做出决定！甚至没意愿的茶农更改意愿？而且这也算是一种政绩！于是他当场拍板定案并让秘书替他联络县长！
    农会总干事当然愿意！因为他们是无息借贷给茶农，但他们还是要负担给存户的利息！现在茶农自己可以筹措到一些资金，无形之中替农会减轻了压力！于是他也爽快答应！
    事情有了转机！更加快了换树种的速度！
    --

 65

    『一碗茶2角加糖加1角。龙潭乡公所及农会，恳请人民用行动支持龙潭茶农更换品质更好的茶树种。』
    文宣口号在北台湾的车站跟人潮汹涌的地方开始由叫卖人口中流传开来！
    而一些工厂跟办公室则是立了告示牌！为什么会有分别？当然是因为教育尚未普及，劳工农渔牧人员识字不多！只能靠口耳相传！
    钟秀嫻的办法多少减轻了茶农的负担，一时之间有人替她打抱不平说刘书文傻！一时又可惜她怎么就是个女孩！更多家里男孩子多的人家心里开始有些想法！而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钟秀嫻白天很忙碌，不止更换树种的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堆满仓库的茶叶要分出等级分发下去找人製作还有跟日本方面洽谈！
    忙的她几乎想不起刘书文？只有在遇到了困难想找人商量时，才惊觉！那个人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
    习惯还真是件令人恐惧的事！
    在过去的14年岁月里，她只管追随着刘书文的脚步，以他的喜好为喜好！也正因为他努力念书，她才会跟着念书！也是因为他学外语，她才跟着学外语。她在他的人生道路上拼命的追赶！可惜！她却不是他想牵着手一起走下去的人！
    从来不曾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生命中可有可无甚至偶尔有些多馀的陪伴。她喜欢他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她的样子，因为这也是她的习惯！如今想想！又痛恨起那样的目光，因为她望着他的目光早已改变！而他的目光里面，依旧只有习惯。
    就在钟秀嫻想着刘书文的同时！家里来了电话！
    “喂！”
    “……阿公！”刘书文听到对方的声音硬着头皮喊着！他不敢打去办公室就是怕接电话的人会是钟盈富！心想家里的三个女人都是好说话的人，所以他选择打到家里来！哪里知道人啊！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你现在这么叫我？我可不敢回应！”
    “阿公！我是真的想娶阿嫻ㄟ！但入赘我不行！”
    “你有志气那是你的事！但你欺负我钟家的女孩我就不可能放过你！”
    “阿公！我一定会努力成功给你看的，可是现在我有工作上的事要跟阿嫻ㄟ说！”
    “工作上的事？订单吗？你跟我说也一样！”
    “……阿公你国字……”
    “我不会写国字我可以写日文！从小到大我也没搞错过！而且你别用这个藉口跟阿嫻ㄟ纠缠！她傻！好骗！我可不是她？”
    “我没有骗她！”
    “是阿！一边说要娶她一边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你愿意跟我钟家做生意我钟盈富很谢谢你！但其他的你也不要多想！既然断了就乾脆点！”
    沉默了许久之后，刘书文才轻轻地回答一句：“我知道了！”
    “以后你别再找阿嫻ㄟ了！等过阵子我会帮她再找个姑爷！”
    “阿公……你去让我阿爸装电话吧！以后订单的事我打回家去，之后让我阿爸跟你说！”
    “你高兴就好！你电话留给我！等你家电话装好了我让你阿爸打给你！”
    之后他们说了这次订单的事，说完后。“……阿公！阿嫻ㄟ很好！你这次一定要看清楚了挑，不要找到像我这样的人……！
    “这不用你说！”我当初就不同意她嫁给你！
    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切断了！他与钟秀嫻的缘份也如这通电话被切断了！
    --

 66

    因为钟盈富的话刘书文突然很害怕接到台湾打来的电话！他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
    面对钟秀嫻他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也从来注意不到她是否剪了头发换了衣服，为此都不知道气了他多少次？
    他觉得他是因为习惯了她的存在，就像分离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他还是不习惯她不在身边！更不习惯有事没有人可以商量跟倾吐！
    但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跟她分离！大学住校时她不是也不在自己身边吗？怎么就没有不习惯？
    是因为自己一向很篤定自己在钟秀嫻心里的份量？
    那刚刚阿姆特别打电话来问他说：他对钟秀嫻究竟是什么想法时？为什么这次自己会这么慌？
    是因为阿公的态度？让媒婆试探性的上门探口风了！
    是因为怕钟秀嫻顶不住了让家开始替她物色对象！就怕再来会听到她要订婚然后……
    他才恍然！
    他以为他还有时间？可惜！3年的孝期只剩最后不到一年了！而他却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可以供自己站在她身边……
    当年钟秀嫻离开英国后，博览会中的老头蔡宗庆突然出现！蔡宗庆说他要跟着他干！再也不要受制于他的妻室家族！
    论起做生意蔡宗庆手腕十分了得！蔡宗庆说他是他的老闆！但实际上蔡宗庆是他的老师！蔡宗庆教会了他许多！让他顺利的拿到一张大单！他急着要跟钟秀嫻说，却因为时差让他生生的忍住了！最后电话却被阿公接到了……
    或许刘书文隻是想弥补心里的愧疚才想着直接跟钟秀嫻谈订单，由她去统筹。不然他其实应该找自己的阿爸！再怎么样钱也该是自家人赚？虽然他阿爸只是龙潭茶山上眾多的小茶农之一。
    但偏偏他拿到订单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快跟钟秀嫻说！好让她可以高兴！好让她可以眉头稍解！
    因为在他的骨子里，他跟她是等号？
    但如今这个等号被他生生的抹去！而在英国这一年多的载浮！他没有信心可以将它重新填上！
    “刘书文！你怎么还再这里？”林薇薇气急败坏的闯进刘书文的办公室。
    “上班时间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刘书文收起烦躁不安地思绪，不耐烦的回着。
    “我爸妈的船到了！你为什么没去接他们？”
    “那是你爸妈！我为什么要去接？若以朋友论，他刘书文自认没这么热情！若是以上下属，那林薇薇这命令的语气未免也太可笑了！谁给她的底气让她觉得她能有这么大的脸面！
    “刘书文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爸妈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刘书文纳闷林薇薇是用什么来判断他会知道？可是他就是不知道？再说他为了早日功成名就风光的回到龙潭站在钟秀嫻面前，没日没夜的忙着，累的像条狗！而林薇薇不过是公司里的一个职员，利用上班时间让她去处理私事就已经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了！她居然还敢要求他这个老闆替她去接人！？
    “你让我一个未婚女子跟在你身边还住在一起无名无份一年多！如果是你女儿你不急？”
    “是我女儿我绝对打断她的腿！但你关我什么事？何况那是你自己要赖在温彻斯特那！就算温彻斯特不在，庄园里可还是有几十个佣人住在里面，别再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刘书文！我爸妈是专程过来嫁女儿的！”林薇薇见刘书文装傻充愣乾脆直接挑明。
    刘书文无悲无喜：“恭喜！”
    林薇薇蛮横地：“陪我去接爸妈！”
    刘书文像看傻子般的看着林薇薇：“我爸妈在台湾！还有林薇薇！我结婚了！”
    “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当初说要留下来时我是怎么说的！可以当朋友可以是上司下属至于其他的都没有！。”
    “是当朋友啊！我有理解错吗？”
    “不可理喻！”
    “总之你必需跟我去接爸妈！”
    “ada!把刚刚我让你整理的文件拿进来！还有下次如果你再让人闯进我办公室，你就自己收拾东西回家！”
    因为父母的船班已经快要靠港了，而林薇薇的父母又不会英文，她没办法让父母在陌生的地方等太久。听到刘书文无情地赶人，她又不想让ada看笑话，于是只能装着一肚子气的转身就走。
    --

 67

    正面交锋不行，林薇薇就搞了个侧面突击！接到父母后她打了电话回办公室说晚上聚餐，让刘书文时间到了去餐厅就行了！
    刘书文当了一年多的老闆！大大小小的生意谈了不下千笔！会被林薇薇的小心思给算计了！但顾及林薇薇在公司草创时期确实也帮了自己不少忙，尤其是对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他可以不给林薇薇面子但毕竟她在公司也是个小主管却不好让她在下属面前太下不了台。于是：“ada!通知一下晚上聚餐。”
    刘书文交代完之后，只希望林薇薇最好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坡，别把场面搞的太难看！
    当办公室里的人都出现在餐厅里时林薇薇的脸色都变了！“刘书文！你到底什么意思？”她挡住了他的路。
    “我跟你说过我结婚了！”刘书文想要绕开挡在前面的人。
    “你别跟我说这个！如果喜欢她你怎么会留在英国？而且还偷偷背着我跟她跟别的女人来往？”
    “第一、我喜不喜欢她都不能改变她是我老婆的事实！第二、除了我老婆可以管我！你凭什么？”
    “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我却不行！”
    “我对你没感觉！”其实他的确是跟过几个东方女人交往！在阿公很明确的切断他跟钟秀嫻的联係后！在他试图分辨他对她的情感时？可惜！看着心动却往往只能停留在吃饭上！有时连陪着吃一餐饭都觉得痛苦？
    他总是会在与对方的聊天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如果是钟秀嫻她会怎么说怎么做？嚐到好吃的东西！看到漂亮的小东西总是自然而然的买下了！如今在温彻斯特家，他们当初住的房间里早已堆满了他买给她的东西！但那又如何？不过是没有主人的可怜虫罢了！
    “你对angelia就有感觉？”
    还是没有！刘书文心里承认着！至少在想到她时只有想念！很想很想的那种，却从来不曾心跳失速过！“你该去陪你爸妈了！”他转身去打电话！
    林薇薇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他是打电话给温彻斯特的管家joe！今年温彻斯特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好，所以刘书文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先打电话给joe好让他有事时可以找的到人。
    “vivi我要赶去医院！”刘书文神色慌张地走了回来。
    正想将父母介绍给刘书文的林薇薇，看到他慌慌慌张张突然愣住！“出了什么事？”
    “温彻斯特进医院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林薇薇抓起包包也准备要离开！
    “你爸妈刚来，你还是陪他们吧！我先去看状况？”刘书文转头跟秘书交代后就火速离开。“ada一会你结帐、报公帐！大家吃得尽兴一点我有事先走了？”
    不止林薇薇父母傻眼就连员工也傻眼！刚刚vivi将父母介绍给员工时，他们还以为是max跟vivi两个终于要结婚了！怎么现在人却走了！而且max从头到尾只跟vivi的父母问声好？
    林薇薇一边顶着员工好奇又八卦的眼神一边顶着父母愤怒又不谅解的脸色，气的她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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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凌晨一点钟家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起！钟秀嫻怕是工厂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披件衣服出来接电话！
    “喂！”
    刘书文甫一听见钟秀嫻的声音居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阿……嫻ㄟ！”他小心翼翼的唤着，就怕只是自己的错觉！
    电话这头的钟秀嫻听见久违的声音，心跳便加速了起来！在她还来不及想好要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跟反应时……刘书文就给了她一个噩耗！
    “温彻斯特快不行了！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peter！我让他现在去接你！你们搭最早的班机来英国。”
    “我知道了！”钟秀嫻掛上电话后久久不能回神！那么健谈风趣英俊又绅士的老人！两个月前他们还在香港见过面怎么现在……
    “发生了什么事？”钟盈富看到钟秀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英国对我很好的那个温彻斯特先生……阿公！我要赶去英国一趟……”
    “我找人陪你去！”钟盈富回房换衣服准备出门。
    “阿公不用了peter一会来接我！”
    因为茶叶出口的关係！钟家对peter很熟悉！于是钟盈富也不阻止，“好！你赶快去收东西！出门在外自己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钟秀嫻回到房间抓了几套衣服，尤其是带上了他跟温彻斯特在船上第一次见面的那套衣服，翻找证件戴上了钱等了快四个小时peter才到来！没空说废话上了车立刻赶去机场！十几个小时的恐怖飞行他们终于到了英国！karl早在机场等候多时。钟秀嫻一见到人便问：怎么会突然……”
    “上次从香港回来身体就变得很不好！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进了医院？到现在医生也没有答案！
    三个人匆匆的赶到医院。刘书文是第一个发现钟秀嫻到来的人。“阿嫻ㄟ……”他有点认不出她也有点不敢认她。
    钟秀嫻只是看了刘书文一眼连脚步都没有停留的走向joe!
    “先生现在状况如何？”钟秀嫻压下心中的焦急！
    joe看见钟秀嫻赶到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昏睡的时候多。”
    “医师怎么说了？”
    “多重器官衰竭！”joe难过的说着。
    “什么意思？”钟秀嫻不明白！。
    “年纪大了！”刘书文叹息道。
    是阿！快百岁的老人！“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钟秀嫻问着。
    “先生一直想见angelia小姐却又怕让你伤心！。是我背着先生让max打电话通知你的！”
    “你做得很好！joe谢谢你！”
    刘书文不知道钟秀嫻是因为温彻斯特病危的关係，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他就站在她身边，而她只顾着跟joe问温彻斯特的状况！连跟他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见见先生？”钟秀嫻问着。
    “我去问医师！”joe准备离开时又被钟秀嫻叫住！“先帮我找个地方让我整理一下！”
    “好的！”
    “阿嫻ㄟ！”刘书文开口叫了钟秀嫻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秀嫻抬头也是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刘书文，两人眼里心里其实都有着千言万语却被时间的鸿沟给淹没了！
    --

 69

    钟秀嫻大概整理了一下自己后换上了第一次跟温彻斯特在船上相遇时穿的衣服。
    当茶香漫延开来后，温彻斯特也醒来了！“angelia！”
    “我在！”钟秀嫻握住老人微弱的手。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温彻斯特依恋的嗅着空气中飘散开来的味道。
    “先生想喝吗？”
    “想！”
    于是一群人让温彻斯特坐了起来。“好喝！”他已经没有力气端起茶杯了，只能就着刘书文的手喝着茶。“我要单独跟angelia说说话！”
    joe尽责的请大家离开。
    没多久后温彻斯特就安详地离开了！
    刘书文怕钟秀嫻受不了紧紧的跟在她身边！可是她安静地一如她阿爸出事时！那双通透的眼眸里无悲亦无喜！
    钟秀嫻呆呆地坐在温彻斯特房里！想着他最后跟她说的话：angelia你说的对！我应该放下成见好好地去看看max!”
    “先生看到了什么？”
    温彻斯特想笑却办不到，只能颓然地叹气。“我彷彿看到年少轻狂又不服输的自己！”
    钟秀嫻笑了笑！“年少轻狂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温彻斯特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钟秀嫻：“与max的分离没将你击倒！你仍然这么俏皮，一如当年初见时，这样很好！”
    “……好吗？”钟秀嫻不觉得！她很清楚直到今日，她依旧无法适应没有刘书文在身边的日子。
    “angelia！”温彻斯特试图握紧钟秀嫻的手。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客家女人的温柔与隐忍！在他身上看到的是越挫越勇的精神！我很幸运在我晚年时能遇上你们！我从小就锦衣玉食出入都有侍卫保护！老实说！人生除了表面风光内里却乏味至极？我虽然看了许多书、去过许多国家，却依旧无法感同身受！而你们两个就像一本影像书，丰富了我贫瘠的内心！”
    钟秀嫻让温彻斯特喝口茶润润喉！
    “你离开后！max的生意做的并不好！他太年轻了！没什么经验又急于求成！遇上老实点的就还好！遇上精明的就吃亏了！幸好后来有个叫蔡宗庆的人找上门来！那个人既精明又狡猾！可惜！max跟他学坏了……
    “阿嫻ㄟ……”
    钟秀嫻听到有人叫她，本能的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刘书文走向钟秀嫻，看着眼神空洞的她！“你已经三天没休息了！回房间睡一下好吗？”
    钟秀嫻看着半蹲在地上望着自己的人！忽然有感而发。“人生中相遇的人！为什么总是见一面少一面？”
    “阿嫻ㄟ！温彻斯特99岁了！世界上有几个可以活到这个年龄？”
    “那我阿爸ㄟ！我阿哥跟阿名威呢？”钟秀嫻没有哭只是迷惘！
    “那是我阿爸的错！”
    钟秀嫻摇摇头！“是老天爷的意思！阿书文！我来英国的路上好几次遇到乱流，飞机颠簸的很严重，好几次我都以为飞机要解体了或是要摔下去了……那也许我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跟说话就是在一年多前。”
    “你是在怪我吗？”刘书文听了也后怕！紧紧地握住了钟秀嫻的手。
    钟秀嫻摇了摇头！“你为了改变将来付出了这么多，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让你活在遗憾中更不想让你活得无可奈何！”
    刘书文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就是钟秀嫻。
    温彻斯特丧礼的那一天
    钟秀嫻在送别温彻斯特十六世时说了这么一段话：
    “somepeopleneedagroupofpeopletoprovetheirexistence,somepeoplecan'tbeignoredeveniftheyarealone,andsomepeople'slivesdonotneedtobeilluminated,theyarealreadydazzlingandbright...…”
    （有些人需要有一群人才能证明他的存在，有些人即便自己一个人也不容让人忽视，有些人的人生，不需要照亮，就已然耀眼明亮了……）
    而此时钟秀嫻在刘书文眼中亦是如此！
    --

 70

    因为钟秀嫻在的关係，刘书文想尽量陪着她，于是趁着她去处理温彻斯特身后事时赶快去见客户。当刘书文谈完合约赶回来时！钟秀嫻已经搭上回台湾的飞机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颓然地看着早已没了女主人身影的卧室，忽然想起有一阵子钟秀嫻迷上的文学书籍里有这么一句话：
    隻有悄悄，才是别离的笙簫……
    有时候刘书文真恨读了太多书的钟秀嫻！尤其还用书本里的方法对待他！
    他看着满屋子里他买给钟秀嫻却还没送给她的东西苦笑着。
    蔡宗庆看着失魂落魄站在卧室里的人：“我今天赶过来时正好遇上joe很生气的让人将一对中年夫妻跟vivi赶走。”
    中年夫妻！刘书文想他知道是谁了！他找来了joe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人家joe根本听不懂中文！只是因为三个人很大声的駡着钟秀嫻！为什么说駡？是因为钟秀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将人赶走？”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处理？刘书文反问。
    “现在这个房子的主人是angelia！”joe的意思刘书文明白！joe是觉得vivi他们这三位客人居然敢上门駡主人！所以即使钟秀嫻没有开口，joe身为管家，将无礼的人驱逐并没有不对。
    “嘿！max！我真不明白到底林薇薇是你的谁？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委屈了钟秀嫻，是不是付出比较少的人就有任性的资格？得不到回应的那个人，就永远，没有资格去任性！”蔡宗庆不满的问着！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钟秀嫻……”她能理解！
    “你觉得她应该继续容忍？即便另一个女人骑到她的头上！max我没有想到你越来越没有担当！这件事情不应该你自己处理好吗？为什么让钟秀嫻背负着这样的苦？唉！果然古往今来！在感情的世界里，隻要是付出的喜欢更多，怀有的希冀更多，苦也就更多……！”蔡宗庆失望的说着。
    刘书文没有理会蔡宗庆的挖苦！拿上车钥匙准备去找林薇薇！
    蔡宗庆觉得林薇薇这个人心术不正他怕刘书文会吃亏！于是叫joe找了两个中年力气大的女僕追上刘书文！
    “你们到底对angelia说了什么？”刘书文冷静地问着。
    “我们没有说什么？”林薇薇的妈妈语气有些讨好的解释！
    “如果没有说什么她会被你们气走？”刘书文压根不信。
    “刘书文！我知道她是你最重要的朋友！”林薇薇强调了朋友两个字。“有时候想到这些我甚至会患得患失，总觉得他对你来说，太重要了。”
    林母：“是啊你怎么可以把朋友跟老婆搞不清楚？”
    是谁搞不清楚！？刘书文讶异的看着唱双簧的母女。
    “max！想想她和你之间的差距，我就更加担忧……她文化水准不高，又是个村姑！如今你在英国拥有一间公司上百名员工！她和你在一起，不可能不自卑的，而且你希望她是站在你身边陪着你出席大大小小宴会的那个人吗？”林薇薇诉之以理。
    “你们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刘书文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得像要把林薇薇刺穿。
    “我有说错吗？”林薇薇觉得她只是说出了事实。
    此时刘书文没有怒气也没有恨意，就隻有冷冷的寒意。“林薇薇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们是上司跟下属！你管到我的家务事已经超越了你下属该有的界线！该补偿给你的我会让会计计算好后补偿给你！你明天进公司做交接吧！”
    “刘书文！我做错了什么？我在英国陪着你打拼一年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林薇薇尖叫着。
    “我没算薪水给你吗？还是你的奖金领的比别人少？”刘书文不客气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不管你要什么？我是老闆你是员工你替我工作我付你薪水！天经地义？”
    “刘书文你知道我想嫁给你的！”林薇薇声音里都透出了哽咽！
    刘书文觉得跟林薇薇有理说不清，乾脆：“好！我娶你！”
    刘书文话一出口惊呆了所有人！
    林家一家三口是惊喜而蔡宗庆是惊吓！“你疯了？”蔡宗庆急忙阻止！
    “我没疯！既然他那么想要我娶她？我可以娶她！”
    林母：“既然你要娶我们家的薇薇！那公司也要有我们家薇薇一份！”
    “什么公司？”刘书文冷笑着。
    “east啊！”林母不满着。
    “east啊……那是angelia的。”
    “你什么时候过户给她的？”林薇薇质问着！
    “那本来就是她的！你可以去查！”
    “不可能？我不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好啦！现在我要娶你，east势必也不可能再呆下去了！我们回基隆去吧！将你们家的委託行交给我？我可以把它打造成另外一个east！”刘书文画着大饼的说着。
    林父林母看着彼此！笑话！这怎么可能？
    “我入赘到钟家，人家angelia给我一间公司，连本钱都给我准备好了！如今也是你们求着让我娶你家女儿！如果你没有办法帮我开一间公司？那我只好回去经营你们家的委託行。”
    此时蔡宗庆哪里还不明白刘书文的意思。
    可惜被爱情冲昏头林薇薇正要说好却被林母摀住了嘴巴！
    “薇薇还有哥哥！委託行将来是他的，你帮那个n什么的工作那么久，而且她人也不在英国！公司的事都是你在处理的，你不说谁知道？”
    “让我侵佔她的财產？”刘书文一副认真思考着。
    此时林父开口：“也不是说侵占？只是一切还是照以前，但赚的钱就不用那么老实的说了吧？”
    “我建议你回去查查你的财產！”刘书文听完后转头建议林母。
    “我只是建议！”林父赶紧说着。
    林母看着拖后腿的人气的牙痒痒！
    而林薇薇愿意把委託行交给刘书文只为了嫁给他。
    之后三个人吵成一团。对刘书文来说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他早知道这些女人看上的都是east!意料之外的是！林薇薇居然对他那么执着？
    但那又如何？对他执着的可不止林薇薇一个？钟秀嫻也是……
    --

 71

    下了飞机钟秀嫻拒绝了peter要载她回家的请求，逕自上了往中壢火车站的公车回家。到了火车站要走往公车站时，一个快速的人影从她身边穿过，惊魂甫定的她立刻察觉，她的钱包被抢了！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见一个影子快速的追了上去，没有多久后她的钱包就被一个年轻的男子送回她的眼前。
    “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年轻男子喘着气将钱包递给了钟秀嫻。
    钟秀嫻赶快打开钱包查看。“钱没了！”她苦笑着。
    “很多吗？”年轻男子略为心疼地问着。
    “有50块！”钟秀嫻懊恼不已。
    年轻男子听了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可惜我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不会不会！帮我拿回钱包我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打电话叫家里的人来接吗？”
    “不用了！我叫台车回去让家里的人付钱就好！”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我的车吗？”年轻男子靦腆的问着！
    “你的车？你是司机！”钟秀嫻惊讶着。
    “我的车在哪里排班，如果你愿意坐我就有客人了！”年轻男子指这不远处的车子。
    “那麻烦你了！”钟秀嫻本来要跟着走到计程车处，可是对方让他在原地等，他去将车开过来。
    只是钟秀嫻等了一会，发现对方还没把车开来而且似乎跟人在议论什么？她走了过去听了个大概！“她是我同村的朋友！我搭他的车一起回去不可以吗？”钟秀嫻开口说话。
    “什么朋友？这叫抢客人！而且我看到他帮你去追扒手！那些人是有同伙的，你以后也别想在这里混了！”
    年轻人被他说的脸都黑了。
    钟秀嫻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我们先回家吧！”
    年轻人听了钟秀嫻的话上车将车开了出来。
    钟秀嫻看着年轻人一脸沮丧！心想这年头做好事还真是好心没好报？“你开车开很久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年轻人声音里透着紧张！
    “我觉得还蛮平稳的。”
    “喔！”年轻人听了钟秀嫻的话终于放下了心！
    钟秀嫻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年轻人！“你这个年龄的人很少有驾照？你是在哪里学开车的？”
    “我……跟阿爸学的！”
    “车是家里的！”
    “车行老闆的！”
    “所以你没驾照。”
    年轻人听了之后忽然紧急煞车！“我开车技术很好的，一定把你安全载回家。”
    “你把我载回家之后你要去哪里？重新找一份工作还是换个车行？不管怎么样总该先拿到驾照吧！”
    “考驾照太贵了！”
    “是补习班贵吧！”
    “都贵！”
    “我家茶厂欠一个司机！你报个补习班学开车，等把驾照拿到就来茶行上班！”
    “这个！”
    “算了还是我帮你报吧！”
    “我们才刚认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年轻人紧张地问。
    “我们还不认识时你就帮了我二个大忙！”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其实不一定要去补习班的！我已经会开车了！时间到了去考试就好！”
    “茶行要的是货车司机。”
    这下年轻人无话可说了！
    “我叫钟秀嫻！你呢？”
    “谢旭海！”
    “你几岁了！符合考驾照的规定吗？”
    “……”
    钟秀嫻从后视镜里看着满脸通红的谢旭海。“你到底几岁了！”
    “……16！”谢旭海小声的说。
    果然！“你比我还小！”钟秀嫻一点都不讶异！
    “我开车技术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车已经在路上跑了！现在担心也来不及了！”钟秀嫻无奈的叹息！
    谢旭海听了之后对着钟秀嫻露出一个憨笑！“你放心！绝对安全！”
    “为什么做这个工作？不怕被抓吗？”
    “我没有一技之长！我阿爸以前就是在开车。”
    “读过书吗？”
    “有！小学毕业。”
    “懂日语吗？”
    “听跟说可以！”
    “家里有人懂！”
    “我阿爸常载日本客人去我家麵店吃麵！。”
    “你家开麵店！”
    “我阿婆。”
    “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弟弟妹妹！”
    “还好你可以帮忙赚钱！”
    谢旭海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其实家里现在只剩他一个人能赚钱了！阿婆老了！阿爸前阵子摔断了腿……等会还车后估计开车的活也没有了！
    --

 72

    “终于忙完了！”蔡宗庆呼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刘书文笑说。
    “max!你跟那个林薇薇是怎么回事？剪不断理还乱！难怪angelia会被气走！”事情忙完了，蔡宗庆终于想起之前一直要问的事。
    被蔡宗庆提醒了一下，刘书文才想到他忘了打电话给钟秀嫻了！
    蔡宗庆见自己提起angelia时刘书文脸色遽变！“别跟我说你到现在还没打电话给她！她回台湾都快一个月了！”
    刘书文赶紧抓起电话打回家里！
    蔡宗庆：“唉！angelia也真是倒楣！遇上了你！”
    “喂！”
    “阿书文！你到底再忙什么？”古和妹接到儿子的电话生气的问着。
    “出了什么事？”刘书文不知道阿姆接到自己的电话，为什么那么生气？往常只要接到自己的电话她都是非常高兴的！这么这次……
    “你跟阿姆说你跟阿嫻ㄟ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男孩子回来？”
    “什么男孩子？”刘书文拧眉头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来！
    “什么男孩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家男孩子现在全家人都住进阿嫻ㄟ家了！现在所有人都说他是阿嫻ㄟ招的新姑爷！”
    “你们为什么没有人打电话给我？”刘书文沉下脸来问着。
    “怎么没打！一天都不知道打了几通电话给你？是你自己不回！”
    他没接到？一通都没有！“你们打给谁？”
    “还能打给谁当然打给你！你的秘书说你不是在开会就是不在？我们要你回电话你自己不回！现在怪我们？”
    ada……“阿姆！你现在帮我去找阿嫻ㄟ！找到了打电话给我，我来问她。”
    “好、好！”古和妹这一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但怕媳妇跑了，只好卯起劲了往外衝。
    “阿姆你找我？”钟秀嫻正在盯着谢旭海揉製茶叶却看见古和妹气喘吁吁的衝到自己眼前！
    “阿嫻ㄟ！你跟我来。”古和妹拉着钟秀嫻的手往外走。
    “阿海ㄟ！你继续做，我一会回来检查！”钟秀嫻本能的跟着古和妹走却也不忘提醒谢旭海。
    “好！”谢旭海点头应到。
    quot;阿嫻ㄟ！那个男孩子是谁？”古和妹趁机打探。
    钟秀嫻面对古和妹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古和妹见状心里喀噔一下！不会真的被她说中了吧！
    “阿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等一下！”古和妹拿起电话拨了起来。“阿嫻ㄟ！”电话接通后，她将电话递给了钟秀嫻。
    钟秀嫻为难的看着电话，因为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电话费很贵！”古和妹说着。
    钟秀嫻忐忑地接过听筒轻轻地：“喂……”
    --

 73

    “阿嫻ㄟ！”刘书文想质问钟秀嫻他阿姆口中的男孩子是谁时，才惊觉自己早已经没有立场了。
    “阿书文……”钟秀嫻轻轻地叫着。
    “我在……”
    钟秀嫻深吸一口气后说：“你是想问我谢旭海的事！”
    原来他叫谢旭海！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刘书文试图让自己平静！
    “阿书文……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责任！”
    察觉钟秀嫻在保护那个男人让刘书文慌张起来：“我只是害怕你被人家骗了！”
    “不会！阿公也很喜欢他，他在製茶上很有天份。”
    原来不是只是失去了质问的立场？而是连问都不能问了！“那他可以帮你很多忙！”难怪他会被比下去了！
    “嗯！”
    “阿嫻ㄟ！我……”刘书文第一次觉得他在钟秀嫻的心里比不上另一个男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阿书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苦衷，你没必要为了别人而妥协。”钟秀嫻阻止了刘书文想要说的话！因为她不想再听见他口中的不得已！
    就像当初面对林薇薇的咄咄逼人时，她没有反驳！而是选择悄然离开。
    不是她没有立场，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无法失去的人说再见！而这个再见只是自己的奢望！刘书文从来没有承诺会实现。
    “我在茶山说的话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娶你的！”刘书文的语气里有无奈也有哀求！
    “为什么？你并不喜欢我！娶我是因为我会替你守住一个家？还是你只是习惯了有我在你身边？”钟秀嫻最终还是问了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刘书文被问的茫然！
    钟秀嫻在他的生命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和她待在一起时他完全没有压力，一个眼神一个笑！彼此都明白隐藏在里面的意思！所以他非常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他知道她也是。
    至于他有没有花过一分一秒思考过自己对她的这种情感是属于什么类型？他的答案是没有。
    因为不需要他思考，只要他转身！钟秀嫻永远都在。但不能因此而否决他对她的喜爱，保护和关怀！虽然感觉是倾向于亲人的感觉。
    “我没有不喜欢你！”刘书文低语。
    “只是不够喜欢！至少跟那些漂亮时髦的小姐比！”
    “我……”刘书文之前确实有把钟秀嫻跟其他的女孩子做比较！之前他也确实觉的她土也确实怕她上不了檯面！但一趟日本之行让他改观了！而英国之行彻底让他惊艷了！他的阿嫻ㄟ不输任何人！尤其是博览会期间她比他镇定的多了！
    “我就是个乡下女孩！这到那都改变不了的！”她既不因此自豪更不会自卑！
    “是林薇薇说的？我替她向你道歉！”刘书文紧张的说。
    “为什么？”听到刘书文的话，钟秀嫻心碎了却又忍不住的问。
    刘书文不懂？什么为什么！他的员工做错了事，他这个当老闆的善后不对吗？
    “欺负我的是她，道歉的却是你……”所以你们的关係真的像她所说……钟秀嫻想哭却又怕被刘书文察觉。
    “阿嫻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冷静地谈谈好吗？我们又不是没有经过大风大浪过就像博览会！最后我们还不是……”
    “我没有你们看到的这么镇定！没有人来询问茶叶！我也很害怕！但我能怎么办？你已经焦躁不安了！我也不敢再跟你说什么了！我害怕会增加你的压力……我不知道你焦躁不安的理由除了没将茶叶卖出去外？还包不包括可以因此而离开钟家、离开我？
    可我的压力除了押上我钟家的名声！背负着龙潭茶农的希望！开解帮助我们忙里忙外的kail跟peter！还有看这着你两个女同学那轻蔑跟不屑的眼光！”
    刘书文不敢再替任何人辩解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求证。“所以你喜欢上了那个男孩……”
    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係！经过刘书文的事后。她觉得自己早就对这些看淡了。若是真的有人愿意疼她照顾她，她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也不想拒绝了……“如果你是因为要替林薇薇道歉而打电话给我？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听到钟秀嫻平淡地语气，刘书文知道事情严重了。“不是的！阿嫻ㄟ！你听我说……”
    “他还在等我……”钟秀嫻说完后不管刘书文在电话那头怎么喊怎么求，她都果断的掛上了电话！
    “阿嫻ㄟ……”古和妹看着钟秀嫻那悲伤的表情！
    “阿贵叔姆！我先走了！”钟秀嫻单方面打完招呼就逕自离去。
    阿贵叔姆！钟秀嫻居然！“阿嫻ㄟ！”古和妹赶紧拉住要走的人：”是不是阿书文欺负你！等他回来我打死他！”
    “好！”钟秀嫻笑了。她知道刘兴贵夫妻喜欢她！但有什么用？他们的儿子偏偏不喜欢她？而跟着刘书文过日子的人是他的婆娘，偏偏那个人不是她。
    可惜了！刘书文不会回来！不然也该让他嚐嚐挨打的滋味！毕竟有难同当！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挨了打！
    癸卯年一月初一
    祝各位
    茶香传千里
    富贵盈满门
    新年快乐
    --

 74

    钟秀嫻正为难地看着拉着她的人，想着要如何才能让刘书文的阿姆像他儿子一样的放弃她，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好藉口离开刘家，思绪就被急冲冲的电话铃声打断。
    钟秀嫻猜测打电话来的人应该是刘书文，她不愿意多做纠缠：“阿贵叔姆！你先接电话，我走了。”
    古和妹当然知道现在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又看着明明也知道却趁机离开的人，她接起电话便是一阵咆哮！“你刚刚到底跟阿嫻ㄟ说了什么？”
    “怎么了？”还陷在钟秀嫻掛电话前所说的话！震惊中的人还反应不及！
    “早上阿嫻ㄟ看到我时还叫我阿姆！刚刚要走时却叫我阿贵叔姆！”
    阿贵叔姆……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阿姆！你们帮我看住那个男人！不要让他靠阿嫻ㄟ太近。”
    “你说的容易！人家一家子7、8口人都住在钟家了！而且不到半年阿嫻ㄟ就要除孝了！到时候摆个酒就行了！你又不在？谁也没有资格说话！”
    半年……虽然刚刚钟秀嫻明显地不愿多谈！但他相信她不会喜欢上别人！而他还有半年的时间来增加资產跟思考他与她的关係。
    刘书文想了半天想到的就是：“把他盯紧就好！”
    “现在没有别人！你跟阿姆说！你对阿嫻ㄟ到底是什么想法？如果你真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意思！阿嫻ㄟ明年就18了！我们也不能抓着人不放。”虽然她捨不得这么好的媳妇便宜了别人，但也不能让儿子对不起人家！
    “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从你去读高中时我就怕你心野了！娶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都市小姐回来让我伺候！我又怕我们做主让你娶个乡下没读书的会不得你的心！阿嫻ㄟ多好？聪明漂亮大方又勤快！你不知道这次我们换树种能换的这么顺利全靠阿嫻ㄟ想出来的办法……”
    古和妹还在电话那头说着钟秀嫻的好话！刘书文这头却在苦笑着。林薇薇说钟秀嫻跟他刘书文站在一起钟秀嫻应该自卑？
    其实一直以来自卑的都是他！
    她钟秀嫻是大茶农、茶工厂的千金，而他们家只是个将茶菁卖给茶工厂的小茶农。钟秀嫻虽然只读到初中而他读到大学！但那又怎么样？钟秀嫻看的书，懂的其实比他都还多，只是因为她一直留在山里，要不然……
    她其实真的就像peter所说的，也像温彻斯特称讚她的形容词！
    她就像一本书！你愿意去翻开她就会发现她其实跟她的书皮一点都不一样！
    就像去日本。他第一次看到她没跟人家推销，而人家自然而然就掏出了钱买了龙潭的茶叶，还无条件教了他们怎么製作煎茶！
    在去香港的船上他还在想着怎么把茶叶卖出去时，人家钟秀嫻已经用一包茶叶换了人家多少东西回来！
    还换到的温彻斯特这个最大的助益……
    这些是他当初想都想不到更不敢想的！而钟秀嫻却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惊喜！
    即便最后他与她分离了……
    她还让温彻斯特在她离开之后，把她在台湾用他的名字註册的东方美人茶商标跟东方这间公司全部交给他！
    他记得那时候刚听到她去註册商标跟註册公司时，他是多么的生气？生气他漠视他这个丈夫，有事情都不跟他商量？原来不是不跟他商量？而是不敢跟他商量！
    当时他从温特斯特的手中接过时，只觉得这几张薄薄的纸却犹如千斤之重！
    载负着的是钟秀嫻对他的信任及期望！
    这一年多来他没日没夜的打拼，最主要的是他要还钟秀嫻给他的资金。那是他们这次带来英国卖了所有的东西的钱……
    这份知遇跟恩情，从小到大的情谊……让他不敢轻易的追回台湾，他到现在还搞不懂他对钟秀嫻的情感到底是感激还是爱情？
    他只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有性衝动！唯有的只有钟秀嫻！
    一年多不见！在医院初见她之时
    他发现他的女孩长大了！看着她居然会觉得心跳渐渐地的失速？
    他知道为什么以前看着她不会有心动的感觉？那是因为她还小，看着她跟看个孩子没有什么差别？
    原来别的女性在他眼里是女人而她一直是那个紧紧地跟着他的女孩！
    现在已经不同了！她长大了！宽松的蓝布衣也遮不住她日渐玲瓏的身躯。
    他很明确知道他想要她，而且可以要她！毕竟他们两个是合法的夫妻关係！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结果也因为这些不对又让她生气的离开！
    他不知道他的衝动是一时的兴起？还是真的只对钟秀嫻有感觉！他很怕如果这一次是自己搞错了？那他跟钟秀嫻就真的老死不能再相见！
    --

 75

    在跟钟秀嫻通过电话一个多月后，刘书文看着家里寄来钟秀嫻跟那个男人的相片！他手中握着一叠厚厚的相片，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刘书文一直认为自己在钟秀嫻心中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但相片中的她正在教那个男人制茶、阿公则在一旁盯着！即便再累她依旧笑得很开心！而阿公显然也对那个男人很满意！
    阿公从来就没有满意过他，刘书文自己很清楚，阿公不是不喜欢他，只是瞧不起他只会读书却种不了茶。
    而茶对生长在茶山里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的命……
    对钟盈富是，对他阿爸、阿哥是，对钟秀嫻亦是。
    他不明白的是钟秀嫻？
    为什么相片中的笑容就连他也从来不曾见过？而那个男人却能拥有……
    即便对那个男人製茶的技术再满意阿公跟钟秀嫻也该分的清楚亲疏……
    看着他们几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刘书文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忌妒！忌妒钟秀嫻有了他以外可以交心的人！
    忌妒有另外一个男人懂她！而那个男人还懂茶！
    他敢让peter跟karl去接近钟秀嫻，是因为她绝对不会对他们动心，因为他们两个没比他刘书文懂茶，加上还是个外国人。可这个谢旭海不同！
    不管钟秀嫻对这个男人会不会动心！只要这个谢旭海懂茶，阿公跟钟秀嫻就会满意，而这个满意的结果却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管钟秀嫻会不会同意，只要他刘书文一日不回去，阿公就会逼她一日，她又能抵挡的了多久？
    早晚阿公都会逼着钟秀嫻同意……
    茶对以前的刘书文来说，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不需要花心思去关注，因为它垂手可得。而现在的茶是他赖以维生的工具亦是他的命！他不能失去它。
    就如同钟秀嫻
    本来以为钟秀嫻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以外的人？可惜这份自信再看到相片里两人的互动时彻底的瓦解了！
    钟秀嫻跟谢旭海的默契
    钟秀嫻对谢旭海的包容
    这些曾经都是他的，如今却成了击碎他的利器
    --

 76

    刘书文让秘书将蔡宗庆叫了进来。“我现在要去一趟阿富汗。”
    “你要去阿富汗！”蔡宗庆吃惊地反问着。
    “那一笔订单迟迟没有办法定下来，我想要自己过去一趟！”刘书文边整理文件边说。
    “那里长年在打仗你不要命了？”蔡宗庆阻止着。
    “没有办法！最近红茶的市场也明显的萎缩了！”东方美人因为受价格战波及也开始后继无力了！刘书文将整理好的文件塞进公事包里，打开抽屉拿着证件准备赶去机场！
    蔡宗庆挡住刘书文的去路：“你拼得过印度吗？人家那是以量制价！去了也未必能够改变什么！”
    “所以这一张单很重要！”他不能承受又被他人低价截单。
    “少了这一张单只是少赚一点钱！又还没到赔本的地步！何况非洲那里的单也快签订了！没有必要拿命来开玩笑？再说angelia也不会同意的。”
    刘书文听到蔡宗庆提起钟秀嫻：“jay！如果我有了什么万一别跟angelia说，公司就交给你全权处理，等到过个10年20年我想angelia也不会记得我是谁了？到时候你再把公司交还给她！”
    “我以为你不知道严重性？既然你知道危险性你还去？”蔡宗庆焦躁的说。
    “我要证明我能够站在angelia身边！让他阿公放心将她交给我。”
    蔡宗庆愕然！“……既然会在乎angelia！为什么还要去？”
    刘书文看着眼神中透着茫然的人，苦笑一下：“jay……我以为你会懂！
    蔡宗庆明白刘书文的意思，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规劝的话。“好吧如果你完蛋了！angelia刚好嫁给别人，省得等你这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是阿！三心二意……每次见到有成功的希望在眼前时，他总想着这一次终于可以抬头挺胸的站在钟秀嫻面前，但往往下一次面临的就是沉痛地打击！
    这次如果拿下阿富汗的订单！他不只可以还掉钟秀嫻背着阿公先斩后奏的将钱留给他的事！还能带着钱以外资的身份将east开回台湾去！
    那个时候他刘书文可以大大方方的牵着钟秀嫻的手，去任何地方。
    不再是钟刘书文……
    她可以去做她喜欢的事，而家里的生意可以光明正大的交给他。
    他见到了任何人都不需要再低头也无需在人前落后她一步，她更不需要为了他！而非得站在人前，他们可以并肩站在一起甚至十指紧扣，再也不需看别人轻蔑地眼神更无需畏惧人言！
    “max！命比较重要！没了命什么都是白搭？”蔡宗庆知道刘书文为什么要拼命。
    “不！如果没有办法改变命运？在家乡里抬不起头的不只是我，就连angelia也是一样！东方人的世界跟西方人不同？你也当过姑爷！姑爷好当吗？可是每个人都可怜姑爷！觉得他是金钱下的悲剧？有没有人可怜过小姐？她才是真正的悲剧！时代的悲剧！”
    “也许你可以选择再去找别的订单！而不是一定要去阿富汗？”
    “我没有时间了！”如果有！我也不会冒险！我还想活着回到钟秀嫻身边。
    蔡宗庆不懂！年过四十的他都能一无所有的重头开始，而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却说没有时间了！
    临出门前刘书文再一次郑重拜託：“jay！你懂angelia！如果我出事了！千万别让她知道！我拜託你了。”
    --

 77

    时间转眼过了，钟秀嫻除孝的日子终于到了！当天刘书文没有回来，看着谢家人脸上掛着笑，帮着钟家忙前忙后的，大家也聪明的不再提起刘书文的事。
    倒是刘兴贵家陷入了恐慌！他们发现这三四个月来，他们完全联络不上刘书文！他们很想跟钟秀嫻说可是钟秀嫻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他们！也因为他们两个小夫妻的关係！搞得刘家很被动。
    “阿嫻ㄟ！”古和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
    “阿贵叔姆！”钟秀嫻客气地喊着。
    每次听到钟秀嫻这么叫她，古和妹心里就是一阵难过！“我是阿姆！”
    “嘿！阿和妹！我阿嫻ㄟ的阿姆在这！”彭金凤见古和妹鬼鬼祟祟的跟着女儿，她便也跟着上去。
    ”昌姆！”古和妹陪着笑脸！
    “你找我阿嫻ㄟ有什么事？”彭金凤没有反对古和妹对她的称呼！
    “阿书文不见了！快半年联络不到人？连学校的毕业证书都没有回来领，还是你阿旺哥跑去学校帮他领回来的。”因为彭金凤没有反对自己对她的称呼，于是她大胆地说出了刘书文的现状，还不忘往严重了说。
    钟秀嫻不信！瞪大的双眼充满了怀疑和震惊。“他说他跟学校的教授说好了！所以没有回来领毕业证书很正常！但是你说都快半年联络不到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被他的秘书挡下来了？还是那个叫林薇薇的？”
    “我上次跟他说过打电话给他都找不到他时，阿书文就把秘书换掉了！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子的状况！”
    “你说联络不到他！是真的有那么久吗？”钟秀嫻疑惑着！如果公司真的忙成这样，为什么茶叶的销量却没有什么波动？
    “有啊！就上次我叫你来家里跟他讲电话那一次之后，大概过个几天后，打电话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打电话去问问看！”钟秀嫻怕会是因为刘兴贵家没人懂英文，跟对方说不清楚搞出来的乌龙？毕竟ada虽然会阻挡台湾这边的人跟刘书文联络，但至少ada熟悉刘书文家里的人，也许是新员工跟刘家人不熟……
    “拜託了、麻烦了！”古和妹感激着。
    钟秀嫻先打电话给joe问状况！joe说max约三个月前提着行李箱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她直觉有异！匆匆的掛上电话后又转拨到公司去。很凑巧接电话的人就是林薇薇！
    “你找他干嘛！”林薇薇怒气翻腾的问着。
    钟秀嫻心里急所以没太在意林薇薇恶劣的态度。“他跟家人失联了半年！他的母亲很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钱有如期的寄回去就好了！废话真多！”因为刘书文不顾自身安危跑去阿富汗让林薇薇十分不满，偏偏她又管不住他！而且她猜测刘书文会这么做绝对跟钟秀嫻脱不了关係，虽然她跟钟秀嫻隔了半个世界，还是阻止不了她把气全出到钟秀嫻身上。
    “你请刘书文听电话！”因为林薇薇的态度！钟秀嫻有些动怒。
    “他去开车了，准备带我去產检。”林薇薇为了杜绝钟秀嫻再跟刘书文牵扯不清，所以直接撒了个弥天大谎。
    钟秀嫻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电话掛上的，也不记得她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只记得她不断地问着自己：
    人的一生为什么要不停地经歷生离死别？
    为什么就不能永远两小无猜的在一起？
    为什么好不容易感觉彼此靠近了一点又要被迫放开手？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她自己能回答：
    原来人生不会永远遂人意，该赴的远行终有出发的那一刻？即便是交错的两条线，过了交错的点后，依旧是分离……
    --

 78

    因为出了刘书文这件事！让钟家大房丢尽了脸面！所以这次钟秀嫻的婚事钟盈富态度十分强硬！根本不让范姜婆媳俩插手。
    而钟秀嫻本人则因为被林薇薇说的话给击倒了，对刘书文不再抱有希望的她也沉默不语！钟秀嫻跟谢旭海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结婚的前一天钟秀嫻去了教堂。因为整个红通通的家里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她需要一个地方能够舔舐自己的悲伤！
    她想起她跟刘书文小时候。两个年龄相差的孩子总在磕磕绊绊的岁月中，不断的发现彼此的优缺点！有趣的是他们总是能互补！也因此十几年来始终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不愿放开！
    只是随着时间的迁移，在这牵手的过程中，你的心意始终没有变，而我却……
    是谁说过：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到底造成我们两个会分离的原因，是你心里的酒还是我眼里的诗……
    刘书文、刘书文……
    但愿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为你而难过……
    在钟秀嫻难过的躲在教堂之时，刘书文终于逃出了阿富汗！
    他一路辗转的回到台湾时，钟家的宴席已经结束，钟秀嫻跟谢旭海也进了洞房！
    他不顾钟秀嫻几个堂兄弟的阻拦，凭着搬了一年多货的身子骨闯到了钟秀嫻的房门口，一脚就将门给踹开。
    入眼看到的是正在慌忙的收拾地铺的两人。
    刘书文除了欣喜若狂的谢着满天神佛！他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钟秀嫻我回来了！这一辈子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而钟盈富的脸色就没这么好了！“阿书文！阿嫻ㄟ嫁人了！”
    “我还活着！她这辈子都不能嫁给别人！”刘书文强硬的说着。
    “刘书文！”怕刘书文会跟阿公起衝突，钟秀嫻赶紧喊他，之后她也懒得遮掩的放下手上的东西：“你知道世界上最容易的是什么？最难的又是什么？”
    不只刘书文不知道？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都不知道！只知道有热闹好看。
    “最易的是衝动，最难的是死心！”钟秀嫻那略带哀伤的脸忽然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其实人生哪有什么最容易跟最难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时间一到，什么都变的一样了？全都被遗忘在记忆的深处里！随着一杯黄土覆上，再也没有人会翻起。
    刘书文听到钟秀嫻说的话！眼里有过惊讶，有过不甘，也有过伤心失落！最后回归平静！
    他知道钟秀嫻要放开他了，可惜这次他任打任駡！说什么都不会放手的。
    孩子姓刘也好、姓钟也罢！
    炮火轰击中，能活着回到钟秀嫻身边当一辈子的钟刘书文都成！
    --

 79

    “阿嫻ㄟ……你知道我从哪里赶回来的吗？”刘书文淡淡地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垂死的挣扎。
    钟秀嫻静静地望着站在房门口外的刘书文，不做任何表示。自从林薇薇跟她通过话后，她对刘书文再也不敢心存幻想！她不敢想！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她怕她想到的都是，他如今问她的话！他是从那个女人的床上……
    刘书文知道钟秀嫻不会回答他。“阿富汗！”他直接说出。
    钟秀嫻微怔的双眸折射出她内心的后怕！
    “其实刚到阿富汗时，茶叶的订单谈得很顺利，我拿到了合约跟订金准备要离开时，阿富汗突然打起了仗。从那时起，除了军用机，其他航班都被取消，我急得透过各种管道向外求救。
    好不容易联络上了蔡宗庆，让他先将茶叶运过来顺便把我接回去！茶叶是顺利的到了阿富汗！因为有跟我签合约的那帮人的保护，而我也顺利的上了货车！哪里知道货车还没有离开阿富汗的土地就被袭击了！”
    在场的眾人吓的倒吸口气！
    钟秀嫻的身子也微微地颤抖。
    “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你知道哪时候我最想的是什么吗？”刘书文停下了正在叙诉的话，眼神执着又悲伤地望着钟秀嫻。“我最想的是有你的家、家里的你。”
    此时钟秀嫻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想不顾一切的扑进刘书文的怀里，可惜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蔡宗庆劝我不要去阿富汗！刘书文看着钟秀嫻继续说下去。“但我不能不去！”
    所有人都在心里问着为什么？但钟秀嫻懂！
    “如果我不去！就这么带着你当初留给我的东西回到台湾，我相信你不会瞧不起我，但我会瞧不起我自己！
    之后我的人生！前一半虽然仍有归宿，后一半却再无来路。
    钟秀嫻是我自私了！为了我男人的尊严！害的你担心受怕、伤心流泪……
    当火箭朝着货车飞来的时候。我想着也许哪一天，会有人代替我……让你不再想念我……”
    古和妹从刘书文的背后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失而復得的儿子，痛哭失声！
    刘书文没有转身去安慰母亲，而是继续说着，因为他很清楚，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过了，阿公不会再让他接近钟秀嫻，而钟秀嫻也会为了避嫌，不再跟他有交集。“惊魂甫定后，有人道组织协助我们离开！当时能离开阿富汗的只有飞机！路上的交通全都受到了管制。
    为了前往机场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因为街道上非常混乱，到处都是持着枪械的人在巡逻，也随时随地有人在我眼前被射杀！
    我们在泥泞的路上走了几天几夜，幸好后来遇上了专门载外国人的车。上车以后也是一路上走走停停，最后我以温彻斯特先生的名义搭上了英国军用运输机离开了阿富汗！”
    此时钟秀嫻已经泪流满面！却咬着牙不敢开口。她怕她一开口，梦就醒了。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在我身边时我还觉得很烦！直到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初中，我阿爸说没有钱给我念书！我躲到茶园里哭，哭着哭着睡着了！是你突然跑进我的世界里，找到茫然无措的我……！”现在的我跟当年的我一样！当年你要我的，如今你放弃了吗？
    --

 80

    “人都是这样！自私自利！在身边时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又后悔。”刘书文低头自嘲一笑。
    钟秀嫻最见不得刘书文这种无能为力不得不放弃又十分不甘心的样子！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他们已经没有立场再关心彼此了！
    盯着钟秀嫻一举一动的刘书文，心又往下沉了一分。“我在军用运输机上，耳边除了飞机的引擎声响，縈绕不断的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果不是阿富汗怕引来另一个世界大战而承诺不炸外国人的飞机！我想！那时候随便一个炸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钟秀嫻听到此，忍不住要往前迈的脚步却被钟盈富的眼神给钉住。
    刘书文见状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因为钟秀嫻刚刚的举动让他知道，钟秀嫻的心仍然在他身上。“那段时间我深深地体会到，人生并没有太多的来日方长，原来相守总是赊来一秒就少一秒。钟秀嫻！我不敢奢望你原谅我的自私！但我无法接受……我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就是现在……”
    此时谢旭海开口：“阿文哥！阿姊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们会结婚是因为怕阿公会帮阿姊找别的男人！”
    刘书文懂意思了！他转身朝钟盈富跪了下去磕头！“招也好娶也罢！在生死的一瞬间这些坚持都变得可笑！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求阿公答应！让阿嫻ㄟ的馀生都可以让我相伴！”
    钟秀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跪到了刘书文的身边。
    “你！”钟盈富恨钟秀嫻不争气被刘书文吃的死死的。正要駡人时范姜梅英开口了！
    “这么晚了，都去睡了吧！阿嫻ㄟ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热水赶快让阿书文去洗一洗！阿凤ㄟ！去把饭菜热一热等一下阿书文洗完澡可以吃。”
    刘书文面露惊喜！不敢置信的低语。“阿婆……”
    “你叫我一声阿婆！这事我就能做主！都去睡了。”范姜梅英拉着意难平的钟盈富转身就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小夫妻俩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四目相对。
    茶要品人要悟
    幸好他即时悔悟
    幸好钟家愿意再给他机会
    幸好钟秀嫻没有放弃他
    还愿意爱着他
    我知道每个人的口味偏好不同
    这就是为什么生命会如此有趣的地方
    也不是每个故事的开始都一定是男孩遇上了女孩
    幸福快乐直到永远！
    人生跟爱情多半如此
    如青涩茶味，反覆在嘴里回盪
    似有若无
    却甘苦自知
    --

 81

    1966年至1971年间，当时因为日本经济喷薄而上，靠劳动力生產產业逐步外移，暨而大量向台湾採购蒸菁绿茶。
    为此刘书文带着谢旭海时常台湾日本两地飞。钟秀嫻则是被几个孩子缠的动弹不得！根本不用想要去茶山？也幸好家里人手够多！不然她连製茶的时间都没有！
    一天夜里刘书文为了绿茶销售下滑而辗转难眠。
    “你是为了日本转往越南购买蒸菁绿茶而烦恼还是因为我又怀孕了！”钟秀嫻问的忐忑。
    “我只怕你生多了身体不好！”刘书文自然的回答后才察觉有异。“不对！你怀孕了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我有什么好烦的？”
    “一年一个如果这个又是儿子怎么办？”钟秀嫻不敢说当然是因为不能过正常夫妻生活！怕你心又野了！只能想个蹩脚的藉口！
    “都是儿子，阿公高兴都来不及了！你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是怕你不要我？在这段婚姻里，钟秀嫻总是患得患失！
    刘书文看着忐忑的看着自己的钟秀嫻，忽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阿嫻ㄟ！阿海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这几次跟他去日本！全程都是由他在谈合约！我不过是在旁边坐着，我想我们可以放手了。以后这些跑外面的事情就让他做。英国那边蔡宗庆还可以撑个二十年倒是不急！日本就交给阿海ㄟ。这样我就有时间可以陪你！”
    钟秀嫻面上先是一喜后又一忧！“可是……”
    “你怕我会觉得待在家里变成没有用的人？”
    “嗯！”钟秀嫻最怕的就是刘书文又鑽进死胡同了！
    刘书文想到自己当年对钟秀嫻的伤害！赶快解释着。“我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欧洲跟非洲的订单你交给蔡宗庆，美日的订单你又交给阿海ㄟ！那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外销的订单早就萎缩了！能维持就不容易了！所以现在我要全力做内销！”
    “内销？你之前不是说过那没有市场吗？”
    “是！所以我们要调整策略！在别的茶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将市场抢攻下来！”刘书文说着说着就来了精神就连身体都坐的更挺拔。
    “你想做什么？”钟秀嫻最喜欢此时的刘书文！说起未来，双眼都是熠熠生辉！
    “我们不能只想着要做茶叶的生意！”
    “我们本来就是產茶、製茶的！不做茶叶的生意，要做什么？”
    “应该是说不止卖原片茶叶，碎叶也要利用起来，而且在国外待的那一年多，我发现我们的茶种太过于单一，不是红茶就是绿茶！”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做花茶！像当年我们在英国街头喝的？”
    “对！我想开发花茶！甚至是泡一到两次就丢的茶包！再次把台湾茶销向全世界！”
    “你想开发什么样的花茶跟茶包？”
    刘书文轻轻地搂了一下钟秀嫻。“这个可就要靠你了钟小姐！”
    “你是为了我对不对？”钟秀嫻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阿嫻ㄟ！如果怀孕生孩子是你的压力！我们可以不必再生！不必为了要让谁高兴？而委屈了自己！也不必为了我或孩子牺牲自己！”
    钟秀嫻也知道！但她害怕！她害怕刘书文的心不在这里？她只能无助的用孩子绑住他！
    看着钟秀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书文忽然心领神会：刚到都市都市时，那些打扮的时髦亮丽的女孩确实让我迷花了眼！当了老闆时确实也有女人送上门，也许我会心动！但是我从来没有越矩！何况是我一直瞧不上眼的林薇薇。再说……”刘书文伸手去勾钟秀嫻的小指。“我有你！”
    钟秀嫻不信！“你还不到28岁又是个有钱的茶老闆！”
    刘书文哈哈哈的大笑！“那是他们不知道我只是个空壳子？如果知道了跑的比什么还快！”
    “我喜欢你哄我开心！”钟秀嫻将头轻轻地靠在刘书文肩上。“谢谢你！”
    “我不是哄你开心！我是真的要做内销！也真的诚心诚意的请钟小姐帮忙！”刘书文语气诚恳地说。
    “好！但你要算薪水给我！”
    刘书文瞪大了眼：“我一毛钱都没有？我怎么算薪水给你！肉偿可不可以？”
    “那我要先验货看值不值得！”
    刘书文笑着低头亲了亲钟秀嫻！
    “阿嫻ㄟ！我说真的，如果生孩子是你的压力我们可以不要再生！”
    钟秀嫻暂时放下心中的石头：“顺其自然吧！”
    “以后如果不高兴！直接告诉我好吗？”
    “好！但我现在要先收订金！”钟秀嫻笑的一把将刘书文扯向自己。
    “一次全算给你也没关係！只要你的钱包装得下！”
    “刘书文！”钟秀嫻为一语双关而红着脸槌着刘书文！
    “在呢！”刘书文反手抱紧了钟秀嫻。
    刘书文很喜欢钟秀嫻的变化！虽然等到她20几岁时才出现！但终究让他等到了！
    其实他之前很忌妒她在别人面前偶尔露出的俏皮！因为她对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怕让他生气、怕让他自卑……
    而他也自私的享受着，她对他的在意、对他的小心翼翼！
    对他的爱……
    他与钟秀嫻的关係就如同当年在博览会时，她对蔡宗庆所说的话：
    当人们长期投入一项事业，尤其是经营困难之时，很容易会失去初心，变得急功近利！忘却当初的热诚与真摰。
    是你的一本初心将我拉了回来，没有让我迷失了方向
    谢谢你！钟秀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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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

    1982年政府提倡「还茶与农」，繁荣农村经济，废除「台湾省製茶业管理规则」。1987年又废除「製茶工厂最低设厂规则」。
    台湾的茶叶正式走入自產、自製、自销的模式！
    大小茶农都成立自己的製茶所，大型製茶厂则因为收不到茶菁而陆续关门倒闭。
    钟秀嫻家因为转型的早，还有几个当初亦然决然跟着刘书文转型的茶厂，虽然没有倒闭但是也受到了波及！收不到茶菁？茶厂的出茶產量锐减！有单也不敢接！
    钟秀嫻跟刘书文只好再开发几款茶叶比例再更少，混合物变更多的花茶，像玫瑰薄荷绿这类茶品。
    台湾茶叶走到了这个情况，就算像钟盈富这种见不得茶不像茶的茶农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自己的茶山虽然有茶菁，但是远远不够支付那么多大笔的原片茶叶订单，还是要向其他茶农收购茶菁才有办法解决。
    但因为政府的政策他们只好缩小订单量，或改以花茶订单为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钟秀嫻担忧着！
    “怕什么！”刘书文老神在在的说着。“好的茶叶品质来自茶菁条件加上製茶及烘培技术，三个重要关键缺一不可！他们虽然会种茶！但是製茶的技术呢？现在政府的政策看起来自產、自製、自销好像很好！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自產、自製、滞销。”
    “为什么？”
    “我们的茶工厂为什么能够撑到现在？是因为我们有外国的订单支撑我们的高品质原片茶叶，而台湾我们有之前的市场还有长期合作的饮料公司！跟我们开发出来的茶產品。那些小茶农半路跳出来自己开一家店说自己的东西多好有什么用？他们没有订单没有市场只靠散客？撑不了多久！”
    “但是我们又能撑多久呢？如果一直收不到足量的茶菁？我们外销订单也会出问题？而且也不能不顾及其他茶农的生存？”
    “大环境变成这样！年轻一代早就不是阿公他们那种抱成一团使力一处，大家一起努力的把台湾茶销出去的想法。大家各自为政，宗亲族长的力量也式微了！人心涣散！只剩我们几家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说到这里，我已经让蔡宗庆跟老大还有阿海ㄟ跟几家比较有来往的茶农注意一下，不要有什么特别异常的订单出现！”
    钟秀嫻不解！
    “我怕会有有心人士知道我们台湾现在茶业面临的困境，故意丢一笔大单出来让我们出不了货赔钱！”
    钟秀嫻点头同意。“说到老大！让老大这次从英国回来时！把女孩子带回来也让我们看看！”
    “你说蔡宗庆后来娶的老婆生的女儿？”
    “是啊！转眼间我们的老大都可以结婚生孩子了！”钟秀嫻感慨着。
    “你先担心你家的老五吧！”整天跟在谢旭海家的老大屁股后面转。
    钟秀嫻笑而不语！她的女儿她懂！就跟当年的她一样执着！
    “阿嫻ㄟ！你还记得当年我们要换茶树种时，你让人沿街去叫卖茶水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你想要做？可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多馀的茶菁！”
    “放心！很快就会有，而且这次我不是要让人家沿街叫卖，我要直接开店卖茶饮！”
    “就像英国的茶店？”钟秀嫻惊喜着！
    “对！与其等着喜欢喝茶的人来买茶叶，不如我们做成茶品来卖！这样茶叶的消耗才快，茶农才有钱赚。而且我想开发自动贩卖机！放在人潮来往的车站办公大楼等，让那些喜欢喝茶又没时间泡或不会泡的人也可以买得到现泡茶！”
    “这样很好，投个零钱就有一杯热茶，拿着它找个位置坐！就像我最喜欢在英国的街头，点一杯茶坐在那里慢慢的看书、晒太阳！”那时候我会忘记我身上所有的重担！忘记横梗在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
    “我要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么执着坚定不移！因为当年但凡钟秀嫻有点退缩？他们两个都不可能走到最后。所以我要把这家店送给你！刘书文推了一份文件到钟秀嫻的面前。
    钟秀嫻好奇地打开文件，里面是嫻书书嫻的註册商标！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刘书文！
    “我要先在英国日本还有台湾同时开店！目前几间店面已经都洽谈下来了！之后就着手装潢！既然你喜欢英国那种悠间风！我们就全部装潢成那样！只等茶菁到位我们就可以开店营业了！”
    “阿书文！”钟秀嫻呢喃着！
    “怎么？发现你更爱我了！”
    “嗯！”钟秀嫻眼眶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
    “那如果我说以后我要将茶工厂转型成观光茶厂！让你开班授徒？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如果你愿意的话？”
    刘书文张开双臂等着钟秀嫻投怀送抱！“随时欢迎！”
    我爱你！钟秀嫻！
    当炸弹向货车袭来时我唯一能想到的是
    绝对不能让你知道
    如果当时……
    我最怕的是
    你会傻傻地等我一辈子……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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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

    那一天，我听到了阿嫂问你我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
    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你怎么办？
    你说你会去收养个孩子！教他製茶
    我还记得当时阿嫂惊呼一声！
    你还那么年轻就不准备嫁人吗？
    我嫁了啊！我的头家叫刘书文
    是阿！我的小姐叫钟秀嫻
    刘书文一生都很感谢那个
    一直以来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从来不会炫耀自己更不会为难他或让他为难的小姐
    她对他的包容
    就像一杯清茶
    顏色虽不鲜艳
    却优雅
    味道虽不浓郁
    却沁心
    茶的味道在于它的馀韵
    风味要自然
    入喉要回甘
    就像他的婆娘
    钟秀嫻
    刘书文心疼的吻了吻如今早已白发苍苍却一直以来爱他爱的小心翼翼的人
    因为太习惯了你在身边
    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忽略了你的感受
    谢谢你当年的执着
    给了我往后馀生的盼头
    茶的滋味
    大抵在其或浓或淡
    或苦涩或甘甜交织之中
    让喝的人随着滋味的转变
    品出
    一种淡定
    一种释怀
    一种笑看云淡风轻的人生
    也许对许多人来说
    泡茶、喝茶只是一个味道或体验
    可有可无
    但对60年代前的台湾茶农而言
    却是保留了一个即将消失的珍贵记忆
    这是刘书文跟钟秀嫻的故事
    是客家庄发生的故事
    是龙潭茶农奋斗一生的故事
    是用沸水茶香所谱出的
    茶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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