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王牌】一起走过》 【人物介绍】 姓名:片冈晴(kataokaharu) 生日:七月七号(巨蟹座) 年龄:16 外貌:黑色直长发,褐色狐狸眼,健康色皮肤。 身形:身高一米六七、c罩杯、没有赘肉 片冈教练的养女,在片冈教练二十四岁时,晴加入片冈一家(当时十岁),起因是寒假时节片冈回老家时,意外在公园遇到自己玩棒球的晴,发现晴虽然身为女生,但是在棒球上面非常有天分,片冈认为是个值得培养的人,回家与父母商量之后,便再回学校之前,办理了领养手续,将晴领进片冈一家。 晴小时候都是住在江户川区的片冈老家,距离御幸家差不多是走路十分鐘的路程。 国中升高中时,拒绝了父亲就读青道高中的建议之后就搬出家里,住进了药师的女子宿舍。 在就读药师一个月后,转学到了青道高中,因为对药师球队感到失望,与当初校长、教练入学时承诺的不同,加上在青道协助父亲训练球员时,认识了御幸一也,认为对方是很值得学习的对象,所以想在对方身边学习。 性格很随和,没有外貌上给人的那种强势感,只要不涉及原则与棒球相关的问题,任何事情都很随便。 虽然是个运动型女子,但意外的很注重打扮,国中的时偷跑去穿耳洞,被片冈痛骂了一顿。 因为祖父、父亲都是个习惯脸面严肃的人,也导致晴平时不爱笑,但其实笑起来很好看。 儘管不太爱笑,但晴在球队里有很好的人缘,前辈们把晴当成妹妹来疼爱,在同年级里,晴则是个领头羊,虽然本人并没有想要这样做的意思。 脑袋很聪明,思考方式很灵活且大胆,在比赛前常常会做局势分析,只要有一定的情报,晴所猜测的比赛走像只确切的比赛结果通常八九不离十。 以成为一名不可替代的捕手为目标,想加入jwbl的京都佛洛拉(kyotoflora)棒球队。 对于捕手这个位置有不一样的看法,晴认为想要好好引导投手,那自己就得先成为一名投手,所以有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都在投手丘上,投球时速可以到130公里;再加上需要教导投手变化球的投法,晴自己本身就学习多种变化球,几乎没有不会投的球种,自己拿手的则是变速球与子弹球。 打击能力出眾,运用身体上的特性,总是可以将球扫出安打,比起靠力量,晴更擅长运用猜球等技俩来等好球,有时候也会对坏球出手,目前棒球生涯中,还没有打出过全垒打,但是对球的落点可以控制得很好,据说是从守备练习中磨练出来的。 ─────────────────────────────────────────────────────────── 作者有话说: 如果是旧读者应该就会发现人物设定改了许多,特别是晴从片冈教练的亲生女儿变成领养关係,这边稍微解释一下。 因为在翻阅鑽a人物资料的时候,发现片冈教练是大学一毕业就回来青道教书,算上实习的时间加上鑽a里面提到,片冈教练接手球队之后,青道已经六年没有打入甲子园,所以推测片冈教练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三十岁的人有十六岁的女儿......实在是不合理,所以就决定改成领养关係了,虽然说只是养女,不过父女俩的感情还是超好的啦! -- 初登场 (22/08/11修) chapter.01 「请问是片冈晴吗?」 被拜託顺便来车站接人的高岛,几乎是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接得人是谁。 长发被高高束起,面无表情,身体比起一般女性还要结实,而且,身上还穿着一套棒球训练服,背着球具。 「是的,请问您是高岛老师吗?」 「片冈教练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是的。」晴晃了晃拿在手上的手机:「不久前打过电话,您叫我晴就好了。」 高岛将微微滑落的眼镜推上,微微一笑:「虽然很抱歉,但是现在还不能回到学校,我还需要接一位同学,他今天要来参观学校。」 晴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而是从左侧的口袋中掏出棒球,拿在手上把玩。 如果说刚见到晴的时候,高岛完全不觉得眼前这位女孩是片冈的女儿,那么现在,高岛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晴一定是片冈家的。 这种面无表情、身上自带的气场,还有热爱棒球的性格,一定是由片冈监督养出来的孩子。 不久之后,一辆电车停下,从车厢里走出一位男孩,刚下车就双手插腰,大笑道: 「呀!我来了啊!东京──啊哈哈哈!」 晴被声音吸引,很自然得望过去,然后再看回来高岛那感觉丢脸到不行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瞭,那位来参观学校的学生是谁了。 「泽村──!」 「啊!高岛小姐!好久不见!」 泽村的大嗓门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三人身上,高岛深呼吸几口气:「泽村,小声点。」 「啊、啊抱歉,咦?你们棒球队收女生啊?!」 压根没有降低的音量让高岛漂亮的脸蛋一瞬间扭曲了一下,不过高岛还是好声好气的回答了泽村:「这位是我们球队总教练的女儿,片冈晴。」 「教练的女儿啊?!那你打棒球一定很厉害!你打什么位置的?」 「我是捕手。」 「啊!太好了!我是投手喔!虽然我不是很想来东京打球啦,比较想跟朋友一起──」 泽村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讲话,晴瞄了一眼高岛的脸色,非常难看。 晴大概能猜得到,高岛是在因为行程被延误了加之泽村的大嗓门引来旁人侧目而脸色不好看。 这么想着,晴开始向出口移动步伐,泽村果真没有发觉,亦步亦趋的跟上,边走边讲,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慢慢被带离原先下车的地方。 高岛感激得看向晴,晴点点头,然后装作一副自己很认真在听的模样,来应对泽村。 车站与青道高中不远,公车三站的距离。 泽村一下车,就狠狠的感叹一番,从校门口感叹到球场,晴倒是一副很普通的模样。 「怎么样?我们的球员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练球的喔。」 青道对于棒球队的发展,可以说是下了重本。 两个正规的棒球场、室内练习场、重训室还有多到数不清得、乾净的球具。 这些都是泽村在中学时不曾享受过的。 「这、这又没什么!再说了,不用花那么多钱,也可以打棒球的!」 在高岛的眼神之下,泽村恼羞成怒的大吼道。 「反正你们尽是招收一些优秀的人作选手吧,会强大也是理所当然的,话说回来,我才不想输给这种什么都有的菁英团体!」 仇富心态赤裸裸的暴露出来,高岛只是一笑置之,她看出来了,泽村其实对这些很心动,但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跟现在自己的反应不同,才会说这这一番话来。 「那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泽村。」 晴开口说道,手上一直把玩的棒球丢向了泽村。 「欸?」泽村接下,满脸诧异。 「放不下成见的话,那我觉得你在哪里打球都是一样的,泽村,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在甲子园上大放异彩。」 「我──」 「那你呢?泽村,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打棒球的?」 「那当然是为了跟朋友们一起打球!」 晴没有回答什么,从脸上也看不出来她对泽村这个答案有怎么样的一个反应,仅仅只是嗯了一声。 「喂!川上!」 一声大喊破开了晴与泽村之间紧张的气氛,两人双双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你这软绵绵的球算什么啊?!投球更有活力一点行不行?才投这么些球就累趴了吗?!所以你才不能一直上场啊!」 话中虽没有带着什么恶意,甚至可以隐隐听出关怀之意,但旁人听了还是显得很不舒服。 「不想干的话就给我滚回老家啊!像你这样的投手,我们这里到处都是!」 泽村与晴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一样的情绪。 「你们可以看一下那人的打击动作,他可是在高中生涯中打出四十二隻全垒打的怪物,东清国。」 高岛才刚说完,东就打出了一发全垒打,对上的投手脸色都变得铁青。 「完全没手感啊!你害我都打不好了,还是换人吧!换人换人!谁来把这傢伙拖下去,塞进纸箱里寄回乡下老家!」 「那可以,让我来试试看吗?」 「换我上场吧!」 泽村与晴同时开口,两人的语气之中都听出了不满。 「你不是捕手吗?!」 「有人说捕手不可以投球吗?」 泽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回什么好,只能把矛头转向东清国,深吸一口气大喊道:「那种体型还去参加职业比赛,真是笑死人!快看啊!那肚子!是大叔吗?」 「喂──泽村同学!」高岛想阻止泽村,却被晴伸手挡下。 「怎么看都已经四十多了吧?真的是高中生吗?」 「你这傢伙──居然一直朝笑我的迷人之处!」 东的脸色被泽村气到扭曲,拎着球棒走出打击区。 「迷人?是噁心人吧?!」泽村双手插腰,笑得前仰后翻的,完全不在意东那一张黑成炭的脸。 「前辈所说的话一样噁心人,虽然有想激励投手的感觉在,不过一般只会让人感到讨厌而已。」 「你这小丫头又是谁啊?!还穿球服,你会打球吗你!」 东推开队友们,直直往泽村与晴这个方向过来,高岛为难的打圆场,但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如果对年纪不服气的话,不如来打一场,用实力说话。」 晴将泽村护在身后,东一在他们面前站定,巨大的身子就遮住了光线,落下阴影。 「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口气还真不小啊!靠实力说话?我把你的球通通扫出去啊!」 -- 靠实力说话 (22/08/11修) chapter.02 「真是抱歉啊,东同学,这两个孩子还不太懂事,不过那个男孩是个投手喔,有这个机会的话,能不能让他见识一下打击呢?」 高岛好不容易插入三人之间,将东往后带开,先是替晴跟泽村两人道歉,再顺着刚才晴讲的话,还是让这一场对决进行下去。 「我是无所谓,不过啊,不让这两个人哭着离开球场,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恶鬼一般的面孔出现在东脸上,晴没有畏惧,泽村更是不可能。 「好像很有趣啊,小礼,可以让我来接球吗?」 不远处,一个坐在地上的男生开口,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泽村问道:「他是谁啊?」 「御幸一也,我们队上的捕手。」 「喂!御幸!你这一年级的没可以说话的位置。」 东瞪向御幸,对于御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非常不满。 「抱歉啊,不过我觉得最近东桑有些自大,需要跟低年级得人比一比,才能找回打球的初心啊!」 「你这傢伙啊──!」 「话说,如果输给了女孩子,会不会很丢脸啊?噗噗噗──!」 御幸抬手遮住嘴,笑得欠打,东差点就要把球棒往御幸身上扔了。 「好──!你们两个,就让我来接球吧。」 御幸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泥沙,不顾其他人的劝阻,选择蹚浑水。 「御幸,谢谢你能来接球,那个男孩可以投出很有意思的球喔,不过女孩的话,可能会有些问题呢。」 御幸边给自己绑上护腿甲,边问:「那丫头怎么了吗?」 「虽然是她说要用实力对决的,不过人家是打捕手的位置喔?完全不知道投球实力如何。」 御幸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出来:「不是吧?哪里来的勇气啊?哈哈、这两个人都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小礼你说等等那两个真的哭了,要不要安慰他们啊?」 高岛无奈的扶额,对御幸这种幸灾乐祸的性子,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反正女孩子那边你就不要理会了,多注意一下男生投的球吧,帮我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他的潜力。」 「知道了!」 等两人热身完,御幸就招呼着带去了牛棚。 「欸?你投得还不错啊,虽然是捕手。」 御幸这话是真心的夸奖,太过先入为主的偏见,让御幸一点都不对晴抱有太高得期待,不过实际接到球后,御幸也改观的快。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难不成要一直丫头、丫头的叫?还是要叫你小妹妹?」 说完,又是一波御幸式的噗噗笑声,虽然这么说不好,不过晴听起来起觉得奸诈无比。 「晴,我叫晴。」 「欸?姓氏呢?」 旁边的泽村想回答,被晴直接摀住了嘴,速度之快的御幸让只能感叹。 「正常人都是讲姓氏吧?」 「前辈可以觉得我不正常,我无所谓。」 「你们两个实在有意思啊,好了,我们走吧,不要让别人等急了。」 御幸口中的别人,东,已经拿着球棒,气势汹汹的朝牛棚里看。 「那么,你们谁先上呢?」 「泽村先吧。」 「没有关係吗?这样一来风头可能都被抢光囉。」 晴摇头,她是无所谓的,本质就捕手,会投球不过是成为捕手的其中一环,投得好或是不好,对晴而言都不太重要。 现在,晴比较想看看,眼前这位青道的救世主,是要如何引导完全没有搭档过的投手。 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晴是都不会放过的。 晴选择站在了御幸身后,也就是主审的位置,来看泽村投的球,还有御幸的配球。 不得不说,不会投变化球且喜欢正面对决的泽村,御幸一样可以使用的很好。 虽然恶劣的化解泽村紧绷的状态,但是又能用独特的个人魅力与一番打进人心的话让泽村可以在刚认识御幸不到一个小时内,从心底相信眼前这个人。 当然,除了这些,御幸最基础的蹲捕,也让晴大开眼界。 手套摆出一样的位置,却巧妙的偏移了蹲捕的位置,让球不管怎么样被打到,都只会是界外球,这是需要非常多的实战经验才能有的技巧。 这大概都是自己做不到的,晴一下子就明白了,也越发觉得,来观察御幸身为捕手的一个能力实在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泽村用了十一球,结束了他与东之间的对决,最后一球,正中央的球路,白球碰得一声投入御幸的手套之中,宣告这对投捕搭档的胜利。 「ok!要换人囉,东桑还要比下去吗?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喔?」 对东使用激将法是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至少对晴而言,挑起打者的好胜心什么的,不论是做为捕手还是投手,晴都讨厌这样。 「我看是你们才要认输!我一定要把你的球轰出去!」 被御幸拉了一波仇恨值,晴虽然脸上不显,但心底已经从认为对方是一个很可靠的前辈,变成了性格恶劣的人。 「好的、好的,我们去开战前会议啦。」 御幸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或者说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家人之外,就是与棒球相关的人跟什么都不是这三个类别吧。 所以御幸很自然得就把手臂放上晴的肩膀,把人带上了投手丘。 「好啦,你会投什么球?」 「我什么都会投,比较拿手的是子弹球跟变速球。」 「欸?」御幸愣住,反问道:「你不是捕手吗?」 「因为想知道自己引导的对象,站在投手丘上的感觉,所以有打过一段时间的投手,而且要教投手握球,自己得要会才行。」 「哇──!结果是认真型的啊?话说啊,是要会握球种,不是会投球吧?这两个差很多喔?」 御幸各种大惊小怪的,把一张好好的脸都给用坏了,不过晴也只是瞥了一眼,用着很自然的口气说道:「如果自己都不会,那我要怎么教别人?」 太有道理,御幸无法反驳,但确认了晴的有趣程度绝对不输给泽村,至少这两人现在的表现都让他挺喜欢的。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所谓的拿手是怎样的情况,但还是用直球跟变速球为主,可以吗?」 「可以。」 「有需要的话,我也会让你投子弹球的,虽然没接过,但特性跟滑球差不多,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没有跟那个前辈打过,所以我听你的。」 晴这么配合,御幸很高兴,安抚似的拍了两下对方的肩膀:「东桑一定会比先前还谨慎,所以我会很严厉的要求你啊,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御幸就转身走下投手丘。 不要让我失望,这句话是互相的,晴也希望御幸别让她失望。 晴一直在寻找身边可以学习的对象,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晴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值得学习的对象,除了中学时期,曾有短暂一次相遇的前辈之外,另一个就是御幸了。 如果刚才在旁观御幸与泽村之间的投捕已经让晴很满意,那么晴对于让御幸来引导自己也多存了几份心思。 把东打倒是其次的,在御幸引导自己的过程中偷学些技巧才是重要的。 御幸第一球就打出直球的暗号,将手套摆在内角,非常靠近东的胸口,万一没投好,那就是触身球了。 晴知道这是有想要考验自己的意思,但如果她这么快就认输了,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姓氏了。 碰──! 「好球,投得不错啊。」 不出意外的,晴稳稳的将球投入手套之中,发出了好听的声响,就像一巴掌摑在东脸上一样。东的脸色非常之难看。 御幸自然也注意到了,说实话,晴投的比泽村还要好,虽然球速比较慢,但是控球上,泽村输得一蹋糊涂。 「这球只是观望!下一球我会挥棒啊!」 会挥棒的话就太好了,御幸这么想着,毫不犹豫的打出了子弹球的暗号。 子弹球顾名思义就是投出时球的旋转切线与行进方向垂直,就像子弹遵循莱福线射出一般旋转,这样子的球,投出球速的初速与末速会差不多,给人製造球中途加速的假象,以及当一名右投投出子弹球时,球会在进垒时急速下沉并且往右打者的外角方向移动,拥有快速球的球速与滑球的球路轨跡,堪称魔球。 但是会被叫做魔球,除了球路的特点之外,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需要投这种球时,手臂的挥动非常奇特,手腕、手肘、肩膀三者若是不够柔软的话,是无法投出子弹球的。 但这个要求对于身为女性的晴,似乎就变得很简单,不过是在学习滑球时,无意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投出子弹球。 刷──! 球飞快的出手,在靠近打者手边时,往下坠,让东挥棒落空,保持着挥棒姿势却满脸惊讶的东看起来愚蠢至极。 「好球!打者根本胡乱挥棒啊,完全没看清球路喔。」 御幸真正意识到晴口中所谓的拿手所指的,那是真的拿手,晴投出的球并没有砸向地面,捕手手套放在内角低处,晴便投一颗从坏球变好球的子弹球,下坠之后刚好让御幸给接住。 「你给我闭嘴啊!御幸!」 东大吼道,但御幸只是遮着嘴继续笑。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御幸这样想,本来还想说多投几球直球,不过现在已经两好球了,就可以更大胆的配球。 所以御幸直接打出了变速球的暗号,这时候御幸不禁感叹球种丰富的投手果然好,每一球都能投不一样的,让打者完全抓不到球路。 碰──! 「好!挥棒落空!三振出局!」 晴的球速最快大概在时速一百三十公里左右,变速球在后段可以直接降到时速一百一十公里,东以为是直球,过早出手,球棒都出去了好几秒,球才入手套。 御幸接住,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出局的拉弓动做,把东气到不行。 输给了从乡下来的泽村就算了,还输给了一个体型、力气都比不上自己的晴。 今天大概是东活了十八年以来,感觉最屈辱的一天。,他用着可以杀人的视线望向御幸,咬牙切齿的说:「我说御幸你啊──!」 「不练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片冈监督穿着训练服,对于一眾球员站在球场边不练习感到不满,特别是东那副大嗓门,坐在办公室都听见了。 「抱歉,片冈教练,因为这两个孩子说要跟东同学一较高下,我没有阻止他们。」 高岛走上前解释,但是片冈抬手打住高岛的话,而是向晴招手。 「爸爸。」 晴直接从投手丘上小跑下来,跑到片冈身边,很自然的牵住片冈的手。 「结果如何?」 「赢了,直球、子弹球、变速球,各一球。」 「我应该说过少投子弹球,对手臂的骨骼不好。」 「是,我知道──」 御幸无心听这对父女的对话,注意力完全被晴刚才那声爸爸给吸引走。 难、难怪不讲自己的姓氏啊! 御幸在内心疯狂大叫,土拨鼠怎么叫的,御幸就怎样叫。 场边的人,除了知情的高岛与泽村,还有两位当事人之外,其馀的人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 开玩笑 (22/08/11修) chapter.03 下午四点,晴背着书包,没有参加球队训练,而是跑到了青道。 球场里已经开始了训练,晴把摄影机从包里拿出来,架设在围栏之后,确定开始录影之后,就又拿出纪录本跟笔,独自一人站在外围开始奋笔疾书。 「啊!发现一个来偷情报的小猫!」 一听声音,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提笔将最后几个字写完后,才抬头。 「御幸前辈,好久不见。」 「说什么好久不见啊,也才一个礼拜,话说,你身上的制服,不是青道的。」 御幸走到晴身边,眼睛上下打量晴的装扮,注意到晴身上穿着不是青道的女生制服,御幸皱起眉来,不知为何看起来有几分不悦。 「我没有在青道读书,我读药师。」 「药师?没听过的学校。」 晴叹了一口气:「前辈没听过很正常,不过那间学校有女子棒球队,所以就去读了。」 「欸?那现在应该是练习时间吧?」 御幸直接忽略晴身上一直散发着让他赶快离开的氛围,装作没感觉到一样,站在晴身边。 「球场被占用了……」 脸色没变,但从语气中,御幸就能听见晴浓浓的委屈。 「既然这样,那就进来吧。」 御幸走到摄影机旁边,把录影暂停,直接把摄影机搬起来。 「等、等等──!」 「不──要──想要你的摄影机就跟上来吧。」 御幸搬起摄影机,拔腿就跑,脚架连拆都没拆,右手扛着,人就跑了,这速度,晴简直目瞪口呆。 很想生气,可是又一想到几十万的摄影机就这样被挟持当成了人质,晴只能乖乖的拿着书包跟上去。 「我说御幸啊!你捡个球是捡去北海道了吗?超慢的──!」 仓持靠在球场的门口,双手抱胸,一脸不满,似乎御幸只要在晚回来几秒,就要衝上来把人暴打一顿。 「等等?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后面还跟着──啊!是监督的女儿!」 晴向仓持点头:「前辈你好,我是片冈晴,直接称呼我晴就好了。」 「啊、啊你好,我是仓持洋一。」 仓持变的拘谨了起来,半弯着腰向晴自我介绍。 御幸左看看、右看看,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们两个现在是在演哪齣啊?仓持你突然礼貌起来超奇怪的。」 「吵死了你!」 仓持说着,一巴掌拍在御幸背上。 晴听着两人吵架,移动步伐靠近御幸,想趁御幸不注意把摄影机拿回来,但是连摸都没摸到,御幸就直接把摄影机举高。 「啊!会掉下来!」 晴慌张的将手举高,在下方托着,生怕一个不注意,摄影机就从脚架上脱落。 「你终于有其他表情了啊。」 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珍宝一样的,御幸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但晴一点都不想理会,简直是快气到爆炸。 「前辈是把我当笨蛋吗?」 「欸?」 「不是的话,那就是前辈是笨蛋吧?这一点都不好笑!」 晴说完,就绕过仓持与御幸,自己走进球场,留下两个人站在门口。 御幸从被兇的呆愣之中回过神,看向仓持,仓持一脸无奈,抬手搔搔后脑勺: 「让你欺负人,看吧,恶作剧过头了,你刚才把摄影机举起来的时候我也吓到了啊,万一没锁紧就摔下来了。」 御幸听着,把还举在半空的摄影机放下。 见状,仓持叹气:「还是去道歉比较好吧你,人家又不是泽村或者降谷,对才第二次见面的人做这种事情,你的脑子是卡了吗?」 「我就是觉得有趣──」 御幸喂自己反驳,讲到一半却讲不下去,烦躁的用双手把自己的头发狂抓一遍。 「快去道歉!」 「好啦!你是老妈吗?!」 「哈啊?我看你是想被揍吧?」 仓持抬腿就要来个飞踢,被御幸闪过,提着摄影机往球场里跑。 仓持站在后方看着御幸的背影,无奈的叹气。 御幸是在休息棚下找到晴的,晴坐在最前方的长椅上,左手捧着记录本,右手拿着笔,时不时抬头、低头的,眼睛盯着投手丘上的人看。 御幸缓缓的移动脚步靠近晴,明明都已经站在旁边了,但晴却像是没感觉到有个一米七九的大活人站在一边一样,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半点目光都没分给御幸。 「那个、抱歉,我刚才开玩笑过头了……」 边说着,御幸把摄影机架好,镜头对准降谷,按下录製,全部做好后,用着一副快夸奖我的表情看着晴。 但晴还是连理都没理他。 御幸有点想就这样算了,反正道歉的话也说了,原谅还是不原谅又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只是御幸一回头,就看见仓持站在后面看着。 「不、要、逃、避、啊。」 读懂了仓持的嘴型,御幸这下子要走也不能走了。 御幸盯着晴几秒,脑袋快速的运转,最后开口:「你要不要上场打击?」 一说到棒球,晴才有了反应,施捨了视线给御幸。 「你一直在看降谷的投球吧?不如自己上去打打看?本来我是想说让你接球的,不过看你也没有带手套跟护具,用不适合自己的护具会很危险。」 「请前辈借我球棒。」 「啊、好。」 晴站起身来,把纪录本放回书包里,然后走过御幸身边,伸出拳头轻轻的捶了御幸肩膀一下。 「原谅前辈了。」 说完,晴就快步走离开。 见晴走掉,仓持赶紧走过来:「喂喂,到底是──?」 御幸弯着腰,双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浑身发抖的不断狂笑。 「你终于发疯了吗?!御幸!」 「不、不是哈哈──!那傢伙太可爱了啊──!哈哈、哈哈哈!」 仓持无奈扶额,然后换掉刚才那一脸担忧,变回平常的不良少年样,恶狠狠的用小腿往御幸屁股上踢了一脚:「别笑了你!」 「哈哈、不行、我停不下来──!」 「再笑我揍你啊!」 -- 降谷 (22/08/11修) chapter.04 等御幸冷静下来并拿着球棒找到晴,已经是十分鐘之后的事情了。 看见御幸姍姍来迟,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向御幸拿过球棒后,便站在一旁开始挥棒。 不是自己的球棒,连手感都会变得不一样,重量、长度、泡绵,明明都是同一个品牌出產的球棒,但是被不同的使用后,就会染上使用者的习惯。 「降谷!过来一下。」 降谷从投手丘上走下来,脸上都是汗水,气息微喘。 「怎么这么累?你投多少球了?」 「大概……超过一百?」 御幸将食指与拇指圈起,往降谷的额头上狠狠一弹。 「欸?很痛的……」 「你是笨蛋吗?投太多球了啦!没体力还投成这样,等等再给你一个打席你就下去冰敷肩膀,来,这位是监督的女儿,叫晴,等等她会上场打击。」 御幸向降谷介绍身旁的晴,降谷看了一眼,然后语带疑惑的问:「女孩子、打得出去吗?」 糟糕! 御幸回过头,就看见晴气场全开,背后燃烧着蓝色火焰。 「我本来只是要看看你的投球,有没有打出去不重要,但是你现在一讲,我就想把你的球打出去了。」 晴将球棒指向降谷,眼里是满满的不服输。 其实在从晴开始打棒球起,不只是降谷这样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好像性别只要不是男生,从事任何的体育活动,都会被这样质疑能力。 但是晴不会气馁、灰心,她只会用实力说话。 打出去了,表示她实力更高;打不出,晴也会认知到自己的不足,然后改正。 「如果打的出去的话。」 降谷这样讲,御幸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降谷也跟晴一样,身后燃起了火团,夹在两人中间的御幸,只能叹气,然后默默的走到一旁给自己穿上护具。 野手都被撤下去,场上只留下御幸、晴还有降谷。 御幸看着晴拿着球棒走上左打击区。:「喔?你是左打?但我刚才看你写字是用右手欸。」 「嗯,这样离一垒比较近,而且,前辈不也是一样吗?」 「哇──你还是真注意我呢。」 晴不理御幸的调笑,自顾自的挥动着球棒。 御幸摸摸鼻尖,也知道刚才又开了个过头的玩笑话,转换话题:「要开始了,站上打击区内吧。」 「请多多指教。」 晴向御幸鞠躬,然后才举起球棒,摆出打击姿势。 降谷的投球,特点在球速快、球威猛,虽然控球力低,直球总是会投到偏高的位置,但因为可以引诱打者出手,导致打者都会挥棒落空而拿下出局数。 啪──! 「坏球,再把球压低点。」 御幸将球回传,拉下面护蹲回去,狠狠的揍下手套。 晴并没有出手,御幸注意到了,儘管晴刚才手有收紧,但最后还是没有挥棒,这表示降谷投球的缺点已经被晴发现到了。 御幸有些懊恼,虽然他也知道降谷这样的投球方法不好,不过连比赛都还没比就派不上用场,实在麻烦。 接下来连着两球,晴一样都没有挥棒,保持着打击姿势,一动也不动的。 啪──! 「四坏了,你难道都没有注意到吗?前辈一直要你压低吧?」 晴放下球棒,用着教训的语气说着。 「如果你不改正控球的问题,之后比赛被发现,你只会自取灭亡。」 「说得过分了吧──」 御幸跳出来打圆场,被晴瞥了一眼:「前辈明明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是没错啦,但这才刚开学第一周欸,先在比赛上看看这个投球派不派得上用场后,再慢慢改正吧?」 「控球的问题应该是投手最基本的课题。」 又是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话,御幸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面对其他人,御幸一张嘴总是很能言善道,偏偏对上晴,却每每都被堵的说不上话。 「你说的对,那你还要继续吗?」 「继续,刚才说了,要把球打出去。」 晴挑衅的对降谷挥挥球棒,降谷立刻气场全开。 硄──! 一隻穿过二、三垒间的安打形成,降谷只能转过身呆呆的看。 「你是那种被挑衅就会投往正中央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想跟打者正面对决,这样子很容易被打出去。」 御幸以为降谷会装作没听见,每次他在教训降谷时,降谷都打瞌睡或者是无视。 但却没想到降谷走下投手丘,然后站定在晴面前:「那我要怎么做。」 「欸?这跟对我的态度差太多了吧?!」 剧情意外的神展开,御幸不可置信的看着降谷,但不论是降谷还是晴,都没有人要理他。 「你先从控球开始做起,没办法好好投道内角跟外角的话,至少要能够把球压低,让球路在好球带内。」 「我明白了,谢谢。」 「不会,我现在正在做你的练习计画表,我过几天会拿给高岛老师,你之后照着作就好了。」 晴将球棒还给御幸后,人就走回休息棚收拾东西离开球场。 「喂喂,我说你啊,对我跟对她的态度差太多了吧?」 「因为御幸前辈教导人的态度太恶劣了……感觉像是在拿人寻开心,而不是认真的教我。」 御幸乾笑几声,因为这还真是被降谷说中了,他还真得很多时候都是拿降谷跟泽村找乐子。 「别这么说啦,我还是有认真在作事的。」 降谷深深的看了御幸一眼,然后像御幸欠身:「我去冰敷肩膀了。」 「喂!刚才那沉默是怎样啊?!」 -- 方向不同 (22/08/13修) chapter.05 当晴背着书包走到药师球场,就看见成瀨已经换好衣服,等在门口。 「晴~~」 成瀨一边喊着,一边扑向晴,被晴一个侧身躲开。 「成瀨,早安,不赶快去练习吗?」 成瀨耸肩:「你也知道,球场跟球具一定是男生先用,女生都在休息区。」 「这跟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晴还记得当初入学时,学务主任与教练是如何的向她们一群女生保证她们一定可以训练、比赛云云的,结果这才刚开学一个礼拜,连敷衍作作样子都不愿意,所有的东西都优先给男生球员,女生只能自己找地方传接球或者是练习挥棒。 直到今天,她们都还没有正式的踏上球场,做一次守备训练。 「这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他们关东大赛输得悽惨,想扳回一城,就得要靠夏季大赛了。」 「算了,我在想个办法,我先去换衣服。」 晴知道身为球员,输了比赛就想在下次赢回来,不过晴不认为这是男生可以霸佔球场的理由,如果真得有需要,晴相信好好沟通,还是可以找出一个解决办法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要一说到球场使用权,教练都是敷衍了事。 「队长早安。」 「喔、片冈早啊。」 推开更衣间的门,药师女子棒球队的队长,浅野爱美,正在里头。 「今天要训练什么呢?」 片冈走到浅野身旁的铁柜,上头贴着「片冈晴」的标志。 「我等等先去问轰教练,看今天能不能用发球机。」 与其他学校相比,药师高中是一间非常穷且资歷浅的学校,学校成立至今不过三十馀年,男子棒球队更是在十三年前才有第一届,女子棒球队则是在六年前。 底蕴不深还没什么杰出校友,药师高中在发展棒球队上一点优势都没有,而今年学校聘请了轰雷藏来担任教练,无非是想背水一战,打出个名号来,也因如此,女生这边的权益才会被不断压缩。 「我们不用球场吗?」 晴这么一问,浅野只是笑笑:「借不到的,片冈,轰教练人已经很好了,之前的教练连让我们用牛棚都不愿意。」 「那就都不用球场了吗?我进──」 「我进来的时候,主任也是向我画大饼,我大概知道他对你们说了什么,但是片冈,你应该发现那时候说的都是不可能的。」 浅野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上,把训练衫扎进裤头里: 「片冈,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说实话吧,这大概是我倒数来球队的日子了,我们不可能靠打棒球为生的,或许可以从事相关工作,但当运动员,还是不要想了。」 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浅野看得很透彻,虽然喜欢棒球,却也明白现今世道上,女生如果想要纯粹打球,大概日子会过的很苦。 「如果喜欢的话,就算三餐都只吃白吐司、喝开水,我就能一直打下去。」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片冈,我当初也是。」 浅野已经三年级了,是时候为自己的出路好好想想,棒球大概这辈子就是只能当作消遣了。 「我觉得那只是前辈你不够热爱而已。」 碰的一声,铁柜被大力关上,浅野伸出手抓住晴的肩膀把人扳向自己。 「谁都可以说我不爱棒球!但是你们不行!」 晴扭动着肩膀,想从浅野的控制之下逃脱,却被更加用力的抓紧。 「你们是我的队员,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还要跟我心意相通!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有不爱棒球!但是、但是现实已经消磨掉我的热情了……」 浅野洩了力,把晴推开之后,用手抚平刚才抓皱的衣服布料:「抱歉,片冈。」 「我才应该道歉,前辈,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话。」 「没事的,片冈,我很羡慕你,请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打球的这份心情,我先出去了。」 浅野拍拍晴的肩,接着人就转身离开,背影却染上阴霾。 晴脱力的顺着铁柜往下滑,坐在地板上。 刚才的话一定伤人了,晴这样想,浅野朝着自己大吼时,眼眶都湿润了,这大概就是心痛吧,被人质疑了。 换作是自己,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晴大概会直接挥着拳头上去,虽然没打过架,但好歹也算是运动员,一拳下去的力道一定比普通人强。 「喂!晴,刚才浅野前辈很生气的──晴?!你不会跟前辈打架吧?!」 成瀨推开门进来,就见到晴自己坐在地板上,吓的衝到晴身边,抬手在晴身上胡乱摸索,确认人没事才放下心来。 「你跟前辈……吵架了?」 「我对前辈说了很难听的话……」 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成瀨听,成瀨拍拍晴的肩膀,想安慰的话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晴,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太直接说话好,你想想,你跟浅野前辈的生活背景就不一样啦,不是每个家庭都可以支持我们打球的,你被片冈叔叔领养真的超好运的。」 被说这种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人,晴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朝成瀨伸出手:「再不走的话,练习要迟到了。」 「这么快就想通了?」 晴一把将成瀨拉起来:「没想通,这辈子都想不通。」 「说这种话可不太好啊,晴,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成瀨抬手往晴背上重重一拍,晴往前踉蹌两步,晴只能没好气的回过头瞪了成瀨一眼,半点杀伤力都没有,成瀨还是一脸笑瞇瞇的。 晴率先迈出步伐,向着门口走,成瀨跟在后头。 「我说啊,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跟前辈吵架的话,在球队的日子很难过吧?」 晴瞥了一眼成瀨幸灾乐祸的嘴脸:「我有道歉了。」 「呜哇──好意外!」 「成瀨。」 「嗯?」 「果然还是请你去死吧。」 「居然对青梅竹马说这种话!」 -- 不值得 (22/08/26修) chapter.06 「今天放学训练暂停。」 晴看着手机萤幕上的讯息,随后闔上手机,站在球场外,看着棒球健儿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深呼吸几下,晴鼓起勇气走进去球场。 「轰教练。」 「嗯?你是哪位?」 晴看着双腿大开、摊坐在长椅上的轰教练,一时之间不明白学校到底怎么会请这样的一个人来教学生打球。 「我是女子棒球队的片冈晴,一年级。」 「喔,片冈啊,怎样?」 懒懒散散的,轰教练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晴身上。 「我想跟你们球员一起训练。」 「你?拿着球棒上去打一次。」 轰教练用下巴指向打席,晴二话不说从背上卸下球棒。 「喂!那边的谁啊,下去,让她上去打。」 教练说话没人反驳,原本站在打席上的球员拎着球棒下场,换成晴上去。 「哈?监督终于疯了吗?」 三岛站在投手丘上讲道,本来一群人好好的练习,突然冒出个女孩子那算什么事? 「请多多指教。」 三岛的嗓门很大,不过晴直接当作没听到,脱帽向捕手敬礼,然后復原动作,站在左打席上挥了几下球棒。 「请、请多多指教。」 秋叶愣愣的回话,把手套压在内角时,脑袋也还没想通轰教练叫一个女生上来打是怎么样的意思。 三岛拒绝了秋叶的暗号,要求直球并且正中,秋叶坳不过,只好把手套从内角摆中央。 看着投手抬腿,晴收紧拳头,没有对方的资料也没看过对方投球,真要说的话,晴完全没把握能把球好好的打出去。 但儘管如此,一定要在第一球就挥棒,没打中、打成界外还是被接杀都要挥棒。 至少气势不能输。 振臂、扭腰。 球放出手的那一刻,晴看准球路,没有偏动,可不能保证不是变化球,晴握球棒往上缩了两个指节,改握短棒。 球一进垒,晴立刻转动腰隻,金属球棒宽大的击球面贴上白色小球的弧面,手腕出力,腰隻将球棒带向右方。 硄的一声,棒球被这么给扫出去,形成一隻穿过一垒的滚地球,被右外野手接住。 「嘖嘖,三岛你这样不行啊,喂!丫头,你说你叫什么?」 轰教练一改刚才慵懒的坐姿,上半身往前倾,看着晴的双眼露出了光。 「晴,片冈晴。」 晴收回动作,朝着三岛说道:「你太容易自满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够了,那你的投手之路大概不会长久。」 三岛被说的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身后的游击手跟二垒手都忍不住往三岛的方向靠近,就怕晴在刺激下去,三岛就会不管不顾的衝上去打人。 打人不好,打女孩子更不好。 「你不应该向捕手摇头,面对情报未知的敌人,先来一颗坏的变化球是最基本的。」 秋叶刚才也是那样的,但就如同晴说的,三岛向秋叶摇头,对于自己的投球有自信并非坏事,但连对待一个第一次遇到的打者还想跟人家用红中直球一决胜负,那就已经不叫做自信,叫自大。 「说的好啊!三岛你听到了吗?」 被自己的教练这样帮着外人洗脸,三岛怎么样也忍不下去,气愤的离开投手丘。 「片冈你守哪里的?」 「捕手。」 轰教练一听,仰头大笑:「好,以后你就跟着他们一起练,三岛就交给你了,他那臭脾气也该改改了!」 最后晴还是没留下来训练。 把人气走之后装作没事直接留下来练习,饶是晴也作不到,更何况轰教练大概是想找人来敲打一下三岛,结果晴就自己送上门了,后面当然还要来一些教练与选手的交流。 一想到自己大概又被抓去拉一波仇恨值,晴就开心不起来。 跟轰教练道别之后,晴搭上电车,又回到青道。 硄──! 「喔?都这个时间点了,谁不去吃饭,还在用发球机啊?」 伊佐敷问道,不过旁人也都是一副不知道是谁的脸。 晚上七点,青道球员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背着装备往宿舍的方向走,路过室内练习场时,却还听见有人在击球的声音,大家都好奇的往里头看。 毕竟今天的训练项目可没有在室内用发球机。 眾人往里面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这一群半大的孩子都差点被吓死。 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自家教练给人当餵球投手。 能让曾经的甲子园亚军王牌给人餵球,大家都好奇打者是谁。 硄──!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留下来吃饭吧,晚点我送你回学校。」 晴点头,久违的打击让她出了一身汗,好险书包里放着制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浴室。 晴将球棒小心的收回袋子里,背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一群人站在外头不断的朝里面望。 晴看见了,片冈监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你们不赶快去吃饭,围在这里做什么?」 「抱歉,监督,大家都好奇这个时间点是谁来练打击,所以都聚集过来了。」 说话的是队长结城哲也,片冈监督听闻,也没多说什么,让他把球员带去吃饭就这么结束了。 不过当看见晴出现在食堂里,球员们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燥动起来。 只有一军的人在春假见过晴,比较多的都是在昨天看见晴站上打击区。 但是这不影响晴在一百多人的棒球部里头出名。 教练的女儿、会打球、长得漂亮,这三点随便拉出来一点就都足够引起话题。 晴自己拿着餐盘就跟着其他人一样排队打饭,比较有问题大概就是在找位置坐的时候了。 不过晴一眼就看见泽村,托着餐盘就坐到泽村身边。 「呜!是你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晴向泽村点头,执起筷子开始吃饭,没多久,左手边又坐下一人,晴转过头去,也是个熟面孔。 「你好,我叫降谷晓,昨天给你投球的投手。」 「你好,我是片冈晴,昨天把你的球打出去的打者。」 这两人的谈话着实好笑,赶巧听到的御幸边笑边拉开椅子在晴对面坐下。 「哈哈、降谷你这差别待遇也真是够明显了。」 降谷装作没听见,也开始拿起筷子吃饭,御幸只能无奈的耸肩,但是对降谷这种应付方法也已经习惯了。 「昨天来打球,今天来吃饭,什么时候要来青道?」 御幸说话毫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他一直很想问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有在考虑。」 「喔?为什么?」 「忽然觉得很不值得。」 晴这么回答,她并没有特别隐瞒什么,而是直接的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 如果单单只是要一个可以练习的球场,那晴会选择来青道,教练还是自己父亲,用起场地跟球具来,更加合情合理。 可这样子就又跟晴国中时没什么两样了,所有的少棒球队都因为性别的关係拒绝晴的加入,晴只能自己练习。 所以升上高中,晴想要的就是有自己的队友、自己的队伍。 不过这才一个礼拜,晴就真的感觉不值得了,去药师真的不值得,今天早上的晨训,只有八个人来练习,三年级除了浅野,全数未参加,一年级也只有四个,二年级三个,明明整个队伍一共二十七人。 学校偏心就算了,自己的球队还没什么上进心,会被压榨也不是没有道里的。 「欸~~那就太好了,如果你能来帮忙训练的话,我就轻松多了。」 御幸没有多问晴是对什么感到不值得,只是笑着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我记得现在一军的投手只有丹波前辈跟川上前辈。」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两个投手,哪里会辛苦。 「研究的够深入啊,看看你身边,晴。」 御幸用筷子分别指向晴的两侧,晴先看向左边,再看右边,降谷与泽村两人意外同步的都露出了气愤的表情。 「我一定会升上一军的!」 「但是你现在连摸球都不行欸,不是说了要你放弃投手吗?」 御幸噗噗噗的笑起来,泽村的心脏被插上一箭,整个人都脱力了。 「我也──」 「我才不跟没有体力、控球的人搭档喔。」 「呃──」 说完这些话,御幸很自然得继续吃饭,而降谷跟泽村两人都跟失了魂一样,筷子都拿不稳,一看就知道被御幸中伤太深。 晴无奈得看向御幸:「我从刚认识前辈就很想说了。」 「嗯?说什么?」 「前辈的性格还真是恶劣。」 「哈哈哈、谢谢夸奖啊!」 「才没有在夸奖前辈……」 -- 真可惜是女孩子 (22/08/26修) chapter.07 隔天一早,药师高中棒球场外,十三名少女聚集在此。 浅野站在最前方,点一点人数后,稍稍叹气:「今天进行打击训练,投手跟捕手进牛棚。」 浅野说完,就带着其他人去室内用发球机,而成瀨跟晴则是被留下来。 「今天要练什么?」两人朝着牛棚走时,成瀨问道。 「先看看你直球怎么样,还记得曲球的握法吗?」 「当然!晴你等等一定要好好感受啊!我觉得我臂力又大了不少。」 「投不好的话,近期除了直球不可以投其他的。」 不理会成瀨的抱怨,晴先走进牛棚。 「轰教练,早安。」 「片冈啊,你们女生用那边。」 轰教练指向角落一处,往晴跟成瀨身后看了几秒:「不是有两对吗?」 「另一对的投手没有来,捕手就去练打击了。」 轰教练摸了摸下巴,神晴看不出来是好是坏,摆摆手就让两人去训练。 牛棚有五个位置可以用,晴跟成瀨在最里面的位置,路过三岛时,晴还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见状,晴朝轰教练望去,轰教练还咧着嘴笑,一点都没有用别人来拉仇恨值的愧疚。 「成瀨,第一球。」 蹲牛棚的时候,晴就没有装上面护,头盔也没戴,头上绑着青色头巾,看起来很瀟洒。 「好喔!」 话刚说完,球就投出去了,晴接住,球的尾劲增长不少。 成瀨是出手快速的类型,不给人喘息空间的那种,一球接着一球投,快节奏的进攻让打者应接不暇。 除此之外,成瀨的投球姿势很特别,在球投出时,当作支点的右脚,小腿会完全贴上投手丘,导致出手点比一般的投手来的低,球通常都进好球带的中间偏下。 「好球,之后测一下球速,我觉得应该有变快。」 晴将球回传,蹲回去,这次移动了手套的位置。 刚才是正中央,这次是左侧外角低处,是成瀨最喜欢进攻的位置。 「希望你的控球没有偏掉。」 「当、然、不、会!」 又是在话音刚落下就投出,晴牢牢的将球接住,球进手套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晴忍不住扬起嘴角。 「好球,这里,曲球,要从坏球变好球。」 晴又移动手套,放在中间外侧,这表示成瀨投出来的曲球,在变化之前要是一颗偏高坏球,而且不能游移变成红中。 「好──」 可能是需要一点思考,成瀨这次没有急衝衝的出手,几秒鐘之后,才缓缓抬腿、振臂。 「还不错,不过横向变化太多了,变成红中了。」 「啊!果然吗?!」成瀨边说,边拿下帽子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不过直球很乾净,力量、球速也增加不少,接下来先稳定住控球,不要再提高球速。」 「知道了。」 「那接下来──」 「片冈,过来一下。」 轰教练喊话,打断了晴跟成瀨的对谈。 虽然叫人的是师长,不过晴还是先看向成瀨:「我先过去?」 「没事啦,我自己拉球网练习也没关係,先过去吧。」 晴点点头以表感谢,随后朝着轰教练走过去。 「有什么事情吗?教练。」 「你是捕手吧,教一下秋叶基本的。」 轰教练指向一边也穿着捕手护具的秋叶,被点名的秋叶靦腆的向晴笑笑。 晴没有拒绝,她早有预感,轰教练看过一个打席就让她加入男生的训练,只怕后面需要回报的更多。 但这也无所谓,虽然晴算不上能力顶尖的捕手,但只是要教一些基本知识,这晴完全做得到。 「可以先蹲捕让我看看吗?」 「啊、好的。」 秋叶的搭档是三岛,三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的投球。 三岛投球,秋叶的手套自然的移向手套落点,啪的接住,然后秋叶站起身,用着忐忑的眼神看向晴。 「手套不要追着球跑,接球的动作也不宜太浮夸,这样主审的观点不好,好球带会被压缩。」 晴很自然的蹲下来,朝三岛张开手套:「外角低球,投进来。」 大概是因为在昨天的对决上没赢过晴,投球时三岛卯足全力投出去,晴接住时,手套都冒出了白烟往上飘散。 「接球的时候要牢牢的固定住,变化球的话要跟投手配合好,去预判球的落点,提前把手套放在落点,这样可以让旁人认为投手的控球力高。」 晴向着秋叶讲,说到控球力时,还向三岛送去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直接点燃三岛。 「你说谁控球不好呢!」 「说你!不准你对晴大呼小叫的!」 成瀨一直注意着晴这边的情况,一听三岛对晴大吼,立刻跑过去,把晴像是护小鸡崽一样的护在身后。 「你、你──倒是让她投球看看啊!她控球又多好了!就会说别人!」 三岛看见成瀨怪异的神情,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实在是好,终于可以给自己找回面子。 「我说你会──」输得很难看。 后半句的话成瀨没有说出来,反而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给晴。 几球看下来,三岛的脸色比成瀨想的难看,虽然很难看,但成瀨都快笑出花来了。 一共九球,晴全部都投在了秋叶要求的位置上,秋叶在三岛的指使下,都故意把手套放在非常难投的位置,而三岛更是为了增加难度,自己还持棒上场,站的离本垒板非常近。 都这样了,晴还是稳稳的将球送进手套中,秋叶的手套连移都不用移,就像手套跟棒球里面都装了磁铁会互相吸引一样,晴的控球完美的不像话。 「看见了吗?你是一个可塑性很高的投手,只要改一下容易自大的性格、提升控球,你完全可以成为当届最强。」 这话是夸饰,不过晴也没有说错,毕竟今年一年级里,都还没有特别出名的人物,硬要叫一个出来,那大概就是最近在关东大赛初赛上出名的帝东的向井太阳。 正好是把药师在第一个比赛上刷下来的对手。 当然这话晴是不会说的。 「哼、算了,我当然会成为最强的。」 被夸了一顿,三岛心满意足的抓着秋叶继续训练。 「不错啊,真可惜是女孩子,不然一定可以赚大钱,你觉得呢?真田。」 不知何时进到牛棚的真田笑着走到轰教练身边。 「女生都这样了,万一是男孩子可不得了。」 「哈哈、说的也是啊!」 「我有个提议,教练。」真田眼里闪过亮光,笑起来痞坏痞坏的。 「喔?」 「不如……让那位同学来给我们餵投,如何?」 -- 她好漂亮 chapter.08 晴下午练习知道这个提议时,内心是拒绝的,但是表面上当然不能太直接的拒绝,毕竟现在能有放学训练,还是自己拜託来的。 「我只想专职做捕手。」言下之意就是不投球。 「可今天早上我看你不像是新手,你之前还是有做过投手吧?」 轰教练大大咧咧的坐在长椅上,双臂伸长抓着椅背,这种懒散模样,感觉在来两个穿着暴露的小姐坐在身边,儼然一幅花天酒地的模样。 「稍微练过,那也是为了捕手才去做的。」 轰教练想发脾气却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好,眼前这人虽然是自己名下掛着的队伍中的一员,但他却从没有指导过,女子棒球队里比较认识的也就是队长浅野了。 「拒绝的太快了吧,片冈同学,你还想做训练,不是吗?」 真田从一旁走过来,脸上那种带着痞气的笑,瞬间让晴想到了别人,不过那张脸孔出现了几秒,就被晴强制赶出脑海。 「意思是我不接受餵投,我就不能来训练吗?」 晴其实是想说这样也好的,她是来给自己增长技艺,不是来签卖身契,用个球场、球具还要回报一堆,那她不如不干了。 「不,我们可以再来个比赛,一个打席就好,你投球,我们打,穿过内野才算我们赢。」 「然后呢?」 「我们赢了,请片冈同学当我们的专职餵球投手;我们输了,以后球具、球场随你用。」 晴沉思了几秒,最后抬起眼,毫不畏惧的看向真田:「我赢了,以后球场、球具,随便女子棒球队用。」 真田愣了一下,这可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立刻扭头看向轰教练。 轰教练正用小指掏耳朵,听见晴这话,也只是漫不禁心的抬起眼瞥了一眼: 「就这么定。」 晴已经预料到等等上来的打者绝对不简单,可能是吨位重,也有可能是技巧型的,但不管来什么,现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晴需要做到的,仅仅是把球投好。 因为下午女子球队还是没有训练,能帮晴接球的只有秋叶,虽然晴觉得这样不妥,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更何况秋叶其实不知情她跟轰教练的这个赌约。 虽然心里头已经做足了不少准备,但等雷市挥着球棒走上场时,晴还是感觉底气不足。 每天早上练习,都可以看到这位脸上带着伤疤的同学,把一颗接着一颗的球轰出去。 就晴看见的,还没有不是全垒打的。 仅仅一个打席的对决,对方还是大魔王,原本做好的心里准备早就烟消云散。 可棒球这种运动,不论强弱,最一开始的气势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总能听见休息区里有一堆球员在应援,如果气势输了,那就算是强队也很容易输球。 棒球不是简单的运动,更多的时候,是捕手之间、投手之间、打者之间、是教练之间的心理战。 所以晴还是故做的镇定的走上场,本来就面无表情了,更刻意的把视线锐利,还真让人看不出来晴的心思。 「你会投什么球?」 秋叶跟晴一起站在投手丘上,用手套遮着嘴,压低了声音问。 「你们队上的投手,那个三岛,他会投什么?」 「欸?他的话,滑球跟伸卡球。」 「好,那就除了滑球跟伸卡球之外的球种,我都可以投。」 药师球队没什么可以用的人,就连打击训练的餵球投手都是三岛亲身下场,所以晴立刻避开三岛会投的球种,毕竟自己投得一定没有三岛好,而且药师的打者都习惯了这两种变化球的球路,投出滑球跟伸卡球,那大概就是等着被吊打。 「你、你是认真的吗?」 「考虑到你的接球能力,我想先以蝴蝶球试探一球,然后再用变速球抢好球数,最后搭配螺旋球,拿三振。」 秋叶对晴的配球惊讶的无话可说,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晴,自己也真的才刚上任捕手不久,就当作学习,来看看晴这一套球路。 「谢谢你,我基本就是会进攻内角,但变化球的球路我现在也很难展示一次给你看,虽然今天早上才刚跟你说过手套不要追着球跑……」 简单来说就是要秋叶自己随机应变,对此,秋叶摇头表示谅解,抬手想拍肩,又意识到对方是女性,还是作罢。 「对了,蝴蝶球的落点连我自己都很难预判,但是球速很慢,希望你不要逸捕。」 这话没有什么讽刺的意思,晴只是很认真的把注意事项告诉秋叶,秋叶当然也能感觉出来晴是善意的提醒。 「喂喂!商量太久了吧!」 轰教练在休息棚下大喊,晴跟秋叶互看一眼,结束了商量,在秋叶走下投手丘之前,晴开口:「谢谢你帮我接球。」 秋叶没多说什么,仅仅是挥挥手套。 「哈、哈哈哈啊──」 雷市双眼放出兇恶的光,两颗虎牙在晴眼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更像是恶魔的獠牙,完全看不出来是下场了就变的内向、害羞的人。 「雷市,要把球打出去啊!打成全垒打!」 轰教练这话都不知道是在刺激谁,晴跟雷市身后同时燃起熊熊大火,吓的秋叶蹲着的身子都歪斜了一边。 「来!比赛──开始!」 真田大喊一声,三人就定位。 晴搓了两下松脂袋,食指与拇指都沾上白粉,左手随意将松脂袋往后扔。 不断的在心中默念,一定要投成坏球数十遍后,晴才抬手。 左腿被高高抬起,膝盖压在晴自己的肩膀上,用这个姿态持续了几秒,晴才朝着前方大跨步。 腰知被扭转到极致,手臂被像鞭子一样的甩动,球在最高点时脱手。 虽然投球姿势非常漂亮,但是出手的球却半点旋转都没有,球速还慢到完全不用去特易捕捉就可以看清楚球。 就趁着眾人还讚讶异之中,尚未回过神时,球已经这样上上下下,扭扭歪歪的进到了手套之中。 恰好是红中,好险雷市也被蝴蝶球吓到了,完全是目送球过去。 「欸?欸!!刚才那球是什么?!看起来好帅气!」 伴随着真田喊出一好球的背景音下,雷市整个人开始燥动起来,眼睛里都是好奇,在一旁看的轰教练往自己额头上大力拍了一下。 就没见过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 晴松了一口气,本来是想投成坏球的,但是球自己飘去红中,这是晴也没办法控制的,不过好险雷市直接看呆了,完全忘记挥棒,不然这么慢的球速,雷市大概随便就可以扫成全垒打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比赛的发展都还在晴的可控范围之内。 为了防止被雷市强行扫出去,晴要求秋叶把手套放在雷市的胸口处,而以经见识过晴的控球力的秋叶,自然是二话不说,直接把手套放过去,甚至还刁鑽的把手套提高了一些,但还是在好球带内。 晴的球速在时速一百三十公里,如果想要让一颗变速球发挥他最大的功用,那速差至少要有时速十公里左右,不过情可以透过握法、握球的深度来控制球速的减缓。 既可以投出初、末速差不多的直球,也可以投出速差三十公里以上的变速球。 第一球变速球,晴打算用基础来迷惑雷市,就算是雷市,也一定会被引诱出手,毕竟没见过变速球,而且变速球与直球在投球时两者看起来差异不大。 事实证明,雷市也真的被骗到了,本来以为是一颗直球,就算贴着胸口进来,雷市也有自信把球轰得老远,只是在进垒之前,球却大幅减速,等雷市注意到了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收回挥棒落空的姿势,雷市双手握棒,又开始大笑: 「哈哈──好厉害、好厉害!,刚才那球好厉害!居然变慢了──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是刚才进垒的时候变慢了!」 这种近乎病态的呢喃、大笑,秋叶听着不禁打了冷战,虽然知道雷市是队友,不过一但这种人成为了敌人,根本是没有一对投捕搭档想对上的。 第一球是速差时速五公里的变速球,在本垒才有变化,不小心的话很容易被打出去,不过雷市是会快速挥棒的类型,球感很强,如果在投一次一样的球种,就算在不同的位置都会被打出去。 仅仅看过一次球路就可以把球打出去,连晴都感到佩服。 但晴就是要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三好球!」 「喀、喀?」 雷市保持着挥棒姿势,他分明就刻意晚挥棒了,但是球却更慢进垒了,让他二度挥棒落空。 这次,晴投的是速差二十的变化球。 这下是连真田都笑不出来了,当刚站上主审位置时,真田本以为大概第一球就结束了,但是当晴投出蝴蝶时,真田就知道,这次会是雷市的败局。 如果是那种钢速球的投手或者是已经很明确知道决胜球是什么的投手,雷市通常都会在三个打席内找到攻克的办法。 只有一个打席的比赛,对晴不利,对雷市也是,没有办法习惯球路,那就只能凭着感觉打,但就算是那样,真田也认为没问题,毕竟晴一开始就说她是以捕手的身分在球员之路上前进,就算捕手会握所有球种,要投出来还是有一定难度,更何况要投的好。 但真田没想到的是,他跟轰教练以为的〝稍微练过〞,根本不是稍微而已,真田可以确信晴有很大程度上会投四种以上的变化球。 雷市不擅长打这种心理战,智商就是硬伤,而晴把身为捕手的优是用在投球上,不论是配球还是球种,绝对都是完美的。 雷市不是打不出去,但晴简直狡猾,再来一个打席,晴也有可能继续用不同的球种来迷惑雷市,让雷市捕捉不到任何一种球路,只能目送或者是挥棒落空,好一点可能只是打成出界。 输得心服口服,真田看向轰教练,也就是耸肩。 「请教练你实现你答应过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晴拿下帽子,对着本垒板的三人鞠躬,虽然不怎么想做这种对决,但既然上场比赛了,晴就会保持一名选手应有的礼貌。 晴拿了自己的球具就往球场外走,却再离开前被叫住。 回过头看,就看见刚才站在打击区有着狂傲笑声的雷市,现在却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的。 「还有什么事情吗?」 晴边说着,下意识抬起手腕却忘记自己因为练习把手錶拆下了,没了手錶,晴抬头望天,天边已经染出茜色。 见此,晴希望雷市可以赶快把话说完,她还想去一趟青道,把选手的资料做得更详细。 「我、我叫作轰雷市!你、你叫什么名字?!」 身为有交流障碍、个性还内向的雷市,一讲完,不仅是脸红,耳朵、脖子都红了。 说这话完全是用吼的,晴没有被吓到,反倒觉得好笑: 「我叫做片冈晴,你的打击很厉害,早上练习的时候我都有看到。」 「你、你你你、投球、也很厉害,我下次、下次一定会、打出去。」 「好的,我很期待,不过我接下来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再、再再再、见──!」 「那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真希望是男生啊!」 刚打了一场败仗的轰教练仰头叹气,越叹心越烦。 「嘛啊,会输也是因为我们轻敌了,下次再赢回来就好。」 「你说得轻松!也不知道雷市现在感觉如何。」 轰教练刚嘮叨着,雷市就顶着一张大红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雷市啊,输球今天就没有炸猪排吃了,不过你下次可要赢啊!」 轰教练说完,就见雷市不发一语得低着头,突然就后悔了,应该让雷市吃个炸猪排,毕竟怎么说,这可是雷市的第一败,应该要好好庆祝一下。 「雷市啊,不要伤心,我们之后再赢回来就好。」 餿主意发起人?真田对着雷市说道,语气之中都让人有面前的人是温柔前辈的错觉。 「雷市?」 「她、她好漂亮!」雷市红着脸大吼。 这话一出口,直接跌破眾人眼镜,虽然只有真田跟轰教练听见,而且他们两位也没戴眼镜。 ───────────────────────────────────────────────────────────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露面的御幸·男主·不配拥有姓名·一也:我太难了。 以「别人」短暂得出现在晴晴的脑海,还是阻止不了男配出现。 这篇是大长篇!写了四千字,夸我!!!!! -- 红白战 (一) chapter.09 假日,晴被片冈监督邀请来青道参加比赛。 是的,没看错,不是邀请来看比赛,是邀请来打比赛。 虽然晴还是起了大早来赶车,但果然小看了假日出游的人潮,不愿意去挤电车,那就只能搭下一班。 所以等晴一路快跑到球场的时候,两边队伍的先发人手都已经决定好了,而晴才背着球具姍姍来迟。 眼尖的片冈监督一眼就看见站在球场门口喘气的晴。 「太慢了,晴!」 「非常抱歉!」 「居然在比赛的时候迟到,最近太缺乏锻鍊!比赛结束之后,扑垒五趟!」 「是!」 儘管是对待自己的女儿,片冈监督还是不假辞色,严厉的话语与惩罚,让在场的人都忍不禁打了冷颤。 「你的队伍是那一边,去热身,现在还轮不到你上场。」 「是!」 片冈监督的手指向一年级的休息棚,晴背起球具就快步跑到定点。 一年级里没几个认识的,也就泽村跟降谷。 晴才刚把东西放下,泽村就凑上来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啊!连女儿都不放过。」 「拥有良好的习惯是很重要的,泽村,迟到就是迟到,应该受罚。」 一点都没有泽村意想中的生气、委屈,晴神色如常,做在地上就开始穿起护具。 「话说泽村,你热身了吗?」 「啊、没、没有,一年级只有一个捕手,跟先发热身了。」 「果然如此呢,不是先发。」 泽村气得跳脚:「说什么呢!泽村本大爷一定会让你见识到我投球的厉害!」 「那这样的话,请问泽村大爷还需要我帮忙练习吗?」 「欸?」 晴从地上站起来,抬手往自己身体的方向压了压护具,确定稳固之后,将面护扣在头盔上,往下一拉:「走,进牛棚。」 「呜哇──!鄙人泽村感激不尽!」泽村立刻衝进休息棚拿了自己的手套出来,又风风火火的跑进牛棚里。 「所以,你会投什么球?」 「直球!」 晴还是第一次看见只会投直球还能这么义正严词的人,虽然想吐槽,但晴觉得还是算了。 「先随便投一球,我看一下。」 说随便投,泽村就真的随便投了,连手套都没好好看,让球自由飞翔。 晴盯着球路,原本放在红中的手套瞬间往右偏移了。 把球从手套拿出来后,晴心中还是难掩震惊,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晴一连又让泽村随便投了五球。 不投还好,一投不得了。 晴没想到泽村口中的直球居然会是得天独厚的天然变化球,虽然变化幅度很小、球路还不固定而且球速又慢,绝对会被使用击球面宽大的金属球棒的力量型打者打出去。 但是这样的球要用来对付普通级别的敌人已经够了,只是说这粗糙的投球,一看就是未经雕磨。 但晴已经很难想像万一泽村发育起来的模样了。 光是直球就等同变化球这一点,大概就可以让许多打者苦恼了。 「我说泽村,你有非常厉害的武器啊。」 「欸?真的吗?!我就说了!泽村本大爷果然是最强的!」这一夸就上天的个性也是没谁了。 晴将球回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锻鍊,速度快的话,应该等三年级毕业之后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等三年级毕业?!太久了啦!我可是要成为王牌的男人!」 「上次听御幸前辈说你现在连球都不能摸,你的投球还很粗糙,一看中学应该就没好好训练过,想让你成为一名王牌,别说等三年级毕业,应该是你三年级的时候比较有可能。」 晴毫不委婉的把话说出来,句句直切中心,泽村心有不甘,却又无法否认晴说的对。 「不过──」 晴突然来一个回转,让泽村抬起殷切的双眼看着晴: 「如果你肯好好练,当上王牌也不会只是可能而已,首先,从在红白战中让监督看到泽村你吧。」 「是的!大姊头!」 「……不要那样叫我。」 「是!大姊头!」 晴拒绝对话。 一年级的新生对上由二、三年级组成的二军。 战况只能用凄惨来形容,才刚第三局结束,所有先发选手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是汗,特别是做为投手的东条,已经累的坐在长椅上喘气。 「泽村,你能做的事情来了,去鼓舞士气。」 一年级的休息棚里,气氛一片低迷,晴一把把泽村推过去。 「王牌也需要有带领球队走出低谷的时候。」 一听「王牌」二字,泽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喂!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垂头丧气啊!现在才第三局欸!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还有六局之多啊!」 看着泽村哈哈大笑,一年级生们都用着看疯子的眼神看过去。 就这种实力差距,别说逆转了,都还不知道会输得多悽惨。 「哼、没有上场的你根本不知道。」 「啊?」 见休息区的气氛还是没有活跃起来,晴只好自己上场,劈头就是一句:「打棒球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没有人回答,晴点向泽村:「是什么?」 「技、技术?」泽村很不确定的回答,得到了晴摇头的回应。 「是气势,如果你们就这样消沉,只会被打爆,逆转是不可能,但不赶快振作起来的话,连把比分缩小都做不到。」 晴拿下面护扔给了泽村,反手解开护甲的背扣,手一松,护甲摔落在地上。 「觉得前辈很强这很正常,觉得跟国中不一样也很正常,但如果现在就放弃了,监督根本看不见你们,在三年级毕业前,你们也别想有出场机会。」 一句话像雷一样打在休息区,晴把护腿甲也卸下,从一边拎起自己的球棒: 「还没打就认输的话,就无法展现自己的实力──不好意思!这里要换代打!」 晴说完话就托着球棒上场。 儘管大家都注意到晴有出现在球场上,但等晴真的走上场时,大家还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随即又是警戒。 在场的人可是都有看过晴把降谷的钢速球打出去啊。 丹波跟宫内的神情不像之前对其他一年级生一样的那样轻松,两人盯着晴从休息区走上左打席,如果心态不够好的人,大概就被看怕了。 丹波与宫内这对投捕搭档快速的眼神交流,决定按原本的配球方法走下去。 第一球紧贴着脸进好球带的曲球,没有一个一年级不被吓得躲开的,但是晴没有,保持着握棒的姿势,看着球从自己眼前飞过,穿过身躯与手臂之间下坠到宫内的手套里。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但当事人还像没感觉一样,空出了右手揉揉被尾劲扫到的鼻子后,就又回去最一开始的姿势,虎视眈眈的盯着丹波。 差点砸到人,而且是差点砸到监督的女儿这个认知让丹波在第二球时,握球不够深,而且因为心中一直在意着上一球的事情,手臂不够用力。 原本应该从内角变成外角的曲球,居然变成了直球。 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瞄准就打,力道不足的直球被晴打成一道漂亮的拋物线。 「不、不会吧──!」 眼看球已经飞过中监手头顶,三个外野手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已经都道围栏了,还有人想踩着铁网往上爬。 可人上去的速度哪里有球飞出去的速度快? 晴没有将球打得很高,球的飞行轨跡是一条很平缓的弧,飞到球场外,也只是擦过了边出去,算不上一支真实意义的全垒打。 但还是造成全场轰动。 晴将球棒送到一旁,快速的跑完一圈回到本垒,站在片冈监督身边,朝着一年级的休息区伸出手,手掌握拳、大拇指伸出来,却不是朝上而是朝下的姿势: 「弱爆了。」 然后泽村就看着帅出天际的晴被站在后方的片冈教练狠狠一巴掌往晴头上拍下去,吓的本来想从休息区跑出来跟晴庆祝的泽村立刻缩了回去。 「对自己的队友说什么话?你一个打出去很厉害吗?比赛结束,再去跑三公里!」 「非常抱歉!」 虽然泽村没想笑,但是看这画面他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被回到休息区的晴用球棒好好教训了一番。 ───────────────────────────────────────────────────────────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晴晴帅出天际!但随后就被爸爸教训了,这个案例告诉我们,做人不可以太猖獗,就算你长的好看也不行。(?!) 我们的男主御幸今天依旧不配拥有姓名,连出场都没出场。 -- 红白战 (二) chapter.10 三局结束,片冈监督更换一年级队伍投手与外野手。 前者是金田,后者是泽村。 「泽村,你走错方向了。」 「欸?」 「你是右外野手。」 本来满心欢喜准备上投手丘的泽村,听到这话有如被泼冷水一般,四肢僵硬,随即便掛上一张惨淡了脸,垂头丧气的往右外野跑过去。 晴站在场边看泽村的防守,越看越觉得丢脸。 用着万岁姿势漏接还在回传过程中砸中跑者,泽村大概是史上第一人。 因为泽村守右外野,没有外野手的经验让本来防守能力就低弱的一年级队伍里更是出现了防守漏洞,二军都朝着右外野的方向打,就算是打成了可以被接杀的高飞球,最后都会变成一隻二垒甚至是三垒的长安打。 比赛分数就这样迅速的失分,除了晴在第三局拿下的第一分之外,才到第四局,二军队伍已经拿下了十七分。 「更换投手!降谷晓,你上场!」 如果说晴的上场只稍稍注意、警惕而已,那降谷上场,二军们好像如临大敌一般,所有人都警戒起来,可是却又热血沸腾。 击败怪物新人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厉害。 不过走上投手丘的人好像没有这种改变气氛的自觉,一手拿着手套、一手拿着帽子,站到了投手丘上时,才把装备好好的穿戴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感觉。 「比赛继续!」 降谷高举双手,侧身、大力跨步,站在打击区上的打者似乎有一瞬间真的看见了怪物的身影。 眼睛绽放着光,被投出的球像是被闪电包裹一般,威力之大、速度之快,捕手与打者都惊呼出声。 喀──咚…… 片冈监督的面护被球给打飞,眾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吓得停止呼吸。 球路上飘,直接击中了片冈监督的下巴,如果不是有防具的话,按降谷所投出的球,很有可能导致片冈监督下顎骨碎裂。 「监、监督,你没事吧?」 「哼──更换补手,晴,你来接球。」 「居然还要继续比赛吗?还是让队医来看一下比较好吧,监督!」 「不用,快点站上打席!」 片冈监督将面护捡起,从新戴回头上,打发掉囉嗦的球员,招手让狩场下场。 「监督、还是让我接──」 「你们一年级没有人可以接住他的球,明白吗?」 被片冈监督的眼神给威吓,狩场不再坚持,不甘心的拿着手套走下场。 晴穿着护具上场,就先喊暂停。 更换捕手与更换投手不同,比赛中突如果更换投手,是有一定的暂停时间让投手试投,但更换捕手则是没有的,所以晴只能用暂停这种方法快速掌握投手的情况。 如果可以在牛棚接一下球就好了,晴如是想,虽然看了很多遍降谷的投球也打出去过,但要来接球,晴还真的没自信第一次就接住降谷的投球。 毕竟没遇过这种类型的,女生要投成跟降谷一样的话,基本上是做不太到的。 「你刚才根本是暴投。」 一如往常的风格,上来就是教训,降谷视线游移着,被晴用手套很狠打了一下: 「听好了,投不到好球带来,你投的球再快、再有力都没用。」 「知道了……」 降谷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答应是答应,至于做不做的倒是一回事,晴也知道这一点,打过降谷的球再加上今天降谷第一球的表现,很明显就知道短时间内要求降谷头进好球带里实在是困难。 「你会投什么球?」 「直球。」 前面已经有泽村的经歷,晴这次只是稍稍无语了一下,叹口气之后,拍拍降谷的肩: 「降谷,我相信你,可以把球投到我要求的地方,而相反的,我希望你也可以信任我,好吗?」 降谷没有回话,这也在晴的意料中,只是意识到果然没有办法像御幸那样,第一天见到泽村就可以让泽村信任自己。 做为捕手的不足,晴充分意识到了。 啪──! 「好球!三振出局!」 引导降谷一点都不难,某种意义上,降谷是个很听话的投手,不会拒绝捕手的配球,虽然也没什么拒绝的权利,但就这样的小举动总能刷一波捕手的好感度。 暂停结束后的第一球,晴就有注意到降谷很努力的在压低球路,虽然球还是有些飘,但至少没有再打到片冈监督。 但晴也发现降谷现在这种擦着好球带上缘出去的坏球的好处,首先球速快、尾劲大、威压够,都会让打者不由自主的挥棒,往往都会因为这样拿下三振,而就算打到了,不是力量型的打者也只能打成界外球。 如果真要说降谷这球有什么缺点,再晴看来就是接球的时候手很痛,手套总是一直冒烟。 碰──! 「好球,三振出局!」 片冈监督做出出局的拉弓姿势:「降谷,你合格了,明天开始跟一军一起训练,现在下场吧。」 二军们都想把降谷的球打出去,纷纷央求片冈监督让降谷继续在场上,但片冈监督打这场红白战的收穫已经有了,除了让降谷下场,也让丹波跟着下场了。 攻守交换后,一年级上场的第一个打者是泽村,而被替换上场的投手则是川上。 泽村从第一球就开始大挥棒,晴看着就知道绝对打不中,泽村跟就没有好好看球,只是凭感觉在挥棒,挥中了算好运,打不中也是正常。 川上是卯足全力要干掉泽村,积极的进攻内角球,让泽村连边都蹭不到。 「泽村,跑一垒!」 「还没结束,捕手漏接了!」 春市与晴同时开口,说完话两人互看一眼,都朝对方礼貌的点头。 泽村可以说是不要命了的跑,还为了躲开一垒手的手套,整个人在踩过垒包之后,煞不住车,跌在地上还翻了好几圈。 「安全上垒!」 泽村虽然安全上垒了,但后面两个打席都是三振出局,眼看比赛就要结束,降谷在此时收拾好自己的装备,说道:「我应该不会再上场了,我可以离开去自主练习吗?」 「喂!比赛还没结束啊!」 「你这人自己可以上主力就不管比赛了吗?!」 降谷静静听着,没有反驳,而是看向片冈监督,希望片冈监督可以允许他离开。 「你们才是最没资格讲这种话的吧,说打不赢的是你们,不想再打下去的也是你们,比分已经足够提前结束比赛了。」 片冈监督还没说话,倒是晴先开口了,第一次在脸上出现如此不满的情绪。 「这种实力的差距,我们根本没办法得分啊!」金丸反驳,晴冷眼看过去。 「所以是要认输吗?承认身为女性、国中没有加入任何一支球队的我,比你这个全国前四队伍出来的还强?」 高中正是自尊心膨胀的时期,要金丸承认自己不如晴,比要金丸承认泽村还困难。 「我当然也想打出去啊!但这哪能做的到!实力的差距就摆在那里啊!」 「我也没想要你们打出去,但你们连积极挥棒都做不到,一个个都想着反正都输了,上去打击就目送下来,你们比泽村还不如!」 这话晴是大吼出来的,意识到自己情绪暴走,晴深呼吸,将内心这种愤怒的情绪压下,转过头对降谷说:「你也一样,想靠自己带领队伍前进,青道打线没有弱到需要你,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至少给我拿球棒上去打一发下来。」 「很有意思,能让我加入吗?」 春市朝着晴挥手,晴点头:「我是片冈晴,欢迎你的加入。」 「小凑春市,请一定要让我来打击。」 两人都笑瞇瞇的,直接排开了金丸那一派的人,降谷、春市、晴,三人站成三角,压低声音讲话。 「你是拿木棒的吧?等等可以试试看在不出局的情况下,把泽村送上得分圈吗?」 「可以,要试试打带跑吗?」 「我无所谓,泽村那边我来负责,降谷,你可以把他们两个送回本垒吗?」 降谷撇过头,无声的拒绝。 「王牌可不是只要投球就好了,你不得分的话也是没用的。」 「……务必让我上场。」 三人商讨好,晴就站到一垒的跑垒指导区,春市则是拎着球棒上场。 「不好意思,替换选手,我要代打!」 片冈监督没有阻止,让春市站在了打击区,一上来,春市就抬手在左肩点一下、右肩点一下,然后压了压帽沿。 一垒的泽村刚看,话语不经大脑的就要喊:「什么啊?!我们又──」 话讲到一半,泽村就感觉到凝视死物一般的视线,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晴用着禁止的眼神看着泽村,泽村立刻就闭上嘴。 根本就没有的暗号,只是要用来混淆视线,晴对着泽村说:「等一下你跑就对了,小凑一击球,你就跑。」 「好!」泽村双眼都燃起了火焰,好不容易才有的得分机会,说什么都要拿下分。 春市体型在一眾球员里绝对可以用娇小来形容,可春市还是发展出了他的优势,技巧型的打者,擅长猜球还使用木棒,让春市的打击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成绩可喂惊叹。 硄──! 春市一把将外角坏球打出去,沿着界外现得一隻右野安打,通过了一垒手,被右外野手捡起,准备回传时才发现泽村居然都要跑回本垒了。 右外野守回传的速度太快,等泽村要进垒时,宫内都已经接到了球,侧过肩来就要把泽村撞飞。 泽村是铁了心要拿分,转身被过宫内的手套,坐滑进垒,扭过身子触垒,硬是回垒拿分。 「安全上垒!」 场边的观眾以及一年级的球员都欢呼出声,晴从指导区小跑下来,在本垒触扶起泽村。 「干的好,泽村。」 「哈哈哈──就说本大爷出马!是一定会得分的!」 晴没有接话,带着泽村回休息区时,路过了降谷,对方神色淡淡,好像对泽村拿下的这一分无感。 泽村自然的抬起手,但是降谷却不明白泽村要做什么。 「快点击掌啊!让我把运气分给你!」 降谷愣神了几秒,最后缓缓的抬起手,还不等降谷反应,泽村就狠狠的往降谷的手上拍下去:「但我还是不会把王牌的位置让给你的!你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升上一军!」 说完,泽村自己就气冲冲的跑回去休息棚了,而降谷还看着自己的手心愣神。 「你们,会成为很好的队友跟对手的。」 晴也在降谷手上拍了一下:「加油,小凑还在一垒喔。」 -- 红白战 (三) chapter.11 继晴之后,降谷也打出了一发全垒打,拿下了两点,下了场看也没看川上都苍白的脸色。 「打得漂亮。」 晴朝降谷伸出手,这次对方知道要做什么了,也抬手在晴手上拍了一下,然后自己喃喃着:「我要去自主练习了……」 晴这次就没拦降谷了,反正看片冈监督的意思,比赛到这里就结束了。 也像晴所想得一样,片冈监督也是决定结束比赛,但宫内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拜託监督你,让比赛继续吧!我们不能接受让一年级连续得分之后在这里结束比赛!」 「两队整队!」 「监、监督……」 「再打下去不过是拉大比分罢了,但是,如果一年级全体都希望继续比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片冈监督也知道一年级士气低迷,前面也被晴骂了一顿,因此,片冈监督将决定权交到一年级手里,也是想看看,泽村、春市、降谷还有晴四人的表现,能否让一年级振作起来。 「你们打算怎么做?」 一年级生都没有人应话,泽村立刻转过头问:「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啊?!这样结束你们甘心吗?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后才有这样的机会啊!你们敢说今天已经打出自己最佳的水准了吗?」 扎心的三连问让一年级一个个头更低了,脸上尽是犹豫却又不出声。 「只让泽村一个人表现真的好吗?这样子,你们最看不起的见习部员,就要先你们一步了。」 「吵死了……靠不死三振上垒的人,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啊!」 被晴的话刺激到,金丸立刻反驳大喊,此话一出,其他球员对泽村的不满立刻爆发出来。 「说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漏接才会拉开比分啊!」 「我们这群人也不是因为憧憬才来打棒球的啊!」 「怎么可能会觉得甘心啊!」 「从刚才就再那边指手划脚的……」 虽然说这样不太好,但是大家至少靠着一股绝对不想输给泽村的意念要求继续进行比赛。 「晴你怎么看?」 片冈监督没有立刻允下一年级球员的请求,而是反问晴。 「请务必继续比赛。」晴向片冈监督弯腰鞠躬,身后一方阵的球员也向片冈监督鞠躬: 「「「拜託监督──!」」」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这样的气势来比赛呢?高中棒球可是没有重来的机会。」 所有人一听,都以为片冈监督是不答应比赛继续了,但随即片冈监督却指向泽村: 「小鬼,快上去投手丘吧,从这局开始上场投球。」 「欸?」 「我已经测试过其他一年级投手了,如果你想要继续比赛,那就自己来投球,不然就让晴上场。」 「我来、我来!晴你不要跟我抢啊!」 泽村立刻飞扑上去投手丘,大字型的摊在投手丘上,看着晴的眼神非常恶狠,就像狗在为护自己的领地一般。 「吵死了……我上去投球的话,还要帮你接球啊……」 晴不去看泽村那丢脸的姿态,转身走进休息棚里,穿着护具再次出场。 虽然大家感觉上都很讨厌泽村,不过晴要求暂停后,大家还是都聚集到投手丘上来了。 「泽村他只会投直球,所以我接下来会让泽村的球不断被打出去,拜託各位了。」 一上来,晴开门见山直接把泽村的情况讲明。 「不、不是吧?!你是哪里还的底气对我们使唤来、使唤去的啊!」金丸气的想原地爆炸。 「我配球的球路会避免三振,让球尽量被打成滚地球跟高飞球,泽村,快说点什么。」 晴推了泽村一把,泽村深吸一口气,大喊:「我不会投那种藏头露尾的球!我会全部进攻正中央!让他们不断的把球打出去的!守备就拜託你们了!」 说完,泽村就开始仰头大笑,无视内野手已经无奈的脸。 「不是吧……他是笨蛋吧……」 「是笨蛋……」 「捕手还跟着投手一起胡来啊──感觉要完蛋了……」 第六局下半,二军进攻,比分十八比三。 打者一站上来,晴就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浓的不满。 想想也是,泽村那么大声的把战术讲出来,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在说「打的到就试试」那种挑衅的话语。 虽然泽村本人没有那个意思。 「开始!」 泽村刚才是说都要投正中央,不过晴是不会让泽村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有实力的人才有正面对决的权利,虽然泽村可以靠那微小的变化让红中的球飘移,不过高中棒球都是使用击球面宽大的金属球棒,泽村的球对上拿这种球棒的强打者,毫无胜算可言。 不过看打者这么气愤,晴就觉的投一球红中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晴用右手做出压低的动作,然后把手套定在语打者膝盖等高的位置。 只要投得够低,打出去了也只会被接杀! 硄──! 打者毫不留情的将球击出,晴大喊:「左外野手!」 好歹是从国中就开始打球,这种高飞球,外野手轻轻松松的就接杀了。 「干的好啊!左外野手!」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万岁漏接!」 被吼的泽村也不觉得如何,叉着腰站在投手丘上大笑。 泽村跟降谷比起来就不是那么听话的投手,如果晴将手套移向内角或是外角,泽村都会摇头,而晴想用坏球来试探的配球也是频频被拒。 好在守备靠谱,晴也就由着泽村的性子来,反正打者她会帮泽村看着,真的出现棘手的对手,那也由不得泽村任性了。 靠着守备拿下三个出局数,一年级都开心得不得了。 与降谷那种单靠自己一人拿下三振不同,这种整个球队一起努力拿下得出局数,更容易提高士气。 有泽村在,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一年级都开始喊出声来,完全不像比赛最一开始时,那种死气沉沉。 晴突然可以明白高岛为什么会邀请泽村来青道了。 面对难关也不放弃,不屈不饶的带领队友们一起前进,虽然说实力还算不上,但就这种特性而言,泽村身上简直是绽放着王牌的光。 「出局!攻守交换!」 「这一局也要压制他们啊!」 泽村带着一年级站出休息棚,每个球员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 晴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一局的打者不简单,壮硕且高大的身子,一看就是力量型的打者,泽村投球的剋星。 「泽村,这一局按我的配球来走。」 「欸?为什么啊?!是男人就应该要正面对决!」 晴往泽村头上拍下去:「我不是,泽村,这个人你一定不能投红中,会被打成全垒打的。」 「哪有晴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泽村还是想坚持投红中,晴知道不能跟泽村硬碰硬,更何况她大概也卢不过泽村,所以晴决定退一步:「那这样,只要你被打出界外球,那你就一定要听我的,可以吗?」 「喔、喔,打成界外球有什么关係吗……」 泽村不懂,但是晴可了解,被打出界外球,这就表示球路已经被抓住了。 第一球,晴还是让泽村投红中,增子选择目送。 晴接住球、回传,蹲回去的时候,发现增子改握短棒还站在了打击区的前端。 不妙的感觉在心里蕴酿,晴想喊暂停,可又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硄──! 球被打向左边,击中球网,三垒审大喊:「界外!」 「暂停!」 晴拿下面护,夹在腋下,小跑上投手丘:「泽村,被打成界外球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想在这里退缩!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我就无法成无为王牌。」 听起来很中二但也很让人热血沸腾,可晴知道这时候让泽村自己乱来,原本把握住的节奏与气势又会被夺走。 「泽村,不投红中不表示逃避,你应该还记得你来参观学校的时候,跟东前辈的对决吧?」 「我当然记得。」 「那时候,你应该不是一味的投红中吧?那时候是如何三振掉打者的?你应该都记得吧,没有御幸前辈,你只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所以,泽村,相信我、相信我的手套,也相信你自己的投球,让我们把这个打者拿下。」 「那晴你也相信我吧!」 泽村这样大喊,晴下意识就想反驳,可一跟泽村对上眼,泽村双眼燃起的火焰救像是要烫伤了自己一样,晴深呼吸:「被打出去你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我要靠我自己,投出我最满意的一球。」 「呵、先前说的那么好听啊,你也知道棒球不是一个人在打而已,好,那就让你投,你愿意自杀我也不想管你了。」 晴不断深呼吸,就是想压下心里的怒火,生气却又感觉难过,被搭挡不信任就是这样的感觉、被当成接球的工具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悲哀。 泽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无知让他无所畏惧,也让他自大高傲。 「不好意思!更换捕手!」 -- 我做你的队友啊 chapter.12 用完餐后,御幸从食堂中走出来,他现在正打算去找晴。 比赛中途就自己更换选手后下场,被片冈监督多罚了负重十公斤,才让晴给下场。 晴刚下场的时候,御幸还跟着看了一会,人就在b球场,想着应该没事后,御幸就回去继续看比赛。 结果到了用餐时间,晴还是不见踪影,问了其他人,也没人说有看到。 「都多大了还玩失踪啊……」御幸搔搔头发,叹气。 说要找人,但御幸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青道高中算是一个校园挺大的学校,真的要找一个人,可是难找。 「御幸同学?」 「小礼,午安啊。」 假日也是穿着一身西装的高岛,走过来食堂是想看看泽村,结果在门口先看见了一脸困扰的御幸。 「怎么了吗?看起来好像有烦恼?」 「啊、的确,我在找人,小礼有看见吗?晴那个傢伙。」 「大概是在红白战结束的时候吧,晴有来办公室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去资料室,御幸你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是这样啊,那我去资料室一趟,顺便拿记分簿,之后见啦!」 说完,御幸就往着资料室的方向走掉,留下高岛在后头抱胸、托着下巴: 「御幸跟晴……很要好吗?」 「呜、嗯──嗯?」 「喔?醒了吗?」 御幸手上翻着记分簿,比赛场次正是今天早上的红白战。 「御幸前辈?」 晴趴在桌上,瞇着眼睛,感觉等一下就要再睡过去一样,连说话的时候都含糊不清,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起来了就喝点水,你流很多汗,不喝水的话会中暑的。」 御幸这样说,晴才缓慢得从桌子上爬起来,趴过的桌面摸起来湿润润的,晴抬手摸摸脸颊,也是一片湿滑,全都是汗水。 「谢谢前辈。」 刚睡醒的晴动作很暖和,坐了好一会才注意到桌上放了水跟毛巾,然后又眨了两下眼,才像树懒一样,慢悠悠的拿起水瓶,拧开瓶盖。 「干嘛中午不去吃饭,跑来这里睡觉?全身汗的也亏你睡得着。」 「吃不下,本来是想整理一下资料,结果就睡着了。」 肾上激素让晴感觉不到飢饿,偏高的体温也丧失了食慾,本来想着不吃饭就去资料室翻一下,结果没多久就睡着了。 御幸这才注意到晴手边有被翻开的资料本:「好险你没趴在上面睡啊,不然墨水都晕开了。」 「前辈真得很不会说话。」 「欸?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说这种话?」 御幸指了指晴喝的水、用的毛巾,这都是御幸来资料室看晴在睡觉之后,又折回去拿过来的。 「……谢谢。」 「欸──」御幸撑着下巴看过去,笑得十分恶劣:「刚才说什么啦?」 「……」 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晴一点都不想理会,装作没听见御幸的问话,拉过了资料本,打算继续睡着之前的动作。 「喂喂,你这傢伙真不可爱。」 晴还是装作没看见,御幸哼了声,放掉记分簿,伸手抓住了晴的马尾。 没有很用力,晴没有感觉到痛,但被突然抓住头发,晴还是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有把头发从御幸手中解放出来。 马尾都被汗浸湿了,御幸不嫌弃的话,晴还想噁心他。 「你就是因为这个性格才根泽村合不来。」 啪──! 「很痛啊!」 御幸甩了甩被打红的手背,晴砸了舌:「活该。」 「话说你到底为什么中途离场啊?」 「前辈明明在场边看的喔。」 「不、不、不,你们可是站在投手丘上,用手套遮着嘴对话啊,正常人都不会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的。」 「但是前辈不属于正常人那一边吧?」 被晴这样讲,御幸也没生气,还笑嘻嘻的回道:「真是谢谢夸奖啊。」 已经遇过一次了,晴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回话,就让御幸自己一人尷尬。 「让我猜猜,大概是因为你跟泽村理念不合,他坚持要投直球,所以你才决定下场。」 「我──」 「之所以是你下场不是他,大概是为了维持一年级的士气吧,前辈有猜对吗?」 不仅猜对了,还一字不漏的猜的非常准确。 「前辈如果都知道了,还非得要问我吗?」 「写完作业后对答案是基本的吧?不要害羞啦!」 「我才没有害羞!」 晴恶狠狠瞪向御幸,都忘记对方是前辈,不,应该说就是还记得御幸是前辈,不然就不会只是用瞪这样的方法了。 「好啦,你不想说这个,不然换个话题,你什么时候要来青道啊?」 「前辈你已经问第二次了吧?而且转学考在两个礼拜后。」 晴将手上的资料翻页,上头的资料是这一届三年级,结城世代的资料,最近高岛正要晴做一份三年级的能力分析表。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说出来吧,让我说服你。」 御幸说这话莫名的有自信,晴不明白这自信从何而来,但要不要来青道这件事情困恼了晴很久,晴抱着抒发压力的心态,打算向御幸讲讲。 「我想要队友,所以才去药师的,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打球,那样子太孤单了,但是去到那里才发现好像没什么差别,甚至可以说比以前还糟糕……」 「大家对打球好像没什么热忱,学校也没有履行入学时的诺言,球具、场地完全不够,大家都要争着用……御幸前辈能明白吗?」 能明白吗? 训练参加人数不及全队人数的一半;所有的器材全被男生优先使用;练习的时候还会被经过的男生冷嘲热讽;放学训练都被暂停;教练只想把自己当培训员用…… 能明白吗?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心情,那种孤单的感觉。 晴只是不想在自己一个人打球了,想要有个队友,却感觉是最难的事情,而现在连正常训练都办不到。 「什么啊,这么简单,想要队友的话,我做你的队友啊。」 「哈?」 「队友是指一起作战的人吧,你来青道,当我们的培训员,发挥所长帮助我们去甲子园,那就是我们的队友。」 「前辈你是不是国语不好?那明明是战友的意思。」 晴吐槽,想打昏刚才因为御幸说的话而心动的自己。 「有什么关係,想要人陪你打球是吧?来青道吧,我教你,接球、配球、安抚投手,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这比在药师好吧?」 窗子透出丝丝光线,晴看着御幸,感觉御幸整个人都被天使般的光辉给包裹住,让他人看起来非常温柔。 「……我会好好思考的。」 「欸?不是直接答应说要来吗?」 晴将资料本闔上,站起身来靠拢椅子,将本子夹在腋下。 「我要走了,前辈再见。」 「欸?这么突然?」 还不等御幸多说什么,晴就拿着资料慌张张的离开。 「真是的,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来的话……」 御幸喃喃自语,低头继续看记分簿。 但是他没看见,晴两隻红透的小耳朵。 ─────────────────────────────────────────────────────────── 作者有话说: 御幸,撩人且不自知,名副其实的,罪恶的男人。 话说啊,御幸到这时后期时没有喜欢晴晴喔,真的只是因为晴的资料整理能力很好而且可以分担降谷跟泽村的引导工作,御幸觉得晴对队伍有用才想把人收进来,御幸可是利益至上主义者喔。 -- 想要一起打球的人 chapter.13 「真是的,一大早出来练习,回去教室都满身汗了。」 「我妈妈说我最近都晒黑了,要我自己多注意。」 「虽然是很喜欢棒球,但我真后悔给自己找罪受,之前上课打盹了,还被老师念。 成瀨跟晴蹲在窗户底下,听着更衣室里的几个女孩子抱怨着。 她们两个也不是有意偷听,刚才有颗球掉到这里来,浅野让成瀨跟晴来捡球,两人捡完球了就发现更衣室里有人再讲话,本来是要走人的,但是一听到是在抱怨球队的事情,成瀨就拖着晴到窗子底下,仔细听里面的人说话。 「有点想退队啊,感觉当初进来太一股脑热了。」 「我认同,喜欢棒球其实也没必要自己下去打吧?」 「而且教练很偏心啊,一开始都不管我们就算了,反正连队长都一起被无视,现在都很注意片冈啊。」 「是啊,听说片冈家里人都是打棒球的,真好啊,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可我觉得她真做作,跑步啊、练球啊,都跑第一个,搞得好像我们都没再练一样。」 「我也这样觉得欸,最近这几天都还有男生再练习期间跑来找她说话。」 「什么啊,不好好练习,就想来这里找男朋友吗?」 讨论的内容越来越偏,话语之中更多的,是对于晴的恶意揣测。 成瀨转头看过去晴,晴的脸色未变。 「晴啊,你别听他们乱讲。」 成瀨压低了声音,脸上都是担忧,但晴只是摇头,从窗子下站起身来: 「该回去了,队长一定在等我们。」 晴手上拿着一颗沾着泥巴的白球,毫不嫌弃的用上衣将球给擦乾净。 想要回球场,就要从更衣室的前门走过去。 两人才刚转过弯,门就被打开,三个女孩从里头走出来,一看见成瀨跟晴站在这里,三人的表情都难看了起来。 「你、你们居然偷听我们说话!没品!」 做贼的喊抓贼,晴活了十五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人。 「没有要偷听你们说话,我们只是来捡球。」晴晃了晃手上拿着的棒球,说完,晴就带着成瀨从三人身旁经过。 「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成瀨听见就想回过去反驳,但是被晴拉住了手:「算了,不要跟他们计较。」 一句不要计较,反到让身后的三人气得跳脚,但又说不出别的,只好充着一肚子火气,跟在晴与成瀨身后一同回到了球场。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是不是给我跑去偷懒了?」 浅野正等着成瀨跟晴,一见到两人慢悠悠的走回来,就上去给这两个捡球捡到外太空去的,一人一颗爆栗。 「才没有呢!球都打去更衣室那里了!」 「真是的,更衣室又没有说很远,下次给我赶快回来!」 「是、是!」 成瀨敷衍的回答,趁着浅野再次发飆之前,赶紧拉着晴离开战场,身后随即又想起浅野一顿骂,不过骂的对象不是成瀨,是已经迟到练习许久、在更衣室意论晴的三个女生。 今天的训练是拋球打击,成瀨跟晴一组,成瀨拋球给晴打。 成瀨坐在黄色的塑胶球子上,双腿敞开,动作很不雅的,将手往下伸拿球起来,晴已经念过很多次了,但成瀨总是打马虎眼,下次还是做一样的动作。 「晴的打击越来越好了,难怪教练都那么关注你,连我都被认识了,我看再过几个月,连浅野队长也会被教练认识的。」 成瀨边拋球,边跟晴说话,她这番话不无道理。 练习这么久了,轰教练连已经在这里待三年的浅野都记不住名字,每次浅野去借球具,都还要被轰教练重新认识,但晴这个刚进来还不满一个月的新生,却被轰教练给牢牢记住了,而身为晴的搭档的成瀨,也在上次的牛棚里,被轰教练给记住后,两人偶尔会上场给男生们餵球,算是在球队里出名了。 成瀨这种对着未来有着美好幻想的发言,晴听见了,挥棒的动作卡顿了一下,球没有被打进网里,而是掉到了地上。 「嗯?怎么了?」 「我有件事情没有跟成瀨你说。」 「什么事情啊?」 「我说了你不要大吼大叫,我打算离开药师了。」 「什么?!你说你要离呜──!」 晴眼明手快的直接扔下球棒,双手紧紧摀上成瀨的嘴,但还是慢了一拍,成瀨的大嗓门吸引一堆视线,连轰教练都从休息区里探头出来看,晴只好回以抱歉的微笑。 「对不起啦!我只是太震惊了。」 成瀨抱歉的笑笑,拉下晴的手晃来晃去的,撒娇一样的动作让晴颇感无奈,叹口气后,遍自己弯下身把刚才没打中的球跟被扔到地上的球棒给捡起。 「所以说,离开药师之后,晴你又要去哪里呢?」 「去青道。」 边说着,晴将球拋给成瀨,然后将球棒倚靠在篮子旁,跟着成瀨一样一起在篮子上坐下。 「明明叔叔那时候一直叫你进去的,怎么现在突然改变心意了?」 晴的成绩向来优秀,国中毕业的升学考试成绩让晴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想去的高中,当时片冈监督便一直希望晴可以进入青道就读,但在晴自己的坚持下,片冈监督也选择尊重晴的意愿。 而现在不过短短的时间,晴就突然改口了,让成瀨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因为在那边遇到了,很想、很想一起打球的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如果这是晴你自己深思熟虑后做出来的决定,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不过啊,我们就要分开了。」 成瀨拿着球在手上把玩,拋上拋下,脸上掛着笑,说出来的话却落寞至极。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就在也没有人陪你玩传接球了,我知道晴心中一定很寂寞,就算有我那都还不够,特别是在我们两人都被领养之后。」 晴会接触棒球,完全是因为孤儿院的院长,秋山志野,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那晴也不会对棒球有这么深沉的爱。 「晴你一直都很孤单,就算被片冈叔叔领养了也还是这样,所以啊,今天你这么跟我说,我很开心。」 成瀨咧出了一口白牙,晴也跟着笑起来。 「但是如果你要跟那个人交往,我是不会同意的!」 话题突然一转,原本有些惆悵的情绪都被成瀨给破坏,晴的耳根子悄悄染红,有些心虚的说:「我只是去那里打球,去给他们当培训员而已。」 「哼!我想那个人一定很会耍嘴皮子,居然三言两语的就把你骗进去了,人家要的就是你的能力,跟在轰教练这边没什么不同。」 成瀨见都没见过御幸,晴甚至也不曾跟成瀨提过她在青道遇见的人,但成瀨这么快速的把御幸给猜中了四、五分,晴只觉佩服不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动物的直觉吧。 不过成瀨说的,晴早有心理准备,别说御幸跟轰教练了,片冈监督想把人往青道带也是打同个主意,因此成瀨说出事实时,晴没觉得怎样难过,倒不如说,好险自己身上还有别人需要的能力,让自己意外的抢手。 成瀨见晴这么样,觉得讲再多,伤心难过的都是自己,又转了话题:「哼哼,那晴你都准备好了吗?考试那些的。」 「嗯,决定离开的那天就已经跟爸爸说过了,报名表也是那个时候就填好了,接下来就等着转学考。」 成瀨仰起头,看着天空长叹:「你去青道也好,我就留在药师这边,你走了,我也跟着退队,反正我老爸总要我去弓道社,就让他不要每次都被我气到高血压。」 成瀨的养父是一座神社的主人,因为膝下的三个儿子都不愿意继承,所以便去领养了成瀨回家,一心想把成瀨养成最完美的巫女,不过成瀨跟养父约定,在高中毕业前,成瀨想做什么养父都只能同意,而大学,成瀨就进去深山的学院修行,出来便继承神社。 晴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但成瀨本人从不对此有任何怨言,还总是会跟晴炫耀自己如何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气得半死。 「分开了也不是见不到,就算我们各自有了姓名、家人,但我们一直都还是孤儿院的那两个小孩,晴,祝你平安、快乐。」 成瀨边说着,边站起来,站在晴面前,弯下腰,给晴一个拥抱,晴也伸出手抱住了成瀨。 「真的很谢谢你,夏美。」 「哇!居然喊名字了,明明因为我被领养没告诉你,所以一直生闷气喊我成瀨欸。」 「……成瀨。」 随即,药师高中的棒球练习场里响起成瀨求饶的声音。 「别扔了!晴!」 「……」 「你扔一个准一个!你是想把我砸死吗?!」 「……」 「呜、呜!你每次练牵制球的时候是不是都把我想像在网子前面投球!」 「……」 「好痛!队长!救我!」 「找我救你?我可是会连你一起打的喔,片冈,砸死成瀨,没砸死她,换我砸死你。」 「好的,队长。」 「qaq」 ───────────────────────────────────────────────────────────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出来诈尸啦! 大概再两张,晴晴就会完全进入青道啦,不过等我再更文大概又是一、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话说,我一直想把成赖塑造成一个大智若愚的角色,但总感觉一直往泽村的方向走...... -- 私心而言 chapter.14 叩叩── 「进来。」 晴打开办公室的木门,这间办公室也说不上是多么正经,充其量只是一个让轰教练可以休息、睡觉以及跟校领导们谈话的地方。 「原来是片冈啊,也是,进门前会敲门的人,也只有你跟真田了,来找我干嘛?」 轰教练躺在长沙发上,眼睛要闭不闭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是来提交退社申请书的。」 「你要退社?!」 轰教练直接从沙发上挑起来,随即又感觉自己太过吃惊了,清清喉咙后,又坐回了沙发上。 「这个。」 晴将用着白色信封装着的申请单放到桌上,推到轰教练面前。 不过轰教练连看都没看,烦燥搔搔头,然后用着很无奈的语气说道:「算上你的话,已经是第八个了。」 「第八个?」 「你们球队有超多女生递退部申请单给我啊,但是都被我给劝退了,不然你们刚开学一个礼拜后可就要废社了。」 药师高中有规定,每一个社团最基本人数至少要三十人,社员人数低于三十人只能废社,但事实上,女子棒球队创立以来,最颠峰的人数也才三十四个,如果不是学校想把这个当作招生的噱头,晴大概也没机会知道药师还有女子棒球队。 现在的药师女子棒球队,全队人数一共二十八人,勉勉强强的继续留下来,但如果不算上晴,轰教练当时把另外七人的申请单都给通过了,还真的只能废社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你那个队长向来不会跟别人讲这种事情,习惯自己扛着。」 轰教练把身子倾前,右手从一旁的茶几上拿了两个茶杯,并倒上七分满,放到晴面前。 「你也别自责,只是我一通过你的申请单,那前面的人一定也会回头吵我要退部。」 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放下、叹气:「这招对我没用,轰教练。」 「切──还以为你至少会看在那傢伙的面子上再考虑一下。」 「前辈有名有姓,请不要用那傢伙这样的字眼称呼前辈,还有……」 晴深吸一口气:「我接下来要转学了,就算你不同意,我最后还是会从棒球队的名单上消失。」 一听晴说要转学,轰教练倒是正经起来了:「你要去哪里?京川?青梅?」 这两间都是女子学院,也是在有女子球队里面特别出名的两间学校。 但这两间都不是晴要去的,而是…… 「我要去青道。」 「不是、青道确实是棒球名门,先不论青道已经没落了,那个名门也是对男生而言吧。」 「我去青道并不是以球员的身分加入球队,而是作培训员、分析员。」 轰教练一巴掌拍在额头上:「那留在这里也行啊,我们家雷市很需要你!」 「……这个恕我不能答应。」 轰教练可以说是见识过晴的执拗,晴看在轰教练是长辈的份上才会这么好好说话,不然就会像红白战那样子对待泽村一样,说下场就下场,半点面子都不留。 「真的是去意已决了吗?」 「不瞒您说,离开药师这件事情我犹豫很久,虽然与您的初识并不是很愉快,但是轰教练你后来很常装做不经意的指点我,让我的打击率上升了不少,还故意用秋叶当藉口,让我上场做守备训练,我真的很感谢您。」 「笨、笨蛋!你知道了就别说出来啊!」 轰教练被这样如此真诚的感谢,饶是厚脸皮如他,脸上也不禁浮起红晕,特别是再晴把轰教练那些自己为做的很隐密的事情讲出来。 「不只是您,秋叶、三岛、雷市,甚至是真田前辈,越与你们认识,对药师的情感就越深厚。」 「你都说成这样了,居然还要离开吗?」 「但是,我在那边认识了一个人,虽然认识不深,相处的时间拼拼凑凑可能都还没一天,可就是这样子短暂的认识,就让我產生了,想要看见他站在甲子园上的想法。」 晴又拿起茶杯,这次不是轻啜,是一口饮尽,像是要遮掩什么的迫窘举动,让轰教练只能叹气。 「更何况,那个人很真诚的,说要教我打球……」 此话听起来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换成是轰教练举起茶杯当酒喝。 做为男人,轰教练觉得对方要吗长的很好看,要不然就是很有魅力,居然连晴这种看起来一心都扑在棒球上的人都说出这样的话。 早知道就叫真田使出美男计了! 轰教练心理无限吶喊道。 「算了,什么时候走?」 「这个星期六考试,成绩下星期三出,通过的话,下星期六办转学手续。」 「嗯──」 轰教练像过动症一样,双手抓着头发,身体不断前倾后仰的,一个嗯拉了好长的尾音,最后一巴掌拍在桌上。 「那就这几天,好好的帮秋叶加强一下捕手技能吧。」 晴一听,笑了起来:「这是当然的,需要餵球投手吗?」 「那再好不过了。」 轰教练拿起茶壶,给晴满上,晴一手举杯、一手托杯,与轰教练碰杯后,一饮而尽。 「不过啊。」 喀哒一声,茶杯与桌面的撞击声。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轰教练,我没什么职业道德,遇上的话,情报我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的。」 「彼此彼此,千万别被我们误导了。」 晴站起身,朝轰教练一鞠躬。 「真的很感谢你这些日子的教导,轰教练,你是我的第一个教练。」 晴的离开,给监督室一个短暂的寧静,晴都没有走远,门就再次被敲响,这次,不等轰教练开口,门外的人就自己开门进来。 「轰教练。」 「啊、啊……」 「刚才是有老师来吗?校长?」 真田走到桌前,在沙发坐下,还没被轰教练清掉的茶杯还留在桌上。 「能让教练沏茶的人,还真想见见。」 真田自己拎起茶壶,就着还在桌上的茶杯,直接将茶水注满。 「明明都在外面偷听了,就别打这种马虎眼了,真田。」 「啊哈哈、暴露了啊!」 真田装作抱歉的笑笑,与总是看起来慵懒的模样不太一样,是大智若愚的类型。 「真是的,那么好得一个苗子,身为女生,在棒球场上实在是太辛苦了。」 「教练还真是喜欢晴,明明每次都喜欢用找麻烦的藉口指点她。」 「你们一个、两个的!看破不说破!」 轰教练脑羞的往着沙发大力的拍打,弹簧都发出了悲鸣。 「哈哈、所以是确定要离开了?」 「她那种性格,你觉得挽留的了吗?还是奔着男人去的!」 「欸?喜欢的男生吗?还真是讶异啊……」 真田惊讶的表情更是刺激到了轰教练,看着轰教练生气的模样,真田低声窃笑: 「教练这模样跟嫁女儿一样。」 「嘖!」 「又不是不能见面了,轰教练,干嘛不坦率点呢?明明很担心对方。」 轰教练无力的摊在沙发上,叹出了长长一口气: 「撇开我是教练,希望她为药师贡献这一点,私心而言,这么努力的人,还是不希望她放弃球员之路啊……」 ─────────────────────────────────────────────────────────── 作者有话说: 轰爸爸是哪种很不坦率的类型啊,从剧中就可以发现了,明明觉得雷市打得很好、三岛很努力,但都只会在内心里开心,每次都用着那种像是人渣的感觉对自己的儿子说话,特别是跟雷市说打进职棒帮他还钱的片段...... -- 跟他一样的觉悟 chapter.15 週六,晴背着书包走出考场,加快脚步往着青道棒球场的方向走。 今天青道二军与黑士馆有一场练习赛,片冈便让晴在转学考结束之后来观赛,顺便给一军的最后的两个位置一些建议。 考试是从早上八点开始,考试时间一共两个小时,而练习赛正好是十点开打,儘管晴已经提早十分鐘交卷了,从校舍走到最角落的棒球场时,两隻球队早都结束了热身,已经开始了第一局上半场,轮到第二棒打者上场打击。 因为是来考试的,晴没带太多东西,摄影机那种的更是不可能带来,只能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跟笔,边看边写,争取眼睛一边看、手一边动,免得错过任何资讯。 「果然是晴啊!你怎么每次来都弄的跟探察敌情一样?」 肩膀被压上了一隻手臂,晴正打算不动声色的把御幸的手拿开,御幸自己就先收回手了。 「第一次看你穿私服啊,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前辈还真的是一心都扑在棒球上啊,跟泽村、降谷一样。」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御幸跟泽村还有降谷这两个棒球笨蛋没什么不同。 不过听明白这话的御幸也没见有多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 没跟晴说的是,早在球场里,御幸第一眼就发现了晴,在一群来看比赛的大叔旁边,身材与性别的有着区别的晴特别显眼。 更何况,明明即将迈入五月,但晴却穿得像是在过冬一样,那种打扮不引人注目都难。 「前辈还不赶快去练习吗?今天的比赛是二军与黑士馆高中的练习赛。」 御幸又一次听清楚晴的话外音,就是叫他这个没上场的一军球员去别的地方,说的难听些,晴就是叫御幸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或许理解的太过偏激了,不过御幸是真的觉得晴每次看见自己都会说些类似的话。 御幸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讨人厌的事情,除了摄影机。 「居然赶前辈走吗?好伤心!」 「是的。」 这下子又轮到御幸哑口无言,无奈的叹气,只好转个话题,说: 「要不要直接进去看?我带你过去青道的休息区。」 刚从休息区走出来,再走进去完全会被监督发现偷懒的御幸根本没再怕,不等晴同意,就拉着人往球场里面走。 晴也没反抗,乖乖跟着御幸走,手拉了两下,御幸就顺从着松开手,让晴跟在自己身后两步左右的距离。 「话说晴你想进来球场就可以进来啊!监督是你父亲,大家也都见过你,干嘛还要站在外头晒太阳?」 「使用特权不好。」 「拜託!这种时候就给我使用特权啊!」 「不、一般都是叫人不要滥用特权吧?」 「哈哈!好顺势的吐槽!没办法啦,晴你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让前辈我很想欺负你喔。」 「……」 听见这种犯罪一般的发言,晴默默的又拉开了两步距离。 虽然知道御幸口中的欺负大概就是把自己当成仓鼠啊、小猫啊之类的宠物逗弄着玩,但晴还是敬谢不敏,万一变成像是被御幸吃的死死的泽村就完蛋了。 「话说啊,你今天怎么会来球场?监督让你过来的?」 「嗯,来给最后两个名额一点意见。」 御幸没想到监督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给了晴话语权,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应该的,从外人的角度,有时候可以得到更好的答案。 「那你可要好好看了,今天泽村会上场喔,啊对了,上次的事情我唸过他了,如果那个笨蛋没跟你道歉的话,记得跟我说。」 晴有点难想像那个画面,也无法想像御幸是怎么训话的,但总归有人扮黑脸、有人扮白脸,只要能让泽村深刻的意识到,捕手不仅仅只是一个接球的工具,以及有勇无谋并非好事,这样一来就足够了。 「谢谢前辈。」 「呜哇!居然很真诚的道歉了?!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多管间事。」 「并不会,对我来说,能让泽村明白这些道理,然后发挥他最大的能力为球队付出,才是我应该要做的,就算被讨厌也无所谓。」 「欸?」 御幸没想到,居然有人也有跟他一样的觉悟,心里顿时浮上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心脏处胀胀痛痛的。 「只要他们能够成长让队伍能够获胜,要我撒谎、出卖自尊什么的,我都做得出来。」 「哈哈哈──我还真是没想到啊!晴,你真的很棒,我很喜欢,你可依定要来青道啊!」 晴被御幸的发言给吓了一跳,脸蛋顿时染上粉色:「说甚么喜欢啊……」 语气听起来带有几分害臊、几分恼怒,御幸嘻笑着没接话,只是停下脚步来,转身看向晴: 「好啦,人我也带到了,前辈要去练习啦,好好加油!」 御幸说完,就迈开步伐,往回走,经过晴身边时,拿下了白色的练习用棒球帽,倒扣在晴头上。 「这给你吧,反正我在室内练习,用不上!太阳可是很晒得,不要因为还没入夏就小看它啊!」 晴站在原地好久,一直到片冈监督发现了晴,晴才回过神来,往休息区走去。 大概是怕被监督发现偷懒,御幸并没有把晴带到休息区,而是带到可以青道休息区的位置后,人就离开了。 虽然晴不觉得御幸有多么在乎偷懒被抓,不然也不会她每次来都感觉撞见御幸,照理来说,他们都在球场上练习的话,可没那么多时间间话家常。 「晴,这是谁的帽子?」 片冈监督的声音,再次把晴从神游中拉回现实世界。 「是御幸前辈的……」 晴也不知道为甚么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心虚,只是感觉父亲果真认真,连自己队伍的一顶练习帽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全不怀疑这是晴自己的,明明素白色的棒球帽,满大街都有。 但或许是因为那过大的帽子与反戴的模样让片冈监督确认,这绝对不是晴的帽子吧! -- 克里斯 chapter.16 场边的观眾都叫嚣着让泽村下场。 第一位打者被泽村四坏球保送,而第二位刚上来,泽村投的又是一颗坏球。 儘管如此,晴还是被震惊到了,距离上次来青道是几天前的事情呢?真要算的话,那不过就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只是一个星期,晴站在休息区,就都能感觉到泽村的进步。 被调整过的投球姿势,摆动速度明显偏慢的左手,转到极致的腰桿。 虽然投不进去好球带里,但是球的威力上升不少,晴对泽村这样子的进步速度感到可怕。 那也不过就一个星期的事情。 第二球,泽村往黑士馆的打者身上投了一颗触身球,全场讶然。 晴转头看向片冈监督,片冈监督双手抱胸,满脸沉思,而高岛则从长椅后面探出头,对着片冈监督说道: 「球比上次更有威力,但是现在的投球姿势还派不上用场,虽然这次比赛没有好的结果,不过下次会有更好的表现吧?」 简单几句话,高岛就表明了想换泽村下场的意思,但换谁上场,这并不是高岛可以决定的,决定权是在片冈监督身上。 但晴第一个就反对。 晴很明显看出泽村正因为新的投球姿势在抓感觉,现在这场比赛就是最好的一个让泽村成长的舞台,如果就这样把泽村换下场,反而会失去一个可以雕琢的原石,就算输了比赛,晴还是希望让泽村留在场上。 不过晴还没开口,她身后就有人说话了: 「那小子、正在思考、思考如何抓住投球的感觉,请让他再继续投下去!」 晴转过身,便见到克里斯,满脸讶异收不住,但明显对方也是一样的反应,一时之间,两人都忘记要为泽村继续说话。 「到底是会开窍、还是会持续失败……我遇过好几个把一丝毫的灵感转换成自己武器的人,克里斯、当他一个月捕手的你,有办法活用他的特色来应战吗?」 此话一出,连克里斯自己都倒抽一口气,晴不明所以,但太田部长立刻跳出来说: 「片冈监督!你在说什么呢?!克里斯的肩膀有伤,而且他还一年没参加过练习了!更何况这对其他努力练习的选手不公平啊!」 「不对!」晴喊出声来。 「棒球本来就不是什么公平,他是一个残酷的运动,我认为应该让克里斯前辈上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晴。」 片冈监督将视线转向晴,晴没有退缩,非常严肃的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没有认识第二位能力比克里斯前辈更出眾的捕手,现在的泽村,正需要前辈!」 片冈监督沉默了一会,最后低下头,开口道: 「我的确问过克里斯要不要转作球队经理,但是他拒绝了,克里斯从没放弃回到球场的希望。」 晴望着克里斯的背影,看见克里斯垂在腿边的手不断缩紧,整个身形似乎还微微颤抖着。 「这是你能够比赛的最后机会了,要不要上场你自己决定。」 最终,片冈监督把决定权交给了克里斯自己。 「但是、那个傢伙,他正在投手丘上等着你,克里斯。」 几人谈话之间,比赛还在进行着,泽村继续投出四坏,形成满垒且无人出局的局势,观眾们已经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大喊换投手,声音之大的,让晴都想朝场边喊闭嘴。 「好了,快点穿上护具吧,你已经得到比赛出场的机会了。」 「你该不会是在顾虑无法上场的我们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休息区内的几位前辈,面面向覷之后,无奈一下,将克里斯的手套还有护具拿出来。 他们的言行举止,让克里斯的内心不再动摇,克里斯万般感激地接过手套,朝着他的同儕们微微一笑。 场上的捕手已经自己喊出暂停,内野手们将泽村包围在内圈,几人探讨不出解决办法,捕手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更换球员!」 片冈监督在场边喊道,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是泽村要被换下场了,但是当大家看见,站在片冈监督身边,穿好护具、拿着手套的克里斯,不要说是场边的观眾了,连自家球员们这一次都不理解监督的想法,这样的情况不是一般都换投手吗?但片冈监督却选择将小野换下场,然后让克里斯上场。 但不仅仅只是对监督的想法无解,更多的是,无法理解,将一位,离开球队将近一年的人换上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晴看着克里斯站在投手丘上,三言两语化解了内野手对自己的不信任,还让所有人都听从自己的指挥,晴想,她没看错人。 「晴,你怎么会认识克里斯君呢?」 高岛走到了晴身边,非常好奇,就她刚才的观察,可没漏掉克里斯与晴互看之后,双双惊讶的神情。 而好奇的不只是高岛,还有片冈监督、太田部长,以及一眾球员们。 「前辈他、是我所嚮往的人啊……」 晴跟克里斯的认识,完全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发展。 国中时期的晴,因为被所有球队以「女性」为由拒绝让晴入队,晴不甘心,便把自己当成商品一般贩售出去,只要球队有需要,晴都会以外援的身分暂时加入球队,直到比赛结束。 一开始当然没有球队找晴,一直到某一次,有一支球队的捕手在比赛的早上得了急性肠胃炎,让教练只好找晴当外援,本来已经抱着比赛会输的结果,却没想到晴居然靠着过人的打击能力与领导能力,将球队戴上了胜利之路,渐渐地,晴便以「什么位置都能打」还有「只要晴所在的队伍胜率都会增加」开始在江户川地区打出名气。 而会认识克里斯,便是在那之后的一场比赛,克里斯所在的丸龟与晴当外援的青梅,以十一比二结束比赛,晴还是第一次被打得落花流水,比赛结束之后的晴,便跑去向克里斯请教了一番关于捕手的知识。 两人的交集也不过就那一次比赛,但晴还是记住了,那天的午后,她用着笨拙的语气拜託了克里斯,对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可怕,而是用着像邻家哥哥一般的感觉,解释着晴所不明白的。 当时的晴跟克里斯并没有留下联络资料,双方大概都认为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却没想到,时隔两年之后,彼此在同一所学校重逢了。 不过这些事情,晴可没打算在这里说,现在可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专注于眼下的比赛才是真正该做的。 克里斯不是保守派的捕手,相较于御幸更倚靠全队的平衡来解决打者,克里斯的风格就显得更为激进。 就好比现在,满垒、无人出局的情况,克里斯直接叫了一个趋前守备,势必要把跑者在本垒封死,这样的决心,感染了所有人。 不过这样的做法有好有坏,成功了,克里斯不只解决了现在球队面临的一个大危机,还可以增加泽村的信心,让泽村更大胆的投球;失败了,一支穿过内野的安打都可能变成三分全垒打,直接让黑士馆清空垒包。 但克里斯可不会因为外界的看法而改变决定,这是他能激发出泽村最大潜能的手段,泽村所需要做的,就是把球投到克里斯要求的地方,剩下的,克里斯会代替泽村将其全部解决。 面对黑士馆的第四棒打者,泽村将球投成了一颗朝着顏面而去的偏高坏球,对方没有挥棒,克里斯将球挡在身前,用视线吓阻三垒跑者,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之后,克里斯将手套摆到正中央,而不是让泽村继续使用那控球不稳的新姿势,泽村点头之后,振臂高挥,小白球化作一到弧线,射向手套。 硄的一声,球被打者往回扫,但因为把握不住球心,打出去的球在捕手前弹地,反弹至更高处。 所有跑者同时起跑,可二垒处的春市,空手将反弹的球挡下,直接回传本垒,克里斯立刻触杀回垒跑者,紧接着,将球直传向一垒,形成了单局双杀,完美的阻止了黑士馆的进攻,将危机会为转机! 最后一个出局数,克里斯向三垒传了牵制球,将跃跃欲试着想衝回本垒的跑者杀掉,全场欢声雷动。 「这就是克里斯前辈的实力啊!」晴双眼放光,拿在手上的笔记本,被捏皱。 就算肩膀受伤了,就算已经脱离球队一年了,克里斯还是站在球场上,发挥出他强大的实力,告诉所有人,他从没离开过。 那个模样,是晴所嚮往的。 更是御幸所追赶的。 ───────────────────────────────────────────────────────────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不小心,把男主写成了克里斯! 其实克里斯只是想让他成为晴坚持成为捕手的一个理由,但感觉这一集我根本直接换男主了...... 不过我想啦,现实生活中,克里斯那样子的人应该会比御幸还受欢迎吧? 都说爱到深处自然黑,我有的时候也觉得如果我身边有御幸那样子性格的人,我一定会忍不住揍他。 -- 鑽石之所以是鑽石 chapter.17 棒球是一个很神奇的运动。 可以因为一次的守备失误全盘皆输,也可以因为一次的双杀守备,将局势拉回。 克里斯的表现让晴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一个肩膀受伤还离开球队一年的人。 原本打的艰难的一局就这样结束,克里斯与泽村踏着欢快地步伐下场。 「泽村,做得好。」 晴从来都不吝嗇她的讚美,就算之前跟泽村有不太美好的记忆,晴还是可以用着很正常、一般的态度来面对。 「呃、晴!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泽村倒退了两步,眼珠子转了两圈,最后向晴鞠躬道歉,嗓门之大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晴很不习惯被人注视,特别是这种很丢脸的时候,当机立断的躲到了片冈监督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 「我知道,御幸前辈说你已经懺悔过了。」 「那傢伙居然说了吗?!明明我现在跟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 「一定是泽村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前辈生气了吧?」 泽村无法否认,尷尬地笑笑想就把这个话题给园过去,不过晴大概没想放过泽村: 「还是好好道歉比较好,泽村,于公于私,都不应该跟御幸前辈交恶。」 「呜!居然跟那傢伙说一样的话!」 「请称呼人家前辈,泽村,你太没大没小了。」 泽村双眼都成了猫眼,气鼓鼓的却又说不出为自己辩白的话,整个人都向炸毛的猫一样。 晴一瞬间明白为什么御幸这么喜欢逗泽村玩了。 「好了、晴,不要再开泽村玩笑了,泽村、不要在间聊了,快给我进牛棚练习。」 克里斯还穿着护具,现在不过才第一局,还轮不到泽村跟克里斯上场打击。 「晴、你也一起来吧,听高岛老师说现在的能力表还有训练计划都是你写的,写得不错。」 被克里斯夸奖,晴的眼睛都亮了,凑到了克里斯身边,感觉都要变成了克里斯的小尾巴,泽村立刻发现到自己的地位不保,赶紧跑到克里斯的左侧。 御幸看见的时候,晴跟泽村早把克里斯左右夹击,让他一点连一点空隙都找不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晴跟克里斯两人认识,但是这不妨碍御幸跟他们三个搭上话。 「哈哈、比赛能吸收到的经验跟练习可是不一样的,你可要好好的吸收经验啊!」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对泽村说的,但泽村现在看见御幸只觉得尷尬,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御幸话,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离开总是对的。 「御幸、你也来牛棚吧,可以看到很有趣的东西。」 御幸愣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走到晴身边,四人先后进了牛棚里。 晴、克里斯与御幸三人将泽村包围在其中,首先,身穿护具的克里斯开口: 「泽村、你使用新投法的时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这很重要,晴立刻翻开笔记本的空白页,聚精会神地等待泽村的回答。 「想什么──就是,右手的墙壁,因为不知道怎么做出墙壁,所以我就把手套捏紧,结果投球的感觉就越来越好。」 「右手的、墙壁吗?」 晴将笔摊在手心上,手掌一张一合的,随后在空白页画上一个,泽村投球的人物剪影,并在右侧画上一条虚线,人物的中心也画上线。 「原来如此,因为身体的力量有了集中,球的威力才会跟着变大。」 「但我想是太过注意墙壁了,所以脚尖都没有指向本垒板。」 克里斯说的上半句,下半句立刻被晴补上,晴还用着简图向克里斯示意,只见克里斯点头,晴身边就绽放出一朵朵小红花,儘管还是面无表情的。 但这景象,御幸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 「不过啊,只要身体习惯了,自然就投得进好球带,但现在可没时间让你慢慢改了。」 御幸把身体的重量压上晴的后背,凭藉着身高优势,从头顶上方看着晴的笔记本。 「前辈、你好重,而且汗味好大。」 「喂喂!这就是你对待对你有恩的前辈的态度吗?」 「总是翘掉练习的人才没资格称作前辈!」 被晴讽刺,御幸也没生气,笑嘻嘻地从晴被上爬起来之后就不再嘻笑,与晴一同站在克里斯身后。 「泽村、你试试看在投球时,保持墙壁,但是要让右脚保持一直线,伸向本垒板。」 这的确是目前的最速解,晴立刻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开啟相机调成录影模式,对准了泽村。 「御幸、晴,你们可要仔细看着了。」 克里斯说完,拉下面护,将手套摆好。 儘管是从相机镜头来看,但晴还是感觉到了,从泽村身上变得不一样的威力。 看不见左手腕、过度缓慢的手臂,仅属于泽村一人的投球姿势在此时、此刻、此地诞生,儘管还是雏形,晴却已经看见了无限的可能。 御幸都惊讶到张大了嘴,与晴面面相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甚么好。 「哇!进好球带了!」 「嗯、不过这是颗坏球。」 最淡定的,大概就属这对投捕搭档,两人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他人带来多么巨大的惊喜,还很热烈地继续讨论要怎么把球投入好球带。 「太棒了、太棒了──」 站在晴身边的御幸听见晴这样喃喃着。 「完全有引导的价值啊!──」 御幸看见,晴的眼睛,跟自己的一样,燃烧着蓝色的火焰,眼神里是隐藏不住地跃跃欲试,那是一名捕手,想征服投手时,眼睛里会出现的模样。 御幸觉得,晴实在是太有趣了。 有趣到,完全不想让人接触,只想自己一个人藏起来,好好的研究、研究。 拥有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地晴,立刻转头看向御幸,随后,往另一旁移动了两步。 「喂喂!前辈我是甚么洪水猛兽吗?!」 「我们该回去了,克里斯前辈、泽村,打者已经下场了。」 「不要给我装作没听到还转移话题!」 「……」 新的一局开始,青道暂时领先两分,用着微弱的分差佔据优势。 刚开场泽村就不断在修改动作,现在而言他还是不太稳定,新姿势还需要许多调整,再加上第一局时投出了太多的坏球,留给主审的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些落点微妙的球,全部都被判成了坏球。 是对泽村很不利,但这也没让黑士馆轻松到哪里去。 他们已经等不到泽村投出四坏或是触身球来取得保送,但挥棒打击了还全都变成一垒、二垒方向滚地球,只能跑垒后出局。 渐渐地,泽村已经没有再被打出接结实实的一支安打。 晴已经放弃用纸笔来记录,不在乎手机还有多少电力,直接开起来录影,镜头对准的,士站在投手丘上的泽村以及在本垒处的克里斯。 只见手机萤幕上,克里斯站起身,让晴将视线转向现实,看着克里斯的高举双手,朝着球场大喊: 「比赛现在才开始!让我们干掉他们吧!」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都是安静、无声的克里斯居然也会向着队员大喊,鼓舞士气,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 还是泽村最快反应过来,高兴地在投手丘上手舞足蹈: 「哈哈哈!没想到克里斯前辈也会这么大声说话!虽然有点走音──」 「吵死了!你只要好好把球投进手套就好了!」 「是、是!」 晴看着恢復成国中时期,有朝气的克里斯,心里只觉兴喜。 偷偷的向高岛打听了一下,结合太田部长的话,晴大概拼凑了出真相,只能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但正如晴自己所说的,棒球从来都不是什么公平的运动,可见到现在的克里斯,仅仅只是知道对方还没有放弃重回球场,晴就觉得兴喜。 晴见过太多、太多因伤退出的人了,无论是甚么领域,身上不带点伤是不可能的,可万一伤势大到无法再继续活动下去,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走向了离开这条路。 因此,儘管克里斯现在的样子,或许连他国中时期的实力都还没恢復完全,但晴认为,这绝对不是克里斯最后的结局。 下一个打者上场,过晚的挥棒让球变成擦棒球,往球棒的上方飞去,飞向眾人后方。 克里斯当机立断,拿下面具往旁边一扔,身体早就已经往球飞的方向奔过去。 在邻近铁围栏的时候,克里斯直接选择扑身接球,伸长了手,就希望球能够掉进手套里。 砰的一声,尘土飞扬,眾人皆是惊呼。 等沙土散去,只见克里斯背倚靠着墙,高举着左手,左手手套里面,藏着一颗小白球。 「接到了!」 晴大喊出声,并不是她太过感性,只是这一瞬间真的有想落泪的衝动。 鑽石之所以是鑽石,那是因为还是原石的时候就已经绽放光彩,再经打磨,就无法取代。 -- 唯一能做的 chapter.18 比赛打到了正午,五比八,青道胜出。 两支队伍集合敬礼之后,就各自解散,该回学校的回学校,该去吃饭的吃饭。 晴抱着笔记本与手机,跟着片冈监督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除了晴与片冈监督之外,高岛以及太田部长都在里头等待。 晴与片冈教练分别落座在面对面的位置,两张沙发上。 「晴、你有什么想法?」 「关于最后的两个名额,我已经决定好其中一个了,小凑春市。」 晴边说着,边翻开笔记本,找到她要的页数后,晴把笔记本放到桌上,转了个方向,推到片冈监督面前。 「儘管比赛场次不多,但是他现有的打击率已经高达九成,等同于只要上场就会上垒,关键时刻作为指定打击也很好,而防守并不亚于他的兄长小凑。」 太田部长站在后方不断点头,一脸鼓励的让晴继续说,但说实话,晴觉得有点干扰到她了。 「另一个名额呢?」 「这一个名额,我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我的选择是克里斯前辈,或是泽村。」 「理由。」 片冈监督将身子向前倾,手指开始翻动晴的笔记本。 「克里斯前辈有东京都第一铁捕的称号,从今天的表现看来,他的实力的确配得上,就算已经很久没有回到球场上,但比赛中与野手的配合,与投手的来往,都显示克里斯前辈的实力还高于御幸。」 「泽村呢?」 高岛忍不住开口,泽村是由她给挖角过来的,如果可以的话,高岛是希望泽村可以拿下最后一个名额的。 晴站起身,一隻手撑在桌上,另一隻手翻动着笔记本,翻到她所画的简图。 「今天的泽村发挥的确不好,但这是因为他在改正他的投球姿势,从他下场前的最后一球来看,他成功了。」 晴没有再多说甚么,指尖下点着的泽村的投球身姿简图,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一个名额,全看片冈监督怎么选。 是想要天赋、努力都点满,但是有伤痛在身的克里斯;还是想要现阶段还笨拙,但是身上一直有亮点,每天都在进步的泽村,全看片冈监督怎么抉择。 「高岛。」 「是。」 「下午的训练照常,晚餐过后,把球员们都聚集起来,我今天就要公布名单。」 「是的。」 高岛应完声后,就带着太田部长离开办公室,留下了晴与片冈监督。 「你选了哪一个,晴。」 「我选泽村,父亲,青道的投手池还不够,丹波前辈有实力、没心态,川上前辈也差不多,降谷的短版很明显,所以,一定还要再有一位投手。」 片冈监督没有回话,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菸盒与打火机,晴见状,将笔记本收回,拿着东西也走出办公室。 只留下片冈监督一人,点起菸,缓缓吸了一口。 夜晚时分,晴跟着青道眾人一起在食堂用完餐后,就跟着人群移动到室内练习场。 练习场的灯被打开,所有球员依照年级列队,一军的球员穿着绣有青道二字的运动衫,其馀的,全部穿着练习用的白色棒球服。 但不论是哪个年级的人,不论是一军还是二军、预备组,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片冈监督在此时走入场,一站定,就开口:「现在!就来公布升上一军的两个名额!」 「以到目前为止的练习赛为参考,一军的两个名额我已经考虑好了,被选上的人,就要有代表学校的觉悟;没被选上的人,在距离夏季的这一个月内,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帮助一军。」 噗嗵、噗嗵、噗嗵── 晴站在片冈监督身后,但晴似乎都听见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声,不免开始跟他们一起紧张起来,她虽然讲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但这只是片冈监督考虑的其中一个依据,到现在,片冈监督都不曾跟他人透露他的选择。 「可以升上一军的是──」 所有二军的选手都盯着片冈监督的嘴巴,期待下一刻,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从监督的嘴里出现。 「一年级的小凑春市与一年级的泽村荣纯,以上两位。」 全场都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小的可怜。 「加上刚才两位,共二十人来应付此次的夏季大赛,为了应付明天的练习,今天就地解散,没被选到的三年级,请留下来。」 片冈监督开口,其他人便开始往门口移动。 晴注意到泽村站在原地迟迟不走,还是仓持上前去踢了一脚,泽村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剩下的三年级生都往中央聚拢,一时之间,除了移动的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说来好笑,晴其实很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很意外的,晴是个共情能力很高的人,别人笑,晴也跟着笑;别人哭,晴也跟着哭。 为此,晴选择离开,她无法看着片冈监督跟这些人说那些听起来其实虚偽的话,也没办法看着三年级生一个个哭得像个孩子,这些人都是三年级,这意味着,这一次已经是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入选一军的机会了,至此,他们跟甲子园无缘。 光是这样想,晴都觉得眼眶开始发酸,更不用说,这里头,还有一个她景仰、尊重的克里斯前辈。 一军在外头没走,晴出来的时候,就见五、六个人站在外头一动也不动,有个例外就是,哭到全身不断颤抖的泽村。 晴一出来就与看似要走回练习场的泽村撞上。 「泽村?」 「晴──」 一张口,泽村的声音都是连绵的哭腔。 「你这是要做什么,泽村。」 晴这话不是问的,泽村这副模样是要做什么,一看就清楚了,但晴是不会让泽村这样做的。 「想要放弃一军的名额吗?」 站在后头的哲桑这样说到,他双手抱胸,站在阴影之下让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无论怎么说,你是教练所选的人,你的实力已经被认可了,逆势想要对那些没选上的人说什么呢?」 泽村原本还不断颤抖的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突然一动也不动的,只有晴才能看见,泽村的双眼睁得大大,很努力的忍住泪水,但眼泪还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连着落选者的份也一起努力,变得更强!」 这句话就像是泽村的泪水开关一样,泽村扭过身子,将额头抵在门上,开始不管不顾的哭出声来,让晴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这样的话,就只能往前衝了吧……」 晴听着御幸这样说,眼泪也开始掉。 多少人的夏天,连开始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啊! 获胜的人没有因为胜利就轻松,只会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上不少,他们所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无缘上场的人。 「晴。」 晴用着一双被泪水给淹没的眼看向御幸。 「别哭了,笔记本的纸都要湿透了。」 被这么说,晴抬起手,大力地用袖子将眼泪拭去,让脸上被布料摩擦到的地方,也都通红一片。 「给你!我一定要,让克里斯前辈上去甲子园,一定会把你们带上去的!」 笔记本被拍到御幸怀里,晴就像未諳世事的小孩子,说着童言童语,但是御幸没笑,他知道,晴是认真的,那双都是泪的眼睛,透着坚定的光。 ─────────────────────────────────────────────────────────── 作者有话说: 先说明一下,关于片冈监督抽菸的部分呢,我是看漫画所以才这么写的,漫画有出现片冈监督抽菸的画面,大家可以去看看,动画的部分好像就没有了。 然后,我又让克里斯变成主角了!!我要谢罪!!! 真的不是故意让晴晴想带大家去甲子园的信念是因为克里斯而起,但是克里斯真的很重要,不论是对御幸、泽村,还是晴,克里斯他真的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是让人想拥护他为王。 不过正宫还是御幸啦! -- 好说歹说邀请来的不是帮手 chapter.19 片冈监督站在排成方阵的球员面前,身后站着高岛、太田部长,以及身穿青道练习服的晴。 「从今天开始,片冈晴,将以分析员、培训员的身分加入球队。」 一大清早,青道一眾球员跑完五公里的晨跑后,集中在球场门口,目光盯着晴。 晴往前从片冈监督身后站出来,面对一百多人,各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晴却无所畏惧,敛起下巴,用着非常庄重的态度说道: 「我是片冈晴,接下来的日子,请大家多多指教,我的目标是……」 「──全国第一。」 四个字说出来的一瞬间,晴的眼神都变了。 全场静默,但是没有人嘲笑晴太过夸大不实,所有人都可以看见晴双眼之中散发出的那种坚定不移的感觉。 「「「请多多指教!──」」」 在队长哲桑的开头之下,所有球员跟随着队长,一同向晴鞠躬敬礼,晴也脱下帽子,回礼他们。 「所有人,继续训练!」 「「「是──!」」」 晴以转学考第二的成绩,转进了青道高中,在上个星期六办理转学手续,片冈监督就让人拎着行李入住青心寮了。 青心寮并非没有女孩子住,为了给经理还有高岛在合训时期的方便,在青心寮一楼的角落就有两间房间是特别提供给女生的,避免尷尬还与男生们的房间隔了一间空房间,但现在晴搬进来,那间空房就有了主人,儘管房间左侧就是一群男孩子,但晴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便,行李拎着就进去了。 有人要搬进宿舍,动静自然不会太小,有住宿的球员自然都知道晴要入住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因此,今天早上看见晴,以及听见片冈监督的发言,没人露出惊讶的神情。 甚至有不少的球员,早就在假日两天的训练里,心里头默默佩服起晴来。 知道对方有实力是一回事,看见对方不松懈,没有因为自己是女生就偷懒跟着大部队一起练习,这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好球员、好运动家。 而今早的练习更是让他们认可了晴。 起床先跑到腿软的五公里,再来是各种折返跑、负重跑,用完早餐之后则是挥到手痠才停的挥棒训练跟扑垒训练。 没有人刚进来就可以完全接受这样的训练,但就今天早上,晴全程训练都参与到底。 青道高中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是八点半,所有人在七点五十分结束训练,短暂的在淋浴间将汗水、黄沙冲掉,一群棒球健儿身上带着稍稍湿气,换上了西式制服,背着书包准备开始一天的课程。 晴背着书包站在青心寮的门口前,时不时抬起手来看手錶。 御幸看见的时候,就是看见穿着青道高中女子制服的晴站在门口等人,五月的天,晴除了制服跟西装外套之外,里面还加了一件针织衫,腿上也穿着黑色裤袜,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五月的打扮。 「早安啊!在这里等谁啊?」 御幸拍上晴的肩,还几秒就被晴嫌弃地拍下去,但御幸也不脑,就凑在晴身边不走,一点都不着急要去上课。 「我在等泽村,我跟他是一个班的,但我还不熟学校。」 晴来青道的次数绝对超过十次,毕竟接了高岛的委託,晴时常会过来青道借资料、看训练,但活动范围都限制在棒球场跟青心寮这一块,进去过学校内部的次数仅有一次,还是去考试的那一次。 「一年c班?金丸也跟泽村那傢伙同班吧?干嘛不叫金丸带你?」 「……我跟他不熟。」 何止是不熟,关係几乎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了。 御幸这样想,但是不显露出来,而是笑咪咪的,用着很和蔼的语气说道: 「我带你去啊,已经八点十分囉,从这边走过去要超过十分鐘的路程喔。」 棒球场的佔地非常大,更不用说青道还有两个正规的棒球场,整个棒球队的设施加起来,都要比校区佔地还大了,而且为了安静,棒球场还设在校园的最角落、最后方的位置,隔着一河堤紧邻着住宅区。 御幸的提议无疑让晴心动了,她不想跟这个性格恶劣的前辈一路,但也不想在刚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踩着点进教室,良好的教养让晴习惯提早五到十分鐘到达目的地,更何况,晴也不是到了教室就好,她还要去教师办公室找班导师报到才行。 「前辈,你确定是把我带去教室,对吧?」不是什么奇怪的角落,对吗? 御幸从晴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晴那没讲出来的的话外音,眼角狠狠一抽,御幸可没觉得自己长得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但晴正好就是这么想的,真不是晴多疑,只是御幸用着那么平易近人的神情、语气来问话,感觉下一刻就可以掏出两根棒棒糖,然后问:「妹妹你想吃糖吗?想吃糖就跟哥哥走。」 一想,晴就忍不住打了冷颤,然后默默地、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两步。 御幸简直就要气笑了,舌头刷过后排牙槽,直接上前用手掌扣住了晴的肩膀,扭过晴的身子,就要把人往外带走。 男女之间的差异就在此显现,晴正思索着,是大叫好呢?还是大叫好呢?就多了一个声音出现。 「喂喂!混蛋御幸,你又要对晴干嘛啊?我怎么每次都看见你在欺负人?」 仓持的出现对晴无疑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双眼都放了星光,让御幸越看越不爽。 为什么对自己总是一副拒而远之,但是对克里斯、仓持都宛如看见救命恩人一样呢? 「才没有,我只是要做一位贴心的前辈,带着不认识路的后辈去教室而已。」 「真的?」 仓持狐疑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很明显不相信御幸的话。 「真的。」 「但你这样很像诱拐小妹妹的怪叔叔,我说真的,御幸。」 「噗哧──」 晴刚笑出一声来,就立刻摀住自己的嘴,就怕又发出了下一个笑声,御幸会直接恼羞成怒把她给像捏蚂蚁一样捏死。 「很好笑吗?」 御幸瞇起了眼睛,脸上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多了几分威胁的意涵。 「咳、咳咳──我觉得……」 「──非常好笑。」 「呀哈哈哈哈哈哈!活该啦!」 御幸整张脸都黑了,他觉得自己好说歹说邀请来的不是帮手,是来折磨自己的恶魔。 ─────────────────────────────────────────────────────────── 小剧场── 御幸:为什么对自己总是一副拒而远之,但是对克里斯、仓持都宛如看见救命恩人一样呢? 作者:你心里没点b数吗?:) 感觉我直接把御幸写成大魔头了(切腹),但晴晴会这样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啊!没人会想动不动就被捉弄吧?正常人都不会吧?晴晴不是抖m喔,所以看见御幸这样把泽村跟降谷把玩在手心理,晴晴下意识就是不想跟这样的人接触啊! 殊不知,晴晴越抗拒,御幸越有兴趣。:) -- 似乎还有别的含意 chapter.20 进入五月,日本也开始稀稀疏疏的下起雨来。 小雨并不影响青道棒球队的练习,换种说法,他们还得适应这种天气打球,毕竟要下到一定程度,才会暂停比赛。 今天入夜就开始下起小雨,好在练习已经结束了,大家也免去感冒的可能。 御幸洗完澡之后也没间着,先去一趟资料室拿了三年级的资料打算带回房间看,结果翻了几页就发现问题,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晴人在食堂里。 「晴、三年级的资料这边有点问──」 御幸手上拿着晴製作的三年级资料本,话说到一半,就自己消音了,从御幸的视角看见的,是克里斯与晴两颗脑袋凑的靠近,两人不知道在滴咕着些甚么。 「嗯?御幸?」 克里斯先发现了御幸,朝着御幸招手示意御幸过来。 「克里斯前辈。」 「御幸、你来的正好,我正在跟晴讨论降谷跟泽村的训练计划。」 御幸往克里斯手上看去,在克里斯手上的,是一本与御幸拿着的资料本一模一样的本子,差别就在封面上,一个写的一年级,一个写的三年级。 「啊!正好,我这边有资料要改,晴、丹波桑的球种这边再登记一个指叉球,最近他在练习指叉球,找时间记得去看看。」 御幸将资料本递给晴,晴立刻接过,从衣领上拿下蓝笔,在丹波这一页的资料上,球种的位置多写上了指叉球。 「我明白了,我今天晚上就更新。」 晴使用的是可以替换的活页本,比起一般的笔记本,这种活页本可以随时更新资料,不用担心增加资料时的空间。 「御幸、丹波在跟宫内练习吧?」 「啊哈哈、没办法呢!丹波桑不太喜欢我。」 御幸尷尬地笑了两声,但神情却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儘管被队上最有可能成为王牌的投手讨厌了。 「御幸、你这样会很吃亏的。」 「我知道的,克里斯前辈!不是说要讨论那两个笨蛋的训练计划吗?快点开始吧!」 御幸这样转移话题,克里斯就没跟御幸过不去,提点个几句就够了,克里斯相信御幸自己会解决的。 「首先是他们的守备能力都太弱了,投手投完球之后的工作就跟内野手一样,结果降谷跟泽村这两个人都不会补位、接滚地球。」 克里斯的语气透着无奈,若不是有教养在身,大概也会跟着御幸、仓持一样,叫这两个只会投球的人笨蛋。 「直接让他们参加守备练习不就好吗?」 御幸这样问,但晴摇头:「他们基础太差,今天训练下来,效果不佳还拖累队伍练习。」 「不是还有晴你吗?你当过投手的话,守备不会太差的,找个时间锻鍊他们两个吧,夏季大赛就在眼前了。」 「晴你还有当过投手?」 克里斯的神情不掩惊讶,晴很坦然地承认:「为了比赛,打哪个位置我都可以的。」 这话一听,克里斯的神情就立刻从讶异转为怜惜,抬起手在晴头上拍了两下。 「辛苦你了、晴。」 而晴只是摇头。 御幸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还有他不知道的过往,不知道怎么的,心情就很不舒服,但是御幸没有去细想,他只觉得,泽村跟晴一个样,都是因为自己来青道的,结果最后都跟克里斯要好起来,他明明也不差的,不是吗? 这个问题没人可以回答御幸,御幸也不打算再多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资料簿上。 「守备训练这些就交给晴,投球的话,降谷的球我接;泽村就给晴,可以吗?」 御幸边说着,眼睛看向了晴,晴二话不说点头,毫无怨言。 「那我呢?御幸。」 「克里斯前辈还是好好復健吧!」 被当成易碎品的克里斯本来想反驳御幸,想证明自己接个球还是没问题,却看见晴很认同的点头,还大有克里斯的反驳皆无效的意思,克里斯只好笑着应了。 毕竟这是来自后辈的关怀,没反驳的道理。 再确认过一次两位一年级投手的训练计画后,晴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克里斯与御幸说道: 「克里斯前辈、御幸前辈,我先去看泽村了。」 「去吧,不要让那傢伙太拚了。」 晴向两人欠身,带走御幸从资料室拿来的三年级资料本,离开食堂,留下御幸与克里斯。 晴离开之后,御幸从原本的位置,走到晴刚才坐的椅子坐下。 「泽村那傢伙怎么了吗?」 「他最近太拚了,如果不看着他的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伤。」 「哈哈哈!那傢伙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停手的笨蛋!」 「你说的对,就因为这样,我才让晴去盯着泽村,对了、你想问的,不是只有这些吧?」 御幸愣了一下,然后摇着头笑起来,虽然心里承认克里斯比自己还厉害,但克里斯每次都能打破那个上限,让自己追赶不上。 「是的,我想知道的是,前辈以前跟晴认识吗?」 「我以为你知道的,御幸,毕竟晴在江户川可是很有名的。」 克里斯这样说,御幸只觉得更糊涂了,他的记忆里可不曾出现过很会打棒球的女球员。 「就是那个『外援』,有没有一点印象了?」 克里斯一讲到外援,御幸就回想起了一点记忆,在他中学二年级那一年,出现了一个号称「什么位置都能打、加入就可以提高胜率」的一名球员,据说是因为不被任何一支球队接受,所以才选择了外援这样的方式。 但御幸不曾想过,这名外援选手是位女生,更不用想说会认为晴是那个被拒之门外的球员,在御幸看来,晴的实力绝对不差,但那也仅仅只是不差,以男生的标准而言。 「所以晴刚才才说──」 克里斯点头,露出很悲伤、无奈的表情: 「我只是在一场比赛跟晴有过接触,她那时候穿着不合身的护具上场比赛,我一下子就记住她了,比赛结束后,晴来跑来问我跟捕手有关的知识。」 从认识晴的那一天,御幸就一直以为晴是个从小被往棒球之路培养长大的孩子,有片冈监督的帮助,过的就算说不上顺风顺水,但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才对。 「晴那时候看起来还很小,问个话都结结巴巴的,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那不爱笑的性子。」 御幸的脑海出现了晴中学的模样,比现在还瘦小,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护具,怎么看都感觉可怜巴巴的。 「或许是那场比赛让晴想当捕手吧,她跑来问我问题的时候,脸上都写满不服气。」 克里斯这么说,御幸跟他同时都笑了起来,因为这的确是晴会做的事情,或许本人不自觉,但在御幸看来,晴其实是很好懂得。 「我问过晴她怎么转来青道过,晴说:『因为有人可以陪我打球、教我打球。』,晴说的那个有人,是你吧、御幸。」 御幸没有想到自己那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一句话,居然成为了晴最后下定决心转学的原因,心里觉得对晴有些抱歉,因为御幸自己明白,他是没那个时间陪晴的,他是正捕手,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球队、投手。 说来好笑,御幸一开始因为高岛给自己看过的资料,便决定一定要把晴拉入青道,要将晴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可现在听过晴以前的事情,不过就只是一件事情而已,御幸就觉得自己真的向仓持讲的一样,混蛋到家了。 但没办法,只要为了球队、为了胜利,御幸自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可千万不要让晴觉得难过了,御幸,晴过得很辛苦,一路走来也很不容易,可以的话,希望你对她好点。」 御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如说不用克里叮嚀,御幸也知道要好好对晴,晴现在可是队上的大红人、新宠儿,没有人不喜欢晴的,毕竟没人不喜欢努力、认真又谦虚的人。 万一哪天自己给晴开玩笑开过火,御幸都想着大概要买个棺材,因为一定会被自己的队友五马分尸的。 只是御幸总觉得克里斯说的辛苦,似乎还有别的含意。 ───────────────────────────────────────────────────────────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克里斯桑是爸爸呀!我们的前辈们都是爱操心的老爸们,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身为团宠的晴跟身为团欺的御幸之间的差异。 后面大概还会有好几张跟晴自己有关的章节,要把设定跑完,做个有始有终的作者! -- 教学这一方面 chapter.21 晴一向都是行动派的人物,她来青道的工作很简单,除了辅助御幸的引导工作之外,就是协助克里斯调查他校情报以及分担经理们的工作。 所以晴过得比夏季大赛即将来临的球员们还忙碌,一下课先去找藤原帮忙料理运动饮料与饭糰,还要全部搬去球场边放,而自从晴见识过一次与自己同年级还同班的吉川那笨手笨脚,晴就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有四个经理,高岛还是要晴加入经理的工作。 跟着经理工作完,晴紧接着就要赶快拿着克里斯去復健时留下的训练计划,把两隻只想进球棚投球的笨蛋拉出来,然后一边盯着他们完成练习计画,自己一边热身,等克里斯的计画完毕,又得把降谷跟泽村两人拖到球场边,加入球队的守备练习,晴通常在这时候担任的角色不是负责打击的,就是接替了御幸的位置,穿上护具一同协防。 整个练习都过去两个小时多,晴才会领着降谷跟泽村进去牛棚。 「哎呀呀!我们的训犬师跟她的小犬来了。」 御幸明明在给川上蹲捕,但晴前脚刚踏进球棚,御幸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立刻就发现晴,边说话的同时却还能边稳稳地接球。 「御幸一也!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小犬!」 泽村大吼大叫着,降谷也在一旁认同的点头,两人都被晴各送一个肘击。 「泽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对前辈不尊敬。」 这样的对话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御幸自己都没怎么介意泽村的没大没小,晴却总是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纠正泽村,虽然御幸很常拿这个说泽村,但也都只是说说,没真的要泽村改的意思。 御幸向川上伸手比出暂停的动作,缓缓站起身并拉下面护,整张脸都是汗水,但完全不影响御幸那张让全校女生都议论的帅气脸蛋。 「晴,片冈监督让你给四个投手接球,一人五球,完了之后要写一份调整单,记得交给监督前要先拿给我。」 晴点头,她身上的护具还没脱,但是面护跟御幸一样都拿了下来,让御幸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晴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紧张与严肃。 被大家都默认成王牌又是年级最高的丹波,自然成了第一人,这其中也有御幸的操作,毕竟丹波实在是太容易在比赛后期自爆了,用监督的指示加上晴来刺激一下已经投了几十球的丹波,御幸希望可以看见丹波比之前更好。 不然说句难听的,丹波不想跟性格恶劣的御幸组队,都还没问过御幸想不想跟这种气势半吊子的王牌搭档。 一人五球就要写调整单,对晴难度大了不只一星半点,五球就要得知一位投手所有资讯,并且从中改进,这还是晴第一次做过这种事情。 但晴相信一个好的捕手,除了在基本的接球功夫上花时间,还要能磨练到与没搭档过的投手立刻协调,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一位投手的状态也是很重要的。 「丹波前辈,请多多指教。」 晴向丹波欠身,丹波立刻脱帽敬礼,御幸在一旁不厚道的笑起来,如果不是宫内的眼神过来,御幸可以笑到眼泪都流出来。 丹波的资料,晴都在几次的场边观摩、比赛录影带以及前两年的资料中了解一个大概,现在就是给晴一个机会去验证自己推敲出来的资料有没有正确。 「不好意思!请帮忙架设摄影机跟测速器。」 晴一开口,旁边就有球员立刻把晴要的设备搬来,架设好,就等晴说开始。 这样子的大阵仗让丹波更紧张了,测速器就算了,三不五时就会出现,但是连摄影机都搬出来了,丹波就怕吃完饭,晴要学克里斯来个检讨会,直接用零点五倍速放慢投球动作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校正。 别怀疑,丹波那么怕的原因,就是克里斯做过类似的事情,而从晴来青道开始的指导老师便是克里斯。 「前辈,第一球,直球!」 晴将手套摆在正中央,丹波没有犹豫,一套身体已经记起来的动作直接开始运行,啪的一声,球入了手套,晴稳稳地接住。 手套之上隐隐有些白烟飘溢,晴知道这球丹波使出了全力,所以一听见球进到手套的声音,就转头朝向一边,看向拿着测速器的球员。 「一百四十!」 这打破了丹波自己的纪录,但晴脸上没有喜色,将球回传,在蹲回去之前,又抬起手喊了一次:「请来人站上打击区!」 也是晴一说完,就有人拿着球棒站上右打击区,可晴还是没蹲回去,而是又叫了一声: 「不好意思!左打击区也要。」 虽然不太理解晴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有其他人照做,这下子,左、又打击区都站了人,晴慢悠悠的蹲回去,将手套摆在了右打者的膝盖处。 「丹波前辈,第二球,直球。」 晴的声音温柔且稳重,抚平丹波担忧不已的心情,他自己是知道的,他的直球总是被说太甜、太好打,连片冈监督都说过类似的话,丹波明白问题在哪,因为不够自信,所以直球才会不够锐利,投出去的球总是会自己往正中央跑,然后被打者捉到,狠狠地打出去。 「前辈、请看着我的手套!」 晴有注意到丹波开始神游太空,脸上都是不自信,立刻就喊出声拉回丹波的神识。 被点名的丹波有些羞躁,也知道是自己不对,赶紧摆动手臂,投出一球,测速员又喊了声,自然没第一球好,可球却漂亮的进去手套,晴连动都不用动。 下一球晴又要了一颗直球,这次是在左打者的膝盖处,而丹波也超常发挥的,让晴不用移动手套,就可以直接接住球。 这让御幸看的目瞪口呆,差点都要怀疑丹波是不是搞针对,怎么给自己接球的状态都没现在这么好呢?! 五球中的三球机会就这样花掉了,最后两球晴改叫丹波的曲球,曲球一向是丹波的杀手鐧,儘管直球经常投得太甜,可丹波的曲球威力不容小覷。 左、右两位打者一样继续站在打击区上,晴让测速员又搬了一台摄影机,架在自己身后,渊先那一台位置则保持不动。 「第四球,请来一颗坏球变好球的曲球,前辈!记得不要太多横向变化,会变红中。」 丹波点头,晴都直接把要怎样的球这么具体的讲出来了,不好好做到,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第五球!我要坏球变好球!前辈,小心触身球。」 第四、第五球都要载了两个打者的不同位置,晴知道丹波这球对右打者很有利,可却没见过有左打者来应对丹波的曲球。 好在今天的丹波扛住了压力,既没在后辈面前落了面子,还隐约抓到能把投球技术更上一层楼的方法。 这么想着,丹波就一言难尽的看向御幸,儘管自己很不喜欢御幸这样子的一个后辈,也很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相处,可于公来说,丹波承认御幸的捕手技术是真的好,但就今天跟晴跟御幸来比较,虽然说两人之间没有可比性,可丹波觉得,就在教学这一方面,晴完胜御幸。 御幸接收到丹波那奇奇怪怪的眼神,一瞬间又不理解自己怎么了这位前辈,转头看向宫内跟川上,只收到两位「好自为之」的眼神。 ───────────────────────────────────────────────────────────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后面写的「晴完胜御幸」这件事情,只有在教学的方面!是指教学、教学、教学!很重要所以要说三次。 为什么会这么说,其实很简单,就是晴比御幸更适合当老师啦! 这跟角色性格有关係,御幸毕竟是利益至上主义者,要御幸帮助每一个投手走出自己的困境是不太可能的,虽然说这是捕手很重要的工作啦,但是御幸都会评估哪一方的利益比较大,就像是在夏季大赛之后,虽然对泽村心有愧疚,但因降谷是王牌而且出场机会比得了投球恐惧症的泽村大,所以御幸还是会优先选择降谷,这也是为什么解开泽村心结的是克里斯而不是御幸,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克里斯是真的从认识泽村开始,就一直很认真地指导泽村,儘管两人刚认识的过程不太友善。 而晴刚好是相反的,她付出关心给每个人,只要是自己可以做到的范围,晴都会去做,所以晴会认真的写资料、作分析,在给投手接球时,会透过委婉的方式让投手自己去了解到问题从而改进,完全就是良师代表啊! 以上,是我自己的分析,想跟我讨论的话,欢迎留言呀!话说已经好久没收到读者留言tat...... -- 不解风情 chapter.22 丹波投完五球,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如说,从丹波投第一球到第五球,晴都没喊过一次好球还鼓励丹波。 晴倒也没有故意不喊的意思,只是她更希望可以专注在下一球,这一球投差了,与其昧着良心说好球,晴更偏向于直话直说,告诉投手,相信投手并引导投手改正。 丹波完了就换川上上场,川上在一旁看得可谓是心惊胆跳,感觉面前蹲着的,就是个性转的片冈监督,从晴身上传出来的气场,跟片冈监督根本是一模一样,不过好在那也只有晴穿着球服在球场上的时候。 「川上前辈,不需要那么紧张。」 晴这么说,川上就更紧张了,嚥口水的声音大到在球棚外都可以听见。 「等等。」 宫内往川上的方向走,晴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却可以注意到丹波跟川上的神情不太好,有种类似害羞与生气之间。 「宫、宫内前辈!」 「不用紧张,按照你平时的样子发挥就好了。」 说完,宫内就伸手往川上底下探,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川上发出嘰的一声,往后跳了好远。 「前辈!这里都还有女生啊……」 川上欲哭无泪,只能红着一张脸走回去。 「没事的,这只是一种舒缓投手紧张情绪的做法,我不会多想什么的。」 听见晴这样说,川上更想一头撞死在牛棚墙上,这样一来,做鬼都还能练习投球。 「哈哈哈、好啦!宫内前辈,你再这样阿宪会没办法投球的!」 御幸笑了几声,把宫内拉回来,宫内从鼻孔大力出气,表示他的不满。 「好的、前辈,红中直球。」 川上是低肩侧投的投手,正巧与队上的丹波、降谷和泽村错开,形成自己的一大优势,而这样的投手投球时,对于同用手侧的打者会更具杀伤力,而且滑球变化幅度更大,偶尔还会给打者製造出球路上飘的感觉。 接川上的球,晴就可以感觉到川上完美的发挥出低肩侧投的优势,也难怪片冈监督总是把川上选作中继投手或者是终结者的角色,对于使用人数明显较高压式、四分之三式以及典型侧投而言更少的低肩侧投,川上不仅是青道的一张杀手鐧,更是王牌争夺者的强敌。 「第二球、滑球。」 晴把右打者招上场,并把手套压在外角低球、离打者挥棒最远的位置。 川上点头,手臂压低于肩线,由下而上、由后往前的,画出一道弧线,在川上的胸前放开,白球拉着尾,在邻近打者时转了一个大弯,打者忍不住挥棒,却是挥棒落空,球稳稳地被晴接住。 「前辈,再一球。」 将球回传,晴把手套的位置提高,拉到内角高球、与打者紧贴着胸口的地方。 川上一样投出滑球,内角的位置让川上所投出的球有一种逃离打者的感觉,球进去好球带时划过打者胸口,随即一个急转弯,拉到了偏中央的位置,入了晴的手套。 只用两球,川上就向晴完美的展现自己的控球。 外角低球与内角高球,这两个角落堪称投手最难投的位置,想要投进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要投得好又不被打出去更是不简单,但川上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球与晴的手套如同两块磁铁互相吸引,晴先判断了球的落点,而川上所投出的球,符合了晴的预想,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偏差。 「泽村、降谷,请好好向川上前辈请教控球。」 晴意外的多说一句,把两个在一旁躁动不已、迫不及待想投球的笨蛋给唤回神。 实战、练习固然重要,但是对泽村与降谷这种没有基础而言的人,多多观摩别人的投球,才是可以进步得更快的方法。 「第四与第五球,请川上前辈移动一下手臂的高度,一颗球的距离就可以了。」 川上回过头看御幸,虽然说晴要写调整单,提出的要求都有自己的理由,可是直接向现在调整投球姿势,这可不是川上能说答应就答应的事情,毕竟随意调整姿势或者是练习新球种都很容易导致原先的姿势变形、球感消失。 因此,川上很自然地望向御幸,御幸是队上的正捕手,能不能调整姿势、学新球种,要问的可不是监督,而是御幸。 「试试看吧!阿宪。」 御幸大概能猜出晴想看的,自己也很好奇,手臂高度差了一颗棒球宽,是否可以带来什么不一样的效果。 见御幸同意,川上便以原先的高度作为基础,在其上与其下,各拉了一颗棒球宽的距离。 往上一颗棒球宽,让川上所投出得球,变成较正规的侧投的模样,水平变化虽然少了一些,可是因为手臂的摆动直接由后往前拉,节省不需要的动作,让川上的球速加快了不少。 而当高度往下一颗棒球宽,使得川上的姿势偏向低肩投球,这个姿势让球的上飘浮度更加明显,球的尾劲也跟着增加。 这样子的表现,不仅仅是接球的晴看出来了,投手本人以及旁观的几位捕手、投手都能感觉出来。 「好啊!阿宪可以把这个当作鬼牌来磨练,用来当作吓唬对手的方式很好用!」 晴突然很想替还不知道是谁的敌队加油,遇上御幸这样恶劣的人,只有被玩得团团转的份。 川上的五球结束,轮到两位新进一军的一年级投手,降谷与泽村,两个笨蛋立刻就为了谁要先上去而吵架,应该说,是泽村单方面争吵,降谷直接走上来,听也不听泽村的话。 「泽村,就让降谷先来吧,降谷的年纪比较小。」 说是这样说,但事实上,两人之间也不过差了一个多月,还真没能小到哪里去,可晴这样安抚泽村,泽村立刻就能闭上嘴,还兴高采烈地把场地让给了降谷,让降谷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甘愿换泽村先,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开始活动肩膀、准备投球。 给降谷接球,晴都会用右手撑在身体后方,蹲姿也会变成,左腿曲起、右腿小腿平放贴地,避免被球的力量压制,儘管如此,对晴而言,要接降谷的球,多少还是勉强了些。 不过每接一次,也都只有球速可以感叹,降谷的控球、体力全都不行,能力还没泽村均衡,可要对抗夏季大赛前期的队伍,降谷一个人就够了。 至于泽村,虽然晴不用向接降谷球那样子吃力,可是时不时乱窜、乱飞的球,也没让晴觉得轻松,加上泽村还处于旧姿势与新姿势的调整期,挖地瓜、大暴投都是正常的事情。 也因此,接完两人的球,晴总觉得特别累,而一想到等等的调整单,光是降谷跟泽村的篇幅,大概就可以是一整份里面的百分之八十了。 一想到这些,晴就叹气,从零开始打磨是很好,也很有成就感,可偏偏降谷跟泽村都不是会乖乖听捕手话的类型,我行我素就算了,一遇到投球还精力旺盛,晴真的很想把这两个人打包回老家,眼不见为净。 给四位投手接完球,今天的练习就结束了,晴脱下护具,随随便便的塞回包里,又跟眾人打过招呼,便扛着器具跑了,如果不趁着还很有印象的时候写,晴不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还有几分可信度,为此,晴都已经做好了牺牲晚餐时间来换取资料的正确性。 「晴她跑这么快干嘛呀?我都还没问她我投得怎样呢……」 听着泽村委屈地喃喃自语,御幸笑笑不说话,他乐见于这样子的晴,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御幸还真没那么多间功夫,拉着一个小女孩进球队,既然进来了,势必要为球队有贡献。 不过…… 御幸摩娑着下巴,看着晴匆忙离去的身影,想着,他做个贴心的、友爱后辈的前辈一次,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等晴在房间里,已经不知道盯着电脑萤幕多久时,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拉回神,晴才注意到,窗户外的天色,全都暗下来了。 「晴!开门呀!我是御幸!」 晴坐在电脑桌前,听着御幸的话,立刻联想到了七隻小羊里,大野狼敲着门跟一群小羊说:「赶快开门呀!我是妈妈!」的场景。 晴偷偷的笑起来,冷静下来后才起身去给御幸开门,一打开门,扑鼻而来的饭香,御幸双手端着餐盘,没办法开门,才让晴来给自己应门。 「是不是都忘记吃饭了?亮桑他们说你都没去食堂,所以我就帮你把饭给端来了。」 这么说着,御幸往前一步,晴很自然的侧过身子,御幸就走进房间里了。 「前辈、你把盘子给我就好了。」 「哎呀呀!怎么可以呢?你先吃饭,前辈先看看你的调整单做的怎么样啦!」 晴一听,就想,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能够让御幸这样陪笑、献殷勤的,除了棒球以外就不可能有别的事情了。 「算了,资料就开在电脑上,御幸前辈你直接看吧。」 御幸笑嘻嘻地把饭放到一旁的空位上,因为书桌前只有一把椅子,御幸还很好心的椅子让给了晴,自己则是站着移动鼠标来看资料。 御幸端来的饭,晴吃没几口,心底就觉得奇怪,这资料本来就会给御幸看,晴想不明白御幸干嘛要特别多此一举,又不会因为没给自己端饭就不给看资料。 心里有疑问,晴也不隐瞒,嚥下嘴里的饭,开口: 「御幸前辈,这份资料本来就会先给你过目再交给监督,为什么要特别这样做呢?」 御幸刚听,敷衍的嗯嗯几声,随后才感觉不对劲,仔细反思晴的话,一双眼睛立刻瞇起来,看起来危险係数立刻上升不少。 「晴以为我给你端饭,是为了资料?」 不用晴回答,御幸看着那张脸就知道答案了。 虽然说多少有想让晴更认真的去做这个工作的涵义在,晴说这话,可以算是对了一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御幸想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御幸心理一不舒服,就也要别人跟着不愉快,一个抬手,御幸捏上晴的脸颊,往外扯。 「嗯?」 「小没良心的,前辈是怕你饿了!好心给你端饭,居然认为我别有用心?」 晴扭过头,御幸也适时的松手。 「但御幸前辈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想要我来青道的,不是吗?」 御幸觉得晴比泽村还不会读空气、看脸色,事实的确像晴说的,但御幸还是第一次见过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 「不是啊!前辈我──贪图你的美色,不行吗?」 御幸松开鼠标,左手撑着桌面,右手搭在晴坐的椅子上,把晴圈起来,要想跑,晴可得在椅子上转一圈才行。 「那还是前辈照照镜子看自己吧,我们班的女生都一直向我还有吉川要你的照片,还愿意出钱买,我可以卖吗?」 「你敢卖试试看。」 御幸恶狠狠地说完这话,第一次撩人就失败,御幸叹气,拍拍晴那不解风情的小脑袋,收回逼近晴的身子,继续看起资料来。 ───────────────────────────────────────────────────────────小剧场── 御幸:我好心给你端饭,你居然说我别有用心?! 晴:你没有吗? 御幸:......我有。 作者有话说: 意外地来个对手戏!御幸真的很可怜,写到二十章过了,跟晴晴的对手戏没几集还一直面临换男主的威胁,毕竟晴晴才是我亲闺女呀!所以只能委曲御幸了。 然后alice这边有个消息要跟大家说,就是六月十三号,是《一起走过》这本书三周年啦!!!(鼓掌) 因此我打算弄个庆祝的点文活动,各位可爱的读者们,可以在留言区告诉我你们想看的御幸跟晴的互动或者是设定,我会努力地把它写出来的! 点文活动从今天一直到六月十一号截止,希望各位小可爱们可以踊跃的参与一下,而我自己也会写个一到两篇的庆祝文,希望不要没人回应我!不然我会哭的!!! -- 更加蒂固根深的 chapter.23 星期日到,上午的练习结束后,下午就是球员的自由时间。 有的会继续加练,有的会利用这个空档补足课业,还有的会跑到东京市区逛一圈。 御幸通常都会是加练的那一个,虽然晴很常吐槽他偷懒、翘练习什么的,但事实上御幸的练习量可以说是全队最大的。 身为队上的正捕手,御幸除了一般的野手训练、打击练习与重训,还有捕手技巧训练、投手磨合以及辅助投手们的训练,而除了练习之外,球场下还要熟悉敌队情报、给投手做心理建设、跟监督商量策略等。 晴所看见的偷懒、翘练习,都已经是御幸在百忙之中,抽出来的一丝丝喘息的时间。 原订今天下午,御幸是要来给降谷跟泽村做加练,但因为这两个人来到东京一个多月,都癌还没有去过一次东京市区,所以要去买手套保养油的亮介与仓持,便决定把降谷跟泽村带出去。 御幸也没有反对,还很支持,让亮介一定要好好的给两位一年级投手讲解一下,手套的保养有多么重要。 只不过御幸的下午时间就空出来了,左思右想,御幸在吃完饭后,就跑到了资料室,抱了一大叠录影带,全都是御幸觉得会对青道造成威胁的队伍。 「晴?」 御幸从青心寮外走回来,就看见准备出去的晴。 「御幸前辈,午安。」 晴拿下帽子,对御幸欠身,打过招呼后就又往青心寮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呀?」 「要去探望几个人。」 御幸脸上露出了让晴觉得大事不妙的笑,而事实证明,晴所想的是对的。 「前辈我可以跟吗?」 「……」 「我被亮桑他们拋弃了……只可以自己一个人可怜的看录影带,呜呜!」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晴的语气满满都是无奈,但御幸知道,晴这是妥协了。 御幸咧出一口白牙:「当然是没有囉!」 公车上,御幸作在靠窗的座位,心情难以言喻。 外头呼啸而过的风景,是御幸已经闭着眼睛都可以只出来建筑物位置那样的熟悉的地方。 晴带御幸来的,是片冈监督的老家,位在江户川。 当然,晴并没有真的把御幸带回家,只是在等公车的时候,大致跟御幸说了一下,但这也足够让御幸感到不可思议了。 谁能想到呢?自己球队的教练,居然就跟自己住在同一个地方,还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小区。 御幸突然觉得胃有点疼。 公车来到终点站,御幸跟在晴身后下车。 终点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建筑物了,为一可见的、显眼的,就是在公车站牌对面的,一栋大约有三层楼高,被红砖墙围起的老旧巨大欧式建筑。 两人过了斑马线,御幸这才能看清楚外墙上的板子到底写了什么。 ──秋山儿童福利院。 「儿童、福利院?」 「简单说,就是孤儿院的意思。」 晴推开铁栏杆栅门,前院空间很大,大概是特意规划出来给小孩子们的。 「晴说要探望的人就在这里吗?」 「啊、是的,是以前扶养我的人的兄弟,他说有事情要找我。」 晴从身上背着斜肩包拿出手机,手指噠噠噠的在萤幕上敲出声响。 「以前扶养你的人?!」 御幸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讯息量太过庞大,御幸的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是的,欢迎来到我十岁以前生活的地方,御幸前辈。」 晴站在福利院的大门前,侧过脸对着御幸露出一抹微笑,不是那种自卑、为难,而是一种像是把心爱之物介绍给他人的愉悦感。 两人站在门外等了一会,过不久就有人把门从里推开,是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小三、小四的年纪。 「拓也,好久不见。」 晴屈膝、弯腰,朝着被称呼为拓也的男孩招手。 「晴桑、好久不见,志雅爷爷让我来给你开门。」 「谢谢,拓也──对了!请把这个分给其他孩子吧!」 晴从御幸手上接过他们在车站时买的两大袋零食,将两个提袋都教给拓也,拓也像是接过什么宝藏一样,很珍重的提着离开。 晴很熟悉整栋建筑物的内部构造,没有带御幸绕路,很顺利的抵达院长办公室。 叩叩── 「请进。」 晴推开木质的门,内里,几张长沙发为成方形,中央摆着矮桌,在更里面,则是一张办公桌与旋转椅。 「志雅爷爷,下午好。」 「好久不见了,晴,这次──还带了男朋友?」 老人揶揄的说着,晴红着脸摇头,还小心翼翼的望了御幸几眼,就怕御幸讨厌这种玩笑话。 「秋山爷爷你好,我叫作御幸一也,是晴在学校跟球队里的前辈。」 坐在旋转椅上的秋山志雅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球队……是棒球吗?」 「是的,志雅爷爷。」 秋山志雅叹了口气,随后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书封上没有写任何字,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书籍。 「我想跟晴你谈谈。」言下之意就是要御幸先离开。 晴立刻就望向了御幸,御幸无所谓的耸耸肩,拍拍晴的头: 「我刚才听到外面有小孩的声音,我去跟他们玩,晴你好好跟爷爷叙旧吧。」 说完,御幸就转身离开,离去时,还很体贴的替晴与秋山志雅将门给关上。 御幸说要陪小孩子玩,严格意义上,是站在一旁看小孩子玩。 整间孤儿院的小孩,年龄范佈很广,从走路不稳的两、三岁小小孩,一直到身高鹤立鸡群的国中生。 孤儿院人数很多,御幸跟情走进来时看见的宽大前院,已经到处都是小孩子的欢笑声、打闹声、尖叫声。 御幸就站在距离不远的树下,看着孩子们玩闹。 「喂!」 「呜哇──!」 孩子们通通停下手边的事情,转而望向刚才惊呼出声的御幸,御幸抱歉的笑笑,甩着手让小孩们快去玩。 不是御幸太胆小,只是他完全没有发现居然有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拓也?是吗?」 面前这个孩子正要点头,一旁就跑出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拓武!不要骗人!」 「欸?双、双胞胎?」 拓也走了过来,站定在御幸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御幸就又觉得刚从公车下来时消失得胃痛又復发了。 「我是拓也。」 「我是拓武。」 「你们好,我是御幸一也。」 御幸努力的用着这一辈子最和蔼的笑容,向着两小孩自我介绍。 「不喜欢笑的话,可以不用笑喔。」 「也不需要装出好像很喜欢小孩子的模样喔。」 御幸觉得这大概是这个福利院出来的特產?一个个的讲话都很犀利直接,这么比较之下,御幸突然觉得其实晴说话已经很收敛了。 「好,那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吗?」 被点破偽装的御幸也不演了,本来就是看在晴的面子跟年纪的份上才对两个小孩好说好话,如果对方觉得不需要,那御幸就要用他最自然、最平常的模样开始了。 「你跟姐姐是什么关係?」 「姐姐?」 「晴桑。」 御幸露出坏笑,为了更方便沟通,御幸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拓也与拓武互看一眼后,也学着御幸的样子,一同坐在地面上,还是用跪坐的方式,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又让御幸想到了晴。 「欸?是很特别的关係喔。」 遇到几乎可以说跟晴一模一样性格的孩子,御幸忍不住就打开他恶劣因子的开关,故意的,想知道拓也跟拓武会有什么反应而说出了这样的话。 只不过两小孩只是互看一眼,然后用着一样的动作、节奏从地上爬起来,朝后方招招手: 「砸他!」 「欸?欸欸!」 拓也跟拓武立刻从御幸面前跑开,不远处,后方站了一排孩子,手上都拿着一颗棒球,随即,球脱手,一颗颗的飞往御幸。 说是砸不太对,小孩子的力气根本对御幸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更何况全都只是往着腿扔,御幸除了刚开始吓了一跳之外,后来直接用着一张无奈的脸站着让人扔,反正能扔准的根本没几个。 「你们在做什么呢?!」 晴有些严厉的声音响起,一群孩子却没有作坏事被发现的感觉,纷纷扔掉手中的球,跑向晴。 「姐姐!」 「姐姐、姐姐!我们好想你!」 「姐姐、我要抱抱!」 晴弯下腰抱起年纪最小的孩子,站在一群兴奋不行的孩子中间,比起说是姐姐,更像是母亲的感觉。 御幸突然明白,为什么降谷跟泽村会被晴吃的死死的了。 晴把小孩子们打发出去玩,然后朝着御幸的方向走,跟御幸一起站在树荫下。 「抱歉、御幸前辈,他们还不够懂事,没有被教育好,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作出这种事情,我会好好教育的。」 晴弯腰就要像御幸鞠躬致歉,被御幸压住肩膀抬了起来。 「没事、没事,不过啊──这就是晴特别的地方呀!」 「嗯?什么意思?」 御幸笑笑不说话,但今天真的是见识到了,晴的性格、说话方式、行动什么的,比起片冈监督带给晴的,更加蒂固根深的,是来自这里,来自这一间儿童福利院。 时间已经临近下午四点,御幸跟晴在不赶快离开会来不及赶上青道的晚餐时间,儘管秋山志雅想把两人留下来吃饭,但晴还是拒绝了,在离开前,好好的唸过拓也跟拓武这对双胞胎又给两人一个抱抱后,就领着御幸准备要回去。 离开福利院之前,晴站在门口,转身对着出来送他们的秋山志雅大喊: 「以前是为了存活而打棒球,之后是因为怀念而打棒球,但是现在──」 晴的脸上盪漾着笑:「我是因为喜欢才打棒球的!」 另一端的老人很明显没想过晴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好几秒后,才举起手朝着御幸跟晴挥手。 -- 只是后辈、只是妹妹 chapter.24 「好久没有在球场上看见晴了……喂!御幸!你知道晴最近都去哪里吗?」 仓持背靠楼梯扶手,边看着泽村跑圈,边跟御幸说话。 「晴吗?最近都跟着克里斯前辈去復健中心了。」 御幸环胸而站,眼睛盯着泽村,都不知道跑几圈了,泽村都还像是精力未完的样子。 晴最近不在球场,都是跟着克里斯一起去復健中心,晴并不是哪里受伤了,而是思考到自身对于运动伤害、急救方法一点概念都没有,晴便选择开始自学,但教科书上的也无法满足晴,左思右想,晴就开始跟着克里斯一起去復健中心,霸占了克里斯的復健师。 「难怪,晴不在,降谷跟泽村都脱韁野马一样,你不是正捕手吗?给我去说教啊!」 仓持满脸忿忿不平,御幸扭过头来,给了仓持一个笑,仓持立刻抬腿把人踢下楼梯。 「哈哈哈──除了降谷连规定的训练没做完之外,我可不觉得泽村需要什么说教,他自己能够自发性的去训练,我可是乐见其成。」 其实在晴准备要开始脱离训练之前,晴好好叮嘱过御幸,一定要御幸看着泽村跟降谷,御幸当时好好好的应下来了,只不过等晴走了,御幸连一天都没去给泽村跟降谷看过。 也导致后面降谷跟泽村直接放飞自我,前者连训练菜单都不碰,每天都进牛棚等着让御幸接球;后者则是除了原定的训练菜单,还会给自己加上一倍到两倍的训练量,完了就开始跑圈。 「真是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晴都不知道?」 「那两个也是同一条船的,可不会露馅喔!」 御幸笑脸明媚,仓持看着就很想揍人。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真的是!动手打人可不好啊!我会在这边陪你,不就是因为你很担心泽村吗!洋一桑!」 「不要用那么噁心的语气叫我!」 「哈哈哈──!看来你都白担心了,泽村那傢伙一看,就知道斗志比以前还旺盛。」 「不这样怎么可以呢?永远积极往前看的态度,这一点,正是泽村最大的武器。」 「克里斯前辈?你在这里的话,那晴呢?」 「晴还在復健中心,山本桑都哭着求我把晴带回球队里。」 克里斯笑着这样说,曾有过被纠缠着问接球技巧的御幸可以对克里斯的復健师山本感同身受。 毕竟晴缠人的功力,可比降谷跟泽村强。 「不过没想到晴真的猜中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好。」 「欸?」 「泽村那个傢伙,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学习,要是我们不好好看紧他的话,只怕他会弄伤自己。」 「啊、说的也是呢!」 御幸还在说风凉话,仓持狠狠的往御幸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赶紧追上泽村,要强制泽村休息。 「话说,晴猜中了,是猜中什么?」 「『御幸前辈一定觉得无所为,所以会放任降谷跟泽村。』以上,是晴的原话。」 被克里斯这样说,御幸笑了两声,脸上丝毫不见歉意。 「不过啊,我有些事情想跟克里斯前辈谈谈,能抽出一点时间吗?」 克里斯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过不久又消逝,笑着应下。 两人走出球场,来到场边的树林外。 克里斯朝着手让御幸一同站在树荫下。 「是跟晴有关的事情吗?」 「啊、克里斯前辈你是会读心术吗?」 「毕竟我不认为你是有棒球相关的问题要问我。」 御幸听着克里斯调笑的嗓音,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克里斯完全看透了御幸,连御幸不向自己询问棒球技巧这点都知道。 倒也不是说御幸不想问,御幸一年级刚入学时,也是想着要把克里斯的技术都学回家的,只是自尊心可不允许御幸做出什么不耻下问的举动。 内心佩服对方比自己强大是一回事,要御幸低头,就算是尊敬的克里斯也不行。 「好吧,我上个星期天跟晴一起回去江户川了。」 「见家长?太快了吧,御幸。」 「……」 见御幸一脸无语,克里斯耳根发烫,故做镇定的,清清喉咙: 「咳咳、好,你继续说吧。」 「没有回家,但是晴带我去一间儿童福利院,所以──前辈你还知道些什么呢?」 「我还知道些什么……说实话,我跟晴在中学时期也只是见过一面,虽然我的教练好像认识在福利院扶养晴的人,但详情我知道的没有很多。」 御幸很是惊喜,但却又装作不以为然:「没事的,前辈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就好。」 「我跟晴也只有见过一次面而已,不过我的教练好像是知道晴的……」 克里斯与晴的认识,是在一场友谊赛上,晴担任外援的青梅与克里斯所在的丸龟,因为双方教练认识,才促使这场友谊赛的展开。 只是与在联盟赛大杀四方、名声远播的丸龟不同,需要请外援来打比赛的青梅,是一隻非常弱小的队伍,晴想带飞都带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比分差距不断拉大,青梅唯二的两分,还是由晴打出来的。 比赛结束之后,晴跑过来问克里斯一大堆捕手技巧,这是被丸龟的教练二阶堂看着的。 「克里斯做了一件好事呢。」 「好事?」 「毕竟我可没想到志野那傢伙带出来的人是这样打棒球的。」 在克里斯的追问之下,二阶堂才对克里斯说,他在场边看着的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比起说是喜欢棒球,更像是再用棒球来证明什么,所以那个丫头打球时是不开心的。』二阶堂教练是这么回答我的。」 克里斯这样说着,语气都透露着一股哀伤。 但御幸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在上个星期天,他们要离开秋山儿童福利院时,晴讲出了跟二阶堂教练差不多意思的话。 「后来是因为怀念……现在是因为喜欢……」 御幸这样喃喃着,感觉好像快知道了一些什么,但又抓不到头绪。 「二阶堂教练之后还说:『但是接下来,她一定会喜欢上棒球的。』」 御幸已经可以推出,喜欢棒球这件事情是跟克里斯有关,虽然不知道那一场比赛到底对晴產生了怎么样的影响,可至少由晴自己的举动以及二阶堂教练的话,都可以证实从怀念到喜欢的这个转捩点在克里斯身上。 越是这么想,御幸就越发感觉身体不舒服,甚至还开始莫名的生闷气,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生气。 「对了、你想知道的话,二阶堂教练以前给过我,秋山儿童福利院的名片,上面有院长电话,如果你不愿意直接问晴的话,就要从这里下手了。」 名片克里斯是不可能带在身上的,更不用说他人都已经换上棒球服了,就算要带在身上,那也得是在书包之类的地方。 「但是我要提醒你,御幸,如果你对晴,只是把她当成后辈,甚至于是妹妹那样子的角色,那我还是要劝你,不要来跟我拿名片。」 「克里斯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对晴当然就是跟泽村、降谷他们一样啊!不然你也可认为我像亮桑他们一样把晴当成妹妹啦!」 「御幸,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 「我当然──」 看着克里斯一脸认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御幸看,御幸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御幸反问自己,如果就只是后辈、只是妹妹,为什么克里斯问的时候答不出口? 如果不是,那晴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定位? 而且,为什么不是后辈或者是妹妹这两个定位的其中之一? 御幸从没深思过这个问题,他觉得他对晴就真的像是对待泽村、降谷一样,是一位需要引导的后辈,偶尔可以拿来逗着玩。 而如果说要像三年级那样子,说不上有求必应,却是明显有偏心的对待晴,御幸觉得这样子也是说对了他对于晴的相处方法。 毕竟晴就是个女孩子,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之间是无法改变的,虽然在球场上,没有人会因为晴是女生而放水,但离开球场,队上所有人真的是非常的偏心晴。 「御幸,好好想想吧!我认为,只是后辈、只是妹妹,是不需要这么探究对方的过去的。」 克里斯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搭在御幸肩上,捏了两下以示鼓励、安慰。 「毕竟,大家早在晴出现的时候,其实就意识到,晴绝对不会是监督的亲生女儿,但我们没有一个人过问,不是吗?」 克里斯说的对,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有十五、六岁的女儿?怎么想都不可能。 大概就除了泽村那个笨蛋之外,所有人其实都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晴或者是片冈监督。 这是一种礼貌,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不需要说出来。 「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晚回球场。」 克里斯说完,与御幸擦肩而过,扭过头时,还能看见御幸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 ───────────────────────────────────────────────────────────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终于走一波剧情了,晴晴的设定大概再几篇就可结束了,会在夏季大赛开打之前结束的!我知道可能有人看得很烦了,可是我重写这一次,就是想要好好的跑设定,毕竟旧版关于晴这个角色实在缺少太多自己的剧情了,所有用了比较多的篇幅来写,回去看旧版的文稿的时候,我发现那时候居然在十八章就写进夏季大赛了......我实在是太拖戏了!真的很抱歉! 那后这几张都会跑一下感情线,因为不论是旧版还是现在新版,都没什么感情线的发展啊!感觉可以直接不需要男主角了!﹝x﹞ 话说我明天要考驾照啊,给我集气一下吧!毕竟我如果一个不小心没考过,可能会鬱卒到没办法跟文﹝威胁?﹞ -- 长长记性 chapter.25 铃铃铃──铃铃铃── 一隻手从被窝中伸出来,按掉了床头柜上的闹鐘。 晴挣扎了一下,缓缓从床上坐起。 现在早上五点,外头乌漆麻黑一片,时不时能听见雨珠打在铁皮屋顶上,咚咚咚的响,比闹鐘还恼人。 这个雨势,青道是不可能出来训练的,若没事的话,晴还能睡个回笼觉,但今天不行,晴只能掀开被子,爬下床换了睡衣,给自己套上厚厚的连帽衫。 盥洗完后,晴就觉得清醒了不少,只是动作都还是凭着大脑惯性活动,半点思考都没有。 「唉、御幸前辈早安──」 御幸低头看着自己撞上来的晴,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撞得不清,但晴只是唉了一声,然后乖巧的打招呼。 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样子让御幸觉得好笑,毕竟平时可见不到晴这副模样。 「这么早起干什么?今天早上又不练习。」 「克里斯前辈让我去把泽村拦下来,别让他把自己操掛。」 晴摸摸自己的鼻子,大脑逐渐恢復运作。 御幸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克里斯也给自己吩咐了一模一样的工作,只是差别在,御幸知道克里斯要作什么,而晴不知道而已。 才刚跟克里斯谈完话,克里斯就这样做,御幸都要怀疑是不是别有居心了。 「一起吧,我刚才去过仓持房里了,泽村已经不在了。」 御幸扭过晴的肩,两人朝着外头走。 这几天御幸已经大致上抓到泽村的行动路线,只要带着晴找个地方窝着,然后再把泽村带捕归案就行了。 晴都听御幸的,让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御幸只是把人带到了室内练习场,里面的灯光已经亮了,降谷跟克里斯都在里面。 外头的雨势不减,御幸让晴等在里面,还让晴把帽子戴起来,免得淋湿。 啪哒、啪哒── 脚步声採在水坑上,声音很明显,御幸一眼就注意到泽村了,只是泽村状态不太对,看着就跟入嬮了一样,外界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嗨咿!借一步说话吧,泽村。」 御幸背靠着室内练习场的红色大铁门,痞痞的说话方式、笑容,让泽村大感不妙。 「可别落跑啊!」 「等等、你有什么事情?我等一下还要去跑步练习喔!」 「别管了,跟我来就对了。」 「要去哪里?啊!难不成……你对我取代克里斯前辈升上一军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想联合大家霸凌我吗!」 御幸真的很想把泽村的脑袋打开来看看,倒底是怎样的一个脑回路才能够创造泽村呢? 「啊、对啊、对啊──」 「啊!!!我就知道啊!no──!我自己也知道啊!明知道自己程度还不够!」 晴看着泽村明显是被御幸戏弄了,但当事人还没有察觉,抱着头疯狂大叫。 很吵但是很好笑。 「我把他带来了,前辈,这个傢伙果然是打算淋雨跑步。」 御幸领着泽村跟晴走进室内练习场,克里斯跟降谷正好结束谈话。 「放马过来吧!」 泽村不断挥舞着拳头,等停了动作,才发现练习室内根本没几个人。 「我就知道。」 克里斯笑着这么说,让泽村吓的倒退两步。 「早、早安!克里斯前辈!」 「怎么态度差这么多啊,你这个傢伙!」 御幸嘟嚷着,晴拉了拉御幸的衣摆。 「嗯?」 「前辈早安,不要生气。」 「果然一年级里面就只有晴是乖孩子。」 御幸环胸叹气,今年的一年级,一个比一个麻烦,晴在里头完全是一股清流的代表。 「没想到是克里斯前辈要带头打我,这就是体育界的纵型社会吗!」 「你在说什么?笨蛋。」 克里斯连骂人都很温柔,虽然被泽村搞得不知所以然,但还是在叹气之后,把降谷跟泽村都招在自己面前。 「我今天叫你来这里,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你今年夏天应该要做的事情。」 克里斯手上拿着一颗棒球,持在胸前。 「降谷、泽村,你们两个听好了,棒球这项运动是从投手投出球的那一刻开始的,可见投手这个位置有多么重要。」 「而且,在捕手运应守备战术时,也都会因为投手的投球而做出调整。」 晴边把帽子拿下来,一边跟泽村以及降谷说话。 「本垒、一垒的补位时机也很重要,不过你们两个都还没学好呢!」 御幸从一旁走来,懒洋洋的搭着晴的肩,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 「只要一点小失误,就很有可能造成全队输了比赛。」 三位不同年级的捕手,将两个投手包围在中心,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要教训人的意味。 「你们投手摸球的时间比谁都还要多,所以,你们也必须是球队里最了解棒球的人。」 克里斯这话一出,降谷跟泽村的脸都白了,还不只这样,明明没去运动,两个人身上却开始疯狂流汗。 「夏天的比赛,可没有容易靠气势就能赢。」 降谷直用装睡逃避自己不想听的话,泽村慌的根无头苍蝇一样。 「哈哈哈、不用担心,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团队练习不是一个人能够做来的。」 随着御幸的话,外头走进前园、春市还有仓持。 「抱歉,让你跑一趟,前园。」 「蠢货!克里斯前辈的请求,我怎么会拒绝呢!才不是为了你咧!」 这话听着有点欲盖弥彰的含意,但晴倒是听出来,大家都挺口不对心的,虽然御幸经常自嘲自己没朋友,但就仓持、前园的态度来看,御幸在队上人缘是不差的。 就是那张嘴不太好,让人都没办法跟御幸好好说话,一好好说话,血压得被御幸气到炸。 「泽村,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训练不是埋头苦干,让身体适当的休息也很重要,难道──」 「你想变成我吗?」 克里斯的脸都沉了,眼神十分锐利的盯着泽村。 「克里斯前辈!」 只是克里斯这装逼没三秒,晴就大喊着让克里斯破功。 「拿自己的身体说教一点都不好笑!」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笑吧!」 御幸跟晴一搭一唱的,都是在指责克里斯对自己的不上心。 克里斯能怎么办,只能低头认罪,给两个非常关爱自己的后辈,一人一个摸头杀。 「算了,克里斯前辈只是想说,身为一军的成员,有责任心是好事,但是泽村,你不用自己一个人扛下重担。」 被克里斯摸头杀的御幸耳根子有点烫,装没事的清清喉咙: 「今天就做一点轻松的训练项目就好。」 听着这话,看着周围的人,泽村立刻就哭了。 克里斯撩了瀏海,手指摸过耳后,不去看泽村那一张哭脸,留给泽村一些面子: 「真是的,让人操心。」 晴走上前,双手抬起泽村的脸:「不要低头,泽村荣纯就是应该要一直勇往直前的。」 「呜呜、晴!」 泽村哭着衝上去抱住晴,窝在晴的肩膀上哭的不成人样,一声声都是撕心裂肺。 晴全身僵硬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拍拍泽村的脑袋。 「喂喂!男女有别啊!别给我吃晴的豆腐,笨蛋泽村!」 御幸这么说,拉着降谷上去,一人拉着一边,把泽村从晴身上扒下来。 晴低头一看,肩上那一块衣料,都被泪水浸湿了一个色调。 被拉下来的泽村,被御幸推去给仓持,连带着降谷也一同送过去。 「真是的!泽村要扑上去,你都不会躲一下的吗?」 御幸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来给人讲自我保护的课程,对象还是目前定位不清的晴。 「没关係的,泽村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像拓也、拓武他们。」 这下御幸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将食指与拇指圈成园,往晴额头上一弹。 「好痛!」 「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可给我躲开了。」 晴摀着额头,可怜巴巴的样子,直接取悦了御幸。 ─────────────────────────────────────────────────────────── 作者有话说: 在看这一集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克里斯撩头发超帅的!立刻变心三分鐘! -- 集训 chapter.26 硄──硄──硄──! 金属球棒对上硬式棒球,敲出极响亮、清脆的声音。 四个餵打区,被晴佔去了一个,在结城哲也、伊佐敷几位青道强打身边练打击,晴一点也都没有不自在,甚至隐隐约约跟结城哲也较劲起来,打击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大约四十来球后,晴眼角馀光看见有其他球员拿着球棒走来,立刻就向给自己餵球的二军投手比出暂停的手势,随后朝人脱帽敬礼,拿着球棒走出餵打区。 儘管片冈监督跟晴说过,只要晴需要练习,就不用顾忌其他球员,也不需要让出资源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晴还是会把用具、场地,给一军、二军的球员们。 晴下场之后,走回休息区穿上护具后,就推着拦球网自己到空地来练习。 球场边有一块空地,会摆上好几个拦球网,那是给捕手、投手使用的,不过决大部分都是捕手会来使用这一区的器材,通常在这里训练速传、牵制等的项目。 捕手的训练项目多又杂,而且绝大部分是不能自己一个人练习的,就此来看,晴能拥有现在的技术,实在难能可贵。 「喔?晴在偷懒吗?」 「才没有,御幸前辈有什么事情吗?」 一副就是「没事请离开」的模样,就让御幸不想走了,也拉来拦球网: 「要不要我教你,晴你的传球动作不够乾净,动作越乾净,速度会越快。」 该怎么说呢,晴是一直盼望着有人能来教自己,但这个导师的角色变成了御幸,晴心里就怪怪的。 「首先呢,不论是要传球,还是阻杀,最重要的是?」 「起身的动作?」 「嗯……不能说你错,但最关键、重要的,是拿球。」 御幸伸手,晴立刻把球从手套中拿出来,放到御幸手上。 「就像投手投球有不同的缝线握法,每一种握法都要自己的特点,如何在接到球之后,快速的将球转到适合的缝线位置,是很重要的。」 晴很认真的听讲,若不是手边没有笔记本,不然御幸想晴一定是会边点头边写字。 「这属于基本功了,等臂力增长到一定的程度,握球方式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 御幸边说着,手指转动的球,摆出二缝线、四缝线甚至到六缝线的握法。 「什么样的握法比较好,全看个人习惯,基本功都有一定程度之后,让身体记住他们,连贯起来之后,起身动作就会很直接的反应出来。」 不得不说,御幸会被誉为「青道的救世主」、「超高校实力」,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你看一次喔。」 御幸把拦球网推到距离大约五公尺处的地方后,让晴站在自己身旁。 御幸蹲下身,右手拿着球往左手手套砸,然后右手快速的将球抓出,与此同时,御幸整个人已经从蹲姿改为站姿,当身体做出传球的动作时,御幸整个人已经站直而且右手上拿着球。 一整套动作下来,时间大概只跑了零点几秒而已,传球动作不超过一秒是基本,但如何在此之上更快,是需要好好鑽研的。 「我已经放慢不少动作了,有看清楚吗?」 看清楚是不可能看清楚的,不用摄影机录下来慢速拨放的话,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每一个动作、细节。 但晴可以看得出来,御幸的身体已经完全记住了这一套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切都乾净俐落。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御幸的阻杀率有高达三成之多。 「不过晴你还不需要这么急着练传球跟牵制,要先把接球练好。」 「要怎么练习接球呢?我都是开发球机。」 御幸摸摸下巴:「开发球机算是基本的,要怎么练习吗──跟我来吧。」 御幸带着晴离开a球场,来到b球场。 棒球场上,二军球员拿着球棒站在投手丘上,脚边还放着四篮棒球,而在本垒板处则是三年级的宫内与二年级的小野两位捕手在轮流接从投手丘上打来的球。 「所以,御幸前辈翘掉训练了?」 本来还因为御幸的指导,晴多少对御幸改观,形像刚往可靠得前辈一走,立刻原形毕露。 「啊哈哈、我只是休息好吗!真是不可爱的傢伙!」 御幸这么说着,上手压着晴的头,揉乱人家的头发。 「我很不可爱还真是抱歉!」 晴一巴掌打掉御幸的手,把面护跟头盔一把推进御幸怀中,空出来的手,一收拆掉发圈,抓着头发;另一手充当梳子,将乱发都收齐。 一分鐘后,晴又是整齐、乾净的样子。 「这是什么特技吗?」 这大概就是男女差异,御幸那张故做稀奇的脸让晴觉得好笑,但又想到自己应该生气,一张脸要笑不笑的。 「我要去训练了!」 「我也要去啊!」 晴的加入没有受到排斥,反而很被欢迎,毕竟捕手的人数实在稀少,一军与二军加起来,不算上受伤的克里斯,也才三个人。 一开始,晴的动作还很不熟练,与发球机不同,打过来的强袭球,路径、力道都无法预测,打者也只是将球打到本垒处而已。 不过轮个四、五次后,晴的动作已经跟一开始比起来流畅许多。 「不错喔,进步很多呀。」 御幸给晴校正过姿势几次之后,晴在身体的运行就更自然了。 「因为前辈指导的好。」 御幸愣了一下,随即笑脸爬上:「那也是因为晴聪明,看看泽村就知道了。」 「不、请不要拿我跟泽村比较。」 晴一本正经的说,让御幸笑得更夸张了,居然被晴这么嫌弃,御幸也觉得泽村实在可怜,但泽村可怜也都是自作自受,到现在身体都还记不住补位,今天从早到晚都被前园痛骂着。 「不过接下来可辛苦你了,要好好的把泽村跟降谷调教成功呀!」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过比起这些,我还有更担心的问题。」 御幸还是第一次听到晴这么说,毕竟平时分配给晴的任务,晴全都二话不说的接下、完成,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见晴有担忧的事情: 「那两个笨蛋又做错什么了吗?」 「有一点严重,泽村的成绩太差了,万一期末考没通过,夏季大赛他得要留在学校补考。」 御幸这下子是笑不出来了,一脸认真:「那降谷呢?」 「降谷是通过入学考试进来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御幸在心里默念感谢上帝,万一两位投手都要参加补考的话,前期的比赛可是会打得很艰难,也会让丹波跟川上有压力。 「晴。」 「在!」 「拜託你一定要给泽村补课。」 「……」 「不准逃避!」 「这个太困难了,前辈……」 ─────────────────────────────────────────────────────────── 作者有话说: 这一集参考了许多人以及一些体育专拦,很努力写的比较贴近真实,不过总觉得还是哪里有问题,希望大家可以姑且看下去。 -- 地狱 chapter.27 除了第一天之外,晴接下来终于了解到什么叫做地狱。 一到了集训,晴的工作量瞬间增加,除了要跟着球队一起训练,这个过程中也都需要为球员做记录,特别是投手,只要丹波跟川上进牛棚,那晴也是要跟着进去的。 不过最大的麻烦,都是在泽村跟降谷身上,前几周晴都不在球队上,两人也都没有好好参加守备训练,守备技巧烂的克里斯无话可说,只能让晴继续带着两人练习,除了训练,连课业都要晴操心,毕竟御幸来拜託了,克里斯知道之后,还带着泽村跟降谷来行大礼,就是希望这两个笨蛋不要到最后因为补考而没办法上场。 上了球场,要操心,下了球场也是,才刚过三天,晴整个人就憔悴许多,眼看不是办法,片冈监督便帮晴请了外援,成瀨,每天放学以及夜晚的训练,都会由成瀨协助晴。 一方面是训练中存在着两人合作的项目,有成瀨在的话,晴也不用因为队上只有男球员而无法训练;另一方面是成瀨本身就是投手,国中三年也是被晴调教过的,让成瀨来带泽村、降谷,不用压缩到晴的训练时间,也不用让丹波或川上来引导,实在是最适合不过。 但只是刚训练第一天,泽村就哭着要换晴来带,成瀨的指导风格跟晴完全不一样,只要泽村在投手丘上东张西望,不知道要去哪里捕位,成瀨就直接上手,拿着单手用球棒狠狠的往泽村屁股上敲上去,当然了,这中间也是有片冈监督的授权,不然成瀨也不会这么大胆。 不过泽村的哭诉是无效的,反而越找晴哭诉,成瀨就会修理得更狠。 「一点进步都没有呢……」 晴抱着记录本站在场边,看着成瀨对着泽村骂骂咧咧,泽村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实在无奈。 「脑子一边想,一边做动作,会这样也是难怪。」 克里斯站在晴的身边说道,已经不想再叹气了。 「毕竟他们要脑子一边动,身体一边直觉行动起来才可以。」 「身体记忆吗……」 要形成身体记忆,靠的是庞大的训练量,对于泽村跟降谷而言,这些都是国中时期不曾有过的经验,缺乏经验、练习,现在上了高中,自然只能重新来过。 「丹波、川上,你们先进牛棚吧。」 克里斯跟晴会来场边不是无意的,现在他们两个每天都会去看投手的投球,把集训时间当做调整期,顺便看一下再连续几天的训练,投手们的投球有没有因此变差。 「欸?那我们呢?」 「在你们能完全做好之前,我不会放你们走。」 泽村跟降谷都同时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还用说吗,这边结束之后,还要去外野做接球训练。」 「去外野?!」 「这个之前没说……」 克里斯抬手揉揉眉间,真的有一种会被泽村跟降谷气出高血压的感觉。 「不仅要接到球,还要回传到本垒,听到没有。」 泽村与降谷都一脸不情愿,他们不懂克里斯的意思,但晴是知道的,怎么能让他们两个笨蛋埋怨最敬爱的前辈呢? 「你们两个,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训练吗?」 两人同时摇头。 「除了接球的技术会变好之外,可以同时让你们一边跑步、一边练习远投,想把球丢远的话,投球动作就会放大,这是一箭双鵰的训练。」 「可是我想投球啊……已经好几天没有进去牛棚了。」 泽村委屈的说着,降谷在一旁认同的点头。 「这样子吧,我会让夏美帮我记录,成功接到球记一点,直接回传本垒记一点,在内野这边的话,成功捕位记一点,一点接一颗球,我来帮你们接球。」 「好!我今天会集到二十点!晴你等着吧!」 「那我要三十点。」 「降谷你这傢伙说什么?!我要拿四十点!」 两人就这样为了要收集多少点数而吵架,晴直接上手一人一个手刃,这可是小凑亮介的真传,晴完完全全的学下来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你们两个没有一个项目成功过一次喔,快去训练吧。」 两人立刻就跑开了,克里斯在一旁低低的笑出来:「真的像御幸说得一样,训犬师与小犬。」 「克里斯前辈!请不要这样称呼我!」 晴的耳根都红了,还是第一次被克里斯这样调笑,面对掛着浅笑的克里斯,晴想发脾气的心都没了,只能故意大声的喊话。 「抱歉呀!晴。」 克里斯抬手又是给晴一个摸头杀,让晴通红着脸抱着记录本跑进牛棚里。 集训的练习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所有人在连续跑圈之后才陆陆续续回到青心寮。 御幸从浴室走出来,头上披着毛巾,虽然御幸已经经歷过两次集训了,但不管几次,身体都无法习惯,每一次到了中后期,都还是会感觉到疲倦。 「欸?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先说好,我不会给你们接球的。」 御幸看着站在淋浴间门口,朝着里面探头探脑的泽村跟降谷。 「我们才没有要找你接球呢!要也是找晴!我跟降谷是在看是谁在里面洗澡啦!」 「有人在里面洗澡?」 淋浴间是设立来给球员们在早上的训练结束之后快速冲澡用的,基本不会有人在晚上的训练结束之后来临浴间洗澡,通常都是会去澡堂。 「这里不是掛着『禁止使用』吗?说不定是水龙头坏了在漏水。」 御幸伸出食指点点掛在门前的牌子,嘲讽泽村跟降谷只是小题大作。 「我刚开始也是这样么想,但降谷说流出来的水有泡泡,所以我们才好奇是谁在洗澡。」 御幸往林浴间里面的地板上看,水还在流,果真也向泽村说得一样,带出一些洗发精、沐浴乳的泡沫。 「拿着。」 御幸将洗梳包推给泽村,手捞起掛绳,弯腰鑽进林浴间里,走到传出水声的那一间隔间前。 「喂!是谁在里面洗澡啊?」 御幸是不知道外面掛着的禁止使用的牌子是真的还是假的,是真的还跑进来洗澡可不行,不是真的还掛牌子自己用淋浴间洗澡更不行! 水声在御幸讲话之后就停了,但里面没有人回话,御幸就打算直接上手拉开帘子,可是帘子被里面的人抓的死死,半点缝隙都露不得。 「到底是谁啊?」 「御幸前辈……」 御幸的身子就僵住了,那个声音分明就是晴。 晴其实平常时也是不用淋浴间洗澡的,都是等十点多后,没人使用澡堂了,晴才会在进去洗澡。 但集训实在是太累了,训练结束的时间还更晚,第一天、第二天都还好,但往后晴就有点受不住了,又热又累,不得已之下,晴只好在淋浴间门前掛上禁止使用的牌子,跑进去洗澡,但是哪里能想到,才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已,结果就被抓个正着。 御幸站在帘前许久,最后转身走回门口。 「是谁啊?是谁是谁?」 「泽村、降谷,去我房间。」 「欸?为什么啊!」 御幸脸上掛起讽刺的笑:「当然是去我房间,等着被我教训啊,不知道是谁连个球都接不到。」 「谁要被你教训啊!」 「快去,听话一点。」 虽然泽村很不满,但他的注意力都被御幸转移了,完全忘记刚才还在疯狂追问林浴间的人是谁,现在泽村也不在乎了,根本不想待在这个气人的地方。 泽村跟降谷走后,御幸又在门前待了许久,就怕他们两个突然来一个回马枪。 确定泽村跟降谷是真的离开后,御幸又返回到隔间前: 「晴,是你在里面吗?」 「御幸前辈……」 布帘被拉开一个小洞,晴半张脸露了出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很冷吧,你继续洗,我会站在门前帮你顾着的。」 「谢谢前辈……」 说完,晴又鑽回去,水声再次响起。 御幸快步走到门前,像是雕像一样站在淋浴间门前,这实在是太突兀了,不少人经过都有看见。 不知道有多少人用着异样的眼光看御幸,御幸都视而不见,一直到仓持满脸疑问找到御幸。 「你这傢伙站在这里干嘛啊?一堆人都说你是不是练习练疯了!」 「嘖!你别问那么多。」 「那你先说你在这里干嘛啊?欸?里面有人在洗澡?」 仓持说着就想往一旁的缝隙探头进去,御幸的手立刻横在仓持面前。 「干嘛啊?!混帐御幸!」 「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 仓持皱起了眉,脸上一本正经:「御幸你到底在干嘛?」 「你一定要问这么多吗?」 「不是啊!你很不正常欸!御幸。」 御幸叹了一口气,抬手勾过仓持的脖子,凑在仓持耳边说道:「是晴在洗澡,我帮她看着。」 仓持这下子连看都不敢看,学着御幸背过林浴间。 「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看着仓持落荒而逃的样子,御幸就明白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鱉而已,站在门口哈哈大笑起来。 「御幸前辈真是恶劣。」 「呜哇!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晴面无表情的抱着衣服跟梳洗用品,抬手把掛鍊拿掉,走出淋浴间。 「在你欺负仓持前辈的时候。」 「我才没有欺负他呢!」 从御幸身边走过,御幸连忙跟上,走在晴身边搭话、说笑。 -- 一点小心思 chapter.28 御幸拿下面护,刚结束守备训练的他,满头大汗却不减魅力,不少放学后留下来看棒球队练习的女生在外头尖叫。 不过御幸对这些女生半点眼神也没给,手提着面护与水走进休息区,在长椅上坐下来。 休息区内已经有人了,成瀨摊坐在长椅上,训练泽村跟降谷比她被晴操练还累,时间才刚过五点,成瀨还有一堆事情要做,而一想到在她没来的几天前,晴过的是比这样更煎熬的日子,成瀨觉得自己还是掐死两个不上进的投手好了。 「你是……御幸前辈?」 成瀨半瞇着眼,已经大量补充过水份的嗓子依旧乾渴,说起话来,还带着些微的沙哑。 御幸没跟成瀨说过话,对面前这个坐姿毫无形象的女生,御幸的印像就是一个投球比泽村好的人。 「嗯。」 御幸只是礼貌上的应个话,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开啟成瀨的开关,原本半死不活的人,立刻从椅子上坐正,眼里放出光。 「喔……那个人应该是你没错了。」 成瀨喃喃着,说话声音很小,但架不住休息区里只有她跟御幸,除非是心声,不然御幸是都能听见的。 「谁?」 「晴很想跟着一起打球的人。」 说到晴,御幸的注意力也被抓住了,挺直腰桿,脸侧向成瀨。 「晴跟你说过我?」 「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只是很常在电话里聊到一个前辈,但我猜是你。」 「怎么猜出来的?」 御幸倒是挺好奇的,他其实不关注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偏偏御幸就很想知道,晴到底是如何向别人介绍自己的,也挺好奇成瀨又是如何在不知道姓名的情况之下,猜出那个人是自己的。 「嗯……首先这个人应该要很会耍嘴──咳咳、我是说很会说话,而且是个利己主义的人,一眼就看中晴的能力,想把晴拉进青道里。」 御幸直接忽视成瀨那句还说没出口就吞回去的话,将整个身子转正,表示自己有认真听。 「然后,从晴来青道之后的通话中,那个人的目标完全可以锁定在一军里,而且是前辈,最后,我有问过晴,那个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晴是怎么回答的?」 御幸双眼难掩激动,成瀨瞇起眼来笑笑:「『前辈是一位很聪明、有自信,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晴的原话,成瀨半点不动的搬出来復颂。 「『会很单纯的跟我说:「我来做你的队友啊!」』。」 御幸垂着头,像是思索着什么一样,最后低声笑出来,成瀨也不催促,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再拖着下巴。 就御幸这模样,成瀨百分百确定,那个拐走她亲爱的晴的大猪蹄子,就是御幸一也。 「你跟晴,认识很久了吗?」 有晴的关係在,御幸不介意对成瀨热络一点,更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是怕生的人。 「当然,我们可是同一天被扔掉的欸,情同姊妹!比亲生的还亲!」 「同、同一天被扔掉?」 成瀨用着奇怪的眼神看了御幸一眼:「你不是跟晴回去福利院了吗?」 御幸静默了一下,算是看明白了,成瀨的讲话方式、行为举止,或许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着边际,事实上大智若愚,连这种事情都能这么坦然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怎么的。 跟泽村很像,不过泽村是真的蠢。 「你跟晴都是在那个福利院长大的?」 「嗯,我们两个都是在七月七日那天被捡回去的,所以我是夏美、她是晴,志野爷爷取名字的习惯真的超糟糕的,用季节来取名字根本没多少名字可以用!」 御幸又一次听见志野这个名字,但就上次晴的话中来看,现在管理福利院的人,应该是叫秋山志雅。 「志野是谁?」 「啊、对!前辈现在看见的应该是志雅爷爷。」 成瀨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右手握拳往自己左手掌心敲了一下: 「志野爷爷是在我跟晴十岁之前的福利院负责人,后来因为胰脏癌去世了,晴因此伤心很久,不过我们两个满十岁之后,就都被收养了。」 去世与怀念,这两个词搭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御幸一瞬间就想到了晴上次说的话。 「晴打棒球,跟志野爷爷有关係吗?」 两人聊天,成瀨已经意识到御幸聪明,不过能聪明道这样子,成瀨也是惊讶,但想想,能够说服晴的人,脑子不是一等一的,成瀨可不甘心。 「嗯,晴是在晚上被捡回去的,婴儿容易受寒,所以晴小时候身体很糟糕,真的是到走两步路都会喘那样子,志野爷爷就以强身健体为由,带着晴开始玩棒球。」 成瀨这么说着,也被御幸带起回忆,小的时候,她曾经死缠烂打跟着秋山志野还有晴一起,就成瀨现在回忆,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学生的身体可以负荷的,更何况晴身体差。 从福利院门口开始一路用走的,走了快三公里路到达一座公园,接着在公园玩传接球,秋山志野是没在放水的,当年近六十岁的他,扔出来的球可不是晴这个小女娃娃可以承受的。 成瀨去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去了,虽然对晴很抱歉,但成瀨可不想要天天下午被这样抓着练。 御幸倒是终于明白一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也要把心底的酸给吐出来,但没用,心脏触肿胀着,又酸又疼。 御幸这么听,到是就明白,为什么晴每天都把自己裹紧紧,不论春夏秋冬。 正如克里斯所言,晴过的很难过。 正当成瀨跟御幸都坐着默默无语时,晴从牛棚一路小跑过来,站定再御幸面前。 「御幸前辈,克里斯前辈说要进牛棚了。」 「好、辛苦晴了。」 御幸拎着面护站起来,走之前,看了成瀨一眼。 他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两人心照不宣。 夜晚,成瀨在用过餐之后,被高岛小姐开车送回去药师,走之前,还跟御幸交换了手机号码。 当然,这也是对晴保密的。 「不要再跟着我了!」 御幸刚洗完澡,在走廊就听见晴的声音,意外的,气急败坏又大声。 「喂喂!晴啊!呜──」 「唉!」 晴一直顾着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来,忘记注意前方,直接与御幸撞上,晴摀着鼻子,顾不上跟御幸道歉,直接躲到御幸背后。 御幸体型不是队上最高大的,但挡住一个晴完全是绰绰有馀。 「呜!御幸一也!」 晴之后出现的是泽村跟降谷,两人都还没洗澡,身上脏兮兮的还全是汗。 「你们两个在干嘛啊?还不赶快去洗澡!」 泽村这么大不敬,御幸全当没听见,反正说了泽村也是不会改。 「那个,我最近都没有进牛棚投球,所以想请你帮我蹲捕。」 「我是被克里斯前辈拒绝了,只好来找你!」 御幸撇过头,无奈的看着抓着自己的腰不让动的晴,遇到这么难缠的两个,难怪晴只能跑了。 降谷跟泽村最近没进牛棚是事实,但完全没投球可不是。 集训已经来到第四天,他们两个在守备上多少都是有长进的,按照晴的记点规则,两人一天都还是可以投上十几颗,但偏偏降谷跟泽村因为这样反而更想投球了,死缠烂打磨着晴再多接几球,但晴也是有原则的,说不行就是不行,才变成眼下这一幕。 不过降谷跟泽村也是没心眼的,一看见是御幸,连要找晴这件事情都拋到后脑勺去,反正有人能接球就是好,管他是谁接的。 「你们两个现在还要投球?今天光练习不就快要累死了吗?就这样还想投球?」 「想投!一球也好!」 晴在后面摇头,祈祷御幸不要被泽村给骗去了,那么贪心,要真是一球也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想投十球!」 「哈!我要投十五球!」 「那我要二十球!」 御幸拉下头上的毛巾,目瞪口呆。 果然投手就是一种利己主义的生物,连问御幸这个当事人愿不愿意接球都没有,降谷跟泽村就在为了要投多少球开始吵架。 「哈哈哈──!有意思!你们太有意思了!既然这么精神那我就不担心了,总之,你们先去洗澡,洗完澡来我房间找我。」 御幸说着,直接将手往后一伸,把晴往前拉,领着晴走。 「欸?在房间里投球吗?」 「别管那么多!来我房间就对了!」 御幸头也不回的带着晴走,走到晴房门口前。 「前辈?」 「快去拿衣服,不想洗澡吗?前辈帮你看门。」 「啊!谢谢前辈!」 晴二话不说回了房间,御幸站在门口摸摸鼻子。 自从上次那回事后,其实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晴会用淋浴间来洗澡,要走路都还会快速通过或者是直接绕道而行。 御幸没跟晴说,就当是他身为前辈想照顾后辈耍得一点小心思吧。 晴最后也去了御幸房间,目睹了御幸如何用着前辈光彩骗了泽村跟降谷,还让泽村跟降谷感动到不要不要的。 对此,晴无话可说,因为是泽村跟降谷太笨了。 不过晴也不是只在旁边看而已,伊佐敷喊着人要按摩,晴就跑下去充当苦力,顺便看看自己在山本那边学到的一套按摩有没有用。 事实证明,有用是有用的,按完腿,伊佐敷就觉得双腿都酥软的不是自己的了,还有喊到差点要离家走得喉咙也不是自己的了。 按摩这种东西,想舒服就要用巧劲,但这几天集训下来,每个人的小腿肌都硬的像石头,晴完全是拿出吃奶的力气按,伊佐敷叫的撕心裂肺,晴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一整套按完下来,晴双手都发颤,是用力过度的徵兆,御幸赶紧让晴去休息,打消其他人也想来按一下的念头。 在按下去,晴这双手明天应该是连球棒都举不起来。 「哇!仓持仓持!快点打他!打死他!」 三个人窝在电视机前面,仓持拿着游戏手柄,快速按键放招,boss成功死亡。 「喔!yes!」 「你们三个小声点!」 御幸在后面低声骂人,仓持放下手柄,转过头,晴人坐在地上,头歪在床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 「不把晴叫醒让她回房间睡吗?」 「不用。」 御幸这样回答仓持,蹲在晴身边,伸出双手,一手穿过腿,一手扶着肩膀,将晴抱起,稳妥妥的放到自己床上。 「木村,你今天去仓持房间挤一晚吧。」 坐在仓持身边的木村点头,随即问道:「那御幸你睡哪里呢?」 「去阿园他们房里挤一下吧。」 御幸半弯着身,把床尾叠好棉被拉开,盖在晴身上。 晴完全没有醒过来,御幸把被子盖好后,还蹭了两下,翻过身背对光线。 御幸看着就觉得好笑又好气,这个房间只有晴自己一个女孩子,虽然说大家不会做什么,不过这么没有危机意识的睡去,实在是让御幸很想把晴叫醒,继续上一下安全意识的课程。 不过看着晴眼底下的青黑,御幸又无话可说,把被子压实了,就转过身来,只见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当保母的潜质,御幸。」 结城哲也这样说,御幸嘴角抽了两下,没反驳什么。 晴在睡觉,大家也没有多留,立刻都收拾东西走人,御幸则在房间又循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留的饮料、饼乾后,就也打算离开。 离开之前,御幸又踱步回床边,蹲在床边看着晴的睡顏。 御幸支起身子。抬手将晴落在脸上的发丝都别过耳后,看了人许久,最后才在晴额上,偷偷落下一吻。 随即起身、关灯,离开了房间。 在去前园房间前,御幸先去找了克里斯。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前辈,不过──我想跟克里斯前辈你拿个东西。」 「可以给我那张名片吗?」 ─────────────────────────────────────────────────────────── 小剧场── 成瀨:晴!我跟你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御幸:......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哈哈!今天飆了四千字啊!快点夸我! 对了对了!明天是晴晴的生日,在零点的时候会公开生日贺文,正文里面随着时间线,小小的写一下跟晴生日相关的剧情。 到此,晴的设定就这样走完啦! -- 桐生练习赛﹝一﹞ chapter.29 集训的周末,片冈监督安排了一场循环练习赛,与稻城实业、大板桐生、修北高中进行的友谊赛。 在练习赛前一天,晴特别给首发球员们都来了一次按摩,手脱力到连筷子都没办法握,最后是成瀨一口一口给晴餵进嘴里的。 星期六的比赛由降谷跟泽村两人一起投完一场,为了让两人安心一点,晴特别给两小隻开会,从投球到守备再到打击,鉅细靡遗的讲过,还吩咐两个上了投手丘就不想下来的笨蛋注意身体状况。 到了比赛当天,四间教练的监督们聚在一起寒暄,晴被片冈监督带着,一同加入到其中。 「没想到片冈你的女儿这么大了。」 国友教练这样说,片冈监督是他们里面最年轻的监督,才三十、三十一岁的人就有这么大的女儿,国友教练感觉到怪异,但这都是片冈家的私事,外人不需过问。 「总该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晴乖巧的向三位教练问好,一个女孩子够不成杀伤性,几位父辈自然也是和顏悦色,打过招呼之后,片冈监督就让晴去做事了。 照理来说,就一个认识的人的女儿,国友教练不会记住,但偏偏晴可不只是如此,拋开片冈监督的女儿这一身分,晴是一位球员,是青道队上的分析员。 当国友教练看见晴穿戴护具去给泽村蹲捕时,不解却又不感觉意外。 「以后也是要成为球员的吗?」 国友教练跟片冈监督站在球场外,再一会儿,青道与大板桐生的比赛就要开始,现在两支球队轮流热身。 「如果她愿意,我不会反对,但就算不打棒球,那也没有关係。」 片冈监督的态度很明确,国友教练又看了几眼在牛棚接球的晴之后,转身走向b球场。 他们稻实的比赛也要开始了。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队伍在敬礼完之后,纷纷回到位置上。 来者是客,桐生先攻,青道派上的先发投手是降谷。 帮泽村热身的人换成了宫内,晴则是回到选手席中,架起摄影机,接过克里斯手中的记分簿。 这是泽村的第一场比赛,晴也是,她会来到青道,就是要帮助所有球员发挥出自己的潜能,除此之外,还要学会解析赛局、研究记分簿。 如果说投手是要最懂棒球的,那么分析员就是最懂比赛的。 分析员这个位置在九零年代的时候,由高野联设置,为的是让那些被足球吸引走的日本人可以回来关注棒球,所以高野联开放了分析员、记录员进入选手席,才正式开啟日本女经理进入选手席的时代。 有女经理来记分不稀奇,但晴还真的是歷史上第一个女性而且是在学的分析员。 随着时代进步,不少球队都开始那用分析员,主要目的是用来攻克敌队的战术、暗号,让我方更有优势。 但这个位置与记录员不同,一般球队都会聘僱有棒球经歷的人或者是一些已经退休的教练来当任这个职位。 不过十六的女学生就要来担任这个重要的职位,实在是让外界不解,但目前知道风声的,也不过是几间学校而已。 晴要做的,就是不辜负片冈监督的信任,在这几场练习赛上,声名大噪。 告诉外界,小看女孩子,可是会吃亏的。 「有信心做好吗?」 坐在一旁的克里斯问道。 「没信心,我也会做好。」 晴这样回答,让克里斯脸上荡出笑容。 不得不说,出奇不意、胆大心细,晴很好的学会了片冈监督的优点。 主审抬起手,喊出开始,御幸举起手套,降谷边听着泽村嚷嚷,边做出了投球动作。 高举手、抬左腿、振臂高挥。 意料之中的,第一球就被打了出去,觉得讶异的,大概就只有泽村跟降谷。 晴握着笔在空白处上戳下几个小黑点,心里已经开始在打腹稿,看是之后要怎么安慰降谷。 虽然御幸说了,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之前,都不可以有人去安慰、去鼓励降谷。 为了让降谷在夏季大赛上派上用场,晴知道御幸这样做是有必要的,不过这不妨碍她已经准备好满肚子的讲稿。 兵败如山倒。 面队去年夏季大赛亚军、社员平均背肌力一百八十公斤的大板桐生,降谷在关东大赛上崭露锋芒的钢腕投球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除了被打出去的,降谷还自爆,投出了四坏将跑者直接推回本垒。 「晴、你怎么看?」 「或许是因为集训留下的疲倦,球速保持住了,但是没有尾劲,而且好坏球落差太明显了。」 场上的降谷煎熬不已,场下的晴平稳冷静。 克里斯现在也确定,晴担任分析员这个位置,大致上是没问题的,不过这还只是练习赛,如果正式比赛上晴还可以拿出这样的心态,才是叫人值得讚许。 不过相比晴的冷静,太田部长已经慌了手脚。 「就、就算急训再怎么累,也不可能投成这样吧!为了之后着想,还是先把降谷换下来吧。」 「降谷他要投完五局。」 「教、教练!」 晴低头看了一下降谷面前的投球数,降谷自己投出的四坏加上基本上都是第一球就会被打出去的模式,按照这个消耗率,降谷后续几局的投球数不太乐观,对于现在疲倦还本就没体力的降谷而言,五局的消耗量太大了。 虽然桐生的打线很强,但青道的守备也不是吃素的,在配合之下,降谷被守备拯救,第一局让桐生拿下三分之后,攻守交换。 「守备救了你一命喔。」 跑下场时,御幸这样跟降谷说,还用右手轻拍了对方的背。 降谷也知道自己表现失常,被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心里彆扭,不愿意跟御幸说话。 「我看……你今天的状态这样,今天的失分控制在十分以内就算不错了。」 「我……不会再失任何一分了。」 站在选手席前的降谷,身后燃起熊熊大火。 看着如此不甘心的降谷,御幸用手套遮着嘴,窃笑起来,立刻被一旁看见的泽村给举高高,荡在半空中晃。 「在比赛中你笑什么啊!快点他配球啊!就像克里斯前辈说的那样!」 「为什么是你在发飆啊!你刚才不是一直要换他下来吗?」 「啊!说、说的也是!」 泽村立刻不甘心的放开御幸,御幸双手插腰,哈哈大笑起来。 「御幸前辈又欺负人了……」 晴坐在长椅上,无奈的看着泽村跟降谷被御幸戏弄。 「不过泽村还真是不得了,自己没机会上场很不甘心,看到代替自己上场的降谷被打爆也很不甘心。」 「泽村就是这样吧。」 晴看向泽村跟降谷,一个坐在长椅上不理会他人,一个在一旁大吼大叫。 「因为认可降谷的实力,所以才会这么不甘心,看见堵在自己面前的高墙对别人而言是如此不堪一击,当然是会愤怒又不甘心的。」 「晴还真是了解泽村呢。」 晴转过头,反问克里斯:「难道前辈不就是因为泽村这样特别,才对他这么好吗?」 「我有对泽村很好吗?」 「比对我跟御幸前辈好。」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晴在吃醋一样,但克里斯知道不是这样,就算是吃醋,晴的那个身分也不是曖昧不轻的。 只是单纯因为自己敬重的前辈,有更疼爱的后辈而忿忿不平。 「抱歉、抱歉,疏忽晴了。」 「才、才不需要!」 晴嘴硬的这样说,用了比赛的理由不在跟克里斯讲话。 克里斯只觉得好笑,看着晴的眼神都是柔光。 桐生派出的投手是三年级的馆广美,身材高大、眼神兇恶、擅长投曲球,与丹波相比,是一个更成熟、更厉害的投手。 能让桐生如此所向披靡的,除了有打线的功劳,更多的是来自馆的投球,投出来的球质无比的重,让青道的开路先锋──仓持差点被球压制,硬是扫成到三垒正面的弹地球。 别人或许会因此这样小看仓持、小看青道的打线,但把仓持排到第一棒,那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当桐生的三垒手接起球时,仓持已经跑过一半的路程,速传过去给一垒手,仓持与球同时上垒,一垒审判出局。 就算判出局,仓持这一球的影响还是发挥了,桐生的守备纷纷惊叹仓持脚程的快速,万一在晚一点,仓持绝对会上垒。 下一棒,小凑亮介上场。 比仓持还更纤细、瘦小的身材,却也是青道打线爆发不可或缺的人物。 小凑亮介的打法是纠缠,非常会选球、等球,完全不会被外界影响而胡乱挥棒,这样的打者最容易被投手讨厌。 硄、硄、硄──! 已经两好三坏,小凑亮界还是继续挥棒,不争球打出去,只争求多打到几次,一来一往下来,馆的心思燥动,投出了最后一颗坏球,让小凑亮介保送上垒。 紧接着,伊佐敷猛烈的挥棒,将投手投出的球从右方推打出去,顺利将小凑亮介送上二垒。 如果说桐生想从青道这边带走满满的自信心,那大概只能说一句抱歉,毕竟青道的第四棒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的队员下场。 想离开垒包,除非是被送回垒,不然的话,想说三振出局攻守交换留下残垒,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隻适时的、打到左外野全垒墙上的安打,桐生的教练脸都黑了,额上直冒汗。 晴在选手席上,看着桐生教练的脸,愉快的勾起唇来。 ──小看我不行,小看青道更不行! -- 桐生练习赛﹝二﹞ chapter.30 虽然后面的增子打出了三垒方向高飞球被接杀,青道在此局只得了一分,但由衷而言,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看过一局了,晴你有什么想法。」 晴的身子往前倾,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专住着球场:「这场比赛会输,目前看到这样。」 克里斯讶异了一下:「不过才第一局结束而已喔。」 「降谷会持续失分,就算前辈们努力的挥棒打击,也没办法阻止降谷向洩洪似的失分,更何况……」 「更何况?」 「更何况御幸前辈有心要降谷记取教训,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进攻不激烈的原因吧。」 晴转头看向克里斯,克里斯低头笑了起来,算是承认了晴的话。 连晴不在场时,御幸说的话,晴都能猜出个五、六分,不知道该说晴厉害,还是御幸被完全看透了。 晴拿着笔又往簿子上写写画画,上头的内容与其说是在分析比赛走向,不如说已经变成在记录降谷的缺点,什么用力过度、不懂沟通之类,晴是觉得这些必然要改,不过御幸只想用一场练习赛让降谷意识到这些事情,晴是觉得有点揠苗助长了,降谷能不能意识到先不说,万一在其他学校落下了坏名声就糟糕了。 想的已经跑偏了,晴晃晃脑袋,眼睛重新专注回比赛上。 毕竟,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应该操心的。 比赛进行道第四局,总结到四局上半,青道已经失了十一分,打线不强势,目前只得了两分。 四局都还没结束,降谷的投球数已经超过一百球,为了降谷的肩膀着想,晴是不希望降谷投完五局的,集训的疲劳加上过量的投球,很可能在以后会导致降谷提早离开球场。 「我已经热身好了!请让我上场了吧!墨镜、不!教练!」 「你第六局再上去,安静看着。」 「我看不下去啦!」 「泽村、冷静一点。」 晴可以泽村的气愤,但这不是泽村对着片冈监督大吼大叫了原因。 「可是……」 「泽村,我们要相信降谷,就算不相信他,也要相信场上的前辈们。」 晴这么说,泽村的气势一下子就灭了,小凑春市看着时机上来,又把泽村拉去牛棚热身了。 这话晴不只是说给泽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片冈监督一向不干涉场上的活动,对他而言,只有在场上比赛的球员最懂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就算现在御幸有心要让降谷吃苦头,但片冈监督之所以一开始能答应御幸的要求之外,是因为相信御幸会见好就收。 那晴也不得不让自己放下心来,反正降谷的球数虽然过了百球却还是可控范围。 「不好意思、暂停。」 降谷扔下松脂包,低着头。 御幸连忙拿下面护,小跑上投手丘,内心刚才因为降谷的坚韧而喜悦的心情灰飞烟灭。 「御幸前辈,该怎么做,我才不会像这样继续掉分。」 降谷抬起头来,那眼神跟御幸所想的不一样,不是沮丧、失落、绝望,而是更坚韧,甚至是带有杀气的。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今天投不出自己的实力,不过……我不想就这样走下投手丘。」 「请给我建议吧!」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御幸看着降谷这样想。 上投手丘时,御幸一度以为降谷撑不下去了,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降谷没有撑不下去,眼神连半分绝望都没有,居然还压住心中的百般不甘,低头希望御幸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快点。」 态度还是很跩就是了。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御幸实在是忍不住,手套也不遮了,仰头大笑,让旁边的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晴在场下松了一口气,看御幸满足、愉悦的模样,晴大概可以猜出来降谷说了些什么,也能明白,降谷成长了。 「听好了,你冷静想一想,目前你被打了七支安打,而你掉的分数都是因为你的四坏球造成的,可是哲桑、纯桑什么都没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代表他们,对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降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御幸朝着降谷的身后指了指,降谷转过头,就看见一眾前辈们,心底就突然觉得踏实起来。 「投手的职责不是只要投出三振就好,你投球时应该更相信你身后守备的队友。」 御幸用左手拍了降谷的胸膛,随后背过身:「我的建议就是这样。」 一个暂停结束,降谷再次投球,心态稳定了,球威上来,引诱打者出棒,击出一颗中外野方向的高飞球。 伊佐敷跑到球的落点下,做出让开的手势,这一球由他来解决。 在伊佐敷接到球的那一刻,三垒跑者直接向本垒拔腿狂奔。 「呜啊啊啊──!去死啊!」 伊佐敷大喊着,手臂大力挥下,白球直飞向本垒,御幸举起手,球入手套。 「出局!」 最后一个出局数拿下,野手们跑下场。 「干的好!纯桑。」 「不过还是一个弹跳会传的比较稳。」 「少囉嗦!」 伊佐敷大吼着,抬手指向降谷:「降谷!你这傢伙刚才忘记趣本垒补位了!混帐!」 没想到会被指责,降谷愣愣的站在原地。 「万一我暴传的话,到时候我看你要怎么办!」 伊佐敷说着,抬手捶向降谷的胸膛,有一点害羞而不去看降谷: 「棒球不是你自己一个人打的啦!你这个笨蛋。」 降谷走回选手席,晴已经准备好毛巾跟水,递给降谷。 「意识到了吗?降谷,投手不一定需要靠三振拿下出局数,让守备们解决也是可以的,特别是你没有体力,当无法在投出速球时,野手在这时候就很重要。」 降谷低着头,站在晴面前听着晴说话,高大的身形,为晴挡下了不少阳光。 「回答呢?」 「我、我知道了。」 「对了,刚才忘记去本垒补位了吧,之后要再练一百次。」 降谷一听,眼神立刻游移开了,让晴好气又好笑:「夏美有来看比赛喔,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 降谷往球场外看去,成瀨的确做在外面简陋的长椅上,脸庞已经变成了般若了,降谷打了个冷颤,继续装作没看见。 ──只要我没看见,你就不能处罚我。 「降谷。」 御幸拿着球棒与头盔站在一旁。 「这下子你应该明白了,你太用力投,球一定不够犀利,像你这种速球派投手最需要的,就是力量的分配与控球了。」 晴也默默的听着,虽然说御幸的指导风格强势又含蓄,不说出来要做什么的话,看上去真的很像在欺负人,但也不得不说,这一套对泽村跟降谷实在是很有用。 「接下来……就来得个几分吧,为了场上的某人喔。」 御幸帅气的转身,留下背影,让降谷在心中默默的感动不已。 只是帅不过三秒,降谷的感动也不超过三秒。 「哈哈、搞什么!投手前滚地球!」 晴简直没眼看,转头问向克里斯:「御幸前辈的打击能力从数据上看起来是不差的,而且关东大赛还打出了全垒打,为什么现在……」 「御幸的发挥很不稳定,垒上有人的话,他的表现就不一样了。」 「不、这也差太多了,目前两个打席无安打。」 克里斯笑了起来,晴无奈叹气,御幸这跟游戏一样的设定,晴已经完全不想吐槽了,更多的,都是猜想御幸一定都翘掉了打击练习,才会演变成这样。 降谷这边解决了,青道打线也要开始恢復正常。 前几局都注意着降谷,而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桐生的投手馆身上。 御幸将护具穿戴整齐,坐在晴旁边,看着晴的记录。 「馆前辈的投球威力一直很稳定,局数越长,球威不增反减,是属于越打越进入状态的投手,而且从他的表情看来,馆前辈很享受比赛。」 晴看了下馆的笑脸,随即撇开眼。 该怎么说呢,那个笑容就是让人有一种奸诈、狡猾的感觉,看着怪不舒服的。 一露出那个笑脸,馆的状态更是直线飆升,轻轻松松三上三下,一个半局就结束了。 「晴有什么建议吗?」 「馆前辈是这支球队的支柱,想要攻克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守备的时候给他压力,哲桑的上一个打线已经让他不再坚不可摧了。」 「英雄所见略同啊。」 御幸笑着这么说,抬手拍拍晴的头,还揉了一把,让晴气的打掉御幸的手。 「太双标了吧!为什么克里斯前辈给你摸头你都不生气!」 「御幸前辈跟克里斯前辈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啊!给前辈我说清楚!」 「好了!晴、御幸,不要在这边吵架,已经攻守交换了,御幸你赶快上场吧。」 克里斯跳出来打圆场,御幸跟晴两人同时将头转向不同边,幼稚的模样让克里斯只能憋着笑,全身都发抖着。 「比赛结束再找你算帐!」 「哼!」 御幸将头盔戴上,走出选手席,叫住降谷: 「降谷,你被禁止投球那段时间,我不是叫你要一直练习用手指夹球吗?今天正式比赛,投投看吧!」 降谷脸上大量出汗,不敢看御幸,随即发挥他的专长:随时随地都能睡觉,降谷就这么站在选手席前开始打瞌睡。 「喂喂!」 第五局下半,第一个上场的打者就是投手馆。 馆的脸上带着可怕的奸笑,对着降谷晃了晃球棒,挑衅的说: 「可不要对我投出四坏球喔!一年级的菜鸟!」 御幸在心里笑出声,还挺佩服馆这么喜欢比赛的心情,虽然笑容太恐怖了。 不过,是时候让青道吹起反攻的号角了。 御幸向降谷打出暗号,御幸已经看穿了桐生的进攻方式,反正打者不会挥棒,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不利用这个时候来看看降谷的指叉球,后面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时机呀! 降谷出手,球不像以往一样快速、锐利的衝向打者,而是画出了曲线,缓慢的进入御幸的手套。 馆的下巴合都合不回去,不太懂这一对投捕搭档现在是在演哪出。 「好球!」 「喂喂!再怎么投不进好球带,也不能投小便球吧!」 馆向着御幸抱怨,御幸若无其事的将球回拋给将谷:「反正在两好球之前你是不会挥棒的。」 馆讶异着,转头看回桐生的选手席,站在选手席前方的教练松本已经变成了恶鬼脸,明显被御幸气的不清,直接让馆给他们打爆。 松本教练都说可以了,馆也不演了,大挥棒个几次,现在是火力全开。 御幸收起了笑脸,开始专注应对馆。 馆是大阪桐生的台柱,前面不论四坏了多少人,被打出去多少支安打,只有馆,一定要三振在这里,才可以改变局势,将风向拉回青道。 指叉球只是个幌子,顺便让降谷放松一下手臂。 御幸重新打出暗号,手套压制地面又抬回来,放在馆的小腿处。 降谷坚定的抬手、踏腿、扭腰,气势在,但球投出时,御幸大感不妙,打的是指叉球的暗号,但是看降谷投出来的这个球路,分明是直球。 御幸立刻举高手套,本想馆会把球打出去,可是球突然下坠,连御幸都反应不及,手套压到地面,球却打在手套上,跳到御幸身后。 御幸扭头看那球的落点,外表乾笑,实则气恼,这还是他第一次漏接球,直接漏到了身后去。 可御幸又为此感到激动,那么快的球速,还能在打者手边產生变化,与其说是指叉球,不如说那球是堪称二十世纪的魔球,快速指叉球! 是这样的球,御幸第一次见没接好,突然也不觉得多么不甘心了。 虽然御幸漏接,可现在是歪打正着,馆笑都笑不出来了。 下一球,御幸直接站了起来,微蹲,手套放在馆的脸边。 想要给对方最强力的一击,那就要用上最拿手的球路! ──偏高直球! 「好球!三振出局!」 局势立刻拉回青道,外头的观眾不再是叫嚣着换投手,纷纷都为青道应援起来。 -- 桐生练习赛﹝三﹞ chapter.31 虽然局势被降谷一球拉回,但第五局上半已经结束,打线刚好轮到降谷,这一轮完,降谷下场。 儘管降谷本人十分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反驳片冈监督,上去打击又给了馆强烈的一击。 一支轰出中外野墙的巨砲,馆脸色都白了一层。 「泽村,在紧张吗?」 泽村的脸都僵了,在选手席不断走来走去,被晴叫住时,向受惊的猫一样,跳出了老远,用红了一张脸走回来。 「我、我才没有!」 「深呼吸,泽村。」 泽村立刻大口吸气、大口吐气,但身体上的僵硬还是没消。 「真是的,这傢伙又怎么了?」 御幸从一旁走过来:「该不会是在紧张?」 「才没有!」 「不可以没大没小!」 晴用笔敲了敲泽村,泽村只能闭上嘴,整个人显得很焦躁不安,感觉随时都要原地爆炸。 「好了,我来找泽村你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球路,投几球让我接接看吧。」 「遵命!」 「不过……自从那一次以来,还是第一次跟你搭挡呢。」 泽村明显被御幸勾起回忆,晴也是。 想着刚看见御幸的时候,其实晴有一点讨厌御幸,那种没由来的自信,那种超出同龄人的实力。 嚣张、自我、喜欢恶作剧,第一印像可以说是坏到彻底。 但晴还是因为御幸的话来到了青道,御幸那天在资料室里的话,到如今晴还可以一字一句的被出来,连标点符号都不漏。 怎么有人可以往别人心上投出一颗超甜的正中央直球呢? 偏偏晴连挥棒的能力都丧失了,心跳因此加速,最后只能故作镇定的落荒而逃。 「晴?怎么了吗?脸有点红喔,是不是太阳太晒了?」 克里斯关怀的问道,晴摇着头,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果然比寻常时后温度更高。 「没事的,克里斯前辈,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只是突然想起御幸的话。 只是突然想起御幸看是无意的关心。 只是突然想起御幸总是不在意的肢体接触。 明明认识不到三个月,晴就发现,跟御幸有关的记忆却非常的多。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要硬撑着,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是克里斯前辈……」 「真是的,晴你跟御幸每次都拿这件事情出来说。」 克里斯失笑,他知道晴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再多注意一点。 第五局结束,攻守交换。 片冈监督喊出换人,将降谷换去左外野,投手则由泽村上场。 旁人都不解为何要把刚进入状况的降谷换下场,但这种事情不需要对外解释,反正说了也不一定懂。 「泽村你──」 「是!」 片冈监督盯着泽村好久,最后背过身去:「你就好好投球吧。」 「就这样?!」 「呀哈哈哈──!对你的期待值还真是低呢!」 仓持不留晴面的嘲笑,泽村气得跳脚:「闭嘴!这种话不要说出来!」 「对你期待值低的话,还会放你进板凳吗?」 御幸把仓持打发到一边去,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倒是能转移泽村的紧张。 「别忘了,你有你的特色,相信自己,好好投就对了。」 御幸勾起唇来,眼睛望着球场,浑身散发着自信,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追随在这个人的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多远,又能带着自己去到哪里。 泽村就是因为想知道,才来的青道。 「开始!」 裁判高举手,随后收手蹲下,眼睛盯着泽村。 升上一军的第一场比赛,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紧张又有什么用呢? 泽村知道,他只要相信面前的御幸,只要稳稳的将球投进去手套里面,剩下的就不需要他担心。 心中默念着御幸讲的,泽村调整了放球的时机点,用着一种像是要把球砸向地面的方式投球,结果意外的成功,改善了泽村的投球总是偏高的问题。 「好球!」 以这一球的落点来说,位置太甜了,对全国级别的大阪桐生而言,这一球应该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打出去的。 但御幸看了眼打者僵硬的脸,就知道,泽村在一军的期末考,已经做对了一半。 无法看见放球点的时机,意味着没有更多的反应时间,过慢的挥棒会导制三振,过快的挥棒会让球变成高飞球或者是弹地球。 某种意义上而言,泽村投的球比降谷的还来的难缠。 毕竟像桐生、青道,甚至是稻实这种的棒球名门,时速一百五十公里根本不算什么,发球机练打都是有打过的,但泽村这种尾劲强烈、看不见放球点的投球,比起更着蛮力瞎挥棒,想要稳扎稳打,要靠的是技术。 但泽村火侯还不到家,至少现在想完全攻克大阪桐生还有一定的难度,对方就算出棒晚了,还是可以以靠蛮力挥出去。 大阪桐生简直可以说是泽村这一类型投手的魔王。 下一球果不其然就被轰出了右外野安打,打者没有悬念的上了一垒。 新的打者上来打击区,御幸望向一垒,一垒跑者已经离垒了。 如果没有意外,对方会盗垒,御幸向泽村打出牵制球的暗号。 泽村的牵制球还是在上次雨天慢跑被拦下来之后,跟着克里斯学的,集训的时候也跟着成瀨练过几次,正式比赛上,泽村还是第一次投牵制球。 一垒跑者紧盯着泽村的动作,一看见泽村的角转向内侧,立刻压低身体,往二垒方向衝刺,泽村却突然转过身来,往一垒的结城投出牵制球,结城牢牢的用手套接住。 「哈哈哈、被骗了吧!」 「欸?」 「怎么样啊!这就是克里斯前辈亲自传授给我的牵制球!」 没有人回应泽村,一垒跑者看向一垒审,一垒审是青道的球员,被泽村这一齣弄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来时,只觉得丢脸到家:「投手犯规!跑者前进二垒!」 「欸──!为什么?!我有停止动作!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应该很完美啊!」 结城脸上没有表情,伸手进手套里抓球:「你的脚已经转向了,怎么看都是投手犯规。」 并不是说帮理不帮亲,只是泽村这样,想帮也帮不了。 场下的克里斯垂着头,没办法在多说些什么,只能对着片冈监督道歉: 「非常抱歉,那傢伙就是怎么都学不会。」 「嗯,这我懂。」 晴摀着嘴憋笑,被片冈监督压着头往下:「没大没小。」 「才没有呢!」 场上的御幸倒是笑开怀,反正他早就预料到了,要是泽村成功投了牵制球,才会让御幸大吃一惊。 笑归笑,但还在比赛中,御幸收敛起笑脸,重新摆上手套在打者脚旁。 「泽村!别耿耿于怀,专心对付打者吧!」 这次手套的位置摆在内角低球。 投这个位制需要的勇气可不是一般,但泽村的优点就是心脏大颗,就算不小心投到人身上,说声抱歉之后,下一次还是会继续进攻内角。 第一球,位置在内角,但投高了。 御幸没有因此放弃让泽村投内角,第二球时,手套摆在了一模一样的位置,继续让泽村进攻内角。 但第二球还是投的太甜,打者果断挥棒,打向二、三垒之间,仓持已经用着最快的速度去接球,可当要传球时,还是来不及,打者已经上垒了。 无人出局,一、三垒有人。 泽村的脸色比上场之前更难看,还站在投手丘上发抖。 这一次,野手们没有像对待降谷一样沉默不语,而是一个个给泽村加油打气。 「专心对付打者!泽村!」 「让对方打到三垒!做本垒触杀!」 「反正我们不期待你投三振!」 泽村立刻被过身去,用着他的大嗓门喊:「是!拜託各位前辈了!」 御幸看着泽村的背影,只想吐槽:「还真有礼貌,除了对我。」 大板桐生的打者要给泽村压力,松本教练打出了毫不留情的暗号,要让泽村吐出分数来才会善罢甘休。 泽村看看一垒,又转头看三垒,猜想着跑者会不会盗垒,但真要盗垒,泽村又没自信能投出牵制球,弄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再一次犯规。 泽村深呼吸几次,脑袋开始回放克里斯的话。 正向面对一垒跑者的左投,首先是眼神。 边想着,泽村立刻看向一垒跑者,用着不输给伊佐敷的兇恶表情盯着一垒跑者看,双眼都放出了红光。 然后是……假装要投牵制球! 投牵制球时,跟一般投球的动作不一样,而且出手速度也不同。 泽村第一次这样做,虽然让大阪桐生的球员吓到,可就御幸来看,这一球还是太甜,百分之百会被用扛的扛出去。 但结局却跟御幸所想的不一样,球没有被轰成安打或者是全垒打,而是在投手丘前形成一次弹跳。 御幸的声因噎在喉咙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可泽村没有受伤,凭着反应能力,泽村将手收回腹前。 以力制力的反弹是可怕的,泽村身子凭空在半,脸色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显得难看,可是泽村的脑袋还在运转,他知道球在手里,想着克里斯教的,立刻看向三垒跑者,让三垒跑者不敢动。 「泽村!传二垒!有机会双杀!」 御幸回过神来,立刻朝着泽村喊,泽村的脑袋也重新运转,转过身来传球给仓持,仓持接到球踩垒之后立刻跳起来,往一垒的结城传球,牢牢抓下双杀,两个出局数到手。 泽村传完球又瞪回三垒,让三垒跑者不敢轻举妄动。 场下的晴跟克里斯都下出一身冷汗,但看着泽村完美的化解这场危机,克里斯又欣慰的笑了,虽然牵制球还没学好,但至少泽村都会抓盗垒了。 不过晴可没那么高兴,白着一张脸让片冈监督喊暂停,正当大家觉得莫名其妙时,晴提着医药箱上场,走到投手丘上。 御幸看见晴这样,御幸也赶紧走上投手丘,让内野手围过来,包围住泽村跟晴,不让大阪桐生看见。 「泽村,手有没有怎么样?」 晴这么问,上手帮泽村脱下手套,泽村的手掌心红了一片,晴压了压,没肿,看泽村的表情也不像是会痛。 「肚子呢?有没有被波及到?」 「没事的!晴,我没有受伤。」 「还是让晴检查一下,刚急训完,肌肉还很僵硬,受伤之后后果会加倍。」 御幸这么说着,他刚才被吓到后又因为泽村的表现松了一口气,倒是忘记关心泽村的身体,好在队上还有一个晴,没有被泽村的表现给冲昏脑袋。 「手臂跟小腿呢?有没有抽筋的感觉?受到意外时,人体会立刻绷紧肌肉,这种时候很容易抽筋。」 晴边问,边蹲下来捏捏泽村的小腿肚,有些僵硬但应该是集训留下的,看感觉上没有问题。 「应该是没事,但我给你喷一些冷却喷剂在小腿跟手掌上。」 一整套下来,泽村身上散发着药味,不难闻,但跟着汗味混在一起可就不好说了。 晴闔上医药箱,准备下场,走下场之前,对着泽村说: 「做的好。」 泽村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 -- 桐生练习赛﹝完﹞ chapter.32 最后一个出局数,由右外野的白州美技接球,让青道在此局无失分收尾。 目前十一比三,比分的涨幅总算是定在这里。 「泽村你根本就不行嘛!无人出局、三垒有人能够抓到双杀,根本就是好运,最后是白州的niceplay救了你。」 御幸跟泽村坐在长椅上,与晴的鼓励、称讚不同,御幸直接挑明了说。 「虽然最后没掉分,但也不是靠你的实力,要是你继续投像刚才那么甜的球,随时都有可能会掉分的。」 御幸边说着,边弯下腰来解开腿上的护甲,现在打线到结城,御幸一定会上场打击。 泽村被念的忍无可忍,他就不懂了,为什么御幸就不能像晴一样,说点好听的: 「还不是你刚才只要我投内角球,要是你多试几种球路的话,我才不会──」 听见此话的御幸立刻弯起身来,很欠扁的举手放到耳边: 「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看看,你现在的程度可以投到外角刁鑽的位置吗?你会投让好球变成坏球的变化球吗?」 泽村没办法反驳,御幸说的都是事实,可又很不甘心,一张脸都扭曲了。 「所以我才要你投内角球的。」 御幸往后靠上椅背,收起欺负人的表情,正经的对着泽村说: 「你刚刚、有在看对方的投球吗?」 泽村往头看向球场,大阪桐生这对投捕搭档都投向一些边边角角,最后让结城等到了四坏球保送。 泽村一脸不解,他看不出御幸想要他看的。 御幸无奈扶额,对泽村抱有期待是他的错,居然对笨蛋抱有期待什么的,说出去简直笑死人。 「晴!来给笨蛋解答一下!」 「……」 「我才不是笨蛋!」 晴不知道自己在旁边坐的好好的,连个声音都没有都还能被御幸cue。 「泽村,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保送哲桑吗?」 「因为怕被打出去?」 「是的,但这个四坏有是有功用的,摆明不想对决的四坏与积极进攻的四坏是不同的,他会给下一个打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晴翻开本子,点了点馆这四坏里投的球路,全都是内角球。 「他会让增子前辈觉的内角球很不好打,所以增子前辈会优先瞄准外角球。」 御幸站了起来,往手上戴上打击用的黑色手套,把晴没说出来的话接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增子前辈这个打席,一定会中计去打外角球。」 泽村往场上看,果不其然,第一球馆就投向外角,但投的不是直球还是滑球,增子打出球后,变成了一垒高飞球,被一垒手接下,拿下一个出局数。 「你看吧,投球这门学问真的很深奥吧。」 御幸拎着球棒往前走两步,戴上头盔,脸转过来: 「你现在只有气势赢人的话,就想尽办法把球投进内角吧。」 说完,御幸就走上打击区了,背影依旧帅气。 晴托着下巴叹气,搞不懂御幸这种出糗前帅一波的操作是怎样,万一这个打席又没有安打,下场绝对会被嘲讽一番。 御幸心里也是这样想,讲了这么了不起的话,结果自己一点付出都没有,真的不知道下场了会被队友们怎么笑。 御幸站上左打击区,看着馆的脸又一次发出了真可怕的感叹。 比赛开始,馆高举双手,勾起腿,腰肢都还没开始转动,结城就已经往二垒方向衝刺。 「馆!盗垒!」 但站在投手丘上的馆早已听不见对有的呼喊,沉浸在与打者之间的对决里。 御幸闪身躲开球,捕手接到球时已经来不急传向二垒,结城成功盗垒。 当馆因为结城成功盗垒,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慌张时,站在大阪桐生的选手席前的松本教练,朝馆喊话: 「馆!只剩下四局了,不能再给我掉分数了!你一定办得到,对吗?」 异常严厉的要求,却充满着对于馆的信任,馆又恢復了那可怕的笑容。 「哈哈哈──!一分也不能掉,这指令也太猛了吧!投手听到还那么高兴!」 御幸大笑着,将球棒从肩上拿起,重新摆出打击姿势。 「桐生还真是一隻有趣的队伍啊!」 听见御幸这样说,捕手还无奈叹气却用着一种自豪的语气回答: 「嘛啊!我们球队也只有这点好了。」 不过三秒,捕手反应过来,立刻改口:「最好是啦!只有那两个人是这样好吗?!」 「呜喔!好正宗的顺势吐槽!」 「不要逼我吐槽自己啊!你这人到底是怎样啊!」 御幸笑笑不说话,在球场上捉弄对方捕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捕手也没有继续跟御幸对谈,将手套摆到外角处。 正当捕手心中为投手的好表现高兴时,御幸就给了两人狠狠一击。 左脚毫不犹豫的向前踏出,腰桿扭转,御幸紧握着球棒,用前端将球击出,一隻右外野车布边长打。 御幸松开球棒,往一垒前进,脸上带着洋洋自得的神情。 面对蛮力型打者,就要以力制力反击他! 御幸之后的打者,都属于下位打线,虽然在青道里,上、下打线的分别不明显,但总归实力还是有点落差。 两人出局之后,御幸被送上三垒,换成泽村上场。 两人出局,三垒有人,比分还有七分之大的差距。 泽村紧握球棒,盯着投手丘上的馆。 「泽村,好好盯着球喔!」 御幸站在三垒喊,他没见过泽村打击,不过只是要把人送回本垒,问题应该是不大的,御幸这样想。 不过当御幸看见泽村那大挥棒,然后拿到了一个漂亮个三振出局之后,脸上都是尷尬。 这个问题可大了。 这一局以残垒收尾。 「看来要教泽村的东西,还有很多。」 克里斯这样说道,已经看了好多次泽村出糗,这一次连续三个大挥棒落空,克里斯现在可以不带情绪的说话了。 「可不是只有多而已啊……」 晴的语气满是无奈,看着不甘心的拿着球棒下场的泽村,开口喊住泽村。 「可恶、我下次一定会打到的!」 「泽村,上场投球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 泽村不吭一声,像是个闹彆扭的孩子,或许,应该说是晴在看降谷、看泽村,都是把他们当做福利院的孩子们一样看待。 「御幸前辈不是还要你投内角球吗?做不好的话,又要被御幸前辈嘲讽了。」 像是找到了战友一样,泽村泪眼婆娑的,对着晴宣洩自己的不满。 「那个混蛋都一直要我投内角!还说我什么都不会连内角球都投不好。」 「嗯。」 「我也不想的啊!都不知道要鼓励我!都不会像克里斯前辈一样!」 「嗯。」 「我投好、投不好都只会奚落我!他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晴看了一眼站泽村身后御幸,脸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身周围都还开始瀰漫着一些黑雾。 「那泽村你有没有想过,御幸前辈因为知道泽村可以做到的不只这样,才会提出这些要求呢?」 「欸?」 「泽村你不会投变化球是事实,但御幸前辈有因为这样就放弃给你配球吗?」 泽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一点害羞的搔搔自己的脸颊: 「没有,虽然御幸前辈嘴巴很坏,但他还是会给我配球。」 「是吧?前辈是不希望你膨胀所以才都不夸你,但泽村你是不是每次在御幸前辈说完之后,都投出更好的球呢?」 「我没有那样想喔,晴,这傢伙就是个笨蛋。」 御幸从泽村身后走出,满脸不屑,坐到晴身边开始穿起护具来。 「御幸一也!」泽村立刻炸毛,往后跳了好远,做出防御姿态。 「我跟只会投球的笨蛋没什么话可说的,反正上场了不要给我想别的无关紧要的,好好的给我想要怎么投进内角!」 「啊、是……」 「干嘛?泽村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 御幸一说,泽村立刻又生气起来,晴刚才说的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给御幸刷了一波泽村的好感,又被御幸自己给弄没了。 第七局开始。 桐生的打者一上场,御幸就注意到对方站在打击区的边线。 御幸偏过头看向大阪桐生的选手席,松本教练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泽村投球的特质大概是被发现了,御幸这样想。 不过御幸没觉得问题很严重,就像会有人发现降谷投球的特点一样,那只是时间的问题,还不如趁早发现,趁早改正,能够在练习赛上而不是正式比赛上修正可说是再好不过了。 御幸将手套摆到内角的位置,用眼神告诉泽村,这球不能在像之前一样了,被人抓住了特质,在对方眼里,泽村投出来的球不再厉害,宛如普通直球一样。 泽村没有怕,高举双手,眼睛在此时此刻,能看见的只有御幸的手套。 但不怕跟能投的好是两回事。 泽村一出手,御幸就知道这球完全不对,手套立刻往中心移去,但球没有进手套,而是被打者打了出去,沿着左外野边线。 没有形成长打,在三垒之前,增子用他的身体将球给拦下来,白色的球一上出现了一个球印,但增子没有因为疼痛停止动作,而是立刻捡起球传向一垒,拿下一个出局数。 晴在场下看见这一幕,又想让片冈监督喊暂停,但克里斯阻止了晴。 「前辈?」 「没事的,这一球对泽村而言意义重大,不要贸然上去打断他们的节奏。」 克里斯这么说,晴只好压下心中的担忧,坐回位子上,看着比赛继续。 御幸蹙起眉头,泽村这一次又被守备给救了,每次都这样可不行。 更何况,接下来大阪桐生的打线,可是进入了三棒、四棒、五棒的中心打线,要是再投这种连手套边都碰不到,还没有半点球威的大甜球,那可就完蛋了。 第三棒上场,御幸又一次将手套摆到内角,就算泽村投的再烂,御幸都会把手套摆在内角位置。 泽村资质不差,只要可以逼他一点,绝对能激发出更大的潜能,御幸是这样相信的。 又是一颗甜质的球,被大阪桐生的第三棒轰出去,往左外野飞。 降谷小跑步的朝着球的落点去,球在降谷面前落地,刚弹起,降谷正想伸手去捞球时,面前却横出一隻手臂,是伊佐敷,伊佐敷将球从手套中捞出,速传向二垒,小凑亮界接到球后踩垒,一垒跑者不敢动。 「跑者被你的脸吓到不赶跑了!真不愧是鬍子前辈!」 「谁是鬍子啊!你这个混帐!」 泽村跟伊佐敷就这样对空吵起来,御幸叹气之后,向主审提出暂停,拿下面护往投手丘上跑去。 「你知道的吧,接下来是那个第四棒。」 泽村偏头往等待处看去,馆朝着泽村微笑。 「我想,这个要求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强人所难了,我不在让你投内角球了。」 「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泽村慌了手脚,一方面是不想输了比赛,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让御幸失望了。 「对方是大阪代表球队的第四棒,既然你在这种情况站上投手丘,总之用气势跟他拼了。」 「欸?」 「就相信我们的守备吧。」 御幸说完,转过身准备离开。 「想要我称讚你,就拿出值得称讚的表现吧,泽村。」 御幸偏过头,露出坏笑:「不过,之前降谷可是用三振解决掉他了。」 泽村的感动灰飞烟灭:「你这傢伙到底是想鼓励我,还是给我压力啊!」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爆气,又一次感觉到御幸的恶劣,心情完全好不起来。 在泽村眼里,御幸这个人性格恶劣又自我中心,有时候还根本搞不懂御幸到底在想些神么。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不爽,可是不爽归不爽,泽村就是为了让御幸来接自己的球才选择来青道的。 下一刻,泽村收敛了情绪,先往一垒看去,用眼神牵制盗垒。 随即毫不犹豫的抬腿、振臂,泽村脚下尘土飞扬。 碰的一声,球进了御幸手套。 这一球,是内角球! 御幸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 你看,这不是会投了吗? ───────────────────────────────────────────────────────────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这场比赛写完了!!!! 好久没有写比赛了,感觉生疏了,不过在看这场时,都能感觉到泽村跟降谷的进步,看鑽a真的是有种在看孩子长大的感觉啊! 话说......都没有人留言,我要昏倒了,心心念念的小可爱们都没出来冒泡。 -- 是个温柔的人 chapter.33 比赛一直进行到夕阳西下时分,大阪桐生以十四分拿下胜利,所有球员整队在青心寮前送行大阪桐生。 夜晚,用过晚餐之后,御幸跟克里斯被找去监督的办公室。 叩叩──! 「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 御幸转开门把,推开门,办公室里除了片冈监督在,还有高岛小姐与太田部长。 克里斯在后将门关上,两人站在桌前,背手站立。 「找你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今天降谷跟泽村的表现,不需要那么紧张。」 高岛小姐站在片冈监督所坐的沙发之后,脸上掛着温柔的笑。 「先说降谷吧。」 片冈监督开口,御幸与克里斯互看一眼之后,御幸先说: 「体力差、控球烂,比赛刚开始还不变通,一意孤行,但──」 御幸的眼睛转了转,想起降谷叫暂停时说的话:「后面降谷有发现没办法靠自己一人守住,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降谷还不够相信守备,今天的比赛应该有让他改变了。」 御幸停下,转头看向克里斯,克里斯拿出收在口袋的小册子,边翻页边开口: 「泽村的话,体力方面绝对有可以投完全场的能力,但控球不稳,还容易暴露情绪,打击方面、守备方面也需要再加强。」 克里斯说完,抬起头来看着片冈监督。 片冈监督低头沉思一会,低声问道:「他们两个,能够在比赛中成为战力吗?」 夏季大赛中,有二十个出场名额,到了甲子园更少,只有十八个名额,如果将降谷与泽村加入战力名单之内,势必要有人退下来。 「我认为降谷可以,光是球速在东京里就挑不出第二人,如果在夏季大赛中成长了,甲子园里也可以将他列为战力之一,而且,他的打击能力出眾。」 「泽村也是可以列入战力的,他是遇强则强的人,投球姿势改变之后,泽村的出手点更难让打者掌握,最后,泽村心脏很大颗,又很会改变气氛,适合处理危机。」 御幸跟克里斯各执一词,但片冈监督只是嗯了声,转而问道: 「那晴呢?她今天的表现如何?」 刚才是御幸先开口,这次换克里斯: 「晴对比赛关注点很好,也很注意每个球员的身体状况,但还不会分析对方打线,以分数来算的话,我给及格分。」 「不,我认为克里斯前辈给的分数太高了。」 御幸反驳道,每每遇上关于球队、关于比赛的事情,御幸都会挑剔到不行。 「在我看来,晴今天的表现连及格都没有,她太注意自家投手了,身为一个分析员,眼光应该是放在敌队上,但晴今天只做到注意桐生的投手。」 御幸停了一会,与片冈监督对上视线:「不会给队友打暗号、不会分析敌队暗号、不会使用战术,现在的晴,担当不起分析员这三个字。」 克里斯没有说话,御幸儘管在场上比赛,还是把坐在场下的晴的一举一动看的透彻,如同御幸说的,克里斯看过晴的笔记,绝大部分都是跟降谷、泽村有关的内容,却没有在考虑要如何瓦解大阪桐生的打线。 晴现在连菜鸟分析员的等级都没有,完全是门外汉。 片冈监督浅浅叹了口气,往后一靠,靠上沙发椅背:「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离开吧,帮我把晴叫过来。」 「是。」 御幸与克里斯两人向片冈监督欠身,克里斯转身走向门口,扭开马口铁制的门把,率先离开,御幸紧跟在后,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一离开办公室,片冈监督带来的无形压力就消失了,御幸转了转脖子,一脸疲倦,倒是克里斯笑了起来:「我没想到御幸你对晴要求这么高。」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克里斯前辈,晴做的不好是事实。」 克里斯听闻,笑得更是大声,抬手拍拍御幸的肩,用上了揶揄的口吻: 「就不担心晴会因为这样讨厌你吗?」 御幸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要是有那么容易被讨厌就好了。」 克里斯不置可否,朝御幸晃了晃手上的小册子:「我去找降谷跟泽村开检讨会了,晴那边就由你来通知吧。」 「我知道了,克里斯前辈,慢走。」 克里斯点头,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御幸之后也动身前往晴的房间,礼貌的敲门,告诉晴,片冈监督找她,看晴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或许也是猜到了自己今天的表现不佳,被喊去训话也是正常的。 御幸把风度给做足,没有让晴隻身前往,一路送到办公室门口,看着晴进去之后,还在门外站着。 只不过站了一会,御幸就伸手往下摸摸裤口袋,空空如也。 片冈监督跟晴的对话,没个十来分鐘大概不会解决。 御幸这么想着,手插入口袋中,脚往楼梯迈,嘴里喃喃着: 「女生应该都喜欢甜的吧……」 等晴打开门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御幸就站在外头。 「比我想像中的还快呢。」 御幸这样说着,往晴身边凑近,低头就可以看见晴红了一圈的眼眶,是没哭的,但感觉上是快哭的。 「被监督念了,现在在不高兴?」 「没有,我表现那么差,被骂是应该的,但我……没想到我居然做的这么烂。」 不是因为被训话所以想哭,是因为自己的表现差强人意而自责难过。 这种人,御幸活到十七岁,第一次见到。 「那要不要跟前辈去河堤边吹吹风?跟我聊聊心情可能会好一点喔。」 晴抬起头来,灯光之下的御幸,被映照的柔和,看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邻家哥哥。 「嗯?」 「好。」 青心寮外边,是一道河堤,尽头处则是一大片的住宅区,在夜晚的时候,总会是特别的安静。 御幸带着晴到河堤的另一边,两人坐在坡面上,下头是一条浅浅的河道。 「这个给你。」 御幸从口袋中拿出一罐饮料,扔进晴怀中,晴拿起来,转动铝罐,外头的包装上写着奶茶,摸起来还温温热热的。 「谢谢前辈。」 夏天的风燥热又带着一点微凉,对于身体不好的晴,这一罐热奶茶来的正是时候。 「来吧!想说什么都可以喔,前辈今天可以勉为其难的当一下垃圾桶。」 御幸故意把一张脸给皱起来,看起来还真的挺勉强的模样逗乐了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知道自己的程度在哪里,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晴双手握上铝罐,温度传到手心上,也一点点的透进心里。 「不需要那么着急,晴,你有天分在,只要教你一下,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御幸现在做知心大哥哥,似乎半个小时前在办公室里把晴说的一文不值的人不是他一样,也亏得片冈监督是把人分开找来,不然晴现在哪能听的进去御幸的话。 「可是已经要夏季大赛了……」 「晴,这种事情急不得,就像今天给降谷跟泽村当头棒喝,让他们认知道自己的不足,他们两个也不可能明天一睡醒就什么都会了。」 御幸抬手放到晴头上,用着很轻的力道往下顺至发稍,重复这个动作好几次,像是在给晴顺毛一样。 「不用这么着急的,晴,我们都会等你。」 「嗯。」 晴坚定的回答,就像御幸说的,她不需要心急,心急也不会因此对现状做出什么改变。 晴用食指扳起拉环,喀的一声打开了铝罐,仰头喝了一口。 甜丝丝的,一喝就不是御幸会喜欢的,晴看过御幸投过几次贩卖机,掉出来的通常都是无糖绿茶或者是咖啡。 「御幸前辈为什么要买这个呢?」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不好喝吗?」 御幸脸上看起来有些慌张,晴低头笑了起来,让御幸弄不明白。 「我很喜欢,御幸前辈。」 「──还有,前辈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呀。」 ─────────────────────────────────────────────────────────── 作者有话说: 剧情越来越往夏季大赛过去了,不过在写完修北练习赛之后,我不会立刻写夏季大赛,最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沉淀,夏季大赛的剧情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我需要更多时间翻看原着,但不会就这样不更新的! 没有正文的章节,我打算写一个if线,大概五到八章,去弥补没有正文的时间,然后现在珠珠也快到五十颗了,所以五十颗珠的特典番外也开始动工了,写完就会发,不一定是在星期一或三,希望大家可以抽空上来看呀! 最近有在考虑要不要把一周两更变成一周三更,毕竟没有暗杀那本要写了,时间多出来很多,这几个礼拜会尝试一下一周三更,可以应付的话,之后都会是一周三更的模式! -- 山雨欲来 chapter.34 周末练习赛的第二天,大阪桐生已经回去,由青道、稻实与修北进行车轮战。 早上的第一场由稻实跟青道开局,同为西东京的队伍,双方对彼此都很顾忌,上场的选手都不是最佳阵容。 儘管如此,稻实还是以四分之差拿下今日的第一胜。 比赛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往b球场移动,刚使用过的a球场还需要做整理,无法连续使用。 「晴,你可以去a球场把泽村那个傢伙叫来吗?让他背着器具都不知道背去哪里了。」 仓持从一旁走过来到晴身边,脸上有着兇狠的神情与一丝丝担心。 「当然可以,请让我把摄影机架好。」 晴边说着,手上边动作。 今天的第二场比赛是稻实对修北,因为两间学校的区域不同,所以不用担心战术被分系、破解的问题,稻实会派出王牌来,如果能够从今天的练习赛中找到一些攻克王牌的方法,晴今天的任务可以说是完成一半了。 确认摄影机运作正常后,晴就往a球场走去,人都还没进到球场里,就能听见有人大喊的声音。 晴一听就知道不是泽村的,没多想,就又小跑步起来,生怕泽村又惹事。 「他之前不是连续三振了横学的打者吗?」 「嗯、是啊……」 「他是怎么投的?最快几公里?他有什么变化球啊?」 「烦死了……」 泽村被问的节节逼退,偏偏对方还看不出来泽村那一脸不耐烦。 「泽村!」 「嗯?晴?」 晴停下步伐站在泽村身边:「仓持前辈一直在等你喔,赶快过去吧。」 「啊!完蛋了!我一定会被他打死的!」 泽村这么喊着,扛起器具、抓紧肩带,人立刻往b球场的方向衝刺。 晴打发掉泽村,心里暗道不好,泽村向来嘴上没个把门,也不知道向稻实洩漏出多少情报。 虽然心思纷乱,但晴还是向两位他校的前辈问好: 「成宫前辈、原田前辈,日安。」 「嘖,你又是哪位啊?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晴吞下一肚子腹诽,也不知道是谁比较没礼貌,但看样子,跟成宫讲道理是没什么用的。 「我是片冈晴,前辈,比赛已经快开始了,请赶快过去球场做准备吧。」 「你先告诉我,降谷今天有没有要上场,我就过去。」 成宫脸上扬起笑脸,晴只觉得成宫的难搞程度比自家投手还难搞,如果说投手都是自我中心的生物,成宫绝对是第一名。 「他今天没有上场喔,前辈,昨天已经上场过了,所以今天的比赛不会出场。」 「为什么、为什么?受伤了?还是体力太差增撑不住?」 「都不是喔,只是单纯状况不理想,训练赛是用来看调整过后的状态,状态不过只能继续进场维修了。」 晴说的话,半真半假,就算把降谷的情报洩漏出去也没关係,毕竟是现在的降谷状态不好,又不是夏季大赛上的降谷状态不好,就算到后面成宫气急败坏的来指责什么,晴也不算说谎。 「嘛、鸣!她说的没错喔,降谷的状态确实不理想。」 一道嗓音从晴身后响起,晴转过头,就看见御幸踱着步走来。 「一也,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唬烂一样。」 御幸不以为意,还很自然的哈哈大笑起来,晴是看不懂,稻实跟青道怎么样都说的上宿敌,但现在两个人居然很友好的用名字来称呼对方,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看你要相信什么了,鸣,小朋友我先带回去我们那边了。」 御幸一手搭上晴的肩,他是来解围的,毕竟御幸可不认为晴可以自己一人解决掉成宫这个麻烦人物。 「该走了,鸣,我不喜欢这个人。」 原先都在一旁看戏的原田突然开口,说完话,人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也不去在乎成宫是不是跟上来了。 「御幸前辈跟成宫前辈认识吗?」 「认识啊,还在打少棒的时候就认识了,晴你应该也听过鸣吧?」 晴点头,在她的国中时期出名的球员很多,但少数有那种已经离开少棒了,名字还是会经常出现的,一个就是克里斯,另一个则是成宫。 「没想到御幸前辈居然有朋友啊……还是可以称呼名字的……」 御幸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自己到底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存在啊?一个、两个的都怀疑自己没朋友,他人缘有那么糟糕吗?! 「真是的!还总叫泽村不要没大没小,晴你自己也是!」 御幸毫不留情的上手,又把晴的头发揉乱,然后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开。 晴只能在后面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跟上御幸的步伐。 青道的第二场比赛在正中午时开打,与修北高中比赛。 所有人在观看稻实与修北的比赛时,一同用过午餐,等到比赛结束,又整装到a球场集合热身。 与修北的比赛不太艰难,虽然青道被外界称为没落的棒球名门,但要打赢连名门的边都迈不进去的学校还是容易的。 一直比到第六局,青道已经拿下十二分,而修北还尚未破蛋。 丹波投出最后一个好球,打者出局,零分还是掛在板上。 守备球员下场,晴一个个的送上水杯与毛巾。 这一局比赛,片冈监督让晴下去做经里的工作,没收了晴的纪录本。 晴知道自己表现不佳,但直接被拔去职位,晴是没想到的,可一想到自己的表现,晴连反驳都不敢,乖乖的接下了片冈监督的指令。 「御幸,接下来三局,请你配球时以指叉球为主。」 御幸拿下头盔,将身子转正朝向丹波:「你刚才那一球的效果已经很好了,现在稻实的人都在场边,还是不要投太多比较好吧。」 御幸望了眼场外的稻实球员,指叉球只是来回敬上一场稻实对修北,成宫在他们面前投出的变速球而已,顺便让修北的球员更难猜到配球。 「指叉球只是越来引诱打者的,我认为以直球跟曲球为主的配球方式是比较理想的。」 「不、我要以指叉球为主,能够在实战中测试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丹波这话一说出口,休息区的气氛都变了。 坐在前方的晴视线直落前方,但心思都放在后面的丹波跟御幸身上。 丹波讨厌御幸这件事情,晴有所听闻,确没想到已经讨厌到连讨论战术的时候,都要夹棒带枪的讲话。 「丹波,你刚才说的话,是身为球队代表投手的意见,还是,只是你身为球员的任性而已?」 坐在晴身边的片冈监督开口,话音一落,休息区的气氛更为凝重。 「你说啊,是哪一个?」 片冈监督转过头来,墨镜底下的视线锐利无比,让丹波感到像是有人拿着枪对准自己一样。 「如果这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所提的意见,我可不会把王牌的背号交给你。」 话语的严重程度,让御幸也大感不妙,但也可以感受到片冈监督的不满。 「我觉得,两者都有。」 丹波握紧了拳头,身子转向片冈监督: 「我自己清楚,我很常在比赛后半的时候自爆,也知道御幸在帮我配球的时候都考虑了这些,不过,要是我自己不能克服这个弱点,就没办法能出自信站在投手丘上了!」 「──为了成为真正的王牌!」 从丹波的眼神、话语,都能感受到他的认真,这一番话全是肺腑之言。 「我知道了。」 御幸开口打破僵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会全力配合丹波桑的,决心这么坚定的投手,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很少见啊,居然会说这种大话。」 伊佐敷拿下毛巾,走向丹波,他们是同一个年级的,彼此的过往都知根知底,刚入学时害羞的连对上视线都不敢的丹波,如今也成长了。 「要是被打爆的话,你可要负全部责任,我要把你那颗头剃的乾乾净净,让你变成大光头!」 伊佐敷将自己的头发撩起,只要被打爆,丹波就准备跟他的寸头说再见。 「好主意,我赞成!」 「我没意见。」 「呀哈哈哈──!要是留长头发,我也没意见喔!」 几个人跳出来把事情夸大,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看见丹波光一郎,变成真的「光」一郎。 克里斯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提笔在记分簿的空白处上写下: 「掉一分的话就剃光头,掉两分的话要连眉毛都剃掉,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记下来。」 克里斯向来说一不二,就算这里面有很多成分都在胡闹,还是把丹波吓的不轻,一直抬手摸摸自己还有头发的脑袋。 气氛就这么一瞬转变,晴摀着嘴笑了起来,眼珠子转转,心底浮生出坏心思: 「如果御幸前辈没办法及时止损,也让前辈剃光头好了。」 「为什么要拖我下水啊?!」 「身为捕手,不应该跟投手同进退吗?而且投手失分也不完全是投手的问题。」 晴说的太有道理,御幸无话可说,一旁的人终于抓到可以逗弄御幸的把柄,嚷嚷着要克里斯也记上去。 御幸转而向克里斯投去求助的目光,被克里斯视而不见,提笔断了御幸的后路。 -- 突如其来 chapter.35 「下一位打者请赶快上来打击区!」 闹腾太久了,青道连下一棒打者都忘记要上去打击区。 「下一个打者是……丹波桑!」 丹波从长椅上拿起头盔,抓着球棒就赶紧走上场。 三年级生都在休息区里给丹波加油,虽然那些话听起来比较像是绝的丹波打不出去,但丹波没有生气,还在场上扬起笑脸。 踏上长方形的打击区,丹波用钉鞋整理脚下的沙土,拿出十足十的气势,旁人都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对胜利的渴望。 主审比出进行的手势,比赛开始。 修北高中的投手已经精疲力尽,站在投手丘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但是当要投球时,却不见那疲累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啊!可恶!」 伴随着不甘的心,投手将球投出,但球刚滑出指尖,投手的脸色随之一变。 「呃──!」 球棒脱手,头盔顺着力飞出去,掉落在地上,接着砰的一响,丹波倒地。 片冈监督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刻衝出了休息区,跑到丹波身边,蹲在一旁,检查丹波的伤势。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晴倒抽了一口气,很想赶快过去,但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动弹,全身还发抖着,就算拍打着自己的腿,也还是无法前进一步。 耳边是纷乱的声音,晴握住自己的手,捏着手背上的皮肉,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拜託、拜託!动起来呀!」 晴往自己手上更大力的掐下去,痛感刺激大脑,让大脑清醒,身体僵硬的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倒在地上的丹波被扶起,倚靠在克里斯身上,嘴里流出鲜血,左半张脸也肿起来了,但意识还算清醒,还可以跟片冈监督讲话。 晴挤进人群里,走到片冈监督身边。 「监督,修北的教练在一旁,先过去吧。」 片冈监督不作声,随即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就去找修北的教练了。 晴换上了片冈监督的位置,伸出双手,扶住丹波的脸,往克里斯的肩上放过去。 「丹波前辈,让身体放松一点,紧绷着肌肉会让血液加速流动。」 「不、克里斯你的衣服……」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衣服!」 少见的,克里斯大吼,还是对着三年级的战友。 丹波噤了声,听从晴的话,放松自己的肌肉,将身子倒在克里斯身上,让克里斯称住自己。 「春市!请拿水跟毛巾过来!」 小凑春市还没动作,仓持就先跑进休息区了,手臂上掛着好几条毛巾,怀里抱着几罐水。 「谢谢前辈。」 晴拿过毛巾,在毛巾上倒上一点水,用着最小、最轻的力度擦拭丹波的脸庞,也把丹波嘴边的血跡都擦去。 「丹波桑,把嘴巴张开,让血流出来,不要吞下去。」 晴边说着,边扶起丹波的头,在克里斯肩上垫上毛巾之后,又扶着放回去。 叭叭──!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太田部长已经将车开到球场门口,一军的人包含克里斯、晴在内,都被片冈监督要求留在球场,抗议是无效的,就算想跟着去也不行。 片冈监督跟太田部长用担架把丹波抬上车,随后两人都上了车离开,高岛负责留下来处里跟其他球队接洽的事务。 晴一直蹲在原先的地方,直到看不见太田部长的车为止,随后,全身脱力,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曲起,抱住自己的膝盖。 太可怕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晴深呼吸好几下,随后大腿上、手背上都传来阵阵的疼痛,绝对是被掐到瘀青了。 「晴,能站起来吗?」 克里斯拿下肩上那块吸满血的毛巾,乾净的白衬衫上也沾到血。 「有一点腿软,我在自己坐一会就好,克里斯前辈你先走吧,不赶快把衣服拿去洗的话,血渍就洗不掉了。」 晴这样说,但克里斯没走,而是像晴一样,盘起腿来直接坐到地上。 「你刚才做的那些,是山本桑教你的吗?」 「嗯,山本先生说,要判断运动伤害的种类,要靠的是长年看诊的经验,我只想用一本理论来学是不行的,所以他就教我一些简单的急救。」 晴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好庆幸当时我跟着山本先生学了一些。」 「辛苦你了,晴。」 克里斯抬手在晴肩上拍了两下,面色也是疲倦,晴望了几眼,随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回去青心寮吧,前辈,大家都回去了。」 克里斯本以为晴会待的再久一点,但又想到了些什么,克里斯没有拒绝,跟着晴一同回到青心寮。 集训的疲累未减,又加上突如其来的事故发生,身体不好的晴在回去青心寮之后很光荣的发烧了,好险成瀨今天也有来看比赛,御幸二话不说,打电话去给成瀨,成瀨也用上可以堪称是瞬间移动的速度来到青心寮。 晴一路从下午睡到晚上八点,晴一醒,成瀨就立刻注意到了,先是让晴继续躺着,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夏美?」 「等等喔,晴,我传讯息给片冈叔叔跟御幸前辈。」 晴可以理解传讯息给片冈监督,但后者……不过现在有一个更让晴匪夷所思的问题: 「夏美,为什么会有御幸前辈的手机号码?」 成瀨打字的动作一顿,她完全忘记跟御幸交换手机号码这一件事情是瞒着晴的啊!而且为什么现在有一种丈夫出轨被妻子抓到现行的感觉? 「啊哈哈哈──因为晴你今天不是发烧了吗?御幸前辈要我你一醒就跟传讯息他说,所以就……」 成瀨尷尬的笑了几声,随后解释,但也不知道晴是信了还是没信,晴就应了一声嗯而已。 「我想吃饭了,夏美。」 「啊、抱歉!我都忘记晴你还没吃晚餐了,走吧。」 晚上八点已经过了青心寮的晚餐时间,在青心寮里,除了每次吃饭都要吃三大碗之外的规定,还有一条就是不浪费食物,因此晴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还有饭吃,除非自己下厨,但晴也只会捏饭糰跟做三明治而已,对于刚退烧的晴而言,这两项都不是病患应该要吃的。 只是晴苦恼的这个问题,在推开食堂的门后,就已经得到解决。 御幸从半开放式的厨房中探出头来,对着晴微笑: 「终于睡够了?赶快去坐着吧。」 晴不明所以,但成瀨直接把晴推到桌边,绅士的拉开椅子,请晴入座。 御幸随后端出两个碗来,放到晴跟成瀨面前。 「吃吧,我煮的很清淡。」 摆在晴面前的,是一碗刚出锅的白粥,里面加入了玉米粒、鸡肉丝、高丽菜还有切成丁的水煮蛋。 「御幸前辈……会煮饭?」 「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啊!我从小学就会煮饭了!」 「没有,我是想说前辈很厉害。」 晴立刻改口,御幸瞥了一眼,拉开晴对面的椅子坐下,用手托着下巴,看晴开使用汤匙一口一口的喝粥。 「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放过你。」 「下次不会了。」 「你也别想有下次了!」 -- 没有别的目标 chapter.36 放学鐘声一响,晴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衝,连泽村都叫不住晴,只能看着晴跑走。 今天是夏季大赛的分组抽籤日,早上的时候,结城就跟太田部长一起去会场抽籤了,但抽籤的结果还没公开,要等到放学集合时,才会说。 让晴心急如焚的,不只是这一件事情,还有昨天被送去医院的丹波,虽说高岛小姐有向球员们透露一些丹波的情况,但具体还是不知道丹波目前的伤势。 晴跑到鞋柜前,将室内拖换下,穿上小皮鞋,一切准备就绪,一路跑去球场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晴最后硬生生的停在玄关处。 外头下着雨,晴完全没有注意到,想来,泽村在教室里一直喊着晴,大概也是想问晴有没有带伞。 结果很显然,没有。 晴站到一旁,让出路来让后面的学生通过,随后转头看着鞋柜处,泽村还没下来,可以的话,晴还真想跟泽村共撑一把伞,不然冒雨跑回去的话,会先被片冈监督念过一番,又被成瀨那一张嘴连环砲攻击,更何况,晴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身体素质,而且昨天才刚发烧过。 「泽村是今天的值日生吗?都没下来……」 晴往外抬头看,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跡象,跟刚下来时的零点细雨是不同的,晴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要直接跑回去比较好。 「晴?你是站在这里罚站吗?」 熟悉的调笑语调,晴转头看去,御幸手上拿着一把深蓝色的伞。 「我忘记带伞了……」 「太糊涂了吧,没有在看天气预报吗?」 「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太阳很大,我以为不会下雨。」 「笨蛋……」 御幸说着,语气里听得出来几分笑意,边说边动作,御幸手上的伞也打开了,往前一跨,御幸就撑着伞走进雨幕之中。 「快点,你是要让前辈我淋雨淋多久啊?」 「欸?前辈要让我一起撑吗?」 御幸无奈的笑了,只说道:「快点!」 晴立刻走进了御幸伞下,御幸换用左手撑伞,右手揽住晴的肩膀,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御幸就着这样的姿势,直接往前带着晴走。 「御幸前辈?!」 晴是在迟钝也知道这个姿势不太好,好歹也是有看过上百本少女漫画的人,晴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场面在别人看来多曖昧。 揽肩、共撑一把伞,晴只觉得御幸是吃错药了。 「干嘛?这伞可没办法装的下我们两个,不贴的紧一点就要淋湿了。」 御幸这话挑不出毛病,更何况他还说的理直气壮,晴也强迫自己刚才那加速跳动的心脏缓下来。 晴抬手往心脏位置摸去,她想,明明御幸这种不把自己当女生看待的肢体接触已经有好几次了,为什么这一次心脏却跳的这么快呢? 晴用馀光看了一眼御幸的侧脸。 大概是因为,御幸的脸太有欺骗力了,晴想。 两人就用着这样的姿势走了一路。 到了青心寮,御幸先把晴送回自己的房间,还像个老妈一样嘱咐晴要赶快把身上沾湿的地方擦乾。 「谢谢御幸前辈,前辈也赶快去换衣服吧。」 一直到御幸收伞时,晴才注意到御幸的左肩湿了一大片,深蓝色的校服西装外套被雨水沾染成近乎黑色,而御幸背在那一侧的书包,已经湿到可以滴水了。 「知道了,多注意点身体,等等室内场集合,小心不要淋到雨。」 御幸说着,就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晴心底滑过暖流,御幸这样一路把晴送回青心寮,晴身上就只有皮鞋沾上了水渍,全身上下没半点地方被弄湿,但反观御幸,半个身子都在伞外,还是没怨言的护送晴。 五分鐘之后,晴就往室内练习场过去,撑着自己的伞,鹅黄色的,跟御幸的伞截然相反。 已经有许多人都等在这里,连晴先前在门口苦苦等待的泽村也已经在里面了。 「泽村、降谷。」 「晴你已经回来了啊?你一下课就急衝衝的跑不见了,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带伞呢!看样子是有的。」 晴有些不好意思,对着泽村笑笑,最后还是没说出她根本没带伞这句话。 「你们刚才在看什么?」 晴靠过来之前,就注意到降谷跟泽村两个头靠头的挤着看一隻纸。 「是夏季大赛的分组名单。」 「借我看看。」 降谷将白纸递过来给晴。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好多间学校,有棒球名门,也有无名小卒,晴快速的瀏览过,决赛前唯一的高墙就是市大三,八强赛就会遇上。 如果是丹波受伤之前,晴不会认为市大三能掀起什么风浪,但在丹波受伤之后,晴连青道能不能一路顺风到八强赛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晴抬起头,往另一侧看,结城一眾的人聚集在一起,从昨晚开始就很安静,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所有人,集合!」 片冈监督走进市内练习场里,朝着所有人喊话,大家立刻动作起来,排成一个不算太整齐的方阵。 「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昨天那颗触身球把丹波的下顎骨砸裂了,幸好没有造成骨折,脑部也没有受到影响。」 一说话,片冈监督就先把大家最在意的事情给讲了,丹波的伤况以往年几例同样砸到脸的触身球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恐怕来不及参加预赛了。」 晴馀光看去,三年级生都低着头,面色不显任何情绪,看上去的只有疲惫。 片冈监督握紧了拳,看见三年级生这样他也不好受: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半才好,丹波好不容易找回伸为王牌的身手,我想最不甘心的应该是他自己。」 片冈监督深吸一口气,把最终决定公布: 「这是我身为球队教练所下的决定,绝对没有一丝个人情感介入……」 「背号一号,交给丹波!在他归队之前,大家要团结一致,打赢这场仗!」 这一句话立刻重振了三年级的信心。 结果与晴所想无异,这是最好的结果,川上有王牌的实力但没那个心态,泽村跟降谷上去绝对是不会被服气的,而让丹波接上王牌背号,一方面是因为实力跟心态可以,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样才可以给所有球员一个新的信念。 ──在丹波归队之前,不能输掉任何一场比赛。 这样的信念会三年级重振,也会让一、二年集心里踏实。 反正目标没有别的,撑到丹波归队就对了。 「所以,不只是川上,降谷还有泽村,这两个一年级以投手身分上场的机会也会加大,到时候要以三年级为中心,好好支援两位投手。」 如此一来,三年级生不再惶恐不安,他们要好好支援降谷与泽村,打下每一场比赛,迎接他们的王牌回来。 或许这样说不太好,但在晴看来,这种意外,反而会让选手们团结一心。 「可是,现在的我……有补上那个空缺的实力吗?」 泽村这样喃喃,晴站的很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泽村的声音又不小。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目前缺乏什么东西,那我就不担心了。」 克里思的声音在后方想起,泽村全身上下冒出了冷汗,背脊拱起,像是下一刻要跳起来一样。 「御幸、晴。」 被叫的两人同时转身看向克里斯。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只能针对守备跟控球,好好的锻鍊他们两个了。」 御幸勾唇一笑,看见克里思振作起来,他比谁都开心,语气也染上温柔:「是啊。」 「一定要赶上夏季大赛,有信心吗?晴。」 晴捏紧手上的分组表,眼神满是坚定: 「没有,也会有,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变过!」 晴的目标很简单,从头到尾只有一个 ──全国争霸。 ─────────────────────────────────────────────────────────── 作者有话说: 离夏季大赛真的只剩下一章了,这个星期五会做一个结束,然后接下来是if线,打算写一个青道是黑道的if线,灵感来源自御幸秋大受伤离队之后,仓持那一张坏人脸。 if线与正文无关,当然也是写御幸跟晴谈恋爱啦!大家可以当做长番外来看! 最后,我求个珠珠呀!求个留言呀! p.s.虽然说五十颗珠要写特典番外......但事实上我一个字都没动,已经四十八颗了........我就是那种作业没写,到了交作业那天才在跟老师求情的人。 -- 做好觉悟了吗 chapter.37 降谷与泽村之后的训练量开始增大,能不能进牛棚还不一定,但每天都要一直重复基础的训练菜单,从球感、控球,再到球速、球威,还有练到吐的守备训练。 「今天,没有看见晴。」 降谷这样说道,泽村左顾右盼,还真的没看见晴的身影。 「克里斯前辈,晴下午怎么没来训练?」 站在一旁的克里斯低着头在记录单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的回答泽村: 「晴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过……去看一下晴也无访,要去吗?」 降谷与泽村互看一眼,同时回答:「要!」 克里斯把两人带到b球场,球场上从本垒处两边排出一直线,中间拉上球网隔开,每一格都是一个打击练习区。 而在打击练习区正对面的,是一排来自二军的投手,打击练习的餵球投手都是出于二军人员。 「泽村、降谷,看投手丘上的人。」 顺着克里斯的手看过去,投手丘上站着成瀨。 「居然让她当餵球投手!克里斯前辈!」 泽村倒抽一口气,他还以为击训结束之后就不用在看见成瀨,但没想到成瀨还是在球队里,只是没有被安排来教泽村跟降谷。 「这是片冈监督的安排,你们仔细看好了,成瀨的投球。」 泽村只能收起下巴,乖乖的看过去。 投手丘上,成瀨侧身站着,抬起左腿,大力跨下,跨步的幅度很大,左脚已经踏在投手丘下,而在腰桿转动的时候,成瀨继续压低身体,右腿小腿顺着投手丘的些微起伏往下贴着土丘。 出手速度特别快,成瀨的手臂像一条鞭子一样,在空气中挥打,于最高点的时候,球脱手,食指给予最后的旋转。 唰──! 就算只是投进球网里,网子也被球拉了好远,在选转之时,还可以听见网子与球磨擦发出的声响。 「注意到了吗?成瀨的球速跟泽村你差不多,但是她的节奏掌握很好,投手能掌握节奏,比赛走向就会抓在自己的队伍手里。」 克里斯解释道,此时成瀨对面的打者换人,小凑亮介下场,伊佐敷上场打击。 「然后看这一球,成瀨最拿手的就是曲球。」 成瀨也符合克里斯的期待,面对伊佐敷的第一球,投出的正是曲球。 成瀨所投出的曲球比直球速度还慢,但是在接进投手时,往外角下坠,幅度之大,已经离开了好球带。 「曲球的特性就是下坠幅度越大,球速越慢,厉害的投手还可以靠握球的不同来影响球速与下坠幅度。」 克里斯看向降谷与泽村,非常严肃的说: 「你们看看成瀨,她的曲球完成度是比不上丹波,而且还只会这一种变化球,球速也不快,球威不强,可成瀨比现在的你们还来的有用。」 这话有点伤人,但是事实,克里斯不会说谎,带着泽村跟降谷来球场边看成瀨餵投就是要让他们认知到自己的实力到底在哪里。 「夏美!一百二十球了!该休息了!」 晴站在与克里斯他们相对的另一侧,对着投手丘上的成瀨喊道。 成瀨停止投球,对伊佐敷脱帽欠身,转身下场,接替的餵球投手是晴。 「晴上场了,你们知道晴投球的厉害之处吗?」 泽村有看过一次晴投球,那是在春假的时候,但泽村怎么回想也回想不出来晴哪里厉害。 而降谷看都没看过,更不用说回答克里斯这个问题。 克里斯叹气,他就不应该对这两个人抱有什么期待: 「晴因为是捕手,她会握所有球种,她的武器就是没有人可以猜出来下一球她会投什么,球速虽然比泽村还慢,但控球可以比的上川上了。」 场上,晴左手上戴着成瀨的投手手套,而右手摩娑着松脂袋,五指都沾染上防滑的白粉。 晴以正身面向刚上场的结城,双手高举过头,抬高左腿,几乎要在半空中劈成一字马,随后,大力踏下,沙土飞扬,晴将腰肢扭转到极致,手臂以四分之四的方式挥下,晴整个人的身子歪斜在一旁,只有手臂是正对着结城。 结城握着短棒,双眼紧盯着球,球路没有改变,结城咬紧牙根,转动腰桿,但是球在进垒时往内角方向移动,还带着些微的下坠,成功躲开结城的球棒。 「居然是喷射球吗……」 这一球成功点燃结城,势必要把晴的球挥出去不可。 「克里斯前辈,什么是喷射球?」 泽村还是第一次听过这个球种,刚才球路的变化他都看见了,真的只能说是厉害,还是自己所投不出的。 「喷射球被认为是直球的变种,投手在投球的过程中,食指多出力而產生的变化,球在进垒前与直球球路相同,但进垒之后,会往右下角的方向移动。」 克里斯不愧是球队上最了解棒球的人,连队上投手不会投的球种,克里斯也全都了解。 「你们以后也要多去了解不同的球种,如果有兴趣可以找片冈监督聊聊,或者是去找御幸、晴来教你们,能够在高中时期精通一种变化球,就算的上无敌了。」 克里斯知道降谷已经开始学习指叉球,听御幸说,因为球速的关係,从单纯的指叉球变成了快速指叉球,但就是学不精,十球里面大概只有三球是可以用的。 至于泽村,虽然调整过投球姿势之后,让泽村那天生的变化球被封印起来,但只要让泽村继续吃透基本功,再解封天升变化球,泽村也会变得难以攻克。 「来,我们看下一球。」 晴从一边的球篮里面拿出一颗球来,原本一篮球有六十颗,成瀨自己投光了两篮,被换上了新的、满的一篮给晴,对于不是投手的晴,要投光这一篮球除了有体力上的限制外,还有手臂会不会被投断的问题。 晴虽然不是投手,但在投球方面也不算生疏,为了球队,要让晴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投手,晴也会去做。 再一次,举手、抬腿、扭腰。 唯一不同的是,晴这一次出手,手臂与前肘呈现了九十度,小指头的侧面对向了结城,肘关节往前,右手手腕以逆时针的方向选转,将球送出。 唰──! 「居、居然是子弹球?!」 「传说中的魔球就这样再现了?!」 「晴、晴跟监督果然是父女啊……」 这一球,惊讶的不只是结城,连旁边两侧的打击区的人都发出连连惊叹,站在外头的克里斯则是一边摇头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 「什么、什么魔球?!晴刚才投的那一球很厉害吗?!」 泽村在克里斯身边跳上跳下,刚才结城又挥棒落空,然后大家就开始惊呼,但泽村还是看不懂,只能追问着克里斯。 「子弹球难的是他的投球姿势,那种姿势堪称完美力学,拥有滑球球路,球速却可以保持直球的速度,一般人很难模仿,也很难学会。」 克里斯感觉晴就像是一个惊喜箱一样,总要一直拆下去才可以知道晴到底有多少惊喜还没被发现。 「我让你们来看晴投球,你们有顿悟出什么吗?」 泽村与降谷两人一起摇头,克里斯也意料到了,接着说: 「晴是捕手这一点你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晴现在会变成餵球投手呢?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么说……对欸!晴为什么去餵球?二军的投手不够用了吗?」 克里斯直视着两人,语气沉稳而温柔:「为了球队,要晴做什么都可以,这是晴自己说的。」 泽村跟降谷两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嘴巴开着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我让你们来看晴投球,只是想跟你们说,晴是为了球队在奋战,而我希望你们两个也有这样的觉悟。」 泽村跟降谷两人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投手丘上,并不是自己与打者在对决,而是代表一整隻球队站在上面与敌队战斗。 「当你们站上去投手丘的那一刻,你们代表的,就不是你自己了,而是青道。」 克里斯举起双手,分别拍降谷与泽村的肩上,手掌透过衣料传达温度,给予了泽村跟降谷信心。 「晴可以为了球队去做分析员,去当餵球投手,那你们呢?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我做好了!绝对──绝对会赢下来!」 泽村这样大吼着,降谷虽然没有说话,但用眼神跟气势也可以表达出他根泽村也有着一样的觉悟。 克里斯欣慰的笑了,更用力的往两人肩上拍下去: 「只要你们站在投手丘上,都能想到球队,那我就放心了,走吧!监督来了,要准备发号码布了。」 泽村与降谷互看一眼,儘管王牌背号已经确定给丹波,但他们两个也还是心有不甘,如果可以,只要号码能多对方前面一个,那也心满意足。 「所有人!集合!我要分发背号了!」 片冈监督走过来b球场,一旁的二军成员上前将器材全部收拾乾净,而一军的人员则是集中到片冈监督面前。 一军二十人,一字排开,晴站到片冈监督身边,落了一个身差,高岛将号码布放到晴手上,晴伸出双手捧着号码布,像是在捧什么珠宝黄金一样。 「首先是背号一号,丹波光一郎。」 二十人里,唯一穿着学校制服的丹波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片冈监督居然把王牌背号交给他这个要暂时离队的人,就这样的一个举动,丹波能感觉到片冈监督对自己的信任。 「怎么了,快过来拿啊。」 丹波走到片冈监督面前,伸出双手毕恭毕敬的接下一号号码布。 「不要着急,好好养伤。」 丹波折起号码布,押在自己胸膛上,心脏为此疯狂跳动,转过头,队友们朝着丹波微笑,欢迎王牌。 「话说啊,你干嘛剃光头啊?」 伊佐敷问道,谁能想到丹波进去医院一趟,出来就变成光头了。 「因为我后来没有完投。」 「太认真了吧!」 那个掉分就剃光头什么的,只是大家想化解气氛说出来的玩笑话,偏偏丹波听进心里了,出院时想着自己没有把跟修北的练习赛投完,就自己先去剃光头后再归队。 「呀哈哈哈─!很适合你喔!丹波桑。」 仓持在一旁止不住笑,小凑亮介、伊佐敷还有结城都伸出手开始摸丹波已经剃的光秃秃的头顶,让丹波又气又恼。 「眉毛怎么没剃啊?」 小凑亮介调笑,垫起脚尖来,抬手摸着丹波的后脑勺。 「住手啦!」 「接下来──」 片冈监督出声打断三年级生的玩闹,伸手从号码布上拿起二号。 二号,御幸一也;三号,结城哲也;四号,小凑亮介;五号,增子透;六号,仓持洋一;七号,坂井一郎;八号,伊佐敷纯;九号,白州健二郎。 以上,基本就是球队的首发成员,后面的背号更是刺激,泽村已经紧张到全身都在发抖,一直希望片冈监督可以赶快念到自己的名字。 十号,川上宪史;十一号,降谷晓…… 「二十号,泽──」 「是──!」 名字都还没念完,泽村就立刻跑到片冈监督面前。 片冈监督愣了一下,默默的说:「还真快。」 「谢谢教练!」 晴将脸扭到一旁,不想去看泽村这丢脸的模样,站在队伍里的仓持跟御幸已经抱着肚子狂笑到停不下来。 泽村一接过背号,立刻把背号摀再自己胸前,像是有人要来夺走他一样。 「记录员这边就拜託你了,克里斯。」 克里斯微笑的点头:「是。」 「还有,晴,你也是。」 晴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她还以为,片冈监督收走她的笔记本,就是在委婉的表达不让晴担任分析员一职。 「这个任务,你可以接下来吗?」 「当然!」 「接下来,是球队经理,你们真的帮助队上很多,所以……」 片冈监督从高岛手上拿过一件衣服,对着四位经理们打开,那是青道的棒球服。 「你们就以球队成员的身分,在观眾席上为球员们加油吧。」 由三年级的藤原为代表接下了球衣,她努力忍住泪水,却还是被后辈们打趣。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高中棒球是没有退路的,每天努力所流下的汗水与泪水,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夏天!」 「好,依照惯例开始吧。」 「是!」 结城回答,一军的人围成一个圆圈,所有人将左手撑在膝盖上,右手贴在胸膛上,半蹲着。 正当大家注意着结城的口号时,他却直起身来,转头看向克里斯:「一起吧。」 克里斯愣神着,随后就被御幸还有泽村一起拖进园圈里,但这样还没完,小凑亮介对着晴笑咪咪的说道: 「晴都不知道要主动一点吗?」 「啊、但是……」 晴觉得让克里斯加入没什么问题,毕竟克里斯也能算是三年级的主心骨,队上的人都很敬重他,但要晴自己加入,晴觉得还不够格。 可这不是晴自己觉得怎样就怎样的事情,降谷跟小凑春市一人勾住晴一边的手,把人半拖半扛的拉进圈子里。 「好了,人都到齐了。」 结城点头,回覆到半蹲的姿势,举起右手,伸出拇指对着自己,眼神锐利的扫过眾人一圈,深吸一口气之后,大喊: 「我们是谁!」 「王者青道──!」 「谁流的汗水最多!」 「青道──!」 「谁流过的泪水最多!」 「青道──!」 「你们准备好要战斗了吗?!」 「喔──!」 「揹负全校荣誉,目标只有一个,全国争霸!衝啊!」 「衝啊──!」 所有人举高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声音里,是坚定,是信心。 -- 横空出世 chapter.38 夏季大赛如火如荼的开打了。 青道不需参加第一轮的比赛,首战就是第二轮,对上的是米门西高校。 比赛的一开始,米门西高校没有派出他们的王牌左投上场,而是背号十号的南平,这人只有在一年级时有过以投手出场的经歷,克里斯也挖不出更多的情报。 在面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对方投手资料的情况之下,晴利用仓持、小凑亮介以及伊佐敷三人第一局的情报,撕下白纸就开始拟定对策。 下勾投手、球速偏慢、控球很稳,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但偏偏这样的角色还不是王牌,要晴来说,如果米门西高校的策略是先发制人,那绝对是成功了,但如果是奢望青道开始一蹶不振,那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在第二局上半开始时,晴叫住了准备上场的结城:「哲桑,他们很明确知道我们每位打者的弱点,对方守备应该会往右偏。」 「那、要怎么应对比较好?」 晴笑了一下:「以齐人之道,还制齐人之身,不需要挥大棒,滚地安打就够了。」 结城点头,提棒上场,在应援曲之下,如同晴说的,打出了一隻深入右外野的滚地安打,对方守备都只记得去抓高飞球,却没有意料到结城会选择打出这么不起眼的安打。 正是因为结城先前在比赛中的全垒打、长安打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大家都只顾着往上看。 第五棒的增子也打出了一支朴实的滚地安打,推进垒包,让结城上到三垒。 一、三垒有人,打击轮到第六棒,御幸上场。 「晴,有什么建议吗?」 御幸这么问,晴想了一下,看着手中的分析表,脑袋又开始急速运转,最后向御幸说:「现在打线开始进入下位打线,对方捕手会提防我们强迫取分,所以第一球是变化球的机率很大。」 「哎呀呀,这是要我第一球就挥棒的意思吗?」 御幸拿着球棒,做出一副很困难的模样,晴不咸不淡的瞅了一眼: 「反正御幸前辈不是很喜欢打对方的决胜球吗?而且,就算不问我,前辈自己也猜得出来吧。」 「写完考卷,对答案可是基本的!」 晴不理会御幸的歪理,身上散发出来的氛围都是要御幸赶快上场,御幸笑了两声,踏出稳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都踩在鼓点上,背影看起来可靠无比。 御幸心中想的就跟晴说的差不多,一上场还很悠间的跟着唱应援曲,在南平投出第一球时,就扭腰挥棒,稳稳的打中球心,将球拉向右外野方向。 结城轻松跑回本垒得分,增子迈动步伐直奔三垒,御幸则一口气衝上二垒,让局势变回青道的有利面。 下一棒的白州在晴的指使下,使出强迫取分的战术,让增子回垒,御幸推进上三垒,自己则出局。 比赛在晴的操控之下,走向了胜利之路。 虽然在中间的局数换上泽村,而泽村第一球就投出触身球,让比赛差点陷入危机,但后面投出漂亮的一球,让打者点出投手丘前滚地,泽村立刻捡起,在御幸的指挥下直传二垒,仓持接到、踩垒,又速传向一垒,一举拿下双杀。 在青道势如破竹的情况之下,米门西高校虽然在中途换上王牌,可也已经无法扭转局势。 最后青道比米门西高校,在第五局时,以十七分比零,青道高中胜出,比赛提前收场。 首战一结束,青道立刻在东京引起轩然大波。 引起注目的,不是关东大赛崭露头角的降谷,也不是后面中继的泽村,而是晴。 先前夏季合宿的练习赛,青道高中有一位在学的女分析员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但这一点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可是到了与米门西高校的首战之时,所有人都被这位横空出世的女分析员给震吓到了。 近几年已经有许多女经理纷纷持棒上场,所以当晴作为热身时的打击员上场时,观眾也不觉得如何,还开始讨论起晴的打击能力。 但是当广播报出「分析员、片冈晴。」时,还是让眾人跌破眼镜,许多记者才反应过来,先前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镜头都对向了选手席的晴。 在比赛中扭转劣势,重新拟定作战方案,与打者之间的沟通,晴每一项都做到确实,发挥可以说是无功无过,但跟练习赛时的第一次比起来,晴进步许多。 而在首战之后的赛后採访,各大体育相关的报章杂志,全都递出採访。 在十几家出版社之中,片冈监督与高岛最后选定了与他们关係友好的《棒球王国》月刊。 为了不洩漏出投手情报与隐瞒丹波受伤的事情,片冈监督拒绝让投手加入採访,以靠着高岛的三寸不烂之舌,《棒球王国》月刊的记者峰与大和田只能退让,但要求让晴加入採访。 参与採访的人员一共四位,除了片冈监督,还有现任队长结城、正捕手御幸,以及被要求加入的晴。 前面三位基本都是问一些关于球队的发展啊、觉得哪支队伍最有威胁啊这种很枯燥的问题,问题都离不开比赛、球队。 最后,轮到晴採访。 或许是因为晴是女生的关係,採访的人从峰变成了大和田。 晴是第一次接受採访,但大和田却看起来更紧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那、那个,我、我我是《棒球王国》的记者,大和田秋子,接下来,会问、问你四个问题。」 「好的,我有一点紧张,问题会很难吗?」 大和田翻到针对晴的问题本,面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子,在场只有她真的相信晴说的有点紧张,还装做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鼓励晴: 「不会很难的,主要的问题也是跟球队相关的,只有一、两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我明白了,请开始吧。」 大和田转头看向峰,峰点头,举起相机开始对着晴拍照,而大和田按下录音笔的开关,採访正式开始:「第一问,对于做为日本高中棒球史上,第一位女性在学分析员,感想如何?」 「我的表现并不如其他球队的分析员,首战的胜利,更多是因为球员自身的努力,我只在里面占了小小一块,会为了成为跟球队足以并肩的分析员继续努力。」 大和田在晴话音落下那一刻停笔,抬起头来:「第二问,针对球队,你认为青道可以走多远呢?」 「我的、球员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全国,自然是能走多远走多远。」 「我明白了,第三问,针对队上的投手,特别是两位一年级,可以介绍一下他们吗?」 虽然不能直接採访到本人,但身为记者,从其他地方收集到资讯可是工作。 晴转过头看了一眼高岛,高岛使以眼色,两人之间视线交流的快速,来不及让旁人探究,晴就收回视线,继续回答大和田: 「我们队上的四位投手,类型都很分明,速球派的降谷、气势派的泽村、稳健派的川上前辈,而集三人之大成的王牌丹波桑,拥有这四位球员的青道,今年胜券在握。」 完全就是官方回答,有说跟没说一样,回答问题都没说出大和田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但大和田也知道这是因为青道不想洩漏资讯才出的下策。 而很显然的,峰想针对晴,让晴不小心暴露出投手资讯的策略是没用的,原本以为会是最好套话的晴,似乎是四位里面最难缠的。 「第四问,在球队中,有比较欣赏的球员吗?」 这大概就是大和田说的,比较私人的问题。 晴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球队有不少人,像是三年级的结城、二年级的御幸,都被职棒球团、大学球队给关注着,万一回答出了有损形象的答案,可能会使球队递出的offer减少。 「我虽然是做为球队的分析员在球场上活跃着,但我本身是一位捕手,所以队上的御幸前辈、克里斯前辈,他们两位做为捕手、打者的时刻,我都是非常欣赏的。」 又是一个官方回答,而且还特别标住了「球员」的时候,但这个回答算不上完美,还是有许多漏洞可鑽。 不过大和田可没那个勇气再做一次像第三问那样的事情,毕竟晴身后还站着三位身材高大、面色如墨的男人,更何况峰也没有让大和田继续多问。 「好的,谢谢片冈同学的回答。」 「谢谢峰先生、大和田小姐,辛苦你们了。」 晴向两位欠身,随后走到片冈监督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片冈监督也向两位记者点头,带了三位球员先行走出球场后台的休息室,而高岛则在后头将门关上,休息室里面只剩下峰与大和田。 「呜──!结束了!峰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压力好大啊!那三个人一直盯着我,好像我问了一些出格的问题就要拿球棒挥上来一样。」 峰瞥了一眼过于浮夸的大和田,弯腰开始收拾器材,边收拾,边回答大和田: 「听说那个女孩子在青道里面,是可以做主心骨的人物,与克里斯、御幸一起做为可靠的投手后援。」 「好羡慕她呀!一次就跟两个大帅哥共事,峰桑你觉得她比较喜欢谁呢?是温柔、礼貌的克里斯君,还是帅气、冷静的御幸君?」 峰直起腰来,将器材背到肩上,很想无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大和田,但又为了工作效率,峰还是回答了大和田的问题:「怎么看也是御幸。」 大和田正将笔记本收进包里,冷不妨听见峰的回答,立刻缠着他再多说一点:「为什么啊?」 「这你都不会自己看吗?!」 「看不出来啊!告诉我吧!」 「给我把今天的工做完成了再说。」 两人边说话,边走出休息室。 -- 七月七号 chapter.39 又是一天的练习结束,御幸从牛棚中走出来,拿下面护,天气闷热,御幸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水中一样,全身上下都是汗。 青道打完首战之后,就进入了练习期。 西东京一百三十四间学校,第一轮比赛分出一百二十八强,第二轮比赛再砍半,前六十四强就出现了。 西东京的学校眾多,光是第二轮比赛就用上了要一个礼拜才能打完。 没有比赛的日子就只能练习,而且青道也放暑假了,每天六点起床,一路训练到晚上六点。 「嗯?晴。」 御幸拎着面护走到休息区下,休息区已经有人,晴坐在长椅上,拿下帽子给自己搧风。 御幸有种很久没有看见晴的感觉,毕竟现在监督降谷与泽村的任务转交给克里斯了,而晴要不是都窝在资料室里研究球队,不然就是去棒球场看比赛,出现在球场的时间变少了,出现基本都是来当餵球投手。 「御幸前辈。」 晴将帽子戴回去,脸上潮红不退,晴许久没练习,投个一百球,体力就不行了。 御幸坐到晴身边,弯腰开始解腿上的护甲,晴见状,从椅子上起身,蹲在御幸面前。 「我帮你吧,御幸前辈。」 「好啊,谢谢你啊,晴。」 御幸将两腿打开,晴蹲在御幸的左腿前,双手绕到腿后,将扣环拉开,绳子抽出,手在往下,重复一样的动作,护甲从御幸腿上松脱,晴用双手拿下,小心的放到椅子上。 「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这个护具又不是镶金的。」 「明明御幸前辈每次比赛完都会给护具做保养的。」 「哈哈!都被你发现啦!这么关住前辈的吗?」 「队上的每个人我都很关注的!」 语气带着自豪,晴蹲着,仰起头看着御幸,御幸顿时有一种看见路边的小猫一样,抬手在晴的脑袋上拍了两下。 「最近真的辛苦你了,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囉!」 晴不好意思的笑笑,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有一点,不需要这么拼命,累坏身体就不好了,而且已经进入七月了,气温越来越高了,不要一直待在资料室,会中暑的。」 资料室没有冷气跟电风扇,只有装了三个换气扇而已,晴若是长时间待在里面,很容易因为闷热中暑。 「啊、已经七月了吗?」 「不要一放暑假就丧失了时间观念啊!」 「对我来说,只有比赛的时间需要记得!」 御幸失笑,放在晴头顶上的手,移动在晴脸边,捏住颊肉往外拉。 御幸没用力,晴没感觉到痛,但是被人捏脸什么的,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一巴掌打掉了御幸作乱的手。 「又来!差别待遇。」 御幸还是斤斤计较着晴对自己跟克里斯的双重标准,感觉克里斯做什么都行,而他什么都不行。 「我才没有……」 「没有吗?」 晴心虚的躲开御幸的视线。 「呵呵,果然啊,我就知道,像我这种没朋友、性格糟糕的人,走到哪都会被人讨厌的……我真是可怜啊──!」 若是在平常,晴一定会面无表情的点头,夸奖御幸有自知之明,但现在,晴理亏在先,心虚了,御幸又装的很可怜,晴说不出反驳的话。 「算了,看在七月来的份上,你要捏就捏吧。」 晴闭上双眼,一隻手撑在御幸膝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但又有点像是要讨亲的样子。 这么一想,御幸耳根都红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窘境,御幸将食指与大拇指圈成圈,往晴脑门上一弹。 「噢──!」 「不玩了,快点帮我把护具解开。」 御幸站起身来,转过去背对晴。 晴被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委屈,但还是双手摸上御幸背后的带子,帮御幸卸下护具。 御幸背对着晴,都能想像到晴那一张不情不愿的脸,有点想笑,但怕晴从背后暗杀自己,御幸只能使劲的把笑意憋回肚子里,转移注意力般的开口:「七月有什么特别的吗?让晴你这么开心。」 「七月对我来说很特别。」 「有多特别?」 晴拍拍御幸的肩让他转过来,对着御幸咧齿笑:「就是很特别。」 一句特别就让御幸记上心了,洗澡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也想,就连现在在房间里,御幸应该要好好研究书桌上的丹波的復健记录,但心思都光顾着想晴。 御幸想不到七月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对他来说,七月等于暑假,暑假就等于比赛,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意义了。 但对晴来说,七月好像不只如此。 边想着,御幸的手边散漫的翻过记录,看得出来丹波的状况跟刚受伤时比起来好了许多,但要对上市大三,这样的水准完全不够。 没怎么认真的看完了记录,御幸坐在椅上,双手伸直,伸了个懒腰,随后手臂洩力,垂在椅侧。 「怎么了?御幸,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同房的木村坐在不远处的桌前写作业,眼角馀光都能看见御幸的一举一动。 「没精神吗?也没有吧……就是在想事情。」 「想比赛?我们帅气的正捕手御幸大人什么时候会对比赛发愁了?」 御幸差点就要笑出声了,意识到木村是担心自己因为丹波的伤况在发愁,御幸心里很感激,他跟木村从一年级开始就住在一起,关係或许说不上特别好,但两人毕竟一起同住了两年,脾气、习性什么的,双方都摸透透了。 「跟比赛没关係……对了,木村你有印象七月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七月?七月不就是比赛吗?」 木村边说着,边拿起桌上放着的日历,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看来你也不清楚啊……」 「啊!我知道了!是七夕!」 木村站起来大吼一声,御幸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随即问道:「七夕?几号啊?」 「七号呢,刚好是你们第二场比赛。」 御幸心里默念着七月七号,念了快十次,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七月对晴来说很特殊了。 七月七号正好就是晴的生日! ─────────────────────────────────────────────────────────── 小剧场── 御幸:嗯......啊!七月七号是晴的生日啊! 降谷?被遗忘?生日在七月一号?晓:我呢? -- 就是看不出来 chapter.40 生日对御幸来,是一个还蛮不重要的日子,与其庆祝生日,还不如庆祝今天的比赛胜利。 但对晴来说,生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御幸并不是一心都只会扑在棒球上的人,偶尔还是会看看报纸,了解一下社会大事。 什么《某某高中女生在学校厕所生子》、《河流上的塑胶袋,打开是新生儿》、《路人经过,小巷里的弃婴》、《弃婴潮开始!如何解决未成年夫妇》等等的,诸如此类的新闻,数量都快赶上车祸新闻。 但御幸知道,这些被报导出来的,仅仅只是一部分,只有被发现的这一部分弃婴,才可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没被发现的,要吗冻死、要吗饿死、渴死。 御幸并不知道晴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被秋山志野发现,但是只要一想到,晴有可能会被扔在路边等死,御幸就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就算是七月,对于婴儿来说,白天的太阳,夜晚的微风,都有可能将她至于死地。 所以,对于晴来说,那一个日子不只是生日这样子。 而是等于被宣告,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日子。 「欸、木村,你朋友过生日的时候,你会特别买礼物吗?」 「嗯……会啊,不过比起送礼物,反而会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庆祝。」 御幸想了一下,如果跟大家说那天是晴的生日,队上的人一定都会很乐意帮晴庆祝,可是七月七号正好是比赛,晴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开庆祝会什么的,可以直接pass。 「果然、还是买个东西送她会比较好吗?」 「她?难道御幸你交女朋友了吗?!」 木村敏锐的捕捉到那个女性的代名词,八卦的看着御幸。 「咳咳!我才没有交女朋友!现在对我来说,还是球队最重要,女朋友什么的,太麻烦了!」 面对木村探究的眼神,御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要找的人之后,发出讯息。 「我要出去了,不知道多晚会回来,你要睡就睡吧,不用留灯。」 「知道了!不会打扰你跟你女朋友的。」 「就说了,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御幸边说,边从抽屉里中拿出好几百块的硬币收到口袋中,随后离开了房间。 御幸离开房间后,顺着走廊走,路过掛着青心寮的牌子的大门前,走到放着两台贩卖机跟一把长椅的,被队上球员们称之为休憩的好地方。 御幸站在贩卖机前,思考应该要买什么,毕竟他不太常来买饮料,对御幸而言,水跟运动饮料就足够了。 「御幸前辈,这么晚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让我还要想藉口从房间跑出来。」 成瀨抱怨着,站到御幸身后,她几分鐘前收到御幸的讯息,编了个理由骗了晴从房间出来,结果一来就看见御幸站在贩卖机前挑选饮料。 「我是想问一下,你跟晴生日那天,打算怎么过?」 边问,御幸边抬手往投币孔里放进一个五百元硬币,手游移到按键上,按下去,硄噹一声,饮料从下方的动口中掉出,御幸蹲下去,将役开罐拿出来,往后直接一拋,成瀨稳稳的接住。 「那天是你们的比赛欸,晴没有心情过生日,所以我打算买个小蛋糕,跟晴在房间里面吃了。」 成瀨转动罐子,看了看外头的包装,御幸给她的是一罐汽水。 御幸嗯了声,又往投币孔投入硬币,再次按下按键,一瓶饮料又掉出,御幸捡起,直接扣起拉环往下按,仰头饮了一口后,将身子转正,面对成瀨。 「御幸前辈找我出来,应该不只是请我喝饮料,关心一下我而已吧?」 御幸又喝了一口手中的无糖绿茶,轻轻喉咙:「就不能是慰劳你来球队帮忙吗?」 成瀨笑了几声,用右手拇指与中指提着易开罐,食指扣起拉环,大力一翻,罐中的二氧化碳被释放,发出撕的一声。 「我跟御幸前辈你,除了晴之外,就没有别的共通话题了吧?」 被成瀨点破,御幸也不脑,咧出一口白牙,大大方方的直接问:「我只是想知道晴的喜好,虽然不能帮她办生日会,但送个小礼物,我还是做得到的。」 「基本上,别人送的礼物,晴都没有不喜欢的,所以前辈可以不用想这么多,买个小发饰就可以了。」 「至少给点具体建议吧!我真要随便买了,踩到晴的地雷怎么办!」 御幸对成瀨敷衍的态度很不满,好歹也是花了钱买了一罐饮料,至少提供出价值五百元的情报出来啊! 「晴的地雷吗……」 成瀨拿起手中的汽水喝了一口,思索着晴的地雷是什么,想了许久,回答御幸:「不要送晴那些学业进步、恋爱顺利的御守,其他就随便前辈你买吧。」 「御守?」 「嗯,护身符啊之类的,反正跟神明啊、宗教啊有关的东西,都别送。」 「为什么?」 成瀨见御幸那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不禁苦笑,又朝着御幸晃晃手上还有八分满的汽水罐:「要知道这些,一罐汽水可不够喔。」 「你老老实实的讲,要我买一箱送你也不是问题。」 成瀨遥头,汽水这种东西,偶尔来一罐就好了,天天喝还是会噁心的。 「看在七月跟晴的份上,告诉前辈你也没什么,不过啊,千万不要洩漏是我说的。」 同样的一句话,同一天听了两次,御幸说不上无动于衷,他从晴跟成瀨身上,都能感觉出,七月对她们的不同。 「我之前也说过,最一开始的院长是志野爷爷吧。」 御幸点头:「你说过他,他是因为胰脏癌去世的,对吗?」 成瀨露出意外的神情,被御幸瞅了一眼,又恢復正常面容,继续说: 「志野爷爷是个很倔强的人,一直到身体不行了才开始住院,差不多住了一年,这一年内,晴只要有空,就会去神社、寺庙、教堂祈福祷告。」 随着成瀨的话语,御幸脑海出现了一个,比现在更瘦小的晴的身影,不论日晒雨淋都要去神社、寺庙、教堂,给在医院的秋山志野求平安、保佑康復。 「一开始晴希望志野爷爷可以完全康復、赶快出院,再后来,晴只希望病情可以减缓,让志野爷爷再多活几年,最后,晴只求志野爷爷走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御幸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在过年之前,志野爷爷走了,当着晴的面,痛苦的、悲惨的,离开人世。」 成瀨忍不住眼眶发酸,再一次回想起来,心头的难过奔流,止也止不住。 「当时晴跟我说:『一定是因为我太贪心了,所以神明大人不愿意帮我完成愿望。』,你能想像吗?晴居然说这样的话,把志野爷爷的死怪在自己头上。」 成瀨的语气哽咽,御幸说不出安慰的话,闷头把绿茶灌完,脑袋发狂的想,当时晴才几岁?九岁?还是十岁?那个年纪,却亲眼目睹了至亲之人的离开,还反过来说是自己的错。 「虽然晴没有直接说她不信神、不信宗教,但晴把她当时求的御守、符咒,都跟着志野爷爷火葬时一起扔进去烧了,也不再去神社那些地方。」 说完,御幸没有急着回话,他转身,又掏出钱来投了一罐奶茶,这一次不是用扔的,而是塞进成瀨手上。 「抱歉,让你说这些。」 温热的瓶罐将成瀨冰冷的四肢回温,成瀨低声感谢,将罐子贴到脸上。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御幸转了转眼珠子,随即说道:「那是我要给晴的,你可不要喝掉了!」 有一瞬间对御幸有好感的成瀨立刻将那好感降至负数。 「前辈你那张嘴还真是说不出好话。」 「哈哈哈、谢谢夸奖!」 「嘖!」 成瀨忍不住砸舌,抬手用衣袖大力的擦过脸,肤上都出现了被粗暴对待的红痕。 「不需要你对我抱歉或者感谢,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不要给我睡醒后就失忆。」 「你说吧。」 「喜欢晴,就给我好好对待她,不然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像是要表现自己的兇狠,成瀨将汽水一饮而尽,随即单手将罐子捏扁。 御幸是不知道把空罐子捏扁有神么好兇恶的,但是看成瀨这副认真的模样,他也正视起了她,可是又忍不住想开玩笑。 「你说我喜欢就喜欢,万一我其实不喜欢晴呢?」 成瀨立刻兇狠的瞪向御幸:「你敢说你不喜欢?」 御幸忍不住笑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说,那个笨蛋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 作者有话说: 我好想要留言啊......为什么最近都没有留言了呢?大家不要潜水了!出来冒泡吧!我都快愈闷死了! 说我写的烂也没关係!出来留个言吧! -- 信神不如信我 chapter.41 「来!吃蛋糕!」 房间内,成瀨与晴并肩坐在沙发上,成瀨两刀下去,切出形状漂亮的蛋糕,盛到盘子上,递给了晴。 「谢谢。」 「哎呀!过生日要开心一点啊!今天青道还赢球了!」 七月七号,青道的第二场比赛,赢的不费吹灰之力,以十分的分差,在第五局提前结束比赛。 这样子的消息的确是很让人开心的,但在比赛结束之后,青道一行人留下来看比赛,看见了那位来自台湾的留学生,杨舜臣的投球,晴就没有什么想庆祝的心思。 控球力比川上好,球队上的精神支柱,打线的第五棒,其难搞的程度不亚于大板桐生的馆。 比起庆祝生日,晴还比较想赶快研究一下杨舜臣的资料,但拗不过成瀨,只能离开电脑、放下记录本,来到成瀨身边享用美味的生日蛋糕。 「知道了,我没有不高兴,夏美。」 「还撒谎!你明明只顾着研究那个什么精密机械,今天也是我生日欸!」 成瀨半撒娇半埋怨的说道,挖起一大口蛋糕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好吃的成瀨都瞇起了眼。 「我知道,所以──这个给你,夏美,生日快乐。」 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的纸袋,水蓝色的,还用了米色的纸胶带将封口黏起来。 「呜!我就知道晴最爱我了!我也有礼物。」 成瀨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盒子,两人交换礼物,同时打开包装。 晴送给成瀨的,是她亲手编织的手鍊,红、黄、橘三色的绳子互相缠绕,结出漂亮的环。 而成瀨送给晴的,则是一对耳环,塑胶製的三色花猫脸。 「不是说了不要买太昂贵的东西吗?」 晴嘴上这样说着,但成瀨看得出来,晴还是很喜欢的。 「觉得你会喜欢啊,买都买了,不要嫌弃啦!」 成瀨把身子靠上晴,下巴压在晴肩上,晴没有推开,反而还端起蛋糕,挖了一块餵给成瀨。 「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不想你花太多钱。」 「哼哼!没有嫌弃,那我们来亲一个。」 成瀨抓着晴,嘟着嘴就想往晴脸上偷香,晴推攘着拒绝,但还是忍不住成瀨那搞怪的模样,笑出声来。 「快点!亲一个!」 「不要呀!夏美!」 「害羞什么啊!晴,我们都是女生欸。」 成瀨把晴压在沙发上,被一直拒绝后,上了双手开始往晴的腰上摸去,毫不留情的开始搔痒晴,让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但在房内已经玩疯了的两个女孩,谁都没听见敲门声。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会,手搭在门把上:「我进去囉!」 说完,转开门,一眼就看见成瀨与晴在沙发上打闹着。 「啊、御幸前辈……」 晴推了成瀨,成瀨顺应的爬起来,顺便拉了晴一把。 「玩得这么开心啊?都不知道要找前辈一起?嗯?」 御幸打趣道,晴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整里整理头发。 「那请问御幸前辈,要不要吃蛋糕呢?」 成瀨在一旁问道,拿起刀子作势就要切下一块,御幸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吃甜食,你们自己吃吧。」 御幸望了一眼桌上的蛋糕,与一般蛋糕比起来小上许多,大概只能切上六块。 「好吧。」成瀨耸耸肩,也不勉强御幸。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晴重新将头发扎起后,才向御幸问道。 「的确是有点事情,跟我出来一下吧,晴。」 晴点头,跟着御幸一起离开了房间。 被留在房里的成瀨,愤愤的端起蛋糕,像是把蛋糕拿来出气一样,用勺子大力的挖下去后,送进自己口中,随即喃喃:「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两人又到了先前的河堤边,御幸在去晴房间之前,就先去了一趟贩卖机,又投了一罐奶茶给晴。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御幸只是掛着笑,招手让晴在自己身边坐下。 晴也乖乖的捧着奶茶在御幸身边坐着。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御幸将一直掛在手上的小袋子交给了晴,晴有些讶异,接过之后,对着御幸笑笑:「谢谢前辈。」 「不猜开来看看吗?」 晴摇头,当着送礼人的面把礼物打开,是不太礼貌的,御幸跟成瀨不一样,晴没办法一接到礼物就把礼物拆开来。 「哼、随便你啊,不过……我还有这个。」 御幸把手伸进口袋里,随后捏着一个东西出来:「把手摊开。」 晴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御幸将手放到晴手上,松开拳头,有个东西落到了晴手心上,没什么重量。 等御幸一把手抽走,晴也收回手,仔细的看向手心上躺着的东西。 是一个小的、深紫色的、有一点皱巴巴的御守。 晴低着头看着手心上的御守,做工说不上粗糙,但是跟外面卖的那一种大工厂批量升成的比起来,晴手上的这个人工缝製的御守,显做工的十分不专业,御守上用金色线缝出来的健康两个字,扭扭歪歪的。 「御幸前辈?」 晴不太理解,为什么御幸不直接买现成的就好,还要自己缝一个。 「我听成瀨说,你是不信神的,也不去神社、寺庙那些地方……」 「夏美说的太夸张了,夏美家里是神社,要找她的时候,我还是会进去的。」 御幸一手摸上后颈,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我有听她说过志野爷爷的事情。」 「啊、是这样啊,前辈你不用想太多,我没有夏美说的那样夸张。」 御幸望向晴,提起这件事情,晴脸上也没有显露出难过,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当初裂开的伤口也已经癒合结疤,就算不小心碰到了,那也只是有股酸痛感。 「晴,接下来听我说,不要打断我,好吗?」 御幸神情正色,晴愣了一下,随后端正坐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不觉得不信神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是无神论者,但不要因为这样就对这个世界丧失信心。」 「生老病死是人必经的过程,把这种事情怪罪在自己头上也太莫名其妙了。」 「与其把错都推到自己头上,用着消极的态度去装做不在意,不如好好哭一场。」 御幸对着晴咧着嘴笑,指向晴手上的御守: 「信神不如信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实现愿望,以后我就是你的神明大人了,那是我亲手缝的御守,一定会保你健康平安。」 说出来中二又不切实际的话语,要是换个人,晴都会对这些心灵鸡汤嗤之以鼻。 但现在说这些话的人是御幸,晴突然就觉得,这些话变得有意义。 还有一点心动。 晴心绪紊乱、体温升高,但面上不显:「御幸前辈……」 「怎么?现在是不是对我很感动?这么好的前辈,你找不到第二个了!想要以身相许我也不会介意的喔。」 「我是想说,前辈这样很像传销窝的人。」 「……」 御幸扶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都是他的错,居然对晴这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有什么期待。 -- 一位温柔的神明大人 chapter.42 在看过明川的比赛之后,青道所有人就像打了鸡血、喝了蛮牛一般,每一个人都卯起劲来练习。 针对杨舜臣的策略很简单,利用机动性与短打去干扰投手,就算是在精密的仪器,也会有出错的时候,而青道要抓住的,就是那一个错误。 牛棚里,青道的两投手各自站定,在他们对面有与之匹配的捕手。 晴站在一旁,握笔的手移动快速,从宫内身后,走到克里斯背后,站在主审的位置看球。 明川的打线之中,九位有七位是左打,左投对左打才是最好的对策,为了一防万一,克里斯久违的穿起护具来蹲捕,调教一下泽村那差劲的控球。 「先休息一下吧,克里斯前辈。」 晴比较关心克里斯的肩膀,虽然克里斯给泽村反球时都收着力,但次数多了,克里斯的肩膀还是会出现痠痛的症状,连带着整隻手臂都不可控的发颤。 「晴,不用那么小心我的。」 「前辈只要一认真起来,谁阻止都没用。」 克里斯没办法反驳,伸手拿下面护,身子站起,朝着泽村招手。 「我跟泽村讲讲控球,晴你去帮我看一下降谷吧,刚才叫他去跑步,到现在都没回来。」 晴点头,用眼神再三确保克里斯不会在她一走就继续接球后,晴便朝着牛棚外走去。 a球场上是被划分出来一个个的打击区,晴看了一下后,就转身往b球场走去。 只是没人使用的b球场上,晴也没有发现降谷的身影。 晴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克里斯打发自己的藉口,但真的巡过两个球场后还是没有找到人,晴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晴绕了球场一圈,一垒侧、三垒侧的两个休息区都不放过,连凳子底下,晴都要蹲下去仔细的瞧一瞧。 但b球场除了晴自己,就没有别人存在。 「跑步而已……人是可以去哪里啊……」 晴喃喃着,转身又往a球场走去,她想,或许是因为a球场太多人了,所以刚才没有看见降谷。 「喂!晴!」 晴抬起头,站在球场门口处的御幸朝着自己大声呼喊,晴只能一路小跑靠近。 「御幸前辈?」 「降谷呢?我刚才去牛棚没看见他,克里斯前辈说你出来找他了。」 御幸身上穿着胸前印着seido大字的白色排汗衫,护具头盔已经带好,就等找到降谷,就可以进牛棚蹲捕了。 「我没找到他……」 御幸倒抽一口气,晴瞥开了眼:「a、b球场都没有他的身影,我也不知道降谷去哪里了。」 御幸扶着额头,太阳穴旁的青筋爆起,最后只能把怒气忍下来,跟着晴开始在球场之中找人。 a、b球场被再三确认过没有降谷的身影之后,两人把范围开始扩大,洗手间、青心寮、资料室,最后在室内练习场中,找到了打瞌睡的降谷。 御幸笑都笑不出来了,大吼:「起来──!」 降谷这时时悠悠转醒,动作缓慢的从举重的躺板上面坐起。 「我问你,你跑步跑完了没啊?!」 「我跑完了……」 「快给我过来,准备进牛棚练球了!」 「可是、今天这么热,让我再休息一下……」 降谷委屈的说着,他一跑完步就满头大汗,身体又黏又热,所以才跑过来室内练习场休息,结果就不小心睡着了。 御幸大骂着,但心里却担忧着降谷的身体状况,现在才刚进入夏季不久,往后的气温只会越来越高,如果降谷连现在都撑不过去,那到了决赛的日子,降谷根本就会变成一瘫软泥。 「降谷、起来吧,我们去球场。」 晴走过去,抓住降谷的手,想把人拉起,但降谷抵死不从:「呜、晴──」 「不要撒娇了!」 被御幸一吼,降谷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在御幸与晴身后,动作缓慢的踏出步伐,一走出室内的阴影,降谷的肢体动作就更缓慢、更僵硬,整个人像是丧尸一样。 御幸一张嘴喋喋不休,晴在旁边伸手扯了扯御幸的衣摆。 「怎么了?」 「前辈,降谷是从北海道来的。」 御幸恍然大悟,转过身,降谷才刚走到太阳底下没多久,汗就重新开始流了,汗珠一滴滴的滴进土壤里。 「晴,等会注意一下降谷的身体状况,我担心他中暑。」 晴点头,就算御幸不说,晴也知道要做些什么。 只是等御幸跟晴把降谷带回球场时,就又接到克里斯的通知,高岛让他们三个去监督办公室,三人只能又转向办公室走去。 才这样短短的几段路,降谷已经快要走不动了,被御幸半扛半拖的带着走。 叩叩──! 「进来。」 晴在最前面打开门,除了片冈监督、高岛与太田部长之外,队长结城与川上已经在里面等待许久,而办公室里面,还有不久前见过的峰与大和田。 「好久不见,我们这次是来做二次採访,顺便来送你们上一刊的报导。」 大和田从包里拿出《棒球王国》的杂志,分别递到御幸与晴手中。 「这次是主要想採访降谷同学跟川上同学的。」 晴可以理解,从今天早上球场外围就不曾消退的人潮,加上首战、第二战,降谷与川上都拿出极好的表现,二次採访绝对是有必要的。 在降谷来之前,川上就先採访过,剩下的流程都只属于降谷。 但是降谷天生话少,性格又固执天真,峰问的几个问题,都被降谷用统一的回答解决了。 「对于一年级就可以上场,降谷同学你有什么感想吗?」 「我不会把投手丘让出去的。」 「你自己这几场比赛的表现,外界非常关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会把投手丘让出去的。」 「下一场比赛的投手,杨舜臣,是一位很不好对付的人,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得吗?」 「我不会──」 降谷卡弹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不会把投手丘让出去这句话,在这个问题里并不适用,想了想,降谷最后回答:「我不会输得。」 峰心累,拒绝继续採访,草草解决下面几个问题后,就领着大和田打算离开。 高岛边微笑,眼角疯狂抽蓄,拉住了降谷,打算教育一下。 送两位记者出去的任务就转而交给了晴。 峰走在最前面,大和田与晴并肩而行,三人路过了球场,晴还打算将两人一路带到校门口去,被封给拦下。 「送到这边就好了,谢谢。」 「不会。」 峰抬手压了压帽子,不等大和田就自己先往前走。 「片冈同学,可以问个问题吗?」 大和田弯下腰,凑在晴耳边问,晴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 「你真的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吗?在球队里。」 晴失笑,没想到大和田这么八卦,上次没问出来的,这次就私下偷偷问,还把当时暗喻的,全都明讲出来了。 「嗯……有的,有这样的一个人。」 「是谁?是谁?」 大和田双眼放光,让晴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些事情都不曾对别人说过,连成瀨也没有,这让晴突然有想对大和田述说的慾望,或许这就是做记者的魅力吧。 「是……是一位很温柔的神明大人。」 说完,晴自己先不好意思的低头,大和田愣了愣,看见晴脸上羞涩、怀春的表情,让她不禁笑了出来。 -- 精密机械﹝一﹞ chapter.43 原先预定的,与明川的十六强赛,在十号开打,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基本不会在这个时期出现颱风的日子,却来了颱风,还是个强颱,一连在日本逗留了五天之后,才慢悠悠的往韩国方向转去。 本来就因为颱风而延期的比赛,再加上等待场地乾燥与球场的整洁,比赛直接延期了十一天,等到明川要跟青道打时,都是二十一号了。 七月二十一号,早上九点,所有观眾都已经进入球场的观眾席。 晴带着二军的几个人,将两桶装满水大茶桶与一桶装满运动饮料的茶桶搬进选手席中。 「请帮我放在这边就好,谢谢前辈。」 几位二军的前辈点头,快步离开,他们还赶着回去观眾席。 晴将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到桌上,拿出两串纸杯来,撕开包装,倒盖过来放在茶桶边,随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卷垃圾袋,拉出、撕下,晴将垃圾袋撑开,掛在铁架上。 「辛苦晴啦!」 球员们已经陆续从后方的休息间移动到选手席,而御幸身上穿着护具,不知何时站在晴背后,御幸一说话,还把晴给吓了一跳。 「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御幸前辈。」 「这样啊,让胜利女神来做这种杂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御幸前辈!」 晴羞耻的喊着,希望御幸不要再提那几个她不想听的字眼。 上次大和田跟峰送过来的杂志,晴自己一页都没翻开,她自己不好奇,不表示别人也一样,当天晚上就拿着结城跟御幸的杂志,一大群人在食堂里面看起杂志来。 在青道的面板中,晴的採访内容排在了最后面,大家刚翻过御幸的採访,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斗大的、加粗的标题。 ──《青道的胜利女神!分析员史上第一人!片冈晴!》 晴自己最一开始被调侃,还什么都不知情,若不是泽村说了,晴都不知道峰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羞耻的标题,羞耻程度完全超过了御幸一年级时的名号。 「干嘛?为什么不可以说?我被人家叫救世主的时候,我都没不好意思了!」 「那是因为前辈你脸皮厚!」 「嘖!晴你这傢伙啊──!」 御幸都要被气笑了,自己刚看见那个标题的时候,也是傻眼了好一阵子,替晴感到羞耻,但随即就因为晴那好笑的反应给取悦了。 抱着丢脸不可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御幸立刻在队里广为宣传,势必要让大家忘记前一年的救世主,记住新来的胜利女神。 「也是啦,我的脸皮可真的厚,大言不惭的说信神不如信我,结果人家自己是胜利女神……」 「真是的!御幸前辈!」 晴真的是很想找个地洞鑽进去,最好是能直接消失在御幸眼前,才不会再被这个坏心眼的前辈疯狂调侃。 「好了,御幸,不要再开晴玩笑了。」 克里斯从御幸后方探出身影,脸上掛着温柔的笑,和蔼的让御幸不要再继续调侃晴。 「好──!」 御幸回答的态度敷衍极致,一副「勇于认错,死不改错」的模样,气的晴很想谋杀队上这位正捕手,算是替天行道了。 「万一玩笑开大了,女神不高兴了,胜利就要让给别人了。」 「噗噗噗──!果然是克里斯前辈啊!」 「前辈们最讨厌了!」 晴气呼呼的从御幸身侧走过,半点眼神都不留给两位,完全没换来御幸跟克里斯的道歉,他们还在后头笑着。 果然捕手这种生物,都是坏心眼,晴这样想。 玩笑要开,比赛也要打。 九点半,比赛正式开始,明川先攻,青道派出的先发投手是降谷。 「前辈,拜託多注意一下打者。」 上场之前,晴叫住了御幸,这么告诉他。 御幸明白晴是担心降谷的投球已经被人摸透,一向好使的偏高直球即将跌落神坛,万一场面没挽救好,降谷这名投手就可能会折损在这里了。 「放心吧。」 御幸笑了一下,将面护扣上头盔,在出去选手席前,抬手在晴头上拍了一下。 「胜利女神就负责坐着看我们拿下胜利就好。」 「比赛开始!第一局上半,明川先攻,第一棒,中外野手,二宫同学。」 青道的守备九人各自在自己的区域站好,主审手势一下,御幸採观望,还是先将手套放到了降谷偏爱的偏高直球的位置。 降谷高举双手,面无表情的投出第一球。 碰──! 声音依旧响亮,球威依旧可怕,气势依就逼人,明川打者二宫,面色不好的目送球进手套。 御幸觉得这球不错,起到了威吓的作用,就一点不好,降谷投的太用力,或许真的要向克里斯说得一样,开赛前先叫人去跑个几圈? 御幸又注意了打者的握棒,依旧是握长棒。 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想,御幸后面三球都让降谷继续投偏高直球,不意外的,对方目送过去,选到了四坏球保送。 在降谷向第二位打者投出三颗坏球之后,御幸已经看出来明川想做什么了。 像降谷这种三振型的投手,本身投球数的消耗就比别人多,但降谷的体力差,对于体力的分配与投球节奏的掌控都还不到家,球数就消耗的比平均值更多。 明川这是不管好、坏球,都决定要不出棒,完完全全的耗死降谷。 御幸当机立断,打出了暗号给降谷,是快速指叉球。 降谷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局面,与大板桐生的练习赛就经歷过一次了,万一一直投出四坏保送,就算青道打线在能打,速度也比不上降谷送分。 但这种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御幸,相信面前这个人,会带他走出难关。 藏在手套底下的手指转握出变化球姿势,降谷继续保持万年不变的面摊脸,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御幸摆好手套,降谷不留一丝喘息的空间,快速的出手,但投出的球直接往地面砸去,御幸立刻跪下、併起大腿,稳稳的接住球。 「四坏!」 虽然又是四坏保送,但这一次的含意明显不同,没有任何一间学校收集到了降谷会投变化球的消息。 只不过最让人惊讶的,不是降谷会投变化球,而是御幸的配球,这种时候投捕搭档通常都会选择抢好球数,而不是像破罐子破摔一样投出一颗变化球,然后保送了第二位打者。 大家都不懂御幸的配球,明川更是大胆的猜测这对投捕搭档已经慌了手脚,开始自爆。 第三位打者上场,御幸又一次打出指叉球的暗号。 与先前投出的挖地瓜不同,这一次降谷好好的将球投进了好球带中,终于拿到一好球数。 这样的配球还不是御幸最大胆的方式,下一球,御幸直接叫了红中直球,算定明川不会挥棒,这一球又是目送,青道拿下两个好球数。 靠着御幸这种大胆的配球方式,加上善用好球带,降谷在投出一颗偏高直球之后,又投了一颗红中直球。 「好球──!打者出局!」 青道终于拿下了第一个出局数。 ─────────────────────────────────────────────────────────── 作者有话说: 啊......写了这么多篇,终于进来了明川线,对不起啊,我废话真的不是一般多,只是为了把感情线带入双向暗恋,就浪费了三、四篇。 不知道有没有人等比赛等很久,结果一开头看到颱风超纳闷,所以我来解释一下,原因是因为我的时间线跟鑽a偏离了,所以我就招唤出颱风大神,直接粗暴的把时间线拉回来,所以颱风那段可以忽略不看啦! 顺带一提,最近近况有更新,请大家看一下吧! -- 精密机械﹝二﹞ chapter.44 一人出局,一、二垒有人,明川打线来到中心棒次,第四棒。 但降谷没有怯弱,投出第一球指叉球诱导之后,接连两颗直球,轻轻松松的让明川第四棒无功而返。 御幸站起来返球给降谷,解决了第四棒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接下来的第五棒,才是大魔王。 「第五棒,投手,杨君。」 杨舜臣持棒上场,站在右打击区向主审欠身,随后用着钉鞋,整理打击区的沙土。 「你故意让他多投几颗变化球,好让他放松吧,有个无能投手队友,你这个捕手还真累。」 「呵呵、不会啊,反正不挥棒的球队,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你的国语很不错喔。」 挑衅这种事情,御幸向来做的顺风顺水,不过他私心还挺喜欢这种控球好的投手,所以只是用话突击了两下,随后又笑嘻嘻的称讚人一番。 但只是这样,杨舜臣便觉得这对投捕搭档时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不趁现在打断他们的气势,后面的比赛将难以翻盘。 御幸盯着杨舜臣看了几眼,身上的气势外露,很明显,从现在开始,明川要积极出棒了。 明川几场比赛下来,所得的分数都跟杨舜臣有关,要给明川重挫一击,就要在这里打倒他。 御幸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伸出右手向降谷打出暗号,手套的位置高举。 「好球──!」 降谷的招牌,偏高直球! 场边观眾欢呼连连,但御幸可没那么高兴,刚才可都看见了,杨舜臣的挥棒只差了一点点,就可以把降谷的球给扫出去。 御幸又叫了一颗偏高直球,不需要降谷投的多好,只要能够骗到杨舜臣出棒就好。 但降谷却没有能投在好球带边上,而是直接往杨舜臣的反方向投去,御幸眼明手快,赶紧用手套追球,及时只损。 降谷明显投球又太过用力,御幸又打出了指叉球的暗号。 指叉球还不能做为降谷的武器,御幸只是把这球当来放送降谷手臂的工具,只要降谷投在好球带内,就算最后变成了挖地瓜,御幸也不在意。 他们一定要把杨舜臣在这里出局。 「降谷!现在才第一局啊!照你平常投就好!」 「后面有我们守着!」 「不用担心垒上跑者。」 牛棚里、观眾台上、球场上,同伴们的加油声,声声传进降谷心里,降谷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降谷站在投手丘上,高举双手,抬腿,腰隻转动。 ──他们、在为我加油。 手臂快速的挥下,指尖大力的擦过球的表面。 ──不能、让他们失望! 御幸稳稳的举着手套,降谷的动作流畅,投出来的球、球速不减,御幸内心已经判定了这是一颗好球。 但球没有在应该下坠的地方下坠。 硄──! 杨舜臣将球扫向了中外野与左外野之间。 左外野手坂井扑身接球,没有成功,球在掉落之后弹地,往球场更深处前进。 明川的球员大声欢呼着,垒上跑者跑起,往本垒迈进,伊佐敷捡起球,直传回本垒,钢铁肩膀这次没能挽救,御幸接起球时,跑者就已经先踩上垒包了。,原先一垒与二垒的跑者成功回垒,明川先得两分。 杨舜臣停在二垒上,高举双手,全场欢呼。 晴手中的自动铅笔笔芯断裂,现在是最不好的情况,比赛风向往明川拉去,就算后面降谷没有一蹶不振,收掉了明川的第六棒,但两分是不可挽回的。 「现在降谷,已经投几球了?克里斯前辈。」 「二十四球,他这一球消耗的球数太多了。」 晴重新按出笔芯,手中的笔在空中虚划。 二十四球,按照原先给降谷定得一百球,降谷还可以投满四局,但随着比赛进行,气温越来越高,晴认为,能投到第三局就不错了,在这边换人下场,让降谷的表现稳定在巔峰。 「降谷、转换一下心情吧,被打出去之后如何调整才是最重要的。」 攻守交换,球员下场,丹波倒了杯水给下场的降谷。 说出来的话,完全具有王牌风范,身为前辈,一步步的带领后背前进。 连御幸都忍不住对丹波另眼相看时…… 「被打爆,怪御幸的配球就对了,这样子就可以快速的转换心情。」 「原来如此。」 「喂喂!」 看见御幸吃鱉,晴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看见御幸转过头来,赶紧憋住情绪,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家,请听我说。」 所有人都朝向晴注目,晴抱着记录本,气势凝人。 「这一局不需要超过比分,打击让分差归零就足够了,当然,能够大幅度的拉开我们与明川的差距,投手投球会更轻松。」 言下之意就是,要拿分,最低两分起跳。 这样子的要求或许会让人觉得强人所难,但对于青道的球员而言,这不过只是基本的。 「杨的控球力很高,被称做精密机械,但是机械这种东西就是不懂得变通,他的配球也是如此,他的配球方案都已经介绍给大家了,请大家好好看球。」 晴在这种时候,比片冈监督还要像是一位监督,相信球员,但不会让任球员孤军奋战,该做的、该说的,全不落下,感性但不是无脑,理性但不是冷漠。 「仓持前辈,开战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晴。」 仓持拿起头盔、球棒,先递给了身后的小凑亮介,再转身拿起自己的头盔按到头上,拎着球棒扛在肩上。 第一局下半开始,仓持站到了离一垒较近的左打击区。 仓持知道,自己的腿程再快,不上垒就没用,原先就是计画要往三垒偷点,但却被人识破。 那也没关係,三垒不行,那就换一边。 杨舜臣投球,仓持立刻摆出短打的姿势,一点中,仓持松开球棒,与球一同往一垒的方向前进。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把球点向一垒,仓持也是可以稳稳的上垒,但这一次的情况明显不行。 在仓持一点球后,杨舜臣立刻下了投手丘,追上球,用手套将球收起,随后速传一垒。 「出局!」 仓持含恨下场,换上小凑亮介。 小凑亮介也选择站上了左打击区,杨舜臣每投的一球,他就跟着打一球,力量没有用上全部,将球都打成了界外球,硬生生磨了七球。 相比结城那种不小心就是全垒打的大棒,小凑亮介这种模式的打者,反而更让投手讨厌。 纠缠不清,黏黏糊糊的打击方式很容易让投手上火气,一个不小心,控球就会失利,投出很甜的球或者是四坏。 杨舜臣在被纠缠了七球之后,停了一下动作,举起右手往左上臂上下来回。 看见暗号的捕手,立刻将手套摆在了好球带的边线。 第一球,坏球,小凑亮介看准了球路,没有挥棒。 第二球投出,小凑亮介心里一喜,接下来就可以四坏保送。 「好球!打者出局!」 但主审很明显不是这样想的,他盯着捕手的手套好久,最后还是判了好球。 小凑亮介愣了好久,最后只能下场。 -- 精密机械﹝三﹞ chapter.45 被攻略了。 晴看见杨舜臣的投球与队上两位打者的较量,就知道,明川绝对比他们收集了更多情报,从一个人、一个人的方式瓦解整队。 是青道轻敌了,晴这么想。 伊佐敷打出了右外野安打,打线换到第四棒的结城,有故意要回敬给对方的意思,结城硬把球扛到了刚才青道失误的那个位置,可偏偏明川的中坚手居然扑地接到了球,青道最后也是无功而返,结城与伊佐敷一同下场,晴在他们下场之后,转身面对全队,鞠躬道歉:「非常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等等!晴不用这样子!」 伊佐敷慌忙的把人扶起,一旁的仓持也走了过来,对着晴说:「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没有为球队制造出得分机会。」 「不、是因为我的轻敌,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不是!晴你听我说唉──!亮桑?!」 小凑亮介站在仓持背后往他头上劈下一个手刃,痛得仓持差点就要爆粗口,一转身就看见小凑亮介,满腹经纶都只能吞回肚里。 但是打人的小凑亮介丝毫不感抱歉,从仓持背后走出来,对着晴说:「现在可不是背锅大会喔,真要说是谁的错,那是整队人都有错。」 「亮介说的对,晴与其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不如想想怎么做,才可以把局势拉回来。」 坐在一旁的克里斯开口,望向晴的双眼充满信任与鼓励。 「扭转局面这种事情,不就应该是晴你的专长吗?」 「是的!」 晴大声喊出来,然后又转向大家欠身道歉:「耽误大家时间,真的非常抱歉,请再给我两局的时间,我一定会努力的攻略下杨君的。」 「听见晴说的了吗?」 一直旁观的片冈间都终于开口,锐利的视线扫视过眾人。 「撑下去,不要掉分,上场下来所有的情报都匯集给晴,明白吗?」 「明白──!」 眾人一口同声的答道,随即首发九人拿起手套,衝上球场,士气不减。 晴望着几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自己说出来的话,跪着都要实现。 晴翻开记录本,开始在本子上重新整理刚才得知的讯息。 开路先锋,仓持与小凑亮介都已经被杨舜臣给压的死死,现在要让他们两个改变作战模式不太现实,毕竟刚才针对杨舜臣的策略,利用了仓持的脚程与小凑亮介的等球来应对,这是他们最擅长的打击模式。 而杨舜臣他那宛如机械一般的控球力已经大大的影响了主审的裁判,只要擦在好球带边的,很大的机率都是会判成好球,不想吃香三振,那青道的打者就连这样子的球都必须挥棒。 最后则是比赛风向都被明川抓紧了,开局先得两分让明川的守备人员都有了底气,就算他们那一侧的观眾席没有什么人来应援,他们也还是士气高昂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受影响。 晴闭上双眼,心想,就这样的资讯,就算她真的找出了可以攻略杨舜臣的方法,也要球员们可以配合才行。 仓持明显因为刚才的上垒失败而心急了,而降谷这边已经被消耗了不少球数,如果还想要继续投球,打线里面就必须把降谷排出战力之外。 晴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棒球是一项如此艰难的运动。 第三局下半开始,棒次轮到第九棒降谷,被三振出局,无功而返。 青道的打线重新开始轮回,仓持在次站到打击区上,这一次,一样站在离一垒更近的左打击区上。 没有好球能打,也等不到四坏球,仓持决定要豁出去,积极出棒,有打到算赚到,以脚程决胜负。 仓持第一球就出棒,力量虽然没有像伊佐敷那样,技巧也不如小凑亮介,但好歹是在青道过了一年,完成过两次地狱式击训的人,仓持这样子挥棒,也还是打到了球,球直线往一垒方向飞行,明川的一垒手伸出手套想要接球,球却打在了手套边缘,往后弹了出去。 仓持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注意到杨舜晨从投手丘上下来,准备跑去一垒补垒,但仓持哪能甘心,咬紧牙关,硬是把速度提上来,再往前衝了一点。 「out──!」 他与杨舜臣几乎是同时到达一垒垒包,但这个出局,仓持知道判的不冤,因为他的脚还差了几公分才踏到垒包,而杨舜臣已经顺利的接球踩垒了。 仓持衝过了垒包后才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知道一垒审的裁判正确,但那又如何?他依旧没有帮球队创造机会,自己这个开路先锋都快要被杨舜臣弄到自闭了。 后面上场的小凑亮介也有同样的感受,杨舜臣总是对着他投边边角角,而主审又把杨舜臣的好球带给扩大,明明是微妙的进球点全都被判了好球,让小凑亮介不得不挥棒,但同样一个套路玩第二次就容易被识破,所以杨舜臣在会后一球投出了变化球,让小凑亮介打出投手前强袭球,让杨舜臣将球稳稳接住收入手套。 又是一局三上三下。 比赛行进到第四局,时间已经推到了临近十一点,气温不断上升。 「球数超过六十球了吗?」 「嗯,现在这样,降谷已经很难在五局把球数压在一百以内了。」 克里斯这样子回答,晴的心往下沉了一点,她现在的做战方法必须等,等到打线轮到中心,晴才有反转的机会,但晴担心,还没等到中心打线,青道就要先被打爆了。 「这一局一定要换人。」 「这样子太早了,晴。」 克里斯反驳,但晴摇头:「杨君的就是我们中继这个主意,他应该研究过了川上前辈,知道川上前辈向来无法应对危机场面,所以……」 「要换泽村上场吗?晴你还真是大胆。」 「他一定想说趁着我们换投,一举拿下气势,压的我们无法翻身,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忘记了,我们还有泽村。」 语气之中信心满满,晴像是已经找到完全攻略杨舜臣的方法,但她没说的,其实这不过是最后一招,什么时候换人,就看降谷这一局的表现。 私心而言,晴还是希望降谷可以挺过第四局的。 但明川很显然不想给降谷这个机会。 第四局上半,明川打线来到下位打线,第一位上场的打者是明川的第七棒。 大概是因为等球已经起不到做用了,从第七棒开始,所有人都先持长棒,在降谷一动作就立刻换成短打姿势,可他们又没有真的点球,但就是只要降谷一动,他们就摆出短打,逼迫降谷跑下投手丘趋前准备捡球、补位。 晴看的心痛又气击败坏,虽然知道这是战术,可是降谷早就已经被调教成身体会自动反应,本来体力就不好又耐不住高温,现在被明川这么一弄,降谷儼然就是要被打爆。 沉默许久的片冈监督终于开口:「只要这一局有一个人上垒,就换将谷下来。」 过于严苛的条件,但晴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于公于私,晴都不希望降谷在这里就被打爆,而且被打爆就表示往后的比赛都不能再用降谷了,因为所有球队都会知道如何应对降谷的投球。 「换人,就按照晴的意思。」 片冈监督把话引到晴身上来,晴先是一愣,随后收敛心神,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泽村荣纯。」 板凳里随即响起太田部长慌张的声音,但晴不理会,从选手席中站出来,朝着御幸打暗号。 御幸自然有住役到选手席里的动静,往那一侧看过去,晴站在前方,伸出右手食指举在面前,指尖顶在帽沿,随后握拳,朝内扭了一下。 御幸看明白这是换人的意思,至于是换谁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御幸心知这是最好的选择,降谷的体力已经濒临耗尽,为了以后的比赛跟降谷,是御幸来做选择,御幸也会把降谷换下场。 但换人归换人,降谷在投手丘上多留一秒鐘,就要继续履行他身为投手的义务。 御幸重新安排起给降谷的配球,他要让降谷坚持住,还要让下一个上场的人,可以有比较好的局面。 御幸将手套把摆在了打者的内角,降谷的偏高直球现在能真的打出去的人没几个,就算打出去了,通常也会是高飞球,守备们都可以轻松解决。 御幸心里把退路给盘算好,但是降谷不领情,御幸有看见暗号,难道他就没看见吗? 球一出手,先前因为体力下降的球威又重现了,还比原先的球威更大、更有压力。 「好球!打者出局!」 打者连摆棒准备点球的姿势都没做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球进手套。 御幸接住了球,看着站在投手丘上大口喘气的降谷,哭笑不得,这么死脑经的人,就为了不下投手丘,硬是投岀可以把打者逼退的一球。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降谷不想被换下场的心情,那种硬撑着撑也要撑下去的坚定。 但降谷真的已经不行了,前几局被等球大量耗损的球数与体力,现在被打者的假点球一直逼着跑下投手丘,能投岀那么好的一球,完全是靠着意志。 降谷这靠着意志又把一个人给三振出局,拿下了两个出局数。 只差一个人,就只差一个人,降谷就可以功成身退,可是降谷不行了,就算怎么想投岀好球,可是体力却支撑不住,高温之下也让降谷失去了控球,投岀四坏球,保送打者上垒。 「抱歉、我要暂停。」 片冈监督站出来,向主审举手示意。 「御幸,换投了。」 一句话就把降谷打入深渊之中,他站在投手丘上,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散发着无力感。 「大会广播,青道高中更换选手,九棒、降谷君下场休息,投手换泽村君,投手、泽村君。」 -- 精密机械﹝四﹞ chapter.46 泽村从选手席一路小跑上场。 降谷还站在投手丘上,内野手们围住投手丘。 「降谷、球给我。」 泽村伸出手套,黑色的皮革手套套口朝上。 降谷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动也不动的,任汗倘流。 「这种时候不要不理我啊!」 降谷依旧没把球交出去,无视泽村到底。 「降谷,这是监督的命令,下去吧。」 结城劝戒,但降谷没有回应,只是垂在腿边的手,悄悄的握紧了手中的棒球,力度大到整隻手臂都在发抖。 「降谷。」 眾人一同看向声音来源处,晴站在投手丘下。 「怎么上来了?」 御幸这样问道,有些明知故问,晴瞥了一眼,御幸的脸色不太好看,或许,晴再来晚个几秒鐘,御幸就会为了把降谷换下场,说出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降谷,是我要求换人的,也是我选泽村上场的。」 投手丘上瞬间安静,泽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想问为什么,却被仓持一把摀住了嘴。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无法再继续回应球队的期待了,降谷。」 晴深吸一口气之后,在脑袋中尽量找寻比较不伤人的话语,期望不要将降谷的心给伤透。 「我知道你为了不让球队失望,用尽全力投球,但是,大家需要你全力投球吗?」 晴一边说着,一边踏上投手丘,站在降谷面前。 「你因为前面给球队失分了,想靠自己挽回局面,越投越用力,体力耗尽的情况下,你觉得你还能再送出几分?是想重演一次大阪桐生的练习赛吗?」 字字扎心,但全都是实话,晴就像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刺进降谷心中。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降谷。」 降谷抬起脑袋看向晴,双眼迷茫、无助还有更多的不甘心、不情愿。 「你到现在都没有认知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比赛,是全队的比赛!」 降谷望向了周围眾人,所有人,都是担心的看着自己,降谷想,他又做错了,明明御幸都跟他说过,他投球时应该要更相信身后的队友,但是他没有做到,一味的认定要靠自己,不能给球队带来麻烦,陷入了只有自己的比赛。 「降谷,你没有给球队带来麻烦,就算被换下场,你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不管被消耗多少体力你总是想着坚持到底,你的斗志,大家都感受到了!」 泽村在一旁又伸出了手套,降谷转而看向泽村。 「之后交给我吧!」 泽村的眼神坚定,与降谷对视毫不逃避。 降谷愣了许久,才抬起手,缓缓的将球放进了泽村的黑色手套里,松开手之前,还抓着球压着泽村的手套。 晴松一口气,不用她推降谷,降谷就先从投手丘上下来,只是下去之前,经过泽村身边时,还刷了一波仇恨。 「总感觉很不爽。」 「蛤啊?!你这傢伙说什么?!」 「我很不爽!」 「同一句话不要说两次啊!」 晴向御幸点头,跟在降谷的身后,也离开了投手丘。 追上了降谷的步伐,晴与降谷并肩行走。 「下一次、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晴问道,降谷抬手拿下帽子,用衣袖往额头上擦汗,随后,又把帽子戴回头上。 「不会、再把投手丘让出去了。」 晴愣了一下,随后抬手往降谷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回答道:「我很期待。」 降谷下场,内野手们从投手丘解散,投捕搭档练投七球之后,御幸向主审示意,主审招手,明川的打者上场,比赛继续进行。 明川的打线又轮回到了第一棒,青道换投的举动让他们士气大增,上场时都不像一开始一样带着一点惧怕与小心意义,而是大胆、愉悦,有一种他们已经赢下比赛的感觉。 假如真的有那么容易赢下比赛就好了。 明川的打者站到左打击区,御幸盯着泽村看了好一会,朝着泽村微笑,随后用右手在膝盖上拍了两下。 泽村收到暗号,立刻转而瞪向一垒跑者,随后投出牵制球。 但意想不到的是,过于紧张的泽村,将球给传高了,若不是结城跳起来用手套夹住球,就差一点点,这个爆传就要让跑者推进到二垒甚至是三垒了。 失误的泽村立刻收到应援的破口大骂。 御幸抬手擦掉汗珠,被泽村给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嘮叨着泽村也是个麻烦人物。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御幸也不想抱怨了,右手放在腿间朝着泽村打出暗号。 首先,就来个内角四缝线直球吧! 御幸一贯的强势引导风格,就算泽村先前一个失误,御幸也不会比较收敛,只不过泽村就这样站在投手丘上开始琢磨起四缝线的握法时,御幸真的很想下场问问晴干嘛换这个白痴上来。 御幸腹诽不已,但随即又镇定心神,摆好手套,让泽村没有逃避的馀地。 泽村抬起腿,左手拉到后方,右手捏紧手套,右脚踏地,脚尖对准本垒板,腰隻扭转带动手臂,手臂俐落挥下。 啪──! 「好球!」 御幸立刻叫了第二球,手套放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硄──! 「界外!」 打者没有抓到泽村的放球点,挥棒频频过慢。 泽村的投球姿势在经过克里斯的改正之下,利用肩膀的柔软,握球的左手会被泽村的身体挡住而让打者看不见放球点,捏紧的手套收集力量,对向本垒的脚给予支点,让泽村一球一球都投的厚实有劲。 明川的打者二宫紧盯着泽村,但就算已经全神贯注,他还是抓不到泽村的放球点,对他来说,泽村的球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一个眨眼,球就出现了。 二宫赶紧扭动腰,想硬把球扫出去,但在球进垒之时,球却突然往内角的方向飘移,他没有做出应对,打出去的球形成高飞,被三垒位置的增子牢牢接住。 「打者出局──!」 柔软的手臂、被遮挡住的左手、强大的心脏、天生的变化球、无可匹敌的气势。 这、就是泽村的武器! ─────────────────────────────────────────────────────────── 作者有话说: 好寂寞......都没有人留言......是因为大家都上课了,太忙所以忘记上来popo看文了吗? -- 精密机械﹝五﹞ chapter.47 泽村延续了降谷的斗志,以靠着气势投完这一残局,在这换投的紧要关头之际,泽村没有在让任何一个跑者上垒,对局势影响重大。 攻守交换,青道进攻,打线来到第三棒的伊佐敷。 「纯桑,这一局杨必定会投出更刁鑽的球,不需要多想,在第一球直接出手就好。」 晴将球棒递给伊佐敷,信心满满的对着伊佐敷说出番话。 「为了消磨掉纯桑的气势,第一球杨应该会投出一颗内角坏球。」 伊佐敷逕自拿过球棒,气势汹汹的走上场,连头盔都忘记,还是仓持在后面提醒了,伊佐敷才有戴着头盔上场。 杨舜臣的想法早已被晴窥探,正如晴所说的,为了让青道的气势在此中断,将把伊佐敷的气势掐灭是必要的。 伊佐敷早有准备,心里更是憋了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一年级的斗志都燃烧了,如果他这个三年级再不做出一点成绩来,那岂不是牙都要给笑掉了。 杨舜臣举手、抬腿、投球,动作乾净俐落,不拖泥带水。 伊佐敷看着球往自己脸的方向飞来,左腿向前踏去,用着握刀的方式,由上至下的砍下去。 「少瞧不起人了──!你这傢伙!」 随着伊佐敷的声音,球在球棒顶端被击中,形成一支往着左外野的车布边长打。 场边爆发出连连惊呼,伊佐敷顺利上到二垒。 「看吧!二垒安打!」 「呜喔!真的被晴说中了欸!」 泽村在休息区里大吼着,一脸好奇的问道:「晴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晴将笔记本摊放在大腿上,转过头对着泽村说道:「这是经验,杨才是那个主导投捕关係的人,要投甚么球当是由他决定,杨的心思太好猜测了。」 杨舜臣被称作为精密机械,晴认同他有那个实力担当得起这个称号,但同时的,机械的缺点就是思考过于单一,太容易被破解。 「更何况,就算我不说,纯桑这一球一样会打得很好。」 「为什么啊?」 晴看着泽村充满求知慾的双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就比气势跟斗志而言,纯桑不会输的。」 当然了,三年级的一眾前辈们也是不会输的,只要认真地思考过杨舜臣的配球方法以及纯桑的特质,这球打成这样是绝对的。 但换做其他人,晴不敢保证有一样的效果,对于凡事主张思考、逻辑的杨舜臣而言,倚靠气势、斗志的泽村与伊佐敷会是最大的剋星,无法找到伊佐敷弱点,青道的打线就都还能克制杨舜臣。 青道应援团的加油声越来越热烈,在降谷与泽村的斗志、伊佐敷的延续之下,青道的气势盛大。 晴知道一定要抓准这个时机点,青道的反攻号角不在此刻吹起,就很难找到下一个时机了。 「哲桑,我想纯桑的攻势会使杨动摇,精密机械的齿轮开始松脱了。」 结城看向了站在投手丘的杨舜臣,受视线吸引,杨舜臣也回看过来。 「按照哲桑你平常的打法就好了,稳稳的上垒,当然的,能够在这个基础之上,进一步动摇杨是更好的。」 晴将自己的看法说完,替结城将头盔戴上,在休息区的入口目送结城上场。 「第四棒、一垒手,结城哲也同学。」 广播声响起,场边的管乐队听见名字,将乐谱翻开到结城的应援打击曲一页。 杨舜臣听着音乐,拒绝捕手的建议将结城保送上垒,他知道,在厉害的打者也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打击率,只要他的控球不出问题,就能够在这里拿下结城。 硄──! 球出手,结城毫不犹豫地出手,打向一垒,一垒手没有接到,但球也跑出了边线。 「界外球!」 这一球动摇的不只是杨舜臣,还有明川学园的一干守备员们。 结城并不是意外地扫到球,还是看见了球,将球扫出去成一支快速的平射球。 一时之间,明川的球员们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杨舜臣深吸一口气,还是投出了四坏球,保送结城上垒。 「没想到呢……」 这倒是出乎晴的意料之外,结城的确如同晴说的在可以上垒的保证之下,动摇了杨舜臣,还而外动摇明川的守备,但大概是没有那个信心抵过结城的气势,选择将结城保送。 同时的,这也表示了,杨舜臣这台精密机械要开始崩坏了。 「增子桑,下一球请……」 杨舜臣比原定计画来的快失控,晴立刻重新制定了进攻方案,悄声在憎子耳边说道。 杨舜臣看着比第四棒身材更高大、壮硕的第五棒,已经有了一轮的经验,他知道,就已力量而言,面前的这个打者绝对有机会用蛮力将自己的球扫出场外。 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杨舜臣才投球。 在球靠近增子的前一刻,增子立刻换成短打姿势,将球点在了投手丘前,让杨舜臣下丘守备。 「一出局!」 增子牺牲自己换来了二、三垒有人,局面对杨舜臣非常不利。 「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啊,晴。」 御幸拿着球棒与头盔走到晴身边说着,晴撇开视线: 「谁让御幸前辈只要在垒上无人就打不出安打呢,还总喜欢挑难打的球打。」 御幸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将头盔夹到腋下,御幸空出了一隻手拍拍晴的后脑勺,还顺了顺晴的马尾。 「我知道自己的毛病啦,不过把局面弄成这样,不得分可真的很不好意思。」 「前辈你知道就好。」 晴扬起下巴,一副「还不快夸我的样子」让御幸笑得更大声了,不过御幸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头盔往头上戴,走上阶梯站在场边,侧过脸对着晴说: 「前辈我可不好意思让你跟增子桑的努力白费啊。」 晴让增子短打推送跑者前进的原因,除了让御幸在上场时可以更有专注力并拿分之外,也是要告诉明川,他们青道要来认真抢分了。 晴知道御幸明白,跟聪明人讲话就是不用解释过多。 御幸慢悠悠地走上场,站到左打击区,拿着球棒挥了两下。 属于御幸的应援曲「瞄准打击」在场边响起。 在一出局、二三垒有人的情况下,没有比御幸更可靠的打者了。 要打垮杨舜臣的就只能趁现在,大家都把这个最后一击的希望寄託在了御幸身上。 御幸摆好架式,随后看见杨舜臣指挥内野靠前。 趋前守备,摆明了一分都不想让青道拿的意思,御幸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又赶紧活动身体让肌肉放松。 失控的精密机械想要开始调整回到比赛初的模样。 就算保送了第四棒,只要压制住后面的打线就不会有失分的问题。 御幸想,这大概就是杨舜臣现在的想法吧,想要让他这个第六棒赶快出局,下位打线上来,就没人能送跑者回本垒。 不只是御幸发现了杨舜臣的想法,伊佐敷也知道,胆大的他想要强迫取分,但这一举动到是让杨舜臣冷静下来,投出了一颗漂亮的好球,只能让伊佐敷赶紧回到三垒。 御幸看着球进垒的轨跡,这一球勉强硝到好球带的曲球,加上主审裁判的放宽,御幸只能说真的难打。 第二球,御幸出棒,打成了界外球,这一球杨舜臣投的是偏高的内角直球。 从外角偏低的变化球到内角偏高的直球,杨舜臣的球都投在了边边角角上。 下一球又会投在哪里呢,御幸想。 第三球,御幸还是出棒,被偏高吊球给引诱出手,不要其他人说,御幸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这样子是要怎么下场面对晴呢。 御幸在心中默想着杨舜臣的投球轨跡,第一球是外角偏低的变化球,第二球是内角偏高的直球,第三球是内角偏高的坏球。 御幸深呼吸,假使能让他帮杨舜臣蹲捕的话,一定很轻松,控球力这么好,又有很高的配球逻辑,假设是由御幸他自己来配的话…… 第四球,一定是外角低的变化球来决胜负! 御幸紧盯着球,右脚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转动腰干,球棒对上了硬质的棒球,敲响出清脆的声响,球被打向左前方,飞过杨舜臣、游击手,飞往中外野区。 完全如御幸所料的一样,杨舜臣投出了外角低变化球。 完全可以成为一对很合拍的投捕搭档的,御幸这么想着,松开球棒,往一垒跑去。 伊佐敷跟结城顺利地回到本垒,御幸注意着中外野的动向,中坚手接球失误,御幸便毫不犹豫地踩上二垒往三垒跑,在球被三垒手接住之前,平安地到达三垒垒包。 御幸站在垒包上,高举左手,大口喘气,眼睛看向休息区的晴。 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朝着御幸高举右手,比出大拇指。 两分打点的三垒安打,让青道追平了明川,比赛回归原点。 御幸这一支安打的影响力是非常之大,重挫了明川的士气,给已经错乱的精密机械狠狠一级,让青道的士气沸腾到最高点。 在明川喊了一个暂停之后,杨舜臣就像是用这短短的时间恢復过来一样,往下三局,青道与明川都是无人得分的状态。 守备们又守下局,脚步看似轻松却又有着一丝沉重。 「投得不错。」 「投得很好。」 「保持下去,泽村。」 监督、克里斯还有晴,三人在泽村下场时便给予了鼓励称讚,不得不说,虽然泽村只会投直球,但节奏控制得很好,气势也没有被压过去,连续让明川三上三下。 「呜啊──!我居然被称讚了!被晴还有青道的两大巨头称讚了!」 泽村开心的在休息区前手舞足蹈,御幸一脸无奈地从泽村身边走过,进到休息区。 「晴啊!那傢伙一被夸奖了就会得意忘形啦。」 御幸将头盔与面护放到长椅上,对晴用着无奈的口吻讲道。 「适时的鼓励是需要的,御幸前辈。」 ?好啦好啦!比起这个,还不如讲讲要怎么做才可以不用打到延长赛吧。」 御幸敷衍地回答,拿起水杯仰头长饮。 「那这就要靠前辈们的努力了,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能打多少出去就打多少。」 御幸听见晴的回答愣了一下,拿起毛巾遮住自己扬起的嘴角。 「这话会不会太嚣张了啊,晴。」 晴用笔敲了敲笔记本:「方向都告诉你们了,就看前辈们能不能按我的想法拿下这局了。」 「哈哈、这样的话,前辈我们可不能让你失望了。」 御幸放下毛巾与水杯,望向另一侧的明川的休息区,眼睛燃起熊熊火焰。 晴的作战策略没甚么特别的,不过就是最大限度上的发挥青道的打击能力,第八棒的坂井被换成小凑春市,由他来开局,让第九棒的泽村上场短打推进打者,最后是由青道的上位打线拿下得分。 「青道高中要求更换场上选手,坂井同学下场,代打、小凑春市上场。」 场内广播响起,小凑春市踏上右打击区,手持木棒,站的离本垒板非常之近。 「晴、这是你的指示吗?」 御幸问道,但晴摇头,目光看向打击区的小凑春市:「春市的打击不需要任何指示。」 小凑春市这样的姿势非常难打内角球,特别是内角低球,更何况小凑春市还使用了急需打击技巧的木棒。 杨舜臣算上了这两点,瞄准小凑春市膝盖旁的位置,果断地抬腿、扭腰、挥臂、投球。 但在球还未离开杨舜臣的手之前,小凑春市便往前踏向一步,他打从一开始就是瞄准着内角球。 啪──! 与铝棒敲出的清脆声响不同,木棒打击出来的声音沉闷、扎实。 小凑春市毫不犹豫地出手打击,将球打向了左外野处,没有逞强,在上了一垒之后就停下。 晴的第一步成功了,轮到第九棒的泽村上场,监督便打出了短打的暗号,虽然泽村很不满,但也不敢违背监督的指示,站在左打击区鱉屈的点到了球,球稳稳地、顺顺的延着边线过去。 虽然损失了一个出局数,但小凑春市被推进上了二垒。 仓持看着泽村那副不甘心的模样就来气,身为开垒先锋的他,在短打可是下了不好功夫,却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泽村那样,每一次点都点的完美。 更重要的是,连才上场三场的泽村都已经拿出表现了,自己却都没有为球队做出任何贡献就更让仓持烦躁。 「仓持前辈。」 「怎么了、晴。」 「表情太僵硬了喔,前辈。」晴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仓持不好意思地揉揉脸。 「不需要那么紧张,比赛到现在这样了,对方的守备也一定很有压力,所以只要不打成飞球,狠狠地往右边打过去就好了。」 仓持嚥了嚥口水,吐出一口着气:「我知道了,晴。」 「那请前辈加油,我相信前辈的腿程的。」 仓持带着晴的指示走上左打击区,他知道现在队伍需要自己打出表现,已经第七局下半了,再不得分就要迈进延长赛了。 杨舜臣刚投出第一球,仓持便挥棒了,硬是把外角球捞向右侧,手一松,球棒落地,仓持直直衝向一垒垒包,仓持的跑速给足了明川的守备压力,一个传球失误,仓持安全上垒。 一出局,一、三垒有人,现在的局势对青道更有利,青道便可以更大胆地击球、运用策略。 小凑亮介上场,杨舜臣才刚投球,一垒的仓持就毫不犹豫地跑向二垒,捕手立刻九想要传球向二垒进行阻杀,但是却被杨舜臣大声制止。 「不要传!」 捕手停下了阻杀的动作,仓持上到二垒。 一出局,二、三垒有人,情况对明川更不利。 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川的教练又喊出了一个暂停。 但是这个暂停并没有对青道造成什么影响,暂停结束、比赛重新开始,小凑春市跟仓持开始慢慢离垒,给杨舜臣增加压力。 虽然可以感觉得出来明川的氛围在这个暂停结束之后改变,但在场上打击的三人丝毫不慌。 杨舜臣才刚振臂,小凑春市与仓持便开始往下一个垒包奔跑,小凑亮介立刻摆出短打的动作。 在这个时候使出强迫取分,杨舜臣完全没有想到,毕竟在第四局的时候,他就已经破解了青道的强迫取分。 杨舜臣心慌,出手时球都投偏了,小凑亮介咬牙,跳了起来,硬是将球给点向投手丘前滚地球。 点球倒地的小凑亮介立刻起身让出本垒板,朝着一垒方向衝刺,而从三垒方向来的小凑春市往侧方倒下,左手扑向本垒板。 杨舜臣已经下投手丘捞到球了,却还是没能阻止小凑春市回垒,将球传向一垒,却没有注意到后方的仓持已经绕过三垒往本垒跑。 「快点传本垒!」 虽然一垒手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传向本垒了,但仓持还是顺利地回垒得分。 而小凑亮介更趁这个时候,跑向二垒,安全推进到二垒。 青道率先拿下超前分,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至此,比赛已经结束了。 最后,青道对明川,以七比二的分数拿下此局的胜利。 -- 说大话 chapter.48 青道与明川的比赛是在早上打,下午则有一场市大三的比赛。 同为西东京的棒球名门,青道眾人都认为争夺四强赛的对手,就是市大三。 为了观察一下市大三现在的实力,除了应援团与经理都被送回了学校,球队二十人与克里斯、晴都留在观眾席上。 「你们两个啊,可要好好观察市大三的打线,他们跟只靠杨一人撑起来的明川打线可不同。」 御幸坐在四位一年级生之中,右侧坐着降谷,左侧坐着晴。 泽村偷偷转过头问小凑春市:「我问你啊,那个市大三真的有这么强吗?」 「当然强啦,是选拔赛代表欸,春季都内大赛不是也有与他们交手吗?」 「我当时留在球场练习,没有去看比赛,那另一队叫药师的呢?」 「他们是目前为止都没有摆过短棒的,超攻击型球队。」 「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站在栏杆之后,手上拿着他记录用的小册子,回答泽村的问题。 「他们自从去年春天换过教练之后,整个实力大幅增长,得点圈的得分能力非常惊人,但整体看来还是市大三的实力比较高。」 「那你怎么看呢?晴。」 御幸听完克里斯的话,转过头来问晴,药师的实力如何,在场所有人没有比晴更了解的。 「我认为市大三会打得很艰辛,特别是中心打线的人选,真中前辈投球会很吃力。」 晴看向比赛计分板上显示的两队打线棒次,药师的第三到第五棒,分别是三岛、轰、秋叶,三个都是熟人。 「他们的中心打线都换过了。」 克里斯比照了一下上一场比赛药师的棒次与今天比赛的棒次,中心棒次被换成了三个一年级生。 「晴认识吗?」 「我认识,三岛是队上的投手,但王牌不是他,雷市的守备能力薄弱,但打击能力与哲桑不相上下,秋叶则是捕手,能力普通。」 晴简单几句话总结了她所认识的药师三位一年级生。 「那个『雷市』有这么厉害吗?居然被你说跟哲桑的能力差不多。」 御幸这口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但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就忽略了御幸的语气,专注地思考御幸的问题。 「我认为,综合实力市哲桑比较高,但雷市有着天生的球感跟过人的动态视力,他平时都举着一根加重木棒训练,我想臂力应该不输御幸前辈。」 「不输前辈我啊──!」 御幸用着咬牙切齿的方式说话,故意拉长的尾音换来晴不解。 「我说错什么了吗?前辈。」 晴认为自己的表达叙述公正客观,但却不解为何御幸是这样的反应。 「没、事!给我好好看比赛!」 晴还想再问,但看御幸那副模样,摸摸自己的鼻子,就扭头回去,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呵呵,御幸这样不好喔。」 克里斯站在后方轻笑,御幸看向克里斯的双眼,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克里斯前辈……」 「好了好了,先看比赛吧。」 御幸恼的耳根子都红了,被克里斯这样子打趣,实在是过于窘迫。 下午的比赛开打,市大三在第一局上半就由队长率先轰出了一支三分打,给队伍开门红,虽然中间有轰雷市接到一颗三垒方向平飞球,但由于往一垒手传球时大暴传,反倒给了市大三的跑者可乘之机,第一局上半结束时,市大三就已经得了六分。 「我看药师也没有你说的强啊,晴。」 「他们的实力现在才要开始发挥呢,御幸前辈。? 「我看这场比赛会提前结束吧。」 御幸的语气瀰漫着一股酸味,漫不经心地唱衰药师,晴不在意,只是专心的纪录比赛、球员的数据。 「比赛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吧,前辈。」 「嘖──!」 御幸小小声地砸舌,虽然对于晴如此看好药师的行为不满,但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开始观察药师的打线。 药师的打线也是不容小覷的,第一轮的打线就推进到了第四棒的轰雷市。 硄的一声,球被敲打出去,直直地飞向了球场外面的树林里。 轰雷市的挥棒震惊到了观战的青道,那挥棒时的流畅度,带起的气流轰隆地响,还能够把真中的滑球给打出去。 「变得更强了呢……」 晴这样喃喃,翻到笔记本的空白页,开始记录起药师的打线数据。 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眾人都认为这场比赛一定是市大三的胜利,但在看过了轰雷市的打击之后,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想法。 比赛来到第六局下半,市大三对药师,比分十一比八,领先三分。 只要在往下几局市大三都守下来,就算后面的局数没有分数入帐,市大三一样可以拿到胜利,进入前四强。 市大三在此时作出调动,真中被调去作外野守备,上来了三崎中继。 在前几局,真中被轰出一支两分全垒打与一支阳春安打,失去平常心的他只能被换到外野冷静,但眼下市大三与药师进行打击战,还是需要真中回来镇守投手丘才可以。 而第七局下半,真中终于被换回投手丘。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市大三会因王牌回归而一鼓作气将气势拉回市大三时,比赛却出现了突发状况。 在打者为第四棒轰雷市,利用坏球变化球引诱打者出棒,将好球数拉到两好球时,最后一球用直球对决。 但轰雷市看清楚了球路,扭动腰桿将球扫了出去,但是,球飞向的方向,正是投手丘上的真中。 儘管真中忍着疼痛将球传给了一垒手杀掉跑者,但最后还是受伤下场。 没有了王牌支撑的市大三,与气势高涨的药师,在最后第九局下半打出了逆转安打。 青道一行人离开球场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沉重的,没有人希望在比赛场上看见这种局面。 晴抱着笔记本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上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都还是楞神楞神的。 「怎么了,晴。」 御幸坐到晴身边空着的位置,刚才的那一幕绝对带给眾人震撼,但御幸很快就恢復过来了,其他人就算慢了一点,也在离开球场之后回神,只有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在思考,下一场比赛要怎么做比较好,我不想看见你们受伤……」 御幸知道丹波受伤与真中受伤都让晴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投手被打者打回来的球击中,这在比赛中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 「晴、没事的,你要相信我们,只要不让他们把球打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御幸讲得如此轻松,晴知道御幸只是想让自己放松一点才这么说的,还是很捧场地笑笑。 「不是吧!泽村那傢伙又跑去哪里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有春市在,就算迷路了也会被带回来的。」 前方传来小凑亮介跟仓持的对话声,晴想了想,伸手拍拍御幸的大腿。 「前辈、借过一下,我下车去找泽村他们好了。」 「晴要去?不怕等等换自己迷路吗?」 御幸嘴上这么说,还是很体贴的让出通道给晴走出去。 「前辈就当我是去散散心吧。」 晴是在球场外围的一个出入口找到泽村他们的。 「泽村、降谷、春市。」 「啊、晴你怎么在这里?」 被吓了一跳的泽村问道,晴拿出手机,将萤幕对向泽村:「你们离开太久了,我出来找你们。」 「抱歉、晴,我没把他们带回去。」 小凑春市抱歉地说,晴摇摇头:「我们快回去吧。」 「等等、晴你过来看。」 泽村向晴招手,晴走到泽村身边,随着泽村的视线一同看过去,是轰教练与轰雷市。 「斗志那么旺盛的投手,在全国各地一定还有很多吧,我想打更多、更多,更多的投手,我想棒打全国各地的所有投手!」 轰雷市拿着球棒大喊着,轰教练盘着腿坐在地上: 「你不是想去职棒吗?雷市,到时候就有很多不同的投手跟你应战了。」 「又是全国、又是职棒的……」 小凑春市喃喃着,有些汗顏,而泽村与降谷则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现在西东京够格做你对手的,也就只剩下稻城实业的成宫鸣了吧。」 轰教练此话一出,晴都到抽了一口气,明明青道才是药师会最先遇上的队伍,但看轰教练的意思,似乎拿下他们青道简直是势在必行。 「我一定要出去──!」 泽村被小凑春市拦住,他本想回头寻求晴的协助,却没想到晴居然走了出去,还客客气气得跟轰教练问好。 「轰教练,好久不见。」 「喔喔──!是片冈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下场比赛就可以遇到了吧。」 轰教练从地上爬起来,懒懒散散的站着。 晴仰着头看向轰教练,说道:「我想你们要打败成宫前辈的想法可以先放一放,因为下一场赢的人是我们青道。」 不只是轰教练愣住了,连在后面偷听的三人也都顿住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是吗?那我可拭目以待了,片冈。」 「那也请轰教练做好准备吧。」 晴向轰教练弯腰鞠躬,明明说出来的话其嚣张程度不亚于他们父子俩,但一举一动却都带着礼貌谦逊。 「对了、雷市你的打击越来越厉害了。」 走之前,晴转过头向轰雷市这样说道,把刚才还仰头大笑的男生弄得满脸通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我、我我我会越来越厉害的!我想想、想你回来药师!」 轰雷市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句话,晴思索了许久,最后只是说:「如果你们能赢的话,我会考虑的。」 说完,晴转身走人,路过三人之时,还不忘补上一句走了,提醒看呆的三人。 轰教练看着晴带着三人离开的身影,连着砸舌好几下: 「几个月不见,脾气都变大了不少,还会说大话了,雷市,你可不要输啊,输了就丢人了。」 轰雷市没有回应,轰教练转头一看,就看见轰雷市整个人都看呆了。 「唉──!男大不中留啊!」 -- 可怕的人 chapter.49 阳光明媚,今天是一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但青道眾人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训练,光是在球场外,就可以听见来自泽村的吶喊。 「哈、哈──!轰雷市那个傢伙,我绝对不能输给他!居然敢瞧不起青道最骄傲的投手阵容!」 泽村在腰上用绳索摆着一颗轮胎,身边有着降谷一起陪跑,两人干劲十足的在球场边跑步。 「那两个傢伙……我明明说过今天只要做轻训练就好!」 御幸站在场边憋着怒气,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 「那两个人是被昨天的比赛刺激到了吧。」 虽然在赛前训练过度不好,但仓持倒是对泽村与降谷能够被激起这么大的斗志感到欣慰。 一旁的小凑春市听到,嚥了嚥口水,转身对一眾前辈们说道:「那个……其实昨天──」 小凑春市一五一十的将昨天的经歷都告诉大家,不论是轰雷市与轰教练之间自大狂妄的对话,还是晴走出去用看着不卑不亢,实则嚣张的姿态回应轰家父子的话。 听完小凑春市的话,大家一时之间都没有任何回应。 还是伊佐敷先沉不住气,站在原地爆炸,大吼起来:「什、什么啊!开什么玩笑啊?!那对父子居然说出这么瞧不起我们的话!」 小凑春市被伊佐敷逼得后退,心里想着好险昨天这个人不在场,不然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居然敢说我们青道小咖、藐视我们!」 「欸欸──是、是没有直接这样说啦……」 「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他们忘记了我们的光头一郎了吗?!」 「然后呢?你们揍了对方一顿吧?」 掛着冷笑的小凑亮介站到自己弟弟身后,说出了可怕的话。 「欸?!大哥!」 「大家怎么了吗?从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纯桑的声音。」 晴和克里斯从球场外并肩踱步到御幸的身边,刚停下脚步就看见大家气势汹汹的,仓持的脸上久违的露出不良的表情,而结城身后还燃起了火焰。 「啊……昨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御幸这样子说,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克里斯还是一脸不解,御幸凑到克里斯身边小声地转述刚才小凑春市说的。 「原来是这样啊,晴,回应得不错。」 克里斯抬手拍拍晴的脑袋,晴立刻心花怒放起来,说话的语调都高了不少:「毕竟啊,我相信大家。」 晴这样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让大家都冷静下来,御幸勾起笑来,也学着克里斯一样,抬起手在晴的头上拍了两下,还顺手摸了被晴高高绑起的马尾。 「哲也、伊佐敷、增子,能不能用实战打击的方式,跟我一决高下?我想找回十站的那种感觉。」 一直坐在休息棚底下的丹波说话,抬起眼来,满眼都盛满斗志。 伊佐敷笑了两声:「想跟我们一决胜负,胆子很大嘛!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但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很清楚。」 丹波站起身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气势:「请务必跟我对决。」 「好啊!离练习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手边没事的就上场守备!」 伊佐敷一声令下,其他人都开始动作,丹波拿起球帽往头上一戴,拎着手套便往投手丘上走去。 御幸很满意丹波的斗志,本来还很担心昨天的事情会不会让丹波一蹶不振,但事实证明,丹波的内心还没有脆弱到那地步。 放下担心,御幸望向已经跟着大部队要去球场的晴,嘴唇抿了两下,最后还是开口:「晴。」 御幸喊住了饶有兴致的想跟上去的晴。 「怎么了吗?」 晴回过头来,疑惑御幸为何要叫住自己。 「如果,我是说如果,青道输了,你会回去药师吗?」 御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理智告诉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关注这种事情,但是当小凑春市说出了晴的回应之后,御幸就有一点坐立难安。 「御幸前辈,不论是你,还是我,抑或是大家,都不会在这里输掉的。」 晴坚定地回答,她知道与药师的比赛是一场硬仗,但她相信,就大家想去甲子园的信念,是不会让青道输在药师手下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输了,那你会回去吗?」 不知道是不是晴的错觉,在御幸问出这话的时候,晴有一种在御幸身上感觉到不安的情绪,但想再认真品品,却又看不出来了。 「不会喔,御幸前辈。」 晴虽然不懂御幸这样问的用意,以及刚才曇花一现的情绪,但晴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御幸: 「把我找来的人,不正是你吗?御幸前辈,我是因为你才在这里的,在没有跟着前辈去甲子园之前,我不会离开前辈的。」 『我是因为你才在这里的。』 『我不会离开前辈的。』 咻──碰──! 御幸的心脏突然跳了好大一下,像是有人拿枪往他心脏开枪一样。 良久,御幸摀住自己的嘴,转过头去不让晴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御幸前辈?你身体不舒服吗?」 晴想走靠近御幸身边,但是被御幸摆摆手拒绝。 「我没事,你去帮我跟丹波桑讲一下,说我穿护具,晚一点到。」 晴皱着眉头,再三确认御幸真的没有身体不适之后,缓慢的走向球场。 御幸确认晴走远,没有回过头来给他一个回马枪之后,全身脱力一般,坐在地上,手还是摀着自己的脸。 在御幸的双手底下,是满脸通红的脸,就连颈脖、耳朵都是红通通的。 「晴……也真是太可怕了。」 御幸喃喃自语着,拍拍双颊让自己振作。 这么轻易地说出让人心动的话,还满脸认真的模样,又对自己所带给他人的心脏爆击浑然不觉。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小剧场── 晴:御幸前辈实在是太可怕了。 御幸:晴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你们两个都半斤八两。 作者有话说: 听说明天popo要停机,明天就先不更新了,大概还有一章日常章节后,就会进到药师篇啦~ 对了,大家看完留言一下吧,好想念看大家留言的时候,前几天还翻回去看了以前的留言,真的好想要有人回覆我啊!!!!! -- 能回馈的 chapter.50 经过一天的打击训练,青道整队都气势高昂,但是面对情报少到可怜的药师,这样一个未知因子,多少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队上只有晴是最熟悉药师的人,但现在药师的球员们成长到甚么幅度了,晴也不敢妄下定论。 士别三日,都能让人刮目相看了,那三个月,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晴左思右想,最后想到一个大胆的方案。 夜晚,晴在用过晚餐之后来到监督的办公室,抬手用指节敲了两下门板。 「进来。」 晴扭开门把,向前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吗?晴。」 「监督,我有一个提议,我明天想去药师的球场看他们训练。」 片冈监督站在窗前抽菸,窗户被打开,白烟往外飘去。 「理由呢?」 「我认为现在对于药师的情报过少,克里斯前辈也没有办法很好的归纳出药师目前的实力,如果能够实际看一次他们的练习,我想,我们的优势会更大。」 晴就像一个小职员战战兢兢地对着自己的上司报告公司业务,期望得到认同,同时又害怕被责骂不切实际。 「你认为你到现场看过,能够收集到甚么资讯。」 「主要是想收集药师球队上几位投手的讯息。」 晴要得不多,只要可以知道药师投手现在的程度进步到哪里就够了,打线的部份这两天已经看了不下百次的录影带,无需再过多关注。 「你去跟克里斯说,明天泽村跟降谷的训练由他来带。」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晴明天离队了。 「谢谢监督!」 晴向片冈监督欠身,抬起头来,满脸喜悦。 「那我先离开了。」 晴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就不便多留,转身就要离去。 「晴,早点休息。」 晴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随即回过头来对片冈监督绽放笑容:「你也是,爸爸。」 隔天一大早,晴就爬起床,盥洗、更衣、梳头,将摄影机、笔记本、黑笔、替换电池等都放入了一个登山背包。 虽然青道与药师都是西东京的学校,但两所学校都占地广大,再加上学区的影响,两所学校还是差了一定的距离。 晴为了赶着最早的一班电车出门,她要出门时,其他人才都刚要起床而已。 晴自己搭公车到车站,再与上班族们挤在最早的一班电车,过了七站,晴才到药师高中所载的区域。 出了车站之后再换乘上公车,过了四站才看见药师高中的校楼。 晴站在校门前看了一会儿,虽然许久没来到这里,但一切看起来还是那样熟悉。 硄──! 啪──! 此起彼落的打击声、呼喊声,随着晴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晴站定在铁围网后面,放下登山包,拿出摄影机,架起脚架,在上头操作一番,摄影机便开始运作起来。 药师高中没有青道高中那么富有,仅有一个练习球场与小小的牛棚跟打击区,所有场地上都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开始一整天的训练。 虽然距离遥远,但晴的视力可是高达2.0,这一点距离完全不影响晴看清楚球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现在在投手丘上的是三岛,晴确认摄影机有对着拍之后,便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三个月不见,晴可以感觉到三岛的投球变得更犀利,看的出来有好好磨练过控球,虽然还不到能够精准的投进每一个边边角角,但这个进步着实很大。 往三岛的对面看去,就可以看见秋叶穿着护具蹲在本垒板后面,举着手帮三岛接住投来的球。 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秋叶的接球,最一开始认识的不好习惯都已经慢慢改掉,虽然还不能说是可以独当一面,但至少基本功已经扎实不少。 晴低头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一一记录,三岛的滑球更加刁鑽了,控球也上升不少,就是没有带测速器来,不然的话也可以看一下球速有没有更快。 「喂!片冈要看就进来啊,不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晴被这一声喊差点吓得笔都掉了,回过头去就看见真田跟轰教练站在一起。 「轰教练、真田前辈,日安。」 「日安啊,晴,这样叫你应该没关係吧?」 真田朝晴挥手,晴摇摇头:「没关係的,大家都这样叫我。」 「真田你去帮片冈把摄影机搬进来。」 「好啦!」 晴不知所措地看着真田搬起自己的摄影机,还顺便地把登山包也甩到肩上。 「快点跟上吧。」 轰教练说完,自己就先往球场走了。 晴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自己的东西现在都还在真田手上,不跟着走的话,也不觉得真田会把东西还给自己。 轰教练逕自走到牛棚,而真田跟在后面,到了牛棚里面,还帮着晴将他们摄影机架好,背包也放到了一旁的长凳上。 轰教练坐到长凳的另一端,用着最习惯的坐姿,右手伸出小拇指开始掏耳朵,还不忘吩咐真田: 「去找秋叶跟三岛过来,顺便再拿一套护具。」 「拿护具?」 晴疑问的出声,轰教练瞥了一眼,回答道:「来都来了,不接个球吗?」 「轰教练,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敌对关係吧,就这样让我接球,不好吧。」 「你都接过不少次了,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吧。」 晴盯着轰教练,不明白现在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轰教练,我希望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比赛,而不是──」 晴话还没说完,就被轰教练打断。 「你认为我是在放水吗?片冈。」 「难道不是吗?轰教练。」 「片冈,我只是让你来看看三岛跟真田的球,你帮我改进他们的缺点,你还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情报,何乐不为?」 晴叹了口气,投手揉揉眉间:「我真是看不懂教练您。」 「哈哈、真要让你看透我,我就白长你这些岁数了,片冈,你就说要不要接吧。」 「如果教练您坚持的话。」 最后晴还是穿上由真田拿来的护具,因为是统一尺寸,晴穿起来不太合身,但这只是练习而已,晴不太担心会不会被砸到。 「真田你先吧。」 轰教练点名真田,真田拿上手套,站到晴对面。 「请多多指教,真田前辈。」 「彼此彼此。」 真田戴好手套,正面对向晴,举手、抬腿,一颗二缝线直球从真田手中送出。 晴盯着球,在球快进入本垒板的时候,球开始往下坠,晴立刻移动手套让球进入手套中。 「球质好特别。」 「谢谢夸奖。」 真田往后又投了好几颗二缝线直球,晴虽然知道真田还会卡特球跟内飘球,但她并没有开口叫真田投其他球,能够这样直接接到球,晴已经很幸运了。 「好啦,真田你下去休息吧。」 「知道啦!教练。」 真田顺从的下场,换上了三岛。 「好久不见,三岛。」 「谁跟你好久不见啊!」 秋叶赶紧出来打圆场,但晴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不知道这三个月来你进步了多少,三岛。」 「那当然是已经到了你们青道都没有办法打到我的球的地步!」 晴勾起嘴角:「那务必让我好好看一下。」 三岛哼了一声,看晴摆好手套后,就往手套投出一颗滑球。 啪──! 晴接到球,将球从手套中拿出来,返球给三岛。 「不错,球质乾净不少。」 「那当然!」 晴又将手套摆到不同的地方,三岛一一的将球投进去,肉眼可见的,控球进步了很多。 几球投完,三岛跟秋叶先离开了牛棚,牛棚里剩下轰教与真田还有晴。 「觉得如何,片冈。」 「不得不说,药师是很强劲的对手。」 晴拿下面护,脸上出了不少汗。 「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看起来我们要赢也不是全无可能。」 真田在一旁说道,但晴摇头,用着坚定的眼神看向真田:「青道还是更胜一筹的。」 「哈哈哈──!难怪教练总说晴脾气不好。」 真田捧腹大笑,轰教练边砸舌边摇头:?比赛的事情要等站到场上才知道呢。? 「您说的对,教练。」 晴顺势地回答,轰教练哼了一声,从长凳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牛棚,边走边说:「午餐在我们这里吃吧,下午上场打击。」 晴愣了一下,回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真田也朝晴摆手,紧跟着轰教练离去,只剩下晴一人在牛棚里站着。 看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晴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在青道,而轰教练与其他人是在药师的话,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 只是,现在站对立面的轰教练,只能用着这种彆扭的方式让晴打打球、接接球,好似在青道晴都只能打杂一样。 「写一份復健的建议表给真田前辈吧,那其他人要写什么才好呢……」 晴站在原地喃喃,她能回馈给轰教练他们的,也就是一些建议而已。 -- 不要逃避喔 chapter.51 夜晚,晴在房间内,坐在地板上,面前的小桌子摆满了录影带、笔记本、数据单。 电视里面正播放着市大三与药师的比赛,晴耳朵听着,眼睛盯着笔记本。 等离开药师的时候,晴终于会意过来,轰教练今天那一齣,对药师可是利大于弊,就算晴今天接的球再多、打的球再多,都是没有用的,没有让青道的人在场亲自看过,那个影响力就是截然不同的。 就算今天晴录影了、笔记了,但透过媒介在将想要传达的资讯送出去,多少都会有点失真。 就像青道的人已经在现场看过轰雷市的打击,感到非常震撼,如果今天透过影像,青道所感觉到的药师的威胁性,就会小很多。 「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晴这样喃喃着,只凭影片、纪录以及自己的隻言片语,都很难真正将晴想说的传递出去,而轰教练既顺水推舟的卖了个人情给晴,又能以交易的名义换到晴给予的建议。 叩叩──! 「请进。」 晴扭过身子,推开门的人是御幸。 「御幸前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早上看你不在,问克里斯桑才知道你到药师勘查去了,有什么收穫吗?」 御幸反手将门关上,边说边走向晴,逕自坐到桌子的另一端。 「嗯……以交易的名义,让我进去球场里面近距离观看投球跟打击了。」 「交易啊……用青道的情报换吗?」 御幸顺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开始翻阅,但问出来的话让晴顿时有些不太开心,可看向御幸,行为举止都很自然,就像是那只是他随口一问一样。 「是的,以及我个人给予他们的一些打击还有投球的建议。」 「应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御幸前辈是在怀疑我吗?」 晴撒气一般的将笔记本拽回来自己手里。 其实御幸那话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看见晴一副已经不想再跟自己说话的模样,御幸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叹了口气: 「抱歉,晴,我没有那个意思。」 晴噘起嘴,眉头皱了,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不好,但听见御幸的道歉,还是垂下眼,对着御幸说道: 「我知道我这样的身分敏感,但我真的没有透漏过多青道的资讯。」 「我知道,是我说错话了,晴、不要生气了好吗?」 御幸表现的诚恳,晴瞅了几眼,闷声回道:「我没有生气啦……」 就是有些委屈。 「是前辈我不好,那晴跟他们换了甚么呢?」 「我说了一些只要研究过青道就可以得出的资讯,还给真田前辈写了一张復健的建议事项、帮秋叶调整了一下蹲捕的姿势、叮嘱了三岛几句话……」 晴掰着手指算,过分可爱的模样让御幸有些想笑。 不过下一刻,御幸就算是想笑也都笑不出来了。 「还帮雷市的球棒缠上止滑带,顺便建议他可以带负重练打击。? 「晴跟轰很要好吗?都已经直呼名字了。」 又是御幸那过分阴阳过气的口吻,晴不太喜欢御幸这样说话,抿了抿嘴唇,晴没有回答御幸的问题,而是反问御幸: 「为甚么御幸前辈要这样说话呢?」 「你说是为甚么呢,晴。」 御幸盯着晴,晴有些无法承受御幸这过分直白的目光,将头转向另一侧,不愿跟御幸对视。 「不要逃避喔,晴。」 御幸将身子向前倾,伸手捏住晴的下巴,使晴不得不将头转回来,虽然动作感觉很粗鲁,但晴并不觉得疼痛。 「难、难道前辈你在吃醋吗?」 晴颤抖着声线反问御幸,随后看见御幸勾起嘴角,回话: 「是啊,晴明明跟我认识得更久,却都不直接喊我的名字欸。」 晴被御幸这一大方承认给弄矇了,她真的不知道御幸为何要那样子说话,但正确答案却被晴给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那是、那是因为不要把轰教练跟雷市搞混,就像大家都直接叫我晴一样呀!」 「但听到晴你直接叫那傢伙雷市,就让前辈我很不爽啊。」 「明明我也都直接喊春市的……」 晴小小声地为自己反驳,御幸用着大拇指摩娑晴的脸颊:「所以我也很不喜欢。」 「前辈为甚么吃醋呢?」 御幸愣了一下,没想到晴是这种性格的人,一副只要自己不把话说开,她就能够继续当缩头乌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呢?晴,明明都在我床上睡过了,还需要问这种问题吗?」 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恼羞成怒一般,晴伸手推攘着御幸,但御幸的身子不动如山。 「请前辈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误会?有什么误会,晴你确实在我的床上睡过一晚啊。」 御幸不提还好,但一提起来,晴就羞愧难耐。 晴那天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御幸的房间、御幸的床上睡了一个晚上。 掩耳盗铃般,晴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殊不知用早餐时,一堆人来问自己睡得好不好还关心她不要太过操劳,晴才知道,整队人都知道她睡在御幸房间。 「那、那那那都只是个意外!明明前辈可以叫我回我房间的!」 「但前辈我不想欸。」 「御幸前辈!」 晴气得大喊,但御幸不为所动,反倒把晴拉往自己更靠近。 「一直装傻可就不好玩了,晴,你明明知道为甚么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你,晴。」 晴的脸变得更红,红到似乎可以滴出血来,不敢直视御幸,刚才对着御幸大吼的士气消失殆尽。 「你呢?」 「我、我──」 碰碰──! 突然地拍门声打断了晴的声音,两人双双看向门。 「晴!御幸一也在你这里吗?!克里斯前辈找他!」 晴被泽村的声音吓到,猛地推开御幸。 御幸也没有再逼晴,顺势的松开对晴的桎梏。 「我在,不要再拍了啦!泽村,这样会吵到其他人的!」 御幸站起身来,往门走向,打开门对着泽村这样说。 「啊、你果然在这里,克里斯前辈找你啦!」 「我听到了啦!笨蛋泽村,不要再一直喊了。」 御幸摀着耳朵,一脸不耐,反手将门关上,不理会泽村就自己先走了。 「等我啊!混蛋眼镜!」 晴在房间内厅着泽村的声音慢慢变小、慢慢远去,终于,在没有听见泽村的声音时,晴缓缓吐气。 虽然平时也有些反感泽村的大嗓门,但晴在这个时候无比感谢泽村出现打破她与御幸之间那微妙的氛围。 「御幸前辈到底在想甚么呢……」 晴曲起双腿,将脸埋在大腿上,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 -- 反常 chapter.52 被御幸突如其来的发言给吓到的晴,理所当然的失眠了一个晚上。 但隔天凌晨五点半的晨练,晴依旧起床,跟在队伍中进行长跑。 可失眠的影响是巨大的,儘管晴很努力地做完训练,但在几位心思细腻、观察敏锐的其他人看来,很容易就可以发现晴的不一样。 往常晨跑都能够跟着二、三年级生一起,今天少见的成了队伍的尾巴,跟着泽村、降谷、小凑春市一起慢跑。 虽然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吃三大碗,但最少也会吃两碗的晴,早餐只吃了一碗饭。 总是能完美做到守备训练的晴,今天有出了两、三个小错误。 甚至是在与克里斯讨论事情时,晴也频繁走神。 不少人都发现了晴今天的反常,更不用说造成晴今天状况如此糟糕的当事人御幸。 御幸心中有愧,他其实没想要这么早说出口的,只是昨晚看晴那样子,心中的恶劣因子萌芽,说出口之后,御幸也并不后悔,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晴对自己也有一样的感情,只是被泽村打断了。 为了报復泽村,御幸今天的嘴巴更加毒舌。 不过到了晚上的赛前开会,晴就像是调整回来了一样。 由于克里斯收集不到更多关于药师的资料,再来是为了让晴独当一面,对药师的赛前会议就交给了晴。 晴也没有浪费这次的机会,将药师的打线分析透彻,甚至讲了几个人在打击技巧上的小习惯,交给守备们注意。 「这是面对其他人而言,而轰雷市是一个能够在看清楚路线之后,紧急做出调整的人,他就算被骗,也有机会将球扫成全垒打。」 晴的这一番发言让气氛更加凝重,泽村甚至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一想到明天的对手如此强劲,除了紧张,更多的是想要打败对方的斗志。 「投手这边的话,药师的先发一般为三岛,滑球与直球是最常使用的球种,偶尔会用伸卡球迷惑打者,但很容易自傲,在意失分。」 「药师队上真正的王牌是真田前辈,心理素质很高,就算投出四坏、触身球都不会动摇,二缝线直球有着下坠的特质,目前只知道会投喷射球,不确定是否掌握其他球种,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左脚有伤。」 晴将笔记本上的重点讲述出来,讲完最后一个字之后,闔上笔记本,有些紧张地望着大家。 「讲得不错,晴。」 克里斯率先开口,对着晴肯定的点头,晴两眼放光,满脸喜悦。 「统整得很好,不像克里斯还会去调查人家家里有谁、喜欢吃甚么。」 小凑亮介跟在后面说话,顺便还损了一把克里斯,让克里斯只能尷尬地摸摸鼻子。 「不过晴你怎么知道真田脚上有伤的。」 仓持像个好学生一样,说话前还知道要举手发问,他问的问题,也是大家想知道的,毕竟看过真田的投球,实在很难看出来投出那样有气势的球的人脚有受伤。 「我反覆观看了药师的比赛,注意到真田前辈的投球姿势不对劲而昨天近距离看过之后,我更确定他的左脚有伤,我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担任先发。」 能够透过影像知道对方投手有伤,想来那个反覆观看的次数绝对不低,大家不由得佩服起来晴。 「那晴还有甚么要补充的吗?」 克里斯问道,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但明天还有比赛,所有人都需要早点休息。 「让我想想──」 晴重新翻开笔记本,最后在其中一页停下来。 「我认为,明天的比赛,药师有一定的机率会使用短打,药师的教练擅长使用奇袭,就像与市大三的比赛一样,大胆地让三位一年级生担任中心打线。」 晴知道很多时候轰教练所谓的奇袭不过是因为在球员短缺的情下最大幅度的发挥整支队伍的实力,但也有一些时候,轰教练的策略总是会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为此晴也研究过好几次药师对战时的阵容。 「晴说得有道理,对方总是会在每一次的比赛大幅更动阵容,这就是为什么很难收集资料。」 克里斯认同晴的看法,从他开始打棒球起,就没有遇过会像药师的样频繁更换阵容的队伍,每一次出战的阵容、模式都会让人大吃一惊。 所以就算从不摆短棒的药师明天比赛时摆出短棒,这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按照对方教练的脑回路,做什么都有可能,叫内野手上投手丘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方喜欢奇袭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要做的是按照自己的风格得分,不需要过度猜测他们的策略,但也无须惊慌。」 片冈监督最后做了统整,安定球员的心,在确认过没有问题之后,吩咐大家早点休息后便原地解散。 说是早点休息,但许多人还是在回房间一趟之后,拿出了球棒到外面继续练习。 御幸也不例外。 回过房间拿着自己的手套跟球棒,再往外走到河堤边。 用御幸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御幸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戴起手套就开始进行挥棒训练。 「一、二、三……十一、十二……」 御幸心无旁鶩的挥棒,边挥边数,为了明天的比赛还是要早点休息,挥到三百下,御幸就决定休息。 「御幸。」 「喔、有什么事情吗?仓持。」 听见有人叫自己,御幸放下球棒,边回话,边用衣袖擦去汗水。 「我只是想问问你,晴今天的状况很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御幸知道仓持一向敏锐,他本以为大家会认为晴是因为熬夜看录影带才精神不济,但看来还是没能逃过仓持的眼睛。 「我怎么会知道,应该是昨天晚上看录影带看太晚了吧。」 「泽村说那傢伙在晴的房间找到你。」 这下子是要呼咙过去都不行了。 御幸乾笑了几声,随后问道:「就算我去过晴的房间又能表示什么呢?」 能表示得太多了,仓持腹诽。 虽然仓持今天也都专注在自己的训练上,但晴不对劲的太明显了,除了训练时出错、走神,更明显的,是晴对着御幸躲躲闪闪的眼神,御幸一靠近,晴就忍不住往后退。 太反常了,仓持想。 御幸平常就没大没小,也总爱跟人肢体接触,仓持还一度怀疑御幸得了皮肤飢渴症,才总爱跟人勾肩搭背,甚至还喜欢练习完之后趴在别人身上。 因为御幸做这些实在是太过平常了,就连对晴也是这个样子,虽然仓持私下找过御幸,让他多注意男女有别,但隔天还是会看见一模一样的情况发生,就连晴自己都一副豪不在意的模样。 一个皮肤飢渴症的混蛋眼镜,另一个是被整队护得好好的天然呆。 仓持对这诡异的搭配给弄得不适应,但总归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仓持随即就拋过脑后。 可今天那样的日常,因为晴的反常给打破了,仓持觉得,就算不是御幸用的,那御幸也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御幸,不要呼咙我,晴的样子太明显了。」 「哈哈、仓持你不用这么操心,我保证几天之后晴就会恢復正常了。」 大概是明天晚上,御幸这样想,他也不想把事情拖太久,现在好不容易让晴这隻乌龟出壳了,再缩回去就麻烦了。 「最好是这样,御幸,我先说了,我不管你跟晴之间事情,但是影响到了全队,我可不会放过你。」 仓持恶狠狠地对着御幸说道,但御幸一点也不怕,而是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认真地看着仓持。 「我知道,仓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赢。」 「你知道就好。」 仓持被御幸盯的怪毛的,移开视线不打算继续跟御幸说话,将手套戴好,也开始一下一下的挥棒。 「没想到我们洋一哥哥这么关注后辈呢,真是个好前辈呀!」 「混蛋御幸──!不要那样叫我!噁心死了!」 「洋、一、哥、哥~?」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御幸一也!」 -- 摇钱树〔一〕 chapter.53 七月二十七日,八强赛在市民球场开打。 青道一眾在下车时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欢呼声此起彼落。 「片冈监督!」 「阿哲!」 「御幸桑!」 在老人、学生、大叔的包围之下,青道一个接着一个走进球场。 晴除了揹着自己的背包,还背着一袋子的毛巾,运动饮料与矿泉水由二军帮忙提着。 进到赛场的休息棚下,晴指挥着将东西都放好,一一检查、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落下。 「谢啦!工藤、阿边」 御幸边穿护具边向两位二军成员道谢,工藤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也就帮你们提个水而已,倒是你们比赛要加油呀!」 「会的,你们快上去吧!」 两人向御幸与晴道别。 工藤与渡边一走,留在原地的两人气氛瞬间尷尬起来,准确来说,尷尬的只有晴。 晴不知道要跟御幸怎么说话,装作忙碌的模样,其实也不过只是将毛巾摊开在摺好叠回去。 御幸哼着小调,将两条腿上的护具都绑紧,随后站起身,转头向晴说道: 「晴、过来一下。」 「怎、怎么了吗?御幸前辈。」 晴用着极小碎步的方式走到御幸面前,问话的时候也低着头,不敢与御幸对视。 「帮我穿一下护具。」 御幸把大件的护甲往自己身上压,背过身让晴帮自己系上带子。 晴抬起手来,将几条带子都拉紧扣好,然后拍拍御幸的肩膀:「好了,前辈。」 御幸松开手,在原地起立蹲下几下,护具没有松脱。 「做得很好,晴,谢啦!」 御幸转回正面对着晴,反手用食指指詰在晴头上敲了一下。 「欸?」 「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喔,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晴。」 「抱歉……」 晴抬起眼与御幸对视,只不过几秒,晴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御幸有一点想笑,甚至想趁着机会戏弄晴一番,但比赛当前,御幸还是压下那些无关的心思,像个温柔、成熟。有担当的学长一样,双手搭在晴肩上,弯下腰来与晴齐平视线。 「晴,现在比赛要紧,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先放到一边好吗?你这样子的状况会给球队带来麻烦的。」 晴的脸瞬间由红转白,但晴立刻平復心情,对着御幸说: 「抱歉,前辈,你说的对,昨天练习的时候也给大家带来困扰了。」 御幸笑咪咪地又往晴肩上拍了两下,还趁机捏了一把。 「不需要跟我道歉,晴,我们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至于别的,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处理。」 「晚、晚一点吗?」 晴结结巴巴地反问,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脸又泛起粉色,神情带着一点害羞、一点期待。 「好了好了,说了要专注在现在的事情上喔,晴。」 御幸直起腰,抬手在晴头上摸了两下,随后拿起放在长椅上的手套。 「我去热身了,你整理好就赶快过去克里斯前辈那边吧。」 御幸说完就转身走了,晴站在原地楞了好久,最后用着有一点恼羞成怒的语气喃喃: 「御幸前辈真是的……」 早上十点,比赛正式开打。 青道对药师的比赛来了很多人,观眾席坐得满满,看过去都是一片人海。 这么受到重视是理所当然的,一边是爆冷门打败市大三的药师,另一边睽违六年有望前进甲子园的青道。 两支球队在定位上也很衝突,但是非常进攻型的球队,如果比赛陷入胶着,就会变成投手战。 晴这边拿过裁判给的药师的打击名单,整个打击阵容又改变了,这让晴脸上多了一丝沉重,所有人也纷纷挤过来想看名单。 晴将名单递给伊佐敷,伊佐敷看了一眼,直接炸气:「开什么玩笑!这又跟市大三的比赛阵容不一样了啊!」 原先在中心打线的轰雷市、秋叶、三岛都被调到了前三棒。 「意料之中的事情,纯桑,晴不也说对方教练很会出奇袭吗?!」 仓持赶紧安抚伊佐敷,比赛的时候最忌讳情绪浮动了,虽然伊佐敷本来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但对面药师的人还在看着呢,总不能被他们知道青道被他们的阵容给惹火了。 「是的,他们应该是打着想要从一开始就给我们压力的意思,可以的话把降谷逼下去,让我们青道提早中继。」 晴坐在克里斯旁边回话,这样的阵容的确会给青道不少的压力,想要压制他们的打线,那降谷体力的消耗速度势必会增加。 「可不要热血过头了喔,降谷,这说不定就是对方的目的。」 御幸站在一旁对着降谷吩咐道,右手插腰,转头看向另一侧休息区的药师眾人。 「你也是,泽村。」 被点名的泽村噎了一下,御幸早就知道被这样挑衅的泽村绝对会忍不住的,在护目镜底下的双眼看向泽村: 「教练也跟你们说过了吧,投手车轮战的意义是为了赢球,今天这场比赛你们只要想办法稳住局势就够了。」 「青道高中队药师高中的比赛,即将开始。」 在广播员的声音之下,两支球队都在自己的休息区前排队列好。 晴也站出修习棚外,站在片冈监督的身边,望向每一个球员,双眼里都是对着他们的信任。 「你们的每一球、每一步、每一次挥棒,都代表你们的实力,不要犹豫,相信你们自己的棒球!」 片冈监督喊出声来,随着话音落下,青道球员们每个都吶喊出声,跑向本垒板处,排成一直列,凶狠的盯着轰雷市,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把火在燃烧着。 雷市脸上都冒出冷汗来,站在旁边的真田小声问道:「他们瞪你瞪得超兇欸,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 雷市尷尬地笑笑,接受着来自青道的熊熊烈火。 比赛开始,药师先攻。 降谷的开场表现至关重要,更何况第一棒遇上的就是轰雷市。 御幸与降谷两人站在投手丘上,看着在一旁练习挥棒的轰雷市,场边的沙土都被他给扬起不少。 「真受不了,竟然一开始就要跟那傢伙对决,这何止是导火线啊!根本是核弹头,但我想你的投球,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到吧。」 听御幸这样说,降谷转过头看向御幸,御幸与之对视,认真而诚恳的说: 「拜託你了,降谷。」 裁判吹哨,所有人都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御幸蹲在本垒板后,开局就是大魔王对心脏实在不好,但如果不在这边銼銼药师的士气,后面的比赛一定会很难打。 轰雷市带着笑声站到左打击区,还不忘挥个两下球棒。 御幸往前倾身,将手套摆好,锋利的视线对向降谷。 降谷侧身,抬腿,左脚往投手丘下方踏去,手臂挥出了一个四分之三园,球在最高点时被送出。 「呜喔喔喔喔──!」 随着球的靠近,轰雷市喊出声来,但手上持棒的动作是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被球威吸引出手。 「啊哈哈、哈哈──!他的球气势好猛啊!比我想像的还强啊!超强的!」 轰雷市回过头看着御幸的手套,球进手套时的那一个声响震耳欲聋。 面对轰雷市的讚美,御幸没有回话,站起身来返球给降谷。 对于轰雷市这目送着降谷的球却还一动也不动,连闪都不闪,让御幸感到棘手,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御幸蹲回去,右手放在双腿之间向着降谷打出暗号。 降谷听从的御幸的指示投球,投出了内角偏低的坏球。 轰雷市依旧是持棒不动:「下坠了、下坠了!超强、超强、超强的!」 真难搞,御幸腹诽着,不忘返球给降谷。 「还以为他会更积极的进攻,不过到现在都没有出棒。」 克里斯偏过头对晴说道,晴则是摇头: 「雷市看球看得很仔细,他不会贸然出棒,但也不会像明川那样等着球不打,只要他看中了,那么就一定会挥棒。」 「那晴认为要怎么应对比较好。」 「首先,同一种球路不能投第二次,希望御幸前辈能够注意到……」 晴盯着场上的动静,看着降谷抬腿、扭腰、振臂,投出他的第三球。 但球一出去,晴就暗道不好,降谷又投了一颗偏高直球。 硄──! 结果如晴所想一般,在同一个球路之下,轰雷市看得清清楚楚,毫不犹豫对着球挥棒,往降谷的左侧方打去。 球呈现一个缓和的拋物线,飞得非常快,伊佐敷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追赶,却还是只能看着球击上围墙。 伊佐敷赶紧捡起球回传,但这一球实在是飞得太远了,轰雷市顺利上至二垒。 御幸深呼吸,刚才轰雷市的挥棒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打在球的上缘,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会输给球的威力,再加上金属球棒以及轰雷市本身的力量,以力制利的结果,就是被打了一发二垒安打的。 虽然开局不利,但是降谷的状况并没有下降,反而因为被打出去了而热血高涨,蓝色的火焰磅礡喷发着,周围的守备赶紧大喊着让降谷冷静下来。 「降谷!」 御幸朝降谷喊道,甩了甩自己的右手示意降谷放松,降谷松开紧握球的手,朝着御幸点头。 第二棒,秋叶上场。 降谷与御幸没有给打者过多的时候,确认对方站在打击区了,降谷便举高双手,抬腿、扭腰,球快速出手。 秋叶在球还没有进垒之前就挥棒,但球却在球棒碰到之前往下坠了。 「好球!」 虽然让轰雷市上垒了,但御性很快平復心情,只要把后面的打者压制住了,那药师也只能残垒结束这一局。 但事情没有御幸想的那么美好,下一球配出了偏高直球,秋叶也像轰雷市一样,毫不犹豫地出手,打在了球的上缘。 球被往三垒方向打去,成一个弧线,落在边线之前。 御幸拉开面护,朝着守备们大喊:「传本垒!」 没有持球,御幸不能蹲在本垒板上,只能往前伸手,让球可以更快地进到手套,但球并没有比跑者来的快回本垒,轰雷市顺利回垒得分。 药师高中先驰得点。 御幸转头看向药师的休息区,如果刚才轰雷市打出去的时候没有发觉,那倒了秋叶这里,御幸也知道了,药师的所有人,都是瞄准着降谷的偏高直球打得。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瞄准降谷的直球。」 晴讲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也看出来了,之所以把轰雷市排在第一棒的原因,除了让他可以有更多打席之外,也是因为轰雷市上垒之后,降谷就不得不使用固定式投法,使用固定式投法就会让降谷的球威下降,被打中的机率就大大提升。 「如果继续投偏高直球的话,只会一直被打出去。」 克里斯的瞳孔晃动着,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瞄准降谷最得意的偏高直球,虽然被攻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如果再被拿一分,我申请暂停上场。」 晴看向片冈监督,希望他可以接受自己的请求,但片冈监督沉默不语,只是继续盯着场上。 「监督!」 「晴、相信他们,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现在的情况。」 片冈监督这样回话,晴虽然还想争取一下,但还是被克里斯给劝下去了。 -- 摇钱树〔二〕 chapter.54 场上的御幸叫了一个暂停,内野手们都聚集到投手丘上,将降谷团团包围起来。 「冷静点。」 曾子率先说道,但是降谷没有回应,被仓持往后用膝盖顶了一下:「不要不理人啦!」 「真是不简单,对方居然瞄准偏高直球打。」 结城望向药师的休息棚,里面的人就回应他的视线,露出挑衅的笑容。 「但是,你的高低球那么明显,要抓球打也不难啦。」 小凑亮介站在后方讲到,安抚的话语说出来还是一贯的毒舌,不理人的降谷都被刺激到了。 御幸没有开口说任何让降谷不要在意的话,而是偏头思考了许久,对着降谷说: 「接下来我会以快速指叉球为主配球,不过你最犀利的武器还是直球,被打成安打就算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发火。」 「我才没有发火。」 「这不是在发火吗?!」 仓持从后方冒出来吐槽,降谷身后都冒着火焰了,居然还这么坦然地说谎。 「如果你想发火的话,就看看后面吧。」 御幸移开遮挡着嘴巴的手套,朝着降谷看过去的视线让降谷感到稳定、平静。 「现在你的背后,有那么多可靠的学长在守着。」 降谷就算是突然认知到什么一样,双眼放大,嘴巴微微开着。 「总之,你不用管垒上的跑者。」 「专心对付打者吧。」 来自队长与第五棒的鼓励,降谷心中躺过暖流。 不过温度保持不住三秒,在他后方的铜墙铁壁便一人手刀、一人踢击。 「怎么没出声啊?」 「你火大个屁呀?? 降谷无语,本就话少了,现在被两位学长亏,更不愿意搭理他们,连关注着降谷他们的御幸都忍不住乾笑。 暂停结束,主审做手势示意药师的打者上场。 第三棒的三岛站到右打击区,一片阴影便落到了御幸头上。 御幸瞥向一垒处蠢蠢欲动的跑者,移回视线注视着降谷,让他保持专心在眼前的打者身上,不要理会离垒的跑者。 刚投第一球直球,三岛就果断地挥棒打击,球飞向了一垒方向,最后在界外线后落地,一垒审高举双手,大喊:「出界!」 御幸皱着眉,仰起头看向三岛。 根据晴的资料,三岛在中学时期就担任着第四棒,现在直接在场上看,御幸也感受的到这位打者砲火强大、挥棒也很犀利,但听晴说个性有点高傲,很在意失分,这点倒是可以拿来利用。 御幸毫不犹豫地打出指叉球的暗号,右手握拳大力的揍了几下手套,随后摆正。 降谷点头,将背在身后的手藏回手套不让人看见,调整好握球,降谷紧盯着御幸的手套,乾净俐落的抬手投球。 而在一垒处的秋叶也盯着降谷的动作,看见对方完全是处在投球的姿势,脚一蹬,立刻衝向三垒。 「盗垒!」 一垒手的结城大喊。 御幸小小的砸舌,但没有将目光投向跑者,而是盯着球路。 降谷的这一球投得过低,有机率变成地瓜球,用平常的接法医定会来不及阻杀跑者。 这么想着,御幸的身体开始动作,从蹲着的姿势慢慢地站直,弯着背,手套顶端已经碰触到地面。 啪的一声,球在进本垒之前落地,形成一个小小的弹跳,但御幸的手套高度刚好,球飞进了手套之中,御幸立刻捞出来,腰、腿已经变成了传球的预备姿势,拿出球的那一剎那,御幸毫不犹豫的传球。 在面前的降谷唰的蹲下,在二垒附近的仓持跑过去接到了球,比跑者更快踩到垒包,看着药师的跑者惊讶的样子,仓持笑着将手套压在人腿上,然后将手套举起,露出里面的小白球给裁判看。 「可惜。」 仓持这样说,随后二垒审立刻大声地喊出出局。 三岛与秋叶都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本垒处还保持着传球后姿势的御幸。 刚才那一球所有人都注意到会变成挖地瓜,但实在没想到御幸居然接到了球还阻杀了跑者。 御幸脸上扬起笑容,慢慢地收回动作。 「这样就一出局了。」 降谷从投手丘站起身,也愣愣地看着御幸。 「降谷,你的正面也有一个啊,我这个可靠的学长。」 御幸伸手指着降谷,脸上的笑容自信骄傲。 场下的晴都快把自己的笔记本捏皱了,但看见御幸这一美技发挥,所以的担心都消失散去。 晴看着站在场上闪闪发光的人,心生嚮往、佩服、崇拜……还有喜欢。 场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了御幸而欢呼。 克里斯松了一口气之后便笑了起来,偏过头询问:「还担心吗?晴。」 晴摇摇头,目光依旧在御幸身上不肯移开。 「御幸前辈从来没有让我失望。」 拿到一个出局数之后,剩下两个也很快地就拿到手了。 青道遏止了药师的进攻,把得分所在一分。 攻守交换,第一局下半,青道进攻。 晴抱着笔记本,背对球场,向着一眾球员说道: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前辈们发挥自己的风格就好。把现在在场上的这个投手逼下去,换三岛上来,再把他逼下去,逼药师把王牌放出来。」 药师的投手池也算深且广,但能用的就只有三岛跟真田,既然对方也是打着让自己提早中继的打算,那晴也不留情面的用一样的套路对付药师。 更何况,论投手池的深度,目前还没有别的学校能赢青道。 接下来就是看看谁先受不住,提早换人中继了。 虽然药师先驰得点,但青道没有因此慌了手脚,晴明确的让他们保持一贯的打击风格,虽然背后含意恶劣许多,但深得一眾球员的心。 仓持带着愉悦的心上场,打出了一隻不算深内野打,凭藉的脚程上到一垒。 接在后面的小凑亮介打出牺牲短打,把仓持送上二垒。 第三棒的伊佐敷大喊着,把对方投手投来的球打出去,球飞的又高又远,直直撞向围栏,回敬刚才轰雷市打出去的那一球。 仓持跑回本垒得分,伊佐敷不贪多,跑上二垒就停下。 「要比互殴,我们可不会输,给我做好觉悟吧!」 站在二垒垒包上的伊佐敷大喊着,凶狠的神情、嚣张的语言让二垒手都不敢靠近。 比分归零,比赛回到了原点。 第四棒结城上场,球棒挥动的威力不亚于轰雷市,儘管在第一球就果断出手,球却飞向了三垒方向,被轰雷市误打误撞地接下。 听见球飞进手套的声音,所有人都默默想到那一定很痛。 但轰雷市哈哈了尬笑两声,看着结城沉默但明显的气质,冷汗又滴答滴答的冒下。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青道了? 此时两出局,第五棒的增子上场,御幸卸下护具拿着球棒,戴着头盔、手套,沉稳的蹲在等待区。 增子稳稳地敲了一个大棒出去,不像伊佐敷那样撞在围墙上,而是越过网子,直接飞出去,飞进了树林,敲出了两分砲,把伊佐敷跟自己送回家。 御幸站在左打击区上,想着自己也应该要赶快跟上攻势,但场上无人的他,下意识地就想打对方的决胜球,结果被对方骗到,打出了投手前弹地球,被对方投手稳稳接住,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 「啊哈哈哈!出包了。」 御幸尷尬地拿着球棒下场,其他守备已经先不等他,逕自拿着手套上场,路过的时候,仓持还不忘嘲讽御幸几句。 晴放下笔记本,拿着御幸的护具走到休息棚外,一旁的川上拿过御性的头盔、球棒与手套。 晴跟小凑春市帮着御幸穿护具,御幸摘开双臂被人服务 「虽然是说保持风格,但御幸前辈这个风格可以考虑改改。」 晴这样说,考虑两个字被咬得很重,御幸尷尬地笑笑,他也不想呀,只是每次都想跟对方的决胜球一较高下,这是打者的天性,不能怪他。 晴像是听见御幸的心里话,蹲在地上帮御幸绑着护具的她抬起眼看向御幸。 「纯桑都可以打出去,不论是决胜球、诱导球。」 「啊哈哈哈──!为什么不是夸前辈我很帅呢?刚才明明是niceplay呀!」 「因为前辈总是帅不过三秒。」 御幸笑不出来了,只能委屈地看着晴绕过自己身后,把护甲绑好、扣紧,然后将手套交给自己。 「前辈,加油。」 御幸拿过手套,套上自己的左手,然后向晴伸过去。 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一样伸出自己的左手与御幸的手套碰了一下。 「我上去啦!」 「请小心。」 ─────────────────────────────────────────────────────────── 小剧场── 晴:御幸前辈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几分鐘之后,御幸因为想打对方的决胜球被骗,打出了投手丘前弹地球。 克里斯:晴?你还好吗? 晴:请克里斯前辈就当我刚才没说过那样的话。 -- 摇钱树〔三〕 chapter.55 第一局结束,青道反超两分。 以分差优势重新登场的守备们压力都轻松不少,更何况最需要顾忌的三个打者都已经结束打席了。 儘管药师已经找到攻略降谷偏高直球的打法,但不是队上的每一个球员都有像轰雷市那样的打击能力,更多的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不过打不出去跟不打出去差得太明显了,御幸一下子就发现对方对偏高的球都没有出手。 眼睛撇向坐在休息棚里轰教练,对方回以一个恶劣的笑容。 真是难缠啊,御幸这样想,将头转回自家的休息棚,可以看见晴站起身来,右手握拳往自己的肩膀敲了两下,随后用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捏着球帽帽沿。 看见暗号的御幸对着降谷比出暗号,高举右手指伸出大拇指与小拇指。 晴与御幸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轰教练瘫在座椅上的身子都向前倾了不少。 接收到暗号的降谷从挥臂式投法变成了固定式投法,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在打者都还没有会意过来时,快速投球。 站在左打击区的打者完全没有反应能力,只能看着应该要出现的偏高直球被压低之后投进捕手手套里面。 结束明川战之后,克里斯与御幸、晴三人便讨论过了不少应对方案,毕竟明川打者如何攻略降谷的直球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为了防止再次被人鑽漏洞,便决定如果发现对方不对降谷的偏高直球出手,就算垒上无人也让降谷採固定式投法快速投球,以球速换取控球。 而在上场之前,晴也考虑过或许药师也会拿明川的策略来用,毕竟后面的打线也不是人人都能将降谷的球打出去,配合实力更改策略比较符合晴所认识的轰教练。 但这个策略也不能一直用,毕竟对方可是一隻攻击型球队,如果后面都对降谷没有球威的直球出手,那降谷无疑会被打爆。 不过晴也早就想好应对策略了,接下来就是见招拆招,看谁更技高一筹。 御幸不担心降谷的球被打出去,他们青道的守备能力在东京区也是榜上有名的。 但问题是降谷,身为投手的他,有没有那一个勇气去相信他身后的守备。 御幸摆好手套,眼神给予降谷信心,降谷又做一个深呼吸,不给予过多的准备时间,握好球、快速出手。 打者如御幸所料的一样挥棒出击,球被打向右侧,一垒手的结城立刻扑上去接球。 「降谷!快去一垒补──!」 御幸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因为他要指挥的人,已经自动自发地跑下投手丘,沿着右界外线的边线跑。 「降谷!」 爬起身的结城立刻将球从手套中拿出来,大喊降谷的名字,将球传给接近一垒的降谷。 降谷稳稳地用手套接住球,脚踏上一垒垒包。 「出局!」 在正式比赛上补位的降谷,完美地进行一次补位,经过多次的练习,身体已经比大脑动的还快。 结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球帽,往头上戴好,然后走回一垒,对着还有些愣愣地降谷肯定地说道:「补位漂亮,降谷。」 其他人也不吝嗇地献上自己的讚美鼓励,降谷在讚美声里慢慢走回自己的投手丘,虽然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但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的氛围,还站在投手丘上开始回味自己的完美守备。 「漂亮的做到了呢,真的成长了。」 在场下的晴当然也都看见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拿手机录影给成瀨看看,让成瀨知道在她的教导之下,降谷真的成长了。 「这些都将会成为他宝贵的经验。」 克里斯在一旁这样说道,与晴相识一笑,身为两位一年级投手的指导员,能够看见其中一位有这样的表现,真的会让人觉得所做的努力都值得。 「刚才被打出去的信心应该已经都重建回来了,接下来──」 晴望向另一侧休息棚的轰教练,对方脸色不太好看,但已经不是最一开始那样散漫、得心应手的表情。 青道的打击、守备,都在一下下瓦解着药师。 降谷后续的表现一直都很优秀,除了完美的补位之外,在第二局下半还打出了一隻直击记分板的阳春全垒打,为青道拿下一分。 虽然后面的打线没有能够延续着爆发,但分差被拉到了三分。 自己丢的分就自己拿回来,御幸很简单的就能知道降谷的想法,如果是放在之前,御幸可能多少会嘲笑降谷的不自量力,都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降谷的打击能力也是上升了一个水平。 不过为了战术需要,儘管降谷有这样的好表现,也是只能离开投手丘,但片冈监督也没有把人放下场,而是将人放到左外野做守备,论左外野能力是没有三年级的坂井强,但降谷打击能力不好好拿来用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一番计算之下,就把降谷放到左外野去。 第三局上半,降谷要守的最后一局,打线将会被延续到第一棒的轰雷市。 前面两位打者,倚靠着御幸的完美守备与重回状态的降谷的投球顺利解决。 在最后一个出局数时,大魔王又重新当场。 这一次的对决至关重要,青道好不容易将气势拉回在自己这边,若是两次对上轰雷市都被打出去,那势必会给青道一击重创。 「第一棒,三垒手、轰雷市。」 在广播声之下,轰雷市拿着球棒,带着张扬的笑容站上打击区。 御幸理也没理会轰雷市,站起身来像裁判示意暂停。 「暂停,麻烦您,我们要换投。」 此话一出,就像一颗核弹现在投在这里一样,轰雷市张着嘴巴,不懂他都还没有把人打爆,人家就自己下去的策略是什么。 这个调度一定很出人意料,但这都是为了胜利所做出来的选择。 并非是不相信投手,而是不敢去赌,朝着对方投出一样的球路会不会被打出去。 降谷跑向左外野,将自己的手套交给坂井,从坂井手上拿走他的手套。 晴向在牛棚热身的泽村招手,两人站在休息棚之前。 「深呼吸,泽村。」 泽村听话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胸膛不断起伏。 「不要有太多的压力,泽村,被打出去也没有关係,我们本来就是被打出去的类型,对吧?」 「我知道的,晴,我一点都不紧张。」 晴望着已经紧张到眼睛变成猫眼的泽村,为了不打碎他小小的自尊心,晴选择装作没看见。 「只要守完一轮打线就好,让他们看看我们青道中继的厉害。」 「我知道的!在下泽村一定会完成使命的!」 晴伸手拍拍泽村的肩膀,向对方微笑:「我相信你,泽村,放手去投吧。」 「青道高中,第八棒坂井同学下场,换上投手、泽村同学。」 泽村小跑上场,御幸已经在投手丘上等他了。 「降谷已经锁住对方的第八、第九棒,好好地完成任务交棒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御幸说着话,脸上笑着,眼神锐利,气势十足。 「好,我们上吧。」 泽村沉稳的点头回应御幸。 两人站在投手丘上,看着在打击区不断挥棒的轰雷市,再转回头相互对视。 ───────────────────────────────────────────────────────────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呀~~ 我下礼拜要期末考了,所以下礼拜应该就会减少更新了,大家不要太想我呀!可以的话多多给我留言吧,我会每一条都好好回復的。 -- 摇钱树〔四〕 chapter.56 青道的气势一下子沉寂下来,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泽村与御幸这对投捕搭档上,以及他们要对付的打者轰雷市。 御幸不敢掉以轻心,往常一贯大胆的配球变的拘谨,打出暗号示意泽村投坏球试探。 说好的坏球在泽村出手的那一刻变卦,似乎是要与打者一决胜负一般,泽村投出了一颗红中直球。 御幸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球在进垒的那一刻往轰雷市的方向偏移,御幸的手套及时跟上,牢牢地接住球,拿下了一个好球数。 从轰雷市手上拿下一个好球数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御幸沉着脸,站起身给泽村返球。 球速之快、威力之大,在被泽村接住的那一刻发出巨大声响,连轰雷市都吓了一跳。 泽村呆愣愣地看着御幸,御幸蹲回去,看向泽村的眼神充满火气。 ──如果不看我的手套摆哪里,那我绝对不会再帮你配球。 泽村从御幸的眼神看出了这个意思。 晴没有提出暂停,想要上去缓和一下气氛,以及开导泽村的意思。 药师战对他们至关重要,青道之所以选择车轮战的方式进攻,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药师打线对他们来说很具威胁。 如果车轮战成功了,那自然胜利被青道收入袋中,但如果失败了,这也表示青道没有挽回的馀力。 车轮战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这一点,场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特别是引领着投手阵的御幸。 只有泽村不知道,没有把球队的胜利放在第一,而是固执地认为不想要被打出去,忽视了御幸的暗号、指示,将球投向了另一侧。 「这大概就是一年级的缺点吧。」 晴望着站在投手丘上低着头的泽村,说出了这样的话。 「希望泽村跟降谷,他们可以透过这场比赛学到吧。」 克里斯也有着一样的担忧,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教泽村跟降谷,这两个人就会的东西。 他们缺的是,明白棒球比赛的残酷,为了比赛胜利赴汤蹈火的理念。 泽村抬起头,望向御幸的眼神里,包含着歉意与斗志。 御幸看着这样的泽村,缓缓地抬起手套,将手套摆在外角低球的位置。 或许被刚才返球给吓到了,泽村对着御幸的只是疯狂点头,让御幸无语。 轰雷市回头朝轰教练眨了眨眼,然后转回来,挥了几下大棒。 「真好玩!」 对着投手的挑衅一个都不落。 稳定下来的泽村,完美的将球投到御幸要的位置。 泽村的投球不知道怎么的刺激到了轰雷市,看完第二球之后,他身上的气势越长越烈,似乎下一球就要狠狠地打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轰雷市大笑着,双眼放着凶狠的光,满脸是势在必行的模样。 边笑着,边狠狠地把泽村投来的球打出去,球飞向了三垒方向,增子扑过去,没有接到球,但球也落地在界外线之外。 青道所有人的心声都是好险,看着球被打出去的那一刻,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泽村摸了摸止滑粉,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御幸的脸色越发沉重,朝着泽村打出暗号,泽村看着暗号感到十分意外。 现在是两好一坏,只要再一个出局数,大魔王关卡就结束了。 御幸决定赌一把,太过小心翼翼的配球本来也就不是他的风格,就用这一球拚了。 泽村的斗志完全燃烧起来,高举双手,左脚往后一步,曲起右腿,左手紧握着球,肩膀被完全拉开,腰肢转动了一百八十度,最后,右腿一踏,手臂啪的挥下,在脚落地的那一剎那,球被送出。 轰雷市完全反应不及,一直顾着注意泽村的尾劲球,脑袋中想着的都是等球变化了再挥棒,但这一球,却是直直的往内角处塞进去,一点变化都没有。 儘管轰雷市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挥棒了,但球棒还是被球挤压到,变成一颗高飞球。 御幸拿下面护站起身,对着泽村大喊:「泽村!」 泽村昂着头:「我来!让我来!」 与此同时,小凑春市、增子、仓持奔向投手丘,在球飞进泽村的手套的那一刻,三人单膝跪地,手套都伸出去,万一泽村漏接,旁边还有三个人可以做出补救。 泽村紧紧地捏住球,深吸一口气,然后:「我接到啦──!」 场边立刻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青道一眾守备小跑下场,泽村迟迟不进去休息棚,站在外面,弯着腰,对着地面大喊着:「呦西!呦西!呦──西!」 这一出局数拿下,比赛的主导权就被青道控制在手中了。 守备们用最快速的时间擦汗、喝水,晴站起身来,转过身看向眾人,所有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视线集中向晴。 「等等打线又到了上位打线,药师差不多要换投了,依照他们前几场比赛的战术,为了保留真田前辈的体力,通常会换三岛上场,第六或第七局才换真田前辈。」 晴抱紧怀中的笔记本,眼神锐利、充满斗志:「但现在药师陷入被动的局面,为了将气势拉回药师,轰教练很有可能会在第四局的时候把真田前辈换上场。」 晴环视了一圈望着自己的球员们,深呼吸一口气,她作为队上的分析员,主导比赛的走向是很重要的,虽然这个战术很对不起真田,但青道是一定要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 「只要再多得个几分,轰教练一定会为了及时止损将真田前辈换上场,只要能让真田前辈越早上场,我们的赢面就越大。」 毕竟真田脚部抱患,除却以轰雷市为首的强打三人,药师最需要忌讳的便是作为中继的王牌真田,把真田逼下去之后,就算换上了三岛来挽回局面也是无用功。 「都听到晴说的了没啊?!都给我好好得分啊!」 伊佐敷将披在肩膀上的毛巾拿下来一甩,紧紧捏住毛巾大吼。 「没想到晴也有腹黑的一面呢。」 小凑亮介笑着说道,把刚才说话还颇有气势的晴弄得有些害躁,乾巴巴的回话: 「这才不是腹黑呢......」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亮桑!」 晴害躁的大喊,小凑亮介摆摆手一副无奈的模样,两人的互动化解了气势的沉重,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让晴很想赶快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好啦好啦!别逗晴了,亮桑,赶快拿着球棒上去预备区吧,裁判在看了喔。」 御幸跳出来帮晴化解掉前辈们带笑的视线,听着御幸的话,仓持赶快拿起头盔往头上一戴,拎着球棒衝上场,而小凑亮介则是慢慢地带着装备,像是在散步观光一样的走到预备圈里面等待。 大家都对胜利很渴望,有了晴帮着他们指引道路,往后的事情就都变得简单。 仓持作为开路先锋虽然没有成功上垒,在他之后的小凑亮介则是纠缠着投手,让投手急躁投出了好打的球上到一垒,第三棒的伊佐敷没有贪心挥大棒,用短打的方式将小凑亮介推进上二垒。 青道来到了得点圈,打线迎来第四棒的结城。 身为队长兼第四棒的结城,不负眾望地打出了一支深入中外野的二垒安打,将小凑亮介送回本垒,自己则平安上到二垒。 站在二垒垒包上的他高举左手,看向自家休息棚,给人安心、可靠的感觉。 此时,场内广播被打开,播音小姐清晰的声音传出: 「药师高中现在更换场上选手,投手、三野同学下场,更换真田同学,投手、真田同学。」 随着广播声,药师的休息棚跑出了一个身影,真田持着手套,带着微笑小跑上场。 晴听着广播,眼睛看着跑上投手丘的身影,深吸一口气。 ──比赛,现在才要开始。 ─────────────────────────────────────────────────────────── 作者有话说: 我重要的考试都结束啦,虽然星期四还有一场考试,但我还是很不怕死的上来更文,千万不要学我呀各位! 药师战决定分多章写,想要每一章节都有一定的节奏,请大家不要觉得烦躁,我也不会拖太长的(我努力) 药师战结束之后,会先写一篇雷市的自白,跟一百收藏数的特典,不知道在那之前留言能不能也衝到一百条,这样可以再写一篇特典啦! -- 摇钱树〔五〕 chapter.57 真田一上场,药师的气氛都变了,所有人都看起来轻松又愉快。 不出意外,真田就是球队的王牌。 真田是一位特点跟泽村差不多的投手,以进攻内角为主的喷射球投手,球路在进垒时都会有细微的改变,整体的完成度高出泽村不只一点。 等着真田因为体力不支、伤痛自爆是下下策,青道俗此擅长进攻,不趁着这个时候打爆真田完全是不可能的。 场上的增子与御幸看向休息棚的晴,晴朝着两人点头,示意两人积极进攻。 一出局,二垒有人,青道打线来到巨砲第五棒,往下还有第六棒御幸这位关键打者以及今天打出全垒打的第七棒降谷。 真田的任务就是在这里阻断青道的进攻,而青道则是要把面前的王牌给打爆。 真田出手,脸上游刃有馀的笑容消失,出手的速度极快,增子持棒紧盯着,球被投进内角方向,在进到本垒之前,飘移向打者方向。 增子反应不及,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护住脑袋,但球打中了手肘。 一上场就是一颗触身球,非常意外的发展。 随着裁判喊出触身球,增子被送上一垒并换来五分鐘的暂停,晴立刻放下笔记本,拎起医疗箱往场上跑。 增子的手肘有戴护具,此时护具卸下被一垒的跑垒指导员拿着,而球场配有的医师正在检查增子的手肘。 「看活动度是没有伤到骨头,但几个小时后就会出现瘀青,这很正常。」 晴在旁边听着,从医疗箱里面拿出冷冻喷雾往增子的手肘上喷。 「如果会担心的话,建议比赛之后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医生看着晴急救的动作,说不上熟练,但至少可以看出来已经是练过好多次了,步骤一个都没错。 「处理好了就跟裁判说一下。」 「谢谢您。」 晴转身向医生道谢,男人摆摆手,拎着自己的急救用具下场。 「增子前辈你感觉如何?」 「有护具在,所以没有到很痛。」 增子活动了一下,被球打到手肘并不影响他的行动,整体来说,手肘也就是肿了一点。 「那我先下场了,增子前辈你觉得可以的话就结束暂停吧。」 增子点头,晴拎着医疗箱小跑下场。 晴一下场就被围起来,眾人七嘴八舌的,都是想知道增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大碍,医生也看过了,顶多就是瘀青。」 晴看向片冈监督,对方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波动,但晴看得出来对方明显是放心了。 「既然没有问题,下面的棒次赶快做准备、热身,不要让身体冷掉了!」 片冈监督发话,所有人一一答是。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此时一、二垒有人,一出局,棒次来到第六棒的御幸。 御幸拿着球棒走上左打击区,用钉鞋整理整理脚下的沙土,整理完,将球棒举到肩上,对着真田露出了笑。 面前的这位打者,一上来就是触身球,明明应该要化解危机的人直接扩大了危机,比晴介绍的还更乱来、更积极进攻。 御幸往后看了一眼蹲在打击区的降谷,他可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打线往后延续才行。 垒上的增子与结城开始慢慢离垒,给真田施加盗垒的压力。 真田深吸一口气,举手、抬腿、出手,就算刚才投出触身球也一样往打者内角进攻,御幸紧盯着球路,在球开始飘移之前赶紧背过身。 球速逼近一百四十公里,面对右打会往内角飘移,而左打则会往外角移动,拥有这样的球质的投手,的确难以攻克。 御幸在脑海中预测着这对投捕搭档的配球思路,握着球棒的手往上了一点,将球棒握成短棒,他不奢求将人送回垒,他要的是串联攻势,稳扎稳打的拿分。 真田再投一次,裁判大喊坏球,局面来到两坏球,没有好球。 御幸的脑袋转的极快,明明是如此至关重要的局面,他却显得越冷静。 盯准了游击手上方的区域,御幸明确的知道他的目标是甚么,不管是喷射球还是直球,只要是好打的球,他要通通打出去。 真田举手抬腿,投出他的第三球,御幸看清了球路,这球很甜。 握紧球棒,御幸在球还没进类之前就开始挥棒,但下一秒,球直接往上飘移,御幸错愕,咬牙硬是挥了出去,形成投手丘前滚地球。 真田跑下投手丘捡起了球,大喊:「二垒!」 球被传向了二垒手,二垒手接住球踩上垒包之后,便将球传向了一垒。 来不及上垒的增子与御幸两人都出局了,药师完成一次漂亮的双杀。 三球就拿下两个出局数,药师的王牌真田完美的解决了这一次的得分危机。 御幸缓缓地停下,脸上满是错愕,得点圈打击率最高的他居然没有好好地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将队友送回家,甚至连把跑者推进上垒都没有,还让对方一口气拿下两个出局数。 御幸缓缓走下场,站在休息棚前拿下头盔,对着大家说:「对不起,没有掌握到进攻机会。」 「刚才那是甚么球?」 片冈监督反问道,御幸沉默了一会,护目镜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 「我想──恐怕是卡特球。」 晴握紧了手上的笔,没想到,没有侦查到的球种,居然会是卡特球。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进攻内角球的原因。」 结城边说着,边拿起球帽往头上戴。 「没错,他的球不是像泽村只有尾劲,而是有意识地让球產生变化。」 克里斯补充道,脸上也露出了棘手的表情。 「啊?!」 「真有趣,你说比泽村更成熟的尾劲球投手吗?」 「没有办法,人家说的事实啊。」 被比下去的泽村忍不住大叫,仓持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小凑春市也毫不留情地补刀。 「不过我们能够这么早把对方的王牌逼出来,就一定可以找到攻略他的方法的。」 御幸站在休息棚前,身边蹲着两个人在帮忙穿护具,与刚下场时的愕然不同,现在看上去一脸轻松,明显恢復过来了。 「你有你自己的投球特色,并不是你投球没有人家好喔。」 御幸轻描淡写地这样说,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莫名的抚平了泽村心理的急躁。 「呀哈!不要给我出什么包喔!」 「保送最多只能三次,再多我就杀了你喔!」 「现在领先的可是我们,你就放胆去投吧!」 「随时可以换我上去。」 「投好自己的球就好,泽村。」 所有人都给泽村最大的支持与鼓励,泽村开心的笑了出来,有这样的队友,夫復何求。 「是!在下泽村一定不负各位前辈的期望!」 晴看着泽村迈着愉快的步伐跑上投手丘,既高兴他能够这么大胆、乐天,但内心又队的自己无法给球队做出贡献而感到沮丧。 身为分析员的自己,居然没有将真田分析透测,还让球队错失了一次得分机会,比起是御幸道歉,更应该是自己对大家道歉。 「晴,你太鑽牛角尖了。」 突然被点名的晴猛地回神,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克里斯。 「你是我们的分析员,你所有的指示对比赛都是有一定的进展,把真田逼上场,有利有弊,但你也一定是因为利大于弊才会做出这样的决策。」 克里斯没有看向晴,而是盯着场上的所有人,嘴角掛着一抹温柔的笑。 「大家都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千万不要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队里没有人的守备、打击做到百分之百完美。」 「毕竟,你不是青道的胜利女神吗?」 以往令人感到害躁的发言,在这时却像一剂强心针一样注入晴的体内。 正是因为队上所有人都相信晴,晴才有坐在这里发号施令的机会。 晴捏紧了笔记本,低下头,笔记本上出现了水珠,晕染开了墨水。 ?──是我想错了。? 晴回答道,抬起手用衣袖抹过双眼,眼睛里燃烧出斗志。 -- 摇钱树〔六〕 chapter.58 第六局上半,药师打线来到末尾,此局在最后一个打者就会遇上轰雷市。 御幸往休息棚看了一眼,现在还了无动静,那应该就是片冈监督还未做出决定。 不过考虑要不要让泽村继续投那是更之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好好的解决泽村应该要解决的最后两名打者。 御幸摆好手套,泽村立刻就准备好动作,一瞬间球就从他的手指尖出去。 啪的结实一声,御幸牢牢接住球。 对方目送着球进垒,没有任何想挥棒的动作,御幸不确定轰教练是不是又下了什么指示,但总不可能是用对降谷那一套来对付泽村,只有可能是在盯球抓出手时机。 但泽村除了心脏大颗、球质特别之外,另一个优势就是节奏掌握得很好。 御幸没有犹豫,让泽村又投了一球,发挥泽村的优势,快速的进攻节奏,让青道收入两好球数。 在泽村要投第三球时,打者喊出了暂停,御幸瞥了一眼对方没松开的鞋带,也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双眼注视着打者,用眼神给他压力。 对方或许是想用这个暂停来打断泽村的进攻节奏,但暂停一结束,人才刚在打击区上站好,泽村就立刻抬腿、举手,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隙。 但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还是硬挥出去,球往右侧飞去,结城与小凑亮介用着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球没有飞出内野,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被接住。 这一球让对方顺利上垒,泽村看着在一垒上大喊庆祝的跑者,气得跳脚。 「别介意!泽村,这一球是接到了,只是落点不太好。」 仓持安慰道,泽村猛的回过身大喊:「有道理!」 无人出局,垒上有垒,药师来到第九棒大田。 打者在泽村投出第一球时就有动作,将挥大棒的姿势改变,弯下腰来,手握短棒。 御幸没思考到对方会做牺牲触击的可能性,儘管晴说过药师很有可能会用短打做奇袭,但比赛都已经过一半了,都不曾看见过药师摆短棒,御幸便将此拋在脑后。 谁能想到,还真的被晴说中了,而且看对方短打之后那软弱无力的球,御幸便知道这绝对是训练很久了。 结城跑向前接球,转身传给补位的小凑亮介,拿下一个出局数,跑者被推进上二垒。 下一棒,便是轰雷市。 人刚持棒上场,场边就爆发出欢呼声,所以人都等着看下克上的戏码,想看看这匹黑马可以跑多远。 气势一下子就回到了药师,这是非常不妙的前奏。 药师是不会乖乖坐着给青道打爆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都有非赢不可的理由,就算是弱小的队伍,自紧要关头也是会爆发出超前的实力。 药师能得胜的关键就在于轰雷市,只有打线爆发,将棒次传接到轰雷市手上,药师才有可能赢。 泽村现在的状况正好,把人换下去实在太可惜,但青道一早就拟定好车轮战策略,这是为了胜利而做出来的决策,让泽村再投一局不是不行,可青道就得准备好面对打线爆发的药师。 「我认为应该还是要按照我们一开始的策略下去走,等等轰雷市上场了就换川上前辈上场。」 恢復冷静的晴向片冈监督说道,但一旁的克里斯却持反对意见: 「泽村现在状况最好,此时把他换下场太可惜了。」 泽村没有能力向降谷一样守外野,下场了这一场比赛就不能再登板,浪费一名投手实在不可取。 「小凑,上去传令。」 片冈监督思考了许久,叫来了在一旁待命的小凑春市,然后用着坚定的语气说: 「这一局,就交给泽村了。」 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结果,晴没有反驳片冈监督的决定,只是脑中已经开始计算后续的路应该要怎么走。 一人出局,二垒有人,大魔王关卡再次到来。 有了片冈监督的允许,泽村得以投完这一局,再一次面对轰雷市,用着同样的球路是行不通的。 泽村肩上背着大家的期望,他知道他的背后有可靠的学长守护着,牛棚里也还有川上前辈等着接棒,只要能够守住就好。 场边安静着,气氛愈发沉重,泽村深呼吸了几次,藏在手套后的左手握紧了球,眼睛看清楚了御幸的手套。 抬手、扭腰、振臂高挥。 轰雷市毫不犹豫地出手,球飞了好远,被打出了界外。 「不是!不是这一球!」 轰雷市仰头大喊,像是要刺激泽村跟他一决胜负一般。 御幸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明明是一颗坏球却能被扛的这么远,面对轰雷市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御幸又配了一颗坏球,一样被轰雷市打出去,吊球完全没有,从一开始,他就完全抓住了泽村的球路,每一球都咬得很紧。 泽村愣愣地看着球刚才落下的地方,心里一阵后怕,但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 又深呼吸了几下,泽村望向休息棚,片冈监督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那里。 这是泽村第一次被监督厚望,他想回应他的期待,想告诉片冈监督,选择自己上场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么想着,泽村都不怕了,比起被打出去,他更怕辜负了片冈监督对他的期待。 御幸站起身来,现在已经两好球了,他要用偏高坏球骗轰雷市出棒,泽村气势很足,御幸相信轰雷市一定会上鉤。 这一次面对轰雷市,御幸知道仅靠泽村的一己之力像第三局时一样完封轰雷市是做不到的,这一局必须要全队所有人一起,才可以解决这个大魔王。 泽村的气势默默燃烧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从支点脚将力气往手指尖上传递。 御幸盯着球,眼角馀光看着轰雷市出棒,心中大喊太好了。 只要球进手套就好了! 硄──! 球棒与白球的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人都往着球飞的方向看过去,球被轰雷市打像左外野的方向。 伊佐敷迈开腿全力奔跑,还不忘朝着降谷大喊: 「这球飞得比想像的还要远!眼睛不可以离开球!死也要给我接住!」 降谷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但是突然被阻挡住了。 「欸?!」 降谷往后看,他身上已经是球场边缘的墙面了,刚才后背就是撞上了这堵墙。 儘管降谷高举的手套,但球还是从他的手套上方飞过去,飞进观眾席里面。 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发展展开了,药师的休息区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场边的观眾也很给面子的大叫着。 「泽村,抱歉,刚才是我配球的问题。」 御幸向泽村举手致歉。 「别放在心上!泽村。」 「我们还领先两分。」 「连那种坏球也打,是那个傢伙太变态了啦!」 「放心,继续投给他们打吧!」 「一个个解决掉吧!」 「别在意。」 所有人都安慰着、鼓励着泽村,泽村脸色凝重,但面对队友的鼓励还是露出了笑容。 「暂停!」 片冈监督站在休息棚前举着手,向裁判申请暂停,对泽村来说,现在的片冈监督如同判刑的法官一样,准备要来宣判他的生死了。 随着暂停之后,出现的身影不是应该要来中继的川上,而是晴。 晴小跑上场,过程不忘脱帽向裁判致谢。 晴拒绝让其他人上到投手丘,投手丘上就只有她跟泽村。 「泽村,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啊哈哈哈──!是这样吗?」 泽村摸着自己的脸,浑然不知这副模样让晴看得难过。 「大家是不是都安慰你了,大家都说不是你的错吧,但泽村,你知道吗?被轰雷市打出去,你也有份。」 与其他人不同,晴没有安慰泽村,话语如同一把利刃插进泽村的胸膛里。 「你的投球不够成熟,不会其他变化球让御幸前辈很难配球,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轰雷市。」 泽村低着头,双手不断握紧,青筋在手背上显形。 「你会让三年级的夏天在这里结束,你知道吗?」 刺耳痛心的话不断从晴的口中说出来,但泽村却不能反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就算被守备们安慰了但泽村却不觉得有被安慰到。 越是安慰自己,他越为自己的弱小感到自卑,为敌人的强大感到害怕。 「但是泽村,监督没有换你下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甚么?」 哽咽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晴原先强硬的语气消失,变回了一往平常温和、具包容力的口吻。 「因为监督相信你,他知道你可以回应他的期待,所以没有把你换下场。」 「但是我辜负他的期望了,晴,我的球……被打出去了。」 晴将双手搭在泽村肩上:「抬头看我,泽村。」 泽村缓缓地抬起头来,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好似只要晴再说一句重话,他的眼泪就会开始洩洪。 「被打出去有甚么好怕的,你被多少人打出去过,增子前辈、我、纯桑、监督,你被很多人打出去,轰雷市有甚么好怕的?」 像是被晴问倒了,泽村认真地思索起来,他的棒球生涯到现在,被打出去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好像真的就跟晴说的一样,他被那么多人打出去过,为甚么却要害怕轰雷市呢? 「泽村,你应该要害怕的不是被换下场吗?不应该是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吗?」 「我怕啊!我很怕!晴,监督第一次这么信任我,大家也相信我才让我继续投,可是我──!」 泽村没有办法再说下去,眼泪缓缓流下。 「但泽村,我会上来这里安慰你,就是因为,监督不打算把你换下场。」 「真、真的吗?」 「对,监督要我骂醒你,让你不要想太多,如果你在这里继续失分,监督才会对你失望,你想被赶下投手丘吗?」 「我不想,晴。」 「大声一点。」 泽村深呼吸几下,站在投手丘上仰头大喊:「我不想被换下场!」 声音之大,外野的降谷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这个气势,泽村,现在几出局了?」 「一出局。」 「对,泽村,你只要再拿下两个出局数就可以交棒给川上前辈了。」 泽村看着眉眼都温柔的晴,顿时又热泪盈眶,抬起手来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然后往后退一步向情弯腰鞠躬,又起身转而对向休息棚鞠躬,再转过去队守备们鞠躬。 「对不起各位!不才泽村绝对不会辜负大姐头跟boss还有前辈们的期望!」 晴脸腾的红起来,不小心与二垒审对视,恨不得把泽村这张嘴给缝起来。 周边开始议论起青道的指导风格,场下的克里斯小小声地向片冈监督道歉。 此时仓持衝上投手丘狠狠踢了泽村一脚,大骂:?丢脸死了!不要再给我鬼吼鬼叫了!? 「还哭了呢,这么丢脸还是让晴把你带下去吧。」 小凑亮介往泽村投上一个手刃,嘴巴之毒让泽村差点气得发抖。 「哈哈、恢復过来就好,你刚才抬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要打晴呢。」 御幸打趣着,让泽村很想跳起来撕烂这位池面捕手的嘴。 明明刚才还跟自己道歉,不到三分鐘就又原形毕露。 泽村的心态回来了,御幸便松了一口气,叮嘱几句之后,让其他人赶紧回到守备位置上,他们暂停太久了,主审都在催人了。 「谢啦,晴,泽村能恢復正常实在太好了。」 「不会,泽村不需要大家的安慰,越安慰他就越自责,发挥当然不好。」 御幸点头如捣蒜,晴上来打断了药师的进攻节奏,还安抚好了泽村,虽然泽村的状况多少会受影响,但总比心不在焉地被连连打出安打好。 「不过啊,他这样是抖m吗?被你骂了一顿就恢復过来了欸,还打自己一巴掌,噗噗噗──!」 熟悉的讨人厌笑声又出现了,晴无奈地看向御幸。 「跟御幸前辈搭档久了都会变成抖m的。」 「哈?!甚么意思啊?!晴!你给我回来!」 「……」 「晴你要给我解释清楚啊!」 「快回去本垒啦!御幸前辈!」 -- 摇钱树〔七〕 chapter.59 有了晴的一番激励与安慰,泽村的心态平稳了不少,虽然还是让一位打者上垒,但至少没有再失分,算是顺利的交棒给川上。 「虽然被打到墙外,但那是你今天最有力的一球。」 「比起被全垒打,更重要的是之后的心态,你越想冷静下来反而会越听不建旁边的声音。」 泽村愣愣地看着片冈监督与克里斯,他原以为就刚才的表现,片冈监督会对他失去信心,但事情就如同晴说的一样,因为还相信他,所以才让自己守完这一局。 「你只是一年级,我不会要求你投得多完美,记住这一次的经验,下一次要更进步。」 泽村眼中燃起火苗,片冈监督的话就是告诉他,下一次,面前这位高大、沉默的男人还是会让他上场。 「是──!」 泽村带着哽咽应声,晴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吩咐小凑春市:「春市,来帮泽村冰敷肩膀吧。」 「好的。」 泽村被带去一旁的长椅坐下,晴望向其他八位守备人员。 「第七局上半,努力进攻,帮川上前辈减轻压力。」 意外被点名的川上有些不知所措,御幸则从后面推了川上一把,让他站在眾人之中。 「阿宪你不要太紧张啊,等等投出四坏就不好了。」 仓持拿着球棒,朝着川上露着牙笑,所有人也都对川上投以信任的视线让川上信心大增。 「我会努力的。」 进攻只要够有力,帮队伍得的分数越多,投手上场投球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现在场内的气势被药师拉过去,偏偏川上心思敏感,很容易受到外在因素影响,青道在第六局被得了两分,在这个时候接手的川上压力倍增,万一没有处理好,就会导致药师的攻势增长。 而被下了明确指示的各位,也不负眾望的,开始对药师进行反攻。 第六局下半,青道从头开始,仓持与小凑春市虽然没有做好开路先锋的任务,但是后面的伊佐敷大吼着将球给打出去,成功上到一垒。 而后面的第四棒结城就像是要还击刚才轰雷市一样,也将球打出了墙外,分差又增加了两分。 被打出全垒打的真田没有失掉状态,倚靠着守备将最后一个出局数拿下,而第七局,两方皆是无人得分的状况。 第八局上半,药师进攻,分差三分,药师打线来到轰雷市的第四个打席。 刚才轰雷市把泽村的球打成全垒打的那一幕还印在川上心里,投得过于谨慎小心翼翼,御幸再三思考之下,还是将轰雷市四坏保送了。 逃避跟打者对决并不是懦弱,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青道禁不起再被轰雷市打出去一次,与其让川上心神不寧的跟打者对决,还不如送轰雷市上一垒。 第二棒秋叶上场,摆出了短打的姿势,一垒处的轰雷市开始离垒,让川上频频朝他看去,御幸用配球换回川上的专心,在球数一好一坏的情况下,秋叶还是一直摆出短打的姿势。 川上抬腿、举手,投出第三球,轰雷市在川上扭腰的那个瞬间开始朝着二垒跑,而邱叶也将球棒握回正常的持棒动作。 这是打带跑策略! 御幸咬着后槽牙,川上的球在进垒的那一顺间画出了一个弧度但还是被御幸接住,球刚进手套,御幸不带任何迟疑,赶紧将球拿出,脚步、腰桿、手臂每个部位都自动到位。 球被直直传向二垒,飞过蹲下躲球的川上头顶,仓持小跑补位,用手套接住球,压在了滑垒进垒的轰雷市脚上。 两人一同看向二垒审,裁判思考了一下,最后将双手左右伸直平举,大喊: 「安全上垒!」 御幸听见结果后才缓缓收回传球后的滞留姿势,低下头小小的砸舌,没想到居然没有阻杀到轰雷市,让跑者推进上二垒。 但接到刚才那一球的御幸很明显能感觉到川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心神不寧,大抵是保送轰雷市之后,反倒让他振作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算没有阻杀掉轰雷市,御幸也不觉得可惜。 御幸蹲回去,摆好手套,现在两好一坏,只要再一球就能拿下一个出局数。 川上缓缓吐气吸气,他不能在这里被打爆,他需要串联好投手阵,做好关门。 ──不能也不可以让三年级的夏天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川上将球投出,高度与御幸要求的一致,但秋叶抱着出局也要将轰雷市送上三垒的决心,在球来的时候硬是挥棒将球拉了出去。 御幸抬手拉下面护扔到一旁,眼角馀光飘向三垒,轰雷市已经快到垒包上了,这时候传三垒是一定来不及,于是御幸喊道:「传一垒!」 小凑春市接到球之后,立刻传到一垒的结城手里,秋叶出局。 御幸忿忿地将面护捡起来戴回头上,有些烦躁地叹气。 这时候让跑者上到三垒,那药师就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局数已经不多了,打入延长赛对药师很不利,毕竟真田没有办法支撑那么久,药师一定会想办法从青道手上抠分。 这么想着,御幸抬起右手,手心朝内,由外往内挥动,守备们立刻趋前。 不可以只是想着解决这一次的危机,要完全的守死,告诉对方不要妄想再得一分。 每个人都想为自己的队伍做出贡献,三岛也不例外,川上头的每一球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好球就都积极挥棒,坏球就收手不动,一番纠缠,硬是将球数拉到两好两坏。 川上再投一球,三岛出手挥棒,被御幸配的内角引诱球给勾出手,将球打成了界外。 已经两好两坏了,不需要再多做无谓的挣扎,御幸打出了滑球的暗号,给予川上信任、鼓励的眼神。 看着川上将球送出,三岛咬着牙,他提前挥棒,在滑球尚未变化之前打出去,硬打的结果就是飞不高。 被球棒反弹的球往川上方向飞去,川上举起手套却没有接住球,球再一次反弹,扑上去接球的仓持却也没有接住,让球穿过了内野。 轰雷市被送回了本垒,三岛成功上到一垒,分差缩小到两分。 御幸深呼吸,右手握拳敲在头上,他也过于急躁了,面对坏球也能打出去的人,他实在不能够如此不小心。 好险川上没有因为这一球又开始心神不寧,情况越紧急他反倒越冷静,长期作为关门投手,他的心脏也一吋一吋的被磨得越来越坚硬。 第四棒上场,对方没有犹豫的在川上的第一球就出手,频藉着力量将球扫到中外野上空,伊佐敷拔腿狂奔,在最后一刻扑向球的落地点,一颗小白球飞进了他的手套里,将打者接杀之后伊佐敷没有停下来,立刻将球从手套中拿出,不需要中继,直直将球传向一垒。 原先盗垒的三岛一看见球被接杀之后,立刻回头往一垒垒包跑,几乎是同时跟球一起进垒。 一垒审双手交叉在前,最后,手臂向左右平举。 「安全上垒!」 第五棒的打者也用着一样的套路,在第一球就挥棒,将球扫向一垒方向,结城扑过去,没有接到球,球往右外野过去。 儘管白州已经用着最快的速度捡球、传球,却还是让跑者上垒。 两出局,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来到了真田的打席。 御幸转头看向休息棚,片冈监督朝着自己点头,接收到暗号,他立刻站起来向裁判申请暂停,内野手立刻跑上投手丘。 「青道高中更换选手,投手、川上同学下场,投手、丹波同学上场。」 广播小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从青道休息棚跑出来的,正是青道的王牌──丹波! ─────────────────────────────────────────────────────────── 作者有话说: 看到现在的剧情,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做了不小的更动呢? 原作的剧情泽村被打爆之后才被换下场,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小天使被虐,所以让晴出来开导一下泽村,让泽村守为第六局,后续的分差也跟原作里面的不一样,可能会跟大家印象中的有所出入,还望各位海涵。 对了对了,我的近况报告更新了喔,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 摇钱树〔八〕 chapter.60 要对付主角,就要派上主角。 第八局上半,两人出局,一、三垒有人,背负着一号背号的王牌丹波,终于在夏季大赛上第一次登板。 川上看着走上投手丘的丹波,结结巴巴地说出道歉:?对、对不起,丹波桑。? 「降谷接着泽村,还有你,川上,你们的表现对我带来多大的震撼,你们三人的斗志能够全部託付给我吗?」 丹波朝着川上张开手套,川上将球放进了他的手套里,小跑步下场。 「终于啊,我们这样的组合,这样就全员到齐了。」 小凑亮介掛着笑朝丹波说道,丹波也投以微笑,能够在夏季大赛与相识三年的伙伴一起奋斗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吗?摸了好像会有保佑喔。」 这么说着,小凑亮介一把将丹波的球帽从头上拿下,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留给丹波。 「呀哈哈哈!我也可以摸吗?」 仓持在一旁跟着起鬨,连结城也朝着丹波的头伸出手:「我也要摸。」 「不要啦!不要摸,不要摸啦!」 「光溜溜的欸!」 御幸看着无力反抗的丹波,放松地露出笑容,这样一闹,丹波应该也会放松不少。 「第一球我们要小心一点,药师的打者会在第一球毫不留情的挥棒。」 御幸向丹波露出自己的手套,深且广的内里能够好好地接住每一颗球,也让每一位投手们看着这样的手套就感到安心。 丹波缓缓点头,他当然会小心一点,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投的每一球都会带来重大的影响。 七球练习结束,主审宣布比赛重新开始,真田站上了右打击区,丹波扔掉了手上的松脂袋,看向真田的眼神很是锐利。 「啊啊啊──!」 「我们要守住!」 「丹波桑!」 「投给他打!」 「啊啊啊啊──!干掉打者听到没有!」 由结城出声开始,每一位守备人员都给丹波最大的声援。 御幸摆好手套,放在了离真田最远的外角低球的位置。 丹波看清楚御幸的手套,一、三垒处的跑者开始离垒给他压力,但丹波只是个别朝他们望了一眼。 没问题的,丹波这样告诉自己,打击练习的时候,自己都被结城跟伊佐敷毫不留情地爆打一顿了,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有自家队友强。 丹波带着气势投球,球出手的那一刻,御幸就注意到丹波没有投往自己想要的球路,赶紧移动手套避免漏接,但球没有飞进手套哩,在御幸的手套与球之间横出一根球棒,将球打到界外去。 御幸缓缓吐气,虽然没有投对球路,但御幸看的出来那一球非常有力,正如宫内跟他说的一样。 既然直球很有力,御幸没有犹豫的更改了配球,朝丹波打出暗号后,立刻将手套摆正。 第二球,真田依旧打成了界外,只用了两颗直球,就拿到了两好球数。 第三球,御幸向丹波打出暗号,意外的配球让丹波瞪大了双眼。 但御幸没有给丹波拒绝的机会,右手握拳往手套里打了一下,朝着丹波露出了笑容。 丹波冷静下来,斗志缓缓燃烧着,手藏进手套里面转动着球,摸到缝线、握好,将右手从手套中举起,作为支点的右脚抬高,往前跨去、用力踏下,腰肢被扭转到极致,手臂迅速由高处挥下,球在出手时拐了一个大弯。御幸反应不及,双膝跪下档球,但球还是弹出了手套。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球会被御幸漏到身后,但他直接伸出右手往后一捞,稳稳地抓住球,往地面一砸,眼神恶狠狠地看向三垒处的三岛,想盗垒的三岛只能缓缓退回垒包上。 所有人都欢呼着御幸这次漂亮的守备,挡下了这一颗球,才避免了被追平的危机。 晴在场下拍着胸口叹气,实在是太过刺激了,一直看见这种场面的话,感觉会对心脏不好。 御幸站起身返球给丹波:「放轻松!」 丹波稳稳地接住球,朝御幸点头,他知道刚才那一球是因为自己投不好才变成那样,手指黏住了球才会跑出这么奇怪的球路,好险的是,御幸帮自己挡下了这一球,才不用面临一换投就被打垮。 丹波深呼吸,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紧张,面前的捕手连那样的球都守下来了,何须畏惧自己的球会没有办法投进手套里面呢? 虽然是真的讨厌御幸,但丹波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厉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御幸看上去总是这么嚣张、讨人厌,可是看着他的手套,却又会感到安心。 身前、身后都有人帮自己守得好好的,正是因为如此,更要拿出漂亮的表现感谢他们。 ──只要做好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 丹波抱持着强大的斗志与信念投球,球被送出,迎着真田的脸飞去,却在差点砸到人之前弯曲了一个弧度,飞进了御幸的手套里。 御幸牢牢接住这一颗球,球在手套里面不断旋转,磨出了白烟从御幸手套里飘起。 「好球──!打者出局!」 主审站在御幸身后做出了拉弓的动作,场边连连欢呼。 青道成功手下这一局,没有给药师任何可以超前比分的希望,所有人都等待着进攻,要再把比分差距拉得更大,把药师最后的一点点期望都碾碎的彻底。 「现在真田前辈的体力已经不足与支撑他再投下去,很有可能会暴投,请大家打击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砸到了。」 晴说着注意事项,赢固然重要,但她可不希望看见大家受伤。 「把进攻连贯起来,告诉对面谁才是真正的进攻型球队。」 依旧是嚣张十足的话语,所有人都一同应声答好。 就像晴说的一样,真田已经开始在喘了,硬撑着投球,投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球,从小凑亮介开始,青道的进攻完整的连贯起来。 小凑亮介上垒,被伊佐敷的高飞球接杀送上二垒,第四棒的结城没有贪心挥大棒,将自己送上垒的同时也让小凑亮介推进到三垒。 身为巨砲的增子成功的将小凑亮介送回本垒得分,比分又被拉开,而关键时刻、得点圈打击率极高的御幸用着投手丘前弹地球,让青道再入帐一分。 虽然攻势最后在降谷这边被截断,但青道已经将分差拉到了五分,丹波可以更无压力的投球。 比赛已经到了终局。 第九局上半,只要守住最后一局,青道就可以进入前四强。 这局药师的打线进入到了第七棒,如果都守住,就不会让轰雷市有机会上场。 丹波的状况市还没有恢復到最好的时候,但面对已经开始反击无力的药师,配合上队内坚强的守备还是绰绰有馀的。 被打往游击手方向的一球,仓持拔腿狂奔将球捡起,一个跳跃转身,肩膀有力的挥动将球传向一垒,拿下一个出局数。 此时已经两出局了。 第九棒大田拿着球棒上场,轰雷市蹲在预备区的圈圈里,期望着队友可以将自己送上去与投手对决,药师整队的人都把期望放在轰雷市身上。 大田在丹波投第一球时就挥棒,将球打向了三垒,直迎增子,球在增子面前落地,应该是直击三垒方向的飞球却变成了不规则弹跳,球飞过增子身后,他反身捞球,将球抓住,用着最快的速度传向一垒。 球与人几乎是同时进垒,一垒审最后判出安全上垒。 药师将希望延续到了轰雷市身上。 青道的应援团大喊着丹波的名字,药师的休息区里也都是对轰雷市的应援。 片冈监督朝御幸点头,旨意就直接跟轰雷市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保送绝对不是明智的做法。 御幸向丹波打出暗号,丹波先是连两球投出了低外角的坏球,轰雷市不无所动。 虽然这两球没有让轰雷市出手很可惜,但御幸知道,双方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与进攻,连之前球来就打的轰雷市都开始寸步难行。 丹波投出了第三球,御幸一眼就发现这一球的球路实在太甜,眼角馀光看见轰雷市的手臂已经开始在动作。 御幸赶紧将手套移向球路的方向,耳边听见轰雷市踏步的声响。 硄的一声,球被击中,但球是往下飞,弹地之后飞到了御幸身后。 「界外!」 意外的,轰雷市没有打好。 下一球,轰雷市出手却一样打成了界外球,青道拿下了两好球,打者被追逼。 御幸打出了暗号,这是一张还没有人见识过的杀手鐧,用在这个时候,不能说是最好的配球方案,但绝对是最能够遏止药师进攻的一球。 丹波很意外御幸这么配球,但意外地很合他的心意,他已经给队伍添了这么多麻烦,他就是想要用这一球来回应大家的期待。 ──就用这一球来决胜负! 轰雷市看清楚了球路,紧握球棒,脚往前踏去,腰肢带着球棒挥动。 没有听见应该要听见的清脆声响,也没有感觉到从球棒上传来的力量。 啪──! 轰雷市打击的滞留动作完全变形,单膝跪地撑着自己。 「好球!打者出局!」 到此,比赛结束,青道对药师,以十比五结束比赛,青道晋级。 -- 对对手最好的致敬 chapter.61 比赛结束,所有人回到球场后方的休息室整理装备,片冈监督与高岛小姐出面接受採访,毕竟这一仗打完,青道也迈入四强赛了。 御幸拉开背包拉鍊,将自己的护具一一放入,小心的堆叠起来,最后将自己的手套放在最上层,拉上拉鍊,关起了背包。 「大家都收拾好了吗?」 太田部长边问,边开始环视着休息室,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落下后,便打开门领着球员们往场外走。 晴垫后,再三确认后,才揹起自己的背包走出休息室,反手关上门。 御幸站在门外等晴,与晴并肩一起走出球场。 「心情不好?」 虽然晴还是掛着她的一号表情,但御幸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出晴情绪低落。 「嗯……稍微。」 晴摸摸鼻子,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点。 「因为药师输了吗?」 「今天这场比赛,无论是谁输、是谁赢,我都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开心与不在意。」 御幸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晴比较好,或许对晴来说,与昔日的队友各执一方,争得你死我活是很难以接受的,但对御幸来说,这都是必经之路。 没有人做能永远的队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想了想,御幸抬手搭在晴肩上,五指收拢,捏了捏晴的肩膀以表安慰。 「晴──!」 晴停下脚步,转过头去,轰雷市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 没有继续往前离开的还有御幸,见轰雷市这模样,虽然潜意识里不希望轰雷市与晴有过多接触,但御幸还是喜欢做一个识时务的人。 「我在后面等你,晴。」 「谢谢前辈。」 御幸朝着晴笑,突然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御幸停在了晴身后几步的距离,轰雷市站定在晴面前,脸上还掛着泪与汗。 「雷市。」 「晴、我们为甚么、会输呢?」 轰雷市双眼瞪大,全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止住眼泪,鼓起勇气向晴问出他的疑问。 此时的轰雷市就像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孩童一般,看着这样的轰雷市,晴抿住了下唇,眉头深锁,面容难过。 为甚么会输呢? 因为一直到了最后一局、最后一个打席才认知到了,打棒球不是只跟投手对决就好了,不是自己快乐、开心就好的运动,高中棒球残酷且现实,无法全心全意为球队付出所有的人、无法背负起整队的期待前进的人,都会被拦下脚步,无法再前进。 晴知道轰雷市明白,只要经歷过一次的人都会明白的道理,可知道了这个事实,就等同于知道了是自己的不成熟导致比赛结束。 太残忍了,晴这样想,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这样被迫成长,但只要不认知道这个道理,就永远无法更进一步。 这样一想,轰雷市大概算是幸运,能够在一年级时,就认知到了高中棒球的残酷。 晴朝着轰雷市靠近,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倾身抱住了轰雷市,就像是抱住孤儿院里的孩子一样。 晴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拍在轰雷市背上,他们都心知肚明,晴无法也不愿意向轰雷市直面讲出理由。 轰雷市原先僵直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用力地抱住了晴,头倚靠在晴肩上,眼泪如同洩洪一般爆发。 「我输了、输了!前辈们都──」 晴觉得眼眶有些热,吸了吸鼻子之后,晴用着轻柔且坚定的语气说道: 「你要变得更强,雷市,你们都要变得更强。」 ──而我们也会变得更强,有朝一日,再战一局。 「咳咳、男女授受不亲喔。」 御幸笑咪咪的,实则背后都冒出黑气,往晴一瞧,晴缩着身子往后躲了躲。 「轰同学,我们青道要回去了,晴我要带走了。」 或许是那笑里藏刀的样子真得吓人,轰雷市也同晴一样,驼背含胸,好像把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御幸就不会用着带刀的视线看着自己。 「等等──」 轰雷市鼓起他仅剩无存的勇气拉住了晴的手,声线带着颤抖,双眼饱含期望的看着晴: 「我们、还是朋友吗?」 晴抽出了自己的手,看着轰雷市的双眼露出失望,晴又将自己的手搭上,握住了轰雷市的手,感受到对方手掌的粗糙。 「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雷市。」 御幸看着情绪起起伏伏的轰雷市,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都被晴当面发好人卡了,他似乎也不用过于斤斤计较。 身为男人、身为前辈,他还是很大度的。 「真的要走了,晴,大家都在等你。」 「啊、抱歉……雷市,再见。」 「再、再见!晴!」 御幸跟晴是最后上车的,两人坐到最后面的位置,晴靠窗,御幸靠走道。 晴扭过头看去,药师的人已经跑到轰雷市身边,一群人含着泪打打闹闹,看起来很像是在教训轰雷市乱跑。 或许是注意到晴的视线,轰雷市朝着车的方向挥手,连带着旁边的秋叶、真田也对着青道的巴士挥手。 晴也举起手,手挥起小小的幅度。 确认完人数,巴士发动,车缓缓地往前行驶,三岛不情不愿的也举起手。 「他们是很好的人。」 御幸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晴与药师球员的互动,等到车已经越开越远,都看不见他们人影时,御幸才开口对晴这么说。 「是啊,他们很好。」 晴倚靠在说不上柔软的座椅椅背上,神色寡淡、疲惫。 「晴你不要难过了,比起难过,你有别的事情可以来回应他们的好。」 「甚么事情?」 晴与御幸对视,御幸伸手绕过晴的颈后,大手将晴往自己肩膀上压,让晴靠在自己肩膀上。 「带着他们的努力、遗憾去赢下之后的比赛。」 晴的眼泪忍不住溃堤,她哭泣时毫无声响,如果不是御幸感觉到肩膀上的布料越来越湿,大概都难以发现晴在哭泣。 「晴,这是对对手最好的致敬。」 因为对手很有实力、很努力,所以才要拿出更好的表现,来回应他们。 这才不愧对自己身为选手、身为球员。 ─────────────────────────────────────────────────────────── 作者有话说: 短小的过度章,两千字出头,大家不要嫌弃呀! 话说,没想到么快就要一百留言数了,但有多几条留言是因为系统bug,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扣掉多的留言比较好,毕竟原本是一条留言而已。 对了!有没有小可爱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 我们一起去吧 chapter.62 比赛结束的夜晚,所有人都聚集在食堂里,晴弯腰将绿影带放进机器哩,用着遥控器快转到克里斯要的画面。 「稻城实业赢球之后,准决赛的对战组合都出炉了。」 「果然我们准决赛是要先跟仙泉打啊。」 伊佐敷回应道,克里斯翻开笔记本,手指划着文字念道: 「他们是拥有超过八十名球员的八强常胜军,不过今年春天对上市大三时陷入投手战,最后以一分饮恨。」 「我知道他们有个超级无敌高的投手。」 「应该有超过两百公分吧。」 仓持在自己头上比划道,克里斯听着眾人议论纷纷,向各位介绍: 「从一年级就背上王牌背号,他身上难以估计的潜力连职业球探都看好他,大巨人﹐真木洋介。」 晴站在克里斯身旁接着补充:「他利用身高优势投出来的大角度直球,以及号称全日本放球点最高的曲球,在比赛上几乎战无不胜。」 ?后天的比赛,先发投手我打算让丹波上,没问题吧。」 克里斯跟晴的介绍结束,片冈监督站出来发声,决定了后天比赛的首发。 沉寂了将近整个赛季的丹波,终于在准决赛上担任首发出场,他大声地向片冈监督应好,接下了这个重责大任。 「川上你要辛苦一点,就跟平常一样要随时准备上场。」 「是!」 「还有你,泽村。」 被点名的泽村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向片冈监督。 「我也会找机会让你上场,你也要提前热身做准备。」 「我、我可以吗?可是我今天被打爆……」 泽村站起身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斥着对自己的不自信。 「我、被打爆了欸……」 片冈监督没有直接回答泽村的问题,转而看向坐在泽村身边开始打瞌睡的降谷。 「我想让目前全勤登板出赛的降谷好好休息,他自己没感觉,不过应该已经累积很多疲劳了。」 片冈监督做的决策没错,越靠近比赛末期,天气越热,降谷本就体力不佳,高温的天气更让他无法坚持长时间的投球,为了决赛、甲子园,将降谷保留下来好好休息才是上上策。 「泽村、川上、丹波,后天的比赛就交给这三人,听见没有。」 晴望向泽村,相比川上与丹波,泽村脸上满满的犹豫、不自信显露无遗,晴抬起头往身边的克里斯看过去,对方也回以了然的眼神。 赛前会议就这样结束,片冈监督吩咐着大家早点休息后,与高岛小姐一同离去。 「泽村、降谷,要开检讨会了。」 克里斯将笔记本夹在腋下,点着两人的名字,晴在左侧,御幸在右,三人往着室内练习场的方向走。 克里斯站在白板前面,用马克笔写下今日检讨会的重点,还在大标题上面打上一个星号。 「打棒球被安打是理所当然的,你是投手,会掉分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在投手丘上开始陷入混乱,就看看周围,主动跟队友喊话,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愿参加的川上与被点名的两位在白板前坐下,克里斯拿着教学棒点着白板上的字。 「有的投手会在投手丘周围踱步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有的人会跟球说话,提升自己的专注力。」 御幸坐在一旁举重床上,对着他们分享冷静的方法。 「必要的时候,喊一个暂停也没有关係的喔,只要不违反规则,做什么都可以。」 晴就坐在御幸身边,朝着两人提醒道。 「不管怎样,不准在牛棚胡闹,下次再这样,我就揍你。? 宫内抱臂站在御幸身后,对着泽村发出严重警告。 「请问……为甚么教练还愿意给我机会呢?」 泽村缓缓地抬起头,瞳孔不安地晃动着,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 「啊?你干嘛耿耿于怀啊?像你这种个性,平常不都开心的不得了吗?」 御幸不正经的问,晴用手肘轻轻地撞了御幸一下,御幸不痛不痒,笑嘻嘻地抬起手拍拍晴的肩膀让她不用担心。 「不、可是我让球队陷入不利的情况……」 泽村自责的说,脑袋开始回放着比赛时的场景。 「喂喂、你不要跟我说被轰了全垒打后,你就不敢上投手丘了喔。」 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泽村的声音都哽在嘴里,一口气嚥不下也吐不出来。 「我说过,那是我配球失误啦。」 御幸嘻笑着这么说,是不是配球失误,大概也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失误的人还敢讲话这么大声!」 泽村跳起来朝御幸大吼,但御幸还是一附无所谓的模样。 「御幸,跟这个傢伙讲话不说清楚的话,他是听不懂的。」 克里斯跳出来打圆场,但说出来的话都在内涵泽村笨。 「有道理,尤其是这个傢伙。」 「你听好了,笨蛋。」 「不准你说我是笨蛋啦!」 御幸从举重床上站起身,走到泽村面前蹲下。 「你一年级刚入学三个月就学会新的投球姿势了吧。」 「对。」 泽村两眼无神、有气无力地回应御幸的问题,内心大吼着都是克里斯的功劳。 「不过,那只会让打者看不清你的放球点,不表示你的球威跟球速都有明显的进步。」 泽村低下头,磨着牙,无法反驳御幸的话。 「所以,就算没有击中球心,还是会被打到外野,只要被抓到出棒时机,甚至能打到全垒打墙去,控球、球威还有经验,这些学也学不完,现在的你,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投手罢了。」 泽村气得全身发抖,御幸笑笑,恶劣的说:「啊、还有你的猪脑袋也要改一改。」 「即使如此──」 御幸伸出左手,握拳往泽村的胸膛上压去。 「即使如此,教练他最期待你的,还是这里。」 「你强大的内心。」 泽村不敢置信地看着御幸,内心被他的话所触及,原先的不自信感烟消云散,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掛着无奈微笑的捕手。 「降谷。」 克里斯唤醒打瞌睡的降谷,降谷抬起头看他。 「好好休息也是投手的工作,监督今年夏天就要靠你们四位投手撑下去了。」 一句话直击两位投手的内心。 晴从举重床上站起来,所有人都随着晴的动作注目过去。 「你们早就是球队重要的战力了。」 身为一年级就有机会出赛,那可以说是莫大的荣幸与认可,但随之而来的是不自信被垄罩。 「晴──!」 泽村喊了一声,随后低下头来,地面出现圆形的水痕,一点一点的。 晴无奈,望向蹲在泽村身前的御幸,御幸用着最轻柔却又最坚定的声音说: 「我们一起去吧,甲子园。」 ─────────────────────────────────────────────────────────── 作者有话说: 好想要留言喔、好想要留言喔、好想要留言喔──! -- 撒娇 chapter.63 隔天一早,大家都投入训练中,泽村拖着轮胎奋力地跑,吉川担忧地看着泽村,而御幸气到全身发抖。 「来练吧!练个痛快──!」 「那、小、子──!」 御幸咬牙切齿的将声音挤出来。 为了不让身体积累疲劳,都说今天的训练全部做轻度训练,但泽村那个傢伙居然把御幸说的话当耳边风,实在让人气愤。 「我不是说今天做轻度训练就好了吗,乖乖听别人说话!」 「这、这点程度……只是小意思!」 仓持看着被御幸教训的泽村,咧着嘴毫不留情的嘲笑:「呀哈哈哈──!真会找麻烦啊!」 「先发阵容听着!所有人到b球场集合!现在开始,我们要练习打有角度的球!」 片冈监督喊道,大家都停下训练,往b球场走去。 「这边还要再高一点吧。」 「再堆点土上来!」 所有人到b球场时看见的光景就是二军人员在投手丘上,拿着耙子、铲子在整理投手丘。 「投手丘在加土。」 仓持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结城仔细的看了几眼:「把投手丘本身高度再加高,是为了模拟真木的身高。」 ?啊啊!晴你小心一点。? 球场门外,晴摇摇晃晃地推着单轮推车走进,前园在前面控制着车头,怕把整车土给掀倒了。 「我可以的,前园前辈。」 晴推着推车到投手丘旁边,架上木桿,固定住推车。 「阿园!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御幸朝前园喊道,前园有些害羞地搔搔后脑杓:「我们也想为球队尽一份心力,只能用这样子的做法了。」 所有先发球员的心里都淌过暖流,御幸嘴角勾起笑,看着在投手丘旁一起堆土的晴,转对前园说:「别放任着晴玩,你们在做事就不要让她捣乱了。」 前园笑了几声,回答御幸:「晴没捣乱,帮我们不少忙呢,只是第一次运土的时候,轮子卡到石头,连人带车都倒了,也不知道晴有没有受伤。」 御幸瞄向晴身上球衣的不明脏污,内心叹气,面上不显:「谢谢你们了,阿园。」 前园的脸泛起红晕,没再跟御幸说话,跟着其他人在投手丘上动工。 「这是他们昨天晚上提出来的建议,他们可是花了整个晚上才把土堆成这样。」 片冈监督拿着走套走出来为大家解释,旁边有人将一篮框的搬到片冈监督脚边。 「那、你们谁要先打?」 片冈监督站上投手丘,其他人将用具撤走,朝着一眾球员说出令他们心惊胆颤的话。 「监督,你真的要亲自投球啊?!」 「总不能叫丹波来投吧。」 「真的假的?!」 仓持张大的嘴,满脸震惊,倒是三年级生们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真有意思呢,平常时可打不到监督投的球。? 小凑亮介说出了眾人的心声,结城不多话,拿着球棒、头盔就要上场。 「阿哲!照顺序来啦!」 伊佐敷大喊,强烈禁止插队行为。 「晴,你来接球。」 被点名的晴愣了一下,随后开心地反问:「让我来接吗?」 「御幸跟宫内都要打击,当然是让你来接。」 听见片冈监督这么说,晴愉悦的小跑下场,到一旁开始穿戴护具,她可是好久都没有接片冈监督投的球了。 由前甲子园亚军投手来给一群高中生当餵球投手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但这也是非常接近实战的训练,等级上的差异反而让一群青春热血的棒球健儿们燃起斗志。 「我可以全力打出去吧。」 结城站上打击去,向片冈监督说出近乎挑衅的话语。 「打得到的话。」 片冈监督弯下腰从篮子里拿出一颗球,晴穿戴好护具蹲在本垒板之后。 由父女俩组成的投捕搭档对上青道首发阵容,御幸想着就兴奋,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场打击训练已经不只是训练而已,晴认真地帮片冈监督配球,乾净俐落的直球、变化明显的曲球,光是这两种球再搭配上球路高低、内外角的变化就足够让青道球员们吃上一壶。 训练一直到傍晚了才结束,片冈监督一人投了超过两百球,让先发阵容每个人都能打上十球以上。 用过晚餐、洗过澡之后,晴拿着热水壶装满一整壶的水回到自己房间,晴将热水壶的插头接上墙壁的插座,按下开关,水壶开始加热。 晴张开左手,手掌已经开始瘀青,与右手相比,左手手掌都肿了将近一倍。 许久没有接到片冈监督的球,还一口气接了将近两百球,儘管球员里也有人将球打出去,但与庞大的投球数相比,被打出去的球数少的可怜。 虽然有隔着手套,但那强而有力的投球还是让晴的手掌受到了伤害。 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咻,晴停下了热水壶的运作,从椅子底下拉出脸盆,将热水倒入脸盆中。 白烟嬝嬝升起,晴从一旁扯过毛巾扔进脸盆里。 手上传来一阵一阵的胀痛,晴用右手轻轻的揉着手掌,心里腹诽着自己疏于训练,虽然片冈监督的球本来就不是好接的,但仅仅只接了将近两百球,手掌就变成这副模样,不是自己缺乏锻鍊还能是因为什么。 御幸在接降谷的球时,就没有接球接到微血管破裂的问题。 ?唉──? 晴缓缓地叹气,手伸向脸盆,热水的温度降了不少,虽然还是很烫,但晴还可以接受。 晴将毛巾从脸盆中捞起,拧乾之后,用毛巾将左手包住。 叩叩──! 「晴,我是御幸,可以进去吗?」 「前辈请自己开门进来吧。」 御幸打开门时,就看见晴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个脸盆跟热水壶,左手被毛巾包裹住,看上去好不可怜。 「接太多球了吧,明明有宫内前辈跟小野在,手会痛了都还不换人。」 「可是我好久没有接到爸爸投的球了,而且宫内前辈也要练习打击呢,爸爸也说让我接球的。」 御幸对晴这种类似撒娇的辩解无感,认识晴这么久了,御幸也算是把晴的个性给摸出门道来,晴看着乖巧懂事,实则性格嚣张大胆,偶尔被克里斯还是其他人念了几句,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事情,晴都会用着跟撒娇无疑的语气辩解,真的不行才会乖乖道歉。 「你啊你,手都变成这样了。」 御幸走到晴身边坐下,包裹着晴左手的毛巾已经冷了,御幸伸手探进脸盆里感受温度,然后拿起热水壶在往里头倒热水。 「要热敷多久?」 「把水用完就结束了。」 晴将毛巾再一次的泡回水中,几秒鐘之后再拿出来拧乾,又裹上手。 儘管是夏天,但热度散失的很快,来来回回倒水,一壶热水也只够用晴敷个五次。 晴将毛巾放回架上,从书桌上拿来了药酒,活血化瘀用的。 「我来吧,你一隻手要怎么按摩。」 御幸伸手拿过晴手上棕色的小瓶子,一隻手打开瓶盖往晴左手上抹,另一隻手牵住了晴的左手。 「啊──!」 御幸双手抓着晴的左手,大拇指用力地推开手掌上的瘀青,本来手掌就胀痛着,被御幸这么一弄,晴小小的喊出声,眼睛生理性的分泌出眼泪。 在御幸听来,那声音软绵绵的,像隻刚出生的猫仔,听起来很可怜,但要是现在不用力的把瘀血都推开、推化了,过几天还有更疼得在等晴。 「别撒娇了,不想要过几天手变成猪蹄的话就忍一忍。」 「御幸前辈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这很正常,仓持第一次接降谷的球时,手也肿成猪蹄了。」 晴撇着嘴,对于御幸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反驳御幸。 「要是我来接的话,一次接个两百球手也会跟你一样的。」 「真的吗?」 晴表示怀疑,御幸没说的是,他的手也曾经如同晴一样。接球过度,手都不只变成猪蹄,快要变成象蹄了。 「当然是真的,监督投的球那么有力,可是不能小看的。」 「好吧。」 晴身旁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看得御幸直笑。 「那看在前辈我帮你按摩的份上,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晴知道御幸这是要来兴师问罪了,问她那天拥抱轰雷市的罪。 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想把手抽回来,但御幸才不会让晴得逞,死死得抓住晴的手,让她不能动弹。 「御幸前辈!」 「明明知道前辈我会吃醋的。」 「因为、因为看着我很难受……」 「但我看着可更难受。」 晴垂着眼,无法反驳,不论那个当下出于何种原因,但事实就是自己给了轰雷市一个拥抱。 「我错了,御幸前辈。」 「真的吗?之前也是让泽村扑到你身上大哭欸,完全没有记住教训啊。」 御幸抬起手,伸出食指戳着晴的脑门,一股药酒味薰得晴的眼睛都睁不开。 「真的知道错了……」 御幸哼哼两声,晴就是那种「勇于认错,下次还敢」的人,跟降谷、泽村本质上来说没有多大区别,每次都能把自己给气得半死。 「御幸前辈……」 晴伸出手指戳戳御幸的腿,御幸往后坐躲开,又一把抓住晴作乱的手,这下子两隻手都在御幸手中了。 「就说别撒娇了。」 「才没有撒娇呢。」 御幸表示不信,这模样跟降谷缠着要接球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要怎么样御幸前辈才不难受呢?」 「说你喜欢我,晴。」 「欸?!」 晴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支支吾吾地回:「可是、我们不是说……」 ?原来晴是这样的人啊,都听到我的表白了还不回应。? 「不、我不是──」 「没想到晴是渣女呢,真伤前辈我的心。」 「我真的不是──!」 「你别辩解了,前辈我都懂。」 晴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说的话都被御幸打断,御幸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唉──!第一次喜欢人就喜欢骗子,我的一颗真心都要碎个稀巴烂了。」 「我喜欢你……」 「没想到晴看着乖巧,原来是个渣女兼海王啊!」 「我喜欢前辈啦!」 晴完全豁出去了,一张脸红倒可以滴血,被御幸握在手里的两隻手也泛起粉色。 「我知道,不要生气好吗?」 御幸也不是想把人逼疯,但也想听听晴的心里话才会出此下策。 「前辈最讨厌了。」 「是我的错,不要讨厌我好吗?」 御幸往前挪了挪,身子向前倾,额头抵着额头。 「我也、不是说不喜欢前辈……」 晴越说越小声,过于羞耻的告白经验让她差点就要哭出来。 「我知道,晴,我很开心能听到你这么说。」 「那个时候,我也很开心。」 御幸的声音过于温柔,他捧着晴的手,摩娑着对方的肌肤。 「或许这样说显得我比较像渣男,但晴,可以的话,我希望等夏季大赛打完了,我们才在一起。」 「我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比赛,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得。」 晴本来是预计着等比赛结束才跟御幸说清楚、讲明白,但御幸却猝不及防的来了这一套,原本得打算只能提早。 「不论最后是赢是输,晴都会跟我交往吗?」 晴郑重的点头,她拉开与御幸的距离,目光坚定。 「你赢了,我陪你去甲子园廝杀;你输了,我陪你一起重新振作。」 御幸说不出话来,他很感动,但言语苍白,不足以表达他的内心彭湃情感。 「那就说好了,晴。」 「说好了,前辈。」 -- 矗立于前的巨人〔一〕 chapter.64 比赛当日,眾人在清晨时分起床,短暂的晨跑唤醒身体,又一同到食堂用餐,在七点时,所有人整装待发,上车往比赛球场出发。 不少球迷在场外迎接青道一行人,晴揹着自己的背包走在克里斯身边。 「昨天没有睡好吗?晴,黑眼圈有点明显。」 克里斯问道,晴顿时有些窘迫,无法回答克里斯她睡不好是因为昨天的一番表白害自己失眠。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 克里斯看出来晴的眼神闪躲,事情大概不是如同晴说的那样,但身为一个好前辈,体贴一下后辈是应该的。 「不用担心,晴,你还不相信他们吗?」 「当然是相信的,克里斯前辈。」 晴原先心虚的眼神一扫而空,目光坚定,语气自豪。 克里斯笑笑不语,领着晴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晴悄悄的瞅了克里斯几眼,随后抬起手拍拍双颊,让心中杂念散去。 比赛开始,双方都派出了王牌做先发投手,但在第三局下半,仙泉率先破蛋,攻下一分。 一、二垒有人,两出局,主导权在仙泉手上。 「他们看球看得很清楚,只要是好打的球都不放过,难打的就一律不出手。」 晴观察得很仔细,心中感叹对方不愧是八强常胜军,判断球路准确,很难被吊球勾引到。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策略。」 克里斯回道,这一场比赛是丹波在夏季大赛以来的第一次首发,如果在这个时候连续失分的话,势必会让丹波的自信心下降。 丹波的直球总是甜的过分,过于好打的直球也导致变化球的犀利程度无法再上一阶,儘管丹波的曲球在放眼整个东京都是数一数二的难打,可眼下状态下滑的他,难以投出巔峰时期的实力。 御幸向丹波打暗号,丹波应下,投出一曲球直往打者顏面,让打者只能躲闪而过。 「好球!」 主审判定,御幸站起身返球,鼓励着丹波。 对方要打直球的心思过于明显,御幸朝丹波打出新的暗号,整个人往左移动,手套摆在内角低处。 随着丹波的一声闷哼将球投出,对方面色兴喜,以为是直球的同时,球突然往下坠,御幸双膝跪下,手套摆在中间接住球,没有让球漏到身后去。 攻守交换,晴思索着真木的投球。 节奏稳定,变化犀利,第一局时三上三下,打者都打出了滚地球。 如果再让真木维持着他的投球节奏,那青道的打者不过是排排站等着出局。 「怎么样?对方的球有把握住吗?」 片冈监督站在前面,面前是几位球员排开站好。 面对片冈监督的问题,增子率先回答:「多亏昨天的场上练习,感觉有比较好抓球了。」 伊佐敷接着说:「曲球的轨跡虽然不太一样,不过还算在意料中。」 「他那颗决胜用的曲球,我们就彻底攻击吧。」 结城下最后结论,片冈监督满意的点头,叮嘱各位:「球打出去要低、要强劲,上垒的人要积极跑垒、攻佔垒包。」 「是──!」 所有人齐声答道。 「不管是什么巨人,只要脚站不稳就会倒了,听懂没有?」 眾人齐声吶喊,随后转头看向站在后方的晴,晴迎着目光,开口: 「三垒方向是一个防守破口,球只要够强劲、够会跑,就有机会上垒。」 想将变化球打成全垒打不是不行,但面对将身高优势发会彻底的真木,硬是想打出常打容易变成高飞球被接杀,打成平飞球才是上策。 第四局上半,青道打线从第三棒伊佐敷开始。 谨记片冈监督与晴的话,双眼盯准球路,积极出棒,伊佐敷在拚到两好球时成功将球打出去,球被推向三垒,直击三垒手,仙泉的三垒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球给接住了。 但下一棒的结城就没有犯此错误,打出去的球强劲有力,深入左外野,打出一支二垒安打。 轮到第五棒的增子,体型巨大、壮硕的他也很被容易被投手针对,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挥大棒,想要一口气将结城送回来,而是弯下腰来,双手一前一后拿稳球棒,点下真木投来的球。 或许是因为增子点球让仙泉意想不到,传球时慢了一步,让增子安全上垒,结城也被推进到三垒。 一出局,一、三垒有人,此时此刻最让人安心的打者,第六棒御幸上场。 御幸手握球棒,慢悠悠地走上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向是来打球的,更像是来观光的。 但就是这样的人让所有球队警惕,若是垒上无人那还好办,但是只要垒上有人,御幸的表现可是绝然不同的。 管乐队开始演奏御幸的打击曲,御幸站在左打击区上,目光直盯投手丘上的真木。 十分意外的是,仙泉在这边决定保送御幸,逃避了与御幸正面对决。 或许是想抓双杀,又或许是想认为后面的打线毫无威胁性可言,但御幸知道,真木分明满脸都写着想跟他对决。 第七棒坂井在真木投的第一球就出手,将曲球捞起,打向中外野方向。 仙泉的中坚手找好球的落点,将球接住,坂井被接杀出局,而在三垒垒包上的结城听见跑垒指导员大喊的一声go后,双腿蹬出,直奔本垒。 中坚手传给游击手,游击手再传向本垒的捕手,球与人可以说是同时进垒。 跑者与捕手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主审。 「触杀出局──!」 进攻被打断,三出局,攻守交换。 青道在仙泉这边拿不下分数,但也没让仙泉过于嚣张,第四局打完,双方都是无功而返。 第五局上半,青道打线进入尾末,白州与丹波都被三振出局,而第一棒的仓持在硬是打出了一谈地球之后,被真木跳起来接住球传向一垒出局。 晴用笔戳在笔记本上,白纸上出现了好多个黑色的小点,这是晴烦躁的表现。 现在的局面对青道很不利,身为老排球队的仙泉在守备上、进攻上都有着勘比教科书的表现,该拿的分数、该拿得出局,每一个都不落下。 晴馀光瞄向丹波,出汗量开始变大,气息也不稳了,必须要抓到换投的良好时间。 「晴,不要太担心。? 「克里斯前辈……」 晴低头看了一下笔记本,有几下过于用力,纸张都破了几个小口。 「丹波的体力、精神的确不断被消耗着,但是经过那一次的触身球,他已经变得更成熟了。」 克里斯看着朝他远去的背影,那个背后逢着一号的背影,背负着那个背号的人,早就已经学会把畏畏缩缩的那一面藏起来,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饱含斗志的面孔。 「不过、还是做好后续准备吧,晴。」 「我明白的,克里斯前辈。」 晴握紧了笔桿,她一定要,一定要在比赛结束前,找到真木的突破口。 ─────────────────────────────────────────────────────────── 作者有话说: 比赛进入到仙泉战啦!暑假要达到的目标总算是完成一个了,晴与御幸的感情戏也真的是向前迈了好大一步,过几天应该还会在写一集,小可爱们记得要看喔! 如果可以的话,就多留言让我知道吧,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 矗立于前的巨人〔二〕 chapter.65 第五局依旧是三上三下,青道进入进攻环节。 「这一局,请各位一定要得分,减轻投手的压力。」 晴如此说道,守备人员都看向已经满头大汗的丹波。 「已经看过两轮了,对方捕手配球能力不佳,看见同样的球路就不要客气了。」 饶是真木投的球再好、在刁鑽,都投一样的球的话,被打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青道打者已经开始习惯真木的曲球了。 「有机会回垒的话,一定要注意对方捕手,他习惯在球进来之前就蹲在本垒板上,影响跑者进垒。」 晴看向御幸,御幸替她背书:「晴说的对,本垒攻防战的判定很曖昧,刚才哲桑回垒时,他也是提早蹲在本垒板上。」 「拿下分数很重要,但如果因此受伤而导致损失战力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克里斯在一旁叮嘱,他以及御幸、晴都身为捕手,自然可以理解想要守住分数,不让跑者进垒,但要是因为这样犯规还受伤那也不行。 「只要在场上的你们才知道要如何应对,不论是什么选择,都不要做没把握的事情。」 片冈监督说完,所有人齐声应是,第二棒的小凑亮介戴上头盔,率先上场。 为了缩短与一垒的距离,小凑亮介选择站在左打击区,双手握紧球棒,紧盯真木的一举一动。 第一球,挥棒落空。 但在第二球时,小凑亮介看准了球路,挥动球棒,将球打向二垒手方向,仙泉的二垒手跳起来想要接球,但球飞过了他的手套,小凑亮介安全上垒。 第三棒的伊佐敷打出了左外野方向的平飞球,虽然自己没有上垒,但是把小凑亮介推上了二垒。 轮到结城上场打击,面对真木的球,挥了大棒,将球扫到外野,形成一支二垒安打。 一出局,二、三垒有人,青道再次来到得点圈,由第五棒的巨砲增子上场。 这下仙泉进退两难,如果採用了与上一轮对御幸时的策略,保送增子形成满垒,那后面就会对上御幸,基本上就是一定会失分,可如果与增子交锋,让青道将攻势串连起来的话,也对仙泉极为不利。 晴望向站在仙泉休息区的入口处的鵜饲教练,眼神警惕却又带着挑衅。 ──那、你要怎么选呢? 仙泉的内野守备区前,并不打算让青道从他们手中拿下分数,要与增子决一胜负。 在第一球时,增子就大胆挥棒,球在他面前形成一个弹跳后,往三垒方向滚过去,而小凑亮介在真木投球的那一个瞬间就往本垒衝刺。 仙泉的三垒手立刻弯腰捡球,将球传给捕手,小凑亮介咬牙,他整个人已经成滑垒的姿势,但对方捕手直接挡住垒包,姿势无法调整,对方也不像是要把垒包让出来,小凑亮介只能伸手从捕手腿间去触碰垒包,脚无可避免地与对方撞上。 砂土扬起又慢慢散去,主审看了许久,最后球从捕手手套中掉出,主审双手平举,大喊:「安全上垒!」 青道高中追平得分,小凑亮介从地上爬起,望着仙泉捕手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小跑下场,与御幸击掌。 轮到御幸的打席,对方又同上个打席一样,投出四坏保送御幸,完全不与御幸正面对决,也让御幸没有办法为球队得分。 夏季大赛目前以来,球对绝大部分的得分,御幸的功劳佔了将近九成,不与御幸对决也导致了青道攻势弱了不少。 故意保送御幸倒是让真木的斗志更旺盛了,面对下一棒的坂井投出了更有威力的直球,三振坂井。 第八棒原先是丹波的打席,但是为了得分,加上保留丹波的体力,片冈监督指派小凑春市做投手代打。 身材纤细、手持木棒,在夏季大赛出现的时刻寥寥无几,所有人都猜测着片冈监督做的这一决策是好是坏。 两出局,满垒,小凑春市作为关键打者上场。 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晴知道,打击率几乎百分百的小凑春市,可靠度仅次于结城与御幸,做为关键打者,没有别的人选比小凑春市更好。 真木连投了两球个别一好一坏的外角低处直球,小凑春市盯得很清楚,第一球观察,第二球没有被吊中。 第三球时,小凑春市出手,真木投的第三球还是直球,小凑春市打成界外。 两好球一坏球,小凑春市没有退路了。 在垒上的御幸、结城喊声鼓励小凑春市。 最后一球定生死,小凑春市思索着真木的球路,但随即又稳下心神,仔细看着真木的动作,在真木将手挥到最高处时,小凑春市将右脚往前踏,原先想挥动的手臂停住,双眼看清球路,真木这一球投得是曲球。 稳住身体,小凑春市等着球靠近,上半身的姿势稳固,腰肢转动带动球棒。 啪的一声,小凑春市将球打向了左外野,球飞的又高又远,左外野手用着最快的速度奔向,跳起来想捕捉住球,但球却在擦过手套边缘之后,落在了左外野手身后。 增子、结城与御幸三人立刻开始跑动,接续着回垒,三分入帐。 小凑春市跑上了二垒,不算壮硕的身躯站在垒包上面,直挺挺的站着,红着双脸,高举左手表示胜利。 青道逆转比分,在第六局上半时创造了奇蹟,四比一领先仙泉。 「这样一来,就是三打席三安打,打击率百分之百。」 克里斯记录着小凑春市的打点,儘管上场机会不多,但能做到每一次上场都有贡献,那才是最不容易的。 「春市是幸运星呢。」 晴回道,在红白战时,两人短暂的合作让晴知道小凑春市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无害与好欺负。 晴看着进到休息区喝水、擦汗的泽村,又往后瞄了一眼小凑亮介。 ──更何况,为了队友、为了证明给兄长看,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出局。 第九棒的白州无功而返,片冈监督向裁判递出申请。 「青道高中更换球员,投手、丹波同学下场,换投手、泽村同学。」 ───────────────────────────────────────────────────────────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发现寺爹真的偏心,药师战的集数有整整八集,结果仙泉战才三集,果然药师才是寺爹的真爱吗? -- 矗立于前的巨人〔三〕 chapter.66 第六局上半,泽村交棒上场中继。 「泽村。」 临上场前,晴喊住了泽村。 「晴,怎么了吗?」 「加油,不要受伤了。」 泽村双眼燃烧起斗志,转过头看像佇立在休息棚前方的片冈监督。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泽村缓缓吐气,几个深呼吸平定心情,高举双手,右腿抬起,左膝微弯,腰肢从侧方转正,左腿跨大步向前,柔软的手臂由后往前挥动,食指指腹给予最后的旋转。 啪的一声,御幸牢牢地接住球,手套与球发出结实的声响。 威力不减,球速稳定,每一球都能感受到泽村的斗志,气势噌噌的往上涨。 「四坏──!」 主审从半蹲的姿势转为直立,伸出右手指向一垒,大声喊出判定,打者被四坏保送上垒。 「什么──?!」 泽村大喊,全身紧张到发抖,双眼都成了倒三角:「这下惨了啦!第一个打者绝对不能保送上垒的!」 自己喊完之后,就又开始深呼吸冷静:「不管怎样我要冷静。」 「上场前先做啦!」 仓持在后方大喊,要是泽村再犯蠢,他就衝上投手丘给人狠狠一踢击。 御幸在本垒后方也全身发抖,跟泽村不一样,他是被泽村气的。 泽村冷静完,则是看向一垒,用眼神给跑者做牵制,再转过头来看着打者,仙泉的打者摆出的短棒。 御幸猜测应该是想要稳稳地把跑者推进上二垒,但也有机率摆出来是迷惑他们,实为打带跑战术。 随着泽村抬手,一垒处的跑者开始向二垒迈进,结城大喊:「盗垒!」 而在本垒的打者立刻改变姿势,将球给击出去,打向二垒方向,球穿了过去,小凑亮介没有成功扑身接球。 跑者踩过二垒垒包之后又直奔三垒,白州用最快的速度弯身减球,御幸大喊传三垒,球与跑者几乎同时进垒,三垒审判了安全上垒。 无人出局,一、三垒有人,刚上场泽村就陷入了危机。 御幸站起身,向主审申请暂停,但泽村看见了御幸的动作,大喊:「等一下!」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止住了御幸的动作。 「我没事!不用暂停!这就是棒球,投手掉分是理所当然的,掉了分的投手才能独当一面。」 御幸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现在他可以确定,前天的检讨会泽村绝对在走神,才能够把克里斯的话给理解成这样。 休息棚里的克里斯也只能向片冈监督道歉,没能管教好泽村这个笨蛋,是他的错。 虽然泽村拒绝暂停又说出这一番胡话的举动让眾人傻眼,但总归来说,也侧面证明了现在的泽村还算冷静,也可以说,这才是泽村一贯的风格。 泽村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投球,三垒的跑者向本垒衝刺,而本垒的打者从长棒转为短棒,想要强迫取分。 打者没有点到球,但泽村还是跑下投手丘,看见御幸的手套接住了球,又转看向跑者,人已经退回三垒垒包上了。 下一球仙泉又做了一样的事情,不断的干扰投手,让他一直跑下投手丘,又得戒备跑者回垒得分。 御幸只能说鵜饲教练完全掌握住了投手最讨厌的方式,相比先拿下分数、缩短比分,对方更优先将泽村打垮。 御幸皱起眉头,将手套移向内侧,必须先抢下好球数,不然的话泽村会把垒包灌满。 打者可能预判到了御幸的想法,这一球毫不犹豫地挥棒,虽然出棒慢了,但还是把球打出去。 球飞往二垒,被打得很高,有极大的概率会高飞球接杀。 小凑亮介努力奔向球的落点,但还是差了一步,球在他的面前落地,弹跳往右外野去。 仙泉拿下了分数,一、二垒有人,青道没有拿到出局数。 下一个打者上场,一上来就点球,泽村跑下投手丘捡球,按御幸的指示传球给补位的小凑亮介,拿下出局数。 御幸弯腰捡起面护扣回头盔,双眼研究着场的局势。 跑者上二、三垒,追平分在二垒,三垒有人时不强迫取分,等分数进帐了才开始摆短棒,鵜饲教练完全了解投手讨厌的进攻方式。 泽村低下头,用帽沿盖住了自己咬牙切齿的神情,脑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药师战时被换下场的记忆。 降谷突然出现在场边,转动着肩膀,拿着手套走到牛棚。 「降谷!你干嘛自己跑去牛棚!」 太田部长叫喊道,明明说好这场比赛要休息的。 泽村自然看到了,站在投手丘上对着降谷大喊:「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乖乖去坐板凳啦!」 降谷理都不理,装作没听到,逕自走到牛棚。 「这、这样好吗?教练!」 「让他去吧,这是降谷在帮泽村加油。」 太田部长不信,他觉得降谷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片冈监督看了许久,开口:「小凑……不、晴,你上去传令。」 「是。」 晴放下纸笔,走到片冈监督身边,片冈监督弯下腰在晴耳边悄声说话,晴听着,双眼突然瞪大,随后又流露出了笑意,戴好帽子,小跑上场。 「居、居然是晴上场!你来干什么?!」 晴站在投手丘下,泽村站在上方指着晴骂骂咧咧。 「给我放尊重一点啊,泽村。」 仓持往泽村屁股上一踹,泽村踉蹌了两不,又被仓持提起来站好。 「我是来传话的。」 内野手让出空位,晴走上去,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把泽村围起来。 「监督要我跟增子前辈传令,要提醒增子前辈小心帽子不要掉了。」 此话一出,仓持跟小凑亮介都不厚道的开始笑起来。 「什么意思啊?!」 「乌嘎!」 泽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连增子也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这、这是什么指令啊?为什么不是我而是增子前辈啊?!」 「是因为,增子前辈脱帽的话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了,所以监督要前辈小心。」 晴一副句句有里的模样,让增子红着脸将球帽压紧了。 结城摩娑着下巴,看了增子几眼,认同的说道:「确实有理。」 「乾脆在头上画顶帽子算了。」 小凑亮介在一旁搧风点火,仓持忍不住开始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们两个好过分啊!呀哈哈哈!」 仓持抹掉眼泪,直起腰来对着泽村宽慰道:「不过教练什么话都没有要对你说,就代表现在不是什么大危机啦。? 「比赛才到中段,把分数抢回来就好啦。」 小凑亮介也附和着,展现出前辈的魅力。 「不过你从上一场比赛开始连续失分,究竟你会一分一分被打爆、黯然下场,还是撑过这一局,下个半局继续投球,现在正是考验你投手资质的时候。」 御幸一说话就把大家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变得严肃,仓持凑到御幸身边抱怨: 「臭御幸!我们是好不容易才让他放松的欸!」 泽村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全身颤慄,随后抬起头,用着充满斗志着眼神看向御幸。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在说这种话!」 御幸对泽村的眼神很满意,向晴投以一个没问题的眼神。 晴无奈,意有所指地讲:「大家小心不要受伤了。」 小凑亮介眨了眨眼,避开了话题,转对泽村说:「没大没小。」 泽村抬头吐气,又深吸一口气之后大喊:「我要专心对付打者,请各位前辈──」 话没说完,分别受到来自仓持与小凑亮介的物理打断。 「吵死了!」 「好近。」 暂停之后的打者来到真木。 三垒侧的仙泉休息棚传来对真木的鼓励。 御幸眼角馀光看去,真木的斗志旺盛到他不用刻意注意都能够感受到。 儘管真木的棒次在下位,但上一个打席真木打出了一支安打,不愧对于他的身高。 御幸将手套摆在低位,示意泽村将球路压低,泽村点头,脸色凝重。 抬腿、出手,真木没有犹豫,左腿大力往前踏,手臂挥动,打中了球。 「界外──!」 虽然真木把球打成了界外,但球却飞得很远。 御幸看得出真木刚才并没有打中球心,但还是能把球扛到这么远,威力不同小覷。 「泽村!」 御幸从主审手上接过新的球,站起身来返球给泽村。 「你今天球很会跑,尽量积极进攻!」 御幸鼓励着泽村,但没有明说的话,都用眼神与他沟通。 「是!」 御幸蹲回去,他知道,对付这种手长脚长的打者,最难打的位置就是在内侧胸口的位置,他能够这样配球,但不知道泽村能不能够完美的将球投到他想要的位置。 御幸又配了一颗外角球,泽村失手,御幸立刻将手套往上移,救了泽村一把,没有形成暴投。 「很好!手臂挥得很顺!要积极进攻。」 御幸还是朝着泽村鼓励,泽村脸色沉重,汗水不断落下,又投了一球,还是被真木打成了界外。 泽村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被轰雷市打出去的那一球。 御幸知道,泽村会害怕是必然的,但是当泽村看向自己时,那个眼神让御幸动容,他认可泽村真的是一位投手。 御幸朝左侧移了一步,将手套摆好。 泽村吐出一口浊气,帽沿的阴影落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侧身面对着打者,左手在手套里翻动着球,找到位置,握上。 右腿平抬,左脚给予支撑,脚尖随着腰肢的扭动转正,右腿大力踏下扬起尘土,脚尖没有朝向本垒板,腰肢的转动受到右腿的阻碍,左腿开始卸力,重心完全转移到前脚上。 泽村倚靠着身体的柔软度,硬是将身子完全转正,手臂没有完全跟上,在最高处时将球送出,手指由左上划自右下。 这样难以完全发挥的姿势,泽村还是将球投出去,速度、球威不减,球从外侧一向内侧,真木来不及挥棒,只能拱起身子避免被球砸中。 啪──! 御幸将手套捏紧,白烟从缝隙中裊裊升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好球!打者出局!」 泽村只失一分,守下第六局,惊艳全场,片冈监督改变了车轮战的换投时机,让泽村投完第六局与第七局两局,两场只失一分。 最后上来关门的川上也只掉了一分,顺利关门,让仙泉毫无回天之力。 比赛结束,青道比仙泉,八比五,以五分的分差,青道晋级决赛。 ─────────────────────────────────────────────────────────── 作者有话说: 仙泉战集数不多,不过我还是分成了三集来写,跟动漫版的集数一样。 其实仙泉战能够一个礼拜内写完我是很讶异的,因为我以为我会很懒,然后拖个两个礼拜之类的才写完,如果后面几个礼拜都能够这么勤劳的话,那《鑽石王牌》的第一部剧情就可以在八月前结束了,还请各位好好期待吧!!!!!可以的话,请多多给我留言支持! --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chapter.67 比赛结束,青道一行人整理好选手棚,又到后方的休息室将装备收进包里放好。 等等还有一场比赛,为了后天的决赛,青道所有人并没有在比赛结束后立刻离开,先是跟着离场,把装备全部放到车上。 「他国中的朋友特意跑来这里看他比赛欸。」 晴随着夏川的视线一同看过去,泽村被包围在一群人中央,有说有笑的。 「真的欸。」 「那小子还蛮有人缘的嘛!话说,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女朋友?还蛮可爱的嘛!」 梅本早有从仓持那边听闻过,泽村有个青梅竹马,关係非常好,虽然没有明说是女朋友,但眾人都觉得八九不离十。 晴下意识的往吉川看过去,与其他三位脸上带笑的经理不同,吉川的表情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多好看,愣愣地看着泽村身边站在的那个女生。 晴收回视线,朝着藤原说道:「快要进场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搬便当了,前辈。」 「说的也是,我去找高岛老师问一下,等等就一起过去搬便当吧。」 四人齐声应是,藤原转身去找高岛老师。 五人在比赛开始前搬着便当、汤品找到已经在观眾席上的球员们。 ?请大家来这里领便当!? 「种类很多,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喔。」 「大家快来!」 「先抢先赢喔!」 时间不够他们回学校一趟吃饭,只能坐在观眾席上端着便当边看比赛边吃饭。 晴自己一人搬着一箱子的汤品走过来球场,现在终于可以把纸箱放下来,虽然重量不重,但走那么远的一段路程还要上楼梯,晴的手不免出现红印。 味噌汤被用塑胶小碗一碗一碗的盛好,堆在纸箱里面,有人拿着便当走过来,晴就会弯下腰拿起一碗递给人。 经理都是要最后才吃饭的,拿的便当也都是球员们比较不喜欢的菜项。 晴先等其他四位经理拿了便当与汤之后才拿自己的份,但她也没有急着吃,而是把纸箱两个、两个叠在一起,又在里面套上大的垃圾袋,变成一个简易垃圾桶之后,放到不阻挡路线与视野的地方,等等大家吃完饭就可以把垃圾放到纸箱里,再由经理们拿去丢掉。 御幸朝着晴招手,晴迟疑了一下,最后拿着自己的便当走到御幸身边的位置坐下。 「辛苦你们了,晴。」 克里斯坐在御幸的右侧,微微倾身让晴看见自己。 「不会,大家比赛消耗那么多体力,要让大家先吃。」 晴也学着克里斯的样子,隔着御幸与克里斯对话。 ?咳咳、赶快吃吧,等等冷了就不好吃了。? 御幸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谈,克里斯投来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御幸耳根发热。 晴乖乖地低下头,打开自己的便当,主菜是一条肥美的烤鱼。 色香味俱全,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但问题是,晴不太会挑鱼刺,虽然很喜欢吃鱼肉,但晴是真实意义上的那种嘴笨,每每吃鱼都会被鱼刺鯁到,久而久之,晴对鱼就敬而远之了。 「我跟你换。」 御幸说着,一手拿过晴放在腿上的便当,另一手把自己原先拿的便当放到晴腿上。 晴还来不及说什么,御幸就拿着换过来的便当开始吃,晴只能把无力的反抗嚥回肚里,低头一看,烤鱼便当换成了炸鸡块便当。 「谢谢前辈……」 御幸嘴里含着饭菜,模糊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一旁的克里斯把御幸的所有动作都看得仔细,用着调笑的语气对御幸说: 「真是个好前辈呢,御幸。」 「克里斯桑……别打趣我了。」 御幸将饭嚥下去,用着无奈的语气回克里斯,但克里斯似乎是没看出他的窘迫,笑了几声,让御幸想一头埋进饭里。 随着大赛广播响起,所有人用着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整理好之后便开始聚精会神的观战。 比赛的观眾比刚才青道对仙泉时的人还多,稻实一侧的应援声大且热烈,樱泽这边看上去倒有些清冷。 比赛开始,稻实进攻,樱泽防守。 樱泽的投手长绪对上稻实的第一棒卡尔罗斯,在面对脚程快速的卡尔罗斯,长绪没有因此慌了手脚,投出的第一球就让人吃惊。 球速很慢,球不断忽上忽下的,就算挥棒打到球,都会被守备给杀掉。 晴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自己本身也会投蝴蝶球,用一样的球路来看便能看出长绪在蝴蝶球上的功力深厚自己许多。 面对第一次见的蝴蝶球,稻实的开路先锋第一、第二棒的卡尔罗斯与白河都被守备出局,进入中心打线的第三棒也敌不过蝴蝶球而出局,第一局上半,稻实三上三下。 「克里斯前辈……」 御幸转头看向克里斯,克里斯脸色也凝重起来:「应该没错,他是蝴蝶球投手。」 「晴……」 晴转头看向左侧,泽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尾巴。 「怎么了吗?泽村。」 「什么是蝴蝶球啊?」 一开始的泽村只觉得樱泽的投手根本就是来闹的,球速那么慢,怎么看都很好打,但是队上的前辈却无一脸色沉重,让他意识到对方好像是真的很厉害。 现在手边没有球,晴只能虚虚摆出握法展示给泽村看: 「手指翘起来这样握球,放球的瞬间用手指将球弹出去,施加与直球相反的旋转力,这样一来球就不会旋转,连投手自己都不知道球会往哪里飘。」 泽村模仿着晴的动作比了几次,完全没想到这么难投的姿势可以投出这么厉害的球种。 「要接这种球也很不容易,所以捕手有时候会使用专门接蝴蝶球的大型手套,这种蝴蝶球不是想投就可以投的,所以也有魔球之称。」 泽村听完,似乎是不想承认蝴蝶球的厉害之处,嘴硬的回: 「连投手都不知道会往哪里跑,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泽村你的尾劲球也差不多吧。」 克里斯在一旁不留情面的补刀,泽村哑口无言。 「你越是急着想要攻略蝴蝶球,就越中了樱泽的下怀,焦急的情绪会让球队动摇,容易发生失误,之前跟樱泽对战过的球队,应该是实力还没完全发挥就输了吧。」 御幸在一旁补充,双眼看着现在在打击区上的原田,想看看身为稻实攻守中心的他要如何对付蝴蝶球,毕竟,原田的广角打法可是出名的克制所有类型的投手。 原田一上场,先是很专心的观察长绪的投球,投出来的球完全不会转,虽然第一球跑到了好球带外,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难打。 无法预测的球路,就算打中了球也基本不可能打中球心,想要能够上垒的方法就是要打出平飞球,想要能够一口气上到二垒的话,就要瞄准游击手的上方挥大棒,原田深知这个道理,但他担心挥大棒之后会导致高飞球接杀,首先要做到的必须是稳稳地打中球。 原田在第二球出手,球在进垒时又突然改变了方向,都已经挥棒了,就只能咬牙打出去。 球被打向二垒手方向,樱泽的二垒手弯身拾起球,速传一垒,原田出局,接在他后面的第五棒成宫,因为一直挥大棒,最后也是落得出局的下场。 虽然连着两个半局都是三上三下,但稻实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他们队上还有个脾气不小的王牌,成宫在樱泽的进攻时,发挥出了关东第一个左投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的压制住樱泽的打线,完完全全的用实力告诉樱泽,要打投手战,他是不会输的。 晴坐在椅凳上,很冷静的观察局面,她知道一个投手要能够把蝴蝶球投的这么精妙,那可以说是练上了好几年,可能长绪已经把高中生涯都投入在蝴蝶球身上了,事实证明付出是有收穫的,他的蝴蝶球让稻实打线也很难对付。 但晴知道这只是现在刚开始的局面,如果长绪从头到尾都只会投蝴蝶球,没有不同的球路去配合,那到最后就会被稻实连连打爆,毕竟蝴蝶球的性质跟泽村投的尾劲球很像,主要都是依靠守备来拿下出局数,而且都无法预测球的落点,优点一样,缺点也就相同了,面对金属球棒以及力量的压制,就算没有打准球心也还是可以将球扫到外野。 到时候,樱泽就会因为蝴蝶球而输了比赛,更何况他们整队的打击与守备都不够优良。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第三局上半,两出局,三垒有人,稻实打线轮回到第一棒卡尔罗斯。 卡尔罗斯在目送第一球进垒之后,决定不认真的来打了,面对蝴蝶球看几次都不可能看出门道,毕竟投一百次就有一百种变化。 在长绪投第二球时,卡尔罗斯打了一发大的,身长体长的他有体型优势,面对那种球还是硬扫到左外野去,儘管最后被左外野手接杀出局,却还是在长绪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安因子。 而面对成宫的打击,樱泽所有球员都开始感到灰心丧志,毕竟要打投手战,他们实在很难赢过成宫,就算每一次都做出了完美守备,双方一直三上三下,打到了延长赛,吃亏的还是樱泽。 「一分都不能掉」、「绝对不能发生失误」,越是这样想,守备人员的精神就越紧绷越容易失误。 第二棒的白河上场,他敏锐的查觉到三垒手已经开始因为紧张走神,在长绪投的第一球时就出手,打了一隻贴平地面的飞球往三垒手过去,三垒手来不及反应,球从他胯下飞过,穿过了内野。 樱泽出现了本场比赛的第一个失误。 看到这里,晴已经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了。 樱泽会输,她并不意外,连续二十年都没有成功赢过第一轮比赛的他们,能够走到准决赛完全说的上是一个奇蹟了,不否定除了运气之外,他们的努力也佔了很大一个成分。 但问题就是在这里,连续二十年都未曾打入第二轮比赛的樱泽,没有面对强者的经验,没有足够的抗压力来面对比赛。 输在经验不足,输在不够成熟。 比赛最后,稻实打线在第四局上半拿下了十一分,身为王牌的成宫在后续的防守阶段又是让樱泽三上三下,完封对方,以十一比零的分数,提前结束了比赛。 ─────────────────────────────────────────────────────────── 作者有话说: 有一点小长的过度章,后面应该还会有一、两张的日常章节之后才进入稻实战,应该要等下礼拜才会出现了。 顺便分享今天发生一个小趣事,我跟我弟弟一起在客厅,我抱着电脑写文,他在重温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然后我就可以一直听到有人在大喊:「miyuki!miyuki!」,完全超出戏。 註: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女主角叫做美雪,日文念作miyuki,御幸的日文也同样念作miyuki。 -- 挑衅 chapter.68 比赛结束,青道也准备回学校。 临走之前,泽村跟降谷两人想去洗手间,小凑春市自然也要一道跟着去。 为了防止像上次一样发生迷路的事情,御幸便决定带着三人去,盯着他们免得到时候又乱乱走。 晴也有点担心等等要是像遇到药师那样遇到了稻实的人,依照泽村的个性一定会跟人起衝突,特别是稻实还有个说话极度挑衅又自信的成宫,完全跟泽村互冲。 「动作快点啦。」 御幸对着泽村讲道,泽村气呼呼回他:「你干嘛跟着一起来啊?!」 「谁叫你们一天到晚迷路。」 「囉嗦!你每次都这么多嘴!」 「荣纯君不能这么没大没小啦。」 御幸咧开了嘴笑,让泽村看得更气,小凑春市赶紧推着人往厕所里面走,化解了泽村对御幸单方面的衝突。 「那晴干嘛也要跟过来呢?」 看着三人走进去,御幸转身靠到墙上,撇过头问站在一旁的晴。 「有一点担心他们,感觉总是会一直遇到别队的人。」 御幸听闻哈哈大笑起来,实不相瞒,他也有同样的看法,虽然球场不小,但是这三人总是能巧妙地遇到对方,御幸都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成宫真的太强了,打线也很不简单。」 「今年的冠军应该还是稻实吧。」 一旁走过两个观眾,讨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还是进到了御幸跟晴耳里。 两人相看无言,过了不久,御幸抬起手捏住晴的脸颊。 「不用这么担心我,我可不像纯桑那么脆弱。」 「我没有担心前辈……」 晴本想一巴掌拍掉御幸作乱的手,但转念一想,抬起手握住了御幸的手往下拉,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两人相握的手。 「我早就知道对付稻实会是一场硬战,我们的投手需要压制住稻实打线,而我们的打线又要想办法从成宫前辈身上拿到分数。」 晴看得透彻,不能否认的是刚才那两个观眾说的或许都是对的,但比赛这种事情,胜率向来都是五五开,没有能一直赢的队伍,也没有会一直输的球队。 「既然樱泽都能开创奇蹟了,那我们青道也可以,更不用说,我们整队的平均实力高出樱泽不少。」 御幸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晴是在安慰自己,大手强硬的撑开小手的指缝,牢牢扣住,十指相交。 晴脸上有些发烫,想要将手挣脱出来,但御幸的力气大了晴可不只一倍,御幸只能双眼带笑的看着晴做无用功,最后放弃。 「我知道的,你相信我们。」 「没错,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并不比稻实差。」 晴的语气带着自豪与肯定,御幸被这副可爱的模样迷了眼,心中的思虑少了不少。 毕竟就像晴说的一样,大家早就知道这是一场硬战了,可没有人因此怯战,与其他在这边杞人忧天,不如放宽了心眼,反正后天就能够决一生死。 「这不是御幸吗?」 背后突然传出声响,叫的还是御幸,晴立刻将手抽了出来,转过去,来的人正是稻实的球员。 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晴想。 「怎么了,你们这群人还没回去啊?刚才在观眾席上看好戏吗?」 山冈说出来的话带着强烈的刺探,晴有些不适,眉头稍稍皱起。 「那……有得到想要的资料吗?」 白河问道,御幸无奈的回答:「资料有什么用啊!碰到这么完美的投球也没戏唱啊。」 被夸奖的人害羞的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哎呀!我被一也称讚了。」 御幸应付得敷衍,他可不想跟稻实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只能祈祷泽村他们赶快出来,好离开这是非之地。 「话说,这还是我们距上次之后,第一次齐聚一堂啊。」 卡尔罗斯这样说道,成宫也附和着,但御幸的脸色却不太好看,晴垫起脚尖,凑到御幸的耳边悄声问道:「御幸前辈以前认识他们吗?」 「之前鸣想要找我跟他一起去稻实,我拒绝了,但除了我之外,你现在看到的人都是鸣当初找的。」 晴视线扫过去,在场的每一个都是少棒时期就名声大噪的人,成宫大概是想要在高中时期组成梦之队,不过原先想要的捕手却拒绝了自己。 「拒绝稻实招募的只有一也一个人,不过就算没有你,今年我们球队也是最强的,甲子园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成宫撂下狠话,御幸笑而置之,烟硝四起,却又在烽火点燃之前逝去。 只是在成宫往前走时,晴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抬起头,双眼绽放着斗志熊熊燃烧。 「我记得你,片冈监督的女儿是吧,第一位在学的女分析师,还有……胜利女神。」 成宫打量了晴几眼,说出了对方的称谓,实际连晴的名字都记不得。 「成宫前辈请不要过于骄傲,你总是输在自己身上,千万不要后天的第一局开局失投啊。」 成宫脸色铁青,他开局不稳是一个大毛病,晴现在说出来完全就是在踩他痛处。 「区区一年级讲话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啊?」 「彼此彼此,还请成宫输了比赛时还能像现在这样,如同一隻斗鸡一般。」 「噗──!」 被斗鸡一形容给逗笑,不只御幸,就连稻实自己人都没有跳出来帮成宫驳回面子,摀着嘴偷笑。 「你这傢伙──!」 成宫气得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呛晴比较好。 「到时候可不要躲在房间里面哭,出来了投球姿势都变形了,那秋大可就不能参加了。」 「你很好!我记住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片冈晴,这是第二次对前辈你做自我介绍了,原来成宫前辈年纪轻轻就得阿兹海默症,连个名字都记不住。」 成宫气到想自闭,稻实的其他人已经笑到扶墙直不起身。 「咳咳、不要跟后辈计较了,鸣,不是要回去了?你们赶快走吧。」 御幸收起笑容,跳出来打圆场,将晴护在身后,成宫只能吞下这股怨气,瞪了晴好几眼。 躲在御幸身后的晴还眨了眨眼,随后扮鬼脸来挑衅成宫。 ?你──!一也你看她啦!她居然挑衅我!? 「别生气啦!再不快走,等等国友教练可要生气了。」 「一也你居然有了新欢就忘记我这个旧爱了!」 「什么新欢旧爱的,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啦!」 御幸撇过头,让晴不要再故意激怒成宫,晴抿住嘴,朝着御幸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差点让御幸也气笑了。 见御幸也不帮自己,队友每个都笑到倒地,成宫只能快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在心中默默发誓,下次见面绝对要给晴一点顏色瞧瞧。 成宫都被气走了,他的队友们也都快步跟上,等人走远,御幸才叹着气,转过身想教训晴,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而起,只能无奈地说: 「不可以再这样了,晴,面对前辈们的礼貌都去哪里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呀,御幸前辈。」 御幸扶额叹气,晴乖巧地望着他。 「啊──!清爽多了!等等!那个金毛是……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泽村带着愉悦的走出来,眼角馀光瞥道才刚走远不久的稻实一行人。 「没什么。」 看见在等的人出来了,御幸也不好继续教训晴,敷衍地说了句没什么,就转身要走。 「什么没什么!他可是我们后天的对手欸!」 「那我们回车上去吧,大家都在等了。」 御幸催促着,不去回答泽村的问题,但也不知道泽村那脑回路怎么形成的,自顾自地讲:「难、难不成你拿我的情报去资敌!」 「什么逻辑啊?」 御幸忍不住吐槽,晴在一旁听的眉眼都笑开了,虽然嘴角没有明显的起伏,御幸立刻就感知到晴的心情变得愉悦,幸灾乐祸的那种愉悦。 「回去再教训你!」 御幸用着咬牙切齿的语气讲道,但晴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挑衅的朝御幸露出一个笑容。 ─────────────────────────────────────────────────────────── 作者有话说: 这礼拜的更新应该就没有了,下个礼拜会释出一百条留言的特典,再来个一、两集日常就会进入稻实战。 推荐大家去看第一季的第四十七话,yt上找木棉花就可以看到啦!可以看到小时候的御幸跟克里斯喔!超可爱的啦! -- 现在的我们 chapter.69 回到青心寮的下午,球员们被勒令去休息调整身体,克里斯与晴两人则马不停蹄地开始整理起关于稻实的资料,一部部比赛影片都被晴慢速播放,为的就是要抓到成宫的破绽,就连到晚餐时间,也顾不上饿肚子,留在房里将能够从资料室里拿到的影片一一看完。 等过了晚餐时间,晴顶着痠胀乾涩的双眼,抱着一叠录影带跟资料本走到食堂里。 所有人都已经坐好等着接下来要开始的战前会议。 「克里斯前辈,这一次的会议,可以让我来主导吗?」 克里斯有些讶异,但看着晴充满斗志的双眼,答应了晴的请求。 「这一次的会议,由我为大家说明。」 晴站在白板前,白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整面,晴手上拿着本子,深吸一口气后,将纪录本打开来。 「首先是稻实的王牌成宫鸣,这一次的比赛变速球投了四球、指叉球三球、滑球七球,这一次的比赛配球主要以直球为准,但变速球应该是作为决胜球而培育的。」 晴拿起遥控器操作着电视上的画面,边动作边说:「变速球一直到四强赛、准决赛才开始投,目的是为了减少被发现问题的地方。」 「除了是要隐瞒情报之外,可以推测是因为投得越多,失投的机率越大,毕竟成宫前辈开始练变速球的时间并不长。」 这完全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御幸思索一下之后,也觉得晴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作为决胜球,却不以变速球为主配球,实在是不符合他所认识的成宫与原田。 「成宫前辈的每一种变化球都很难打,指叉球下坠速度非常快,而滑球的横向变化非常刁鑽,唯一有漏洞的就是变速球,居然用新学的球种当决胜球实在过于大胆。? 晴将页面翻到下一页,继续说道:「所以,我要推翻这个认知,我认为变速球并不是被当作决胜球,是用来迷惑打者的杀手鐧,成宫前辈投变速球与直球的姿势基本差不多。」 晴将画面切到成宫投变速球时的特写,让眾人看过之后,再切到投直球的特写画面。 「为了让打者警惕、猜测,最好是让打者越警惕越好,从而得到迷惑配球的效果。」 现场安静无声,晴又翻过一页:「作为决胜球的应该是直球或者是指叉球,如果迷惑策略奏效,打者就会难以辨别成宫前辈要投的是直球还是变速球,如果策略被识破,那就用练习时间最长的球种指叉球来当决胜球。」 「作为稻实的攻守中心,原田前辈的配球策略有些过于制式化,基本都在直球的下一球打变速球的暗号,再加上成宫前辈爱显摆以及过于旺盛的自信心,面对变速球的暗号,成宫前辈通常都不会拒绝。」 「想要攻略成宫前辈,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晴闔上了笔记本,抬起头看着望着自己的球员们。 「成宫前辈有开局不稳的毛病,能够在第二轮打线之前拿下分数是最好的,再来他有掉分就失投的问题,今年的录影带没有看见过这个毛病,很可能是改过来了,但是,按照他的个性,把成宫前辈激怒的话,还是有机会让他暴投的。」 「可是物极必反,让成宫前辈因为愤怒暴投,能够延长的时间大概就只有两到五个打席,等失分过多,他骨子里的自尊心会使他自己冷静下来,到时候,成宫前辈的投球会变得比一开始更刁鑽。」 「晴,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些的?」 御幸问出了眾人的心声,晴思索了一下,用着很平常、很自然的语气讲: 「我把他的每一个投球画面都用慢速播放,一帧一帧的看完了,影片我只看了去年夏季大赛到现在的。」 完全是魔鬼啊,眾人心想,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算只看成宫投球的特写,那也要看上两、三个小时,更何况看的过程要做笔记,晴还是用慢速播放看完的。 「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克里斯问道,晴打开笔记本再翻了一轮,最后提醒:「成宫前辈的表情很不会掩饰,如果是要投直球,他的表情会很自信;如果是变速球,他会变得很激动;如果是指叉球或者是滑球,表情就比较平淡。」 全场鸦雀无声,再一次刷新对于晴的认知。 这真的是看过几个小时的录影带就可以得出来的结论吗? 「那、去年唯一一个从成宫手上打出二垒安打的人,你怎么看?」 小凑亮介这么讲着,眾人都将视线聚集到结城身上。 结城抱胸,背脊直挺,王者风范在他身上崭露: 「我认为,我们有足以扰乱对方布局的一、二棒,球员们也因应不同的状况做攻击,更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够做到全力挥击,我相信现在的我们,一定可以打倒成宫!所以,我们就用自己的方式,打到最后!」 「是──!? 眾人齐声回应,结城的那一番话燃起他们的熊熊斗志。 会议在眾人的旺盛斗志之中结束,所有人开始离席。 晴则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继药师战之后,她第二次上来为大家做介绍与分析,还是最艰难的决赛。 「做得很好,晴。」 克里斯笑着夸奖晴,抬起手来在晴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谢谢前辈,我只是想为球队尽一份心力而已,这都是我该做的。」 「不过你也不要太拼命了,连晚餐都没有吃,等等我让泽村跟降谷骑脚踏车去外面的超商买点东西回来给你吃好吗?」 克里斯拗不过晴,所以当晴执意要留在房间看完影片时,也只好由着她去。 「啊、我可以自己去的,克里斯前辈,让泽村跟降谷好好休息吧。」 晴摸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都饿凹下去了。 「我弄了一份炒饭在冰箱里,等等拿出来微波一下就好了,会用微波炉吗?晴。」 御幸从一旁走过来,打断两人坚持不懈的局面。 「难怪刚才看你在厨房弄那么久,御幸你真的很有当保母的潜力啊。」 克里斯调侃道,御幸摸摸脖子,有些害躁,把克里斯的话当作没听见。 「需要我帮你拿出来微波吗?晴。」 「不用的,御幸前辈,我会用微波炉的。」 御幸耸耸肩,抬起手来将晴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御、御幸前辈……」 晴视线飘向克里斯,但克里斯似乎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有什么异样,可晴自己心里有鬼,有些无法接受御幸过于亲暱的接触。 「克里斯、御幸,还有晴,我等一下想召集所有投手开会,你们可以一起来吗?」 丹波带着川上与宫内靠近,打破了晴的窘迫。 「好,丹波、川上,还有泽村都不约而同地掉了一分,我也打算来开检讨会。」 克里斯欣然答应,还像是故意一样的提起掉分的事情,让丹波跟川上冷汗都掉了下来。 「晴你就不去了吧,把饭吃完之后,赶快去洗澡,早一点睡觉吧你。」 御幸做主帮晴拒绝了,但晴却不那么想,一开口就反驳:「我可以等开会完再吃饭的!」 「听话一点,你今天一个下午都盯着电视看吧,眼睛应该很不舒服了吧?」 御幸的话让晴无法反驳,只能转而求助克里斯,但克里斯也认为应该让晴早点休息比较好,与御幸站在了同一阵线。 「御幸说的对,晴,你今天也很累了吧,现在还饿着肚子,赶快吃饭吧。」 晴鼓着双颊,像隻河豚一样,气噗噗的走向冰箱,打开冰箱门将御幸煮的炒饭拿出来。 「唉──!居然生气了。」 御幸无奈地说道,但克里斯却掛着笑得回他:「那就劳烦我们正捕手去把晴哄消气了。」 「咳咳──!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回以御幸一个明瞭的眼神,御幸冷静下来,叹了口气: 「看破不说破喔,克里斯前辈。」 「我什么都还没说呢,御幸。」 御幸装作听不见,先一步走出了食堂。 -- 成长与变化 chapter.70 隔天早上,球员们齐聚在球场上,努力地进行打击练习。 这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天练习,过了明天,不论是哭是笑,都没有人想留下遗憾。 为了让大家都可以习惯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球速,有人能够真正的投球市最为理想的,但让降谷投球不太现实。只能让二军将所有的发球机都搬出来,一一排好,将机器设定在时速一百五十公里,轮流使用打击区打击练习。 晴抱着笔记本跟在片冈监督身边看着大家练习,现在在使用打击区的人是坂井。 发球机送球出来,坂井挥棒,打出去的球无力地在他面前落地滚动,一看就知道是挥棒不完全。 「坂井,你还是只想碰到球而已,球棒要完整地挥出去才对。」 片冈监督指点道,坂井脸色铁青,为自己的表现感到无力。 「听好!半吊子的挥棒只会助长对方的气势,就算被三振,也要好好地将球棒挥出去。」 片冈监督大声的向球员们吩咐着应该要做到的表现,所有人齐声回答。 「哈啊──!一公分!就差一公分!」 泽村将球棒高举,站在打击区里大喊着。 晴与片冈监督直接目睹了泽村挥棒落空的画面,不得不说,泽村的球棒完完全全的挥出去了,就是……打不中。 而在泽村左右两边打击区的降谷跟小凑春市则频频将球打出去,让周围来看青道球员练习的观眾们连连惊叹。 「泽村,短打。」 御幸站在后方排队等着用打击区,看见泽村那碰都碰不到的打击后,便朝着泽村下令。 泽村下意识地听从了御幸的话动作,在发球机送出球之前,泽村摆出了短打。 硄的清脆一响,泽村稳稳地点中了球,球朝着三垒方向,贴着边界缓缓滚动。 「真会点!」 「力挫球势的短打,真厉害!」 「这可是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发球机啊!他是怎么点到的?」 周边发出感叹,无一不夸讚泽村的点球功夫。 晴看着被泽村点出去的那颗球,向前滚动直到停住才收回了视线。 不得不说,泽村的短打真的厉害,但要是能够分一点天赋点到打击上面就好了。 上午的打击练习结束,所有人到场边换下钉鞋,准备到食堂吃饭。 晴与片冈监督分开,走到克里斯身边,朝他询问:「克里斯前辈,等等一起吃饭,顺便研究一下稻实的资料好吗?」 「当然可以,我也有这个想法,晴,要让投手们多多了解稻实的打线才行。」 两人很快地达成共识,晴与克里斯并肩走向休息棚,才刚靠近不久,就听见丹波朝着泽村与降谷邀约:「降谷、泽村,我们边吃饭边看稻实的资料吧。」 「是!这就是午餐会议吧!」 泽村搞怪的做了敬礼的动作,回应丹波的邀约。 「丹波桑可以主动出面领导这群投手,我们也会轻松不少。」 御幸从一旁走来,望向投手四人时都是满满的感叹。 「是啊,这支球队是靠四位投手支撑过来的,想必这个道理,丹波非常清楚。」 克里斯回道,顿时有一种孩子们都长大的感觉。 「快跟上吧,克里斯前辈、御幸前辈。」 晴催促道,克里斯与御幸相视一笑,追着晴的步伐跟上。 「对方的一、二棒要非常小心,对方应该会用快腿来扰乱我们。」 克里斯翻开笔记本,向其他人开始说明稻实打线。 「当然,我们也要警惕对方中心打线的强打阵容,不过稻实打线最可怕的,就是对胜利的执着心。」 「执着心……」 泽村喃喃着,晴为他解释:「去年对稻实一战,决定比赛胜负的,便是来自第四棒的强迫取分。」 「为了稳稳地拿下那一分,连第四棒都要求执行强迫取分,这些各有特色的球员们,只要有得分机会,就会团解起来群体攻击。」 克里斯点出稻实打线的可怕之处,泽村与降谷两位一年级生听得心惊胆战。 「从这一点来说,稻实比我们更清楚,如何打一场不能输的比赛。」 御幸总结,泽村重重的点头,对于稻实的难缠有了初步的认知。 「总之,绝对不能随便投出四坏球,下午在牛棚,我要确认你们每一个人的球种。」 克里斯向投手们吩咐,转头对晴说:「等等纪录就麻烦你了,晴。」 「这是我应该做的,克里斯前辈。」 晴乖巧的回答,克里斯笑着拍拍晴的头以示鼓励。 午餐会议就到此告一段落了,大家都离开座位,准备到球场去开始下午的训练。 「哼──呼──!」 御幸转头看过去,泽村还坐在位置上不动,关心的询问:「你怎么了?泽村。」 听见御幸这么问,克里斯也停住脚步,看向了泽村。 泽村低下头,瀏海落下造成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四坏球这问题也是要解决的,但我现在的球很容易就会被打到外野去,就像你说的一样,昨天比赛的时候,我的球也被打出去了。」 御幸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笑容,用着近乎捉弄、戏謔的语气反问泽村: 「你怎么了啊?难不成又被吓到了吗?」 「才没有咧!我哪有又啊?!」 泽村大声反驳,但又冷静下来,语气忿忿不平:「我知道明天就要比赛了,也觉得这个主意很蠢,但是,我可以说吗?」 泽村咬牙,深呼吸之后,抬头看向御幸:?我想学投变化球。? 此话一出,让御幸、克里斯与晴大吃一惊。 御幸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往门口走去:「那、我们马上去做下午的训练吧。」 克里斯跟在后头,附和着御幸:「有道理。」 「请等一下!」 泽村着急地大吼,但唤不回御幸与克里斯两人的回心转意,满脸委屈地朝晴看过去。 「前辈他们不是故意的。」 晴解释着,但泽村并不领情,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向御幸与克里斯提出他的想法,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连听都不愿意听我说!」 「泽村,你知道吗?学习一门变化球很容易导致原先的姿势走样,更何况变化球的要求是直球要投的够好,你认为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晴反问,泽村回答不出来,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大机率会被打枪,但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他就能够为球队做更多事情了。 「你有认真思考如何解决打者、不为球队带来烦恼的心,已经传递给御幸前辈跟克里斯前辈了,但明天就是比赛了,你也不想要承担这种过大的风险吧。」 泽村无法反驳,垂头丧气着,晴拍拍泽村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如果你真的想学,我之后先跟你介绍有那些变化球好吗?然后再考虑练什么变化球好吗?」 「好啦……晴,我们快去球场吧。」 虽然泽村回的不情不愿,但晴知道泽村有听进去,也明白泽村真的都有听懂,只能说,经歷了这几次的比赛,泽村真的成长了不少,从一个只会红中直球对决的人,成长成了会思考、会改进的球员。 下午的训练是守备训练,投手与捕手们都进牛棚练球。 由克里斯接球、晴纪录,一个投手十球,去确认球速与球种,十球投完,再由其他捕手去接三十球活动肩膀,最后在一起到球场进行守备训练。 从丹波开始,再来是降谷、泽村,一人一个坑,克里斯轮流帮他们接球,时不时让晴更改投手纪录本上的资讯。 来到最后一个投手,泽村,金丸特别被叫来当打者,模拟有打者在打击区时的情况。 啪──! 球飞进手套哩,克里斯牢牢接住。 「好啊!我状态超好!连我自己都怕自己啦!哈哈哈──!为甚么不是今天比赛呢?」 泽村夸讚着自己的投球,但克里斯站起来返球时,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但是离好球带整整差了两颗球。」 站在打击区、全副武装的金丸忍不住大吼:「你是想砸死我吗?!」 「哪有……我的斗志可是在红中喔!」 金完立刻吐槽:「那就更糟糕了!」 「下一球,四缝线。」 克里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像泽村发出指令,泽村立刻接下,将手藏到手套里面,握好缝线,举手、抬腿,一鼓作气地将球投出。 「好球,泽村。」 克里斯豪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泽村谦虚地低下头回应道:「哪有、哪有,我要学的还很多呢!我只是一隻小菜鸟。」 「你就老时点不行吗?」 听见金完的吐槽,晴眉眼间都充斥着笑意,泽村有时候就是过于活宝了,但也因此总是能够化解队上凝重的气氛。 「克里斯前辈,刚才泽村说的那件事情……」 克里斯听见御幸这么说,嘴上扬起无奈的笑:「要是一天之内能够学会变化球的话,我早就教他了。」 「不是,我是不知道那傢伙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啦,其实,在昨天的比赛,这傢伙投出了对角直球。」 「御幸你说得仔细一点。」 克里斯立刻重视了起来,御幸点头,将他接球时看见得都说了出来:「在对真木的时候,泽村的最后一球,他的右脚踏下的位置太里面了,导致腰桿扭转不完全,但也是因为这样手臂挥下的路线,凑巧形成了对角直球。」 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对角线直球都能被泽村误打误撞投出来。 克里斯沉思了许久,最后站起身来,决定好好的同泽村聊聊变化球的问题。 「泽村,你过来一下。」 「嗯?什么事?」 「你刚才不是说,你想学变化球吗?你想要学什么样的球种?」 御幸朝泽村问道,泽村脸上难掩惊讶,嘴唇微微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又闭上了嘴,带着怒气的看向御幸。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这次会好好听你说的。」 御幸连忙陪笑,克里斯也忍俊不禁,没想到泽村这么记仇。 泽村低下头,伸手拉过晴,对着两位辜负他一番真心的前辈拒之不理:「我跟晴说就好了!只有晴认真听我想说的!」 晴连忙安抚:「让前辈们一起想办法比较好喔,泽村,你看!御幸前辈也决定听听你的意见了。」 泽村鼓起腮帮子,用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说:「我想学卡特球。」 御幸与克里斯都没想到泽村会有这样的想法,还以为泽村只是单纯想学变化球,没有特别想学的球种,但想不到,是他们两个小看泽村了。 「卡特球也是尾劲球的一种吧?不是只有尾劲,而是刻意让球飘移,让打者打内角球时会因此挤压到球棒而形成滚地球,我想要我投的球没有办法让打者出棒,这样就不会被打到外野去了,我是这样想的啦……」 泽村害怕等等御幸跟克里斯会嫌弃自己不切实际,讲起话来都没什么底气。 但晴很支持泽村,现在的泽村能够主动去思考自己的缺点,想尽办法去改进,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要给予正面支持的。 「是从真田前辈身上得来的想法吗?」 泽村点头:「晴你跟克里斯前辈都说过,他是比我还成熟的尾劲球投手,我也确定现在的自己,真的比不上他……」 说里都是满满的不甘心,晴拍拍泽村的肩膀,心里更是欣慰。 不只能够思考投球、改进缺点,现在还可以坦诚面对自己的不足,知道别人的厉害,泽村也越来越成熟了。 「真是不错啊,这是你不错的想法喔,泽村。」 御幸真心的讚赏泽村,泽村脸上都泛起红晕,居然能被毒舌的御幸夸奖,实在少见。 「昨天投出来的那一球对角线直球,几乎可以算的上卡特球了喔。」 「真的假的?!」 金丸惊呼道,连泽村自己都想不到他在无意间的时候已经投出了卡特球。 「你印象那么鲜明的话,要学就快了,回想昨天的感觉投投看吧。」 没想到御幸这么好说话,泽村呆愣愣地望向晴,晴点头,给与泽村最大的支持。 「喂喂喂──!你不是那个时候的臭小鬼吗?你怎么会在牛棚练投呢?」 牛棚外面突然响起不算熟悉的声音,所有人都一同看过去,原来是东在外头。 他穿过缝隙走进牛棚,面上的神情宛若恶鬼:「你这小子该不会也是候补球员之一吧。」 泽村则如临大敌,眉毛高高挑起,像隻炸了毛的野猫,盯着东的脸看了许久,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啊!你是……以前辈本大爷教训道哑口无言的那个──肥胖症前辈!」 晴立刻一个手刀往泽村头上打去:「这样很没礼貌,泽村。」 教训完泽村又立刻向东欠身:「好久不见,东前辈。」 泽村摀着头,视线上下打量着东,按耐不住他的手,戳了戳东的肚子。 「奇怪?以前有这么胖吗?」 这一句话直接把东打击的不轻,恼羞成怒的朝着泽村大吼:「你找死吗?臭小子!」 东直接抓起了泽村的衣领,将人举到半空中:「你这傢伙不是大言不惭说什么讨厌名门学校吗?结果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啦,臭小子!」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敢瞧不起我们学校,就把你装箱送回乡下去!」 两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斗嘴,还额头抵着额头转,谁也不让谁。 「东前辈,这傢伙可是我们现在宝贵的战力喔。」 御幸跳出说话,东不敢置信的看向御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说……」 「什么?」 被夸奖的红着一张脸的泽村帮东把下半句话给讲全了。 「现在刚好要试一下一个新球种,前辈要不要站打击区,重温一下这傢伙的球呢?」 御幸眼神带着挑衅,东立刻就答应下来,金丸让出了自己的球棒与护具给东,但东拒绝了金丸的护具。 「不用!这傢伙的球我要闪太容易了!」 「东,你不是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身体赚大钱吗?要站上打席就给我穿上护具。」 站在牛棚外面看着闹剧发生的片冈监督警告着东,东立刻冷汗直流,乖乖地穿上护具。 「御幸,你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在正式比赛上吧,那就由你来蹲捕,这是你身为正捕手的职责。」 克里斯一眼就看出御幸的想法,体贴的让出了位置给御幸蹲捕。 「前辈们不担心,泽村的投球姿势走样吗?现在泽村的姿势稳定了许多。」 晴提出来的问题不无道理,如果让泽村练成对角直球,很可能会导致泽村之后的投球姿势在踏脚的时候都会过于往内,腰桿的扭动会变的不完全。 「晴说的有道理,不过既然要让泽村学,也不能让他用这种姿势学,久了腰的肌肉会受伤的。」 克里斯认同晴的看法,转而望向御幸,御幸笑笑:「当然是让他正统的学,那一球只是误打误撞投出来的,要泽村每一次都投成那个样子太困难了啦!」 晴点头,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与克里斯一同退到后方,御幸蹲到了位置上,泽村跑回对面站定位置,东拎着球棒走上右打击区。 时隔近十个月,原班人马再次聚集。 「你刚才说那小鬼是球队宝贵的战力吧,我到要亲眼看看,那傢伙有没有这个实力。」 东对着御幸这样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泽村,眼神如同要把泽村吞噬一般。 御幸嘴角勾起笑来,往左移了一步,将手套摆在内角位置:「那我就不客气了。」 泽村边动作,脑袋边思考着,他昨天到底是如何投出那一球的。 其实泽村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着,一定要往内角投一颗有威力的球。 随着思考,泽村踏下脚,与对真木投的那一球一样,脚缩的太里面,腰肢尽全力的转道正面,肚子都贴到了大腿。 柔软的肩膀转动,泽村挥下手臂,球被送出。 东紧盯着球路,被泽村突然送出的球给吓到,而随后球在他眼前飘移,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喔……啊──!」 东扬着身子,眼泪痛到飆出来,手也握不好球棒了,周围的人吃惊着,立刻衝进牛棚确保人无事。 不是从侧面,而是站在捕手后方看着泽村投球,晴对泽村的球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利用着肩膀与手肘的柔软度,加上因为右脚阻碍到腰肢的转动產生的扭力,把全身的力量都送到指尖,传递到球上,让球犀利有尾劲。 ──这就是泽村的卡特球!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了五千多字啊!!!!夸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意外的难写,从上星期四开始改,改到今天才终于能够发出来给大家看,让大家久等啦!下一章就会进入稻实战了,还请大家敬请期待! -- 涿鹿之战〔一〕 chapter.71 决赛在明治神宫球场开打,于下午一点开始。 青道一眾提前在十一点时用过午餐,十二点准时出发到球场,所有人都先到后方的休息室等待,队长结城代表青道与稻实决定比赛的攻守顺序。 「我回来了。」 结城刚推开休息室的门,伊佐敷立刻迎上去,连忙问道:「阿哲!我们是先攻还是先守啊?」 「先攻。」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开头,先攻的话,大家比较热情,而且也不会因为守备的关係变得怠惰,不过要是打到第九局比分没打平,那青道就没有延长赛的机会了。 「大家赶快确认好装备,需要上厕所的赶快去,五分鐘后,我们就到球场。」 克里斯叮嘱着,又趁着这个时间给大家开小灶,重点提醒等等的打击。 五分鐘一过,结城拿起背包背上,帽子戴好,率先推开门走出去,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跟在他后头。 晴与御幸并行,手上的笔记本不翼而飞,脸色惶惶,时不时瞄御幸几眼,最后鼓起勇气开口:「御幸前辈,我把笔记本忘在休息室了,我要──」 晴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御幸打断:「我看见啦,早就帮你拿着了。」 御幸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了晴的笔记本,一脸求表扬的看着晴,但晴如鯁在喉,脸色难看,不情不愿的道谢。 御幸看得直发笑,体贴的凑到晴耳边小小声地说: 「我知道你想要回去找亮桑,快过去吧,下次不要找这么拙劣的藉口了。」 晴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支支吾吾了几声,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朝休息室走。 小凑亮介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走,独自一人留在休息室,坐在椅凳上低着头,当晴推开门走回来休息室时,小凑亮介着实大吃一惊。 「怎么了?晴,是有东西忘记拿了吗?」 晴放下笔记本,走到小凑亮介面前蹲下,抬起头看着他:「请把鞋袜都脱了,亮桑。」 「这是要干嘛呢?晴。」 「检查一下伤势而已,亮桑。」 晴说的话不容拒绝,小凑亮介败阵下来,服从的脱去自己的鞋袜,将裤管捲起,露出了红肿的伤处,整个小腿都是红肿的,甚至泛起了乌青,一直连绵到脚踝处都有。 晴轻轻抚上小腿,眼睛瞧着小凑亮介的表情:「是本垒衝撞那时候导致的吧。」 「那时候小腿直接撞上捕手的护具,比赛的时候只是有点痛,晚上就发现肿起来了。」 都已经被发现了,小凑亮介便全盘托出,晴瞪了好几眼,但小凑亮介都不为所动,还能笑咪咪地望着晴。 「前辈这样会给队伍扯后腿的,而且很可能会害前辈之后留下病根的。」 「你觉得我扯后腿了吗?晴。」 晴无法回答,她从在仙泉战时,就发现本垒衝撞后小凑亮介的几次守备表现都失误了,但在练习时,小凑亮介的表现看起来又很正常,真要说小凑亮介会不会给队伍扯后腿,晴还真没办法断定。 「如果晴觉得我没办法在球场上继续为球队贡献了,那你就去跟监督说,让监督把我换下来。」 小凑亮介语气平淡,晴无法分辨出他说这句话是威胁亦或是别的,但无论如何,晴都不会主动让监督把小凑亮介换下来的,小凑亮介也知道这一点。 「对我而言,球队胜利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让前辈们的夏天留有遗憾,但是,我可以明白亮桑你的感受。」 晴默默地说着,将背上的背包放下,打开来拿出简便的医疗箱,从里头找出急冻喷雾,摇了几下,往小凑亮介腿上喷去。 「这没办法撑太久,但短时间内疼痛感会减少。」 小凑亮介明显感觉到小腿上传来的痠胀,随后又因为冰凉的感觉得到解脱。 「要赶快去球场了,亮桑,我们脱队太久了。」 晴边说着,边将医疗箱收拾好放回背包里,东西都拿齐了,站在门边等小凑亮介穿好鞋袜。 两人一起走出休息室,到快要走到球场时,小凑亮介停下了脚步,望着绿油油的草皮,听着观眾的胸闹声,小凑亮介开口:「谢了,晴。」 「不用谢,亮桑。」 晴先一步踏上了草皮。 「这是我自愿的。」 人员全部到齐,工作人员将先发名单递交给两方人马。 下午一点鐘,决赛准时开打。 第一局上半,青道高中先攻,第一棒,仓持上场。 仓持逕自走上了左打席,成宫露出意外的神色,等听到了主审大喊比赛开始,面上变成了自信骄傲的模样,投出的球又直又快。 仓持握棒的手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挥棒。 「坏球!」 原先跑靠近的三垒手与成宫都停下脚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晴在棚子底下看着,上场之前,她让仓持不要第一球就点,多消耗成宫的体力,不要让他们那么容易拿到好球数。 毕竟要从成宫手上打出球上垒,着实有些困难,仓持也不是力量型的打者,只能依靠腿程的话,那就恶劣一点,让成宫多投个几颗球再点,有点到、有上垒自然是好事,但就算没点好、出局了,他们青道也不亏。 更何况,晴相信,按成宫那性子,绝对会先自己爆炸,说不定到时候就四坏保送仓持上垒了。 事实证明,晴的猜想是对的,仓持一直不知道是要点还是不点的,把成宫烦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保送了仓持上一垒。 「好呀──!」 战术成功,仓持站在打击区上大喊,随后迈着步伐往一垒前进。 仓持上垒,接续在后面的是巧打型的小凑亮介,这样一来,青道可以用的战术就很多了。 片冈监督站在选手棚前向小凑亮介打出暗号,对方点头回应。 小凑亮介才刚站上打击区,仓持就迫不及待地离垒,让成宫气得牙痒痒,往一垒传了一个牵制球,仓持扑垒,安全。 像是想要激怒成宫一样,仓持很不怕死的对成宫露出挑衅的笑容,下一刻,就又离开了一垒垒包,还比上一次的距离更远,成宫带着怒气得又传了一颗牵制球,仓持还是平安无事。 小凑亮介一站上打击区,就摆出了短打的姿势,让原田捉摸不清他到底是真的想要用点的还是有其他策略。 但不论怎么说,这才第一局刚开始,把目光全部放在打者上,好好解决打者才是上策。 成宫终于被唤回了心神,虽然眼角馀光不断飘向仓持,但也没有幼稚的一直朝一垒传牵制球。 举手、抬腿,球都还没有离开手套,仓持就立刻往二垒垒包衝刺。 一垒手大喊:「盗垒!」 原田接住球之后,用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并将球从手套中拿出,速传向二垒。 仓持向前拱起身子,脚尖崩直,踩上垒包,往后仰身躲过手套,稻实的游击手没有踩垒包,也没有形成触杀,二垒审判出了安全上垒。 场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如同自杀一般的做法,要是没有成功,青道的士气一定会备受打击。 但仓持成功了,他将青道的气焰推上另一个高峰,让青道率先迎来得分圈 成宫神色不甘,对着小凑亮介投球时,更是带着撒气的意味。 小凑亮介也不再多做无谓的等待,硬是将成宫投的这颗变化球给点出去,成宫赶紧跑下投手丘捡起球,在原田的指挥下传向一垒,小凑亮介出局,但仓持被推进上三垒。 在得分即将到来之时,青道打线进入中心打位,伊佐敷摸着帽沿向仓持打暗号,仓持也用一样的动作回应伊佐敷。 原田不会给青道这个得分机会,大手一挥,内野趋前守备。 但就算如此,仓持还是大胆的离垒,让成宫感到烦躁与压力,整个人都心浮气躁。 伊佐敷整个人都默默地燃烧起来,每一个呼吸都带着警惕。 所有人都知道伊佐敷擅长将球打向右边,还是一个从第一球开始就会积极挥棒的人,对付这样的打者,投外角球是不行的。 原田打出暗号,成宫将左手藏在手套后面摆弄一番,举手、抬腿,腰肢扭动,手臂一挥下就能感受到气势。 伊佐敷盯着球路,是内角球,那正和他心意,手臂开始带动球棒挥动,在进垒之前球路开始向横变化,是滑球! 但就算如此,伊佐敷还是完整地做完挥棒动作,将球打出去。 这一球打的偏高,可是内野守备都趋前了,有机会不被接杀。 伊佐敷向一垒奋力迈进,大吼:「嗯──给我飞远一点啊!」 球如同听见他的心声一般,最后落在了二垒手、中坚手两位守备人员之间,落点曖昧,距离足够。 仓持不费吹灰之力回垒,伊佐敷平安上一垒。 青道率先拿下破蛋,拿下第一分! ─────────────────────────────────────────────────────────── 作者有话说: 来啦!稻实战开打啦! -- 涿鹿之战〔二〕 chapter.72 仓持这开路先锋一回到选手棚就受到热烈的欢迎,跟等候他回来的所有球员一一击掌。 晴对这一开局感到满意,比赛的走向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每一步的发展都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前进,突然之间,信心大增,原先还对胜利感到犹豫,但现在,晴认为依照这样的模式他们一定会夺下桂冠。 青道的作战模式简单且粗暴,最重要的就是激怒成宫,只要能够有一次投球的混乱失控,对青道就极为有利,毕竟前期无论怎么对付稻实,只要一进入到比赛后期,成宫的专注力就会大大提升,与其前面与他僵持,不如激怒他,让他失控,提早让成宫进入后期的狂暴模式。 只要能够在前期得越多分,后面只要守住,青道就能够将胜利收入囊中。 晴对自己的计谋充满自信,也相信着一眾可靠的球员可以完全的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在这个青道先驰得点的时刻,下一位打者就是队上最为可靠的队长结城。 晴站在选手棚下,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站在右打席区的结城则用一个简单的暖身挥棒回应晴的暗号。 成宫站在投手丘上,左手颠着松脂袋,随后将手收回,松脂袋掉落在沙土上。 「阿哲!给我轰!一口气打爆──」 伊佐敷喊到一半,立刻转身扑回一垒,安全无事。 在成宫朝向一垒传牵制球时,晴清楚的看见了成宫的脸色变了,跟刚刚前三位打者实的轻浮模样不同,现在眉头深锁,浑身带着怒气。 太好了,晴这样想,成宫这么轻易的就被激怒,那等等投出来的球势必会很甜,再加上那不受管控的个性,投出来的球百分之八十不会是原田要的球路。 成宫朝着结城投出一颗红中直球,结城的挥棒晚了一拍,没有击中。 但就算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成宫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下巴扬起,目中无人,完全就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的样子。 往下两球,成宫都投出了坏球,结城不为所动,对坏球一律不出手,所有人都在等,按照赛前会议说的那样,在等成宫投出变速球。 成宫高抬腿,将左手从手套后方拿出,脚往投手丘下大力一踩,在最高点时将球送出。 结城收紧球棒,多往上握了两个指节,在球靠近的时候,挥棒,球被打到身后,形成界外球。 第一球直球,结城还没有跟上速度,挥空了,而在第四球又投了一次直球,就可以打成界外,如果再来一球,结城完全能够接球轰出去。 第五球,也是最后一球,球数两好两坏,打者与投手之间的斗争势必要在这里画下句点。 结城保持着一定的节奏呼吸,不让自己的壮况被成宫拉走,他仔细的看着成宫的动作,仔细的观察被成宫投出的球。 球脱手了,飞的速度跟直球不一样,这一球是变速球! 结城将左脚往前迈,腰肢不急着转动,一直等到球靠近了,结城才开始动作,腰肢带动手臂,手臂带动球棒,在球进本垒板之时,居然开始下坠。 结城没有意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挥棒落空。 「好球──!打者出局!」 主审做拉弓姿势,结城出局。 晴捏紧了笔记本,这是在录影带上没有办法看见的资讯,成宫的变化球不只是用与直球一样的动作来迷惑打者,还有极大的球速落差让打者挥棒落空,居然还带上了类似伸卡球一样的变化。 这就是属于稻实王牌,成宫的变速球。 接在结城之后,增子也同样三振出局,五个打席里,成宫只投过一次变速球。 晴知道现在不能再用一开始的策略了,下一次轮到结城时,成宫也可能不会再对他投出变速球,如果让大家都等变速球打,那基本上是等不到了,需要找新的球路当目标,而且要愈快越好。 时间不等人,晴翻起笔记本,研究着刚才的五个打席里成宫投过的球路。 第一局下半,青道先发九人上场,除了御幸之外,其他守备人员都跟着降谷一起到投手丘上。 「会紧张吗?」 小凑亮介问道,但不等降谷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只要照平常心投就好。」 「对!一个一个解决掉!」 伊佐敷附和着小凑亮介的话,但降谷却盯着他好久,都不做回应。 「干嘛?」 伊佐敷刚说完,下一刻降谷弯下腰来,帽沿遮挡住他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果球飞出去,守备就拜託各位前辈了。」 「呃?!说这个干嘛?噁不噁心啊你!」 所有人都对降谷的反应感到意外,这个人可以说是最鑽牛角尖,最不依靠守备的人,居然有生之年能够听见从降谷口中说出拜託大家这样的话,实在是意外。 「没有,我只是想到前辈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臭小子!你又知道什么了!」 伊佐敷大骂着,但脸上的表情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害羞一样的情绪,为了掩饰害羞,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糊弄过去。 但不论无如何,一项踽踽独行的降谷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守备们很高兴的。 他们终于更像一支队伍了,全体上下同心一起的队伍。 「一局下半,稻城实业攻击,第一棒,中外野手,神谷同学。」 广播声响起,卡尔罗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场边,手长脚长的他,是稻城里跑最快的,速度上甚至比仓持还更胜一筹。 御幸举起手,指向几个方向,表示让内野注意打者偷点,看见一垒的结城与三垒的增子点头回应后,御幸摆好手套,让降谷准备投球。 降谷将双手高举过头,身子转面向左外野方向,左腿曲起,往下一踏,脚尖直指本垒板,腰肢扭转到正面时,右脚脚尖也跟着转动,手臂伸直挥动,过顶点之时,指尖用力,给予球更多的力量。 稻实的策略是不对降谷的偏高直球出手,可降谷的球威总会勾引打者出棒,连卡尔罗斯都在看见球朝自己飞来之时,忍不住挥棒,将球打成了界外。 降谷与卡尔罗斯之间不断纠缠,只要在好球带的球,卡尔罗斯都会出手,他是一个很会打直球的打者,但遇上降谷的直球,总是出棒过慢。 球数来到两好三坏,卡尔罗斯刚腹诽降谷的控球很差,没什么好球可打,下一球降谷就投进了好球带,球数仅逼,卡尔罗斯没有对这一球拒绝的馀地。 球快速的飞靠近他,正当卡尔罗斯窃喜这一球球路太甜时,球开始下坠,卡尔罗斯挥棒落空。 这一球,是快速指叉球。 「好球!打者出局!」 「第二棒,游击手,白河同学。」 白河与卡尔罗斯短暂的交换了情报后,持棒上场,用鞋底整理了一下打击区内的沙土。 御幸跟白河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准确来说,是白河单方面讨厌御幸,要不是成宫跟御幸是可以直呼名字的关係,白河对御幸绝对可以在更恶劣。 都是少棒时期就认识的人,御幸知道白河在抓击球点这方面的功夫可以说是跟小凑亮介不相上下,但两人也有着一样的问题,就是身材过于纤细、瘦小,很难打出长打。 既然是这类型的打者,除非白河偷点,不然御幸是觉得没有什么好警惕的,示意降谷正面对决。 降谷一球接着一球的投,节奏快速且强烈,不等打者准备好,就又投出了下一球。 白河也同卡尔罗斯一样,每一球都是看准了才出手,坏球就目送过去。 但就算是如此,降谷将白河给三振了,从头到尾投的都是直球。 飆出两个三振的降谷,乘胜追击,面对稻实的第三棒,拿下他今天第三个三振。 一鼓作气,将气势拉回青道。 ─────────────────────────────────────────────────────────── 作者有话说: 怎么最近都没有留言呢......小可爱们不要潜水啦! -- 涿鹿之战〔三〕 chapter.73 稻实三上三下,结束第一局下半。 守备人员一下场,晴立刻贴心的递上水杯与毛巾,让大家可以赶快补充水分、擦乾汗水。 「等等进入下位打线,御幸前辈你一定要注意,你在垒上无人时总是打不出安打,不要总想着要打成宫前辈的变速球。」 晴看着御幸,毫不留情的当眾说出他的缺点,让御幸一口水卡在嗓子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你越表现得想打变速球,成宫前辈就越是不会投,你可能会是他第一个拒绝变速球暗号的打者。」 「我知道了啦!」 御幸口气不好的回话,虽然晴说的都是对的,但都不知道自己还要面子的吗?!居然在大庭广眾之下批评他。 「然后降谷,不勉强你一定要将球打出去,你缺乏体力,在投球与打击之间,我希望你可以优先选择前者。」 降谷点点头,晴多嘱咐了一句:「小心不要被砸到了。」 「坂井前辈……」 被点名的坂井立刻绷紧全身,小心翼翼地望着晴,这让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思来索去,晴只是简单地说:「注意挥棒动作一定要确实做完。」 正如晴所说的,御幸虽然已经有刻意压下他想打变速球的表现,但成宫跟御幸认识那么久了,几眼就能看出御幸其实是想打变速球的。 但成宫没有像晴说的那样拒绝变速球的暗号,在直球之后投出了变速球,御幸的身体完全跟不上,上一球直球的影响力太大,让御幸还存留着对直球的印象。就算已经刻意放慢了动作,也只能勉强将球打成滚地球。 最后被二垒手捡起球传向一垒,御幸愤而下场。 而下一棒的降谷,本来就是被成宫记在心上的人,心里想着的都是要怎么样才能让面前的怪物新人吓到屁滚尿流。 不顾原田的反对,成宫向降谷投出了对角直球,降谷看见球来了,直接挥棒,硄的一声,让成宫的心脏都停了两拍,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 球飞向后方,在地面上大力的弹跳起来,又飞向围栏,弹到远处去。 「我要球。」 成宫站在投手丘上对着原田说道,原田气得牙痒痒。 「你投红中要干嘛啊?!大笨蛋!」 「不管啦,我要球。」 面对自家小孩子脾气的王牌,原田觉得他的脾气被磨得都快要脱离世俗红尘了,虽然心中不断抱怨,但还是返球给了成宫。 虽然刚才对降谷投出了红中的对角直球,但成宫接下来利用变化球与直球的搭配,将降谷追逼到两好球,最后一球外角直球,降谷没有打中球心,将球打得过高,被二垒手接杀出局。 接在后面的坂井并没有发挥他的巨砲天赋,依旧是被成宫三振出局。 攻守再度交换,降谷面对稻实的中心打线依旧面不改色。 三振掉了第三棒之后,面对第四棒的原田,与他纠缠到两好三坏,就算是投出了挖地瓜的快速指叉球,御幸也能够好好地将球挡在身前,下一球又叫出了直球,成功让原田挥棒落空,三振出局。 成宫气呼呼地从预备圈理站起来,奚落着自家的第四棒:「你在干嘛啊?!四棒打者!」 原田阴阳怪气的道歉,心中恨不得教训一下自家王牌:「抱歉喔。」 真正站上了打击区,成宫才知道降谷的球多难打,就算是控球不稳的偏高直球,要把球打向远处那也是不容易的。 在好球带内的球,每一球都积极挥棒,但都打出了界外球,而在最后一球,虽然速度跟上了,但是没有打中球心,球往三垒方向飞,被增子接杀,成宫出局。 下一棒的山冈则是频频挥棒落空,被降谷三振出局,让稻实这一局又是三上三下。 成宫简直都快要气炸了,忿忿地拿起手套往右手上戴,对着守备们大喊: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啊?!没被三振的只有我一个欸!」 原田三振、卡尔罗斯三振、白河三振,只有成宫是三垒高飞球接杀。 真要论的话,都是出局,没什么好比的,但好歹成宫有将球打出去并且是打在界内。 场边充斥着观眾的欢呼声,仔细一听,可以听见他们呼喊的都是降谷的名字。 面对夺冠的热门选手,自然也有不少拥护军,但人们最喜欢看那种下剋上的剧情了,不少中立的观眾都不由自主地为降谷吶喊、为降谷欢呼。 第三局开始,外野区的观眾席也开始开放观眾入场,神宫球场已经许久不在高中球赛开放外野观眾席了,现在在青道与稻实的决赛开放,由此可见大家对这场比赛的关注度是如此之高。 而第三局,成宫与降谷都拿出实力来三上三下对方的打者,稻实追不平比分,青道也没办法把分差拉大。 第四局开始,青道的打线来到中心打线,从伊佐敷开始上场打击。 伊佐敷在第一球时出手,球路被他完全抓中,将球打向了中外野方向,但这一球打得偏高,被卡尔罗斯给接杀出局。 而接下来在面对结城时,成宫也拿出了属于王牌的气势与实力去与结城正面对决,果断地将结城三振出局,给予青道重重一级。 随后的增子打出了三垒平飞球,被三垒手稳稳接住,直传一垒,增子出局。 「完全是故意的呢……」 晴这样喃喃着,站起身来对着抽出片刻喘息的眾人说道: 「成宫前辈是衝着哲桑来的,谁都可将他的球打出去,只有哲桑一定要三振掉。」 伊佐敷听闻,气的脸上青筋暴起,磨着后牙槽不发一语。 「只要将哲桑一直三振掉,我们这边的气势就会一直被打压,投手投球也会有压力。」 晴说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接着说: 「降谷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很多了,其他投手们都要开始热身,请各位守备人员一定要帮降谷守完这一局,等等第五局开始,我再详细说明打线的进攻。」 结城身后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不能帮队伍得分就出去了他做为第四棒的意义,他需要、想要为队伍做出贡献。 「晴,拜託你了。」 结城诚恳的说道,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投来信任的目光,晴挺直背脊,目光如炬: 「我也要拜託各位前辈,请务必守下这一局。」 青道到现在的优势就是在第一局时先驰得点,有了分数的依靠,投手投球会更轻松,守备也更加有动力,但这是一把双面刃,为了守住优先的比分,那精神压力折磨着青道的每一个人。 第四局下半,稻实打线轮回到第一棒,从飞毛腿卡尔罗斯开始。 降谷汗如雨下,但站在投手丘上的身子不动如山,每一个投球姿势都做到确实,将所有力量都传递到球上,就算现在如此疲惫,球威依旧不减。 卡尔罗斯看着降谷的将球送出,从原先的长棒握成了短棒,摆出了要短打的姿势,但在球进垒之前,又收回了球棒,让球飞入了御幸的手套里。 降谷为了防止打出滚地球,小跑下投手丘,看清楚了卡尔罗斯的动作,只能又跑回到投手丘上。 御幸砸舌,自从明川开始,后续的队伍遇上降谷都会用着一样的套路,让御幸烦躁到不行,但没办法,是自家的投手有缺陷,才能够这么轻易的被攻略。 御幸立刻喊出了暂停,小跑上投手丘。 「你太用力了,不要被他的动作给骗了。」 御幸叮嘱着降谷,看着他面上全是汗水,喘息声也变得粗重不少,刚才的投球与上一局相比,也变得更加用力,御幸却没有办法帮降谷做到些什么,多叮嘱了几句话,御幸也只能先离开投手丘让比赛继续。 但这一次的暂停不起作用,降谷只投出一颗好球,其他都不在好球带内。 守备人员向降谷吶喊打气,可降谷最后还是因为过于用力,投出了四坏球保送卡尔罗斯上一垒。 儘管最后一球,御幸认为这应该在好球带内,但降谷投了太多坏球,主审的观感不佳,没办法,只能愤愤地看着卡尔罗斯小跑步上一垒。 卡尔罗斯一上垒,就像仓持一样,疯狂离垒,就算被投了好几颗牵制球也都不慌,在垒上不断给降谷施加压力。 卡尔罗斯会不会跑很难说,但只要让降谷分心,就算没有盗垒,那也是稻实赚到。 第二棒白河上场,不顾做玄虚,第一球就摆出短打的姿势,将卡尔罗斯送上二垒。 球被打成投手丘前滚地球,降谷跑下投手丘,捡起球传向一垒,白河出局。 一出局,二垒有人,稻实跑者站上得分圈,打线迎来中心打线。 「第三棒,三垒手,吉泽同学。」 打者走上打击区,御幸向降谷张开双臂,露出微笑安抚降谷。 因为垒上有人,降谷只能转成固定式投球,球威立刻减弱,原先带给打者的压迫感烟消云散,吉泽在第一球就出手,将球打向了三垒方向,增子一个飞扑,用手套尖端夹住了球。 增子立刻爬起来,用眼神吓阻想要盗垒的卡尔罗斯,让卡尔罗斯赶紧跑回二垒,增子传球给一垒的结城,吉泽出局。 「乌嘎──!」 增子站在垒包上做出了拉弓的动作,漂亮的拿下第二个出局数,周边的人大声欢呼着。 增子向降谷伸出了大拇指,露出微笑,可靠的模样让降谷感到安心。 「第四棒,捕手,原田同学。」 巨砲第四棒原田上场,儘管到了得分圈的打席,他还是将球棒握短。 二垒有快腿卡尔罗斯,但一垒是空着的,只要能够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稻实也没办法追平比分。 御幸将手套摆在内角低处的位置,第一球就让降谷投快速指叉球,原田挥棒落空,裁判大喊好球。 往下连着两球,都给降谷配了内角高处的直球球路,直逼原田脸面,让他不得不闪躲。 球数来到两好一坏,御幸配出了内角低的快速指叉球,降谷将手藏在手套后,抓好球后,振臂高挥,将球投出。 御幸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降谷没有投出他要的球路,将球投成了红中,但幸运的是,变化较早,在原田挥棒时下坠,让原田打出了二垒方向的贴地平飞球。 降谷扑身,伸长了手臂想要接球,但球穿了过去,后方的小凑亮介开始跑动,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晚了一拍,球在他身前弹地,飞向外野。 儘管伊佐敷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捡起球,直传本垒了,但卡尔罗斯的脚程更胜一筹,御幸接到球时,还来不及转身用手套压上,卡尔罗斯已经侧身滑垒,手稳当的碰到本垒板,回垒得分。 身为稻实的第四棒,儘管打击姿势已经变形,原田还是尽力打出了一支适时安打,让稻实追平比分。 -- 涿鹿之战〔四〕 chapter.74 比分在转瞬之间被追平,场边一声盖过一声的激励吶喊。 局势向稻实倒戈,第五棒成宫一上场,就可以感受到更大的精神压力。 一球一球的不断缠斗,降谷的体力被急速消耗。 成宫牢牢地抓住球心,将球拉向右外野,直击外野大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全垒打了。 原田与成宫用尽全力奔跑,从右外野接力传接回到内野,原田已经率先回垒。 「转传!」 御幸大喊着,小凑亮介将球传向三垒,增子接住球,用手套在成宫小腿上压了一下,触杀出局。 稻实在这一局拿下两分,反超比分,而青道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及时止损。 「球数多少了?」 「四局结束,六十八球,能够让成宫死在三垒,真是被救了一命。」 克里斯回答片冈监督的问题,又对于刚才的局面做了一个总结。 「我建议换人了。」 晴坐在克里斯身旁说道,片冈监督视线不移,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跟丹波说一下,下一局换他上。」 「我知道了。」 「川上、泽村,你们两个人也去热身。」 「是!」 「遵命!老大!」 耳朵听着片冈监督发号施令,晴低头看着一片空白的页面,她的脑袋中有很多想法,但却没有一个完整的规划。 目睹了稻实的反击,刚开局的自信都被打碎,完全没有自信自己的想法可以带来什么样的转机。 已经进入比赛中段,成宫也差不多要开始进入认真模式了,青道却没有办法拿出更有力的反击了。 守备人员们下场,片冈监督走出选手棚,球员们立刻围成一个圈。 「成宫他投的球怎么样?」 「他投的直球很尾劲,不过要打也不是打不到。」 伊佐敷率先回答片冈监督的问题,增子跟在后方,紧接着发言:「变化球也抢得下好球数,被逼到两好球就麻烦了。」 片冈监督转头看向结城,结城用着他那熊熊燃烧的气势,无声地回答了片冈监督。 「我知道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成宫他从第一局开始就保留实力,只对结城全力投球。」 所有人立刻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对着成宫这样子的投球方式,心中都藏着怒气。 「不甘心吗?我也是。」 一向不显山露水的片冈监督难得这样说话,周围也同结城一样有着青色的焰炎回绕,气势默默燃烧着。 「就算三振也要挥棒,就算出局也要把球打出去,每一次都要做到全力挥棒,我就是教你们要成为这样的球员,不管对手实力如何,你们一定做得到!」 来自片冈监督的激励,让青道的阴霾散去,士气重新鼓作起来,所有人都躁动着,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场。 「前辈们,请听我说。」 晴站出来,对着一票人吩咐着:?接下来打线进入下位,由御幸前辈开始,想要在第五局拿分实在是困难,所以,六到八棒以消耗为原则,给成宫前辈压力。?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晴说话,晴接受到他们信任的视线,底气更充足了一些。 「诚如监督说的,所有人都要做到每一次全力的挥棒,每一球的跟进纠缠,逼出成宫的全部实力。」 「是──!」 「九棒、一棒、二棒,将打线延续给中心打者,上垒是第一要求,中心打线无须挥大棒,稳扎稳打才是胜利之道,下位打线拿出斗志消耗成宫的专注力、体力。」 晴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够给他们,要怎么打球、要打哪一球,都是在场上奋斗的九人最为清楚,唯一能给他们的,只是指出了道路的方向,给跌跌撞撞的九人前进的方向,要如何走向胜利,如何攻克眼前高大的阻碍,这都是晴,亦或是片冈监督所不能插手干预的。 晴望向他们,脸上被汗水浸溼,球衣都出现了脏污,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疲惫的模样,但不变的是那静静燃烧的斗志、对于胜利的渴望。 「最后,祝,武运昌隆。」 第五局上半,由御幸开始上场打击。 若要论如何让投手气急败坏,御幸可以自成一家,更重要的是,他完全知道如何让成宫烦躁,这么多年的认识可不是假的。 御幸将成宫的球,只要在好球带内的球,都一球一球的打出去,打成界外与成宫。 在全力跑垒之后被打者纠缠,怎么样都很让人不爽,成宫也真的面对御幸这样近乎于挑衅的打法被挑拨的心浮气躁。 御幸知道他的后方,降谷就蹲在那个预备区的小圈圈里等待着上场,身为捕手,身为队友,御幸想为这支球队,为投手的全力投球做出贡献,他可不能让成宫如此嚣张。 儘管如此,但心有馀而力不足,御幸被成宫犀利的内角直球给出局了,不过,隐隐约约的,御幸感觉到最后一球,成宫投得有点过于用力了。 第七棒降谷上场,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打席,面对自己的失分,他用打击拿回来,一出手就把成宫的球打向了左侧,落在三垒手与游击手之间,降谷跑上二垒。 一人出局,二垒有人,青道进入得分圈,上场的打者是夏季大赛第一次出场的门田。 他高大的身子给予投捕压力,就算是放在下位打线,也是有着能够将球扫出去的能力。 成宫将自己不会失分的要求灌输在球上,他不想、不要、也不可能被打出去,但在将球投出的那一刻,门田立刻改变了姿势,点中了球。 「鸣!一垒!」 原田大喊着,成宫跑下垒捡起球,将球传向一垒,门田出局,降谷推进上三垒。 在这个关键时刻,青道选择了将跑者推进上垒,使用短打并不是因为退缩了,而是要用此来给稻实增加压力。 「第九棒,右外野手,白州同学。」 白州站在左打击区,刚开始两球,成宫都投得非常刁鑽,给予白州不小的压力,但白州面对这两球都没有挥棒,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打击能力,变化球一率不打,他要的是直球,只要能够打出去,那青道就能追平比分。 而成宫像是听见白州的心声,第三球便投了直球,白州毫不犹豫地挥棒,虽然动作上还是慢了,但球在面前一个弹地之后,往左侧滚动,游击手白河小跑步,弯腰将球收入手套里面。 「快跑啊──!」 观眾席上的应援团、选手棚里的球员们都吶喊着。 白河将球从手套中拿出,手臂挥动,球传向一垒,白州与球几乎同时进垒。 啪的一声,一垒手将球夹紧,白州晚了一步踏上垒包,一垒审高举着手,大声喊出: 「出局──!」 打击结束,青道的守备人员们整装待发,在结城声音之下,纷纷跑上球场。 「降谷,拿去用吧。」 降谷拿下头盔刚走进选手棚,坂井立刻就给他地上了手套,降谷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转头看向了片冈监督。 「你就直接去守左外野吧,我们还需要你的力量。」 这是最好的决定,儘管坂井跟门田在守备上高出降谷不少,但论打击能力,前者最近心摇摆不定,总是无法打出安打,而后者的打击能力一向很不稳定,降谷比两位前辈的打击实力还要高出不少。 「青道高中申请更换选手,降谷同学下场,替换投手,丹波同学。」 丹波直接从牛棚一路小跑上投手丘,背负着王牌背号的他,每一步都踩的稳重,他身上背的,是整队的荣誉,是其他投手的斗志。 「降谷,比赛才刚要开始呢。」 门田对着降谷说道,脸上给予鼓励的微笑。 「你要好好守住喔。」 坂井说道,与门田一样在言语上、动作上给了降谷最大的支持与鼓励。 降谷捏紧了坂井给他的手套,心中浮盪起不知名的情绪,他抿住嘴唇,向着两位欠身之后,转身跑上场。 在路过投手丘之时,降谷小小声地说:「接下来就拜託前辈了。」 丹波惊讶地看向降谷,但降谷只留了背影给他,不知道是想挑衅还是鼓励,降谷转动着右肩,边活动边说:「我随时会回来的。」 丹波微笑,深呼吸了几次,举起右手握拳放在了胸膛上。 他会带着其他三人的斗志、期望,一球一球的投下去,是三位后辈让他还有机会在夏季大赛上出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他们。 身为王牌,身为前辈,丹波做好了觉悟。 -- 涿鹿之战〔五〕 chapter.75 第五局下半,青道换上王牌投手丹波来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稻实打线来到第六棒的山冈,儘管是第六棒,但还是具备着长打能力,是稻实打线里依样需要警惕的球员。 「别想太多,上啊!」 「投给他打没关係。」 「乌嘎!」 「一起加油!丹波桑!」 「混帐!强攻啊!丹波!」 丹波站在投手丘上,耳边充斥着来自队友的鼓励,他缓缓举起手,举过头顶,眼神锐利,直勾勾地注视着本垒板上固定着的御幸的手套。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啪的一声,御幸将手套闔上,接住丹波投来的球,打者挥棒落空。 虽然丹波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气势与斗志都不输人,投出来的曲球都有在平均值之上,御幸可以更大胆地去配球。 连着两球都是曲球,打者都挥棒落空,御幸将手套摆到外角,打出直球的暗号。 丹波刚把球投出,御幸就发现不对劲了,手套立刻从外角移回中心位置,但打者已经看准了这一球,球棒挥下,咬中球心,手臂挥动完全,球被打向左外野处。 降谷不断后退、不断后退,都退到大墙边了,球都没有落地,直直飞出球场,掉进了观眾席内。 丹波刚上场,就被打出了一发阳春全垒打,稻实再入帐一分,分差拉到了两分。 突如其来的一发,青道的应援团都像是熄火了一样,所有人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听见另一侧三垒方向传来稻实应援团的吶喊。 「稻实加油──!稻实加油──!稻实加油──!」 一声一声的,响彻云霄,直入天听。 御幸申请暂停,内野人员立刻从守备位置上离开,聚集到投手丘上。 「没事的喔,你还是很闪亮的。」 小凑亮介说着,伸手拿下丹波头上的球帽,被剃个精光的头顶暴露在视野之内,仓持在一旁很不厚道的笑了。 「才差两分而已。」 「照你平常的步调投就好了。」 「一个一个解决吧。」 听见队友的安慰,丹波只是点头示意他听见了,脸色看起来呆愣愣地,也不知道是打击过大了变成这样,还是根本不对这一轰放在心上。 结城最后激励士气,在眾人的吶喊之下,只留丹波在投手丘上。 御幸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句话,刚才的情况要安慰说是自己配球失误也没办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丹波失投了。 打都打出去了,分数也丢了,御幸只希望丹波不要对刚才那一支全垒打过于耿耿于怀。 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打者,而不是已经掉了的分数。 「七棒,二垒手,平井同学。」 丹波低头整理整理沙土,不断的深呼吸,不断的告诉自己没关係。 但是他投球的表现完全不是没关係,像是在考验御幸的接球能力一样,没有一球投进好球带内,御幸只能追着球,已经没办法去在意主审的观感,只能让球不要落到身后。 「四坏球!保送!」 主审大喊着,打者将球棒脱手,扔到一旁的空地上,小跑步向一垒前进。 御幸又叫了一个暂停,这次只有他跑上投手丘。 两个人用手套遮住嘴,不让别人探究他们之间的对谈。 「没问题啦!」 「先解决一个!」 「投给他们打啊!」 守备人员们的吶喊声逐渐离丹波愈来越遥远,御幸的鼓励、指正都全然同无用功。 那个软弱的,内心动摇不已的丹波又回来了,原先坚定的视线,沉默燃烧着的斗志都像是烟花一样,到现在已经看不见了,上场前对自己最好的觉悟,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都是对自己的自卑、不信任。 在被轰出一支阳春全垒打之后,四坏保送了打者,暂停结束之后,丹波对打者投出了触身球。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用在这里最适合不过了。 「该换人了。」 晴突兀的开口,如同原子弹一样惊爆在选手棚里的所有人。 「晴,这时候换人不是时机。」 克里斯不认同晴的看法,但晴只是反问克里斯:「为什么呢?」 「车轮战是我们很重要的策略,丹波身上背负着王牌背号,如果在这个情况被换下场,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出来挽救局面了。」 「但是丹波桑已经没有办法在作战下去了,为了球队胜利,就算是王牌,只要投不好也是要下场的。」 克里斯张着嘴,说不出话,这一刻的晴,让克里斯看见了御幸的影子。 「晴,丹波能不能继续投下去,决定的人是他自己。」 片冈监督打断了两人坚持不下的气氛,他终于捨得将视线从球场上移开,转而看向晴:「口口声声说着信任他们的人不就是你吗?晴。」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片冈监督,我要为球队的胜利负责。」 战场转到片冈父女身上,太田部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任何圆场的话。 「片冈晴,我一直以来都不干预球员,我要的是他们自己思考怎么去打球、怎么去赢得胜利,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把丹波换下场。」 被连名带姓的喊,晴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语气里的烟硝味不见,她非常的平淡,问出来的问题非常犀利。 「所以,就算输球了也没关係吗?」 片冈监督沉默不答,两人最终也没有讨论出是否要换下丹波。 但其实答案已经出现了。 丹波站在投手丘上,脱帽向打者道歉。 如今,无人出局,一、二垒有人,投手自己将危机给扩大了。 「没、没没没、没问题啦!」 「不要急!一个一个解决!」 这些鼓励的话,听在晴耳中,显得可笑又无用。 毕竟,对青道最不利的弱点,就是丹波本人。 御幸蹲在本垒板后,转头看向选手棚,太田部长还是一如往常一样,急急忙忙地在选手棚里走来走去,而克里斯与晴也坐在最前方注视着球场。 选手棚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表示到现在片冈监督还是很相信丹波。 御幸将视线收回,投注到场上。 无人出局,一、二垒有人,而第九棒的打者摆出短棒,按照稻实的个性,都会想要稳稳地将跑者推进垒包。 那就让他们点,御幸这样想,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出局数,没有出局数就都是免谈。 御幸向丹波打出暗号,丹波点头回应,抬手投球,踏腿扭腰,手臂甩动将球送出。 稻实的第九棒迟好球棒,等球靠近,将球棒稍稍往前推,点中了球。 球没有如预想中的一样贴着边线滚动,而是软弱无力的在面前停了下来。 御幸上前捡起球,速传向三垒,三垒跑者出局,青道拿下第一个出局数。 「一个一个解决!」 御幸拉开面护,高举右手,食指伸出,大声的向丹波喊话。 丹波回以微笑,右手握拳轻触胸膛,随后也伸出食指,比出一的样式。 「你这傢伙果然厉害,真不愧是鸣看上的人。」 青道短暂的轻松氛围消失,卡尔罗斯拎着球棒上场,对着御幸就是一番讚赏。 御幸不做回答,抬手拉下面护,走回本垒板后方蹲下。 还差两个出局数,稻实的打线重新开始轮回,来到第一棒的卡尔罗斯上场。 第一球丹波投出了外角坏球,而第二球则是他的招牌曲球,卡尔罗斯转换持棒姿势,在曲球的变化结束之后,点中了小白球。 御幸立刻起身,眼看着球贴着三垒边线滚动,下一刻,就滚出了界外。 「界外球──!」 主审大喊着,卡尔罗斯从一垒回到本垒,弯腰捡起刚才扔在地面上的球棒。 待打者站定,比赛继续进行。 御幸深吸一口气,脑中清理着思绪,到现在为止,只要叫变化球,丹波的变化球都投得很好,比赛的局面要如何改变,就要看他如何运用了。 御幸高举右手,随后移至胸膛大力的捶了一下,丹波不敢置信地看着,瞳孔不安地晃动着。 御幸不怕也不慌,他朝着丹波露出安心的笑容,鼓励着、支持着他们的王牌。 丹波没想到御幸会跟他要内角直球,他就算不用闭起双眼,刚才被山冈打出去的那一发全垒打他依旧歷歷在目。 御幸的手套就摆在那个位置,坚如磐石,一动也不动。 只要投进去,只要相信自己,丹波这样想着,他转过头,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举手投球。 他投在了御幸想要的球路,他看见了卡尔罗斯挥动球棒,他听见了球棒与球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 增子看着球,往界外移动,高举着手套,在感受到球掉进手套的那一刻,闔上手套。 「出局──!」 ─────────────────────────────────────────────────────────── 作者有话说: 看过好几次稻实战,晴想说的也是我的想法,丹波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只要被打出去就会开始自爆,按照当时,最好的应该是把丹波换下场,阻止失分,毕竟球队的胜利才是最重要。 因为大家都是用上帝视角去看,所以也会知道接下来丹波会觉醒,但在现实中,要等到投手自己復活过来,比赛的分差大概也已经差到无法挽救了。 这就是片冈监督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吧,他相信球员们,放手让球员们自己打球,能够有这样的教练已经很难得了,但缺点也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会为了让球员成长、让球员振作,就算比分被不断拉开,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把人换下场。 晴的想法没错,片冈监督的想法也没错,只是优先顺序不同罢了。 不知道换作是你们,会怎么做呢? -- 涿鹿之战〔六〕 chapter.76 重新振作起来的丹波终于守下了第五局,没有让分差继续扩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紧接着第六局上半,轮到青道进攻,打线来到第三个轮回,由仓持开始。 管乐队演奏起应援曲,应援团们大声演唱,仓持踩着鼓点上场,气势磅礡。 「永远不停留──!全力狂奔──!仓持加油……」 连续两个打席都选择左打的仓持,在第三个打席站回了右打击区。 这一局的进攻对青道来说事关重要,王牌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稻实需要气势回归到自己队伍上,青道想要一鼓作气把气势拉过来,谁也不让谁。 仓持选择在首球就出手,原以为是直球,但在投来本垒板之前,速度就急遽下降,仓持连忙变动姿势,但挥棒不完全,打中了球,球形成一个弹地之后往一、二垒之间飞去。 仓持连忙将球棒松手,往一垒垒包衝刺,成宫率先他一步往一垒垒包上补位,在仓持扑垒之前,成宫已经接住了球并採了垒包,仓持出局。 第二棒小凑亮介从预备区起身,站上了左打击区。 面对青道数一数二难缠的巧打型打者,成宫第一球投出了变速球让小凑亮介挥棒落空。 小凑亮介与他搏斗、纠缠,在成宫投出第二球变速球时,跟上了球路与速度,将球打成界外。 在成宫面对小凑亮介投出第三颗变速球时,小凑亮介挥动球棒,球棒太早出棒,但还是勉强将球打出去,与仓持相同,球都在面前一个弹跳,随即往一、二垒方向滚动。 小凑亮介咬紧牙关,用着他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衝向一垒垒包。 「翼!你的!」 成宫指挥着,二垒手立刻跑向球,将球拦截下来,起身就立刻传给了一垒手,小凑亮介用脚蹬地,扑向一垒垒包,但来不及,一垒手早已接住了球并踩了垒包。 稻实拿下两个出局数。 最后一个出局数,伊佐敷上场。 面对伊佐敷,成宫不疾不徐地做着投球动作,脸上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就像已经将胜利收入囊袋之中一样,让伊佐敷看着就不爽。 与面对仓持跟小凑亮介一样,第一球成宫就投了变速球,这已经是第六局上半的第五颗了。 伊佐敷挥棒落空,但第二球,他就打成了界外,第三球,原田示意成宫再把球路压低。 伊佐敷注视着成宫的动作,在成宫将球送出的那一刻,他鼓起腮帮子,后牙槽上下紧咬着,将全身的力气的传输到球棒上,腰肢转动带动球棒。 硄──! 伊佐敷打中了变速球,成宫垂着脑袋,用脚尖踢起了投手丘上的沙土。 虽然这一球打出去的速度很快,但打得太高,距离又不够远,外野手都在球的落点预备好了,伊佐敷刚踩上一垒垒包,就收到接杀出局。 「开什么玩笑啊?!」 伊佐敷大吼着,与牛棚里的泽村的声音重叠。 这一局,青道无功而返。 攻守交换,来到第六局下半。 晴有些心不在焉地给所有守备人员递水,目送着九人慢慢地走上场,最后将视线投向了背号四号的小凑亮介的背影。 或许不应该放任着任性了,晴想。 但转念一想,晴又没有说出口的勇气,想要球队胜利的理智与想要满足他人心愿的感情交织着,错综复杂,难以梳理出哪一个才是最好的决定。 最后一次了,晴想,只要小凑亮介再有一个失误,她就向片冈监督全盘托出。 第六局下半,稻实的打线从第四棒原田开始,不知道是失误还策略,丹波与御幸保送了原田。 接着成宫持棒上场,对于这种把他小看了的举动,他十分不满,不知道丹波与御幸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把原田保送之后的他就很好解决了。 但虽然心里头一大堆抱怨、怨懟,不过当丹波投出第一球时,成宫便立刻改变握棒姿势,稳稳地点中球,球沿着一垒边线跑。 「交给我!阿哲!」 丹波边大喊着,边跑下投手丘捡起球。 「传一垒!」 听着御幸的指示,丹波将球传向一垒的结城,成宫出局,原田跑上二垒。 一出局后,上场的打者是上一个打席打出阳春全垒打的山冈。 对于丹波来说,山冈带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儘管第五局下半他最后熬了过来,可再一次面对这个人,脑袋就会开始回放着被打出去的画面。 身体很诚实地不愿意与山冈对抗,投出了四坏保送。 一出局,一、二垒有人,丹波再次把自己逼上绝路。 而第七棒上场,第一球就咬中了丹波的直球,痛快的挥棒将球打出去,球平飞向二垒,所有人的视线当跟着球跑。 小凑亮介站的位置就是这么刚好,他一个抬手,球正好飞入手套之中,平飞球接杀,青道拿下第二个出局数。 第八棒站上打击区,再一个出局数青道就可以完封这一局,不失任何分数。 面对丹波的投球,稻实的第八棒梵紧闭双眼,凭感觉将球击出去,就这样的打击,仓持扑身接球,没有接住,球打穿了三、游之间,滚进了左外野区。 稻实的跑者开始跑动,二垒的原田往三垒衝刺,踏上了垒包之后又往本垒迈进,但在三垒测的跑垒指导员大喊着让原田停下。 从原田的身后,一个光影唰的飞过,顺着视线过去,定睛一看,御幸已经挡在本垒板上,黄色的手套里出现了一颗白球。 转往身后看过去,降谷站在左外野区,还保持着传球结束的动作,刚才那一球直飞本垒的传球,正出自于他之手。 青道的应援团立刻给降谷这一个漂亮的守备献上巨大的欢呼声,所有人为他喝采。 儘管解决了一次失分危机,但稻实现在已经占据了三个垒包。 两出局,满垒,青道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乌嘎!投给他们打!」 「拿出斗志来!」 「干掉他们──!」 守备的吶喊给予王牌莫大的勇气,丹波知道,他现在要做到的,就是用尽一切投好每一球,剩下的,他就是要相信他身后可靠的守备。 确认打者与投手都准备好了,主审高举右手,大喊开始。 丹波站在场的中心,莫名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告诉自己无须害怕,看见御幸的暗号之后,丹波投出第一球。 第九棒的打者富士川毫不犹豫地出手,虽然没有击中球心,但是还是在一个弹地之后,飞向了二垒飞向。 小凑亮介开始向右侧跑动,视线紧盯着球不放,在离球最近的那一刻,伸直了手,扑向贴着地面平飞的球。 晴的心都提起来了,呼吸都停了一拍,她在内心祈祷着,一定要接住。 小凑亮介的所有动作都被晴看在眼里,晴看着,球靠近手套,最后,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球擦过手套,继续运动。 强大的失落感、挫败感席捲而来,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耳边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大脑无法正常思考,她只能继续盯着。 然后,晴看见,从小凑亮介身后窜出的身影,是仓持。 仓持跳起来,右手捞过棒球,然后伸长左脚,脚尖落在了二垒垒包上,比已经离垒的跑者更快踩到垒包。 「出局──!三人出局!换边──!」 二垒审大喊着,晴将脸埋进了双手,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劫后馀生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满身污泥的小凑亮介与仓持面带笑容小跑下场,二游间的铁壁守住了投手的后背。 「亮桑。」 在小凑亮介一踏进选手棚,晴立刻递上了毛巾。 「谢谢你,晴。」 晴望着小凑亮介的脸,脸上佈满着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疼痛而出现的。 「亮桑就继续任性吧。」 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小凑亮介立刻就知道晴想说什么,只能回以一个无办法的笑容。 「没办法啊,晴,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 晴无奈地叹气,转而将视线投注在仓持身上:「反正有人愿意帮亮桑收拾残局。」 「不是还有你吗?晴。」 没有办法回答小凑亮介的话,晴转过身背向他,良久,小凑亮介才听见。 「没办法,因为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你们了。」 -- 涿鹿之战〔七〕 chapter.77 第七局上半,青道进攻。 上一场的打击到伊佐敷结束,这一局从第四棒结城开始。 「四棒,一垒手,结城同学。」 敌人相间分外眼红,去年的成宫被结城打出整场比赛唯一一支安打,而今年就如同要报仇一般,只要是结城的打席,成宫就绝不给他机会让他把球打出去。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生怕过重的呼吸打扰了正在对决的两人。 结城打击时总有一种气势,默默地燃烧,让队友觉得可靠,让对手觉得可怕。 就算是成宫也不能轻易将他出局,两人一直纠缠到一好两坏,成宫又投出一颗滑球,被结城拉打向界外,球数来到两好两坏。 结城不断的把好球带内的球打出界外,成宫投的艰难,不得不与原田反覆交流暗号,找出解决结城的最优解。 第七球,成宫振臂将球送出,是他一向最有自信的直球。 但结城完全咬中了这一球,高度刚好,基本没有形成高飞球接杀的机会。 成宫面色难看,转过头看向中外野,卡尔罗斯追着球跑,在判定球会打中外野墙时,又提快速度,一脚蹬上了墙面,整个身子腾在半空中,伸直了手,球飞进手套里,被他夹紧闔上。 卡尔罗斯出色的守备表现换来观眾的喝采声,连晴都不得不感叹,能有这样的跑速以及能够精准的判定球的落地点,身材上还有着天生优势,难怪想要在面对稻实时打出一支全垒打是这么的难。 反攻的狼烟都还没有点燃就被浇熄了,往下的第五棒增子与第六棒的御幸都在纠缠到两好三坏之后被成宫三振出局。 中心打线被这么轻易地给解决了,分差还有两分,但进攻局数只剩下两局了。 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沮丧的情绪,士气不断大减,就算告诉自己还有两局可以逆转,却也没有那个信心了。 「哼──哈──还没有结束呢!比赛现在现在现在──!才要开始呢!大家努力守下来吧。」 泽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上场准备守备的球员大声激励着。 但前辈们似乎不领情,立刻回头,小凑亮介给了泽村一个手刃往头上敲去。 「太近了。」 「不要在我耳边大叫!」 伊佐敷举起拳头,放在泽村投上用力地转着,指节磨着头皮,说不上痛也说不上舒服。 「混帐!老子一定会逆转!给我看好了!」 「是的!小人泽村当然相信前辈!」 能够用着几句话就改变整队的氛围,这就是只有泽村才做得到的事情。 晴看着几位前辈与泽村打闹的模样,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头的阴霾散去了不少,她突然想起,感觉自己都没有怎么鼓励大家了。 「前辈!」 晴大喊一声,叫住了所有人。 「加油──!」 晴可以说是用此生最大的音量大喊了,连三垒侧的稻实球员们都可以听见。 「晴在说什么傻话呢?」 小凑亮介脸上掛着无奈的笑,结城替所有人回答:「那是一定要的。」 「都给老子守下来啊!」 伊佐敷大吼着,衝向了中外野。 所有人也衝上了球场,仅仅只是看着他们逆着光的背影,晴就可以生出无限大的勇气。 第七局下半,轮到稻实攻击,轮到卡尔罗斯的第四个打席。 「丹波──!加油──!」 「稻实加油──!」 两队的支持者在观眾席上大喊着,声音交织着,所有人都在这炎炎夏日,在这个扇形场地上热血沸腾起来。 卡尔罗斯已经不想再做什么无谓的挑衅与试探,丹波投出的第一球,他就立刻打出去,打穿了一、二垒之间的防线,顺利衝上一垒。 随后的第二棒白河以推进垒包为任务,摆出了短棒点球,球被点中,贴着三垒边线滚动,丹波跑下投手丘处理这颗短打球。 捡球、传球,白河出局,卡尔罗斯上二垒。 只是一传完球,丹波立刻痛苦的蹲下身,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人都关注着丹波。 御幸立刻申请了暂停,内野的守备人员立刻跑到丹波身边将他围起来,而从一垒侧的选手棚里,片冈监督与晴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到丹波身边。 「丹波前辈你可以坐下吗?」 晴提着她自己准备的简便医药箱,蹲在丹波身边询问着。 结城扶着丹波让他坐在草地上,晴轻轻的将丹波弯曲的右腿伸直,时不时注意丹波的神色。 「应该只是抽筋而已。」 丹波带着一点痛苦的声音说道,晴伸出手压着丹波的脚板,往丹波的方向压过去。 「放松肌肉,丹波前辈。」 丹波不断吸气吐气,照着晴的话努力放松着小腿的肌肉。 「晴,丹波有什么问题吗?」 片冈监督询问着,大家也对晴投来视线,担心丹波不只是抽筋这么简单。 「就像丹波前辈说的一样,只是抽筋而已,应该是压力太大了,还有天气太热水分跟电解质补充不够,才会突然抽筋。」 简而言之,丹波只是太紧张而导致抽筋。 「有办法站起来吗?丹波前辈。」 在结城跟增子两人的帮助下,丹波缓缓站起身来,右小腿有些无力与痠痛。 「多走走,让血液循环一下,比较不会痛。」 丹波点头,疼痛让他的出汗量又增加不少,唇色也有些苍白,但大致上看来,是不会影响继续投球的。 「需要喷一点急救喷雾吗?虽然对抽筋没有显着的效果,但至少疼痛感会降低。」 晴打开医药箱,将一罐带有喷雾头的蓝色铝罐拿出来。 丹波点头,他需要最快速能够回到场上的所有措施,晴将丹波的裤管还有袜子一个往上捲、一个往下捲,让出小腿肚的部分,呲呲几声,丹波就感觉到小腿上传来的冰凉,果真舒缓了不少疼痛感。 「怎么样?」 片冈监督问道,其他的话外音不用多说,丹波也懂,立刻对片冈监督投以坚定的目光。 「我没问题,我还可以。」 片冈监督没有多说什么,示意让晴跟上后,自己先转身离开。 晴转而看向小凑亮介,对他摇了摇手上的急救喷雾,只得到了小凑亮介摇头的回应,晴只好作罢,收拾好东西,向裁判脱帽以表歉意与敬意后,跟着片冈监督的脚步下场。 守备们护送丹波回到投手丘上,纷纷对他献出关怀。 「你节奏尽量放慢点投没关係,管他们抱怨什么。」 「冷静下来,丹波。」 「要不要秀一下藏球绝招啊?啊哈哈哈──!」 面对队友的善意,丹波回以微笑,捡起帽子带回头上,回归到投手丘上准备解决下一个打者。 而在场下,晴立刻对片冈监督说:「丹波前辈的情况不乐观,很有可能抽筋第二次,不论是为球队还是为了丹波前辈,把他换下来才是上策。」 对球队而言,万一在投球之时又抽筋了,队伍的士气一定又会开始下降,而对丹波来说,第一次的抽筋可能就是一个警惕,身体在抗议心理太过紧张、肌肉过度疲劳、水分补充不足,必须要让丹波休息才行。 晴说的道理,片冈监督当然都知道,一回到选手棚,片冈监督就开始吩咐: 「三井、小凑,你们两个马上去热身。」 「是──!」 「门田,去叫那两个在牛棚的做好心理准备。」 「是──!」 场下动员着,场上的对决还在继续。 第七局下半,一出局,二垒有人,稻实进入中心打线。 丹波虽然受到抽筋的影响,投出来的球多少有些失力,但是斗志还在,气势燃烧着,球路也都投的还够刁鑽。 球数从一好两坏再来到两好两坏,最后一球,御幸打出了曲球的暗号,丹波如他所愿的投出了一颗富有信念的球,三振打者,打者出局。 「好呀──!」 站在投手丘上的丹波大吼着,应援团立刻给予回应,守备们也纷纷大喊助威着。 青道的士气又起死回生,在这样的情绪之下,稻实上来的打者是第四棒的原田。 丹波喘着气,汗水不断滴落,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投球,心情多少都会烦躁,但丹波已经拋开了那一点小情绪。 他可是背负着王牌背号的人,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垮的! 稻实都攻击着丹波的首球,到现在也不例外,二垒的卡尔罗斯在丹波抬腿的那一刻便往二垒衝刺,原田毫不犹豫的挥棒,球棒的前端打中球,将球扫向三垒方向。 丹波的面色在听见那清脆的声响时变的铁青,可下一个瞬间,三垒审大喊界外球,心脏又从喉咙掉回胸膛。 稻实的观眾大喊着可惜,青道的支持者松了一口气。 丹波也松了一口气,身体的力气在一瞬间松懈,往前踉蹌两步,御幸立刻着急地想要上前,却被丹波制止了。 丹波在投手丘上起立蹲下,舒缓着从小腿传来的痠胀感,晴给他喷的急救喷雾已经失效了。 御幸蹲回本垒板后,斜眼看向自家的选手棚,片冈监督对着御幸重重点头。 既然是片冈监督做的决定,那御幸也只能遵从了。 在丹波投出了一好三坏,完全没办法顺御幸的心意投出他想要的球路之后,御幸直接蹲到左打击区,右手平举,打出了保送的暗号。 「四坏球──!保送!」 主审大喊着,原田将球棒递给队友,小跑步上一垒垒包。 「嘿欸──难不成你们就有办法对付我了吗?」 成宫嘻皮笑脸的走上场,对着御幸就是一顿嘲讽输出,但御幸只是转过身对主审说:「不好意思,我要暂停。」 下一刻,片冈监督便从选手棚里走出来。 「青道高中更换目前场上选手,丹波同学下场,换上,投手、泽村同学。」 随着广播小姐甜美的嗓音,泽村一路小跑上场,走到投手丘前,仰起头看着丹波。 「泽村。」 丹波边说着,边将球放进泽村的手套里。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牌投手,放胆投就对了。」 丹波对泽村露出信任的笑容,泽村睁大双眼,难以自信丹波居然是以这样的气度接受自己被换下场的事实。 「丹波桑……」 此时在泽村手套里的重量已经不是一颗棒球的重了,那上面还有来自丹波的信任与斗志。 「丹波。」 结城叫住了要下场的丹波,丹波停下脚步。 「我不会让比赛就这么结束的,我们一定……一定会让你再度回到投手丘上投球!」 语言总是这么奇妙,或许结城没有说这番话,丹波还可以自欺欺人说他很大度,为了球队被换下场也没关係,但事实不是这样,他不甘心、悔恨,没有任何一个投手愿意这样离开投手丘。 可如今,他的队友,一起走过三年的队友,对他许下如此承诺,丹波想,他已经赢得了除了胜利更让人嚮往的事物了。 「喂!泽村,你应该搞得清楚现在的情况吧。」 御幸唤回了神游太空的泽村,举起右手,握拳压在泽村的胸口上,压在青道那两个字上。 「现在的场面,需要的不是技术跟实力,而是你的这里。」 泽村对着御幸咧出牙齿,双眼绽放出斗志。 「是!毕竟我就只有这个优点了,我还很菜嘛!」 「很有自知之明呀。」 御幸这么说着,两人一同望向了站在左打击区上的成宫。 眼前,可还有一个关卡要解决呢。 ─────────────────────────────────────────────────────────── 作者有话说: 看到哲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眶都泛泪了,他们结城世代的感情真的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表现出来的,只有他们才知道是经歷过了什么才能一路走来这里,这就是为什么我这本书要叫做《一起走过》的原因。 话说,最近都没有留言呢......好寂寞喔。 -- 涿鹿之战〔八〕 chapter.78 投球练习结束,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做几个深呼吸之后,转身面向身后的守备,朝着他们大喊:「我会尽量投给──不对!我会一个一个小心处理的!拜託各位守备了!」 「你兜来兜去都一样啦!给我好好深呼吸!猪头!」 仓持吐槽着,要不是比赛开始了,他一定衝上去给泽村狠狠一脚。 相比青道热闹过头的氛围,稻实显得有些沉闷,情绪最外露的,就属站在打击区上的成宫了。 他有一种被青道给看不起的感觉,居然派上了一年级的投手来对付自己,成宫要是不把泽村打爆,他都要对不起自己这个第五棒的棒次了。 两出局,一、二垒有人,泽村只要解决掉成宫就可以化解失分危机。 御幸招手让内野守备趋前,他可是一分都不想让稻实拿,举起手套摆在了成宫的膝盖旁边。 泽村将手藏在手套后面,手翻动着球,手指感受着缝线的位置,握好,扣紧。 膝盖抬到胸口,泽村憋住一口气,左腿往下蹲,右脚大力踩下去,脚尖直指本垒板,手臂画出了一个漂亮的圆,被投出来的球带着气流,气势磅礡的朝成宫迎面而来。 成宫瞪大双眼,下一秒立刻用手臂挡住脸,避免被球击中头部。 碰──! 御幸闔上手套,白烟从缝隙之中鑽出。 「好球──!」 成宫满脸写着不敢置信,无法理解泽村的投球姿势,那被身躯挡住的左手,让打者无法判断他的出手时机。 第二球,御幸的位置不动,依旧让泽村投往内角低处,主审判出第二个好球数,成宫目送球进垒。 成宫火气开始蹭蹭地往上涨,第三球,一看见又是内角球,直接不管不顾的挥棒,胡乱挥棒的下场就是听见裁判喊出了第三声好球,成宫三振出局,青道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 得分板上,在稻实第七局的地方又掛上了一个鸭蛋。 「哇啊──!」 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连克里斯也一起大喊出声,片冈监督也做出了手势表现出他的喜悦与激动。 晴也想跟着大喊,但是喉咙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只能把所有的震惊、喜悦,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太好了。」 「呦西!呦西呦西呦──西!」 泽村为自己欢呼着,边喊边跑下场,脚步在选手棚前停下,望着自己的队友,泽村深吸一口气,声音刚要从喉咙里出来,就被从后头追上的小凑亮介与仓持打断。 一人举起手刀狠狠地往泽村头上敲去,另一人跳起来直接踹向了泽村的后背。 但是被两位前辈打击的泽村没有因此停下,连守备都进到选手棚里休息,泽村都还站在外头大喊着,甚至还面向三垒侧的稻实休息区大喊,挑衅意味十足。 「呦西!呦西呦西!」 「喊够了没啊!你!」 仓持无可奈何,只能又走出去选手棚,揪着泽村的衣领,要把人推进选手棚里。 「泽村。」 原先大喊的泽村听见,转头看向选手棚,丹波朝着他举起手。 「好球。」 泽村喜出望外,带着有些迟疑的步伐走向丹波,缓缓抬起握拳的左手与丹波碰上。 「御幸前辈还真是恶劣。」 正在喝水的御幸冷不防听见晴这样说,嚥下水之后,朝着晴咧出一口牙。 「会吗?谁让鸣那么容易就被挑衅,鱼都上鉤了,不钓起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歪理一堆,晴不想跟御幸多做争执,抱着笔记本站在人群之中,都还没说话,大家就把视线投注到晴身上了。 「第六局时,成宫前辈投了七颗变速球,但第七局时一颗都没投,这证明了我的猜想,变速球是迷惑策略,他们要让大家都记住这颗球,对这颗球警惕而不好打其他颗球。」 「他还真是会激怒人啊,后辈就应该要有后辈的样子啊!」 伊佐敷对成宫的怒气值直接上涨到最高点,大吼大叫已经不足以宣洩他的怒气,恨不得直接衝过去对方的选手棚,把成宫揪出来打个稀巴烂。 「剩下两局,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再投变速球了,请大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变速球上面,照着我们最一开始的策略下去打球。」 晴边说,脑袋也边运转着,右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 「打直球是最好的选择,但要是有变速球,硬打也不是不行。」 「什么意思?晴。」 小凑亮介问道,晴转过头面向他:「他的变速球应该是属于投越多越容易失投的,所以第六局上半纯桑才能够打出去。」 「但大家也不要瞄准着变速球,正如晴说的一样,稻实的投捕很有可能不会多投任何一颗变速球。」 御幸在一旁补充,依照他对稻实投捕的认识,如果成宫的变速球真的投越多越容易失投,那原田应该会直接让成宫封印变速球。 「不擅长打变化球的,就以瞄准直球为优先,可以打变化球的话,滑球可以试着打,大家都打过不少颗丹波前辈的滑球了,对于滑球的变化比较容易抓到。」 虽然同一种变化球不同投手投会有不一样的球路,但那只是变化的幅度、球速不同,基本的变化都一样,青道的各位球员都很熟悉滑球的轨跡变化,只要能够跟上成宫的球速,抓住他的变化幅度,要把成宫的滑球打出去不是难事。 「大家一定要积极挥棒,把挥棒动作做确实,从气势上给稻实压力。」 队长结城做最后的结尾,所有人大声应好,解散这个短暂的会议,该打击的球员上场打击,还没轮到的人就守在选手棚助威。 「第八局上半,青道高中进攻,七棒,左外野手,降谷同学。」 广播声响,降谷持棒上场,应援团们大声吶喊着给降谷加油。 在下位打线里,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御幸、白州,以及人高马大的降谷,上一个打席里,降谷就打出了安打,基本上目前的每一个打席都能够将球打出去。 成宫对降谷早就有不满了,同为高速球类型的投手,成宫可不想输给这种不成熟的一年级生,但偏偏他刚才被另一个一年级三振,投出来的球带着怒气直衝降谷而去。 第一球进攻降谷内角,降谷来不及反应,主审判出好球。 第二球投到外角去,坏球勾引降谷,降谷不为所动,目送球进垒,球数一好一坏。 第三球降谷看准了出手,将球打成界外,飞往身后的围墙。 球数两好一坏,降谷被逼进绝路。 最后一球,不成功便成仁,降谷握紧球棒与成宫僵持,原田比出手势让成宫一定要将球路压低,才不会轻易被降谷打出去。 硄──! 降谷看准了球,球棒击中球心,将球拉向左外野,打出一支左外野平飞球,在靠近左外野手时落下,几个弹地跟滚动让左外野手不好处理,降谷顺利上一垒。 降谷之后,上场的是泽村。 「呵哈哈哈哈──!打得好啊!降谷!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呀哈哈哈哈──!」 泽村上场打击的次数纵观整个夏季大赛以来都少得可怜,没有太多关于泽村打击的资讯,原田也不敢掉以轻心,就怕泽村打出了一发大的,直接追平比分。 但与他上场前的嚣张相反,泽村在成宫投第一球的时候摆出短棒点球,化解了球威与力道,让球滚向斜前方。 「呦西呦西呦西──!」 泽村边大喊着,边跑向一垒。 成宫衝下投手丘,脸上写着不耐烦与急躁:「吵死人了!不就是短打成功而已吗?!」 弯下腰捡起球,成宫值传一垒,一垒手接住球,泽村出局,降谷被推进上二垒。 一出局,二垒有人,青道站上得分圈。 白州走上左打击区,第一球成宫投出内角直球,白州毫不犹豫地挥棒,将球打向一垒方向。 一垒手扑身去接,球在手套前一个弹地,没有如愿弹进手套哩,反而穿过了他,滚进右外野。 虽然二垒手立刻捡球并传球给补位的成宫,但白州快一步踩上垒包,安全上垒,降谷也成功跑上三垒。 一向平淡到可以说是冷漠的白州大喊出声,站在垒包上做出拉弓的动作,让人十分意外。 气氛又被推上了一层楼,得分机会垂手可得,青道的打线来到第一棒的仓持。 仓持站在预备区的圈圈里,闭上眼给自己深呼吸做心理建设,头盔抵着球棒,现在得分的希望在自己身上,仓持不愿意让球队失望。 「仓持。」 「是。」 听见片冈监督的声音,仓持转过身,看向抱胸站在前方的他。 与此同时,稻实申请暂停,原田与内野守备都跑上了投手丘。 「全力狂奔──!永远不停留──!」 应援团唱着仓持的应援曲,配着管乐队的伴奏,声音回盪在全场。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仓持拿着球棒走上右打击区,向裁判敬礼后,用钉鞋鞋底整理着脚下的砂土。 主审确认仓持准备完毕,大声喊出开始,仓持直面向成宫。 稻实的内野採百分之五十区前,而外野按兵不动,看似做好了掉分的准备,但实质上给了打者极大的压力。 不想要失去这一次得分机会,就得把球打到没人的地方,但仓持不是长打型的打者,内野的滚地球才是他经常打出去的,趋前守备让青道不可能轻松得分。 但仓持管不了那么多,他一定要成功打出去,除了成功没有其他选择。 成宫松手送出首球,仓持的右脚往前踏了一步,手没动,目送球进垒,主审判出坏球,而第二球紧贴着刚才首球的球路投进好球带内,球数一好一坏。 两方都按兵不动,片冈监督向仓持打出暗号,仓持捏住头盔帽沿以做回应。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了,稻实的守备人员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暗号没有人知道,是要挥棒送三垒回来,亦或是准备要摆短棒强迫取分。 成宫深吸一口气,投出第三球,腿才刚举离开地面,垒上的跑者就开始往下一个垒包跑动,仓持摆出短棒,准备强迫取分。 「鸣──!」 原田大喊出成宫的名字,从蹲姿转为站姿,整个身子移动到左打击区,成宫也立刻改变姿势,将球投向原田的手套。 仓持没想到原田居然会直接要成宫投坏球,眼看着球飞靠近,仓持往左侧跳起来,伸直了手,硬是用球棒前端点到了球,打击有效,主审喊出界外。 跑者立刻回到原先的垒包上,仓持化解了一次跑者被夹杀的危机,但球数变成了两好一坏。 而第四球,成宫投出滑球,变化过大跑出了好球带,仓持忍住想要挥棒的感觉,球数变成两好两坏。 第五球,在成宫都要挥臂过半时,跑者重新啟动往下一个垒包迈进,原田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子做了,他只能将手套摆在外角低处,期望成宫能够投进来。 仓持看着球,这一球是坏球,但他不点的话,有极大的可能造成双杀,他没有不点的理由,没又不点中这一球的理由。 ──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仓持弯下腰,整个人都快扑在地上了,但他单手持着球棒,用前端轻轻将球点出去,这一次,不是界外球,球朝着投手丘左侧的方向滚动。 仓持没有时间迟疑,他眼角馀光看着成宫的动作,步伐不停,直直衝向一垒垒包。 「传一垒!」 原田大喊着,站起身来指挥,成宫立刻捡起球传向一垒,仓持出局。 但在本垒处,降谷滑垒,左手拍在本垒板上,分数入帐。 仓持受到了英雄式的欢迎,所有人都夸讚他做得好,晴感觉又看见了胜利的希望。 只差一分了,就只差一分了。 -- 涿鹿之战〔九〕 chapter.79 「二棒,二垒手,小凑亮介下场休息,代打,小凑春市同学。」 小凑亮介从预备圈里站起身来,转身往选手棚走,而小凑春市则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相似的面容、差不多的身高、一模一样的发色,两人擦肩而过。 「不要犹豫,第一球就出手,春市,你一定办得到。」 晴抬起头,小凑亮介逆着光下场,她体贴的上前接过球棒与头盔放到置物架上。 「这样真的好吗?」 高中三年的最后的夏天,把比赛的权利交给其他人真的好吗? 「晴,你跟仓持已经给了我任性的时间了,现在,我们需要胜利。」 「亮桑……」 小凑亮介看着晴脸上的犹豫、自责,他想,这怎么会是晴的错呢,是身为前辈的他的任性、固执。 「帮我简单的冰敷一下伤处好吗?晴。」 「好的,亮桑。」 晴转过身去准备冰水与冰块,小凑亮介坐到长椅上,疲惫的身子终于可以放松,一放松下来,疼痛感就更加明显。 「我真的是个不合格的前辈呢……」 小凑亮介喃喃着,声音一下子就被其他人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场下的一点点波澜回归于平静,场上的波涛汹涌却越发剧烈。 第八局上半,两出局,二垒有人,青道还有机会再追加一分,将比分追平。 小凑春市手持木棒上场,异常少见的木棒打者让原田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凑春市的打击成绩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目前代打三个打席,三个打席将有安打,夏季大赛的打击率百分之百。 就这瘦小的身材与少见的木棒组合,原田不敢掉以轻心,他认得出来这是小凑亮介的弟弟,哥哥那么会选球、那么的难缠,想必弟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成宫右脚点着地,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内心的急躁已经完全不想隐瞒、掩饰了,先是被三振,然后被强迫得分成功,怒火不断的上涨,青道还火上浇油,把青道打线最难缠的小凑亮介换下去,把一年级的弟弟小凑春市换上场。 成宫将所有的怒气都对向了小凑春市,不把他的球棒给打断,成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成宫的怒火已经显形成火焰在他身周围燃烧,但小凑春市却不显怯意,站的离本垒板很近,似乎完全不畏惧触身球。 这模样让成宫看了更火,他想投球,投出一球直直衝着小凑春市去的球,让他吓得跌倒在地。 但结局出乎所有人意料。 站的那么靠近本垒板,就是摆出了一副要进攻外角球的模样,所以原田将手套摆在了内角的位置,甚至让成宫都不用投进好球带,但小凑春市却在成宫将球送出时,转动腰肢,手握紧球棒,球棒棒身打中了球心,发出了与金属球棒的清脆声响不同的声音,啪的一声,将球打飞出去。 与此同时,木质球棒出现裂痕,从中间被投断,碎片散落,顺着挥棒的轨跡画出了一个半圆。 白河开始往后跑,左外野手往前跑,下一刻,球在两人中间落地,左外野手摆好手套,球弹进手套之中,将想要传球却已经来不及,白州已经跑上三垒,小凑春市安全上到一垒,他害羞的红着脸比出胜利手势,全场欢呼声一声大过一声。 两出局,一、三垒有人,青道进入中心打线。 伊佐敷在内心大声讚扬着这几位后辈的优秀表现,他身为前辈,可不能一直被三上三下啊! 带着气焰,伊佐敷气势汹汹的走上场,结城站上了预备区,目光如炬的看着成宫。 伊佐敷虽然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但内心极为细腻,选球能力不亚于小凑亮介,他慢慢地跟成宫耗,坏球目送进垒,好球就算是打成界外也要挥棒,挥棒动作都做到确实,每一下都像是能够将球打到观眾席一样。 「放马过来──!」 伊佐敷挥动了几下球棒之后,拿着球棒直指成宫,对着他大喊。 球数来到两好两坏,伊佐敷缠斗着,每一球都跟得很紧。 稻实的投捕突然停下了他们的节奏,捕手迟迟打不出暗号,连带着投手、打者,甚至是场边的观眾都急躁了起来。 伊佐敷站的位置,眼角馀光就可以看见蹲在预备区的结城,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打者,要怎么样才能上垒,要怎么做才可以将攻势延续到下一个打者,这些问题伊佐敷从来都没有找到通解。 他不是一个好打者,也不是最厉害的打者,他的眼前,就有一个很难超越的打者。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人就等在他身后,伊佐敷就有着一定要把球打出去的信念,他的队友,是互相扶持的同伴,是一起竞争的敌人。 就用这一球定胜负,伊佐敷已经能感觉到结城想要上场的难耐了。 伊佐敷瞪大了双眼,成宫挥下手臂,一道白光朝着自己过来,在半路时,却画了一个弧度往下坠。 伊佐敷手臂的青筋暴起,双眼都要瞪出血丝了,才勘勘阻止自己挥棒。 「坏球──!」 实在是过于惊险,伊佐敷在听见主审判出坏球后,呼吸才得以继续,猛的吸一大口气,把心中不安压下。 两好三坏,投手与打者之间的对决回归到原点。 成宫的心平静不下来,又是一球带着火气的,直直地往伊佐敷的反方向飞,原田没接到球,球漏到身后去。 「四坏,保送──!」 多番纠缠下来,伊佐敷最后选中了四坏保送,保送了一个不必保送的打者,又给稻实一技重击。 两出局,满垒,第四棒上场,稻实最不想要看见的局面发生了。 结城的打击应援曲在场边响起,是鲁邦三世的主题曲,应援团拿着话筒朝上,大声地唱出歌来。 王牌与四棒的第四度对决,从战绩来看,结城四个打席不是三振就是接杀,显得成宫厉害之外,又有一种结城后继无力的感觉。 但站到打击区上,结成的气势丝毫不受前面四个打席影响,青色的焱阳环绕在他身边,王者的气势在他身上显露无遗。 成宫抬起腿,结城收紧手臂,双方眼神之间激起火花,气势碰撞着。 举手、振臂,关键的第一球投出,结城毫不犹豫的挥棒,球在靠近时下坠,勘勘躲过球棒,结城挥棒落空。 结城双手平局,直竖着球棒,缓缓吐气又吸气,平復心情之后,将手臂收回头边,等着成宫投出第二球。 原田打出暗号,摆好手套在内角位置,成宫投出第二球,结城仔细的看着球路,球在半路滑出半圆,在首球指叉球之后,第二球是滑球。 在看清楚球路之后,结城没有挥棒,球路已经偏离好球带,原田跪下去用身子想将球挡住,球却弹地之后往原田身后滚过去。 白州立刻啟动,想要一鼓作气衝向本垒,但本垒处的结城举起手让白州不要跑动。 原田早已拾起球,准备着传球动作,要是白州在靠近本垒一点点,他就立刻传球向三垒,跟三垒手夹杀他。 没办法,白州只好赶紧回到三垒垒包上,一隻脚踩着垒包,避免被一个离垒封杀。 球数来到一好一坏,原田向成宫打出暗号,成宫摇头拒绝。 稻实的投捕搭档不得不谨慎起来,原先的游刃有馀的模样在第六局开始瓦解。 打暗号、摇头,再打暗号、再摇头。 两人之间达成不到共识,最后原田张开双臂,示意让成宫放胆投,将手套放在了中间偏低的位置上。 「阿哲──!」 「哲桑──!」 「打爆他啊!」 在场边的应援声之下,成宫投出第三球,结城挥棒,将球打成了界外。 「呀啊啊啊啊──!」 成宫站在投手丘上大吼着,竭尽全力投出的直球,将球数逼到两好一坏。 第四球、第五球……结城每一球都挥棒,都打成了界外,但挥棒动作都做得确实,每一下都有着能够将球打成全垒打的气势。 稻实投捕再一次陷入交流,结城调节着呼吸,让节奏不要被带走。 第六球,对决就用这一颗球来终结。 成宫曲起右腿,左腿承重微微弯曲着,右脚率先动作,大力地踏下扬起尘土,重心转移到右脚上,将全身的力量都传达到左手指尖上,整个身子往前倾斜,手臂打直,大力甩下。 球刚送出,结城就踏出左腿,但腰肢还没有动,就注意到这一球飞得异常缓慢。 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一球,成宫投的是变速球。 结城的打击姿势垮掉了,球越来越靠近,都快要飞进本垒板之时,结城硬是将左脚整个侧面贴平地面,腰肢得以有更大的扭转空间,左手臂打直,右手臂适时的卸力,靠着惯性将球棒挥出去。 硄──! 球飞过二垒手头顶,打在地面上,又高高弹起,一路滚动进球场更深处。 白州立刻起跑,直衝向本垒,踏上本垒板,青道追平比分,小凑春市紧跟在后,在卡尔罗斯传球给内野手的转传时,安全回到本垒,青道逆转比分。 让比赛一口气翻盘,打出关键一击的结城则跑上二垒,站在垒包上大吼,做出拉弓的动作。 结城戴着头盔,对着自家的选手棚举起拳头,丹波佇立在前,双手紧抓着护栏不放,脑袋回想起他下场之时,结城所说的话。 「我不会让比赛就这么结束的,我们一定……一定会让你再度回到投手丘上投球!」 他做到了。 -- 涿鹿之战〔十〕 chapter.80 青道的进攻局最后在增子这边结束,虽然在对方掉分之后的第一球就积极进攻,打出去的球飞的方向还是高度都很完美,但稻实也有着守备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卡尔罗斯。 由卡尔罗斯接杀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攻守交换。 一口气从成宫手上抠出三分让青道将气势拉到自己手中,全员士气大增,应援团的呼喊声都盖过了稻实的加油声。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啦!增子前辈!」 「乌嘎!」 泽村从牛棚跑出来,兴高采烈的安慰增子,不论是泽村还是增子,两人看上去都没有对刚才被接杀的那一球感到可惜,反倒像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赶紧上场打爆成宫。 晴也走出选手棚,拿着水杯与增子交换头盔与球棒,顺带的,迎接大功臣结城。 伊佐敷一把跳上结城背上,手勾着他的脖子,明明是个极为不舒服的姿势,但结城看上去的样子似乎不那么认为,还微微驼着背配合伊佐敷。 「好耶!」 「打得漂亮!」 「干的好!阿哲!」 「你这混蛋,把风头全部抢走了,可恶!」 「监督说的你都没在听是不是?居然还打变速球!」 结城带着微笑,拿下头盔递给晴,接过毛巾与水。 「没有,我也不记得打什么球,只知道回过神来,就站上二垒了。」 语出惊人,但说出这番话的结城去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傻呆呆地看着眾人,最后也只能得到大家无奈、关爱又带着敬佩的视线,还有伊佐敷个人气愤的目光。 队长才是队宠,晴这样想。 所有人都做了短暂的休息,戴上球帽、拿好手套,整装待发。 御幸拎着面护提醒泽村深呼吸后,往本垒方向跑去。 泽村站在选手棚前,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眼神带着热切、坚定。 「泽村!给我专心一点!」 「先拿下一个出局数!」 「莫惊莫慌莫紧张!」 伊佐敷、结城还有仓持都出声安抚着泽村激动难耐的心情,连降谷都用活动肩膀的动作来表示他的支持与鼓励。 「虽然现在逆转,不过只差一分,大家一定要积极进攻到最后!」 「是──!」 片冈监督双手环胸,站在选手棚的入口处,有如定海神针一般,在后方默默的支持着各位球员。 「六棒,一垒手,山冈同学。」 青道的应援团都歇止了声音,稻实的打者站上打击区,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如果是换成别人,泽村或许是不敢这么说,但他知道,他想跟这群人一起到甲子园去。 泽村举手、振臂,第一球投出,削在好球带边,主审判出坏球。 山冈也不是吃素的,从第二球开始泽村都投进好球带内,他就疯狂出棒,每每都打成界外球。 御幸可不敢掉以轻心,泽村所投的球缺点太明显了,山冈恰好就是那个能攻克泽村的人,他每一球都配的小心翼翼,但还是在纠缠四球之后,被山冈硬扛出去。 球被打向左外野,降谷退的太后面,等伊佐敷出声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球掉在仓持与降谷之间,山冈安全上垒。 这大概就是经验不足的缺点,儘管降谷有着媲美伊佐敷的雷射肩,但却不能像伊佐敷一样,一眼就看出来球棒挤压到球。 放三个一年级生上场的青道完全就是把弱点平摊在阳光上,大喇喇地给稻实看。 但无论如何,现在领先的还是青道,拥有比赛主导权的是青道。 第七棒上场,打者站在打击区上都还没五秒鐘,一垒的山冈就迫不及待地离垒,蓄势待发的模样让泽村频频分心。 山冈嚣张的离垒,第七棒的平井摆出短棒,御幸唤回分心的泽村,让泽村专注在打者上。 举手、投球,平井稳稳地点种球,球往左斜前方滚动,御幸拉开面护站起身:「三垒!」 增子离垒跑向前捡球,但在离球还有两步距离时,增子眼前出现阴影,把增子吓得立刻停下动作,而差一点撞上增子的泽村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弯下腰捡起球,起身传球给二垒补位的仓持。 球先山冈一步到垒包,二垒审判出局,一垒的平井安全上垒。 「好啊──!」 泽村站在刚才捡球的地方做出拉弓动作,大吼出声。 虽然是完美的守住了二垒,但在场下的晴可完全开心不起来,她还以为要目睹内野互撞的血腥场面,好险增子停下脚步,让出位置给泽村,才避免了一次事故。 「晚上开检讨会一定要教训他……」 晴气愤的说,克里斯认同晴的看法,刚才那一齣实在太危险了,成功了自然无事,要是失败了,对青道可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场上的御幸也被吓出一身冷汗,见泽村无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脏安稳地回到胸腔里。 第八棒都还没上场,跑者就已经急不可耐的离垒,半弯着腰,虎视眈眈的盯着泽村,只要有破绽,他就毫不犹豫地向二垒衝。 比山冈更嚣张的动作让泽村双眼瞪的老大,无法专心在打者身上。 御幸也注意到了,但他只是让泽村投球,毫无预警的那种,打者来不及挥棒,跑者也都还没意识到,御幸立刻站起身,以左脚为支点将身体转向一垒,向结城传出牵制球。 平井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扑回一垒垒包,就差一点要被御幸给牵制出局了。 紧接着泽村刚才有惊无险的守备,御幸的神速牵制又重挫一次稻实的气焰,让场边观眾惊呼连连。 但就算如此,平井也不打算就此打退堂鼓,爬起身来就又缓缓地离开一垒垒包,御幸也想的到他不会这么容易的放弃。 御幸不打算理他,向泽村打出暗号,让泽村立刻回神,御幸将手套摆在了打者的膝盖边。 泽村没想到御幸在这关键时刻叫这一球,惊讶的同时,心底又浮起被肯定的愉悦,双眼放着光,泽村举起手,深吸一口气后,球从最高点送出。 打者在等的就是内角球,一看球路对了,他完全不犹豫,立刻踏出脚,扭动腰肢。 球在靠近本垒的那一刻下坠后又往上浮动,打者勘勘打中球,球被挤压到,向下飞去,触地之后滚向三垒方向。 增子立刻跑到球的前方拦住球,捡起球来直传二垒,小凑春市早已在二垒垒包上等待,接住球后,又转传向一垒的结城。 两位跑者都被封杀出局,青道完成一次漂亮的双杀。 三人出局,攻守交换,第八局下半稻实无功而返。 第九局上半,没有出意外的话会是青道的最后一个进攻局。 所有人的眼里都出现胜利近在眼前的喜悦,还有面对强大敌人的斗志。 「请一定要把握住这一个进攻局,成宫前辈现在是有漏洞可鑽的,仔细选球,不要打对方的吊球。」 晴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原先听着晴说话的大家都齐齐看向御幸。 视线刷的看过来,御幸尷尬地放下水杯:「原来大家是这么看我的吗?」 「毕竟你这傢伙没有人在垒上的话就打不出去呀!」 泽村恶狠狠地吐槽,晴用笔桿敲了敲泽村的脑袋,让他不要这么没大没小。 但御幸觉得晴自己才是最应该反思的那个。 「咳咳、无论如何,不要认为现在胜利已经在我们这边了,比赛局面随时有可能翻盘,一定要积极进攻,将打线连贯起来,只要能得分都不要放过。」 晴躲开御幸哀怨的视线,清清喉咙之后把她想说的话都说完,视线环顾全场,所有人都迸发出最后的斗志,像是要连同自己本身都燃烧殆尽。 晴扬起一个笑容:「最后一局了,各位,请一定要付诸全力。」 大家有些意外,但随后立刻回以晴笑容,应下了晴的请求。 第九局上半,青道的第一位打者是御幸。 御幸可以说是带着一股哀怨走上场的,晴不敢跟御幸对视,小小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算是对御幸的抱歉。 但是一站上打击区,御幸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专注在与成宫的对决上。 艷阳高照,汗珠滚滚落下,球在几个呼吸之间投出。 第一球,指叉球,御幸挥棒落空。 御幸深呼吸平稳情绪,他想,反正刁鑽的球他也没那个实力打中,正如晴说的一样,仔细选球,他能够选的球,那当然就是成宫的直球了。 一有了目标,御幸就会付诸实现,第二球,他完全咬中球路,把成宫用来抢好球数得直球给打出去,形成一隻右车布线安打,直接衝上了二垒。 才第一个打者就上得分圈,青道继续给予稻实压力。 御幸默默地在心中向成宫道歉,他也有他非赢不可的理由。 下一个上场的打者,是今天已经有两支安打纪录的降谷,如果稻实没有处理好,那有很大的概率会再失一分。 御幸紧盯着成宫的后背,看见他一抬腿,没机会来个回马枪牵制球后,御幸立刻衝向三垒。 降谷狙击首球出手,勉强打成了二垒方向滚地球,二垒手立刻跑向前捡起球传向一垒,降谷出局,御幸跑上三垒。 「降谷!做的好,拿出信心来!你的出局不会白费的,我一定会打出安打啦!」 泽村站在预备圈里安慰着降谷,但降谷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进选手棚,比起说是无是泽村的态度,倒不如说是对泽村大言不惭的说这些话有一种淡淡的尷尬,毕竟泽村的打击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与此同时,稻实申请第二次暂停,传令兵的身影出现在球场上。 「泽村!你过来!」 听见有人喊自己,泽村回过头,是太田部长跟片冈监督在朝自己招手。 「老大您找我吗?啊!是叫我轰一发的意思吗?」 泽村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片冈监督藏在墨镜底下的双眼尷尬地眨了眨,无话可说。 「泽村你冷静一点,一直自说自话要让监督怎么开口。」 晴跳出来打圆场,泽村立刻闭上嘴巴,双眼直勾勾的望向片冈监督,等着他发号施令。 「你的肩膀再放松一点。」 「是──!」 泽村立刻卸下了肩膀的力气,还驼着背,样子看上去像长臂猿。 「你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这个打击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情……」 泽村嚥了嚥口水,紧张的猫眼都出现了。 暂停结束,泽村持棒上场,挥动着球棒,大声地呼喊着放马过来。 上一个打席泽村是握短棒点球,原田还是不太清楚泽村的打击能力到底在哪里,而且因为是左打者的关係,三垒的跑者可以很好的看清楚状况再决定要不要跑。 无论如何,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泽村一边深呼吸一边回想着上场前片冈监督说的话。 「听着,你在场上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第一球你要尽量表现出追着球打的样子。」 既然监督都发话了,泽村没有不照做的道理,成宫刚出手,泽村就挥动球棒,画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居然还被瞎蒙中了,泽村打中了球,打成界外。 认识泽村的都惊叹他真的打中球,御幸站在三垒垒包上抿着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泽村比较好。 放手让他打吧,除了点球技巧好的不像话,就只会胡乱挥棒,现在让他做做样子不要真的打,结果就这样被泽村打中了。 泽村本人也吓得不清,本来只是想挥空棒,谁知道真的打中了。 虽然把自己人都吓出冷汗,但也成功起到迷惑稻实的作用,这下子他们应该也不确定青道到底是想强迫取分,还是打隻大的一口气入帐两分。 片冈监督打出暗号给泽村,原田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视线,让成宫专心解打者。 要执行战术就要趁热,成宫还在做预备动作时,御幸就直接往本垒衝,原先正常握棒的泽村也立刻改成短棒。 不可避免地被泽村点中球,泽村往一垒衝,成宫跑下投手丘捡球。 「鸣──!」 原田大喊,成宫伸出右手用手套拦住球的去路,直接藉着手套将球传进原田的捕手手套中。 一感觉到球进手套了,原田立刻闔上手套,扭过身子压向御幸腿上。 「出局──!」 御幸忿忿地站起,拍去身上的沙土,有所感应一般,看向了还站在原地喘气的成宫,成宫也望向御幸。 双眼对视,御幸第一次看见成宫露出这种眼神。 不是那种一贯自信、骄傲、不可一世的眼神。 是比他、比所有人都更渴望胜利的眼神。 ─────────────────────────────────────────────────────────── 作者有话说: 稻实战已经进入尾声了,可以的话希望不要写到第十五回,要是拖到那么长实在有点拖台戏了。 话说.....怎么最近都没有人留言呢? 果然我已经过气了,虽然我好像一开始就没有人气。 -- 涿鹿之战〔十一〕 chapter.81 最后一位打者白州面对成宫被三振出局,稻实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比赛来到最后一个半局。 稻实的观眾们发出如雷的掌声,给投完九局的成宫致上最高敬意。 「居然在这时候又投变速球……」 晴本来以为刚才对结城投变速球被狠狠的打出去会害成宫不敢投了,但现在看来,身为王牌的成宫比晴想的要成熟。 能够受到观眾的掌声、队友的支持,成宫是当之无愧的王牌。 「坂井!你去左外野,把降谷换下来。」 「是!监督!」 片冈监督调度人力,把外野守备经验丰富的坂井换上去。 「川上!做好随时上场的准备。」 「是!」 「泽村,你身后还有川上,放胆投就对了。」 泽村深吸一口气,斗志满满。 「听好!对方一定拚了命要拿下分数,每个出局数都要稳稳拿下!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松懈!」 「是!」 晴站在片冈监督身边,听着眾人整齐划一的答话。 「今年的稻城实业整体实力比去年还强,但你们可以把那么强的队伍逼到落后,带着骄傲跟信心,堂堂正正地打完这场球吧。」 这或许就是生为国文老师的魅力之处,片冈监督总是可以用最直接的话鼓舞整对人的信心。 第九局下半开打,青道依旧是由泽村投球,稻实打线从第九棒富士川开始。 稻实申请代打,从左打变成了右打者矢部,这人去年就交手过了,御幸记得他是最擅长打内角球的打者。 「第一球一定要小心,让第一个打者保送上垒是最糟糕的……」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喃喃自语着,克里斯的教导他都谨记在心,他需要把这三个月来的学习成果都发挥在这里。 球刚送出,打者就改握短棒,点中了球,球贴着三垒边界滚顿,增子上前拦截,但球已经滚到界外了。 不过打者浑然不觉,直直衝向一垒,扑上垒包,最后回过头发现刚才那一点是界外,只好尷尬地跑回本垒。 泽村一瞬间感到心悸,在矢部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让泽村手脚无法动弹,脑海中都是矢部、成宫的眼神。 那极度对胜利渴望的眼神,就算是要杀死泽村也在所不惜的眼神。 泽村感到害怕又兴奋,他不能输,至少斗志不能输,输赢这种一番两瞪眼的事情,任何一个动作都会为失败埋下种子。 一球又一球,泽村使出全力的投球,斗志用投球传达给打者。 硄──! 矢部打中了一颗吊球,咬牙将球打出去,球棒挤压到球,往下弹地之后飞向二垒方向。 「小春!」 在泽村喊出声之前,小凑春市就已经跑动起来,球在他面前微妙的弹跳着,是要停来等,还是应该要上前去呢? 下一个瞬间小凑春市就做出决断,跑上前去,伸直左手,打开手套,球恰好弹进他的手套里,待不到一秒鐘就立刻被小凑春市拿出来传向一垒。 跑者扑上垒包,与球可谓几乎同时进垒,最后,一垒审判了出局。 应援团立刻大声欢呼,讚美声连连。 打击回到第一棒,中外野手卡尔罗斯,青道还剩下两个出局数要拿。 卡尔罗斯上场,先比出等待的手势,用脚整理着沙土,顺便缓衝一下青道越涨越高的气焰,阻止节奏被带走。 从成宫、矢部,再到现在卡尔罗斯身上一样散发出让泽村恐惧的气势,那个眼神,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卡尔罗斯做出了非常大胆的举动,他整个人贴近本垒板,半弯着的上半身盖住了本垒板,在御幸眼前落下阴影。 不管是四坏球还是触身球,不择手段都要上垒,这是卡尔罗斯想要告诉泽村的,也是要告诉青道的,属于他们稻实的,王者的执念。 御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思考。 现在双方都没有闪躲的空间了,而且高中棒球规则里是有明写着:如果打者故意不躲球会被记上一个好球数。 御幸摆上手套,在卡尔罗斯的手臂与膝盖之间的位置。 事已至此,只能投的刁鑽一点了。 泽村投出第一球,偏离了御幸要的位置,是一颗外角偏低坏球。 「ok!球很会跑喔!」 御幸站起身来返球给泽村,没有责怪他,而是鼓励着泽村帮他建立信心。 第二球,泽村投向了内角的位置,但与御幸要的球路还是有偏差,更偏往红中。 这么甜的球,卡尔罗斯不可能放过,左脚向前踩去,手臂果断挥动。 硄的一声,球被击中,直飞向一垒方向,结城扑身接球,用手套前端夹住了那颗白球。 「界外──!」 卡尔罗斯出棒过慢,还是没能将球打在场内。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内心无法平静,他总能看见成宫那双眼睛,那样子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眼神让泽村害怕、胆怯,但现在不能逃避,积极进攻才是他的武器,更何况,要是现在逃避了,不就不能站在投手丘了吗? 泽村投出第三球,御幸手套依旧摆在内角,但这一次,卡尔罗斯咬中了球心,将球扫向左外野方向。 球飞的又高又远,坂井不断地往后跑,压低身体,伸直带有手套的左手。 皇天不负苦心人,球飞进了他的手套之中,坂井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向前滚动了几圈,但从接到球的那一刻,坂井就牢牢的闔上手套,球没有从他的手套之中掉出来。 当坂井站起身,高举他的手套,场内场外都爆发出欢呼声。 卡尔罗斯被接杀,青道拿下第二个出局数。 最后一个出局数,稻实的打者是白河。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场边的观眾不断喊着,无形之中带给稻实极大的精神压力。 白河也像卡尔罗斯一样,整个人挡住本垒板,动摇泽村,向泽村施压。 又是那样的眼神,泽村想,他的斗志不能输,他必续投得更刁鑽,能有多刁鑽就多刁鑽。 第一球,坏球、第二球,白河打成界外,球树一好一坏。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第三球,球从泽村的手中投出,直直朝着白河衝去。 球没有投进好球带,等白河意识到的时候,他只能赶紧转过头,随后便是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倒在地上。 「你、你还好吗?!」 御幸立刻询问,但下一刻,喉咙里像是被塞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看见,白河笑了。 「呀啊啊啊啊──!」 白河用手撑地,撑起身体站直,他大吼着,声音里充斥着喜悦。 主审暂停了比赛,稻实立刻派人上前关心,两个队友不放心地搀扶白河下场。 晴弯下腰,脸埋在双手之中,说不出任何话来,刚才那一幕无论对谁都是过于震撼,更不用说造成这一事件发生的泽村了。 「都打到头了,也不可能让白河前辈上来跑了……」 晴喃喃着,克里斯嚥下口水,平復好心情:「这样一来,就要由前一个棒次来代跑了。」 很不凑巧,前一个棒次就是卡尔罗斯,一上垒就很难对付的跑者。 「我要上场!」 晴猛地站起身来,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有权利上场安抚投手,更何况,她很担心泽村的状况,不亲自了解一下无法安心。 「晴,你应该要更相信他们一点,先让御幸跟其他人安抚泽村,说不定泽村可以走出来。」 克里斯不支持晴的想法,想让晴多给予泽村一点信心,但内心其实明白,泽村现在的状况,不可能继续投下去了。 场上的内野手们已经聚集到投手丘上了,泽村被包围在其中,难以看清他现在的状况与表情。 晴站到选手棚最前方,眼睛紧盯着投手丘上的那一群人,双手紧抓着栏杆,双眼都是紧张与担忧。 「你上去又能做什么,晴。」 片冈监督问道,晴自嘲地笑笑:「我是什么都做不到,我没办法代替泽村投球,也不能代替白河前辈被打中。」 晴转过头去,看向片冈监督:「但我不想放任着泽村陷入恐惧,他是我的队友,我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吗?!」 一句的质问让选手棚内都安静下来,太田部长都不敢跳出来打圆场,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泽村从来就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晴,你既然是他的队友,不正应该比谁都了解吗?」 晴只是摇头,她委屈地低下头:「是你们把泽村想的太天真了。」 场上泽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断,看起来就是被打击的不轻。 「别放在心上。」 结城安慰的语气都放轻了不少,生怕触及到泽村的敏感神经。 「那是因为打者把整个本垒板挡住。」 「对不起……」 「呀哈哈哈──!积极投球就是这样啊!别放在心上。」 「对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泽村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御幸知道,泽村并不是因为保送打者上垒而道歉,是因为被打到的地方太严重了而道歉。 御幸回过头,对片冈监督摇头,得到片冈监督点头的回应,御幸转回头,看着这样子的泽村,语气添上了不少疲倦与安抚。 「泽村,你很积极进攻,到最后都没有逃避,我真的很敬佩你,你真的投的很棒。」 泽村不为所动,御幸只能在泽村肩上拍了两下。 「片冈监督申请更换投手。」 耳边响起广播声,广播小姐甜美的嗓音在晴听来多么无情。 「你要放弃泽村了吗?」 「晴──!」 克里斯大声喝止,神色徨徨的看向片冈监督。 「他的确受了很大的打击,放在场上只会失投,但你要就这样让他下场了吗?」 晴还有很多话想问,但小凑亮介走上来拉住了晴,对晴摇头,希望晴可以不要再讲下去了。 晴妥协,反正她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正如片冈监督说的一样,她什么都做不到,嘴巴讲讲几个战术就被人说是胜利女神,但其实晴什么都没做到。 泽村踩着沉重的步伐下场,克里斯在他进到选手棚的第一时间给上掌声。 「泽村,投得很好。」 「就剩一个出局数了,就让川上票漂亮亮收尾吧!」 连一向都对泽村不太信任的太田部长也努力地缓和气氛,安慰着泽村。 ─────────────────────────────────────────────────────────── 作者有话说: 看这一集的时候真的心很痛,有一度因为这样我很讨厌片冈监督。 遇到这种事情的投手都会很脆弱,为了比赛胜利把泽村换下场是对的选择,但他大可以让一个传令兵带话上去,鼓励他、激励他、安慰他,也比让泽村就这样黯淡下场还好。 晴这边比较像是意气用事,她自己也知道泽村是一定会被换下场,但就算这样晴也想在挣扎一下,同时又暴露了青道的缺点,那就是全队没有值得信任的投手,以及片冈监督其实比较偏爱丹波,结城世代退役后,片冈监督偏爱的人就变成降谷。 后面忘记是哪集的剧情,有一幕泽村完美救场,片冈监督向泽村道歉的时候,真的是很想打爆片冈监督狗头,泽村明明是队伍的其中一员,但有时候却会像是被排在外面一样,救场是他身为队友应该要做的事情,被片冈监督弄得很像泽村是路过被叫来挽救的无关人士。 总结来说,泽村真的被虐的很可怜,虽然都是为了成长,但有时候就是会看得很心痛。 -- 涿鹿之战〔十二〕 chapter.82 第九局下半,两出局,一垒有人,泽村下场,由川上关门。 因为白河刚才被投了一球直击脑袋的触身球,让前一棒次的卡尔罗斯代跑。 站在投手丘上,川上就可以感觉到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从头到尾观战的他早就在场下难耐不已,迫不及待等着上场大展手脚,但实在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上场。 明明只剩一个出局数了,但川上还是第一次收尾收得如此艰难,感觉像是踩在尖刀上投球。 与川上对决的,是第三棒的吉泽,但现在为止,吉泽都还没有打出一支安打。 双方急躁的心情让气温又升高了一度。 关键的第一球,御幸将手套摆在外角,川上的控球是全队伍里最好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投到了御幸想要的球路。 吉泽没有挥棒,御幸接到球的那一刻就起身转向一垒,卡尔罗斯还没跑离开太远,立刻回到一垒垒包上,御幸只能作罢,返球给川上。 卡尔罗斯紧盯着川上的背影,看见他已经在做投球的动作,便马上离垒衝向二垒,而吉泽面对这一球滑球挥棒落空,御幸再次做出牵制球的动作,但卡尔罗斯已经回到一垒垒包上了。 不过是几秒鐘的时间,却感觉度日如年,青道已经拿下两好球数,只要把吉泽三振掉,青道就能够将胜利收入囊袋。 「解决比赛吧!阿宪!」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观眾卯足全力的大喊,丝毫不在意隔天要是嗓子哑了怎么办。 满腔热血、期望都灌注到球场上,面对如此精彩绝伦的比赛,他们无法不做到为选手们大声应援。 往下连接两球,御幸都配出了坏球,虽然在一个好球数就可以结束比赛,但不到最后一刻,会发生什么都没人知道,御幸只能警惕在警惕,一个一个斩断稻实的后路。 对决的第五球,卡尔罗斯照常在川上抬腿的那一刻往二垒衝刺,御幸紧皱眉头,但就算卡尔罗斯盗垒了,只要川上能够解决掉吉泽,那卡尔罗斯盗垒一百次也是无用功。 川上鼓起腮帮子,将全身的力气都传递到指尖上,手臂从身旁挥动,由后往前的将球送出。 吉泽双眼紧盯着球路,在挥动球棒时忍不住大吼。 「哈啊啊啊啊───!」 硄──! 「界外球!」 电光火石之间,球被吉泽打中,但是没有完全击中球心,球偏离了轨跡,砸在御幸手套上之后又往后飞去,卡尔罗斯跑上二垒。 这一击就像是开啟了吉泽的开关一样,他开始跟球,一球接着一球的打成界外,但每一球都确实地跟上了。 两人的斗志都形象化的燃烧着,纠缠、搏斗,谁也压不过谁。 「四坏球──!保送!」 稻实的应援团发出欢呼,御幸磨着后牙槽,一股急躁缠绕上心头。 两出局,一、二垒有人,来到了最为棘手的打者,第四棒原田。 御幸立刻喊了暂停,招集内野手们都上到投手丘,片冈监督派出丹波做传令兵。 结城与御幸让出位置给丹波,丹波带着笑容一路小跑上来。 「垒包填满了,抓近的就好了,还有……记得要跟周围喊出声来。」 「好。」 片冈监督要说的交代完了,剩下的就是丹波自己想跟川上讲的。 「川上,今天的球很犀利,放胆投就对了。」 「是──!」 应答的声音还是很生硬,几位守备看了一眼,由仓持来开头:「呀哈!今天风头都让你出尽啦!阿宪。」 「丹波,过来一下。」 丹波一头雾水,但还是听着结城的话靠近,结果就被人一把拿下帽子,丹波满脸无奈,只好让结城跟川上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仓持笑到快要倒地,丹波羞愤着却又乖巧的站着让队友摸头。 「好,这样就ok了。」 「我、我肚子啊哈哈哈──!」 「川上……现在可以了吗?」 「不好意思,再一下。」 川上很老实地立刻举手又摸了两把,看着这样的队友,御幸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多了对于队友总爱欺负人的一点无奈。 增子拿下自己的帽子,头顶在太阳的照射之下反光:「阿宪,要不要也摸一下我的。」 仓持笑到无法自我,严重怀疑增子跟丹波是对面稻实派来的,想要让自己被笑死。 「混帐!你们在干嘛啊?!不要排挤我!」 伊佐敷不甘地大喊,投手丘上实在是过于热闹,外野手因为距离的关係不方便到投手丘上,只能遥遥观望着。 前辈们实在是太可靠了,御幸这样想着,忍不住低下头窃喜。 玩归玩,结城环顾站在投手丘上的另外六人,七个人为成一个圈,伸出右手握拳,拳头抵着拳头。 「相信我们一路以来的努力,只要贯彻我们青道的棒球,自然就会得到好结果,我们上啊!」 六人齐声应答,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守备。 只要追平就为进入延长赛,万一出现长打比赛就要结束。 不论是哪一种,对于青道就极为不利,如果不能把原田就在这里解决,那青道就注定失败。 双方压力都很大,稻实没有强迫取分的机会了,青道没有迈入延长赛的馀地。 儘管刚才一番打闹嬉戏让川上的心态恢復不少,不过一看见原田,压力、恐惧就席捲而来。 第一球送出,原田已经踏出了脚,但是没有挥棒,球贴着好球带边缘进去,主审判了坏球。 御幸当然注意到了原田毫不犹豫地抬脚,如果被原田往右打出去,那势必会形成一支长打。 眼下进退两难,御幸知道要让川上的低肩侧头发挥最大的潜力,那一要投在边边角角上,可泽村才刚投出一颗触身球,当事人受到的衝击最大,御幸也不小,更不用说川上了。 但现在除了进攻内角之外,御幸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能逃避,就像他跟泽村说的一样,就像泽村做的一样,要是逃避了,比赛才会输的一塌糊涂。 「打出去啊!原田!」 「雅功前辈!」 「解决他啊!阿宪!」 「川上!」 两边的应援声交杂在一起,气氛热烈不可打断,但场上平静如水,一点点涟漪都会打坏现在的平衡。 「雅桑!滷蛋要记得也给我留一点喔!可不能把甜头全部抢走啊!」 原田没有回头,但成宫的话直击他的心脏,他刚才的犹豫、偏执都烟消云散。 原田终于知道他应该要做什么了。 硄──! 川上进攻内角的第一球就被原田打出去,没有完全打中球心,球飞成了一个拋物线,在投手丘旁弹地,川上没有拦截成功,球飞到更深之处。 在即将穿过内野时,小凑春市一个扑身接球,球飞进手套之中,没有让球往外野前进。 帽子因为动作而飞离小凑春市头上,小凑春市已经管不上那些了,他摔在地面上,立刻爬起来,将球从手套之中捞出来,传给补位的仓持。 一垒跑者已经要进垒了,仓持看着球,小凑春市传球传偏了,仓持只好右脚踩着垒包,努力的伸长手,就怕一个不小心球传回内野去,让跑者继续前进。 仓持最后接到了球,但身子倾斜的太严重,接到球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与进垒的跑者一左一右,脚尖都点着垒包,二垒审跑到他们身旁,眼珠子边转边思索。 「安全──!」 仓持满脸不敢置信,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见身旁的人都在大喊:「回传本垒!」 卡尔罗斯在听见判定的那一刻就直接从三垒起跑,衝刺向本垒。 仓持立刻爬起身来,将球从手套中拿出,速传本垒。 「御幸──!」 御幸摆好手套,但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仓持传偏了,不只传偏还传慢了。 卡尔罗斯早球一步进垒,御幸做不出阻挡进垒这种事情,等他接到球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比赛就这样戏剧化的被追平了,青道所有人都哑了声,像个木桩依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明明就差一个出局数就能解决的比赛,是怎么走到这样的局面了呢?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还没完呢!不要放在心上!」 片冈监督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心神,他望着球场上面露犹豫、惊恐、不安的球员,心脏处一阵一阵的抽痛。 「比赛还没结束──!现在才要开始!」 晴也同片冈监督一样大喊,想要用嗓音扫去球员们的阴霾,喊得过于激动,后面的话都破音了,甚至隐隐约约带上了一点点哽咽。 所有人都掩去了表情,左右相互鼓励彼此,御幸申请暂停走上投手区安抚川上。 青道终于又恢復了声响,但却是没刚才那样的热切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青道现在气衰体弱。 晴双眼盛满泪水,依然倔强的不让泪珠落下,一声接着一声地喊:「比赛还没结束,还没有结束──!」 成宫的出现打破了青道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打出了一隻飞往中外野的长打,伊佐敷奋力的追着球,最后跌倒在地,球没有进到手套中。 那是一支再见安打,稻实的球员们都聚到一起放声欢呼。 晴双手握在栏杆上,身体慢慢下滑,额头抵着面前的墙面,眼泪终于滑落,一滴一滴地掉在地面上。 -- 一起走过 chapter.83 青道比稻实,以四比五结束了长达快三个小时的比赛,稻实拿下了西东京的甲子园出战代表,所有人是流着泪离开球场的。 说是所有人也不太对,实际上哭的只有青道这一方的人马,以及稻实的成宫。 大家短暂的在后台的休息室做整理,片冈监督与太田部长则代表青道接受採访,採访时间不过十分鐘,但在休息室里的时间却感觉度日如年,气氛压抑、沉重,又隐忍不发。 晴垂下眼帘,静静地收拾着装备、盘点器具,眼角馀光都不敢分给任何一个人。 「晴,我们要把千纸鹤拿给稻实,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藤原拿着管乐队给棒球队亲手摺的纸鹤,一串一串的串成一颗彩球,上面还掛着「目标甲子园」的掛条,在晴眼里,看起来讽刺不已。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晴已经收乾了眼泪,似乎刚才在选手棚里痛哭的不是她自己。 藤原点头,眼眶都红了一圈,站在她身后的三人也是如此。 五人往球场外面走,找到稻实的车,站在一旁望着门口,等待稻实的人出来。 等待有些难熬,一向最会炒热气氛的梅本此时也沉默着,藤原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自己、安慰他人。 但好在,她们很快地就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晴抬起头看过去,身为队长的原田手上拿着颁授的旗帜,领着队员接受观眾的祝福,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稻实一行人也注意到青道的经理们,他们停下脚步,藤原带着四位后辈走到原田面前。 藤原将手上的千纸鹤拿靠近原田。 「这是我们全体队员的心意,请你们到了甲子园……要加油。」 原田伸出左手接过那一串千纸鹤,藤原率先弯腰鞠躬,紧接着后方四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再挺起身来,藤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后辈们就要回去集合。 「片冈。」 晴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对着朝自己看过来的藤原说:「前辈你们先走吧。」 藤原点头应好,先带着另外三人离开。 一直到看不见经理们的身影,晴才转过身来,视线触及到成宫脸庞的那一刻就移开了。 「有什么事情吗?成宫前辈。」 「怎么没有那时候挑衅我的气焰了,不是很会说大话吗?」 成宫鼻尖还红着,但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在球场上爆哭的人是他,现在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让晴更是不想搭理他。 「如果只是为了羞辱我,那我向你道歉,那时候我对前辈说了不好听的话,请我可以离开了吗?」 嘴上说着道歉,但晴看也不看成宫,脸上的神情冷漠不已,没有当初面对成宫那样的气焰与心性。 「这就是你爸爸教你的礼貌吗?跟人讲话都不看人的。」 晴立刻瞪了过去,原田用手肘撞了一下成宫,让他不要这么不礼貌。 「记住你现在这个眼神,把现在的记忆刻进骨头里、刻进血液里。」 成宫与晴对视,晴的双眼充满了不甘、悔恨、怒火,那眼神像是要把成宫的那张嘴撕烂。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过那个地方才能够明白的,你现在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成宫收起他轻浮的姿态,终于像一个前辈一样,用着过来人的口吻对晴说道。 「甲子园……那里又有什么呢?」 成宫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自己的搭档原田,原田叹了口气,朝晴说:「不亲自去一趟是不会知道的。」 因为他们去过甲子园,他们已经品尝到悔恨的滋味、痛苦,所以今天打者才能够打出了这样的表现,成宫才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王牌,野手们才能够确实地完成每一个守备。 「我明白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成宫点头,晴向他、向原田、向稻实的球员们欠身,在离开前,献上了最后的祝福。 「恭喜你们,祝武运昌隆。」 等到看不见晴的背影时,原田才问:「没想到你……我以为你是真的要报仇。」 原田也有从卡尔罗斯那边听到成宫被晴挑衅到气得跳脚的事情,原以为按照成宫的个性,把晴单独留下就是为了给人一个教训,但出乎意料的是,成宫却当了一个知心前辈,送了几句话给晴。 「说这什么话呀!我才不会跟一个一年级的计较!」 一旁的卡尔罗斯不敢听,都不知道是谁回去之后就对着发球机发脾气。 「我只是觉得,那傢伙的眼神很不错,跟我那个时候一样。」 原田不予置评,低下头看着这一串千纸鹤,心情沉重,特别是从结城跟晴口中都听到恭喜与祝贺,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表态。 「身为西东京的代表,绝对不能打出难看的比赛。」 左思右想,也只有这样能够回应整个西东京的一百二十支球队的心愿了。 青道一行人约在五点左右回到青心寮,梳洗过后,在六点准时开饭。 虽然不知道这一场比赛能不能够打赢,但高岛小姐还是订了丰盛的庆功宴大餐。 美味的寿司、海鲜、天妇罗,但却无人能够品味,晴不愿意待在食堂看着三年级生们流泪,只是过来露了面之后就回到房间,连晚餐都是由夏川拿到晴房间给她。 晴不爱吃生食,高岛小姐给她订的便是那家店最有名的烧肉盖饭,色香味俱全,但晴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放在桌上,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一安静下来就想流泪,可是晴将眼泪憋住,一想到三年级生的心情,就做不到哭泣。 比赛输之后找战犯很可耻,因为会输球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原因,但晴想,这都应该是她的问题。 她没有阻止小凑亮介隐瞒伤势上场,没有在意识到稻实保留实力时做出应变,没有在降谷被换去左外野时要求换人,没有在泽村投出触身球之后固执己见上场安慰他。 身为一名分析员,她非常失职。 晴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柔软的棉花围了上来,一直到要呼吸不过来时,晴才抬起头,枕头上留下不知名的水痕。 叩叩──! 「晴,我是御幸,你在房间里面吗?」 晴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又翻下床到书桌前拿起镜子端详了许久,才走到门前给御幸开门。 「御幸前辈……怎么没有留在食堂吃饭?」 「没有胃口,吞了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寿司就出来了。」 晴侧过身让御幸进到自己的房间,御幸走到晴的书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晴的书桌堆满了录影带还有资料本、计分簿,一看就知道为了比赛付出了很大的心力。 「那要吃这个吗?虽然好像冷掉了。」 晴关上门之后,从放在地上的矮桌拿起那一碗烧肉盖饭,但御幸摇头,晴就又放了回去。 「我不饿,倒是你不要饿到了。」 晴含糊地答应过去,没说的是,要是御幸不讲,她这碗饭大概等等就拿出去扔了。 「过来让我抱一下好吗?」 御幸坐在转椅上向晴张开双臂,神色带着点疲惫,晴甚至感觉自己看见了一点点的脆弱。 虽然很害羞,但晴还是走过去抱住了御幸。 像是在福利院抱住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一样,晴把御幸的眼镜拔下,让御幸将脸埋在自己怀中,一手摸着御幸的头发,从发顶摸到发尾,另一手轻轻地拍打御幸的背。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吗?晴。」 御幸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还染上了丝丝笑意,晴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换个姿势抱御幸,却被御幸给阻止了。 「没事,我就说说而已,就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御幸的手臂收紧,缠在晴的腰上,让晴没办法随意离开。 虽然御幸没有说,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但晴能感觉到御幸在这一刻也是痛苦的,她一个在场下看球的人都悲伤的不能自己,那御幸在场上打了九局的人更是难以面对输球的那一个瞬间。 或许御幸是想要晴安慰他,但这位在自己面前总是成熟、什么事情都能够完美处理的御幸,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才能够安慰他。 只是现在这样脆弱的姿态,让晴知道,就算御幸表现出来的再厉害、再全能,他也不过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这么想着,晴便把御幸抱得更紧了。 「我原本以为我们会赢。」 御幸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晴心脏一缩,眼眶又开始发酸,但只能憋回去,虚虚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四位投手都拿出了他们最好的表现,打者每一球也都努力跟进,晴你的猜测、预判都成真,所有人都拿出百分之两百的斗志,我原本以为我们会赢。」 「比赛本来就都充斥着无法预料的变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像青道率先破蛋,但后面就被反超。 就像成宫前面隐藏实力也可以三振打者,但后面就算全力投球也让青道抠下分数。 就像泽村一个接着一个的三振对方,但却在最后一刻投出了触身球。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们就只差一个出局数了。」 晴没办法回话,这是青道所有人的痛,只要一提起,心脏就会开始胀痛着。 两人没几句的对话结束,室内又回归于沉默,只是浅浅的呼吸声。 一直到晴的脚站到快酸了,御幸才又开口:「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御幸没明说,但晴立刻就会意。 「御幸前辈会后悔没有去稻实吗?」 「不会,我从来不后悔。」 御幸立刻就给出了答復,还像是要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将脸从晴怀中探出来,下巴抵在晴腹上。 「所以我也不后悔。」 晴低下头,在御幸额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不后悔来青道,不后悔支持你们,不后悔答应跟你在一起。」 御幸看着晴的眼睛,水汪汪的,一闪一闪的,像是把星辰大海都装进去,但现在那一双眼睛,看着的只有自己。 御幸听见晴说:「无关荣辱,我只想跟你一起走过。」 走过万重山水,走过崎嶇弯路,走过漫漫长夜。 最后,一起爬到顶端看曙光。 ─────────────────────────────────────────────────────────── 作者有话说: 有人说想看他们放闪,所以我写了,但是是带有玻璃渣的糖,还请大家含着血泪吞下去吧,我保证后面一定会写出没有玻璃渣的糖! 稻实战打完了,尾声也写完了,明天开始会更新一则if线,大概八到十章左右吧,详细内容请到首页的近况报告了解喔~! -- 今天之后 chapter.84 隔天一早,晴照样在凌晨五点时起床,虽然片冈监督有说给球员放假,但生理时鐘已经习惯了,突然要晴一路睡到六点有点难,更何况也没有那个心思睡觉。 起床、梳洗、换上球衣,晴自己到了球场开始晨跑。 球场空荡荡的,晴的身影绕着场地一圈又一圈地跑。 今天之后,球场上不会有伊佐敷骂着泽村不要跑在队伍前的声音,不会有结城带领队伍跑步喊的口号,不会有增子应和着的呜嘎,不会有克里斯在一旁看望、守候的身影,不会出现小凑亮介突如其来的恶作剧。 或许昨天还不明显,但今天,夏天的结束,原来是这样一件痛苦、残忍的事情,晴体会到了。 跑了半个小时后,晴便穿着球衣到食堂内,只有她一人穿着球衣,显着几分格格不入。 晴垂着眼用餐,食堂内回盪着三年级生的哭声,让人食不下嚥。 「今天自己去跑步了?」 御幸坐到晴身边,他头发还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起床起晚了。 「嗯……睡不着。」 「怎么不叫我?我陪你一起跑。」 晴摇头,将嘴里的饭嚥下:「昨天的比赛御幸前辈你一定也很累,还是休息比较好。」 「这么快就会心疼人了啊?」 这话是御幸凑到晴耳边讲的,晴的耳朵被弄得通红,随即瞪了御幸一眼,让御幸不要作乱。 御幸笑笑:「别苦丧着一张脸,你这样要前辈他们怎么捨得?」 晴立刻会意御幸的用意,抬手揉揉自己的脸,视线环顾着目光所及之处。 「这几天……前辈他们就会慢慢搬走了吧。」 「是啊,不过像亮桑这种住比较远的人,还是会留在青心寮的。」 所以以也不是再也见不到面。 这么一想,晴的心情就愉快了几分。 「先吃饭吧,等等要陪我復盘吗?」 御幸的计画室等等吃完饭后开始復盘昨天的比赛,这对刚输了比赛的人实在残忍,若是晴拒绝,御幸也会体谅。 「好,还请等我整理好。」 晴有些讶异,但提出这个邀约的人是御幸好像也没那么意外。 御幸从来不是一个只会在原地踏步的人。 当仓持找过来的时候,御幸跟晴已将把比赛看到终盘了。 电视机的画面出现泽村憔悴、惊恐的脸庞,明显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了。 御幸抬起手,伸出大拇指放到嘴边,用牙齿咬着指甲。 「前辈,不可以咬指甲。」 晴伸出手抓住御幸的手:「对球员来说,手是生命,请多爱惜它一点。」 御幸原先愤慨不平的情绪烟消云散,无奈地摊手。 「我只是气愤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泽村的状况已经非常不好了。」 「会这样是很正常的,泽村心脏再大颗,他也只是一年级生,中学时期也没有打到决赛的经歷,承受不住压力很正常的。」 「但要是那个时候,我能上去帮他舒缓情绪,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晴抿住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仓持已经在后头看了很久,在这个时候出声:「昨天才刚比完,这么快就在回顾比赛了。」 「仓持前辈,日安。」 仓持点头,算是回应了晴的招呼,但御幸没有说话,脸色看上去还是很不好看。 「我是很佩服你这么认真啦,但也不用急于现在吧?主力前辈们都要引退了,已经──」 「就是技不如人。」 「蛤?」 御幸看着泽村黯然下场,上来关门的川上脸色不比泽村好到哪里去。 「我是说球队整体,包括我自己。」 三人都安静了,只有电视的声音报导着成宫打出再见安打,伊佐敷扑身接球失败的画面出现在萤幕上。 「就算队上已经有那么多可靠的前辈,还是不如稻实他们。」 晴拿起遥控器,画面在稻实一眾拥抱时变暗。 「不动的第四棒不在了,王牌投手也没有了,这样下去,要在我们这一代去甲子园,就更加痴人说梦了。」 仓持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发不出去,嘴唇颤抖着,最后全身卸了力,走到御幸对面的椅子,拉开、坐下。 「晴,帮我復盘吧。」 仓持眼里燃烧着与御幸一样的情绪,晴先看了御幸一眼,然后才将她记录的问题交给仓持看。 「这一页是我们在稻实战出现的失误,从守备、进攻、策略上的问题我都指出来了。」 晴又拿起遥控器,重新播放比赛录像,一项一项跟仓持解释。 三人在食堂内,你一句、我一句的将昨天的比赛还原。 这过程可以说是凌迟了,就像是有人拿刀,一下一下的在心头上划,鲜血不断流出,疼痛感不断加剧。 但三人不逃避,今天不做,明天也要做,如果一直陷在回忆中,那才是灭亡的时候。 「晴,你觉得我们这一届,有办法去甲子园吗?」 御幸突然问话,仓持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一同看向晴。 「实话实说,希望不大,但是......不知道前辈们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老将不死,薪火相传。』晴一字一句讲的认真、坚定。 「我们或许会沉寂,但我们不会凋零。」 晴一改昨日的消沉,今早的忧鬱,双眼乘载着星星,眉眼间充斥的坚定。 「我不怕输,但我怕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只要我在,我一定会做你们最坚强的护盾。」 仓持与御幸相识一笑。 ───────────────────────────────────────────────────────────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张短小的过度章,字数不到两千字,望大家海涵。 最后面的「老将不死,薪火相传」那边,是出自于作者漫漫何其多的《awm绝地求生》,有兴趣的人可以去看一下,但这是一部bl作品,介意者误入坑。 -- 再出发 chapter.85 八月三号,在用过早餐之后,所有还留在青心寮的一、二年级生,在球场上排成方阵,共五十九人来迎接新球队的成立。 片冈监督佇立在方阵之前,双眼看着他的球员们。 「我相信你们也学到了很多,但成长最多的是结城世代,他们从练习时就把目标放得很高,也勇于面对棒球,才能变得那么厉害。」 晴与经理们站在一起,眼睛望着御幸,耳朵仔细地听片冈监督所说的话。 「没能得到好的结果,是我这个监督应该负的责任,败战的悔恨千万不能忘记!」 「是──!」 所有人齐声回答,片冈监督要说的话已经结束了,高岛小姐开始下一个行程。 「那我们现在请新队长为我们说几句话。」 御幸无奈又尷尬地搔搔头,从方阵中走出,站到队伍前,稍息站好。 「那个──糟糕,该说什么才好?」 太田部长立刻慌慌张张地凑到御幸身边,小声地提醒他:「这个致词就只要简单说两句就好了。」 底下开始躁动起来,晴深呼吸,明明是御幸的致词,她却比御幸自己还紧张。 「那么就……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稍微说一下好了。」 「太小声了!」 泽村在底下喊着,御幸深呼吸,低下头吐气,抬起头来,已经跟刚才那种散漫、尷尬的模样不一样。 「我想我这辈子应该都没办法忘记那场冠军赛。」 所有人都讶异了,专心的听御幸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才知道我有多不成熟,对手有多强大,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棒球的可怕。」 御幸说出了所有有上场球员的心声,一场比赛不过就三个小时的时间,却体会到了往前十几年的岁月都未曾知晓的事情。 「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引退的前辈,但我们还有一年可以捲土重来的机会,既然要做我就希望有好结果,我想要保持积极渴望求胜的心。」 御幸的气势如同焰炎一般围绕在他身边,神色变得比以往都还要来的认真。 这样的一番话也鼓舞了队伍的士气,所有人都默默地燃烧起来。 「那么,我想说什么我都会直说的,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一句话就把可靠的队长形象给打破,认识御幸的一定或多或少体会过御幸的口直心快,外加不输小凑亮介的毒舌、腹黑。 「那傢伙刚才说什么?!」 「他的眼神是认真的……」 御幸不理会台下的纷扰,自顾自地开始今天的训练:「那么就从热身开始。」 「哈啊──!听不见啦!队长!声音太小了!」 御幸刚准备离开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驼着背转头望向前园,对方咧出了一口白牙,笑的贼兮兮的。 御幸没办法,只能红着一张脸,用上了最大的音量大喊道:「先做缓身!声音喊出来!」 由御幸开始,所有人都跟上了他的步伐,晴也加入其中,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喊。 「拿出干劲来──!」 「是──!」 「一、二──!」 「三、四、一、二──!」 晴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脸上流露出笑意。 虽然结城世代不在了,但新的世代已经开始组建、成立,将上一世代的遗憾、悔恨、不甘化作养分吸收。 球场上没有了前辈们的声音,但是有御幸偶尔破音的口号,有仓持的招牌笑声,有前园吹毛求疵的监督,有泽村时不时地拆台,有小凑春市无奈又着急的打圆场。 离开的人把精神传承下来,留下来的人守护着信仰,这支队伍似乎什么都改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晴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队伍的前方,御幸的身后。 「队长要跑快点呀!」 「呀哈哈哈──!连晴都嫌弃你跑太慢了!」 仓持的笑声如同魔音穿脑,御幸只能又稍稍加快了速度。 「要注意呼吸──!呼吸!」 前园如同老妈一样边跑边嘱咐着,让御幸实在是很想拿胶带把他的副队长们的嘴给堵上。 虽然御幸满脸无奈,但晴看的出来他是高兴的。 「没有追上我的人,等等加训喔。」 「什、什么?!」 晴拋下这样的一句话之后,就直接脱离队伍,自顾自地往前跑。 仓持与前园面面相覷,然后果断拋弃御幸,追上了晴的步伐。 「呀哈哈哈──!晴说等等没追过她的人都加训啊!」 仓持立刻把话传了出去,泽村耳朵一动,立刻更快摆动双腿,跑超过了御幸。 接着降谷、白州、小野都开始超车。 「如果等等只有队长在最后面,就他一个人加训就好了!」 晴大喊着,空气灌入肺部,差点岔气,但脸上却充斥着笑意。 队伍里的人或多或少的对御幸不满过,听见晴这么说,立刻卯足全力,就是要让御幸在队伍的最后面。 「等等──!到底谁才是队长啊!」 御幸大吼着,所有人连连发出笑声。 「晴最大啦!」 泽村替大家回答,得到了仓持的讚许。 御幸气急败坏,他当上队长的第一天就这么水深火热,女朋友还联合外人一起搞自己,这日子是没办法好好过下去了。 ───────────────────────────────────────────────────────────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章短小的过度章,想写的都写出来了,但今天真的没办法再更了,月经来的第一天,超想死。 明天申请请假一天,我要开始收拾回学校的行李顺便打扫房间,不要太想我呀!下礼拜还会继续更新的! -- 劳碌 chapter.86 八月,是晴第一次在球队中如此繁忙。 二军上来的球员的资料不足,每一场练习赛结束后都需要做能力值交叉分析,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的练习,晚间与片冈监督的开会,处理所有球员的专属课题。 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晴简直心力交瘁,很光荣的,在炎炎夏日的八月感冒了。 虽然不像上次丹波受伤之后出现的发烧、晕眩那样严重,但晴却因为劳碌与贪凉而开始鼻塞、咳嗽。 「真是的……你知道只有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吗?」 御幸自责又担心,他新队长刚上任不久,疏忽了对晴的关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晴衰弱的身体与紧绷的精神。 「我才不是笨蛋呢!」 晴有气无力地反驳,感冒让脸色看上去虚弱、苍白,但毕竟没发烧之类的严重症状,晴还是带着一身伤病坐在书桌前,修改着每一位球员的课题。 「仓持跟阿园也很自责,这个月大家都忙着磨合、训练,时不时都要找你吐苦水,却都没发现你身体不适。」 御幸叹息着,他偶尔会独自到晴的房间跟晴抱怨几句队上的事情,仓持曾经问过一次,被御幸用谈心给糊弄过去。 仓持可能是信了御幸的画,心里不顺遂的时候,也开始找晴谈心,久而久之,连前园、川上、小凑春市等人都会单独找晴谈心。 晴是很好的听眾,能给出最好的建议,又能起到安抚的作用,而且嘴巴闭得很紧,大家都不用担心自己担忧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所有人心中都对新球队的发展迷茫,但又不想将坏情绪带给队友,晴在这个时候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可晴自己的工作量繁重,还要分担御幸的工作,做球队的后盾,所有人都找她吐苦水,晴却找不到人吐苦水。 「让前辈们不要担心,我本来就是很容易生病的体质。」 「但你也很久没有生病了吧?说到底都是大家疏忽了。」 御幸看着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看着资料的晴,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所有的情绪都归回到自己身上,他身为队长、前辈、男朋友,无论是哪个身分都对晴失职。 「球队的磨合不顺利,整体实力也很不平均,我需要作出更好的练习课题给每一个人。」 球队的情况晴都看在眼里,先不说跟别校的友谊赛,光是平常练习的时候就很常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就连御幸自己都在守备训练时失误过。 打线不连贯、守备没默契、策略无路用,问题实在是太多了,都已经八月底了,秋季大赛就在眼前,晴只能加紧脚步,推着球队前进。 「但你也不要这样逼着自己,晴,你该休息了。」 「让我看再一下──」 「不行!」 御幸语气严肃,神情认真,晴被吓了一跳,乖乖的闔上笔记本,离开书桌前。 「病人没有反驳的权利,我现在要用男朋友的身分命令晴你上床睡觉。」 晴立刻爬上床,掀开被子躺好,为了缩短时间,晴早在用过晚餐之后就立刻洗澡、刷牙,现在在房间里也是穿着睡衣在跟御幸说话。 「别生气了,御幸前辈。」 御幸看着晴躺在床上,被子盖过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自己。 御幸对晴那样的眼神只能缴械投降,他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抬起手盖住了晴的双眼,御幸可以感觉到晴还眨着眼睛,眼睫毛扫过他的手心。 痒痒的,让御幸有些心猿意马。 「我知道球队现在的情况让你很着急,我也是,但这不是一时半刻改得过来的。」 晴没有回话,她没办法告诉御幸,前几天的中午片冈监督说球队要来一位新教练这件事情让她心中警铃大响,晴担心,片冈监督要离开球队了。 「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但在这之前,你要把身体养好,不要让大家担心。」 「我知道了啦!御幸前辈你也赶快回去吧。」 晴的语气里多了一点求饶的意味,御幸温柔的笑了几声,不再嘮叨晴。 「晚安,晴。」 「晚安,御幸前辈。」 御幸捏了一把晴的脸颊后才从床边离开,把房间里的冷气定时、关上大灯,御幸才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御幸就看见仓持已经站在外头不知多久了。 「怎么了?仓持。」 「晴已经睡觉了吗?」 仓持的神情黯淡,御幸大概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勾着仓持的肩膀,把人带离开了晴的房门前。 「别露出那种表情,你这样要晴怎么放心。」 「要不是我多嘴跟阿园说过一次,大家也不会都找到晴身上。」 晴这一次生病就像是给眾人一个警讯一样,所有人都突然惊觉自己似乎太过依赖着晴,也察觉到晴没有大家所想的那样万能,为了製造出她真的很可靠的模样,晴已经独自承受压力太久。 「这也不是仓持你的问题,晴自己就爱硬撑,也不希望她害大家找不到可以放松的地方。」 御幸跟仓持都知道,他们身为队长与副队长,这种跟队友谈心的事情应该是他们来做,但偏偏他们已经分身乏术,没有那个精力去安抚好每个人,晴便承担起了这项工作。 「我会跟阿园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再怎么样,这也应该是我们的工作。」 「我就知道你们很可靠。」 仓持将御幸的手甩下肩膀,恶狠狠地对御幸说:「这也是你身为队长的工作吧!」 「啊哈哈哈──!是这样吗?」 仓持就是对御幸这种态度感到不满,用拳头往御幸肩膀上打了几下才泻火。 「你也给我认真一点啊!队长!明天还是跟药师的练习赛了!」 「我知道啦!会努力不丢人的。」 「什么叫不丢人啦!给我正经一点啊你!」 仓持大吼着,想给御幸来一套组合技,但碍于明天有练习赛,仓持只能作罢,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御幸现在早已千疮百孔。 「你身为队长就给我拿出队长要有的样子啊!」 「我知道啦!仓持。」 御幸难得认真的回话,仓持感觉自己的手臂上都起鸡皮疙瘩,嫌弃的白了御幸一眼。 「你跟晴也不要太过火了,我找晴谈心也不会自己去她的房间里面啊!好歹给我在食堂还是河堤上啊你!」 御幸不意外仓持的敏锐,一向观察细腻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还麻烦你保密了啊!仓持,回头请你喝饮料。」 仓持不再同御幸讲话,踹了他一脚之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御幸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仓持碎念着:「谁要帮你保密啊!」、「看在晴的份上放过你」之类的话。 ─────────────────────────────────────────────────────────── 作者有话说: 这几集都没什么特别的剧情,主要是漫画的内容也是过度中啦,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写比较好,可能写的比较烂,大家包容一下,我明天就开始写练习赛的内容啦! -- 祝福 chapter.87 星期天,下午一点,晴戴着口罩到球场外迎接药师一行人。 「轰教练,好久不见。」 「是晴啊!最近生病了?」 晴说话时都带着浓浓鼻音,眼眶下掛着乌青,身体状况明显不佳,让轰教练都忍不住关心。 「只是小感冒而已,请跟我来吧。」 晴做出手势,引导眾人往球场的方向走。 「难不成是因为新队伍磨合不顺才压力太大生病的吗?」 真田走到晴身边,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但晴却点头,给予了真田肯定的回覆。 「新球队刚开始一定会遇到磨合不顺的问题,更何况我们打到了七月底,跟真田前辈你们比起来,可少了半个月的磨合时间。」 晴一番话,冷嘲热讽了药师只打到八强赛,真田有些尷尬,但毕竟是自己先试探人的,只能摸摸鼻子乾笑。 「话说回来,晴你推荐给我的诊所很厉害呢!写给我的建议事项也很有用。」 「我的队友们都希望能跟健康的真田前辈好好对决一次,不然,会被别人说胜之不武的。」 「啊哈哈哈──!」 真田继续乾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就火药味浓厚,好歹也是前队友的关係,晴今天的嘴巴却特别毒。 「晴、晴晴──日安!」 轰雷市被秋夜推攘到晴身边,结巴着与晴问好。 「日安,雷市,最近练习顺利吗?」 「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 真田喃喃着,体贴的为自家后辈让出空间,落到两人身后去。 「最、最最近练习、很顺利!」 「顺利就好,很开心你们能发出练习赛的邀约。」 轰雷市满脸通红,自以为很小心翼翼地做着深呼吸,鼓起勇气:「晴生病了要多休息。」 「谢谢你的关心,但只是小感冒而已,雷市。」 雷市小声地回不用谢,晴遮挡在口罩下的面容柔和了不少,虽然是敌人,但也是前队友,来自轰氏父子的关心让晴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开始靠近球场,药师的人便激动起来,夸讚着青道所拥有的设备,感叹学校的财大气粗。 「队伍还在另一个球场比赛,等等轰教练你们可以先用这个球场进行练习热身。」 轰教练点头,示意自己有听见。 「如果需要水、冰块之类的物品,可以找我或者是我们队上的经理索取。」 「知道了,晴你要忙的话可以先离开。」 晴点头,但脚步没动,眼睛看向在球场内拉筋的泽村与降谷两人。 药师也注意到这两位一年级投手,三岛走靠近围栏,对着两人说话: 「在这里碰到你们,就表示我们的比赛是你们来投吧,哪一个是先发?」 被问话的降谷与泽村同时举起手指向自己。 「到底是谁啦!」 三岛大吼着,身边窜出一道身影,翻过围栏,跳进球场里。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不管是哪一个!我都要打爆你们!」 三岛被气的额上青筋爆起,隔着围栏抓住轰雷市不让他继续往前。 「你不要挡在我面前啦!走开!进球场之前要先敬礼啦!」 两人吵闹着,秋叶的阻拦十分无力,晴被吵的头疼。 「你们暑假几胜几败啊?我们今天再赢的话,就二十连胜了。」 真田朝着泽村与降谷比出了v字手势,咧开一口白牙朝着他们笑,成功挑衅到了降谷与泽村。 「来现的吗?」 寡言如降谷都把眼睛气成了三角形,晴叹气,跳出来打圆场。 「泽村、降谷,你们先去别的地方热身。」 虽然两人还想说些什么,但也只能憋着气去别的地方继续热身。 「真田前辈,还请不要在挑衅我们家的投手了。」 「啊哈哈哈──!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呀!只是公布了我们现在的战绩,算不上挑衅吧?」 晴拒绝对谈,忽略真田,冷淡着神情将轰教练带到片冈监督面前,随后就回到青道的队伍里面去。 「晴你刚才去接药师的人了?」 御幸身上还穿着护具没脱,才刚结束与有田的练习赛,紧接着就是临时决定练习赛的药师,御幸都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又要开始下一场练习赛了。 「是的,高岛老师怕药师的人走错路,所以让我去接他们。」 「是这样吗?做的很好啊!晴。」 只是个接待工作,御幸却把晴夸奖的好像是刚打出一发逆转全垒打一样。 晴心脏有些承受不住,羞红着一张脸让御幸不要这么夸张。 「不要戏弄晴啊!混蛋眼镜!」 泽村从一旁衝出来,揪起了御幸的衣领,给御幸举高高。 「喂喂!我是前辈啊!」 「泽村,不可以没大没小的。」 泽村委屈地听着晴教训,放下了御幸,泪眼汪汪的跑到小凑春市身边哭诉。 「真是的……」 晴觉得自己来的不应该是青道棒球队,而是青道幼儿园才对。 「哈哈哈──!没事啦!反正泽村那个笨蛋都这样。」 御幸抬手将衣领拉好,满不在意的宽慰晴,他本身对前后辈的制度就有所怨言,平时也不会特别要求泽村一定要把自己当前辈看待,就是每次都被举高高的时候,真的会怀疑泽村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比他年长了一岁。 「不过他现在有精神也好,最近狩场跟我说了一些泽村的不对劲,昨天跟千叶的比赛后,我已经有个想法了。」 一听晴这么说,御幸的神色都认真起来,他也感觉到泽村的怪异。 「是泽村投不进内角球的问题吗?」 御幸压低了声音,不远处还有队友在,御幸可不想引起恐慌。 「嗯,狩场跟我说,他觉得泽村的投球姿势不太一样,但我最近都没有进牛棚接球,所以才想趁这两天的练习赛观察一下。」 晴在牛棚的工作暂时转交给狩场,一方面是宫内退役后捕手人数不足需要狩场加入,另一方面是晴的工作繁忙,进牛棚的次数大减少了。 「是吗……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不是御幸前辈你的问题,我也没有查觉到泽村的投球姿势有变,只能说狩场观察力很敏锐。」 御幸点头,但情绪不免低落。 晴见状,多少有些心疼,她跟御幸说这些的用意不是要御幸自责,只是两人需要一同管理投手阵,这件事情晴也不可能瞒着御幸不说。 「等等还请前辈多关注一下泽村的投球,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我会再告诉前辈你的。」 晴的想法已经是极端的不好,她不希望泽村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样。 「我知道了。」 御幸打起精神来,朝着晴带着歉意微笑,晴眉头锁起,往御幸身后看过去,发现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里,晴就大胆了起来。 晴伸出左手,抓住御幸的右手,手背朝上,晴弯下腰来,在手背落下一个吻。 儘管晴没有脱下口罩,御幸却感觉到从晴唇瓣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愿事事顺遂、心想事成。」 「大庭广眾之下的……这算什么?」 御幸的心脏在看见晴往自己手上亲吻时落了一拍,耳根染上粉色。 「夏美他们神社的祝福仪式,我之前看过,就记住了。」 「不是不相信神明吗?」 晴与御幸视线相对,明明周围还有着其他人,此时此刻此地,这里像是展开了结界一样,将两人包裹在其中,隐灭外界。 「我相信御幸前辈,所以我给我的神明大人献上祝福。」 「真是的……很会让我开心啊!晴。」 晴的大半张脸虽然被口罩盖住,但御幸知道,现在的晴一定在笑。 「我不想看见不开心的御幸前辈,也不想看见故作精神的御幸前辈。」 像是害羞一般,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快。 「如果这样子可以让前辈你开心的话,那要几个祝福我都会给的。」 御幸知道,晴的眼睛总是清澈、乾净,所有的情绪都可以透过那双眼睛表述。 而现在,她的眼睛,装着是自己。 ─────────────────────────────────────────────────────────── 作者有话说: 小小的跑了一下泽村的剧情,其实原着中,御幸很晚才发现泽村有投球恐惧症,应该说,有注意到泽村的异常,但没有往那么严重的方向去想,毕竟御幸现在已经精神匱乏了,真的分身乏术去处理。 看到这边的剧情时真的很心疼泽村,所以就让晴来当那个发现的人吧!拯救我们的小天使! -- 更强大的对手〔一〕 chapter.88 晴从梅本手上接过记分簿,与眾人一道听片冈监督发号施令。 「第四局开始,降谷去守左外野,泽村跟川上轮番上场。」 「是!」 晴翻到上一场比赛的记分簿,对照着刚才片冈监督所喊的先发人员,上一场比赛的先发几乎都在这一场上场了。 片冈监督是真的想赢,从人员的分配就看出来了。 晴缓缓吐气,这一场比赛很重要,不只是片冈监督想赢,青道的每一个球员都不想输。 毕竟药师能够这么大胆地提出练习赛,那也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了。 不需要玩什么谍对谍的伎俩,能够靠实力压倒性取胜的才是王者。 比赛开始,由青道先攻,药师的先发投手是三岛。 虽然新一代的球队依旧不是由真田做先发,但药师的王牌无庸置疑的是他没错。 晴不太明白轰教练这样调度人手的策略,好歹也是研究过真田的病例,晴不相信一个月的时间不够真田康復。 要嘛是轰教练想隐藏实力,要嘛是拿青道给三岛练兵。 「因为我们夏季大赛没有遇到三岛投球,但之前药师战的时候有多少介绍过他,第一轮先适应他的投球。」 晴戴着口罩,闷闷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我先上去看看,也不知道能拿多少情报。」 仓持边说着,边把头盔往头上按好,准备持棒上场。 「不要大意,对方会防范仓持前辈偷点,如果能上垒就试试看一口气衝到二垒吧。」 仓持点头,深吸一口气,跟小凑春市上场了。 仓持选择站在左打席,虽然他能够左右双开,但为了离一垒垒包更近一点,更多时候会选择左打席。 已经是交手过一次的队伍了,不用晴提醒,仓持也知道对方一定会小心他偷点,虽然药师的三垒手是守备不佳的轰雷市,但偏偏那傢伙运气总是好的过头,仓持可不敢赌。 眼睛盯准了三岛,对方抬腿、举手,球从指尖送出,球速普通。 仓持咬紧后牙槽,臂上的肌肉鼓起,这一球球路是直球,没道理不打。 转腰、挥臂,硄的一声,球被打过三岛头上,落在中外野前。 在球落地之前,仓持就踩上了一垒垒包,但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往下一个垒包衝刺,药师没人想到仓持居然如此大胆,中坚手用上最快的速度捡球、传球,却还是让仓持成功上到二垒。 才第一局上半的第一个打者,青道已经在得分圈上。 这样的精彩操作,把青道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这是仓持一贯的操作,胆大心细,说的就是他。 第二棒,是手持木质球棒的小凑春市。 小凑春市虽然在夏季大赛的上场次数不多,但是上场必上垒的百分百打击率在西东京还是出名的。 秋叶堤防着小凑春市,却不料他居然偷点,球紧贴着三垒边线滚动,轰雷市在夏季大赛时一直是药师守备上的漏洞,小凑春市的判断没有错误。 但剧情到这里又急转直下,在小凑春市即将採到一垒垒包时,轰雷市捡起了球,依靠着他过人的臂力,弥补晚了一拍的脚步,成功将小凑春市阻杀在垒包前。 一出局,三垒有人,青道还有得分机会。 但第三棒的前园频频挥大棒,在三岛全投指叉球的情况下,拿下了第二个出局数。 前园饮恨下场,路过御幸之时,也不忘提醒御幸:「他的指叉球下坠很多。」 「我知道了,球速也比想像中的快。」 御幸站上打击区,手臂的肌肉不断紧绷又松懈,几个呼吸冷静大脑。 现在这个情况,按照御幸自己的想法,那当然是打三岛的指叉球来得分,既可以给药师一记重击,又能让青道先驰得点。 但御幸现在是第四棒,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爱打什么球就打什么球,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先拿到分数才是最重要的。 御幸鼓起腮帮子,全身的力向已经传到手上,只要球路对了,他就会毫不迟疑的挥棒,将球打出去。 药师的投捕搭档可没有想要逃避与御幸的对决,如果说前面三个打者,三岛都没有用尽全力投球,那面对御幸,他可是不敢掉以轻心,举手投足都做到最好最极致。 球送出了,御幸立刻就看出那是指叉球,注意到变化过早,御幸忍住想要挥棒的衝动,目送球进垒,球在秋叶面前弹跳,弹往左后方。 仓持看准了时机,立刻从三垒起跑,御幸让出位置,防止自己人撞自己。 秋叶转身捡球,三岛衝下投手丘补位,但还是来不及在本垒阻杀仓持,仓持平安回到本垒,拿下一分。 「居然捕逸啊……果然上任捕手不久,实力还是很不稳定。」 晴喃喃自语着,这一局的情报收穫眾多,虽然要立刻找到应对的方法很难,但攻克药师的目标已经找到了。 首当其衝的,自然是把三岛逼下场,让药师放出他们的王牌。 「事情都发生了就别放在心上了!投捕!不过等一下要用自己的球棒打回来!」 轰教练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对于此番发言,晴只感觉到一阵亲切,能如此不拘小节的教练,在西东京里面,也只有轰教练是这个样子了。 而在比赛重新开始之后,御幸打出了一垒高飞球,被真田接杀,药师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攻守交换。 这一局青道只拿下一分,还是因为药师失误才得分,晴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做得好,因为跟上一个世代相比,打线实力差太多了,明明每一个人单独拉出来看,打击能力都有中上的水准,但是放到同一隻队伍里,大家却发挥不出来自己的实力。 打线不连贯,就算每一个人都跟结城一样强也是没用的。 「晴!能帮我穿护具吗?」 「好的,御幸前辈。」 御幸将球棒与头盔交给其他人放好,站在棚外,双手张开,立刻就有人拿着护腿甲上来,开始穿在御幸的小腿上。 晴接过最大块、最重要的护胸,先让御幸双手穿过,再绕道御幸背后,将固定带拉紧、绑好。 「谢啦,晴。」 「不会,等等压制药师打线的任务就拜託御幸前辈了。」 御幸拎起面护与手套,朝着晴安慰笑笑。 「别那副表情了,晴,先专注在眼前的比赛吧。」 晴不知道自己在御幸眼里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戴上了口罩,御幸都还没看出自己的表情,感觉御幸已经先忽略自己本来就不是个脸部神经发达的人。 但晴还是很感谢御幸的关心,或许,是她的急躁已经开始影响到其他人了。 「我会努力的。」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仓持领着眾人准备要衝上场,但身为先发的投手降谷却一动也不动,站在片冈监督面前不发一语。 「怎么了?」 「今天的比赛,可以请教练让我投到最后吗?」 此话一出,惊天动地,川上与泽村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面孔。 但晴与御幸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这是降谷成长的表现,他开始面对他的不足,并且尝试改变。 「我的课题是要克服长局数投球的体力,只有三局根本不够。」 片冈监督没有说话,降谷弯下腰来:「就拜託您了!」 「不可以。」 片冈监督过于快速地拒绝,降谷明显有些受伤与不知所措。 「比起让你完投九局,能尽量多为球队拿下出局数,才是你该优先考量的,这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比赛。」 片冈监督的话对降谷来说如同醍醐灌顶,他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 「不过,我会看你的投球内容,或许多让你投个几局没关係。」 降谷立刻恢復过来,身边散发出光辉,愉悦的表情让人无法忽视。 「你们片冈家训犬的才能是遗传吗?」 降谷变脸的速度太快了,让御幸只觉得好笑,还不忘打趣晴。 这种给一下鞭子,再给一颗糖的训练方法,片冈父女用的得心应手,让一直训不乖降谷与泽村的御幸心服口服,他大概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才没有呢!」 晴出声反驳,没好气地移开视线,御幸偷笑几声,清清喉咙:「好了,刚上场了。」 队长都说话了,其他人也赶紧跟上脚步,一起小跑上场。 「一个人想投完九局,真是可靠的孩子,没有绝对的觉悟跟自信心,是说不出那种话的。」 晴转过身去,看向说话的人。 那是一位年纪看上去比片冈监督更年长的男子,下巴留着一搓鬍鬚,现在正被他的主人捏着搓揉。 晴垂下眼,收回了视线,她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 因为,他正是片冈监督前几天说过的,新来的教练,落合博光。 「是啊!降谷他对投手丘的执着,经常会让我感到惊讶。」 片冈监督与落合教练的对话没有特别压低音量,晴看向川上与泽村,他们两人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好看,但也不是到沮丧那样的低沉。 被刺激到了吧,晴这样想。 降谷已经率先摆脱开夏季大赛的阴影,川上与泽村却还陷入在其中无法自拔。 现在谁对球队来说更可靠,已经高下立判了。 ─────────────────────────────────────────────────────────── 作者有话说: 近况那边有更新了喔!有一些要让大家知道的事情,看完这一章之后记得去看喔! 顺带一提,最近都没有什么留言呢......好寂寞,下礼拜一要开学了,想跟大家说说话。 -- 更强大的对手〔二〕 chapter.89 青道与药师的比赛打得难分难捨,两边队伍的人员都在夏季之后进行了大换血,现在两边的实力不分上下,这让青道与药师都难以从对方手中拿下分数。 一直打到第四局上半结束,除了第一局因为秋叶失误而入帐的一分,青道后面的局数也都没有打下分数。 晴在场下看的焦虑,虽然刚才几位打者都表现得不错,但在打线里终究缺失了关键的一击,这也导致现在比赛变成了投手战。 比到现在,表现也还算出采的,大概就只有降谷与轰雷市了 「那个投手会用指叉球来抢好球数,他应该对自己的指叉球很有自信。」 已经第五局了,片冈监督站出来开始指导球员。 「不过他的指叉球也不是哪一球都能压到很低,所以,是你们放掉好打的球,或者是没打好。」 气氛一瞬间凝滞,晴垂着眼静静地听着。 「瞄准腰带上方的球路,甜球千万别放掉!剩下这几局,把你们的打击表现出来!」 「是──!」 「可以试着往游击手与三垒手中间的方向打,虽然雷市前几个守备还不错,但还是无法否认他在球场上是守备漏洞。」 晴提出她的建议,其他人点头应下。 第五局开始,上场的第一个打者,是东条。 东条在中学时期就声名大噪,打击能力排的进全国前四强,他自然也在上场时被秋叶与三岛注意到。 像是要与之较劲,三岛的第一球就选择指叉球,尽力压低球路。 东条将整个身子往下沉,但球路的变化比他想像的更下坠,情急之下,东条松开了左手,只单单用右手将球打到了三垒手的与游击手中间。 轰雷市扑身,没有接到球,球在内野区一个弹跳,往外野方向滚动,东条成功上到一垒。 下一棒来到仓持,仓持再一次摆短棒点球,球贴着三垒边线滚动,三岛立刻跑下投手丘捡球,将球传向一垒。 「出局──!」 千钧一刻,球比仓持稍快了一点进垒,三垒与秋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虽然出局了,但仓持这一球点的漂亮,将东条推上了二垒,只差自己没有上垒,不然就是一隻出色的短打。 棒次来到第二棒小凑春市,小凑春市挑到了甜球,但力量不足,将球打成了投手强袭球,三岛举起手套互助自己,球没有进到手套之中,碰到皮革手套之后弹开,往三岛身后滚去。 东条趁机跑上了三垒,小凑春市也上到一垒。 青道再一次来到得点圈,下一棒打者进入到中心打位,打者是第三棒的前园。 一出局,一、三垒有人,青道等这个得分机会等很久了。 前园神色凝重,如同赴死一般走上球场。 片冈监督站在休息棚底下朝他打出暗号,前园点头应下。 「加油──!」 来自休息棚里的应援声热切,前园不免感受到压力。 「后辈都把机会给你了!当前辈的一定要表现一下啊!阿园!」 御幸嘻皮笑脸的对前园大喊,站在预备圈里,身子歪歪斜斜的站着,将球棒当做支柱撑在地上。 「烦死了!」 前园吼回去,看着御幸的脸就来气,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存什么好心,硬是给自己增加压力。 前园冷静下来,裁判做出手势,比赛继续。 第一球投出,前园立刻挥棒,虽然跟上了球,但是球被打成了界外。 「肩膀、肩膀!太僵硬了喔!」 御幸朝着前园大喊,忍不住开始怀疑前园是不是真的感受到压力了。 前园深吸一口气,转动肩膀,强迫自己放松。 但第二球内角球却被前园放掉了,一下子,三岛就将前园追逼到两好球,打者无路可退。 前园额上开始出现冷汗,身为中心打线的他,今天都还没有为球队做出贡献,就这样的成绩,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中心打线呢? 就在这时候,脑海中突然回放起伊佐敷的声音,前园倒抽一口气。 「我虽然现在打中心棒次,可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好打者,要怎么样才能上垒,怎么样才能製造得分机会,怎么样才能把打线延续给下一位打者……」 三岛举手、抬腿。 「我可是每个打席都很拼命地要跟到球啊!」 与伊佐敷的回忆如同破开了前园的纠结,他知道,要拼命。 硄的一声,球被前园打中,球直直的反飞出去,飞得很低,打在了投手丘上,弹跳进三岛的手套中。 三岛转身传向二垒,小凑春市出局,二垒手没有停顿,立刻传向一垒,前园出局。 场外的观眾发出错愕的叹息,这已经是药师今天第二次成功抓到双杀了,也是青道再一次放过得分机会。 攻势再一次中断,但晴无法否认这一席打席,前园的表现比之前还要好,只要后面前园继续维持现在的状况,青道的得分能力就能更上一层楼。 只是现在要考虑的已经不是打击的问题了,第五局上半结束了,片冈监督要不要换人才是眼下的问题。 晴抬起头,望向片冈监督,泽村早就已经从牛棚里衝出来,双眼里盛想上场的迫切、渴望。 但片冈监督没有做出正面答覆,只是风轻云淡回答泽村:「等一下。」 「但、但是现在已经第五局了──」 「别说了,继续等我指令,配合状况随时做好准备,也是中继投手的职责。」 泽村双眼瞬间瞪大,瞳眸失去了光彩,失魂落魄的回到牛棚去。 晴虽然很想用这场比赛来判断泽村的状态,但不表示她想输球,特别是不想输给曾经赢球的队伍。 有一说一,虽然泽村现在状态看起来不错,但按照前几次狩场缴交给晴的纪录来看,泽村现在的实力,比夏季大赛前还不稳定。 晴撇开眼睛,不忍再去看泽村现在的状况。 ───────────────────────────────────────────────────────────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回来更文了,给大家一个中秋节礼物,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 更强大的对手〔三〕 chapter.90 第六局在降谷投出两次四坏保送之后,无失分封印药师打线。 降谷的体力已经开始下降,片冈监督当机立断,换下了降谷,第七局开始,由泽村上场投球。 刚下场就接受到如此待遇的降谷整个人都石化了,沮丧的情绪化为实体,清晰可见。 「你的决心我已经感受到了,我很期待你秋季大赛的表现。」 降谷楞神,随后试探的开口:「那、让我再投三局。」 「去守左外野。」 片冈监督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给降谷得寸进尺的机会。 而除了青道做出人员更动外,药师也在这一局换下了三岛,真田上场。 所有人下意识的就看向晴,等待她发号施令。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切记不要掉以轻心。」 晴抬手整理一下口罩,说出来的话让其他人只能乾笑。 「御幸前辈、仓持前辈还有白州前辈,请跟其他人说一下真田前辈的投球特色。」 被点名的三人点头回应,立刻凑成小圈圈开始讲解真田的投球。 药师投捕练投结束之后,青道的打者上场。 打线来到第九棒的东条,虽然晴说过不掉以轻心,但站上场的那一刻,还是不禁开始思考这个人真的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可怕吗? 但等真田投球,东条就知道为何晴、御幸、仓持等人会如此警惕他。 一球直朝自己飞来的球路,让东条下意识挥棒反击,球棒没有打中球心,导致球往下飞,在地面上弹跳之后飞往二垒手方向。 东条脚程不够,来不及上垒,吃下一个出局数。 药师的吶喊声四起,真田一上场,气氛完全不同了。 而下一棒的仓持站到了左打击区上,第一球就出手,把真田的卡特球打成界外,轰雷市扑球无果。 晴在场下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感叹真田的厉害。 对付右打者就投喷射球,对付左打者就投卡特球,能够这样操作的人,除了要学会两种变化球,还要能够把他们运用的得心应手。 放眼整个东京,能够将变化球拿捏得如此厉害的人,大概就只有真田一人了。 一直进攻内角,大胆、强烈的攻击风格,又有着能够细緻操控的变化球,面对有着这样特性的真田,仓持像上一棒的东条一样,打出了弹地球,来不及上垒,让药师再拿一出局数。 再往下一棒的小凑春市,也发挥不好,打出了三垒方向的平飞球,被轰雷市接杀,药师拿下三个出局数,青道的进攻被斩断,第七局上半无功而返。 御幸看着药师人员开始下场,对着泽村喊道:「走了。」 说完,就走出牛棚,但御幸却没有感觉到泽村跟上来,转过身一看,泽村的表情让他吃惊。 泽村的脸庞扭曲着,带着不甘、懊悔、愤怒,这样不平静的心情外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御幸倒抽一口气,泽村的情况或许比他、比晴所想的,来的严重。 但等泽村站上了投手丘,那表情、情绪都消失了,异常的安静,队友说什么都点头应下。 药师上场的打者是秋叶,站在左打席。 御幸压低下巴,仔细观察着泽村的情况,任何细微举动都不放过。 泽村的情况很明显就是被降谷刺激过头,片冈监督又无形添了一把材火,才会让泽村露出那副表情。 越是想要拿出表现,压力就会越大,但泽村没有因此逃避投球,就论这一点,御幸给予支持、肯定。 御幸将手套摆在秋叶膝盖旁,积极进攻内角是泽村的特色,想当上王牌投手,那就要将自己的风格贯彻到底! 泽村抬手,投出第一球,球路不是御幸要的,秋叶被这一球吓了一大跳,狼狈地跳起来躲避球。 御幸立刻双膝跪下,手套挡在前面,接住了球,避免捕逸。 「坏球!」 御幸将球反给泽村,用右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告诉泽村他的肩膀太过僵硬了。 泽村点头,但随后投出的第二球就表示自己的状态实在不好。 御幸敏捷的伸长了手,又阻止了一次暴投危机,球数入帐第二颗坏球。 投不进好球带就没用了,御幸无果,连叫了两球内角,泽村都投不好。 想要退而求其次的将手套摆在外角,但又考虑到对方是药师的中心打线,只能咬牙又将手套摆回内角。 但泽村的表现不如预期,投出了红中被秋叶抓个正着,打出了一隻中外野安打,成功上到一垒。 御幸深呼吸,刚才那一球的确可以看出泽村他想要与之对决的心,可是投出来的球却又甜的过份。 御幸将视线投向休息棚下的晴,晴也注意到御幸的视线,向他摇头。 晴看得明白,刚才那一球配球的球路没问题,那是泽村最擅长的进攻方式,但是泽村却在面对内角球时出现了逃避的举动,虽然看的出来他想要解决打者的心,但身体很诚实的逃避了。 很显然的,上一次投出触身球击中白河脑袋的事情,对泽村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就算是到现在,泽村也没有从阴霾之中走出来。 而且,刚才泽村的表现已经坐实晴最不想看见的答案,不用再一个打席,晴就知道泽村的情况了。 泽村荣纯,患有投球恐惧症。 一想到这个事情,晴就忍不住捏紧了计分簿。 这是最坏、最糟糕的结果,泽村的心脏真的没有眾人想的那么大颗。 现在最好的决策一定是将泽村换下来,泽村现在需要的是心理疏导,不是在投手丘上继续让自己的内心饱受折磨,虽然强制让泽村去面对也是一种治疗方法,但很显然,现在的泽村更需要细心呵护。 御幸的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为难、纠结、悔恨,御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予晴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又将所有的心力回到球场上。 下一棒打者,可是轰雷市,不用上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力,是没办法打败这傢伙的, 轰雷市的登场也让泽村如临大敌,脑袋不自觉开始回放被轰雷市打出去的那一支全垒打。 现在,无人出局、一垒有人,泽村改变投球姿势。 先是对蠢蠢欲动的秋叶投一颗牵制,秋叶回垒及时,牵制失败,泽村便用着凶狠的眼神盯着秋叶不放。 御幸看着轰雷市,朝他身上可以感受到越来越庞大的气场,御幸移动身体,将手套摆在了外角。 第一球,是偏外角的坏球。 御幸接下这一球,球很力,球路也跟手套没有相差太远。 这样的结果让御幸大胆起来,朝泽村打出暗号。 下一球,御幸要的,是内角直逼打者胸口的卡特球。 这是非常大胆的配球方法,但御幸已经决定放手一搏了,要是不这样做,现在的泽村很难打败轰雷市。 泽村缓缓吐气,脑袋回想起昨天御幸说过的话。 他想要冷静,想要让心跳平稳一点,可是却开始回忆起不好的记忆,耳边队友的声音逐渐远去,泽村开始听不见队友的吶喊。 泽村问自己,是要衝,还是要退,答案很明显,一想到降谷在自己身上虎视眈眈的覬覦着现在脚下的投手丘,泽村就一整个不爽。 身为王牌,哪有退缩的道理。 抬腿、扭腰、振臂高挥。 御幸看着球路,心中大喊不妙。 轰雷市没有放过这一球,右脚往前踏去,扭动腰肢,双手握紧球棒,挥棒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画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球棒与球击中的声音非常青脆,回盪在球场上。 左外野的降谷与中外野的东条都开始跑动,双眼紧盯着球不放。 内野的小凑春市、仓持都回头看着球直直地往前飞。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所有人、事、物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被慢速播放一样。 球直直的撞在绿色的铁围栏上。 一隻追平的两分砲就这么打出来了,比赛回归到原点。 御幸叫了暂停,所有内野手立刻跑上投手丘,将泽村包围起来。 泽村拿下球帽,低着头咬牙切齿着,不断的追问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投出内角球。 「居然又被轰雷市……」 「或许他就是这傢伙的天敌吧。」 仓持与小凑春市忍不住感叹,关切的望着泽村。 「呀啊──!还飞的真远!被他那么豪爽的打出去,反而心情舒畅多了!垒上跑者也没了,这下轻松多了。」 御幸语出惊人,泽村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无法理解御幸刚才的发言,以及愉悦的面孔。 不只是泽村,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御幸吃错药的模样。 看着大家都呆愣愣地望着自己,御幸问泽村:「你不觉得轻松多了吗?」 「你觉得像吗?!」 泽村大吼着吐槽,觉得御幸绝对是被刚才那一发全垒打给打傻了才会讲出这样的话。 「不过被扛一发这么大的──」 「什、什么?!」 「也算是对手厉害。」 新二游搭档一搭一唱,给予泽村一记重击。 「好,重新来过,下个打者重新开始,ok的,没问题吧?」 「应该…可以……吧。」 前园一手拍在泽村肩上,一连串重新开始的机关枪问法直接把泽村给问懵了。 「投给他们打,尽量打啊!呀哈!」 「尽、尽量打?!」 泽村被仓持的发言给吓了一跳,觉得现在在场的正常人大概只有自己了,一眾前辈们全都被全垒打给打傻了,居然讲出这种话。 但不等泽村说些什么,在御幸眼神的示意下,大家都从投手丘上解散。 「下一棒是右打者喔,要投的刁鑽一点。」 御幸放下这句话之后,也带上面护走下投手丘。 「是!当然!这是一定要的!」 泽村一串肯定三连发,将帽子带回投手,眼睛变成了倒三角。 「我也只有这点优势而已!」 「也对啦!」 「你同意什么啦?!」 泽村气急败坏,御幸偷笑着下场,视线与晴对上。 「没有人出局!还没有人出局──!」 泽村大吼着,被队友毫不留情地吐槽。 晴听着泽村的嗓音,看着泽村又变成精力旺盛的模样,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不少,与御幸互看的视线都显示着放松。 御幸对着晴做口型,晴瞇起眼仔细的辨别。 御幸说的是:「放心吧。」 -- 更强大的对手〔四〕 chapter.91 暂停结束之后,打击区站上了下一位打者,三岛。 御幸回到本垒板后,虽然刚才在投手丘上故作轻松,又在回来的路上示意让晴放心,但其实御幸自己也很没底,不用等晴说,御幸就知道泽村出了大问题。 御幸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药师在轰雷市打出一支全垒打之后,三岛也不负眾望地打出一支安打,站上一垒。 在三岛后面的打者是真田,真田站上了右打击区,满脸笑容,跃跃欲试的晃着球棒。 泽村压下下巴,深呼吸平定心情,在脑袋里不断告诉自己,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将球投到御幸所摆的手套的位置! 第一球送出,气势磅礡,但球拐了一个大弯,往左打击区飞过去,御幸立刻移动手套,接住了球。 紧接着的下一球,泽村也依旧没有投到御幸要的位置。 「要的位置跟投的位置完全不一样,这样捕手也很难帮他配球吧。」 落合教练捏着小鬍子喃喃着,声音不大,但还是飘进了晴的耳里。 晴不禁捏紧了笔桿,泽村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她所想看见的,可明知道现在的泽村恐惧着投内角球,晴也不想让泽村在此刻下场。 赢下练习赛很重要,赢下与药师的练习赛更重要,但最最重要的是,晴希望全队所有人,都可以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意识到整队之所以无法如同结城世代发挥那样的实力的癥结点。 而在整队人之中,问题最大、最严重的就是泽村了,所以晴不希望泽村被轻易地换下场,但要是一直暴投,一直没办法按照御幸的指示投球,晴还是得要将泽村换下场。 感性与理性拉扯着晴的心脏,如同要把心脏一分为二一样,胀痛着、痠痛着。 「泽村……」 晴想,如果现在是克里斯的话,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她果然还是不够格去承担一整支球队的分析员,无论是指挥、布局、侦查,她都比不上克里斯。 「唉──!」 晴叹气,随即又打起精神继续关注的球场上的动态。 落合教练的视线飘向了晴的背影,捏着小鬍子若有所思。 赛场上的局势已经倒向了药师。 泽村投出了第三球,这第三球虽然不像前两球一样偏离御幸要的球路太多,但气势、球威都不到标准,真田狠狠地咬住这一球,挥棒将球打向了中、右外野的位置,药师打线已经连续敲出了四支安打。 御幸的眼神充满着惊讶、动摇,但在其他人看过来之前,御幸的表情又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样。 御幸望向泽村,他没想到的是,不只是左打者,就连面对右打者,泽村一样都投不进去。 随着药师敲出四支连续安打之后,泽村开始自爆了。 御幸已经开始不可控制泽村,泽村投出四坏球,将垒包塞满,但到现在泽村却还连一个出局数都拿不到。 场上、场下所有人都发现了泽村出了问题。 御幸又申请了一个暂停,走上投手丘安抚泽村。 「泽村,你不要太在意球路投的怎么样,球的力道还是够的。」 泽村低头,不理会御幸,咬紧牙关,整个下顎都用力到颤抖着。 御幸举起手套,压在泽村胸膛上,露出最具安抚意味的笑容。 「不要担心,有大家在。」 泽村还是没有回应,御幸微微叹气,走下投手丘。 「泽村!相信守备!投给他打!」 前园开口吶喊,紧接着小凑春市、仓持都一同出声给泽村助威。 「放轻松!放轻松!」 「内野会把球传回来的!」 场下的后备球员也用声音给泽村支持。 「看一下周围吧!你不是孤单的!」 晴仔细着观察泽村的状况,很明显,泽村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了。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吸气、吐气,视线锐利又带着些许疲惫与动摇。 抬腿、举手,振臂高辉,泽村将球从手指尖送出。 「呃──!」 晴看着眼前的情景,慌张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泽村投的球一样偏离了御幸想要的球路,但这一次,误差的更多,御幸已经拼命的用上最快的速度,伸长了手去勾球,但球直接飞越过去,撞在了御幸身后的铁网上。 御幸拉开面护,拋在一旁,快速的向球的落点跑去。 「泽村补位!」 药师的跑者已经开始向下一个垒包跑动,仓持却发现泽村还在投手丘上呆愣愣的站着,立刻大喊指挥泽村。 「泽村──!」 晴大吼着,但泽村完全听不见,晴倒抽一口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没人补位,而导致药师跑者回到本垒得分。 片冈监督申请了暂停,御幸暂时离场。 晴也从休息棚下走出来,站到片冈监督身边。 「泽村现在状况怎么样?」 「他投的球很有力,本人的斗志到现在也很高昂……」 御幸迟疑了一会儿,眼睛瞥向了晴,晴微微点头,让御幸把话接着说下去。 「但不止这场比赛,他最近都不敢进攻打者内角,太甜的球也投得很多,不知道泽村自己意识到甚么程度,但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是受到决赛那一颗触身球的影响。」 片冈监督偏头望向晴,晴点头,将自己现在所判断的情况告诉片冈监督。 「除了练习赛,狩场也向我提到他发现泽村的投球姿势跟以前不太一样,结合练习赛的情况,我强烈怀疑……」 晴的视线飘像注视着这边的金丸一行人,将声音压低到只有自己、御幸与片冈监督听的到的音量。 「现在的泽村患有投球恐惧症。」 说完,晴与御幸都看向了片冈监督。 片冈监督沉思了一会,眉间高高蹙起:「让降谷过来。」 御幸随即朝球场的方向大喊:「降谷──!」 降谷立刻小跑步跑向休息棚。 泽村愣愣地看着降谷跑过自己的眼前,呼吸不由自主停了一拍,视线转向休息棚前的三人。 晴撇开头,视线看着地面,不敢与泽村对视。 御幸抬起手拍在晴肩膀上,以表安慰。 「泽村。」 片冈监督出声吸引了泽村的视线。 「该换人了。」 泽村倒抽一口气,心跳都要暂停了,脸色一瞬间便得苍白,瞳孔缩小颤动着。 片冈监督调动人员,左外野手的位置由关直道接任,投手则由降谷上场。 降谷将手套换成投手手套,走上了投手丘,向泽村张开了手套要球。 「交出来吧。」 泽村低着头,全身颤抖不已,他不甘心,连一个出局数都还没有拿到就要被换下来了,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一座投手丘不需要两个投手。」 泽村的双眼瞬间瞪大,降谷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 「我知道你很不甘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泽村突然大笑起来,晴在场下捏紧了笔记本,皱着眉头望着泽村。 「我、我想也是!这也难怪,连一个出局数都拿不到还掉了三分,会被换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泽村高高的举起手,手上用力的握着球塞进了降谷的手套,不断的深吸呼。 「真、真的很抱歉,放你上场解决危机。」 泽村抬起头,强顏欢笑着,眼眶泛着泪,湿润了一圈。 「之后就拜託你了。」 泽村的反应出乎大家意料,大家都注视着泽村缓缓地转身走下场。 晴走到边线旁,迎接泽村下场。 泽村已经忍受不住心脏的剧烈疼痛,忍受不住被换下场的不甘、失落,他拉下帽子,遮挡住自己的脸面,但眼泪还是不断地滑落脸庞,低落在土地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泽村。」 晴伸手紧紧抓住泽村的肩膀,不希望泽村因此消沉。 「我、我……」 泽村哭得无法说话,晴揽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将人带回休息棚。 「金丸!请帮忙准备冰块跟毛巾。」 「啊、啊!好!」 被点名的金丸立刻开始行动起来,晴将泽村安置到休息棚里最里面的长椅上坐下。 「晴!快回到你的位置上!」 晴还想跟泽村多说几句,但片冈监督已经开始催促起来,场上的球员也都开始结束暂停,准备继续比赛。 「泽村,你冷静一下,晚一点我再找你聊聊。」 泽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发一语的坐在长椅上,低着头落泪。 晴叹气,只能起身回去自己的位置上继续。 比赛已经到此,虽然青道及时换上降谷来止损,但打线却没有办法进帐更多的分数,胜负在这一刻就已经确定了。 第九局上半结束,比分二比七,药师以五分的大差距赢下比赛,拿下他们这个暑假练习赛的二十连胜。 药师一方热烈欢呼,青道一方压抑沉默。 晴抱着笔记本,缓缓站起身,看着垂头丧气走回休息棚的选手们,不发一语。 ─────────────────────────────────────────────────────────── 作者有话说: 迟来的国庆日更新,祝大家连假快乐!出门不要忘记做好防疫喔! -- 投球恐惧症 chapter.92 夕阳落下,在天边晕染出橙色的光彩。 青道所有人排成方阵站在片冈监督面前,三位经理也全部都留下来,看着沮丧的球员们,担忧的情绪浮现在脸上。 「一败涂地。」 片冈监督平淡的说,他双手抱胸站在眾人面前,喜怒不显。 「这就是你们现在的实力,球队整体的实力。」 晴看向不远处的记分板,二比七这样庞大的分差,就连对上稻实,他们青道都不曾输得如此悽惨。 「打击!尤其是你们二年级的,在击球区的积极度完全不够!你们可能只想到团队打击的重要性,但要是连自己的打击都打不好,就没有意义了。」 随着片冈监督的声音,晴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二年级生们,最后落回到了御幸脸上。 「今年夏天我刻意让你们自由打击,就是相信你们能够发挥练习时的实力,就能够拿出漂亮的成果。」 片冈监督的脸庞在光阴的错落之下出现阴影,他的双眼好似能够看穿每一个人的内心,深深看进在场每个人的心底。 「我不能继续相信你们的打击,棒次跟先发球员都不会固定,不管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状况好的球员我就会用,在场所有人都要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这发言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压力、一记重击。 「做完伸展操今天就解散!」 「是──!」 方阵解散,所有人都找到了一块空地开始做伸展操。 「御幸、川上还有泽村,你们三个先留下来,晴你也一起。」 片冈监督叫住要离开的三人,将四人带到了资料室里。 摆满书柜的资料室有些壅挤,除了片冈监督,太田部长与落合教练都一起跟了上来,晴的肩膀与御幸手臂贴在一起,一旁的川上与泽村错开站着,给予对方对大的空间。 「今天的投球,你自己觉得怎么样?泽村。」 片冈监督站在离窗户最近的位置,望着窗外看。 「是……御幸前辈要我投的位置,我完全投不进去。」 泽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头也不抬的回话。 「你有发现吗?你有发现自己投不进去内角吗?泽村。」 片冈监督转头看向泽村,泽村垂着头,双手握拳,用力到青筋毕现。 「有发现。」 「让他在决赛被换下来的那颗关键触身球,可能就是导致让他不敢再投出往打者身体方向飞的内角。」 御幸解释道,在最角落位置的落合教练一瞬间停住了一直摸动鬍子的手。 「泽村……很有可能患上了所谓的『投球失忆症』也可以叫做『投球恐惧症』。」 晴开口补充,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把话接着说完:「通常是因为投手在关键场合出现失误或者是投出触身球,导致之后的比赛无法发挥出对他们之前理所当然的play。」 完全符合泽村最近的状态,自从稻实战过后,泽村就没有办法再如同以往一样投出直逼打者胸膛的内角球。 最拿手的武器再也无法使用,泽村越是想逼自己投进去,就越容易暴投,就此陷入一个死循环。 「而且,最近狩场注意到泽村的投球姿势有些微改变,我已经比对过稻实战前后的录影带,泽村的姿势的确是跑掉了。」 如果只是单单的内角投不进去,那可能还不是什么大事,但泽村连红中的球都投不好,球是很会跑,投手本人的意志也很坚定,但是球威没有了,再加上不熟练的天生变化球的天赋,反倒让泽村投出来的球,不论红中还是外角,都糟糕的一蹋糊涂。 晴前前后后对比了十几隻练习时的录影带,把影像重叠比对,最后真的发现如同狩场所说的一样,泽村的投球姿势变了,这也导致他红中与外角都投不好。 室内的气氛沉寂了几分鐘,片冈监督又恢復到最一开始的姿势。 「泽村,你从明天开始做别的训练,不准碰到球,以长跑为主,把下半身给我锻鍊好,晴你听到了吗?今天晚上十二点前,我要看到泽村的训练菜单。」 「是!」 晴应答,用眼角馀光瞄向泽村,泽村这次终于抬起头了,双眼呆愣愣地望着片冈监督,不知道在想什么。 「川上,虽然被安打,不过你的球都压得很低,投得不错,在大赛之前好好地调整起来,有那里想要增加训练,就去找御幸跟晴讨论。」 「是!」 泽村低下头来,双手用力握紧,全身都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御幸担忧的望过去。 「目前我们的打击能力跟上一届比起来差太多,这么一来守备就很重要了,小比分差险胜的比赛也会变多,现在降谷的状况再好,都还没有一人撑起全场的体力,想要在秋季大赛过关斩将,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晴几人没有说话,片冈监督挥挥手让几人离开,由川上率先动作,御幸垫底关门。 「御幸前辈,我想开检讨会,能帮我把所有人叫到室内练习场吗?」 「好啊,反正让他们现在去休息,他们也不会做到吧。」 虽然片冈监督说做完伸展操就解散,但晴跟御幸明白,不会有人在看见今天这个表现之后,还能够安心地收操休息。 「至于泽村……你先回去休息吧。」 御幸转头看向泽村,泽村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强顏欢笑的说:「啊哈哈哈──!毕、毕竟我投成这样,就算是要检讨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并不是这样的,泽村。」 刺耳的话语让晴感到心痛,打断了泽村的自贬:「并不是因为你今天的表现多烂或多好不需要检讨,而是泽村你现在非常需要休息。」 泽村停住动作,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三位,御幸、川上还有晴,全部都用着关切、温暖的眼神望着自己。 泽村猛地低下头,声音像是从声带中挤出来一样:「啊、原、原来如此啊!那我……我就先回房间了。」 说完,泽村就摇晃着身子往青心寮的方向走去。 晴收回视线,抱紧纪录本:「我先去做准备了,御幸前辈、川上前辈。」 「去吧,晴。」 御幸拍拍晴的背,像是把力气注入到了晴的身体里,晴向两人弯腰鞠躬,随后一路小跑起来,被绑的高高的马尾辫在空气中甩动出漂亮的弧度,很快的,留在原地的御幸与川上就看不见晴的身影。 「御幸……你跟晴的感情很好呢。」 川上忍不住发出感叹,御幸勾起唇来笑笑:「是吗?晴跟大家都很好吧。」 「跟你比起来是不一样的,御幸。」 川上边摇头边说:「晴在大家面前都表现得很可靠、很乖巧,但要是有你在,晴也会跟你开玩笑,甚至还会跟你诉苦,晴可不会跟我们这样,有时候你们两个的氛围还真的很难让人融入进去。」 御幸听着忍不住背后冒出冷汗,一边乾笑,一边想着该不会队伍里已经有谁悄咪咪的发现他跟晴的关係了吧? 不知道要是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会被全队爆打,还是被片冈监督爆打,或者是两者间有。 「就像是御幸你都不会跟我们诉苦一样,你知道你让前园都焦虑得快睡不好了吗?」 川上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御幸的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跟仓持说你很常跑晴房间跟她聊天吗?你有没有注意到之后仓持跟前园也很常找晴了?」 御幸点头,他当然知道了,自己能跟女朋友单独相处的时间被压缩了,能不查觉到才有鬼。 川上无奈地笑了起来:「御幸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也是压力很大找晴聊天吧?」 「不然呢?」 御幸没想过还有别种可能,总不可能是他的副队长感觉到成绩岌岌可危叫晴帮他们补习吧? 「你跟仓持那样子说过之后,反倒让他跟前园更担心你的情况了,我们都知道你不希望让队伍失去支柱,你本来也就不是会找人吐苦水的类型,但现在这样的你,居然去找晴谈心,你要仓持跟前园怎么不担心?」 御幸从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声带一时之间无法正常发挥作用,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们俩个之后就很常注意你去找晴的次数跟时间,时不时地找晴问你的情况,还要晴保密,但现在看来晴也是信守承诺了,居然让你都不知道。」 来自川上的揭露,让御幸心底淌过暖流,他无奈地叹气,却又忍不住想笑。 还真是一群傻队友。 ──────────────────────────────────────────────────────────────────────── 作者有话说: 我──!失踪人口出现啦!!!!! 跟大家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今天期末考一结束,就开电脑起来更文了,好久没碰文笔了,要是生疏了不要嫌弃啊!!! -- 身为捕手的我们 chapter.93 片冈监督的指令是立刻执行的,与药师练习赛的隔天,泽村便脱离与其他投手的共同练习,在川上与降谷要进牛棚之时,默默地走到b球场开始慢跑。 泽村脱离队伍的行径与最近几场比赛的模样,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就算是晴有心想要保留泽村的情况,也是被不少人找到一些蛛丝马跡推敲出来泽村的状况,队伍里已经开始传开泽村患上投球失忆症。 练习结束后的晴与御幸两人还留在资料室里復盘,晴对着御幸劈头就是一句:「队伍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御幸前辈。」 「这我也知道,仓持昨天都快把我问烦了。」 御幸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歇,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泽村的情况也是……一年级生也很不安」 听见御幸的回话,晴皱起眉头,叹气连连。 或许在球场上时的应援会让人觉得大家都在欺负泽村,但其实以一年级来说,大家的向心力可以说是都被泽村凝聚的,现在最关键的人物发挥失常,有一部份的人把这次当作衝进一军的机会,也有人惶惶不安,无法专心在练习上。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危机感,泽村被勒令禁止碰球,让他们都觉得要是不努力一点,下场大概就会变成跟泽村一样吧。」 御幸将笔记本推向晴,晴伸手拿起,上面写满了针对开学后缩短的练习时间,应该如何改良、安排投手的训练菜单。 「御幸前辈明明知道监督的用意不是杀鸡儆猴。」 晴有点生气,片冈监督的一番苦心,泽村或许感觉不出来,但御幸是绝对不可能没有查觉到的。 结果现在却听见御幸这么说,让晴不禁恼火起来。 「我知道、你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应该要知道的人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御幸一针见血点出问题,泽村今天下午跑步的那消沉模样,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连泽村自己都觉得是被片冈监督放弃的球员,那又要其他人做何感想。 这也不奇怪队伍现在气氛诡异,所有人都被昨天的练习赛打击到,今天就有泽村这个被片冈监督下令不准碰球的人,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思考到片冈监督这一举动的真正用意。 「泽村现在这个情况,除非晴你挑明了跟他说,让泽村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听,不然那个笨蛋是怎么样都不会懂得!」 御幸说的话不无道理,晴也不是没想过告诉泽村,片冈监督之所以让他锻鍊下半身、不准碰球的用意是什么,可是泽村这个人行事都很倚靠先入为主的感觉,不让他自己发现、自己体会到,就算是别人去说,那也不会有用。 正如同当初片冈监督安排克里斯指导泽村一样,泽村一开始有多排斥、多讨厌克里斯,在后面发现一切误会后,泽村就有多崇拜、多尊敬克里斯。 晴一时噎住,无法反驳御幸的话,突然升起的恼火又突然灭去,无力地耸下肩膀。 御幸看着晴不自知的委屈模样,叹了口气,举起手搭在晴肩上,用食指往晴脸颊上戳了两下。 「我知道你对泽村现在的情况很无力,也没办法阻止队伍里蔓延的流言蜚语,但晴你现在对我发脾气也没有用呀!」 「我──!」 「先听我说完,晴。」 晴鼓起腮帮子,没说出口的话被嚥回吐里,点头让御幸先把话说完。 「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我们一件一件来,泽村的问题不能急,比起让他康復,不如先想想如何让他打起精神,至于流言的事情,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讲人间话,连这点话都听不得,那心理素质可不过关。」 御幸没有说的是,当初他一年级就因为克里斯受伤当上一军正捕手时的流言蜚语可比现在泽村被议论的更多。 「我知道……但是明天就要开学了,泽村如果还维持这个状态的话……」 留给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始的秋季大赛,压力庞大的不知道如何发洩,没有成形的队伍、没有连贯的打线、没有绝对的王牌。 而在这之上,让晴更加恐惧的,是落合教练的出现。 「晴……」 御幸不知从何下手去安慰晴,所有人都沉陷在一种迷茫的状态,前方的道路不知道是要走往哪个方向,就连他自己也都不例外,队伍的失败正是宣告了他作为队长的失败。 御幸实在是好奇结城哪里来的勇气,推荐了自己当作新一任的队长,在御幸自己眼里看来,找谁都比找他好。 泽村的情况,是他担任捕手的失职;打线不连贯,是他做为四棒的失职;球队风气不佳,是他身为队长的失职。 如果所有的失职都出自己他自己,那御幸想,是不是换个人来会更好。 资料室内顿时安静起来,晴与御幸两人相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无力感。 叩叩──! 有人敲响了资料室的门,御幸收回搭在晴肩上的手,清清喉咙:「请进。」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晴、御幸。」 「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出现在两人面前,晴惊喜又惊讶,第一个迎上去。 御幸看见晴兴奋的样子微微皱起眉来,但面向克里斯时,又掛上了嘻皮笑脸的模样。 「才不会打扰呢!克里斯前辈,今天怎么回来学校了? 克里斯的家就在东京,退役之后也没有一定要住在青心寮哩,如今突然出现,也是让御幸大为吃惊。 「明天要开学了,想说来看看你们。」 克里斯身上穿着青道的制服,白色衬衫、蓝色马甲,穿在克里斯身上让他原本就带有的文艺气息更加浓烈。 「不过我刚才先去了一趟青心寮,听见金丸他们说泽村……」 晴与御幸面面相覷,随后朝着克里斯点头。 克里斯缓缓探出一口长气,喃喃着:「没想到……那一球对泽村的伤害远超过想像啊!」 「是我当时都只顾着解决打者,泽村脸色难看的那么明显,我都没有发现,也没有暂停比赛上去安慰他。」 御幸平静的说着,从復盘时在录影带中看见泽村苍白、无力的脸时,御幸只想穿越时空问问当时的自己怎么连投手心态崩溃都看不出来。 「御幸你别这么说,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多馀的精力去关注别的事情,别说是你了,连我都没有发现泽村的状态不对。」 克里斯温柔的安慰御幸,一旁的晴也认同的点头:「我也没有注意到,真要说谁的过错最大,那也是我,而不是御幸前辈。」 「我跟你们说泽村的事情,可不是为了找战犯啊!御幸、晴你们都别再自责了。」 克里斯无奈地叹气,晴与御幸勉强的点头,算是先将这件事情翻篇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应该也是为了泽村的事情焦头烂额,但是泽村在这个暑假,在其他的练习赛上也是有出场的吧?」 晴点头:「儘管在场上的表现不一定完美,但每一场比赛都会登板两到三局。」 「如果是这样,那我想你们不需要太过担心。」 「欸?但是泽村他......」 御幸无法理解克里斯的意思,但是克里斯坚定地望向晴与御幸: 「我相信经过这一次的低潮,一定会有很大的改变,会更加进步的!他就是这样。」 克里斯的面容温柔,让御幸忍不住失笑:「是啊!那傢伙总是这样!」 「不过这不表示我会置之不理,只是说,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我们明白的,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的话犹如定海神针,瓦解了旋绕在晴与御幸心中的担忧、纠结。 「就让我们推他一把吧,身为捕手的我们。」 克里斯温柔的笑了起来,御幸与晴两人相覷一眼,随后也展开笑容。 -- 不要对自己失望 chapter.94 开学日在一部份人的不情愿之中到来。 除了开学,青道棒球队在等待的是当周的秋季大赛预选赛的抽籤。 御幸意外的抽中了较好的组别,青道没有跟有太大威胁的学校在同一组。 但就算是如此,青道眾人也开心不起来,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将其他学校当作虐菜一样打,比赛都只能打得小心翼翼。 第一场比赛在九月十二号开打,青道对上丰崎,青道以微小的分差拿下首胜。 在这场比赛中大展身手的,便是背上王牌背号的降谷,无论投打都在初登场时拿出比起夏天更上一层楼的实力,令观眾与队友都讚叹不已。 但与此同时,队伍中间也出现了不少带有恶意的声音全都对准了泽村。 投球失忆症后被片冈监督勒令只能跑步,不能摸球,随后在开学前一天下放到外野区练习,但是练习完全一蹋糊涂的泽村最后被纳入了秋季大赛的板凳球员之一,拿到背号十八号。 不少二军球员不满片冈监督这一举动,开始恶意的揣测泽村跟片冈监督或许有什么关係,才能够让片冈监督将泽村放入队伍单中。 暑假期间不少人看中了泽村离开球队之后的空缺,在队伍还尚未成形时,有人看似已经要被踢出队伍,这便意味着能够从二军升上一军的机会更大了。 不少二军球员都是抱着奋力一搏的心态去争抢这个位置,但最后片冈监督居然还把位置留给了泽村。 晴明白,这样的感受并不好受,没有人想一直在应援区加油。 所以当队伍里充斥着各种声音时,晴只是多留心了泽村的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让泽村的心态二度崩溃,但是面对其他人的抱怨、恶意,晴只能视而不见。 晴想,只要让他们发洩够了就好了,谁能没有一点负面情绪呢? 但经歷过预选赛首战后,晴发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降谷杰出的表现让更多人越发不满泽村被纳入队伍名单一事。 就好比现在,坐在楼梯间,大声议论的三人。 晴认得出来,那是二军的球员。 「我最不服气的,就是板凳球员的名单。」 「为什么泽村那傢伙入选了啊?!」 晴躲在转角处偷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不免开始心疼起泽村,这些流言蜚语都传了一个月左右了,越传越烈,晴认为泽村或多或少应该都听见过。 「那傢伙现在根本没在投球啊!」 「会不会是以外野手的身分进去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啦!连小学生都守的比他好欸!」 「说难听点,那傢伙的尾劲球算什么武器啊?!」 「这傢伙就只有活力过人这个优点,最近还这么阴沉,应该叫他把背号让出来啦!」 晴越听越火大,为什么讲的好像泽村都在偷懒不做事,没有为球队做出贡献一样,明明夏季大赛能够一路打到最后,泽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晴不明白,明明最一开始丹波负伤离队,片冈监督将王牌背号发给他时,都没有人有异议,为什么换成泽村,连个板凳球员的背号似乎给他都像是施捨一样? 「在楼梯间说别人间话的傢伙才没有资格叫别人让出背号!」 晴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身子往前两步,站定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讲别人坏话的时候最担心被正主听见,三人都受到不小的惊吓,回过神来发现是晴之后,便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有什么关係?没有贡献的傢伙就不用霸佔着位置了吧?还有很多人等着要那个背号呢!」 「那不如用实力说话,用实力争取那个位置,监督寧愿要泽村也不要前辈你们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你说什么啊……以为是监督的女儿就可以这样说话吗?」 「这么没大没小的……」 晴看着脸色瞬间沉下来的三人,完全不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正是因为一开始以为只要大家把负面情绪发洩出来就可以解决,所以队伍风气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泽村并不是以外野手的身分进入候补名单的,他是以我们队伍上唯一一名左投的身分进入候补名单的!」 晴一字一句讲的鏗鏘有力,气焰十分高涨,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有投球失忆症还能投球吗?就算恢復过来好了,他那乱窜的球就你们还以为捡到宝,控球不好就控球不好,藉口那么多干什么?!」 对方大声反驳着,晴也跟着提高音量:「总比把时间拿来嚼人舌根不去训练的前辈们还好!」 「你说什么啊你!」 三人彻底被激怒,晴倒是一点都不怕挨揍,要是他们真的敢打,那就等价交换,给晴一个藉口将他们赶出球队。 反正晴是已经受不了球队现在的模样了 「不可以打架!」 从另一侧楼梯上跑上来的人挡在了晴前面。 「泽村?!」 晴吃惊,随即想到,不知道泽村已经躲在那边听多久了。 「嘖……」 或许本来就只是想吓唬一下晴,又或许是被议论的当事人出现让他们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但总而言之,只是撂下了一句狠话之后,三人就结伴离开了。 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子散去,晴与泽村两人对视。 「泽村你──」 「晴,我──」 同时开口的两人又同时闔上嘴,晴看着泽村不安的模样,叹气:「刚刚都听见了吧?」 「啊──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刚好上楼梯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名字,不自觉就站在阶梯上了。」 泽村低下头尷尬的笑了两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泽村,抬头看我。」 泽村顺从地做了,抬起头来看着晴。 「为什么不反驳呢?为什么不生气呢?」 「要怎么生气呢……大家说的都是实话啊……」 晴面色平静,面对泽村时,刚才那嚣张的气焰消失殆尽。 「所以,你认为高岛老师带你进来青道是个错误,克里斯前辈对你的教导是错误,监督给你背号也同样是个错误,是吗?」 晴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泽村心上,他的嘴唇不自主地颤抖着,脸上的神情难过至极。 「我比他们还不懂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我的背号呢?」 泽村忍不住大吼起来,全身都因为情绪到了极限而颤抖。 「我根本守不了外野,还好多天都没有进去牛棚练球,监督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不懂啊!」 「泽村,我对现在的你很失望。」 泽村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晴。 「你对自己的贬低,都是对信任你的人的伤害,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好起来,泽村。」 晴看着默默落泪而不自觉的泽村,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的确说得过于严重,但面对现在的泽村,晴只能狠下心来把话说完: 「但你现在却认为自己担当不起这个背号,你要我,要克里斯前辈、高岛老师、片冈监督作何感想?你现在承认你不行,就是我们识人不清,你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吗?泽村?」 「不──我不是想这样说──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泽村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下头去,泪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面上。 「泽村,我们没有人对你失望,就算我刚才那样说,那也不过是气话。」 泽村用力地用袖子抹去眼泪,忍不住用着委屈的眼神看向晴。 从泽村的视线看过去,晴站在走廊上,背对着窗户,光线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打在晴背上,让晴整个人周围都垄罩着光晕。 「泽村,不要对自己失望,振作起来,然后……」 「用实力告诉质疑你的人:『选你进来队伍里,是明智的选择。』。」 ────────────────────────────────────────────────────────────────────────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过渡到这边的剧情了,从前面两、三章就一直努力将重心写在「流言」上,就是为了在这边製造衝突,虽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所以来做个解释。 从前面看过来的话,晴一开始就认为放任流言不处理是不好的,但御幸认为这很正常,队伍里本来就一直有各种声音,没有必要特别去处理,所以后面的晴也是觉得,就当作让大家抒发一下负面情绪,毕竟有人进入名单里,势必就会有人被踢出或者是进不去,晴能明白那种不甘心的感觉,所以儘管队伍的风气不佳,针对泽村的话语越来越多,晴也抱持着「秋大开始之后就会好起来」的想法。 但无意间偷听到别人的谈话,让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大家把对片冈监督的不满(将泽村放到候补名单)转而施加到泽村身上,大家都忘记泽村在夏大时出来救场多少次,也忘记他利用短打给队伍製造的得分机会,因为大家都对现在球队的模样多少有点不安跟怨言,所以将情绪施加到泽村身上,这让晴彻底爆发,决定不忍了,直接开嘴。 然后最重要的就是带出晴跟泽村的谈话,其实就算今天没有晴这样跳出来帮泽村说话,给泽村开导,泽村还是会好起来,但想加这一段,一方面是凸显晴这个角色,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被原作这一段的场面虐的不要不要的,泽村的确是经歷过逆境之后实力会大增,但不表示他不需要被保护,其他人没办法给泽村的,我就让晴来做了。 以上是这一章想写的,作者有话说有点太冗长,很感谢你们看到这哩! -- 鑽牛角尖 chapter.95 雨淅沥淅沥的下,所有人都穿着半湿的球衣在球场上热身着。 晴也一样,口罩被雨水打湿,瀏海黏在脸上,看起来有些落魄,但开口的声音中气十足:「泽村!降谷!是让你们慢跑热身!不是衝刺!」 球场上就三人在跑步,川上规矩的均速跑着,看着背影越来越远的泽村与降谷,不明白两人怎么开始衝刺了起来。 「什么嘛!泽村这傢伙精神很好啊!」 仓持忍不住感叹,看见泽村如此有活力的一幕,这几天有多担心泽村,现在就有多么安心。 御幸望着两人奔跑的身姿,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不少。 「现在真的不是担心后辈的时候了,我们自己也要多努力点才行。」 「我早就被逼到退无可退啦!」 晴在一旁听着仓持与前园说话,忍不住插嘴:「努力很好,但这几天天气都会是这个样子,前辈们要多注意保暖。」 「晴你才没资格说别人,口罩都没脱还在这里淋雨啊?」 边说着,御幸边抬起右手,曲起食指在晴额头上敲了一下。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担心传染给大家才一直戴着口罩的!」 晴反驳着,后退了一步躲开御幸,让御幸不能再往额头上敲第二下。 御幸仔细打量了一下晴,从刚才对着泽村跟降谷大喊来看,身体是不虚弱了,但这也不表示感冒好了就可以出来淋雨,更何况,晴身体本来就比平常人差。 但不等御幸开口继续唸叨晴,仓持就先开口了:「御幸说的对,晴你现在还露着两隻胳膊在外面呢!都不觉得冷吗?」 要不是因为有热身,就这样一直淋雨,就算是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棒球健儿,也不可能不觉得冷。 「我也支持御幸,晴,你应该撑把伞出来的。」 晴瞪大双眼,没想到除了仓持,连前园都倒戈到了御幸这边,但大家都是出于关心,晴也没办法开口反驳,只能将视线投向御幸。 御幸用尽全身力气忍住笑,不是他白目,是晴这副吃鱉的模样太少见了,每每都仗着身后有一眾前辈当靠山,晴虽说不上无法无天,那也多少都是有点任性的。 「咳咳──该让泽村跟降谷他们停下来了。」 注意到晴的眼神越来越哀怨,御幸拙劣的转移话题,让晴有个逃离的藉口。 晴心领神会,立刻小跑过去,远离被说教的可能。 只是晴这一走,仓持就把砲火对准御幸:「好歹也让晴换件长袖的内衬吧。」 「啊哈哈,我们不也都穿着半袖的吗?」 「我们的身体那能比吗?!」 仓持几乎都快气得跳脚,御幸继续打马虎眼。 前园左看看右看看,想不明白晴穿不穿长袖跟御幸的关联在哪里,但还来不及张嘴问,眼角馀光就看见片冈监督朝着这边走来,只能把疑问吞回肚里。 「看来你们都热身足够了。」 片冈监督对着三位投手讲话,降谷正忙着喘气,还是泽村先回应的。 「是!」 「泽村,今天你也一起进牛棚投球。」 泽村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晴赶紧推了他一把,泽村缓过神来,点点头,跑去找自己的手套了。 三位投手与御幸、晴跟狩场都进了牛棚,除此之外,还有片冈监督与不知何时出现的落合教练也一同进了牛棚。 降谷刚才跑步已经可以说是耗光了体力,晴拿了一条毛巾给降谷披着后,便走到了片冈监督身边站定。 御幸与泽村一人各居一方,其馀的人就静静的看着泽村投球,狩场站在御幸身后,手上拿着摄影机对着泽村拍。 泽村投手投球,白球送入御幸的手套,御幸牢牢接住。 「好球!球路不错喔!」 御幸边说着,边返球给泽村。 晴在一旁算着泽村的投球数,过了十球之后,便将事先准备好的头盔与球棒交给了片冈监督。 「好,接下来换我站打击区,投颗内角球看看。」 内角球这一词立刻拨动泽村的神经,几乎是片冈监督话音刚落下,泽村额上就冒出了点点汗珠。 片冈监督没有理会泽村的反应,逕自走上打击区,挥了两下后,对着狩场吩咐:「把他投球的姿势仔细拍下来。」 「好的!」 片冈监督高举球棒,双眼看向泽村,语气平静地道:「来吧。」 一瞬间,牛棚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屏气凝神,视线都投注在泽村身上。 如果说刚才没有人站在打击区的泽村投出来的球有多好,那现在投出来的球就是一球都不能用。 每一球都是暴投,球永远投在外角区,不是过高,就是投成了挖地瓜。 极大的反差让所有人感到吃惊。 晴注意到泽村开始喘气,不过多投了三球,心理的压力已经反应到了身体上。 「影像应该够了,先到这边吧。」 晴不想把泽村逼得太紧,提出了休息的建议,片冈监督也顺势的离开打击区,将头盔与球棒递还给晴,一声不吭的离开牛棚。 泽村望着片冈监督的背影,眼眶都红了一圈。 御幸与晴对视,久久无语。 夜晚时分,早上在牛棚的人马重新聚集在食堂里,狩场与晴站在电视机前面捣鼓着,没几秒,电视机上就出现画面。 「这边是泽村在稻实战之前的投球姿势。」 晴手拿遥控器,按下播放键,萤幕上穿着练习服的泽村做出了一套投球姿势。 「而这是稻实战之后,第一次进牛棚的影像,后面还有我将两隻影像重叠后的画面」 晴解释道,将画面播放给眾人观看,等两段影像都播完了,才问向泽村:「看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吗?」 泽村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个所以然。 「笨蛋!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决赛过后,你踏脚时脚尖不会朝向本垒,腰肢转动也不完全。」 御幸替泽村解答,被骂笨蛋的泽村无话可说。 「然后这边是今天早上狩场拍的影像。」 晴将遥控器交给狩场,狩场接过,按下播放键。 「这是打击区没有打者时后的,然后这边是监督站上打击区后的影片。」 狩场说着,随即按下暂停:「到这边的预备动作都是一样的……」 又按下播放键,画面上的泽村挥下手臂,将球投出。 「最后的挥臂动作没有做完全。」 狩场将影像倒带又重播,然后按下暂停,指着画面大喊:「看!就是这里!」 「有吗?」 泽村发出疑问,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我最擅长的就是大家来找碴了!」 狩场为自己正名,但除了泽村之后,其他人都相信狩场的判断,毕竟第一个发现泽村姿势有问题的人,就是狩场。 御幸手撑着下巴,视线看向泽村,泽村正反覆地看着录像。 如果说投球姿势跨得更明显,那还比较好教,但问题是除了手臂挥动没有完全这种极小的差异,很难找到方法改,更何况泽村本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理因素因人而异,就算今天知道泽村的问题出在哪里,他们也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晴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坐在泽村对面。 「泽村,我想你应该是因为太在意要往内角投球了,才会挥臂不完全。」 泽村愣愣地听晴说着,晴看他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只想叹气。 「你最近逼自己太紧了,泽村。」 晴没办法多给泽村什么建议,她早在确认泽村患有投球失忆症的时候,就立刻查询了很多案例。 有的人一直找不到问题,终身都难以恢復,但也有人一抓到一丝丝灵感,就可以立刻康復。 说到底,泽村能多快好起来,他们旁人都很难从中干涉。 「泽村你也不要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泽村将视线转向御幸,御幸手撑着下巴,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反正你这个人控球本来就不怎么样,又是大笨蛋一个。」 泽村气的猫眼都出来了,抿紧了嘴唇,被御幸气得说不出话。 狩场难以置信地看着御幸,跳出来打圆场:「御、御幸前辈……这么说……」 御幸不理会狩场,发出讶异的声音:「嗯?你干嘛那么惊讶啊?泽村,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也太露骨了吧!」 狩场忍不住大喊,想不明白御幸干嘛如此刺激泽村,他听的都快昏过去了。 泽村气归气,但望向周围一眾用着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队友,气也都消了。 「我去自主训练了。」 「去吧!去吧!」 御幸摆手让泽村离开,泽村又被气到,脚都踏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像是个孩子一样闹脾气,让晴感到好笑。 等人一走,晴就转过来批评御幸:「御幸前辈你这样说话也太不好了。」 「啊咧?哪里不好?晴明明也知道,泽村这傢伙是什么样子的。」 御幸从狩场手上接过遥控器,边操控着,边回话。 「不过这样说,也可以让泽村不用那么鑽牛角尖了。」 晴自然是明白御幸的用意,她跟御幸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泽村之所以现在会是这样,大抵就是因为想的太多了。 儘管没有人将输球的问题怪到泽村投上,但正是因为没有人责怪他,泽村的压力反倒更大,一直认为是自己投得不好,加上亲眼目睹了白河倒下的场景,从来没认真思考过自己投的球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的泽村也变的胆小起来。 泽村以前之所以可以如此大胆,可能就是因为想的太少,一心一意都只想着要如何将球投进御幸手套里。 「哼哼!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认真觉得他是个笨蛋。」 晴听闻,忍不住摀起嘴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御幸居然还有傲娇这一属性呢? 小剧场── 仓持·心思细腻·看透一切·洋一:「(身为男朋友)好歹也让晴换件长袖的内衬吧。」 御幸:「啊哈哈──!(你看我像管的动吗?)」 前园·毫不知情·健太:「晴不换衣服跟御幸有什么关係?」 ────────────────────────────────────────────────────────────────────────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更新啦!!!!! 好久都没有人留言了......我好寂寞啊!!!!!! 求求你们留个言吧!你们的留言就是我更文最大的动力! 而且都没人跟我互动,作话都只能自己跟自己尬聊。 -- 失误 chapter.96 今天是九月二十号,青道高中与成翔学院的小组对抗赛,谁赢了这一场,谁就拿下秋季大赛的出赛权。 比赛时间一共持续一个小时四十八分鐘,最终用六比四的分数,由青道高中拿下胜利。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青道一群人身上带着泥沙、汗水,站在片冈监督面前,排成方阵。 与他们的安静相比,成翔学院的教练带着自家球员向场边的观眾脱帽致敬,儘管输球,整支球队却都洋溢着兴奋的情绪。 晴默默地收回看向成翔学院一行人的视线,心想,怎么能够不高兴呢?他们可是从青道手上拿下四分的人啊! 晴站在御幸左手边,面前站在双手插腰、不发一语的片冈监督。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毕竟,他们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糟糕了,计分板上,那大大的数字四,正式宣告着他们的无能。 一回想今天的比赛,晴平心而论,今天能赢,真的是靠着运气。 从第一局开始就自爆的降谷,用着四坏球把对方跑者一路保送回本垒,让对方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第一分,紧接着第二分、第三分。 因为是小组的预选赛,片冈监督给了晴最大的操控权,晴指挥的表现几场下来可圈可点,所以一看见降谷崩盘了,晴自然是要及时止损,立刻打暗号让御幸申请暂停,紧接着让人上去传令,将降谷替换到左外野,由川上接手,而片冈监督没有反驳晴的指挥。 但被换下来的降谷立刻发起了脾气,不满的情绪显露无遗,川上跟御幸劝说都没用,最后是晴忍无可忍,说了一句:「要是这样的话,连外野都不要去了。」才让降谷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到了左外野。 但是战况没有因此变好,降谷的自爆带来了连锁反应,儘管川上已经努力控住场面,还是让对方在第一局时拿下四分。 而其他人却因为这四分自乱阵脚,仓持过于莽进的离垒又来不及回垒导致被一个刺杀出局,前园连短打的打的一蹋糊涂,就连身为主将的御幸,今天的表现都不尽人意。 由降谷开始的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爆炸,后面的指挥权又回到片冈监督手上,晴肚子憋了火气,却又没办法对着一眾球员破口大骂。 「这就是你们想打的棒球吗?」 片冈监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看着面前垂着头的球员,怒火在一时之间攻上心房。 「第一局就乱用蛮力,不懂的控制节奏的投手,被换下场之后就发着脾气,站上打击区都在胡乱挥棒,守备的时候也不专心。」 被点名的降谷抿紧了唇瓣。 「被对手领先四分就灰心丧意,失误连连。」 仓持跟前园都把头低的更下去。 「积极过头变成盲目乱衝,第一球就对刁鑽的球路出手,白白葬送出局数。」 御幸额上的汗水滑落,他正是因为想着今天的降谷表现不好,只能靠自己,心浮气躁之下才没能让脑袋运作起来。 「后面因为局势不对,语气都带着炸药,我可不知道一个好指挥的说话口气是这个样子。」 晴攥紧了拳头,她知道就算球员表现不好,也不能对着他们大吼大叫的,但今天的自己实在是被怒火冲昏了头。 她对打出这样一局比赛的球员生气,也对无力指挥的自己生气。 「你忘记今年夏天的不甘了吗?御幸。」 御幸一瞬间瞪大双眼,拳头都不自主的攥紧。 「你们每天为了什么在练?不就是为了今日吗?正是因为你们没有认知到每一分的重要,才会出现这种差劲的表现!」 片冈监督的话语,一句一句如同利刃一般刺进球员的心口。 「现在只是预选?!认为我们小组里没有强校,所以出赛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别自大了!选手们无法凝聚一心共同迎击眼前比赛的队伍,怎么可能打得近甲子园?!」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声,每一句话都是要骂醒他眼前还不成熟的球员们。 所有人都对片冈监督难得动了怒火而吃惊又羞愧。 「这段时间不准你们碰球!在我说好之前只能跑步!听到没有?!」 大家都晚了一拍才应好,在片冈监督的催促之下开始无止尽的跑步。 由御幸带头,一声一声的喊着口令,他身旁的队友们紧跟着回復。 晴也参与在其中,摆动着双腿,喉咙放声大喊,将所有情绪都发洩到上头。 儘管被罚跑,但没有人脸上露出不甘愿的神情,他们还不够好、不够努力,完全比不上三年级这个既定的事实,他们早就明白了。 今天的这场比赛,也只是告诉他们,现阶段,或许他们也只能利用这样的方法快速的成长起来了。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太田部长让经理去把球场上的照明灯打开。 片冈监督望着人群中最显眼的晴,默默地叹气。 ────────────────────────────────────────────────────────────────────────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我居然在愚人节出来更新啦!!!!! 今天是非常短小的过度章节,不到两千字,还请大家海涵。 看完之后记得留言呀!你们的留言都是我更文的动力!请不要害羞的与我交流吧!!!!! 对了对了,最近近况有更新喔!记得去看呀! -- 装睡的自己 chapter.97 今夜的青心寮比往常安静,晴有些不适应,但也很快地投入到训练计画之中。 针对所有人写的反省书,晴得在明天下午的训练之前写出来,并且发到每个人手里,此时的安寧,更方便让晴全心投入。 叩叩──! 晴听见了敲门声,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依依不捨地又在纸上写下几笔后,才拖着不甘愿的步伐离开桌椅,来到门前开门。 「让你久等了……御幸前辈?」 晴有些讶异,御幸应了声,熟练的脱下鞋,走进房里,反手关上了门。 「在做什么呢?写检讨?」 御幸走到书桌旁。拿起散落的纸张,每一张白纸上的左上角都写了属名,内容都是晴整理出来,针对个别的修正点,有的人写满了厚厚一叠,也有的人一张白纸就搞定。 「在写反省事项,御幸前辈你的已经写好了,可以先看。」 晴从眾多纸张中抽出属于御幸的那份,御幸接过,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 良久,御幸放下纸张:「晴还是一如往常的,观察力过人啊!」 「没有前辈你说的那么夸张,今天的我也是失误连连。」 晴一想到自己因为过于着急而对着其他球员说话时都算不上好的口气,就不禁小脸一红,十分羞愧。 「你最后也不是跟大家道歉了吗?仓持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御幸宽慰道,其实御幸自己也没有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最近这几日,队上在训练时火气可以说是大了不只一星半点,晴今天也只是口气差了点,对大家来说完全无伤大雅,也就晴还心心念念着这件事情。 「大家能够不放在心上当然好,但不表示我就可以这样跟大家说话,今天爸爸教训的没错。」 御幸耸耸肩,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来,手指摩娑着纸张。 「不过……我来找晴你不是要说这件事情的。」 御幸的神情一瞬间变得严肃,晴也不禁正经起来,语气带着担忧问道:「怎么了吗?御幸前辈。」 「刚才结束跑步之后……我跟降谷遇到了落合教练。」 「落合教练?!」 晴错愕的面孔落入御幸眼里,御幸心中的猜测便越往真实靠近。 「落合教练他跟前辈你说了什么吗?」 「我们路过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降谷今天在牛棚的表现很好,但一上投手丘就走样了。』还问了我,降谷有没有可以放慢节奏的变化球,我如实回答了。」 御幸没有隐瞒的告诉晴,说完便仔细地将晴的一举一动纪录在心里。 晴听闻,皱起眉来,不明白为何一直没有动静的落合教练在今天突然出手了。 「然后呢?落合教练他的反应是什么?」 「当我跟他说,我是想让降谷自己调整回来的时候,落合教练他回我:『是啊,我也觉得那个时候换他下去太早了。』然后他又说……」 御幸深吸一口气,把没说完的话接着说完:「他说:『如果想把降谷养成王牌,更不应该换。』。」 晴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开始在房内来回踱步。 难道是为了拉拢降谷吗? 晴这样想,但这一念头立刻又被她自己打消,毕竟落合教练之后就会代替片冈监督接管队伍,按照他对于队伍的规划,降谷绝对是会被放上王牌宝座的,所以完全不需要用这一番话拉拢降谷。 可那样是为什么呢? 晴想不明白,而且落合教练不避讳御幸的直接与他们对谈,那也不可能是为了拉拢御幸,因为…… 因为,完全没有拉拢御幸的必要,替换教练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要将一支球队的风格变成另一位教练的指导方式,最快也需要花上半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落合教练接手球队,就会变成是放弃秋季大赛跟春甲来练兵,让所有人适应落合教练的带队风格。 这也意味着,御幸世代将成为被牺牲的一代,他们能够去甲子园的机会又少了一次。 晴抬起头看向御幸,御幸也盯着晴许久了。 看着御幸的眼睛时,晴知道,御幸大概是什么都知道了。 「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御幸问道,晴移开了视线:「我什么都不知道喔。」 跟御幸装傻完全没用,但晴还是不想要在现阶段跟御幸开诚佈公的讲这件事情。 「别骗人了,落合教练跟我还有降谷说的这一番话,你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吗?」 晴沉默不语,御幸咄咄逼人的继续说:「他跟我还有降谷说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你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晴。」 晴哪里不知道,她也总算想明白落合教练要跟降谷还有御幸说这一番话的理由了。 那当然是,要跟主将还有王牌讲明白,讲明白新教练他的想法。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晴心里慌到不行,直接转过身子,背向御幸。 「你不说,我就去问小礼。」 御幸作势要起身离开,晴立刻转回来,伸手拉住御幸,语气带着请求:「拜託不要……拜託你了,御幸前辈。」 御幸叹气,很是无奈的看向晴:「你明明就知道实情,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我要怎么说呢?一开始我也是猜测,后来跟太田部长核实过,我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晴看着御幸,将人拉到床边坐下,深吸一口气,才娓娓道来她所知情的: 「在爸爸说有一位新教练要来的时候,我就大概想到,很有可能他要离开球队,有可能是校方给的压力,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自愿请辞的。」 越往下说去,晴的头越低,完全不敢抬头看御幸。 「一开始我还不确定,直到太田部长与高岛小姐频频向我索要队伍的资料时,我问了一句是谁要的,我才知道,是落合教练在开始挑选自己要的队员,所以当我向太田部长询问时,他挣扎了一下,也如实告知我了。」 晴紧紧抓着御幸的双手,面容挣扎,语气哀戚:「太田部长说,是爸爸他,自己向校方提出辞呈的,为的是,他这六年来都没有带领球队进入甲子园请罪。」 御幸长叹,跟他所想的差不多。 「但是校长驳回了爸爸的辞呈并挽留了他,不过太田部长说,爸爸他意志很坚定,决定在秋天时辞去总教练的职务,而校长只能先保留他的辞呈。」 晴将埋在心中好久的秘密说出来,顿时轻松不少,但一想到御幸,表情又凝重起来,壮起胆子瞄了御幸一眼,那是晴少见的,脸上的怒气压抑不住的御幸。 御幸不生气,晴才觉得奇怪,毕竟御幸不可能想不到换教练之后对于队伍的衝击,就算他自己保住了正捕手的位置,但其他人呢?他们这一世代最后又能有多少人留在队伍里呢? 「这真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啊。」 御幸的语气没有起伏,就像是客观的评论一件事情一样,好似这件事情完全影响不到他。 如果晴没有看见御幸现在的表情的话,一定会这么想的。 「我也觉得,爸爸这样子……真的很不负责任。」 就这样丢下辞呈,说走就走,完全就像是把一个烂摊子扔给别人收拾善后一样。 「但是……我知道爸爸他,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吧,没能够带领哲桑他们到甲子园,是他心中很大一块伤疤。」 「我也知道,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御幸说着,将身子往后一靠,靠在床架上,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 「我之所以不敢跟你们说,是因为我担心你们一知道了,就没有办法专心在练习上。」 「现在这样有比较好吗?到时候片冈监督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说不定其他人还以为是因为大家表现太差,监督终于受不了了。」 御幸自嘲着说道,他不是没有想过在这个时间突然加入一个新教练背后的涵义是什么,但他一直克制的自己不要往最坏的方向想,而今天落合教练的一席话就如同当头棒喝一样,打醒了装睡的自己。 「我……」 晴无法反驳,苦笑着:「那又能怎么办呢,我自己也去劝说过了,可……爸爸他完全不听我的,还让我好好辅助落合教练。」 两人相看无语,御幸直起身来,往前张手抱住了晴:「晴你也真是个笨蛋!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还可以帮你想办法,跟你一起解决。」 晴仅仅环抱住御幸,双手紧抓着御幸背后的衣裳:「我、我没有办法跟前辈你开口,你压力那么大,我也想帮你分担。」 「晴你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现在是谁压力更大啊?」 晴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将脸埋进御幸怀里,不让御幸看见自己的脸。 「御幸前辈你知道吗?自从你当上队长,你开始下意识地跟人道歉,内、外野守备失误了,你道歉;投手投不好球,你也道歉;打击不连贯,你还是道歉,前辈你都把这些事情当成自己的错,要是我跟你说这件事情,说不定你也以为是自己的错。」 御幸抬起手,手顺着发丝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晴的后脑勺。 「对不起啊!我只是觉得,我要是能够像哲桑一样的话,队伍就不会如此分崩离析了。」 「前辈你又道歉!」 晴从御幸怀里鑽出来,红着双眼瞪着御幸,大有御幸再道歉一次,就哭给御幸看的趋势。 御幸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伸手往晴眼下一抹:「干嘛偷哭呢?」 「我才没有偷哭……」 晴心虚的反驳,随即又埋入御幸怀里,脸庞在他身上乱蹭。 「真是的,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喔。」 「御幸前辈──!」 晴忍不住放声尖叫,气急败坏地推开御幸。 叩叩──! 「晴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御幸那个混蛋惹你生气了!」 门突然被敲响,仓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吓得晴从床上跳起来,差点撞到了上头的床板。 「嘖!这傢伙都不会想我一点好的吗?」 御幸嘟嚷着,爬下床去开门,一把门打开,立刻被仓持撞到一旁去,后面紧跟着前园、白洲等人鱼贯而入。 「晴怎么了啊?刚才那样大叫,是不是御幸这混蛋干嘛了?」 前园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御幸头上三条黑线都滑下来了。 「没、没有的,只是刚才跟前辈在讨论一些事情,意见分歧罢了。」 晴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下床走到书桌旁,把一些反省的方针地给了几人。 仓持跟白洲互看一眼,识相地忽略晴刚才在床上坐着的这一事实。 「我们来找御幸开会,晴你就早点睡觉吧。」 仓持说明来意,紧接着语前园一左一右架住御幸,白洲立刻将门打开,三人带着御幸往门外走。 晴呆愣愣地看着他们来去自如,完全没有要出手拯救御幸的意思。 御幸在邻近门口时,转头望向晴,艰难的抬起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往嘴上一放,由左至右,做出拉拉鍊的动作。 ────────────────────────────────────────────────────────────────────────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爆字数的三千多字大长篇!!!! 夸我!!!! -- 拚死拚活 chapter.98 从小组预选赛那天之后,青道所有人依旧是过着无法碰球的日子。 片冈监督把合宿时的训练菜单拿出来操练所有人,连晴都被勒令放下了纸笔,加入了每天水深火热的日子。 一连两天过去,今天很意外的片冈监督让晴拿上训练菜单。 晴以为应该是教练终于要让大家恢復正常的训练菜单了,只是当她抱着本子小跑到场边时,就看见队友们无一不例外的,跪坐在地上,面前站着一群一样身穿青道棒球队练习服的人们。 晴心有所感,加快步伐到他们眼前,一看见来人,晴眼里都充斥着喜悦。 「纯桑!亮桑!」 「呦!好久不见啊!晴,辛苦你最近都还要照顾他们这一群臭小子了。」 伊佐敷放下球棒,收起恶鬼一般的面孔,开始跟晴间话家常。 「不辛苦的!前辈们怎么会出现在球场呢?」 伊佐敷跟结城互看一眼,由前任队长代为回答:「今天是来协助你们训练的。」 「谁让他们分组预赛的结果打的这么难看,我来整你们了。」 小凑亮介脸上掛着最灿烂的笑容,说出最可怕的话语。 晴看着现役球员肉眼可见的萎靡,强忍住不笑出声来。 「难怪监督今天让我拿训练菜单过来,能让前辈们帮大家训练实在太荣幸了!」 「我也很期待他们今天会拿出怎么样的表现呢!」 小凑亮介跟晴一搭一唱的,直接宣判了今天会如同于死刑一般的训练项目。 「队长还不赶快带他们去领跑热身啊!」 伊佐敷大吼着,御幸赶紧爬起来,扯开喉咙大喊口号,带着眾人浩浩荡荡地跑出去。 一时之间,球场上都回盪着他们的口号声,晴甚至听出了一种劫后馀生的情绪,忍不住笑的眼睹都瞇起来了。 「这么幸灾乐祸啊!晴。」 「才没有呢!克里斯前辈!」 晴反驳道,看见克里斯带笑的眼神,心虚的移开视线。 「不过啊,晴,接下来,可就轮到你了。」 小凑亮介刚把话说完,三年级生们立刻把晴包围在他们行程的圈圈里。 伊佐敷摆出恶人脸,盯不过晴三秒就败阵下来,推出结城来救场。 「怎、怎么了吗?哲桑?」 晴小心翼翼的问道,环视一圈,突然就意识到了,大抵是连三年级生都知道片冈监督请辞这件事情了。 「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瞒着我们呢?」 一句话问的没头没尾的,但晴还是听出了三年级生想表达的意思。 晴叹气,她可没办法向糊弄御幸那样子糊弄三年级的前辈们,虽然她也没有糊弄成功御幸就是了。 「前辈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哲之前被找去校长室聊升学的事情时,校长他们说漏了嘴,阿哲回来跟我们说,我们才知道的。」 伊佐敷越说越哽咽,甚至开始变得咬牙切齿,眼角馀光瞄到御幸放慢了步伐想趁着经过这里时偷听,立刻大发雷霆:「臭小子!跑那么慢是想死吗?!蛤?!」 没能偷听成功的御幸偷偷砸舌,立刻加快步伐,带着队伍快速通过。 「啊……毕竟也没办法瞒着你们太久的。」 晴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之后,抬起头来面对眾人的是截然不同的神情。 「这件事情还请各位前辈不要觉得是因为你们没能打进甲子园而导致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伊佐敷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晴打断。 晴环视了一圈,从大家的神色鐘就能窥窃一二,不只是伊佐敷这么想,其他三年级生也觉得是因为他们没能够打进甲子园才导致片冈监督提出辞呈。 「我知道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震惊、很不安,但这只是监督……只是我爸爸的任性罢了!」 所有人都被晴的发言给吓得不知所措,面面相覷,最后由克里斯开口问:「晴你是怎么想的呢?」 「最一开始有非校友的人来担任教练我就大概猜到了,跟太田部长确认过之后我也为此惶惶不安,我不敢与前辈你们说,也没办法跟御幸前辈他们说。」 晴脸色微沉,难以忽视的阴霾垄罩在她的脸上。 「但是,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告知他们的,如果让他们输了比赛之后,才知道那是片冈监督带领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那岂不是很痛苦吗?」 「必要的时候吗?晴认为是什么时候呢?」 小凑亮介的问题立刻难倒晴,晴眉头紧锁,语气不是很确定的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是什么回答?晴你怎么变成跟泽村那傢伙一样笨了?」 小凑亮介调侃道,沉重的气氛立刻消失不见,所有人都用着善意的眼神笑着望向晴。 晴自己也没想过会答出这样的回答,但不置可否的是,前几天与御幸坦白之后,突然就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但是我知道,监督这样做的决定是不对的!」 晴反驳道,感受到眾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前辈你们……结城世代可以说是监督花费最多心神的一代,你们被说是欠丰收的一年,却领着青道来到最靠近甲子园的一步。」 晴感受着那些热烈的视线,眼眶不知为何开始发热。 「前辈们是神话,是奇蹟,是无法复製的一代,没能够把这样的你们带领到甲子园去,就算是其他人来当教练,也一定会觉得十分愧对于你们。」 不少人听闻晴的话,眼眶都红了一圈。 「但如果因为愧对于你们,所以说着什么请辞之类的话,那更愧对于你们想把监督带去甲子园,让他成为冠军队伍的教练这一努力。」 或许是情绪所感染,晴自己也说到有些哽咽,但她还是咬牙接着说下去: 「我不可能看着监督他在秋季大赛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我可以接受落合教练的加入,但不可能接受他成为总教练。」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但是我想,今天就算是输球,他也该跟我们一起面对!」 晴一字一句说的鏗鏘有力,言语间都是无法忽视的坚定,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决心。 伊佐敷听到这里已经承受不住,唰的蹲下身,将脸埋在手臂里,没法掩饰的开始哭泣。 「晴,你的决心很好。」 结城露出一抹微笑,在今天之前,他总以为,他的这些后辈们,还没长大,还不够勇敢,对他们来说,知道了片冈监督要离开,一定会造成不小的打击。 但现在听见了晴的话,结城就知道,他大抵是不用担心了,如果连晴都能有这般心意,等到其他人知道了,也只会拚死拚活的把监督留下而已。 「就让我们来帮助你们吧。」 听见结城这样说,晴还是很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她连忙着点头,一张嘴都是哽咽的声音,周围都还站在三年级生们,晴羞恼的蹲下身去,不想让前辈们看见自己这副窘态。 小凑亮介无奈地看着伊佐敷跟晴同款动作、同款神情,招呼着其他人继续督促后辈们认真跑步热身。 丹波、宫内与增子几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在伊佐敷与晴前方铸成一到围墙,替他们阻挡探究的视线。 而不远处的御幸馀光看着这一幕,心里大概有知晓了情况。 当然,不只是御幸,其他人也都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仓持忍不住凑向御幸问道:「喂喂!御幸,要不要先停下来看看情况?」 「不用,不过你要是在跟我说话,等等有情况的就是你了。」 御幸用下巴示意不远处面带微笑、看着他们的小凑亮介。 仓持瞬间浑身一个冷颤,嚥了嚥口水,把疑问都吞回肚子里。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依旧写得很只有我自己才看得懂的感觉,但其实这一章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啦! 正如同标题下的一样,晴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或对策去解决片冈监督要退队这一难题,但跟御幸坦白之后,晴就像是突然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与之对抗的勇气。 所以才会出现亮桑说的话,毕竟这种脑子里毫无对策,只知道一股气往前衝的模式,完全就泽村最一开始的模样。 但之所以想这样写的原因,是因为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不去做一件事情,不是因为没有办法,而是因为没有勇气。 就像最一开始的晴自己揣着一个大秘密,心中都是恐惧,害怕被其他人知道,害怕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但是一跟御幸坦白之后,就像是有了盟友一般,一方面是信任御幸跟自己会找到办法,另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在作战,有了勇气之后,要做什么还难吗? 所以跟结城世代说的话,都是晴转变之后内心的想法,她毕竟是不可能瞒着眾人一辈子,既然大家都要知道,那就挑个好时机跟大家讲,人多力量大,总是会有人想出让片冈监督留下来的办法。 而晴这两章说的话,也是在我看见剧情时的第一个反应,那就是「片冈监督完全就是一出事就立刻鞠躬道歉下台的政治人物」,完全就是不负责任的发言,并不会因为现在退队了结城世代就能进甲子园,反倒是现在退队了,会把御幸世代也一起葬送,这完全就没有处理好啊!!! 而且有一种像是把烂摊子丢给了接手的人一样,不论如何感官的超差的,要是真的觉得愧对球员们,不是更应该把没让结城世代上甲子园的羞愧转化成动力,拿出比之前更加倍的努力把御幸世代他们送上去甲子园吗? 以上,都是我的个人看法,废话有一点多,能看到这里非常感谢!有任何其他想法也欢迎留言与我讨论喔! -- 想要告诉你们的〔一〕 chapter.99 九月二十六号,秋季大赛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秋季大赛正式赛抽籤的前一天。 「欸?今天要打ob战吗?」 晴望向一垒侧休息棚处,三年级生们有人在热身,有人在聊天,也有人在注意到视线时,第一时间对着现役球员露出恶劣的笑容。 「突然把退役赛往前挪……这也是无所谓啦,不过明天可是抽籤的日子。」 御幸的话听起来像是很苦恼的样子,但晴叹气,用手肘撞了撞御幸的腰侧:「御幸前辈明明很兴奋吧,就不要装作很麻烦的样子了。」 「哈哈!这都被晴你发现啦!」 晴拒绝与御幸交谈,对着朝他们走来的片冈监督问好。 「今天由我来当主审,指挥就交给你了,御幸。」 「欸?」 御幸与晴两人面面相覷,片冈监督似是安慰的说道:「不用想的那么困难,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说完,片冈监督脚步都不带停留的离去。 在一旁偷听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他们今天要打的可是大前辈啊!怎么片冈监督能说的这么简单呢? 场外来观战的校友以及四位经理们都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只有现役球员们战战兢兢,脑海中想起被三年级生所支配的恐惧,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应该是前辈们去拜託监督的吧?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 御幸压低了声音,凑在晴耳边问道。 「才没有喔,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终于听懂了一些话。」 晴回想起前几天与三年级生的对谈以及他们突然出现协助训练的一幕幕都明瞭了背后的动机。 「欸?是什么话?快跟我说啊!」 晴摇头:「这是我跟前辈们的秘密。」 「居然跟我以外的人有秘密?!晴啊……」 御幸边说边摇头,还不断着叹气。 晴看着御幸那一副被负心汉拋弃的眼神,嫌弃的往左跨一步,远离御幸身边。 「嘖、真是的!也太嫌弃我了吧?!赶快认真起来,让前辈们这么不放心的在这个时候组织ob赛,可得拿出应有的实力啊!」 御幸话刚说完,伊佐敷的声音就立刻响起,他对着三垒侧休息棚的方向大吼着:「喂──!你们给我认真打!我才不管你们现在是不是赛季,我们可是不会手软的!敢大意的话就打爆你们啊──!」 这样充斥着挑衅的话,却让现役球员们又怕又激动,能够跟前辈们打上一局的机会可不多,但感觉要是打得不好,赛后可能就会迎接到来自前辈们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两方队长猜拳,御幸获胜,由一、二年级生组成的现役队伍先功。 三年级派出的先发投手是丹波。 在片冈监督的指挥下,两支队伍相互鞠躬,红白战正式开打! 「各位,热身应该都有做充足吧?」 晴抱着笔记本,望着跃跃欲试的眾人问道,所有人都齐声的回答:「有──!」 「那好,都是身为同一支队伍的球员,比赛基本上是没办法打情报战了,还请各位不要大意,正因为彼此都有着充分的了解,这样的比赛才会更难打。」 第一棒的仓持耳朵听着晴的话,眼睛紧盯着场上练投热身的丹波。 「面对丹波桑,不要被他的指叉球骗到了,曲球的话,我相信大家也在丹波桑餵球的时候打过,能够打出去的话就这瞄准这一球,不行的话,还是稳稳地打直球才是上策。」 晴认真地分析着,随即伸手指向小凑亮介的位置:「平飞球,特别是打不高的那种,不要往二垒手的方向打,那边是铜墙铁壁。」 这样子形容小凑亮介让不少人都笑出声来,晴拍手两下,拉回气氛。 「我已经把我能跟你们说的都告诉你们,剩下的……」 晴突然噤声,其他人立刻提起心来,晴看面紧张又兴奋的眾人,用着严肃的口吻与大家说:「剩下的,就让前辈们好好看看你们的进步吧。」 眾人立刻被这一句话给点燃起来,急不可耐的希望下一个上场的是自己,就连最近格外安静的泽村也跑来央求晴给自己接球,但被晴给拒绝了,只能颓丧地坐在长椅上。 「就帮他接个几颗球又不会怎么样。」 御幸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带着逗弄晴的想法,充当个和事佬。 「那就全权将指挥权交给御幸前辈了?」 晴朝御幸晃了晃手上的笔记本,御幸双手举至与肩高,摆出投降的姿态。 「不过啊……你都把我该说的说完了,那我这个队长应该还要说什么好?」 「御幸前辈什么都不用说。」 「欸?」 御幸意外地看向晴,晴没有看他,而是注视着已经持棒上场的仓持,边看着赛况,边回答:「你只需要专心打球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不是现在在比赛,如果不是旁边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御幸相信自己绝对会一把将晴抱起。 能够说出这么打动自己的话语的人,除了晴,御幸实在是难以再找到第二位了。 晴感觉到御幸外放的情绪,眼带笑意,嘴上却说着:「赶快去穿护具跟降谷热身吧!」 「知道了啦!」 儘管晴在上场前已经说明了很多注意事项,但真正上场时,脑袋跟手却难以达到平衡,晴就像是预言家一样,先前说的几个要点都通通实现。 仓持被丹波的指叉球骗到,与直球相似的球路让人难以辨别,儘管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向一垒,还是出局。 而紧接其后的小凑春市,第一球面对直球直接出手,将球打向了投手丘上,丹波没有来得及将球捞进手套里,白球弹地之后又往后飞去,可球没能如预期般地穿过内野,而是被小凑亮介飞扑拦截,与游击手楠文完美的配合将小凑春市出局,收下第二个出局数。 最后第三棒的白州在看见前面两人的出局之后,小心翼翼的纠缠与选球,最后被丹波三振出局。 「呜呀──!」 丹波站在投手丘上大吼,斗志可不是一般的旺盛。 场边的观眾也不得不发出连连惊叹,久疏训练的退役球员们并没有败阵下来,反而是在第一局狠狠地给后辈们一个下马威,让现役球员们三上三下。 出局的三人像是做错事情一样,灰溜溜的回到休息棚,看着站在前方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晴,三人更是心虚。 「不要紧的,这都在预期之中。」 晴安慰他们道:「如果只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有训练就被我们打败了,那这样的他们还够格被称为前辈吗?」 「呀哈哈哈──!那要是把丹波桑的球打出去了,他会不会很沮丧呀!」 仓持忍不住恶劣的想道,小凑春市有些不敢接话,但晴倒是认同的点点头:「丹波前辈最近才刚结束大学推甄而且选上了,一都有保持训练的他加上最近好事临头,气势高昂点是很正常的,不要丧志,下个打席追回来就好。」 三人异口同声的答好,接着鑽进休息棚利补充水分,带上棒球帽跟手套,准备接下来的守备。 御幸穿着护具,带着降谷从牛棚走出来:「前辈们看起来是很认真的想打一场,身为现役,怎么能输呢?」 降谷吐出长气,压紧帽子,虽然没有回答御幸,但御幸已经从降谷的眼神看出他的斗志。 「我们上──!」 随着御幸一声令下,九位球员奔跑上场。 -- 想要告诉你们的〔二〕 chapter.100 短暂的热身结束,不用片冈监督指示,三年级生的打者就自动的走上打击区,第一棒是游击手楠文。 御幸蹲在本垒板后,朝降谷张开手套,眼神示意让降谷好好投球。 开局不稳一直是降谷需要攻略的课题,现在,片冈监督就在这如此近的地方,任何动作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降谷站在投手丘上都能感受到片冈监督的视线,前几天被痛骂的话还在耳边回盪着。 像是要证明给片冈监督看一样,降谷鼓足了力气,将他的想法、斗志都灌注在这一球上。 白球划破空气,製造出不小的气流衝向御幸,御幸眼睛眨都不眨,稳稳地接下降谷投来的这一球,接下这充满斗志的一球。 身为第一棒的楠文在观察完这一球之后,看准了降谷投出的第二球直球,果断的挥棒,球威之重让他难以将挥棒动作做确实,球被打向了右外野,白州早已站在球的落点处,高举手套接住球,将打者接杀,拿下第一个出局数。 第二棒小凑亮介上场,儘管刚才那两球,降谷投得很出色,但面对小凑亮介这样难缠的打者,一球一球的纠缠,就很容易用力过度导致控球力下降,本来控球就不怎么样了,现在反倒因为心浮气躁变得更差,这便正中下怀。 小凑亮介整整缠斗十二球,顺利消耗掉一些降谷的体力后,选中了四坏球被保送上垒。 御幸自然感觉的到降谷有意识的在保留体力、控制节奏,但降谷已经习惯先前的投球方式那么久了,一时之间就要改过来是很难的。 所以当小凑亮介被保送上垒,御幸只是让降谷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他已经感受到降谷的进步了。 而下一棒,是进入中心打线的第三棒,伊佐敷。 一出局,一垒有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小凑亮介离开垒包两大步,给予降谷庞大的压力,让降谷频频分心。 御幸用眼神示意降谷让他专心,不要在意离垒的小凑亮介,而降谷只能多做几个深呼吸,勉强将视线移回伊佐敷身上。 伊佐敷紧盯着降谷的动作,都球被投出的那一刻,小小一颗的白球被无限放大,放大到伊佐敷几乎都能看见缝线,那样子的球朝着他飞来,有一种随时都会被砸中的感觉。 但伊佐敷没有躲闪,鼓足了气,随着他大喊:「搞什么东西啊!」 伊佐敷的右脚往前滑,没有扭腰,而是将球棒高举过头,用着像是砍柴的姿势一般,将球打中,球高高的飞过降谷头顶,落在了中外野。 「完全如我所料啊!混帐!我早就想把你这半吊子的球给用力打爆了啊!」 小凑亮介因为这球直接上了三垒,伊佐敷自己也跑上了二垒:「你看啊!二垒安打!」 二、三垒有人,现在三年级的打线来到第四棒的结城。 面对曾经可靠的队长,御幸可不敢掉以轻心,第一球先是让降谷投了一颗好球带外的直球,结城不为所动,目送球进垒。 下一球,御幸便打出了快速指叉球的暗号,这一球降谷没有投好,御幸跪下用双膝顶住手套,才将投得太靠下的球收入手套中,没有造成捕逸,但好运的是,结城第一就挥棒,让他们赚了一个好球数。 而御幸第二球再打出快速指叉球的暗号,这一球明显比上一球好,但也是偏离了好球带,可结城毫不犹豫的挥棒,让球数来到两好一坏。 所有人都在猜测下一球是什么,御幸的配球总是大胆且难以捉摸。 而等降谷将球送出时,全场震惊,御幸居然配的是连三颗的快速指叉球。 但结城也不是吃素的,能够成为不动的第四棒,他观察的能力也出乎意外的高,御幸连叫了三球一样的球路,要是再打不出去,就有损他身为第四棒的实力了。 硄的一声,球被打向二垒处,小凑春市跳起来想接球,但是高度比他想的还高,球不带停留的继续往后飞,飞进了中外野区。 三垒的小凑亮介早就起步,顺利地回到本垒,入帐一分。 场下的其他三年级生们喊着让伊佐敷也一起回本垒,但三垒侧的指导员在看见伊佐敷身后的动静时,脸色铁青地大喊:「停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唰的一声,一道白影闪过眾人眼前,啪地一声,三垒手的樋立接住了球。 所有人都望向了中外野处的东条,他还保持着传球的姿势,一、二年级生们都为他这一play放声欢呼。 伊佐敷也被这一传球给吓到了,止步在三垒不动,望着东条许久,忍不住对着他大喊:「不准放弃啊!混蛋!不准你放弃当投手啊──!」 这一发言把东条吓得不轻却又感动不已。 虽然东条止住了失分,不过刚才那一击还是打击到队伍。 但面对御幸时,片冈监督语气充满认可:「刚才的配球不错,不过太急于分出胜负了。」 御幸自然发现到了,有一点懊恼的回话:「是的,刚才应该配低一点的球才对。」 两人的对话在打者上场后停止,御幸突然感觉到阴影变大了,忍不住侧眼望过去,看着感觉不太一样的增子,御幸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以对。 「增子。」 片冈监督没有立刻开始比赛,而是用着严肃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胖了?」 御幸立刻撇过头偷笑,增子被打击的不轻,他自己也知道身材走样了,但被这么指出来让他忍不住掛上了委屈的面容,但挥棒时的力道不减,将伊佐敷送回本垒,自己则因为跑的不够快而出局。 场边的晴将纸上一条又一条的对策划掉,刚才那行云流水的打击让她看得十分过癮。 第二棒上垒,第三棒扩大得分机会,第四棒稳稳地将跑者送回家得分,第五棒再给予致命一击,如同教科书一般的连贯打线,像是告诉现役球员们,比分就是应该要这样拿的。 「前辈们……果然很厉害啊!」 晴喃喃着,望向三年级生的眼神里盛满了憧憬。 三年级生的打击到第六棒的宫内停止,现役球员终于艰难的拿下三个出局数。 御幸一下场,立刻就有人帮他拆卸护具,晴拿了毛巾与水杯递给他。 「等等御幸前辈是第一个打者,注意丹波前辈的曲球,宫内前辈应该是不会配直球给你打的。」 御幸边听着,边仰头咕嚕咕嚕地大口将水灌入喉中,随后将空了的水杯塞回晴手里。 「我知道了,你也让降谷喝点水,下一个打者就是他了。」 御幸吩咐完,接过头盔跟球棒后,便立刻上场了,站在原地的晴则抱着笔记本,思索着怎么让降谷的打击能力发挥到最大,又不影响等等接下来的投球。 「晴,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晴转过头,喊她的仓持正坐在最前面的长椅上,满脸严肃。 「怎么了吗?仓持前辈?」 晴走向仓持,不只是她,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聚集过来。 「我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晴的心脏忍不住漏了一拍,额上瞬间冒出汗珠来,但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的与仓持对话:「是什么问题呢?」 「晴……监督他……他是不是要离开球队了。」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原本是在chapter.99后面的内容,研究了一下,感觉可以分成两章节,所以就把下半段拉过来,不然一章四千多字实在是太长了,怕大家看的烦,便把一章的内容分成两章了,最后有加入两段新的内容,看的时候不要错过喔!!! -- 想要告诉你们的〔三〕 chapter.101 该来的总是会来,晴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比起第一次听见御幸问到这个问题时还来的淡定许多了,只是这个祕密突然被大家知晓,晴还是很难承认,特别是面对这一眾队友。 不想跟御幸说是因为无法开口,也是因为不想要让他的压力更大,而不想跟三年级生说,就是担心他们会把原因怪罪到自己身上,但不想跟现役球员们说,仅仅只是因为晴私心想要保护他们罢了。 但是面对一群面容错愕、难过的队友们,晴也只能点头,承认了仓持话。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仓持忍不住大吼,在感觉到三垒审的视线时,又将声音压下:「晴你早就知道了吧。」 晴撇过头,不敢直视仓持的双眼,却被他抓着肩膀,前后摇晃着,逼迫晴正视自己。 「不要什么都不说啊……晴……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啊!」 白州上前分开两人,仓持倒退两步,跌坐在长椅上。 「我──」 环视着眾人震惊、难过的神情,晴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应该更早一点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有时候过度的保护会适得其反,晴真正的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先不要说了,已经三出局了,该我们上场了,仓持。」 白州将仓持的手套递给他,仓持没接,低着头不发一语。 「你们聚在这里干嘛呢?刚上场了啊!」 御幸拎着球棒从场上走下,边走边吐槽,刚才打出了垒上无人的安打,没有听见队友的欢呼就算了,反倒被铁网外的校友们吐槽。 但这都无所谓,只是当看见一群人将晴包围在其中,窃窃私语着什么时,御幸看见仓持那神情,就知道这傢伙一定意识到了什么。 「御幸……你早就知道了吧?」 仓持眉头深锁着,看向御幸的目光炙热。 「知道什么?」 「监督要离开的事情。」 果不其然,御幸这么想着,只是不等他编出一串谎言,就有人打断了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快上场守备!」 「是!马上过去──!」 监督大吼着,御幸带着歉意回话,其馀的人则一声不吭地盯着御幸。 晴从一旁递上御幸的护具,御幸轻声道谢,接过护具穿上,边说:「好,我们走吧!」 「你这么容易就接受这个消息,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御幸。」 前园说着,忍不住捏紧手上的帽子,看着御幸没有任何动摇的神情,就忍不住火气上头。 「啊?你胡说什么啊?在看到非校友的人担任教练时,我就有想过说不定是这样了。」 没人接话,御幸也不恼,接过头盔往头上压好,空下来的手搭在晴肩上拍了两下。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晚一点再说,现在我们要专心比赛,前辈们可都是难得来跟我们打球了。」 没办法,再怎么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但看着已经等待许久的三年级生,所有人还是戴好帽子、拿起手套,脸上神情各异,却都踩着一样沉重的步伐走到球场上。 这下子没人再把这场比赛当成普通的退役赛,一揭开这层面纱,到底为什么三年级生要将退役赛提前举办的原因就浮出水面。 「这、这种事情很常见吗?金丸。」 泽村转头问向金丸,金丸忍不住叹气:「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特别是像我们这种以甲子园为目标的强校。」 金丸说完,看向了晴,她低着头,不关注周遭,侧脸表露出难以掩藏的懊悔,整个人都被情绪包围的模样,还是金丸认识晴以来第一次见。 再将视线投向场上的球员们,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眉头深锁,金丸又长叹一口气,督向片冈监督的视线充斥着怨懟。 场上的御幸与降谷练球,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还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虽然想安慰晴,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安定住球队的心。 御幸忍不住回想刚才进攻时,结城与他说的话:「别把烦恼写在脸上,队长一犹豫,球队就会跟着动摇,你的言行举止都被队友看着,这一点你千万不能忘记,你要当整个球队的路标。」 如此严肃的话语,御幸自认承担不起,更想反驳结城,他还什么都没做,其他人就先自己搞分裂了。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御幸忘向场边低气压的晴,那个不久前才说要当自己最坚实的后盾的女孩子,现在就是被打垮一样,垂头丧气的,而场上,自己的队友也全都分心在片冈监督要离开球队一事上,整支球队从上到下都充斥着低气压。 身为队长,他应该要做什么呢?他应该说什么呢? 御幸不知道,结城也不曾向他说明过,让他忍不住腹诽队长的交接实在是过于随便。 但他知道,有他身为御幸一也应该要做的。 「我们上啊──!这些臭小子每个都跟没睡饱一样!去给我打醒他们啊!坂井!特别是那个投手──!根本没控球啊!搞什么东西──!」 伊佐敷在场下嚷嚷着,被点名没有控球的降谷忍不住哀怨的望向三年级生的休息棚,整个人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们要打爆你啦!」 「降谷──!」 御幸唤回降谷的神智:「你先不要管等一下怎么样了,全力投球吧!」 「欸?」 不只是降谷有疑问,场上场下所有人听见御幸的发言都跟着疑惑起来。 「想解决前辈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喔!与其一直保留体力,还是把全部实力拿出来与之交锋吧!」 晴已经被御幸的话语刺激到整个人从情绪中脱离,想大吼着让御幸清醒一点,但又想到场上的指挥全都是御幸说了算,又只能不甘地把话憋回去。 晴心里的抱怨,御幸一个字都没听见,久违的,他露出那被全队公认最欠揍的笑容:「我们同心协力把前辈们扳倒吧──!」 降谷吃惊了一瞬,然后燃起了比刚才更剧烈的青色焰炎,整个人气势高涨,恨不得赶快开始比赛。 「就是这样啦──!我们会尽情去享受正面对决的!球被打出去的话就拜託你们守备人员囉!」 御幸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加上那在三年级生眼里看来就是挑衅的笑容,与被御幸的话给激励到燃起的降谷,完全引爆了气氛。 还不等三年级生爆炸,仓持就先开骂:「你这是什么指令啊?!你看降谷这傢伙都燃烧起来了啊!他这样不就跟那个笨蛋一样了吗?!」 在场下被点名的那个笨蛋也跟着加入声讨:「对啊、对啊!拜託你像个队长一样!提出更具体、有智慧的指令好吗?!」 伊佐敷则被御幸气的青筋暴起了好几条,血压直线飆升:「真有胆量啊御幸!你这混蛋!我们就接受你的正面对决啊!就不要给我连续四坏球自爆啊!」 被吩咐不用再保留体力且气势高涨的降谷所投出来的球根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连续三振了打者,让这一局快速的三上三下。 御幸招呼着其他人下场,九人迅速小跑下场。 边跑着,仓持忍不住边对着御幸抱怨:「你、你们两个是白痴吗?刚才几乎都是红中直球欸!」 然后转过头衝降谷大吼:「给我把气势收起来啊!」 「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一直这样投下去吧?」 面对仓持的问题,御幸毫不犹豫的回答:「就是要这样投下去。」 「蛤?这样哪对付得了前段棒次啊?完全是有勇无谋啊!」 「但是,这样很热血吧?」 御幸转过头来对仓持笑,直接激怒了他与跟在一旁的前园,连小凑春市都不知道该说自家队长什么好。 眼看快把仓持刺激到跳脚,御幸总算收起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他面向全体队友:「我知道大家听说监督的事情,心情一定都很杂乱,可是我们现在正在比赛。」 伴随着御幸的话语,不远处传来伊佐敷喊着队友上场的声音。 「前辈他们可是全力以赴的跟我们比赛啊!我们身为选手,不应该用实际的表现去回应他们吗?」 御幸的几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不再浮躁,状态立刻恢復到一开始听到要与三年级生打退役赛时的兴奋,所有人都同意把片冈监督要离对这件事情放到赛后再处理,现在要心无旁騖的,拿出全部的实力还回敬前辈们。 御幸正式向晴接过指挥权,第三局没他的打席,他就抓着前段棒次开始指点等等打击的要点,一字一句都分析到位,晴也不干涉,乖乖地抱着笔记本在一旁听着。 而换到守备,御幸继续贯彻着全力以赴的模式,就连遇上结城也是如此,也是运气够好,碰上了降谷气势全开却没有爆走的时候,居然出乎意外地将结城给三振,把打线终止在这里,拿下充满气势的三出局。 刚才的消沉都如同曇花一现一般消失,每个人都在为了比赛贡献自己的全力。 御幸看着眾人,深吸一口气,用上能够让他们这一方听清楚却又不至于传达到片冈监督那边的音量向眾人宣示:「我们……要称霸秋季大赛。」 不是请求,也不是告知,更像是一种已经肯定会夺冠那般的情绪。 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过头的样子,前园身为副队长立刻跳出来打圆场:「怎、怎么突然说这些呢?不是说好先专注在ob战上吗?」 「虽然现在连对战组合都还没出来,说这些大概也是徒增大家压力,但只要我们拿下秋季大赛,就能出赛春甲了。」 一时之间无人接话,御幸也不在意,勾起嘴角来,自顾自地说下去:「虽然不知道是片冈监督主动承担责任,还是学校要求的,但只要我们确定能进甲子园,他就不会丢下我们了吧。」 -- 想要告诉你们的〔四〕 chapter.102 朝着眾人做出爆炸性发言的御幸说完话后就笑咪咪地催促着打者上场,完全不顾其他人的震惊模样。 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见御幸说出这种话呢? 那可是冠军,可是能够去春季甲子园的门票,想要站上那个舞台的过程是有多困难、多艰辛,可不是御幸嘴巴说说那样简单。 「御幸前辈……跟渣男一样。」 「欸欸?渣男?!晴你说错话了吧?」 晴望向站在二垒处的仓持,仓持双眼冒着火光,不是对着自己,而是身旁的御幸。 「完全就是花言巧语呢,前辈。」 御幸脸上露出贱贱的笑容,毫不躲闪的直视向仓持,嘴上对着晴回话:「除了放手一搏之外,我们还有别条路可以走吗?」 晴摇头,早在御幸一连串胆大出奇到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进攻方案时,她就从先前被仓持质问的低沉情绪中走出来。 「非常有御幸一也的风格喔,前辈。」 「哈哈!我的风格吗?」 御幸喃喃着,双眼放出精光,身体内突然多出了一股力量,让他亢奋、无所畏惧,毕竟他们这群亡命之徒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最坏最坏的结果,那也不过就是片冈监督离队。 「是的,是御幸一也,不是青道棒球队队长喔。」 晴回应道,提起心眼重新投入比赛之中。 这一局是现役球员的进攻局。 第一棒的仓持选中了直球,成功上到一垒,在丹波对小凑春市投出第一球时,就毫不犹豫地往二垒垒包衝刺,在邻近垒包时直接往前扑去,用头部滑垒上了二垒,就比宫内的传球快了一点,险些被阻杀出局。 小凑春市被仓持大胆的举动吓得不清,他感觉今天已经被队内前辈吓了好几次了,心脏都要生病了,但与此同时,却又萌生出不甘、热血的情绪。 小凑春市带着满腔情感挥棒的,木质球棒打中了白球球心,吓出丹波一身冷汗,却在一回过头时,看见高高跳起的小凑亮介,用着手套前端夹着了白球,化解掉这一次的失分危机。 而在拿下小凑春市的一出局之后,丹波又从白州身上拿下香三振,让三年级生们入账第二个出局数。 紧接着是身为第四棒的御幸的打席。 曾经的投捕搭档,如今站在相反的立场上,这让丹波整个人再度热血沸腾,投给御幸的直球都特别会跑,像是想告诉御幸,他现在的直球也已经进化到了不同的地步,而能够从丹波的投球感受到他的心意的御幸忍不住笑了。 不笑还好,一笑直接勾起宫内的怒火,向丹波打出了指叉球的暗号,要让御幸知道,千万不要在两好球时做出这种挑衅投捕的举动。 但结果不如宫内所预期,御幸确确实实的预测中了这一球是指叉球,眼睛看得非常清楚,手臂、腰肢豪不犹豫的动作起来,将向下坠落的白球高高捞起,飞过了二垒手的头顶,滚进了中外野的草坪。 二垒处的仓持急速狂奔,在伊佐敷传球进垒之前,先回到了本垒,站在本垒板上的他忍不住大吼,高举手臂。 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憋了好久,就算最一开始说要冷静下来等比赛结束再详谈,但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 可御幸刚才的那一席话,就像引信一样,点燃了眾人的情绪,所有人都将对夏季大赛的悔恨、不甘,对片冈监督要离队一事的震惊、错愕反馈到了比赛上。 他们怒火中烧,大脑却又出奇的冷静,像是又回到了夏季大赛之前的状态,所有人都不再压抑着自己。 而一直担忧着他们这群现役球员的前辈们,看着又重新充满活力的后辈们,此时此刻都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都解开心结的两支队伍,现在才能说是真真正正的在比赛。 退役球员完美地展现了什么叫做多一年的经验,铜墙铁壁难以攻克,王牌投手大展身手,而现役球员紧追着分差,儘管还很生涩,但他们的打线也确确实实的开始连贯起来,守备之间的默契度也直线上升。 双方互不相让,各种美技大现,不让对方有得分的机会,就算失了分,也都终止在一分。 他们俩支队伍在此时此刻,平等的站在球场上,用上自身最大的努力回敬对手的努力。 一路打到第八局,原先还是二比三,三年级生领先的局面由前园打破。 他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将丹波投的球打成了全垒打,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前园则用上了他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垒,边跑还边流泪,又被队友好一阵嘲笑。 比分来到了三比三,比赛回归到原点。 御幸看了一下晴,晴则用眼神示意让御幸放手指挥。 接收到示意的御幸直接转身对着泽村说道:「泽村,下一局换你投。」 「前园前辈的那一发全垒打让你的机会来了啊!」 先前一直培泽村在牛棚热身的狩场忍不住为泽村高兴,但泽村本人却不显得兴奋。 「这一次我不会只让你投内角球,我们以外角球为主。」 听御幸这样说,泽村如临大敌,整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的你,到底是不是球队需要的战力。」 这完全可以说得上是非常苛刻的话语,一旁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吃惊,作为当事人的泽村只是不断地给自己深呼吸。 「三人出局!换边!」 片冈监督的声音响起,御幸望向泽村,语气带着笑意:「我们……上吧!」 泽村缓缓抬起头,眼神非常坚定,气势熊熊燃烧着。 在最后一局时换上泽村关门,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对于三年级生来说是前者,对于观赛的校友与落合教练则是后者。 站在休息棚里的晴紧紧握住笔桿,比泽村本人还紧张。 毕竟这可是药师练习赛之后,从谷底爬回来的泽村的第一场比赛。 预选赛完全没有泽村的戏份,降谷大展拳脚,延续了夏季大赛之后的意气风发,只能在一旁坐板凳,给队友加油的泽村,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观赛的呢? 晴无法感同身受,她目睹过泽村在决赛时被压力打垮的姿态,见证过他从胆大无畏变的畏畏缩缩,听说过其他人对他的恶意针对,注视着他抬起头来、沉默跑步的身姿。 晴比任何人都更期待着泽村的復活。 因为他是她的队友。 「荣纯君!投给他们打吧!」 「首名打者小心对付喔!泽村!」 「先解决一个!」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左手紧抓着胸前的布料。 有多久了呢?他是有多久没有听见队友给自己的鼓励了呢? 没有办法比赛的日子度日如年,就连站在场边都是一种煎熬,看着他人越发活跃的身姿,对自己就更失望。 或许他还不够成熟,不是一个独当一面的投手,但这件事情,泽村他很早就知道了。 当初连握球都不会得自己都能够被领进青道,泽村不相信现在的他会比半年前的自己更糟糕。 泽村明白自己的不足、无能,但是,总会有一些事情,是只有他、只有泽村荣纯可以做到的。 「不好意思!我要换人!」 结城暂停了比赛,片冈监督允许球员更动。 「轰天炮要一个个上场了啊!受死吧!泽村!」 「欸?!」 被点名的泽村非常错愕,忍不住嚥了嚥口水,胆战心惊的等着代打上场。 出乎意料的身影持棒站在场边。 三年级换上的代打是克里斯。 「代打是克里斯啦!混帐东西!」 伊佐夫骂骂咧咧的叫喊着,泽村的心神早在看见克里斯的那一刻就屏蔽了外物。 克里斯上场先是脱帽向片冈监督敬礼问好,随后又带好头盔,脚下踩着钉鞋整理打击区内的沙土。 一举一动都带着慎重,任何一个步骤都不马虎。 这两人的对决,堪称世纪之战,泽村可以说是克里斯一手提拔上来的,泽村能够在夏季大赛时在球场上比赛,可以说都是克里斯的功劳也不为过。 而对克里斯来说,泽村是在他对于自己的棒球生涯中最低迷、最怀疑自我时出现推他一把的人,让他重拾对棒球的热爱。 两人对彼此都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的人。 泽村颠了颠几下松脂袋,随手扔在了身后。 克里斯紧盯着泽村的动作,非常认真的对待这场对决。 而面对这两人的对决,御幸只能全力以赴的辅佐泽村,让泽村在克里斯面前投出现在他最完美、最棒的一球来回报克里斯。 御幸将手套放到了外角低处,泽村点头示意接受。 泽村高举双手,降回胸前,曲起右腿,膝盖过腰,左手手臂被向后拉到极致,胸膛向前扩开,肩膀的握球手遮挡的掩掩实实。 右脚大力向前踏去,脚底落在投手丘下,尘沙被扬起,随之动作的是上半身被扭转到极致的腰肢。 手臂在剎那之间挥下,手臂如同长鞭一样的柔软,用力使手上的青筋外现,手指给白球最后的施力。 球被送出,御幸一下子就看出球路不对,赶紧将手套移向中央位置。 但克里斯的眼睛捕捉到了球路,腰肢带动球棒,球棒击中了白球,可出棒过慢,白球向上飞去,飞到了界外的位置。 「在打击区才知道这是真的很难对付啊!」 接球跟打击的视角完全不一样,克里斯也没料想到自己居然出棒过慢。 「刚才几乎是红中就是了。」 御幸乾巴巴的回话,意识到泽村投的球路不对时,自己都快被吓出一身冷汗了。 可看向刚投完球的泽村,那人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投出来的球造成的结果,意外地露出兴奋的表情,像是非常满意刚才那一球,自己肯定了自己。 泽村与御幸这对投捕没有给克里斯过多的时间思考,紧接着投出下一球,克里斯依然打成了界外。 御幸每一球都将手套摆在了外角低处,一模一样的位置,就算一直被克里斯纠缠,一直被打成界外球,御幸都没有多移动一下手套。 重复的投球让泽村逐渐找回手感,只是剎那就投出一球带足气势的外角球。 克里斯意外地没有出棒,球直直的飞入手套,这可以说是今天目前泽村投的最好的一球。 虽然片冈监督判了坏球,却也不能否认这一球的漂亮。 「这种球也被你选中了,我真是服了你啊!克里斯前辈。」 御幸起身返球给泽村,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脑袋,忍不住向克里斯发牢骚。 但克里斯回道:「不,我只不过是没出棒罢了。」 刚才那一球震撼到了他,等克里斯回过神来时,球早就已经被御幸用手套包裹的密不透风了。 下一球,御幸依旧将手套摆在了外角低处。 想要解决掉克里斯,只是侥倖投出刚刚那一球是不行的,必须要再一次,再一次的将球投到那个位置,用上全部的心神、力气,去製造出比刚才更好的投球。 泽村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投球,刚才那一球让他灵感乍现,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所以当御幸一把手套摆好,泽村就立刻做出了投球姿势,投球动作行云流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御幸的手套。 把全身神经都集中到一点身上,再传递到手指上。 球飞出时带着强大的球风,一切动作在泽村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播放。 球离手套越来越近,克里斯往前踏下了脚,腰肢转动,手臂逐渐伸直。 硄的一声,眾人都抬起头来,视线追随着白球。 克里斯松开了球棒,迈开双腿往一垒去。 小凑春市观察着球的落点,先一步跑到,白球飞进他的手套之中,克里斯被接杀出局。 泽村睁大双眼,忍不住大吼出声,所有情绪都随之宣洩。 场边的晴激动地站起,纸笔地落在地上。 今天,她见证了,他的復活。 ────────────────────────────────────────────────────────────────────────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更新啦!!!!! 这一章的最后是边流泪边打完的,强烈推荐大家重看红白战,真的非常好看。 -- 努力是不会骗人的 chapter.103 比赛最后两队握手言和,以三比三的分数结束了退役赛。 正当两队要集合敬礼时,被片冈监督阻止了。 「还有很多没有上场的三年级吧,既然要打退役赛,就分出个胜负吧!」 所有人都为之感动,结城重新组织起队伍阵容,让没有上场的人都有机会上场。 但问题在于三年级只有丹波一名投手,但现在他也到了一天该投的限制球数,伊佐敷立刻跳出来自告奋勇。 「丹波不行的话,就让我来投球吧!」 「欸?那大家可一定要好好热身喔!」 小凑亮介用着担忧的语气提醒队友,立刻换来伊佐敷的破口大骂:「你的意思是我会一直被打出去吗?!」 「你真的能投进好球带内吗?」 扎心的问题让伊佐敷答不出来,但还是厚着脸皮从丹波那里借来手套,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到投手丘上。 而要与伊佐敷搭档的,正是刚才代打的克里斯。 丹波不敢置信,他这三年最想搭档的就是克里斯了,一直到退役都不能跟克里斯一起在球场上搭档是他的遗憾。 如今,伊佐敷居然代替了他跟克里斯搭档,丹波只能支支吾吾的指着两人,一句话都说不连贯,宫内狠心的向丹波说了别想了,彻彻底底打断丹波的最后一丝念想。 第十局开始的比赛就是娱乐局。 除了出现伊佐敷担任投手,在其他人的怂恿下,也让队伍上的四位经理人持棒上场体验一把。 连后面被晴通知有退役赛、匆匆忙忙赶来青道的成瀨都被推上了球场,一上来就给泽村一隻中外野长打,证明拉弓的臂力也不输打球的。 而在伊佐敷投出四坏保送将人顶回本垒之后,克里斯忍无可忍,提出了换人,丹波正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一了心愿时,克里斯居然让晴拿着手套上场。 丹波简直欲哭无泪,被宫内压在板凳上好好冰敷肩膀。 晴的登场是青道一、二年级生的噩梦组合。 与川上不相上下的控球力,再加上几乎所有球种都会投的晴,虽然在球速上最快也只有时速一百三十公里,可光是配球上的排列组合就够所有人吃上一壶,再加上对于变化球的控制度,晴几乎可以说是想投哪里就投哪里。 而替晴接球的克里斯,更是被御幸说很难超越的人,儘管现在身上带有伤病,实力方面可能无法完全发挥,可受伤的是手,不是脑袋,克里斯各种配球、守备方案的应对,硬生生是让晴上场中继之后的打者都被接杀出局,依靠守备人员辅助,拿下了三个出局。 所有人一路打到了黄昏时刻才结束比赛。 比分最后是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大家最后都其乐融融的一起收拾球具、整理球场。 经理人适时地送上乾净的毛与足够的水,藤原给队友们捏上最后一份饭糰。 最后,由御幸带队,向全体三年级生敬礼。 「今天……谢谢前辈们的指教!」 「谢谢指教──!」 三年级生都背上他们的球具,逆着夕阳,最后一次以青道棒球队球员的身分站在这个球场上。 「之前听说队伍的情况不佳,但你们打得还可以啊!那我就放心了。」 比赛时一直说要打爆他们的伊佐敷最后还是夸奖了他们。 「不过啊,赢的可是我们喔。」 小凑亮介讲出重点,虽然是都是队友,但谁输谁赢还是很重要的。 「咿呀咿呀!我们只是让学长赢的好看点而已。」 晴来不及阻止御幸将这话说出口,只能在背后扯了扯御幸的衣袖,让他收敛一点,不要激怒前辈们。 「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喔!」 小凑亮介的脸直接黑了一度,伊佐敷差点跳起来暴打御幸一顿。 「也许我们的球队现在还不如别人,但我们会尽自己本分打好每一场比赛。」 御幸向前辈们承诺,他们不会自暴自弃,不会自叹不如,他们只会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然后拿出更多的努力,去应对每一场比赛。 「练习是不会骗人的,我到现在还是相信这一句话,也不曾后悔待在这支球队,但这是输赢的世界,只要面前有对手,就是你死我活的结果。」 大家长最后给他的后辈们这一句忠言,雏鸟们还飞的缓慢,但是他已经看见他们往远处飞去的明天。 所有三年级生背起球具,最后,给上一句祝福。 「你们,可千万别输了啊!」 三年级离开之后,晴顾不得感伤,向御幸提出要做今天的復盘,御幸也同意了,让晴先去室内练习场准备,他则要带着队伍收操。 晴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离开球场,御幸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叫喊着其他人找个同伴一起收操。 御幸拉着仓持收操,把人压在地上,用上可以说是酷刑的力道给仓持拉筋。 「喂喂──!很痛欸!混蛋眼镜!」 仓持叫骂着,御幸笑嘻嘻地,手上力度变得更大。 「嘶──你是想杀人吗?!」 「不小心的啦!」 御幸嘴上这样说着,但仓持知道这傢伙绝对是故意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御幸手下的力度减了不少,语气很是轻松:「刚才我在场上看不清楚,你们把晴围起来是想怎样?」 「我、我这又不是故意的……我就当时情绪激动……」 仓持支支吾吾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脸上的心虚显露无遗。 「等等跟晴道歉吧,仓持,我也会让她跟大家道歉的。」 御幸不包庇晴,也不包庇仓持,他自己也是被晴隐瞒的人,自然也能明白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情绪,但这也不是仓持能够抓着晴的肩膀晃的原因。 「我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去道歉的好吗?!被你这样讲就很讨人厌啊!」 仓持差点怒的一把将御幸从他身上掀起,但被御幸武力镇压,差点将仓持折成两半。 「啊哈哈哈──!说不定你就已经被晴讨厌了,被自己信任的前辈咄咄逼人,还抓着肩膀猛晃,午餐都要给晃吐了吧?」 「等等……御幸一也你这傢伙根本什么都知道吧?!看不清楚是哪门子的看不清楚啊?!要不要我真的把你的眼珠子弄瞎啊?!」 仓持反身扑倒御幸,很想给人就地正法,但偏偏被压在身下的御幸还嘻皮笑脸的说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赶快收操比较好喔!晴还在等我们去復盘呢!洋一君~~」 「不要用那么噁心的语气喊我啊!臭眼镜!」 「洋一君不要害羞啦!」 「我要杀了你!我今天一定要为民除害!」 御幸的笑声回盪在球场上,其他球员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队长大人被猎豹副队长追杀,后头还远远吊着另一名今天刚打出全垒打的副队长劝架。 「不阻止他们吗?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收操到吧?」 贴心的小凑春市问道,白州却向他摇头,冷漠的回答:「没救了,他们都疯了。」 「哈?」 小凑春市满脸不解,白州没回答他,倒是川上笑着为小凑春市开解:「御幸跟仓持一直都这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御幸还说仓持除了脚程快之外没有优点了。」 小凑春市无言以对,但是将视线投递到不远处打闹着的两人,心中却不由得感叹,这大概也是属于友情的一种吧。 ──────────────────────────────────────────────────────────────────────── 作者有话说: 属于鑽石王牌第一季的原着剧情到这边就结束了,接下来会有我的自创剧情大概两到三章,就会彻底结束了第一季的剧情,进入到第二季里面去。 然后在这边再问一次大家,是想直接进入主线,还是想看if线呢? if线的主要内容放在最近近况的更新,想了解的可以去看看,然后这边补充一下上次打文案的时候没有打上去的。 就是if线是走一个青梅竹马+追妻火葬场的剧情,我会无限放大御幸冷漠、理智的一面,所以在棒球跟女友之间要选择谁,我想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了,里面御幸跟晴会在上高中之前交往然后在高中时分手,至于要不要复合......看我心情囉! -- 杀鸡儆猴 chapter.104 夕阳晕染了整片天空,或紫或靛的顏色随着时间慢慢从另一侧爬上。 天空之下,球场之上,一群几十来位的棒球健儿聚集在一起,嬉戏打闹、畅聊未来。 他们背起自己的球具离开球场,背脊打挺,步伐轻快,声音轻松。 他们与来时不同,心中有了目标,有了非往前不可的理由反倒使一直垄罩在他们头上的阴霾烟消云散。 御幸带着一群队友浩浩荡荡地往室内练习场走,后头还有人在讨论着今天的退役赛,泽村跟降谷正吵着谁今天的表现最好,随即被仓持武力镇压,迫使他们闭嘴。 「嗯?铁门怎么关上了?」 川上发出疑问,队伍停在了门外,望着被关上的大们面面相覷。 御幸也感到奇怪,这个铁门是滑轨型的拉门,本身门的重量就重,加上也使用了三、四年,多多少少有些生锈,平常要关门都还得是两个男生一起用力把门闔上。 没道理晴自己废了一大把力气把门关上,现在没风没雨,没有关门的意义。 「晴真的有在这里吗?里面也没有开灯,会不会是御幸你听错地方了?」 前园边问,边抬头望着屋顶上方的玻璃,没有透出一丝灯光,看样子感觉晴人不在室内练习场里。 「但是里面好像有人在讲话。」 白州将耳朵贴在门上,可以听间断断续的人声。 「把门打开看看不就好了吗?」 泽村将自己的背包递给小凑春市,跟降谷一人一边,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缓缓地把门拉开。 接下来的场景让御幸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 时间倒回十分鐘之前。 晴已经站在白板之前书写着几个重点,根据经理的纪录回推当时的场景。 嘰──!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安静地氛围,晴回过头,就看见三个身穿棒球服、满身泥沙的人。 晴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这面孔实在太过熟悉,这不正是上次撞见在楼梯中偷说别人间话的前辈们吗? 「终于抓到你落单的时候了啊......」 为首的人这样说道,其馀两人在将铁门关上之后也聚集到他身后。 「这时候御幸前辈不应该带着你们收操吗?」 「有什么好收操的,反正我们也才上去打了一场。」 晴不回话,背过身去,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到一旁的木桌上,收在后口袋的手机也一并拿出来。 「别不说话啊,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害怕了吗?」 「这样不懂得尊重前辈,实在是很需要教训啊!」 晴沉默着,将手中的手机开啟录音模式,随后放到了笔记本旁边。 「我们在跟你说话呢!真没家教。」 一人上前将晴扳过,又毫不留情把人往后推,晴踉蹌了两步﹑扶住身后的木桌。 「所以呢?我不道歉的话你们要怎么做?你们要揍我吗?」 三人都不说话,面面相覷。 晴冷笑一声,毫不收敛的说:「仗着人多过来恐吓我是吗?以为我会被吓得哇哇大哭然后向你们道歉吗?想都别想。」 「你最好是赶快跟我们道歉。」 「我绝对不会跟你们道歉,绝、对、不、会──!」 晴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在刺激着面前的人,他们仅憋着怒气,额上的青筋连绵暴起,却都没有任何动作。 「我看你真的是过得太安逸了啊......」 被步步逼近的晴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她向这样的人道歉更不可能。 晴寧愿被打一顿,也绝不向他们低头。 事情便往极端的方向发展了。 他们一开始只是想试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推攘个几下,但晴摆明了不吃这一套,他们下手就用来用重了。 晴被他们推倒在地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用她那双深邃的褐色瞳眸盯着他们,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幼童们一般。 年轻气盛的十七、八岁少年是不可以挑衅的,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他们的理智线在一瞬间断裂,一切都遵循着他们的本能而行动。 在他们眼里,这个比他们小一岁、身材不及他们的少女气焰太高了,接二连三的挑衅,让他们只想用最直接的办法让她闭嘴,让她说不出那样伤人的话语。 晴被推倒的那一瞬间,立刻群缩起自己的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不让他们伤害自己柔软的腹部与脆弱的脏器。 有人往自己身上用脚踢,有人往自己身上用拳头揍,一下一下都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晴一边难耐疼痛的呻吟着,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下总算有理由将他们赶出去球队,顺带做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了。 一直到泽村与降谷打开门的那一刻,三人的暴行终于停止。 出入口只有一个,三人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一时之间都没人说话,直到晴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大家才恍若梦醒一般开始行动。 仓持第一个衝上前去,抓着其中一人的衣领,拽着他直问着:「你们这是在干嘛?你们是疯了吗?」 前园跟白州赶紧上前分开了两人,仓持被往后拖还挣扎着,嘴上骂骂咧咧的,双眼都气出了血丝。 「放开我!我一定要揍他们,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做这种事情!」 「仓持!打架会禁赛的!」 白州大吼,仓持瞬间像是没力一般,停止了挣扎,被前园架着。 「御幸……」 川上怯懦懦的喊了一声,其他人也将视线转投向御幸身上。 御幸自己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现在他自己的神情有多么可怕,他被川上点名了才开始动作,拖着他沉重的步伐向晴走去。 御幸走到晴身边,蹲下身来,扶起晴的身子,让她坐在地上:「晴你还好吗?」 「没事的,御幸前辈……重要的器官我都保护住了。」 晴朝着御幸咧开嘴笑,但嘴角刚没上扬个几度就又垂了下,眉间鼓起山峦。 御幸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像仓持带着满脸怒气,也不像其他人带着不解与担忧。 他没有表情,在一眾人之中显得特别。 像是暴风雨前的寧静。 御幸沉默着,眼睛不断上下来回,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练习服上出现的灰色脚印,乾净的脸蛋也沾上泥沙。 御幸几乎都可以想像的到衣服之下的身躯会出现多少发紫或发红的瘀青。 或许应该庆幸他们把钉鞋换下来了,御幸这样想着。 「御幸前辈……」 晴拉着御幸的袖子,御幸安抚的抬手拭去晴脸上的沙土。 「我没有注意到有人脱队啊......真是失格。」 御幸用着平缓的语气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晴跟你们有仇吗?」 施暴者没有回话,他们三人低垂着头,胸前硕大的青道二字刺痛了御幸的双眼。 「等等……原来是你们啊!」 泽村恍然大悟,衝上前去,像刚才的仓持一样,气冲冲地朝着三人吼:「你们是不是那个时候就记恨晴了?!」 「泽村你在说什么?」 川上着急地问道,泽村一边瞪着人,一边忿忿地开口:「之前他们三个聚在楼梯间讨论……讨论我为什么可以拿到背后的时候,被晴听见了,晴就跳出来教训他们,我那个时候都在楼梯上听见了!」 「所以你们就把没拿到背号的怒气发在晴身上,是吗?」 仓持止不住怒火,儘管被前园架着,但那气势看上去就像是要把眼前三人千刀万剐一般。 「是……是她自己说话没大没小的!说我们没有贡献,没实力拿到背号,就连泽村这样都能够有背号了!凭什么我还只能在二军!」 有人先开口了,剩下的人也开始宣洩他们的不甘。 「就只会拿着笔记本在场边装模作样!我在训练的时候都没看见!」 「就那种怪僻球你们也当成宝!现在也投不出来了,凭什么拿背号!」 他们多说一句,泽村的脸色就多白上一层,川上将人拉往后,小凑春市伸手摀住了泽村的耳朵。 「谁知道他跟片冈监督是不是有什么关係,这种有裙带关係的监督不要也罢啦!」 「说不定是跟我们伟大的分析员有什么关联呢。」 恶意的揣测一句一句的出现,御幸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冷冷得朝他们看过去:「闭嘴。」 三人瞬间禁声。 御幸收回视线,开始指挥行动:「川上,你帮我去找梅本他们,让他们拿医药箱到晴房间。」 被点名的川上点头应下,转身往外头跑去。 「阿园你去找片冈监督,小凑你把降谷跟泽村他们带回房间休息,盯着他们冰敷肩膀。」 前园松开对仓持的桎梏,担忧地看了几眼,也用上最快的速度离开,而小凑春市则推着两个不愿意离去的投手往外走。 「其他人也回房间休息吧,仓持、白州你们盯着他们三个,别让他们跑了。」 说完,御幸看也不看其他人,又蹲回身去,关怀的询问晴:「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晴点头,双手撑着地板站起身来,御幸伸手圈住晴的腰,让她人将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我带你回去,等等让梅本他们帮你涂药。」 「等等,御幸前辈,帮我拿一下手机。」 御幸长臂一伸,捞起手机递给晴。 晴接过,手指在按键上操作移动着,然后按下播放键,长达十来分鐘的录音公布于眾,每一句话都让在场的人脸色更加难看。 晴确定完录音档可用之后,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了仓持:「仓持前辈。」 「怎么了吗?晴。」 仓持向晴走进,晴将手机交了出去:「这个给你,我的手机没有密码,等等请帮我转交给监督。」 仓持镇重的接过,向晴保证:「我一定会交给监督的,你赶快让御幸带你回去吧。」 晴点头,在御幸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出去。 在晴半隻脚刚踏出门外时,仓持忍不住喊了一声:「晴!」 晴与御幸一同回过头来,仓持深吸一口气,撺紧了手上的手机:「刚才......在球场旁边……对不起。」 一句道歉没头没尾的,但晴笑着,眼睛都瞇了起来:「没关係,我也要跟你道歉,仓持前辈,对不起。」 仓持苦笑,最后摆手让御幸赶紧把晴带走,自己则转过身去。 ──────────────────────────────────────────────────────────────────────── 作者有话说: 开始回收伏笔,可以回去看看chapter.94《不要对自己失望》这一章节,其实那时候晴就已经有这种念头,但她也不是故意说要挑衅对方,只是晴的性格吃软不吃硬,要是好好地坐下来谈,或许晴也会为自己过于伤人的话语道歉。 这一章添加了一些是我自己读书以来经歷过的一些事情的有感而发,有可能是因为台湾被日本殖民过,所以在一些地方总能看见那种学长学弟制很严重的情况,这有时候就会是地狱的开始,年纪变成了可以胡作非为的资本,就算今天讲错话、做错事,也可以仗着人多欺负人。 我只想说,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的人,不要搞小团体,不要觉得自己大一、两岁就可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要觉得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少,不要欺负别人,也不要被别人欺负。 -- 球棒是拿来打球的 chapter.105 御幸搀扶着晴离开室内练习场,走没两步,御幸就松开了手,逕自走到晴面前蹲下。 「上来吧,不要勉强自己了。」 晴也没有拒绝,顺从的趴上御幸的背。 御幸双手勾起晴的腿,稳当的将人揹起。 等御幸将晴揹回青心寮时,远远就能看见不少人在晴房门口聚集。 除了御幸指挥去找经理的川上,与被御幸叫来的梅本、夏川,还有已经跟随三年级生去而復返的藤原也一起来了。 而本应该依照御幸吩咐回去休息的泽村与降谷则执傲的佇立在一旁,任凭小凑春市怎么劝说也不迈动脚步,就算是现在看见御幸来了,也面色不改地继续站着。 御幸现在没心思骂这两个笨蛋投手,侧过身让晴将钥匙递给梅本,梅本赶紧接过,打开了门,御幸率先脱了鞋走进去,将晴背到床边放下,又给人脱了鞋拎到门口放好。 三位经理人涌入房间,藤原着急的神色显露,抓着御幸想问清楚,夏川提着医药箱蹲到晴身边,梅本摩拳擦掌着,看似想衝到室内练习场将人大卸八块。 「拜託你们了,如果有需要的话,让太田部长载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御幸镇重的向三人说道,梅本重重的点头,随后毫不留情地御幸赶了出去。 御幸也不恼,现在更重要的是回去处理那三人的事情。 一想到这是,御幸眼中的阴霾又深了几分,但馀光看见盯着字的四人,还是勉强扬起笑来应对:「我不是让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吗?」 泽村跟降谷皆是虎躯一震,前者被御幸吓得说不出话,后者直接原地站立秒睡。 「小凑,要是他们不配合,打一顿算了。」 御幸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但两人没被吓跑,反倒还鼓起勇气跟御幸说话。 「我、我想跟晴道歉……」 泽村垂着头,语气充斥着难过,他想着,如果不是那天晴跳出来帮自己说话才与他们槓上,也不至于被记恨。 「他们不是对你心生不满,他们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要我来说,他们进一军对队伍一点贡献也没有。」 御幸是实话实说,但泽村却看上去沮丧,川上使了个眼色让小凑春市赶紧将两人带回去休息。 对方成功接收,半推半拉的把人给带离开。 御幸装作看不见川上跟小凑春市的眉来眼去,逕自往室内练习场走去,但川上也小跑了几步,跟上了御幸的步伐。 「御幸……你还好吗?」 终于找到两人可独处的时候,川上忍不住向御幸问道。 御幸只是无奈地叹气,沉默不答。 「别这样,今天这事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泽村的问题。」 川上想宽慰御幸,却适得其反,御幸不禁开始苦笑,回想起不久前与晴在资料室復盘的下午,晴就曾与自己提起过队伍谣言四起、军心大散的问题,自己却只当作小事打发过去。 说到底,是自己看轻了人的恶意,才会让今天发生这件事。 「我一直都知道,不少人都仗着自己的年纪为所欲为,只是从没想到这居然会发生在晴身上。」 川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沉默地跟在御幸身边,一同前往室内练习场。 当两人返回道室内练习场时,片冈监督已经在了。 气氛沉重而压抑,当御幸与川上一踏入,眾人便将视线都投向了他们。 「片冈监督。」 「御幸,晴现在怎么样了。」 「我让经理人帮晴看看伤势,如果有需要的话,会立刻找太田部长协助送医。」 片冈监督嗯了一声,被墨镜遮眼的双眼不偏不宜地落在三人身上。 「我不打算找家长来,也不会通知学校,但同时,你们三个退队处理,离开之后也不可以向外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吗?」 仓持听闻片冈监督的话,诧异的睁大双眼,随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甘的撇开了头,双拳握的死紧,压抑着怒气。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如同被大赦一般,施暴的三人都是连忙点头应好,跟在高岛小姐与太田部长身后去办理退队手续。 现场只留下片冈监督、御幸、仓持、前园、白州、川上,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落合教练。 「这、这样真的好吗?监督。」 前园忍不住开口,还不等片冈监督回答,就被仓持一个手刃:「要是报告给学校了,我们就要被禁赛了你知道吗?!」 一般来说,上报给学校,学校还会进一步上报给高野联,球队发生这种暴力事件,轻则参与的球员禁赛,重则全队禁赛。 但是没人知道评断的标准是什么,上报上去的确可以给人处分,帮晴回公道,但于此同时,球队整队都有被禁赛的后果。 也可能只是一个秋季大赛,也有可能是长达三、四年都不能参与重大赛事。 「如果是晴的话……绝对不会希望这件事情上报上去的。」 川上说出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一时之间,无人应声。 仓持砸舌,正是因为知道,如果晴现在在场的话,一定也会要求不要上报,所以他才能够忍耐住怒气。 可无法帮同伴出气的怒火在胸膛环绕着,让仓持恨不得立刻给那三人套上麻布袋,拖进小巷子胖揍一顿。 「这样真的好吗?」 落合教练开口问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的小鬍子。 「那不是你们重要的伙伴吗?就看着她白白挨揍的话,不会很难受吗?」 那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一字一句的撞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正因为是我们的同伴,正因为了解晴,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要做的事情也不仅如此吧。」 御幸平淡的回话,丝毫不售落合教练影响。 「你们三个,今天的事情怎么收尾,在用过晚餐之后就好好地宣布给其他人。」 没有被点名的御幸、仓持、前园自然的对号入座,朝着片冈监督点头。 「接下来,我不希望我的队伍里面还有这种自大的球员,如果还有人对于球队名单有异议,就让他们来当面找我。」 片冈监督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川上与白州则劝说着仓持与前园回房休息。 「你们两个听话一点回去吧,有事情我会再跟你们说的,晚餐时刻就可以见到人了不是吗?」 御幸都发话了,仓持跟前园也只能乖乖离开,川上与白州在向御幸投以安慰的视线后,也跟着两位副队长的脚步一同离去。 「嗯……御幸同学,能否带我去片冈同学的房间呢?」 刚准备离开的御幸机械式地回头,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御幸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哈?!」 「有问题想当面问她呢。」 落合教练轻描淡写的说道,率先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发现御幸没跟上时,还扭过头来催促:「你快点吧,我就问个问题。」 御幸只觉得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看着落合教练非得去一趟不可的脸,只好认命的带路。 看见晴的房门时,御幸比落合快了两步,先敲门给里面的人一个警示。 「我是御幸……还有落合教练,可以进去吗?」 得到了晴应好的回答,御幸才扭开门把,转身迎落合教练进入。 「我就不进去了,让片冈同学过来,我问个问题就走。」 御幸无言以对,招手让晴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落合教练。」 晴已经换下了球服,身上穿着短袖短裤,手臂与双腿上都可见几块白色药布贴着,遮掩住了瘀青。 「为什么不反击?」 落合教练单刀直入的问话,晴与御幸听见这个问题都是下意识一愣。 为什么不反击? 在门被关上且出入口只有一个的情况下,晴跑不了,被抓起来打一顿是绝对会发生的。 单论体型、力气跟人数,晴绝对打不赢,但这也不表示晴需要被动的挨打,至少回击个几下都是能做到的。 更别说室内练习场里面,什么没有,球棒最多,晴真的想,抽根球棒自保也不是问题。 所以落合教练才想问,为什么不反击。 御幸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投以晴疑问的视线。 「因为……球棒是拿来打球的。」 晴向两人回答,落合教练从鼻子哼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节:「不错嘛……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麻烦人物呢,现在看样子,让你留在队伍也不成问题。」 而不等晴与御幸做出反应,刚才非得要来找晴的落合教练就如同他说的一样,问完问题就离开,头也不回的那种。 只留下晴与御幸两人面面相覷。 ──────────────────────────────────────────────────────────────────────── 作者有话说: 这个结局或许会让人觉得不慎满意,惩罚过轻了,但其实站在晴的立场来看,是不会希望整队人陪上他们的赛程就为了还自己一个公道。 不过反过来说,这个惩罚也算是严重了,或许在台湾,高中继续打棒球的人不一定是因为以后想打职棒,但在日本来说,如果你高中继续选择打棒球,基本上就是决定以后靠这个吃饭了,所以被退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挺严重的惩罚了,毕竟已经断了人家生路。 而且,被退队了就不是棒球队的人了,发生了什么就不算是暴力事件了喔。 所以......被套麻布袋拖去小巷子打一顿也不会造成禁赛喔~! 只要不被发现就好喔!嘻嘻!:) 顺带一提,接下来应该要很久才会更新了,我要陷入期末考地狱了,又要开始远无止尽的復习,下次更新可能是明天,明天没有的话,那应该等到六月底了,还请各位客官耐心等候,我是一定会回来的! 而且珠珠已经到了96颗了,我是不是应该开始准备一百珠特典了呢?有没有特别想看的番外呢?有的话就请告诉我,说不定一百珠特典就是你想看的哟! -- 共同进退 chapter.106 晚餐时节,晴就用着正常无碍的模样出现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可以说是吃上一顿非常压抑的晚饭。 而在用过晚饭之后,前园让所有人留下。 身为队长的御幸没有做出任何发言,而是由副队长仓持代理,仓持没有隐瞒任何细节,加害者是谁、惩罚是什么,全都一一公布,并且明确的告知队伍,片冈监督的态度是什么。 「要是有意见,就去找片冈监督吧,这里是用来打球的,可不是用来做这种以大欺小的事情。」 仓持双眼扫视全场,有人揣揣不安,也有人毫不在意,更有人气愤不已。 「结束前,我就说一句话。」 御幸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的身材在队伍中不算高大,在此时此刻,他的身影却让人感到畏惧。 「这里是靠实力说话的。」 说完,就领着仓持与前园一起走出食堂,三人中间是被拥护着的晴。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不少人也跟着一起。 队伍的站队是如何,现在就能知道了。 这件事情在队伍内部可以说是解决了,而后续的家长找上门来闹事,都被高岛老师用着录音以及伤势的照片,笑咪咪地打发回去。 当然,这些事情球员们就不知情了。 而案发的隔天,晴就请了下半天的假。 是公假而非病假,她与御幸要一同出席秋季大赛的分组抽籤,由太田部长开车载他们前往会场。 抽籤会场里充斥着晴见过、没见过的他校球员们。 太田部长领着晴与御幸到他们青道高中的座位席上。 三人入座,只是刚坐下没多久,太田部长就去跟其他学校的教师打交道,就剩下晴跟御幸坐在原位。 「你觉得昨天落合教练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抽籤还没开始,周围的人都在说话,御幸也偏过头去,小声的与晴交谈。 「大概是觉得,片冈监督走了之后,也可以继续将我留在队伍里面吧。」 晴也扭过头,与御幸凑到一起说话。 「毕竟我是前任监督的女儿,如果对落合教练怀恨在心的话,很可能会干扰队伍的训练。」 「那你会这样做吗?」 御幸反问晴,晴低头沉思了一会后,才用着坚定的语气回答御幸: 「在最一开始知道爸爸要辞职这一件事情,我是想跟他共同进退的,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喔?为什么?」 御幸反问,他也是猜测着晴极大可能会跟着片冈监督一起退队,毕竟晴本就是片冈监督领进来的,一起走也算是正常。 「如果连我都跟着走了,谁来帮你们跟落合教练呛声呢?」 御幸愣了一下,随后压低着声音笑出来。 「就算训练的方式不同,我们也不会跟教练呛声的。」 「但如果是要大刀阔斧地把队伍超过一半的人踢出去呢?」 这下御幸可笑不出来了,一脸正色地问晴:「你知道些什么?」 「我听太田部长跟高岛老师说的,落合教练打算只留下四十人左右的球员,他认为只需要菁英中的精英就够了。」 御幸深吸一口气,脑袋中跑过许多人的身影,他自己能保照会被留在队伍里,但其他人呢? 前园最近的打击表现不佳,比他人在二军时还糟糕。 泽村现在陷入投球恐惧症,就算现在刚学会投外角球,也不保证每球都能投好。 还有好多好多的队友近期的表现都不尽人意,御幸都可以想到落合教练的名单上有谁在,又有谁不在了。 「那可真的是......除了赢,没有别条路可以走了。」 御幸想到自己跟队友们说的话,根本是误打误撞地走到这一步。 「是的,绝对要赢到最后。」 两人对视,都能看见彼此对于胜利的渴望,赢球的意义已经不时输赢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晴眼角馀光瞄见主持人拿着麦克风上台,将身子坐端正起来,放在腿上的手却从左侧被人抓住。 「等、等等!御幸前辈!」 晴恼羞的、小声地喊出来。 「太田部长被人拉住了。」 御幸笑咪咪的将手牵得更紧,空出来的左手伸出食指指向了被继续拉着聊天的太田部长。 晴看过去,太田部长的确被另一个看上去是老师的男子拉着畅聊。 「不会有人看见的。」 御幸这么说着,死死的牵着晴的手不放开。 「你、我……算了。」 晴如同洩气的气球一样,肩膀垂着,提不起劲来。 御幸倒是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整个抽籤过程,从开幕仪式到闭幕典礼总共花费两个半小时。 当三人一起走出会场时,御幸手上正拿着刚出炉的对战表,今天下午就要公布给队伍,而他们青道的第一场比赛就在十月二号开打。 太田部长看见分组名单时差点昏倒在会场里,被御幸不着边的安慰方式糊弄过去后,只能白着一张脸开车载两位学生回到学校。 等他们回到学校的时间已经放学了。 太田部长要先去办公室找片冈监督报备抽籤结果,御幸与晴与他道别之后,便朝青心寮走去。 「我觉得仓持前辈看见对战表,大概会杀了前辈你吧。」 「啊哈哈哈──!运气都在期中考的时候用光了啦!」 「期中考在十月中啊!御幸前辈。」 晴毫不留情地吐槽,手上的手机一直传来讯息的震动,打开一看,都是队伍里的人在问她跟御幸甚么时候回来。 「仓持前辈他们都等不及了,我让他们都在食堂等我们。」 晴将讯息送出,关上手机后,才对一旁的御幸说明。 「我很期待他们的表情喔!嘻嘻!」 御幸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性格,对着晴咧开一口白牙,肆意张扬的笑着。 「难怪仓持前辈跟前园前辈总爱对前辈你碎碎念。」 「什么啊?我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御幸的辩解很苍白,晴也没有反驳,只是拉住了御幸的手,迫使对方跟自己一样停下脚步。 晴在御幸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加快脚步离去,留下御幸一人在原地发愣。 「──虽然御幸前辈这样的个性我很喜欢就是了。」 ──────────────────────────────────────────────────────────────────────── 作者有话说: 原着第一季的剧情到这便结束啦!!!!!今天这篇是短小的过度章节,接下来正文的部分会停一段时间,要把心力都投入番外、贺文中。 目前预计写的是:点文一篇、一百珠贺文、五周年贺文。 这边再次推广一下,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参加点文活动,让我们一起庆祝吧!详细的资讯到书本首页可以看见喔!在最近近况那边!!!! -- 想为球队付出的心 chapter.107 如同晴的猜测一样,所有人都对御幸手气糟糕的难以置信。 「这根本是死亡之组嘛!你怎么连籤运都这么不稳啊?!」 首战就是帝东,得冠大热门的学校,仓持严重怀疑御幸将运气都花在前面的分组赛了。 「啊哈哈哈──!很热血吧?」 「你笑屁啊?!」 晴冷眼旁观的看着御幸被仓持制裁,等到他们都闹完了才开口:「赶快去换衣服吧,等等片冈监督应该会过来一趟。」 仓持愤愤地松开手,让御幸小心一点,他怕有人会因为分组名单来暗杀他。 御幸依旧嘻皮笑脸着应下。 等他们换上练习服再聚集到食堂时,收到通知的片冈监督与高岛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找位子坐下吧。」 一行人都坐到最前方的位置,白州体贴的将电视机推过来,帮高岛小姐放入录影带。 一接到通知,高岛小姐就立刻整理出帝东高中有出赛的比赛影像,拿来给先发球员们看。 「甲子园出场次数,春、夏加起来一共21场,其中两次拿到全国冠军,号称常胜军团,可以说是甲子园大赛的代表球队。」 电视萤幕上出现了帝东高中的选手,身为一年级就踏上甲子园的向井的面容被特写。 「强肩、强打的队长,乾宪刚与一年级在甲子园登板的向井太阳,在第一轮比赛就换上这对投捕搭档,他们可以说是让帝东打入十六强的功臣。」 「还有能够投到时速一百四十公里的二年级投手,不过实际上的王牌就是他了吧。」 御幸接下话题,提出自己的见解之后望向晴。 晴从前园手上接过遥控器,在向井投球的画面按下暂停。 「本身是少见的左投还是侧投,光是面对这样的直球球路就不太好打,而且对方的决胜球应该就是螺旋球了。」 晴解释着画面上的球路轨跡:「这种球的轨跡不常见,对左投来说特别难打。」 「不过晴你会投吧?」 御幸反问道,晴可是号称什么球种都会喔。 「马马虎虎吧,不是我最擅长的球路,而且我也不会投侧投,但是帮大家餵投还是可以的。」 「那等等就来训练吧!」 晴覷了一眼御幸,对方毫不掩饰的咧开了牙笑,就像是在等晴这么说 「分辨哪些是偏低变化球,一旦球路偏高就要出手攻击,方法很简单,不过要彻底执行,还有打带跑战术,利用脚程进行攻击,彻底扰乱对方的节奏。」 片冈监督将战术一一仔细说明并吩咐晴:「明天晚上,最晚后天将帝东的资料备齐。」 「我明白了。」 晴点头应下,片冈监督继续嘱咐:「对方一定会出尽奇招,这种情况下就看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步调来进攻了。」 所有人都沉稳的点头,眼里是燃起的斗志。 「首先好好享受跟强者交手的乐趣,除此之外,更要拿下这一场比赛。」 「是──!」 眾人解散,一起朝着球场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帮晴你热身,看一下你投螺旋球的球路怎么样。」 「你不要把晴当工具人啊!」 仓持一个飞踢,御幸向前踉蹌两步,晴伸手搀扶住他。 「有什么关係,晴可是我找来的外援欸!」 御幸站稳之后,一把勾住晴的脖子,用着像是炫耀一般的语气对着仓持说道。 「你──!晴你不用理这傢伙,有事情要忙的话就先去没关係。」 仓持转头劝说晴,晴则是摇头,并把御幸的手给拽下来:「没关係的,我整理资料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我来餵球能帮上你们的忙是最好的。」 听见晴这么说,仓持反倒更火大,对着御幸一顿语言加肢体的输出,也只换来对方的嘻皮笑脸。 而当一行人吵闹的来到场边时,就看见渡边急切的上前。 「你、你们终于来了!快去看看泽村!」 晴第一时间就衝了出去,只是等他跑到场边,跟预期中泽村受伤了又或是沉迷不振的样子不同。 那个被担心的笨蛋站在投手丘上,憋了好大一口气,然后抬腿、扭腰,挥动手臂,只是这一次,不是由上而下的将球投出去,而是由后往前的送出球。 被投出来的球软绵无力,狩场轻轻松松的接下球,表情难以言喻。 「呦西──!我的侧投如何?应该还不错吧!」 与泽村的沾沾自喜不同,其他人都是一副出现表情功能的样子,眼神无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很有意思喔。」 御幸非常平淡的开口,像是毫无兴趣的在看小丑杂耍一样。 「很好笑、很好笑,你还蛮多才多艺的啊,泽村。」 仓持的话毫不掩饰敷衍之意,嘴上说着好笑,脸上却半点笑意都没有。 「有、有这么奇怪吗?!下场比赛的对手听说是左投,而且是个侧投吧,当然只能让我这个唯一的左投来牺牲一下囉!」 全场静默,泽村难以承受这样的气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在原地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大吼:「干嘛啦?!」 「我说啊,那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御幸问道,一手插腰,另一手放在晴的肩膀上捏了两下,让人冷静。 「是──!」 泽村做出了军礼的手势:「是军曹的一句话,才让我想到的。」 「军曹?」 在场的人都发出疑问,但晴却偏过身子往后看去,落合教练就站在后方捏着他的小鬍子,看着这齣闹剧。 「狩场,过来一下。」 晴向为泽村蹲捕的狩场招手,狩场小跑过来。 「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狩场扭捏了一下,面上掛着冷汗,小小声地回復晴:「我跟泽村刚才在练习室里练习,然后落合教练就出现了……他提议让泽村去当餵球投手,并且改练侧投。」 晴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一旁的御幸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只是摆手让狩场去休息,不要跟着泽村胡闹。 「boss!让我投吧!离比赛还有四天吧!只要你一声令下,要我餵多少球都可以喔!别说侧投,让我投低肩也可以啊!」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拍胸保证,晴只听得又生气又难过。 生气的是,泽村这么轻易的动摇;难过的是,他想为球队付出的心。 其他人的反应也都与晴差不多,仓持已经咬牙切齿了,就等着泽村要是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他就上去把人踹下投手丘。 「球队不需要那么烂的侧投。」 「欸?!」 一直沉默的片冈监督终于开口:「别妨碍大家练习,走开。」 泽村气的面容都扭曲起来,难过地低下头,站在投手丘上浑身发抖。 片冈监督组织其他人开始热身,晴转头就走,去找其他经理一起准备水和毛巾。 其他人也开始活动起来,前园趁机小心翼翼的问御幸:「晴这是……生气了?」 御幸点头,他知道泽村现在缺乏自信,从夏季大赛上的失利到现在,泽村的自信心一路被磨耗,会被落合教练说动,他也不意外。 只是泽村大抵没想到,这一席话就等于他宣布自愿退居幕后,毕竟他只想着要为球队付出。 「别理那个笨蛋了,这么简单就说要放弃当投手,我不需要这样的投手搭档。」 御幸说完就走到一旁热身,前园与仓持面面相覷,最后也默默地做起热身。 晴走出球场,半路上就遇到提着茶桶的经理人,她沉默的接过夏川手上的冰块。 「晴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晴面对梅本的关係,低吟了一会,最后只是解释:「只是为了某个不顺眼的人,第一次动了想要动手的念头而已,很想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出脑袋。」 晴突然能理解为什么仓持总是对泽村动手不动口了。 「果然是御幸那个傢伙吧!我这就去揍他!」 误解晴意思的梅本立刻捲起袖子,大步往前,跟着他一起搬运茶桶的吉川只能边喊着慢一点,边跟上梅本的步伐。 ──────────────────────────────────────────────────────────────────────── 作者有话说: 开始更新第二季的剧情啦!!!!洒花~~~ 暑假的规划是固定一周一更,可以的话就两更,要是都不行......就只能佛系更新了,随缘吧!各位。 -- 辛苦你了 chapter.108 晴与泽村形成单方面的冷战。 儘管后来片冈监督对泽村说的话,被御幸转传给了晴,晴也没有因此结束冷战。 对于泽村后来的举动,晴没有多说什么,她心里明白,正是因为对自身的实力有所动摇,泽村才会说出那种话,但这不表示她愿意去听见这种话。 更何况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片冈监督与落合教练之间的角力,被当枪使的泽村就受到了波及。 晴也同片冈监督私底下谈论过,她可深切地感受到对方的愤怒。 并不是因为落合教练挑衅了片冈监督身为总教练的身分,而是因为他把片冈监督看重的球员发配去当餵球投手。 重点是泽村还乖乖地接受了,这让片冈监督更怒不可遏。 能够一次性惹怒两位片冈,御幸都不知道是落合教练的问题还是泽村的了。 「御幸前辈就是想说这个吗?」 「没办法,谁让泽村这两天都跟被拋弃的小狗一样跟在你身后。」 在寝室里,房间的主人晴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不速之客御幸则使用起了电视机,开始观看晴从资料是里借来的录影带。 直接不讲道理的徵用了别人的房间就算了,嘴巴一刻都不带停歇,晴第一次发现御幸或许有当记者的天分,居然把敏锐的观察力放到这种事情上,晴都不知道该说甚么了。 「不过你也生气这么久了,差不多该消气了吧?」 「我没有生气……」 晴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完全是。 准确来说,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她在对泽村生气,反倒是晴对自己生气。 「我知道,你只是没办法先开口?对吧。」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御幸就越发觉得晴是个彆扭的人。 明明是自己单方面发起的冷战,隔不了多久就会懊悔,却又没办法先开口打破僵局,而且就算对方先服软了,也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应,持续着冷战。 「意外的不像平常表现的那样直接呢。」 御幸如此评价,明明晴在平常都是有话就说、敢爱敢恨的行事作风,但遇上特定的人事物却又意外的彆扭,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妈妈心。 真是矛盾,御幸这样想。 「时间差不多了,御幸前辈。」 晴避而不谈,自然的看向时鐘,提醒对方应该要去开赛前会了。 「好吧,很期待你的表现喔,晴。」 御幸耸肩,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退出录影带,贴心的帮晴将资料与录影带一起搬到食堂。 今天已经是距离拿到对战表的第二天。 晴在接下片冈监督的吩咐之后,用上最快的速度整理出资料,并且打印出20份。 正军二十位球员都在食堂等待着他们新球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赛前会。 这也是晴的第一次在没有克里斯的帮助之下,自己开赛前会。 「各位应该都拿到资料了吧,我们只重点讲述一位球员。」 晴站在电视机旁,拿着遥控器操纵着画面。 「他们的王牌投手,向井太阳,他从中学开始就一直都是王牌投手,金丸与东条你们有跟他交手过吧?」 被点名的两人点头,其他人追问起实际在场上看见向井投球的感觉。 「向井投的角度很刁鑽,因为是侧投的关係,当他投外角球时球,会像是从本垒板的右侧瞬间移动到左侧。」 东条举着手比划,金丸也附和:「他对于内、外角的控制很厉害,是个灵活运用侧投特性的投手。」 「是的,他能够灵活运用好球带的四个角,控球力比川上前辈更好一点,而他只专精三种球路,配合他的控球力,是非常难缠的投手。」 晴说出总结,手指灵活的按下几个按键,电视萤幕便显示出向井的投球身姿,虽然距离不近,但也足以让人看出他的投球特点。 「他是个喜欢投变化球的投手,特别是在球数领先的时候,大家可以看一下手中的资料,我整理了几个打席的数据,可以看见变化球的比例很高,浪费的球数比降谷还多。」 「是那种喜欢玩弄打者的类型啊。」 御幸仔细的看着数字与晴在一旁写上的註解,光是从数据上来看就可以感觉到对方是个很满意自己的投球而且喜欢捉弄打者的投手。 「是的,但也因为他通常不会投出太好打的球,又总是浪费球数与体力,加上控球的准度也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偶尔还是会投出四坏球或者是偏高的球路。」 「那就只要抓住他失误的球就可以打出去了!」 前园像是看见了一线生机一般,兴奋地大吼起来。 「正如前园前辈说的那样,大家也要注意不要追着他偏低的球路打,基本上出局的打者都是因为对偏低球路出手,资料上面也有数据。」 晴附和着,手上拿着的资料不单单只是一张纸,还是厚厚的一本笔记:「还要注意的是,他的决胜球是螺旋球,经常投在好球带边缘骗打者出棒,明天的训练会花一点时间给大家展示一下螺旋球的球路。」 「辛苦你了,晴。」 由仓持开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向晴道出慰劳的话。 晴抱紧手上的笔记本,像是不好意思般,撇过头去,轻声说道:「我螺旋球也投得不好,而且也不是侧投,还要劳请大家见谅才是。」 「队上可是只有晴你能够投啊!我们已经很庆幸了!」 前园大声反驳,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慌张。 「是啊!而且晴你又熬夜了吧,黑眼圈看起来很深的。」 川上指着自己的眼下,与他人相比,的确能够看出晴眼下的乌青更重。 「你要一边辅导这两个笨蛋还要跟经理一起处理杂事,又要配合我们训练,大家都很感谢你。」 仓持毫不留情地点名两位全队公认的笨蛋投手,郑重的向晴表达感激之情。 「而且就算晴对我生气,也还是会帮我接球,跟某个混蛋眼镜不一样!」 泽村猛地站起身来,一踩一捧,从中又可以看出御幸与晴在队上的风评非常极端。 「我可是前辈啊!」 御幸的声音被掩没在泽村的指责声之中,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被泽村翻出来一一细数御幸的罪刑。 被指责的当事人,摆出一贯的姿态,继续哈哈大笑,完全不把泽村的话放在心上。 可能话连耳朵都没进去。 「我没有对你生气,泽村。」 晴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达给了泽村。 泽村蹦蹦跳跳地来到晴面前,抓着对方的手,半强迫地拉着晴一起转圈。 「太好啦!我以为你要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我明明这两天还是会跟你说话。」 「但是都超冷淡的!我已经被boss狠狠地骂醒了啦!」 「谁让你这么轻易的就动摇。」 「呜──!」 其他人也知道晴与泽村这两天的气氛很不对劲,现在能够看见两人和好如初是再好不过的。 「呀哈哈哈──!也该给这个傢伙一点教训!侧投那么烂还说要餵球!」 仓持也跑上去,勾住泽村的脖子把人往后拉。 「我、泽村大爷我只要好好训练也可以投好的啦!」 「我觉得大概不行呢,泽村。」 「居然连东条你都这么说!」 泽村气得跳脚,对着东条乱挥拳头。 「这是实话啊,毕竟你真的应该看看你当时投球的样子。」 金丸无条件支持东条,又往泽村心上插了一刀。 「金丸丸你居然这样子──! 晴看着大家玩闹在一起,眉眼都染上笑意。 「终于和好了,很开心吧。」 御幸长臂揽上晴的肩膀,将人往后带一步,脱离战场。 「本来……也没有怎么样。」 晴才不承认自己像个闹彆扭的小孩子一样。 「好吧,不过提醒一下,不要跟泽村一起闹啊,牵手转圈圈是怎样?而且刚才被感谢的时候害羞了吧?连前园都脸红了。」 御幸这些话是凑在晴耳边,用着咬牙切齿的语气讲的。 「御幸前辈吃醋了吗?」 晴的语气听起来很幸灾乐祸,御幸毫不犹豫地上手,手掌将晴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 作者有话说: 晴一直都是个很彆扭的孩子,可以参考一下还在药师时候跟成瀨的对话。 有时候冷战或者生气其实都是对着自己而不是别人,但是又很难开口跟人澄清,对方先来道歉的话又会觉得很过意不去而无法回应。 不过晴跟成瀨的故事比较特别,晴几乎喊了好几年的成瀨而不是夏美,原因也不仅仅只是因为成瀨被收养要离开福利院,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之后会出一个算是前传的故事,主要就是在描写晴跟成瀨之间的感情,那个时候的晴会比现在更爱闹彆扭很多,也更不显露情绪,但是因为有成瀨的无限包容,所以才能成长成现在这样子的晴,很体贴、温柔但同时也很直接、嚣张的个性,还是一个爱闹彆扭、爱恶作剧的孩子。 但我想人之所以可爱且有趣,就是因为一个人同时会具备着矛盾的特质吧。 -- 慰劳品 chapter.109 晴揹着书包,抱着一个大纸箱在路上小跑着。 今天是晴当值日生,高岛小姐知道之后,就劳请晴在值日结束之后,到她的办公室班慰劳品。 晴手上满满一箱,都是来自刚退役的三年级生送的慰劳品,纸箱里面放了两大罐高蛋白,还有数不清的能量棒与运动饮料速冲粉。 晴很感激现在忙于学业的前辈们还能想着他们,甚至凑钱买了慰劳品给大家。 高岛小姐与片冈监督也很感谢这些孩子的付出,没有退回他们的心意,只是片冈监督在事后吩咐高岛小姐,让她估算一下,把慰劳品的金额退给三年级生。 他们很感激,但也不愿意让十几个孩子花大钱买东西。 晴现在都顾不上回青心寮换衣服,她只想着要把这些东西搬到球场去,分给大家,让大家知道前辈们的默默支持,练习起来也会更有劲。 主校舍离球场是对角线的距离,晴穿着硬板的皮鞋跟不透气的制服,手上抱着大约有超过三公斤重的慰劳品。 就算体力很好,跑到球场入口时,晴也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感觉疏于训练了……」 晴这么喃喃着,放慢了速度来平稳心跳。 球场外围绕着一些来应援的学生或校外人士,其中有几个比较眼熟的人向晴挥手,晴没办法腾出手来,只能点头示意,边回应对方,边向球场里走去。 「不好意思!同学,球场里是不能进入非球队人士的。」 被叫住的晴转过身,三个一样穿着青道高中制服的女生站在她身后。 「我知道,那边有告示牌。」 晴点头,棒球场的管制很严格,入口处甚至设立了告示牌,就算是青道高中的学生,只要不是棒球队的先关人士基本上都是不能进入的。 「那、那你怎么还进去?你是经理?」 晴又点头,就看见女孩子们眼里放出光芒,凑了上来,将手中包装精美的小袋子放进晴手上抱着的纸箱中。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够帮我们拿给球队的人,可以的话,请交给御幸!」 说话的女生羞红着一张脸,眼里却绽着光芒。 是粉丝呢,晴这么想着,但是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慰劳品,晴向她们摇头。 「不好意思,球队有规定不接收非相关人士的慰劳品。」 晴没有骗她们,这是担心球员们吃到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才有的规定,就算是校友送来的东西也都需要太田部长一一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才会给球员们食用。 「这些就是我们家政课做的一些小饼乾!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就帮帮我们吧!比赛的时候,我们都有去加油的!」 晴蹙起眉来,非常为难,但还是放下手中的纸箱,从里面拿出女孩们製作的饼乾,强硬的递还到她们手上。 「你们的心意我会转告给他们的,非常感谢你们对球队的支持,但是为了球员们的身体,真的不能收下你们的饼乾,非常抱歉。」 晴说完,刚要弯下身子抱起纸箱,却被人拉住手臂,被迫再站直了身。 「为什么啊?!我们真的是青道的学生!又不会害自己人!你就帮我们送一下会怎么样吗?!」 对方气急败坏,死死抓着晴不放,大有晴不帮忙,就不让她离开的意思。 「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无能为力,请放开我,我还有工作。」 晴已经用上最大耐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是支持球队的粉丝,有人这样阻饶着他行动,晴早就冷下脸来了。 「你──!你是不是真的经理,我们都不确定呢!说不定你只是假装经理人要混入球场里!」 「没错!你如果不证明自己真的是球队经理,我们是不会放你走的!」 「除非你帮我们带东西进去!」 三个人一搭一唱,把晴包围起来。 晴深吸一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但冰冷的神情没有吓退对方,反倒是变本加厉。 「你不要不说话啊!我们也不想打扰到你工作,你赶紧答应不就好了吗?」 有人开始动手推攘,晴往后踉蹌两步。 「你应该是一年级生吧?不要跟前辈们过不去呀,现在卖的人情给我们,以后需要帮忙我们也会帮你的。」 「而且我们真的很支持球队呀!自己学校的人当然要挺!我们每场比赛都有看呢!」 晴扭过头,直直地望向说出这句话的人,把人盯到汗毛竖起。 「青道跟稻实的决赛比分是多少?」 「哈?」 晴突然开口问话,三人都措手不及,面面相覷,最后反问:「二比三?」 「我们教练叫甚么名字?」 「呃──」 「我们暑假跟那些学校打了练习赛?」 「这个……」 「秋季大赛首战我们跟谁打?」 「我们──」 晴一连串问题直接把三人问懵,看着对方一问三不知的脸,晴发出了冷笑。 「这种问题都答不上来还好意思说是我们的粉丝?哪里来的勇气呢?我敬爱的前辈们。」 晴问的问题完全不刁鑽,甚至只要看过报导,不是粉丝的人都能知道这些资讯。 而面前这三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支持着球队、是球队粉丝的女孩子,却完全无法应对晴的问题,支支吾吾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如果你们只是衝着谁长得好看,想要展开一些少女漫画情节才来这里,那我劝三位前辈还是早点回家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晴心情很糟糕,嘴巴说出来的话非常恶劣,充满嘲讽。 两天后就是首战,她却在这里解决这种鸡毛蒜皮、枯燥乏味的小事,但又无法不处理,因为她不允许这些人踏进她热爱的球场、扰乱球队军心。 「你们要是真的为球队好,还请现在离开,不要打扰他们训练。」 晴抬手,一把挥开了桎梏自己的手臂,趁着对方还被骂得发楞,动作迅速的弯下身,抱起纸箱,转身就走。 只是走没几步,晴就能听见从后头追上的脚步声,脚步停顿,但还不等她做出甚么反应,就被人从后方推倒。 晴整个人往前扑倒,纸箱被她的身体压得稀巴烂,用塑胶罐装的高蛋白滚出了视线,能量棒散落一地。 晴把自己从地上撑起,身下压着纸箱跟一堆慰劳品。 「对、对不起──!」 大抵是对方也没想到会把人推倒,畏畏颤颤的道歉。 「这里是发生甚么事情了?」 当晴正愁着怎么把东西搬进球场时,御幸出现了。 御幸带着前园跟仓持过来,他们早就注意到球场门口的动静,女孩子的声音总是比较尖锐,更不用说她们四个人在球场门口完全没有压低音量,很容易就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那个、我们……」 御幸没有理会站着的三人,弯下身扶起晴。 「谢谢。」 「没事,你怎么在这里跟人吵架?」 「没吵架……」 晴小小声地反驳,刚想再蹲下去捡慰劳品,就被御幸一把拉住:「你没注意到膝盖破皮了吗?」 晴这才低下头看,膝盖上的皮肤都因为与砂土摩擦而破皮,晴赶紧检查自己的手掌,掌心的肌肤赤红着,但没有明显的伤口让晴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仓持早就蹲下身去捡能量棒跟速冲粉,前园则去追那不知道滚到哪里去的高蛋白。 「不好意思,球场不能进入无关人士,还请你们离开。」 御幸身为队长,站出来主持公道,把晴护在身后,尽量用着平缓的语气说话。 「我、我们,对不起!」 说完,三人就抓着彼此一起跑走了。 「怎么监督一不在,晴你就跟人吵架啊?还跟人打架?」 御幸不懂,片冈监督跟高岛小姐就去开个教师会议,最多就三个小时,晴就能出事。 「没有吵架……也没有打架,她们也不是故意的。」 晴仔细的回想,大概是因为对方没预料到她突然停下来,直直跑过来才撞上了。 「算了,你这膝盖……走路会痛吗?」 御幸见晴不想说就转了话题,也不跟人解释其实刚才她们四个讲话被听得七七八八了,讲还是不讲都没意义。 晴向前走了两步,又蹲下,破皮的地方发疼,鲜血从细长得伤口里流出。 「好了,你别动了,要我背你回去吗?」 晴摇头,御幸也不勉强,蹲下去跟着仓持一起收拾,晴只能站着,亦步亦趋跟在御幸身边,帮忙抱着能量棒跟速冲粉。 仓持跟御幸两人花了点时间捡乾净,晴就负责拿他们两个拿不下的,最后跟前园一起往球场内走回去。 「晴你这么多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啊?泽村不是说你今天值日吗?你还出校了?」 仓持询问道,怀里也抱得满满荡荡。 「是哲桑他们买的,知道我们要打秋大了,送了慰劳品过来,高岛老师去开会就让我先把东西搬回来。」 前园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夹在腋下的两大罐高蛋白,突然感觉鼻头一酸。 「真是……他们现在学业压力不大吗?还关心我们。」 御幸嘴硬,嘴巴上这样说,神情却柔和了不少。 晴也弯起嘴角,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是这样被惦记、被掛念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们一定要加油,让前辈们能从教室里出来放风看球赛。」 ──────────────────────────────────────────────────────────────────────── 作者有话说: 请各位不要尝试穿着硬皮鞋加衬衫跑步,那很痛苦。 今天又是日常向的内容,顺带想讲一点我个人的看法,那就是可以追星,但一定要理智,不论是喜欢人家的脸、身材还是实力,都请不要做出让人困扰的事情!谢谢! -- 我们都有不能输的理由 chapter.110 十月一号,首战的前一天。 才刚进入十月,天气就开始变得不稳定,从早上开始就一职淅沥淅沥的下着雨。 从早下到晚都不停歇,还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早上眾人还能顶着雨晨跑,到了下午就只能全部移进室内练习室。 晚餐前,片冈监督便让所有人停止训练,排成方阵站好。 片冈监督一上来就直接切入主题:「先发是降谷,这里是首发名单,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不过还是要等到明天才能确定,做好明天比赛的准备,今晚都早点休息。」 片冈监督边说,晴一边发下印有首发名单的纸张。 「强势回归中心打线了啊,阿园!」 仓持扫了一眼打线顺序,转头拍拍前园的肩,为他高兴。 「我要拚了。」 担任明天先发投手的降谷默默燃烧,气势吹散了下雨造成的凉气,提高了室内温度。 「我要跟你们说几句话。」 眾人收了声,敬重的望向片冈监督。 「对方是颇富盛名的帝东,绝对不是可以轻松取胜的对手。」 雨声成了背景音,片冈监督举起右手,握拳打在自己胸膛上。 「但是不必把对方想的太可怕,也不必想要做些什么不一样的。」 「──你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所有人都不敢喘气,屏息以待片冈监督接下来的话。 「好好发挥你们的实力,才是取胜的关键,暑假期间,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放弃吗?没有吧,你们的练习量也不输引退的三年级前辈。」 「不管明天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坚持到最后一秒,不能轻忽大意,要以自己为荣,你们一定做得到。」 晴忍不住撇过头去,不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失态。 片冈监督这一席话,宛如在和大家告别一样。 「明天都要全力以赴。」 御幸低垂着头,这一番话的鼓励他收下了,但告别什么的,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他不会让局面走到那一步的。 「完毕!解散!」 「谢谢监督──!」 片冈监督带着太田部长、高岛小姐以及落合教练率先离开,经理人紧跟在后。 「各位赶快去食堂用餐吧,今晚都早点休息,明天比赛在早上九点开始,大家六点起床就可以了,记得订好闹鐘。」 晴最后向在场的人叮嘱几句,大家都应下,缓缓走出室内休息场。 晴最后一个离开,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落下东西,便把灯一一关上,走出门来。 「片冈同学。」 晴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落合教练。 他一隻手撑着伞,一隻手揪着自己的小鬍子,看样子就是在等晴。 「落合教练,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晴警惕地盯着对方,拿过一旁放着的雨伞,打开伞来,走进雨幕之中。 「想跟你聊聊天而已,你对于明天先发名单怎么看呢?」 晴不太相信对方是真的单纯想聊天,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让降谷先发已经是我们的习惯打法了,虽然开局时常不稳,但在夏大尾末的比赛,降谷的表现已经比刚开始好很多了,秋大有望完全攻克这个问题。」 「喔?挺中立的发言。」 落合教练认同的点头,紧接着问:「那你认为明天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打法呢?」 「这得看降谷表现来决定,但最多让他投到第五局,后面再让泽村中继,川上前辈关门。」 基本上就是照搬夏季大赛前期的打法,了无新意。 「你们还真是像啊……不愧是父女吗?」 落合教练喃喃着,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也不好开口问他。 「你知道现在球队的问题是什么吗?」 「……没有可靠的王牌投手,打线能力大幅下降。」 现在球队的问题当然不止这两个,但晴说的球队是目前最大、最难改的问题点。 「所以我们应该好好培养王牌投手,你觉得呢?」 「是的,但降谷现在需要学的课题还很多,上了高中才真正开始打球,这让他缺乏许多经验与练习。」 晴认同落合教练的观点,队伍的确需要一位可以带领球队的王牌,但川上还不够成大器,泽村现在被投球恐惧症所困扰,降谷是三人里最好的选择。 但这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降谷经验不足,儘管天分过人,但在处理情绪、面对打者都还不够游刃有馀,更不用说一直到上高中才系统性的锻鍊,连补位这种基础都是刚练不过一年。 「所以,他才需要比赛来磨练,要让他面对难题,学会处理才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投手,你说是吧,片冈同学?」 晴心里浮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嚥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落合教练……您是什么意思呢?」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用秋大来培养降谷。」 晴最不想听到的话还是被落合教练亲口说出来了,儘管早在落合教练找上御幸时,晴就猜测到落合教练的想法。 但秉着不要自找麻烦的前提,所以晴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只要落合教练不说,晴都能当作看不出来这个人的野望。 「您那时候也是这样跟御幸前辈还有降谷暗示吧……」 「暗示?我可从来没有要暗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队长也不是那么愚笨的人,想必他也猜到了。」 落合教练说话时总习惯抬着下巴,用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与他人说话。 配上这样的神情加上这样的发言,晴只觉得一股气灌进胸膛,闷得说不出话。 「我不同意您的作法。」 落合教练无所谓的耸肩,他好似已经预料到了晴的答覆。 「我也就是来试探看看,要是你能站在我这边,明天比赛时,多劝片冈监督几句话让他不要换下降谷就可以了,无论他投得好还是不好。」 原来是想拉拢自己,晴面无表情地想。 片冈监督虽然说是要秋大之后离开队伍,但他并没有对队伍公开此事,明面上他需要继续掌握大权,才不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但私底下还要协助落合教练了解球队,甚至让对方侵门踏户,开始对球队上下指点。 但毕竟还没有完全离开队伍,球队的重大决定,都是由片冈监督最后拍板,连晴都很难撼动一二,落合教练更不可能。 所以落合教练找上自己,晴只能说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 拉拢竞争对手的女儿什么的……鬼一般的逻辑力。 「如果不是因为您提出的意见过于胡扯,我想爸爸也不会拒绝的。」 片冈监督什么个性,晴再了解不过了。 要是落合教练提出的是对队伍有利的,片冈监督也不会直接打枪,一定会郑重思考过后,若可行便大手一挥、执行下去。 但这种牺牲整支队伍的提案,晴相信绝对在落合教练刚说出口的那一刻,片冈监督就直接拒绝了。 「哪里胡扯了?这是为了让青道高中迎来胜利的最优解。」 「牺牲一代人换来的最优解?我想落合教练需要好好认识一下最优解的意思。」 晴整句话挑不出什么错,但就听她对落合教练的口气,对方身为年长者,绝对有生气的理由。 但听着晴的话,落合教练也没生气,就是继续捏着他的小鬍子,平心静气的与晴沟通:「你看看你,明明也知道问题在哪里,想要收穫自然得有付出,哪能叫牺牲呢?」 落合教练的语气就像是在劝晴要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一样,苦口婆心的,晴都要听不下去了。 「我敬重您是长辈、是教练,经验肯定比我丰富,我也理解您来就是要为球队拿得胜利──」 落合教练点头,看向晴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但这不是您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御幸前辈们被当作弃子的理由,您跟他们没感情,还要对学校负责,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接受。」 晴望向落合教练的眸演闪烁着火光。 踢踢躂躂──! 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晴转过身去,御幸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看见来人是他,晴就放心了,身子重新面向落合教练。 御幸没有撑伞,快步走向晴,弯下身,鑽进伞下,自然的接过雨伞,举在两人头上。 「如果您能为球队有所贡献,我会感激,但这件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再提了。」 晴平稳了情绪,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们都有不能输的理由,在此之上,请一起为球队努力吧!」 落合教练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哼着小调,撑着伞转身离开。 ──────────────────────────────────────────────────────────────────────── 作者有话说: 这一张算是收回了伏笔了吧,从御幸知道片冈监督要退队这件事情到上次落合教练的问话,最后到现在这一章两人对峙。 如果有印象的话,就会知道有一张标题叫做「装睡得自己」,算是一个小小小暗示? 晴其实多少都有猜到落合教练想做什么,但是她没想要跟落合教练撕破脸,可以的话希望大家都能够为了球队一起努力。 不过落合教练,我个人私心来说不讨厌,他就像是绝对理性的御幸,他跟队伍的球员都没有系绊、没有感情,离开前一支球队是为了跟总教练共同进退,现在在青道只是为了赚钱,他需要对学校负责,要拿出成绩,所以他前期这么讨人厌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我们跟御幸世代、泽村、片冈监督有感情,对于突然跳出来说要大刀阔斧改革的落合教练自然会排斥。 但也像晴说的一样,理解但不接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任何事情添加了情感,就会都没有绝对的对或错、善与恶。 小小暴露一下,这两章的晴情绪都不太好,算是给大家的一个小提示,下一章会公开情绪不好的原因以及前一章体力不支的问题,咱们晴又要身体不好了,感觉提示太多了? 我在写日常章的时候,不会只是单纯的写好玩,就算是过度剧情,里面都会埋有一些暗线,最后在某一章汇整,但是看不出来也没关係啦,我自己有时候也都看不懂自己在写什么(好不负责任的说法)。 欢迎大家留言分享自己的看法,下一章就会正式进入首战,还请各位期待一下。 谢谢支持──! -- 初生之犊〔一〕 chapter.111 隔日一早起来,依旧下着雨,雨势不大,看起来像是刚开始下。 天阴灰着,还没到六点的青心寮就已经开啟了灯,已经有不少人在活动了。 御幸也是其中一员,生理时鐘都固定下来了,硬睡也睡不着。 其他人也跟御幸一样,都睡不着,但看上去十分精神,御幸洗梳完就带着人进到室内练习场里,一大早就开始最枯燥乏味的挥棒训练。 六点半,昨天说好的早餐时间,御幸一到点就催促着人进食堂,像是赶羊一样,把人都赶了进去。 一打开食堂的门,扑鼻而来的不是食物的香气,还是一股浓重的薑味,走在最前头的泽村立刻倒退两步,一手摀着鼻子,另一隻手拦住后方要进来的人。 「有敌袭──!」 「泽村你终于疯──什么味道?!」 仓持话说到一半,也像泽村那样,摀着自己口鼻仓持话说到一半,也像泽村那样,摀着自己口鼻,面容都因为薑的刺鼻气味扭曲。 「不、不好意思……」 怯懦的声音从厨房内部传出,晴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在入口,带着歉意望向眾人。 「晴你是把薑都炸了吗?味道好重!」 御幸吸了吸鼻子,其实味道已经没有一开始呛鼻了,大门被打开来通风,薑味立刻吹散而去。 「我在给大家泡薑茶,今天下雨,气温比较低,怕大家身体冷。」 晴面上带着歉意,没想自己好心办坏事,吓到大家了。 「薑茶?我才不要喝……」 泽村吐了吐舌头,印象中薑茶又苦又辣,一点都不好喝。 「我尝试过了,加了不少黑糖,喝起来不辣。」 晴说着,又鑽回厨房里,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头放了几杯薑茶,往杯里看去,顏色呈现黑褐色。 御幸以身试毒,端起一杯来,杯口靠近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黑糖香以及老薑味。 杯缘靠在唇上,御幸抿了一口,味道果真如晴说的那样,喝起来不辣舌头,也不会甜到生痰。 「很好喝,辛苦你了,晴。」 御幸这么说,其他人也分别拿走一杯尝鲜。 「真的不辣欸!但是我喜欢甜一点的!再帮我多加点黑糖啊!晴。」 泽村眼睛闪亮亮的,像吃到了喜欢的东西一样,缠着晴要再往杯里加糖。 「别去烦晴啊!笨蛋泽村,有得喝就不错了!」 仓持一个手刀下去,再把泽村往后拉走,带到后方教训。 「都喝一杯,去一下寒意,这种天气要是感冒了就完蛋了。」 老妈子前园自动自发的行动,进到厨房里,提着一个茶壶出来,让每个人都喝上一杯薑茶。 御幸看着仓持跟前园赶着大家去吃饭,没有着急,跟着晴一起进了厨房,流理台上摆着两大两小四个保温茶桶,旁边还散落了几个水壶。 「今天气温比较低,就不准备运动饮料了,给大家准备温水,但是会带上速冲粉,有需要的人可以自己泡。」 晴向御幸解释道:「我给你们跟应援团都准备了薑茶,他们在看台上肯定要风吹雨淋的,多喝点热的才不会冷。」 御幸点头,认同晴的做法,帮着晴将煮好的薑茶分别到进两个小的保温茶桶里,又将剩馀的分配进水壶里。 「要一直试味道,花上不少时间吧?今天几点起床的?」 御幸看着晴有些苍白的脸,嘴唇也没有血色,看上去整个人很疲倦。 「啊……五点初我就醒了,我定闹鐘叫我的,昨天就想着要是下雨要怎么让你们保持身体在最好的状态,就爬起床煮薑茶了。」 御幸伸手握住晴的手,凉凉的,明明一直待在厨房忙上忙下,手掌心传上来的却令人担忧。 「我们队伍哪个人身体不比你好?又这样折腾自己,要是再生病怎么办?而且你脸色很差,昨天没睡好?」 「没有……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才这样。」 御幸知道晴是为了大家好,但还是忍不住嘮叨。 晴只能低着头乖乖听训,却没办法老实告诉御幸自己现在的状。 每个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几天,晴羞于啟齿,又想要是御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就更尷尬了。 「是吗?前几天就都在下雨了,也没有看见你这个样子。」 御幸一听就知道晴没说实话,皱起眉来,看上去很不高兴。 「嗯……」 晴心虚的撇开视线,御幸瞇起了眼睛,手上一下一下的捏着晴的手心。 「不跟我说实话吗?晴。」 「我……可以不说吗?」 御幸的眼神明白的告诉了晴:不可以。 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给过御幸机会了,是他不珍惜。 「我、我生理期……」 晴几乎用着跟蚂蚁一样大的音量说出口,语气听上去羞恼又带着一点咬牙切齿。 把话说完,晴一把推开御幸,像是逃跑一样,窜出了厨房。 留在厨房内的御幸愣了两秒,随后抬起空了的手,盖住自己的脸。 「喂!御幸你再不出来吃饭要来不──你干嘛?」 仓持看着晴走出厨房,却没看见御幸跟出来。 秉持着关怀队友,仓持便到厨房催促着御幸出来吃早餐,只是没想到,一探头看进去,就看见御幸像个雕像一样站在流理台前一动不动。 「……没事,我只是突然发现,有些话不要全说出来,彼此才不尷尬。」 御幸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了心跳,看上去坦若自然地走出来。 仓持挑眉,听不懂御幸在打什么哑谜,但刚才在厨房里的就只有晴跟御幸,用膝盖想就知道事情跟晴有关係。 「我管你发现了什么,给我去吃饭。」 仓持不轻不重的抬腿往御幸屁股上踢了一脚,快步超过御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吃早饭。 御幸往前踉蹌两步,一抬起头就跟晴对上视线,晴正一个人端着两个餐盘,对上视线之后就尷尬的撇过头去。 御幸也挺尷尬的,抬手摸摸鼻尖,走到晴身边去,拿过另一个餐盘,两人一同入座,开始享用早饭。 早上七点三十分,青道全员用餐完毕,晴让他们回房收拾衣物,嘱咐一定要多带几件替换的内衬。 七点四十分,所有装备、补给品都搬上小巴士。 七点四十五分,晴最后一次盘点并确认东西都带齐。 七点五十五分,所有人都陆续上车,晴将水壶分别递给片冈监督、太田部长、高岛小姐以及三位经理,就连落合教练都获得一瓶晴製的黑糖薑茶。 八点二十三分,青道棒球队全员抵达江户川棒球场。 御幸揹着自己的护具,等眾人都把东西带好,齐齐望向球场入口。 「我们走──!」 「好──!」 队长一声令下,带着队伍浩浩荡荡走进球场中。 ──────────────────────────────────────────────────────────────────────── 作者有话说: 说好要开始打首战,结果第一章我只写了出门。 收回晴前两章,体力不支、情绪不稳的伏笔,顺便让我们御幸队长大人尷尬一下,让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比较好。 顺便补充一个小知识,女性经痛时要看种类来喝薑茶取暖,一种为血热型,另一种为宫寒型,前者建议不要喝黑糖薑茶,容易子宫发炎。 -- 初生之犊〔二〕 chapter.112 「go!go!let′sgo!帝东──!」 场边回盪着帝东应援团的欢呼声,气势丝毫不被雨浇熄。 晴抬头望着天空,从进球场之后,雨势就变大了不少。 但儘管如此,今天的观眾席几乎都被坐满了,雨势完全没有阻止他们来现场见证两支夺冠大热门的队伍廝杀。 双方队长抽籤决定攻守,由帝东先攻。 降谷开局不稳这一件事,经过一个夏天,基本上全东京,或者说是全国的人都知道了。 帝东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一棒被三振出局,二棒选中了四坏球,被保送上垒。 紧接在后的三棒没有愚莽的挥大棒,老老实实地打出牺牲短打,将跑者送上二垒。 在两出局,二垒有人的得分点,帝东的四棒,乾宪刚上场。 御幸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帝东想要先驰得点的心情,但为了获胜,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帝东在这里拿下分数。 御幸将手套摆在内角位置,降谷看清之后,直起腰身来,抬腿、振臂。 白球衝破雨幕,沾染着湿气,朝着前方飞去。 降谷投的只是他最普通、最拿手的直球。 已经在萤幕上看过这个球路不下百次的乾立刻就锁定住。 硄的一声,水珠迸溅,乾将球打向了左外野,形成一支外野高飞球。 球速不快,左外野手很自然地接下,拿下青道的第三个出局数。 一局上半就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投得不错。」 守备人员回来之后,晴便立刻迎上去,递给降谷防风外套,顺带一句鼓励。 降谷点头,走进休息棚里,身边绽放出粉色小花。 「别这么夸他啊!刚才还投出四坏保送呢!」 御幸反对晴这样的鼓励方式,晴不以为意,她能感觉到今天的降谷气势很足,就算听着场边充斥着帝东的应援声也完全不虚。 「不过完全是靠着球威压制对手,前辈的配球一如既往的大胆呢。」 「没办法啊,对方很明显就是要趁着降谷开局不稳时,从我们手中挖出一分。」 御幸边说话,边拿下护目镜,刚才在场上护目镜上一直滑落水珠,搞得他都很烦躁。 晴看着御幸用半湿不乾的衣袖擦拭着护目镜,转身从她自己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罐铝罐,上下摇了两下,发出碰撞声。 「请交给我吧,御幸前辈。」 御幸没有过问,将护目镜交给晴,晴接过之后,拿着铝罐,对着护目镜压下喷头,细腻的喷雾平均分散在护具镜上。 「这是防水喷雾,先带着用用看吧。」 「谢啦!晴。」 晴点头,在并不宽敞的休息棚里给眾人递水、递毛巾,还给降谷倒了一杯薑茶,让他拿着温暖手指。 「要忍耐,等球进来之后,做中外野偏反方向打击,在被逼到两好球之前,一定要选中自己想打的球。」 片冈监督招集了一到三棒,对他们做叮嘱。 「第一轮,完全放弃低球也没关係。」 晴在一旁点头,在三人要上场之前开口:「裁判都会喜欢控球力好的投手,有些曖昧的球很有可能都会被判成好球。」 仓持稳重的应下,缓缓吐气之后,拎着球棒走上场。 小凑春市则蹲到预备圈哩,而前园躲在屋簷下,紧盯着向井。 向井与乾这一对搭档,配合出来的第一球是内角低球,比起晴详细解说的影片,站在打击区上更能清楚的看见向井的球路。 仓持看着球进垒的球路,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呼吸,才第一球,就能完全看出来没有一颗好打的球。 「好球──!」 第二球,向井投出内角高球,直衝顏面的球让仓持立刻弯腰,倒退两步闪过球。 「抱歉喔。」 说着道歉,脸上却看不出歉意的向井直接勾起仓持的火气。 也难怪晴跟御幸都说他是喜欢玩弄打者的投手。 而第三球,向井投向了外角低球,这一球路就跟内角高球一样难打,仓持只觉得好球带硬生生被扩大了,外角的位置离自己好远。 已经两好一坏了,仓持握紧球棒,更加集中的盯着向井。 向井抬腿,手臂没有自上而下,而是从后往前,优美的划出一个半圆。 站在打者的视角看,球看上去像是从右前方射入一样。 仓持仔细的盯着球路,这一球,是削边的外角低球,完全可以打! 只是等他挥棒时,球继续往前飞,在好球带内拐了个弯,转出了好球带。 「好球──!打者出局!」 仓持不甘,忿忿地走下场,给站在预备圈等待的小凑春市一些情报。 仓持一回到休息棚,就有人递上水杯与毛巾,晴则抱着笔记本靠近。 「仓持前辈,刚才看过球路之后,感觉如何?」 「向井他……他的螺旋球变化落差很大,而且球路一直到很后面才改变。」 晴点头,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做纪录,她有些想法需要被验证,没办法自己上场观察,就只能依靠球员们给予的情报。 「谢谢前辈。」 「不会,晴你进去里面坐吧,在这里站着会吹风的。」 两人就站在出入口,这里风最大,也遮不住什么雨,仓持看了看全身上下裹得掩掩实实的晴,晴身体不好已经是全队皆知的事情了。 「没事的,仓持前辈,你先进去吧,记得把手擦乾。」 仓持犹豫了一会儿,说不过晴,就只能自己进去了。 只是仓持前脚刚走,御幸后脚就来了。 晴正对着笔记本沉思,一直到有人从自己手中将笔抽走才回过神来。 「请把笔还给我,御幸前辈。」 御幸没有照做,反手塞了一杯黑糖薑茶给晴。 温度透过纸杯传进晴的手,原本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手指都舒缓过来了。 「谢谢。」 晴没有推託,举起纸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甜味的液体流入喉中,让晴紧皱的眉头都松开了。 「还不去吹不到风的地方坐着,这样子万一又感冒了怎么办?」 「才不会呢!我今天穿的很保暖!」 御幸上下打量晴今天的穿着,晴今天没有穿着球服,而是穿着青道高中的学校制服,刚才在巴士上,两人是坐在一起的,御幸还有印象晴在制服外套里又加了一件灰色的针织衫。 而现在在球场,晴则在外头又套上一件宽大的防风外套,青道棒球队人手一件。 「你不是生理期吗……这样子吹风淋雨的……要是痛到昏过去怎么办?」 御幸压低了音量,悄声的向晴说话。 他虽然不是女生,但也是有看过队上的经理、班上的女同学,在遇上生理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才不会……」 晴原先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变得红润,瞪了御幸一眼之后,坐到淋不到雨的板凳。 「坐在这里不好吗?也不是看不清楚比赛,还是多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吧。」 御幸跟了上来,晴撇过头去,拒绝跟御幸对谈,她才不想跟一个男生谈论生理期的问题。 「你等等喝完这一杯,自己再去倒一杯知道吗?我会让金丸监督你的。」 「知道了啦!」 晴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决心不再搭理御幸,一手拿着笔记本,另一手拿着水杯,开始专心的研究起来。 晴耳边还能听见御幸的叹息声,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不知好歹了,不只是御幸,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是在为了自己着想。 「真拿你没办法,乖乖坐着。」 御幸的声音打断了晴的思绪,一道阴影盖了下来,御幸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晴腿上。 「下半身穿着裙子总会冷了吧。」 晴没说自己的裤袜里面还加了刷毛。 「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为队伍做出贡献啊,至少别让大家总为你担心。」 御幸抬手摸了摸晴的头顶,将被风吹的杂乱的发丝压下。 说完话,御幸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晴的视线跟着御幸的背影走,看了好久之后,忍不住喃喃:「太犯规了吧……棒球笨蛋就应该要有棒球笨蛋的样子啊!」 -- 初生之犊〔三〕 chapter.113 彼此都打的有来有往,互不相让,谁都没办法轻易地拿下一分。 但情况对青道越来越不利。 「今天的主审判球很松喔。」 正如同晴所说的一样,裁判都会喜欢控球力好的投手,一些在边边角角、曖昧地带的球都判成了好球。 而接球声音很乾净,连低球都能俐落地接捕的乾,更是完美发挥向井的优势,加深裁判的偏心。 帝东之所以如此强大,除了向井,乾的实力也是功不可没。 「出局──!攻守交换!」 场上,白州被迫追打难打的球路,打出了弹地球被帝东的游击手接住,含恨出局。 场下,御幸已经整装待发,现在局势开始往帝东倒,不再做出点贡献,比赛的结果就要被确定了。 「晴,有什么建议吗?」 晴抬头,看向已经准备上场的九人:「现在是守备,大家只要专心守下这一局,进攻局的事情还是等到进攻时吧。」 御幸勾起唇角来,转身对降谷说:「听见了吗?不要那么在意刚才得打击了,我们现在可是一分都不能让人拿走啊!」 降谷点头,抬手压了压帽沿,眼神锐利,非常专注。 第三局上半,青道继续沿用开局时的策略,降谷投的每一球都是直球,有力又直接的攻击,就是这样简单的攻击,也让帝东难以拿下分数。 毕竟发球机投的是一回事,真人来投的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下雨天时更容易出现意外,在向井之后的打者梶山敲出了一支德州安打,游击手、中坚手与左外野手一起跑向球的落地点。 这是今天帝东敲出来的第二支安打,打者不意外的安全上垒,停在一垒垒包上。 「go!go!let′sgo!帝东──!」 帝东的应援声衝破云霄,直入天厅,降谷站在中心的投手丘上,颇有四面楚歌的意味。 一垒跑者开始缓缓离垒,本垒处的打者则摆出了短棒,御幸紧盯着他的动作,没有着急地打出暗号。 上场前他们两个就沟通好了,今天的降谷只需要全心全意地与打者对决就够了。 御幸不希望太多的思绪干扰降谷,降谷一进入状态,连结城都很难将他的球打得漂亮。 第一球,降谷一就投得又快又漂亮,直衝向打者胸口,打者后退闪躲,御幸稳稳地用手套接住球。 第二球,御幸将手套摆在中间偏下的位置,已经不在好球带的高度内,而在降谷抬腿的那一刻,一垒上的跑者逕自往二垒垒包衝过去,打击区内的打者也立刻握回长棒。 是打带跑战术!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帝东要得逞时,御幸迅速地站起身,整个人跳到右打击区的格子内,明黄色的手套接住了白色小球,在完全站稳之前就将球从手套中拿出来。 降谷想也不想就直接蹲下,白球从他头顶飞过,在他的身后,仓持已经跑到二垒垒包上,手套接住了球,啪的压在跑者滑垒的前脚上。 「出局──!」 御幸拉下面罩,自信地朝降谷微笑。 他的投手只需要负责解决打者,跑者,自然就是由自己来负责了。 将御幸带来的气势延续,降谷一鼓作气三振了下一位打者,青道拿下此局的三出局数,帝东无功而返,双方比数依旧是零比零。 帝东在第三局下半也不惶多让,照样依靠守备将青道的打者出局,虽然不像降谷那样乾净俐落,但也是非常难缠。 儘管双方到此都还没破蛋,但很明显风向已经被帝东带走了,毕竟对方好歹打出了两支安打,青道这边到现在都还没敲出一支安打,打出滚地球、弹地球倒是不少,只是都被帝东的守备没收。 「我想……我终于找到向井投球的秘密了。」 晴对着修整的眾人说道,泽村立刻跳出来:「难不成他们喝了什么神之水吗?!」 「怎么可能啊?!笨蛋!」 仓持一巴掌打走泽村,御幸没去理会,连忙追问:「找到怎么攻克了吗?」 「说不上怎么攻克……但我发现向井的投球非常有深度。」 晴将笔记本的内页面向大家,上面画了一个九宫格。 「我根据我研究他的影片,加上仓持前辈先前告诉我的资讯,我发现向井的控球不只是将球投在边边角角。」 晴在纸页上加工,画出了一个立体的本垒板状的长柱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乾前辈的手套摆得比较后面,这样子做球会飞得更深。」 御幸看了一会儿,拿过晴的笔,也在纸上写写画画:「如果在向井眼中的好球带长这个样子,加上他的变化球,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们打不好的原因了。」 「什、什么意思?」 泽村听不懂御幸在打什么哑谜,乖巧地举起手发问。 「一般来说,变化球都会在进垒之前变化。」 晴边说,边翻出一页全新的页面,再次拿过笔开始画图。 「但是向井投的变化球,一般都是进垒后才变化,导致大家挥棒的那个当下,球路就突然改变,但已经挥棒了,出棒过半就只能硬打。」 晴说的原因正是大家打不好的问题点之一,就如同第一局仓持最后瞄准的球路,原以为是颗好打的外角低球,但没想到都已经进垒了,球路却突然改变,那时候才发现到向井投的是螺旋球。 「再加上向井的螺旋球变化幅度很大,就算是硬打,也很难扫远。」 御幸接着分析,金属球棒理应还说可以避免这样的问题,因为像前园这种力量型的打者,硬打都能打出去才对,连天生自带变化球的泽村遇上力量型打者手持金属球棒时,都会变成一场硬战。 但向井的螺旋球变化角度非常大,再加上变化的时间延后,就算像仓持那样看见变化,也很难打好,姿势不对、出力不对都导致球只能被打到野手的正面,又或者是形成高飞球被接杀。 终于明白问题在哪里的眾人脸色却不显轻松,他们找到问题了,但是没有找到解法。 「大家,不用想太多。」 大家长片冈监督发话,眾人立刻望向他。 「我们的目标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我们本来就是要瞄准偏高的球路打,只要比他先前投的球路飘高了一点,就要果断出手。」 片冈监督的话立刻将慌乱而失散的心凝聚在一起。 「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忍住不出手,晴开的赛前会也很明确地说过了吧,出局的打者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追着偏低的球打。」 晴点头,将笔记本闔上:「他总是喜欢玩弄打者,浪费那么多球数,体力跟专注力也会随之浪费,失误自然随之而来。」 「要是忘记了向井的特点,就去问晴,把心都稳定下来,我们的战术一开始就定好了,其他的,就要看你们表现了!」 「是──!」 青道的休息棚爆发出剧烈的声响,眾人原先惶惶不安的心被片冈监督稳定下来。 他们本来为了打不出去向井的变化球而担心,但却忘记了原先就没有打算去打他那紧贴着好球带边缘的螺旋球。 ──────────────────────────────────────────────────────────────────────── 作者有话说: 感觉我真的废话写得太多了,我本来是预计要五章内解决帝东战,现在看起来可能要七、八章才能够结束了。 这礼拜想挑战连续更新一週,看看我能不能挑战成功吧!要是挑战成功,说不定这礼拜就可以结束帝东战,希望八月底之前可以打到成孔战。 -- 初生之犊〔四〕 chapter.114 第五局上半,雨势肉眼可见的变大不少。 如果继续下雨,比赛很有可能会暂停,亦或是在第七局时提早结束。 现在的条件都对彼此很不利,如何将劣势转为优势,或许才是赢下比赛的关键。 而正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帝东的打者摆出短棒,点中了降谷投的球。 球贴着边线滚动,眼看就要出界时,却停了下来,留在了界内。 三垒手樋笠因为预测会出局而没有全力跑向球,等球停下来之后再捞起球来传球时,打者已经安全上垒了。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比赛,心情难免心浮气躁。 再被人用短打上垒之后,降谷紧接着自爆投出了四坏球,保送了打者。 身为捕手的御幸自然发觉球路都偏高了,很明显的,降谷开始受雨势影响,慢慢脱离原先的专注模式。 「请换上新的松脂粉!」 御幸拉开面罩,朝场边大喊,立刻就有工作人员递上新的一包松脂粉给降谷。 在一、二垒有人的局面,帝东的下一位打者是王牌,向井太阳。 降谷第一球就投出了坏球,他越来越烦躁,松脂抹了也没用,手指总是湿透,球越来越难握,紧身衣黏在身上的感觉很糟糕,感觉关节也被黏住了。 下一球也是投出坏球,是一颗被砸向地面的地瓜球,向井看准了位置,没有挥棒,举着球棒,一动不动。 御幸在此刻申请了暂停,前往投手丘。 「很在意雨吗?」 降谷点头,虽然脸上是一贯的一号表情,但御幸多少体会降谷散发着细微的不耐。 「但是你刚才为了不投高,故意将球砸向地面吧?」 「是的,我怕球失控。」 御幸露出满意且欣慰的微笑:「这样很好。」 降谷不解,他还以为御幸是因为自己投得太差要上来说教。 「如果是飞过头顶的大爆投,那我也没辙,只是挖地瓜的话,我绝对不会漏接的,你就放胆投吧。」 御幸可靠且自信的样貌,深深刻印在降谷眼中。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此时是无人出局,一、二垒有人,打者向井摆出短棒。 降谷改成挥臂式投球的站姿,双手握球在身体前方。 「一球一球来──!」 「投给他打!」 「一个一个解决掉!」 野手们用吶喊给投手应援。 降谷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那明黄色的手套,无论晴天雨天,这个手套总是很显眼,它给予了降谷自信与勇气,好像只要把球投进去,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手套能够有此意义,正是因为它的主人是御幸 一个暂停让降谷投出了非常强劲的一球,与刚才畏手畏脚的模样不同。 向井勉强将球点出去,降谷立刻跑下投手丘捡起球,在御幸的指示下将球传向三垒,封杀跑者。 下一棒打者是上个打席打出了德州安打的梶山。 面对有能耐打中降谷直球的打者,御幸一改往常的配球,让降谷投出了今天的第一颗变化球。 在这个时候投出快速指叉球,是绝对没有人想到的配球方法。 更不用说在现在的天气下投变化球,要是暴投的话,那就是白白将胜利拱手让给帝东了。 第二球则变回了强而有力的直球,梶山勉强打中,但没有击中球心,球削过球棒之后往后飞去。 御幸拉开面罩,转身往后跑去,跑到球的落点,举高手套,稳稳地接住球,拿下第二个出局数。 前两个出局数都拿到了,第三个出局数,降谷乾净直接的三振了对方打者,解决了失分危机。 守备人员一下场,立刻被其他人用毛巾团团围住。 「好了,现在得换我们来施加压力了。」 御幸立刻卸下护具,戴上了打击手套。 所有人都想延续着降谷刚才带来的气势,只是好景不常,几位裁判讨论过后,决定暂停比赛。 「各位观眾,因天候不佳,目前因雨暂停比赛,请各位稍安勿躁,比赛即将重新开始。」 广播小姐甜美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御幸皱起眉头,节奏就这样被打断了。 降谷坐在长椅上,和在场上的状态不同,像是进入当机状况,跟谁说话都慢半拍,让晴很担心,御幸则全当专注过头的后遗症。 「手指感觉如何?」 晴问道,降谷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头因为泡水的关係,上面的皮肤都开始变皱了。 「有一些僵硬……但是茶桶快空了。」 晴点头,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大部分的人,特别是上场守备的球员,倒杯薑茶都不是为了喝,而是需要拿在手上,热源让手指不会僵硬,才不会使传、接球出现失误。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给你。」 晴从防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一个暖暖包递给降谷。 「欸?」 「我本来还以为用不上,但好险有带出门。」 降谷道谢之后接过,比热茶更持久、更高温的暖暖包拿在手上,身心灵都舒服不少。 「晴是哆啦a梦吗?」 仓持忍不住问出口,今天上车的时候晴自己带了一大袋随身行李,而在比赛过程中,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有不同尺寸的排汗衫、大条的浴巾,以及暖暖包跟能量棒。 这些都是晴为了球队的大家带的。 「毕竟担心大家的身体,这些东西的重量也不重。」 晴老实的回覆,看着她一脸认真,让在场不少人心窝一暖。 「那我也想要暖暖包。」 御幸朝晴伸手,晴立刻又从口袋中拿出来,放在御幸手里。 「我刚才已经拆了很多包,大家担心手指僵硬的话,都可以跟我拿。」 晴像是变魔术一样,防风外套的口袋就那么大,她居然拿出了十个左右的暖暖包,再加上已经给出去的两个,口袋里硬生生塞了十二个暖暖包。 「谢啦!晴。」 仓持不客气地拿走一个,另外六个人也不客气,一人都拿走一个,捧在手心中,一边温暖手指,一边做手指运动。 「那还请我们的哆啦a梦去解救一下小野吧。」 御幸指向牛棚,雨势这么大,泽村还拉着小野在外面做热身,棒球场里的牛棚可不跟青道的一样装有棚子。 小野看着随着雨势增大反而更热血的泽村,真的很想问问他有没有被雨给冲坏脑子了。 淋了这么久的雨,泽村不冷,小野都快冷死了。 「泽村,过来喝薑茶。」 被晴一喊,泽村儘管很不想,还是跟着小野回到休息棚下。 「谢谢你啊,泽村他都不知分寸。」 小野用毛巾将脸擦乾,蹲在那边那么久,饶是身体素质再好,小野也觉得冷得不行。 「不会,等等前辈休息一下吧,我来接泽村的球。」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会允许吗?」 御幸从一旁插话,双手抱胸,头发被雨水打湿,溼漉漉地贴在脸上,意外的看上去很性感。 「就只是接个球而已……」 「先不说你还穿着校服呢,你现在这样去淋雨不好吧?」 泽村本来还很开心有人可以继续给自己接球,但一听御幸这么说,也倒戈到御幸那边。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队长说的对!晴你这副样子看上去快冷死了。」 泽村指着晴身上披着的御幸的防风外套,过大的尺寸,让外套下襬都盖过了臀部。 算上这一件,晴现在身上就五件衣服。 晴努了努嘴,神情看上去有些气愤又有些委屈,但还是没有反驳。 「雨势感觉有变小了,前辈你该去热身了。」 御幸往外看去,的确比刚暂停时小了不少。 「我去找降谷了,泽村你可不要一直淋雨然后感冒啊!适时的热身,不要让肩膀冷下来就够了。」 泽村点头,跑去找川上一起做肩膀运动。 「至于晴你……」 御幸拉着长音,将手上的暖暖包拋给晴,晴伸出左手,像是接球那样子接住了暖暖包。 「赶快运转一下你的大脑吧,现在很需要打破僵局啊!」 晴点头,手上传来的温度滚烫,让晴感觉血液也开始沸腾。 ──────────────────────────────────────────────────────────────────────── 作者有话说: 看见御幸在暂停时,对降谷说的那些话,我只想说,御幸一也,名副其实罪恶的男人。 他怎么能够那么帅啊!!!!!!(土拨鼠尖叫) -- 初生之犊〔五〕 chapter.115 暂停结束,比赛再次开始。 御幸一上场打击,就敲出了一支二垒安打,白球直落在左外野手与中坚手之间,成为青道今天第一位上垒的球员。 喝采声雾起云涌,才刚恢復比赛,御幸就狠狠地给帝东施加压力,打破自己垒上无人就打不出安打的魔咒。 无人出局,二垒有人。 青道在第五局下半时,第一次站在得分圈上,这是青道先驰得点的机会。 只是与御幸出色的打击相反,降谷逕自走上打击区,暗号看都不看,就连泽村大呼小叫的声音都像是被他屏蔽在外。 降谷打了第一球,打成界外高球,帝东的一垒手跑过去落球点,接着球将降谷出局。 晴看着这一幕发生,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降谷走下场。 片冈监督堵在休息棚的出入口,他双手抱胸,因为高低差的关係,他仰起头来看着降谷,双眼充斥着压抑的怒火。 「喂!降谷,暗号呢?」 前园的问话让降谷回过神来,他呆愣愣地听着片冈监督训话。 「你是以为你一棒就能把跑者送回来,还是你根本没有带上脑子去打击区?专心上场比赛,比赛已经重新开始了。」 这可以说是晴听过片冈监督说出最严厉的话了,这么一比较,当初跟成翔学院打完后的训话都不算严厉了。 降谷没有回话,被小凑春市拉进休息棚里,压在长椅上坐着。 「小春,帮降谷做一下热身。」 「好的。」 晴感激的向小凑春市点头,随后转头看向降谷。 看着降谷这副模样,又想到刚才已经被片冈监督训话,晴想指责的话语都吞进肚里。 「降谷,我知道比赛暂停那么久,状况一定会受到影响,刚才的打击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把肩膀活动好,准备投球才是最重要的。」 降谷没有回话,低垂着脑袋,双眼没有具焦。 晴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场下的气氛不妙,场上的状态也不好。 青道白白放过了这个大好机会,御幸无功而返,就卡在三垒上,结果队友都没能把他送回家。 御幸当时站在二垒自然也看见了降谷的情况,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在下场之后对降谷发火,只是快速地套上护具之后,便拉着降谷走出休息棚。 「别放在心上,接下来是中心打线,一开始就要投的刁鑽点。」 御幸不想降谷对刚才的打击耿耿于怀,他相信片冈监督已经骂过了,自己就不需要做这种火烧浇油的事情,稳住降谷,才是胜利之道。 「投出上一局的那种表现就靠你了啊!」 仓持等野手也没有责怪降谷,反倒一直鼓励他,希望他赶快恢復状态。 「降谷,先抓一个就好,先让第一个打者出局。」 在降谷要上场之前,片冈监督开口了,以刚才大骂降谷没带脑子的姿态不同,沉稳的对着王牌吩咐。 降谷点头,缓缓走上投手丘。 「go!go!let′sgo!帝东──!」 青道一眾守备刚站好位置,原先变小的雨势又开始增大。 晴抿住嘴唇,视线带着担忧投向降谷,现在只期望他能够扛下这一局。 晴的预想有时候,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面对第六局上半的第一位打者,降谷投出了四坏保送。 「啊……球偏的这么离谱,比赛暂停这么久,所以才会害他完全松懈下来了吧。」 太田部长的话,晴都听进耳里,在她看来,暂停势必有所影响,但最主要的是,先前五局已经耗尽了降谷的专注力。 人的专注力不是无尽的,每个人能够专注的时长也不太一样,降谷从第一局进入状况之后就一直保持着高度专注,现在集中不了的情况是完全可以预料的。 或许,第五局的那一个四坏保送,就是在暗示降谷的专注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川上,你可以吧?」 片冈监督点名一旁观战的川上,川上点头,拿起手套往牛棚走去。 等到全队唯三的投手都不在场,片冈监督才点名了晴。 「晴,你怎么看。」 「最好的情况是像前面的局数一样,形成残垒,第七局开始换上中继。」 「那最坏的情况呢?」 太田部长着急地反问晴,晴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凝望片冈监督高大的背影,他身为监督一直站在最前线,注视着他的球员们。 「最坏的情况……」 晴拉长了尾音,将视线也投注向球场上待命的球员。 「最多两分,最少一分,我个人建议是,在一出现失分的当下,将降谷换下场。」 「怎、怎么这样?!晴你是不是太严厉了呢?只要给降谷时间,他一定能恢復到刚才的状态!」 太田部长在一旁着急地反驳,好似等等要被换下场的人就是他自己。 可以下决策的片冈监督好像没听见晴与太田部长的话,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望着球场,看着球员。 保送了首名打者之后,帝东的打线来到第四棒。 御幸深吸一口气,右手放在两腿之间,向降谷打出暗号。 现在不需要抢好球数,挫挫帝东的锐气,顺带给降谷一点时间回復。 但降谷完全没有投出御幸想要的球,在这么关键的对决上失控了,让乾打出了中右外野安打,一口气衝上了二垒。 降谷呆呆地望着右外野,他感觉自己好像搞砸了,可是具体搞砸了什么,大脑完全无法汇整有用的资讯告诉自己。 他好像听见很多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声线重叠在一起,降谷无法分辨是谁。 降谷环视了一圈,大脑告诉自己,情况非常危急,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已经三天没睡觉那样,身体好疲倦,完全提不起劲,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专心也全是无用功。 御幸咬牙看着降谷,他朝降谷招开双臂,但是降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降谷的大脑倦怠了,御幸这么想。 御幸视线馀光瞄向休息棚,片冈监督没有打出任何暗号。 那就只能拚尽全力,咬着牙关上了。 帝东的第五棒将球打向三游之间,白球毫不留情地穿过,进到了左外野。 第三棒的隅田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本垒,帝东终于开张,拿下本场比赛的第一分。 左外野手麻生已经用上了最快速度将球捞起,长臂一振,白色小球从他手中飞出,他没有选择先传给游击手中继,而是大胆的选择直向本垒的长传。 球在御幸面前落下,御幸摆好手套,弹地之后,白球便自己飞进手套之中。 御幸伸出手,将手套压在了乾的脚上,主审清楚看见这一幕,高举右手,大喊:「出局!」 麻生与御幸顺利地阻止了帝东再入帐第二分,但这也不能浇熄帝东的气势。 先驰得点的他们,已经把握住了比赛风向。 御幸叫了暂停,他掛上无事发生的笑容,劝慰降谷。 「不管如何,先冷静吧,来!深呼吸。」 降谷听从御幸的话,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 「你只要专心对付打者就好。」 御幸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完全不是一个暂停可以解决的,但是他也只能把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降谷自己造化了。 暂停之后的情况一样没有好转,御幸没有再叫一次暂停,而是起身返球给降谷并对他大喊:「手臂要甩出来!你的肩膀太僵硬了!」 现在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降谷越是想改善现况,身体就越是僵硬,力量、控球完全一蹋糊涂。 坏球的下一球也是坏球,还是差点飞过球顶的大暴投,御幸眼疾手快的挡下来,弥补了降谷的失误,让三垒跑者不敢轻举妄动。 「御幸──!」 正当御幸思索着要如何让降谷恢復状况时,就听见片冈监督大喊他的名字。 往休息棚看过去,片冈监督比出了暂停的手势,站在他身旁的,是泽村。 降谷自然也看见了,他的世界如同崩塌了一般,他站在投手丘上,低下头,不怎么表现情绪脸上的他,却露出了一脸不甘。 「泽村。」 「是──!在下泽村!请问有何贵干?」 被叫了名字的泽村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得跳起来,回过身来发现是晴之后,又摆出一贯让人好气又好笑的姿态。 「手伸出来。」 泽村向晴伸出左手,晴一手握了上去,捏了捏泽村的手指,每个关节都帮他活动到。 「很紧张对吗?」 泽村嚥下口水,朝晴点头。 「别紧张,你忘记了吗?片冈监督对你最期待的什么?」 夏季药师战之后的检讨会,泽村还歷歷在目,在他对自己不自信时,御幸告诉了他答案。 「强大的内心。」 泽村提起一口气不敢放,晴点头,松开了泽村的手,将他整个人扳过去,让泽村面向球场。 「没错,相信自己,上吧。」 「是──!不才泽村绝对不会辜负晴你跟boss的期望的!」 ──────────────────────────────────────────────────────────────────────── 作者有话说: 说好想挑战连更一周,结果我昨天就没更新了,非常抱歉!(土下座) 这边想跟大家解释一下降谷的状况,可能在看原着的时候不理解,毕竟降谷没生病没受伤,状态突然就下滑了,实在是很莫名其妙。 其实就同我在文中里面写的一样,是因为专注力的问题,虽然在比赛中肾上腺素跟多巴胺会让人能够长时间专心,但比赛结束之后,那种疲倦感也是非常巨大的。 更不用说降谷多次因为雨势分心,还直接暂停比赛打断了状态,他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已经进入比赛结束后的状态,自然投球就会变差。 如果有些人觉得这个问题太莫名其妙了,那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就是有些人在打比赛时(无论哪一种运动),通常都是会越打越进入状况,但如果时间一延长,容易开始出现失误、注意力涣散的问题,反而越打越不好,这也是为什么有的选手喜欢速战速决,就是怕战况一拉长,自己没有办法那么专心。 而降谷就是属于一被打断已经很难再集中的类型,所以才会在比赛中途就这么被换下场了。 晴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才会毫不留情地换下降谷,毕竟已经无法专注在比赛上了,要是硬把降谷留下,除了可能会输掉比赛之外,也很有可能会让降谷自己会受伤。 大家仔细想想,要是前面御幸阻杀二垒盗垒的动作放在现在的降谷身上,降谷可能没办法那么快速的蹲下去躲球,这种情况万一发生了,降谷后面秋大都不用打了。 以上,废话有一点点点多,感谢大家看到这里,有任何想说的话都可以留言与我讨论喔! -- 初生之犊〔六〕 chapter.116 泽村在此时上来中继,引起场边一片譁然,教练选手皆各怀鬼胎。 一出局,二垒有人,比分一比零,帝东领先。 局面完全对青道不利,对泽村而言更是如此。 但泽村本人虽然紧张,可刚刚晴给他说的那些,反到让他心稳下来了。 正如晴说的,相信自己,就连片冈监督都对自己有期待,那自己所要做的,就是不辜负眾人的期许。 「专心对付打者!」 「一个一个解决掉!」 「投给他打!」 野手们努力的为泽村应援,泽村半弯着腰,眼睛直视着御幸,等待御幸给他打暗号。 御幸摆正手套,将手套摆在外角低处。 在球数已经两坏球、无好球的情况下,御幸不在乎这一球是不是会投成坏球。 他知道对方在等,在等泽村投出内角球,在第一个好球时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泽村只需要用上全力,手臂完全甩动就够了。 泽村深吸一口气,又吐气,胸膛缓缓起伏,在心中默念着口诀。 放松全身,将力量击中到指尖…… 从打者的角度看过去,泽村先是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让他错愕,随即投手就又像是变脸一样,咬紧牙关,脸部肌肉都随之用力。 被投出的球,飞得很直、很快,都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球就已经飞进手套里,明黄色的手套冒出白烟。 「好球──!」 御幸露出满意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被选上来中继,还能够投出这样的球,实在是太棒了! 这一球可不只好,而是非常好,看着帝东打者出呼意料的神情,御幸就觉得好玩。 削过外角边缘的好球,若是之前的泽村,大概都投成坏球了吧。 泽村是以勇敢、不畏惧的投球方式在夏季大赛出名的,敢投内角球要有很大的勇气,但投外角球又何不是如此呢? 内角球就怕投的太靠内,砸到打者,把人保送,外角球就怕投不在边缘,要么给人打出去,要么给人选中四坏保送。 但泽村可不仅仅是有勇气而已。 第二球,御幸一样将手套摆在外角,被打者打成了界外球。 或许帝东的人都以为泽村是在暑假时学会了新的球路,内、外角的搭配可以让泽村的内角球更具威力。 殊不知,这只是别无他法的对策,但只要迷惑到了打者,打者为此而犹豫,那这都是御幸与泽村这一对投捕搭档的胜利。 第三球,外角低球。 连续的外角球,唯一的变化就是些微的高低差。 紧贴着外角边缘不放,明明球速不快,也不是什么变化球,但就这么把帝东的打者给三振了。 「好球──!打者出局!」 青道的应援团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泽村本人也站在投手丘上吶喊,斗志高昂。 泽村延续着这股气势,在随后面对帝东的左打者,一样投出了积极进攻的外角球。 被打者勉强的打击出去,滚向三垒处,樋笠不费吹灰之力的捡起球,传给一垒的前园,拿下这一局第三个出局数。 青道的守备眾人跑回休息区,其他人都围了上来,非常惊喜泽村投出了这么好的表现,把原先要倒向帝东的局势拉了回来。 泽村站在休息棚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大口的深呼吸几口气,仰天大吼。 「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 「吵死啦!不要给我在休息区大大喊啊!」 「对不起──!我忍不住!」 「什么忍不住啊?!忍不住还敢给我那么大声!」 被仓持给反手一个巴掌,泽村不委屈,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极速的在体内奔跑着。 晴站到休息棚的入口处,抬着头,朝着泽村喊了一声:「泽村。」 「晴!」 「做得好。」 「啊哈哈!不肖泽村会——」 「都说了不要在休息区大吼啊!」 仓持勾住了泽村的脖子把人往里头带。 晴望着其他人包围住调侃的泽村,眉间都不再紧绷着。 青道开始组织反击。 第八棒、第九棒被三振出局,打线重新轮回,这是仓持今天的第三个打席。 都已经打第三次了,球路多少可以看得清楚,仓持已经可以抓住球了,沉的住心,不胡乱挥棒,消磨了向井的球数之后,被保送上了一垒,上垒之后就大胆地离垒,与向井遥遥对视,完全不怕对方向一垒投牵制球。 仓持的打击完全是为了他上垒所做的工具,不需要很会打,因为仓持是个只要上垒了就难以防住的人。 仓持的盗垒成功率一直是队上最高,只要他在垒上,就能够给予投手压力。 第二棒小凑春市完美的延续攻势,在向井投出第一球时就出手打击,木棒结实的打中球心,球向前飞去,越过了游击手的头顶。 仓持看准时机起跑,儘管看见了左外野手已经接住了球,可是脚却没有因此停下来,踏过二垒垒包,跑向三垒。 毫不犹豫的扑向垒包。 「安全上垒!」 三垒裁判喊出判决,青道应援团大声喝采。 两人出局,一、三垒有人,青道的打线来到中心棒次。 只要一支安打,青道就可以追平比分,要是打出长打,逆转也不成问题。 但问题出在打不好。 前圆对向井偏高的吊球出手,打成了三垒方向的界外球,让三垒手直接接杀,三人出局,残垒。 前圆是撑着眼泪下场的,没能延续打线,没能把仓迟送回垒,还亏监督把自己放回了上位打线。 「前园前辈,忘掉刚刚的打击,用守备扳回一城吧。」 一下场,晴就这样安慰前园,前园重重点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被安慰的前园在下一局的守备中立刻拿出优良表现,一个横跳接球,化解危机,让打者三上三下,再一次攻守交换。 比赛已经来到第七局下半,青道还尚未破蛋,此时打线来到第四棒的御幸。 御幸打出他的第二支安打,御幸真得很喜欢控球力好的投手,他虽不是像仓持那种用跑速、盗垒取胜的,更不像亮介那种智取,纠缠到底的,当然,更不会像哲桑那样子只要看清楚了,哪有打不出去的球。 御幸靠的是他可以完美的话解球威的技巧,用捕手看待投手的眼光,能知道投手投哪里不是靠运气瞎猜,而是了解投捕之间的配合,从中抓住。 但机会再次脱手而去。 泽村的短打失效,乾立刻上前接球传二垒,二垒手立刻传一垒。 「二垒出局!」 帝东处的看台发出尖叫声,青道这边则是各种哀叹。 「已经错失第二次机会了……」 晴喃喃着,眉眼之间也染上了担忧,但一面向球员,脸上还是一贯的不喜形于色。 「各位,请忘记刚才的打击,对方也知道我们终于可以忍住不对低处的变化球出手,也大胆地做出应对,但我相信你们也都有看见向井开始出现失误。」 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事,停止了聊天,看向晴。 「从他不断增加的球数来看,你们成功地给予他压力,但我知道,你们不会只想要他自取灭亡,而是狠狠给与他致命一击,用自己的实力来得分。」 晴接替的是克里斯的职位,工作内容不外乎是与监督商量训练内容、跟着球员训练这些基础工作,还要给球员开检讨会。 更重要的,是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让他们只需要专注在球场上的事情就好。 在士气低迷时,跳出来喊话,自然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只是一分之差而已。」 「啊!晴说的对啊!等等要以十倍分差赢回来啊!」 泽村率先应和,在休息棚大吼大叫。 「打爆他们!」 「告诉对方不要太嚣张了啊!」 「要赢啊!话说——十倍分差会不会太夸张?」 「不要计较那种小事!」 连一向害羞的小凑春市也跟着眾人一起为自己加油打气,只是忍不住吐槽,被泽村羞恼的嚷嚷反驳。 ────────────────────────────────────────────────────────────────────────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给大脑休息了一下,顺便从头看了文章,我发现...... 错字真的好多啊──!!!!!!!! 还有不少被我误删的字,大家居然还能完全不吐槽的看下去......呜呜!是真爱! 也因为如此,最近打算开始修文,有修过的章节就会在标题打上是几月几号修过,基本上内容不会变的喔! -- 初生之犊〔七〕 chapter.117 绝对不会让比赛就这么结束。 这是大家的心声,也是大家的愿望。 不论当初是为了什么踏上球场,在踏上球场的那一刻都变得不重要。 因为要赢,结果就是要赢。 第八局上半,青道上下全体同心。 泽村让帝东的第二棒打出了右外野高飞球被接杀,紧接着的第三棒则打出了二垒滚地球,让小凑春市捞起球传给前园。 速度之快的拿下了两出局数。 但接下来的才是大魔王。 「第四棒,捕手,乾宪刚。」 在广播小姐的甜美声线之下,帝东的第四棒,乾,持棒上场。 御幸打了个暗号给泽村,连着投球,好球、坏球、界外球。 「好欸!追逼他了!」 但其实并没有。 御幸这么想着,几轮的打线下来,帝东的打线的确都有极好的水平,而最突出的,就是队长乾,出棒的时机很准,刚刚界外球的距离,可是很远的。 几番交手下来,御幸确认,这个人绝对没办法只用外角球解决。 御幸移动了位置,将手套的位置放的极近乾的膝盖处。 在上场前,御幸就跟泽村聊过了。 「如果有必要,我会让你投内角球。」 泽村有些恍然,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御幸居然要他投内角球? 不是不能投,也不是怕砸到人,而是泽村夏季以来的第一场比赛就要投内角球,泽村是怕了,万一被打得老远怎么办? 「会怕?会怕是正常的,但是你呀……」 御幸用着带手套的那隻手,抵上泽村的胸膛。 「相信我的判断,也相信你身后的守备吧,你之所以是以内角球为代名词,就是你无所畏惧,并且相信着我们。」 泽村发不出任何声音,真要算,就是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哽咽声。 「再一次吧,再一次勇往直前。」 御幸他给出内角球的暗号让守备人员吃了一惊。 他们都做好泽村不会投出内角球的准备了,也做好了可能会被打出去的准备,可现下这样的发展,仓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的队长大人,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胆小,又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大胆无畏。 但只能希望泽村能投出来了。 所有守备人员确认过,外野手往后退,内野也是。 不是不相信泽村,而是这个第四棒的打击能力实在出眾,不做防备不行。 硄——! 几乎是正中央。 球被打了出去,飞过右外野手上方,形成一支二垒安打。 御幸知道这球是不可能挽救的了,来不及速传给二垒,所以御幸将注意力放在泽村身上。 没有颓废,没有失控,而是很淡若自如的站在投手丘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御幸就怕是泽村憋着不说,这只会让状况越来越糟糕。 「泽村!别放在心上!呃?」 御幸朝着泽村大喊,但话却讲到一半就停了。 泽村背对着御幸,十八号的背号沾着雨水却闪闪发光,泽村仰起头,举起左手伸出食指。 「两出局囉!各位!虽然陷入危机,但不必慌张,稳扎稳打上吧!」 如同爆炸性一般的发言,让场上静默了几秒鐘。 「既然被打出去了也无可奈何,请各位守备人员打起精神继续上啊!」 仓持跟小凑春市对看一眼,两人都将视线投到站在本垒处的御幸身上。 三个人,不,青道这边所有人的心情大概都是一样的。 ——白担心这傢伙了啊! 「不要放在心上是在说你吧?!」 「话说,你在不爽什么啊?!」 「局然把我们想说的话都给抢完了!笨蛋泽村!」 静默之后,场边爆发出骂声,应援团不断的吐槽着,连晴都有些汗顏。 而帝东这边的教练与球员,完全不能理解被打出去的人反过来安慰别人是怎样的意思。 反正他们看得挺有意思的就是了。 泽村之所以能这么快恢復起来,还反过来安慰其他人,是因为想起上场时晴说的话。 「御幸前辈让你投内角球对你还说可能过于大胆,但这不正是我们一贯的风格吗?」 投捕开会没道理晴不参与,她很认同御幸的想法,必要时投个一两球内角球来迷惑打者是一种策略。 但同时的,晴也很担心泽村无法扛下这样巨大的任务。 「你只需要做现在的你你能够做到的事情,那样就足够了,泽村,不需要迷茫自己要多做些什么,你的能力在什么地步,我们都知道。」 因为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不需要疑惑、迷茫自己要做什么,也正是因为没有能力,就算被打出去了,心里头再慌张,也不可能做出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来,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既然不可能做的出来,那就是用现在所有的能力来抵抗,靠现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来战斗。 御幸转头看向休息棚,虽然隔得很远,雨水又模糊的是也,但也能看见晴脸上的无奈与无言以对。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泽村好,该说泽村看得很开吗?还是说笨蛋一但下定决心了就很坚强? 不论是哪一个都无所谓,反正御幸是不会让那一球白费的! 面对帝东的中心打线,泽村与御幸还是完美的压制住了打者。 没有得分,帝东打者再次上三下,二垒有人的危机被泽村化解,发挥出超越原本的实力。 第八局下半,青道的进攻局。 如果在这里,青道没有打成平手或者是反超,那么,第九局上半完,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比赛还有两局,就跟之前一样,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吧?」 片冈监督招集了九人,再次做指点。 「尽量纠缠,看是我们先筋疲力尽,还是对方先受不了,千万不放过任何一点点破绽!」 「是──!」 或许片冈监督的指示对某部分的人来说有些苛刻,但现在才没有心思去纠结这种小事。 御幸把九人带到休息棚外,围成了一个圆阵。 「往地上打就对了,场地状况这么差,对方的神经应该也很紧绷,总之,首先要拿下一点,然后逆转啊!」 「好──!」 第七棒的樋笠与第八棒的麻生都在纠缠无果之后,含恨出局,出局数已经来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只要再一个出局数,青道就与胜利失之交臂。 向井站在投手丘上,笑着说出了真爽快这种话,引得眾人向他看去。 但他豪不在意,直勾勾的往青道的休息棚看,满脸凶恶的监督,慌慌张张的部长,气氛沉重的球员,除了精神喊话、记录跟递毛巾、到水之外派不上用场的经理人。 「真爽快啊……」 向井直视打者,东条也回看向井。 初中时期就是劲敌,到了高中也是如此,向井自认不会输,而东条…… 硄——! 他可不会就这么被压着打啊! 「单……单手?!」 东条放开球棒,脚已经迈开,不回头看,也不迟疑,他要为下一个打者创造机会。 「上垒了啊!」 仓持在一片欢呼声上走上打击区,眼角馀光看向一垒处的人。 他才不会让风头都被一年级后辈给拿走啊! 仓持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耳边从欢呼声,变成了嗡鸣声,最后成了寂静,眼睛直盯投手,向井抬腿、伸直手臂,出手。 仓持好像可以看见雨滴被球给划开的模样。 在向井投出第三球时,仓持摆出短棒,安全触及。 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在已经有两出局之后。 但仓持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大不大胆,能上垒就好,不论是用什么样的形式,他也相信,东条绝对不会因此出局的。 「传球偏了!」 帝东的守备发生失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紧绷的神经也是会疲倦的。 「安全上垒啊!」 「第二棒,二垒手,小凑同学。」 两出局,二、三垒有人。 小凑春市能感受仓持的意思,因为他也是如此,他们要做的,就是让打席延续,把人送回垒。 帝东在此时申请暂停,暂停之后,乾直接将手套放在好球带之外。 ——满垒策略。 无可奈何,小凑春市就这么被保送上垒。 「第三棒,一垒手,前园君。」 帝东他们选择可以确实解决的打者来解决,而今天到现在,完全没有表现的前园,就是他们的目标,这是很理所当然的。 前园接受了所有人的喊话,不论是监督在上场前的打击指导,或者是队友的调笑中的信任,还是御幸给予他的建议,前园全接受了,他要把所有人赋予他的信任、责任,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大家。 「来了,备受瞩目的第一球。」 ——等球……手边…… 「坏球!」 ——到手边之后……打出去…… 「好球!」 ——用力的……轰出去…… 「好球!」 前园收回动作,心里是不可置信,肩上扛着的责任很大、很重,但这不是他倒下的理由。 他要……要打出去了才倒下啊! 「界外球!」 纠缠到了,这是好事,可要再一次,前园没自信能做到,但是他能做到的,就是贯彻自己的风格,战斗下去! 硄——! 「落在了左外野边线内部啊!」 「阿园快跑啊!」 「好啊!」 青道,这一局,反超两分。 ────────────────────────────────────────────────────────────────────────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我一天之内更了两章呀! 帝东战基本就是写到这里结束了,第九局的内容也没什么好写的,会简单扼要地带过去。 谢谢支持。 -- 自动自发 chapter.118 仅仅只是一球,就让领先方,变成了落后方。 这就是棒球的残酷。 第九局上半,青道换上川上。 川上一上场就投的艰难,其他守备人员或多或少也受了点影响,居然在这里出现了守备失误,让打者上垒还失了一分,让分差被缩小。 虽说川上不是第一次在终盘前一、两局被换上,可是两分这么小的分差,对方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队伍,川上的压力比以往还大,就算不能让对方完全不得分,也必须让对方感受到压制才行。 可这对现在的川上而言,有点困难。 御幸当机立断,申请暂停。 御幸将内野人员招集到投手丘上把川上包围住。 被扳回一分,两人出局满垒,这可不是御幸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很明显的,这是川上太紧张了,守备又频频失误所造成的结果。 「没问题的,球速还是很快的,活用好球带来决一胜负吧。」 「能投到边缘就行,冷静的上吧。」 「打起精神来。」 野手们向川上精神喊话,但对方还是依附耿耿于怀的模样。 御幸搔搔头,川上的模样根本完全没恢復过来。 随即御幸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奈叹气。 在稻实战上受到打击的,可远远不只是泽村一人啊,还有这位总是故做坚强让人忽视他的川上。 不过忽视了川上也有自己的错。 「阿宪,看后面。」 御幸抬起手,指向川上身后,在一旁的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 「不对不对,往上看。」 顺着御幸的手指,映入眼帘的,是乌云散去,阳光从层层云层中透出来,飘散在空中的水气将光线折射,绽放出五彩斑斕。 「你看,我们已经紧张到没有察觉这片景色了呢——」 「让我们贯彻自己的棒球风格,亲手去抓住吧!」 「抓住胜利——!」 一个暂停之后,雨过天晴,青道成功守住最后一局,拿下三个出局数,为比赛画上休止符。 比赛结束,青道对上帝东,三比二,以一分之差胜出。 比赛结束之后,棒球队回到了青心寮,一下车所有人就往浴室冲,身上黏呼呼的,沾满雨水、泥巴。 儘管一打完比赛,天气就立刻变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但没人能够忍受衣服紧黏在身上的感觉。 等眾人全都洗梳完聚集到食堂准备享用午餐时,刚进门就被不容拒绝的塞了一杯薑茶,美其名曰:去去寒气。 在片冈监督的监视之下,所有人都喝上满满一杯。 毕竟现在是赛事期,要是有球员生病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更不用说大家都住在一起,传染给彼此的机率非常大。 要是因为生病而输了比赛,绝对会让人懊悔一辈子。 因为早上打了场硬战,下午时片冈监督只是吩咐大家一定要好好放松肌肉以及注意身体,不要求大家进行训练。 但还是有不少人非常勤奋的自动自发地去进行训练。 例如:休息了一会就去挥棒保持手感的前园、小凑春市与吃过午餐之后就漫无止尽的开始跑步的降谷。 御幸正感动着队友们都非常勤奋之时,被仓持喊回了神:「喂!御幸,降谷到现在都还在跑步欸!差不多就该叫他停下来了吧。」 仓持的话不无道理,降谷今天自己投完了五局,本就体力不好,现在还不好好休息的话,只怕会把身体操坏。 「没关係,就让他跑吧。」 「欸?」 「他是第一次因为这样被换下场,要让他好好记住这一次的教训,要是因为这样能让他更听话,那就一箭双鵰了。」 御幸露出腹黑的笑容,邪恶的气息让听见此发言的晴、小野与仓持都不禁无言。 「出现了!你这黑心人!超黑心──!晴你不管管吗?!」 被点名的晴向仓持摇了摇头,替御幸解释道: 「虽然今天第六局被换下来的主因是降谷的专注力已经耗尽了,不过也多少有他自己太放松加上被雨势影响的缘故,让他记住不要在比赛中分心也是很重要的课题。」 仓持倒抽一口凉气,转头问向小野:「嘶──我说小野,你们捕手都这样吗?」 「不不不,只有晴跟御幸才这样,我才不会在比赛结束后,放任投手一直跑步呢!」 小野连忙摆手,跟晴与御幸撇清关係。 「不过,我们那个时候也应该提醒他,他暂停前后的状态实在是差别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 闹归闹,该反省的还是要反省,御幸收起了笑容,开始检讨。 晴跟着附和:「是的,但也是第一次注意到降谷的这个问题。」 御幸点头,接着把话说完:「从这个层面来看,这场比赛也是收穫良多,但……也是赢了才敢这样说。」 被御幸这么一说,仓持跟小野都想起第九局上半时的危机,冷汗瞬间流满整身。 「要是川上那时候被逆转,吞下败战的话……」 「真的,光想我就觉得毛骨悚然啊!」 晴注意到一旁的川上竖起耳朵偷听,看着毫无察觉的仓持与小野,眼里都染上笑意。 「没关係啦!最后赢球就好了!你说是吧,晴。」 晴点头,算是认同御幸的话,只是眼角馀光还能看见川上垂头丧气地缓缓离开。 「好啦,再去挥棒保持一下手感吧! 御幸率先站起身来,已经颓废了一、两小时了,再放松下去,连骨头都要变的酥软了。 「需要喂球吗?今天注意到了不少人打击上的问题,最晚明天会汇整每个人的失误点给大家。」 晴自告奋勇,御幸当然不会拒绝,理所当然地应下:「再好不过了,但还是先叫降谷休息吧!」 「我也要去,怎么能让前园跟小凑先跑一步呢!」 仓持也果断地站起身,甚至号招了其他人一起。 「麻生、樋笠!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你们今天可都让一年级出尽风头了啊!」 被点名的乖巧加入了队伍,没被点名的也自动自发地跟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食堂的灯只留下几盏。 今天,也是努力而拼命。 ──────────────────────────────────────────────────────────────────────── 作者有话说: 两千字初的过度章,下一章应该会直接进到阿边的剧情,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御幸跟晴吵架呢?(贼笑 今天还修了前面几章错别字,大家可以点到章回列表看,有改的都在标题打上备註了,如果还有发现错字的话,可以透过留言告诉我喔! 然后今天偷偷在人物介绍那边新增了晴的私服与女僕装的图片,大家可以去看看!! 谢谢支持! -- 直男 chapter.119 夜晚,晴跟御幸在用过晚餐之后,并肩散步消食,顺带讨论着今天的训练项目。 「居然是落合教练提出来的吗?」 在御幸讶异的眼神之下,晴点头:「是的,他建议片冈监督将打击练习区扩增到五个,让大家可以尽情打击挥棒。」 「虽然第一印象不太好……但毕竟人家是专业的,给出的意见也很有用。」 晴认同御幸的话,虽然跟落合教练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衝突,但客观看来,人家能够在红海大相良工作许久,观察力与分析能力都非常了得。 「不过你今天下午的检讨会也是火力全开啊。」 御幸揶揄地说着,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毕竟,有些坏习惯不改掉不行,第三轮就很有可能遇上稻实,要尽量把问题解决才行。」 晴在下午的练习开始前,就每人发了一份检讨内容,每个人的问题都清清楚楚的点出来,从个人到团队,晴分析的面面俱到。 今天一下午全都是与进攻相关的练习,从盗垒到打击,训练内容五花八门。 「今天泽村跟降谷在餵球的表现也挺好的,要是能在正式比赛也发挥出来那就更好了。」 御幸觉得现在队伍都往好的发展,或许打击能力逊色于结城世代,但完成度更高的三位投手多少弥补了这一缺点。 「话说,泽村他是在球场上吗?」 两人散步是绕着青心寮的外围,越走越靠近球场,就越能听见泽村的声音。 「还有川上跟降谷,吃完饭的时候,川上过来说要带他们两个去跑步,不过也差不多该停了。」 晴点头,向御幸询问道:「那我们去找他们?」 「走吧。」 当两人看见通向球场的阶梯时,上面已经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渡边前辈吗?」 「嗯,阿边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上午还来我教室说想找我聊聊,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御幸说完,偏过头望向晴,还没说什么,就见晴点头:「我去找泽村他们。」 「谢了,晴。」 御幸率先迈开步伐,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保持着一样的频率。 「怎么了?拿着那么多参考书,这么早就考虑起了升学的问题吗?」 渡边回过头,就看见御幸,与跟在后头的晴。 「御幸……」 「有时间谈谈吗?」 渡边还有立刻回应,而是隐晦的瞄了晴一眼。 见状,晴坦然自若地爬上台阶,然后朝着渡边微微点头,经过两人,随即走下阶梯,到了球场边,观望着大晚上还在跑步的三个投手 御幸与渡边两人并没有聊很久。 等到三位投手被晴赶回去洗澡收操时,渡边已经离开了,而御幸依旧坐在阶梯上,满脸严肃深沉。 「御幸前辈?」 晴轻声把御幸喊回神,御幸勾唇笑笑,笑容维持不久,就又变回苦瓜脸。 「都跟渡边前辈聊了些什么?」 「阿边说……他觉得他跟队伍的其他人想法有点差距,感觉很迷茫。」 「那御幸前辈你怎么回覆的呢?」 「我问他,是不是想退出球队。」 晴眼瞳瞬间睁大,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渡边前辈在帝东战的时候还帮了我很多。」 结城世代退役之后,青道的侦查团就没人担任,晴也为了没有人能够实地勘察而苦恼,毕竟她还要跟着队伍争战,要是碰上同一天比赛,晴也没办法丢下队伍离开。 「渡边前辈还是前辈你推荐给我的。」 「是啊,我刚才还问他能不能去看鵜九森跟稻实的比赛,那一天刚好跟我们赛城撞上了,阿边也答应下来了。」 「在我看来,渡边前辈听完之后居然没有揍你,我觉得非常神奇,御幸前辈。」 御幸苦笑了两声,晴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都不意外。 「一个自己想要离开球队的人,我想我也是无法阻止的,更何况,如果留在队伍里让他感觉痛苦的话,那我想,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晴噤了声,望着御幸的侧脸,对方满脸疲倦又带点怒意。 「我想……渡边前辈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然是什么意思?」 「看着努力的大家,就算不是正选也依旧努力的同伴,渡边前辈產生了怀疑的念头,我并不觉得意外。」 边说,晴边仰起头,今天的天气很好,夜空之中没有半朵乌云。 「但我想,他需要的是,有人跟他说,他的选择没有错误。」 「晴你根本没有跟阿边亲口谈过,怎么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因为……」 晴想起了在药师的日子,想起了浅野。 「我之前在药师的时候,我的队长也曾经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跟她说:『那只是不够热爱而已。』。」 晴扭过头来,用着带着浓浓歉意的语气与面容,对着御幸说: 「或许我的判断不过客观,但我永远记得我这么跟浅野前辈说过之后,她满脸的受伤与不可置信。」 御幸老实的回答:「我也没想过你会说出这种话……」 「是吧,但我只是觉得如果热爱,那无论多少困难,也都有勇气迎刃而解,但认识更多人、看过更多人,我才发现,有时候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子。」 这下子,轮到御幸沉默,他刚才与渡边的谈话,就像是晴与浅野的翻版。 「前辈你或许从来没有烦恼过,自己如果不是正选的样子,但对其他人来说,要拿到背号,可能已经是用尽力气而换来的结果。」 还不等御幸回应,晴接着说下去:「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会磨耗掉一个人的热情与毅力。」 「所以……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晴摇头:「以『御幸一也』这个身分来说,你的发言很符合你的想法,但以『队长』来说,或许就有些不足了。」 御幸垂头丧气,长叹一口接着一口,满腹苦恼、不安。 「而且啊,渡边前辈从头到尾都没有亲口说出自己想退队吧?前辈你就一口咬定对方要退队也太失礼了。」 「呃……我就觉得那听起来就是他想退队的意思。」 看御幸这反应,晴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反问:「前辈,你会觉得我最近变胖了吗?」 御幸看着晴的身形,上下打量几眼:「有一点?不过做捕手本来就要吃的胖一点。」 晴无言以对,抬手扶住额头:「我突然能够体会渡边前辈刚才的感觉了。」 「什、什么意思?」 「我问这个问题才不是想听你说我变胖!就像渡边前辈绝对不是想听你说他想退队!」 「你不是问我,你有没有变胖吗?!难道我要说没有?」 晴觉得御幸没救了,现在送去火葬场还不知道来不来的及,但她想,渡边大概有机率会帮着自己把御幸扔进去火化炉里。 「别生气啦!晴就算胖到一百斤也没关係喔。」 「你的意思是我会胖到一百公斤吗?!」 晴忍不住站起身来对着御幸大吼,她觉得在场脑子最有问题的应该是自己,真想穿越时空阻止答应御幸的自己。 「不、不是,为什么这样要跟我生气啊?!而且是你先问我的。」 御幸满脸委屈与无辜,如果是因为渡边的事情被骂就算了,但是他真的想不通被骂的原因居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晴感觉自己的小腹隐隐作痛,能够在经期尾末的时候被气的经痛,只能夸讚御幸太厉害了。 「跟你生气的我是笨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晴转身就走,也不顾御幸的呼喊,逕自往青心寮走回去。 只是刚下了楼梯,晴就转过身对御幸放狠话:「大直男!臭直男!跟你的手套过一辈子吧!」 「什、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 作者有话说: 因为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吵架,所以最后决定......各一半的剧情!(拜託不要打我) 我们大直男御幸的发言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呢! 儘管很常无意识地说出勾人心弦的话语,但实际上就是个审美观怪异的棒球笨蛋。 然后这边给个建议,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读者里有没有男生啦,但不论男女都可以学起来,就是当另一半问「你觉得我变胖了吗?」这种问题时,千!万!不!要!客观的回答。 因为他/她要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变胖,问体重计比较准,问你绝对是因为感觉自己变胖了所以不安,想从你身上获得情感需求的解决。 御幸恰好就是反面教材喔!各位小朋友千万不要学! 不过到底要如果回答,还请各位一定要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需求。 如果对方想要的是情感需求的解决,那一定要鼓励他、称讚他,不要让对方陷入容貌与身材焦虑,并且跟对方表达你的爱意。 但如果对方希望你实话实说,也不要打迂回战术,老实的说出你的想法,诚恳一点,不要让他觉得你在敷衍,但一样的,最后都要表达自己的爱意。 说话是一种艺术,千万不要因为一两句无心的话语造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彩蛋── 晴离开之后,御幸偷偷潜入五号房,并将仓持拖到无人的角落。 御幸:仓持!江湖救急! 仓持:干嘛?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然我揍你喔! 御幸:我惹晴生气了。 仓持:你真的是学不会教训欸!报应!(嘲笑) 御幸:给我点建议啦...... 仓持:你又干了些什么? 御幸:晴问我她是不是变胖了,我说她变胖了,然后她就生气了。 仓持:......喂?请问现在还可以购买灵骨塔塔位吗? 御幸:qaq -- 轻敌乃为大忌 chapter.120 青道的二轮战与七森学院的对战。 对手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几百卷录影带中,找出两卷七森有参与的比赛录像。 儘管这一间学校每每都在二轮战后落败,但晴也是一直耳提面命的嘱咐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轻敌乃为大忌。 而这一场比赛,片冈监督也拿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策略,将降谷安排去左外野手先发,泽村则担任上了投手先发。 这是泽村第一场正式比赛先发。 很可惜的是,晴不能亲眼见证这歷史性的一幕。 因为晴决定要跟渡边一起去看稻实的比赛。 晴将补给品搬上车,确认装备齐全之后,便又下车了。 「晴?!你要去哪里呀!就要出发了。」 泽村叫住了晴,满脸不解。 「我今天没有要跟你们一起去,我要跟渡边前辈去看稻实的比赛。」 「欸……」 晴感觉自己在泽村的头上看见了两隻垂下来的狗狗耳朵,看上去十分可怜。 「没事的,你只要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够了,这一间学校可没有什么隐藏的杀手鐧,又不是每间学校都会跑出一个杨君跟雷市。」 晴想用开玩笑的方式带过,她知道,泽村很紧张也很兴奋,这时候不能作为同伴在场下给予心灵上的支持,实在是她的罪过。 「而果我能够这么放心的离开,就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会打赢这一场比赛,我必须要跟渡边前辈去收集好稻实的情报,才能够帮助我们赢下第三轮。」 晴拍拍泽村的肩膀:「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的对吗?泽村。」 「是的!鄙人泽村绝对不会浪费晴你跟渡边前辈的用心!既然为了我们跑到观眾席上晒太阳收集情报,鄙人一定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应战的!」 「我知道了,在场上记得听御幸前辈的话,好好加油!泽村。」 「是──!」 御幸一直在一旁听着晴与泽村的对话,看着晴三言两语的化解泽村的紧张。 「我送你下车吧,晴。」 不等晴拒绝,御幸就推着人下车。 「不需要送,渡边前辈就在宿舍等我。」 青道跟稻实的比赛在不同球场,晴和渡边只能自己搭电车前往。 因为晴需要做赛前确认,只能跟渡边约好,在青心寮门口匯合。 「干嘛这么冷淡啊……我后来有道歉的!而且你不也原谅我了吗?!」 御幸在那之后,先后求助了仓持与克里斯,前者无情地拋弃了他,后者倒是在无言之后给出了良好的解决方案──负荆请罪。 御幸找不到荆条,只能往身上背几个负重,到晴房门前,敲着门,一遍又一遍。 「仓持前辈传讯息说你敲门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他休息,我才开门的!」 御幸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晴来气,大半夜的在别人房门前敲门都不怕扰民的吗? 要不是仓持传了封简讯给自己,说御幸真的太吵了,晴才不会给御幸开门。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原谅我了。」 御幸露出了八字眉,看上委屈巴巴的,但晴只是覷了一眼后便不再说话。 「原谅我啦!要是因为这样子,我等等上场分心,打不到球怎么办?」 「那我会帮前辈写一份地狱菜单,保证你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分心。」 御幸被懟的哑口无言,半弯着腰,将下巴靠在晴肩上。 这样子的姿势让两人都很难走路,晴勉强往前走个两步之后,就终于受不了了。 「……我没跟前辈你生气了,赶快回去车上吧,万一耽误到时间就不好了。」 「这明明就还是在生气呀!」 晴瞪了御幸一眼,警告对方最好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啦,我知道你早就消气了,晴不会跟我计较的。」 御幸终于捨得直起身来,正常走路。 但他没有再跟着晴往前走,站在原地,晴转过身来看他。 「等等帮我跟渡边好好聊聊吧。」 「前辈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晴望着御幸:「毕竟,帮男朋友收拾善后也是女朋友的职责。」 稻实的比赛一直都是满场的状态,不论跟哪支队伍打,观眾席上绝无空席。 「晴你先找到位置坐下,我去把录影机架上。」 晴点点头,手上拿着两票,寻找着位置。 他们来的不算晚,但是三个区的位置都半满了,围栏边也架着不少台录像。 「今天天气很好,晴你要小心别晒昏了。」 渡边递了瓶水给晴,晴接过,把水放到腿上。 「谢谢你,渡边前辈。」 「不会,我还要感激晴你愿意陪我一起来,第一次在场外边看比赛边做着纪录,我怕我漏掉一些资讯。」 晴听得出来渡边语气中的幸好,也看得出来渡边很重视这一次纪录。 就这样的人,晴不觉得会是一个有着退队想法的人。 比还没开始,现在场上是鵜九森的球员在热身。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晴小心翼翼地开口:「前辈……你跟御幸前辈的谈话,我都知道了。」 渡边翻开记录簿的手一顿,嗯了声,似乎不意外。 「我的事情,让御幸困扰了吧,在大赛中途突然跟他说这个,也不知道表现会不会受影响。」 「御幸前辈才没那么脆弱,倒是前辈你……应该不是像御幸前辈说的那样想退队吧。」 晴指向不远处架设的摄影机,以及摊开放在渡边腿上的纪录簿。 「要是你真的不想打棒球了,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渡边嘴边扬起苦涩的笑:「不,或许就像御幸说的……我可能真的想退队了。」 「渡边前辈为什么想退队呢?」 「我……」 渡边的脑海中回放起最近训练时的状况,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因为大家都在努力,但自己努力不起来;因为大家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可自己还原地踏步;因为之前都在二军的同伴们上了正选,但是自己却还在观眾席喊加油,不外乎就是这几个吧?前辈?」 「晴你的观察力与分析力真的不是盖的。」 「谢谢夸奖。」 这种应该要煽情的时候,被晴一句谢谢夸奖打破,渡边忍不住笑。 「这种地方也跟御幸很像呢。」 「那听起来好糟糕……」 「哈哈──!御幸听到了会哭泣的吧。」 渡边原先因为话题有些低沉的情绪都被晴拉了回来。 晴看着开朗一些的渡边,乘胜追击:「渡边前辈有没有想过,其实事情没有自己所想的如此糟糕呢?」 「什么意思?」 「前辈你就没有想过……你其实已经在为球队付出了吗?」 渡边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没想到晴会这么说。 「没有办法为自己心系的队伍有所贡献进而感生自我厌恶跟怀疑,但贡献,不一定要上场打击跟守备。」 渡边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晴说的每个字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在一起却无法理解了。 「现在渡边前辈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在为球队贡献了。」 「晴你的意思是……」 「这是前辈可以选择的另一条路,但是,这不是要前辈放弃选手之路的意思,在未来,一定会有一支球队,需要前辈在球场上发光发热。」 晴朝着渡边微微一笑,笑里是对渡边的支持与鼓励。 渡边看愣了几秒,随后用双手摀着脸,不断的深呼吸,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渡边最后去了洗手间一趟,而晴则是趁着这段时间传了封简讯给御幸,虽然知道比赛的时候他们的手机都放在休息室里,但晴还是想传。 等到渡边回来后,两人就不再对谈,专心看起比赛,一直到比赛结束。 比赛结束的那刻,见证了过程的晴与渡边两人的思绪都混乱不已。 ────────────────────────────────────────────────────────────────────────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查阅了很多资料,然后感到非常不可置信,因为稻实在二轮战的时候就输了,这大概是他们学校有史以来这么糟糕的战绩吧,也不怪成宫会哭成那样。 然后说一下我对渡边的理解。 我个人是认为,他会这么迷茫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找不到努力的理由,正军就不用说了,连二军的人都努力地训练,就算知道自己没有出场的机会。 看着所有人都在往前的渡边,找不到往前的理由,心知肚明自己的实力在队伍里不算顶标,再努力也追赶不上正军的人员,就连陪正军人员训练都帮不上什么忙。 那自己留在队伍里到底还能做什么呢?自己到底能为队伍提供什么?这就成了渡边的一个心结。 晴则是提供了另一条路给渡边选,并不是要他放弃选手之路,而是像克里斯那样,在后勤助球队一臂之力,用不同的方式为队伍贡献。 这边想提到前面夏大打仙泉(巨人)的时候,当时还在二军的前园他们,为了队伍,自告奋勇向片冈监督提议要把投手丘堆土,堆得高一点,然后让片冈监督来投球。 虽然此时身为二军的他们不能上场,但他们也为了球队绞尽脑汁的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每次看到这种大家齐心协力的剧情,我总是会很感动。 小彩蛋── 与克里斯聊完之后,觉得发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御幸便立刻付诸行动。 御幸.揹着负重.一也:晴我错了,你开门吧!(疯狂敲门)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的晴收到了仓持的简讯。 仓持:晴,算我求你了,给御幸那个混帐开门吧,他已经敲了二十分鐘了!严重扰民!(崩溃) 晴:对不起,仓持前辈...... 晴去给御幸开门之后。 晴:......前辈你身上背的是什么? 御幸:这个啊!是槓片啊!克里斯前辈说要负荆请罪,我找不到荆条,就揹着负重了。 晴:我认为,克里斯前辈的意思应该是让你找个我喜欢东西给我来赔罪,不是真的「负荆请罪」。 御幸:欸?是这样吗?国文好麻烦呀! 晴:......男朋友是笨蛋怎么办?在线等,急! -- 队长的职责 chapter.121 晴与渡边踩着夕阳回到了青心寮。 推开食堂的门,几乎整队的人都在里头等着两人回来。 「欢迎回来,晴、阿边。」 晴向御幸点头,走到他身边,拉开一旁的空椅坐下。 「前辈们要现在看比赛录像吗?」 「是的,拜託你们了。」 前园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晴与渡边。 「你们在现场看的感觉如何?鵜久森的整体实力。」 御幸向两人发问,渡边率先回答:「别人可能会觉得是稻实没有完全发挥,但鵜久森在夏大也是打到了十六强,是有真材实料的。」 「晴的看法呢?」 「鵜久森的王牌,梅宫前辈,在场上的表现很积极,气势完全不输稻实。」 晴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在桌上推向御幸。 「他会的变化球有慢速曲球与纵向滑球,因为滑球与曲球的投球姿势本来就很相像,所以在场上──」 「不好意思。」 泽村打断了晴的发言,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 「请问……那个成宫前辈,真的被打爆输球了吗?」 「不要着急啦,泽村,还是先来看比赛吧,我们也是大吃一惊呢。」 金丸知道,泽村问的问题,其实是整队人都想知道的。 稻实一直被当作目标去追赶,他们青道一直想为前辈报仇的心,想一雪前耻,可现在,都败在这里了。 迷茫、不知所措都涌上心头,反过来想,稻实打败了青道,可稻实却输给了鵜久森,不是变相的在说,鵜久森的实力更强嘛? 「成宫他的状态感觉是不差,不过投捕之间沟通时,好像出了些问题。」 晴在一旁点头,承认渡边的判断且接着补充:「成宫前辈拒绝捕手的配球,最后被对手打中了直球。」 「我没有办法接受──!」 泽村怒吼着,双手紧握,面容因为怒气而扭曲。 「夏天的一箭之仇还没报,他们就输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泽村说出了眾人的心声,在他们还没报仇前就随便的输给别人了,谁能接受呢? 「坐下来,泽村。」 御幸终于开口,他扭过头,看向泽村,脸上也隐约带着点怒意。 「比起输球的队伍,更重要的是明天比赛的对手,你的心态要赶快调整过来。」 泽村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家都别想了。」 晴站起身来,示意渡边拿出录影带:「现在,来开赛前会议。」 原先躁动的人都按耐住了,看着晴与渡边两人开始忙碌起来。 「关于打者的资讯,渡边前辈都有纪录,大家等等可以看一下,赛前会议,我就只重点讲述投手。」 渡边操纵着遥控器,调到出现梅宫身影的片段。 晴拿起白板笔,在白板写下「梅宫圣一」四个大字。 「从今天的比赛看来,已知梅宫前辈会的变化球为慢速曲球与纵向滑球,先讲曲球。」 伴随着晴的话语,渡边按下播放键,电视萤幕上出现梅宫站在投手丘上投出慢速曲球的画面。 「他的曲球,速度慢到几乎不到每小时一百公里,但也因为庞大的速度差,他的直球球速看起来比实际球速快很多。」 渡边先是播放了直球的片段,随后再播放慢速曲球,接着又播放直球,就算是隔着萤幕上来看,也能感觉在看过慢速曲球之后,梅宫的直球看起来快上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 「他最主要的配球套路就是以慢速曲球跟直球搭配,直球非常乾净,球威普通,但有了慢速曲球的加成,在打击区上看的话,或许会觉得速度跟威力都加倍了。」 明天就要比赛,没时间让晴去翻找更多资料来研究,只能看着笔记上的纪录配合着观赛时的印象讲解。 「至于纵向滑球的部分,这个球种的资料是最少的,梅宫前辈一直到终盘时才投出,他的投球姿势基本上没有改变,所以会很难去预测是要投直球还是纵向滑球。」 渡边来回反覆播放着梅宫站在投手丘上的身姿,无论是直球、慢速曲球还是纵向滑球,梅宫的姿势可以说是相差无几。 这样一来,不到球进垒时,打者都没办法判断梅宫是要投哪一种球。 「对付鵜久森最主要的课题就是攻克他的这两种变化球,直球基本上是最好打的球路。」 晴下了结论,望向了渡边,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要补充的讯息,渡边摇头。 片冈监督从一旁走出来,站到眾人面前,晴与渡边都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资讯上有所不足,就在明天的比赛好好跟对方过招,打者上场都要仔细观察球路。」 眾人专心地聆听,片冈监督深吸一口气后:「明天的先发投手是降谷,剩下的人员名单,明早会公布,以上,还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人回话,片冈监督环视一圈之后,大喊:「没有问题就早点休息,解散!」 说是解散,但食堂里还是留下了不少人,晴不着急去修整,反倒先催促渡边去洗澡休息。 录影带被渡边留下,几人坐在离电视最近的位置上看着。 「梅宫圣一……投打的中心人物果然是他吗?」 「他可是从成宫手上打出决胜球的人。」 「他没有硬拉外角球,而是拉向了右半边。」 其他人都讨论着梅宫的出色表现,御幸却垂着头沉默不语。 「根本是自取灭亡,捕手的配球明显是为了最后用变化球结束战斗……虽然不知道成宫在想什么,但从他摇头的那一刻起就胜负已定。」 伴随着御幸的话语,电视萤幕上出现了稻实新的当家捕手──多田野树。 眾人对于御幸的发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对。 「——如果我是捕手,就绝对不会让他这么任性。」 「那个……御幸前辈,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呢。」 「这不就是在生气吗?!」 晴差一点被这吐槽给逗笑,嘴硬说着自己没有生气的御幸,某方面来说,实在是可爱过头了。 但晴能理解御幸现在的心情,虽然刚才御幸让泽村冷静,不过稻实输了,御幸其实才是那个最在意、最难受的人吧。 毕竟他跟成宫的关係,一直是亦敌亦友,相互砥礪。 「再说了,他们的攻击配合也不是很好,感觉很生硬……会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御幸果断的转移话题,小野随之附和:「确实,看上去有些蛮干。」 「虽然从选手的个人能力来看,稻实有压倒性的优势,但『那一天比较强』的,还是鵜久森啊……」 「总而言之,通往胜利的最大屏障已经倒下,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很有力的条件,把鵜久森的气势连根拔起吧!」 御幸下了结论,露出比平时更兇狠的神情。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白州拉过御幸面前的笔记本:「话说回来,渡边做的笔记真是详细啊!不只是稻实,连鵜久森的球员都有纪录到。」 「是我的话,绝对百分之百只看稻实的。」 仓持也对渡边的笔记讚誉有加,然后对御幸提出疑问:「难道你连这都想到了,才拜託阿边的吗?」 「是啊,他能够观察到比赛的各种细节,另一方面,哲桑他们毕业之后,队伍就少了侦查兵,晴自己一个人工作起来也很辛苦,如果能够有人一起帮忙的话,再好不过了。」 「是的,我受到渡边前辈很大的帮助,他能够注意到一些我没有看到的细节。」 晴认同御幸的判断,跟渡边一起工作的时间也非常愉快。 「不过……或许下次他可能就不会去了。」 晴皱起眉来,望向御幸,她在比赛结束之后有收到御幸的回復,所以不可能是御幸不知道自己已经跟渡边聊过了。 虽然到最后渡边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覆,但晴认为,那渡边转任经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不论渡边最后有没有要退队,有没有要转任经理,晴都不认为现在是一个跟大家说的好时机。 没有人听出御幸话里的隐喻,麻生很单纯的发问:「不会去是什么意思啊?」 「是因为渡边不想去吗?」 仓持灵光一闪,回想起渡边、工藤与东尾三人一起到教室里找御幸的画面。 「他们之前不是有事找你商量吗?是不是后来你们又说了什么?」 御幸点头:「没错,我和阿边两个人谈过了……」 晴在桌底上,伸手拉住了御幸的手,示意他不要说。 「他们好像找不到开口的时机,但是他们说不定会离队。」 御幸反手握住了晴的手,手微微用力。 「等、等一下──!」 前园想打断御幸的话,但御幸自顾自地说下去:「和周围的人的热衷程度不同,他们似乎感到很苦恼。」 「不会吧,他们都撑过了夏天的训练了。」 樋笠下意识地反驳,不敢相信一起训练的伙伴,在现在说要退队。 仓持脸上都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但、这也不是他们亲口这样跟你说的吧?」 御幸点头,前园接着追问:「然后呢?你是怎么跟阿边说的?」 「我无法阻止想要走的人离开——」 硄、颯、咚──! 椅子被前园的动作推倒,但没人去扶起。 「你说什么!」 前园一把抓住御幸的衣领,仓持慌张地站起身来:「干嘛这样啊!放手啦!」 「你真的这样跟他说吗?太离谱了吧!」 晴站起身来,伸手抵住前园的肩膀,想把人推后退:「前园前辈!你冷静一点!」 「冷静!要我怎么冷静!」 御幸皱着眉,被人这样拉着衣领很不好受,更不用说还被人一番痛骂。 前园咬着牙,拳头带着颤抖,周围是大家的劝声,前园却充耳不闻。 「你的意思是想走就儘管走嘛!?这是队长应该说的话嘛!」 「前园、别这样,我们明天还要比赛呢。」 白州也跳出来打圆场,但御幸不领他的情,反问前园:「那么我该和他说什么?」 「蛤?」 「我们是为了打棒球才聚集在这所学校的吧,我不认为我们只是为了鬼混在一起玩玩而已。」 晴倒抽一口气:「够了!都不要说了!前辈你们都冷静下来!」 「大家一直手牵着手,今后也走在同一条路上是不现实的,哲桑他们也都各自迈向了不同的道路,离别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不是吗?」 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前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御幸的脸庞是如此冷漠,说出口的话语,有意无意的,如同一把锥子,刺进了在场每人的心中。 已经没有人想劝解两方了,这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如果他们坚持这样想的话……」 「等、等一下!你不要擅自就认定渡边他们就会退队啊!他们还没说自己想离开吧!」 前园松开了手,放过御幸的衣领,双手颤着撑在桌面上,说出口来的话语,也都是颤着声线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走的话,还会来找你商量嘛?!肯定是有些会想跟你说吧!不要擅自把自己的价值观,压在别人身上啊!」 御幸低着头,对于前园的质问不发一语。 「御幸,虽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真的想离开的人,会记下那么认真的笔记吗?」 仓持看向了被大家冷落的笔记本,松开了紧皱的眉,语气淡淡的道出话语,却像是惊起林鸟一般,让所有人都领会到了什么。 「迷茫和不安,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能否都上主力、会不会被派上场……如果连一个背号都得不到的话……」 小野哽咽了一下,接着把话说完:「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会轻易说出要离开的话,因为我们明白,感到不安的不只是自己。」 晴缓缓松了手,手臂无力的垂在身旁。 这一番话,说出了心声,道出无奈、不甘。 「一直做为主力队员,仅仅考虑着比赛胜负的你,也许无法明白我们的心情,但是──!带领着怀有不安、迷茫的同伴一起前进,才是队长应该做的事情吧!」 没人反驳前园的话,他边说着,转过身去,朝着门口走去。 「如果你放弃你的职责,让大家各自战斗的话——」 「我是不会认同你这个队长的。」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我写了四千字!!!!夸我!!!!! 但是一写完就觉得脑袋要过热了,写这一章很痛苦,特别是听前园在说话时,还有御幸的回答都很让人心痛。 没有什么感想好说的,但是推荐大家可以去youtube上,找木棉花回顾一下这一集。 把渡边找御幸谈话到前园跟御幸吵架的集数都看过,或许会有不同的看法。 -- 女朋友 chapter.122 前园说完话就一走了之。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比赛,大家都回房间休息吧。」 仓持小心翼翼地开口,其他人都我看你、你看我,但也没人敢先动作。 直到御幸率先站起身来,离开食堂。 「大家早点休息,但刚刚的事情……还是不要张扬出去比较好。」 晴说的话很有道理,在场的人都一一答应,随后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 晴惯例最后一个走,看着别人先行离开,她慢悠悠地在食堂里走动,确认窗户都关上了,确认瓦斯没有外洩。 回过神来,食堂里只剩下她与仓持。 晴走回原先的桌椅旁,仓持坐在最初的位置上。 「仓持前辈,还不回去睡觉吗?」 「现在这样……回去也睡不着的。」 晴点头表示理解:「有需要的话,可以帮前辈你泡一杯花茶,很助眠的。」 「不用啦,晴你都还没洗澡呢,刚才吃晚餐的时候也是随便塞了几口就开始整理资料了,说起来,还是晴你比较辛苦。」 仓持露出苦笑,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散发着烦躁的气息。 晴拉开椅子坐下,坐在仓持对面:「仓持前辈是有事情想问我吧。」 「哈哈、我刚才看到你拉住御幸了,果然晴你还是知道些什么的吗?御幸那傢伙……什么都不说,总是喜欢直接把结果丢给别人。」 晴不予置评,只是点头承认了她知道内情。 「渡边前辈找御幸前辈聊天的那一晚,我就知道了。」 「可恶啊!御幸什么事情都只跟你说,果然身为伙伴,我还不够格替他分担吗?」 「御幸前辈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担心说出来了,会影响到大家在比赛时的发挥,告诉我也无所谓,毕竟我又不上场打球。」 仓持噤了声,这话他不好接,只是支支吾吾地反问:「那、那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呢?」 晴沉默了几秒,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御幸会选择在现在将这件事情公开,于公于私,晴都不认为这对球队有什么有益的帮助。 「或许,是不希望在渡边前辈退队的那一天,大家才知道这件事情吧,就像片冈监督一样。」 话一说完,仓持与晴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都不再说话。 晴缓缓吐气,说实在的,她不应该对这件事情插手。 御幸刚才的发言绝对伤了一部分从二军上来的球员的心,更不用提他对渡边要退队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基本上不合眾人心意。 这不应该是由晴来处理,队长犯错了,也应该是由副队长来收拾善后。 只是副队长之一的前园却没有帮忙,反倒还说出「不认同队长」的发言,这样更不利队伍士气。 一想到刚才的种种,晴只觉得头疼。 「晴……或许我的请求,在你听来非常可笑,但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劝劝御幸,阿园那边我会去的,我只希望……他们俩个能够好好谈谈。」 仓持的声音回盪在食堂里,一声一声的盪进晴耳里。 「我努力,仓持前辈,你应该知道,要让他们好好聊聊的契机不在御幸前辈身上。」 而是在前园身上,这句话不用晴说出口,仓持也明白。 前园现在就是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就算渡边的事情完美落幕,前园也说不定会跟御幸埋下心结。 「我知道……要是不行的话,我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纯桑的。」 晴说不出反对的话,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仓持还是会努力去解决的。 「辛苦你了,仓持前辈。」 仓持乾巴巴的笑了两声:「时间也不早了,晴你赶快收拾一下,准备睡觉了。」 晴点头,两人一起走到门口,晴伸手,啪地一声,关掉了电灯开关。 「我说你们,聊太久了吧。」 仓持才刚推开门,就听见御幸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撞上身后的晴。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是怎样啊?!干嘛偷听我跟晴说话!」 仓持一扫刚才的样貌,火爆的扑上去,踹了御幸一脚。 「什么偷听啊?!你们两个讲话那么小声,鬼才听得到!」 御幸为自己辩驳,甚至还拉上了晴:「况且,我才不是那种人,晴可以作证。」 晴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完全不理解她要如何为这种事情作证。 「算了,别让晴太晚休息啊!明天就要比赛了!你也给我早点睡觉!」 仓持说不过御幸,一通脾气乱发之后,恶狠狠地警告御幸,随后就自己往寝室走去。 「晚安,仓持前辈。」 仓持没有回头,摆摆手,踩着拖鞋啪啪啪地一路响。 现在只剩下晴与御幸,晴瞅了一眼御幸的脸色,跟刚才在食堂里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没臭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了他七、八百万的样子。 「要去散步吗?」 御幸没有回答,只是牵住了晴的手,走向了与仓持相反的方向。 两人踱步到河堤上,晚风柔柔的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刚才都跟仓持说了些什么?」 「当然是你跟前园前辈的事情,你们两个就这样吵架了,谁不担心?」 御幸没有正面回应:「那你觉得,刚才前园说的对吗?」 「御幸前辈还真是喜欢用对错来分。」 晴停了脚步,拉着御幸走到斜坡上坐下,身下的草皮有些湿漉漉的。 「我不能说他的想法是错的,就像我也不会说御幸前辈你的想法不对一样,只是你们的价值观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人肩膀抵着肩膀的坐在一起,晴歪过头,靠在了御幸肩上。 「但我很认同前园前辈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带领着怀有不安、迷茫的同伴一起前进,才是队长应该做的事情』,我认为前园前辈说的很有道理。」 御幸也歪过头,压在了晴的脑袋上,脸颊下是细细软软的发丝。 「或许,我应该请辞队长这一职位,哲桑到底是怎么坚持住的呢?为什么可以毫不动摇的带着队伍前进呢?」 御幸的话与之中带着迷茫与丧气,晴就算看不见御幸的表情,也能猜想到这个人又露出了八字眉,一副受了气的委屈模样。 「这些问题你去问哲桑才能得到答案,但我认为,三年级生推荐你做队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前辈们……推选我做队长的?」 晴有些讶异,反问:「青道的惯例都是由退役的三年级生推举下一届的队长,御幸前辈不知道吗?」 御幸沉默,他当然不知道,他一点都不关注这种事情。 「不过最后决定让谁担任队长还是片冈监督,或许三年级生推荐的不是前辈你也说不定。」 这一点都安慰不到人,御幸满脸无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啊,我认为现在由御幸前辈带领的队伍,虽然还有些不足,但是大家都相互扶持着成长的感觉很好喔。」 晴抬起双眼向上看,夜空乌压压一片,东京的光害太过严重,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不要害怕职责,不用觉得自己做的不好,难道御幸前辈会觉得自己当捕手当得不好吗?」 「当然不会。」 非常肯定的语气让晴一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随即而来的,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那还请前辈带着这种自信,继续带领着队伍吧。」 御幸嗯了一声,垂着眼帘,晚风一吹,似乎也把烦恼吹散了。 「现在身为队长的御幸前辈还不成熟,但身为副队长的前园前辈也是一样的,你们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都有不足,所以你们要做的,应该是好好地一起解决,成为更好的领袖与伙伴。」 「有时候,听晴你说话,都会觉得你特别特别早熟,像是跟老奶奶说话。」 晴抬手,不轻不重的往御幸背上拍去,御幸故意哀号了一声,像是被打痛了。 「但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有你真好,要是没有你,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隔天还要当作没事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御幸突如其来的感性,让晴感觉心脏传来一股酸酸的感觉,眼眶也开始发酸。 「别人都觉得我冷静过头,也都觉得我不会受伤,我也不想什么事情都往外说,但是有你在,就突然找到了一个我可以休息的地方。」 「谁让我是前辈你女朋友呢。」 「哈哈、我还是泽村跟降谷他们的老婆呢!」 能够在这种煽情的时刻打破气氛的人,除了御幸,其他人大抵没这功夫。 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感觉刚才为了御幸的话语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自己就是个笨蛋。 「前辈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开个玩笑而已啦!」 御幸慌张地解释,晴低声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有些曖昧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御幸率先起身,伸手将晴也从草地上拉起。 「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 「我还要再看一下鵜久森的资料,要是有什么新发现,明天会再跟你们说的。」 两人回到了柏油路面,拍去身上的草絮,往来时的路回去。 「别弄得太晚啊!要是明天比赛到一半睡着了怎么办?」 「才不会呢!」 晴气的反驳,谁会心大到在比赛中途睡着啊?! 「好啦!别气别气。」 御幸像是逗弄够了晴一样,饜足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看着御幸露出笑脸,晴只能叹气。 自己选的男朋友,跪着也要宠下去! 但不表示晴不会从别的地方扳回一城。 「不过啊,刚才前辈在食堂听,也知道自己对渡边前辈说了不好的话吧?」 御幸不说话,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认了。 「要找个时间好好跟渡边前辈道歉喔!」 「……」 「御幸前辈?」 「会去的啦!」 「不可以随便糊弄过去喔,我会问渡边前辈的。」 御幸望着晴脸上因为成功让自己吃鱉而露出的笑意,只能默默叹气。 ────────────────────────────────────────────────────────────────────────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为什么晴会说自己不应该插手。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队长跟副队长的矛盾,晴可以帮忙开导渡边,但没办法处理御幸跟前园的矛盾,两人摆在队长与副队长的位置上都还不够成熟。 最好的解决方法当然是两人自己处理,然后成长,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晴就算干涉了,也只能拿把剪刀将绳子给剪了,那个铃鐺还是绑在上面。 万一没有处理好,说不定还是使两人关係变得更糟糕。 那至于为什么晴还是答应过仓持的请求,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喔!!我就不详细说明了(笑 然后再解释一下御幸为什么说自己是泽村跟降谷的老婆。 在日语中,有一个词汇「女房役(にょうぼうやく)」,女房是妻子的意思,在传统日本社会中扮演妻子角色,意思就是助手、辅佐者的工作,而捕手一部份的工作正是辅佐投手,所以会说捕手的工作是「女房役」。 就是因为这样,某支队伍最为倚重的「正捕手(せいほしゅ)」有时也会被称做「正妻(せいさい)」。 以上解释来源自【dreamersbaseball球梦网总合平台】 所以这边御幸是玩了一个文字梗,才会说自己是泽村跟降谷的老婆。 -- 长篠之战〔一〕 chapter.123 今天,青道的第三轮战,在中午十一点三十分开打。 所有人都应片冈监督的要求,一路睡到六点才起床,精神充足才能打仗。 青道一行人在十点四十一分抵达球场,这中间的时间,晴全都没有浪费,把针对梅宫的资讯告详细的告诉所有人,渡边也上来将他记错的左、右打者更正。 比赛开始的时间临近中午,所有人都在来的车上用过了午餐,一到球场,东西扔到休息室里头,就都到土场上热身。 球场上的九人用着一个诡异的气氛在热身,很安静,晴第一次发现原来棒球场上的气氛可以这么寂静。 晴穿着球衣,比赛还没开始,晴可以在场上自由地走动,从本垒出发,走了一圈回来。 太过彆扭了,就他们这年纪的男孩子而言,在比赛前一晚吵架后,大家都不说话,这让昨晚不在场的人也能知道不对劲,特别是只要前园与御幸对上视线,感觉相交之处都出现了电光石火,可问谁都得不到回答。 片冈监督自然也发觉了,立刻招来晴询问。 晴从渡边找御幸谈话,到昨晚前园与御幸吵架,全都一件不落的说清楚。 片冈监督听完,没有多说什么,递给晴今天的首发名单之后,就让晴离开了。 军心混乱,晴这样想着。 「晴!比赛要开始啦!」 泽村的大嗓门从牛棚处传出来,晴转过头望了一眼,然后转回去看向那电子计分本。 就算如此,大家前进的目标还是一样的。 现在只能够希望前园与御幸能够拋开昨晚的不快,好好的配合。 「在两好球之前,都锁定直球攻击,把球打到中外野方向。」 正式开打之前,片冈监督招集先发九人在休息棚外围成圆阵,给每位球员指点。 「不要只想等好打的球,态度永远保持积极进攻,要掌握主导权!」 「是──!」 说完话后,所有人排成一长列,晴与片冈监督并肩站在他们之后。 晴透过球员身形的间隙,往鵜久森的休息棚的方向看过去,在他们教练身旁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男生。 「我记得……是叫松原南朋。」 晴喃喃着,视线完全没从对方移开。 或许是因为盯着过久了,松原也注意到了晴,还抬起手向晴挥了两下。 秉持着友好、礼貌,晴也举起手来打招呼。 「那个学生,有什么特别的吗?」 片冈监督询问道,晴放下了手:「我想,他大概就是鵜久森如此团结一心的原因。」 比赛正式开始,由鵜久森先攻。 降谷一开局就是猛攻,直球像火箭砲一样射向本垒板,但对方也不是好解决的,一球一球的纠缠着,有不把球打出去就决不善罢甘休的意味。 勿急躁、勿惊慌、勿大意。 紧记这三点,降谷的投球就不一样了。 「四坏球!」 御幸回头看向主审,无法理解主审给出的这判断,降谷今天的状况很好,刚刚那一球,怎么说都能算在好球带内吧? 场边记录的晴自然也是看到了,刚刚那球太过难以判断了,对手又坚决地放弃偏低球路,主审大概是被这一点影响到了。 这是偶然吗?还是说,其实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的研究过了降谷?所以才放弃偏低球路呢? 晴抿住唇瓣,才第一局,后面的配球方案可以再改。 第一棒打者上垒之后,立刻大胆的离垒,距离非常之远,降谷一回头,他就跑回垒包上,眼睛却锐利的盯着降谷。 而等降谷一转回去,他立刻不疾不徐地离开垒包。 面对第二棒,降谷又接连投出四坏保送。 在他人看来,降谷开局不稳的毛病又出现了,但在晴看来,是鵜久森的打者放弃了偏低球路,营造错觉给主审,让好球带被压缩了。 但无论如何,现在降谷保送了两名打者上垒是事实。 晴先摸了右肩再摸左肩,本垒板后的御幸确实的接到暗号。 鵜久森可是打赢了稻实的队伍,晴给出的配球方案自然是要小心谨慎,御幸也认同,但很明显的,现在的局面不适合。 那就单纯一点。 打过暗号之后,御幸将手套摆在打者膝盖旁,几乎是连续三球都在这个位置,但凭藉着降谷的球威,与在东京无人匹敌的球速,就这样简单的将打者三振出局。 「四棒,投手,梅宫同学」 在广播小姐的背景音之下,梅宫拎着球棒上场,发型、面孔都比仓持这个前不良,更像不良。 御幸缓缓蹲下身,视线没有离开过梅宫。 根据渡边的纪录,梅宫从首球就会开始积极进攻。 ──但很抱歉,我们可没想跟你正面对决。 今早的投捕会议,御幸跟晴都决定利用梅宫积极出棒这一点来当突破点。 尽量把球都投到边边角角,用快速指叉球赚好球数,把人逼到两好球之后,就用快速指叉球拿下三振,要是骗到梅宫出棒了那更好,还能一次抓个双杀。 但降谷本人感觉不太喜欢这个配球方案,可面对昨天打出决胜分的梅宫,御幸与晴都不敢掉以轻心。 御幸知道,投手这种生物啊,就是他一个不注意,就会彆扭起来的。 不是不能理解降谷现在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如果是平常,御幸可能就不在乎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不能因为降谷的一己之私,让他们在这里止步。 在这里,要挡下攻势,主导权可不能让出去。 要彻底浇灭对方的王牌兼第四棒的气焰,更不能让他们延续昨天打赢稻实士气。 第一球,御幸将手套摆在外角,打出直球暗号。 降谷刚抬腿,他身后二垒垒包上的跑者就立刻起跑了。 但是他无暇多想,看着梅宫,就燃起了熊熊火焰,想着比赛开打前,在厕所里梅宫对他说的话,降谷就觉得大脑都被燃烧殆尽了。 没办法再多想那些计策,降谷只想让对方好好看看自己投得球。 「界外球──!」 降谷投的球路偏高了,偏高非常多。 球棒击出的清脆声响打在降谷心上,震破耳膜。 御幸从主审手上拿来新的球,返球给降谷:「投太高了!再压低一点!」 比赛继续,二垒跑者再次离垒,仓持跑到他的身后,随时等待御幸抓跑者一个阻杀。 仅仅一球,就能看出梅宫不是什么半吊子的球员。 没有办法放松神经,御幸再叫出一颗外角低球,摆出手势示意降谷一定要压低球路。 硄──! 从这声可以听出来,球棒的品质优异,能听出来,打者完美的打中球心。 御幸拉开面护:「中坚手!」 被点名的东条迈开了腿向后奔跑,看见铁网时,毫不犹豫的攀了上去,努力地将带着手套的左手伸高 「出去啦──!」 场边的观眾大喊着,一支三点全垒打出现了,还是擦着记分板飞出去的,那可是距离打击区最远的方向。 东条松手跳下,懊恼的低下头,降谷站在投手丘上,直直的看着那深处,已经看不见球飞去哪里了。 御幸站在本垒板上,手套已经放下了,不管举多久,都不可能会有球从外野传回来。 鵜久森的跑者接二连三地跑回本垒,在御幸身后击掌欢呼。 御幸申请了暂停。 内野的守备人员都聚集到投手丘上。 「降谷!现在垒上无人了!赶紧调整过来啊!」 前园人都还没跑到定点,安慰的声音就先传来。 「我应该跟你讲过很多次,要非常注意、非常小心这个人吧。」 与前园相反,御幸完全不打算安慰降谷。 「而且还让两个投手上了垒,然后投出这种球吗?」 御幸的声音低沉,总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特别是现在,低着头,如果不是降谷知道御幸在跟自己说话,这模样,看起来跟御幸在自言自语没两样。 「你就这么想跟他决胜负吗?」 连问了两句,御幸抬起头,眉头深锁,脸上笼着怒气。 不只是降谷,连其他人都吃惊,毕竟御幸这么生气的样子可以说是非常少见。 就连昨天晚上的表情都没现在来的可怕。 「如果不能听从我的指挥,就马上给我从投手丘下去。」 就仓持的认知,御幸在大家面前,总是带着笑,或者是一脸无所谓,在球场上时,那脸色也只能说是严肃,几乎是不会发脾气的。 但打球到现在,被下了最后通牒,御幸勃然大怒的模样,他就已经见过两次了。 一次是泽村,一次是降谷。 仓持都不知道是他们队上的投手太厉害了还是怎样。 「你根本没有自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代表队伍出赛,你身上背负的号码,可没有那么轻!」 一语惊醒梦中人。 暂停没有多久,御幸就立刻结束了,他不想昧着良心听其他人哄着降谷,要是降谷因为这样一蹶不振,那还是早点换人比较好。 前园想再说些什么,被仓持阻止了。 但暂停结束之后,降谷顺利的解决掉剩下两名打者,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梅宫打出来的三分砲影响。 三出局,攻守交换,前园随着眾人跑下场,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御幸。 那个可怕的男人。 ──────────────────────────────────────────────────────────────────────── 作者有话说: 鵜久森战终于开打啦!!!!! 大概暑假结束前只能写完鵜久森战了,会努力在开学之前把这一场写完的!!!! 话说,可能有些人是新加入的读者,所以可能不知道,但,我要说的是,我这本小说预计写到秋大打完就完结。 也就是说,我们一起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鵜久森完之后,就剩王谷、成孔与药师,假设后面三场我都写个十回,夸大一点,中间再插入十回日常好了,那打完鵜久森之后,再四十章,这一本小说就要完结了。 当然啦!完结之后还是会写后日谈以及完结番外那些的,原本说要写的if线也会补上。 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突然难过了起来。 -- 长篠之战〔二〕 chapter.124 「等等大家打击的时候务必注意投手的变化球,他的投球思路一般来说,他习惯在投出慢速曲球的下一球投直球,可以试探着打。」 晴昨晚是花上了大把时间,仔仔细细的把梅宫从头到脚都研究过一遍。 「好,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即将上场的仓持询问,晴翻了一下手上的笔记本:「如果他的配球是我刚才说的那样,那打直球时注意不要过早出棒。」 直球与曲球的球速落差之大,太容易误导人了,要是过早出棒的话,说不定会被三振出局。 仓持点头,把头盔往头上一戴,拎着球棒上场。 仓持站上了左打击区,鵜久森的三垒手离开了垒包,往前两步。 梅宫第一球就是投慢速曲球。 说是慢速曲球,但真的有多慢,站上了打击区才知道。 ──那已经不是慢速的程度了,完全就是超慢速啊! 仓持在内心大喊着。 球投在边边角角诱人出手、难以判断是否进入好球带。 仓持完全没想到,梅宫这样的人,居然会投这种完全与他相反的球风,至少没有他的气势与外貌显现出来的那种攻击感。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吗? 慢速曲球的球路有着剧烈的变化,从上而下的急遽下坠,被捕手接住。 「好球──!」 第二球捕手动了身,手套却摆在差不多的位置,与上一颗相差了大概半颗球。 「坏球──!」 仓持忍不住攥紧了球棒,球速那么慢,就很想打,但他们的攻击策略完全不是锁定慢速直球。 没必要去追击自己难打的球,每一球都要摆足气势,遇上了好打的球就要积极出棒。 第三球,梅宫投出直球。 「挥棒了!」 仓持咬牙,球棒脱手,下半身已经迈开,上半身掉了拍子的转过去。 就算晴事先说了,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动作了,站在打击区看,球速的落差比想像中的还大,虽然下一秒撑住了腰肢,不要过早转动,但仓持这一球还是没有打好。 「安全上垒!」 踩上垒包的声音厚重却悦耳,仓持衝过了垒包,速度完全放慢不下来。 身体划破空气,咻咻的风声进入耳朵,仓持只觉得兴奋。 在他一上场,防守就趋前了,完全就是看准他打不出长打,又防备他偷点的策略。 打不出长打又如何,引人出手的慢速曲球又如何,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个啊! 儘管直球打得不尽人意,但仓持利用他的脚程弥补了这一点缺失。 开路先锋成功上垒,给了青道极大的鼓舞,应援团的加油声更加热烈。 第二棒的白州摆出短棒,虽然自己没有成功上垒,但把仓持推上二垒垒包。 青道稳实的推送跑者,虽然一开始就丢了三分,但能看得出来,这心态没崩,不过是第一局,没有必要慌张,一分一分的拿回来才是重点。 第三棒的小凑春市在第一球就出手,木棒与球碰撞出来的声响是不一样的,那种沉实之声,着实的打中了球心。 接下来几乎是魔术般的画面。 球被反打了回去,飞向了投手丘,零点几秒之间,梅宫抬起了脚,用鞋尖止住了球的飞逝,眼色在一瞬间狰狞起来,随后又恢復正常,踏地,拾球,球如同子弹般,咻的往一垒方向飞。 仓持立刻就转身跑回二垒上不动,小凑春市则没能上垒。 儘管梅宫是对手,但刚才的画面还是让晴忍不住惊叹。 简直就是神一般的技术,那反应能力要多快啊!在一瞬间作出这样的判定,大脑的运作也太快了些。 但更多的,是直觉。 鵜久森申请一个伤停,梅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刚才那一球打在护具上,虽然被球结结实实的打到,但疼痛只有一个瞬间,完全没事。 暂停结束之后,场边响起瞄准就打,鼓被击的轰轰作响,喇叭的声音像箭矢一般划破天际。 御幸抿紧了唇瓣,眉间从刚才开始一直皱着,撑起球棒站起,壮实的背部把号码撑紧,逆着光,御幸的身影看起来高大无比。 从刚才的打击到现在投球的表现,无一不显示梅宫就是球队的中心。 他的气焰越是高涨,球队的士气就越热烈。 不能再让梅宫这么嚣张了,御幸如此想着,踏上了打击区。 从御幸踏上打击区的那一刻,清脆的硄噹声就没有停过。 如果要问御幸他从夏季大赛里学到的,那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纠缠到底。 能挥棒就不要停,该出手就不要迟疑,纠缠也是给予投手的一种压力。 小凑亮介之所以能在球队中站有一席之地,除了出眾的防守能力与选球能力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能缠着投手不放。 就如同小凑亮介自己的固执一样,没打到球就不会停。 御幸好好的把这份固执给接下来了。 这个投手不会投到好打的地方,这一点御幸上场前就有觉悟了。 跟以往的比赛不同,每个投手都是有弱点的,都是可以攻略的,但他们总是遮掩起来,大家都要花费好多心力一击一击的瓦解对手。 但梅宫不一样,他大大方方的张开手,宣告眾人过来看,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现给所有人,然后用短处进攻,这反倒让对手无从下手。 御幸将球棒伸直,前端对向梅宫,挑衅一般的动作,御幸却知道这一点也不轻松。 他完全没有手握胜券的感觉,但他知道,这样会让队友从队长身上感到信心、会让对手在情绪高升之馀露出破绽。 身为第四棒,御幸有不能在这里被拿下的坚持。 曾经的结城也是如此坚持的。 「瞄准就打!安打、安打、全垒打──!」 青道的应援团唱着专属御幸的应援曲。 王牌投手与第四棒之间的对决来到最高峰,球数满了,双方都被逼向绝境了。 要吗打出去,送人回垒、要吗打成高飞球被接杀、要吗被三振、要吗被保送。 打跟不打,各佔百分之五十的选择性,但御幸知道,他现在一定得打,拋开队长的身份不说,身为选手就是要用表现制造成绩。 这个成绩不是给球团看,也不是给监督看,而是给在他身后等待的人看的。 御幸从小凑亮介身上学到了固执,从结城身上学到了坚持,而他也从伊佐敷身上学到了极尽所能。 球场上对峙的两人四目相接,彼此都知道,要为对决画下句点。 梅宫果决出手,御幸也毫不犹豫的踏出脚,在看清球路的那一刻,脚踝转向,腰部的肌肉被大力扭转。 这一球是纵向滑球! 硄的一声,球被反打向梅宫,擦过对方脸侧。 这一次,任是梅宫反应再快,也没接到球。 球在飞过二垒后落地,仓持一看见球落地,立刻迈开步伐衝刺,踩过三垒垒包后也不停歇,往本垒方向迈进。 球穿到中外野,御幸没有悬念的上到一垒,仓持稳当的回到了本垒,与预备区的前园击掌。 前园站在右打击区,望着站在一垒垒包上正在拆卸护具的御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 无论是刚才的关键一击,还是面对降谷失控的表现,御幸好像总能够用简单的方式化解危机。 儘管前一晚才撂下狠话,但前园不得不承认,身为球员的御幸,比其他人都还要出色许多。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更不爽。 前园把情感注入到打击里,在梅宫投出第一球时,他不带犹豫的出手了。 带着怒气的一击,铝棒发出乾净的声响,球沿着边界飞,一隻左外野长打! 御幸带着笑,眼角馀光瞄着与他同时起跑的前园。 明明打出去了,但前园的脸色看上去更不悦。 御幸成功回垒,让青道再入帐一分。 但第六棒的降谷没能把球打好,被守备捡起了球,传向一垒出局,留下了前园残垒。 但残垒也不影响青道的士气,在被对方打出了三分砲之后,青道没有气馁,主砲带领队伍吹起了反攻号角,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不可小覷的。 御幸一下场就立刻脱掉头盔,让晴帮忙穿上护具。 「漂亮的打击,御幸前辈。」 「哈哈、谢谢夸奖啊!晴。」 御幸脸上充斥着松一口气的笑意,好险,他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 「别担心,你可是御幸一也。」 晴站在御幸背后将护具的带子扣上,然后往前推了御幸一把,让御幸站上阶梯。 「这一局努力守下来吧。」 御幸点头,手上拎着头盔走出了休息棚。 一走出休息棚,就遇上回来的降谷与前园。 「前园。」 御幸喊了他一声,前园抬起眼看过去,对方将空着的手抬起,举在半空中,正等待着前园。 啪的一声,前园恶狠狠的击了上去,周围的人都笑了。 「哼!多亏你打到了纵向滑球,我才更容易等到直球。」 前园的感谢都带着凶狠之气,御幸无奈的笑笑。 ──────────────────────────────────────────────────────────────────────── 作者有话说: 中间那一段加入三年级生的精神,我认为御幸能够成长成一个更厉害的球员,三年级生也给他带来不小的影响,灵感来源自《鑽石王牌s2》第12话的标题〔坚忍有毅力且平淡〕。 然后偷偷预告一下,昨天说的完结的事情,其实我连要写那些番外,标题、内容那些大致上都想好了,只是没有动笔,番外内容很长,完结之后大概还要写很久,因为我有超多东西要写。 完结之后,也会去开新的小说写,目前再思考要写k的同人还是排球少年的。 顺带一提,我发现我喜欢的角色都是那种长得好看、身高很高挑,脑袋聪明、性格恶劣,有戴眼镜。 我的性癖好怪异www -- 长篠之战〔三〕 chapter.125 前园与御幸的和好提高了士气,再加上追回两分的优越表现,青道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只等待守下这个半局之后,重新组织攻势,把鵜久森打得落花流水。 「好!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不成熟的人是没有什么低潮的。」 泽村站在队伍后方,边说话边拍手,惹得旁人侧目。 「不成熟就是不成熟,所以不要想耍尽威风,只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就好了。」 「烦死了──!」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泽村面不改色,眼睛瞪得大大。 「士气下降了啦!」 「你昨晚看了野村教练的书吧。」 泽村的发言被眾人吐槽,要不是已经准备上场了,仓持势必使出一套组合计,不让泽村吃上苦头决不罢休! 「来!大家打起精神向前衝!」 泽村丝毫不受影响,被晴拖进休息棚里,结束这场闹剧。 第二局双方都延续着士气,让对方都三上三下,没有人得分。 在第三局上半,鵜久森的打线重新回到上位打线。 降谷是属于越投越有手感的类型,虽然开局容易不稳,但随着时间推移,状态持续上升。 不过鵜久森也不是好解决的,一个不小心让对方的三棒上垒,梅宫的第二个打席就来了。 但上场之前,御幸跟晴重新讨论了配球方案,鵜久森放弃偏低直球的意图太过明显,不少打者都是瞄准降谷的偏高直球打,不重新组织一下对策是不行的。 特别是对上梅宫的,不能以直球为中心,在第一局上半时就见证过他的力量,那就要反其道而行,让梅宫在意起变化球。 而新的策略果真有用,面对梅宫,降谷全都用上快速指叉球,三振了梅宫。 投手都投出如此优良的表现,御幸身为捕手不做出点什么贡献,就实在太对不起在场上卖力投球的降谷了。 第三局下半,在仓持与小凑春市两出局,一垒处有白州的情况下,御幸打出了逆转的两分砲,用一隻飞进右外野后草丛的全垒打。 应援歌不断循环,御幸高举右手,慢跑回本垒。 御幸成功延续了第二局上半时三振梅宫的士气,用一支全垒打吹起反攻的号角。 青道全体上下都受到了鼓舞,稳扎稳打,青道的打线彻底爆发,一个接着一个,不放弃进攻的机会,一下接着一下,折磨着投手的心智。 再加上防守也不马虎,没有人因为领先了就松懈,让鵜久森难以从降谷手上挖出一分。 一路打到第五局时,青道的打线第三度轮回,在仓持回垒得分与白州上垒的情况下,鵜久森只能保送御幸。 可没想到的是,前园也不是什么好解决的傢伙,打出了一发与第一局时小凑春市打出的、一样的球路。 这一次鵜久森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梅宫的神技在此时便成了无用之技,反到因为插手了球路,让内野人员混乱了一下,反应再快也跟不上。 「第六棒,投手,降谷同学。」 打线再一次轮回到降谷。 降谷紧握球棒,他知道,能打击梅宫的时刻就是现在,同样是背负王牌背号的人,他也不能在打击上输给这个人。 神经紧绷起来,手臂上的肌肉鼓起,降谷全神贯注地看着梅宫。 然后他看见,看见站在投手丘上的那个人,毫无负担的笑了。 那一个瞬间让降谷脑袋空白,他努力跟上梅宫的球路,但错过了最好的打击时机,将球打向了一垒方向,被一垒手一个扑身接球,传向二垒,御幸出局。 「我来补位!交给我──!」 梅宫跑下投手丘,几乎是以与降谷并行的速度奔跑,向二垒手张开手套。 而梅宫先降谷一步踩上一垒垒包,手套稳稳地接住队友传来的球。 「出局──!」 一垒审大喊,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结束了青道这一次的进攻。 儘管没能够给梅宫致命一击,但青道在此局入帐了两分,将分差拉得更大,比分已经来到了,六比三,青道领先三分。 或许是因为让降谷出局了,鵜久森的士气死灰復燃,他们重新组织起攻势。 球数不断被消耗,体力开始下降,降谷连着投出了好打的球路与坏球,让打者打出了右外野方向的安打,成功上垒。 下一棒的打者一上场就持短棒,看似要牺牲打击。 降谷站在投手丘上不断喘气,眼光直视御幸,捕手面具之下没有出现意想之中的严肃脸,而是平静的回望着自己。 只是目光短暂的相接,降谷就读懂了御幸的意思。 鵜久森在一垒上的跑者率先起跑,降谷用上最快的速度挥动手臂,白球从指尖射出。 御幸早在跑者起跑的那一秒,从蹲姿变成半弯着腰站着,右脚用力地踏出去,左脚当作支点,腰肢扭转右臂从上而下摆盪。 唰的一声,降谷猛的蹲下,球从他头顶上飞过。 仓持早早就预备好了,行云流水一般,身体自动自发的行动着,手套接住了球,脚下踩上了垒包。 「出局──!」 下下棒的打者成功上垒,再下下棒的打者则打出了二垒手前平飞球,被小凑春市轻轻松松用手套没收,速传向一垒,被迫推进的跑者来不及回垒,青道用双杀回敬鵜久森,结束这一场半局。 「晴,降谷现在投多少球了?」 御幸一下场就直直地往晴的方向而去,晴将笔记本往前翻了一页,秀给御幸看自己计算的球数。 「已经投超过一百球了,可以考虑换投的时机了。」 御幸点头,跟他估算的差不多,只是从晴的纪录上来看,很明显降谷的投球数比往常的赛局更多。 鵜久森有意识的再消耗降谷的体力。 「不过……我总觉得降谷的出汗量太大了。」 晴皱起眉来,看向不远处喝水的降谷,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御幸也顺着晴的视线看过去,仔细观察几眼,确实如同晴说的一样,降谷的出汗量肉眼可见的夸张。 降谷本身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虽然体力不怎么样,但也没见过之前降谷流这么多汗。 「晴,你怀疑……」 下半句的话,御幸没有说出口,休息棚里人来人往,说出来的话都有可能被附近的人听见,御幸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士气一洩千里。 「有可能,但只是我的猜测,我需要看降谷下一局的表现才能下定论。」 御幸点头,抬手往晴肩上拍了两下:「今天很努力啊,暗号也打得很确实。」 晴低下头,将笔记本翻回原先用的那一页:「主要还是要靠御幸前辈你的判断,我在场下看,还是没有你们场上的人看得仔细。」 「夸奖你就好好认下,干嘛那么谦虚。」 居然因为这种事情被教训,晴脸上是满满的无奈:「我是说认真的,御幸前辈。」 「我就想夸奖你,乖乖应下就对了,别那么多话。」 晴无法应对御幸这种强盗逻辑,要是泽村跟降谷现在听见了,大概会被御幸给气吐血,毕竟面对投手时,御幸总是把人气得跳脚。 能得到御幸夸奖的机率根本就如同中奖机率一样,难如登天。 「是是是,前辈你说了算。」 大概是晴一脸无奈逗乐了御幸,御幸毫不遮掩地哈哈大笑起来,被闻声赶来的泽村抓住领子,提起来飞高高。 「就算现在领先了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笑的这么开心!万一被反超了怎么办!」 「喂喂喂!你这傢伙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前辈看待啊?!」 「没有──!」 「这种时候居然给我老实承认了?!」 -- 长篠之战〔四〕 chapter.126 第六局下半开打,青道一如既往地,发挥出强势的进攻风格。 打线的连贯与队伍刚成立时比起来进步许多,全队上下同心,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一人球队。 不管是自己打出去的安打,还是抓准了对方的失误上垒。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任何一个能够得到胜利的机会。 现在每个垒包都被青道的跑者佔据,两出局,迎来的是小凑春市的打席。 与周围的人相比更加娇小的身躯,只有他一人手持木棒,特立独行,观眾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凑春市站上打击区,垒上的东条、麻生与仓持交换眼神,悄悄离垒。 梅宫只是站在投手丘上就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看上去完全不紧张,反倒很享受这种危机时刻。 梅宫投球,小凑春市看清楚之后,忍不住讶异。 啪──! 勉勉强强的挥棒,小凑春市没有跑向一垒,而是以着一种狼狈的姿势看着梅宫。 那个人,刚才笑了。 球打穿了一、二垒,野手扑身接球,接杀出局,鵜久森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度过这次的危机。 青道的攻势在这里中断,轮到鵜久森奏起反击的乐章。 气氛紧绷,脑波不断增高,肾上腺素不断分泌,只要一个失误、分心,就可以让现在的局面翻盘。 鵜久森与稻实的比赛,也是在终盘时翻盘。 晴望向另一侧的选手棚,远远的,但可以感知那边轻松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因为比分落后而焦躁。 刚才的手被让鵜久森止血,一个守备就可以化解巨大分差带来的灰心。 因为逆势,他们看上去更兴奋、更激动,像一群随时都要扑上来撕咬的鬣狗。 就只是这样看着,都能知道他们享受着比赛,享受与强者之间的对决,喜欢下剋上的局面。 第七局开始,一开场,鵜久森的第一棒就打出了游击手方向的弹地球。 仓持提早预判,手套摆对了高度,白球在一个弹地之后进了手套,左脚向前跨,当作支点,身体顺势转向一垒,右手同步动作,将球从手套中拿出来。 只是球还没传出去,打者就已经上了一垒。 第二棒上场,站在左打击区。 降谷眼角馀光看向一垒上的跑者,随即收回视线,喘气声越来越重,他必须要专注在打者身上。 而降谷现在也只能专注在打者身上,已经没有多馀的体力分给跑者了。 「盗垒了!」 随着守备的话,御幸虽然有猜到,但这一次降谷投过来的球落点太糟了,他的身体被左打者挡住。 儘管如此,御幸还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传球,没有误伤到打者。 球与人几乎是同时进垒,仓持用上最快的速度,扭动、俯身,将手套朝跑者身上压去。 二垒审看了几秒之后,大喊:「安全上垒──!」 仓持不甘心的看过去,只能愤愤返球给降谷。 盗垒成功让鵜久森的休息棚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御幸用舌头顶住了后牙槽,刚才都成功的阻杀这次没能成功,也不怪鵜久森会这么激动。 这次的失误也不全怪降谷,是自己配的球在打者内角,守备喊出盗垒时,降谷没能完全反应过,没有将球投往外角,才导致传球的一瞬间,御幸他卡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个变因,就能够影响局势。 可对手盗垒成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降谷。 在面对第三棒时,他投出了比先前都还要好的球路,像是回到第三局那时的巔峰状态。 汗还在流、气也在喘、体力一点一点的被消耗着,降谷却拿出了此时状态下最好的表现来回击对手。 身体很放松,手臂摆动完全,球路压得很低,而且,还一球接着一球,投的越来越好。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打者出局,完全不见刚才满身疲惫的样貌。 御幸接到球后都吃了一惊,却又在之后欣慰一笑。 一个夏天以来,无论是他自己,亦或是降谷,都成长了许多。 在面临鵜久森盗垒成功这一危机后,降谷展现了属于他自己的王牌风范,坚定、有毅力且平淡,完美的化解危机,拿下三个出局数,攻守交换。 开场的降谷以力量压制,而现在的降谷,稳实的压低球路,让野手来阻止进攻。 不再一味追求与打者之间的胜负,而是能够把目光放远。 降谷一下场,晴就递上水杯与毛巾,然后人按到长椅上坐着。 晴站在降谷面前,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降谷只能仰起头来看晴。 「降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降谷的球数已经到他本人的极限值了,晴看着汗珠一颗颗地从降谷额上滑落。 「我还可以投。」 降谷边用毛巾擦汗,边回復晴,只是这个「可以」,晴保持怀疑态度。 晴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就被从一旁跑来的泽村打断。 「喂!降谷,突然改用省电模式的投球方法,这可不像你啊,难不成你——」 降谷的瞳孔在瞬间闪动着,晴将降谷的反应收入眼底。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一个人投完全局嘛!你可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群男子汉的!」 降谷默默不说话,显然事实不是泽村说的那样。 晴无奈,抬手扶额,泽村真的是很常在关键时刻掉鍊子,但是算了,至少就降谷的反应来看,晴能猜出来,降谷大概是真的受伤了。 比起夏季,已经入秋了却有着更大的出汗量。 经过一个夏天的磨练,体力绝对有所增长,没道理,降谷现在就投得气喘吁吁。 以及刚才突然放松的投球方式,儘管降谷一直以来的课题,就有着要如何更放松的投球,但这也不会是在一个盗垒之后就领悟到的。 但除了这三点之外,晴没有更多能判断的依据,降谷的动作,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表情,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晴把空间让给了泽村跟降谷,自己走到一旁沉思。 她右手抱胸,左手手肘搭在右手掌上,左手伸出食指与拇指托住下巴。 晴开始急速的运转她的大脑,必须找到降谷反常的原因,如果是因为伤痛的话,为了后面的比赛以及降谷本人,说什么也得要让降谷下场休息。 闭上双眼,前几场比赛的画面,快速的从晴脑海里掠过。 降谷是从第六局上半开始出现明显的异常,投出了过多好打的球路与坏球,出汗量也特别大,第五局下半的打击时的出汗量只能说是普通。 锁定住了受伤的范围,晴开始思索降谷有可能受伤的地方。 降谷到现在都还能正常投球,中间的危机也用意志力挺过来了,这表示受伤的地方对投球的影响不算严重,不是腰肢也不是手腕。 晴灵光一闪,猛的睁开双眼,望向了降谷,他跟刚才一样,手上捧着水杯,坐在长椅上休息。 晴的视线往下,注视着降谷的双脚。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棒球球员最常见的伤病。 ──脚踝扭伤。 「晴。」 片冈监督呼唤她,晴忍下一头愁绪,走向片冈监督。 「你觉得,降谷还有办法再投一局吗?」 晴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的状况非常好,球路都确实压低了,考虑到选手个人的成长与体力分,最多就是将第八局投完,但是……」 一个但是冒出来,太田部长在一旁听着差点一口气哽在喉咙。 「我判断降谷在刚才第五局受伤了,应该是跑垒的时候脚踝扭伤。」 「真、真的吗?!」 太田部长满脸惊慌,反观片冈监督很是淡定:「你向他本人确认过了吗?」 晴摇头:「没有,我是自己推出这个判断的。」 说完,晴朝片冈监督望过去,希望他能够在降谷跳出来坚持投球时,开口阻止降谷的意义孤行。 「先过完这一局进攻局。」 片冈监督没有立刻下答绝对的命令,他必须走一步看一步。 晴垂眸:「我明白。」 ────────────────────────────────────────────────────────────────────────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我一天更两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这边小小说明一下,为什么脚踝扭伤是球员很常见的受伤症状。 大家都知道打者将球击出之后要跑垒吧,因为选手脚上穿的都是钉鞋,如果在踩上垒包的那一刻没有调整好力气与姿势,由于钉鞋的突起加上相对光滑的垒包平面,就脚踝很容易扭伤。 降谷这边会受伤,我个人的判断是,因为他与梅宫几乎同时进垒(梅宫早一步),可能是为了不要撞到梅宫,没有注意好脚下的平衡,踩上垒包之后拐了一下。 当然啦,这是我所猜测的原因,我印象中,正剧里也没有详细的写出降谷当时候为什么会扭伤。只是说工藤他们发现降谷的脚踝在跑垒之后受伤而已。 可能我的印象有误,欢迎大家提出自己的看法! -- 长篠之战〔五〕 chapter.127 场边的观眾大喊着,支持鵜久森的声音大道可以盖过广播。 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大家都支持他,为什么中立的观眾会为他欢呼。 人类总是追求意外、追求反转。 强者总是会获得胜利的戏码已经看腻了,所以喜欢看弱者下剋上去逆转比赛。 鵜久森对稻实时是这样,现在对上青道也是如此。 梅宫投出最后一球,利用守备助杀打者,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 晴承认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投手,到现在大逆风的局面,梅宫依旧保持着最高的积极度。 每一球都积极进攻,不逃避、不放弃,就只是这个精神都足够让人敬佩。 第八局上半,青道派上的投手依旧是降谷,就纪录来看,这是他登板最长的一次比赛。 片冈监督亲自询问降谷的意见:「降谷,你还可以再投一局吗?」 「不只是这一局,我想投完全场。」 降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没有理由说不投,一字一句都表现出对于投手丘的渴望。 但片冈监督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瞥向晴。 晴默默打量着降谷,随即叹气。 她之前就没成功阻止过小凑亮介带伤上场,现在怎么可能阻止固执程度不相上下的降谷呢? 「第九局能不能上场,就要看你下一场的表现了。」 晴没有把话说死,她一定会盯紧降谷,只要一露出任何不适,就算是降谷闹彆扭也要把人换下场。 得到想要的回答的降谷,眉目之间都染上了爽快的笑意。 第八局第一个上场的,就是梅宫。 如果让梅宫在这里就被三振下场,那无疑是给鵜久森致命的一击,只要梅宫打不出去,那这一场比赛就可以说是提前结束了。 御幸明白这一场对决的重要性可以说是比前面几个打席还重要。 已经打到第八局了,他可不想看到什么逆转的戏码,拿来刷经验值的小boss还是赶紧打完比较好。 场边激昂着,御幸看着他缓缓走上场,脸上还是带着近乎挑衅的笑,从中间开始就没有垂下的嘴角,看的御幸心烦。 「坏球──!」 第一球就是快速指叉球,球路过低,御幸双膝跪下将球挡住。 第二球是外角低处的直球,梅宫看得很仔细,握紧球棒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想出手的意思。 御幸也看出了端疑,前面的打席梅宫都会追打这一球路,这一次却没有这么做了。 青道这边已经积了两坏球,无论如何,下一球得投在好球带内才行。 第三球,偏低直球,梅宫看得非常清楚,过低的球路也被他捕捉到了。 球棒快速地挥动,前端击中白球,硄的一声,响彻云霄。 御幸猛地站起身来,梅宫球打得比较早,所以他也不确定为何这一球被瞄准了,难不成是因为降谷太在意球数而把球路投高了吗? 球被打出去,直飞向外野区,回传时,梅宫人已经站在二垒垒包上方看着他们,高举着右手,逆光站着让他的身影看上去更加高大。 鵜久森的第五棒打者,公太,在首球就挥棒,把球打成平飞球,打向一、二垒之间。 球在飞出内野之前就落地,小凑春市来不及将球收入手套之中,让球继续往后飞。 梅宫趁这一球,一路直奔向本垒,白州已经用上最快的速度捞起球回传,但还是差了一点。 主审大声喊出安全上垒,鵜久森入帐一分。 后面的打者有样学样,首球就攻击。 御幸没办法阻杀跑者,第六棒打者将球打成弹地球,越过一、二垒之间。 白州这次拿出了更快的速度回传,但回传的角度偏差了,跑者选择用滑垒的方式上垒,两相因素结合在一起,导致球砸中了跑者,促使跑者安全上垒。 御幸将面护扣回头盔,三个人就够了,完全可以看得出来,目标球更改,之前都不打的低球,现在却成了他们进攻最有利的。 御幸眼角馀光注意着休息棚,片冈监督对着御幸打出暗号,御幸点头,算是接受了,蹲下身去,手套摆回半空中。 送他们一分也没差,把该拿下的出局数都拿下了就可以了。 三垒跑者一看见降谷抬腿就立刻奔跑。 看上去就是要重现刚才的打击套路,但令人意外的是,第七棒打者正常打击,将球打向游击手与三垒手之间。 三垒跑者轻轻松松的就回到了本垒,鵜久森入帐第二分。 仓持咬紧牙关,扭腰、振臂,球被传向了一垒,在一垒前落地,前园计算好了落地点,让球直接反弹进手套之中。 但一垒审摆出了安全上垒的姿势,双手各自向左右伸直。 强攻抢分、更改目标球、守备失误,一大堆因素加起来,让鵜久森成功缩小了分差。 现在无人出局,一垒有人,御幸申请暂停。 御幸走上投手丘,离的越近,就越能听见降谷粗重的喘息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更改得投球模式后,才不是像泽村说的一样那什么省电模式,让人把球打出去,可是最消耗体力与球速的,大概一直都是这种类型的泽村没注意到过吧。 更不用说,降谷现在极有可能是带着伤痛在投球的。 场下,晴抬起眼看过去,站在投手丘上的御幸跟降谷,两人凑到很近,他们投捕之间的谈话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偏偏现在场外的应援声大得烦躁,如果不凑近着讲,那就得用大吼的方式才行。 光是坐在这里听着,晴就觉得压力席捲而来,观眾成了鵜久森的帮手。 注意到御幸的视线投过来,晴抬起手,拍拍左胸膛然后将手掌朝下比出往下压低的动作,随后比出了ok的手势再变回五指併拢,手指轻轻勾了两下。 一串暗号看下来,御幸幅度微小的点头。 暂停结束,鵜久森的进攻没有因为中断而结束。 一个不规则弹跳后,原先可以拿下双杀的机会被抹杀,青道还是拿不下一个出局数。 五比八,无人出局,满垒。 御幸蹲在原地,举高右手,手背向人,手指勾了两下。 守备在在同一时间趋前,守备阵容摆出趋前守备。 如果说只有一、两个垒有人,会让野手迟疑该往哪里传球,那现在满垒,几乎是不用想就会直接把球扔回本垒。 满垒,对他们最不利也最有利的情况。 面对满垒之后上来的打者,降谷首球就投出快速指叉球。 「好球──!」 打者不经意的出手,满脸懊悔。 御幸一接到球立刻转身看向三垒,让跑者不敢轻举妄动。 遇到危机时,绝对不退缩! 这才是强者的决斗方式! 降谷连续投出两颗好球追逼打者,第三球打者别无他法的出手,打向了游击手方向。 仓持立刻向前跑,用手套捞起球,右手拿出球的同时,脚已经向前踮步。 御幸往前伸长了手,球一进手套的剎那就将手套关上,三垒跑者来不及回本垒,跑者出局。 一出局,鵜久森打线来到前段棒次。 御幸已经见第一棒这张脸到厌烦想吐的地步了,这人只要一上场,压力就会倍增。 降谷也是,他有够讨厌这人在垒上盯着他,盯到他都起鸡皮疙瘩了。 面对讨厌的人就要让他赶快下去。 片冈监督打出指示,游击手与二垒手同时往后退,摆出了要稳稳拿下出局数的阵容。 降谷从第一球开始就火力全开,就算被拿下了两分也不气馁,一职保持着自己的风格投球。 御幸被降谷的表现刺激的热血燃烧,脑袋冷冰冰的在运作思考,而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火热,血液在体内加速流动。 既享受着比赛危机、转机,同时也要胜券在握。 投手跟打者之间的对决,无声无息,却烟硝四起。 降谷想听见球入手套的声音,打者想听见铝棒与球的撞击声。 不会让出投手丘,不会背叛他人的期望。 各有各的坚持,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球数一好一坏之后,打者将球击出,降谷的视线跟着球走,偏过头,白色的残影在地上弹跳。 白球飞到小凑春市面前,在他脚前落地,当机立断,小凑春市往后跳,球稳入手套。 仓持上前,手套张开着,眼神对到的那一刻,小凑春市跟仓持接连着动作。 传球、接球、踩上垒、拿出来、直传一垒。 球刚脱手没多久,仓持就被跑者撞上了,曲起背脊,肚子受到了强烈的撞击,那一下几乎要把午餐给从胃里撞出来,但哪有时间关心自己的身体到底怎样了。 仓持人倒在地上,抬起头,看见前园稳当的接住球时,视线又往一垒审身上去。 「安全上垒──!」 前园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御幸大喊:「回传本垒!」 而此时三垒跑者已经跑过一半的路了,离本垒就剩几步的距离。 完全是凭着身体记忆在动作,前园一把球传出,御幸就知道大事不妙,前园传的角度过低,一定会变成弹地球。 眼睛看准了落地点,脑袋计算好反弹的角度,手套摆在刚好位置,一感觉到手套里出现了硬物,御幸转过腰身,左手手套压在本垒板上。 同时间,跑者毫不犹豫地扑垒,沙土被他扬起。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尘沙散去,等待裁判判决。 「安全上垒!」 人都快虚脱了,心跳平稳不下来,汗水不断滴下,没入土里显现一个土褐色的圆点。 御幸单膝跪在地上,后槽牙咬得紧紧,什么叫做气得牙痒痒,今天让御幸有幸见识到了。 明明,是双杀的,是本垒阻杀的,但裁判却不那么认为,果然心也偏向了鵜久森。 场边的氛围,也是裁判判断的一个依据,他们可以会让比赛变得出彩,也会让比赛陷入无寂。 鵜久森的球员就在御幸身后欢呼,刺耳到不行。 双杀没成功,分差被缩小到一分。 青道所有人都默不出声。 「根本就是在耍青道的守备玩啊!」 「鵜久森太强了!」 「把青道也干掉吧!」 「鵜久森、鵜久森、鵜久森──!」 观眾的话语让晴想遮住双耳。 晴从来没有过,这样子讨厌一群素不相识的人。 讨厌裁判的偏心,讨厌观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他们青道一下子变成了反派角色。 御幸站起身,长舒一口气,歪过头看着欢呼着的鵜久森。 分明是鲁莽的强攻,却全部奏效,这样的队伍是不讲道理的,那深不可测的底力,完全就像是整支队伍都成为了一个人在行动一样。 御幸低下了头,自己说过的话再一次浮现:「那一天的鵜久森比较强。」 不是他们小看了鵜久森,但如果不赶快做出改变,他们会在这里被全全吞噬的。 会被赛场的气氛吞噬。 现在啊,可是动一步地狱,不动也是地狱啊! 没有哪边比较好的差别。 「啊哈哈哈——!我已经说过了吧!棒球可不是这样简单的运动啊!」 泽村走到选手棚外,站在围栏底下,朝着投手丘的人们大喊。 「我知道你想投完整场比赛,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降谷的眼睛变成了倒三角,喃喃着:「这时候?」 御幸站在一旁,这种丢人的事情,也就泽村敢作了,不过把视线投到晴身上,对方一脸淡定,是默许了吧,默许泽村出来丢脸。 但这也是变相承认泽村有能够改变气场的威力。 「鵜久森高中!虽然你们是敌人,但我向你们致敬!」 泽村面向鵜久森,将五指併拢,手掌伸平举至与右眉眉梢附近。 「青道的也给我集中注意力啊!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上场投球啊!现在也应该有人叫我才对!但是很遗憾!监督没有叫我啊!」 泽村不断挥舞着手臂,示意他随时可以上场投球。 「批、批评教练?!」 太田部长的声音都劈岔了,晴小心翼翼的关注,就怕刚才被连追四分的场面没吓死太田部长,反倒被泽村的发言给吓晕了。 突如其来的发言反倒使场边的气氛静了下来,连观眾都聚精会神地想知道泽村要说甚么,整个场上都是泽村的声音。 「降谷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被点名的降谷满脸不解,其他人也是。 「也就是说!监督相信着王牌的实力啊!就算被追到只剩下一分也不要慌张啊!你既然穿着一号球衣,就好好拿下一个出局数,然后回到休息区来吧!」 泽村用吼的把话给吼了出来。 降谷随着泽村的话,反手摸上背上的号码衣。 一号。 他身上扛着的是一号啊! ──────────────────────────────────────────────────────────────────────── 作者有话说: 如果,我说我自己看这一集的时候,被泽村的发言给弄哭了会很丢脸吗? -- 长篠之战〔六〕 chapter.128 片冈监督申请暂停,派出了传令兵。 内野野手都聚集到投手丘上,当任传令兵的是晴。 「晴,监督他有什么指示吗?」 「监督想说的话,都已经被泽村先说了,不过我还是可以传递一下:『这一局就交给降谷,没有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不准下场!』像吗?」 晴皱着眉头,双手抱胸,模仿着片冈监督。 御幸听闻,忍不住笑:「难道不是晴你让泽村说的吗?」 降谷大惊失色,晴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泽村本来就是这种个性了,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但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你说呢?降谷。」 降谷垂头,不搭理御幸的问话,反问晴:「所以说,第九局就不让我投了吗?」 在连续失分之后,居然还能够问出这种话,晴佩服不已。 「再看看吧,毕竟……」 晴隐晦的瞥向降谷的脚,降谷移开视线,偷偷摸摸地躲到了春市身后。 降谷的小动作晴都看在眼里,转移话题:「好了,说正事吧,仓持前辈,你现在感觉如何?」 仓持摆了摆右手,刚被撞到的当下,是挺痛的,但过去几分鐘之后,痛感就慢慢消失了。 「请不要逞强,一旦身体不舒服,请立刻告知我们。」 晴再三叮嚀,仓持只能伸出三个手指,向天发誓他绝对不会发生昏倒在球场的惨案。 「好,那关于刚才发生的情况……我只能说,现在一切因素都对我们很不利。」 棒球是一种讲究气势与实力的运动,鵜久森实力或许排不上全东京前十,但就气势来说,他们自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裁判很明显受到了观眾的影响,但我们也要承认,刚才的守备出现了不少失误。」 「抱歉!都是我没传好球!」 前园自己跳出来认罪,晴摇头,现在可不是要找战犯的时候。 「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止损,有信心维持住这一分地分差进到下一局吗?」 晴看向降谷,毋需多言,降谷双眼里熊熊燃烧起的火焰,就能个解答。 「守备们都冷静下来,今天的失误比往常还多,野手们可是投手最可靠的后盾啊!不要让投手帮你们擦屁股。」 晴的指责无人敢反驳,他们要是没办法守住,只会徒增投手的压力。 「不要再想刚才的失误,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打者,失去的分数就在下一局拿回来,让他们看看正牌的进攻球队是怎么打球的。」 「是──!」 正如晴说的,一直沉静在刚才的失误中,只会造成连锁反应,现在要把目光放在下一位打者身上,怎么拿下出局数才是关键。 「最后,降谷,自信一点。」 晴抬起手来,拍拍降谷的肩膀,降谷伸手压下了帽沿,阴影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你一直都是以成为王牌为目标在前进吧?除了用实力带领球队之外,靠一己之力改变队伍士气也是很重要的课题。」 晴指向了场边被金丸制伏住的泽村:「在后者,泽村做得很好喔。」 「你不想输给他,对吗?」 晴问完,也不等降谷做出回应,就向各位加油之后,转身走下投手丘。 泽村的话加上晴的刺激,绝对对降谷產生了影响。 看看下一位上来的打者就可以知道了。 降谷几乎是把打者当成了泽村了。 他要让那个在场边大吼大叫,总是精力旺盛过头的人闭上嘴,好好的看他的投球! 「好球!」 御幸接到球后没有急着起身,蹲的稳当,手套不动。 「偷垒成功啊!」 这一次,御幸没有选择阻杀跑者。 他把目标让到让打者出局,就算跑者再怎么蠢蠢欲动,只要把打者解决了,就一切无事! 他们的投手啊,现在可是斗志旺盛着呢! 降谷投出最后一球,灌注了所有力气,飞的又直又快,进到御幸手套时还飘出白烟。 「三振出局啊!」 降谷慢跑着下场,站到休息区前,将帽子拿下给自己搧风,脸上是倦态与汗水,气息不稳,喘气声非常明显。 片冈监督就站在入口处迎接他们的王牌。 「降谷,这次是因为失误丢得分,别在意,你能阻止他们,很好。」 「这么说,最后一局——」 「没戏。」 「让我完投——」 「没可能。」 「……」 「但是,轮到你的打席时,你还是要上场,别松懈下来。」 御幸在一旁见证了降谷情绪的大起大落,无奈的看向晴,晴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御幸还没把护具脱下,靠在休息区的围栏上,上方的就是观眾席,鵜久森的高呼一声接着一呼。 真是个难办的场面,就终结第九局而言,中继经验多的川上是首选,可川上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因为外在的气氛而影响自己,如果能好好得投在好球带边界上,川上今天的表现就算是不错了。 只是他们现在要的表现不只是不错,是要很好才行。 而能忽略一切,只专注在投球上的人,他们队里正好有一个。 比降谷还要棒球笨蛋的笨蛋。 「御幸。」 监督唤了一声,御幸站直了身躯,等待监督的吩咐。 「最后一局……」 「让泽村上场。」 御幸在一瞬间感觉到电流通过全身,监督的想法跟自己一样也真的是太好了。 就理性而言,御幸相信监督知道,让川上上场绝对是稳的,但就感性方面…… 御幸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那就来大干一场吧! 对方的王牌,可是跟泽村同类型的人啊! 第八局下半,青道的进攻艰难,虽然是把仓持推上了三垒,但也造成了两出局的局面。 「瞄——准——就——打!」 这一首应援曲再响。 梅宫背对着本垒,只是侧过头,看见后方的人时,脸上露出了笑。 御幸没给梅宫多好的脸色看,满脸凝重。 御幸第一球目视过去。 是好球,也是差了点的坏球,御幸可不敢小看梅宫,球速是不能比了,但这傢伙的控球力好得不得了。 双方都是想要在这里决一胜负的。 正因如此,所以才不能掉以轻心。 御幸又再一次显现他的顽强,身为捕手,要让自己的投手上场时轻松一点;身为队长,他要作给后面的人看;身为第四棒,他要把鵜久森的气势给在这里捏断! 御幸在梅宫投出纵向滑球时出手,感觉很好,他也猜到梅宫一定会投这球,谁能料到,白球飞没多久被接杀了,御幸刚迈出去的步伐就停了。 在围墙前给接住了。 御幸虽有不甘,但也很快地调整好心态。 刚才的失误要赶快忘掉,接下来的守备才是重中之重。 「青道高中更换投手!代替投手降谷上场的是——」 「泽村君,投手,泽村君。」 -- 长篠之战〔七〕 chapter.129 泽村跑上了球场,观眾不解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有一点想生气,但随后又平静下来,他可是记得的,上场前,晴跟他说的话。 「泽村,你知道你胜于川上前辈的优势是什么嘛?」 「我——」 「是因为不管旁边是怎么样,你都可以心无旁鶩的投下去。」 晴身出拳头,压在泽村的心脏处。 「贯彻你的风格吧!」 最后一局了,如果青道坚守住了,那下半局就不用打了。 场边不断大喊着,什么最后一局一定会有东西出现的。 御幸摇头,嘴边掛着笑,眼睛却冷冽无比,在薄冰之下的,是喷发欲出的滚烫热血。 现在可是绝对不能移开眼的对决啊! 御幸小跑上投手丘,用手套遮住了嘴。 「站在这里更能感受到气氛的火热吧?」 「说的是呢!」 「简直就像客场一样,整个球场里的人,好像都期待他们可以反败为胜呢。」 御幸刚说完,场边就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喊着鵜久森的声音。 「但是啊,如果可以让他们惊呆的闭上嘴,那感觉一定很爽吧?」 同时的,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可以说是恶劣的笑容。 御幸就算了,连泽村都很认同御幸的说法。 他们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要干翻全场啊! 让为鵜久森喝采的人看看,以下剋上这种局面,是只能看漫画才会出现的啊! 「你还是这么坏啊!明明都是队长了。」 「少废话!好好给我投啊!」 说完,两人都窃笑出声。 旁人看得冷汗直流,这种坏坏的气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春市与仓持互看一眼,而仓持再往后看白州。 三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一件事。 ——他们的队长跟中继投手完全坏掉了,程度不轻的那种。 鵜久森的进攻风格,就是从第一球就积极出手,他们有的是实力,但青道也不差,既然鵜久森要这样打,那他们青道就来个一定得出手的球,来让他们看看。 不是闪躲的球,而是进攻的…… ——外角低球! 「坏球!」 是坏球也没关係,御幸看见了,打者可是在忍着不出手的。 不过就跟降谷在的时候一样,今天的裁判对于低球的判定特别严格,如果刚刚那球判的是好球,那感觉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完全不一样的。 果然裁判已经被气氛收买了。 连着两颗坏球,再来是打者的界外球。 真的是好险,比御幸预期中的好太多了,他本来都想说,泽村会直接来个四坏保送人加上垒,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可以修正的馀地。 硄——! 球往泽村的右边飞去,泽村跳起,可是球却在碰到手套之后弹开,也因此仓持没能立刻修正方向去接球。 明明只是碰巧打到的球,居然变成了内野安打。 果然梅宫的神技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欢呼声变得比刚才更大,不是因为鵜久森打出了一支能追平比分的安打。 而是因为那个人上场了! ——梅宫圣一! 没有应援曲,观眾的欢呼声就是最好的应援曲。 泽村还没来的及检讨自己刚刚的失误,下一个难关就接踵而来。 降谷的失误,是因为在厕所时,梅宫的挑衅,御幸虽然没有参与所有过程,可用膝盖想也能知道,降谷就是受不住激,上了梅宫的当,而泽村不一样,如果泽村也被挑衅了,这看起来就是难以翻盘了。 御幸看着泽村朝一垒投牵制球,虽然认为鵜久森不会笨蛋到在这个时候盗垒,但让泽村好好的活动一下肩膀也是没关係的,就希望不要太过注意跑者,毕竟现在要对付的这个人,很明显是个拥有很强影响力的男人。 反过来说,只要击垮了这个男人,就等于击垮了鵜久森的气势。 用全部的神经与所有的能力来击垮这个男人吧! 首球是内角球! 御幸盯着梅宫的脚,已经踏出去了,关键时刻却没有挥棒嘛? 果然不是一个好解决的傢伙。 御幸把手套摆在外角的位置上,泽村的脸色有些僵硬。 奋力投出外角低球,梅宫像是早知道一般,毫不犹豫的挥棒了。 「呃——」 忍不住叫出声,泽村顺着球飞的方向看过去。 界外球。 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咬紧牙关之后,是全身放松,将气力集中到指尖一点。 梅宫连着挥棒,裁判连着喊界外球。 双方都是谁也不让谁的。 纠缠过头,泽村投出了一个坏球,御幸赶紧伸直了手接住,张开手套,右手接住从手套里掉落的球,一个举臂,跑者就扑回一垒了。 裁判喊出坏球之后,全场观眾喊出声来。 泽村也被这声势之浩大给弄愣了。 一个大吐气,泽村接住了御幸回传的球。 观眾都期待着逆转大戏,整个球场都被奇怪的氛围笼罩着,观眾的表情都变的面目可憎,像是恶鬼一般,魔音穿脑,不断灌进泽村的耳膜里,泽村又看见了,与稻实战时,他击中白河的画面。 ——别想起来啊! 硄——颯——! 铁网抑制住了球的转动。 泽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梅宫挥棒之后没有立刻收回手臂,动作显的狼狈,但脸上的笑没有收起。 这种危机时刻,他能顶住压力,就是能笑的张扬、挑衅。 泽村的投球慢慢偏向中线,他也开始无意识的与梅宫决胜负了,就像第一局的降谷一样。 但并不是被球场的气氛捲进去了,而是梅宫他,有刺激投手一决胜负的本能! 这男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可怕! 没有一对投捕搭档是想遇上他们的。 成宫为什么会输,御幸在这时候也猜到,那傢伙不会逃避对决也不会认输,就这么的被梅宫的气势带着走,这么一想,输了就如同意料之中。 怎么办? 御幸问自己。 马马虎虎的投球是绝对会被梅宫咬上的,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泽村自己才无法冷静吧。 到底该怎么办? 泽村一副迫不及待投球的模样,眼神凶恶的想把梅宫给拆折入腹。 御幸的脸上也裹上阴霾,最后,在双腿中央,打出了暗号。 就这么办。 内角卡特球! 御幸的这一举动,泽村自己也吃惊,仓持跟春市还有前园也是,片冈监督更是微微一愣。 御幸自己的决定,只有御幸自己能明白,但他希望泽村也可以明白,他这一球的配法,是为了什么。 谁都不能懂也没关係,泽村明白就好了! ——如果泽村可以投到的话。 御幸相信,泽村是做得到的! 投捕之间,就是要给予双方最大的信任! 你要相信我会牢牢接住,你要相信我的配球,如此一来,任何的打者都不是可以害怕的人物 你相信我,我也就会相信你的投球! 泽村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害怕,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 剩下的就是,全神贯注的进攻! 球从指尖飞出,梅宫死死盯着。 球过来了,过来了,用着很快的速度过来了! 梅宫咬住牙,跟他想的一样。 内角球! 梅宫看的见球路,他毫不犹豫的挥棒,脚大力的踏了出去,腰肢转动。 在梅宫笑着时,他却看见了,球拐弯了。 硬是打了出去,但却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球在投手丘前弹跳。 这一次,泽村好好的把球收入手套。 先传二垒,紧接着是一垒。 「双杀啊!」 「比赛结束!」 裁判喊出声来,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大喊。 御幸感觉到脱力,真的多亏泽村了,球路很好,拐弯拐的很乾净,没有太早拐,而是在梅宫已经无法修正动作前拐。 所有人跑着下场,这一次的步伐轻快,明明打了场硬战,但是脸上却都是掛着笑的。 晴从椅子站起身,来到片冈监督身边,站在前面,脸上藏不住的喜悦与兴奋。 九个人一字排开,背脊挺直着,晴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晴。 晴脱下帽子,向他们弯腰:「辛苦你们了!」 一说完,九人就蜂拥而入,挤进休息棚里,泽村拉着晴,说着自己刚才怎样又怎样,被金丸二度压制,拖到一旁冰敷肩膀。 等泽村走了,御幸才走过来。 两人对视,满心满眼都是劫后馀生的喜悦。 ────────────────────────────────────────────────────────────────────────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天两章啊! 终于把鵜久森战写完啦!(洒花 我下礼拜要回学校帮忙新生活动,更新应该会等到假日了,各位要等我喔! -- 相性 chapter.130 「哪里、哪里……我才没有临阵脱逃呢!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自己跟自己对抗的感觉,如果不克服的话,就无法更进一步!」 食堂内,泽村宣扬着自己今天的战绩,也不管降谷沉着脸,小凑春市只能跳出来打圆场。 「少说两句吧,荣纯君。」 「为什么?!」 不明所以的泽村被仓持制裁,手臂狠狠勒住泽村的颈脖,让人喘不过气。 晴坐在另一桌看着两人闹剧,没有出声阻止,泽村容易嚣张过头的性格或许需要被管一下。 「最后那一颗卡特球是御幸你决定的吗?」 小野唤回也在注视着泽村的御幸,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啊,他的心思都已经被打者拉走了,与其强硬地把他拉回来,不如就让他跟打者正面对决。」 御幸说着,忍不住又转过头去,看着泽村说道:「投了那么多外角球,最后来个内角,无论尾劲还是角度,都是完美无缺的一球。」 晴的视线扫过御幸的脸庞,就她看来,御幸跟泽村真的非常适合组成搭档。 这种彼此之间全心全意的信任,面对大胆的要求也能做到的彼此,比起杨舜臣,泽村的相性跟御幸更高。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非常优良,继续维持的话,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谁都不用担心了。」 晴的话让大家都忍不住自豪起来,互相夸奖着彼此。 「今天的比赛多亏了渡边跟晴,要是只收集稻实的情报的话就完蛋了。」 「樋笠今天也打出了适时安打呢!」 「光是中心打线就入帐了五分呢!」 听到关键字眼,御幸与前园都抬起头来看向对方,其他人也默默关注着他们两个的互动。 「不能维持到下次比赛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前园率先收回视线,捧着平板,手指边滑动,边附和刚才的话题。 「也是,考虑到先前况状,确实是这样没错。」 御幸也收回视线,低垂着头,都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晴额上冒出汗滴,满脸无语,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尷尬了。 「你们比赛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对吧?对吧?」 关无法理解,转头向一旁的队友寻求认同。 对此,前园非常冷淡:「那时候跟这时候不同,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他对阿边说的话了。」 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御幸,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不要让队伍中心的两人这样僵持。 「我也一样,我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意见。」 晴悄悄伸手拉住御幸的衣袖,但御幸没搭理。 「蛤啊?!」 「喂!御幸!」 小野想让御幸不要再说了,御幸充耳不闻:「我说的话或许不好听,但最重要的,还是阿边他本人的意愿。」 前园愤而起身,对着御幸怒吼:「所以就可以跟他说随便他吗?!」 「好好考虑之后,得到答案的是阿边他自己。」 「你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前园拍桌,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向前倾:「你、你是球队的队长啊!提高球队向心力是你的责任吧!」 晴来回望着两人,松开了手,沉默不语。 在御幸与前园两人先后离席之后,仓持也解散了眾人。 「我真是受够他们两个了。」 被议论的正主不在,麻生忍不住抱怨。 樋笠点头:「跟比赛前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老实说,御幸也太顽固了,一步都不肯退让!仓持,你挺哪边?」 「我?我没有支持哪边啊,御幸跟前园说的各有道理。」 仓持非常冷静,麻生追问:「什么嘛!说清楚啊!」 「那晴你挺哪一边呢?」 没意料到炮口对准自己的晴稍稍讶异,随后调整好情绪:「我跟仓持前辈一样。」 「这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啊……」 晴装作没听见麻生的抱怨:「但在我看来,两人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都不好。」 到此为止,无论是御幸还是前园,他们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是以个人的角度出发,并不是披上了职位之后的行动。 身为队长没有担当起队长的职责,副队长也没有从旁协助队长管理。 御幸跟前园各有失职,就算御幸是自己男朋友,晴也没办法昧着良心挺他。 虽然在御幸面前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与其在这边思考这种问题,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 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这种挺哪一边的问法,就跟父母都爱问小孩比较喜欢谁一样,无论答案是不是自己想听见的,都会伤了感情,小孩也很困扰。 「对啊!他们两个的问题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都早点睡觉吧。」 连仓持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只能加快脚步回去寝室。 「晴你还不回去吗?」 「我在等降谷。」 仓持皱眉,疑惑:「等降谷?」 晴还来不及回答仓持,降谷就从食堂里走出来。 「降谷你──」 「降谷!」 同时两道声音都喊住了降谷,降谷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晴与工藤夹在中间。 「啊、果然,晴也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吗?」 晴向工藤点头:「我想着在大家面前问,降谷绝对不会说的,才等到了现在。」 降谷视线飘向另一侧,不承认自己是那样的性格。 「你们……」 仓持疑惑地开口,跟晴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突然就心领神会,眼神锐利的盯向降谷。 「还没有得到本人的亲口认证,真的受伤的话,明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仓持点头,摆摆手就说自己要去睡觉了。 晴则带着降谷回到他的寝室,工藤也想知道降谷的情况,与东尾一起同行,泽村与小凑春市也感觉到出了事情,执意一同前往。 前后左右都站着人,把降谷包围在中间,这下降谷插翅难飞。 ──────────────────────────────────────────────────────────────────────── 作者有话说: 短小的过度章节,还望大家海涵,明天更新之后会在主页写一下近况报告,到时候再请大家去看。 -- 前辈 chapter.131 午休时间,晴来到食堂。 端着餐盘在座位区之间穿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晴刚拉开椅子坐下,对面就出现一个身影,同样与晴拉开椅子,面对面坐下。 「克里斯前辈!」 三年级生只有少数几人继续住在青心寮,克里斯也是办离宿舍的其中之一,现在突然见面,晴突然有一种好几个月都没见过他的感觉。 「赶快坐下吧。」 克里斯温柔一笑,他身旁的椅子也被人拉开,来人是小凑亮介。 「应该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用餐吧?」 晴摇头,好久没跟前辈们一起用餐,怎么会介意呢? 「最近队伍怎么样?今天御幸他们有来报喜讯了。」 「降谷昨天脚踝扭伤了,应该是在踩垒时受伤的,今天早上太田部长已经带降谷去看医生了。」 小凑亮介点头:「那傢伙应该本想瞒着你们的吧?」 「是啊!但好在我跟工藤前辈都发现了,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呢。」 晴意有所指,克里斯与小凑亮介都第一时间笑着蒙混过去。 「打线的连贯也比之前好上不少,队伍终于可以在正轨上行驶了。」 「那就好,不过我听金丸说,御幸跟前园吵架了?」 克里斯之前与金丸是同一间寝室,泽村的事情,克里斯也是从金丸这边听来的。 「啊……」 晴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米粒,今天点的是天妇罗套餐,在青道高中的学生里广受好评,但一提到御幸跟前园吵架这件事情,晴就突然没了胃口。 克里斯与小凑亮介面面相覷,最后由小凑亮介开口:「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吧。」 晴摇头:「只是……很难跟前辈你们解释。」 「那晴你说重点就好。」 「主要是为了解决渡边前辈的事情,前园前辈跟御幸前辈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了意见分歧。」 「为了队友吵架吗?总感觉之前结城跟伊佐敷也发生过呢。」 晴讶异,原来上一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克里斯注意到晴的表情,解释道:「伊佐敷很看重队友之间的情感,一般这种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但一开始分工没有这么明确,两人很常吵架。」 「但比起说是吵架,不如说是伊佐敷单方面对着结城大吼罢了。」 小凑亮介自己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新队伍刚建立时,没有那么顺遂,但却也是三年生涯中,有着浓厚色彩的一段时光。 「不过两人之后分工的很好,一个负责用场上的时莉带领队伍,另一个则默默支持着队长,将所有杂事都搞定。」 这才是晴想看到的,儘管知道新队伍的成立必须经过一段磨合期,但就目前的发展来看,晴觉得这已经不是磨合了,感觉都要走向破灭之路了。 「御幸前辈认为若是渡边前辈想退队,他会尊重他的想法,而前园前辈则是觉得身为队长,应该要拉一把正在迷忙之中的队员。」 「两个人的想法都没有问题呢……有问过渡边的意见吗?」 面对小凑亮介的问题,晴点头:「但渡边前辈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我倒是向他推荐去做情报团。」 「这也不好处理呢……是渡边自己去找御幸的吗?」 「是的,应该也只找了御幸谈话。」 小凑亮介犹豫了一会,最终老实说:「真是想不开呢,御幸哪能给他什么好的建议。」 「啊哈哈哈……不至于吧?」 晴尬笑了几声,勉强开口帮御幸挽回顏面,但是被克里斯与小凑亮介同时看着,就心虚不已。 「御幸也不是不会安慰人,只是很难对对方的想法感同身受吧,照他的风格回答的话,一定会得罪不少人。」 晴默认了克里斯的话,到现在想起来御幸说自己变胖的那幕,还是会气得牙痒痒。 「反正……现在是前园前辈跟御幸前辈之间的矛盾,在他们将这个问题变成球队的问题之前,我不会插手的。」 晴端起白瓷碗,从里头用筷子夹起白饭放入口中。 「这样真的好吗?」 克里斯反问,晴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老实说,对队伍一定有影响,但总要让前园前辈与御幸前辈成长成合格的队长与副队长。」 「明理的决定。」 小凑亮介称讚道,随即补充:「他们两个要是又在大家面前吵架,你就来找我吧,晴,让我来帮他们上一课。」 晴看着小凑亮介笑咪咪的脸,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在心中帮御幸与前园点蜡,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小凑说的对,需要的话就向我们寻求帮助吧,前辈们能够帮到你们的事情还很多呢。」 晴只觉得心头淌过暖流,明明三年级生都忙于课业,却还是愿意拨出时间来帮助他们,这样的感情,沉甸甸的,让人喜悦。 「谢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 小凑亮介与克里斯相视一笑,前者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炸鸡块放进晴碗里,后者抬起了手放到晴头上,抚平了翘起的毛发。 「晴你要多吃一点,感觉你变瘦了。」 听见小凑亮介的话,克里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晴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最近才被某人说感觉变胖了……」 晴的声线带上了一丝丝委屈,说到某人时,还有一点咬牙切齿。 「会吗?哪个眼睛不好的,前辈帮你处理掉他。」 小凑亮介露出招牌的瞇瞇眼灿笑,晴打了个冷颤:「没、没关係,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为了队伍、为了比赛,晴只能含恨替御幸隐瞒。 「还是赶快吃饭吧,一直聊下去,午休时间都快结束了。」 克里斯跳出来转移话题,晴感激地望向他,得到克里斯的微微一笑。 ────────────────────────────────────────────────────────────────────────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我要开学啦! 之后的更新会回到不定期更新,有空我就会来更。 但主要的更新应该还是会放在寒假那边,计画是希望寒假内把这一本小说完结! 还请各位到主页看一下近况报告喔! 小彩蛋── 刚跟结城聊完的御幸:哈啾──!是入秋着凉了吗? 结城:说不定是有人在讲你坏话。 御幸:啊哈哈哈哈(os:我最近又得罪谁了吗?) -- 揶揄 chapter.132 「都立王谷高中的王牌,若林豪,是现今少见的,以指叉球为主体的投手。」 下午时分,所有人换好了球服,聚集到食堂里,渡边与晴站在电视机旁边,一人端着笔记本,另一人手上拿着遥控器。 渡边介绍着王谷的打者,晴适时的操纵遥控器让画面停在若林身上。 「后拉的动作很小呢。」 「是的,他投球节奏偏快,准备动作很小,站在打击区上几乎没有思考时间就来下一球了。」 晴接上白州的话,大拇指移动、按下,将若林的投球样态完整的展现给眾人。 「还会为了赚好球数一直投指叉球,很有可能会出现全被都是指叉球的配球。」 「在投捕关係中,投手显得比较强势,基本上王谷的守备局都是听令于若林,守备阵型也很常调整,要随时注意场上动态。」 晴与渡边一搭一唱,将王谷的王牌分析透测。 「而打线的关键是四棒的春日以及五棒的山里,他们的打击出去的球飞的不高,而是以强劲的平飞球穿过守备。」 「所以他们的打线一但串联了,攻势会非常可怕,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情报收集的部分,我跟渡边前辈已经做得很详细,针对王谷九人的一些弱点以及偏好,我都整理起来了,就是御幸前辈手上拿的纸。」 晴指向御幸手上,眾人立刻围向御幸,开始看起纸上的内容。 「二棒打击的时候喜欢打向三垒与游击手间、九棒偏好与一棒合作使用打带跑……」 仓持念出纸上的内容,晴做的整理非常齐全,甚至在一旁列出了这些人行动的机率是多少。 「这只是给大家一个可以注意的地方,但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也不要一昧地抓着我写的东西,身体会做出最好的判断。」 眾人点头,也知道这只能当作一种参考,晴只是整理了这两三年来的王谷资料,青道不曾与王谷对上过,或许人家会直接研发出新策略来克制他们也说不定。 「不过为什么还要列一条『不论是课业还是运动都被誉为天才的若林豪。』?这对比赛没帮助吧,而且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资讯的?」 麻生的疑问也是眾人想问的,晴解释道:「资讯来源是通过了克里斯前辈的情报网,我并不认为这条资讯不重要,我认真研究过他从一年级开始的打球风格,他是个观察力强还很会制定策略的人。」 「所以晴你是想说……」 御幸抬起头来望向晴,晴看向他的双眼:「他很有可能会为了青道量身订做一套应对方法,甚至在这几天学习新的球种来对付我们,比赛当天会出现什么样的状态,都很有可能。」 「怎么可能有办法用几天的时间就投出新的球种啊!」 泽村大声反驳,御幸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你什么意思啊!」 「御幸前辈说的对,泽村,你忘了是谁在稻实战前一天,突然跟我、御幸前辈还有克里斯前辈说想练新球种吗?」 晴刻意咬重的「前一天」三个字,泽村脸色立刻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过这傢伙也是运气好啦,要不是跟仙泉打的时候无意间投出对角直球,我才不会让泽村在决赛前一天做这种事情呢。」 投捕训练的时候,其他人也在进行自己的训练菜单,所以也没人会刻意去注意泽村是什么时候练出新球种的,现在第一次听见内幕,其他人也感到新奇,甚至开始打趣起泽村来。 「怎么可能有办法用几天的时间就投出新的球种啊!」 麻生用着揶揄的声线重复一次泽村刚才说过的话。 「上次泽村能成功真的是运气好吧,毕竟他可不是若林豪。」 仓持大开嘲讽,泽村不知道是被大家气到,还是被挖掘出黑歷史羞愧不已,全身颤抖,脸红得像颗番茄。 「啊──!御幸一也!我也要学新球种!随便哪一种都好!我要证明给你们看!本大爷我也是天才啦!」 「你这傢伙在发什么疯啊!要不是上次克里斯桑同意让你试试,我才不会答应你这种要求。」 御幸这边走不通,泽村只能转而看向晴,水汪汪的大眼睛,像隻想出去散步被主人无情拒绝的柴犬。 晴清了清嗓,用眼神示意泽村看向片冈监督,泽村望了过去,看见已经黑脸的片冈监督。 「闹够了吗?」 「咿──!鄙人泽村不敢!」 泽村差点来一个助跑,滑垒到片冈监督面前,给对方一个毕恭毕敬的土下座,但是被一旁的小凑春市牢牢拉住了。 眾人收起嘻皮笑脸的态度,全部看向片冈监督,等他发号施令。 「对对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但我们要做的就跟平常一样,守备、攻击、跑垒,不管哪一样都要压倒对方。」 「是──!」 「还有降谷的脚伤。」 眾人往后转,将视线对准了还穿着制服的降谷。 「是踝关节侧副韧带一度损伤,需要静养一到两个礼拜。」 这个消息对大家来说简直晴天霹靂,夺冠之路上出现损兵,再往后走,比赛就会打得更艰辛。 御幸转正身体,懊恼的抬手搔了搔后脑勺,自己身为正捕手、降谷的搭档,完全没有注意到降谷在比赛后半段出现的异常,还以为是降谷终于知道如何不施加过多的力,才能够投出那样完美的表现,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要强的傢伙已经疼到不能再出够多力了。 也好险晴跟工藤发现了降谷的异常,才没有酿成大祸。 晴悄悄望向御幸,果不其然,他的脸上出现了懊恼、烦躁,大概是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到吧。 晴抿住嘴唇,只希望御幸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晴看的出来,当上队长之后,御幸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没能发挥以往敏锐的注意力,这也是情有可原。 「我想还需要观察个两到三天,但是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降谷很可能会缺席准决赛。」 该吩咐都吩咐完了,片冈监督转而指挥起下午的训练:「下午进行守备训练,外野手直接去跑步。」 话音刚落,眾人立刻起身,往球场的方向走去。 晴与渡边也转身收拾起他们带来的资料与电视机。 「阿边!今天你对王谷做的情蒐也很完美,拜託你果然没错。」 「谢谢你,让我多多少少可以帮上球队一点忙,也很谢谢你,晴。」 面对突然的道谢,晴有些疑惑,这次开会,晴除了自己准备了写满一张的情报分析之外,剩下的都放手给渡边。 「突然这么说,会吓到晴的,阿边。」 「哈哈、是吗?但要不是晴那时候说的话,跟御幸你一直鼓励我,我大概真的会离开队伍了吧。」 晴与御幸面面相覷,随后一前一后的开始动作。 御幸揽住了渡边的肩:「别胡说了,你可帮了我跟晴不少忙呢!」 「是的,渡边前辈,你能够加入情报后勤,让我有更多时间可以花在泽村跟降谷身上,硬要说的话,是我跟御幸前辈要感谢你才对。」 晴走到御幸另一边,手上抱着渡边的笔记本,她还要回去写些补充在上面。 「是啊!是啊!晴说的对,不过要是晴偷懒把工作丢给你,你可以来跟我说喔!」 「御幸前辈!我才不会偷懒呢!」 「谁知道呢?」 「御幸前辈!」 听着御幸与晴斗嘴,渡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半试探半揶揄的说:「你们两个就像一对情侣一样。」 被渡边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些楞神,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还是晴先动作:「我、我先回去把东西放好,要赶快去找泽村才行。」 说完,也不等御幸跟渡边说话,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咳咳、阿边啊……」 御幸无奈地喊了一声,渡边低头笑笑,举起右手食指搔搔脸颊,满脸无辜:「我只是开个玩笑。」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还请你不要声张啊。」 「为什么?谈地下恋很刺激吗?」 御幸的耳朵爬上緋红,瞪了渡边一眼:「我们没想刻意公开或隐瞒,有人来问,我就会老实的说。」 「好吧,不过我就是随口问问啦。」 「阿边!!」 御幸的声音听起来又羞又恼。 「谁让御幸对我说过那么失礼的话呢。」 渡边耸耸肩,往前走了两大步,御幸目瞪口呆的看着渡边走远。 ────────────────────────────────────────────────────────────────────────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久不见──!新年快乐呀! 给各位送来新年礼物,一篇过度章,大概会再写个两章左右就正式进入王谷战啦! 为我们今天的mvp,白切黑的渡边久志送上掌声!!! p.s.近况报告有更新喔!请大家去看吧!! -- 緋红 chapter.133 下午的训练一直到天空都泛起橙色才结束。 晴抬手转动着肩膀,为了让对上的人都可以熟悉指叉球的球路,今天一口气投了超过一百五十球。 久违的投球让肩膀整个都活动开了。 「肩膀有冰敷过了吗?」 御幸肩膀上扛着两袋用具,一袋是自己的手套,另一袋是晴的。 「还没,在外面不方便。」 御幸认同晴的话,毕竟平时泽村跟降股两个人冰敷都是将上半身脱光,总不可能让晴也这样做吧。 「要是不舒服跟我说,一口气让你投这么多,可别出事啊!」 晴没好气的白了御幸一眼:「前辈不会说话的话,可以不用说。」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对了,泽村你今天怎么都没吵着要投球啊?」 御幸将头转向右侧,有些好奇地向泽村打探,毕竟今天下午,泽村除了跑步就是核心训练,意外的没跑来闹,让御幸下午的训练进行得很顺利。 泽村满脸认真:「那是当然的,我可已经连投两天了,要让肩膀休息才行。」 晴在一旁听着,这话从泽村口中说出,就有着无法言喻的诡异。 还不等晴细想,泽村就立刻推翻刚才镇定、可靠的模样,举起手,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现在没有降谷,要是连我都受伤,那球队该怎么办啊!简直就是毁了嘛!所以我今天只练核心,然后好好睡觉!」 真是帅不过三秒,晴这样想着。 「真让人不爽。」 御幸的吐槽立刻受到泽村的反击:「你懂不懂啊!我这种责任感!」 晴扭过头偷看了一眼降谷与川上,两人脸色黑到不行,感觉要是泽村再多说个一两句,他们两个绝对会衝上来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泽村,你不会说话也少说两句吧,别跟御幸前辈一样,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 晴一次性攻击两个人,还不等泽村气得跳脚,御幸率先反驳:「什么叫净学些坏的,这傢伙根本连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分不清楚吧?」 「喂喂!御幸一也!你说这什么话啊!」 御幸一句话就把炮火吸引到他身上,这开嘲讽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好坦克了。 晴不想理会那两个跟小学生一样的傢伙,加快步伐离开战场。 晚上七点是青心寮的用餐时间,但晴赶不上吃热腾腾的晚饭。 冰敷至少要超过半个小时,结束训练的时候都已经过六点半了,要是再去洗个澡,等晴到食堂吃饭时,应该都只剩下残羹冷饭了。 儘管如此,晴也是乖乖地拿着冰敷固定带,到饮水间把冰块装满后,回到房间里,脱下沾有泥沙的球衣,以及充满汗味的紧身衣。 再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灰色的细肩带背心穿在身上后,将固定带上的魔鬼毡撕开,缠在身上,确认冰袋的位置在肩膀上之后,才把魔鬼毡黏回去。 自己穿戴多少有点不方便,但是找人来帮忙对晴来说更不方便。 晴拿出手机,打开萤幕,已经六点四十八了,肚子也开始感觉到饿了。 「还要半个小时呢……」 晴喃喃着,一手操纵的手机定下闹鐘,一手抚上肚子,飢饿的感觉可不好受,但晴也不想用这种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虽然说不上衣衫不整,但上半身穿着吊带背心,下半身穿着白色球裤的样子看上去还挺不伦不类的。 更何况吊带背心露出的肌肤面积更大,光是用想的,晴就可以预想到一食堂里的人连眼角馀光都不敢飘向自己这里。 还是不要给彼此找不自在了,晴这样想,伸长手臂,捞起书桌上的笔记本,认命地坐到电视机前,放入录影带,往遥控器按两下,王谷去年夏大二轮战的影像就出现在萤幕上。 只是影片连第一局都还没播完,就有人敲响了晴的房门。 「稍等我一下。」 晴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球衣,穿回身上之后,才去应门。 门打开,御幸端着两个餐盘站在门口:「赶快让我进去啦!手要酸死了!」 晴侧过身,让御幸进入,御幸蹬掉脚上的拖鞋,快步走到晴刚才用来书写的小圆桌。 「赶快把东西收拾乾净来吃饭吧!」 晴将门关上,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前辈明明可以在食堂吃饭的。」 「我怕你饿肚子呀!你今天消耗的体力比较多,等你用好,准备去吃饭的时候,早就没饭吃了。」 晴有点感动,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把桌上的笔记本闔上,放到一旁去。 空出来的桌面立刻被御幸手上的两个餐盘佔满,御幸盘腿坐下:「快点吃吧,今天是炸鸡块喔,不是鱼的话,你吃起来也方便很多吧。」 晴也随之坐下,拿起筷子,今天的晚餐是炸鸡块、炒高丽菜、滷海带结以及萝卜清汤,分量依旧是满满的,符合体育生的胃口。 「怎么还在做笔记?这边不是已经交给阿边负责了吗?」 「渡边前辈做的笔记多少些缺失,毕竟下午的会议我们只收集了比较表象的东西,想要深入调查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我打算分析一下他们的守备阵容,或许可以推断出若林要投的球路。」 「那你有跟阿边说过吗?」 「有,晚上九点,我跟渡边前辈还约在食堂开会。」 两人边吃边聊,速度不慢,御幸的餐盘上一口气塞了三大碗饭上去,就不用担心还要从晴房间跑回去食堂盛饭的问题了。 「那晴你明天打算给降谷安排什么训练?」 「我的期望是静养,什么都不做,但我想不可能,到时候会安排一些可以保持手感的训练给他的。」 两人平时的交流总是如此,几乎都离不开球队,所有话题都围绕在此打转。 「那御幸前辈你跟前园前辈最近如何?」 「就……那样吧。」 「那样是哪样?请不要含糊不清的带过。」 「反正我也没生气了,前园那边……只要不影响比赛表现就随他去吧。」 晴忍不住叹气,但也只能放任事情自由发展。 「别想那么多了,赶快吃饭吧。」 御幸很明显的就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晴也只好默默地低头,将饭一口接着一口地送入嘴里。 饭还没吃完,晴的手机先响了。 晴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关掉闹鐘,很自然地打算退下身上穿着的球衣,只是手刚解开第一颗钮扣,动作就僵住了。 「怎么了?有人打电话给你?」 「没什么,只是冰敷的时间到了。」 「那赶快把固定带拿下来吧,你冰敷多久了?晴。」 「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 晴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神,御幸放下筷子,双手抱胸:「我相信你知道,最佳的冰敷时间应该是十到二十分鐘,最好不要超过二十分鐘免得冻伤吧?」 「我想说……很久没有投球,冰敷久一点。」 「那你也应该要在冰敷二十分鐘后,拿下来休息十分鐘再冰敷!」 御幸用着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晴,晴垂下眼避开气势汹汹的视线,才不敢说自己是因为懒惰才决定一口气敷三十分鐘吧。 「山本桑知道你跟他学了这么久,居然连这么基本的知识都没学会吗?」 晴抿住嘴唇,不发一语。 「快点拿下来吧,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冻伤。」 从御幸的视角来看,晴看上去有点不情愿还有点委屈,嘴巴不自觉噘起,一向锐利的眼神变的水汪汪的。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晴抬手将剩下的扣子都解开,然后犹豫的瞥了御幸一眼。 「为什么不继续了?」 「御幸前辈……不应该回避一下吗?」 「干嘛回避?难道晴里面只剩下内衣了吗?」 晴瞪了御幸一眼,她可听出来御幸话里的戏弄,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恶劣的前辈……」 「什么?」 「什么都没有啦!」 晴气鼓鼓的回话,双手拉住衣领,往下一拉,球衣退下,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固定带与吊带背心。 嘶啦一声,魔鬼毡被撕开,晴将其放在自己的球衣上,不让地板被上面的水珠弄湿。 「肩膀好凉。」 御幸不知何时凑到晴身边来,伸手抚上她的肩膀,温热指尖一触碰到,就让晴忍不住缩起肩膀。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冻伤,我这样碰,会觉得皮肤刺刺的吗?」 「不会。」 「让我捏一下。」 御幸转而张开手,手掌贴上晴的手臂,五指收起、用力:「也不僵硬了,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了。」 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御幸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靠得非常近,手下感觉冰凉的皮肤,也渐渐被御幸的体温摀的温热。 御幸移走了视线,眼睛随意飘移,但却无意间的收入其他画面。 光洁的手臂、漂亮的锁骨、起伏的胸脯,还有泛着緋红的双颊。 「咳咳……时间不早了,我把碗盘端回去,晴你赶快去洗澡吧。」 「好、好的,御幸前辈。」 两人慌慌张张的分开,御幸端起碗盘,晴贴心的前去开门,彼此都避开了视线。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晴将门关上,将额头抵在门板上,身体缓缓蹲下。 刚才的气氛,好曖昧。 -- 落合教练 chapter.134 青道的训练一如往常在夜幕降临时结束。 晴、御幸与渡边,是最后离开球场的人,他们边走边谈论着今早渡边整理好的资料。 「我想,王谷应该会锁定球种攻击。」 「应该是吧,我想加快节奏,多抢好球数就是了。」 「但他们应该是预计降谷先发,这一次泽村先发的话,可以打一个奇袭。」 三人走下楼梯,通过室内练习场旁的小径。 「而且泽村的尾劲球可以让王谷的打者捉摸不清吧。」 「尾劲球啊……我想是因为学会了四缝线握法,他之前那种轻飘飘的尾劲已经消失不见了。」 「欸?」 渡边发出惊叹,晴在一旁点头:「是的,其实从夏季大赛开始,泽村的尾劲球就消失了,这大概跟他以前都是随便抓球就投有关係。」 「不过球路变得更犀利,放球点很难抓,还是跟以前一样难打。」 御幸随即补充,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但这样的转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原来是这样啊……」 渡边只有远远看过泽村的投球,虽然对尾劲球一词听闻许久,但也不清楚现在的泽村已经进化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接下来就是看泽村在控球力上可以进步多少了,只要能够乾净的投进内外角,泽村的投球就会成为一大武器。」 晴很早之前就与御幸分析过这一问题,只是还不等他们开始磨练泽村的控球,泽村就因为投球恐惧症投不出内角,只好改投外角球路,某方面来说,也是训练到了。 「但老实说,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投球的准度跑掉。」 「那鵜久森那个时候,你还真敢要他投内角啊……」 御幸无奈,向渡边解释:「这个啊……偷偷跟你说,我是被逼到没办法了。」 「晴也知道吗?」 面对渡边的问话,晴点头:「但我相信当时候的御幸前辈的判断,以及泽村在压力下爆发的能力。」 「队长果然厉害,你发现了吗?」 身旁突然传出第四人的声音,晴吓得往后一跳,被御幸扶住肩膀。 「之前的比赛能赢,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顺着声音来源,三人转头望去,在两台自动贩卖机之间的空隙,落合教练默默地探出头来。 ──居然藏在那里吗?! 「每次都这样碰运气的话,结果可想而知,现在球队的战力根本不足以打进甲子园。」 落合教练从缝隙之中走出来,站定在三人面前,晴眼神变得犀利,下巴收起,站在御幸、渡边与落合教练之间。 「趁这个机会就挑明了说吧,队长,我们球队能打进甲子园的话,是运气好,说穿了,就是看降谷的表现,对吧。」 晴深吸一口气,渡边将视线投注在御幸身上。 「现在,整隻队伍都在为取胜而努力成长,战则必胜,没人是带着可能输的心态去打比赛的。」 落合教练哼了一声:「真像是领导全队的队长该有的发言啊!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御幸双瞳放大,抿紧唇瓣,不发一语。 「我本来以为你会是那种冷静分析球队实力的人,不过也许是我看错了,还是说你现在所处的立场,让你的眼力不如从前了呢?」 御幸偷偷瞥向晴,晴脸色铁青,整个人宛如处在爆发边缘。 「你果然不适合作队长啊,我觉得你现在更多的认为这是一个负担吧。」 御幸低着头,脸部肌肉非常紧绷,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被看穿心思的人,但现在落合说得这些话,每一句都穿透尽心底,没有一句是说不对的。 「那晴呢?你是怎么看得。」 落合教练将问题丢给晴,晴早就预料到,据她所知,最近这几天,落合教练频频出现在球场边,也很常看见他与其他球员聊天。 晴猜测,落合教练已经在收拢他心慕的人选了,甚至在利用言语挑播离间也说不定。 「我可以实话实说吗?」 「当然,我可不是想听什么场面话。」 落合教练的话意有所指,御幸从背后拉住晴的手,晴轻轻捏了一下,示意他放心。 「的确,降谷能投又能打,是队上的主力之一,特别是在新球队的打线能力下降时,降谷显得格外重要。」 「看来你比你父亲看得更清楚。」 「但是,现在球队能够走到这里,并不是完全依靠降谷一个人,他身为王牌尚且稚嫩,泽村化解危机的能力比他好很多,川上前辈的投球表现比降谷还稳定。」 晴话锋一转,落合教练脸色不变,一边捏着他的小鬍鬚,一边回答:「所以才更应该要让降谷多投球、多上场,王牌也是需要锻鍊的。」 「我们的球队现在并不是以降谷为中心在安排战术,多位投手、多种选择,应对不同的球风,每一位投手都可以打出针对的优势。」 「优势?」 落合教练轻蔑地哼了一声:「降谷的经验还不够多,泽村的投球到底还能不能用可不好说,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至于川上,他的滑球就像是在告诉全世界他害怕一样。」 晴不置可否,她承认,现在三位投手都有着或大或小的毛病,但他们三人彼此相互砥礪,才能够成长成现今的状态,缺了其中一人,都不能看见如今的表现。 对晴来说,青道想要打进甲子园,泽村、降谷与川上,缺一不可。 「说实话就行了!金丸!作为一个投手,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更进步!拜託了!出点主意吧!」 泽村的嗓门从室内训练场里传出,御幸侧头看过去,又回头,眼神与晴相会。 虽然旁边有个大魔王等级的人在,但身为捕手,御幸可没打算放任泽村胡搞,前几天明明还说担心自己出事,要好好休息呢! 「但是我真的很想学到新招式啊!」 「喂喂!后天就比赛了,投球方式可不是能那么快就改变的啊,选你做先发,就表示监督认同你的实力了,贪多嚼不烂,做好你能做的就行了。」 御幸打断了泽村的话,室内练习场里的人不多,泽村还有一看就是被拉来的狩场,以及应该是来做打击训练的金丸跟东条。 「御幸前辈说的对,泽村,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好好休息避免受伤吗?」 晴也应和着御幸的话,有点担心刚才在外面与落合教练的对话,会不会被他们听见。 「不,可是……」 「不如说,你没有过度膨胀,而是能够分析自己,反到让我安心……」 御幸面上不显,但在心里默默叹气,泽村就是太急惊风了,什么事情都赶着做,没办法缓一缓,虽然说这就是泽村的优点,但同时也是他的缺点。 「不对,不足就是不足,自己都意识到了,你说那些他也不会舒心的。」 落合教练从外头走进灯光之下,斜眼看了御幸一眼。 「你的不足之处就是变化球,也就是致胜投球,不仅倚靠直球,如果会投让打者抓错击球时机变化球的话,你引导也会更轻松吧。」 落合教练将话题丢回给御幸,御幸看不懂落合教练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回话:「说是这么说......」 「我来教你吧。」 御幸吃惊,在这个时候吗?明明都已经离比赛不远了,在今天与明天抓到投变化球的诀窍,如果泽村做到了,那之后可不能再叫泽村笨蛋了。 「你想不想让我来教你变化球?」 落合拉起袖子,一副泽村不会拒绝的模样。 晴走向泽村,询问道:「泽村你想学吗?」 「我、我吗?」 泽村神色犹豫,看的出来他很想在比赛前多学些什么,但现在晴跟御幸都在场,一想到上次开会时说的那些,泽村便难以回答。 「老实说就好,泽村,你想学新的变化球吗?」 接收到晴鼓励的眼神,泽村深吸一口气,随即大吼:「我想学!」 「你知道现在学习一个新球种表示什么吗?泽村。」 「我知道,晴跟御幸前辈一定是担心我的投球姿势会歪掉,也担心我会过度专注新的球路,反而没办法发挥平常的实力。」 晴有些讶异,泽村的回答正是御幸与晴担忧的。 「如果你都知道,且愿意承担风险,我认为,没什么好阻止你的,泽村。」 泽村喜出望外,恨不得把晴举起来往天上扔。 「身上有球吗?」 落合教练向御幸询问,他可什么都知道,既然晴都拍板定案了,那御幸想拒绝也没办法。 「有……」 「球借我。」 御幸很不情愿地将球拿给落合教练,还不等落合教练示意,晴就掏出手套,走到不远处蹲下,已经准备好帮他接球了。 「您是认真的吗?这可是比赛前夕。」 御幸问出声,他可没想到晴这种时候也出来凑一脚,还是落合教练那边的。 「正因为是比赛前夕,能派上用场的,越多越好吧。」 「但现在,泽村的投球并不差,如果被奇怪的变化球打乱了节奏,我会很困扰的。」 御幸尽可能的用着敬语说话,讲起话来彆扭,表情也是如同。 「这种事我明白的,看来我真是很不被信任呢!变化球会根据不同的投手出现适合与不适合的情况,指尖的感受也因人而异,不是教了就都能学会的。」 落合教练覷了泽村一眼:「现在都已经是高中生了,居然还只会投直球,到底有多笨,一看就知道了。」 泽村被激的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金丸伸出手扶着,这傢伙的愚蠢程度已经成了队上公认的了,连不怎么接触的落合教练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是真的蠢了。 「虽然投不出基本的滑球,的确令人头疼,但是他这样子要是能学会,早就学会了吧,靠指尖施力投出曲球,对他来说太难了,当然,能做到傢伙还是有的。」 泽村忿忿不平:「说的好狠啊——!」 「但那都是实话。」 金丸毫不留情的打击着。 与泽村的反应不同,御幸对落合教练能看得这么清楚感到吃惊,看来这人,每天都坐在休息棚底下,也不只是坐着而已。 「这样一来,剩下的就是……」 「——变速球。」 说完,落合教练就朝着晴的方向抬腿。 啪——! 儘管有着速度差,但是声音,还是可以听出球在减速后,依旧没丧失球威。 「好球。」 晴站起来,将球从手套中拿出,许久,才对着落合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将球回传。 具晴了解,落合教练在学生时期可是位捕手呢,还是替补的。 「手臂的挥动和直球一模一样,这里是最重要的一点,完全不需要旋转和推球的球感,你来投一下就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了,这个球能派上用场的话,你的引导也会轻松不少吧,就不再是靠运气的赌博配球了。」 落合后段的话是对御幸讲的。 御幸撇过头,在内角球和外角球加上急缓变化,这一直是御幸在思考的事情,但他没把握,没把握能在比赛期间让泽村掌握好,更没把握这不会影响到泽村的投球节奏。 落合见御幸没有在说出什么煞风景的反驳话,就开始教泽村握球,重复着挥动手臂的动作让泽村看清,将投变速球的要点说出来,能否掌握,全看泽村自己。 「先做做投接球好了。」 御幸敛起下巴,吐出一口浊气:「由我来接球吧。」 落合教练耸肩:「那样是最好的。」 御幸拿着手套走到晴旁边,站定身子,摆好手套。 「先看我投一次。」 落合教练高举手臂,提起腿,跨下步伐。 碰——! 又是一个好球。 球速差很明显得看的出来不用站到侧面,就能感受到球急剧的减速。 「换你试试。」 落合教练将位置让给泽村。 「泽村,你可以尝试不同的握法,找到适合自己的那种。」 御幸朝泽村张开手套,其他人在一旁屏息等待。 不得不说,金丸是紧张的,在比赛前夕做出这种事来,连御幸还有晴也一同加入,怎么想都不太现实,但就是发生了。 「首先,是跟平常一样握直球的方式。」 泽村低头看着球,在克里斯还没教他握四缝线时,他也是拿到球就随便握着投了,但那时候克里斯给予的评价并不好,没想到最后,泽村他却有了能自由握球的机会。 能够学习新球种以及自由发挥让泽村的脸上带上兴奋,深呼吸过后,抬腿、振臂。 几球下来,没一球是能稳稳进手套的,总是被砸往地面,以弹跳的方式让御幸接起。 「好像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啊!」 泽村大喊着,脸部肌肉僵硬着。 「你到底是有多紧张啊?!笨蛋!放球前的动作都完全僵硬了。」 御幸无奈,果然期待泽村会带给他什么惊喜完全是不可能的。 「不是,就是感觉这种握法使不上力……」 御幸反驳:「就是使不上力才对吧!」 泽村慌慌张张地回过头问:「欸!是这样吗?!金丸!」 「刚才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好吗?!」 晴叹气。 没想到……没想到泽村这么蠢啊! 「东条!你可以给泽村做个示范吗?」 御幸受不了了,点名东条来示范。 「好的!」 泽村被迫下场,抱膝坐在东条面前,眼睛紧盯着东条。 「要投囉!」 东条久违的,拿起了投手手套,在眾人面前投球,儘管已经很少做投手训练,但只是一个抬手,身体就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每一个动作都很流畅。 碰──! 「好球,东条,看来你没有落下投球训练。」 帮东条接球的晴,豪不吝嗇地称讚。 「看到没啊?就是要这样投啊要这样,他挥臂做得很好对吧。」 连着被队上两大人物给称讚,东条忍不住笑了出来。 御幸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对泽村指导。 相较之下,泽村的投球,让御幸真的是只能摇头,御幸盘算着,如果没办法投出来像样的球的话,就得要泽村因为练习变速球而造成姿势错误固定前调整回来才行。 「后腿站立啊。」 「欸?」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落合教练开口:「你平常的投球姿势不是那样吧,下半身没有承受身体的重量啊,你要像比赛时一样用移动身体重心的方式去投,你就再陪他练一回吧,队长。」 「我明白了。」 御幸虽这么说,但却是希望泽村能明白他现阶段是投不出来变速球,一来能让泽村不会胡思乱想,也能让泽村更专注在直球的运用上。 「用你支撑身体重量的腿站稳,不要投入过多的力量,一边移动身体的重心,一边将下半身积蓄的力量……」 泽村听着落合教练的指示,抬起腿,身体往前倾,移动着身体重心的同时,将下半身积蓄的力量…… 传至上半身! 颯、碰——! 「刚才手臂好像有甩出去!」 泽村惊讶着,转头看向金丸,金丸比出大拇指:「不错啊!」 东条也在一旁应和:「嗯,挥臂很到位。」 泽村笑出声来,御幸抽了抽嘴角,将球给回传。 「你不是能做的很好吗?!虽然可能是碰巧的。」 嘴上打趣着泽村,但御幸的脑袋却跑过了一堆事情。 落合教练一说,泽村就投出来了,从这里来看,他作为教练的能力实在出采。 御幸不得不说,他这样引导泽村投出变速球的方式,比监督更加高超,该说真不愧是前红海大相良的教练吗?分析能力实在了得。 连接着下一球,泽村一样投出了很好的变速球,甚至比第一球还好。 「喔啊──!」 四个男生大声欢呼,金丸一改以往的吝嗇:「手臂挥得很完整,球速也掉下来了抓到诀窍囉!」 狩场就有些浮夸,眼泪都流出来了:「泽村,终于也会投变化球了!」 「能否将这种球活用于偏低球路,真正的难点还在之后啊。」 相比泽村与金丸眾人的兴奋,晴、御幸与落合教练这边,已经非常冷静的开始讨论着掌握变速球之后的问题。 晴点头:「是啊,不过对变化球完全没有警惕的王谷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姑且能起到个虚张声势的作用吧。」 「那就足够了,话说,您是真的认为他能做到才去教他的吗?」 御幸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算是吧。」 「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啊……」 晴与御幸面面相覷,落合教练到底为什么要教泽村变化球这件事情,他们还是不要深究了吧。 四个一年级生嗨完了,金丸立刻让泽村赶紧多投几球熟悉手感,顺带找到自己最喜欢的投球方法。 「我决定了!之后就用这样的握法了!我一开始打棒球就是这样投球的!」 泽村将整颗棒球抓在手中,自信满满。 「五指抓球啊……」 东条尬笑着,冷汗都流了下来,金丸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以前到底是打怎样的棒球啊?!」 泽村觉得好,御幸也不干涉,只有投手才能感受到怎么样的握法最适合自己。 「好,再来一球。」 御幸喊着,泽村点头,抬腿、扭腰、振臂。 只是球一出手,御幸就觉得这球不行,速度太快,但球路却突然拐了个弯,御幸反应过来,但球还是碰到手套边而已。 没接到。 居然能让御幸漏接,眾人都有些惊讶。 再一球,如果说刚刚只是碰巧,可是连着两球,都投出了轨道的变化,且第二球还比第一球来的犀利刁鑽。 御幸又再一次漏接。 但御幸没有因为漏接而不满,反到脸上露出了兴喜的表情,他可是很久都没见过泽村投出这个球路了。 其他人可能不明白,但晴知道这表示什么,因为泽村的怪癖球復活了。 还是以进化版的方式復活。 而落合教练看着大吃一惊,他明白,就算是同一种球种,只要有十个投手去投,就会有十种变化球,但他没见过能掌握这么快速还能把球路完全变化的投手。 看来泽村,也不全然像他想的那么笨。 ──────────────────────────────────────────────────────────────────────── 作者有话说: 我这一章居然写了六千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先一口气发出来试试看,如果节奏不太好,之后再把这一章拆成两章。 然后先请个假,星期四要跟家人出去逛街,应该要晚上才会有空,基本上不会更新了。 顺便想说一下我对落合教练的看法,其实我感觉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他的提议都是针对球队现在的问题,可能有些激进,甚至不近人情,但他的提议真的很切实,跟感性的片冈监督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辅助作用。 但也是真的不喜欢他激进的这一面,比起球队需要什么,他只看中什么才能胜利,球员的那些弱点会造成战败。 不过人家后期也是改进了啦,算是一名洗白成功的角色。 p.s.晴的设定,就像是结合片冈监督与落合教练,有着冷静的大脑、善于分析,却也很注重战友情,善于付出且乐意帮助处于低潮的人。 -- 莽帅与智卒〔一〕 chapter.135 隔天一早,晴与御幸便向片冈监督报告了落合教练教导泽村变速球一事。 晴本来有点担心会被责骂,但意外地,片冈监督只是低头沉吟一会,然后问御幸:「御幸你觉得,泽村的变速球可以在比赛中派上用场吗?」 「依现在的程度来看,想当成决胜球路是远远不够的。」 「我知道。」 「但如果做成奇袭战术,应该可以很好的混淆到王谷,往后的比赛,也会让对手更警惕,在配球方面,可以做出更多选择,现在开始勤加多练的话,决赛时必成大器。」 「那今天的比赛,就看情况,让泽村试试吧。」 这可以说是意外的好消息,晴与御幸都没想到片冈监督就把这件事情这么轻松的带过。 一般来说,这种挑战权威的事情,不应该把落合教练叫来,好好的审讯一番吗? 晴想不明白,但或许是因为片冈监督已经认定自己要退队了,所以才会对落合教练插手,看上去满不在乎。 两人打算先行告退,与王谷的比赛在中午十二点半开打,出发之前,晴还打算联合渡边给大家开一次会,仔仔细细的把王谷的情报说得透彻。 「那我们先离开了。」 御幸向片冈监督欠身后,就打算带着晴离开,但临走前,片冈监督喊住了晴。 「晴,你是怎么看待落合教练的。」 「需要我秉公回答吗?」 片冈监督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晴就知道自己应该要回答怎么样的答案:「我认为,他的观察力很出色,每一位球员他都有着不少且正确的了解,从这几次干涉球队的细节来看,他很明白现在的队伍缺失什么,所有建议都以『胜利』为前提。」 「还有吗?」 「还有……跟这样的人共事,因为行事风格直接果断,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沟通,工作体验会非常良好,但有一说一,落合教练要是可以改改他动不动就是降谷至上以及菁英策略就太好了。」 御幸听着冷汗都流了下来,虽然、但是,这真的可以直白的跟片冈监督说吗?而且晴这跟在外面受欺负,所以回家向父母打小报告的小孩有什么两样啊?! 说好的不乱用特权呢? 「那御幸你呢?」 正在心里腹诽的御幸,被点名吓了一跳,但面上不显,很快的进入状况:「我的想法,跟晴差不多,昨天听落合教练指导泽村时,才发现他平时在球场旁出没,是很认真地在观察球员。」 「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让其他人十点前结束自主训练去用餐,十一点五分出发去球场。」 「是──!」 两人总算走出了监督的办公室,刚出门,御幸就向晴吐槽:「你怎么对着监督胆子就变大不少啊?那些话真的能跟片冈监督说吗?」 「反正我是知情人,爸爸只是想知道落合教练在球员间的风评罢了。」 「那我想监督他问错人了。」 「所以不是还问了御幸前辈吗。」 御幸叹气,边说边迈开步伐:「那也应该问问前园跟仓持才对,也不对,跟落合教练接触最多的,其实是泽村。」 「的确,但问泽村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晴仔细想想几次下来泽村与落合教练的相处,很明显泽村真的把人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教练,甚至还挺听对方的话,被忽悠去转当餵球投手,也还真的去了。 「好吧,你说的对,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球场看一下他们,晴你去找经理检查行李吧。」 两人并肩下了楼梯,在此分道扬鑣。 十一点四十八分,青道一行人抵达神宫明治棒球场。 所有人鱼贯而入休息室,将行李整理好,带着自己的手套、球棒与头盔到一垒侧的选手席,开始赛前热身。 十二点二十三分,御幸抽籤完毕,青道先攻,两方人马递交先发名单。 御幸一到选手席,就将名单交给晴,晴接过,快速扫完,王谷的先发名单与他们猜测的差不多,就不知道对方拿到名单时,看见先发投手是泽村有什么感想了。 十二点二十五分,先发九位球员穿戴好装备,站在选手席前,等待裁判举手示意,做好衝刺出场的准备。 「各位。」 晴抱着纪录本,与片冈监督并肩站在选手席的入口处,面对一种球员的视线,丝毫不慌。 「与王谷一战,需要细心谨慎,他们拿出任何对策都有可能,切勿急躁。」 御幸点头,捕手面罩被他夹在腋下,如同将军出行前的模样。 「王谷是升学型高中,但与樱泽不同,他们是曾经进过甲子园的学校,千万不可小瞧他们,可在力量上、经验上相比,我们不会输,只要拿下对方的军师,比赛的胜利便轻松入袋。」 「他们有军师,我们也有的,不是吗?」 御幸歪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友,前园立刻捧场:「对──!还不只晴,我们还有渡边他们!」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我们这里有晴加上三位前辈,一定能打赢他们的!」 泽村大吼着,小凑春市拉住他,满脸黑线:「荣纯君,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啦……」 但晴不在意:「泽村说的没错,就算我们不比他们聪明,那又如何。」 巡视面前九人,所有人的神情坚毅,为了胜利可以倾尽所有。 「让他们知道,绝对的力量,是可怕的。」 御幸觉得晴真是太了解说话的艺术了,若是在平时,他绝对会跳出来大声吐槽:这话不就是在说我们都是一群肌肉大猩猩吗? 可现在站在绿茵草地上,对面就是来势汹汹的敌人,听到这一番话,却有一种热血沸腾,恨不得衝出去大杀四方。 更何况他们现在打的是背水一战。 此时广播响起,提醒各位观眾赶快入座,比赛距离开始时间只剩下两分鐘。 晴不再多说什么,眼睛越过一眾球员,裁判们已经在本垒准备了。 「各位,祝武运昌隆,务必加油。」 「「「是──!」」」 ──────────────────────────────────────────────────────────────────────── 作者有话说: 进入王谷战啦!取的标题还不错吧!每一场比赛,我都是很认真取名字的喔,想是帝东战,我取的标题是初生之犊,因为帝东的冈本教练经常使用动物比喻,剧情中间就有出现用老虎鼓励乾宪刚的剧情,青道这边又是新球队、新阵容,所以就採用「初生之犊不畏虎」来下标题啦! 不过王谷战这一次的标题就比较敷衍了一点,还望海涵。 顺带说一下,晴的工作习惯,其实是比照我来写的,讨厌拖泥带水,喜欢果断的交流方式,跟落合教练恰好很合拍。 我自己很讨厌跟伙伴说话时,对方总说:大概、可能之类的词语,也不太喜欢说话的时候有很多没必要的赘词,任何事情我都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并且做到好,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今天是来做事,不是来交朋友的。 想当然,我人缘就挺差的,但工作能力是被认可的优秀喔! 某方面来说,我跟御幸也是很像呢! p.s.我其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悄悄登上来看一下有没有人留言,说不定,哪个小可爱留言时,我过一两分鐘就回復啦!所以拜託大家要留言喔!让我知道还有人支持我!明明都有看见有瀏览数,但却一直没人留言会让我很伤心的,不要吝嗇喔!想跟我说什么都可以,不聊剧情、动漫,跟我聊聊生活事也没关係,就把我当垃圾桶吧! 提醒一下,明天大概率不会更新喔! -- 莽帅与智卒〔二〕 chapter.136 与王谷一战,晴与片冈监督定下的作战计画,便是等球。 若林豪,王谷的投手,为了赚球数,总是会投出许多偏低的指叉球,往往都是坏球,但球路刁鑽,大部分的打者都会被骗到而挥棒,为此,晴在比赛前两天,难得成了餵球投手,给每一位球员十球,每十球里会有四球的坏球,如果被引诱出棒的,就挥棒一百下。 头一天时,连御幸都会被吊到,只能乖乖去旁边挥棒一百下,但是到了第二天,队上一半的人都能好好抑制,不会被引诱,前园更是直接等到好球,将球轰成了一支全垒打。 所有练习都是有意义的,在正式比赛上,青道的两位先锋一棒仓持与二棒白州,分别消耗了若林七球、六球。 虽然最后还是出局,但晴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至少,不能让对手这么轻松地将打者三上三下。 第三棒的小凑春市打出了三垒方向滚地球,王谷的内野手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成功将小凑春市出局。 晴皱眉,在小凑春市下场之后立刻询问:「春市,刚才那一球不是直球吧。」 「是的,在进垒前球往右飘了,有喷射球的感觉。」 「如果不是自然变化,而是他刻意这样球的话,那就麻烦了,特别是对付右打者。」 御幸也在一旁听着,转面向片冈监督。 「基本策略不变,低球放掉,锁定直球攻击,腰带附近好打的球千万不能放过。」 「是──!」 「泽村,你要先专心对付眼前的打者,用外角球稳稳地抢好球数,球数领先,掌握好投球节奏之后,就可以试试看。」 泽村忍不住扬起嘴角,今天早上御幸跟他说片冈监督同意在正式比赛上试炼变速球时,他还不太相信,儘管在牛棚试投给片冈监督看过。 但现在有片冈监督本人保证,泽村感觉自己一定可以投出最好的变速球! 九人大吼着,衝出选手席,到自己的守备位置上站好。 「我也想要尽量投给对手打,但不试试看我也不知道,所以说呢……欸……守备的队友也请做好心理准备!」 泽村背向本垒板,高举着双手,对着守在他身后的队友们,机哩瓜拉的说一大堆话:「该怎么说呢,那个,请大家不要松懈!」 「太长了!」 「你要不要想好再说!」 「笨蛋泽村!」 御幸无奈叹气,完全听不懂泽村这傢伙到底要说什么,但是看在他第一次先发上,御幸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比赛开始,御幸将手套摆在外角低球的位置。 泽村完美的用投球回馈给御幸,球不偏不移的飞进手套,打者目送,裁判大声喊出:「好球──!」 御幸移动了手套的位置位置,不意外打者目送球进垒,王谷的打者基本都会放掉第一球,用来预测配球,御幸可不喜欢智商太高的对手,最好每个都能跟泽村一样,解决起来也是轻松。 只是对上王谷这样的对手,那也挺有意思的。 第二球投出时,王谷的打者便挥棒了,球被打向一、二垒之间,更靠近二垒的位置。 「小春!」 伴随着泽村的声音,小凑春市衝了过去,球一个弹地,被他牢牢接住,不费吹灰之力的,把球传给了一垒的前园。 第一个出局数拿下。 「呦西——!」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高举食指,脸上露出笑容。 小凑春市也忍不住一同笑了起来,泽村是个十分有感染力的人,看着泽村投球,那就是一种享受。 接连着,两人出局,垒上无人,球数两好一坏。 绝佳的测试时间,御幸毫不犹豫的打出暗号。 就算这次被打出去了,也能让对方知道,青道这边有着其他、对手一直不知道的球种,但最好的,御幸还是希望能够以这球来三振对方,如此一来,士气大增还能让对方的军师重新操心一番。 其他人也看到了御幸的暗号,御幸的大胆配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还每每让队员热血沸腾,所有守备人员的打起精神,这球就算被打出去了,也飞不远,能漂亮的解决才是王道。 但事情脱离了御幸的预测。 只见泽村深呼吸几口,缓慢地抬腿,快速地振臂,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与美好。 结果,因为过度紧张,泽村直接将球猛砸向地面,白色小球用力地弹起又坠落,然后一弹一跳得靠近御幸。 全场寂静无声,晴默默地拿起纪录本挡住自己的脸,御幸不发一语的,伸出手套盖住了滚向自己的球,好似把球藏起来,就可以忘记刚才那尷尬的一幕。 「坏、坏球。」 御幸感觉自己都从话中听见主审的迷茫。 能够在距离本垒板那么远的位置就挖地瓜,泽村大概创下了高中棒球的新纪录吧。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纪录。 虽然对泽村这一球的表现很不满意,但御幸也不后悔在这里让泽村投变速球,毕竟实战才是最好的训练。 返球给了泽村,比赛继续。 但很显然的,刚才变速球的失误,打乱了泽村的节奏,一慌张起来,泽村接着投出两坏,四坏球保送打者。 「糟了啊!」 泽村忍不住大喊,眼睛都成了猫眼,浑身紧绷,喘气声连载选手席的晴都听的见。 两人出局,一垒有人,王谷上来的打者是第四棒的春日。 对方在泽村一投球的当下,立刻摆出短棒,轻轻点中白球,球往三垒手的方向滚,金丸赶紧向前跑,捞起球,往一垒传。 「呃──!」 前园尽量伸直后腿,努力伸长手臂去接球,但是球在地面上弹跳,没有尽到手套之中。 金丸的失误让一垒跑者一口气跑向了三垒,局面变成了两人出局,一、三垒有人。 泽村站在投手丘上不断的深呼吸,耳边都是队友让他不要过于在意的声音,但是哪有办法,一垒的跑者春日都已经离垒的太远了,已经超出了泽村可以用眼角馀光能看到的地步,这怎么能让他不在意啊! 泽村决定往一垒投牵制球,缓缓的动作,一抬臂,跑者就开始起跑。 「泽村,三垒跑者!」 金丸大喊,泽村转过身。 「喂喂……」 仓持喊出声,眉头深锁。 一垒裁判双手高举,与身体形成一个y字型:「投手犯规!」 逼迫犯规。 晴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高中生的球赛上看见这种战术,儘管有一部分是因为金丸太紧张与泽村忘记一但开始投牵制球就不能中断,这个战术只能算是误打误撞成功的。 可也能看的出来,对方是锁定了金丸身为一年级生,比赛经验少又容易紧张才制定出来的这种策略。 到底,还是王谷略胜一筹,说不定平常就在做这种训练。 果然只能见招拆招了吗? 晴抬手,放到帽簷上往下滑,在本垒处的御幸,站起身然后向裁判申请暂停。 「刚刚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见御幸走来,泽村赶紧迎上去,他完全不懂为什么就犯规了。 「待会我会跟你解释的,快点转换心情吧,现在动摇的话就正中对方下怀了啊,你要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拿下下一个跑者,然后回休息棚,我估计对方最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吧。」 御幸用手套遮挡住嘴,泽村抿紧嘴,最后大口深呼吸。 「能做到吧。」 「嗯。」 「顺带一提,晴很担心喔。」 泽村看向一垒处的休息棚,坐在最前方的晴朝着这个方向挥手。 两人出局,二垒有人,打者是第五棒的山里。 对手抓中了外角球,将其击打出去,球飞向外野,没有抓好打击的时机,却抓到了巧妙的角度,飞往三位守备人员之间,最终,形成德州安打。 二垒跑者迅速起跑,球来不急回传,王谷再得第二分。 儘管下一位打者,泽村顺利的解决掉,但才第一局,就已经送了对手两分了。 零比二,攻守交换。 「可恶啊!」 泽村愤愤的踢了脚下的草皮,看见晴时,头垂了下来,扭扭捏捏的,刚才的表现自己都看不下去,还让晴担心。 但晴既没有安慰泽村,也没有责骂他。 「看来,被当成长毛象了。」 「长……长毛象?」 晴看向球员后方,已经开始在欢呼的王谷一眾。 「对他们而言,我们就是准备掉入陷阱的长毛象,他们则是拿着长矛的原始人,大概就是智商上的差距了。」 「什么啊?!这根本就是把我们当笨蛋的意思嘛?!」 仓持嚷嚷着,大有要过去把王谷的人抓起来打一顿的意思。 「这也没关係,笨蛋有笨蛋的打法,不过,也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晴一个冷笑,半张脸落入阴影之下,看起来怪可怕的。 「嘶——你不觉得晴越来越恶趣味了吗?」 仓持用手肘撞了撞白州。 白州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队长吧。」 ──────────────────────────────────────────────────────────────────────── 作者有话说: 王谷战我是预测写五章结束啦,想要更快的进入成孔战,但我已经可以预测到我看成孔战时,会气到牙痒痒了。 在这边给自己放个小提醒,因为写太长了,有时候自己写的剧情也都会忘记,所以打算放在这里,顺便让大家监督我。 关于晴与御幸的关係── 有猜到两人互相喜欢且跟当事人确认过:渡边久志。 有猜到两人互相喜欢、没有跟当事人确认过且猜测正在交往:克里斯、仓持洋一、小凑亮介、成瀨夏美。 隐约查觉到两人之间的情愫:小凑春市、川上宪史、白州健二郎、金丸信二、东条秀明、伊佐敷纯。 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说不出来:降谷晓、结城哲也、丹波光一郎、增子透加上大部分其他球员。 完全没有发觉:泽村荣纯、前园健太加上小部份其他球员。 大致上,其他人对于晴与御幸的关係的了解程度,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也可能我自己都忽略了我曾经写过的片段,看看大家觉得有没有哪里错误,或者是想加入其他学校的人也可以喔。 -- 莽帅与智卒〔三〕 chapter.137 「对方把我们都笨蛋看也没有关係,我们就贯彻自己笨蛋的风格就好,不要让对方把我们抓入他们的节奏之中,想要从陷阱逃出来是很难的。」 仅仅一局,王谷的作战风格就显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深知拚训练量、经验,他们是打不过青道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步步设下陷阱,等着青道一无所知的踏入。 但晴哪可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御幸前辈,下一位打者是你,注意对方投手的直球,如果再一次投出喷射球的球路,那很显然,是特别训练来针对我们的。」 御幸边点头,边将头盔扣在自己头上。 「喷射球的球路跟直球差不多,但是增加了向右与下沉的特性,看见球路是直球时不要过早挥棒,依照你跟前园前辈的力量,就算晚一点挥棒也可以将球打出去很远。」 被点名的两位点头,御幸率先持棒走出选手席,前园跟在他身后,在预备区的圈圈里蹲下。 「其他人仔细看投手的投球,记得补充水分,就算秋天,中午的太阳还是很炙热的」 晴向其他球员吩咐后,转头点名了两个人:「泽村、金丸。」 前者没什么讶异,很乖巧地捧着水杯等着晴训话,后者则是面色铁青,唇色隐约有些发白。 「泽村,今天结束之后,回去再把投手的牵制规则好好看过一遍,并且抄一次给我。」 泽村看起来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不:「那晴可以先说为什么我犯规了吗?」 「在进行牵制动作时,动作必须连贯不中断,如果动作停止了,便视为投手犯规,你在金丸喊你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泽村双颊鼓起,满脸都写着不服气,但最后也只是噘着嘴唇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金丸。」 被点名的人浑身颤抖,眼神闪躲着不愿与晴对视。 「我没有要责骂你的意思,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仔细听好了。」 晴有些犹豫,这时候说这个,也不太确定金丸能否承受住,但若是放任着不管,说不定王谷会因此针对着金丸打。 「刚才那些失误,但是王谷的策略,他们在看见先发名单是你的时候,就有要使用逼迫犯规的策略了。」 「真、真的假的?」 「你是在夏天之后才入选一军,而且秋大开打后,也没几次当过先发,这种情况下就很容易紧张,容易紧张就容易犯错。」 「但、也是因为我的关係,才让他们的策略成功了,到头来,我才是拖泽村后腿的那个人。」 金丸愧疚地低下头,双拳紧握着,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说的对。」 「什、什么?」 「我觉得金丸你说得很对,那你要换人吗?换樋笠前辈上场。」 金丸没想到晴是这种反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就此下场了,让樋笠前辈上场,或许可以影响到王谷,是个不错的想法。」 晴直视着金丸的双眼,将他的窘迫收入眼底,金褐色的双眼给金丸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那你怎么想呢?」 「我、我不想下场──!就这样将位置拱手让人,不就等于我怕了,我当了败家之犬吗?!」 金丸越说越激动:「我才不要!就算今天打完,我就没下一场了,我也要站在场上坚持到最一秒。」 「信二……」 东条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语气带着担忧,金丸的失态让不少人都将注意力转到这里。 「好,那你继续打。」 「我不可能下场,我说什么都──蛤?」 金丸茫然地发出疑问,晴重复一次:「我说,让你继续打。」 「真、真的吗?我以为你跟监督已经决定把我换下场了……」 「并没有,但我希望你可以把力气花在打击上,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 被晴这么一说,金丸双颊瞬间通红,唇色也恢復正常。 晴看见人恢復正常,就不打算再说下去,只是准备继续观战时,还是对着金丸说:「把你现在的悔恨、不甘心,留在场上发挥出来,让对手知道,就算你只是个一年级,也是不容小覷的。」 比赛来到第四局。 御幸走上打击区,一想起晴不久前说的话,还是想笑,笨蛋什么的,才不适合套用在他身上,明明降谷跟泽村才是更适合的。 这已经是第四局上半了,还是零比二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二垒有人,御幸只要这个时候打出一记助攻安打就行了,但前几局的攻势都被成功化解,助攻安打可没那么好拿下来。 首球是紧贴边缘的外角球,再来是弹地坏球。 硄——! 御幸吐着气,球往三垒方向飞,却跳出了界线。 「太可惜了!居然是界外球!」 御幸收回动作,用脚将刚刚踏出的痕跡给舖平。 可惜吗? 御幸并不这么认为,他就要看看是先积满四坏保送,还是他先出局。 连接着又是一坏球。 御幸死盯着若林,手不断缩紧,手指都隐隐发疼。 而被如此警惕的对手,抬手压了一下帽子,然后恢復成投球姿势,再然后…… 若林用侧投投球,手臂从三点鐘方向甩出。 御幸的瞳孔晃动着,脑袋内跑过许多种他设想的可能性,但到底是什么球?是哪一种?为什么是侧投? 只是几秒鐘的时间,大脑就不断地运转,但无论如何,进了好球区,他就得打出去啊! 硄——! 投手面前弹地球,若林豪直接接下,收下了这一个出局数。 「两出局!」 御幸不甘的走下场,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是伸卡球,而且还是侧投的。 晴抬头与御幸对视,沉默的递给他毛巾。 别说是御幸了,刚才那一招,连晴都吃惊到说不出话。 「御幸前辈,居然让对手特地订製大餐给你,真是厉害呀。」 晴打趣着,御幸双眼燃起熊熊烈火但嘴上却轻风云淡:「啊哈哈,这么被警戒着,我应该要荣幸啊!」 御幸弯下腰,拿下头盔,低着头让晴帮他把毛巾盖到头上。 「伸卡球应该是趁着这四天练的,至于侧投,我没办法判断他的练习时间,但很有可能是与伸卡球配套一起练成的。」 晴将自己的分析说给御幸听,儘管很不想承认,但对手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我了解了。」 御幸从一旁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接下来,连伸卡球都得列入考虑之中就是了。 在御幸之后的前园打出了左外野的远球,但王谷的左外野手却像是预料到了早就站在边界处等球。 三人出局,前园愤愤下场。 难得的好机会,扫垒打者却都无功而返。 青道的气压也开始变得低落。 晴低头,笔记本摊开放在大腿上,手里握着笔,不断书写着。 「有想法吗?」 御幸从晴背后探出身来,背脊拱起,一手撑在椅背上,另一手搭在晴肩上。 「我在分析他们守备的更动规律,渡边前辈先前已经提供很多资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其发挥在实战上。」 晴将笔记本往御幸脸上凑,上头记录了一个表格,横是球种,行是次数,在直球底下,画了一个正多两痕。 「这样吗……怎么变动有看得出来吗?」 「这里太斜了,游击手跟左外野手都被投手挡住了,但是二垒手确定是有改变的,和渡边前辈说的一样。」 一垒侧的视角没办法将全场收入,想观察的对象甚至很常被其他人挡住身影。 「好的,辛苦了,接着就是验证了。」 御幸抬起手,压着晴的帽子揉了一把。 晴仰起头来:「辛苦的是你们才对,对方的招数太多了,就连前园前辈刚那一球硬拉内角球扫到左外野也被预测的准准的。」 晴越说越低落,她坐在这里,脑袋不断想着如何反制王谷,可对方的套路接二连三的,往往晴还没想到如何对治前一个,后一个就跑出来打乱晴的思绪。 「别想太多,要轮到我们守备了,再跟大家多叮嚀一下吧。」 晴点头,站起身来,跟着御幸一起走出选手席。 「御幸!晴!」 晴转过身,便看见渡边,他脸色凝重,朝着两人点头。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晴跟御幸却都明白过来,彼此面面相覷,眼神交流,随即拍案。 「我去观眾席找渡边前辈,御幸前辈,这一局一定要守下来。」 晴感觉她已经看见转机了,当机立断,也顾不上要再跟守备们多叮嚀些什么,抱着笔记本鑽进选手席,一眨眼,人就从门溜了出去。 御幸对晴的机动性感到讶异,抬起头,对着渡边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 作者有话说: 补上昨天没更新的部分,一天更两集,感觉脑袋要爆炸了。 顺便贴个假条,下礼拜一我要陪弟弟去考驾照,应该不会更新,然后下星期四,我要去打第三剂,但应该不会影响更新,我前两剂都没发烧,顶多手臂痠痛。 -- 莽帅与智卒〔四〕 chapter.138 在比赛前一天,渡边提出了他的猜想:王谷的守备会因应打者而做出改变。 这是在晴与渡边反覆研究过王谷的比赛录像而得出的结果。 渡边的情蒐能力,御幸是信得过的,更不用说还有一个长期观看比赛影片的晴。 但摄影机的角度有限,想要能够完整的看见每个守备人员,观眾席是最好的视角,因此三人便决定,比赛当天,晴会尝试在选手席观察,而渡边则在观眾席用俯视的视角来验证两人的猜想,若是确定王谷的守备真的会因应打者而改变,再告知给球员,让他们注意场上动态。 而现在,第五局上半,比赛进入中盘,青道终于出现转机,晴直奔上观眾席,跟渡边躲在出入口,拿着笔将渡边的观察一字一句写下来。 「如果是前园打击的时候,左外野手都会站到最靠近边线的位置,三垒手也会往后退。」 「是的,果然第四局的那一球不是偶然。」 「还有,仓持打的时候,一、三垒手与游击手都会趋前守备。」 晴盯着纸上的纪录,声线冷冰冰的:「要不是前一天发现了,我们今天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别担心,晴。」 渡边安慰道:「泽村一定是他们意料之外的部属,他们一定没想到。」 「是的,只要泽村守下来,就是轮到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晴向渡边点头,稍稍欠身之后,转身往后台奔跑。 第五局上半,青道的第一位打者是东条,紧接其后的是金丸。 东条在第一球就出手,将球打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投手身后,中外野手与左外野手之间,打穿了左外野防线。 一个侧滑,东条上到二垒,此时无人出局,二垒有人。 下一棒的金丸使出了牺牲触击,稳扎稳打的将东条推进上了三垒。 轮到第八棒的麻生,王谷的守备趋前,想要抓一个双杀。 或许王谷没有了解清楚,麻生在中学时期,可是担任过第四棒的。 只见他一个挥棒,球棒会出半弧时,白球应声而飞,把低球打成高球,飞往中外野手的头顶上方。 在看见球被接住的同时,东条蹬出脚,往本垒方向去。 在邻近垒包处,东条扑了下去,以手肘为中心,脚尖在沙土上画了半圆。 「安全上垒!」 成功躲掉了捕手的触杀,为青道赚进一分。 第九棒的泽村毫不意外地挥空,让王谷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 儘管打现在这里断掉,不过无所谓,晴知道对方也不可能死守着两分打到最后,这一分是表示青道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下这个半局,赶快让第六局开始。 而与青道打线一样进入节奏的,还有泽村,从第四局开始,表现就逐渐回稳,第一局时出现的意外被拋在脑后,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打者。 能够平稳心态的泽村,在第五局下半,依靠守备的支援,完封王谷的三位打者,快速的了结此局。 「仓持前辈,要点都告诉你了,可以的话,请攻击首球,把对方吓得半死吧。」 晴站出选手席,仓持向她点头,拎着球棒上场。 「其他人也是,我会把守备的变化告诉你们,但这个方法可能很快就会被识破,但只要能够让仓持前辈上垒,我们就有得分的机会。」 晴被一眾球员包围在中心,御幸连护具都没脱,与大家一起等待,等待看见仓持破解王谷策略时,对方错愕的神情。 第六局上半,青道的打线回到上位打线。 第一棒仓持,毫不犹豫的在第一球就出手,打出了一垒侧方向高飞球,稳稳的上了垒包。 王谷的补手愣愣的看着刚刚仓持踏脚的地方,在打击区的边框上,他是离打者最近的球员,看得最清楚,仓持刚才毫不犹豫的出手,他可不相信这只是凑巧而已,可是,为什么呢? 连接着,下一棒的白州也在若林投出第二球的时候打击出去,球往中外野与左外野之间飞去,形成连续上垒,场边欢呼声不断。 此时,王谷申请暂停。 晴也立刻招手,将打者全都聚集起来,一群人半弯着腰身,窃窃私语着。 「看来,跟渡边前辈的预想差不多,不知道他们这次暂停会不会突然改变什么,等等春市上去先看,照自己的感觉打就好,如果发现二垒手的动作一样,但是投手的球种不同的话,就打个暗号回来。」 晴就怕王谷反其道而行,故意做出破绽来混淆视听,结果投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球。 「了解。」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一口气将跑者清完,这样才可以看出他们更多的破绽与战术的改变。」 御幸跟前园点头,小凑春市先行一步。 晴知道,对手一定比他或渡边,研究过更多青道的比赛录像,才能把青道的战术、打者的习惯都摸得透彻,在短时间内就整理出与之对付的防守阵形。 仅管每一次的变化都非常渺小,但只要有变化,就是能够被解读、被防御的。 守备们为了不干扰投手的节奏,加上防止被对手发现,总是假装为投手加油声援而悄悄的改变防守位置。 这就是王谷的漏洞。 就像是刚才白州的打席一样,仓持故意离垒製造压力,王谷一定会猜测青道会用触击推进跑者,或者是将球拉向右半边。 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看见中外野手往右移动的时候,晴就知道,王谷已经被他们自己的策略蒙蔽了双眼。 而晴先前关于直球的统计,就是验证王谷在投手投直球时,守备都会做出一样的动作,会开始往右移动,这可能是希望诱导打者将球打往那个方向,又或者是若林的直球较常被打去同一边。 现在知道这些,在晴眼里看来,王谷的策略便变成漏洞百出的可笑伎俩。 在场下的晴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场上的小凑春市怎么可能看不见。 守备都往右靠,是直球! 木棒与白球撞击出清脆的声响,球被打飞过二垒手头顶,仓持只靠这一球,就直奔回本垒,而白州没有贪多,在二垒停下脚步,不让王谷白赚一个出局数。 晴举起手与回来的仓持击掌,看向了场上,仔细打量王谷捕手的脸,大抵应该已经发现了清道锁定直球攻击的策略,但都太迟了,他们的破绽可是自己人给出来。 连续三支安打,加上第五局上半,东条、金丸与麻生的配合,青道追平比数,让比赛从头开始。 御幸在此时走上打击区,看见若林被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就露出了笑。 但王谷很显然不打算跟他正面对决,四坏保送了御幸,白州与小凑春市推进一个垒包。 无人出局,满垒,晴观察守备的动向,左外野手又站到了边线,很显然是想利用前园拉打的特性,一口气抓个双杀,要是幸运一点,说不定三个出局数都在这里解决。 可事情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晴转头望向了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的前园,他紧抿着嘴角,看上去有种超脱凡世的冷冽,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前园紧张也是认真的象徵。 不过晴并不担心,如果他们的第五棒是真的只会大力挥棒的猩猩,那可没有办法从二军升上一军来。 无人出局且满垒。 有人说这是非常不好拿分的场面,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连续出局,但若打好了,来个四分满贯也不是问题。 这种情况之下,王谷只能选择背水一战,而青道是绝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如此,青道在心态很容易转变成守势,这样球便容易打不好,这下,考验的不只是前园打击的能力,还有王谷的守备与投手的实力。 这局绝对是今天最精彩的一次对决。 而前园没有辜负眾人的期待,他在第一球低球就出手,打出了一支德州安打回敬给王谷。 若林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变成不可置信,随即愤起大骂:「你这个臭猩猩老大!」 在确认球落地的一剎哪,白州向本垒衝刺,青道再得一分,前园也成功上垒。 依旧是无人出局、满垒的大好机会,打线来到第六棒的东条。 东条仔细看着游击手与二垒手的动向,在若林抬手的那一刻,他们都往右移,这是外侧直球的信号。 东条早就踏出了脚,但是当看清球路时,就发现上当了。 王谷的守备立刻回到原先的位置,脸上满是戏謔地笑。 已经出棒了,别无他法,东条只能硬打出去,打出了投手前弹地球,若林豪伸出手套接住,传回本垒,捕手再传一垒。 「出局!本垒双杀!」 御幸没怎么意外,王谷如果到比赛结束前都没发现他们的防守战术被识破了的话,这队智商超群的球队大概是假的。 而下一棒的金丸最后打出了三垒前滚地球,青道的攻势在此告一段落。 「已经不能再用防守阵容改变来当作依据了,他们大概也发现我们会靠守备位置来猜测球种。」 所有防守人员站在草皮上,围成半圆,晴站在里头之中,抱着笔记本,满脸严肃。 「被发现是迟早的问题,接下来是如何应对。」 「首先,是将分差控制住,然后在下一局的进攻中将比分拉开。」 御幸边说,边让人往他身上套护具。 「对方的教练也是聪明的可怕啊……还那么年轻。」 仓持忍不住吐槽,晴听闻,翻了一下手上的笔记本:「可怕是可怕,不过年轻的话,荒木教练实际已经四十岁了喔。」 「四、四十?!」 泽村吓得倒抽一口气,晴点头,确认无误:「比片冈监督还大十岁喔。」 眾人立刻在两位教练之间来回看,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完全看不出来片冈监督是如此年轻。 「晴你这又是哪里来的情报啊……不会又是克里斯前辈的情报网吧?」 御幸看着心思已经不在比赛上的队友忍不住吐槽,却没想到得到晴的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 「不要纪录那种没用的资讯啊!克里斯前辈还会记录对方喜欢打什么电动已经很可怕了!」 「其实,我也有纪录,如果有需要──」 「不需要!」 眾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晴耸肩,早就猜到了。 ──────────────────────────────────────────────────────────────────────── 作者有话说: 晴这样讲是为了让大家不要太紧张,不过我其实也真的很好奇克里斯是哪里来的关係可以知道那么多奇怪的资讯,他的小本本也就那么大,却写满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纪录。 打算在这边放一个完结之后的更新纪录,我知道我这样很偷懒啦,但有时候真的会忘记自己要写什么、写到哪里了,要跑去后台更改近况报告的话也好麻烦,虽然到时候还是要放,也算是让大家监督我吧。 【只有御幸受伤的世界】:预计至少两集,写秋大打完之后,御幸过上了狗嫌猫弃,一直骚扰队友的生活,以及晴如何拯救队友脱离御幸的苦手。 【在学校之外】:至少两集,写放假之后的故事,比较日常,会有见家长剧情。 【樱花绽放、飘零】:至少一集,写送别结城世代与迎来新血的故事,会短暂描写新一年级与晴的相处。 【成为家人】:至少一集,写御幸与晴婚后的故事,预计会是四人家庭,还在思考小孩要一男一女好,还是两男或两女好。 以上这些是正文完结之后预计写的后续与番外剧情,最后再放两个达标特典: 【一百五十珠特典】跟拍到你家:写第三人在路上遇见晴,并提出是否可以到家中拍摄,是现实中日本真的有的电视节目。 【两百条留言特典】情侣的二十四小时:写晴与御幸休赛期的二十四小时相处日常。 这两个特典就要依靠各位来帮忙完成啦!两百收藏应该是不太可能,我文笔普通,鑽a还很冷门,我当初在写的时候,有超过十收藏,我就开心到起飞啦! 话说回来,真的好想要留言喔......想跟大家聊天,我会时不时上来看大家是否有留言,用我最快的速度给大家回復的! -- 莽帅与智卒〔五〕 chapter.139 「首球是界外球!」 御幸呼出一口气,从第二局开始王谷一直打不出安打,但这并不是说明王谷的打击能力差,王谷可是一隻积极进攻的队伍,现在,王谷只是在寻找青道的突破点罢了。 御幸皱起眉头,他们得坚守住。 打者连续的打击,每一球都往金丸的方向飞,金丸不慌不忙,在看见球迎面而来时上前接球,速传一垒,跑者出局。 虽然完美的拿下一个出局数,但现在王谷的人能够抓到球路,将外角球频频打像三垒方向。 「泽村!身体太僵硬了!球路压低!」 上场之前,泽村的表情就很僵硬,本以为投个几球就能缓解,但现在看来是御幸想错了。 可紧接着的二棒,也是锁定住了泽村的外角直球,提早挥棒,将球拉向三垒方向。 仓持几个跨步,手套一伸,球跃进手套里,赶紧将球从手套捞出,传向一垒方向。 儘管这次传得很准,前园没有漏接,但一垒审却大声喊出了安全上垒。 时隔多局,王谷打破了无安打魔咒。 而跑者一上垒,就立刻离垒,甚至故意大力踏步,吸引泽村的注意力。 「太远了吧,可恶!」 泽村往一垒传了牵制球,其他人在选手席里喊着,要泽村安定情绪,不要太过在意跑者。 御幸仔细地回想刚才前两棒打者的动作,击球点都比较前面,或许是因为担心球棒挤压。 这种时候,要是有速差可以利用的话就太好了。 但是一想到泽村第一局时投出的那颗挖地瓜,御幸便开始犹豫。 想用那一球却又担心功亏一簣,现在可是只有一分之差。 最终,御幸还是没能打出变速球的暗号,将手套摆在内角位置,准备大赚一波好球数。 王谷的打者如预想一般的出棒,第一球打成了界外,青道拿下第一个好球数。 仅仅一球就可以验证御幸的猜测。 打者非常积极的挥棒,基本是好球带内的球就都会出棒,这样的话,就用外角的怪癖球来解决吧,御幸如此想着。 可在泽村投出球的那一剎那,御幸就在心中大喊大事不妙。 这一球太高了,而且王谷的打者看得很清楚,没有跟球跟到底,反而是在确认球路的当下就挥棒。 御幸拉下护具,眼睁睁的看着球落在了中外野手前,比赛在此时此刻又迎来一次反转。 气势被王谷一点一点的拉回去,眼看下一棒打者就是第四棒的春日,御幸果断地喊了暂停。 从第一局因投手犯规而被得分开始,泽村就一直太过在意跑者了,别说什么控球了,什么球投的都太高了。 更不用说泽村投到现在,这么多局下来,王谷的打者也一定看习惯球路了,再利用铝棒的特性,想把泽村的球打成全垒打可谓轻松。 内野手也都聚集到投手丘上,还不等御幸到位,泽村就大喊着:「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大家努力逆转来的这一分,我会好好守住的!」 仓持站在泽村背后,边听着泽村的发言,边缓缓抬起腿,在泽村最后一个字说完时,精准地用小腿踢在泽村的屁股上。 泽村冷汗直流,拉长了脸,完全不敢置信在这个情况下,仓持居然给他狠狠一击。 「都说了你太僵硬了!不过就是让打者上垒了而已,你是在动摇个什么啦!」 「踢得好,仓持前辈。」小凑春市笑着说道,泽村转而用眼神指责他。 「这才第六局而已啊!放轻松点投行不行啊?!」 仓持骂道,搭上这么一个情绪外露的投手,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泽村有些心虚,提高了音量:「那……那也犯不着踢我吧!」 「用说得你听不进去啊!」 仓持用更大的声音回应,让泽村只能将原本想说的话给噎下。 「真是的,难得我想承认一下你的实力了,这么看来还是暂且保留好了。」 仓持的语调回归平静,伸出手指着泽村,泽村眨了两下眼,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仓持说了什么话。 前园上前,将手套压在泽村胸膛上:「大家都开始觉得你变得有点可靠了啊!抬头挺胸去投球吧。」 泽村的脸上升起两朵红晕,一言不发,直盯着前方看,让眾人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这小子怎么了?」 「整个僵掉了。」 「泽村!」 「哎呀哎呀哎呀!大家居然是这么想的那就直说嘛!哈哈——!这样啊这样啊!原来如此——」 御幸听着直摇头,就说泽村这傢伙夸不得,看看,立刻就得意忘形了。 「我只是说刚开始有信心欸!」 前园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给泽村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不行,他根本没在听。」 仓持边说边倒退两步,深怕别人以为他跟泽村这个神经病是同一队的。 「泽村。」 御幸一喊,泽村就停止了那奇异的笑声。 「第六局下半,一人出局,一、二垒有人,轮到第四棒打者,这个状况你明白的吧,王谷从这局开始都把击球位置往前移了,他们肯定是咬准了直球。」 「原来如此,不愧是队长,所以才突然变得那么正经!」 泽村依旧沉浸在刚才的话中,回话都回的让御幸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子真让人火大!」仓持说道,金丸忍不住点头赞同。 「要注意球路和高低,首先要做到确实的投出外角偏低球。」 「是!」 「在此之上,要是能投出变速球就更好了。」 听见这句话,泽村瞬间从刚才那一副骄傲的想打他的模样变的正常。 「身体僵硬是大忌喔,没说错吧。」 「快回想一下第一次投出来的感觉。」 「我对你还是有点期待喔!」 「儘管去吧,泽村。」 只不过正常模式开始不到三秒,从二垒手开始,到三垒手、游击手,最后是一垒手的轮番鼓励,立刻又让泽村变得不正常。 「大家的……大家的期待,我都深深感念在心!可以吗?!真的可以让我表现吗?!」 御幸忍不住对仓持吐槽:「我就说不能夸奖这个傢伙。」 「我终于明白了,这黏呼呼的样子,看了令人噁心。」 仓持寒毛都竖起了,左思右想,还是给了泽村重重一脚,饱含前辈对他的关爱。 「好了,别闹了,时间也差不多,接下来可是攻略大魔王的时候。」 御幸指了指等到打击区的春日,其他六人重重点头,收起嘻皮笑脸的模样,结束这一次的暂停。 第六局下半,一人出局,一、二垒有跑者,分差仅仅只有一分。 这种情况之下,轮到了王谷的第四棒,春日。 对王谷来说,这可是继第一局之后所迎来的第二次得分机会,可一定要撑过去。 御幸挥出手臂,向泽村打出指示,泽村点头表示收到,御幸蹲稳脚步,深吸一口气。 来吧! 乒──! 延着一垒方向,前园纵身一跃,球没有落入手套,但也没有在界内。 「界外球!」 前园在地上翻了一圈才爬起身,朝着御幸摇头表示没事。 御幸弯腰捡起球棒,递给了春日。 「谢谢。」 御幸一直以为王谷的打者,都是那种尽全力拉打的类型,但是春日改变了他的印象,儘管刚才那一球比较高,但不能否认,春日连外角球都可以打得好。 下一球的内角快速球也被春日跟到,打成了三垒方向界外球。 御幸不怕,又打出了内角球的暗号,连着两球进攻内角,御幸不慌不忙的接住了直击春日脸部而来的球,微微点头,算是为泽村差点砸到人做道歉。 外角、内角、内角,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此时投外角球较好的选择,但如果有可以改变节奏的变化球,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御幸将左手放到双腿之间,手指向下,比出了大拇指、食指与中指。 这是变速球的暗号。 这是第二次了,泽村能否撑过去这个难关,然后一跃而成与降谷并肩的投手,就看这一球了。 泽村对御幸点头,他有点难以言喻现在的情绪,是因为能投这球而跃跃欲试还是毛骨悚然,泽村无法分辨,但他知道,知道现在正是投那一球的时候了。 与其他无关,现在,只是为了守住这领先的一分,只是为了成功将眼前的人三振,所投出这一球! 脚用力的踏下去,扭动腰肢,手臂刷的挥下。 现在,他要回应队友的期待! 一看见泽村挥下手臂,春日便毫不犹豫地踏出左脚,腰肢转动,可下一秒,他便大惊失色。 球速骤然变慢好多,在飞不到一半的距离,春日就已经出棒。 「好球!打者出局!」 那一声,球进手套的声音是多么结实啊。 「「「喔──!!」」」 欢呼声之大,压过了心跳声。 泽村高举着手,与观眾们一同欢呼。 -- 莽帅与智卒〔六〕 chapter.140 五棒的山里打出高飞球,被小凑春市接杀,让青道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 守备们拥护着泽村一同跑下场,每个人脸上皆是振奋、喜悦。 「晴!晴──!我投出来啦!」 泽村急着像晴讨求夸奖,晴也毫不吝嗇,比出大拇指:「做得好,泽村,我知道你可以的。」 「啊──!」 被夸奖的泽村仰天大吼:「呦西──!」 出乎意料的是,应援团很捧场地回应泽村:「喔──!呦西呦西!喔──!呦西呦西!」 「什、什么?!我、我我的台词被抢了!」 泽村吓得倒退两步,随即又冲着应援团大吼:「呦西呦西!」 「你是想把台词抢回来吗?」 小凑春市无奈地吐槽,但也没有阻止泽村在选手席前大吼大叫的坏习惯。 啪啪两声,眾人注意力被拉回,晴收起手:「所有人注意。」 「努力得分将分差拉大,让泽村能更轻松的投球!」 「是──!」 就算晴不说,大家会这么做,但很显然,把话给说明白,会让泽村更感动。 「呜呜、我就知道晴你最好了!」 泽村一个虎扑,脸蛋不断蹭着晴的肩膀处,眼泪已经出来了,鼻涕差点就要一起了。 「喂喂!给我放开啊!」仓持一把将人拎起,踢进选手席里。 「荣纯君不可以吃女孩子豆腐喔」 春市将泽村的球帽拿下,换上打击头盔,然后再将人轻踹上阶梯。 「我才没有啦!小春好可怕!」 泽村摸摸自己的屁股,委屈地鼓起双颊,愤愤拿着球棒上场,然后三挥大棒,愤愤下场。 第七局上半,或许是要回敬青道,若林豪直接将打者三振,取得三上三下。 「千万别掉以轻心,现在有变速球,我们能使用的战术变多了。」 晴站在御幸与泽村这对投捕面前,小声地叮嘱他们。 「听见了吗?泽村,这支球队很有毅力,首先,要稳稳拿下首名打者,抓住比赛节奏。」 御幸将手套压在泽村肩上,示意他认真听话。 「好想……」 「嗯?」 「好想赶快站上投手丘!」 听闻,御幸与晴相视,都露出了放心的神情。 「御幸前辈,你可别输给泽村了。」 「放心吧,晴。」 晴抬起手,御幸也举起左手,掌心相碰,御幸领着球员走上场。 第七局下半,王谷的进攻,从第六棒的加藤开始。 第一球就是内角,打者目送球进垒,御幸便不移手套,让第二球投在同一位置上,轻轻松松赚进两个好球数。 而第三球则是对角直球,在进垒之前一个大拐弯,从内角移动到外角。 「好球!打者出局!」 直球、变速球,加上内外角的佈阵,投手面对捕手的要求有求必应,就让青道快速地拿下两个出局数。 但王谷也很快地提出应对,第八棒的卷在泽村投第一球就偷点,已经两出局且场上无人的情况提出这种策略,很明显是想消耗泽村的体力并打断他的投球节奏。 见此,御幸神色不改,打出暗号给泽村,让泽村快速投球。 对方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三振了。 而这一局,泽村不依靠守备,利用自己的投球,将打者漂亮的三振。 晴依旧在泽村一下场时立刻给予讚美,对方傻笑地被小凑春市拖走。 「不甘心吗?」 晴默默地开口,大家现在都围着泽村打转,只有降谷站在晴这一侧。 「……没有。」 「是吗?背后的火都已经冒出来囉?」 「没有的事。」 「很讶异吧,没想到他会进步那么快。」 降谷没有回应,晴也不恼,接着说下去:「但是这样很好,你前进的路上就有人能陪你了,是你造就了现在的泽村,也是泽村造就了现在的你。」 晴转头,双眼直视降谷,降谷也与之看来。 「是这样吗?」 「前进的路上只有自己一人,是很孤单的。」 「……我明白了。」 晴摇头,降谷到底明白什么呢? 她不知道,大概,连本人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吧! 「对了,拳头不要握得那么紧,降谷,你要更有自觉一点,你现在是队上的王牌,就算在场下,也不能让自己有多馀的伤。」 晴指向降谷垂在身侧的手,细心的提醒让降谷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的松手洩力。 「现在的我,也还是王牌吗?」 「为什么不是呢?」 晴站起身,推了降谷一把,把他推入人群之中。 降谷往前踉蹌两步,不解地扭过头看向晴,但是还不等他说话,泽村眼尖的发现降谷,一把把他抓进人群之中。 「哈哈!降谷你也是来称讚我的表现的吗?!我不会害羞的!你尽量夸吧!」 「……谁要夸你。」 「真是彆扭的孩子,你就在旁边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投完这一局的!」 「是吗?!」 泽村的言论让降谷原先消下一点的火气又鼓了上来。 「那当然,我还等你脚好,来跟我争首发呢!」 泽村意外的大肚,降谷有些手足无措,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泽村便紧接着说:「才不会在这里就输掉,一定会让你有机会出场的!」 晴感知到降谷不知所措的情绪,但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含笑的望着他与泽村。 「好感人的场面。」 御幸不知何时窜到晴身边来,似笑非笑的这么说。 「嗯……我想他们两个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是什么妈妈发言?」 「大概是吧。」 晴耸肩,风轻云淡的化解御幸的调笑,转而说起:「今天的四棒大人还没有做出贡献喔,风头都被其他人抢光了呢。」 「你就等着瞧吧,晴。」 御幸言出必行,在小凑春市打出了一支阳春全垒打之后,御幸也随即击出一支三垒安打,前园将他送回本垒,下一棒的东条也成功上垒,金丸则是打出牺牲触击。 麻生这一次将球拉到了右半边,虽然飞过一垒手,但是被右外野手拦截,自己出局了,但把前园送回垒,再往后的泽村则是被三振出局。 仅仅一局,青道便入帐了三分,将分差拉到四分。 保持着四分的领先,比赛进入第九局下半。 泽村踏上投手丘,这可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人投完全局。 气势之凶猛,连带着防守的动作也流利了起来,就算球被春日打了出去,也只形成一隻二垒方向滚地球,小凑春市赶紧拾起球,脚步一个不稳,直接将球捞出往旁边一拋,仓持在此时上前,接起球,转身,直传一垒。 啪——! 「出局!」 仓持边跑回定点,边竖起了大拇指,小凑春市脸上绽出笑容,这比他打出了全垒打还令人高兴! 比赛终于定局,青道成功迈入四强。 ──────────────────────────────────────────────────────────────────────── 作者有话说: 比预计的五章多了一章,但也没关係啦! 这一章是补明天请假的更新,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请多多留言,投珠珠吧! 然后在此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完结的时候会写一篇完结贺文,但我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本来是在想要不要写夫妻相姓一百问啦,但是感觉好老套,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会写那种东东了。 因为很难定下,所以决定来问大家啦!(绝对不是自己懒得想,把问题丢给别人) -- 另一种的难缠 chapter.141 比赛结束后,青道棒球队没有急着离开球场,两点半还有一场成孔对仙泉的比赛,哪一支球队赢了,就可以知道,青道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谁。 要说中间出了什么插曲,那应该是在球场外面遇到了降谷的爷爷,看上去严肃地跟片冈监督有得一比。 晴对爷爷辈的人都挺有好感的,在听见降谷爷爷曾经打过甲子园后,就挺想跟对方认识一下。 「这算什么?了解一下降谷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吗?」 御幸打趣着,他算不上八卦的人,大家都对降谷的爷爷很感兴趣,但是他比较好奇晴为什么感兴趣。 「嗯……天然的好感?夏美也很不理解,她曾说过,我的择偶标准应该就是会打棒球且年上的男人。」 「那我看她说的挺对的。」 御幸意有所指,晴接着补充:「她指的年上,是像爸爸那样的年纪。」 御幸……御幸不说话了,他把右手手肘撑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掌托着下巴,满脸无奈。 似乎还可以听见,从身边一侧传来,晴压低着声音的笑。 一阵插科打諢,眾人逐渐收心,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 三垒侧的队伍是与青道曾在夏季大赛四强赛上遇到的仙泉,经过一个夏季的洗礼,王牌真木的表现比几个月前增进不少,而一垒侧的队伍是青道没遇过的成孔学园,就体格来看,每个打者几乎都是能轰出全垒打的壮硕身材。就算是里面身材最娇小的枡,打击实力也非常惊人。 或许是因为没见过,比起仙泉,大家更注意成孔。 「看着每个都跟相扑选手一样啊……」 御幸不由得感叹,队伍现在能够一拚体格的大概就只有前园了。 「要是真的遇上的话,会是泽村的剋星。」 晴不排除与成孔对战的情况,儘管成孔在夏大第一轮战就败北,但现在能走到秋大八强,还是能证明队伍的实力。 「是的呢,铝棒加上壮硕身材,完全是可以压制泽村投球的队伍。」 渡边点头,他与晴一样,都在腿上摊着笔记本,一人纪录仙泉,另一人记录成孔。 「你们两个也太认真了吧……」 御幸往右扭头看向两人,晴坐在渡边与御幸中间,这样方便她同时与渡边跟御幸说话。 「当然要趁现在赶快纪录,回去之后还要找录影带出来看才行。」 御幸耸肩,他就是随口说说,两人的积极性那么高,是不想赢了才打击他们两个人。 比赛进展得很快,彼此都是三人就结束一个半局,打者都上不了垒。 来到第四局时,比赛的走势已经变成投手战了。 「一开始看上去还挺势均力敌的……但是仙泉并不吃香。」 渡边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透过摄影机放大场上的画面,能够清晰地看出成孔王牌小岛的游刃有馀,与仙泉王牌真木的力不从心。 「想要压制这么大吨位的打者,可不简单。」 晴计算了一下球数的消耗,真木的体力消耗的比小岛还快很多。 僵局由成孔的第四棒长田打破,一支特大号全垒打献上给仙泉。 随即的第五棒、第六棒都跟着开轰,一球打在了计分板上,一球打在中外野的围墙上。 连轰三支全垒打,观眾席的人都因为看见这神奇的一幕而喝采。 儘管仙泉的二垒手一套超强美技守备阻止失分,拿下双杀,但还是无法否认,现在气势被成孔牢牢抓在手心。 而到第八局上半,比数六比三,成孔有整整三分的领先,他们调动人员,将小岛换到中外野,上场的投手是没见过的小川,而且身材还比小岛更大隻。 「居然有中继吗……晴,仙泉有别的投手吗?」 御幸一问,晴就开始翻动笔记本:「我的纪录中……是没有的,但不确定夏大之后有没有新人上位。」 「那现在的情况真的对仙泉很不妙啊。」 体力已经消耗八局的真木,对上现在体力充沛的小川,虽然仙泉的打者有机率可以在对方还没进入状况前追赶比分,但要是没能够在第九局前反超,而是与先前一样进入投手战,那几乎可以预料仙泉的败北。 而小川的第一球就带给全场震撼。 一年级的左投,球速很快,因为体型让球质变重,是从未见过的投手类型。 虽然上场的第一个打者就投出了四坏保送,但完全可以从投球中感受到威力。 就连接下来被真木打出全垒打,小川也没有因此丧气,反倒是依靠守备成功守住了三分地领现。 随着最后一球投出,主审大喊好球,比赛就此结束。 「从夏大一轮战就回家,到现在秋大打进四强,这支球队不容小覷。」 渡边站起身来,关掉摄影机停止录製。 「每个打者都积极挥棒,只要打中了就是长打的暴力打线,投手必须投得非常小心才行,还要仔细考量配球。」 御幸身为捕手一眼就看出现在泽村跟川上所缺失,就算是降谷回归也不一定能在这隻队伍上讨到什么好处。 「比起王谷,是另一种的难缠,更像是我们的剋星。」 晴闔上笔记本,视线落到自家投手身上。 降谷与泽村都是那种全力求胜且很容易被挑衅、被打者带走节奏的人,从鵜久森面对梅宫时就能看出来了,若是让他们与成孔的打者对决,也一定很容易走火入魔。 川上虽然谨慎很多,但倒不如说就是因为过于谨慎,打者动动鼻子就能嗅出川上投球中隐藏着的害怕与逃避。 但面对不断挥棒的对手,川上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御幸与晴对视一眼,彼此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先说辛苦你们两位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晴你跟阿边了。」 「彼此彼此,御幸前辈可要好好发挥特长,骗过打者。」 御幸率先站起身,转过身面向晴,向她伸出手,晴抬手抓住御幸的手,借他的力从长椅上站起。 ──────────────────────────────────────────────────────────────────────── 作者有话说: 短小的过度章,正正好好地写到两千字,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二、三章的过渡章,然后就会进入成孔战。 希望成孔战我不会写到爆血管,整部剧里面最讨厌的角色就是小川,没有之一,跟他相比落合教练都显得很可爱。 -- 雷队友 chapter.142 王谷战之后,降谷的脚伤在经过检查之后,终于得到片冈监督同意参加训练的认可,让好几天都只能坐在场边看的人,立刻用上最快的速度走进牛棚里。 晴这次一起进了牛棚,帮降谷接球,御幸则是因川上将伸卡球解封了,才没能帮降谷接球,降谷那一脸不甘愿,晴见状,用手套拍了一下降谷:「降谷不喜欢我帮你接球吗?」 「没有的事……」 降谷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一脸纠结,有人帮自己接球是好,可现在是为了比赛,晴不能上场,让晴接球一点用也没有,因为要与之培养默契的人并不是晴。 「我知道,我知道的。」 晴重复两次,然后走到御幸、狩场在的那一侧:「进牛棚之前有先热身吗?」 「有。」 晴点头,举起手套:「让我看看你受伤之后的状态恢復得如何吧。」 降谷二话不说地便开始投球,一球接着一球,晴与降谷都沉默着,一直到投过了十来球,晴才叫了暂停。 「球路在压低一些,成孔的打者都是重量级,太高的球路会被打出去。」 晴将球回传,又蹲下,降谷边调整握球姿势,一边思考着压低球路时,身后就传来落合教练的声音。 「球路偏高也没关係,不要被打中就好了,降谷你的球速与球威是最好的武器。」 晴皱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都过了一个夏天了,不少学校都在研究降谷,而且之前就有已经被找出破解降谷的偏高球路的方法,这次遇上的又是成孔这种队伍,偏高的球路要是被抓住,只会不断的被打出去。 「那群有体重没脑子的不会想那么多,看见球来了就挥棒,完全不会思考。」 「噗哧、哈哈——!」 一旁偷听的御幸忍不住笑了,在落合教练眼里,他们的对手被讲的跟猪一样。 「别笑了,御幸,先过来帮降谷接球,降谷想投变化球,你来接接看。」 晴与御幸对视,降谷的变化球也就是指叉球,有什么非得要让御幸接球的意义吗? 「首先,就从纵向滑球开始吧。」 落合教练坐在长椅上,一手拈着鬍子,另一手抱胸,颇有一副老大的气势。 但相比他这清风云淡的姿态,晴却皱起了眉:「我不知道有教过降谷投纵向滑球。」 「先看看再说。」 落合教练轻轻松松地把晴剩下想说的话给堵回去,御幸左看右看,瞄向了牛棚外的片冈监督,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御幸只能脱离跟川上的搭档,佔据晴的位置。 降谷握好球,食指与中指扣在缝线上,手腕没有弯曲,好好的伸直了,用着类似于投出美式足球的样子,将球投出。 碰——! 威力之大,下滑的幅度明显,投的极好,而且是少数竖着向下变化的滑球。 「原本他投出的直球就很有威力,只要握法和手腕弯曲的角度得当,球自然会拐弯、会下坠。」 落合教练看着眾人一脸震惊,开口解释,但晴却有些许不满:「临近比赛了,您为什么还要教降谷新的球种,这样很可能导致他投球姿势改变,降谷最大的武器就是他的直球。」 「你现在也看到成果了,很好,虽然还没用在实战上,再来,他本人来请求我教他,我没理由拒绝。」 晴转头看向降谷,降谷却低着头,装做在整理脚下的沙土。 「泽村想学变化球,我教;降谷也想学,我也教,两边都不失公平,这才是对的,晴。」 晴说不出话,总感觉落合教练项是在暗讽她对泽村跟降谷不公平一样。 降谷这傢伙一定是因为知道在看过王谷战时泽村的表现且得知变化球是落合教练教的后,就趁着她跟御幸都不知道的时候跑去求落合教练教他新的变化球。 如果降谷真的想学,晴不会阻止,可是在降谷脚伤刚好、好几天没摸球的情况下教变化球,姿势走样的机会比泽村多上不少。 更不用说泽村的投球只是回归他最一开始投球的样子。 晴转而看向片冈监督,铁丝交织而成的菱格不能阻止晴向片冈监督传递他的不解。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落合教练进来牛棚? 为什么对降谷没经过讨论就偷学变化球的事情不发一语? 为什么真的把自己排离开队伍了? 晴越来越看不懂片冈监督了。 御幸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轻轻地把手搭在晴肩上。 「晴,冷静一点。」 御幸悄声地说道,他能够感受到晴一瞬间的情感波动,御幸完全可以理解,在现在距离进军春甲就剩下两场比赛,他们想靠去春甲来挽留住片冈监督的计划看似进行的顺利,可片冈监督就是那个雷队友,时不时下放一些工作给落合教练,甚至不阻止落合教练对选手指点。 这让一心希望片冈监督可以留下来的晴怎么看怎么难受。 「可恶……显得我这么包容他、想要他留下来的我像是笨蛋一样。」 晴说话的声音很小,除了离她最近的御幸之外,没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别气了,现在还有其他人在。」 晴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转而对降谷说:「刚才那一球纵向滑球,投得还可以,等等我帮你测一下数据。」 降谷双眼放光,猛的点头,晴又朝牛棚外喊:「工藤前辈!请帮我架设摄影机!」 工藤应好,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晴便让御幸再蹲下去给降谷接几球变化球,自己则是走到落合教练身边。 「不得不说,您真的是个很厉害的指导者。」 晴这是实话,降谷跟泽村虽然在棒球上很有天赋,可也不是那种一学就会的类型,但只要落合教练随口说个两句,他们俩个就宛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就可以把变化球给投出来了。 「彼此彼此吧,我很欣赏你跟队长有得一比的冷静大脑与收集、汇整情报的能力,身为球员,你的素质也很足够,至于看人这一块,跟你爸一样。」 「您言下之意想说什么呢?」 落合教练扭过头看着晴,然后用着极小声的声音:「王谷那一场,我确实改观了。」 晴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自豪:「您刚来时只见到了兵荒马乱的场景,会有一些误会我能够理解,但我希望,您可以多观察再下结论。」 落合教练不置可否。 -- 是队友,也是对手〔一〕 chapter.143 隔天下午,放学后原本预定地训练取消了。 「我决定,办一场红白战。」 「现在吗?」 片冈监督点头:「等等分为两队,正选一队、替补一队,前者由落合教练带领,后者我来指挥。」 御幸下意识望向晴,晴看上去似乎不太惊讶,大概是因为片冈监督有先跟晴说过了吧。 「降谷担任正选队的先发,川上、降谷刚康復,你做为他的中继,至于泽村,由你来担任替补队的先发,还有晴,你也去替补队。」 泽村低下头,隐去脸上的不甘。 「泽村。」 泽村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转过头来,是晴。 「你是我们队的先发,替补队跟正选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你跟降谷现在是两队的先发,是平起平坐的。」 泽村重重点头,晴又补了一句:「而且,片冈监督是因为知道你有完投的实力,才把你调到另一队的,我们这队可只有你一个投手。」 被晴这么说,泽村也不难过了,甚至仰天长啸:「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自愿担任替补队的先发!boss!」 「……我刚才就说了。」 「啊哈哈──!鄙人泽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人员调度做好后,两队便带开了,个别佔据一侧的休息棚。 分别前,晴向御幸下战帖:「别被替补打惨了呀,御幸前辈。」 「这句话是我要跟晴你说才对,输给我们不丢人喔。」 晴认可御幸的实力,并不断追赶在他身后,现在有能够以球员的身分跟御幸一较高下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让我看看,你能激发出泽村多少的潜能吧,晴。」 「绝对,不会让御幸前辈你失望的!」 两人伸出手来相握,他们是彼此可靠的队友,也是守备同一位置的对手。 晴这一次担任替补队的捕手先发,在监督发话完之后,便赶紧去拿护具来穿。 身为一名捕手,会穿护具是基本的,但更多时候,别人来帮忙总是能快上几分,不过眼下大家都在为了比赛而跃跃欲试着,而且现在,他们也不是只在场下加油的板凳,可是要与自己的一同战斗队友。 「晴,那个……我有些跟泽村有关的事情要说。」 狩场来找晴的时候,晴才刚把左腿的护具绑好,晴让狩场蹲下来后,就边听狩场说话边绑右腿的护具。 「泽村的变速球啊,方向有时候连他自己的不知道会往哪里跑,所以晴要更注意一点,不然很容易接不到。」 晴看着狩场认真的神情,心里有一点难以言喻的酸涩。 全队加上晴一共四个捕手,监督在比赛前便把小野分去正选队,而晴与狩场便分去了替补队,但儘管如此,秋大以来最常接泽村球的狩场还是没能拿到先发捕手的位置,可狩场没有因此消沉,还跑来跟晴讲一些与泽村有关的注意事项。 「狩场,谢谢你。」 晴满脸严肃地向狩场道谢,感激他的大公无私,感激他愿意相信自己。 被感谢的狩场愣了一下,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说着不会。 「帮我绑一下护具的带子吧。」 晴站了起来,把胸护压着,带子垂在晴的背后,没跟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的狩场,推攘了一番,抵不过晴的坚持,闭上了眼,手指都在颤抖着,还是帮晴把护具给绑紧了。 在另一侧休息棚的御幸,默默的看完了晴与狩场的互动。 「泽村,过来。」 穿戴好护具的晴朝着泽村招手,泽村也赶紧从一眾前辈里脱身,小跑到晴身边。 「今天的投球,你有什么想法?变速球有没有想换握法?」 「我想、我想复习上次比赛的握法,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要把手上的武器好好打磨。」 见泽村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晴有种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十分欣慰的拍了两下泽村的肩膀。 「今天要好好出气一番,平常总是被御幸前辈欺负吧,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看你的投球吧!」 晴这么一说,就激起泽村的斗志,毕竟难得以敌对的身分打比赛,泽村更加觉得应该要把在御幸身上吃的亏给补回来。 「是的!鄙人泽村绝对会让那个混蛋眼镜知道我的厉害!」 「喂!讲那么大声,我有听到喔!」 御幸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过来,但正琢磨着如何让御幸大吃一惊的替补队的投捕没空分心回话。 比赛开始,第一局上半,由正选队先攻。 几个前辈喊着要让对方打过来,一开局气氛就显得热烈。 晴瞄了眼仓持,对方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是,泽村与仓持两人可很少有这么正经的一较高下的时候。 泽村一抬手,所有守备人员就提起了心,盯着仓持的一举一动。 碰——! 「好球!」 看着仓持有些吃惊的表情,晴转头向泽村挤眉弄眼,差点让泽村开心的在投手丘上又蹦又跳。 难以言喻的兴奋加上是第一个打者要好好的来个下马威,再纠缠了几球之后,仓持打出了三垒方向滚地球,三垒手速传一垒。 「出局!」 接着仓持之后,白州也打出了一垒方向滚地球,被一垒手山口接起踩垒,两出局简简单单的拿到手。 第三棒小凑春市一上场,晴就皱起眉头来,这可是第一次看见小凑春市在比赛上拿金属球棒,想也不用想,除了落合教练之外,还能有谁让小凑春市放下对木棒的坚持。 但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晴打了暗号过去,这一球得好好配,金属球棒的特性加上小凑春市那过人的跟球技巧,太随便的话就会吃亏的。 泽村摇头,他对晴的配球没有意见,只是表明了他对小凑春市拿铝棒而非更擅长的木棒感到不满,投第一球时,脸部表情都显得过于用力。 小凑春市在第二球的时候出手,击球动作乾净,球直直的飞了回去,让泽村吃了一惊,好在中外野手直接接杀,避免有人上垒的局面,还拿下了三出局。 「投得漂亮,泽村。」 与御幸不同,晴是一个乐于给予投手称讚的捕手,有问题他会说出来,投的好也会称讚,不会像御幸那样,明明心里感到满意,还硬要嘴上说一些激怒投手的话,美其名曰:怕选手膨胀。 「喔喔!不肖泽村会更努力的!」 「但是后面有些手忙脚乱,不要因为春市拿金属球棒的事情影响到你,明白吗?」 「明白!」 轮到替补队的进攻局,晴也如同往常一样,给各位选手做出提醒。 「御幸前辈应该会大量的给降谷配出滑球,所以大家要注意,看准球,坏球不要打,降谷刚学会滑球,第一次使用在比赛上,多少还要点调整。」 「「「明白!」」」 「没人比你们更熟悉现在的对手,把平常观察到的细节发挥出来,势必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相比替补队的热闹,正选队这里可说是鸦雀无声,或许是因为晴不在,也或许是因为带队的变成了落合,大家都拘谨了起来。 「那边真是热闹……」 小凑春市不得感叹,以往在球场上热闹着都觉得是常态,甚至因为泽村的关係还感觉有些吵闹,没想到却不是如此。 「嘖。」 御幸突然在一旁砸舌,脸色带着阴沉,害小凑春市还想是不是他说错了些什么,紧张了一会儿,被白州拉住:「没事,队长吃错药了。」 「吃……吃错药?」 仓持从一旁拿着手套走出来:「是啊!别理那混蛋眼镜了,帽子戴好,要上场了。」 木岛被片冈监督安排在第一棒,而第二棒则是晴。 晴蹲在预备区看着木岛,无论是打击的小动作、选球的习惯,都可以从中看出小凑亮介的影子。 晴看得出来,御幸自然也是。 都是同一时期进来球队的,御幸当然知道木岛以谁为目标在努力着,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木岛的动作越发与小凑亮介相似。 「好啊──!」 木岛将球棒放在地上,握起拳头大喊,御幸则暗着脸,将球给接下,球入手套的声音响亮,但这可是四坏保送,多响也不能挽回。 晴站起来,走到左打席区,踏了两下地,将砂土踩整,轻转了两下球棒,算是个挑衅动作,配上木岛离垒,似要盗垒的动作让降谷心神难耐,一下子盯着木岛看,一下子又看着晴。 第一球,就是个坏球。 晴收起了动作,原本想安全触及推进打者,没想到降谷投了坏球,与其牺牲一个出局数来换木岛上二垒还有会被双杀的可能,晴更愿意等降谷投满四坏,把一、二垒填满。 儘管从小训练,但自上高中后,力气上,晴很难赢过棒球队的男生们。 晴有自知之明,跟降谷打,是没办法一较高下,她可不想被震的虎口发麻,说不定没时间缓缓就要上场接球了,能靠技巧取胜最好。 第二球,晴果断摆出安全触及的模样,但是在球击将要接触到金属面时,摆在球棒头前的手,移回了右手上,半推半打的,把球击去了游击手与三垒手中间后方,木岛与晴都安全上垒! 替补队一下子就在得分圈上,御幸皱了皱眉,看着走上来的第三棒,分析了一下打球的习惯后,便朝降谷打出了滑球的暗号。 这可是正式比赛前宝贵的实战经验,怎么样御幸都希望降谷能投的好,就算之后滑球的发挥不好,这一球就足够让对手警惕与胡思乱想。 降谷也没辜负御幸的一番苦心,漂亮的投出纵向滑球,感受着周边的反应,御幸勾起嘴角,馀光看向一垒处的晴,见人正一脸沉闷,大概是在想解决之道。 不过晴还没思索完,降谷就投出了四坏,把垒包都给填满了。 御幸的脸一下子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替补队的第四棒是一垒手山口,身材壮硕,与前园有的一比。 在第一球就出手,这是山口包含着纠结、不甘的一球,儘管打得不算好,但还是飞去了中外野手前。 木岛被送回本垒得分,晴没有大胆跑到三垒,有御幸在,万事都得小心处理,但这不表示晴没有胆子,时候到了,晴能比球队上的球员做出更大胆的进攻。 接着第五棒,球数来到三坏一好,降谷没能好好控制住滑球,御幸不意外,但多少还是有点失望,本还以为降谷也能跟泽村一样,但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下一球,樋笠出手,打出了三垒方向弹地球,球弹的老高,金丸猛的跳起,把手伸到最高处,接住,回身採垒,传向一垒。 双杀! 晴还跑着,速度减不下来,等慢了,人就小跑回休息棚,拿下了头盔喘气。 确认气息平顺之后,就赶紧接刚才在垒包上观察到的,与大家细说: 「大家应该有注意到降谷的滑球还投不好,但不要掉以轻心,万一突然发挥正常了,会被打压的很惨。」 替补队打到第五棒加上御幸频繁让降谷投出滑球,打者多少都看清了一二。 「了解!」 晴点头,接过了泽村递来的毛巾,擦了一脸:「接着,要守住一分的领先!」 ──────────────────────────────────────────────────────────────────────── 作者有话说: 我忘记成孔战前有一场红白战了......原先预计最多三章就可以打成孔战,但红白战这边至少就要两章,不过最晚这礼拜日就可以开始打成孔战啦! 顺便问个问题,因为我真的写到忘记了,那就是:我有在正文里写过晴跟御幸kiss的段落吗? 拜託有看到的各位回覆我,这会攸关红白战打完的剧情,我在思考要不要给御幸发点福利,毕竟在狩场那边,我写了个吃醋的小片段,收尾已经想好两种方案了! 就算你们没印象也没关係,看在我今天早上打疫苗,下午就更新的毅力,也请给我留言应援吧! 然后先说一下,因为不确定晚上或者是明天的状况怎么样,说不定会因为疫苗发烧,不过我目前很健康!只有刚打完走出医院的时候觉得头晕,但那应该是因为我晕针啦! 如果明天下午没看见我更新,那就应该是我不舒服爬不起来了。 -- 是队友,也是对手〔二〕 chapter.144 「对面那边有晴,我们这边的状况可以说是被了解透彻,现在我们还落后一分,想办法反超才是重点。」 正选队的人围成一个圈,半蹲着,御幸发话,仓持也很认同。 正选跟替补差在哪里?实力?他们队上有不可被取代的人很少,大部份的人的实力都是差不了多少的,这样一来,替补队那边的晴就是一个难关,被解析了,想要一瞬间找出解决办法可是很难的。 「积极进攻,晴会配上大量的变速球,我希望每个人能在第三轮的时候,跟上泽村的节奏。」 「「「喔!!!」」」 打者轮到御幸。 晴提起了心眼,最不想遇上的打者,御幸说是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御幸瞥了晴一眼,但是对方没有那个馀力,满脸严肃的与泽村打着暗号沟通,御幸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上来可是要给泽村这傢伙一点教训,让他不要那么得意忘形,可看现在这模样,这个教训可能会得来不易。 第一球,对角直球。 「坏球!」 御幸的手定的好好,一动也没动,这样让晴更是绞尽脑筋,御幸是队上的正捕手,泽村是怎么样的实力,御幸再清楚不过了,只想用泽村的投球表现来让御幸出局是做不到的。 晴打出了暗号。 那就让御幸看看平时自己在接的球吧。 「界外!」 「界外球!」 「界外球──!」 连着好几球界外,晴仔细分析球的落点,都被拉向左外野侧,好几球真的是差一点就要引发大危机了。 御幸的接缠功力可是既小凑亮介之后队上一等一的,晴明白继续纠结下去,泽村一定会失力投出好打的球,那这样还不如就让御幸打出去。 晴把自己的想法挤眉弄眼的传给泽村,泽村愣了一下,摇头,他不接受这种方法,那还不如使出全力投一球才给御幸打出去。 泽村执拗起来的时候也是挺横的,晴叹了口气,朝泽村张开手。 来吧!照你的心意下去投吧! 硄——! 球被御幸给打了出去,那是一球变速球,御幸虽然没打过,但好歹他都接这种球快百来球了,多打个几次,节奏一下子就抓稳了。 晴早就打了暗号要外野的多注意,球一飞就飞往左外野与中外野之间,儘管外野手已经有多注意了,但打得这么远,传回来时,御幸也已经上垒的。 前园上来时,第一球就出手,打向了左外野,但是直接进了左外野手的手套里,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晴申请暂停。 泽村觉得不是多大的事情,拒绝晴的暂停,但晴还是从本垒处走来了投手丘上,用手套遮住嘴:「刚才有什么想法?」 「哈?」 「被两位前辈打出去的时候,你想了什么?」 「好危险……我还以为那球让前园前辈打歪了,我们的打线真得很厉害,一个不小心,攻势就接踵而来」 晴点头,夸讚道:「不错,有进步,你有意识到自己的球其实没有想像的那么好压制打者,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泽村愣了一下,他没有去思考过这种问题,以前这种时候,御幸都会自己消化解决,他只要听从御幸的指挥就好。 第一次被人问说该怎么办,泽村一时之间也如何是好,便试探性的开口:「……减少变速球的球数?」 「不错的想法,泽村,你是一名投手,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也是你的一门功课,思考不是御幸前辈一人的事情,你是投球的人,若是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我乾脆搬机器上来就好了,要你做什么?」 泽村点头,一脸受教了的模样。 「只要你有想法,你就可以申请暂停,来找我讨论,明白吗?」 「明白!」 晴点头,转身走下,走没两步,又回过头,对着泽村说:「在是你的捕手之前,我是队上的指导员,如何让你自我成长,是我的工作。」 晴这句话没压低音量,甚至还有几分故意的大声了一点,御幸自然听见了,挑起了一边眉,总有一种晴在说给他听的意思。 「对了,御幸前辈是看泽村你最近太嚣张了,所以才挑变速球打的。」 晴说完,就小跑着回本垒。 原先御幸还等着泽村发飆,却没想到一个暂停,人深呼吸了几下,就开始面对下一位打者了,还真是出乎意料,但想想,那大概也是晴给泽村的一点警惕。 御幸摇摇头,不然怎么会一连投下来四球都全是变速球呢? 分明就是希望他打出去嘛! 第二局上半,泽村依旧没让正选队的拿下分数。 御幸拿下头盔走回休息棚,他还以为学会变速球的泽村得意忘形了,不过看来,自信了一点但还是脚踏实地的在往前。 轮到替补队进攻,这一局,御幸一改上一局的配球方法,使用降谷那有力强硬的直球一连三振了两位打者。 御幸的配球改变也在晴的预料之中,毕竟降谷现在还不能完美的掌控住滑球,等到比分超过去了,情势合理的情况之下御幸才会再让降谷投滑球。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泽村居然把降谷的滑球给打了出去,不是用安全触及,是真的漂亮的打向了二垒方向。 但很可惜,被小凑春市一个飞扑给接了起来,可这样都够让人吃惊了。 御幸也是愣了一会儿,他知道秋季大赛开始,晴就带着泽村抽空练上一段时间的打击,没想到成果已经开始慢慢显现了。 但到底是泽村看准了打,还是碰巧而已,还需要在讨论一下。 第三局上半,在两人出局后,仓持的一支安打开啟了逆转局面,配合着盗垒与白州的适时安打,仓持从二垒跑回本垒,将比分打平。 晴又再一次申请暂停,泽村有一点烦燥了,现在得让泽村先平稳住心态,毛毛躁躁的投球只会自取灭亡。 「泽村,深呼吸。」 泽村听着晴的话,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几次。 「泽村,你想要赢这场比赛吗?」 泽村愣了一下,想不明白晴怎么会这么问,既然是比赛,就没人不想赢吧。 「我一开始只是想让你有正式比赛的机会去对变速球做调整,顺便让你多学一点,但如果你是想赢下这场比赛……」 晴的眼神变得犀利,带着一股锐气: 「——那接下来,我就要改变目前的配球方案了,有问题你一样可以提,你也可以拒绝我得配球,我会相信你,但你也要给予我一定的信任。」 泽村慎重的点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泽村,不用说,晴就知道,泽村是要赢球的。 晴更靠近泽村一点,压低着声量,将接下来的配球思路一字一句的说给泽村听:「接着我会这样配球——」 比分打平的阶段一直持续到第六局。 而就在这一局,两队都在防守人员上做出更动。 正选队的投手换成川上,而替补队这边倒是做出比较多的人员更动,泽村下场,晴接任中继,捕手变成了狩场。 「说好让我投完整局的……」 泽村闷闷不乐的抱怨,晴边脱下护具边问:「泽村,你还记得下一场比赛在什么时候吗?」 「还有两天。」 「是的,只剩下两天就要打半决赛了,如果不是因为半决赛就近在眼前,我是一定让你投完整局的,你明白为什么吗?」 泽村摇头,一副不管晴说什么都不相信的样子。 「因为现在队上不能再有人受伤了,我看了一下你的球数,已经超过一百一十球了,今天的投球数已经到了,你的肩膀需要休息。」 晴说的有理有据,但泽村还是鼓着双颊,像是一隻生气的金鱼。 「球队半决赛还要依靠泽村你的投球,你必须保持现在健康的样子。」 「说不定……监督根本不会让我上场。」 晴摇头,双手搭载了泽村肩上:「你在王谷战的表现,让片冈监督非常讚赏,你是队伍里的战力之一。」 「好吧,如果连晴你都这么说的话,那我去冰敷肩膀了。」 晴看着泽村一副被夸的开心还要假装不在意的模样,善良的没有戳破。 「晴,你真的好厉害。」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狩场忍不住说道,他本来还很担心被换下场的泽村会大发脾气,结果晴说个几句话,就把人哄得乖乖去冰敷了。 「不是我厉害,而是泽村知道,他现在真的不能受伤,他已经认知到,如果受伤会给球队带来巨大的损失。」 「是这样嘛……」 狩场半信半疑,看不出泽村真的有意识到这种事情。 「别说这些了,接下来,还请你多多指教。」 晴转移话题,向狩场鞠躬,狩场立刻跳开:「别别、别别别这样,是我要请晴你多多指教才对。」 「对自己自信一点,狩场。」 从晴双眼中,狩场看见了晴对自己的信任。 「把你最好的表现,发挥给监督看吧!」 「是──!」 ──────────────────────────────────────────────────────────────────────── 作者有话说: 红白战就写到这里,明天再更一章就打成孔战啦! -- 一根鞭子、一颗糖 chapter.145 夜晚,晴来到室内练习场,带着泽村与降谷。 昨天下午的红白战,最终以一比二的微小分差结束,正选队胜利,被提前换下场的泽村与降谷居然趁机跑去没人用的b球场,一较高下彼此的变化球。 在比赛结束,收操找不到人的时候,才被发现,仓持一人给了一脚,对这两个笨蛋气得无话可说。 而现在,降谷与泽村两人端正的跪坐在晴面前,晴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教鞭,一下一下的拍在自己手上。 一副准备好要跟两位不知死活的投手来秋后算帐的模样。 「我说,你们两个啊,比完红白战还精力充沛吗?躲去b球场较劲谁的变化球更好?你们两个连掌握的球种都不一样欸。」 晴的声音听上去跟以往差不多,要说哪里有差别的话...... 泽村偷偷瞄了一眼晴的表情,是微笑,额角爆着青筋的微笑。 好可怕──! 泽村与降谷面面相覷,坐着更端正了。 「你们真的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球队的财產吗?特别是你降谷。」 晴手一甩,教鞭直直指向降谷,降谷立刻挺直腰桿。 「脚伤才刚好,就一直投球,你的脚如果不想要了,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不想捐……」 晴叹气,说了这么多,降谷就只听进去了这句话吗? 「你们两个,站起来吧。」 泽村与降谷乖巧地起身,手背在身后。 「你们两个都是球队的战力,如果今天受伤了就不能上场,不只是对球队造成损失,你们也会很不甘心吧,看着别人在投手丘上。」 谁上场都不服气的两人点头,晴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慈爱,总感觉泽村与降谷就跟福利院里缠着大人玩的孩童一样。 「身为王牌,不只要有厉害的球技、懂得化解危机,还要知道如何鼓励队友、带动气氛,更重要的是,让自己随时随地都处于可以上场的状况,你们有做到吗?」 各有几项没有做到的两人不想回答晴的这个问题。 「我跟你们两个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爱护自己,泽村、降谷,在剩下的两场比赛,球队需要你们的力量。」 晴语气变得缓和,不再咄咄逼人,泽村嘴巴一撇,眼睛变成煎蛋眼:「我知道的!晴果然还是担心我们的!我一定会好好看好降谷,不让他乱来!」 「不,你注意自己就好了。」 「你说什么啊?!降谷!这时候就应该要说:『好的,交给你了。』这样吧!」 「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停──!」 晴一挥教鞭,劈开退化成小学生吵架的泽村与降谷:「不许吵架,一个好的王牌才不会跟自己的队友吵架。」 「是──!」 「看在你们诚恳认错的份上,要投球吗?」 晴看着委屈巴巴的两人,提出了他们不会拒绝的提议。 「欸──!可以吗?!我想投!今天投的还不过癮!」 泽村兴高采烈地的跳上跳下,一扫先前低沉的模样。 「可是、我的脚……」 「医生检查过有说可以了吧,我只是想给降谷你一个教训,才这么说的。」 降谷呆愣愣地望着晴,半响才喃喃:「被、被骗了。」 「喔?还真是少见的画面啊,晴多久没私下给这两个傢伙接球了?」 仓持靠在门板上,他们一行人经过训练室,灯还亮着就往里头看,没想到泽村、降谷还有晴在进行投捕练习。 「毕竟晴很忙,克里斯前辈毕业之后,很多工作都只能她自己完成,要不是昨天得跟片冈监督开会,也不会拖到今天才跟这两个人算帐。」 御幸知道晴要跟泽村、降谷算帐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还有后续,果真是彻底领悟一根鞭子、一颗糖果的调教方式吗? 「但是有阿边在,晴也可以轻松一点了吧。」 前园倒是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新增加的调查团分担了晴的工作,晴也可以更全心全意地投入在照顾一年级投手的事务上,也是帮了御幸不少忙。 「有晴桑在的话,荣纯君跟降谷都会比较听话呢。」 小凑春市想着最近几次晴的镇压,只要有晴在,这两个一贯我行我素的投手也会听话不少。 「是啊,队伍终于变得更完整了。」 御幸忍不住发出感叹,随即从门外的阴影走进室内的灯光之下:「喂!你们!虽然说热心研究是好事,但明天就比赛囉!在比赛的时候,我只会要求你们能力可及的事情喔。」 「啊、前辈们、春市,晚上好。」 晴站起身来向各位打招呼,不过泽村跟降谷的重点却放在了刚才御幸说的话上。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脑子笨!」 「你究竟还要把我们当小孩子到什么时候,我们也是考虑很多的。」 「你这队长真是囉嗦!」 两人这时候默契意外的好,你一句、我一句的跟御幸顶嘴。 「是吗?那我就不管囉!」 御幸双手插在裤口袋里,耸耸肩,既然觉得自己可以,那御幸也不想冷脸贴热屁股,只是随即玩心四起,恶劣的说:「啊!对了,监督要我跟你们说,明天的先发是降谷喔。」 晴无奈的瞥向御幸,御幸对她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仓持听得差点揍人了,有必要在两个人都在的时候说这个消息吗!好不容易两人看起来气氛不错,好好的相处在一起,结果因为御幸一句话,两人瞬间从友军变敌军了! 「在红白战上,你脚的状况还不错,当然还要注意高度,球路也要混合搭配,对方是积极挥棒的队伍,所以必须防止对方一击就打出去,在此之上,能把对方的先发打者拿下就更好了。」 「说的对。」 降谷默默的燃烧起来,一下子就倒戈到御幸那边去了。 「喔!对了,还有泽村你,好歹也准备一下。」 「好歹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明天,考虑到决赛,你的力量也是很重要的。」 一根鞭子、一颗糖的道理,御幸也是使用的得心应手。 御幸没有理会泽村的大好大叫,朝晴招手。 「晴我先带回去啦,你们看着点这两个笨蛋,记得带他们收操。」 把工作交待下去,御幸领着晴拍拍屁股走人。 「御幸前辈你的性格真的很坏,他们俩个看上去关係才刚缓和不少,你就化解了两人薄弱的情谊。」 「嗯?嘻嘻、两个人明明是劲敌,把关係搞那么好,那怎么行!」 晴不想说话,拿着自己的手套,率先走人。 室内练习场跟晴房间的距离不远,晴掏出钥匙开门,御幸跟在身后,体贴的将门关上。 「已经很晚了,前辈不回自己房间吗?」 「只是突然想到,我跟晴你应该也有些帐要算。」 「什么?」 晴满不在意的回话,拧开自己放在桌上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水。 「昨天红白战……跟狩场聊天聊得很开心喔。」 「狩场?嗯,说不上开心吧,只是在讲泽村的事情。」 晴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抽出纸跟笔,开始规划明天比赛应该要带那些行李。 「我在跟晴你说话,不应该专心听吗?」 「好吧。」 晴一转过身,就看见御幸虽然面带笑意,但实际上已经隐隐透出黑气的神情。 「我、真的做了什么让御幸前辈你生气的事情吗?」 晴问话的小心翼翼,仔细回想昨天的红白战。 比赛一路打到第十局,结束之后收操、吃饭,晚上又跟片冈监督开会,完全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跟狩场看上去气氛那么好,他还对你脸红。」 「欸?」 意识到御幸说的算帐是只吃醋这件事情的晴突然感觉御幸有点可爱,但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御幸前辈恶狠狠地修理的。 「他只是跟我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帮我绑护具的带子而已,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御幸前辈的事情喔。」 御幸蹲了下来,双臂交叠压在晴腿上,下巴搭在自己臂上,由下往上的、少见的视角让晴觉得御幸看上去比刚才更可爱了。 「我知道啦,但是看你总是跟其他男生那么亲近,我多少还是会不开心的,你也是!都不会阻止的!每次泽村一激动就往你身上扑,真不知道从哪里生的毛病!」 晴抬起手,像御幸对待自己那样,把御幸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的,发质意外的柔软。 「对不起呀,不要吃醋了,御幸前辈。」 晴拿出用来哄小孩的口吻,轻轻柔柔的,御幸听着心里感觉舒服了不少。 「就这样吗?没有一点补偿吗?」 御幸看上去很不满意,晴一直抚摸着御幸头发的手往下滑,拍拍他的肩膀:「把背挺直,御幸前辈。」 御幸抬起头来,双手往后撑在背后:「要做什──」 没说出口的字句,被晴用唇瓣堵住,只是轻轻的触碰,唇瓣与唇瓣之间的交叠,停留时间根本没有五秒,还是足够让御幸的大脑当机。 「这样的补偿可以吗?」 晴含笑的声音灌入御幸耳里,御幸蜷起身子,改用双手抱住晴的小腿,将脸埋在晴的大腿上。 「这算性骚扰吗?御幸前辈。」 「可恶……」 「什么?」 「可恶!你也太会了吧!晴!」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可以再来一次吗?」 「不行喔,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御幸前辈。」 ──────────────────────────────────────────────────────────────────────── 作者有话说: 其实晴也很害羞,但是另一人比她更害羞之后,反倒可以欣赏对方的窘迫了。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御幸的描写有一点ooc,但这就是我个人对御幸的分析啦,我觉得他是那种有一些顽劣的小男孩,虽然表面上很可靠,但私底下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对待晴的时候,自然就会表现得更明显一点。 有时候也可以从御幸跟队友的相处中感受到?像是一年级时因为吃不完饭,所以偷偷倒进前园碗里;刚入队第一天就说仓持只有跑得快这一个优点;自己的房间被占据就跑去前园房间睡觉;让泽村跟降谷帮他应付前辈们。 我觉得青道的大家还是很疼爱御幸的,集训还要跑到御幸房间什么的,太可爱啦! 特别是前园(妈妈)跟仓持(爸爸)有一种他的监护人的感觉。 那种有一点像是小孩子的表现真的很戳我,或许就是因为御幸这样的反差,让我更喜欢这个角色。 如果大家看完真的觉得很ooc......那我只能说非常抱歉!是我对角色的理解不够透彻! ooc属于我,请不要讨厌御幸一也! -- 所需攻克之山〔一〕 chapter.146 「放这里就好了,谢谢前辈。」 御幸将茶桶放到桌面上,拍了拍有些发红的手。 「不会,对了,还有多久比赛才开始?」 「大概三分鐘后,怎么了吗?前辈要去洗手间嘛?」 御幸的眼珠转了转,在晴头上拍了两下:「有个想做的事情呢,去帮我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吧。」 一垒侧的休息棚,一排亮黑色的钉鞋齐齐踩在嫩绿的草皮上,所有球员围成了圆阵。 「真少见,御幸居然提出要做这个。」 晴认同点头,御幸接手队伍之后,从来没有提出过要摆圆阵,做那属于青道的「王者吶喊」。 场边的观眾也议论纷纷,用久违的王者吶喊,在四强赛上,更让能人感到热血沸腾。 「喂!晴!还站在那边干什么呢!快过来啊!」 晴看了过去,泽村扬着笑脸朝自己招手。 「剩你一个了呢,晴。」 御幸转过身,站在他身旁的仓持侧过身子,让出了一个空位。 「快点过来啊!晴!」 晴只觉得眼眶泛热,重重的点头,跑上了场。 没有背号、空白的球衣显得突兀却又是那么自然。 人员到齐,御幸深吸一口气,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与低沉:「我们啊,才不是什么王者……」 「——是挑战者!」 「没错!——」 晴可以感觉到手掌底下,自己的心跳鲜明活跃着,心跳如此剧烈快速,既难受又兴奋。 「流汗流的比谁都多的是谁!」 「青道——!」 「流泪流的比谁都多的是谁!」 「青道——!」 「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吗!」 「喔——!」 「将我校荣光铭刻在心,目标是称霸全国!……我们上!」 所有人,伸出食指指向那蓝天白云之处,声音响彻云霄,嗓音里透着对胜利的坚持。 不过只是跟着喊喊声,晴下来就觉得嗓子不是很舒服了。 「啊──!」 下意识的,晴顺从的张开了嘴,就被御幸塞了一块圆圆的物体,如同小糖果一般,却散发着一股凉感。 「这是什么?」 「喉糖,因为晴连在练习的时候也都不会喊出声,所以我想嗓子应该会很不舒服吧。」 晴点头,实在是不明白泽村的喉咙、声带是什么构造,一整天大吼大觉都还不哑声。 「对吧,你们有没有人要喉糖啊?」 御幸满脸自豪,转身就问向其他人要不要喉糖去了。 「我!我要!」 「你这傢伙才是最不需要喉糖的吧!」 仓持一脚踢在泽村屁股上,整个休息区又热闹了起来。 晴从背包里拿出记录本与笔,坐到前方的椅子上,把嘴里的喉糖给咬碎。 喉糖很凉,味道也不怎么好,但就是挺甜的。 成孔学院首局先攻,第一棒刚上来,就是需要警惕的人了。 捕手,枡伸一郎。 只要这个人一上垒,当局的打者上垒率与跑者德分率就会出奇的增加,做为打线先锋又是队长的这个人,连晴、御幸跟渡边都找不出攻克攻略。 但反过来说,只要能拿下枡,局面就对青道有利,主导权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首球偏高,未进好球带。 意料之中的事情,御幸将球丢回去。 虽然没有进好球带内,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打者已经因为球速而提心吊胆,而且在这之前从未露过的变化球也让成孔吃惊,御幸都可以听见眾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但枡能克治降谷的球威而不挥棒,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拿下的。 阔别两周,再度站上投手丘,降谷的投球的传来了高昂亢奋的情绪,但是并没有因为这样自我毁灭,还是把那情绪,沉入丹田,直达更深之处! 连着两个好球,第二个偏低坏球,打者还是没有出手。 御幸微微讶异了一下,但也明白了身为捕手却被排在第一棒的用意,如此精锐的观察力与克制力还有那与体型不符合的打击能力,加上可以让全队的打击率奇异上升的特性,不排在第一棒让这人有更多的打击次数实在是可惜。 两好三坏。 降谷开局总会看见的局面,有些可惜,但又在意料之中。 经过五球的判断,御幸发现了,打者是放弃刁鑽球路的打法,只要偏离了中准,就一概不挥磅。 既然如此,那就投正中央吧! 「好球!打者出局!」 挥棒三振,以降谷而言,是个非常好的开场,御幸也适时的给予了鼓励,只要降谷能这样继续下去,轮到中继投者上来时,比分是不会被拉的太大的。 虽然这一球有些运气的成分在,毕竟投到了与第一球差不了多远的位置。 仅靠三人,青道完封第一局。 降谷算是勉强攻克下开局不稳的问题了。 成孔派上的投手是二年级的小岛,是一个只要发挥失常就会崩溃的投手,晴便让所有队上打者积极进攻,按照青道这样强烈进攻的队伍,让投手被换下场不过是一、两局的事情。 一上场,仓持就打出了一支深长的安打,落在了右外野与中外野之间,靠着腿力,迅速上到三垒,得分机会就在眼前。 成孔的内野趋前防守,不愿意让青道这么轻松就拿下第一分。 白州将球拉打向右外野,儘管在弹地时被成孔的野手给接下,但仓持早就已经跑到了本垒旁,眼下只能选择直传一垒,失了一点,但是拿下一个出局数。 连接着打线,小凑春市也将球打向了中外野,上了一垒。 在这势头正猛时,青道登场的打者是御幸。 小凑春市看准了时机,提前起跑,御幸也没有让他白跑这一趟,将球强而有力的打击出去,打带跑战术成功,小凑春市一口气跑上了三垒。 青道又迎来一次得分机会。 而前园也不负眾望的,将球打去了遥远的左外野深处,青道再拿下一点。 一直到降谷打出一记中外野高飞球被接杀,青道的首局的进攻才在此告一段落。 但仅仅只是第一局就将打线推进到第七棒,而且还拿下了两分的优势。 御幸慢跑下场,晴已经抱着护具在选手棚外等着他。 一等御幸停下脚步,晴、山口与中田三个人同时围上他,两个帮他绑护腿甲,晴则帮他穿护胸甲。 「大家进步很多了,比起队伍刚成立那时候,现在的打线可以更好的连贯起来了。」 晴将带子与扣环拉紧扣上,确认不会松脱。 「是啊……但是还不够,仅仅如此而已,是还不够的。」 「我明白,而且前辈在场上小心,身体太倾前的话,会被球棒砸到脑袋的。」 捕手作为球队里最容易受伤的职位,晴的担忧不无道理,也是真的有见识过,因为接球时上半身比较靠前而被球棒削到脑袋的情况。 「知道,给我们一个加油吧。」 说完,御幸向前走去,他的同伴已经整装待发。 「是的,请大家加油,不要受伤了。」 「喔——!」 第二局下半时,下位打线的金丸与东条发起进攻,让青道又入帐一分,且这时的青道也才一出局而已,打线又重新轮回。 仓持选中了四坏球,而白州一发打向投手右侧的长打,将麻生送回本垒。 仅仅第二局,青道已经夺下了四分。 成孔在这时候更换选手,被换上来的,是一年级的左投小川。 第一个与他对上的打者是小凑春市。 小凑春市看球看得很准,好球就积极挥棒,坏球就目送进垒,小川大概也有开局不稳的情况,一下子就将球数累积到三坏球。 小川的身材高大,球的角度变化剧烈,直球给人的球质也很重,如果不是因为一直投不进好球带,这样的投手可不是能够随便应付的。 仓持默默离垒给打者增加压力,但下一球小川又投出了坏球,小凑春市被保送,三个垒包都站上了打者。 而现在轮到的打者,是御幸。 御幸慢步上场,表情看起来一派轻松。 但他其实最讨厌小川这种类型的投手,控球力差就很难锁定一个目标打击,说不定还会被诱骗出手,白送对方一个好球数。 所以御幸可没有因为对方是一年级就掉以轻心,相反的,在看过小川夏季时的表现后,御幸更加的警惕于他,与笨重硕大的身子不同,有着极其灵活的动作,这种力量正是让人难以克服。 满垒的情况之下,是个困难又简单的局面,御幸如果打差了,面临的就是双杀甚至是三杀直接换场,但打好了,那对成孔又是雪上加霜的恶劣一击。 仅仅是一球就能改变的局面,怎么能不让人热血沸腾呢? 「呃──!」 痛死了,御幸差点都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都已经设想好要挑对方好打的球打,却万万没想到第一球来的是直击面部的大坏球,儘管御幸立刻背过身保护脆弱的脸部,但右肩膀被砸中。 但也算是因祸得福,青道白赚一分。 只是晴在场下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糟糕。 依旧是满垒的情况下,第五棒前园上场,小川看着捕手的手套,缓缓的唱起歌来,脑中闪过夏季大赛时,球员不是满脸不甘,就是痛哭流涕的模样。 「如果失去了自信,就要气馁的时候……就将那些美好的回忆、美好的回忆,回想起来吧……」 边唱着歌,小川一边做好姿势,将球出手! 「好球!」 强劲有力,球劲还有馀,从胸口直直穿刺而过,如同宣战一般的,白球成了标枪的头,进了手套之中。 「没错,跨越天空与海洋……像风一样奔跑吧,带着梦想与爱,轻松飞越地球……」 「打起精神来吧,麵包超人就是你……竭尽全力,你看,正在闪耀喔——」 给御幸的那球触身球,就像一个开关一样,唱起歌来的小川,连连投出好球,最后居然让前园打出了投手丘前弹地球,传向本垒再传一垒。 轻轻松松的完成了双杀。 虽然小川是一个不稳定的投手,但如果成功的投出了那样子终结此局的那一球,就让打者难以挥棒击中,青道需要在小川彻底进入状况,变成那样子之前,将小川给击溃、攻克下来。 「有一些投手在面临紧要关头时,会靠深呼吸、绕着投手丘走圈或是频频向一垒投牵制球来稳定自己的心态,唱歌也是很常见的,只是我们现在才遇见。」 前园一下场,就把自己在打击区上的所见所闻给说了出来,也把发觉小川站在投手丘上唱歌的事情一併告诉了晴。 「前园前辈是不是注意到了投手在唱歌,所以总是会分心呢?」 前园有些羞愧的点头,小川一唱起歌来,他的注意力就被拉走了一些,儘管很努力想紧盯的球,眼睛却还是会瞄向小川不断张闔的嘴。 「现在的问题是不能集中注意力与小川的决胜球……螺旋球!」 彷彿从右打者手边逃离一样下坠的球,泽村也具有类似的特性,但明显的,小川投的更好。 「有办法分析出解决方法吗?」 御幸将面护往下拉下,逆着光,站在选手席的入口处,背对着晴。 「我尽力。」 「好,那我们也会努力撑住现在的场面。」 「御幸前辈……」 晴止不住内心的担忧,但御幸只是撇过头,向晴眨眨眼,做出口型:「不痛的。」 ──────────────────────────────────────────────────────────────────────── 作者有话说: 御幸版本的圆阵也好好看,真的非常感动!!!!! 写到后面才发现,小川这傢伙不只本垒衝撞御幸,在刚登板就对御幸投出触身球了,生气! 重点是,他们成孔暂停后,小川还跟捕手说:那一球明明闪得过。 我要气死了。 -- 所需攻克之山〔二〕 chapter.147 第四局上半,成孔的打线跑完一轮,回到第一位打者,枡。 作为开路先锋的他,看清了降谷由上至下移动的滑球,瞄准后打了出去,用着气势磅礡的前扑式滑垒上到了一垒。 成孔学院终于出现第一位上垒的跑者。 第四局才刚开始,将跑者推进的方法有很多,但是要最能压制住投手,显现出不想要浪费任何一个出局数的方法…… 那就是全力挥棒! 球棒扬起的风让降谷微微吃惊,但没有阻碍他跑下投手丘将打偏球蕊的球拾起传向一垒。 那一次又一次,往着脸上直来的风,都让降谷的眼前微微空白了一剎那,球棒一扫起风,降谷就都以为球被打了出去。 第三棒的小岛将球狠狠的打向左外野前方,将跑者推进到了三垒。 一、三垒有人,此时成孔的打线轮到了第四棒长田。 打者一上场,就用球棒挑衅了降谷,脸上带着戏謔的笑容。 只要在这里被打出了全垒打,分差就会被压到两分。 御幸可没想看到那种局面,成孔比预想之中更加快速的掌握住了降谷的球路,如果在这里换下降谷,等同于和成孔示弱,就算是冒着被打出全垒打的危机,降谷还是得在这里压制住成孔的第四棒。 不论是做为投手,亦或是作为队上的王牌。 面对危机时,不能退缩,除了勇往直前,别无他法。 御幸立刻将配球方案改回直球,球一出手,打者就毫无犹豫的挥棒,那颳起的风,让降谷微微心悸,恐惧感一时之间浮上。 下一球就严重了偏离了好球带! 御幸赶紧举高了手,没有让球漏到身后去,一抓到球,便向主审申请了暂停。 「你怎么了?太过用力囉,面对这种打者,比起力量更需要的是控球啊!你可别跟我说你已经忘记了被梅宫击出的那一球了。」 降谷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是生气,而是有一种更加专心,准备全力以赴的模样。 御幸拍了拍降谷的肩,就是再次被打出全垒打也没什么,已经有过第一次了,全垒打早就不是什么好怕的了,但现在就怕成孔一口气逆转局面。 第四局上半,一人出局,一、三垒有人,青道守备在此时选择了瞄准双杀换场的中间守备。 如果有人在面前不断嗖嗖搜的挥动着球棒,御幸自认自己也会害怕,那种像是要被球棒扫起的风而捲走的感觉,他蹲在这里,就能感受到头皮阵阵发麻。 御幸抬起手套。 ——攻克下他,降谷,你可不是一人在孤军奋战,看着我! 降谷完全冷静下来了。 所投出的球,如同野兽一般,朝着长田所去,晃动着,闪动着,就像是在戏弄着长田一般,这一次,长田没有挥棒! 「好球!」 配合着守备,第二球时,长田将球给击出,前园接到球,传给了仓持,而最后再回传给降谷,完成了3—6—1双杀! 成孔的大好机会在此阻断! 青道的打线也轮完一次,又来到了抢分的上位打线。 这一局,仓持站到了左打席上。 场边的议论都传进了仓持耳里,落合教练就在观眾席上看着。 仓持握紧了球棒,他才不是因为听进了那个大叔的意见站到这里,而是想封住小川那对右打者而言效果超群的螺旋球啊! 「如果失去自信……就想想美好的回忆……」 打击出去,一垒滚地球,守备人员很快的将球拾起、踩垒,仓持出局。 不论是左打者还是右打者,小川的螺旋球是能够同时压制两者的!这才是名符其实的决胜球! 小川让青道这局三上三下。 小川带给青道的惊喜还不只如此。 「第七棒,投手,小川同学。」 前面的打者都被降谷好好的攻克下来,作为接球的人,御幸很明显感觉到降谷放松下来后的威力。 面对小川,御幸说不麻烦是假的,但按照降谷现在的情况,把他给拿—— 思绪被打断,御幸只能目送球飞远。 「打、打出去啦!」 又高、又远,直接飞上看台区! 一支阳春全垒打,成孔拿下一分。 就算是下位打线,也有可以把球打过围栏的力量,成孔打线有着可以媲美降谷速球的强大力气,这样子的打线对青道而言实在太过危险,无法在打线爆发前将其解决,那这场比赛到底能否笑着拿下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降谷压着帽沿,往选手席走,脸上显出疲惫,御幸在后头跟上,用手套拍拍降谷的背: 「最后那球不错,那个球路是无法打到看台去的,重要的不是如何让投球不被打出去,而是被打出去后该如何继续投球。」 御幸用手套压了一下降谷的胸口处,勾起唇角:「你终于变得像个王牌投手了啊。」 降谷微微一愣,最后直接站在原处,把手套放在刚才御幸压过的地方,全身上下散发着愉悦的气氛。 他终于,离王牌又更进一步了。 晴拿着毛巾跟水走了出去,眼神带着担忧,将毛巾跟水递给了降谷:「降谷你——」 但是一与降谷对视,晴千言万语都吞回肚里,只是说道:「赶紧喝水吧,小心中暑。」 只能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青道的打线轮到中心打线。 第三棒,小凑春市上场。 小凑春市铭记着片冈监督上场前与他所说的,他所需要瞄准的球,不是其他的,正是直球。 啪——! 小凑春市将球打到左外野,跑上了一垒,一站在垒包就转过身来,脸上是担忧的神情。 在预备区的御幸将木製球棒捡起,上头出现了裂痕,那可要多有力,小凑春市的木製球棒可不是随随便便买的便宜货,都是上等的木材与良好的製工,居然能把这样的球棒给弄裂,御幸在心里苦笑。 这也侧面反应了小川的力量。 球棒交给其他人带回选手席,御幸站上打击区,将脚下的沙土整平,摆好姿势,握紧球棒。 角度刁鑽且沉重,在仓持与白州的打席时,御幸就好好的见识了一番小川的螺旋球还有不仅能分用内外从对角线进攻并加上缓击变化的枡。 这是一对很好的投捕搭档,御幸真心这么觉得,但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不能在让成孔如此嚣张下去,晴还没想好如何攻克下来,但御幸可等不了了。 身为第四棒、身为队长、身为捕手,他要让降谷在这里获得成长,成为一名王牌。 既然如此,他可要让降谷打得更轻松。 连着两球,小川不断的进攻内角,被砸到身子上的疼痛感还在,御幸只能背过身闪躲,就怕又被砸中一次。 都有投过触身球的经验,却还是不断的向内角球进攻。 ——跟你很像啊,泽村。 但御幸觉得小川根本是因为不在乎砸中人。 「四坏球!」 御幸选中了四坏,将球棒送到一边空地,慢跑上垒。 如此一来,一、二垒上都有跑者。 现在更重要的,是扩大分差,片冈监督打出暗号,前园压了压帽沿。 一上场,就是安全触击,但局面没照着青道一眾的想法进行,小川居然迅速的跑下了投手丘,捡起球,传向三垒,阻杀了三垒的跑者! 完全与壮硕身材不符合的灵活反应。 一人出局,一、二垒有跑者,接下来,降谷上场。 占据强校投手丘的两人,在此展开对决。 降谷身上发出极强的气势,不只是场上的人,连场边的晴也感受到了,忍不住咬住下唇,比起降谷没有把球打出去,晴更加担忧的,是别件事情。 降谷最后打出了投手丘方向的弹地球,被成孔的游击手一个纵身飞扑接住了。 「衝过去啊!」 降谷努力加快速度,当踩到垒包的那一刻,脚上传来了无法忽视的痛感。 「双杀!三人出局!」 攻守交换,晴在看见降谷下场后,二话不说地把人拉进选手席,压坐在长椅上。 晴仔细打良着降谷的神情,唇色发白,瞳孔有着不自然的晃动。 「脚伤復发了,对吗?」 降谷低下头:「我还可以投球。 「你现在让我检查,没事当然让你投球。」 「我还可──」 「你在心虚什么?」 晴的问话直接堵住了降谷想说的话,眼下这个局面,成孔逐渐崛起,降谷却旧伤復发,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人换下场,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就像是青道承认降谷无法压制成孔打线一样。 可晴不想拿降谷的身体开玩笑。 「判断正确吗?晴。」 御幸脸色严肃,晴点头又摇头:「要降谷把鞋脱下来让我检查才知道。」 但是降谷不合作,好像不让大家看见他的伤势,他就还能继续投球一样。 「东条!降谷在吗?」 工藤与渡边一起来到后台,打破了僵局。 「怎么了吗?」 「也不是……或许是我看错了,那傢伙的脚……」 晴向两位前辈招手:「进来说话吧,连前辈也这么认为的话,那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连晴都发现了吗?」 工藤面带担忧,快步走到晴身边。 晴直接无视降谷的意愿,一把捲起降谷右腿的裤管,脱鞋又脱袜的,最后把固定的绷带也拆了,那脚背,红肿不堪。 「太田部长请跟裁判申请暂停,工藤前辈、渡边前辈,等等请帮我扶着降谷到休息室。」 晴深吸一口气,发号司令、分配工作,自己又帮降谷把袜子、鞋子穿回去,让出空间来给两位前辈,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降谷向外走。 「是要这个,对吗?」 不等晴动作,仓持就送来了医疗箱,晴点头,紧跟在降谷身后。 一到休息室,晴就从社友的冰箱中拿出冰块在降谷脚背上安压着,看着对方痛却不说的模样,晴抿紧嘴唇,手上的动作变轻不少。 拿起毛巾擦去水珠,再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喷雾往降谷脚背上喷,随后晴站起身,移开了位置让工藤帮降谷将运动绷带绑上。 「你觉得如何?」 工藤让降谷试着活动脚踝,降谷站起身来,踮着脚尖、伸直脚背:「这样动起来舒服多了,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协调而已,不用担心。」 「考虑到球数,是时候要换人了。」 片冈监督双手环胸,视线扫过降谷的脚背,儘管已经让降谷休息了这么久,伤病说復发就復发,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分差有四分,勉强继续而对明天的比赛造成影响才更糟糕。」 「分差并没有任何意义……那种压力,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下场。」 降谷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场,晴深吸一口气,不用想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比赛再度开始,降谷没有被换下场,晴的脸色显的铁青。 「晴。」 片冈监督开口了,晴收起自己那副不讨喜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担心降谷的伤势,但是,我不能辜负他想为球队付出的心情,降谷不想被当作胆小鬼一样的被换下场,这种压力、这种情况,迟早都试要面对的。」 晴能理解,怎么不能理解,换作是自己,遇上了这种场面也绝对不会甘愿被换下场,有些事情就是要看自己去克服,这已经不是他所能帮的了。 她从来就没有成功阻止过,从小凑亮介再到降谷。 降谷已经领悟到了那背号的沉重,也有儘管伤痕累累也要投到底的觉悟,那是他作为队上的王牌,所需承担之重,所需攻克之山。 ──────────────────────────────────────────────────────────────────────── 作者有话说: 趁着还有灵感多更一章。 -- 所需攻克之山〔三〕 chapter.148 第六局上半,两人出局,一、三垒有跑者,成孔再一次迎来得分机会。 此时成孔打线轮到了第四棒长田。 长田没有放掉机会,将球狠狠的打向了右外野,将三垒跑者送回本垒。 降谷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的汗一直流,受着地心引力没入土壤之中。 但守备没有辜负王牌的努力,接杀高飞球,拿下最后一个出局数。 只是第六局下半,青道三上三下,无功而返。 降谷休息没有多久就要再上场,刚上场就连着被成孔的西岛与小川敲出两支安打,在第七局上半,成孔终于将分差追至两分。 御幸吐出浊气,眼下成孔根本没有咬准任何一种球路,只要进了好球带,他们就会挥棒,那体型、那力量,加上金属球棒的特点,任成孔打者怎么打,随便都可以向外野去。 还不等御幸想出什么话来安慰降谷,就看见降谷转过身面向了站在身后的守备人员,将手握拳放至胸前,随后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晴在场下快将记录本给捏皱了,这样子骄傲的人,这样子认定自己的投球厉害的人,居然已经学会在紧要关头之时,看看身后的守备让自己放松、稳定心态,也让守备稳下心来,不去担心投手状态。 晴弯下腰去,大口吐气,将眼泪止住。 降谷摆出这样的姿态,让人怎么责骂的下去。 怎么可以责骂一个用尽全力的笨蛋。 成孔打线回到第一棒,此时已经有两人出局了。 「让他打!」 「集中对付打者!」 「两人出局了啊!」 片冈监督对降谷所提出的换人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当降谷投出四坏球时。 御幸算算时间,降谷的球数与体力也该是差不多到尽头了,能坚持到这一步,降谷已经得到卓越的进步了,不需要再勉强自己去担下这个责任。 引以为傲的直球被看穿,儘管如此,降谷已经超越了他自身的极限。 硄──! 枡在首球时进攻,球从哪里来,就打回哪里去。 御幸扔掉了面护,一记直面投手的强袭球被降谷挺身而出挡住了。 迎面而来的强力撞击让降谷的身子摇晃着,手套都喷飞了,但降谷直勾勾看着落在投手丘旁边的球,弯下腰身将球捡起,速传一垒。 啪──! 「出局!攻守交换!」 降谷,可以说是用生命挡下了成孔的攻势。 「这样已经很好了,去休息吧。」 降谷的表现片冈监督都看在眼里,但不只是为了球队,更为了降谷本人的投手生涯,片冈监督也不能让降谷再逞强下去了。 「我看刚才那球打到手腕了吧,我们去医务室吧。」 御幸拍了一下降谷的背,虽然降谷斗志高昂,但真的不能再让他投下去了。 「你的斗志,大家都有接收到。」 晴拿着浸过水的溼毛巾走出选手席,站在降谷面前,垫起脚尖,将毛巾披上他的脖子。 「跟这些人同队的你,应该要比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实力,所以,放心的把比赛交给他们吧。」 晴认同今天的降谷已经有着一个可靠王牌的雏形,他或许还是不太成熟,但是为了球队的胜利,牺牲自己,虽然说不上多么值得嘉许的事情。 可这个从一开始游离在团队之外,一心一意只想靠自己投球解决所有打者的降谷,在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已经成长为这个模样了,这个把球队胜利放在首位的模样。 「身为王牌的你负伤上阵,反而会让守备分心的,你要像丹波前辈那时候一样,在休息区里用气势镇压对面的。」 「好、吧。 降谷说完,双腿直接软了下去,往前倾倒,好险晴立刻伸出手扶住降谷,免得跌个狗吃屎。 「好、好重!」 「喂喂!早就说过不要逞强了,现在连走都不能走了!」 御幸边抱怨,边伸出手拉住降谷的衣领,将人拉到前园身上。 「渡边前辈跟工藤前辈一直在外面走廊待命,让他们带降谷去医护室吧。」 晴指了一下选手席与后台的入口,前园任命的扛着人走过去。 降谷离开之后,片冈监督递交了交换球员的申请,由泽村中继。 第七局下半,青道的进攻局,从上位打线开始。 但这一局同样无功而返,小川除开刚上场的前两局,后面完全进入状况,没有再造成失分。 而与投手优越的表现相辅相成的打线,猛挥大棒给予压力的粗鲁玩法,面对御幸果断拒绝对决的头脑战。 成孔这一支球队的棘手程度远高于晴最一开始所猜测的。 「有什么想法吗?晴」 已经进入比赛尾盘了,御幸虽然不是故意把压力给晴,可现在气势逐渐被成孔拉走,别无他法,只能在晴这里寻求出路。 「没有办法,任何策略对他们都无效,应该说,正是因为他们也没使用什么策略,所以才难打。」 成孔打者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球来就打的类型,在对方什么伎俩都没使用的情况下,晴根本找不到突破点,这一场比赛完全无用武之地。 「如果想要守住现在的分差,其实川上前辈才是更好的选择。」 晴压低着声音,怕被泽村听见。 面对这种类型的打者,青道的确有可以匹敌投手,但川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心态不稳,如果在现在这个一直打不进追加分,对手又慢慢赶上的情况派出川上,那依照过往的经验很可能会自取灭亡。 「我的建议是,在比分打平时,换上川上前辈,可以最大程度压制成孔打线,小岛的投球其实还是很粗糙,成孔内、外野守备的处理也不够乾净,已经看这么多局了,大家也应该习惯而且熟悉他们的风格,想要打出追加分不难,关键是……」 「关键是?」 晴指着御幸:「自然是前辈了,但现在他们一直逃避对决,这一条线可以pass。」 御幸叹气,这不用说他也知道,又不是他不想为球队贡献。 「现在先把目光注视在第八局上,泽村的投球,不用我说,御幸前辈一定了解。」 「嗯,晴你多注意手机有没有讯息,让阿边他们报告一下降谷的状况。」 晴点头,举起左手,握拳、往下拉:「加油,御幸前辈。」 第八局上半,泽村上场。 「我会让他们不断打出去的!守备就拜託大家了!」 御幸将面护扣下,用力的揍了揍手套内,现在会换泽村上来,完全是因为片冈监督看中了,儘管面对成孔那强力打线,泽村也不惧怕的心理。 成孔的攻击从第二棒开始。 泽村抬腿,高挥手臂,首球就是一个让打者不敢轻举妄动的内角好球。 随即御幸打出同样的暗号,仅凭着变速球,就让泽村三振了第一个打者! 解决了第一个打者是一个好的开始,泽村快速进入状态,掌握住自己的投球的节奏,就算变速球被打出去了,也没有自乱阵脚。 而面对成孔的第四棒长田,还是贯彻着自己的强硬风格投出了外角直球。 在看见打者挥棒的那一瞬间,泽村感到心悸,那颳起的风,迎面而来。 这才意识到,降谷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投球,但脑海中一浮现这件事情,泽村的变速球就投偏了。 泽村晃了晃脑袋,将扰人的思绪赶出去。 现在必须要咬紧牙关,这里还不是退缩的时候。 硄——! 第四棒的长田,将球打到了右外野方向的看台之上,这是成孔今天第二支全垒打! 这一击让分差归零,比赛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分明是进入终盘的比赛,但真正的胜负之争,现在才开始。 御幸申请暂停。 「为、为什么啊?为什么刚才那球被打到场外了?!怎么可能啊!那人是外国来的帮手吗?还是是风的恶作剧?那盘旋在右外野看台上的风妖……」 泽村没有意料之中的消沉,而是如往常一般,甚至对于球被打出去了这点感到不可置信,像是在说我的球怎么可能会被打出去了一般,那自信,让仓持恶狠狠的往泽村的屁股上踢:「总之,你先冷静下来。」 「不是风的问题,那人也不是从外国来的,是你的球路太高了。」 御幸一语戳破泽村那不切实际的猜想。 「可恶!果然是因为这样吗?!」 意料之外的,泽村一点都不消沉,御幸本来还以为泽村会更加慌张,难道是因为这次的打击不够大? 「总之刚刚那球,你也明白了吧,投球绝对不能偏高,必须要好好分用内外角来投球,现在还只是被追平而已,我们也还有进攻机会,好好的投吧。」 「还」只是被追平而已,这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但是事实,成孔的打线已经开始爆发,连环效应会对比赛局面带来多大的影响,都还很难说。 而如何压制打线,要如何振作起来,这是泽村的课题,半吊子的投球绝对无法压制成孔打线。 泽村的心态完全没事,御幸结束了暂停,蹲回本垒板后面。 首先是外角。 御幸摆好手套位置,泽村的控球比降谷好上一些,能比降谷投到更好的位置。 但泽村却投了一个大坏球,之后被打向三垒方向的滚地球,还没有被金丸接到,跑者顺利上达一垒! 「别在意啊!金丸!」 「我没问题的!」 泽村向金丸竖起大拇指,明明刚上场就已经满脸汗的泽村比谁都紧张,却还回过头来安慰金丸。 泽村颤抖着手,扶住帽子,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上场之前,晴是怎么告诉他来着? 好像是说,已经造成的结果无法挽回,既然如此,就只能放眼前方! 泽村的脑海里浮现降谷的样子,浮现出降谷一下场就被搀扶去医护室的背影。 作为队友,泽村实在敬佩,做为王牌背号的争夺者之一,泽村更加深刻的了解到他与降谷的差别,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降谷已经站在这里勇猛向前了,轮到他,怎么可以让青道在他手上结束比赛?! 跑者上了一垒。 御幸斜眼看着,跑者离垒有些距离,泽村现在状况不佳,如果能用一球牵制球来让泽村稳定下心态,还能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但泽村眼下可没在关注跑者,他一心一意的,只专注在御幸的手套上,只专注在眼前的打者上。 御幸注意到了,便打消了这心思,将视线移回来,轻轻頷领,泽村便抬手准备投球。 一垒跑者在泽村的右脚离地时,迈出步伐,但是下一刻,连御幸都微微愣住。 泽村居然朝一垒投了牵制球! 「出局!」 突如其来的动作,连青道守备一眾都看傻了眼,泽村打了个出奇不意,场边惊呼连连。 一下子,局势变成了两人出局无人上垒。 御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两个傢伙,不论是降谷还是泽村,每次累积经验之后,他们都会成为更加强大的投手,每一次的进步都会带给御幸不小的惊喜。 开始感到热血沸腾的御幸摆好手套,在球进入的那一剎闔上手套,牢牢地接住球。 「好球!打者出局!」 -- 所需攻克之山〔四〕 chapter.149 第八局下半,青道高中进攻。 打线从泽村开始,监督没有选择换上带打。 泽村握紧球棒,满脸蓄势待发,小川看着就不爽。 「初球就是安全触及!」 在小川出手后,泽村立刻改握短棒,不擅打击的确是泽村的短板,但就要论短打,队上没人比他还厉害。 白球往一垒方向滚去,仓持看得津津有味,东条泽胆战心惊的蹲在等待区。 泽村还没踩上垒,就看见球从地上被捞起,一个拋物线,球就进了一垒手的手套。 小川漂亮的化解了这一次的上垒危机,动作乾净、直接。 在泽村之后,东条也没有上垒,儘管抓到了球路,却无法有力的将球给击出。 青道在此时将三垒手的金丸换成樋笠。 樋笠不明白片冈监督在这时候把他换上场的理由,但他知道,只要他上垒了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应该他要考虑的,他只需要上垒就好了! 可青道还是在这里三上三下。 小川有着与身形不服的敏捷与速度,守备做得非常之好,完全让青道打者没有缝隙可鑽。 技分板上又掛上一个零,御幸望了一眼,拿起面护带好,对着泽村吩咐:「别被煽动了啊,我们要以自己的节奏去投。」 成孔打线由小川开始,小川以一隻左外野安打上垒。 下一位打者一上场就摆出了安全触及,御幸还担心会不会是打带跑,结果对方不仅打出了安全触及,还是很不成功的,泽村马上下了投手丘,直接一个飞扑,球在落地之前就进了手套,接杀出局。 「出局!」 拿下第一个出局数之后,成孔回到强势的打击方式,泽村一出手,小川就起跑,前园立刻喊出声,而打者也将球击了出去,可樋笠立刻接起球,传向一垒,一垒跑者出局。 虽然小川成功上到二垒,但是现在已经两人出局了。 成孔打线回到上位打线,队长枡上场,小川站在二垒处呼喊着。 御幸的大脑没有这么清晰过,现在的局面比稻实战更让他紧张。 枡自身出棒的控制能力与眼睛跟踪球路的能力让他可以击中降谷的滑球,从一开始御幸就知道这人不能小看,但对方却在每一次站在打击区时刷新他对不能小看的定义。 青道的外野手全都做好了将球速传回本垒的准备,守备稍稍往前,而内野手则是站在标准位置上。 第九局上半,两人出局,二垒有跑者,生死一瞬就是现在了。 御幸摆好手套,泽村抬腿、振臂。 打者在第一球时出棒,球被击向一垒,前园纵身扑球,没接到,但是球的落点在界线外,有惊无险。 但这一球就看出打者挥棒过头,而且暴露的瞄准内角球的心思。 御幸接过裁判给的球,将球丢给泽村,拉下面护,蹲好,手套摆好。 第二球以外角球试探,打者没有出手,第三球被击成了界外球,连续的,泽村投着外角球,枡则是不断的紧咬不放,没有放过任何一次能击球的机会,毕竟,他的后辈可是站在那里等着回垒啊! 此时球数两好两坏,枡被追逼了就改变了打击模式,如此之顽强,御幸都忍不住讚叹,但讚叹归讚叹,他可要跟泽村把打者在这里拿下。 第七球投出了变速球,依旧被打向了界外,御幸发现了枡的打击姿势改变,此时就是终结点了! 最后一球,外角低球。 泽村深呼吸,他知道现在只剩下一个出局数,他看见了御幸将手套摆在外角低处,只要投到了、投好了,下半局就可以挺过去,青道打线也回到上位,输赢就更是难说了。 手臂如同鞭子一般,柔软的被甩出,脚步大力踏下,泽村绷紧了腮帮子,转动腰隻。 硄——! 三游之间,仓持飞扑,樋笠弯低了腰身,两人身影交错,但是球却从缝隙之间穿了过去,左外野手麻生跑上前来。 小川迈开步伐跑着,脸上微微惊讶,他还真没想到枡打出去了。 而此时,小川已经踩过三垒,离本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麻生!传本垒──!」 前园的声音传进麻生耳里,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看见成孔的三垒指导员,疯狂转着手臂,示意跑者继续推进。 「休想得逞──!」 伴随着麻生的怒吼,他用力挥下手臂,球像是子弹依样从他手中射出。 御幸站在垒前,左脚压在垒包上,右脚踩前,举着手套,随时准备接住从外野传回来的球,麻生没有将球传给内野手,不採中继传球,而是一个笔直的长传。 御幸的眼角馀光看见那硕大的白色身影越靠越近,带给他巨大的压迫感,而眼前的小白球,也由一个小点变大。 听不见声音了,一耳听见的是笨重的脚步声,另一耳则是听见球划破空气。 白球在小川脚旁一次弹地,漂亮的弹入手套之中,小川还未到垒上,御幸却已经将他出局了,御幸半弯着腰身,当头转向小川时,露出了丝丝惊恐,因为这人,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身为捕手,本垒就是他的领地,谁都不可以侵犯,御幸咬牙,小川是会停下来还是撞上来? 这个答案,小川用身体告诉御幸。 御幸将手套合紧,人往侧方倒,疼痛感从腰部直直往上窜,冷汗一滴一滴的冒下。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经歷过本垒衝撞事件,但御幸在看比赛时,都知道,那是因为球与人刚好一起回来,才容易发生衝撞事件,但现在,球都先比小川回来,小川却还撞上来,御幸想不明白,大概,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球状出手套吧。 那就更不能如他心意。 御幸整个人从本垒板撞飞到打击区之后,臀部先着地,再来是背部。 头盔跟面护都飞了出去,御幸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翻了一百八十度,怀中的手套分裂成了两个、三个,出现了残影。 感觉到一切都停了下来,御幸深呼吸一口气,用手肘将自己撑起,视线看向了小川,小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小白球还是被牢牢的护在了手套里头,御幸看向小川的眼神里带着怒气、不屑,取笑着小川的自以为是。 如果认为他御幸一也,是那么容易就将球漏出去的人,那大概需要去看看脑科了。 御幸高举手套,裁判大声喊出出局,场边阵阵欢呼。 喘着粗气,御幸自己站了起来,身上的棒球服都沾上了黄沙,每一个呼吸,都能觉得全身上下的肌肉疼痛着。 「喂!御幸!你还好吗?」 仓持跑上前,担忧的神情表露于色,不只是他,前园、小凑春市、泽村,所有人都担心着。 「啊哈哈——!全身上下都在痛呢。」 见御幸还能打哈哈,仓持儘管担心,但至少看的出来御幸无大碍。 「别开玩笑了你,等等把晴吓哭了我就不管了。」 御幸的笑声顿时卡住,抬起手揉了揉脸部肌肉,漫不经心的回话:「晴的胆子才没那么小。」 只是当御幸看见坐在选手席最前面的晴红了眼眶,还是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晴,我没事的喔。」 「你们哪一次不是这样说的。」 晴扭过头去,不想看御幸那张没心没肺的脸,免得把自己气死,刚才那一幕,真的把她吓的心脏骤停,如果不是不能贸然衝上场去,晴早就先所有人一步到御幸身边了。 「啊哈哈──!」 御幸除了尬笑就做不出别的回应,他一屁股坐在晴身边,享用队友拿来的毛巾与水。 「别生气了,我刚才那个play不值得胜利女神对我笑一笑吗?」 「你跟降谷都一个样!」 已经从医护室回来的降谷无故躺枪,选择装作没听见。 「哪有啊!我才不像那个爱逞强的笨蛋。」 晴忍不住转回头瞪了御幸一眼:「你们每一个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要是受伤了,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晴,如果我没有挡下来,就没有明天的比赛了。」 御幸说的,晴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刚才御幸让球从手套中脱落了,这一场比赛青道想再拉回优势那就难了。 将比分锁在平手的御幸所付出的努力,晴怎么可能看不见。 「别生气了,这一次完全是个意外啊,我也不想这样,但当时候,我只知道,我绝对不能让开本垒板。」 晴被御幸这么一提醒,立刻恶狠狠地望向还没回去成孔选手席的小川。 「更何况,今天在场上的人是你的话,你也会跟我做一样的事情吧,晴。」 「话都被你说走了,御幸前辈。」 御幸抬起手拍拍晴的头,隔着鸭舌帽无法触及底下柔软的发丝,但御幸也不觉得可惜。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刚才一定吓坏了吧,我看仓持的脸都白了。」 晴没好气地拍开御幸的手,那种情况还有心情观察别人的脸色白不白,真该说不愧是御幸吗? 「那前辈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申请暂停检查一下。」 御幸仰头将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才回答:「不用啦,我当时有好好地缩着身体保护重要的部位喔!」 「好吧……」 晴半信半疑,心里还是希望御幸去检查一下,但御幸如果坚持说不,晴也拿他没办法。 「那等等,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立刻、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啦!」 「要是让我自己发现御幸前辈你隐瞒伤势打比赛,我会让前辈早一点见到地狱喔。」 「咿──!晴你从哪里学来跟亮桑一样的笑容!太可怕了!快点收起来你的笑容啊!」 ──────────────────────────────────────────────────────────────────────── 作者有话说: 连两天都连更两章!!!!我超棒的呀!!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打完成孔战了,成孔战每一章都写过三千字,所以集数就少了一点,但字数不会跟其他比赛差太多喔! 其实在写降谷受伤还是坚持投球那时候,看到降谷的画面我真的热泪盈眶了,后面一看见御幸被撞立刻火冒三丈,看鑽石王牌对心脏不太好呢。 -- 所需攻克之山〔五〕 chapter.150 本垒衝撞事件似乎没有对小川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主审对他提出一次警告,并没有规劝下场,晴对这个结果虽不满意,但如果提出质疑的话,说不定会反过来害青道吃一次警告。 第九局下半,青道的进攻没有成形,比分依旧打平,比赛正式进入延长赛。 青道还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上打延长赛,延长赛是很考验精神与体力的,晴很难说这样的结果青道是好是坏,瞄向正在牛棚热身准备的川上与不断深呼吸的泽村。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们,别无他法。 第十局上半,成孔进攻。 片冈监督决定在遇上成孔的第四棒长田时,由川上来投球,也就意味着,泽村可能投不完这局就会被换下场。 儘管知道是为了队伍的胜利,但泽村还是很不甘,他一直都在追逐着降谷,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在默默追赶上的川上。 片冈监督的手搭上了泽村的肩:「现在开始,要全力投入决战。」 接收到片冈监督对他带着信任的神情,泽村点头,那些不甘被压在心底下,现在可是攸关胜利的事情,没时间让他纠结了。 泽村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比赛,他要为了队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如此的心态,让泽村的投球球路精准而刁鑽,配合上御幸的领导与守备的支援,连着让两位打者出局。 就算是遇上了强棒的小岛,泽村也不让对方轻易的将球击出,每一球都饱含自己的斗志,并让守备帮助自己拿下出局数。 棒次轮到了第四棒,长田。 「青道高中申请更换选手,换下投手泽村同学,川上同学上场。」 御幸走上投手丘,脸上的汗珠越冒越多。 「他第一球就会出棒,注意球路不要太高,嘛啊──!就算我不说,你也是明白的吧。」 川上点头,御幸笑笑,转过身,背向眾人的同时,脸上已经不是那样的自在轻松,一直感觉腰侧隐隐作痛,现在还只是接个球而已,等到下半局轮到自己的打击,御幸可很难保证还能继续隐瞒下去。 但他不会说出口的,距离甲子园只剩下两场胜利,只要紧闭上嘴,就算是仓持,就算是晴,也不一定能很快的发现不同。 第十局上半,青道在此派出一向最可靠、最稳重的投手川上来作为关门投手。 泽村给了川上一个较好的开局,出局数已经拿下两个了,无人上垒,打线轮到第四棒。 川上只要解决第四棒就好。 抬手、踏腿、扭腰,挥下,在球进垒的那一瞬间,本垒板吹出一阵狂风。 「好球!外角滑球!」 川上的神情微愣,那一下子,球棒扬起的风让他以为球已经被打出去了。 第二球偏离了好球带,长田脸上露出笑来,周遭响起了声响,川上嚥下口水。 是谁评价过他的投球来着?忘了,但川上知道,这样子的球路简直是在告诉全世界,我很害怕打者。 川上接着投球,连着投向外角低处,长田已经开始能够抓住球路了,将球击去了界外,步伐也都结结实实地踏下,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御幸知道时机到了,前面的所有铺成就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的。 果断打出暗号,川上有些愣神,没想到御幸的配球与他所想的不同,但御幸可没空管这些,示意川上这球,要投进内角。 川上眼神透露着不可置信,他没办法,他做不到,他没有泽村的勇气,他是胆小鬼。 御幸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同届的投手在想什么,但是他既然配出这样的球路,也表示了他的信任。 川上要做的,就是回应他的信任,如此而已。 御幸的眼神给与川上莫大的鼓舞。 川上笑了起来。 是的,他很胆小,但那又如何? 看着后辈一个一个的超越自己,心里头可是多么的不舒服,看着后辈大放异彩而非常不甘心的想上场,可真的上场了又恐惧着打者,害怕自己害球队输球。 面对如此软弱、如此矛盾的的自己,川上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泽村有自己的投法,降谷也是如此,强硬而直接,是两人的共通点。 那为什么他就不能做个软弱的投手呢? 逃避打者又怎样?只要能够拿下打者,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他都是胜利的一方。 软弱就软弱吧,软弱的人,也是能投出自己的风格。 他现在,也想体验一下,将对手三振的快感! 「好球!打者出局!」 川上的神情显得轻松,场边的欢呼声,久违的投手丘,身后的守备,眼前的手套。 这些东西,他虽然体验的晚了,但他依旧用了自己的方法,拿下打者,获得喝采。 做为捕手,看见了投手面对自己的要求,投出了漂亮精彩的一球,没有什么是能比这个更让御幸感到欣喜的。 第十局下半,青道进攻,打线从强棒开始。 御幸卸下护具,呼吸声加重,嘴唇抿成了一直线。 「御幸前辈,请用毛巾。」 御幸抬起手,往自己脸上乱糊一通就了事了,他现在要赶快上场去等,第四棒就只是在待打区也能让投手倍感压力。 「前辈。」 手肘被拉住,御幸转过身,晴的脸上蒙着一层道不明的情绪。 御幸突然发觉,不论他想做什么,好像晴总是能先所有人发现,然后默默的给予自己支持。 只是这一次支不支持就很难说了。 「晴,放心,我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御幸笑笑,晴儘管知道御幸所说的话与做出来的事完全是两个方向,但她还是松手,回去之后还有很多时间,不用非得是现在。 「我知道了。」 「大概是有些着急了,不过啊,再不赶快拿下几分,可是对不起我们队上的投手」 御幸往上走,将头盔带好,拿过球棒。 逆着光的、有些沉重的背影,嘴巴却说着轻松又让人感觉可靠的话语的这样的御幸,让晴的心中浮现出一股酸涩的情绪。 青道打线从小凑春市开始。 身为首棒的他没能上垒,这一次小川与枡改用以外角球为主的配球方案,春市最后咬牙将内角球给挥了出去,但成孔的守备很快的拾起球,传一垒,阻杀了春市。 御幸吐出一口浊气,这时候更换配球方案,越来越看不懂成孔投捕的玩法了。 难怪会是连晴都难觉得棘手的人物。 目前为止,遇上御幸时,成孔的投捕大多逃避正面对决,在小川第一球投下时,御幸也知道,对方是要用刁鑽球路来拿四坏,可能的话,就是让他呆站在一垒,呆呆地看着队友被三振、被接杀,却除了站在一垒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御幸想了很多,脑袋不断地运转着,偶尔穿插了刚才降谷、泽村与川上的表现。 这样让他又惊又喜的三位搭档,他如果不打出重挫成孔的一击,怎么能说得上是一位好搭档呢? 第一球坏球,御幸丝毫不动,第二球外角低球,御幸目送过去,第三球螺旋球,御幸忍下了挥棒的慾望。 球数现在是两坏一好。 第四球则是内角高球,御幸收了手,往后退了两步,避开直袭他的白球,险险被打中。 都到这时候了,御幸可以确定小川对自己有着奇怪的竞争心态,暴力投法让御幸只能苦笑。 晴坐在长椅上,握紧了笔桿,忍下自己的担心。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御幸收手时,动作明显慢了,身体反应迟钝了。 再结合前一局时突然增加的排汗量、过大的喘息声,到底是多痛,才让御幸变成了这样子? 晴有时候很痛恨自己有这么好的观察力,小凑亮介、降谷、御幸,她总是看见了他们受伤了还忍着要比赛的模样,就算私底下又劝又哄的,他们也不曾妥协过。 同样身为球员,晴知道,因为受伤在场下看着其他人奋斗的场景是多么的刺眼,想要自己在场上一起努力,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让球队胜利。 这些心情,晴全都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晴更难说服他们下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强迫别人做呢? 小川的神色明朗了起来,御幸眼里的温度又上了几分。 好胜、竞争意识强,这种人怎么可能只会一昧的逃避呢? 御幸庆幸自己等到了,也庆幸自己的判断准确,没有出错。 一决胜负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御幸握紧球棒,队友的加油声都成了虚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川。 御幸一年级时,看着当时三年级的东痛哭失声时,他都还不能明白,一场比赛而已,对御幸而言,这一场比赛不过是他高中棒球生涯中的其中一场比赛、其中一次去甲子园的机会而已,为何要如此? 他是喜欢棒球,也喜欢胜利的滋味,但他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会一直赢的队伍,自然也没有只会输的队伍。 可是在夏季那时候,御幸终于体会到了不甘、愤怒、自责。 输球列队时御幸一样没哭,在回程车上看着结城默默的流泪时,他就更哭不出来,所有情绪只能压在心底,最后躲在没人看见的默默流泪。 泽村曾经直问过伊佐敷,甲子园里到底有什么,伊佐敷说要亲自去一趟才知道。 御幸也同样有过那样的疑问。 但现在,站在球场上,已经是队长,已经是四棒,御幸想,大概就是现在了,他不想再输了,他想带队伍去那黑土之上。 以胜利为动力,只有站上那个舞台才能体会到的一切,他想带球队去。 清脆的声响,小白球化成一道线,直往一垒方向去,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 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当看见右外野手高举手套,背部贴上围墙时的瞬间,晴想要落泪的衝动涌上心头。 「再见全垒打!第十局下半,为这场激战画上休止符的!是来自青道四棒的队长的一击!」 御幸高举拳头,缓慢的绕着场跑,神色坚定,看向队友时,似乎是在说:看吧,我们赢了。 以同样在稻实打出最后一支安打时一样的动作,晴默默地蹲下身体,让围栏挡住自己,额头抵在前方。 泪水止不住溃堤,只是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秋季东京都高等学校野球大会准决胜,青道比成孔,六比五。 青道以一分之胜,进入决赛。 ──────────────────────────────────────────────────────────────────────── 作者有话说: 成孔战打完了,建议大家把成孔战翻出来看一次,这一场比赛,真的可以看见大家的成长。 -- 胜利是由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努力得来的 chapter.151 傍晚时分,青道棒球队才回到青心寮。 为了得知明天的对手,他们留下来观看药师与市大三的比赛。 这两隻从夏季大赛开始纠缠在一起的队伍,在秋季大赛以不一样的阵容重新战斗。 晴平心而论,这一场比赛非常精彩,但仔细观察却可以看出市大三的现任王牌还不够成熟,他本人的确有很强大的实力,可总有一种他像是市大三找来的外援一样。 或许就是这种「只想靠自己胜利」的念头,被药师抓住狠狠利用了。 药师赢下半决赛,成为进入决赛的另一支队伍。 是青道明天的对手。 所有人将装备放回自己房间后,又聚集到室内练习场来,排成方阵站在片冈监督面前。 要宣布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降谷的脚伤。 「伤势比之前轻微,但因为是今天刚受伤的,因此为了防止伤势进一步恶化,明天降谷会看情况上场。」 看情况这个词在这里就用的很巧妙了。 跟其他人那种好险的神情不一样,晴认为,医院的医师应该有下医师禁令。 虽然晴只是一个半路出家,跟着克里斯的復健师山本学过一点急救处理,但完全说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医护人员。 可晴跟着山本也是学了不少有用的知识,这种旧伤加新伤,还是容易变成惯性扭伤的伤害,医生不可能说出让降谷看情况上场的话。 极有可能,是为了不打击士气才说出来的谎言。 但晴觉得,如果真的到了必要时刻,按照他对片冈监督的认识,也有可能将降谷派上场。 「那么,明天的先发,我打算让川上担任。」 泽村整个人僵住了。 「虽然你今天只投了一个打席,但你面对第四棒表现的很好,决赛时也要拿出这种干劲。」 「是──!」 晴用眼角馀光看向泽村,本以为会气急败坏、大发雷霆,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的人,反倒抬手鼓掌,看似非常认同这个决定。 「荣纯君居然没有不满吗?」 「我这个被追平比分还被打出全垒打的人没资格发表意见……」 晴很感叹泽村会说出这样的话,至少这也是有所成长了,眼界不再狭小,知道要去认同其他人的实力来明白自己的不足。 晴有种自己家养的小狗终于长大,不是只会拆家的感觉。 「但是这种小事打倒不了我泽村!明天的比赛我会待在牛棚做足准备的──!」 虽然成熟稳重不超过三秒。 将明天的阵容却定下来,接着渡边与晴开始做对于明天比赛的解讲。 已经与药师对打过两次,所以每位队员都能明白药师的强大,而且药师的主力并没有离开,以雷市为首打击阵容,是非常难以攻克的。 「雷市还有真田前辈这两人,是最需要被注意的,还有轰教练,出奇不意的策略很容易使我们的步调被打乱,最近几场,轰教练都使用了非常大胆的阵容。」 晴如此说道,最近几场比赛,轰教练都使用了非常大胆的策略,像今天就把捕手秋叶拉去当投手,如果用着常规的想法来看药师,很容易就会被打乱。 「但是基本的阵容一定是以真田前辈为主的攻击形式,不过真田前辈的脚伤并没有完全康復,落下了病根,所以出场应该会在关键时刻或是比较后面的场。」 「今天,王牌真田从第三场开始上场,所以明天先发的可能是没有的。」 渡边在一旁补充道,看了眼晴,晴也点头,表示认同。 「明天药师的先发,极可能是三岛或者是秋叶,但轰雷市当先发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蛤啊?」 泽村发出了疑问,渡边解释道:「在二轮战与八强赛,他都上去投过两局,是以直球为主,靠力量压制的类型,球风很强势。」 「投手有这么好当吗?!」 「泽村你不要插嘴。」 被打断的渡边忍不住说道,看着对方鼓起腮帮子满脸不服,选择视而不见。 「轰雷市的投球姿势,脚的跨幅很大,下蹲很深,所以可能会看不准球路,等等播一下比赛影像就能看见了。」 「跨幅很大、下蹲很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御幸努力回想着过去遇见的投手,晴直接帮他解答:「他的姿势,跟夏美的投球姿势很像,或者说,是模仿他投的也说不定。」 「欸?这是有可能的吗?」 晴点头:「夏美虽然已经不是药师女子棒球队的一员,但我之前有用摄影机拍摄过夏美的投球姿势来帮他调整,录影带我没有带来青道,说不定他们在哪个柜子里翻出来了。」 「居然这样偷学吗?!药师真是可恶!」 泽村大吼着,被仓持一个手刀敲闭嘴。 「说不上偷学,夏美曾经待过球队,投球姿势又比较少见,看过的话多少都会有印象的。」 「不、就是狡猾!」 「泽村,你再插嘴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喔。」 「咿──!」 被晴说了重话的泽村灵魂出窍,让小凑春市扶去一旁坐着了。 「我当初让夏美用这个姿势投球,一是因为较大的跨幅可以帮助力气更流畅的使出来,二是因为下蹲较深的姿势可以让放球点变低,帮助夏美投进好球带里面。」 「力气太大会使球飘高,那就压低身子、压低放球点,要让投手完整使出力就让他往前跨,给腰肢足够的空间……真的是一贯爱出奇术的轰教练做的出来的事情。」 御幸没想到这种地方都能够被轰教练拿来利用,也没想到轰雷市的学习力这么好,至少他能依样画葫芦把球给投出去,以没有受过系统性学习的人来说,轰雷市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而且因为练习时间太短,根本没时间锻鍊控球,但这个姿势可以避免一直四坏保送打者,当然,仔细选球还是可以选到的。」 「不管他的投球姿势怎么样,晚一点我会找出那两场比赛的录影带,大家再一起看吧。」 渡边把话题拉回来,让大家不要一直注意轰雷市当投手这件事情。 「我可以说一下话吗?」 三村站在一旁举手,渡边点头示意他开口。 「我做为跑垒指导员,药师的守备与夏季大赛时比起进步许多,但是偶尔还是会出现配合失误,根据情况,我可能会让你们多多推进垒包,请各位一定要积极瞄准下个垒包。」 「还有守备位置。」 站在三村身旁,矮了一个头的木岛也开口。 「根据打者的不同,有时候他们会採取非常大胆的守备阵容,所以打击时,请好好看一下场上的情况。」 「就以上吗?」 「是的。」 太田部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指向了御幸、仓持、前园:「那就让队长跟副队长来说些话吧。」 突然被要求说话,前园连话都说不好了,讲得内容匪夷所思,最后还因为太过害羞草草结束,而仓持也没好到哪里去,明明是个动手不动口的人,切入话题的方式意外的正经,完全看不到在场上动不动使用格斗技的样子,结果结尾却说了挡道者杀无赦,完全让人哭笑不得。 「那么,最后就队长还做一下总结吧。」 御幸看着分明乐在其中得太田部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这可是在新队长上任之后,御幸又一次以队长的身分站在所有人面前说话。 御幸走出队伍,面对所有人,稍息站好。 「我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符合队长这个身分,可我在一开始就跟大家说过我很重视结果。」 「虽然没有任何一场比赛是轻松的,但是随着一场场胜利,我队实力的确在不断提升。」 「我想见识一下,那个舞台究竟是怎么样的,球场大小、声音、气味……我想亲自去感受,想用双脚站在那里!」 御幸如此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台下的人也随着咧开了嘴。 「赢下比赛,去甲子园吧!」 「「「喔——!」」」 「咳咳,那我们有请──青道的胜利女神,片冈晴同学,来为我们勉力。」 突然被点名的晴还没有从御幸那激励的发言氛围中出来,刚被叫到时,还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来来来!快点说完,我们就快点让大家回去休息。」 太田部长看热闹不嫌事大,晴又被这么一说,只能瞪着御幸,将不满发洩在他身上。 拖人下水,大家都一起死、一起丢脸什么的,这样的性格实在是太恶劣了。 「我……不是什么胜利女神,这是媒体製造出来的噱头,我也没办法。」 说实话,晴讨厌这个称呼,因为胜利并不是她带来的,胜利是由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努力得来的。 「我们现在所得到的每一次胜利,都是每一个人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滴泪水而成型的,所有人,都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在失败过后都有所成长,明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努力是不会骗人的。」 -- 请不要太快倒下 chapter.152 御幸在洗完澡后,很自然地跟木村打了声招呼离开房间,然后逕自来到晴房间。 这次连敲门都不用,晴在简讯里特别说过了,门没锁,到时候御幸直接进来就可以。 「不好意思,打扰了喔。」 御幸还是意思意思的喊了声,但感觉适得其反,坐在书桌前的晴反倒吓了一跳。 「御幸前辈?」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前辈今天突然这么礼貌,感觉好奇怪。」 「喂喂!晴你这样讲才没礼貌!」 晴没回应御幸,站起身来,提着一个小箱子,走到自己床边,将枕头拿下来放到地板上,然后跪坐在旁侧。 「请前辈将门关好,然后,把上衣脱了躺下来。」 边说还边拍了两下松软的枕头。 「晴自己要不要听听看你现在在说什么?」 御幸无力吐槽,把衣服脱了躺下来真的是十六岁女子高中生可以讲的话吗? 「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是我思想邪恶。」 御幸叹气,认命一般的动作,左手右手交叉往下拉住衣领,轻轻向上一拉,棉质t-shirt就被拉过头,从手臂上退下。 勤于锻鍊的身材完整的呈现在眼前,晴默默地将视线垂到地板上,突然发觉房间地板的花纹还挺好看的。 脱掉上衣的御幸自动自发地趴在枕头上。 一开始的确被晴的发言给吓到了,但是等脑袋重啟之后,御幸就明白晴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瘀青了,刚才洗澡的时候没被其他人问吗?」 晴轻轻地用指尖碰上了御幸右边的背扩肌,那是今天被小川的触身球砸到的地方。 「泽村大惊小怪了一下,不过瘀青很正常啦,那种体格投出来的球,没把骨头砸碎都算是我幸运了。」 御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晴突然用力戳了一下瘀青的地方,御幸差点痛到跳起来。 「晴──!你要杀了我吗?」 「要帮御幸前辈你处理一下吗?」 晴摆出一副完全不知道御幸在说什么的模样,御幸也不追究了,冷哼一声:「要,今天就先冰敷吧。」 出现瘀青的第一时间,冰敷是最好的处理,可以帮助组织收缩与消肿,等待红肿热痛的症状消失之后,就可以用热敷帮助瘀血散开。 晴在御幸来之前就用两个两公升的保温瓶,各别装了冰块与热水。 要先帮御幸冰敷,晴拿出自己的毛巾,将冰块倒在上面,然后包起来压在瘀青的地方。 「嘶──!好凉!」 「忍耐一下,等个十分鐘就好。」 「触身球什么的,最讨厌了。」 晴不接话,拿起手机定时,然后问道:「今天本垒衝撞之后,是腰在痛吗?御幸前辈。」 御幸默不作声。 「御幸前辈?」 「御幸一也已经睡着了,有任何问题明天请早。」 晴二话不说,直接加重力道,御幸痛得发出一阵鬼哭神号。 「你果然是真的要杀了我吧?!晴!」 「谁让御幸前辈睡着了呢?我只是好心的、体贴地想叫前辈你起床而已喔。」 「可恶……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跟亮桑走太近,现在都被带坏了!」 「我可以把你的话转告给亮桑的喔。」 御幸……御幸赌气一般的把头扭到看不见晴的方向。 「从你被本垒衝撞的那一局之后,我就很仔细的观察前辈的一举一动。」 言下之意就是让御幸放弃挣扎,赶紧自己把伤势说出口。 「而且前辈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吗?如果被我发现隐瞒伤势──」 「就让我早点见到地狱对吧?」 御幸没好气的将话给接下去,反问晴:「如果我告诉晴你,你会压着我去医院,然后禁止我上场吗?」 「前辈难道觉得我有可能做到吗?我哪一次不妥协?」 让御幸不要上场打比赛,不用御幸回答,晴就知道那是做不到的。 为了胜利不计代价,为了队伍负伤上场,不止是御幸,就连其他人,遇到这样的时刻,都不会选择退让的。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胜利女神,我只是在场下抱着一本笔记本写写画画,我只是每次练习时像其他人带你们训练,我不能代替你上场,就连跟你一起站在球场上都做不到。」 「──这样的我要怎么阻止你们?」 御幸爬起身来,晴立刻反应过来,随着御幸的动作移动着冰块,让冰块一直贴在他的背上。 「不要这么说,晴。」 「……不,是我激动了。」 晴垂下头,左手还很认命的工作:「前辈你赶快躺回去。」 「晴,看我,我在跟你说话。」 晴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御幸眼神非常认真:「不要把你的付出讲得一无是处,我当初想把你拉进青道就是因为看中了你的能力。」 「我知道的……」 「不,你直接把不相信写在脸上了,晴,我那时候问了小礼是谁负责整理资料的,知道是你之后就一直很想跟你聊聊。」 「我真的已经明白了!」 「晴你的加入真的帮了我大忙,一次来两个棒球笨蛋,就算是神仙也很难处理好的!」 「前辈你冷静一点呀!」 叮铃铃──! 定时的闹鐘声打断了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的拉锯战,御幸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刚才前辈拿出了像是要告白的气势呢。」 「把刚才那些话忘记吧,好丢脸。」 「不,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晴突然正色起来,将冰块放下,双手搭在自己腿上:「从跟御幸前辈认识以来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正是因为这些话语的力量才支持着我。」 「晴的宣言才像是要求婚吧。」 「请不要插嘴,御幸前辈,让我把话说完。」 看见晴这么正经,御幸也不由自主地将坐姿端正,挺直了背脊。 「因为御幸前辈的存在,我才能快速地摆脱迷茫继续前进,我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想看御幸前辈你到那个舞台之上,为此,我努力的支援你一切。」 晴向前挪动,两人膝盖碰着膝盖,晴张开双臂抱住御幸:「无论御幸前辈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是你最可靠的后援……」 「──所以,请不要太快倒下。」 ──────────────────────────────────────────────────────────────────────── 作者有话说: 近况报告更新了喔,请各位去看看吧。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一〕 chapter.153 与药师的决赛在中午十二点开始,十一点半前选手要入场。 青道一眾在九点时起床,没有吃早饭,而是进行简略的挥棒、守备训练还有赛前最后的场下指导,十点吃饭,十点五十整装待发,向球场出发。 虽然已是秋季,但是正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晒人的,晴为此准备了许多毛巾、替换的排汗紧身衣,运动饮料也多准备的一桶,还把两大箱装着冰爆包的纸箱给搬了出来,而队上还有伤员,晴在出发前,可还检查过了一次医疗箱里的药品、绷带的多寡。 「请帮我放在那里,谢谢前辈们。」 渡边、工藤把晴要的东西都从车上搬了下来,晴先倒了两杯水给两位。 「谢谢,晴。」 「不会。」 渡边与工藤接过水后就往后台走了,他们还得回去看台上。 在两人走后,晴走出休息区,看着这一片绿茵草地,心中无线感叹,她来这里,可也半年多了,发生了许多事情,本来晴还是很抗拒来青道的,可是看着青道的球员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露出笑容,晴就觉得,其实青道也没什么不好。 「晴。」 「降谷?」 晴转过身来,看见降谷还是一身制服便皱起眉来,虽然说今天降谷很可能不会上场,不过还是得要去把球服换上才行。 「怎么不跟前辈们去换衣服呢?」 「晴……监督真的会让我上场吗?」 晴想说不会,至少她不会,儘管今天早上的再去给医生看了脚一次,说是消肿了,行动上也没有问题,但是扭伤这可不能小看,降谷已经反覆受伤了,如果勉强上场的话,往后的球员生涯很可能会缩短非常之多。 「会,降谷是我们队上的王牌,王牌总要在最后一刻出手啊,现在先去换衣服,难道你要穿衬衫投球吗?」 但是心里想的再多,晴也没办法那样直白的说,片冈监督不把话说死就是为了队伍士气,要是现在实话实说,反倒会给退伍拖后腿。 降谷点点头,转身走出休息区,没几步了又回来。 「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更衣室。」 「……。」 比赛在主审喊出列队,双方球员奔跑上场时,拉开序幕。 第一局上半,由青道进攻,青道的打击阵容做了修改,为了弥补降谷不在而导致打击能力下降,第二棒由东条担任,而白州的棒次则被往后拉。 药师这边的首发投手则是三岛,中规中矩,或许是因为决赛,所以轰教练就没有再玩出其不意那一套。 双方对彼此队伍算是知根知底了,在夏季大赛上对战过,练习赛时也打过,虽然还不太知道之后双方进步了多少,但短短几个月,可是不能把一支队伍改头换面。 轰雷市往前走了几步,仓持自然注意到了,可随即又收回视线看向三岛。 仓持他当然知道,大家所熟知的被叫做猎豹的青道第一棒,在认知里,只要不让仓持上垒,那么仓持在进攻局时,便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仓持也曾经想过要怎么解决这样子的短板,个子不高,打的不远,自然只能用速度与技巧取胜,这也是为什么监督会把他放在第一棒的关係。 他要做的是,打开突破口,为队伍提供得分机会,所以,只要上垒,只要上垒就好。 仓持最后在满球数之时,抓到了三岛的心态不稳,把球打到了右外野手前,稳上了一垒。 场边响起欢呼声,仓持把护具卸下递给了跑垒指导员,一垒审确认过后,打了手势给主审,让比赛继续。 仓持直接走离了垒包,人弯着腰,摆出预备姿势,位置就在一垒到二垒的三分之二距离上。 仓持紧盯着三岛的背,在三岛转身前,仓持就扑回垒,比球快了一点多秒。 不能让仓持轻易盗垒,可不断的朝一垒投牵制球只是无用功,仓持的直觉与经验造就了他能够透过一点细微的动作、肌肉收缩,就能判断出投手是否要投牵制球。 仓持与三岛对上眼,这一次,三岛刚把头转过去,仓持就毫不犹豫的起跑,三岛也只能赶紧抬腿投球,捕手秋叶接到球就立刻站起身,把球从手套中拿出,手臂刚抬起来,就看见仓持一个扑垒,胸膛压在白色垒包上。 连球都还没有传,仓持就上了垒,简直是电光石火般的速度。 只要仓持上了垒,青道的攻击力就直接翻倍,更不用说在这样艰难的一战打出了一个者么好的开始,是有多么激励人心的了。 仓持可谓,只要上了垒就是无敌。 下一棒的东条摆出安全触及,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上使用安全触及,好在没有造成双杀,而紧接之后的春市,则因为三岛过度谨慎而投出了四坏球保送。 现在一人出局,一、三垒有人,得分机会就在眼前,而在此时,御幸上场。 场边应景的响起了御幸的主题曲《瞄准狙击》,到了高潮部分,所有人就一起大喊着:「瞄准了打。」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出来,但御幸自己可是挺紧张的,带伤上场,还是跟打击有关的地方,加上降谷的脚伤,还有川上的久违出场,御幸觉得不拿下个一分就实在是太对不起了大家了。 第一球御幸採观送,紧贴着好球带边缘的好球,从这一球就能看出来,三岛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四坏保送而有所影响。 第二球则是指叉球,虽然投到了好球带外,但三岛也没有因此觉得急躁,这也不知道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是迟钝到不知恐惧为何物。 第三球时,御幸出手了,就如他所想的一样,捕手怕内角球球路太好打,选择了与刚才一样的指叉球,御幸狠狠的咬稳了球,击出。 本来是可以穿到中外野的球,谁也没想到,居然被三岛胡乱得躲球姿势给栏了一下,掉到了投手丘旁。 三岛立刻捡起球传向二垒,而二垒手又回传了一垒,双杀! 御幸拿着头盔下场,一看到川上就道歉,虽然川上说了没关係,但御幸知道,川上这样子一定会比有分数时还紧张许多。 「前辈,请用毛巾。」 「啊啊,谢谢了,等等帮我穿护具吧,晴。」 御幸接过毛巾,微微喘气,疼痛让御幸的出汗量加大不少,嘴唇都微微泛白,御幸咬了自己下唇一口,好让嘴唇充血,使自己看起来气色良好。 晴去把御幸的护具拿出来,让御幸坐在长椅上,御幸自己给自己穿护甲,而晴来帮御幸穿腿护。 「泽村!端杯水给前辈我啦!」 「哈啊?!你这个傢伙连分数都没有拿回来,居然指使我泽村大爷做事!」 虽然泽村这样说着,但还是拿着水过来给御幸,这副口嫌体正值的模样,让御幸看了直觉好笑。 第一局下半,青道防守,配出的首发投手是,三年级,川上。 药师的第一棒则是捕手秋叶,御幸深知同为捕手的通病,而为了让川上在这里建立起自信心,御幸毫不犹豫的打出了暗号。 第一球,顺着打者膝盖前过去的内角好球,让秋叶目送而过,但并不是那种犹有馀劲的那种目送,而是没有想到会投得这么有力的震惊。 第一球就看得出来,川上状态很好,御幸也松了一口气,川上的自信心增加了不少,也不会因为比赛陷入困境而干扰自己。 这样一来,御幸也可以更大胆的去配球,御幸直接换了一个暗号,川上没想到这么早就要投这一球了。 但是川上不感害怕,反而露出了笑容,他信任御幸,御幸也信任着自己,所以才能够打出这样的暗号,那他,可不能辜负啊! 川上毫不犹豫的投球,虽然被打者打向游击手方向的滚地球,但凭藉着仓持过硬的防守实力,还是速传到了一垒。 川上明显看到了秋叶动摇的神情,随然刚才纳一球伸卡球还没有很好,下坠幅度不够,但至少让对手明白不要轻举妄动。 御幸也好显仓持把人弄出局了,万一被打成了安打,大概只是会疑惑一下,这样子一来伸卡球的功用就减半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他们更加警惕伸卡球。 下一个打者,御幸便透过伸卡球与直球的搭配,由川上漂亮的将人三振出局。 第三棒,投手,三岛优太。 比其第二棒看起来有些不安的神情,三岛看起来就是,不论投什么球,他就打什么出去的气势,偏偏三岛的体型高大、臂力出眾,再加上金属球棒的特性,只是松懈了一点的球路,就很有可能被三岛击飞。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御幸并没有改变配球方案,现在就是要多多让药师对伸卡球留下印象,被打出去也没关係,伸卡球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到球心的,守备们也不是吃素的。 而果不齐然,三岛打向了中外野前,东条没有给予跑者得寸进尺的机会,让三岛勘勘停在了一垒。 接着是,第四棒,轰雷市。 ────────────────────────────────────────────────────────────────────────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本来不打算写药师战了,我想休息,而且也没有自信在寒假前写完。 结果被朋友痛骂了呢~~ 她说我接下来三下完全没有变的比较轻松,要开始考多益、专题收尾、备战研究所,哪可能像我想的那样抽出时间写,与其拖着,不如趁现在能写多少算多少,也才不会对不起一直等着我的读者。 她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无法反驳,所以我就又跑回来更新了。 我这么善变、出尔反尔真的非常抱歉!!!!!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二〕 chapter.154 轰雷市一上场,场边观眾就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配着轰雷市那张扬不忌的笑容,这欢呼声也是挺衬和他的。 相比药师那边的观眾席如此热烈,青道这边安静不已。 所有人都屏息已待,在王牌没有上场的情况下,轰雷市的出场,可谓是青道一大危机,而川上如何迎刃而解,又是一个课题。 御幸知道川上的精神比较脆弱,如果让轰雷市给打出了全垒打,川上大概会一阵不噘,可是考虑到现在是第一局,御幸更希望川上可以投的大胆一些。 连着两球,川上都投出了坏球,虽然球速够、球劲强,不过不投入好球带的话,那么投的再好都是没用的。 川上咬紧牙关,应着御幸的要求,投入内角,轰雷市在看清球路后,也毫不犹豫的挥下球棒,不过球被击成了界外球,贴着一垒边线而去。 御幸没时间让川上喘息,紧接着让川上投球,球路用的是,在市大三与药师的四分之一赛事上,天久对雷市投出的球路。 膝盖位置的滑球! 硄——! 球被毫不留情的击飞,往着一垒方向飞,垒包上的三岛还跳着躲开来,免得被球给砸到。 前园没有接到球,球逕自往后飞,往右外野方向去,而白州迈开了腿跑,接球、传球,动作行云流水,让跑者没有继续往三垒迈进,还拿下了一个出局数。 第五棒则是真田上场。 与真田交手过,御幸知道真田的可怕,那在关键时刻的集中力,就某方面而言,真田是比轰雷市还更需要提防的打者。 面对这样子的打者,御幸选择让川上把直球投得更刁鑽,用变化球赚取好球数。 可或许是真田得到了他们教练的真传,一改之前只咬准直球出手的风格,第一球变化球,就立刻出手了。 御幸跟川上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真田将滑球打向右外野方向的高飞球,轰雷市已经往下一个垒包前进。 白州不断的朝着球的方向跑,看着球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州选择用扑接的方法,伸长了手。 球进套了! 白州高举手套,让一垒审看见,听着场边的欢呼,白州站起身,跟着大家一起跑回休息区。 白州看着御幸,想起昨天仓持所说,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理所当然的每场都出场,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身为队长与第四棒,那是谁都无法效仿的! 第一局就以双方都未破蛋的分数进入了下一场比赛。 晴在球员们一下场,就忙着递水、递毛巾,每一杯水的温度都是凉的,每一条毛巾都是湿润的。 「有人需要换内衬吗?如果有需要的话,这里有不同尺寸的内衬。」 晴将四个纸袋放上休息区后方的长桌,对着球员这样说道。 「晴你也去喝水吧,现在很热,虽然在阴影处,可也要小心缺水。」 御幸脖子上掛着毛巾,汗珠不断的流下,晴看见了,就又从旁边拿了毛巾,垫起脚尖帮御幸擦汗。 「唉呦~这是队长福利吗?」 「是福利,但不是队长的。」是病人的。 御幸一下子就听见了晴的话外音,笑笑带过,转移话题:「那个真田啊……」 「大概是轰教练让真田前辈这么做的,可能是想扰乱前辈你的判断,顺便灭灭川上前辈的自信心吧。」 「呜、我明白了,下一轮打击再看看,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就用原来的配球方案就好。」 第二局由前园开场,击出了三岛投出的刁鑽内角球,虽然没有击中球心,不过还是上了一垒,还非常羞耻的做出了胜利姿势,像是打出了全垒打一般,被看台上的伊佐敷大骂了好几声。 这下子真是让药师的人看看,所谓的擅长打内角球,到底是怎么样子一回事了。 而下一棒的白州则是一上场就摆出了短打的姿势,轰雷市看见了就大笑着跑上前,谁知道,三岛刚出手,白州就立刻恢復成了正常的打击姿势,将球狠狠得击飞出去,而前园也用着最快速度飞奔进三垒。 得分机会再一次出现在青道面前。 为了避免青道使出抢分战术,药师改变了守备阵容,游击手、二垒手採取以双杀为目的的中间守备。 樋笠的打击风格就是,不论好与坏,都会积极出棒,这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投捕搭档有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一场时,片冈监督会选择把樋笠从替补名单中拉回先发内。 在第二球时,樋笠击中了球,球飞过雷市头顶,飞到了左外野手面前。 前园与白州蓄势待发,一看见球进入了手套之内,就开始撒腿狂奔,朝着下一个垒包迈进。 左外野手迅速回传,可还是来不及,前园跑回了本垒,拿下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分。 而紧接着,第九棒的麻生上场,打向了三垒方向的球,被轰雷市一个跳接,抓住了球,青道的进攻局以此结束。 有着那一分的凭藉,川上的投球更加有力,御幸给予的配球也更加大胆了。 一分只是底气,青道可是不会就这么死守着一分不放,要不断的进攻,连防守也都要让敌队感受到深重的压迫感。 绝对不逃避对决,以强势的态度迎接胜利。 正因为如此,川上才能投得更好。 川上再一次的拿下三振! 第三局上半,青道的打线又轮回了一次,又回到了上位打线,仓持再度出场。 仓持一上场,就又立刻上了一垒,再次为青道製造得分机会,而药师这边,捕手秋叶并不想与仓持纠缠,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能够阻止仓持盗垒,可三岛十分不服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仓持盗垒,心里十分不能接受。 在三岛频频向一垒投牵制球后,秋叶大喊着三岛的名字吓止三岛后,比赛才又继续。 三岛一转回去,仓持就直接盗垒,没等三岛投球。 真田大喊,三岛磨着后牙槽,随便的出手了,而后果就是被东条给抓中了球心,击得老远。 外野手接到球时,仓持早就已经离三垒垒包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这时候再传三垒已经没有意义了,选择将球回传给游击手。 三垒的跑垒指导员一看见外野手放弃追击,立刻转动臂膀,要仓持不要停,继续向本垒迈进! 其他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捕手卸下面护,朝着游击手大喊。 游击手也迅速做出反应,把球传给捕手,球与人几乎是同时进垒的,但仓持躲过了秋叶的手套,青道拿下第二分! 仓持高举着手跑下垒,路过小凑春市身边时还与他击了掌。 「呀哈哈哈——这可是我和三村计画已久的跑垒计画啊!看吧!混蛋!我做到了!」 仓持的声音里都充斥着难以的兴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还真的靠了一支安打,就这么一口气的从一垒衝回了本垒。 「跑得漂亮,仓持前辈。」 「他们绝对开始动摇了啊,在对手冷静下来之前,一口气上吧,春市!」 小凑春市愣了一下,最后低下头,咧开了唇线。 小凑春市第一球就挥棒,将球打向了左外野与中外野之间,儘管中外野手已经想办法追上球了,但球还是穿了过去,没有让他们给接到,形成了二垒安打。 二、三垒有人,得分在望,现在轮到御幸再度上场。 而此时药师选择换人,但是他们并没有让真田上场,而是把三垒手与投手两个位置的人员互换。 由轰雷市担任投手!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三〕 chapter.155 御幸将球棒扛在肩膀上,脸上满是无奈,这种类型的投手啊,他可是第一次遇见,比泽村还热血、还不计较配球,完全没有猜测的馀地。 在一旁看着轰雷市练投,看着那强劲的尾力,御幸也只能选择硬的头皮上了。 七球的练投结束,比赛继续,御幸拿着球棒上场。 轰雷市的投球到底投得如何,也就只能在打击区来亲自体验一下,才能知晓了。 双方人马都明白,这一次的继投事关重要,如果投好了,那么药师便可夺回比赛的主导权,但万一投差了,风向便会被青道紧握不放。 主审手一挥,轰雷市立刻踏脚,那气势直逼御幸而来,可球刚出手,所有人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那球路完全偏离了捕手要的球路,朝向御幸的脸而去,几乎是擦着鼻尖而过。 御幸为了躲球,一个后仰,加上伤势,没有抓回重心,直接摔了一屁股,整个人狼狈的坐在地上,头盔都掉了。 这是在影片中看不出来的资讯,轰雷市的臂力极强,虽然投球准度很差,但好歹也是守备人员,不要太过要求,投到不离手套太远的位置,轰雷市还是可以做到的。 球的威力非常大,球速也很高,还是一个没有逻辑性投球的。 御幸实在不擅长面对这种投手,但,就算是不擅长,御幸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出局了,队友们可是好不容易再次创造出一个得分机会要给他啊,御幸才不会甘心于这样。 再不得分的话,可就失去了第四棒的资格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腰部传上来了剧烈的疼痛感,让御幸的挥棒动作不自然的停顿了一拍,儘管还是咬牙把球给击了出去,但是形成了高飞球,被游击手给接杀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御幸还是快跑下场,下场前,还不忘给前园指示。 御幸一下场,就立刻接收到来自晴的死亡视线,御幸笑了一下,从其他人手上接过水杯与毛巾,坐到晴身边。 大家都关注着场上的对决,没人注意他们两个在这里说悄悄话。 「果然没办法挥棒了吗?」 「哪有晴你说的那么夸张。」 御幸呼出一口长气,半瞇着眼睛,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一般,只有晴知道,现在这副模样的御幸,是卸下偽装的模样。 「我昨天晚上有提出帮御幸前辈的忙。」 「那算什么解决方案,晴提出来之前就知道我不会同意了吧。」 晴不说话,昨天晚上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御幸总算说出自己是哪里不舒服。 右侧腰在转动时会有强烈的痛感,晴不是专业人士,也只能姑且判断应该是肌肉扭伤,虽然晴也是立刻帮御幸冰敷,但只是这样急救处理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要让御幸停止运动,避免二度伤害。 可决赛就在隔天,晴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要帮御幸绑绷带固定,因为会限制腰肢的转动,就可以避免御幸过度使用腰肢而减少疼痛感。 但是御幸拒绝了,因为这样会限制住打击时腰肢的转动,晴也不可能把人压着强迫缠上绷带,先不说晴做不做得到压制御幸,光是那样的行为就很可能导致御幸的伤势加重。 晴最后只能今天上场之前,在御幸会痛的地方贴了一块止痛药布。 「放心吧,昨天我也答应你,真的不行的话,会去跟监督说的,让小野替我上场。」 「这种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御幸前辈。」 「哎呀呀!你不能因为前面有亮桑跟降谷的事情,就不相信我啊,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最好是这样。」 御幸不再接话,站起身来,将空了的水杯放到自己原先坐的位置上。 第三局下半,川上的表现没有因为前一局的进攻而有所影响,漂亮的再次取得三振,而转到第四局上,青道进攻局。 川上上场时,已经一人出局,垒上无人。 可川上也没因此紧张过度,好好的跟上了轰雷市的球,不断的接缠不放,硬是要打出一支安打。 硄——! 川上自己都还没有挥棒,轰雷市就直接把球给投到了球棒上,川上被这么一吓,球棒都脱了手,在地上弹跳。 川上跌坐在地上,用手撑起了身子,望向队友时示意他没事,只是因为要躲球结果还是被砸到而吓了一跳而已。 川上深吸一口气,捡起球棒站起来,眼神比刚才再多了一点热血,有那种一定要打出去,不死不罢休的感觉。 在轰雷市投出两好两坏之后,川上终于抓到了球,可还是敌不过轰雷市那球的强大威力,川上的手被震的发麻,不注意间,川上就这么松了球棒,导致球只在轰雷市面前弹跳,被轰雷市捡起传给真田。 又是一个出局数拿下。 御幸没想到轰雷市这样子的一个半调子投手会对队伍產生这么大的影响。 说实话,轰雷市的投球根本就是降谷加泽村的进阶版,球速很快,着诱人出手的强大球威还有不论左、右打席都会在手边乱窜的球风。 难缠,实在难缠,如果还有规律、逻辑可言,那至少都不会这么伤脑筋,偏偏没有。 半路出家的轰雷市也同样将青道三上三下,攻守交换。 川上不断的活动着手指,刚才那一个打击,都把他的手给震麻了,还刚好是右手,这一局的第一个打席就碰上轰雷市,根本是噩运连连。 第一球,川上就投出了内角刁鑽球路,直击轰雷市胸口。 仅仅只是这一球,御幸就能感觉得出来,川上的手指没用好力,虽然球劲还是很强,但是如果不好好出力的话,可是会很容易被打出去的。 紧接着,川上又投出了一个弹地坏球,御幸这下子可以确定川上的状态完全不好了,虽说首位打者不要轻易保送,不过,现在遇上的可是轰雷市,这人可是个例外。 现在不能让药师看出青道有保送轰雷市之意,积极进攻而造成的保送那也是没办法。 在守备们的应援下,御幸朝川上打出了伸卡球的暗号,然后把手套放在刚才被打出去时,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川上咬紧牙关,将球投了出去。 硄——! 没能够好好投球的结果就是球被击到了看台区上 简洁有力的一支阳春全垒打。 场边爆发出热烈的惊呼声,川上转过头看着那远处,整张脸都变得苍白。 刚才得那球,不只是球路,连高度都错了,御幸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川上看起来都好好的,难不成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受伤了? 真田接着上场。 御幸还记得晴所说得,第一球选择让川上投在外角来看看情况,可当球一出手,御幸就知道,这一球,又要被打出去了。 川上的球路又一次偏高,儘管让东条在外野区给拦截了下来,可比赛优势现在可是完全的转向了药师的方向。 川上的脸庞已经显尽疲惫,投球都失了劲,球路也都控制不好,总往好球带外去,目前的比分差距还在逐渐缩小。 但是自己不会,也不可以就这样下场,片冈监督说过了降谷顶多出场一局,还有四局要打,绝对不能在此下场。 抱持着这样的信念,川上奋力投出一球。 药师的打者也全力挥棒,但是球心没有抓稳,球往川上的方向而去,川上抬手想接球,球却擦着手套出去,还改变了路径。 而在川上身后的仓持,在看见川上伸手的那一刻,就立刻改变了方向,在球要落地前一刻,用右手空手接球,然后看也不看的向后一拋,小凑春市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接住了球,採上垒包,真田出局。 这样也还没完,春市立刻传向一垒,前园牢牢的接住球。 一个漂亮的6-4-3双杀,观眾惊声连连。 二游之间的精采表现燃烧起了其他球员的热血,大家不断的应援着川上,现在可是两出局了,再拿下一个出局数,药师的进攻在这里就结束了。 二游的铁壁防守也让御幸没那么的紧张了,反正被打出去了,只要不是全垒打,他们家的守备就是有能力把球给救回来。 看白州、仓持还有小凑春市就能够明白了。 御幸是这么想的,其他守备也是这样的想法,可一投球,川上就连着两颗坏球,原本因为二游美技而產生的热闹现在又消极了下来。 下一个投球还是没能恢復正常,又投了坏球,还是直球。 御幸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接着,川上投出了触身球,保送了打者。 川上越是用力,越是不想被换下场,越是紧张,导致他投出来的球不是球路太过好打,就是一直偏离了御幸摆放手套的位置。 下一棒的药师打者在首球就出手,白球直向了外野飞去,二垒跑者直接一口气跑回到了本垒。 药师追平了比分。 第四局下半,药师进攻局,在药师将比分追平后,青道选择更换球员。 泽村一路小跑上投手丘,远远的就看见川上双手裹着球,半弯着腰身,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而川上一看见了泽村,就将球交过去,对着泽村说道:「给,我已经注入了,要好好加油啊,泽村。」 球被川上塞入泽村手套,一转身下了投手丘,川上就在也无法强顏欢笑,快步跑回了休息区。 一进入选手席,把帽子给拿了下来,川上脸上那不甘心就显露无遗。 「川上前辈,是哪里不舒服吗?」 能够让原先还不错的表现急转直下,除了不小心受伤之外,晴想不到别种可能。 晴提着医药箱、毛巾还有已经准备好的肩膀用冰敷带过来,朝着川上伸出了手,而川上也将他那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右手给伸了出来。 晴抬手捏了捏掌心,川上立刻就感觉到像电流通过一般的刺痛感。 「是刚才打击造成的吗?看来雷市的投球真的很有力,刚开始应该还没这么严重,是因为感觉不到自己出力,所以过度用力导致的。」 晴将毛巾盖在川上手上,毛巾还温热着,现在川上这个样子,热敷是最适合的了。 「冰块已经装进去冰敷带里了,等等请前辈冰敷肩膀,降谷,去帮川上前辈倒水。」 晴都吩咐完,看着川上神色阴暗,知道现在说甚么对方都听不进去,还是提着医药箱走了。 刚刚晴到底说了什么,川上没听进去多少,一心只想着自己明明可做得更好,明明可以把球投得更好,可是…… 「你的斗志已经充分表现出来了,川上,但我原本希望你能投得更久。」 片冈监督双手环胸,双眼直视球场,说出来的话十分严厉。 太田部长担忧的望去,却听见川上大声答道:「非常抱歉!监督!」 说完,川上拿起长椅上折的整齐的毛巾,往自己的脸摀上,肩膀不断的耸动,仔细听,还能听见压在毛巾底下的细小抽嚥声。 降谷就这么端着水杯在一旁看着。 那份被换下来的不甘,他比谁都能理解。 ────────────────────────────────────────────────────────────────────────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看人家写的一些意识流开车的乙女文,就是那种不会有很直接描写上床过程的那种,都是靠着一些暗示、对话来形成那种氛围。 看完别人的文章就觉得为什么大家都写得那么好,我也想写这种,然后看见大家留言说:alice大大好厉害,就连h向都写的很好(我是疯子) 所以开始写手练习,如果大家在网路上搜索的话,就可以看见很多写手练习用的题目,像是之前的同居三十题就算,我不知道番外要写什么的话也会从练习题中寻找灵感,最近的在练习的是从初次h二十题中,我删减成我自己版本的十题。 讲这么多,就是想问会有人想看我写得很烂的r向文章吗?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四〕 chapter.156 在这种时候被换上场的泽村肉眼可见的紧张,御幸插科打諢了一会儿,用着自己不着调的方式把泽村逗弄的露出猫眼。 眼看着泽村没那么的紧张后,才结束了暂停时间。 反正到底是真紧张还是假的,等等看泽村投了第一球,就知道了。 第四局下半,比分二比二,药师的打击已经轮了一回,又回到了捕手秋叶。 青道希望能透过泽村改变比赛走向,而药师则是希望趁着泽村还没有进入状态的期间,把泽村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把降谷逼上场。 泽村听着守备的应援,气势凶凶的盯着秋叶。 泽村也体会过被迫降板的感觉,也能理解队上球员把心血投注在这场比赛上,能明白川上是多么的不甘心。 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更加努力! 啪——! 球进入手套发出厚实的声响。 秋叶本想发动速攻,帮一下泽村回忆起夏季大赛时,被打成全垒打的那种恐惧,可是当球投出时,秋叶却收手了。 这一球,那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完全与夏季练习赛时判若两人。 秋叶抓在了第三球时出手,明明看起来是直球,却在手边时减速,让自己无法击中球心,球只能堪堪往三垒方向去。 如果接住了,这一次的危机就解除了,可偏偏樋笠没有接到,球落了地,三垒跑者回了本垒,药师拿下第三分。 虽然逆转比分让泽村紧张到眼睛又成了猫眼,但比赛一继续,球握在了泽村手中,泽村心中的紧张感又削弱了几分。 泽村才刚挥动手臂,垒上跑者就开始朝着下一个垒包前进,而打者只是把球打成了界外球。 打带跑策略失败,不过药师可没有就这样算了,第二棒的打者也是很能纠缠的类型,频频将泽村投出来的球打成了界外球,跑者也不在乎体力的消耗,不断盗垒给泽村增加压力。 御幸注意到了打者时不时更改着握棒的位置,因为警惕着泽村投出变速球,所以採用小幅挥棒的姿势。 半调子的投球可是十分危险的,不过更危险的是御幸的抉择,毫不犹豫的打出暗号,看到那暗号,泽村也都愣住了,随即又露出笑了。 到底是谁会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上,拿这么简单的球种下去比呢? 大概就是御幸与泽村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 带有强力旋转,乾净俐落的直球,打者挥棒落空,三振出局。 泽村顺利将失分状况压制在了一分,还投出了令敌手震惊的直球。 青道的应援团,立刻大喊出泽村的招牌台词,双手不断挥舞着:「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呦——西!」 可不论应援们怎么喊,泽村就是紧闭着嘴跑下场,连仓持都觉得泽村真是太过安份了。 比起上一局的表现,这一局,轰雷市自己就连着投了三次的四坏球,把垒包都给灌满了。 现在无人出局、满垒,御幸上场,青道高中又迎来了一次得分机会,如果第四棒能够打出一击深远且角度正确的长安打,拿下三分都不是问题。 可御幸一上场,轰雷市又恢復成上一局的模样,投球十分有威力而且都进了好球带,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才那个疯狂投出四坏的样子。 御幸也意识到了,轰雷市就是只对自己才这样,大概是轰教练下的指示吧,除了自己之外的打者,都可以不用太放在心上。 御幸在最后一球时挥下球棒,但是挥空,三球三振出局,御幸扭着的腰迟迟没有收回,脸上都变得铁青,除了疼痛之外,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居然把这个大好的得分机会给飞了。 儘管药师这边才刚拿下一个出局数,但是这个分数是不是由自己这个队长身兼第四棒拿下来的,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御幸咬着牙下场,肩膀无力的垂下,路过前园身边时,开口道:「抱歉,球乱窜的太厉害,实在很难抓。」 这话说的很应该,但是前园却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这个人可是御幸啊,在以前,就算真的没打到球,御幸也不说出这样的话的,相比口头上说着抱歉,然后下一次又出局,御幸更喜欢用实际表现来表达歉意。 但紧接着,是前园想到了,大前天与成孔的比赛时,御幸与小川的本垒衝撞事件。 而紧接在后头的白州,也听见了御幸跟前园的话,他才不相信御幸这真的是因为球窜的厉害。 看着明显强顏欢笑的御幸,白州突然想起,在昨天仓持跑来找自己,说御幸很可能受伤的事情。 虽然仓持说这只是他的猜测,也找过晴求证,但晴也没有给出正面回应,只是说了没有大碍。 但看现在这样,晴是知情的,不过是被御幸说服了一起隐瞒眾人。 而依照今天见到的状态,御幸所谓的没事,晴口中的没有大碍,大概只是不想要引起队上惶恐与士气减弱的说辞。 御幸一下场,晴就拿着毛巾上前,御幸身上有伤痛,每一次上、下场都是满头大汗,如果不是御幸嫌去换内衬麻烦,晴那些准备的内衬,御幸大概就已经替换了好几件了。 「搞砸的事情也没办法了!打起精神吧队长!」 「真贴心。」 御幸说这话时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不忘打趣调解一下休息区的气氛,一手接过晴的毛巾,另一手拿过了泽村递来的水杯,大口大口饮下。 「不过还是希望你能让我们看见第四棒的毅力!」 「声音太大了。」 晴说道,泽村马上收声,御幸笑了几声,低下眼就看见晴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御幸知道大概是因为刚才在打击区上自己那不自然的停顿。 御幸安抚的笑笑,转向泽村说话:「下局从中心打线开始啊,你可要做好准备。」 「我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了!」 「你要是真的粉身碎骨了,我们可就麻烦啦。」 御幸继续打趣,晴则将视线环绕了一圈,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但不是那种因为比赛要输的神情,是那种担忧的表情,还隐隐的向御幸投来注意。 晴看了一眼御幸,又看看没心没肺的泽村,突然就来气,给两人踢了一脚后就离开了。 投捕搭档看了看小腿处了鞋印,两人都很不明所以。 「泽村,是不是你惹晴生气了?」 「哈啊?!为什么是我啊?应该是你这混蛋眼镜做的什么好事惹晴生气吧!」 「你都说我是做好事了,那怎么可能还惹晴生气呢?」 「御幸一也──!」 被泽村气的举高高的御幸哈哈哈的笑着,心里却偷偷叹气。 要是所有人都跟泽村一样就好了。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章数,刚好是我的身高呢!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五〕 chapter.157 一人出局,满垒。 现下这情况对药师是危机,对青道何尝来说又不是呢? 这是继第三局之后的得分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谁知道后面又会不会出现这么好的情况呢? 而且现在比赛的风向、优势都是往药师那边去的,青道如果不这时候把握住机会,就很难翻盘了。 前园是带着复杂的心情站上打击区的。 御幸那一番反常的话,让前园想了很多,也为自己的迟钝感觉到抱歉,身为副队长,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队长的反常也没有立刻替他分担掉工作。 这么想着,前园几乎是带着一定要拿分的心上去的,比前几次的念头都还强大。 第一球时轰雷市投了坏球,而第二球则是往着正中央去的好球,前园毫不犹豫的挥棒,把球打成了界外球,直击铁网。 「轰出去!前园──!前园──!前园──!」 随着应援声,前园的面孔变得非常严肃,眼睛盯着轰雷市连眨眼都不眨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晚了一拍。 又是一颗坏球,前园看着那球强大的尾劲,视线顺着球过去,拿着球棒的手却是连动都没动。 轰雷市又发出那招牌笑声,但是没两声,轰雷市就被前园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给憋了回去,可能真像御幸讲的,轰雷市跟轰教练就是针对御幸,这也表示他根本没把青道其他人放在眼里。 但是前园又让轰雷市不得不改正他的想法。 前园站在打击区上,想了非常多。 像是御幸那样子的人居然说出了真的抓不到球这种,自曝弱点的话;还有新队伍刚成立时,新队长上来讲话时,御幸就表明要彻底追求胜利;以及监督把他跟仓持找去讲的所有、所有…… 越是这样想,前园身上的气场就越是扩张,把轰雷市唬得,站在投手丘上不明所以。 轰雷市很快就把自己逼入绝境,球数满了,轰雷市这样子的投法的短板就显得更大,没有办法保证一定投入好球带,前园也不是会被气势所逼迫而打击的人。 轰雷市的脸上都冒出了汗珠,在他眼中,前园的身子越来越高大,而且还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硄——! 打击出去,是这一球偏高球路的球并没有打好,往着右外野方向高高飞去。 仓持压低了身子,紧盯着球不放,当看见那颗白色小球被深色皮革包裹住,看不见身影时,仓持的脚往后一蹬,飞快的往本垒的方向去。 捕手秋叶还在等球回来,仓持就已经回到垒上了。 三比三,青道高中追平比分。 白州接着上场,一上场也就发散出与前园一模一样的气场,使轰雷市根本没办法专心投球,又是把自己给逼入死路,造成青道第二次满垒。 轰雷市的脸上冒出了更多的汗,儘管眼下出现这种危机,轰教练也没有选择把轰雷市给换下场,跟青道一样,既然双方在一开始都没有派出王牌来,那什么时候中继而且换上王牌,就会很大幅度的影响到比赛。 轰雷市这样的大好大坏,轰教练就是想再撑一会儿,撑到又轮了一次打席也没关係,反正再轮一次到御幸前,他们会先拿下三个出局数的。 而青道这边,虽然御幸没有说,晴没有承认,但大家都是默认御幸这反常都是因为与成孔一战所发生的本垒衝撞事件。 队长都忍着伤痛上场,队员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每一个人,站上场都是带着强大气场,光是一上去,就能给轰雷市造成非常大得压迫感。 轰雷市到现在也终于明白,投手丘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了,没有办法在向一开始那样用着无所谓的、好玩的态度投下去。 在遇上樋笠时,轰雷市又投了一个坏球。 轰教练终于站起身,朝着场上大喊:「更换投手。」 轰雷市接球的手都顿了,没有那种终于可以的解脱感,更多的是不甘。 药师这边没有意外的将真田派上场。 守三垒的三岛去一垒,而投手雷市则回去三垒,一垒手真田,则是到了他本应该在的地方上。 三人互换了手套,真田低头,狠狠的往手套内砸了一拳。 「这局势,很难保证安全下庄啊……而且听说他打出去的球会往奇怪的方向飞,守备就拜託你们啦!」 真田这话一说出口,立刻改变了药师那低迷的气氛,紧张感犹在,但至少,大家可以更快的去活动,不会像是陷在泥泞里一样,动作迟钝。 两人出局、满垒,球数拿了一坏球。 这种情况,轰教练也没办法再继续做坚持了,而且现在调动过后的这阵容,才是药师能发挥去最大威力的阵容。 在樋笠之后的打者是泽村,泽村的打击率基本可以不用看了,短打才是主场,所以,如果想要在真田刚换上场就给予重击,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樋笠了。 而在刚才的暂停时间,片冈监督也给樋笠下了指示。 瞄准第一球内角球。 真田咧着牙笑,能看的出来,对方一定是锁定了第一球,想要全力击出,真田不会躲避,也不会因此改变他跟秋叶之间的配球。 谁更略胜一筹,这一球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真田出手,而樋笠还是毫不犹豫的打了出去,儘管看见了球路改变,樋笠还是没有停住腰桿,扭着腰,把球给推了出去。 但是没击中球心的话,自然就无法打得多远,球在附近弹地了一次,然后往三垒的方向去。 「雷市!」 真田大喊,雷市也低下身子,把球给收入了手套内,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然后把球拿出手套,传向一垒。 球传偏高了,但是三岛还是努力的伸长了手,脚尖垫在垒包上,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是把球收回了手套内。 「三人出局!攻守交换!」 王牌一上场,仅用一球就化解危机,原本偏向青道的优势这下又被拉了回去,双方处于平衡点,没有谁比较好。 这结果也还在御幸意料之中,毕竟练习赛之后,成长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对方。 如果樋笠真的把真田的二缝线直球打出去了,御幸才会讶异。 「御幸!你还可以吧?」 守备人员带上帽子、拿起手套,御幸还在等晴给自己拿面护,冷不防旁边的前园就这么问了一句。 御幸仰着头,斜过眼,唇线拉开了弧度:「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 「阿园,击中精力在守备上吧,这局可是从中心打者开始。」 仓持打断了前园的问话,前园还有些不依不饶:「可是──」 「快去吧!」 「仓持!等等啊、难不成,你已经发现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前园说这话,不明不白的,没头没尾的,但是大家都能听出来前园想说什么。 「切……」 仓持撇过头,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他知道很多人都在怀疑,但是大家没问出声的原因,为什么前园就是不能明白呢? 「仓持!」 「现在这种时候,那种事情无所谓吧。」 「怎么会无所谓!」 前园控制不住的大吼起来,喘着出气,大家却都来劝他,前园就不明白了,怎么大家都跟没事一样呢?他都已经迟钝了,难不成其他人比他更迟钝? 「御幸前辈,你怎么看?」 晴站到御幸身边,拿起了面护给御幸,御幸接过,然后戴上。 御幸扬起嘴笑了,说好不直接跟别人讲,晴直接换个方式,这话就是跟大家间接承认了其实御幸已经受伤的事实。 「我自认为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但面对得分机会屡屡没有表现,这做为第四棒来说确实是失态。」 事已至此,御幸也没想再隐瞒了,终于明白晴踹的那两脚的意思了。 骂他愚蠢,也骂泽村迟钝,从始至终,御幸也就大概瞒过了泽村。 「就是说啊,事实证明,他就是只有这种实力的男人,大家也不要太责怪了。」 「荣纯君你还是别说话了。」 「欸?!小春!」 看,泽村还是没明白。 御幸甩下了泽村搭在他肩上的手,泽村这么蠢得一个人,御幸就想不明白了,他演技有这么差吗?居然就只勘勘骗过泽村一人? 「如果您认为我会脱队伍后腿,可以随时换我下场。」 御幸看向片冈监督,虽然片冈监督都没说话,不过,御幸想,这人大概已经都看透了。 「我会遵从教练的指示。」 「好,我说换人你就会下场是吧?」 御幸没应声,反倒是片冈监督身后的太田部长已经快吓晕了。 「我不管你是队长还是第四棒,如果对于队伍与本人而言,都是会扯后腿的话,我就会换人,无论你内心是如何想的。」 这话非常的严厉,也没有给御幸反悔的馀地,但是御幸却还是嘴角掛着笑,有种不以为然的模样。 「不过,在场上比赛的人不是我,而是站在球场是比赛的你们,看台上的观眾、休息区的队友你们是代表所有人站在这场地上的。」 「既然你们站在这舞台上,就不要有任何犹豫,倾注全力在眼前的比赛上。」 御幸愣神的看着片冈监督,随后低下头微笑。 片冈监督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啊,让他们所有人,义无反顾的,就只是想要他留下来。 「让大家看看,属于你们的、属于青道的棒球。」 「「「好啊——!」」」 「泽村!首先要解决首位打者!」 「是的!」 「进攻吧!队方可是从中心打者开始!」 「做好觉悟吧!」 片冈监督一句话,直接将青道所有人的热血更是燃的盛大,似乎也要把自己给烧成灰烬一般。 御幸看向药师的准备区,三岛、轰雷市都望着清道,都发出了自信的笑声。 「他们可是迫不及待了啊!」 「谁怕谁啊!」 泽村被这气氛影响,现在全然是一种大无畏的状态。 「好了,上吧!」 「「「喔——!」」」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六〕 chapter.158 第五局下半,药师高中展开进攻。 上场的是第三棒三岛,才刚上来,就不忘大笑加上朝投手挥舞球棒表示挑衅,但是泽村可没被激到,现在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之中无法脱身。 三岛的打击虽然没有轰雷市强,但放在队伍之中,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后面还有轰雷市,为了确保失分小,御幸不能让轰雷市之前有打者上垒。 御幸向泽村打出了暗号,泽村点头,随后的动作行云流水,泽村的投球本来就好,加上刚才监督的一番话,把气势加成在上头,投出去的球,球威、尾劲,都无可挑剔。 三岛这下子笑不出来了,目送了球进手套,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好球!」 御幸也很满意这一球,高度刚好,没有乱窜,接这种球的舒服感实在难以言喻。 下一球是往内角衝的对角直球,泽村状态良好,只用了两球就追逼打者了,而第三球,御幸打出了变速球的暗号。 泽村没有任何犹豫,御幸打出这暗号时,泽村只觉得兴奋,半点慌张都没有。 御幸看着泽村这模样,有些无奈的叹气,或许,他应该在一受伤时就告诉队伍,不是自己想着说不要因为个人理由打击到队伍士气然后隐瞒下来,而且从头到尾也大概就只瞒过了太田部长、泽村。 实在是失败啊。 御幸这么想,总是放过得分机会就算了,还让队友在比赛中途吵架,真的是太失败了。 只要像泽村、轰雷市这样大无畏,大概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御幸张开了手套,阳光照射在他脸上,脸庞因为疼痛有些发白,还都是虚汗,但是御幸觉得,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满足。 泽村举起双手,侧身抬腿,重重踩下,食指给予了球最后的施力。 三岛过早挥棒,等他那腰都转完了,球才进了御幸的手套里。 「好球!三振出局!」 御幸将球从手套中拿出,难掩笑容:「ok!」 不过三振一人的喜悦很快就结束了,轰雷市踏上了左打席区,直起腰,高举球棒后让球棒自然的往他背后垂下,发出了一阵笑声。 泽村将止滑粉包扔到脚边,抬起手指吹散了过多的粉末。 上场前,片冈监督有说了,不论是对上哪个投手,都不能逃避,御幸也不想保送轰雷市白给药师增添气势,虽说想对轰雷市投出变速球,可泽村的变速球还不够稳定,万一球路上飘,那就跟餵球给人打没两样。 那就只能选择现在最稳定、发挥最好的球种。 御幸笑了起来,这一球,在夏季练习赛时,泽村没能投出,那就用这一球,来给雷市打声招呼。 泽村放松全身,将全部的神经集中在指尖一点上,球带上了乾净的旋转,尾劲不拖拉,划出了弧度后衝往御幸的手套去。 但轰雷市却还是打出去了,可当球落地之时,所有人都疑惑了,连轰雷市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与之前一样的神情。 因为这一球,雷市打差了,没有向以前一样,飞过外野手头顶,或是打在围栏上,或是直接进了看台上,这一次,却落在了左外野手前,麻生遇判错误,往后跑了几步才发现球落在前方,而没有越过后方。 「我、我使出浑身一劲才投出的球……居然被打出去了!」 泽村不甘的大喊,但脸上有着也只是不甘,并没有那被打出去的恐惧。 御幸在球刚被打中时也愣住了,不过现在看这样子,其实泽村也进步了不少,在夏季那时候,这一球可是毫不留情的被打上了看台。 泽村发洩完后,转正了身子朝向本垒,此使打击区上站着的,是药师的王牌,真田。 御幸拉下面护后蹲下,摆正了身子,御幸回想了一下真田的打席,第一次对川上的滑球毫不犹豫的出手,第二次则是瞄准了直球。 真田今天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御幸的判断,御幸本以为,真田是一个擅于打击直球的打者,但现在看来,御幸已经不确定了,每一球都很重要,特别是眼下这个时刻。 御幸选择了先观望,打出了外角怪僻球的暗号,因为轰雷市的脚程也很快,药师的每一位打者又都是喜欢盗垒的,如果跑者一动作,这一球可以让御幸很快的接球牵制。 而果不其然,轰雷市在泽村一抬脚时就闷头衝了,泽村赶紧投出球,球在真田手边拐了弯,御幸牢牢接住,站起身来,腰部却在这时后產生了拉扯一般的疼痛感,让御幸的动作顿了一下。 顿了这一下虽然没有影响御幸的传球速度,但却影响了准度,球在仓持脚前弹地,手套是接住了球,但是雷市已经上垒,这一次,御幸没来的及阻杀跑者。 御幸站起身来请求暂停,听件裁判喊出暂停后,御幸小跑上了投手丘。 「跑者可能还会有所行动,你不要太在意,这个打者可是比跑者还可怕。」 御幸用着手套遮掩嘴部,虽然不明显,但还是可以听的出来因为疼痛的关係,御幸在微微喘气,脸上也冒出了许多汗珠。 「总之先拿下一个好球数,在用变速球之前,能投出一个内角球是最好的,做得到吧?」 泽村笑了两声:「这话我才要问你。」 御幸愣住,不明所以,接着就听见泽村说:「别因为是队长就一个人承担全部。」 御幸无奈笑笑,他错了,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瞒住任何人,晴也错了,泽村在跟棒球有关的事情上,可是非常精明的。 「请千万不要动摇,勇敢起来!」 「声音太大了啦……」 「不管你是不是陷入低潮,我都会往你的手套投出我最出色的一球。」 御幸忍不住笑出声,结果,其实还是没发现吗?只是以为陷入的低潮?御幸只觉得好笑,可笑到后来,又觉得实在无奈。 想当初,都是他跟泽村、降谷说,不要害怕,往他的手套投球,他一定会接住,结果现在,却是反过来的局面,泽村居然跟他说这样的话。 太好笑了,好笑到御幸都不觉得现在的局面有什么难的了。 反正队伍里都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在,人家都没怕了,他御幸又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第五局下半,一人出局,二垒有人,药师再度迎来得分机会。 御幸打出了暗号,他可不想被泽村担心,这种傢伙一不把心放在投球上,投出来的球就是会乱窜,他最讨厌了。 内角直逼胸口的卡特球,这一球就像是御幸在告诉泽村不用担心,就算你投差了,我照样会把球给牢牢接住。 御幸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泽村则在心里暗骂混蛋,脸上也同样露出了笑。 看见这副表情的真田,握紧了球棒,他可不会让这对投捕搭档得逞。 不论在夏季的练习赛,他们药师拿下了多少次连胜或者是现在打进了决赛,只要不赢下来,就无法去那个舞台上。 像是要证明这决心一样,真田将球打了出去,球飞越了泽村头顶,往中间手的方向去,这一球一样没有击中球心,甚至还将真田的球棒微微压了回去,但真田还是凭着力气,将球扫了出去。 球在东条脚前弹地,东条顺势捞了起来,球刚从手套出来,跑者就都不动,东条将球传回二垒,由小凑春市再把球传给御幸。 御幸知道这两球都是泽村最好的投球了,不过真田跟雷市还是能把球打到外野,只能说明对方更厉害。 下一棒是药师的队长,御幸不能再让药师继续嚣张下去了,站起身来,手一挥,仓持跟春市就都往前进了。 青道内野採取了中间守备,御幸这样子是想让打者击出滚地球,好来达成双杀。 御幸同着打者的视线看向了轰教练,就看见轰教练比手划脚了一堆之后,最后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还故意抬高下巴,作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这暗号,御幸实在有看没有懂,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过这么长的暗号。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解析对方暗号的时刻,要堂堂正正的对决,就算真的判断出来会瞄准什么球打,御幸也不会改变他的配球方案。 就要用怪僻球来一决胜负!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七〕 chapter.159 泽村的怪僻球,基本都会被打成高飞与内滚地球,只要野手配合好了,拿下双杀绝对不是问题,现在就看泽村能不能投好球。 泽村投出球时,打者变换了持棒动作,摆出了安全触及,御幸没想到药师居然使用了抢分战术,这么保守的拿分方法,可没见过药师用过啊。 「界外球!」 御幸起身去把球捡回来,站起身后转头看向一垒,真田没动,再看向三垒,轰雷市走回去了垒包上。 看起来,这个抢分战术,是药师的队长自己决定,连暗号都没有打,也只有在得分点上的轰雷市跑了出来。 御幸将手套摆到了外角的位置,这次打者没有动作,轰雷市也乖乖的待在了垒包上。 但御幸还是不确定,没有办法妄下定论,药师整隻球队都好好的学习了轰教练那不按牌理出牌的特点。 第三球,御幸还是把手套定在了外角,只是这一次不是怪僻球,而是让泽村改投四缝线直球,但这一次,在泽村抬手的那一刻,打者又改成了安全触及的样子,轰雷市也配合的迈开了脚,直球没有办法像怪僻球那样子拐弯,御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打者点到了球。 御幸站起身,手指往一垒的方向,而轰雷市已经回到了本垒,药师的抢分作战成功,再次反超比分。 虽然青道还是拿下了一个出局数,但是失了一分还是让优势转向了药师。 御幸也只能认了,他已经判断失误太多次了,不是泽村的问题,是他的错,但是儘管御幸懊恼,可脸上也没有显露半分,还拉下了面护让泽村注意一下二垒上的真田。 「二垒上还有跑者喔,等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再反省。」 「已经两出局数啦!」 「等等我们就会把分数拿回来的,别放在心上!」 野手们朝着泽村大喊打气加油,泽村仰头,双手握拳:「好啊!」 「精神很好!」 御幸也没再说泽村声音太大了,被得分之后可以恢復情绪是最好的。 裁判刚要喊出比赛继续时,突然就听了碰的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来源。 降谷一脸淡若自如,完全没把自己变成视线中心而慌张,似乎刚才好大一声都不是他发出来,是大家幻听了。 儘管人在牛棚,还是爆发出了强大的存在感,而刚才那有力的一记投球,就是要告诉药师,青道还有他,也是要告诉泽村,这里还有着他。 泽村被这么一下给激起了更大的胜负欲。 「受伤了的傢伙就给我好好休息啊!」 泽村的眼睛都变成猫眼了,朝着牛棚大吼大叫,降谷则喃喃着泽村比自己还吵。 大概也是降谷的示威有用,泽村没多纠缠的就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 一眾球员下场,御幸才刚卸下护具,就被晴拉着走。 「等、等等啊,晴你要去哪里?」 这副架式让仓持跳出来拦住了晴跟御幸,御幸也正想问,晴这一副要把他拖去屠宰场上的模样是怎样。 「高岛老师找了医生过来,现在在门口接人,叫我在御幸前辈一下场就把人带去后台。」 晴其实是故意的,早就因为御幸带伤上阵的行为不满很久了,现在弄这一齣,大概等等可以看见御幸出糗了。 「那好,走!前园,帮我把御幸架起来。」 晴说这话没刻意小声,再加上还有仓持那问话,自然大家都知道了。 前园赶紧过来,跟仓持一人左手一人右手,把御幸给控制住了。 「等等啊!我自己走啦!这样子像话吗!」 御幸挣扎着,突然从后方,腰上就扶上了一双手,然后贴上了一个身躯。 说是贴也没有到那地步,毕竟晴还是有拉开距离的。 「晴?!」 「不要乱动,御幸前辈你这样子挣扎很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早就在上场时就造成二次伤害了好吗?! 御幸想大吼,这时候才来计较二次伤害已经太迟了! 但是旁边还有晴招来的左右护法给压制着呢,一想到要被人这样架出去,御幸只能红着一张脸,然后败阵下来,垂着头任由仓持跟前园把他给驾着走。 除了监督,还有晴、仓持与前园三人以外,还有一堆人跟了上来,休息区基本只留了接下来要打击的三位打者与替补球员。 御幸一到后台的更衣室,就看见高岛阴晴不定的脸,咧开嘴讨好的笑笑又差点被高岛一巴掌拍下来。 但在这件事情上,御幸也知道是他不对,摸摸鼻子,把白色外衫脱下来给晴后,解开了腰带的扣环,坐到长凳上来给医生检查。 御幸照着医生的指示抬起了右手臂,然后微微转动腰桿,疼痛感就传了上来,御幸也顾不得表情管理,脸部肌肉瞬间扭曲,那一看就能让人知道非常的痛。 「看起来骨头没有受伤,但还是会有痛感,那应该是腹斜肌扭伤,最坏的情况是肌肉断裂。」 御幸放下了手,这跟晴判断的差不多,没想到晴这个半调子也都能诊断的这么准确了,但是这大概也某方面表示队上的人很常受伤吧,才会逼着晴懂这么多。 御幸这么想着,朝晴笑笑,对方却不领情,撇开了头。 「衣服掀起来。」 御幸拉起了紧身衣,在右侧那一处,贴了一块药布,但从药布的边缘还是可以看见微微泛的青紫的肌肤。 「还好有作一些简单的处理,不然肿胀的程度会更大。」 医生将手贴上去,可以感受到药布底下的肌肉肿胀的程度,按受伤的时间来看,如果没有去处理,绝对会肿到不用掀内衬就能发现的地步。 「这个位置不太妙,不对比赛造成影响是不可能的,很难断决啊,毕竟本人都说没问题……」 御幸将内衬塞回去裤子里,又接过外衫穿上后,才全部整里扎进去,最后在系上腰带。 「为什么你不说出来,这个处理应该是晴帮你的吧,晴你也知——」 「别怪晴,是我让她瞒着的,也是晴帮我处理才能上场。」 高岛都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旁人看着这伤势都痛,那御幸本人又是忍耐了多少才坚决上场的,都这样了还有帮别人说话的心。 「好,那你应该还记得克里斯同学受伤被迫离队的事情吧?」 这话就很严肃了,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点上,万一御幸因为今天这样的坚持,导致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能打球,甚至康復之后回归不到原有的表现,是谁都会后悔的。 「哎呀!毕竟接下来有很长的休息时间,我就觉得今天一天应该可以撑住吧,晴不要听小礼讲的那些啊,我没事的。」 御幸一看晴的表晴就知道,高岛那话晴是听进心里去了,万一事情像克里斯那样发展,不说御幸了,晴就可以把自己内疚死了。 故不上在场还有其他人,御幸抬起手牵住了晴的手捏了捏,晴瞪了御幸一眼,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没抽动,红着眼又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实在让御幸心疼。 「你在说什么呢!这之后还有神宫明治大赛,如果伤痛拖延,到时候难过的可是你啊!」 高岛的话难掩怒气,声音都比平常高了几个分贝。 「今天不赢的话,春甲与神宫大赛都与我们无关囉,小礼。」 高岛愣住,她完全没想到,一个孩子对于胜利,可以执着到这个地步,完全不管以后了,只执着在这个当下的胜利。 「而且,片冈监督也会离开球队。」 御幸一句话,点破了大家这么执着的原因,一时之间,让高岛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就证明他还可以继续比赛啦。」 仓持跳出来帮御幸说话,紧接着前园也开口了:「你这傢伙也太逞强啦!连受伤也不说。」 「还装作很关心别人。」 「一遇上跟棒球有关的事情就不退让。」 川上与白州也跟着开口,御幸笑了一下,抬手把最后一颗扣子给系上:「没错,而且我已经把判断交给监督了,只要我还能上场,我就会做到最好。」 「嗯,我也跟他们说了。」 连片冈监督都跳出来帮御幸背书,这下子高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岛忽然觉得,他们整队的人啊,都是可以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笨蛋啊。 「可是啊……」 晴突然开口,所有人都把视线放了过来,晴低着头,除了御幸,没人能看清晴现在的表情。 「御幸前辈已经误判好几次了,才会让药师有机可趁,而且身为第四棒,御幸前辈还一直放过得分机会。」 「喂喂,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啊。」 御幸抓着晴的手臂站起来,抬起了晴的脸,手扶上了脸颊,帮晴逝去泪水。 「干嘛哭啦,我都说没事了,而且等我们赢了比赛再哭也不迟啊。」 御幸这么一说,晴眼泪就流得更凶了:「我什么都不能做啊!我就是、就是只能相信你们,只能站在休息区傻傻的相信你们,还信你说没事!」 从知道降谷伤势復发,再到御幸因为本垒衝撞受伤,然后是刚才川上被轰雷市的球给震麻手掌。 一连串的噩耗压的晴喘不过气,现在被高岛这么一说,只要一想到御幸很可能因为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打球,晴内心的防线直接崩溃。 御幸无奈的转过头看向他的队友,仓持心领神会,走上前踢了御幸一脚,然后把晴拉向自己:「晴说的好,就是不应该信这种傢伙,还让晴当帮凶,要不要脸啊?」 说着仓持作势又要来一脚,被御幸给晃过,不过身后立刻贴上来白州跟川上,就如同来时的路一样,他们两人把御幸给架住了。 「来吧,晴,打他,狠狠的打,不然前辈帮你。」 前园这么说,但是晴就只能一边哭,一边摇头。 「晴。」 监督开口,晴抬起充满水雾的眼睛。 「你做得很好,相信他们就对了。」 晴一愣,眼泪流的更兇,边哭边点头。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原本是要放在上一章的后面,以同一章节的形式放出来,但这样超过了六千字,怕阅读的节奏不好,所以便把一章拆分成两章释出。 顺带一提,晴真的忍很久了,不要觉得她哭了就ooc啊!晴真的是很在乎球员身体的人,被高岛老师一下点出最严重的后果,晴只能说非常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帮御幸了,然后自己就真的只能坐在场下看的那种无力感,才有情绪突然爆发的模样。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八〕 chapter.160 球员返回选手席,比赛没有因为这个短暂的插曲而停止。 这一局是青道的打席,泽村是第一个上场的打者,打出了一垒方向滚地球而出局,但下场之后他并没有气馁,反而是大声应援着下一个打者麻生。 麻生还是想尽办法上垒,虽然打出无力的游击手方向滚地球,却在关键一刻一个飞扑上了一垒。 一人出局,青道迎来上位打线,仓持持着球棒缓缓走上场。 仓持决定这一次站上左打席区,他本来就可以左右开攻,而现在是非常时刻,能上垒才能有得分机会,自然就选择了离一垒垒包更近的左打席。 上垒就咬着球不放,纠缠着投手,但还是输给了真田的卡特球,仓持没击中球心而让球直接被游击手给接下了,接下来之后的东条也是因为一样的理由给出局了,结束了青道这一局的进攻。 可就像是要回敬给药师一样,一上场,泽村就用着他最常将人出局的模式,让守备给出局了两人,接着又连续用内角球三振了秋叶。 彼此皆是三上三下,比赛也在此时进入了终盘,第七局,青道比药师,三比四。 第七局上半的进攻,从第三棒小凑春市开始。 一上场就是中心打线,对真田来说实在是危险,可是一个暑假他从三岛身上了如何超级正面思考,现在比起说是遇上危机,他反而更享受这种感觉,这种与强者对抗的感觉。 小凑春市在第一球就挥棒,而真田投的这一球,就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给注入了一样,居然硬生生的把小凑春市的木头球棒给打断了。 碎片在空中飞扬,小凑春市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球堪堪打了出去,人晚了好几步才跑,球都已经传给一垒手了。 在投断木棒之后,药师气势大涨,真田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直接连着三振了御幸、前园,完全不给青道任何机会。 儘管无法得分,但是青道也没有因此气馁,反倒气势更胜,泽村已经整个人在燃点持续燃烧着。 在一人出局后,药师的打线又来到了中心打者,三岛上场,但是泽村的直球与变速球两球就追逼了三岛。 可接下来,三岛就开始不断的纠缠,频频打出了界外球,坏球给目送而过,但是在看见卡特球后,他缩小手臂的幅度,将球打出去了,白球飞向左外野,前进至一垒。 紧接着轰雷市上场。 御幸知道,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次对决,如果让药师在这里得分,对青道而言,那可是大势已去了。 不过御幸没有选择逃避,眼神瞥向选手席,看见片冈监督同意之后,御幸也就立刻蹲好了位置,摆正手套,在内角的位置上。 御幸很想让泽村投出变速球,但是泽村的变速球对左打者而言是向着内角鑽进去的,这样子的球路对上左打的轰雷市很不利。 但是上一局的轰雷市才刚看过泽村那用尽全力投出的直球,加上整局比赛到现在,轰雷市都还没有在打席上看过泽村的变速球,现在想混淆轰雷市,变速球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可不论是配球的捕手,还是投球的投手,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使用这样的球路,那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御幸自问,他有这个勇气让泽村投变速球吗? 答案是,有的,而且御幸相信泽村也绝对有投出这一球的勇气。 泽村看见暗号之后,视线盯着本垒板投的球。 在今早,御幸特别跟泽村说过了,想要对左打者投变速球,那球路就是不能上飘,只要有一点点,都很有可能被擅于打击的药师轰出去。 为了避免如此,泽村投球时,完全是看着本垒板,而不是御幸的手套。 硄──! 「界外球!」 前园站起身来,身前都沾满了扑地时的沙土。 御幸庆幸了一把,轰雷市的打击能力果然不是盖的,第一次看见就可以捕捉到球路,也好险这次泽村投的球路没有偏,轰雷市也慢了一拍才出棒,这才避免了一次长打。 御幸趁胜追击,第二球又是一球变速球,轰雷市再次打成了界外球。 第二球也是变速球的配球方法,着实让观眾都震惊了,如此不合常理的配球套路,居然还追逼了轰雷市。 御幸在这上头注入了多大的勇气,那么泽村也是,两人之间完全没有犹豫,泽村也认同了御幸这配球方法,尽力投出最好、最棒的球。 打者与投手这样子精彩的对决,也让观眾们、守备们都热血燃烧。 御幸打出了最后一个暗号,此球,要吗让轰雷市出局,要吗就是让轰雷市上了垒,甚至得分。 捕手为了解决打者而给投手暗号,投手为了解决打者而将球投入捕手手套之中,两人的想法能够合二为一,才是投捕! 最后一球,这一球是四缝线直球! 轰雷市瞪大了眼,他一直等的球终于来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球靠近,轰雷市转动腰桿,手腕带动球棒,漂亮的画出半圆。 但是却没有听见那好听的、清脆的一声。 啪——! 「三振出局!」 所有人爆发出了今天最大声的欢呼声,轰雷市站上打击区上,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轰雷市之后是真田,御幸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朝着泽村比出了两出局的手势,儘管场边所有人都在欢呼,连守备们都激燃起来了,但是御幸与泽村两人却非常的冷静。 因为现在,「才」两人出局。 面对真田的第一球,泽村还是投出了变速球。 真田是右打者,变速球对他而言,就像往外角偏离一样,对右打者来说,这种球路绝对不好打。 第二球直球被真田给捕捉到了,打成了界外球,差那么一点,如果贴着界线飞的话,就会形成一支安打,但这一次,泽村与御幸这对投捕依旧是使用了两球追逼了打者。 第三球直球,泽村投在了外角,偏离开好球带,真田没有出手。 御幸深呼吸,其实第二球直球,那一球也是在好球带外,而算算现在的球数,加上先前的配球,两球直球皆在好球带外,而投入好球带内,决一胜负的球,不是其他选择,正是变速球。 「好球!打者出局!」 主审拉弓,与他的声音交响的是观眾席上的欢呼。 攻守交换,御幸跑在泽村旁边,抬起了手套,这一次,泽村的表现真的让他无话可说,无可挑剔的好。 「投得漂亮,泽村。」 泽村也抬起手,想要与御幸用手套击掌,却在碰到前一刻停顿了,御幸不明所以,就看见泽村一脸兴奋。 「再说一次,大声一点。」 御幸傻眼,然后又说了一次:「投得漂亮……」 「变小声了!快点!不要害羞!」 御幸抿起了嘴,坚决不开口,他能说他不认识这傢伙吗?太让人羞耻了。 下一局轮到青道进攻,上场之前,监督聚集了队员到休息区前:「内飘球、卡特球还有二缝线直球,而且不光是内侧,还有从外侧飞来的球,面对这种依靠好球带决一胜负的打者,就算等待也不会有好打的球。」 片冈监督说的是实话,大家也都知道,但他们也不曾因此后怕过。 「不要怕被追逼,从第一球开始就积极挥棒吧,用你们的球棒、用你们的击球,来突破守备的障壁吧!」 「好啊──!」 所有人喊出来的声音响破天际,大家陆陆续续进到休息区,而金丸则拿了球棒、头盔与护具给白州。 ────────────────────────────────────────────────────────────────────────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没更新,跑去休息了,但是忘记跟大家请假真的很不好意思!(土下座 休息的时候去看了电影,叫做《关于我和鬼变成家人那件事》,很好笑,虽然有bl情节,但我个人认为不爱bl的人也可以接受。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九〕 chapter.161 第六棒,白州上场,白州站到左打击区上,他也与御幸一样,是右投左打。 而白州上场的佔位,离本垒板很近,面对真田这种不断进攻内角的投手,站在这种很有可能会变成死球的位置上,来给真田施加压力。 真田给予的回应,就是毫不留情的,投出了内角球,完全不在乎变成了触身球之后,会带给药师怎样的局面。 儘管是这样带有威吓的一球,白州也没有因此站离开本垒,甚至还想再更靠近一些。 白州在第二球出手,真田投的是高速直球,被白州打向了一垒侧,贴着界线飞过,而在一垒垒包前,就被三岛给劫持住,让药师拿下了一出局。 青道在这时申请代打,由金丸替代樋笠。 金丸一站上场,就显示出他想要拿下分数的决心,强大的气场瀰漫开来,而且,跟白州一样,金丸也站的离本垒板极近。 真田立刻投了一球直捣金丸脸庞过去得一球坏球,表示出他完全不在乎砸到人。 「切……」 金丸没有因此后退,他可是都陪着了泽村做过那么多的练习,都被多少乱窜的球砸过了,怎么可能还会怕被球砸到呢! 第二球时真田投出了向下沉降的二缝线直球,金丸看准了打,球在雷市面前弹跳,雷市跳起来,举高手想捞球,但是身体被地心引力拉住,高度不够,球没有收入手套中,而是穿了过去。 一个弹地球让金丸成功上垒,还不死心得硬上跑上二垒,让青道再次迎来得分圈。 紧接着泽村上垒,上垒前,片冈监督特别吩咐过,让泽村打出一球沿着三垒边线的1记安全触及。 没有天气影响,触及毫不意外的成功,金丸上了三垒,而真田跑下投手丘将球拾起传向一垒,泽村出局。 两人出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第九棒的麻生上场。 与前面两位打者,白州、金丸不同,麻生反其道而行,站的离本垒板十分遥远。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样子的举动,是在表现说,麻生恐惧了真田的内角球,才站上了如此的位置,但秋叶知道,这样子一来,真田其实会很难投球。 比起外角球,真田果然还是更擅长内角球,但是麻生的这个佔位,只会让内角球变成了偏向中央的球,好打程度不言而喻。 真田却不在乎,直接投下了第一球,在外角偏离好球的直球,麻生踏出了步伐,但也仅仅只是踏出去而已。 秋叶这一球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如果麻生想打外角球,那就投内角,如果麻生在等内角球,虽然真田投外角不擅长,但是演下麻生都已经站离本垒板这么远了,仅仅只是把球投在好球带内的外角处,真田还是做得到的。 但这只是麻生的诱导罢了,看见下一球时,真田果真如他所想的投出了内角球,麻生便毫不犹豫的挥棒,将球击向了一、二垒之间。 金丸努力的跑回本垒,而麻生也不想要进攻就在此结束,撒开了腿奔跑,在离一垒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用力的蹬了下地,上半身拉直,伸直了手,希望可以扑垒上垒。 可麻生的速度还是没有球快,人与球可以说是同时进垒,但二垒手传球的速度还是更快一些。 「出局!」 麻生爬了起来,脸上写满不甘,旁边得一垒跑垒指导员帮麻生捡起了头盔,一起走下场。 「麻生!抬起头来!你打得很好!」 「就跟你说不要做不习惯的事情了嘛!」 「击球点很棒喔。」 麻生下场就受到了大家的激励,虽然青道这一局还是没有得分,但是麻生这样子的打击加上不放弃进攻的表现,提升了不少青道的士气。 「前辈,请用毛巾把脸擦乾净吧。」 连晴都拿着毛巾走出了休息棚,将毛巾递给麻生。 「可、可恶啊——!既然要夸我!那就等我打出了安打再夸啊!我应该有做得更好的时候吧!」 麻生抽走了晴手中的毛巾,遮住他那差点因为队友的鼓励而哭泣的脸。 虽然说出口的话很恶毒,但是大家也都是笑笑,拿起了帽子、手套,随即往场上衝,开始了下一轮的防守。 第八局上半,青道比药师,三比四,分差只有一点、还有一点。 晴看着手上的记分簿,空格已经越来越少了,心里开始着急。 但晴很快的深吸一口气,安定浮躁的心情,现在要把心中那可能会输的迟疑给扔掉才行。 棒球这种运动,是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都不会定局。 药师的打者,儘管是下位打线,实力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第六棒打者顺利上了垒,御幸注意到了跑者想要盗垒,打了暗号给泽村,泽村便投出了快速的一球,连打者都没来的及挥棒。 御幸接到球后,立刻传向一垒,球像箭矢一般射向前园的手套中,而跑者立刻扑垒回去,没有因为御幸的牵制而出局。 为了拿下更多的分,打者摆出了安全触及的样子,这也不是打带跑战术,触及后球掉在投手丘下,泽村弯着腰跑下来,拾起球往后回传二垒,封杀了二垒跑者,阻止跑者进入得分圈内。 再接下来,连着两个跑者都被泽村给三振出局,弥补了把第一个打者给放上垒的错误。 青道这一局没有失分,比赛终于进入了最后一局。 这一次的进攻,对青道事关重要,不止是因为他们现在还落后一分,更是因为御幸的伤势,如果进入了延长赛,御幸可能就撑不住了。 这一局,青道的打线回到了第一棒仓持,仓持站上了左打席区。 仓持能否站上垒包非常重要,他是青道攻势的引爆装置,仓持在垒上,青道会得分的机率就会无限扩大。 仓持将头靠在球棒上,大喊出一声好。 他的工作就是上垒,除了上垒之外,什么都不要多想,不要去做自己平常不习惯做的事情。 轰雷市与三岛两人,大笑着往前离开了垒包,他们要在仓持刚把球打出去时就捡起来,任凭仓持的速度再快,被这样子防范也是没有办法上垒的,而且游击手、二垒手也都跟着前进了,完全就是在说他们不仅是触及,连内野安打都要封杀。 儘管仓持已经想办法打出了刁鑽的点,但球还是飞到了二垒手前,让二垒手给收到手套里,传给了一垒手,阻杀了仓持。 仓持仰着头,面露不甘的小跑下场,身为开道之人,他连这都没有作到,失败。 青道休息区的人脸上也都露出愤慨的表情,东条在这时候拿了球棒走上了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上垒,不上垒就什么都不用说。 与其他人那种一上场就气场全开的模样不同,东条的气场内敛、沉淀,除了双眼之外,完全看不见他那对胜利燃起的熊熊烈火。 东条深深明白,他不是队伍里打击最好的打者,在身后还有许多比他可靠、比他厉害的打者,东条没想成为队伍的英雄,是不是英雄那是其次的,至少要为队伍创造出机会。 第一球一样是直飞面部的坏球,捕手牢牢抓住球。 第二球,内角直球,东条看得很清楚,毫不犹豫地挥棒,但是球棒没有击中球心,打的偏高,球飞斜向下,在投手丘的左侧一个弹跳,被游击手捕捉住,直传一垒,东条出局。 用飞扑方式进垒的东条,手指扣住了垒包,下巴压着地板,东条深呼吸了一口气,有点想哭,眼睛有些湿润。 他,还是没有作到他应该做得。 现在还差一个出局数,药师那边气势高涨,所有人都在吶喊、欢呼。 东条无法爬起身子,他还没有从那个失败的情绪中回復过来。 碰——! 所有人看向牛棚,在一片欢呼声之中,那一声响,显得突兀。 降谷已经整着人都燃了起来,用着他的方式,向药师表示,千万不要高兴得太早。 「降谷。」 降谷转过头,就看见对面的小野已经下去,出现的,是借了小野手套,站在那端的晴。 「接球。」 嘭——! 那是一声,不亚于降谷投出的球发出的声响,视线集中到了晴身上,三垒那一侧的观眾看不见晴,晴的身影被建筑给遮挡住了,但是药师的球员、青道的球员与青道的应援团都可以看见。 那个都只是在场下默默支持着他们的晴,站了出来,使尽全力的投了一球。 那一声响,打破了青道眾人那犹豫、低沉的心情。 晴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吼:「现在是输了吗?!」 「还早着呢!现在才刚开始!」泽村紧跟在后大喊。 降谷则是往着晴的手套,又投出一声厚重的球入手套的声响,听那声音,就可以知道投球的人用了多大的劲。 御幸勾起了嘴角,没能够上场的人,也在场下用他们的方式为打线加油。 现在是输了吗? 当然没有,还早的很,现在才只是刚开始啊。 「听见了吗?各位。」 御幸拿着球棒,护目镜的反光让人只能看见他那带着弧度的嘴角。 「如果大家再继续这样下去啊,就又有人要哭鼻子了。」 那个有人是谁,御幸不用说,大家都知道,甚至有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晴那傢伙可是最讨厌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啊!他都愿意为了让我们鼓起士气作出他不喜欢做的事情,那我们应该要如何回应呢?」 御幸将他的手套拉着边缘往下,白色的布料覆盖住整个手掌。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御幸也不在意,收起了笑:「当然是,打进甲子园啊!」 ──────────────────────────────────────────────────────────────────────── 作者有话说: 留言已经有了一百九十一条了,珍珠也有一百四十三颗了,但是我特典一个字都还没写...... 完全没想到大家的行动力如此快速,是我太偷懒了。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十〕 chapter.162 药师的球员彼此大喊着来加油打气。 「两出局了!只剩下一个出局数了!」 对药师来说,只剩一个出局数,但是对青道来说,他们还有一个出局数可以进攻。 「小凑!」 御幸喊住了要上场的小凑春市,他转过身小跑来到片冈监督面前。 「对方满脑子只想求胜,应该会很想抢好球数,千万别放过好球。」 片冈监督抬起手,握拳伸向小凑春市:「不管对方投什么球,球来就打,如此而已,不要犹豫,站上打击区吧。」 那是小凑春市曾经面对片冈监督的问话所给出的回答。 「如果是春市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晴也朝小凑春市伸出拳头,小凑春市深吸一口气,然后用着空着的手握拳与监督隔空对拳,然后又把手伸向晴的。 「球来就打,春市。」 「球来就打。」 两人轻轻碰拳,小凑春市转身上阵,与刚才在预备区时不一样,神情一扫先前犹豫不安的模样。 听着身后的队友,不断的给他支持、鼓励,小凑春市就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力量涌出。 九局上半,两人出局,垒上无人。 仅仅一个出局数就会让比赛结束,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场,小凑春市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走上场前,脑袋还会一直跑过先前球棒被真田投断的画面,也出现了落合教练说他的力气不足以使用木棒的记忆。 但一站在打击区的方框内,那些恼人的思绪就都被赶走了,小凑春市仔细的观察真田。 小凑春市注意到真田看了预备区上的御幸一眼,他是什么心思很简单就能猜测的出来,儘管御幸前面的打席都没有表现,还频频放过了得分机会,但真田都还是无法放下对御幸的警戒心。 小凑春市收紧了球棒,又站的离本垒板更近,既然真田急于求胜,那么他就有机可趁。 真田也不明白小凑春市怎么这么的有勇气,明明都已经知道木棒会被他投断还是拿了木棒上场,明明都已经知道就算站得这么近他也不会在意有没有投成触身球。 青道一伙人的思想真田都难以明白,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多少球、无论多少次,他都会把球棒给他投断。 在真田还在保持着挥臂的姿势时,小凑春市就已经踏出了脚,他知道真田会投什么球,自己站的离本垒这么近,一定会投出往内角塞的喷射球。 而事实也真如小凑春市所想一般,真田投出了喷射球,小凑春市的预判让他抓到了球心,这一次,球棒没有断,而是倚靠着木棒的柔韧性将球扫到了中外野手前。 小凑春市放开了球棒,任球棒在地上弹跳,没有贪心,跑到一垒就停了。 御幸用球棒撑起了身子,唇角带着柔和的笑,他知道这个后辈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幸运男孩的称呼都不是叫假的。 而现在,轮到御幸了。 小凑春市用了他的方法,表示出了他对胜利的渴望,想为队伍付出的心,那么身为队长的御幸,怎么可以落后呢? 御幸站上左打席,眉头打了好几个摺子,脸上、额上的汗,御幸都分不清楚,是因为疼痛、紧张还是单纯被太阳晒出来的。 跑垒指导员朝小凑春市点头,小凑春市看向片冈监督,片冈监督也点头。 真田是那种会全力面对打者的人,完全不分任何心思在跑者上,这是青道有机可趁之处,当真田抬起手,脚抬起的那一刻,小凑春市就迈开腿跑。 三岛大喊出盗垒,但是真田根本不理会,投向了内角球,御幸第一球挥棒落空,但是小凑春市却稳妥的上了二垒。 在旁人看来,在最终局,两人出局时盗垒,实在是拼死之举,可青道的所有人,脑袋都深深注入了一个思想,那就是要积极往下一个垒包迈进,只要能上垒,他们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就算看起来像是自杀的举动,只要能够离得分机会更近一点,他们都会去做。 青道本来就是这样的队伍,他们比药师更激进、更暴力。 现在,小凑春市站上二垒,站在了得分圈上,只要御幸打出了一支长安打,都不用全垒打,青道就可以将比分拉平。 晴已经双手撑在栏杆上,眼睛紧盯着御幸,因为紧张而紧咬着下唇。 若是问晴,这样的得分机会,御幸可以把握住吗? 晴会肯定的说不行。 并不是要唱衰自己队伍,但从御幸前几个打席看下来,以及御幸现在的情况,晴知道御幸是真的不可能打出一支飞过内野的长安打。 但是那样又如何? 御幸上两场比赛都是mvp,以青道的英雄出现在眾人面前、队友面前,如果只是因为这样所以就加诸了不必要的期望在御幸身上,才会导致输球。 御幸从来都不是为了出风头、逞英雄而勉强自己的人,他会仔细的判断现在需要什么来行动。 场下的晴是这样想的,场上的御幸也心知肚明。 他无法再成为青道危机时的救世主,但是他可以,为身后的打者,製造出机会。 在真田投出两坏球之后,轰教练喊了暂停。 暂停很短暂,但是让御幸的脑袋更清晰了,他转过头看着前园,前园的表情阴沉的可怕,如同杀手一般,却让御幸感到好笑。 御幸用脚整了整土,双手握紧球棒,站在这里的他都能感受到前园的急不可耐,他知道的,前园很想赶快上场打击,但是要再等等,等他拿下这个机会。 御幸不断的纠缠,在第四球,御幸瞪大了双眼,他看见了,看见了球路的变化,就是那一刻,清脆的一声响起,白色彗星拉长着尾巴,过了投手丘,过了二游之间。 御幸咬牙,迈开腿跑,腰侧的疼痛敢开始消逝,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所有的感觉都再告诉他,告诉御幸他究竟还离那垒包多远。 二十七点四三公尺的距离,御幸第一次觉得这么远。 「哈啊啊──!」 御幸在踩上垒包的那一刻大吼,与应援团的声音相融在一起,衝出球场。 晴松了一口气,将视线依依不捨地从御幸身上拉开,放在了打击区的前园身上。 一见前园上场,御幸跟小凑春市都捏了捏头盔的帽沿,表示自己随时做好了起跑的准备。 在第一球时,前园挥棒落空,秋叶立刻传给真田,本想传三垒,却看见小凑春市已经扑回垒了,而不用真田转身,听见场边的欢呼声,就知道御幸已经从一垒上了二垒。 又一次,青道又一次这样不要命的盗垒。 第九局上半,青道进攻,二、三垒有人,两出局,打线来道第五棒前园。 前园紧记着片冈监督、伊佐敷、御幸三人所讲的。 坚持自己的风格,每一球都要全力挥棒,不要勉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等到球来到手边时,全力挥棒! 投手与打者相互缠斗着,仅剩下一个好球数,仅剩下一个出局数。 场边没有应援开口,生怕自己扰乱了球员心态,不论是药师、青道都表现出了他们对胜利的渴望,没有人不想去那个黑土之地上看看。 前园收紧了球棒,追缠出一个界外球后,看清了真田所投的外角坏球而没有出棒。 这种场面,前园的压力非常之大,但是他的脑袋就是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全力挥棒,他能够看清楚球路,缠着、磨着打出了界外,让真田也备感压力。 但越是这样,真田就越不愿放手,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真田都要做出主动,他与前园两人都不退让。 最终,真田朝着内角投出喷射球,而前园,则是双眼紧盯着球,看见球往外角飘移,在时机到来时,前园握紧了球棒,转动腰肢,让球棒前端打到了球,球飞过了二垒手头顶。 小凑春市与御幸都在前园打到球的那一刻起跑,无论球是否被接杀,他们都要跑。 御幸跑的艰难,打击、上垒、盗垒,都带给他现在这副身体不小的负担,小凑春市先跑回了本垒,追平了比分。 三垒的跑垒指导员紧盯着右外野手的动作,看见右外野手蹲曲着腿的姿势反手接球,完全没有做好回传的准备。 完全可以继续跑,跑垒指导员使劲的转动手臂,告诉御幸跑回去本垒,不要停下来。 御幸大口大口的喘气,汗不断的滴下,他看见了手势,毫不犹豫的踩到了三垒垒包的一个小角后,转而跑向本垒。 「衝回去啊——!」 所有人都大喊着,御幸尽可能得不让速度慢下来,眼角馀光已经看见二垒手接到了球,而且往本垒方向传球了。 在离本垒还有一点距离十,御幸选择双腿一蹬,扑身进垒,完全拉直上半身,手臂也用尽全力伸直,让自己可以离垒包更新一点点。 在最后一刻,电光石火之间,御幸扭动着身体,变换方向,躲过了秋叶的手套。 头盔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掉落,御幸缓缓爬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子不断喘气,但是眼睛一直看着本垒裁判。 「安全上垒!逆转比分!」 青道在绝境之中打出了大逆转。 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一刻欢呼,但御幸看见裁判作出的手势之后,虚弱一笑,低下头,已经不能用手掌支撑身体,而是改用整个前手臂压在地上,背部拱起,看起来非常痛苦。 御幸不断大口大口喘气,汗珠顺着下巴滴进了土里,预备区上的白州走了出来,非常担忧,但是名字都还没有喊出口,御幸就用右手握拳,不断的搥打的地面。 连续打了好几下后,御幸才直起身子,露出笑容,并且朝白州伸出拳头。 白州也笑了,但心里实在是因为御幸这不要命的举动而吓到。 御幸拒绝了搀扶,自己站起来小跑回休息区,看见了站在最前方的队友、片冈监督还有晴,御幸又笑了。 他想,没有成为英雄,有什么关係? 他只需要带领着队伍,拿下每一分应该拿下的分数。 -- 离那个舞台只差一步〔十一〕 chapter.163 「呀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跑垒跑得不错吗!」 仓持拋弃泽村,从牛棚跑了回去,一见御幸就抬手往背上打去,听起来很响,但实际上,仓持根本没出力。 御幸也抬手勾上了仓持的肩,他是真的很累又很痛,但还是不忘要维持队伍士气,硬生生的拒绝所有搀扶,自己跑回了休息区。 「啊、好冰……」 冷不防的,脸上被贴上了浸湿的毛巾,御幸缩了一下身子,他全身都是汗,还能冒着蒸蒸热气,儘管晴不是用冰水润湿毛巾的,但这样的温度也让御幸觉得冰凉。 「请赶紧把汗擦乾,然后要补充水分。」 晴没拿水杯,这次拿给御幸的,是直接用一水壶装满了的,御幸这时候也正需要这个,伤痛让他的出汗量大了不少。 御幸转开盖子,先往自己头上倒水冷却一下大脑跟过高的体温后,才把剩下的水慢慢得一口一口喝完。 「哇啊!御幸你是故意的吧!不要倒到我身上啊!」 御幸这时候是勾在仓持身上,水一下来,仓持右半边的身子也都被淋湿了,御幸不理,还故意把身子贴的离仓持更近。 「你这混蛋傢伙!」 这一举动直接磨消了仓持对御幸的耐心与关心,把人一推,看见晴好好的扶住御幸之后,仓持哼了一声,然后转头跑去注意比赛动态了。 场上的打席还在持续,第六棒的白州上场,打出一支二垒方向的弹地球,由二垒手刺杀了跑向二垒的前园。 虽然真田把青道的进攻就在这里阻断了,但是前园还是做得非常好,打出一支两分的逆转安打,成为了青道的英雄。 而九局下半,只要成功的守住了这一局,那胜利就是属于青道的了。 兴奋就到此结束,比赛还没结束前,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青道可以在两出局时逆转比分,那药师理所当然也能做到。 「还有一局啊,各位。」 御幸抬起双臂,让晴帮自己穿上护甲,打直双腿让关与樋笠帮着绑上护腿。 「离胜利还有一局啊,各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或许还会进入延长赛也说不定。」 「为了御幸前辈着想,延长赛还是算了吧。」 晴从御幸身后走出来,站到了御幸身边,双手背在身后,颇有片冈监督的架势。 「呀哈哈哈哈——晴不信任你啊,队长。」 仓持直接笑出声来,连带着其他人也一起,御幸已经无感了,反正他这个队长就是给大家用来糟蹋的。 「我不论胜利的形式,是一分险胜,还是拉开了大分差,都没有关係,只要我们是胜利的那一方就行,要对胜利一直抱持着飢渴啊。」 晴这么一说,球员的气势立刻熊熊燃起,恶狠狠地盯着药师的选手席,要是脱下这身球衣,看上去更像是一群小混混。 不用晴提醒,他们也都是知道的,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利于他们进入延长赛,想要赢,那就是要把这领先的一分给死守住。 第九局下半,青道高中更换选手。 第八棒,投手泽村荣纯,由投手降谷晓替换。 最后一刻,王牌终于出场。 练投了几球之后,御幸跑上了投手丘,开头第一句就是:「降谷,你做深——」 「降谷!你这傢伙有做深呼吸吗?!慢慢吐气啊!像这样!」 御幸的话被打断,跟降谷同时回过头看去,泽村站在最前面,不断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最后被晴给拉了下去。 太羞耻了,简直没眼看。 「明明应该很不甘心,他还真是厉害。」 泽村自愿请缨投最终局,但片冈监督还是把他给换下来了,这种时刻,果然还是要让王牌上场来解决。 这也表明了片冈监督不愿进入延长赛的想法,也是种自断后路的做法,已经下场的球员可是不能在同一场比赛中二次上场。 降谷认同的点头,接着开口:「话说,御幸前辈你没事吗?」 御幸愣了一下,没想到降谷这小子居然也会关心人了,这让御幸很高兴,手套都难以掩饰那上扬的唇角:「你就别担心我了,如果不行的话,监督早就把我换下场了。」 御幸这么说着,但其实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现在是痛还是不痛了。 「是吗?那我可以全力投球了吧?」 「哈?」 「太好了……」说完,降谷就默默的燃烧了起来。 御幸白高兴了,原来降谷根本不是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啊!而是担心因为伤痛导致没办法好好接球啊! 「能说出来这种话,那我看你也是没问题了,哈哈哈哈──!你这傢伙,首先第一球可别搞砸啦!」 御幸笑着跑回了本垒板处,不论哪一次,每一次降谷跟泽村都能让御幸感觉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太有趣啦! 御幸这样边跑边笑的模样,不只是药师,连青道都在怀疑御幸有没有事情了,这种时刻的情况下,是那种可以坦然大笑的时候吗? 御幸看了一眼休息区,小野身上的护具没有卸下,御幸知道这样很不应该,也觉得对小野感到很抱歉,可是他现在不能被换下场,自己的内心也是不愿意被换下场去的,就算是片冈监督来说,也不想被人换下去。 御幸将面护靠上了头盔,仰着脸笑,展开了手。 实在是没办法啊,御幸这样想,他实在不是作队长的料,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有趣的一个地方,无论如何,御幸都是不想把它给让出来的,谁也不想让! 降谷活动了一下肩膀,把握在手里的止滑粉包给丢在地上,抬起手指,靠近唇边吹散多馀的粉末。 然后抬起手、转动腰、踏下脚,投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好球。 投出的球颳起了一阵风,御幸毫不惧怕的将球牢固在手套之中。 一上场就绽放光芒,这就是他们青道王牌该有的姿态。 降谷钢肃强硬的投球,御幸直接大胆的配球在加上守备们的铜墙铁壁防守,出局数很快得就拿下了两出局。 当三岛上场时,所有人都吶喊出来了。 只差一个出局数与只剩一个出局数。 又是这样的时刻,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在药师与青道之中改变了立场。 球数很快就来到两好球,三岛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轰雷市,有些气馁的心又鼓了起来,他身后还有轰雷市,比赛不可以在他这边结束。 降谷毫不惧怕,脸上带有肃杀之气,他说过了,只要需要他,不论多少球,他都会投下去。 他可是,王牌啊! 最后一个出局数,连泽村也开口大喊应援。 降谷无视了三岛的挑衅,脚踏下时,砂尘飞起,右手臂大力挥下,白球颯的一声划破空气,带着强大的气旋,饱含着不想输的决心,直直衝向三岛。 最后的画面,是厚实的布料包裹住白球,抑制了球的旋转,白烟嬝嬝升起。 啪地一声,比赛结束。 「挥空三振!第九局上半,青道高中逆转并且封锁了药师的打势!」 全场欢呼,选手席里的球员都衝上了投手丘,青道所有人都站在了投手丘上为了这次得之不易的胜利欢呼。 秋季大赛,东、西合计两百五十四所参赛学校,称霸本次比赛,并且拿下了选拔赛门票的,不是其他人,是他们青道高中。 御幸从本垒板后站起,招呼队友不要再庆祝了,过来列队结束比赛,仓持站在御幸身边,伸出手从背后搀扶着御幸。 这时候,药师的球员才发现,这个人是带伤上阵跟他们比拚。 两队敬礼完,御幸拒绝其他人的帮助,喘着粗气,用着很缓慢的速度下场,其他人配合着御幸的步调,跟在他身后,最后站定在选手席前,接受着眾人的鼓掌与欢呼。 晴、片冈监督还有太田部长已经走出选手席,站在绿色的草皮上,给他们鼓掌。 御幸的视线与晴对上,对着她扬起笑容,晴没有哭,也用笑容来回应御幸。 「我们赢了。」 御幸的声音不大,但晴听得很真切,只是几个字的话语却让晴终于忍不住了,御幸只是往前了一步,晴立刻小跑向他,扑进了御幸的怀抱里,御幸牢牢地接住她,将晴压进自己怀中。 晴感觉胸、腹都被御幸的护具压的隐隐作痛,但却不愿意松开手,与御幸紧紧相拥。 「我们赢了。」 「我知道,恭喜你,御幸前辈。」 「不对,是恭喜我们。」 晴的泪水溃堤,手指紧抓着御幸肩上的布料。 「是的,『我们』赢了。」 「接下来,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喔,晴。」 这一次的胜利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后面的路,他们都还要继续走,他们要一起走过,一起体会过,一起站上那个舞台,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 作者有话说: 我、居然,写完了,我真的写完了。 我要先去痛哭一下,明天近况报告应该会有更新,因为今天的我需要休息与痛哭。 -- 【完结感言】我想跟你们说的话 图片是我的文档的页数与字数,写了这么多张、这么多字,但也迎来结局了呢! 首先还是恭喜一下,大家终于看见结局啦!!!!!!(?gt;wlt;)? 从一开始不打算继续写,再到这几天都一次更新两章的频率,终于在我开学之前,将正文完结了。 实不相瞒,我这几天写得很辛苦。(?′w`?) 因为一直想要赶在开学之前写完,每一天都花了超过六个小时在看剧情跟码字,虽然真的很爱这部作品,但我会为了一个配角的名字反覆地去找,会为了一个局数的比分一直跳有记分板的画面,我希望可以写得贴合原作,不要出现什么剧情上的bug,所以,比起写,更多的时间都花在看影片、看漫画上面了,这礼拜又恰逢我生理期,昨天在写结局的时候,已经写到太阳穴隐隐作痛了。 跟大家说这么多,不是说要卖惨什么的,只是想告诉大家,我真的很希望可以让你们看见结局,而不是苦苦等着不知何时会回来更新的我。 我自己也有在追小说,所以很了解那种,一直看不见作者回来更文的痛苦与焦虑,也因此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作者,我希望我写下去,就一定要完结,写不下去也不要公开给大家让大家平白增添苦恼。 或许在这样的状态下,交出来的作品不能够让所有人满意,可能连我自己回头看的时候也会不太满意,但这一本小说我从国中开始一路写到现在,中间砍掉重练过一次,现在交出了新版的《一起走过》,心里更多的是那种「啊......终于,我终于写完的感觉。」 有一点想哭,又有一点想笑,昨晚好好的休息过并沉淀了我的情绪之后,才能够跟大家分享我的感写,然后,还是想跟大家说:我最喜欢各位了!最喜欢等着我回来、给我支持与鼓励的各位! 我知道大概有人从追这本小说开始就一直潜水,但就算如此,看着人气慢慢上升,没有留言,没有珍珠也让我愉悦,而可以跟大家互动的我,就更有动力将这本小说写完,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等。 在这里向大家一鞠躬,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感想就到这里吧,最后想跟大家说一下我最后结局的收尾。 整篇下来,我一直讲着一个核心的点就是「队友」,晴想要队友,不是去别人的队伍当外援,而是有着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所以选择了药师,儘管药师的表现也不是她最理想的模样,但晴也是坚持了一段时间。 一直到御幸的出现,大言不惭的说「我来当你的队友」,儘管被晴吐槽国文不好,但不得不说,晴真的很心动。 比起喜欢的对象,御幸与晴第一个建立的关係是队友,他们一起为了球队奋斗、努力,所作所为都是希望队伍可以获胜。 后面打药师战前,在晴的房间里,晴对御幸说的话,想呈现的是那种「说是队友,但我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而御幸给予的鼓励,就是结局的时候对晴说的:「我们赢了。」 不是我一个人,不是只有场上的九个人,而是今天为了这一场胜利而努力的人获胜了,是「我们」赢了。 可能我的写作能力还不够好,所以表显不出来我想描写的东西,但我也是尽量用我能够使用的手法去体现了,希望大家见谅。 而这一篇小说,会叫做《一起走过》也是因为对于队友的体现,未来的路怎么样,一起走过才知道,结尾简短的两句话,也算是给大家收了作品名的一个伏笔吧,虽然中间夏大打完就有描写过了。 总之,就到这里吧,我想说的话其实很多,但看着电脑突然就写不出来了,并不是希望大家跟我心意相通啦,只是......嗯、有一种,其实大家都懂的感觉。 字打得很乱,排版可能也乱七八糟,但很感谢大家看到这里,后续的内容记得到番外合集看喔!(?д?) 顺带一提,完结贺文要写甚么我已经想好了,是彩蛋合集,会根据剧情列出一些没有在正文出现的小片段,属于比较轻松的内容,可看可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