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与里》 楔 夏与时常静静地看着天空,那笑起来弯弯似月牙的温柔眼里,在这个时候像盛满世界,又像盛满荒凉。 每次生出这种感觉,我总有些无奈。嘁,瞎想些什么呢。 一直到后来,我只能藉着仰望天空,假装他仍存在,任心被看不见的手拉扯着。 天空那样辽阔,让人不禁想投入它的怀抱。 他看着天空时,是不是也这么想着。 对不起,我太晚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只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那天,初听到消息时,我整个傻住了,怎样也不能相信,温柔的他,走的这么决然。 像疯子一样四处向人求证,希望有一个人告诉我,这只是一个玩笑,然而得到的答案只是让心碎更加彻底。 经过一个星期新闻不断地挖掘,他那些痛苦的、令我几欲不能喘息的过去被一一摊在阳光下,新闻、网路全是为他的叹息与遗憾。 我躲进房间里,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浇灌着心田里名为悲涩的种子。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名姓渐渐不再被提起,慢慢在岁月的年轮里淡去,关于他的一切,彷彿就此空白,天地间不曾有过这么个温柔的人。 只有我,在雨里走不出来,任他在心里,一年又一年,长成一道孤寂的风景,但愿来生的他心中有一片海洋,眼底盛满星光。 -- 01 数不清第几次从有他的梦里醒来。惨淡的月色从窗外透进房里,是夜。 他抬头望着天空,微瞇眼睛的样子,清楚地像在眼前。太美好了,而现实轻易击垮这份苍白的虚幻,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眼泪已经先一步掉下来。 夏与。我缩在被窝里,低喃他的名字。 不应该受到打扰的悲伤,却让一阵熟悉又陌生的铃声撕扯开来,我有些回不过神,那是,夏与发新贴文的提示音。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不曾听到这个声音了?久违到我在怔愣间,眼泪已先一步溃堤,脸上氾滥成灾。 这是他离去后,第一次,我尽情投入的放声大哭,没有丝毫压抑。 夏与,夏与。我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又一次狰狞起来,就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急促的拍门掐着点地响起,伴随而起的,是母亲焦急的叫唤。 我顿住,眼泪都忘记流。 「妈妈?」我不可思议地瞪着由自砰砰作响的门板。 「乖宝,乖宝你怎么了?」 我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跳到门前,有些胆怯地扭动门把,拉出一丝缝隙,悄咪咪地探头,正正对上一双饱含担忧的眼睛。 「妈?」我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才发觉眼角还残留着狼狈的温润。 想关上门躲起来,又害怕眼前的人会化成泡影,一时间,手揪着门把,关也不是,开也不是。 虽然很清楚,爸妈已经离世多年,眼前的人不过是幻影,却依旧捨不得与她别离,哪怕再多看一眼,可是又傻气的不愿泪水被看见,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过的不好。 那不是真的啊……我紧攛着门把,指节泛白。 「乖宝,怎么了?开门让妈妈看看。」妈妈忧心忡忡地推了推房门。 手上推动的力道那么真实,真实到让我怀疑,那么残酷的一切,其实只是一场恶梦,现在只是从中醒了。 迟疑间,房门被推开了,我也被带进温暖的怀抱,扑鼻而来的,是那熟悉的,妈妈惯用的岩兰草沐浴乳的青草香。 「妈?」我呆呆地仰起脸。 「乖宝,作恶梦了?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不怕啊。」她一边柔声地说着,一边伸手揩去我眼角的残痕。 她还是那么温柔,和记忆中一样,使我眷恋的移不开视线。 「糟糕,不会是吓糊涂了吧?」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脸。 我伸手覆上她的,傻傻地笑了,「妈,您看起来年轻不少。」 这一下,妈妈大惊失色地朝门外喊着:「老萧!老萧你快来,女儿怪怪的……」 我还在想自己哪里怪了,就听见有些仓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很快地,看上去同样年轻许多的爸爸也出现在房间里,脸上佈满担忧。 「乖宝怎么了?」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一边问着。 那厚实的大掌,熨贴在肌肤上的温度,太过真实而温暖,我开始试着相信,那些年的晦暗,只是一场恶梦。 我有些迟疑:「我好想你们。」 寥寥几字,说的泪眼汪汪。在他们面前,我可以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躲在他们怀里撒娇。 妈妈像受更大的惊吓了,一双手在我身上四处摸个不停:「乖宝,你哪里不舒服?」 爸爸紧张地搓搓手:「乖宝,还是你再睡一下?」 然后,我就在呆懵中被送回床上。 半张脸蒙在被子里,在黑暗中,傻傻地盯着那盏被特意留下的夜灯,不知过了多久,眼睛痠涩的厉害,暂停的脑袋才又开始缓缓运作。 夏与发新贴文的提示音。 一想起这件事,连呼吸都轻上几分力道,有些发颤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入手的异样触感让心又提了提。 在昏黄的光线下,依稀可辨,那是一隻iphone6,我高中时期拿过。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里渐渐成形,心跳先是漏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控制不住的狂跳。 我迫不及待在home键按上姆指,在解锁后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那一瞬,整个人懵了,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加温,滚烫着在体内来回冲刷。 2015年8月31日 那段青葱岁月的记忆,像是一阵强风吹散了浓雾,霍然间纷至沓来。 高三升大一的暑假,第一次接触英雄联盟,第一次听说电竞比赛,第一次知道夏与这个人,一个在我人生分崩离析时,用温柔明媚的笑容将我救赎的人。 夏与,正是在这一年,走上职业选手之路。 他在年初和他的第一个东家akl签约,初试啼声,第一年便取得亚军。 因为akl,我才有机会踏进训练基地,也因为akl,耽误了夏与本该辉煌的职业生涯。 ……夏与走后,媒体对他的过往细掘深挖,争相报导,一夕之间,他的名字红遍大街小巷,人气远远高过生前。 当时,看着一篇篇报导,每一个字都像针刺进心里般,痛的特别深刻。 这个时期的电竞选手在国内并不被看好,在这一片荒凉里,akl老闆仅凭着对游戏的兴趣,加上手里有些钱,抱着玩票的心态组建而成。 看着显示列上推播通知,我一会儿想点开,一会儿又害怕就这么点破眼前的幻想,迟迟没有动作,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麻。 我看这也不是办法,牙一咬,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点开了通知栏,讯息显示夏与分享了一则连结。 点进去,嗯,是akl官方文章,akl在今天的常规赛事获得胜利的报喜文。 我开始对夏与有印象的时候,是在akl举办了那一场,被全联赛队伍笑称职业选手卖屁股的活动开始。 我,也是那眾多买屁股的人之一。 基本上,那场恶梦里,夏与是否曾经转发过这篇文章,我完全没有印象,因为那时的我还不曾对他过多关注。 我着头,忍不住轻抚萤幕里的夏与。这时候的他,看上去比后来记忆里的男人多了点青涩。 但他依旧是矗立在我黑暗里的灯塔。 父母离去时,刚转会的他隻身前来悼念。不似其他人或哭着或感叹着地安慰,也没有拍拍我或给我拥抱,他站在一步之外,他温暖浅笑,他低声说着「会过去的」,这样的温度让我感到恰到好处。 在那之后,我总会不经意地关注所有与他有关的讯息,不知不觉中他成了我黑暗里的灯塔,每一步的前行,视线再离不开这抹光亮。 直到他离开后。他晦涩的过往一件件被挖出来,我才猛然醒悟并懊悔,自己竟从不曾为他做过些什么,哪怕在他比赛失利时送上一句没有意义的安慰。 我……也想给他一点温暖,哪怕只一点,或许能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一丝留恋,愿意驻足,而不是选择结束。 只是,从来不曾,也再没有机会,成为一份难以割捨的执念。而我只能怀着这份执念,带着他留下的馀温,在泥泞里蹣跚而行。 在这月光倾洩的夜,一张他的照片,轻易带出以为已经层层叠叠深埋的思念,久久不能自己。 我开始患得患失,自己真的是从恶梦里醒来?又或者这只是一场美梦?分辨不出来。 天不知不觉亮了。 我想,如果终究会离开,我想在醒来前,去看他一眼。 告诉这里的他要过的快乐一点。 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在乎他。 曾经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变成执念,日深一日,最终成为魔障。 -- 02 天濛濛亮的时候,我顶着帮佣阿姨讶异的目光,披了件薄外套,抓着钱包和手机出门了。 走在静謐的街上,冰凉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令人心旷神怡。我心情不错地哼着曲子,脚步轻盈地往大马路走。 2015年的时候,叫车app还没那么盛行,不过没关係,c市路上的计程车多了去,现在时间早,街上看不到车,到大马路上肯定有。 果不其然,过没多久便顺利搭上车。说了akl位于t市的训练基地地址,随手就把计程车的资讯传到三口之家的群组,同时报备了回家的时间。 而后饶有兴致地翻着群组里的对话看了一路,直到快到akl的训练基地时,我才后知后觉反应到,为何半夜时父母亲会觉得自己奇怪了…… 在还没失去双亲前,尚未被现实打磨过,执念不曾种下,那时候的我,原也是一个任性天真、恣意骄纵的女孩,和父母说话时何曾用过「您」,平时更羞于剖白内心,「我好想你们」这样子的话断不可能从十八岁的我口中说出。 想到这,我挠脸对着手机傻笑。有些难为情,但是能好好的和父母说话感觉真不错。 微笑间,车子在一栋别墅外停下。我按住胸口,想按下不受控制鼓动起来的心脏,紧张又兴奋地下了车,要不是被司机叫住,真的能不付钱就关门走人。 别墅前后各有一个大庭院,外围是一圈特别漂亮的铝艺护栏。这时候天色已大亮,我站在熟悉的别墅前,看着看着,又想哭了。 恶梦里的我曾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对于akl成员的生活作息都算熟悉,至于夏与更是特别瞭解了。 天不亮的时候他就起了,沿着别墅外围晨跑一小时,健走半小时,然后和村里那些溜湾的老大爷们一样再走半小时。 初初看到时,我眼珠子差点没滚到地上,这还是一个电竞选手吗? 我一面回想当时的情景,一面沿着别墅外围走了起来,压抑着快飞起的脚步,盯着脚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晨起散步的路人。 又走了几步拐过第二个弯后,我在心里算计着,最多剩半个别墅的外围就能看到夏与,一个人已经迎面而来又擦身而过。 等我反应过来,再转头就只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成套运动服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面。 脚步还在往前踏,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走在还有他淡淡青草香的空气中,然后慢慢停下,再迈不出一步。 心心念念牵肠掛肚无数年,以为此生再不能相见的那个人,路人般轻描淡写地从身边经过。 所有思绪散作漫天黄沙,纷纷扬扬,再拼凑不出一点想法,留下一片空白。 全身力气像突然被抽乾一样,我顺着围墙缓缓跌坐在地上,感觉没过多久,那个人已经又绕了别墅一圈,从那一头漫步走来,他健走结束了。 我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停下。 他抿了抿嘴,声音里透着关心:「需要帮忙吗?」 我听到他问了什么,又像是没听到,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终于又见到他了。 那张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容,渐渐地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我们再次相见的场景,我想我可能会不能自己的抱住他,将那些埋藏心底来不及说出口的话一股脑地吐露出来;又或许会激动地直掉眼泪,最后,一切终将释怀。 可是没有,我什么也没做,只无声地听心在颤抖。 可能是见我没反应,他蹲下身子,视线与我平行:「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我脱口而出:「没事,就是看见你太高兴了,心脏一时受不了。」 说完我自己都愣了,他也愣了一下,然后垂眸,黑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 「起来吧。」他站起身子。 我尷尬地跟着站起来,捏着衣角,试着解释:「那个,我是你的粉丝,趁开学前来akl的训练基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你。」 不知道这个说法能不能挽回一点形象?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有些急,怕他把自己当成疯狂粉丝,赶紧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澄清:「我就是单纯想看你一眼,没什么恶意。」 他还是没说话,我实在没办法了,垮着肩膀闷闷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走……」 我忍着失落,转身前又趁空多看了他几眼,才委委屈屈地跨出脚步,没关係的,c市离t市又不远,大不了下次── 我很快意识到错误,自己不正是担心这只是黄梁一梦才巴巴地跑来吗?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和夏与面对面的机会了。 认知到这件事,我忽然觉得心空盪盪的,慌的厉害,觉得实在不能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走开。 正打算调头,就听见他说:「你这么早过来,吃早餐了吗?」 我嘴角不争气地上扬,调头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却不是回答他:「对不起我说谎了,我不是单纯来看你的。」 他歪歪头,脸上露出疑惑。 「我来,是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在意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希望你快乐,盼着你好。」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低唔了声。 把过去没能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后,整个人感觉轻松许多,忽然间一阵飢饿感袭来,我摸了摸肚子:「先来看你再去吃早餐的安排实在太明智了。看你一眼我可以多喝一碗粥,和你说这一通话,我觉得我可以吃下一头牛。」 他满脸黑线:「……谢谢?」 「别客气,我不是在夸你。」我笑瞇瞇地,又多看了眼前的人几眼,才用力挥手向他道别。 这一次,好好道别了呢! 将他留在身后,我一步一步往前,直到前面的路变得模糊,我才发现原来眼睛里下起了雨,间或有几滴滑进嘴里,那是愉悦的味道。 -- 03 本以为是场美梦,但是整天吃吃喝喝,一有时间就蹭在父母身边,连大一生涯也重新体验好几天了,却一直都没有醒来的意思,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难道是梦太美我不愿醒来才一直待在这?还是我真是从那场恶梦挣脱,回到悲剧的轮轴尚未开始转动之前? 我一边思索,一边漫不经心地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手臂感觉被人推了推,抬眼看去,是肖愉音。 一个令我格外复杂的人。 「发什么呆呢?这几天你总心不在焉的。」她抱怨着。 从年幼无知到青涩年少,一路相伴的好姐妹,在后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神情中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我那时才后知后觉反应到,原以为的情谊,早不知在何时已悄悄变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现在吗?还是更早之前? 我含糊地唔了声,思绪有些纷乱不寧。 她在对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视线从笔记本上掠过:「你该不会都在想游戏的事吧?」 我看了看纸面,好吧,写了一整页的akl,否认就太牵强了,于是点头。 说起来,会接触英雄联盟,还是从陪她去赛场给akl应援开始。 「那正好。」她面露喜色,翘起的唇角满是笑意。 「嗯?」 「我想让我爸去找akl提合作,办个粉丝见面会什么的活动,由我们咕嚕娱乐主办,到时候我们俩混在粉丝里面,就可以和男神们近距离接触了。」她说着,声音都有些飘了。 ……我头皮有些麻。 咕嚕娱乐起先是爸爸创立的,后来将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一起在娱乐圈打拼的兄弟肖靖安,并让其在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 恶梦里那个被戏称卖屁股的活动便是她父亲肖靖安提的企划,原先爸爸是不赞成的,但架不住当时的我受到肖愉音的请求在一旁推波助澜,才有后来由咕嚕娱乐打造的「男神生活观察日记」问世。 想起那为期两个月之久的活动,心里像打翻调味盒一样,五味杂陈。 肖愉音翻了个白眼:「别发呆了,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我连忙摇头,「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 印象中,这档活动是在akl争夺在s赛门票失利后才提案的,正式开始是在12月,一直到16年的2月农历年前结束。 而眼下才刚刚9月,夏季常规赛积分第二的akl正在进行季后赛,与其他三支战队争夺夏季冠军与代表lms赛区第一种子参加英雄联盟世界大赛的席次。 如此重要的时刻,怎好去打扰? 而且,战队就该有它原本的姿态与骄傲,不应该被包装和被消费。 看来,跟着爸爸去公司好好熟悉各方面的事已刻不容缓,除了akl,主要还是公司的财务方面。 恶梦里,父母亲在大二那年遭遇车祸身亡,正浑浑噩噩处理丧事的同时,肖靖安……肖靖安和公司律师带着一叠债务文件来到家中,骤变带来的悲伤与震惊,至今想起仍心有馀悸。 我按了按胸口,继续思考。 虽然后来发现父母的死是人为蓄意,那人该死,但究其原因,仍是公司财务方面引发而生的悲剧。 忽然,一隻手在眼前晃动,拉回有些飞远的思绪。 「你看你又发呆了。」她瘪嘴,随即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手指点了点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一处,「ame!你怎么会关注ame?」 视线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一片潦草重叠的akl底下盖着小小的ame,都能让她看出来,开天眼了吧。 「你关注谁不好?」肖大小姐一脸嫌弃。 「他很好。」ame,也就是夏与,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好。 是,我就是夏与的脑残粉。 肖愉音耸肩,「算了,你高兴就好,反正ame没我家rk帅。」 顏狗肖愉音老公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整天舔屏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玩游戏,要不是一次无意间在网路上看到akl的对战影片,发现这支高顏值的男神战队,她连英雄联盟是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akl,她最喜欢rk,觉得长相只能算的上端正的夏与拉低了整体顏值,常说夏与肯定对自己的长相不知不觉,应该要自请离去才是。 一直到男神生活观察日记的时候,rk因为肖愉音身为娱乐公司股东女儿的身份有意识地接近她,使她心生反感,之后,她才惊觉总是温柔笑着又带着淡淡疏离感的夏与竟越看越吸引人,简直是帅破天际的宝藏男孩。 此后,她只舔夏与一个人的屏,后来更为他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不过这次,不会再有男神生活观察日记。 帅破天际的宝藏男孩,有他自己发光的能量,不需要那些邪门歪道。 「明天一起看直播?」 她说的是季后赛的冠亚军争夺赛,除了整个赛季的冠军,争的还有lms赛区第一种子队的资格、出线世界大赛的门票。 akl对阵lcb。 在后来把夏与当成精神支柱的我,无数次反覆看过他所有大大小小的战役,更遑论这场导致akl后来改变经营方式的重要转捩点,少说也看了上百次,印象特别特别深刻。 15年採取单循环bo1赛制,这样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悬崖边缘,lcb展示了他们惯常猛烈的打架风格,akl在阵容稍显劣势的情况下虽尽力咬住人头差距,不过中期开始,因为打野灵药的个人意识,和队伍配合没有很好,让akl直接崩了,也让akl的老闆直接不玩了,才会有后来和sa娱乐的各项合作,毕竟是本来都打算要解散了的。 「不了,我有事,你自己看吧。」花了大力气弄来的冠亚军赛门票不去现场,跟一个动不动舔屏霸屏的人一起看直播?呵呵。 -- 04 akl习惯提早抵达比赛现场,即使是下午的场次,一般也都维持在上午八点进休息室。我特意掐着时间来到比赛场地门口,看着印象中熟悉的专车进入视线里,在大门口停下。 车门一开,车上的人鱼贯而出,肖愉音目前的偶像上单——rk、曾经肚子饿到拿狗饲料当饼乾啃的打野——优卡、跟优卡特有基情的辅助——渐渐、个人意识强烈的ad——灵药…… 我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道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走进眼底,中单——夏与,电竞圈里别名ame。 真好,又看到他了。 「ame!」身体像有意识般,等我反应过来时已出声叫住他,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这个时间点,人潮还没有聚集,这么一喊,一时间好几双眼睛都看过来。 其中就有夏与沉静的黑眸。嗯,明显可以看出,他没认出我就是前几天在基地周围游荡的可疑人士——他是个脸盲啊。 这件事是恶梦里我待在基地那段时间无意间发现的,甚至其他akl队员也不太清楚他有这个毛病。 心里漫着他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小喜悦,我对他笑了笑,握着拳头坚定喊着:「乘风波浪!一往无前!」 一片善意的笑声响起,夏与轻轻地笑声也融在里面,他微微点头,柔软的光华在眼里流转。 听到祝福,教练笑咪咪地:「小姑娘,还有呢?」 我摸着发热的耳根,吶吶地:「没有了。」 教练傻眼:「你就只给ame打气,akl呢?」 这样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哦?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用兵如神,旗开得胜?」 「不要迟疑!」教练有些崩溃。 我当即合併双脚挺直身子,扯着嗓门:「是,教练!akl用兵如神旗开得胜!」 热烫在爆开的哄笑声中袭上脸庞,我故作镇定抬眼看向夏与。 他也在笑,澄净纯粹的黑眸弯弯的,像闪亮的星星。 心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一句:「加油!」 「好。」他说。 这时候,教练已经提步往里面走,他笑了一笑,走过我身前,背影融进大厅。 目送他离去后,我愉悦地哼着歌,脚步轻盈地回车上提出大包小包赶往赛场西门口。 赶到时,那里已经站着几个人。 我微喘着气:「请问是akl后援会的朋友吗?」 其中一位平头男孩闻声转过头来,脸上有些迟疑:「你是……?」 「我是我在与里,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我一边自我介绍在论坛上的匿称,一边把装着特意赶製的akl灯牌袋子分了几个出去。 去见夏与那天回来,我在网路上瀏览akl的消息时,无意间点进这个私人的akl后援会论坛,将其中的贴文看了七七八八,在每一则关于夏与的贴文底下认真地写下回应,而后引来其他粉丝的回应,一来二去,就此展开混跡论坛的生活。 今天这场冠亚军对决赛的门票,也是论坛上一位粉丝临时有事没办法来,才刚发了转让门票贴文,恰巧被我看到买下。 拿到票后,问题跟着来了,比赛当天到现场需要带些什么?头一次看现场的粉丝在论坛弱弱地发问,不多时便得到铺天盖地的回覆。 --练好应援。 --手机、钥匙、钱包 --门票!出门前一定要再三确认,没有票什么都gg了 --各种应援法宝 --千万记得要吃饱 …… 各种各样见过的没见过的答案纷纷出笼,重复率最高的是记得带门票,第二高的就是应援这一块。 应援口号的部份,我就背了夏与一人的,akl团体的,看在夏与的份上勉勉强强背了。 至于其他诸如小卡、扇子、手幅、手灯和灯牌等应援法宝,热情的akl粉丝们在回应时秀了一波他们的私家珍藏,差点没把我一双狗眼给看瞎,在被问起要准备什么应援物时,只觉得脑袋好晕。经过一夜苦思,最后以夏与喜欢的蓝天和别号ame做发想,设计出一款手灯,请店家赶製。 手灯打开的时候,透明的圆形灯牌边缘会亮着一圈蓝天白云,中间透明的部份有着「ame(akl)!youcanfly」的字样,akl的部分,k是躺着的,l则是和e重叠,可以个别显示ame或akl,字体顏色也可以变换。 获得自己的专属法宝后,第一件事就是拍照上传到那一串展(炫)示(耀)留言底下,一个文字也不配,纯图片,默默地装了一回逼。 不想,这个手灯入了会长雨一直下的青眼,在论坛上发私讯提出想大量生產的意向。 这个手灯的设计,原意就是想给夏与一片蓝天,可一片蓝天岂是我独自一人能够撑起?雨一直下的这个提议可正正提到我心坎上。 大量生產?没问题!让雨一直下统计会内这次有来现场的粉丝人数后,直接将数量报给店家,连夜赶製,200多个手灯总算在开赛前夕全数完成。 我们约在这个地方碰面。 眼前的平头男孩愣了愣才接过提袋,「我是雨一直下,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我在与里会是个女孩子。」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感到意外,同时自我介绍。 除了会长雨一直下之外,另外两位分别是活动组长尖尖和文书组长奴才。 一番寒暄后,我对几人也有了一些认知,雨一直下是夏与的粉丝,尖尖是渐渐的粉丝,奴才则是优卡的粉丝。 经过简单的寒暄,戴着黑框眼镜的奴才拿出一个资料夹,拉开拉鍊露出里面的钞票,「与里,这些手灯一共多少钱?」 我连忙摇手,「不用,这是我个人想送给粉丝的。」 混了几天论坛后,我知道有些粉丝会在赛馆外分送一些自製周边,给大家做纪念。订製这批手灯时,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雨一直下微微皱眉,「一个手灯成本少说也要两百块,这里四万块肯定跑不掉,你还在读书吧?」 我点头。 「四万块对一个学生不是小数目。」 「我有兼职啦,会长放心。」 见说不动我,雨一直下终是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坚持。 过不多时,陆陆续续就有后援会的成员过来领手灯。午餐过后,周围的人越渐多起来,很快地,两百多个手灯被领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个,那个会员刚传讯息来说正从停车场过来。 正当大家一边收拾一边等待的时候,听见「咦」一声,接着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疑惑地抬头,就看见肖愉音充满讶异的清秀容顏,不由得乐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她一时回答不上来,复杂的神色尽数被我收进眼底,而我却也说不出她此刻究竟是什么想法……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你不是要在家里,嗯、看直播吗?怎么来了?」差点把舔屏讲出来。 「我堂哥的朋友临时有事,多了张门票,他就找我一起来了。」说着,她拉了身旁的男人一把。 我和肖愉音的堂哥肖乐言是见过的,彼此点头打招呼后,就见他转向雨一直下,「会长,我要领手灯。对了,多少钱?」 雨一直下把手灯递给他:「这次手灯是我在与里送的,不用钱。」 肖乐言像得到新玩具一般把玩着手灯:「这手灯很不错啊,造价肯定不便宜,我记得好像两百多人登记购买?这一回,我在与里应该花不少钱。」 「没多少。」我说。 肖乐言诧异地望过来:「你是──我在与里?」 我笑瞇瞇点头。 他还愣着,肖愉音已经先一步不可思议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后援会的?我没想到你会对这些感兴趣。」 闺蜜似乎觉得我很陌生?刚好,我也有这种感觉呢。 「最近无意间逛到的,里面有不少关于ame的贴文,你知道的……」我喜欢他呀。顿了顿,我歪头看她:「你感到很意外?」 之前无论我怎么想破头,也想不出恶梦里的我们,究竟是如何走向那样的局面。而现在看来问题早就出现了,我们其实远没有自以为的瞭解对方,而且一直在漠视这件事情。 -- 05 她扯了个有气无力地笑,「你应该是整天抱着原文书埋在桌子前的……说实话,跟你安利英雄联盟时我都没想过你会听得进去。」 「……那你跟我说干麻?」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说?」 「真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的莫名其妙。 然后我们俩都一脸莫名其妙的跟在肖乐言后面进了入会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我先是拿出立着ame的发箍戴上,再将应援灯牌抱在大腿上,最后左手握手灯,右手拿手机,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不多时,主持人的对话率先拉开冠亚军赛的序幕,基本上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在不间断地嘮叨中总算迎来双方战队出场的时刻。 在震耳的电子音乐中声嘶力竭地喊着专属他的应援口号,夏与从一片闪亮的特效灯光中走出来,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沉稳与温文,显然不受现场气氛影响。 双方队员全部出场后,主持人开始介绍两队先前的战绩。这时候,站在夏与旁边的渐渐凑到他耳边说着些什么,同时悄悄指了指我的方向,而后夏与的视线顺着渐渐指的方向看过来。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我连忙朝他挥舞着手中的手灯,脸上掛着大大的笑,无声地说:「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他浅笑着頷首。 然而夏与终究无法在这场比赛里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比赛过程和恶梦里一模一样,akl惜败,止步2015年夏季赛亚军,无缘世界大赛。 他抬起手覆上眼睛,遮住不为人知的真实情绪,只有嘴角浅浅勾着,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沉稳与温文。 一时间,我突然有些讨厌他这个样子,心像被什么压着,莫名地压抑。 那些曾经挣扎着,搓磨着,因为他那抹笑走过的时日,忽然又张牙舞爪起来。 我眨了眨有些灼热的眼睛,突然很想唱一首歌送给他,而我也确实唱了,起先是低低地,而后越加坚定:「天上风箏在天上飞,地上人儿在地上追,你若担心你不能飞,你有我的蝴蝶~」 渐渐地,其他akl的粉丝也加入其中,歌声在赛场上回盪着,气氛温馨的让人想落泪。 天上风箏在天上飞 地上人儿在地上追 你若担心你不能飞 你有我的蝴蝶 我若担心我不能飞 我有你的草原 一首无与伦比的美丽唱完,akl的粉丝群开始不断喊着akl、akl,声量浑厚壮阔,我哭得唏哩哗啦,混在其中喊着ame,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停在夏与身上,在他放下手的第一时间,糊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朝他比了个心。 他笑了,姆指食指相交,回了一个心。 我想我永远不会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可是大屏幕上那个头戴ame发箍、哭的歪七扭八又笑的七歪八扭的人是谁? 我就问:导播您还是个人吗? 冠亚军赛结束后的当晚,我在与里在akl后援会彻底红了,声名大噪那种。 导播给的那个画面实在经典,一堆人截图下来拿来回应留言,哭也贴,笑也贴,特别实用,据说这个表情都红到外站了──雨一直下传来的讯息,我看到心都麻痺了。 生无可恋之际,论坛里收到私讯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懒洋洋地把丢开的手机捡回来点开讯息,在看见寄件人匿称时整个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竟然是ame?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他说谢谢,后面还附了个笑脸。 一阵兴奋过后,我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怀疑这则讯息的真实性。 如果真的是ame,他为何要道谢?又为何要特地对自己道谢?还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匿称? 光这三点便足以证明寄这封私讯的人不可能是ame。再往坏的方面想,对方很有可能怀揣着恶意,想捉弄自己。 不过,自己被捉弄就算了,冒用他的名字却是不可饶恕!体内一把火腾腾地烧起来,我气衝衝回了一段话:大哥,麻烦把你名字的解析度调低点,别让我看出你用ame的名字,否则别怪我把你从网路上扒出来! 回完信后,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把这件事传讯息跟雨一直下说。 他很快已读,但是没有回讯息。 我正捧着手机等着呢,倒先等来论坛上ame的回信。竟然还不改名? 信都懒得点开看一眼,直接给一个电脑特别厉害的小姐妹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查查这个假ame所在位置,好发过去吓唬吓唬他。 电话刚刚掛断,雨一直下终于有了回应。他说:论坛封锁了akl所有队员的匿称与本名註册,这些称呼只有他们本人通过认证才註册的了。 我一时脑袋有些卡壳,不太确定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自己理解的那样。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可怜的孩子,就是你理解到的那个意思,别怀疑。 我:…… 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 06 看着属名ame的回信静静躺在信息列表上,心里五味杂陈,好奇里面的内容又不太想面对,手像坠了秤砣般,动起来有些费劲。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颤巍巍的手指总算慢吞吞地移过去,眼看着都要点下去了,又缩了回来……如此这般磨蹭几次过后,我乾脆把手机扔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坐到电脑前一面收拾心绪,一面将一个加密档案里的文件全数列印出来。 这是一份收购akl的提案,是从我醒来后着手进行收集的,其一是因为爸爸所经营的咕嚕娱乐财务状况目前可能已经出现状况,再有就是知道akl的老闆会在这一季比赛失利后放弃akl,导致出现后面各项脱序的经营方针,我不想这一切重蹈覆辙,所以从醒来之后便开始整理这些资料,其内容包括电竞產业概况与未来趋势,及直播平台营运模式分析和网红经济演化等,各项优缺皆细细罗列其中,期望能在收购akl的同时也为咕嚕娱乐带来商机,创造双赢的局面。 准备那么多天,就只差今天的胜负定调,眼下结果出炉,已经生出脱手心思的akl老闆断不可能拒绝,只要成功说服爸爸,这个提案就可以顺利进行。抱着资料敲开书房,在爸爸讶异的目光下将一沓资料递过去。 爸爸粗略翻看后,放下资料,审视般地看着我。 「怎么了吗?这样看我。」 他哈哈大笑:「前几天你突然开始进公司学习,我还当你是心血来潮,没想到没几天时间就写出一份企划来,我们乖宝真能干。」 「那您可要好好评估。」 「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 「为什么是akl?」 我一本正经:「不是akl也会有bkl、ckl,买下一隻自己所属的电竞队伍,对初初发展直播平台的我们会是一稳定的助力。现在直播平台纷纷架设,我们虽然比人家晚了一点,但只要我们的直播内容和直播主足够吸引人,即便晚上几步也是不怕的。」 爸爸不太相信:「真的没有特别的原因?」 他不相信那是理所当然,毕竟理由那么牵强,傻子都不会相信。但为达目的,我继续睁眼说瞎话:「真的没有。您看这份企划中,主要项目除了电竞这一块,还有其他主题,我们可以签下星座王子詹淳嘉,美妆教主dana,或一些宠物粉丝团的版主,像厌世柯基屁屁和神一般的二哈狗崽子也都可以试着接洽,资料里面还有罗列许多项目及合作对象,您再看看。」 「前两天老肖也提到想和akl合作,昨天才在会议上正式提出,团队正在进行评估,结果还没出来,你也提起。」 我可骄傲了:「那代表akl足够优秀。」 「要说优秀的话,怎么不找lcb?那可是冠军队伍。」 「那也要lcb肯,他们现在正磨刀霍霍准备世界赛,这个时间点上,别说卖,连合作都可能谈不下来。akl就不同了,冠亚军比赛结果一出来,就有消息传出,他们老闆想脱手。爸,那可是亚军队伍啊。」 爸爸长长地叹气:「宝啊。」 见他这样,我乾脆摇着他的手耍赖:「反正人家就是只要akl嘛~」 他嘖一声。 我还是拽着他:「您答应了?我当您答应了啊。」 他笑瞇瞇地拍着我的头,我也跟着乐呵呵地傻笑。 笑着笑着,我忽然另一件麻烦事:「爸,你公司财务状况现在是什么情形?」 以那场恶梦下去推断,这个时候的咕嚕娱乐财务应该已经出现问题,眼下要买akl,还要架设直播平台,一番大动作下来,不知道吃不吃的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卡了一下,特别心虚地把锅扔给肖愉音。 他黑着脸:「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公司近来财务吃紧,您在外头可能有欠债?」 爸爸怒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行,我得找老肖好好说说。」 看他的神色不像作假,我不由得怀疑起恶梦里父亲欠债这件事,会不会只是肖靖安的片面之词?可当时协同前来的公司律师清清楚楚地出示一叠文件吶。 而且,肖靖安不正是因为债务纠纷才会製造那起意外事故?若债务是假,他这么做的动机为何? 呀,想不通,而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在心里琢磨着字句慢慢地说:「爸,您先别急着找肖叔。您想,愉音又没待在公司,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您也别觉得她胡诌,她没事胡诌这些干麻?」 他瞳孔缩了缩,声音轻了许多:「你是说,这都是你肖叔干的?」 「我没这么说。您如若真的觉得有什么问题,您暗地里去查唄!」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这事我知道了,你别在你妈面前多嘴,省得她操心。」 我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那……」 「明天让团队评估,以a级企划处理,这样行了吧小萧董?」 a级,那就是最高规格的等级,投入的人事与资源一切从优。 「萧董都这么说了,哪还会有什么问题?」 说完,小萧董和萧董相视笑了。 然而现实往往会狠狠赏我们一巴掌。 回到房间没有一个小时,萧董沉着张脸把我叫回书房,原因是a级吓死人的效率回报:肖总已经先一步和akl的金老闆联系,让本来已经打算脱手的金老闆又改变心意,只愿意谈合作,听那意思像是要把akl抓在手上不放了。 当然,金老闆改变心意并不是萧董愤怒的原因,他说没有akl也会有bkl、ckl,噎的我说不出话来。 他气的是肖总的行为——团队审核结果尚未出来,他已经先一步行动!完全无视公司流程。 他脸色沉的像乌云笼罩:「他昨天才在会议上提的企划,今天就去跟人家接洽了!好好好,这个企划我就卡着不让它过,看他后面怎么收拾。」 好巧,肖愉音也是昨天才说,她「想」让肖总去找akl提合作。我想,这企划的原始想法源自肖愉音,她甚至不清楚肖总的行为,要不然她不会来找我讲这件事,希望我帮忙推波助澜。 肖愉音的目的单纯,那么肖总的行为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爸爸这个决定正好,让我看看肖总他究竟欲意为何。 -- 07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肖总暂时没有动静——因为是c级企划,评估进行的没那么快,捕蝉的螳螂尚且等着,却不知萧董这隻黄雀在后面虎视眈眈了。 这些时日我的生活十分规律,除了固定上线在夏与的粉丝团刷存在、混跡论坛外,每天就在学校、公司和家里三点一线跑着。 日子过的平淡,网路上却是从冠亚军赛那天起掀起了轩然大波,每一天都在蒸腾着,刷新着。 当时随心唱起的无与伦比的美丽,当晚在后援会论坛上被夸誉为最神应援,让明明失了胜利的akl的风头硬是盖过冠军队伍lcb。 相关的贴文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随着被大家讨论的,除了现场lcb粉丝难看的脸色,再有就是当时最先唱起这首歌的人。 有人就冒出来说是我啊,是我,然后就被正好坐他附近的人打脸,说当时都不知道唱几pa过去了你还一脸懵逼坐在那,你压根连歌词都没记住吧,还你?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脸比屁股大的。 结果,大家化身柯南,藉着各自手上当时的录影片段和官方影片细细找寻,最后还真的让他们把人给挖出来。 他们说,这女孩为了偶像在摄影机前面都能不计形象哭成那样,还做出最神应援,肯定是真爱粉。 一直躲在幕后窥屏的我只呵呵冷笑,什么真爱粉?脑残粉了解一下。 论坛上关于我在与里的纷纷扬扬,我除了一开始看了两眼,再之后,无论是应援造神或丑照嘲笑,连同那封经过雨一直下和小姐妹双重认证的、静静躺在信件列表上的ame的回信一样,通通不去看。 除去公司和学校的事情外,每天只专心舔我ame哥的屏,再不然就顶着名称为「与里陪伴你」的粉丝页去他的粉丝团刷存在,虽然夏与很少经营粉丝页,也从没回应过我的任何一则留言。值得一提的是,有不少夏与的粉丝顺着连结摸到与里陪伴你这边按讚留言互动,让粉丝页小小升了一波粉丝人数。 与里陪伴你的建立和购买akl及架设直播平台的企划是差不多时间开始的。与里陪伴你固定一天发一则贴文,从akl的比赛影片里擷取各种角度的夏与的图片,搭上一句想对他说的话,最后再去他粉丝页底下留言分享贴文连结,已经是我每天睡前必做的事情。 而此时刚分享完连结躺在床上的我,正在用力舔屏。 今天图片里的夏与是沉稳地侧脸,刚毅的线条与突起的喉结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尤其专注深邃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沉沦。配文是:我总是觉得自己很平凡,但一直以来有人提醒着我,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那就够了。 夏与,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有些人来说非常重要。 深夜十一点多,做完睡前功课,我习惯性地刷着论坛页面看有没有什么新鲜消息,不过对一两个小时刷一次论坛的人而言,这个时间点几乎不会刷到什么东西──几乎,不代表没有。 今天就一下刷到好几条。 金老闆要卖akl的消息被传出来了。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但他现在不想卖了的意思并没有被放出来,现在整个论坛像被投下核弹一样,爆炸了!所有谈论这件事的帖子几乎每隔几秒鐘就有人在底下留言,有的怀疑有的追问,楼主们都不约而同地贴出一则帖子的传送门。 连过去一看,我不由一笑,等了那么多天,肖靖安那边总算传出动静了。 帖子并不是在讲金老闆要卖akl的事,但还是在开头提到了这件事情,内容说金老闆因akl连年失利持续亏损,因而动了想转卖的念头。然后后面就简单了,楼主以旁观的第三者角度阐述,大略将肖愉音想让她爸去找akl提合作然后被我拒绝的事情用ab做代号说了一遍,只不过里头肖愉音提议的用意被说成是想让akl额外多些收入,看金老闆会不会改变心意,而拒绝提议的那个b,则是一个心机深私心重的白莲花,对友人a说不要影响akl的同时,自己却在比赛现场做出一些让akl成员分心的举动。最后重点来了,讲述人说,b让自己的父亲利用职务之便卡住a父亲的企划。 文字底下贴着一个gif档,正是渐渐凑到夏与耳边说话,然后夏与的视线随着渐渐悄悄指着的一处看去的画面。 嗯,文图并茂,可是时间先后错乱了,前面先说金老闆因连年失利持续亏损才要转卖akl,这肯定是金老闆在冠亚军比赛失利后才下的决定,而a想让akl多赚点钱的提议这里是看不出时间点的,不过楼主又说,b让a不要影响akl的同时却在赛场上让akl分心,这个时间点就足够明确了,a提议的时候根本就是在比赛前,连gif档都能证明楼主在时间上的错乱,楼主讲的假假真真,但论坛上从不缺眼尖的粉丝。 帖子底下很快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却与我无关。 放下手机,我的思绪有些飘远。 肖总的企划案被萧董卡了这么多天,迟迟没有进展,估计是被肖愉音催急了,肖总索性一口把锅推到萧董身上,论坛上才会出现这么则帖子,不过有一点比较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帖子的用词语气并不太像肖愉音。 只是,不是她,又会是谁? 时间晚了,我将帖子的网址传给爸爸,等明天再和他讨论,回头又找那电脑特别厉害的小姐妹帮着查了下帖子楼主是谁。 过没一会儿,小姐妹就把楼主的资料传过来了。 小姐妹:n市,白蕾。 我:白蕾啊…… 小姐妹:认识? 在那场恶梦里,曾和这个人在akl训练基地时有过交集,眼前自然是不认识的。 我:不认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和肖愉音交情不错。 小姐妹:如果哪天你失业了,去天桥下摆摊肯定不会饿死,我给你专业认证。 我:我谢谢你哦。 小姐妹:不客气哦。哦对了,她们俩应该认识满久了,从对话讯息往前推可以推到三四年前,一开始似乎是因为玩同个游戏认识的,中间淡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又一起疯akl。肖愉音大概是觉得你从中阻挠,下午时曾向白蕾说了事情大概并抱怨了几句,帖子里讲到的事和她说的多有出入,还有,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我:我道行不够,天眼未开,还请大师指教。 小姐妹:肖愉音为了这件事把白蕾骂了一顿,现在正在叫她把帖子删掉,又要白蕾向你道歉,白蕾不要,两人正吵着呢。 我:想不到啊,想不到。 小姐妹:嘖,这么彆扭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身边怎么都奇葩? 我:也还好,连你在内一共就两个。 对话到这里断掉,奇葩小姐妹后来再没回讯息了。 -- 08 翌日醒来,滑开手机就看到来自萧董的一串问号。 我回以一串问号回去,很快萧董针对昨天发给他的那串网址做了回覆:这什么东西?点进去显示连结错误。 想到睡前小姐妹说过的话,我点进去一看,果然找不到连结,白蕾最后还是听了肖愉音的话删掉帖子了。 唔,肖愉音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我一边感叹,一边打电话向萧董报告事情始末。 最后萧董拍板,上次提的a级企划可以开始进行了,如果金老闆不想卖了,那就改用合作的方式,不过合作内容需全程交由团队核拟,不能让肖总一手包办。 我心里紧了一下,担心萧董重拿轻放,这事情过后就不再留意肖总,正想着该怎么提醒才不会太明显,他已经接着说:「这次可以说是拔出萝卜带泥,没想到啊没想到,肖总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 他感叹完,突然话锋一转:「今后我可得好好看着肖总,要不然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他语气玩笑一般,我却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凌厉。 看来萧董心里门清呢,根本不需要我瞎操心。 a级的效率,那就是搭火箭的速度,当萧董让我准备行李去akl基地参加节目录製的时候,我得用手去扶才能把下巴闔上。 金老闆最后没有卖掉akl。但他和咕嚕娱乐签了经纪约,在不超过合约定下的工作时数、不佔用队员时间的前提下,未来akl所有活动都交由咕嚕娱乐操作,金老闆成了甩手掌柜,除了原本相应的支出外,掛着老闆的头衔,不用操心还有额外收入,再坚持一年试试想来也没那么煎熬。 在前往t市的路上,企划负责人华安把商谈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接着说起「超联萌同乐会」这一档节目。 超联萌同乐会主要是由八位粉丝入住akl基地,和akl队员一起进行各项闯关竞赛,意在让大家能够更深入看见这些职业选手不打游戏时的一面。 听完华安的说明,我只有一个疑问:「粉丝名单是怎么来的?」 「是akl队员提议从akl地表最强后援会里面进行徵选,有五个是经正常流程徵选上的。」 她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另外三个没有走流程的,除了我和肖愉音,还有一个是?」 「是肖小姐的朋友。」 「白蕾?」 「是啊,小萧董也认识?」 「不认识。对了,你别这么叫我,感觉都被你叫老了。」 华安笑了笑继续往下说,她先说了下其他五名粉丝的概况,接着介绍节目组目前设计的几个游戏关卡,一张嘴一路上没停过,我都替她觉得口渴了。 在期待的心情下,车子终于到了集合点,和其他七名粉丝一碰面,我忽然有种世界真小的感觉。 雨一直下,尖尖和奴才竟然都在。先前华安讲的是这些人的本名,听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尖尖说:「哈,没想到你也来了!」 奴才:「说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兴奋?」 我点点头,想想,又用力点两下,这样才能表达出内心过份的澎湃。 雨一直下凑过来:「论坛上ame的信,后来怎么样了?」 因为太过匆忙,完全把这件事忘到脑后的我一听,顿时蔫了:「别提了。」 想到待会要和本人碰面,我突然觉得脑仁疼。 忽然间,一旁和肖愉音站在一起的女孩掩嘴笑着插话进来:「呵,你就是肖肖的闺蜜吧!」 我懒懒地看看她,确认和恶梦里的白蕾是同一张脸,才看向肖愉音:「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帖子的关係,肖愉音不太和我对上视线。 她问:「怎么才来?」 我无奈摊手:「萧先生太晚告诉我。」 她有些迟疑:「不会是临出发前才?」 「嗯。」 她显得一言难尽:「叔叔实在是……」 这时,白蕾拉拉她的衣襬,她才想到要介绍般,慢吞吞地说:「这是我朋友白蕾,她也很喜欢akl。」 白蕾跟着说:「你好,我是白蕾。」 我笑笑地:「你好,我是我在与里。」 白蕾有些懵,大概是想不到我知道她做的事,没能会意过来我是什么意思,倒是雨一直下拍着手笑:「好!就用论坛的匿称称呼好了,我和尖尖他们平时也都是这样叫的,实在是老记不住名字,记住名字了又和人凑不到一块。」 大家纷纷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报出自己论坛上的匿称,除了原本就认识的雨一直下、尖尖、奴才,肖愉音和白蕾之外,还有长相清秀的南天竹和一个打扮很潮的狮子。 各自介绍过后,几人开始互相指着对方说他哪个帖子哪个留言怎样怎样,气氛一时很是热络,似乎只有我注意到白蕾的沉默——该怎么夸奖雨一直下这个神助攻呢? 白蕾留意到我的目光,有些牵强地笑了笑,就把自己往肖愉音身后一藏,当起鸵鸟来了。 后来,一行人上了製作单位安排的小巴士,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akl的训练基地。 还是那幢别墅,和恶梦里的景象很相似,一样是一群参加录影的粉丝坐着巴士来到这里,由于当时是肖靖安先斩后奏加上我的推波助澜,才有「男神生活观察日记」节目诞生,因为萧董实在生气,从头到尾全然不过问,结果在肖靖安的放纵下,一群女粉丝硬生生把训练基地搞的乌烟瘴气。 这一次,一定会不一样。 由于是队员和粉丝们第一次见面,节目组特别安排双方在门口碰面。 几个大男孩穿着黑白相间的队服站在阶梯上迎接客人,夏与就站在最前面,身形挺拔如松,一走近前,只见他浅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我忍着欢喜,站在队伍中间细细地看着他。 这时候教练邱翔眼尖地认出我来:「呦,这不是那天祝我们用兵如神旗开得胜还迟疑的丫头?」 霎时间,所有目光全部匯集在我身上,包括夏与在内。 我头皮一阵发麻,艰涩地说:「那个、教练……您真的不用对我印象太深。」 他哈哈大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稀罕我。」 啊? 「你只稀罕ame。」 这话说的,我脸都烧起来了,加上心里存着论坛信件一事,特别不自在地覷了夏与一眼,没想到正好对上他略带着打量的视线。 我下意识地挺直身子,一句话不经脑就往外蹦:「打扰了,今后请多多指教!」 教练摩挲着下巴:「你这话说的,我听着味道不对啊。」 我崩溃了,根本不敢再看夏与带笑的眼:「教练您快闭嘴吧!」 「超联萌同乐会」开拍的第一场,以一群人笑趴在地上收场。 -- 09 我以为进入基地的第一天,至少会和曾经的恶梦里一样有个外烩或bbq之类的party,让彼此熟络一下。 让彼此熟络的活动确实有,只不是以为的那样。 中午大家在吃便当的时候,华安拿着小喇叭吼:「下午你们组队打几场,彼此认识一下。」 她话声一落下,周围的人顿时哄然,雨一直下几个更是搓着手,兴奋的脸都红了,就连肖愉音和白蕾也一副跃跃欲试。 只有我一个人没听明白,「打什么?」 教练揶揄:「你说在基地里还能打什么?」 可以打的东西多了去,我怎么知道打什么! 直到被工作人员安排坐到了电脑前,我总算反应过来,来到akl的训练基地,当然是打游戏咯! 可是,可是我游戏打的不好啊!八个粉丝和五个队员加起来十三人,五对五下场,这时候边上还站着选手优卡、雨一直下和南天竹。 我想也不想地站起来,「会长──」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华安的声音又从大声公里递过来:「那边那位选手,对,就是你,比赛时间不可以中途站起,赶紧麻利地给我坐下。」 感觉到眾人看过来的目光,我有些侷促:「可是我打的不好。」 华安像看傻子一般:「想什么呢?每个都打的好,观眾直接看比赛不就好了,还看我们节目干麻?就要你这样的。」 就要我这样……的?反应过来后,我:「我谢谢你哦!」 队伍依游戏分成红蓝两队,许是为了效果,节目组故意将三个女粉丝分在红队,更可恶的是,竟然把夏与分到蓝队。 游戏初始,进行banamp;pick禁选环节,简称bp制,双方轮流选角时各自选择禁选一隻英雄,针对敌队特别擅长的英雄以降低伤害。 红队先ban,渐渐一ban直接ban掉中单夏与最擅长的英雄「马尔扎哈」,rk二ban,还是针对夏与ban掉同样擅长的英雄「吸血鬼」,三ban的时候轮到肖愉音,她不好意思把事做绝,放掉夏与改banad灵药最拿手的英雄「凯特琳」;蓝队ban的时候,估计是看我们这边三个女生,竟然放水没把渐渐和rk的拿手的英雄ban掉。 渐渐和rk原先还在偷笑,看到夏与和灵药选的角色后就笑不出来了,夏与和灵药竟然换了平时的打位,夏与放掉中单改打打野,选了英雄「嘉文四世」,然后灵药跑去打中单,选了英雄「卡特莲娜」,先前针对他们做的ban位等于白禁了。 rk被这样的骚操作逼急了,嘰哩咕嚕冒了一串话出来,我愣是一句也没听懂。 渐渐也不理他,转过头来问我们打什么位置。 我们几个讨论了下,决定让渐渐和rk打他们原本的位置,这么一来还有中单、打野和ad,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打哪个位置都一样差,所以就让她们先选,肖愉音说她打野好些选了「史瓦妮」,白蕾拿了中单「阿卡莉」,最后我选了「伊泽瑞尔」,打ad位置。 游戏开局,对方挺绅士的,放慢节奏,一切都显得不急不徐。 对方ad「艾希」是尖尖玩的,因为「伊泽瑞尔」前期技能比较强,我和他的艾希对线起来没太大的压力。 打着打着,我发现对方「艾希」被防御塔打的剩下一口血,当下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屏住呼吸看准位置一个e技能过去准备追杀,没想到夏与的「嘉文四世」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跳出来压着我的「伊泽瑞尔」狂揍,我才刚e完跑不了,很快的,画面变黑白死了,结果「艾希」不仅没死,还跟着「嘉文四世」混了个助攻。 復活后,我连忙控着「伊泽瑞尔」赶回去,半路上就遇到正在摧毁防御塔的「艾希」,他差不多还有半血。 他看到我立刻往回退,我下意识跟了两步上去,很快又停下,没看到「嘉文四世」,看来ame哥应该已经晃去其他路了,这应该不会又是诱兵之计,于是又一个e过去,然后我就见识到错判情势的后果了。 我以为已经晃去其他路、实际上是不知蹲在哪个草丛里的「嘉文四世」又衝出来把我的「伊泽瑞尔」一顿胖揍,很快地,我面前的萤幕又变回黑白。 我忍不住在心里嚶嚶,ame哥这是和尖尖配合,先引诱我追杀,再趁机二对一反杀我啊。 我都看出来了,其他人当然也看出来了。 渐渐没忍住:「ame哥你这样对自己的粉丝,良心不会痛吗?」 那边夏与的声音淡淡传来:「你知道你帮我的粉丝打你的粉丝吗?」 渐渐一时没转过来:「什么?」 夏与:「艾希是你粉丝控的。」 一阵闷笑声响起,夏与还嫌不够似的:「你这样对自己的粉丝,良心不会痛吗?」 渐渐顿时狗带。 …… 最后,这场攸关良心的战争,红队输了。 后面,大家又轮流着下去又打了两场,华安还想让我再下场,我都装作没听到,就站在一旁专门给夏与加油。 夏与中途还回头看了我好几次呢! 几场游戏过后,今天拍摄的工作便告一段落,akl的队员还要练习,我们就先各自回房间。 房间一早就分配好了,五个男生分两间,三个女生一间。 我没料到白蕾一进到房间后就变了张脸──在恶梦里,她对我始终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现在想来,估计是因为我帮忙催生了「男神生活观察日记」。 她张口就讽刺:「技术不好还跟人家疯什么电竞比赛!」 我看了她一眼,当狗在吠,继续低头整理行李。 倒是肖愉音反驳:「也没有规定要技术好才能喜欢吧?一个活动而已,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白蕾不依不挠:「我就是生气嘛!对面嘉文骗人头骗的那么明显她还一直去送,后来上路人头爆发,这么清楚显示嘉文已经转移,她反倒缩起来任艾希发育!你这闺蜜真差劲。」 肖愉音也不高兴了:「不过就是游戏打的没你好,你倒是指着人家子骂个没停了?她厉害的地方多了去,长的漂亮,成绩又好,家世也不差,还有一副好脾气,人家都没说你活着浪费空气呢。」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垂着的头更低了。 肖愉音就是这么敢讲,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她渐渐地不再什么话都往外蹦,记忆里活泼俏皮的女孩,在那场恶梦里,不知不觉地长成扭曲的模样。 而现在,变化似乎只是刚开始,她大部分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而我也不再是不知不觉…… 希望这一次,我们之间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 10 在宿舍里的第一晚,我睡的很沉很安稳,一个梦也没做,四点半起来在漆黑的房间里隔着窗看夏与一次一次从眼前跑过去,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趴在窗边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外面工作人员在叫吃早餐,我被子还没叠好没有马上出去,肖愉音便和白蕾手勾着手走了,半点看不出两人前一天有过争执。 我摇头笑笑,加快速度把被子叠好,随后出了房间,才走近饭厅,就听见一阵喧哗声,再仔细听,好像是优卡在说些什么。 我佇立在原地,用力感受这特别的热闹早晨,让那些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一种安寧莫名浸润心底,恶梦里缠绕多时的空荡似乎正在被慢慢填补。 我有些发獃,直到一声轻唤,回过神才发觉嘴角不知何时微微扬起。 「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我向声音来源望去,这一看忍不住笑咧了嘴,「ame哥早。」 没想到竟然能在饭厅外面偶遇夏与。 很显然,他刚洗完澡,整个人散发着沐浴乳的清香,头发还带着几分湿意。 「早。」 想到他的脸盲症,我连忙给他搬台阶:「基地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你应该认不清谁是谁吧?」 「嗯。」 「我是我在与里。」 「与里,吃饭了。」他说着,一边往前走。 我忽然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竟然没有回答他一开始的问话,连忙跟上去满口胡诌:「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那里不进去,现在遇见你可算明白了,原来我的腿这么机智,停在那就是为了等你。」 夏与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我当作没看见:「对了,ame哥,前几天在论坛上,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夏与怔愣:「嗯?」 这下换我挠头了:「就你写信给我,我把以为你被人冒充……回了很不礼貌的信,对不起!」 他哦了声,脸上浮起淡淡笑意:「你不用道歉,那确实不能算是我本人。」 我:「什么?!」 夏与有些歉然:「队员们都很感谢你那天的应援,便提议写信向你道谢,他们觉得用我的名字你会比较惊喜,所以那封信是我们一起寄给你的。不过,后来你回信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底,还是本人啦……我捂脸转移话题:「我早上从窗户看到你在跑步,你有晨跑的习惯?」 他笑笑地嗯了声,我接着说:「晨跑挺好的,不仅舒压又提升专注力,还能提升睡眠品质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 最后这点对一个电竞选手实在太难了。 他看了我一眼:「原来晨跑的好处这么多。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也晨跑?」 虽然很想点头并趁机找他一起晨跑,但有没有跑步习惯,真正跑起来时是骗不了人的,我只能遗憾地回答:「我想晨跑,只是老爬不起来。」 这个回答也不老实,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跑步,只是想多看他几眼。 他就是我的温暖,我世界里的太阳,是我在最黑暗的日子里,唯一的光。 「住在基地这段时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跑,等到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习惯早起。」 我整个人像在飘一样:「我是不是幻听了?我爱豆找我一起晨跑?」 他无语:「没有幻听。」 我立刻应下:「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话间来到饭厅,正好被里面的人听了个话尾巴。 渐渐追问:「说定什么?」 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 我下意识地看向夏与,只见他笑了笑:「我们约之后一起晨跑,有人要一起吗?」 「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呢,不去不去!」 「那时候我刚进入深沉睡眠呢,哥别约啊。」 只有雨一直下觉得有点意思:「几点?」 渐渐一脸惊恐地看他:「早上四五六点呢,哥你别认真啊。」 「四五六点?」雨一直下有些艰难地重覆,在akl眾人一致点头后果断说:「当我没问。」 晨跑的话题戛然而止。 我寻着空位坐下,拧开矿泉水瓶盖正喝着,左手边空着的位子被人拉开,竟然是后来停下和教练说话的夏与!我坐在我的偶像旁边和他一起共进早餐! 感觉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样,我瞇起眼在心底偷着乐。一直到喝进空气,才发现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乾掉一瓶矿泉水…… 我机械式地放下空瓶,咖啦咖啦地捏扁瓶身,再盖回瓶盖。 奴才打趣:「与里你这么口渴呀?」 尖尖跟上:「够不够?我这瓶水还没开。」 我怒瞪他们一眼,又飞快转头看夏与,就看见一双闪着笑意的黑眸。 「还要吗?」他把身前的矿泉水往我这边推。 我想了想,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隻奇异笔:「可以签名吗?」 尖尖戏精上身一般:「与里你太过分了,对我给的水弃如敝屣,ame给的不仅收了还要签名?水呀水你太可怜了,同水不同命啊。」 我喜孜孜地抱着新出炉的签名水,对被他放在桌面上滚来滚去的水瓶怜悯地说:「认命吧。」 眾人狂笑。 笑声渐停的时候,优卡像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颠颠地跑到夏与身边:「哥,昨晚与里陪伴你的新贴文你看了没?」 听到「与里陪伴你」,我不由得竖起耳朵。 夏与:「还没。他又说了什么让你特别有共鸣的金句?」 优卡:「昨天他说,如果你累了,学会休息,而不是放弃。」 奴才很是惊喜:「没想到主子你也默默关注与里陪伴你!他分享的每句话都好棒,我尤其喜欢那句『成为你最喜欢的自己』!」 优卡双眼发亮,像找到知音:「那句我也很喜欢!」 肖愉音也加入讨论:「他分享的『每个人都是星星,有独特的光芒』这句也很不错。」 大家讨论的正热烈,偏偏白蕾张着无辜的眼插话进来:「名言佳句网路上随便都能到一大堆,难道你们都不觉得这个人就是在借花献佛?刷存在而已。」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尷尬,她才补救地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而已,你们听听就好。」 然而经她这么一说,我忽然间也有那么点认同,甚至开始思考之后与里陪伴你的经营方式。 雨一直下回应她:「我觉得与里陪伴你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对ame说的,像奴才刚提到的那句『成为你最喜欢的自己』,我没记错的话,那是akl输了夏季赛决赛隔天的贴文,那一天akl官方po出的日常练习影片,那影片我看了,当时ame的打法好激进,完全不是他原本的步调。」 优卡也说:「其实吧,刚知道我们老闆帮我们跟咕嚕娱乐签约的时候,我是很灰心的,毕竟我们是职业选手,怎么就混到要被转型了呢?尤其在昨天真正和你们接触之前,我特别特别忐忑,甚至一度生出『就这样吧,到了年底转会期就把这一切结束,或许我本来就不适合这条路』的念头,所以昨晚在看到与里陪伴你发的这句话时,我眼泪直接喷出来──虽然他这话是对ame哥说的。」 夏与就坐在身边,那些想对他说的话被人这样一句一句拿出来细数,让我有些不自在地挠脸,同时,先前因白蕾的话產生的自我怀疑也消散一空。 自己想对夏与说什么,管别人的想法干麻? 这么想着,我便开开心心地准备吃早餐,看了看盘子里的太阳蛋,我敲敲夏与身前的桌面,在他侧眼看来时:「哥,我送你一个太阳。」 他笑了笑,把自己的盘子推过来。 顺利将他喜欢的太阳蛋送给他,我心满意足了,一面吃着早餐一面听大家间聊,气氛还算不错,白蕾先前造成的尷尬彷彿不曾发生,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早餐后,akl要和别队进行友谊赛,饭厅里只剩粉丝八人。 雨一直下忽然说:「与其说我们是akl的粉丝,不如说我们各自欣赏akl其中一个选手,白蕾你不能体会的,和与里陪伴你一样身为ame哥粉丝的我,却是感受深刻。今天你掛着我们后援会粉丝的身份来到这里,身为会长的我有必要给你忠告:许多事你不要去任意批评——每一个人去做一件事的背后都存在他的意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白蕾被说的红了眼,嚅囁地说了声对不起就起身跑出去,肖愉音担心地跟在后面追上去。 留下大家互相乾看,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 11 做为团队里唯三的女性,前面一个哭着跑走,一个追过去,我在原地乾坐着似乎挺不像一回事的?想了想,我还是背着手慢慢地跟出去。 白蕾哭着跑走,想必是跑回房间里。我慢悠悠地回到房间外,就听见白蕾断断续续的哭诉和肖愉音的安抚从没被关好的房门传出来。 「他当着所有人面前这样对我,我以后没脸见人了呜呜……好丢脸!」 「你别哭了,这也没什么,你别想的那么严重……」 哭声瞬间更大了,「怎么会没什么?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你那个什么姐妹,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她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我推门的手一顿,无语极了。 「你够了没?干嘛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扯?」 「你自己不也不耐烦她吗?你看看,这里就我们三个女孩子,我这样哭着跑了她也不过来关心,这么无情,亏你还能和她当那么多年姐妹!」 肖愉音不耐烦我?这和恶梦里的她变成后来那样有关係吗?我咬着下唇,脑筋一时有些转不动。 「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没关係,你别动不动就要扯上她,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那你说她是怎样的人?」 「她是怎样的人?她是长得漂亮,又会读书,家世好,脾气也好,是谁见了都会喜欢的一个人。」她说这些话时,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 又一次听她这样形容,我忽然觉得有些刺耳,她好像在讲述一个标准,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则悄悄地走离,这时候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不知道她们后来讲了什么,反正午餐的时候,两人都面色如常地出现在饭厅,也没谁再提早上那段插曲。 今天并没有拍摄行程,大家吃吃喝喝玩玩,一天也就过去了。 临睡前,我设了几十个闹鐘,肖愉音看得猛撇嘴。 她:「你说你一个平时没在运动的人,去跟人家跑什么晨跑?也不嫌累。」 我:「其实我一直想尝试运动。」 她眼睛又瞪大了,像上次在夏季冠亚军赛上看到我时一样,讶异,不过这回还多了点审视。 不过,一眼之后,她说了句「你高兴就好」,便转头继续和白蕾一起看她今天拍的照片。 白蕾知道她喜欢rk,镜头专门对准rk,其他画面也拍了不少。我刚才也看了一下,才一天多的时间,拍了有五六千张。 照这种拍法,再大的记忆体都不够她用,不过不管她了,我要睡了。 一夜无梦。 担心闹鐘叫不醒的情形没有发生,甚至,不用闹鐘叫,我自己就醒过来了。 看着还有十分鐘才要五点的时鐘,刚醒来精神奕奕的我觉得真是太神奇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鐘,换了一身运动服,我把昨天特地出去买的布偶熊发束绑在头上,从今天起,只要在基地的一天就绑着它,让夏与看到这个发饰就能认出我来。 为了可以搭配不同色系的衣着,各种顏色的布偶熊全买了一隻,老闆娘还误以为我是对熊熊情有独钟。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灰白搭配的两件式上衣黑色运动裤,黑白格子纹布偶熊扎着一颗包包头,脚下踩着灰色慢跑鞋,顶着张素顏,脖子上还披了条汗巾,嗯,看起来还挺像一回事的。 出门前最后再带上两瓶水,完美。 到了大厅的时候,夏与正在做暖身操,他今天穿着一套灰白相融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明亮。 他看到我时有些意外,还看了时鐘一眼。 我一面道早,一面递了一瓶水给他,怕他渴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有,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他一边旋转踝关节一边说,顿了顿,看我站着不动弹,又提醒道:「先暖身。」 「喔喔。」我连忙应声,一边努力回想昨天特地查过的暖身动作,一边动了起来。 前后仰头,左右摆头,肩部旋转……一直到侧蹲伸展时,欸,筋好痠拉不太开,脚那么僵硬是正常的吗? 我苦着脸看向夏与,他黑亮的眼睛也正看着我。 「筋拉不开……」 他笑了:「嗯,看出来了。」 嗯?嗯嗯?我竟然觉得幸灾乐祸的夏与也好可爱! 天啊,还拉筋干麻?没有屏可以舔直接舔人可以吗?! 「别发呆了,你的筋比较硬,要慢慢伸展。」 「嗯嗯。」我胡乱点头,试着一点一点地压腿,感觉好了不少,「是这样吗?」 我抬起头,就见他盯着我的……头顶?我摸摸额际上的瀏海又摸摸包包头,连布偶熊也摸了,都好好的没乱也没歪:「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好奇你头上绑一隻熊不重吗?」 重是肯定重的,快一个巴掌大的布偶呢!不过当然不能说实话:「一点也不重!你不觉得这熊很可爱吗?每一种顏色我都买了一隻,以后每天轮着绑。」 他有些怀疑:「不会腻吗?」 「不会。」我表面上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却是哭唧唧:腻啊怎么不腻!可是不绑怎么让哥哥认得我? 他眨巴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我头顶,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做操。 「ame哥每天这么早起会不会睡眠不足呀?」尤其身边的人都那么晚睡,他不会被影响吗? 「不会的,我一般十点多就睡了。」 「那就好。」 第一天晨跑,和我预期的差不多——跑不动,除了前面两圈,后面都是用走的。 我走一圈,夏与可以从我身边经过两次,每一次他跑经过,闻着他淡淡的青草香,我都觉得脚步轻盈不少,在目送他的背影之后又变得沉重。 他跑了一小时后开始健走,我走两圈,他会经过我三次,每一次他走经过,我会下意识加快想跟上他的脚步,直到呼吸乱了才慢下来。 半小时后,他开始遛弯,和我差不多的速度,他前我后,朝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我在后面踩着慢慢跟上。 走他走的路。 -- 12 早餐的时候,我洗好澡才过去饭厅。 到饭厅时,大家都已经就座,剩一个空位夹在肖愉音和雨一直下中间。 我走过去才坐下,肖愉音就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打量着今天的早餐,我一边问:「干嘛这样看我?」 「你真的去晨跑了?」 我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也算不上晨跑。」 白蕾又不请自来地接话了:「看吧,我都说了,一个平时没在运动的人突然说她要晨跑,肯定是醉翁之意。」 肖愉音往她嘴里塞一片吐司,转头过来正要开口,结果被优卡抢先一步:「所以与里,早上你和ame哥都在干嘛?」 我想也没想:「他在跑步。」 「你呢?」 我挠脸有点难以啟齿:「我啊……我散步。」 瞬间,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肖愉音扶额:「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雨一直下追问:「两个小时都在散步?」 我可不服气了:「当然不是啦~我还是有跑的!」两圈! 白蕾:「估计也就一两圈吧。」 我:「咳咳咳!」 肖愉音:「看来是说中了啊……」 我充耳不闻地埋头吃早餐,这时候夏与说话了:「对于跑步新手来说,跑得太远或跑得太快都是不好的,一开始先散步,再快步、小跑,跑步要循序渐进,坚持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夏与一帮腔,我瞬间挺直腰板:「是嘛是嘛,至少我已经成功跨出第一步了,我四点起来时你们都还在睡觉呢!」 尖尖吐槽:「等你持续一个礼拜再来得意吧。」 我朝他扮鬼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反正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每天都准时起床,没有一天迟到,只是每天几乎都还是在散步。 满一星期的这一天,做暖身操时,夏与突然开口:「你倒是每天都准时起床。」 我心里偷偷得意着,嘴里却是谦虚地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ame哥才是最厉害的,一个人都能坚持下来。」 夏与笑了笑:「本来还在想是不是得跟你加个line好友或交换联络方式,哪天你没爬起来好能够叫你。」 我悔的直挠墙,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可是要说什么?我一面做着操,一面脑袋里急急转着。 嗯,要怎么得到夏与的联络方式? 大厅里沉默了一下,他突然说:「腿压的不够下去。」 不够下去?我想也没想地往下又压了压。 ……嘶! 一阵强烈的痠软侵袭了整隻腿。 我泪眼汪汪地看向他。 他无语:「让你不专心。」 我特别不好意思。 他虽然嘴里批评着,不过还是走到我身边蹲下:「缓一缓,别急着站起来。」 我胡乱点头,眼眶里的水就掉了下来。 他浅浅叹了口气,没说话,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我? 我脸都要埋到地上了:「你去做你的暖身操吧,我一下子就好了。」 他没有起身,而是又叹了个气,声音里带着笑:「我看你刚才眼睛特别亮,是不是在想待会要怎么给尖尖好看?」 给尖尖好看……?我一开始有些懵,然后突然想起一星期前尖尖在饭桌上扔下的话。 我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话,爱豆不仅听进去,而且还记住了。 我特别特别高兴,打从心底笑出来:「对,等一下要去他面前神气一下,看他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他摇头笑着:「好点没?站起来试试。」 我慢慢地站起来,那股痠软劲已经退去。 「好了。」我低头对着他说。 他原本还蹲着,仰着脸看我,听我这么说才跟着站起来。 我好像不曾由上往下看过他。他仰脸看我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向日葵,又想到记忆里的他总是这样看着天空。 我突然有些羡慕那片蓝天,不加细想就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天空呀?」 他有些讶异地看过来。 我绞着指头,吶吶地:「我看你常看着天空。」 他没有回答喜欢或不喜欢,只是淡淡地笑了。 这样的笑,特别眼熟。 那场恶梦里,有一次战队接受访谈,有个问题是问他们喜欢什么食物。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就他没有说话,后来被人特别点名追问了,他才说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大家都不信,后来还是渐渐冒头说,夏与可能特别喜欢太阳蛋,因为他注意到夏与每次都会把太阳蛋留到最后才吃,而且吃的时候会特别放慢速度,像在细细品嚐又像在享用一样。 夏与那时也是这样讶异地看着渐渐,不过到最后他也没说喜欢或不喜欢。 就像现在这样笑着。 其实许多事情,只要用心便有跡可循,只是人们都选择让表相蒙蔽眼睛。 他的温柔与平易近人都只是表相,他用沉默与疏离把自己藏进冰冷的硬壳里。 而我们都选择用眼睛去看。是他教会我,真正重要的东西,只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吸了吸鼻子:「ame哥。」 他温温浅浅的目光看过来。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一点:「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他有些愣住。 我吐吐舌:「似乎有些交浅言深了呢,但我还是想这么对你说。」还是想告诉你,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他垂下眼,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我了,才听见他低低地说了声好。 我眼泪差点喷出来。 身为一个脑残粉,我希望他平安健康快乐。 -- 13 今天是多事的一天。 早餐时,我一踏进饭厅,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平时热闹的餐桌,此时异常沉默,大家的脸色都没有很好。 我悄悄默默地入座,甚至在看见左手边坐着爱豆时,也只是在心里偷偷开心,脸上不露出一点笑意。 实在是对面的灵药眼神太渗人了。 我垂眼,看见餐盘里的太阳蛋,就生出把太阳蛋给爱豆的念头。 我刚抬起头还没开口,就对上灵药不屑的脸。 他冷笑:「怎样,是不是又想把你的太阳蛋给ame?最讨厌你们这种粉丝,自以为是的做些觉得对我们好的事,然后转过身就四处向别人说为我们做了什么!真是噁心死了!」 我愕然,第一个反应是早上在大厅做暖身操厚着脸皮对夏与说的话被人听见了。 我一时又羞又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忽然之间,我听见夏与淡淡地说:「不干她的事,你吼她干嘛?这件事教练团已经在开会,你别胡乱找人发脾气。」 我瞬间反应过来事情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同时对豆替自己说话感到又惊又喜,他在我心里的形象瞬间变得更加高大了。 灵药瞥向夏与,哼嗤一声:「她跟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我说两句又怎样?」 因为不知道事因,我只是默默地看着灵药。 只是我的沉默并没有让灵药熄火,他似乎更来劲了,继续嘲讽:「唷,哑巴了?献殷勤时那张小嘴不是很会说话吗?」 我心里想,算他识相,说我是小嘴,要不然拿起水杯就泼过去了……至于很会说话,那要看对谁囉。 倒是肖愉音忍不住了:「你吃屎了是不是,一张嘴那么臭?对,照片外流是我们的问题,现在外面的传言也是因我们而起,想怎样你倒是说啊!在这里满嘴喷粪有什么意思?」 灵药更愤怒了,和肖愉音一句来一句去吵个没完,我也大致上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两天akl队员带雨一直下他们几个打游戏,是粉丝坐着打、队员站在一旁手把手教技术的那种。当时白蕾在一旁侧拍,有好几张灵药从南天竹后面前倾操纵的照片,他一手键盘一手滑鼠,就像把南天竹给环起来一样。 本来这也没什么,坏就坏在南天竹的办了蠢事。他为了拒绝一个追求者,把白蕾拍的照片传给对方,假称灵药是他的恋人,想要对方死心,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死心,还把照片发到各大电竞版面,四处宣传灵药的性向,同时把他说成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不禁扶额,这剧情转折的,都能演电视剧了,可怜的灵药。 灵药和肖愉音吵着,还能分心朝我吼:「给老子收回你的眼神!老子不用你的同情!」 我摸着鼻子垂眼,不看就不看唄。 不过肖愉音可没有我这么好脾气了,她用力拍了下桌面站起来:「你兇她做什么?看准她脾气软好欺负是不是?有本事衝我来啊!」 伴随着她的话声,是椅子「哐噹」的倒地声。 气氛剑拔弩张。 我倒是想拉肖愉音,跟她说其实我脾气并不好,毕竟恶梦里经歷过那么许多,不过白蕾和雨一直下已经先一步拉住她,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另一边愤怒的灵药也被他左右两旁的优卡和rk拦下。 白蕾红着眼睛:「肖肖你别这样,是我的错,跟你没关係。」 灵药尖锐地笑了声:「一个帮一个说话,真是感人啊,我是不是该为你们三人深厚的友谊痛哭流涕?」 白蕾:「不是……」 灵药抢话:「不是什么?!一个比一个装模作样!」 雨一直下:「灵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件事情发生,你此时的心情我们也都能理解,不过这件事许多人都是无辜的,你是不是能够——」 「不能!」灵药恨声截住他的话尾,「你以为你是谁?除了那个主谋,你们其他七个人全都是这件事情的帮兇,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我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同性恋扯上边。」 说完还嫌弃地扫了南天竹一眼。 那赤裸裸的嫌恶让我忍不住把餐巾丢过去:「够了啊,你也没比较高贵,在这里瞧不起谁?」 他像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没比较高贵?你们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我们比较高贵?」 我气呼呼:「不要脸!」 灵药还要开口,夏与刷地拉下脸:「够了。」 灵药却是理都不理,甚至扭头连夏与也懟:「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掛一个队长职称,你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队长没多了不起。」 听他这样对爱豆说话,我理智线登时断掉,抬脚往桌子一踹,恨不得生出内力来个隔山打牛,齜牙咧嘴:「你他妈跟谁说话?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身为一个脑残粉岂能容忍有人这样对我家宝贝说话! 灵药先是一愣,很快就发出讥笑:「呦!不装清纯可人的小粉丝了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清纯可人的小粉丝在面对渣宰时的武力值你可能要亲自见识一下。」 说完,不等他反应,拿起装着水的玻璃杯朝他兜头泼去,泼完觉得还不解气,左右看了看,拿起一罐辣椒酱扭开瓶盖,二话不说,再泼一次。 灵药估计是太过震惊,竟然呆呆站着由着我泼第二次。 过了几秒,他才像按下开关似的有了反应,抓起刀叉就丢过来,咆哮着:「老子要弄死你!」 我才想往旁边闪,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力道往旁边拉开,紧接着狠狠撞进一个硬实的胸膛,夏与特有的淡淡青草香窜入鼻腔。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在怀里是什么感觉,甚至连兴奋都来不及,他已经往后退开一步。 天啊天啊天啊!我竟然跟我爱豆抱抱了!一时间,我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他问:「吓傻了?」 我茫茫然地看向他:「高兴傻了……」 他一脸无奈。 忽然,肖愉音一掌拍过来。 我:「你好端端打我干嘛?」 肖愉音嘖嘖咂嘴:「深藏不露嘛!认识你近二十年,都没看出你脾气这么火爆,还一直跟人说你脾气好。」 白蕾:「你眼睛不好使。」 我偷偷瞄了夏与一眼,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里崩溃表面上硬是装作若无其事:「说什么呢!」 灵药:「王八蛋!能不能别这么目中无人?」 噢,被夏与拉一下,完全忘了这个人。 这时候再看他,他已经被优卡几人拉住动弹不得。 -- 14 骂也骂了,打……是没打,不过也算动手了,事态发展到这里,有点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候,教练团和节目组相偕来到饭厅。 邱翔先把灵药叫过去,华安也在一旁时而说上两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灵药脸色更黑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这时候也过来安排梳化。今天上午有一场拍摄,我原以为会临时取消的,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若无其事的录影那就厉害了,没想到华安真打算让我见识什么叫厉害。 趁着梳化的空档,我跑去问华安这样拍摄出来的东西没问题吗。 华安眼神爱怜:「孩子,地球太危险了。」 我:「好好说话。」 华安:「想想节目播出后观眾的观感,你说他们会如何?」 我想了想:「不对啊,这件事akl肯定会出面说明,大家都会知道灵药在这件事上是受害者,即使摆臭脸也情有可原。」 华安神神秘秘地:「你以为我刚在跟他说什么?」 我:「不是在沟通那件事?」毕竟南天竹是咕嚕娱乐带过来的,怎么说也得给个交代。 华安摇头:「我告诉他今早饭厅里的事都被隐藏摄影机拍下了。」 我有些震惊,倒抽了口气:「你威胁他?」 换华安震惊了:「姐姐,餐桌上架设隐藏摄影机是基本啊!谁知道他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见人就咬?南天竹的事我们是理亏,可他这样也说不过去。我刚也没说什么,只提了隐藏摄影机他就蔫了,想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恰当。」 看来灵药这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在同情灵药的同时,我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粗暴行径,不免有些发虚:「早上那个片段应该不会被剪进去吧?」 华安似笑非笑瞥来一眼:「我的小萧董,您就这么迷恋那位?为了他都快跟人打起来了。」 我可不乐意了:「那是我爱豆呢!迷恋怎么了?没爱豆的人是不会明白箇中滋味的。还有,我不是问你这个吧!再一个还有,说过别那样叫我。」 华安一副欣慰样:「我与里傲娇了。」 我翻白眼:「喂。」 华安:「真是的,看你以后还要不要行事衝动?嘛,说你衝动还不尽然,在那当下竟然还硬生生绕过牛奶,你对你爱豆也太上心了吧……哎,别瞪我,我才想问你呢!前期为了这个企划,我特地研究过akl所有队员,其中关于ame个人喜好的资料实在寥寥无几,你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喝牛奶的?」 我呼吸滞了一下,旋即摆手敷衍:「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件事,你就会想尽办法……都说没爱豆的人不会懂得,你还一直问。」 华安气的跳脚:「没爱豆没人权了是吗?」 我笑了笑,正好这时候工作人员过来说其他人都准备得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华安又哼了一声才过去。 这一场的录製场景在基地一楼的休憩厅,里面临后院的那面是大大片的落地窗,光线很好,正中央由三座大沙发排成一个ㄇ,中间有个长长的客厅桌,前面摆着电视和wii等电视游乐器,角落有吧檯,另外还有一些投篮机、手足球机等休间设施。 我跟着华安进来时,客厅桌已经被搬开,空出来的位置上左右各放着张长方桌,雨一直下几人就站在边上,没看见夏与、渐渐他们,桌面上各罩了一个罩子,桌子周围则摆着数台……低週波电疗器? 我不解地看着华安,她鼻子仰的都快朝天了,愣是不给半句说明。 我就不明白了:「你现在不说,我等等也会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华安不仰鼻子了,嫌弃地挥手赶人:「去去去!别在这捣乱。」 我耸肩走过去和雨一直下他们站在一起。 很快录影开始,摄影机对着门口,穿着akl队服的夏与率先出现,rk几人随后,他们鱼贯而入,气势很强,就像每次踏上战场那般。 尤其夏与,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在套上黑色队服时看起来特别俐落挺拔,可能是衣领遮住较为纤细的脖子,又或者较硬的材质撑起一些稜角,平时的温润瞬间少了三分。 不过无论爱豆怎样打扮,在粉丝、尤其在脑残粉眼中,永远都是超级无敌好看。 雨一直下附过来:「ame哥是不是超帅?」 我用力点头,然后眼前出现一隻挥舞的手。 雨一直下:「姑娘,要分队啦,你快回神吧。」 我眨了眨眼,才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站着工作人员,正举着个只剩一支籤的籤筒等着我。我红着脸,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飞快拿走那仅剩的籤,左右看了看才发现粉丝这边大家手上都已经拿着一张纸籤。 接着选手们抽籤,他们有另一个籤筒。 都抽好后,粉丝这边开始解,白蕾、雨一直下、南天竹还有我都是红队,尖尖和肖愉音其他四人是白队。 然后是选手们。渐渐,白队,rk,红队,接着轮到夏与,随着他解籤的动作,我忍不住屏住呼吸,瞪着眼睛看。 红队、红队…… 我在心里疯狂祈祷的时候,他打开籤纸的动作突然被一旁的渐渐按下。 我脖子忍不住往前探。 渐渐好笑地看过来:「你觉得是什么顏色?」 我想也不想:「红色!」 他又接着问:「你想要ame哥在哪一队?」 这还用问?「当然跟我一队啊!」 结果,夏与不是红队也不是白队,他抽到了黄籤,担任关主,负责监督和执行最后的奖惩。 我怨念深重:「为什么还有一个关主!」 雨一直下:「多一个人嘛。」 我嚶嚶了:「那谁都好啊,为什么是ame哥啦……」 那边灵药扯着假笑:「那不然你当关主?」 我笑眯眯回他:「灵药哥当关主比较好。」 经过刚才的事,粉丝这边谁还乐意和他一队? 不过不管怎么说,关主还是夏与。 游戏规则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折磨人。这一关要拼图,先把桌上的半副拼图拼好的那一队就能获得胜利,不过所有人手上都必须贴上低週波贴片。 听完游戏规则本来还算轻松的大家,在罩子掀开那瞬间都傻眼了,一个二个按着被电到不受控制胡乱抖动的手,瞪着桌上的拼图无从下手。 渐渐:「也太丧尽天良了吧!」 白蕾:「看到眼睛都花了……」 优卡:「这是什么拼图?」 我顶着发麻的头皮,困难地吐出它的名字:「彩虹渐层图。」 同时说出这个拼图名字的,还有另一个人。 我有些意外地朝声音看过去,那个人竟然是夏与。 我不可思议:「ame哥,你竟然也有在拼拼图?」 他也愣了,然后低低笑起来:「你也是啊。」 突然发现自己跟爱豆有着相同兴趣那是什么感觉?像中乐透一样! -- 15 基本上,节目组拿出来的这副拼图短时间内是拼不完的,尤其在大家手不能控制的情况下。 眼睛都分不出来哪片是哪个位置,找大概的色系想要拿来试试看,手才靠近都还没拿起来,手一抖,一堆拼图又全部被推混在一起,要拿的那块像雨落到海里找不到踪跡就算了,连其他人的思绪都影响了。 在这种情况下,半小时过去,红白两队都没有太大的进展,倒是各种状况层出不穷,不是把拼图拨的更乱,就是打散好不容易才拼出几块的成果。 终于,节目组看不下去,让关主吹哨子喊暂停。 华安一走过来就先瞪了我一眼。 我好无辜:「你瞪我干嘛?」 华安没好气:「你再故意犯规,待会让你两手都贴上!」 我嘿嘿笑着,不再说话。 规定要用贴低週波贴片的手去拼图。如果犯规偷用另一隻手就要被关主用爱的小手「疼爱」一下。 刚刚我便不时「不小心」伸出另一隻手,让夏与必须一直过来盯着。 华安斜眼:「你不痛吗?」 我:「不痛!雷霆雨露,俱是我爱豆之恩。」其实他根本没有用力气打,怎么会痛? 说完,我侧过头朝夏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他也笑了,笑里带着些无奈。 和恶梦里像刻印复製的温煦笑容不太一样,这样的笑看上去多了丝人气,落地玻璃窗前逆光下的他被镀上一层光芒,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忍不住对他比心:「ame哥最帅了!」 大家又是一片哄笑,就连灵药也是笑着的,我很小人的想,他估计是忌惮隐藏摄影机,不敢露出一点异样。 节目组很快地解释接下来的规则。我们原先拼的拼图是一千片的,两队各分一半,那也是一队要拼五百片,结果进度惨不忍睹,节目组主动提出降低关卡难度,把一千片的拼图改成五百二十片的,不过要降低条件的队伍必须接受惩罚。 工作人员满脸贼笑地拿出早已分成两包的拼图,「一包两百六十片,拿了就代表该队同意接受惩罚哦。」 rk哇啦哇啦大叫:「连备用的拼图都准备好了,你们早就预谋好的吧!故意先设了我们不可能达成的条件,在旁边看够戏了才出来说什么降低难度~」 工作人员憋着笑:「我们设计的游戏都是工作人员试玩过的,虽然我们的进度也不快,但半小时好歹也拼了三四十片,哪像你们……」 渐渐半瞇起眼睛:「哪像我们……嗯?」 工作人员特别识时务:「那么优秀。」 我们一群人,包括夏与,全都笑喷了。 邱翔搭着华安肩膀:「你们家的人真逗。」 华安深深看了肩上的手一眼,才悠悠点头:「那是。」 惩罚很简单却也很粗暴,小学生帽大家都有印象吧,橘色的一顶帽帽,超级可爱俏皮。 工作人员拿着小学生帽往头上戴,神情温柔地解说着:「惩罚很简单,我们只要戴上这个帽帽,然后,像这样──」 他扯住脖子下面被特意加宽的松紧带,慢慢往下拉,拉到超过肚子了:「关主会帮你们拉到『紧崩』,再放开,放开之后你们应该会有一点痛,不过这时候惩罚也结束了。」 无论红队白队,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慄。 这样弹上一下,估计今天一天都吃不了饭喝不了水了吧。 气氛有些凝重,大家的脸色也都很沉重,没有人说话,白蕾更是吓到双眼含泪。 摄影师笑的乐开怀,扛着摄影机从每个人面前拍过去。 等到特写拍完,工作人员才清清喉咙:「每队只要自行指派两人代表就可以了。」 大家一听,纷纷呼了口长气。 正当我悄咪咪擦着额际不存在的冷汗时,和我一队的灵药突然笑瞇瞇地看过来:「与里这么喜欢ame哥,一定很乐意让担任关主的ame哥惩罚吧。」 我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这傢伙绝对是在报復。 雨一直下当即皱眉:「队里一群男人在,哪有让女孩子受皮肉苦的道理?」 灵药笑容不减:「哥,我只是建议与里别错过和ame哥接触的机会,没别的意思。」 雨一直下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这时候我总算缓过劲来,衝他露齿一笑:「灵药哥陪我一起啊,正好也展示展示你的男子气概。」 我清楚看见他脸颊肉抽搐,心情愉悦地补了个高帽给他戴:「灵药哥最man了。」 最后,红队这边由我和灵药代表受罚,虽然雨一直下几人试着要把我换下来,不过都被我婉拒了,灵药既然张网捕鱼,我怎么也得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很快地,白队那边人选也决定好了,是渐渐和尖尖这对爱豆粉丝组合,两人笑笑闹闹地站到夏与面前,工作人员正在给夏与做最后的技术指导,教他在拉长松紧带的时候跟受罚者聊天拖延一下,製造一些紧张气氛。 工作人员说什么夏与都一一点头说好,真到了在执行的时候,他大哥一下将松紧带拉好拉满,然后二话不说地放开,不到一分鐘的时间俐落地解决灵药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快狠准的节奏让所有人都看傻眼,说好的拖延呢? 华安气的跳脚,没有节目效果,这让后製剪辑怎么剪? 他过来看了看捧着下巴直抽气的三人,没良心地问:「再打一次行吗?」 傻子才让他再打一次。 华安没办法,猛一转头盯上已经躲到角落瑟瑟发抖的我,露出姨母笑:「宝啊,这一段就靠你扛了。」 吓的我捂着脖子狂摇头:「开玩笑,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打不够,还要精神凌迟?!」 华安没耐性跟我说,直接叫夏与过来角落「行刑」。 对着靠过来的夏与,我泪眼汪汪:「ame哥……」 我也不想这么怂,可是渐渐他们几个脖子上快要比手腕还粗的红痕实在太可怕了,尤其灵药不知道被打到哪,嗓子都哑了。 他露出安抚的笑:「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莫名地让我安下心。 他伸手拉住我的松紧带时,先前解说的那名工作人员突然阴侧侧地冒出来:「关主不能放水哦。」 我心里一突,连忙按住夏与的手,紧张地问工作人员:「放水会怎样?」 「跟你一样被处罚囉。」 「一样弹这个?」 「嗯。」 我一听,急了,怎么可以害爱豆被处罚? 于是,身体比脑子还快做出反应,拨开他的手,自己伸长手臂拉开松紧带,然后闭紧眼睛松手。 「啪!」,伴随着松紧带打在肉上的扎实声,下巴上突来的疼痛让我脑袋空白了一下,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喷出来。 夏与扶住弯下身的我,声音少见地重了几分:「还好吗?你打那么大力做什么?」 我胡乱抹了把脸,抬头对他笑:「没事,就痛一下而已。」 听到声音时我都吓一跳,嗓子哑的厉害,大概和灵药打到同地方了。 我还疼着,就听见华安问摄影师:「刚才有没有拍到?需要补拍吗?」 我气的肝疼,这个没良心的。 -- 16 儘管后来,拼图的片数从五百二十片下调到三百片,再下调到一百零八片,红白两队依然没能完成,只能说节目组太狠,无论几片的拼图,全是彩虹渐层图,拼了一上午,我眼睛都花了,手也是麻的。 最后由关主查验两队的完成度,红队十八片,白队十一片,红队胜利。 胜利方可享用高级神户牛料理,而输的那一方得饿着肚子在旁边乾看。 这一餐,白队看的痛苦,红队也没好到哪,一个个顶着热辣辣的下巴痛并快乐的吃着——后面又降了两次难度,其他四个人也都轮流上阵受罚,根本没人能逃过一劫,只有先后差别而已。 所有人都说夏与是最大的赢家,不用拼拼图受折腾,也不用被处罚,最后还可以和赢家坐在一起享受胜利的果实。 对此,他只淡淡笑了笑,我就忍不住翘起屁股了。 我扬起脸特别得意:「我ame哥吃幸运长大的。」 他微赧地摸摸鼻子。 我一边欣赏他害羞的小动作:「我哥今天的可爱也正常营业了。」 吃下一口牛肉:「比今天的哥哥更可爱的只有明天的哥哥了。」 喝了口水:「除了窒息我没有什么要表演的了。」 沾一下沾酱:「看我跪的标准吗?可以拿这一届追星模范奖吗?」 拿起湿纸巾:「我哥即使到了无人岛也会成为椰子树的爱豆。」 准备擦嘴巴时,华安摔筷子了:「这位姐姐,我求你做个人吧。」 我顿了一下,默默地擦了擦嘴,郑重地看着夏与:「哥哥这么可爱,我人都做不了了。」 夏与抬手盖住眼睛,无声地笑了好久。 至于其他人说了些什么,都不重要了。 用餐完回到房间后,肖愉音还是有点接受无能的样子。 她绕着我上下打量了好几圈:「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你把我那文静有气质的小伙伴藏哪去了?」 我拍额:「你快醒醒。」 肖愉音:「你一定是假的,白白,去抓把米过来给我。」 白蕾:「黑狗血需要吗?」 肖愉音:「要,这妖孽功力高深,咱们还是准备齐全些。」 我没忍住,一掌拍过去:「滚!」 她飞快地闪过攻击,又看了我两眼,才笑嘻嘻地拉着白蕾缩到床上玩手机。 累了一个早上,我也躺回床上,拿着手机编辑「与里陪伴你」晚上贴文要用的照片。 今天的照片是akl在打进准决赛时,接受採访的画面,那时他们刚获得晋级资格,主播问他们什么感觉,夏与只是笑,眼睛亮闪闪的,就像里面有星星一样,不说话都能让人感觉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很少笑得这么明媚。 我为自己可以感受出他笑容里的温度,分辨他笑容的真偽感到幸福,我想,我可能已经学会不用眼睛了……吧? 不知不觉地,我在夏与的笑容中缓缓睡去。 可是这一觉并不安稳,恍恍惚惚间,我又回到那个充满黑暗的恶梦里,身体被久违的忧伤与压抑佔据,沉重得快要让我不能呼吸。 眼前的画面转的飞快,一下是夏与跳楼自杀身亡的报导,一下是男神生活观察日记时的各种乌烟瘴气,一下是爸妈最后的模样,还有肖靖安扭曲的面孔、那叠债务证明、肖愉音盛气凌人的目光、日復一日身在没有光亮的绝望……它们不断错乱交杂。 我费尽力气,终于挣脱恶梦的束缚,睁开眼睛。 我彷彿快要溺毙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不由得张大嘴巴,深深地、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 太可怕了……那种黑暗我一点也不想再经歷一次。 不想再待在床上,我有点像逃命般离开床铺,才发现房间里只剩自己一个人。 我喝了口水,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还是坐立难安,忍不住打电话给萧董。 我:「萧董,平台架设的进度如何了?」 萧董:「已经进入测试阶段啦,你们这档节目拍完,正好可以跟电视台同步直播,做为打响平台的第一枪。」 让首播的电视节目同步直播,萧董的超前意识不免让我感到意外。 我也不免疑惑:「电视台那边ok吗?」 「签约时就谈好的,没什么问题。」 我:「肖总那边……」 萧董哈哈一笑:「暂时没什么动静。小萧董就好好跟偶像一起玩吧,别操心这边的事了。噢对了,听说你现在每天都跟一个叫阿咩的选手晨跑?十月多的清晨已经有些凉意,你自己要多注意。」 阿咩……我忍笑应下萧董的各种吩咐,又间话家常了下才掛上电话。 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半,左右没什么事,也不想再躺回床上,便拿着水杯,趿着凉鞋,悠悠地晃到休憩厅,打算拼拼节目组留下的几副彩虹渐层图。 跃跃欲试地踏进休憩厅,想不到夏与已经坐在里面拼拼图了。 砰!体内像是有朵小烟火绽放。 我忍不住笑咧嘴,加快脚步走了几步,忽而又停下,确认地摸了摸头上的布偶熊。 夏与听到动静看过来,笑了:「你就这么喜欢这隻布偶熊?」 他笑得眼睛弯弯的,里头像洒满细碎的小星星一样,看上去特别特别耀眼。 我连忙放下手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偏过头把后脑勺对着他:「是啊,ame哥帮我看看熊是不是正的。」 希望他能记住,绑着布偶熊的我。 「头下脚上了。」 「啊?」我大惊,忙伸手想把布偶熊调整好。 他憋着笑:「开玩笑的。」 我捧着心:「我怎么这么荣幸啊。」 「你呀。」他无奈的笑了,「对了,你也是来拼图的吧?」 「是呀,可以一起吗?」 「当然。你要不要坐过来这边,会比较好拼。」 我用力点头,高兴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可以吗?可以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坐在爱豆旁边,但这可是爱豆主动邀请的,意义非凡啊啊啊啊! 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我先从三百片开始拼,可以吗?还是你想拼多片一点的?」 我站起来,瞄了桌面上略有雏形的拼图:「就拼这个吧。你拼多久了呀?」 「一个小时了吧。」 我一听,脚步登时换了方向:「ame哥你先拼,我等等就来。」 我登登登地跑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又拿了罐矿泉水,才登登登跑回休憩厅,把装着牛奶的杯子递给他。 「哥哥最爱的牛奶,给。」 他看了我一眼,才接过去。 我轻轻地把瓶装水放在桌上,「还有水,牛奶喝完了可以喝。」 他垂着眼睫,手上把玩着一块红色拼图:「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牛奶,太阳蛋,水。」 我被问的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冒犯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回答不上来。。 或许是我都没有回应,他扬眸看过来,眼神特别认真,没有我以为的不悦。 他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嘴角勾出浅浅的笑:「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好奇,因为这些我从不曾对他人提起。」 我想了想,险险地找出理由:「我是从一些报导片段里面观察到的,你手上多数时候拿着一盒牛奶,要不就是矿泉水,接受赛前访谈时,优卡和渐渐抱怨好几次你订的早餐千篇一律都是太阳蛋。」 其实关于他的喜好,都是恶梦里「男神生活观察日记」时发现的。 他怔愣了下,眼神有些变深,不过好在没继续问下去,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答的上。 三百片的彩虹渐层图,我们俩花了一个下午才拼好,不过眼睛也差不多花了。 终于拼上最后一块时,我顾不上形象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发狠地说:「以后再不拼彩虹渐层图了!第一次拼到头昏眼花。」 夏与眼睛也有点泛红:「下次拼我房里的吧,我那里还有一副蒙特娄圣母院大教堂、一副世界古地图还没拼,三千片的。」 我欣然同意:「好呀,我那里也压着一副五千片圣彼得大教堂,一时脑抽买下,到现在都没勇气打开它……」 他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拼。」 当下,我立刻决定,回去再多买几副拼图。 -- 17 灵药的同性恋风波在akl和咕嚕娱乐双方的澄清下,终是过去了,不过华安和邱翔规定,所有人不能在基地里任意拍摄,也不能对外透露关于这里的任何事情,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一切公事公办,也因此,大家持续的兴奋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日子不紧不慢地向前,在akl的基地待了一个多月,超联萌同乐会第一期的录製也渐渐进入后半段。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来,每天和夏与一起,我也算养成早起晨跑的习惯,而且就在今天,我终于能够完全跟上夏与的步调了! 早晨的餐桌上,我好心情地哼着曲子,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结果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优卡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身前的沙拉,怨念颇重:「与里你在高兴什么?说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啊。」 优卡是akl里年纪最小,身量也最矮的一个,他特别讨厌吃青菜,奴才在这次活动期间可以说是操碎了老妈子的心,想方设法变花样,就是为了给自家主子好好补补,可惜效果不彰,优卡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每次奴才把菜端到他面前,他就开始哼唧唧,现在也是,那沙拉像他仇人似的。 我笑眯眯:「和你分享了你也不见得开心的起来。」 优卡怒了:「你说,我肯定开心给你看!」 我逗他:「怎么才算开心的表现?把那份沙拉吃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就把早上第一次跟着夏与的节奏晨跑的事说了。 「我有没有很厉害?是不是很棒?你开心开心呀。」 优卡捂脸:「哪有人这样的啦!」 我唰地拉下脸:「你想赖帐?」 优卡泪眼汪汪看向夏与:「哥……」 见状,我立刻跟进,一样地泪眼汪汪:「哥……」 夏与扬眉:「别赖帐。」 我一听,乐的眉开眼笑,我家爱豆超级宠粉。 优卡趴在桌上:「我错了,有与里在,我就不该奢望你能向着我。」 夏与笑了笑,没再说话。 看不得我们联手欺负优卡,奴才当即跳出来:「哎,与里你也别开心的太早,之后录影结束,离开基地没有了ame哥,你早上还能不能爬起来都不一定。」 咻!被他一箭命中红心,我觉得脸上有点疼。 没想到,肖愉音和雨一直下几个也来了兴致,纷纷表示他们也想知道,我囧的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但是夏与也一脸兴味…… 一名合格的粉丝,是不能给自己爱豆没脸的,于是我磨牙笑着:「之后我一定向大家报备后续发展。」 再转向优卡,特别情真意切:「你快吃啊,沙拉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就看见大家一脸懵逼,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夏与眼里满是笑意:「沙拉冷了就不好吃了,嗯?」 哎唷,那个尾音微扬的嗯,酥的我心尖颤了颤,脸都不争气的发烫了。 我捂着胸口,眨巴巴看着他:「哎呀,我死了我死了,要了我的命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无辜地眨眼。 我直接瘫在椅子上,像坨烂泥一样,用行动表现我真的死了。 肖愉音一巴掌拍过来,咬着牙:「你的脸呢?你的脸还在不在?」 我哼了哼:「有爱豆在,我要脸干嘛?」 周围又是一阵笑,雨一直下摇头:「脸不要,学分也不要了吗?是谁上次迟到回来嘟嘟囔囔说德文教授不给补点的?还说三次没点到名就不用去了?」 想到德文教授那张禁慾的脸,我不由得抖了抖,顾不上装烂泥了,从椅子上跳起来:「今天星期几?」 肖愉音怜悯地看来:「星期三。」 我拍了下额头,忍着焦急,衝夏与露齿一笑:「ame哥,我先去上课啦!今天的友谊赛也要加油哦!」 说完,才火急火燎地衝出饭厅,耳边还听到和我同是t大的肖愉音在给大家科普德文教授的事蹟。 「于教授长得特别好看,他的课很热门,我当时也想选的,只慢了一步就满了。」 「于教授很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就是严格了点。」 「于教授……」 ……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地赶上于教授的点名,上课都不太能专心,就惦记着基地里的友谊赛,恨不得能待在现场给夏与打call,隔一段时间就给雨一直下传讯息问战况,中间还因为分心被于教授点名来上一段对话,还好我有真材实料,安然pass。 好不容易捱到所有课堂结束,回到基地已经下午三点了,因为回来的路上淋了点雨,我一回到房间就先洗了个澡,才从浴室出来,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与里与里!快出来,出事了。」 是尖尖。 我忙打开门,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已经急急往外走:「快跟我去游泳池,白蕾在基地里照相被rk发现,rk要白蕾交出手机确认所有照片都删除,白蕾不愿意,两边已经吵起来了。」 我脚步不由顿住:「不是,不是说了不可以拍照了吗?怎么又……这事找我过去也没用吧。」 尖尖耸肩:「雨一直下让我找你,说是你们都是女性,应该比较好沟通。」 这什么逻辑?我眨眨眼:「肖肖呢?」 「她也在那,不过……」 「嗯?」 「她帮着白蕾。」 我觉得奇怪了:「……rk不是爱豆?她不怕被她爱豆讨厌?」 和恶梦里不同的是,超联萌同乐会因为少了肖靖安的干预,肖愉音身为娱乐公司股东女儿的身份未曾暴露,rk也就没有如同恶梦中那样,在录製节目期间特意接近肖愉音,没引起她的反感,所以肖愉音的偶像还是rk,眼里根本看不进其他人,更别说发现我家帅破天际的宝藏男孩。 「她一开始也没和rk吵,就是有点搓汤圆,她跟rk说手机是私密物品,让rk谅解白蕾,又说可以帮他确认白蕾是否确实删除所有照片。」 「那rk怎么说?」 「rk不信任她,她乾脆就站在白蕾身边看戏,把rk气的半死。」 很像她的风格啊,我忍不住扶额:「节目组的人呢?」目前估计只有华安镇得住她了。 「下午没有拍摄项目,都回去了。」 「教练他们呢?」来个人管住rk也行。 「早上不是和edi进行友谊赛吗?和edi的教练吃饭去了,还没回来。」 那就是家里没大人了。这下,不用尖尖带路,我自己便快步朝泳池前进。 一到游泳池,就见rk和白蕾在池畔吵得不可开交,夏与和雨一直下都在努力制止,周围围了一圈人。 我走过去想瞭解情况,没想到在离她只剩两三步的距离时,脚下绊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往前扑,连带着白蕾一块摔进游泳池里。 突然被冷水包围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正想快点上岸,腰窝处无预警被踹了一下,一口水狠狠呛进鼻翼里,再下一秒,白蕾像八爪章鱼一样死命缠上来,怎样都挣脱不了,脚又踩不到池底,才惊觉这个泳池很深。 就在我觉得快要窒息时,有人把我捞出水面。我不由得手脚并用地攀住对方,咳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半天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缓过气,就看见站在岸边的尖尖眨着眼,不着痕跡地对我竖拇指。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正当我默默爆汗时,头顶响起熟悉的男声:「与里,好些了吗?」 我机械式抬头,在看见夏与放大的脸和脖颈间被抓出的红痕时,连忙松开手脚。 我欲哭无泪:「对不起……」 谁可以告诉我,我刚才有没有不小心把鼻涕糊在爱豆身上?呜呜呜…… -- 18 等到回到岸上,白蕾仍惊魂未定地抱着肖愉音痛哭,我不由得愧疚地站在边上,为自己的不小心感到抱歉。 这时夏与递了条毛巾过来:「怎么站着发呆?先把水擦乾。」 我连忙接过来。 「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 「刚才……」我想问刚才的事情经过,自己都没好意思问出口。 他轻哂了一下:「走路小心一点。」 我脸都红了,恨不得马上跳进水里,降降温,又不可能真这么做,只能拿毛巾披头上盖住脸,闷着头听他说,原来我们摔进水里时,大家只是错愕,是后来觉得不对劲才下水救人。渐渐、优卡和雨一直下三个大男人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死命扑腾的白蕾从水里带上来,他才把被白蕾当浮板扒住的我捞起来。 我又一次向夏与道谢,然后默默地擦着头发,只是越擦越觉得不对劲。 头发,是披散着的。 刚才来的急忙,来不及绑头发,头上一隻布偶熊都没有,可是在水里时,夏与叫了「与里」…… 他该不会是能认出我了吧? 一想到这点,我都顾不上先前的憋屈了,激动地拽下毛巾,特别期待地看着他:「ame哥,你认得出我?」 夏与愣了一下,深潭般的眼眸里掀起波澜:「你知道我……」 我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他很快就连贯起一些事情,神色更加莫测了:「所以你才会整天绑着布偶熊,在饭厅外面遇到那次,你还特地帮我找理由。」 我想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是来基地的第二天早上的事。 「你记忆力也太好了吧。」我忍不住讚叹。 他微微扬眉:「要看什么事。」 「什么事?」 「不合常理的,特别的。」 我脑袋有些当机:「誒?」 他定定地看着我。在他的注视下,一股手脚不知往何处安放的慌张油然而生,过了好几秒才听见他说:「例如,你。」 我一听,彻底慌了:「ame哥,我没什么意图,我、我……」 我了两声,就是无法替自己解释。 夏与脸上的严肃瞬间变成好笑:「我也没说你有什么意图啊。」 「可是……」我还是惴惴不安。 没等我可是完,就猝不及防地被气急败坏的白蕾推了一下。 「你害我摔进水里,手机也坏了,还有心情在这边跟你的偶像聊天,会不会太过分了?」她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了。 「对不——」「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白白!」肖愉音拉住她。 我抿了抿嘴:「真的很抱歉,我会赔偿你的。」 「赔偿有个屁用!我手机里的东西全没了!」白蕾尖叫。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rk抱臂嗤笑:「里面也不知道偷拍多少东西,这下没了刚刚好。」 白蕾顿了顿,接着继续咆哮:「我不管,你必须负责把我手机修理好!」 「……我尽量。」 rk:「不准修!」 白蕾:「我都手机修不修干你什么事?」 两个人越吵越兇,闹到教练群和节目组出面,才把两人压制下来。 华安让人把手机送去修理,如果能修好或将里面的资料备份下来,也会将偷拍的照片全部删除才还给白蕾,于是rk不说话了,只剩白蕾一个人跳脚。 华安斜了她一眼:「你如果遵守规则,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白蕾这才闭嘴,不过,换灵药有意见了:「华安姐,之前说再在基地里拍照,必须得离开的。」 白蕾脸色特别难看:「走就走,谁希罕!」说完,甩头就走。 肖愉音神色复杂地看了华安一眼,随后连忙跟上:「白白,等我!」 「最好真的走!」灵药啐了一声。 华安扶额,回头叫了个工作人员跟过去,然后就让大家散了。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回房间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是走没两步就被雨一直下叫住:「你这时候还是别过去了吧。」 「怎么说我也害她摔到水里,手机也不知道修不修的好。」 雨一直下还想再说,被夏与拦下。 他浅笑着:「去吧,忙完不累的话,到休憩厅和我一起拼拼图。」 我眼睛一亮,「我很快就过去。」然后一溜烟地跑回房间。 回到房间时,房间里只有工作人员陪着白蕾收拾行李,没看到肖愉音。 我走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白蕾气呼呼:「不用你!」 我默了默。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她突然说。 我扯扯嘴角,把同样的话留在心里,没说出口。 有句话说的好,你不喜欢我,我更讨厌看到你。 她恼怒地瞪过来:「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 她拔高音调:「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摇头。 白蕾梗了一下,很快地露出假笑,把我扳了个方向往门外推:「谢谢你特意来帮我收拾,但是如果能在我离开之前都不要看到你我会更感谢你。」 出了房间,我转过身,就看见房门在面前「砰」地关上,紧接着就听见她尖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连忙对着门问:「怎么了?」 然后就听见她特别冷静地回答:「没事,我就是发洩一下。」 ……行,你想掀了屋顶都行。 我又看了门一眼,才过去休憩厅。 进去的时候,夏与已经坐在茶几旁,桌面上是我们拼到一半的蒙特娄圣母大教堂,另一副世界古拼图在上星期已经拼好了。 他抬头看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了?怎么这么快?都收拾好了?」 我走过去他旁边坐下:「还没,她心情不好,想自己一个人。」 「嗯,我心情不好也想一个人待着。」 我不由得想起恶梦里,他不知道一个人难过了多久,才一时想不开,我就浑身恶寒,激动地扒住他的手:「我希望ame哥每天开心快乐!如果真的心情不好,也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我、我可以陪你跑步或是拼拼图,绝对不会吵你!」 他微微俯身看着我,黑眸深沉。 视线相对,我看不出他的想法:「ame哥?」 下一秒,他轻轻地拍拍我的头,温声说好。 我安下心了才反应过来—— 爱豆刚刚摸我头了! 我有些石化,一股热气从耳根一路窜到脖子,眼神特别专注在拼图上面,不敢多看他一眼。 空气流淌着静謐的安寧,有一种恬静的美好。 能和他坐在一起,拼着时光,很好。 -- 19 因为早上打了友谊赛,战队下午没有安排训练行程,我们一直拼到外面天色暗下才停下。 斜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暖色调的光洒落四周,氤氳着淡淡的温馨。 感觉到光线有些暗,我眨眨眼,抬头想去开灯,不经意间被眼前的画面勾住视线。 黄昏的光线将夏与笼罩在一片浅黄的光晕中,侧脸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柔和,长长的眼睫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藏着细碎光点的黑眸正专注比对着两片相似的拼图。 美的像一副画,让我忍不住屏住呼吸,心里生出一股想把他抱走藏起来的衝动。 似乎感受到注视,他抬起头,眼底浮现疑惑。 「怎么了?」 我连连摇头:「没事!」 因为刚才窥视爱豆,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几乎不敢直视他,连忙想起身去开灯,他突然一下凑近。 我心脏大大漏了一拍,吓得忙遮住眼睛,怕他从当中看出什么。 他担心地问:「你眼睛不舒服吗?是不是太暗了?」 我赶快又放下手:「没有没有,我很好。你、你呢,会不会太暗?我去开灯。」 他又确认似的看了两眼,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先别开了,眼睛有些累,想休息一下,这光线正好。」 见他闭上眼睛,我才悄悄地吁了口气,看着外面瞬间只剩馀暉映照晚霞的绚丽天空,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只觉得这一刻特别静好。 他忽然出声:「早上没迟到吧?」 我朝他看过去,发现他还闭着眼睛,像是随意间聊一样。 说起于教授严肃的脸,我忍不住吐舌:「没有,顺利点名了,就是没认真听课,被教授点了两次回答问题。」 「教授这么严格?」 我伸长了腿伸展着:「是啊,他可严格了,选他课的人都要抱着被当的心理准备。」 「可是还是很多人选他的课。」 没料到他会记住肖愉音随口说的话,我又是讶异又是心有戚戚焉:「是啊,前仆后继呢。」 「为什么?」 「于教授教得挺好的。虽然严格了点,但上课并不古板,很容易就能理解。噢,还有就是,他很帅,据说很多女学生都是衝着他的顏值去的。」 他轻轻哦一声便没有再开口,空气间安静下来。 我也不吵他,靠在沙发上,琢磨着蒙特娄大教堂拼好之后要拼哪一副拼图,离离开基地的日子不远了,五千片那副圣彼得大教堂肯定来不及拼好…… 就在我思绪有些飘远的时候,夏与突然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偏头看向他:「什么?」 这时候,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黑夜之间,我在黑暗中对上他略显得晶亮的眼睛。 他嗓音低低地,徐徐地:「那你呢?」 我一下没想明白:「我?」 还没等他回答,电光石火间我懂了。 我替自己正名:「我是去学习的!」 想了想又认真地补上申明:「我这辈子只粉ame哥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但是身为一名粉丝,有必要随时让爱豆知道到自己对他坚定不移的心。 黑暗中,他满是笑意地嗯了声,似乎心情不错,我便把先前思考的问题提出来,果不其然,他也认为五千片的圣彼得大教堂先不要开。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要拼哪副拼图? 「后天我放假。」 「噢。」我有些莫名,怎么就从拼图跳到放假了? 他说得特别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你觉得如何?」 我心里像炸开了烟花一样,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不敢置信地捧着脸:「天啊天啊天啊!我要跟爱豆去逛街了?我爱豆要和我去逛街!」 我强压下兴奋:「ame哥想去哪里?拼图密室?海格里?还是谜屋?」 他轻哂:「你只打算买拼图而已?」 我呼吸一滞,脑子在我反应过来前已经自己作了主:「还可以吃个饭,看电影,或四处逛逛什么的。」 说完,我都不敢看他了,ame哥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啊?正想着要如何补救,就听见他轻轻都说了声「好」。 简直,如沐春风。 这时,休憩厅的灯突然被人啪地打开,我好一下才适应这份光亮。 灵药倚在门边,面无表情:「吃饭了。」 夏与嗯了声。 我带着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笑意跟着夏与一块起身:「啊,都到吃饭时间了。」 或许是心情好的关係,连带着看灵药都顺眼许多,走经过他身边时还能对他笑一笑。 灵药却是连个眼风都不给,从鼻子哼了声便逕自走掉。 不过没关係的啊,这半点都影响不了我的好心情。 有谁能跟爱豆去一起去逛街的?姆哈哈哈哈! 一直到要踏进饭厅,我才敛起笑容,毕竟白蕾才走,怎么也得顾及肖愉音的心情。 许是因为白蕾的事,用餐的气氛挺沉重的,席间都没什么人说话,有也只是低声交谈两句。 我特地坐到了肖愉音旁边,有心想跟她说说话,但她只埋着头吃饭,不想被打扰的态度十分明显。 一顿压抑的晚餐很快便结束,肖愉音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背上包包就要往外走,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 她整个人很不对劲,感觉很像恶梦里后来的那个肖愉音。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还没找出后来我们渐行渐远的原因,但相处起来也比恶梦里还要缓和许多。 我皱着眉:「你要去哪?」 她只冷冷看来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在她眼底看见了厌恶与愤怒? -- 20 肖愉音的状态不是很好,我顿了顿,最终还是跟上去。我们离开别墅,这时夜幕高掛,她在路灯下埋头走到大马路边,无论我怎么搭话,她始终一声不吭。 正当我觉得头疼时,她突然拦下一辆计程车,飞也似地鑽进去,我只来得及听见她在关门前飘出的「去isman。」几个字,便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走,留下一路的滚滚尘土。 isman?我急忙跟着拦了辆车跳上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肖愉音乘坐的计程车:「麻烦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牌号码0123的计程车,谢谢。」 车子稳稳地上路,我有些焦急地盯着前方,直到已经快消失在车阵里的目标重新出现在眼前,才靠回椅背安分地坐好。 车内流淌的轻音乐和淡淡青草香充分缓解了内心的焦躁,我开始有空关心等等要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师傅,请问您知道isman吗?」 说着,我朝驾驶的方向看去,眼底没防备地映入夏与好看的侧脸。 我呆住了。我拦的不是计程车吗?怎么就上了爱豆的车? 直到他转过头来,勾了勾唇角,我才恍惚记起要呼吸。 下一秒,我突然意识到他正在开车啊! 「你注意前方啊!」 这下,夏与不再只是浅笑而已,他用拳头抵住嘴唇,仍抵不住闷闷逸出的笑声。 我呆了一下,弯着脖子看前方灯号,反应过来我们正在停红灯时,忍不住挠脸。 我对他扯着笑,心里哭唧唧:嚶嚶,在爱豆面前犯蠢了。 我弱弱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他又笑了,这次乾脆放下拳头,笑的无敌可爱:「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我愣了,也是喔?然后跟着他笑了起来。 车子在哈哈笑声中起步,夏与始终隔着一台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肖愉音搭的计程车后面。 一开始,我有些担心该如何回应他的关切,憋着气盯着计程车屁股一段时间后,发现他似乎什么也没打算问,才暗暗吁了口气。 隔了一段时间,当车子又一次停红灯时,我反而没忍住,想知道肖愉音是不是在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抠着指头试探地问:「ame哥,早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从后视镜对上我眼睛:「你上课的时候?」 我连连点头。 他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扬扬眉:「你忘了?早上我们和cph打友谊赛。」 我噎了一下,正想换个方式再问,就听见他有些无奈:「想问什么直接问不行吗?」 我心虚地摸鼻子:「我哪有想问什么。」 他淡淡扫来一眼:「出来前,我问了其他人,雨一直下说他在走廊无意间听见你朋友和人在电话里有些争执的样子。」 我顿了一下。所以,当时肖愉音没有在房间里陪白蕾,是在讲电话?噢不,是吵架。 「你如果想瞭解大概,可以打电话问雨一直下,也好让人放心。你……你们刚才这样跑出来,让人很担心。」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 夏与低低叹息:「不是在责怪你。先打电话问清楚吧。」 我还在想爱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叹气,电话铃声已经先一步响了,是雨一直下打过来的。 一接通,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话质特别优良的话筒里传出来:「与里,ame哥有和你在一起吗?」 低头一看,原来我不小心按到扩音,雨一直下这话又问的……让我不自觉地红了脸,连忙取消扩音,声音轻了许多:「嗯。」 回答过后又觉得不对,偷偷瞄着夏与,我又特别强调:「我在他车上。」 那头,雨一直下顿了一下,然后像反应到什么一样嘿嘿笑了两声,这时候夏与从后视镜看过来,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我困窘地想收回目光,可是他已经挑着眉,先一步移开视线,我却能从镜子里看见他闪着笑意的眼睛,还有一声低低地轻笑。 我感觉那微扬的笑声像羽毛在搔我耳朵,一路痒到了心底,挠的血液翻滚着不断向上衝,头上彷彿已经开始冒烟,整个人快要自燃了。 还好雨一直下的声音把我从燃烧边缘拉回来,他表示肖愉音似乎和家人有些不愉快。 雨一直下:「我听见她朝那头吼『我到底哪里不如他?!』、『谁才是你亲生的?』。」 肖愉音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所以,很明显的,和她通话的人是肖靖安。如此一来便不难理解了,白蕾是肖愉音带进来的,却一次两次闹出事端,今天甚至被请离,华安大概怕肖愉音闹,先一步联系肖靖安。 电话很快就掛上了,我握着手机反覆想着肖愉音反驳肖靖安的那些话,还有她异常的态度,莫名地觉得有些沉重,又隐约有些期待,那些从恶梦里就困扰着我的,关于肖愉音态度大变的原因,似乎即将得到解答。 夏与很贴心,见我没说话也不打扰我,安安静静地开着车,一直到前面计程车在一处路边停下。 「到了。」 这时候他开的很慢,当车子缓缓滑过计程车时,我看见肖愉音从车子里出来,也明白了,isman原来是一间酒吧。 「我们先去停车再一起去找她。」 我讶异:「你要和我一起进去?」 没想到他特别无辜:「难道你要把我丢着?」 艾玛,我爱豆一副被我始乱终弃的样子我怎么受得了? 我捂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小鹿,艰难地开口:「没这回事……」 -- 21 当我们停好车进入isman时,入口一带已经完全看不到肖愉音的身影。 我们只好在光线微暗的酒吧里四处找人。 晚上八九点的酒吧才正要开始,台上的男歌手嘶吼地唱着伤心的人别听慢歌,底下不少人跟着节奏摇摆,气氛特别嗨。 我们在里面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看见肖愉音,中间因为人越来越多,我被人撞了一下,对方酒杯摔在地上,玻璃渣溅了一地,还好夏与眼疾手快把我拉开,要不然穿短裤的腿估计要遭殃。 在那之后,夏与牵着我的手就一直没再放开。 他淡淡地说:「这里光线不好人又多,先牵着。」 我晕呼呼地哦了一声,又接着飘飘然地找了一圈后,果断走出大门。 晚风迎面扑来,烫到快当机的脑袋总算恢復清明。 夏与也松开了手——他真的只是因为里面太暗人太多,才牵着我的。 手空落落的,心里也生出微微的失落。 欸,跟爱豆手牵手可能一辈子只有这一次啊,我刚刚脑袋糊成了泥,完全没记住那是什么感觉啊啊啊啊啊! 他侧脸看过来:「现在你打算如何?」 我一面心里崩溃着,一面不动声色地握了握空空的手:「算了不找了,我只是有些担心才跟上来的,现在想想,她那么大的人了总不会走丢。」先让她散散心也好,有什么想知道的,等她回来再问也不迟。 他沉吟了下:「要去喝咖啡吗?」 我受宠若惊:「可以吗?」 他失笑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往停车场的路上,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处有好几间夜店,只是isman在大马路边,其他都在旁边的巷子里,刚才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突然间一个想法鑽进脑子里——肖愉音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要去isman,只是因为isman地标明显才向司机这么报的? 正这么想着,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爆喝叫骂,一间夜店门口似乎发生衝突,我只来得及看一眼,整个人就被夏与提走了。 是真的用提的,虽然脚没离地,但他确实是提着我的后领加快步离开。 只是,我刚似乎看见肖愉音和白蕾的身影? 就在我要叫夏与停下时,巷子那边传来肖愉音的怒斥:「你们放开她!」 我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襬:「ame哥,是肖肖!」 他才松开手,我拔腿就要衝进巷子,只是跑了两步,一丝理智勉强接上大脑。 夏与是公眾人物,自己要保护他不要捲入是非漩涡。 我折返到他身前,从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罩,踮脚尖给他戴上——这时候真庆幸空气糟也有空气糟的好处,否则临时上哪生口罩? 我认真地看着他:「ame哥,我过去看看,你在这、不,你先回去,别待在这,口罩别摘下。」 出入酒吧的多是年轻人,年轻人打游戏的还少吗?一不小心夏与就能被认出来。 说完,也不管他定定地看着我,见他不动还推了推他,直到他无奈叹气地转身,我才飞也似的往衝突地点奔近,停在附近的一棵路树后面,一面观望一面抖着手报案。 我脑袋有些转不动,警察问地点的时候我只说的出在isman附近的酒吧外面,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值得庆幸的是,警察说先前已经有人报案了,已经派员前往。 听到消息后我心稳了一点,握着手机注意前面的动静。 虽然人群里一层外一层,但仍隐约可以看见当中的肖愉音,她——她手上正挥舞着一支砸碎了的酒瓶,背后还伏着一个人,看那穿着似乎是下午离开基地的白蕾。 一个粗礪的男声从人群里传出来:「你以为就凭那根破酒瓶就逃的了?识相点陪哥几个玩几天,否则别怪哥哥不懂的怜香惜玉啊。」 「呸!别以为白蕾叫你一声乾哥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就你这样的也配当我哥?」 「我就喜欢你这种泼辣的,玩起来才带劲啊哈哈哈!」 男人说着,一步一步朝肖愉音逼近,肖愉音想退身后的人却逗弄地推着她,他们根本不把她手上的破酒瓶看在眼里。 我心提的老高,紧张地看着肖愉音在人群里挣扎:「走开!别碰我!」 那些人很快就打掉她手上的破酒瓶,其中一个人拽住她的头发往酒吧里走。 我呼吸一窒,顾不上其他,当下找出警车鸣笛声的音效,扩音播放,一边朝他们喊:「警察来了!」 人群登时有些慌乱,肖愉音趁机挣脱控制,背着白蕾往外跑,但很快就有人起疑。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谁在那边装神弄鬼!?」 我紧张地把自己往树后面缩,正犹豫要不要关掉音效时,我好像真的听见警车鸣笛声在远方响起。 就在我大气不敢喘一下时,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个人。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对方已经先一步捂住我的嘴:「别叫,是我。」 下一秒,我整个人被熟悉的淡淡青草香笼罩。 是夏与。 我又惊又急,拉下他的手,侧过脸小小声问:「你怎么还在这?」 他上半身前倾附在我耳边:「没道理你可以留下我却不行吧?」 他说什么我已经消化不了了,在意识到这姿势像是被他从背后环抱一般,我只觉得脸很烫,心跳如擂鼓般,咚咚咚—— 呜呜呜,我爱豆这么迷人,现在从脑残粉转女友粉来不来得及? 而这时,警察终于到了,好几台警车停在巷子口,红蓝交替的警灯在黑夜里闪烁,不少警察武装往事发点跑去。 那群凶神恶见状煞顿时鸟兽散,警察像鹰闯入鸡群般四处逮人,原本满噹噹的酒吧门口瞬间只剩扶着白蕾的肖愉音。 或许是因为安全了,她像失了力气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连带着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声音的白蕾也摔了一下。 我因为心里藏着羞人的想法,不敢多看夏与一眼,匆匆交代他把自己藏好,就埋头跑到肖愉音身边。 -- 22 我以为她见到我可能和先前一样不想理我,又或是讶异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独没料到她会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不自在地摸脸,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肖愉音已经低头查看白蕾的状况,并没想要探讨我为什么脸红的意思。 我默了一下:「她怎么了?」 她斜来一眼。 「你──」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我摸摸鼻子,其实在经过刚才的惊险,我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些原先想问的话,现在并不适合。 正好几名员警和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这时候围了上来,救护员见白蕾没有意识便向我们问了些问题,确认没有受到什么撞击才把人抬到担架上,又给她做了疼痛测试等相关检查。 白蕾被救护员送走了,而等待肖愉音的,是和被压制逮捕的乾哥几人一起返回派出所接受侦办。 她呆呆地看向我,明亮的黑眸此时写满无助,然而下一秒,她又倔强地别开脸,彷彿上一刻流露出软弱的人不是她。 我忍不住翻白眼,这丫头真够彆扭的。 虽然很无奈,但看当看见她身影阑珊地跟着员警影渐行渐远时,我重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迈步朝她跑去。 在她坐上警车时,飞快地猫着腰跟着坐进去。 警察一脸呆怔:「你干甚么?」 我特别无辜:「我和她是一起的。」 警察没话说了,换肖愉音一脸呆怔,我瞄了她一眼,便学她先前那样别开脸,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实在幼稚的可以,忍不住嘴角失守。 笑着笑着,随着警车的鸣笛声,开始认清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的我渐渐笑不出来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上赶着坐警车,想到待会如果被警察杯杯知道实情,我头皮就一阵麻,屁股底下像有虫在鑽似的坐不住。 然后就听见肖愉音发出一声轻笑,我忍不住对她翻白眼,忐忑的心情瞬间消散不少。 我们很快就到了派出所,包括夏与。 我怎样都没想到他会跟过来,同时才惊觉我刚才竟然把爱豆忘在那了! 天啊天啊天啊!这么不称职的粉丝实在太不可饶恕了!嚶嚶…… 我心里哭唧唧,又不能马上飞奔到夏与身边道歉,那一个急啊,视线都黏在他身上转不开了。 可是我还在往前走啊!一个不小心,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还好被肖愉音拉住。 我感激涕零的看了她一眼。 她撇着嘴收回手:「从小就不专心走路,怎么没把你的脸给摔花?」 我愣了一下,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起,恶梦里有一段时候,自己摔了好几次,才开始注意脚下,后来渐渐没再摔过了,才会对这件事没了印象。 原来,在我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肖愉音一直看着,并且一直像这样,适时的伸出她的手…… 我忍不住开始回想,恶梦里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摔跤的情形?高三还是大一? 时间不太能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和肖愉音渐行渐远的开始吧。 眼睛有些酸涩,可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从警车下来走进派出所只有短短几步路,眼前彷彿已经演了一齣电影,而观眾只有自己,情绪只能自己收拾在心底。 员警开始做笔录,三两句就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到酒吧的,几个人去的,什么关係。 肖愉音一记眼风扫来,转头就叭啦叭啦地从头讲起,也瞬间把我的谎言戳破。 她讲了一段,警察覆述并确认一些不清楚的地方。 「所以这位小姐不是一开始就和你和白蕾一起前往事发地点的,对吗?」 「对。」 警察要笑不笑地看过来:「小姐,警方的便车好搭吗?」 我缩缩脖子,把自己刚才在酒吧外面英勇的事跡说了。 警察翻了翻他的记事本:「所以,你是报案的萧小姐?」 我嗯一声,目光扫到纸面上,上面凌乱地写着几个名称併电话号码,其中赫然有一个夏先生。 不会是夏与吧?当我想再看清楚夏先生后面的电话号码时,记事本被啪地闔上,我顺着记事本上的手往上看,又一次看到警察要笑不笑的样子。 我立刻收回视线併坐直身子,把自己当成摆设,不敢再作妖,。 笔录继续着,我才瞭解事情始末。 原来白蕾从基地离开后因为心情不好,跑到她乾哥锅哥的店找他诉苦,不料锅哥早就对白蕾心怀不轨已久,肖愉音过去的时候正好撞破锅哥下药的举动,但白蕾已经把掺药的酒喝下去了,肖愉音拉着白蕾要走,不料锅哥见事跡败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把她们强留下来,被白蕾拿酒瓶子伤了好几人。 白蕾是真的狠,伤了好几个人,一股子狠劲硬是让锅哥等人不敢靠近,她们才能跑出酒吧,只是白蕾很快就晕过去了,被包围的肖愉音只能驼着白蕾,捡起酒瓶试图吓阻对方,过没多久警察就到了。 笔录做完后已经接近凌晨了。走出派出所时,就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夏与挺拔的身影正倚在车边,双手插在口袋里。 暖黄色的灯光沿着他宽阔的轮廓洒落,彷彿打了光一样,特别耀眼,我不禁有些看呆。 夏与看到我们,迈开长腿,几步就到了跟前。 我才注意到,逆光下恍如天神的爱豆脸上还戴着口罩,粉色小碎花样式的,嗯……哪有这么可爱的天神啦! 要不是我还没向爱豆懺悔,不可以太蹦达,一堆彩虹屁忍不住要往外放。 他好笑地问:「怎么哭丧着脸?」 肖愉音哼着:「估计做了什么错事吧,她小时候不小心打破我的鱼缸也是这个表情。」 我迟疑:「……有这件事吗?。」 肖愉音冷笑:「金鱼脑!我还能奢望你记得什么?」 「不然你再说说别的?」 「幼稚园的时候,有一次我和我们班一个男生吵架,他推了我一下,你说我们不要跟他好,结果隔天又跟他说话。」 「幼稚园的事你记到现在?!」 「那说国小。你平时都把便当的鸡腿给我,有一次你给了张志男。」 「……张志男是谁?」 「你国小同桌。」 「是这样吗?」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我记住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但你没有,你根本不在意。」 我默了默,觉得对她抱歉,又觉得其实不是她说的这样,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并不代表我不在意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觉得自己好差劲,做不好朋友,做不好粉丝,什么都做不好。 虽然沮丧,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顾不上夏与就在一旁,索性把一切问清楚:「只是因为这样而讨厌我吗?没有其他原因?」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声音飘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长得漂亮,我讨厌你成绩好,我讨厌你个性温柔,我还讨厌你有妈妈!我特别讨厌我爸一直拿我跟你做比较,说我样样不如你!」 她的话让我太震撼了,我整个人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不过一切也能说通了,无论现实或恶梦里肖愉音对我的厌恶。 而这么久来我都不曾发现。如果,我能对身边的人多付出一些关心,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这个问题一直到我们回到基地我还是想不出答案。 但我想明白了,世界上没有如果,与其想着如果,不如从当下开始做起。 夜深了,我们躺在各自床上,但我知道隔壁床的肖愉音还没有睡。 我慢慢地说:「从小到大,我听过很多人夸你,他们夸你苹果脸可爱,夸你体育细胞好,每次代表班上比赛都得名,夸你个性活泼,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我妈最常对我夸你,你知道我都怎么回她吗?」 那边传来翻身的声音,然后就再没动静,又过了几分鐘后,才听到她小小声问:「你怎么回她?」 我笑了:「我说,」 我清了清喉咙,特别骄傲地说:「因为她是肖愉音啊!」 因为是你。 -- 23 不管前一晚人们睡的好或不好,日出依旧踏着脚步到来。 清晨四点,我在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窗外天色未明,天空黑濛濛的,但一直以来盘据在心上的乌云已经消散。 经过昨晚的对话,或许因为个性和兴趣的差异,和肖愉音的感情再难回到从前,却也不会走上恶梦中那样的结局。 我想,这样就很好了。 轻手轻脚的梳洗好,在临出门前又看了眼肖愉音的睡顏,才悄声离开。 外面下雨,今天是不能晨跑了,但是做做伸展操还是不错的。不得不说,我已经习惯并且喜欢上运动的生活,运动的当下虽然累,但是运动后那种放松的感觉,真的非常舒服。 来到大厅,夏与已经在那里了。他浅浅笑着:「我以为你今天会爬不起来。」。 他的话提醒了我昨晚的事,我忍不住扭起手指:「ame哥,昨天晚上实在很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 「有!我实在太糟糕了,竟然把你扔在那里,我不是一个好粉丝。」 「那当下你有更重要的事,我也不是小孩子,而且你在第一时间仍然记得保护我,给我口罩,你做的很好,我才要向你道谢。」 「那是我应该做的!」 他垂下眼:「你要知道,没有谁应该对谁好。」 我有些急了,提高声量:「可我就想对你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不加思索:「因为你是夏与。」让我在无数个日夜里后悔没多对他好一点的人,哪怕是真心的一个微笑或关心问好。 这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我突然反应到自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我轻轻地问:「可以吗?」 他笑了:「到目前都还可以。」 我想,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之一了。 「对了,和你朋友都说开了吗?」 「应该吧。」 「那就好。」 「对了,ame哥,昨晚你一开始就报警了吧?」否则警察不会那么快就赶到。 他浅浅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谢谢你。」 他轻哂:「谢我什么?」 我勾着嘴角没有回答。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的世界里从此有光,有信仰。 雨持续下着。 早餐的时候,因为没有晨跑不用回房洗漱,我们难得不是最后到饭厅的。 不过也不算早,因为优卡、渐渐和雨一直下已经坐在位子上,身前的餐盘已经空了大半。 雨一直下唊了口咖啡:「今天没跑吧?」 我和夏与还没出声呢,优卡嘴里塞满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地插话:「肯定没跑啊,这雨从后半夜下到现在都没停。」 渐渐嘖一声:「你又通宵了。」 「没,我那是补直播时长。」 渐渐转头找夏与告状:「哥!你快唸他两句。」 夏与勾起嘴角:「教练不是说了不准熬夜吗?」 渐渐在一旁环胸,等着看戏。 不料—— 「以后注意一点。」 夏与说完便倒了一杯牛奶递给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渐渐瞪眼:「哥,就这样?」 夏与:「你不是让我唸他两句?」 渐渐:「是啊。」 夏与:「我不是唸两句了?」 渐渐崩溃:「我是让你唸他两句,不是真的让你只唸他两句。」 优卡幸灾乐祸:「都几岁人了,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吗?」 渐渐拍桌:「今天不和你双排了!」 优卡哼哼:「我自己单排也行。」 夏与:「别闹,最近野辅联动练的如何?」 唔,讲到队伍战略佈置了。我眨眨眼,起身打算先避开,手臂就被爱豆按住。 他说:「没事,这不是什么机密,直播时都没避讳。」 我视线停在他仍按住我的手上,低低应了声「噢」,感觉脸有点烫,心跳有些加快,直到他移开手,皮肤上的燥热才降低了,呼吸也顺畅许多。 那头优卡也拉住同样打算避开的雨一直下:「哥你坐呀。」 渐渐笑嘻嘻地:「哥,你和与里也太敏感了。除了打野辅之外,我们也试着打中辅、射辅,这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雨一直下苦笑:「最近在基地都没看直播,离你们近了反而对战队动态没那么瞭解,看来直播还是不能落下。」 优卡不敢相信:「我们是金子做的吗,你每天看不够还要看直播?」 雨一直下:「有些讯息还是要看直播才能知情,以后还是要当个勤劳的粉丝才可以。」 刚进来的尖尖听了几句,忍不住打趣:「你现在天天关注与里陪伴你的发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换爱豆了。」 优卡嘿了声,手上的叉子敲了玻璃杯一下:「说到与里陪伴你,他每天都会发文的,但昨天没有。」 雨一直下像找到知音一样:「对,我昨晚等到凌晨都没等到,从我关注他开始,这还是第一次发生。」 尖尖捏着吐司:「够了啊,你去粉与里陪伴你吧,还当什么会长?快把位置让出来。」说完对着我:「与里,你同伙叛变了,你看该怎么处理?」 我呵呵乾笑。该怎么处理?我也想知道,把发文的事忘得一乾二净的脑袋该怎么处理? 真的是忘得一乾二净,要不是他们现在聊到,我都没记起来。 呜呜呜,我这个粉丝实在太失职了!这样明天还有脸和爱豆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吗? 嗯……有的吧。 正当我内心戏正激烈时,一隻晃动的大掌出现在眼前。 是夏与。 「在想什么?尖尖手上的吐司都快飞过来了。」 「啊,怎么了?」 尖尖:「你能不能给我之前做手灯的店家资讯,他家材质不错,我也想做。」 我当下拿出手机,把店家资料传给他,同时他也把他设计的手灯图稿传过来。 大家都好奇地凑上来看,并围着这个设计聊了一顿饭。 -- 24 儘管身为厚脸皮的脑残粉,嗯,虽然似乎正悄悄地往老婆粉的方向进化——好啦,不管是什么粉,最终和爱豆的逛街吃饭看电影之约还是没能成行。 有时候外在因素是不可抗拒的。 那天的雨一直下不停,但我心里一直是大晴天,直到傍晚时分,华安把我叫过去。 她把开着一篇报导的手机递给我:「昨晚的事,夏与上新闻了。」 我窒了一下,连忙看起报导。 报导的标题下的耸动又让人害羞——直击!电竞新秀ame偕女友夜店玩乐,爆斗殴纠纷。 报导上方是一张我靠近夏与耳朵说话的图片,照片是正对着夏与照的,我只有露出侧脸,因为光线的关係,其实看起来并不清楚。 原来我们一开始在isman里面找肖愉音的时候就被人认出来了。 报导里面还有我踮脚尖给夏与戴口罩的背影照、肖愉音和锅哥他们在夜店门口对峙、我坐上警车等照片。 不过好在只是标题下的博人眼球,关于斗殴的部分倒是如实报导,只提到肖愉音白蕾和锅哥他们,我也只是被以协助报警的友人一词带过,没把夏与捲入其中。 三行併两行看完之后,我一颗提高的心才缓缓落下。 这时,邱翔和夏与也过来了。 邱翔脸色不是很好看:「人家lcb今年s赛打进准决赛,虽然止步四强,但人家现在风风光光,你——」 这是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夏与也不解释,特别诚恳道了歉。 我当即要替他说话,可是还没开口,邱翔凌厉的眼刀射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差点跪了:「不是,没有……」 我太着急了,不是没有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我急的要死时,我爱豆特别好心的递来一瓶水,瓶盖还是拧开了的。 他温声说:「慢慢说,别急。」 我喝了一口:「谢谢。」 过了两秒才反应到不对,不是啊,为什么只有我急的跟火烧屁股一样?ame哥你别一副跟你没关係的样子啊! 「ame哥你……」你倒是解释一下啊喂! 我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凑过来:「你再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放大的脸近在眼前,鼻子里窜进了他特有的青草香,我感觉心脏受到一记重击,完蛋,我似乎要死了。 「吶,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刚才要说什么? 我晕呼呼:「说星星好看的人一定没有见过你的眼睛。」 他轻轻地笑了,可是我却听见「噗哧」的喷笑声。 我转动眼珠子,看见华安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华安和黑着脸的邱翔,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羞的差点没挖个洞鑽进去。 邱翔斜来一眼:「你刚是不是想否认?」 「是——」我头点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否认是不承认的意思吧?我真的没有染指ame哥啊,为什么要否认? 我一边摇头一边改口:「不是。」 他一副被我看穿了吧:「那你就是承认了?」 我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他又接着说:「你们有什么打算?跟我通个气我才知道要怎么回覆媒体。」 我几乎咬碎一口牙,这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人啊?完全无法沟通。 夏与浅浅叹口气:「你什么都不必说。」 邱翔:「怎么可以?还有官方论坛那边也要发声明。」 我挫败地揉揉眉心,总算明白夏与为什么不解释了,根本没用。 夏与坚定地拒绝:「不用特别声明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了,有需要的话会提前告知的,谢谢你。」 说完,使了个眼色给我,我赶紧跟在他后面要溜。 那知道邱翔突然砸了一个重磅过来:「夏与,对于你上社会新闻这件事,教练团给你的处罚是这个月不准休假。」 夏与还没反应,我已经忍不住转身:「什么?」 邱翔笑嘻嘻:「嘿,是不是明天准备要去约会?」 我气得头顶快冒烟,有没有人这么讨厌的? 不仅和爱豆的约会泡汤了,这件事还被捅到萧董那里。 我气呼呼地离开谈话的房间,都还没来得及和爱豆说话,电话就掐着点响起了。 是萧董。 一接起来就听见萧董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哎呦,我家宝宝这么厉害,在爸爸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会跟人家斗殴了。」 呜呜呜,我竟然按到扩音…… 我手忙脚乱地想取消扩音,结果更惨,我掛了萧董的电话。 我傻眼地拿着手机,正想着要回拨还是等萧董再打过来,就听见夏与的笑声。 他笑的前俯后仰,很夸张的那种,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擦一擦又继续笑。 我从没看见过他如此灿烂的笑,恶梦里和现在,即便akl打进国内决赛的那场战役时,他也只是浅浅笑着而已。 虽然早已经明白他一直不是真正的快乐,笑容只是他的面具,但再一次直视这件事时,心底还是忍不住酸涩。 我爱豆世界无敌可爱,怎么有人捨得不对他好? 突然,他止住笑,一脸焦急:「你别哭啊。」 哭?我哭了吗?我吸吸鼻子:「你是今天这么可爱,还是每天都这么可爱啊!其实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吧?」 夏与怔愣一下,随后哭笑不得:「什么啊……我吃可爱长大,你岂不是吃小孩子长大?」 我头顶凉凉:「你不觉得这种话太惊悚了吗?」 正好手上的电话这时候又响了。 我看了眼手机,萧董又打过来了,连忙对他歉意地笑笑。 他声音里满是笑意:「你先忙吧——别又按错了。」 我正要走开的脚滑了一下,我爱豆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不过没关係的,夏与可爱,我就喜欢可爱,夏与坏,我就喜欢坏,夏与怎样都没关係,主要是我喜欢夏与。 -- 25 再一次接起电话,萧董正常了,刚才的言行彷彿只是为了配合我不小心按到的扩音演出。 「宝啊,你还好吗?有受伤没有?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晓得跟家里说一声?」 我嘴角抽了抽:「萧董,您这画风也变的太快些。」 可电话那头的人和我似乎不在一个频道:「哎,没什么大事呀?那就好。你自己在外面要小心点。什么?想你妈了呀,她正洗碗呢,手上没空,还是我给你开扩音你跟她说两句?」 我擦了擦额际不存在的汗:「萧董,你老实说,你前一通说的话是不是被我妈听见了?腰里肉又挨拧了?老妈现在在你旁边?」 我的问话没得到回应,那边萧董继续和空气对话:「不了啊?你晚点再给她打电话是吗?」 然后我就听见老妈的声音远远地从话筒里传出来:「宝啊,妈一会儿和人约好了,你晚上再打啊。」 猜测得到了证实,我忍不住轻笑,耳边听着老爸安抚太座的软言细语,一边走到后院,那里通常不会有人。 等到我在舒适的籐编椅坐下,萧董终于得到太座的许可,可以回到他的工作间和我好好说话了。 开门关门声只之后,是萧董出的一口长气,他委屈巴巴:「小萧董,你说董事长夫人原本都出门了,怎么会突然回头洗碗呢?我腰里肉那一个疼啊……」 果然是前一通电话被老妈听见了,天可怜见的。 我想了想,由衷地说:「萧董,我由衷建议您别皮了,夫人会听到的。」 萧董或许觉得有道理,反正他正常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把事情经过细细说给他听,其中不免说到肖总。 萧董匪夷所思:「你说肖靖安觉得肖愉音不如你?这就怪了,他总是说他不要求孩子什么,孩子乖就好……这出入也太大。」 我也糊涂了:「凭藉着您丰富的阅歷,您觉得他们之间,谁在说谎?」 「我觉得肖愉音的说法和她对你的态度比较一致,否则她一个孩子,还是和你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怎么会无端端对你生出厌恶?倒是肖总越来越让我感到陌生呀。」 「肖总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很在意肖愉音不如别人,为什么又要假装自己不在意?」 「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啊小萧董,他有可能是为了利益,或顏面,或其他等等等等我们想不到的原因,就像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那样信任他,他为什么要在背地里做那么多小动作。」 忽然间,我想起那场恶梦里,自己在爱豆的鼓励下振作起来,工作一段时间后,带着一小笔存款到肖家要还钱时,肖愉音看见我时的高高在上与解气目光,还有肖总佝僂着腰和复杂的神情,我忍不住想,一切是不是还没走到最糟的那一步?肖总是不是和肖愉音一样,需要有个谈话的对象,让一些压抑的情绪有个宣洩出口? 「爸爸。」 「干嘛?」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和肖总聊天了?」 「我们每天都会在茶水间聊几句呀。」 我扶额:「我说的不是间聊啦,是聊人生那种。」 这就是所谓的直男思想吧。 萧董嗤了一声:「我和肖总聊人生已经聊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没聊过的。」 「或许他人生有了新的东西还没和你聊过?哎,反正你找时间去和肖总好好聊聊,听听看他说些什么?」 萧董被我烦的没办法,承诺一会结束通话后趁着董事长夫人外出时,去找肖总畅谈人生,随后,他讲起直播平台的相关事宜。 直播平台就叫咕嚕直播,系统已完全架设完成并通过测试,公司这段时间签了一些人下来,另外也着手推广曝光平台,希望能吸引一些素人直播主或野生主播过来扎根。 咕嚕直播预计在十月三十一号开台,那天既是「超联萌同乐会」的首播又是万圣节,刚好可以搞一波节日活动,到时候「超联萌同乐会」除了每週六和电视台同步播放之外,我们这些参与录製节目的粉丝也会成为akl直播室的佳宾,不定时和夏与他们一起直播。 萧董说了一堆,我只抓到一个重点:「所以节目录完以后我们还会再回基地参与直播?」 天啊,萧董果然是我亲爸呜呜呜。 萧董磨牙:「我会记得交代华安不要排你和那个阿咩一起。」 我:…… 「蛤?你说什么?这边讯号突然好差,我不跟你说啦,你赶快去和肖总聊人生吧!掰~」 说完,不等他再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直接摁断通话。 我会斩除一切阻挠我和爱豆相处的邪魔歪道,誓死捍卫我和爱豆相处的权力。 我像握着刀般握着手机,脚踩过的地方彷彿燃烧起腾腾火焰,浑身冒着熊熊战意回到屋里。 迎面和正要外出的肖愉音碰上。 内心戏满满的我瞬间出戏。 这是我们打开心扉聊过后的第一面,她昨晚似乎晚睡了,一路睡过早餐和午餐。 「要去哪?」 她扯了个难看的笑:「昨天的事我爸从新闻上知道了,要我立刻回去。晚点要去看一下白蕾。」 看她这样,我就给她出餿主意:「不想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吧。」 「等一下他抓狂。」 「不会吧,肖叔脾气那么好。」 她顿了一下,眼睛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的样子,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神情带着点意兴阑珊和嘲讽:「他已经和我印象中的爸爸不一样了。虽然他还是对我很好,但是,他变了,变得越来越奇怪,很容易为一些小事发脾气,有时候还神神秘秘的,讲电话会避开我,在书房还锁门,而且,你知道吗……」 「嗯?」 她欲言又止:「我觉得他越来越在意别人的目光。」 我试着安慰她:「在意别人目光是正常的。」 「不,不是一般那样的,我觉得,他心里不平吧,对于一直屈就在你爸爸底下感到不平。」 肖愉音的话如同在我心里投下一颗炸弹,炸出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一些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后来是如何结束对话,如何躺到床上的。 最后,还是一阵敲门声把我敲醒。 我有些迷糊地跑去开门,只见夏与站在门外。 「吃饭了。」 「吃饭了?」 我怔愣了下,回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我朝他笑了笑,说话的力道都不自觉变柔:「我都没发现已经晚上了。」 他目光流露担忧:「怎么了吗?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摸摸脸:「有吗?」 夏与没有说话,比星星还迷人的黑眸注视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忍住伸手描绘他眼睛的欲望,正儿八经地对他吹起彩虹屁:「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看你一眼不能消除的,如果有,那就多看两眼。」 但他并没有笑,而是定定地看着我:「是不是新闻传言让你感到苦恼?」 啊?什么新闻传言?打架闹事吗?爱豆是不是因为萧董打来的电话以为我被骂了? 我还在猜想之际,就听见他特别认真地说:「经过一个白天,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其实已经秘婚了。」 不是吧……我惊的下巴都掉了,谣言真可怕哦,早上我还是女朋友,到晚上都变成老婆了,会不会明天醒来孩子都生了? 「这让我有些苦恼。」他狭长的眼微瞇着,看上去像隻不动声色的狐狸。 这还不苦恼就厉害了,我也该思考晚点要怎么向萧董解释。 「需要我帮忙什么吗?」出面澄清之类的。 他忽而笑了,唇角轻浅勾起:「我想,我们是不是坐实了它?」 「啊?坐实什么?」 「我们交往吧。」他低低地说。 明明相当温润的嗓音,却听得人胸腔震颤,勾起心头一阵轻痒。 我有些茫然地张大眼睛。唔,这其实是一个梦吧?嗯,这肯定是个梦。我按住胸口,却按不住底下越渐失序的心,天啊,这个梦实在太犯规了。 「ame哥,你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啊。」 我边说边缩回床上,然后就听见他笑笑地说:「嗯,你好好想想。」 这场甜死人的梦竟然逼真到埋在被子里还能听见轻轻的关门声,嚶嚶,不想醒来了。 -- 26 清晨四点多,外面天还黑着,往常这时候我已经精神饱满地爬起来了,可是今天却反常,我有点不捨得离开被窝,甚至想躺回去,再度入睡,期待再次进入那场甜美的梦里。 他说:我们交往吧。 再之后,我梦到我们一起去游乐园,一起海边,一起尝试各种美食和任何新鲜事物,后来我和爱豆住到了一起,我们带着各自的行李搬进一间温馨的屋子,然后……就没然后了!闹鐘响了,梦也就到这里了。 噢,不行,光是想,我觉得都要喷鼻血了。我倒回枕头上蒙着头发洩地叫了一声。 因为怕吵到人,我不敢叫太大声,叫完感觉内心更激动了。 呜呜呜,心头上像有无数隻爪子在挠一样,痒的我好想再多叫几声。 不然,再叫两声? 这时候,棉被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是蓬头乱发的肖愉音。 「怎么了?」 「我梦到和我爱豆同居了。」 她一脸无奈:「那不是很好吗?你尖叫干嘛?」 我咻地坐起来,忿忿不平:「我才梦到我们搬进去就醒来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倒在我床上:「好惨,到嘴的鸭子飞了。」 我没好气地推了推她:「够了啊。」 她还是笑个不停:「别性急……」 「喂~」我看起来那么急色吗? 「噢,说错,我是说,你别心急,你听过近水楼台没有?离美梦成真,你只差最后一步了。」 我斜眼看她,没有吐槽她有没有和rk近水楼台。 她以为我不信,继续分析:「你放心,你再坚持下去,一定可以打败所有粉丝,让夏与眼里只看的见你。」 我抿嘴:「我才不要打败其他粉丝,可以的话,我要所有人都看着他,喜欢他,支持他。」让他感受到整个世界的善意。 她嗤了一声:「你昨晚是不是很早就睡了?」 「唔,没吃晚餐就睡着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才会梦到夏与来叫我吃饭,然后画面莫名其妙跳到求交往那一幕。 我顿了顿,忽然想到昨天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原因。 肖愉音无意间说到肖总的心理,让我想到,恶梦中的后来,在夏与走后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我依稀彷彿看到过肖总因为长期抑鬱而仰药自杀的消息,又好像不曾。 我真的记不清了,尤其那时候已经完全和肖愉音断了联系。 如果说,肖总其实是对现状不满的,却表现的若无其事……然后我越想越多,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父母车祸意外的真相,又不愿相信,最后在零乱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那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论坛上面,大家都在传,与里陪伴你脱粉了。」 我傻眼:「什么?」我就忙了两天,竟然被脱粉…… 「如果说前天与里陪伴你没发文是有事,那昨天没发文难道还是有事吗?打死我都不信。」 你千万站着别动,我不打死你。我扶额。 肖?福尔摩斯?愉音还在继续发表:「我昨晚在论坛推测与里陪伴你是因为夏与的恋情心碎了,结果得到了广大网友的认同。」 我简直哭笑不得。败她所赐,我在一天之内又跟爱豆恋爱又为爱豆失恋,我这么忙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我推测的很有道理吗?你这个正宫对与里陪伴你外面这朵野花有什么看法?」 我无比义正严词:「什么正宫,新闻乱报你也跟着胡说,当中发生什么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肖愉音斜来一眼:「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高兴。」 我清清喉咙:「我是纯正脑残粉,咳,兼亲妈粉。」 「你骗鬼吧,亲妈粉会在梦里褻瀆儿子?」 好嘛,亲妈粉只是我随口扯的,只是这位小姐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什么褻瀆?!你好好说话!」 她一脸沉痛:「你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嗯……「有一点?」 她一个拍手:「是啦,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以前就是太ㄍ1ㄥ了,特别招人厌。」 我抽抽嘴角:「……你不打算睡了?」 「不啦,我跟你说,昨天我听你的没回去,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我爸才打电话过来,而且,特别奇怪的是,他竟然没骂我,反而还温和的问我在哪,在干嘛,你说,我爸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肖总估计是和萧董聊开了吧。 「你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耸肩:「没,我当时愣住了,回过神时电话都掛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跟他说了什么。」 「这样不是很好?」 肖愉音抿嘴:「谁知道是不是一时的。」 「你就再观察囉,时间会说明一切的。你再睡一下吧,我不能让ame哥等太久,先不跟你说了。」说完,我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换装,衝到大厅。 夏与已经在那里专注地做着暖身运动,灯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淡化了被他掩藏良好的那点疏离。 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我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在那场恶梦里,我刚来到基地时总想不明白,他一个本该年轻气盛的青年怎么会像个生活规律的老头子,后来新闻爆出了他的成长背景后,就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 他不是孤儿,可有时候我恨不得他乾脆是个孤儿。 在夏与跳楼后,记者从一些人口中挖出不少事情。 夏与的父母亲没有结婚。夏母是一名檳榔西施,夏父是檳榔摊的常客,是个有家庭的人,但他们凑到了一起,有了夏与的时候,夏父有小三的风声也传到了正宫耳里。 后来,夏父回到正宫身边,夏母自己带着夏与,一开始还时常带夏与去夏父家里闹,可她一边试着争取夏父的同时一边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夏父是真的要和夏母断乾净,夏母闹了一段时间也看明白了,她不做徒劳无功的事,她开始有更多不同的男人,哪一个条件更好她就跟他一起,但这样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就有人匿名透露,曾和夏母在一起的男人,有的嫌弃夏与是拖油瓶,平时饿上一两顿或冬天让他在屋外罚站的,有的有暴力倾向,会殴打夏与,有的有变态倾向,会在夏与面前跟夏母行房,各种事情不胜枚举。 夏母在夏与五岁那年,在外地邂逅了一个男人,对方财力也不错,夏母隐瞒一切和对方相隔两地交往了一段时间,因为对方想要再更进一步,夏母就把已经五岁的夏与带去了孤儿院,自己和人共组家庭去了。 那时候的夏与已经没了孩子的天真烂漫,他总是独自安安静静待在角落,不跟人交流,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样最安全,所以他在孤儿院里没有任何朋友,但他安安稳稳地渡过了学前生活。 但这样的方式并不适用在学校,他沉默安静瘦小孤独,成为被排挤霸凌的对象。 院长妈妈一次一次为他奔波,到最后病榻缠绵时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临终前抓着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叮嚀,让他要开朗,要勇敢,要健康,然后他就成了大家看到的,一个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作息特别正常的男孩——这些都是院长妈妈的主治医生兼好友接受採访时说的。 只是后来,他还是选择离开这个很少善待他的世界。 恶梦中的后来,夏母的陈年破事都被摊到了眾人眼前,她的丈夫因为无法接受而与她离婚,连亲生儿子也不认她,最后落得凄凉的下惨,但那又如何?弥补不了夏与曾经受的那些苦,也挽回不了夏与的性命。 一想起这些,心脏就像被钝刀来回割着,连呼吸都觉得疼,而活生生、会说话会笑的夏与就成了药,只要看他好好的,我就什么都好了。 他像是感觉到注视,抬眼望过来,在我们视线对上时,忽地笑了。 这一瞬间,彷彿所有顏色都揉进了他身上,这世界再无色彩。 -- 27 他的微笑和昨夜梦里他说「我们交往吧」的脸重合,我感觉脸不争气地烫起来,心跳也开始失序。 他像往常一样温声道早。 这让我有一丝丝遗憾的同时,又有一种「果然是梦啊」的释然。 我飞快地调整脸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地回了声早——那些老婆粉看到老公时那面若桃花,杏眼含春的的人模狗样,实在是太酸臭了,绝对不能被爱豆闻到!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起晨跑,共进早餐,录製节目,有时间时一起拼拼图……,与里陪伴你也恢復了日常更新,并且避免以后再发生临时有事没有更新的问题,我开始使用了排程设定。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开基地的这一天在无声中到来。 这是一个星期日,难得大家都起了个大早,一起在基地外面走了几圈,一起吃最后一顿早餐,过后,就开始搬行李了。 肖愉音早早把行李提到车上,趁空跑去找rk说话了,虽然之前有些不愉快,到了分别之际,她还是想好好和自己的爱豆说说话。 我大部分的行李也都上车了,只剩最后一个随身包,等我最后检查房间里有没有遗漏物品后,背着就可以走了。 这时,大开着的房门被敲了两下。 「请进。」我一边跪趴着搜寻着床头柜下方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昨天在收拾行李时,我才发现自己背包上的吊饰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找了一晚都没看见,就想趁最后再找找看。 那是妈妈亲手做的羊毛毡,用的是家里以前养的一隻米克斯的毛,别具意义。 「都收拾好了吗?」 门边响起夏与乾净的声音。 我没想到来人会是夏与,赶紧撑起上半身,视线越过床铺,就看见倚在门边、一身衬衫长裤的夏与,特别英挺帅气。 我眼睛亮了亮:「ame哥,今天的你和外面的树一样挺拔瀟颯。」 他弯着嘴角:「都要回去了还不忘吹两句,啊?」 「我也才说一句。」 他失笑地直起身子,「行,那你再说一句。」 我心下大喜,准备一句特别撩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特别配合:「夏与」 我捧着发烫的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你的名字,是我见过最短的情诗。」 说完,就见他扬扬眉,反手把门给关了,大长腿三两步迈到我身边蹲下。 我不自觉地仰脸看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角度与距离似乎太犯规了,我几乎可以细数他的每一根眼睫毛,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微微前倾,好看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我:「你在对我说情话?」 我强自镇定:「我、我是在夸你。」 他又笑了,眼睛弯弯的,黑眸里头的我被他藏了起来:「也是,你都还没给我答案,又怎么会自己撞上来?除非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呆了一下,给他什么答案?爱豆何时问我话了我怎么没印象? 正当我苦苦思索的时候,他一脸好气又好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等了那么多天,原来你是根本就忘了,难怪还能一本正经地对我撒娇卖萌打滚。」 「ame哥……」我弱弱地对夏与扯了个笑。嚶嚶嚶,我到底忘记什么了? 他轻轻叹息:「你呀你。」 「对不起嘛……」 「真的想知道?」 我用力点头。 忽地,他伸手挡在我眼前,嗓音比平时低哑:「你知道吗?每当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总忍不住……」 莫名的,我似乎懂了他未竟的话意,脑袋里嗡地一声,我有些懵了,一边觉得难以置信,一边又渴望从他口中听到更多。 我像着魔一样,身体有了自己的意识,我听见自己软软地问:「忍不住怎样?」 那声音柔的,我自己都脸红。 没想到他突然放下手,露出后面晶亮的星眸,像说情话一样低喃:「想吻你。」 虽然心里大概想法,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软坐在地上,捂着彷彿被他燃放了烟花的胸口,脑子里糊成了泥,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傻傻看着他。 他渐渐前倾:「可以吗?」 随着他逐渐放大的俊脸,四周的温度几乎要沸腾,我说不出话,甚至觉得缺氧,但我仍然闭上了眼,仰起脸。 给出了回答。 他温热的薄唇覆上我的,轻轻叼含着唇瓣。 我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瞬间失去了力气,下一秒一隻有力的手臂已经环过我,热铁般的大掌撑在我的背心上。 呼吸间全是他的青草香。 咚——咚咚——耳边全是心跳放大的躁动声,好像是过了两三声,又好像是十来声,他结束了这个吻。 男人的宽额抵着我的,长长的眼睫扇了两下,像蝴蝶的翅膀在我眼前绚烂。 他低哑地问:「想起来了吗?」 我眨眨眼:「什么?」 他视线灼热地盯着我的唇:「你忘记的事情,我给你提醒了,需要再一次吗?」 我忘记……的事?我费力地转着脑子,终于在一团糊里挖出他说「我们交往吧」地记忆片段。 喜悦漫上来,我整个人晕呼呼地:「那不是梦?」 夏与磨了磨牙:「原来被你当成梦了。」 我挠脸,没想到以为只有梦里才会的发生的事,会在现实中发生,我好像快被幸福淹没了,整个人飘飘的。 「你的答案呢?」 答案?我像是会拒绝的样子吗?我的爱豆,你知道吗?自转成老婆粉后,我每天都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啊咳咳咳! 我红着脸:「你说呢?」 他一脸的认真:「不知道,我要听你说。」 儘管内心如豺狼虎豹,我还是娇羞扭捏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是想豪迈地拍拍胸膛,对他说:来吧!掀起我的盖头来。 但我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哭唧唧。 他浅浅叹息喷洒在耳边,像一根羽毛似的,从耳朵一路挠进了心底,痒的小心肝发颤。 他捧着我的脸,双眼直视我,彷彿要看进我心底般。 「你不喜欢我?」 我连忙摇头。 「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还是摇头。 「不愿意跟我交往?」 我又摇头,摇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补救:「不是不是!」 他弯着嘴角:「原来呀。」 他那拉长的尾音,让我羞的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能不能顾及当事人的感受啦! 他拇指摩挲我的脸,黑眸像漩涡般要把我捲入:「我想以后都和你一起拼拼图。」 他又在我心里燃放烟花了,美的我整个人发飘。 他乾净的声音轻缓地说着:「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和你一起晨跑,一起在夕阳下间聊,一起拼拼图,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有你参与。」 妈呀,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这么会说话?不行不行,我快死了,我要死了,我好像死了,我想说好,可是喉咙像卡了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过没关係,我可以点头,我拼命点头,不受控制的泪水随着动作四处乱飞。 我实在太欢喜了。 他温热的掌贴在我颊上,用指腹轻柔地抹去泪痕,青草香随着他俯下的动作充盈在鼻尖,我感觉体温瞬间飆高,脸烫的大概可以煎蛋了,可是他轻轻印在额上的唇更加炙热,像火,他亲过的地方像被火烧过一样。 -- 28 一直到回到家中,我都还没能回神。 轻飘飘的走进房间,轻飘飘的将夏与签了名的矿泉水工工整整地摆在床头柜上,最后轻飘飘的躺到床上,像是躺在云上面,回不去人间。 直到电话铃声把我拉回神。 拿起电话一看,是爱豆,咳,新上任的男朋友。 说也好笑,在基地到时候,有一次错失了和夏与交换联络方式的机会后,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他也没再提起这件事,到今天要分别了,他倒主动向我拿手机打给他自己。 我纠结一个多月的事情,他眨眼间就解决了,我心里那一个激动啊,拿回手机噠噠噠地输入名称——每天都比昨天更帅气的爱豆。 不料夏与看了,又把手机拿过去,噠噠噠地摁了几下才还回来,还回来时上面已经被改成男朋友三个字。 看着来电人显示男朋友三个字,空气彷彿都变成甜的。 接通电话,他乾净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 「回到家了?」 间或还有渐渐和优卡打游戏的对话,我都可以想像他间适地倚在窗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看着他们斗嘴的画面。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嗯啊。」 「先休息一下。」 我小小声地:「好的,一会的练习赛加油呀。」 他声音含笑:「好。」 因为他还得忙,我们就说了几句几句话,电话很快就掛上了。 虽然通话时间很短,但这让我认知到,自己是真的和夏与交往了,我激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一下才爬起来,稍作整理便出门前往咕嚕娱乐。 前几天和萧董约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餐,再进公司体验直播系统。 我们约在公司附近一间咖啡厅,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我走到他身后,点了点他的背:「嗨,这位老帅哥,一个人吗?」 「麻烦把老字拿掉,谢谢啊。」 我笑着入座:「最近都好吗?和肖总聊的不错吧?」 萧董哼着:「我倒是想和他聊,那老小子不知怎么回事,一声不响的,什么也没说。」 我讶异:「我听肖愉音说他有些变了,我还以为他和你说开了。」 萧董呵呵冷笑,估计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心里不得劲。 我问萧董都跟人家说了什么,萧董一开始还哼哼不太想说,最后还是抵不过我的死缠烂打说了。 听完,我差点都跪了:「所以,你劈头就问肖总最近发生什么事?没半点铺垫?」 这还是演艺圈大佬呢,说话的艺术呢? 萧董板着脸:「我们之间讲话还需要那点客套?」 我在心里翻白眼:……或许人家肖总现在就需要您那点客套呢。 萧董是人精,我嘴一撇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自己就訕訕地往下说:「我问他他不说,我那个气啊,忽然想起你肖伯母以前最常给我说他就是个锯嘴葫芦,真和你较起劲的时候,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那时候我还不信,她也就笑笑的。那天我可算是信了,气的骂他一句锯嘴葫芦,他倒是有反应了。」 「什么反应?」我问完,顿了顿,又想到小时候常看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摸着鼻子:「不会是尿急抖了一下而已吧。」 萧董立刻入戏地闭了闭眼,生无可恋:「你身上有没有带刀?」 我忍不住笑:「我背台词而已,你连表情语气都一模一样。所以肖总到底有什么反应?」 萧董也跟着笑:「也不算什么反应,就是感觉软化了些。」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就这样了吗?」 萧董笑的有些沧桑:「若肖总自己不愿说,也就只能这样啦。」 我垂下眼,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或许感受到我的变化,萧董一扫先前微低的情绪,扬起音调:「你别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朝气,别操心大人的事了,我会再和他聊聊的,点菜点菜,不说这些了,要不影响消化。」 我嗯了声,抬眼要叫服务生,正好看见肖总从外面走进来。 因为中间隔了些盆栽摆饰的关係,肖总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肖总也很常来这啊?要不要邀他过来一起?」 背对门口的萧董狐疑地回过头:「嗯?他不太吃简餐呀,你是不是认错人——呦,还真是肖总,我去叫他。」 我连忙起身:「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您老在这等着、咦,肖总约了人?」 我刚要过去,就看见后面进来的一名西装男子快步走到肖总身边说了些什么。 肖总左右看了看,也没跟对方说话,低着头快速闪进包厢,而西装男子却是噙着笑,晃悠悠地跟在肖总后头,最后也进了包厢。 见状,我又坐回位置上:「萧董,改天再和肖总一起吃饭吧,他今天有些忙。」 萧董一脸沉思:「小萧董,我似乎发现肖总一些事情。」 「啊?」 「刚和肖总一起的那个人,是青春娱乐的一位董事。」 我愣了愣,脱口就说:「青春娱乐?那不是你夫人的对家?」 萧董气的一掌拍过来:「你这话敢在我夫人面前提起就不是这么一下而已。」 我嘿嘿两声。 青春娱乐的创办人郝青春也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大姐,位份大概和萧董一个辈的,当年郝青春可喜欢萧董了,可萧董就认定了他当时的小女友现在的萧太太。 郝青春勇敢追爱不成,因爱生恨,开始四处和萧董作对,公开场合也全然不避讳,娱乐圈里的人都知道,一个场里,有郝青春就不能有萧董,有萧董就不能有郝青春,要不然那个场面……嘖嘖。 不仅如此,青春娱乐更处处与咕嚕娱乐针锋相对、互别苗头。今天咕嚕得到一线美妆杂志封面合约,明天青春就要拿下一线服饰杂志合约,今天传出名导中意咕嚕家花旦出演新片女主,明天就有青春家的小生要加盟名编剧目前的剧组等等。 而现在,肖总私底下和对家的人接触…… 我额际跳了跳,小心地看向萧董,果不其然看见一张黑沉沉的脸。 「萧董?」 他斜来一眼:「放心,我不会衝过去的。」 我吁了口气,没想到心才刚刚落下,萧董已经杀气腾腾的站起来往包厢走去。 我差点傻眼,连忙跟上去:「萧董、萧董?萧……爸!你不是说不会衝过去?」 萧董脚步不停:「我这不是走着吗?」 我崩溃了,结果不是一样?!走跟衝有差别吗? 「爸,爸,你冷静点。这事若闹开了,你夫人会担心的。」 「所以你回去别跟她瞎说。」 我都要流下两条海带泪了……这是我不说就没事的吗? 萧董总算有点良心:「你放心,我就是过去包厢外面听听。」 我充满防备:「就只是这样?」 萧董哼哼:「不然呢?杀进去吗?」 我嗤一声:「谁晓得你?」 来到包厢外面,萧董果真停下。他左右看了看,叫来一个服务员,要了肖总他们隔壁的包厢。 一进到门里,他耳朵就贴到两包厢相隔的墙上。 我看他听的脸色越渐严肃,也跟着附耳过去。 那边糢糊传来「只是要教训他而已」、「你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不答应的话我们就把你之前那些小动作放出去」、「若他受伤了,你还能顶上他的位置,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肖总始终没说话,另一个人则像不知疲惫般,不停地游说。 我听了几句,几乎是立刻就想到恶梦里导致父母死亡的那场车祸,整个人彷彿置身于冰窖。 我悲凉地发现,不管我从中做了什么与恶梦里不同的事情,命运的齿轮依旧随着之前的大轨跡转动着。 没有帮着肖愉音推波助澜,没了男神生活观察日记,但还是有超联萌同乐会。 即使我和肖愉音的关係缓解,萧董也和肖总进行了对话,那场夺命车祸似乎也开始蕴酿。 我有些不敢想像,之后,夏与是不是也会再一次踏上那条路…… 脑中只要一浮现父母和夏与的死,我都觉得快要不能呼吸,浑身上下像是无数隻蚂蚁在啃咬,痛到快要死去。 我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事情重蹈覆辙,我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同样的经歷。 恍神间,萧董也不再听墙角,拉着我过去桌子旁坐下。 他按铃叫来服务生,笑容可掬地点了餐,然低声后告知对方我们正在拍摄节目,现在要进行一项秘密任务:「你等等过去肖靖安的包厢里,偷偷帮我放下这隻录音中的手机。」 他俏皮地眨眨眼:「我能不能赢全靠你了!」 服务生全然没有怀疑,甚至跟着压低音量:「行,我就帮你放在门口边的架上,那位置顺手就能放,上面还有一些小摆设,看起来不明显。」 服务生笑嘻嘻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我有些紧张地扯着萧董,用气音说:「爸,这样做很容易被发现的。」 「没关係,只要一有动静,我立刻衝进去拿手机,他们发现也来不及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萧董直接赶人:「你先回去,什么事回家再……服务生好像已经进去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董又黏到墙壁上。 -- 29 这个节骨眼,我能把萧董留下来自己走掉?我跺跺脚,索性顾在门边,打定主意,待会一有动静,肯定要拉住萧董。 半小时过去后,隔壁包厢门开了又关,我拉开一丝门缝偷看,只见西装男子一反先前的间适,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脚步重重地出了大门。 我小小声:「萧董萧董,人走啦。我们是不是也走了?」 今天这一顿饭真够刺激的。 也不知道萧董后来听到什么,当他离开那片墙时,原先脸上黑沉沉的阴霾消散了些许。 「走?饭都还没吃呢,走去哪?」 「……您还吃的下?」 「我一口饭都没吃,怎么会吃不下?过来坐,我们一边吃一边好好聊聊。」 我又看了眼外面,才关上门走过去坐下:「聊什么?肖总好像还在隔壁没有离开。」 「不管他。这件事……」 「我知道,不许让董事长夫人知道。」顿了顿,见萧董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我忍不住问:「萧董,那个人是不是要让肖总对付你呀?」 「宝啊,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如何?」 我瞪他:「这么大的事,你让我瞒着夫人已经很过分了,连我都想撇下?」 萧董没说话。 我郑重地开口:「爸,您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开始进公司学习了?以后我还要面对更多的风风雨雨,您不可能一次次站在我身前……与其一直保护我,不如教导我。您或许觉得我还小,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青春娱乐的人想伤害你,不单纯是事业上的竞争,他们知道肖总的心思,不知道在暗地里鼓动肖总多久了,我甚至合理怀疑,肖总这段时间一些不符合公司规章的行为和决策,都是受到对方的挑拨。」 我一口气说了许多,管不上是不是会引起萧董的怀疑了。 萧董脸上没了笑意,多了几分严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我正要反驳,他又接着说:「不过,如你所愿,以后你课堂之外的时间就跟在我身边,我会手把手带着你,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我的夫人就麻烦你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开这件事情:「不行,这件事你不能撇下我。」 「宝啊……」 「别宝,叫娘都没用。」 萧董一掌拍过来:「没大没小。」 我梗着脖子:「反正你别想撇下我。」 萧董算是没辙了:「行行行,东西吃一吃,等等你跟我一起去找肖总摊牌……不是,我手机还没拿回来。」 说着,他就按铃要叫服务生,然而门开了,进来的人除了服务生之外,后面还跟着肖总。 怎么会?!竟然……要直球对决了吗?!我一口食物就这么卡在嗓子眼,要上不下的。 萧董和肖总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谁也没开口,倒是服务生歉意的说:「绍哥不好意思,我进去时没留意到安哥还在里面,拿手机时被他撞见了,不会害你输了吧?对了,手机还您。」 萧绍宇萧董笑了笑:「没关係,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的帮忙。」 服务生:「虽然被安哥发现了,但我没有让他碰到手机,希望您能赢得任务。那么,我先去忙了,很高兴能帮到绍哥。」 服务生很快就退出包厢,肖总木着脸走过来坐下,萧董此时脸上也没了笑,两人看着彼此不发一语。 我没忍住:「肖叔叔,那个人要你做什么?对我爸妈製造车祸吗?你们是不是想要我爸妈的命!」 萧董和肖总同时讶异地看过来。 肖总涨红脸:「什么车祸?你把肖叔叔想成什么样的人了!熊大要我想办法让你爸受伤,好退出主持年前的红白歌唱大赛,就这样我都没答应了,更别说製造车祸了!」 搞错了?我看了萧董一眼。 萧董似乎也对我突然蹦出来的车祸感到意外,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我清清喉咙,虽然自己杯弓蛇影了却也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个话题,毕竟事情都捅开了:「是吗?肖叔叔能发誓绝对不会伤害我爸爸?」 肖总信誓堂堂:「那是当然。」 「那么您为何背着我爸做了那么多事情?私自签了三个新人?私自让罗雅退出综艺跑跳碰主持?私自和金老闆接洽?您不知道吧,公司本来是要直接买下akl的。另外您还做过些什么,我就不多详述了。肖叔叔说不会伤害我爸爸,可拿着他的信任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不符合预期的事,这都不算伤害吗?」 肖总张口无言。 萧董拍拍我,让我回公司,他想单独和肖总谈谈。 我只能收拾好对肖总的怒气,先一步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才走到公司门口,就接到华安的电话。 一接起来,就听到华安困惑又激动的声音:「小萧董,你其实是半仙吧?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打电话来公司问夏与的事?」 我握紧手机,轻轻地吐了口长气出来,佈局等了这么段时间,终于,等到鱼上鉤了。 那头华安也不在意没得到回应,继续说:「那人说她是夏与的妈妈,我已经照你吩咐的做了。」 「嗯,后续再麻烦你了。」 华安应承了,又把跟夏母的对话内容重复一遍才结束电话。 我又看了看联络人里头男朋友三个字,才收起手机,步伐坚定地前行。 我一直记得,那场恶梦里,夏与自杀之后,优卡告诉媒体,在男神生活观察日记播出后,夏母在电视上认出夏与,以为他当大明星了有钱了,就跑到基地跟夏与要钱,又异想天开地要夏与把电竞选手的位置让给她另一个电竞迷儿子,把夏与闹的够呛,最后还是教练团出面协助,加上夏与同意每月给夏母赡养费,才把人给哄走。 所以,我提前佈了局。 节目在月底即将在播出,公司这边也做了几支宣传广告,前面陆续上了,但那些广告里面都没有夏与的画面,唯独昨天上的那支,里面满满都是他的镜头。 我费了不少唇舌让华安这么做的原因,一切就是为了在离开基地后,有足够的空间和精神去对付随时会闻血而至的鯊鱼——夏母。 果不其然,才一天的时间,夏母就和恶梦里一样出现了。 也还好,她从电视台那边找过来,而不是私底下去打探akl的基地,虽然我在那边也做了安排,但真是那样,想不惊动夏与拦下她就有点难办了。 我想要我爱豆天天开心快乐,活在爱与善里,那些黑暗从此离他远去。 我不强大,但我会为他一路披荆斩棘。 -- 30 那天下午萧董和肖总聊了很久,我没等到他回来,自己在技术人员的陪同下试了平台系统,一些设定都很优,尤其主页推播分类,弹幕关开的便利和打赏机制等,我自己体验都觉得相当满意。 后来,因为萧董连着两天进摄影棚,我们都没遇到,所以一直没能知道萧董和肖总的谈话内容。 眨眼又到了星期三,因为前晚梦里全是夏与,好勉强才爬起来的我只能又一次火急火燎地赶着点名。 简单梳洗后,随便扎个马尾,背上背包就手刀往外衝。一直到坐上计程车才有空给夏与问早。 彩虹屁信手拈来:「能够一大早就跟爱豆说话,连赶着点名都觉得是件幸福的事。」 很快就收到夏与回传的笑脸贴图。 他说:「记得吃早餐。」 「路上小心,安全为重,真的赶不上不要勉强。」 哎呀,好甜吶!我忍不住笑,随手又是一撩:「好噠。我爱豆原来是糖做的。」 电话随之响起,是男朋友啊。 秒接起来,就听见那边传来低低地笑声,我整个人瞬间都酥了。 哎,太要命了。 我捂着胸口喃声问他:「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好处?」 「我也想问你呢。」 「什么?」 「总这么撩我,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好处?」 我下意识辩解:「我没……」要你的命。 他截话:「嗯?你没有撩我?」 「……有。」 「看,我都被你撩倒了。」 我感觉脸上的热度变高了,但想到两人都交往了,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自己,就忍不住趁机问:「为什么呀?」为什么独独被我撩倒。 他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什么为什么?」 碍于在计程车上,我不好意思说的太白,只能皱着鼻子哼唧唧。 他又笑了两声,温润的嗓音透着磁性:「这可得当面说才行。」 呀,他明白着呢!我觉得脸上的温度又上升到新的境界,耳尖似乎都要烧起来了。 我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 「上课认真啊。」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呀。你今天排位也加油。」 他顿了顿,才轻缓地说:「今天不打排位了。」 「嗯?」我记得他们今天没有其他行程呀? 他那头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他就说了声等等。 刚好这时候车子也到学校附近了,我便跟他说自己快到了,让他去忙,便结束了通话。 我几乎是踩着点进到教室的,讲台上正好点到我的名字。 我连忙顶着于教授的目光在位置上坐下。 然后就听见于教授清冷的声音:「这位同学。」 我看了看左右,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才硬着头皮迎上教授的目光。 他墨深的黑眸盯着我:「三次。」 三次?我愣了一下,没等我问,就听他淡淡地说:「踩线点名三次。」 周围冒出细碎的喷笑声,把我臊的直挠脸。 但是再怎么丢脸,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我訕訕地看着他:「教授对不起,我以后会改进的。」 于教授轻轻嗯一声,就在我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就听见他说:「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 我呛了一下,顶着周围女同学的各种眼光,嚅嚅地说了好。 于教授微微頷首,终于开始上课。 一开始我还有点坐不住,但过一下就沉浸在课堂上,不知不觉中两堂课结束了。 周围的人陆续离开,教室外随之发出一阵骚动,动静比平时大了些。 年轻真好。我笑了下,便继续埋首整理一些笔记。 忽然,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我疑惑地抬头,只见于教授立在桌边。 「笔记做完别忘记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教室内人还不少,听到这,抽气声此起彼落。 我先前是忘了,现在被这么提醒,立刻收拾东西,哪里敢让教授等? 当我像隻鵪鶉般跟在教授后面走出教室,看见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夏与时,整个人就傻住了,脚都迈不动。 这时候夏与也看见我了,脸上原先淡淡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深了几分,在人群里的那点隔阂顿时消散一空。 他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垂头看着我,眸子里像藏着点点星星一般:「下课了?」 我呆呆地点头,有些在作梦一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然地把我的背包接过去:「来参加你们学校电竞社的活动。」 我哦了声,慢慢回过神后,才注意到他在大庭广眾下毫不避讳的态度,心脏狠狠撞了一下。 顾不上心里的那点窃喜,就担心恋情若是传开,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想到这,我连忙要拿回背包,再跟他拉开点距离,微弱地想撇清和他的关係,可他一点还我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揉了揉我的发顶。 啊啊啊啊啊!我在心里尖叫,决定从今天开始三天不洗头,至于原本脑袋里的什么想法,已经全部被丢到脑后了。 「萧同学。」 一个微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拉回我一丝心神。 「嗯?」我机械式地转头,在对上于教授清冷的黑眸时,整个人都僵了。 呃,我竟然把教授晾在一旁了? 我头皮有些麻:「教、教授……」 「有事?」 我看了眼身旁的夏与,点头。 「那你去吧,今天我都会待在办公室里,你忙完再过来。」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教授一走,我连忙带着夏与闪人,中间夏与还被几个男同学要求签名,全被我推了:「不好意思啊,让让,ame哥今天来参加活动的,时间有点赶,没办法签名,请大家谅解。」 我们花了些时间,好不容易才摆脱人群,来到校内平时没什么人的兰碧潭。 我有些喘,回头看夏与,他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含笑望着我。 我平息了下呼吸:「活动都结束了?」 「还没。」 「还没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他们邀的是渐渐和rk。」 「那你怎么……」来了?馀下的问句在他有些热度的注视下吞了回去。 这不明摆着来看自己的嘛。一时间,我又喜悦又害羞。 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只能按着胸口:「我给你糖呀,你别在我心里捣乱。」 他耳尖有些发红,眼睛笑的弯弯的:「都被你撩倒了还不放过我?」 艾玛,这爆击我快扛不住了……我绞着手指,眼巴巴地瞅着他,这时脑中又忽然闪过上午在计程车上的那个问题,话就像有意识般自己往外蹦了:「早上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说完,我觉得自己要炸了,盯着鞋尖不敢看。 小萧董,你的心脏真够大颗了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出。 看看看,把你爱豆吓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我心里bb自己的时候,他开口了。 「什么问题?」 我瞪大眼睛看他:「你你你……你这是在耍赖吗?」 他伸手捻起不知何时掉在我发上的落叶,徐徐浅笑:「对,就是这样。」 「什么呀?」 我话声都还没落下,手腕就被温暖乾燥的一隻掌扣住,那手很快地下滑,挤入指缝间牢牢收紧。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觉得手心好像冒汗了,心跳快到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还是没捨得挣开。 他眼睛太亮了,我不自觉地垂下眼,不敢看。 耳边就传来他的低喃:「我喜欢你看着我的目光,好像我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这一瞬间,我感觉全身血液一下衝到头顶,心剧烈跳动着的同时又泛着酸涩,我闭了闭眼,再次张开后,对他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手也紧紧回握住他。 「你本来就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你是我所有天气和心情。」 他无声笑着,笑容里有些靦腆,还夹杂着一些我读不出来的东西,眼睛闪亮亮地,里头有个小小的我。 我呀,希望他每天多喜欢这个世界一点。 就在我们沉浸在这寧静的片刻,手机响起了论坛推播的提示音,我直觉和爱豆有关,点开一看,果然看见标题为「实锤!ame和他的女盆友」的帖子,才发表不到半小时,已经被管理员置顶加精。 粗略看了一下,里面除了放着上次酒吧事件我和夏与的照片,还有刚才在教室外夏与来找我的照片,底下还附了出处,是学校论坛一则「壮大我电竞社的速成方法」,里面除了照片,还附上一句:立刻把小学妹拉进电竞社以获得国家级教练一枚或一队。 我把手机递给夏与:「教练那边估计又要你和他通气了。」 他扫了一眼:「没事,不理他就行了。」 「他会跟你跳脚。」 「不要紧,他跳习惯了。」 第一次见到爱豆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我吃吃地笑了。 笑声夹在微冷的风中,在这个初冬时分,飘了开来。 -- 31 我们沿着兰碧潭走着,我天南地北瞎扯着,他笑笑地听着,时而说上一两句。 空气很甜,吹过脸庞的北风都变的温柔,如果可以,我想这么一直走下去。 不过,前提是不要一直有其他事情打扰——我看着手机上肖愉音的来电,对夏与抱歉地笑了笑。 我接起电话,浓浓的八卦味便迎面扑来。 「你跟你爱豆和于神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学校论坛上传的好劲爆啊,两男争一女,嘖嘖嘖……」 我整个当机:「怎么还扯上于教授了?」 那边嗤了一声:「你是不是只从论坛那边连到壮大电竞社那篇?我告诉你呀,你现在可红了,于神和夏与在走廊上抢人的照片现在满学校疯传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现在的学生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呀?我满头黑线:「根本也没什么,就是教授让我过去他办公室一趟,在走廊和ame哥遇见而已。」 说着,我偷偷看了夏与一眼,只见他正偏头看过来。 肖愉音特别会抓重点:「于神找你干嘛?夏与又怎么会来学校,还那么刚好跟你碰上?」 我噎了一下,吞吞吐吐:「我不知道。」 于教授找我干嘛是真的不知道,至于夏与……和他确认关係的那天我整个脑袋都晕呼呼的,还没和他聊太多,甚至连他喜欢我什么也是刚刚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 她三三八八的:「我倒是知道,这一星期是电竞社的活动週,之前akl原本是没有要过来的,rk说今天是夏与临时起意。」 我听的,心底莫名搔痒起来,不敢深想:「你别乱说!」 她哼着:「我看他就是特地挑星期三来的,故意去于神的课堂接你,你信不信?」 这人也太会遐想了?!我涨红着脸:「哎,我电话快没电了,先这样啊——」 「等等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说,别掛!」 我准备按下掛断的手指顿在萤幕上方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怎么了?」 「我那天去看白蕾,她说……」 「嗯?」 「她说,她喜欢我。」 我回想白蕾的一些言行表现,还有之前在论坛上攻击我的行为,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原来呀。」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我听到时都……」 听出了她的无措,我想了想:「好好跟她说吧。」 无论结果,总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即使要挥手,也该好好道别,不要留下遗憾才是。 掛上电话后,我停下脚步,在夏与看过来的时候,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软软地说:「问你个事情呀。」 「嗯?」 我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问出口:「我们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接着说:「公开吗?刚肖愉音问到,我不清楚你的想法,就搪塞过去。」 他眨眨眼:「我还以为我见不得人。」 我恍然:「哎呀,原来你都听见了。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就是不清楚你是什么想法,觉得我们俩先讲好。」 他停了下来,看着我,深潭般的黑眸亮的吓人:「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咕嘟嘟、咕嘟嘟……我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着,沿着血管流经身体的每一处都好烫,烫到眼睛发热,胶着的视线再离不开他。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呢? 「可以吗?」 「可以的啊……」我喃喃回答,才发现声音哑的厉害。 不行了,我觉得自己像泡了太久的热水,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软软的。 还好他没再言语,紧了紧交握的手,牵着我缓缓前行。 夏与是中午离开的,后来我们和rk、渐渐碰面,还有肖愉音,一起吃了午餐,才分头离开。 说起来,肖愉音和rk也很妙,在基地时两人处的不愉快,一照面总大眼瞪小眼,离开那天把话说开,两个人意外合拍,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什么都讲,讲个不停。 走回学校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和rk那么好了?」 因为那场恶梦里的rk有心踏入娱乐圈,对有个在娱乐公司当总经理的爸爸的肖愉音态度特别好,所以看他们刚才相处的那么好,我下意识认为rk知道了什么,才会私底下有联系。 「我们要走的那天我不是去找他?他那时候正好往外走,我也没想太多就跟上去,没想到他是去餵附近的一隻流浪狗,那隻狗固定时间会去那里等他,可是那天那隻狗没出现,我就陪他找了一圈,后来发现那隻狗受伤倒在路边,他把狗送去医院,紧急手术后没有大碍了,但是基地不能养宠物,昨天狗出院后我就先接回我家照顾。」 肖愉音说着,拿手机滑出一张狗狗的照片给我看。 我咋舌:「这也太戏剧化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这几天经过rk和白蕾这两件事,你若现在跟我说你和你爱豆正在交往,我也不会太讶异。」 我汗了一下。 她狐疑地看过来:「……你为什么沉默?」 再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不是吧?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就被我说中了?!」 我擦擦额际不存在的汗:「你的不会太讶异是这个样子?」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她顿了顿,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三八兮兮:「不是,难道于神找你也是……?」 我忍不住戳她脑袋:「你这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她还梗着脖子:「你都和夏与在一起了,于神对你有点意思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那个气啊,又戳了她好几下,拒绝回答她任何关于我和夏与的事。 至于于教授找我,当然不可能像肖愉音说的那样。 「您说,参加莱茵盃?」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于教授会找我参加向来只从德文系挑人参赛的莱茵盃。 于教授言简意賅:「不看你的人,只听你说德语,我会以为你是德国人。」 我能说那是恶梦里为了进入外商公司赚取高薪还债,努力自学的成果吗? 「演讲或是作文,你选一项,想好跟我说,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的。」 我保持微笑走出办公室,立刻拿出手机发讯息,对夏与哭唧唧。 「大家都说于教授找我是对我有意思,结果他是要我参加比赛!」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笑脸。 我忍不住眨眼,不是,爱豆,你不应该拍拍我吗?为什么挺高兴的模样? -- 32 回到家,我总算见着萧董了,他正在和他夫人聊直播平台的事。 「明天开始试营运,预计週末会迎来一波试水温的野生直播主。」 见我回来,两人便暂时停下。 「宝呀,我锅里燉着香菇鸡,菜也准备差不多了,再炒个水莲就可以吃饭了,你东西放好出来吃饭。」 我腻在她身边:「妈真好。」 萧董撵苍蝇似的:「快去放东西。」 我飞快回房间梳洗了下,回到客厅时饭菜都已经上桌,碗筷也佈好了,全让萧董一个人表现完了。 间聊着吃完一顿饭,夫人晚上有堂插花课,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我和萧董才趁空说起那天的后续。 听完他们的对话内容,我有些讶异:「所以,你觉得肖总他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听起来感觉是这样的。你肖婶婶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他害怕面对更多不想要的结果……他表现的很正常,我都以为他走出来了,他甚至连自己都骗过去了。他对我诉说着他的不甘心,在圈里的地位他始终屈居于我,外头的人都说他是我带出来的,他彷彿只是我的影子,不知不觉中,我彷彿成了横亙在他面前无法翻越的高山,他说他厌恨我又感谢我,这让他越来越扭曲,想做些什么证明自己。」 我一时说不出话,这样的情绪听起来好复杂,如果放任不管,最后确实有可能演变成恶梦里那样的结果——加上青春娱乐的人在旁边唆使。 萧董眉眼间露出疲惫:「宝啊,你是对的,我们太久没谈心了,之后我会多注意你肖叔叔的。」 「爸,你累了,先休息吧,相信肖叔叔经过这番谈话也会有所改变的。」 萧董确实累了,身体与心理都是,他回房休息后,我开始上网瞭解安全感方面的知识,想确认萧董这样的说法是否成立。 然而,在认识到许多造成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后,我心中不由隐隐生出担忧。 并非对肖总。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判断恶梦里面的肖总在那场车祸里扮演着什么角色,是直接或间接、有心或无意,现在我对他感觉很复杂,除了观察注意他的行动之外,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重点是爱豆。 缺乏安全感的人,多数在不被爱的环境长大,他们觉得自己不被爱、觉得自己要很努力才会被爱、无法相信自己值得被爱,或习惯用理性掩盖不愿面对的记忆。 夏与他……我呼吸凝滞一下,肖愉音上午说过的话莫名浮现在脑里。 ——这一星期是电竞社的活动週,akl原本是没有要过来的,rk说今天是夏与临时起意。 ——我看他就是特地挑星期三来的,故意去于神的课堂接你,你信不信? 是巧合,还是故意? 我努力回想更久之前,我们聊到于教授。 ——教授这么严格?可是还是很多人选他的课。为什么? ——那你呢? 那你呢? 他的问话彷彿在耳边。 当时我怎么回答的?我这辈子只粉ame哥一个人? 就这样怎么够呢? 我按不下心里疯长的急切,给他发了信息:在忙吗? 我要告诉他,我呀,我只喜欢你。张着眼,只看的见你,闭上眼,整个世界只剩下你的声音。 但是他似乎在忙,我双手捧着手机等了一段时间都没等到回应,我有些等不及了,开始将想说的话化成文字一条条地传给他。 我: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但我能确信,下一秒我最喜欢的依旧是你。 我: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却发现世界上最好的就是你。 我:我有点花心,喜欢每一个你。 我:世界不够好没关係,你够好就行啦。 …… 我搜肠刮肚,把所有想的到的情话全对他说了,并且决定,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对他说一次:我喜欢你。 一股脑地把所有糖衣弹药用完了,我开始从网路上补充新能量,一边等待爱豆的回覆。 可是,没等到爱豆的回覆,离开基地那天华安拉的群组倒是突然有不少人@我。 华安:哎,没看出您这般有新意,以后节目企划是不是都麻烦您了? 邱翔:都这样了还不给我个说法吗? 优卡:别整天看那些有的没的! 肖愉音:别整天浪个不停…… 雨一直下:没想到你文采不错啊。 南天竹:小姐姐你不简单呀…… rk:嘖嘖 嗯?嗯嗯?嗯嗯嗯? 在成串的讯息轰炸开时,我想,肯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男朋友来电了。 他嗓音有些低:「刚渐渐在试播,镜头拍到我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脑袋有些卡壳:「不是明天才试营运吗?」 「今天内部人员试播。」 我拍额:「啊啊,我完全忘了,我看一下呀。」 同时,我飞快拿出平板进入直播平台,一眼就看见渐渐的房间,点进去往前拉,就看见爱豆的手机在画面一角,因为一直有新讯息,屏幕一闪一闪的。 手机萤幕上,与里小盆友每隔几秒传来的讯息内容都能看见。 因为手机是切了静音的,所以当下渐渐并没有发现,才会被在房间里看试播的一眾自己人看到。 难怪大家会突然在群组里说话。 理解到自己传的那些情话都被人看见后,一面想捂脸,一面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这也算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声音有些轻:「还在吗?」 「在的。」 「对不起。」 我感觉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为什么要道歉,虽然有些意外,但这样也很好,感觉挺惊喜的。」 他没说话,呼吸声重了几分。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的那一种。」 他静了几秒,然后发出一声低叹:「好想把你揉进骨血里。」 我觉得全身彷彿烧起来了,尤其心脏,那是原点也像祭台,经过古老神秘的咒语施法,燃烧后有了新的脉膊。 夏与,你想把我揉进骨血里,而我已经。 这感觉,好迷人。 后来,爱豆和华安都提议让渐渐把今天的试播影片删除,因为今天整个直播平台只有自己人、也就是签约主播和一些像我们这样以后也会参与部分直播的关係户,与里小盆友的花式表白并没有太多人看到,等到明天平台开始试营运,就像未开放社团变成开放社团一样,里头的东西就会摊在所有人眼前。 我说,不用,这样很好。 但是隔天早上才知情的萧董炸了,在试营运前的最后关头,把影片彻底删除。 在知道的那一刻,我特别庆幸,还好提前存了档。 我暗戳戳地把影片传给了爱豆,附上一个「我厉害吧」的表情。 换来爱豆一段放大手机跳讯息的画面、外加消音渐渐改成爱的就是你背景音的影片。 直视自己花式表白的衝击实在太大,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了,可是在看到爱豆又传来的「快夸夸我呀」的贴图,一颗心又浪的飞起。 害羞是什么?可以吃吗? -- 33 显然地,手快储存影片的,不只我和夏与二人。 当论坛上出现与里小盆友花式告白的影片时,所有粉丝都炸了。 他们开始猜测与里小盆友是谁,我在与里?还是与里陪伴你? 然后,听说了这件事的萧董整个人炸裂了,他一开始只是炸,因为他觉得我好不矜持,可是当他以为夏与游戏在两个女人之间时,他说:立刻马上跟那小子断绝所有来往! 我没和萧董聊过夏与,不过,我觉得他大约是知道的,他守在一旁观望,没有插手,当问题发生时,他跳了出来。 只是,爸爸,不说两个与里都是我,夏与根本连另一个我都没说过话…… 我挠脸:「不是,爸——」 萧董黑着脸:「现在才知道叫爸!」 我无奈:「我不是从小叫到大的吗?」 「你总叫我萧董!」 我:…… 萧董:「你怎么不说话了?可不可以按套路啊?」 「绍哥您戏多,我找夫人来陪您?」 萧董立刻出戏:「宝啊,你跟那个啊咩怎么回事?」 「没怎样啊,那都是网路上的人乱说的。」 他斜眼看过来:「我去与里陪伴你的粉丝页看过,看的出来那人真的对啊咩很有心,你那个啊咩真的能坐怀不乱?」 「绍哥年轻时也是演艺圈的一道风景线,不少芳心暗许,说起有心,郝青春小姐足够有心了吧?您是真的坐怀不乱还是、唔!」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董捂住嘴。 萧董紧张兮兮:「我的姑奶奶小祖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等到他松手后,才好整以暇将事情告诉他。 萧董错愕:「你就是与里陪伴你?我宝贝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我哭笑不得:「不是,我在你们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啊?肖愉音之前认为我应该就是整天抱着原文书埋在桌子前的书呆子,对我涉及电竞感到不可思议,到您这里我又不够文艺了。」 萧董摇头叹气:「我家宝贝整天傻乎乎,没我夫人的文艺知性,也没我的精明机智。」 我气的不想跟他说话。 他说:「你就气吧。」 嗯? 「虽然你就是与里陪伴你,但在这个风口浪尖,我决定还是取消你们参与直播的活动。」 「我们?」 「是的,你们,参与节目的八个粉丝。」 「七个。」白蕾都被赶出去了。 「哦,七个。」 「为什么?」 「保护你呀,又不能只让你一人不参加,那不显得更奇怪吗?索性就全部都不参加吧。」 我:…… 一直到谈话结束,我都没能改变萧董的心意。 回到房间后,我面临了一个问题——到时是要看节目首播,还是看akl看首播的直播? 我有些心累,哭唧唧地告诉他节目那边临时决定不让我们一起参加直播:「我不知道我到时候要看哪一个你。」 「看哪一个都好,看着我就好。」 我呼吸一窒,心里忍不住怀疑起他是不是看了撩话大全还是彩虹屁生成器之类的东西,怎么说的每句话都这么好听? 后来,萧董始终不肯改口,我只能和肖愉音、雨一直下他们几个组团看节目首播,嗯,尖尖和奴才他们坐在一旁看直播。 节目一开始,akl队员在门口迎接客人,画面一转,载着粉丝群的车子到了基地门口,我们陆续下车,镜头再扫过队员们的表情,我复杂地看着ame哥脸上淡然恬适的笑容,上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有距离感的笑好像已经是上辈子了。 然后就看见教练对着正盯着夏与看的我说:呦,这不是那天祝我们用兵如神旗开得胜还迟疑的丫头? 我忍不住捂脸,实在没眼看。 同时,尖尖和奴才爆出一阵笑声。 尖尖:「哎,就说让你们看直播唄,比看节目有趣多了,你们看,这弹幕上面观眾的留言,不少人认出与里啦!有人问,是冠亚军赛最后哭惨了被导播拍到的那女孩?还有人问,是最神应援的那个与里吗?」 我忍不凑过去看,果然看到屏幕上一堆人讲到我在与里,对于我在与里也参与了这次节目的录製感到期待。 南天竹感叹:「与里当时在论坛上真的是大火了一把,时隔许久,大家都还记得你。」 想起那段被做成表情包的日子,我只觉得天雷滚滚:「这种火还是别了吧。」 这时,视线不离平板的奴才突然呀了声,他指着屏幕上的一句发言:「与里,你又被认出来了,和ame哥一起上社会新闻的女友,这哥们真是火眼金睛啊。」 我定睛一看,就见那火眼金睛的大哥说:这个我在与里是前阵子和ame一起上社会版面的那位吧?看起来像同一个人,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吗? 接着,下面一串的惊叹号和认同。 当然,也有其他声音冒出来── 观眾甲:今天过后,与里陪伴你会不会从此和ame相忘于江湖? 观眾乙:所以夏与手机里那个与里小盆友到底是哪一个? 多数人都说是我在与里。 后来弹幕上的楼整个歪了,火眼金睛大哥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蹦出一句「大家觉得与里陪伴你今天会不会继续发文」。 说会的表示:影片流出后与里陪伴你仍然持续发文,认为影片里的与里小盆友就是与里陪伴你。 说不会的就反驳:我在与里还是夏与女朋友呢!都上新闻了的,与里小盆友肯定是我在与里。 一时间,弹幕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相当热烈。 火眼金睛大哥跟人争红了脸,他坚持与里陪伴你今后都不会再发文,并且开了赌局。 网路上嘛,多数人都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大家见他这么较真,纷纷缩起来不和他硬碰硬。 我让奴才跟火眼金睛赌与里陪伴你会发文,他一口就说赌后援会来年akl春季赛应援小物,乐的尖尖这个活动组长笑瞇了眼,这下无论谁输谁赢,明年的应援小物都有人准备了。 火眼金睛也是后援会论坛上的会员,他先报上自己在论坛上的暱称高大壮,又问奴才论坛上叫什么,好让大家做见证。 奴才推了推黑框眼镜,才默默地送出奴才二字,弹幕瞬间被吹爆,说的无非是这年头后援会干部都得出来找资金等言语,足可见奴才的名号在akl粉丝里也是很响亮的。 一场热闹下来,首播收视率和直播平台都开出红盘,无论是「超联萌同乐会」、akl或咕嚕直播,一时都跃上了热搜。 时间顺风顺水地来到十二月中旬,akl官方突然丢出灵药决定转会的消息。 释出的说法是,灵药想转换跑道,他原先中单和ad都打的不错,akl签他时,因为中单已经有夏与,所以他才打ad的,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打中单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akl迎来了一阵变动,因为akl没有培养子团,所以他们要在未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找到适合的ad选手,紧接着就是春季赛,这让所有akl的粉丝都忐忑起来,毕竟磨合的时间太短。 我当然也忐忑,但是,有另一件事情让我更为震惊和不安──灵药即将加入的ts,正是恶梦里16年底夏与加入的战队,他离世前最后待的队伍。 眼看着好多事情都变的不一样了,可是冥冥之中,好像很多事还是围绕着那场恶梦。 我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总觉得呼吸困难,我拼命努力想摆脱那个恶梦,却又无可奈何,我在恶梦里失声痛哭、行尸走肉,最终在恐惧后担忧中醒来,却发现我依然沉浸在恶梦中,看到的事情都有恶梦的影子。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自己在房间里待了一天。 -- 34 我整个人处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中,脑子却异常冷静,告诉自己,只能在房间里待一天,再多不可以,不可以让身边的人担心。 到了第二天,我就收拾起情绪,认真关注起akl的动态,从华安那边听来教练团属意的人选。 我凭着恶梦里的记忆,偷偷递了个人选给华安,让她透露给邱翔。 恶梦里,那是一个叫作拿铁的游戏直播主,后来被ydu签进战队,第一年止步亚军,第二年就和队伍前进s8世界大赛,拿下世界冠军,是一个意识与手速都相当到位选手,报导里还有五位队员的详细介绍。 当时正是夏与离世两週年的日子,一些媒体又提起了他,虽然只是小小的版面,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因为两则报导在同一个版,所以有些印象。 我在网路上搜寻了,现在这个拿铁,不过是刚开始直播的新人而已,整体还很青涩,没达到被战队挖掘的高度。 虽然私心希望他能加入akl,但一切还是取决于整个团队,外人不该置喙。 因为春季赛在一月就要开打,akl那边也没有拖延太久,在曾铸造过辉煌的rag战队也宣布以自由身份离队的高身价ad欸欸和全新素人拿铁间犹豫了两天,最后拍板签下拿铁。 据华安说考量的因素还是整体的契合度,欸欸属于侵略性选手,怕短时间内磨合不了。 明明男朋友就在战队里,我却从别人口中听了一堆战队的内部消息,,即使华安是复杂和战队那边接洽的窗口,我还是忍不住奇怪她的消息来源。 「我男朋友告诉我的。」 「不好意思,你男朋友是?」 「邱翔啦。」 我大感意外的同时,想到上次跟他有理说不清社会版事件,就觉得钦佩:「你跟他能沟通呀?」 华安一派淡然:「嗯,说不通的时候用拳头就通了。」 原来邱翔就是个m。 拿铁很快就搬进基地,在农历年前,整个akl全面禁休,除了固定的直播外,其他时间都拿来练习与磨合了。 也因此,我已经许久没见着夏与,每天透过直播看看他,偶尔睡前聊几句,再用与里陪伴你给他加油鼓励,日子一下就溜走了。 忙碌地渡过考试週,寒假就到了。 2016年1月16日,寒假的第一天,华安和邱翔安排了餐聚,让当初一起录影的粉丝群回基地,除了庆祝前天第一场赛事胜利外,同时也当面给他们加油打气,振奋士气。 刚进入基地时,华安还被邱翔说:「你们搞综艺的,就喜欢搞这些。」 华安冷笑:「你千万别吃。」 直男邱翔:「为什么?」 华安风情一笑:「我怕忍不住毒死你。」 拿铁吓的叉子都掉了,掉在盘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把所有人都惹笑了,只有华安收起笑,给了露白牙笑着的邱翔一记白眼。 一顿饭刚吃完,基地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访客——夏与同母异父的弟弟,王跋。 他是无意间听到夏母和华安的通话内容,得知夏与的存在后,便异想天开地跑来要夏与收留他,并举荐他加入战队。 在王跋侃侃说明了来意,原先欢乐的气氛瞬间变调。 我没想到堵住夏母却还有一个王跋,懊恼的同时,紧张地看向夏与,此刻他面无表情,连平时偽装的笑容都已撤下,比星星好看的黑眸沉的看不见光,像木偶似的读没有情绪,我感觉心泛着阵阵的冷和丝丝的疼,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我转头找华安,想让她把人弄出去,只见邱翔已经站出来,只是夏与早一步开口。 他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孤儿,没有爸妈。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把自己关进房间。 看着夏与离去的背影,我追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王跋:「如果你再出现在夏与面前,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会让法律教你。」 说完,我再懒得看他一眼,小跑步来到夏与房间外面,我站在门外让自己平復下来后才敲了敲门。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点:「ame哥,是我,吃小孩子长大的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下一秒门被从里面打开,他脸上还是淡淡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许笑意:「进来吧,只欢迎你这种的。」 「哪种?」 「吃小孩子长大的。」 我忍不住笑,还好,还会说笑。 放松下来,我才有心情打量他房间。房间里的装修和我当初住的那间是一个样子的,显然与他个人喜好无关,里面东西不多,但摆放的很整齐,儘管墙壁上掛了几幅我们一起拼的拼图,整体看起来还是空荡荡的,好像随时就能离开再不回来一样,感觉很清冷。 又想起他说自己是没有爸妈的孤儿时,就感觉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一眼就读懂了我的情绪,嘴角勾着笑意,轻轻地拍拍我发顶:「别垮着脸呀,我没事。」 听他这么说,一股酸涩猛的涌上眼睛,不想让他看出来,我吸吸鼻子故作四下打量的样子,在房间里东走西看。 我不敢看他,假装笑嘻嘻:「没事就好。」 他没事就好,我只需要一点时间平復对他的心疼。 忽然间,我的视线被桌面上一个熟悉的黑色圆团子勾住。 「呀。」是之前不小心掉了的羊毛毡吊饰,原来是他捡到了。 「怎么了?」 我高兴地走到桌子旁拿起黑团子,转身对着他摇了摇:「看,我家妞妞的毛做成的羊毛毡团子,这下面的珠子还是我妈亲手磨的,我带在身边好久了。」 夏与视线停在吊饰上,表情明显一愣,过了几秒才哑着嗓子问:「这是你的?」 我特别开心:「是呀,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呢,等发现时要找就找不到了,没想到被你捡到。」 他忽然紧紧看着我,眼睛特别特别地亮,视线灼热专注。 他的目光那么炙热,让我觉得整个人越来越烫了,没勇气再待下去,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就握着吊饰衝出像桑拿一般的房间。 门没有关,我听见他的笑声从背后低低传来,听起来似乎很愉悦。 -- 35 回到家里后,我第一时间就取消了与里陪伴你今天的贴文排程。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今晚的事回想了一遍,尤其夏与的情绪波动,虽然后来完全感觉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对劲,甚至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我想起刚从恶梦里醒来的那天,因为害怕这只是一场美梦,特地跑去基地外面对他说的话。当时我特别害怕,若是没有人告诉他有多棒多重要,这里的夏与最终是否仍然孤独地踏上那条不归路。 同样的话,现在我还想对他再说一遍。 我用与里陪伴你编辑了当时的那段话,今天的图片不再是他,但也是他,那是黑暗里一扇充满光的门,是我的光和信仰。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在意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希望你快乐,盼着你好。 编辑好按下发送,新贴文发佈完成,不是每天固定的那个时间,因为我等不及想对他说。 过后,我去梳洗沉淀了下心情,才开始和雨一直下他们联系明天的应援事宜,但因为前天已经开赛,大部分事情都做好安排,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除了我自己又做了的应援手灯明天要发放之外。 另外,因为直播时高大壮打赌输了,今年应援灯牌的部分由他出钱,我出设计图,还找上次那个厂商,做出来的成品整个美炸了,拿到的粉丝都夸的不行,连其他家的粉丝移不开视线,整个应援灯牌这一块都不用尖尖这活动组长操心,明显看的出他这阵子心情特别好。 我们才约好明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就有电话打进来,是夏与。 我连忙在群组里送出一句明天见,就立刻接起来,轻快地问:「ame哥,还不睡吗?是不是想我睡不着啦?」 我有些担心王跋的事情影响到他,尤其明天一早还有赛事。 那头传来他浅浅的呼吸声,像细细地羽毛挠这耳朵,感觉有些痒,但此刻我半点顾不上这些。 他轻轻说:「我在你家楼下。」 我整个大惊,手机差点都掉了,又手忙脚乱地接住,跳下床衝到窗户前,一眼就看见他停在路灯下的黑色车子。 他似乎看见我了,推开车门长腿跨出,頎长的身子凭着车身,仰头看过来。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我却彷彿可以感觉到他视线停留在脸上的温度。 我软软地问:「怎么过来了呀?」 「想你,想见你。」 我觉得自己融化在这短短几个字里,血液又像都蒸发了一样,整个人没了力气。 我握紧手机:「我现在下去,你等我。」 「外面冷,你别下来了,我就是突然很想看看你,明天还要早起,我待一下就走。」 「嗯……」我不停地用视线描绘他的轮廓,才勉强把自己钉在原处。 灯光下的他像画里走出来一般,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他没有说话,我有些担心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开口:「后来都还好吗?」 他低低笑着:「我没有那么脆弱的,你想问什么就问,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你这样让我好想把你带回家藏起来。」 他的话像火从话筒里窜出来,蹭的一下把我点燃了,脑子瞬间糊成一团,什么都想不起来。 然后,我好像听见他说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又过了一会儿奔腾的心跳与四窜的火苗才渐渐平息下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呀?」 「我喜欢你。」 我觉得自己又要当机了,有些结巴:「你、你干嘛这么突然……」 他好像心情很好,声音里始终带着笑意:「我说过了的,怎么会突然?」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什么?脑袋果然还是当机了。 这时,通话忽然响起插播的嘟嘟声,他让我等一下,然后我就看见他飞快地上了驾驶座,电话又随即接通。 他的声音不復先前的温柔,虽然努力维持和缓,但仍听的出其中的紧绷:「基地有些事,我必须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好的,你开车小心,事情处理好也赶快休息,明天还比赛呢。」 「好的,晚安。」 电话掛上后,看着他的车子驶离视线,我还是没想明白他特地过来的目的——虽然他说想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其他原因。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我很快地把这事放到一旁,鑽进被窝睡了,养足精神明天才能好好应援。 一早起来,我躺在床上划开手机,想看看昨晚后来应援群组里还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点进去却看到一则触目惊心的消息——灵药昨天深夜在ts的基地坠楼,目前重伤在医院抢救,详细内情还待釐清。 我整个人懵住,手机摔落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身体把它捡起来。 萤幕上的保护贴裂开好几条,就跟我此刻的心一样,冷风不断地灌进去。 我怎样也想不通,为什么灵药好好的会从顶楼摔下去?而且一样发生在ts,除了时间上的差别,跟恶梦里夏与发生的事情几乎如同复製一般…… 我光是想,都觉得不寒而慄。 灵药这事肯定是个意外,他意气风发地以中单位置加入ts,正是要大展身手的时候,绝对没有想不开的道理……那么,恶梦里的夏与呢?是否也只是个意外? 杂乱的思绪在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痛苦地抱着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结果。 -- 36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恍然回过神,只心里一直不断地想:怎么会这么巧?除了时间上差了一年…… 不,时间上其实也没差的,如果真要说,灵药和夏与都是在转会后出的事,只是一个在16年的转会期,一个在17年。 我的心一直没有办法平復,血液一直在体内加速流动,感觉晕飘飘的,脑中像有自己意识般,不断重复着:恶梦里的夏与很有可能不是自杀的……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压下。 我再无法待在床上,即使现在不过早上六点。 再次点开那篇报导,我详细看着里面的照片,认出是t市的x医院,便立刻起来梳洗着装,迅速出发前往。 忐忑了一路,好不容易终于捱到医院,付了车钱后,站在医院外面的我忽然升起一丝茫然,灵药……在哪间病房? 哦,对,找华安,她肯定知道。 果不其然,她是知道的,邱翔什么都跟她说。 从睡梦中被挖起来的华安声音有些哑:「目前在加护病房里,怎么,你要去看他呀?」 我有些懊恼:「我在医院外面了。」 那头有些幸灾乐祸:「离开吧孩子,探视时间是十一点半哦。」 我在廊下的一处椅子坐下:「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 她懒懒地:「是ts家自己内部没处理好闹的。他家中单酥鱼这一两年一直有引退的想法,只是没有对外透露,二队的中单moon因为哥哥太阳在一队的缘故知道这个内幕,所以moon一直等着被调去一队,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灵药这个程咬金,把中单位置给佔了。昨晚也不知道灵药和moon为什么去了顶楼,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华安说的每个字句都像打鼓一样,一下一下敲在我心上,引起轰鸣与震动。 恶梦里,酥鱼是16年底才引退的,ts才会签下正好与akl合约到期的夏与…… 我轻声问:「酥鱼,今年引退了吗?」 「还没,多少还抱着想衝击世界赛的想法吧,再打最后这一年,只是因为年纪真的到了,手腕无法负荷长时间的比赛,所以才签灵药当替补。」 这样子的话,有没有可能,恶梦里的夏与也只是和灵药一样?这个想法让我超级震撼,眼泪突然掉下来,我捂住嘴,才没哭出声音。 这样的念头一浮现,就像野草疯长一样,压也压不住了,我想立刻去到夏与面前,想问他从头到尾是否生出过一丝那样的念头? 可是不行,这样的话如何能问出口。 我勉强维持冷静地结束和华安的通话,然后再忍不住放声大哭,想让那些悲伤随着眼泪一点一滴流去。 我想,那些一直锁在心上的晦暗枷锁,有一天或许能够慢慢被释怀。 我哭的太过忘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停下,等到收拾好情绪,我才发现已经超过akl开赛时间,电话里有几十通的未接来电。 其中夏与打了两通,看时间大概是到达会场的时间,剩下的就是雨一直下他们打的,肯定是为了手灯的事。 原先约好今早在会场外发放的,结果直接哭忘了,就连手灯都还放在家里呢。 手灯只能下一场比赛再发了,我飞快地坐上计程车赶去会场,现场是进不去了,我就坐在外面用手机看比赛直播。 今天akl对上的是基地同样在一个别墅区的老朋友cph。今年春季赛採双循环bo2赛制,akl已经率先拿下一局,若这场能获得连胜便可获得3个积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akl节奏很快,第二场开始仅仅24分鐘,akl就打出一场团灭,拿下第二场胜利。 但他们并不是那么开心,透过镜头明显可以看出来,akl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便胜利笑容也是浅浅的。 夏与眉眼间那样的清淡疏离,让我的心没由来地抽了一下,这种熟悉的晦涩,让我瞬间有种回到恶梦里的错觉。 恍惚之间,华安打过来。 她紧张兮兮:「姑奶奶,你可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呀?不会还在医院吧?」 我在哪?我左右看了看,才猛的回过神:「没有,我在赛场外面,有麦当劳这个门口。」 「行,我现在过去带你,你等着。」 说完,她连电话都没掛,我都能听到她达达的脚步声,过没几分鐘她就出现了,用她身上的识别证一路带着我往里走。 边走,她视线还不时扫过来,几次后她才忍不住问:「小萧董,你怎么哭了?」 我没回答她,只是摸了摸眼睛:「很明显吗?」 华安也不追问,只叹气:「跟核桃似的,又红又肿。」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不想这样让夏与看见。 「走吧,夏与很担心你。」 我一听,又懊恼又着急:「说好今天要来看他比赛的,但早上……我一时没注意到时间,他还好吗?」 「还行吧,怎么说也赢了比赛。倒是你,你跟灵药也没什么交情,怎么就……哎到了,什么事都晚点再说先进去吧,夏与都要急疯了。」 说着,她推开了贴着akl队标的房门。 我忍不住担心起来:ame哥为什么急疯了? 除了本次mvp优卡还在台上接受访问,其他人都已经回到休息室,我跟在华安后面,还没走进去时夏与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走在前面的华安看了,往旁边一让:「人帮你带过来了。」 我握着电话,抬眼就见他朝我走来。他眼底下的两片乌黑青色比萤幕上还明显,气色也不是很好,看起来有些憔悴。 「ame哥,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上就捲上一层温热,轻轻带着我进入隔壁的空房间,他关上门,把我圈在墙壁与他之间。 他垂眼看着我,带着薄茧的拇指拂过我眼睛,微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喷洒在脸上,我忍不住脸红,在经过灵药坠楼事件后的此刻,心里有更多的颤动,为他每一次温热的呼吸。 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我小小声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低低叹了一声:「你怎么自己跑去医院了?」 他顿了顿,黑眸看着我:「我很担心。」 我一听整个要自责死了,没办法给他加油打气,还给让他在比赛时分心,简直罪无可赦:「对不起对不起……」 可对不起到了一半,又觉得哪里不对,偏头想了想才发现:「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 -- 37 他揉揉我的发顶:「有人看到的,拍了照片放到电竞论坛上。」 我不明白了:「我又不打电竞,把我放论坛上干嘛?」 他将我的发顺到耳后,轻笑着提醒:「你有一个打电竞的男朋友。」 被他触碰到的肌肤像电流窜过一样,丝丝的麻痒感不停在骚动着。 我忍着羞怯,仰头和他四目相对:「嗯,我爸爸都知道我有个打电竞的男朋友。」 他手上顺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黑眸亮晶晶的。 他的嘴角越来越弯,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神色特别郑重:「我找个时间上门拜访叔叔阿姨。」 想到戏精萧董,我觉得自己紧张的像是要见家长的那一个:「他们肯定喜欢你的,ame哥你别紧张。」 他揩揩我的脸,声音里都是笑:「你别紧张才是。」 我握住他作乱的手:「我替你担心呢。」 他眼睛弯弯的:「能教出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他们一定是很好的人。」 我心里那一个激动呀:「ame哥觉得我很可爱?」 「全世界你最可爱。」 我觉得我醉了,喝了一壶名叫夏与的酒。 他声音低低地:「现在,可以跟我说为什么去医院了吗?」 我一下回过神,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就怕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将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说的过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梦到摔下楼的人是你,我觉得我要疯了,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发现一切都只是梦,忍不住就哭了。」 灵药还是幸运的,没有当场殞命,从早上得知这件事情后,我脑里便不断盘旋着恶梦里的报导,夏与就被覆盖在ts基地外的一只白布底下——我一想起就浑身发颤。 下一秒,我就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背上有隻大掌轻轻拍着。 他嗓音发哑:「没事,我在这。」 我一阵鼻酸,又湿了眼眶,胡乱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嗯。」 他又叹气了:「昨晚就是担心会把你吓到才不跟你说的,结果看把你吓的。」 说到这个,我不免嘟起嘴哼唧唧,他知道的时候我们正通着电话呢,这样都瞒着我。 「这样就嘟嘴了?」 我瞪大眼睛:「还不能嘟嘴了?」 他伸手轻轻戳着我额头:「你若是看到网路上大家怎么说的,嘴巴能吊三斤猪肉了。」 看他无奈的神情,我心中警铃大作:「怎么了?」 问的同时,脑袋迅速转起来,ame哥一开始说,我被拍了照放到论坛上…… 我飞快地拿起手机打开论坛,一看到首页一排被置顶加精的贴文时,差点没哭出来。 【谁才是真爱?我在与里徘徊在ame和灵药之间!】 【灵药出走akl内幕!她才是主因!】 【泪洒医院!我在与里惊觉爱的是他!(附图)】 【爱人琵琶别抱,ame赛场上黯然!】 …… 我觉得呼吸困难:「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 他这个被三了的人倒还笑着安慰:「没事的,过几天就有其他消息把这些事情盖过去。」 虽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我就是不想让他受一丁点委屈,想澄清整件事又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我鬱闷极了,拿额头在他胸口上蹭着,哭唧唧:「ame哥,我错了,我不该脑袋不清楚地跑去医院哭,让谣言满天飞,让你受委屈,我错了,你罚我吧。」 他眉眼都是笑:「我家小朋友这么可爱,谁捨得罚她?」 哎呀,这话听起来特别受用,心像泡在像蜜罐一样,可是让我就这么算了,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怎么样也得把夏与的地位扶正才是。我和他商量:「那我上论坛解释?」 「都行,你高兴就好。」 我拽着他的衣角,想了想,还是把盘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出口,虽然隐约有了答案,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我还是想瞭解他的想法,才能彻底放下。 「ame哥,我今天在医院时,听人说灵药……是自杀的,你说,这是真的吗?」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那只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灵药不会自杀的。」 我看着他,一句那你呢就是问不出口,心里那一个急啊。 「怎么又要哭了呀?灵药离队前和我约好了,在准决赛一较高下,看谁才是国内第一中单,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想不开的事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你们约好了?」 恶梦里面,夏与和灵药各奔前程时,他们是不是也曾经做了约定? 夏与浅浅笑了,视线看着窗外,又像透过窗外看着一处远方:「也不算约,他离队前来和我说的。虽然我未曾正面回应他,但是,我也是一直朝着和他相同的目标在努力的。」 他眼睛里透出少见的光彩:「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人生不在于能完成多少事情,而是在于是否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对我而已,打电竞就是那一件事情。」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从来没有过那样负面的想法? 他忽地收回视线,垂下的眼睛里带笑,温热的手掌贴上我的脸颊,嗓音温和:「不过呀,我最近又多了一件事情。」 我好奇地眨眨眼:「什么事呀?」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我持平,柔声地说:「和你在一起呀。」 那语气太宠溺,我心脏扑通扑通地,一下子觉得有他在,再难过的事都该过去了,泪水却又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只因那无数个日夜的煎熬真的很难释怀。 我按着小鹿快要撞出的胸口,泪眼迷濛地看着他,抽抽噎噎地也要吹上一波:「我不贪心,我这辈子做好一件事就行。」 「嗯?」 「看着你,一辈子看着你就行了。」 所以你,不要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38 夏与弯着嘴角,眉眼间的温柔是那么迷人,我还没看够,身后就传来阵阵拍门声。 华安劈哩啪啦地就是一串:「小萧董小萧董,你快出来,你掉马了!我的天,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大的事……」 这是优卡:「华安姐,谁是小萧董啊?」 这是渐渐:「是呀华安姐,小萧董是哪位?」 这是rk:「嗯嗯嗯嗯?不是在说与里陪伴你就是我在与里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小萧董?」 门后面,华安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是,你们什么都没听到,我刚叫的是与里!与里!」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夏与,只剩眼睫上沾着的泪水不受影响地掉落。 我的个老天鹅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不明白与里陪伴你怎么会被爆出来,但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间,我舔舔唇,虚着声音:「ame哥你听我说……」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还是那副笑模样,柔声问:「怎么了?」 我期期艾艾地想坦诚,但想到自己用与里陪伴你对夏与说了那么多骚话,再厚的脸皮都有些难为情。 他握着我的手,黑眸里满是温柔:「没事的,我都知道的。」 这下子我整个人傻住了,脑子完全转不动。 ame哥刚说什么?他都知道?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突然不太懂中文了? 「先出去吧,再不出去他们能把门敲破。」 说着,他拉开门,门外除了akl成员外,连cph的人都溜过来围观。 cph眾人:「好大的一个瓜呀!」 rk笑骂:「吃瓜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我拉着夏与又想缩回门里面了。 华安一把拉住我:「姐姐,这么大的事您是不是解释下呀?」 拿铁小鸡啄米:「是该解释的,高大壮都快哭了。」 优卡:「论坛都快闹翻了,原本支持与里陪伴你和ame哥一起的,都说这是我在与里的阴谋。」 渐渐:「连雨一直下他们也都相当震惊,群组里被洗了一排惊叹号。」 rk上下打量我:「看起来也没特别聪明呀,究竟是怎么瞒大家这么久的?」 「喂!」我那个气啊,差点把牙给咬断。 这时,华安把她的手机递过来,我粗略看了下就明白了。 爆出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父爱爆棚的萧董——他论坛上发帖子的暱称就叫萧董。 为了反驳论坛上那些纷纷扬扬的传闻,他直接告诉大家,我在与里就是与里陪伴你,她的视线从头到尾只放在夏与一个人身上,没有其他人。 华安:「怎么样?」 我一脸莫名:「什么怎么样?」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还假的?」 「你老闆的话你都不信?」 华安噎了一下:「你是说——那是萧董?」 都署名萧董了,还不够清楚吗? 赛程期间,各队的行程都很满,没有在赛场多待太久便分头离开。 夏与因为不放心我和华安一块离开,便和邱翔说了一声,换下队服,和我一块戴口罩上了计程车。 他带我来到一处社区大楼,进到9楼的屋子。大门进来的地上堆着一小堆物品,上面还盖着防尘布,整个屋子看过去空荡荡的,空气里还有淡淡地装修味,看上去就是主人还没搬进来的样子。 我收回打量的目光,疑惑地看向身边的男人:「ame哥,这里是?」 玄关暖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散发出柔软的光晕,柔和了他淡笑里的那点距离,显出一股沉淀的温柔。 他墨黑色眼珠里映着暖黄的灯光,显得格外透亮,他说:「是家里呀。」 嗡的一声,脑袋里几乎空白成一片,我想对他笑,又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他笑着说家的模样是那样的温柔,眼底盛满了光。 今天的泪腺过分发达,我吸吸鼻子,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可以帮忙佈置哦!」 他把我拉进怀里,声音在头顶上轻轻响起:「好。」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鼓足了勇气,主动说起与里陪伴你的事。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本来只是单纯想对你说些话才开的帐号,没想过要让人知道,没想到后面会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还总把与里陪伴你扯进我们之间。」 没想到原本打算埋在心底不让人知道的事情,最后会被萧董给抖出来。 他把我微微拉开,对着我弯起了嘴角:「在知道的那一刻,我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幸运,能被你如此在意,我很高兴。」 淡黄的灯光在他眼珠折出细碎的光,里面还有小小的我,一切是那么的美,我忍不住伸手描绘他的眼,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 扶在他腰上的手被一隻温热的手握住,他喉结滚了滚:「萧凌波。」 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名字。我软软回应:「嗯?」 「我喜欢你,无关你是什么人。」 我回握他的力道慢慢加大,在他脸上作怪的手顿了顿,才轻轻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给出提示:「吊饰。」 吊饰?「羊毛毡吊饰吗?妞妞毛做的那一个?」 夏与点头。 我偏头想了好久,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关联,忍不住摇头:「不想了不想了,想不出来啊,你直接告诉我呀。」 夏与:「有一个小姑娘,在一个大清早跑到基地外来看我,吊饰掉了都没发现,我就暂时帮她保管了,虽然我不记得她的长相,但她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想,有一天她再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出同样的话,我就能把吊饰还给她。」 我瞪大眼睛。欸,原来吊饰是那时候掉的? 夏与笑着挑眉:「就一个傻乎乎的小朋友以为是录影那段时间掉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把话问出口了,忍不住拍额,一边又小声地问他是如何知道与里陪伴你和吊饰主人是同一个人。 他笑起来:「昨晚,与里陪伴你的贴文里说了和小姑娘一模一样的话。」 我一愣,把他说的一字一句在脑袋又过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是那则贴文漏了馅。 所以后来夏与才会忽然出现在楼下! 「竟然是这样!那……小萧董呢?」 「之前录影时无意间听华安这么叫过你,原本只当是你的外号,后来接触咕嚕直播后,在萧董的动态墙上看到你们的合照,才知道小萧董是货真价实的。」 「呀,原来……」 他牵着我悠悠地在家里转起来,介绍一圈后,我们来到阳台。 这边的视野不错,外面就是一片公园绿地,天上还飞着几隻风箏。 只是,有点高。 我下意识地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觉得放心了些,才注意到蓝天上有隻蓝白色的鲸鱼风箏特别漂亮。 我忍不住惊喜:「好美丽啊!ame哥你看!」 可他只唇角笑得温柔,灼亮的黑眸盯着我:「是啊,好美丽。」 这一瞬间,我眼睛再容不下其他,只觉得这一切,无与伦比的美丽。 天上风箏在天上飞地上人儿在地上追 你若担心你不能飞你有我的蝴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