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岛(百合ABO)》 一、穿越 下城D区,身穿便服的沉谙从一家酒吧摇摇晃晃走出来,应该是喝大了,身形不稳,一头撞在门口老式的旋转灯上,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脸上爬上狠意,朝门里扔了一张破纸币,抬脚便踢开旋转灯的底座。然后不解恨地又朝灯管踢几脚,随后继续摇晃着走远,稍远几步后暗自环顾四周,看似无意地抚了一下耳朵,用另一只手捂住要吐的嘴,急忙扑到街道旁的草丛里蹲下。呕完就躺在灌木之后的地皮,昏睡过去。 “刘队,我是沉谙,没有发现货物。” “收到,继续盯着。”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酒吧三点钟方向的街道对面,一个戴着橘色棒球帽听着耳机,看身形是十几二十左右的青年男性,发现酒吧右边的旋转灯被破坏后突然朝地上啐一口,迅速放下滑板开始逃跑。 沉谙也迅速做出反应,捏出手势默念阿浮,喊一声“来”。一辆悬浮板便瞬间闪现到她面前,翻身跳上去的同时和队长报备。 “确定目标人物。” 在目标人物闪进黑巷之前用入眼扫描仪录入实况人像,三秒后便能传到各个队友的视网膜上。 阿浮载上人之后变换出把手,沉谙毫不犹豫按下电门,尾孔喷出一道马赫环,身影也一道消失在黑巷里。 她追着那个在黑夜里饶为显眼的一抹橘色,在地下城的快捷管道里一路紧追。那名在逃人员显然对于这片区域的管道无比熟悉,每一个拐口都毫不犹豫,但沉谙却没有那么走运。高速追捕的同时无法兼顾灵活度,她与坚硬的管壁每碰撞一次都要用两边的肩盔硬生生抵挡。她已经闻到到盔下的皮肉被摩擦的高温烤焦的味道,堪比酒吧晚上的供餐。 正思虑这样的慢性自毁战斗力值不值得时,管道前方的身影突然来了个倒挂,一辆嵌轨列车在右上方百米处朝她疾驰。根本来不及同管道规避,沉谙只好随机闪到一处拐点,列车呼啸的风力就从身后灌进来。低骂一句“艹”,车过之后立马转身去追。不过十几秒时间,又呼吸到开放区域的空气,混合湿气、青草和泥腥味。轨道沿着管口的一段湿漉土地向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漫延,而那块土地上明显地留下一道急弯甩出的轮辙。 沉谙从注意到轮辙之后便快速向上空升,按下腰部不起眼的金属扣,从里面抽出迷你热成像仪。没有搜索到人形的热成影像,只有滑轮在管道摩擦后的高温,在沼地留下的一道浅色。 浅色印子指向最近的沼地牧区,沉谙再次向队长报备,随后义无反顾听从命令,收起阿浮的把手,尾焰消失,把系在腰上的外套穿好,放低身子趴在板上,掩在沼地不高的草丛里向牧区行进。 刚刚遁入地堡通道的宵,吐出口里嚼烂的口香糖,向话筒对面的老板吐槽,话音刚落,地堡的空气盾就被强行入侵。收到警报的地面系统一片通红,沉谙被吓出一身冷汗,捏出法术正准备砸烂一个是一个,四个彪形大汉就从地表不知名的推送器里被推送上来,落地时还集体摆了一种蹲坑的姿势。 “阿浮!跑!” 大汉们不知道安装了什么奇行器,居然能在沼地上奔跑,速度奇快无比,几乎超过人眼的可视帧数。眼见就要被摸到屁股,沉谙心道不妙,按下阿浮的第二个电门,尾焰突然喷出第二道,拉长的火焰烧着了为首那个大汉的头发和衣领,高速和高温让其瞬间成了火球。趁着解决了一个麻烦,沉谙调转方向,准备绕着地堡圈行。 刚才攻破空气盾时用成像仪粗略扫了一眼,别看地表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且建筑呈半球体,实则地下包揽方圆几里,几乎涵盖整片沼区的中心。这会沉谙全靠记忆描边,希望能找到另一处攻破点,得到进入地堡的机会。 大汉们觉察到她的意图,从身后不断射来子弹,沉谙只好一边躲避,一边观察子弹擦过空气盾之后的轨迹。原则上直接被弹开的地方无法攻破,而可攻区域则会像非牛顿流体那样在表面形成凹陷,然后再将子弹弹开。 以高速绕行了半圈之后终于找到了新的攻破点,沉谙熟练地捏出法诀,在警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遁入地底。紧随其后的大汉们立马停止追捕,其中一人向上级汇报现况,遭了一声低沉的骂,随即面无表情返回推送点。 地堡内部错综复杂,每一段空间都设有阻隔热成像的特殊材料。沉谙收起仪器,从角落里闪身贴进一个送餐机器人的餐车底部,几乎与地面贴行,跟着七拐八弯最后进入电梯,随着冉冉升起的电梯不经意透过玻璃向下暼,一个个越来越小的黑点在无序的移动着。 他们都是地堡的“工作人员”或者“业主”。好在距离够远,无人发现。电梯在很高的楼层停下,进入一段封闭区域,机器人对上门铃系统。不久后,这扇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异于过道白暗的暖黄色灯光照到沉谙的尾指,几只圆润脚趾进入她的视野。 在那双脚的主人拿完餐品,转身留给沉谙一对脚后跟时,她一个跪滑从餐车底部钻进室内,房门关闭。 此时,房间的主人已经有所感知。她也是一名女性,身材纤细不起眼,回眸的一瞬沉谙便注意到她那双绿色的眼睛,只是餐盘还没落地,年轻的女性就已经被一招制服,钳制在沉谙身下。 沉谙不废话,坐在她腰上被钳住的双手并牢牢捂住她的嘴,出声威胁: “你最好配合些,我能轻易扭断你的脖子。” 年轻女人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向沉谙示意她不会乱来。沉谙先用扎线带困住她的手脚,然后撕下她的衣服塞进她嘴里绑起来。一系列操作完毕后便开始翻箱倒柜。 在她换衣服时,那个女人正悄悄挪向木制桌子的桌腿,被困住的双手艰难地捏起法诀。 沉谙留了一分警惕,刚抓起床头小包里的口红要抹,身后悉悉索索类似蛇类爬行的声音让她耳尖抖动一下,随机闪身躲到床上。原来是那个看起来不过刚成年的小丫头在施动法术。此时绿莹莹的眼珠子平淡地瞪着她,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植物快速生长着,眼见就要捅破天花板,枝条疯了一样抽向床上的人。 耳边划过枝条抽来时的风声,硅胶床垫被抽裂一道,沉谙拿过床头的铁艺摆件迅速挥臂一斩,然后滚身躲到床尾,再一个翻身跃到还没解开束缚的女孩身边,掐住她的脖子,无视身后如牢笼一般涌来的枝条,手上越发狠地使力。 随着植物停止生长,女孩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一只暴筋的手扯掉塞在她嘴里的衣物,二氧化碳争先恐后从她的气道呼出,伴随急促的喘息声。本以为就此可以安心装扮的人不过只歇了半分钟,听到她不对劲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立即发觉事态不妙。这人好像是哮喘发作。 于是夺步过去,拿桌上的水果刀割开束缚她的扎线带,抱起人放到床上。 “能听到我说话吗?” 床上急喘的人发出奇怪的嗯声。 “我问什么你点头摇头就行。” “随身药?” 有。 但沉谙把包里的都倒出来了,洒在床上,这会却一个带有药物字眼的东西都没有。等她掀开那条被她几乎斩断的树枝时,一股很淡的药水味钻进她嗅觉系统。 她把女孩扶到裂缝那,示意她判断一下,女孩艰难地低下头,埋进去深吸一口,大概两三分钟后才心有余悸地翻身躺下。 第一次在沉谙面前开口,声音带着发病后的疲惫和对人闯进这里给她一顿捆绑的抱怨: “你们警察办事都是这么不计后果的吗?” 沉谙内心一怔,面上也有了一丝波澜:“不计后果的是你们,我是在执法。”说完这句便起身去到门后,打开透镜观察门外动静。 只见这段封闭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突然加固一道铁皮,顶上的黄灯不停闪烁。 女孩这会已经能下床了,依旧光着脚,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 “后果就是,电梯停了,他们把你关起来了。” 沉谙不予理会,脑子里思索对策。女孩反倒放松起来,大有反正你也出不去了,咱们要不聊会天的架势。 “我也不能告诉你真名,你就叫我小四吧,你呢?叫什么名字?或者你们警察不是也有什么代号?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警察女士吧,在这里这样叫,我俩似乎都不会太安全。” 沉谙盖住透镜的翻盖,回首错开小四的视线,观察整个房间的构造。 被忽视的人只好兀自抖了抖肩。 “那好吧,暂时叫你阿J。” 沉谙已经打开浴室的门,半个身子进去了,看到头顶的通风口,眼神亮了亮。 “阿J女士,这里通风管我早替你爬过了,除非你会缩骨功或者变成猫,否则别想从接口那完整地走出去。” 声音跟着她从浴室来到窗帘,撕拉一声掀开,然而窗帘之后是一堵实墙,沉谙眉头开始收紧,试图恐吓小四让她住嘴。 小四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表,居然乖巧地禁了声。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门外的电梯叮的一声,走廊也躁动起来。沉谙反应很快,飞身掳过她,然后就听到她再一次幸灾乐祸。 “是你不让我说话,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这栋楼的住宿系统给我发了消息。” 多的那十几秒对于经验丰富的警察来说,已经能做出更多应战准备,然而眼下这扇离电梯最近的门已经十分不安全,她只能出于身在敌营的下意识动作,挟持人质。 人质自然不安于只当人质,正声道:“带我去树那,快!” 待那些同款大汉打开房门时,一声巨大的墙体倒塌的轰隆声惊动整座搂的住户,只留给他们一抹逃逸后的尾气般的灰尘。 小四耗费大量精神力催生枝条,她精力耗尽昏迷过后,枝条仍紧紧的缠在两人的腰身上。住宿楼层离球形穹顶很近,沉谙几乎下意识就诏出阿浮,让它在自己和小四的头顶形成暂时的厚盾,然后弹出一个爆破球。 爆破的一瞬割开腰上的枝条,一手抱住小四,碎片还没落完,阿浮就变成一个类似螺旋桨的东西,沉谙勾着上面的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出去。 刚突破空气盾,推送器又上来四个大汉。这次一点也没留情,子弹擦着沉谙的脸飞过去,身后昏过去的人突然闷哼一声,就连阿浮也被打到了螺旋桨。等她再次逃出包围圈隐到黑夜里,正准备向队长求援,又被一群探照灯似的目光死死盯住。只好带着人一头扎进沼地的泥潭里,捏出最后的保命法诀,按下“楚门扣”。两人便如频空消失一般,再也没有从泥潭下出来过。 ******* ps:赛博修仙只是个背景,脱离高科技后两位主角也就是有点异能的普通人 -- 二、异世 由于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周围高地势的雨水向洼地汇聚,眼前这个大约十来平米的水潭,显然已经承载了不下数十场才有如今的规模。水面因雨水的冲刷,漂浮着各种落叶枯枝,偶尔有风,漾起混浊的波纹。 突然,两颗被淤泥扣住的脑袋从水面钻出来,紧接着是同样脏污的肩膀和上半身。其中一人还在陷入昏睡,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黑发被水沾湿,凌乱地被分成好几股, 像蛇缠一般贴在脸部和颈部的肌肤。 沉谙早已做好面对险境的准备,钻出水面的一瞬在淤泥里站稳身子,双手穿过小四腋下紧紧楼着她。待二人完全站稳,她抽出一只手,先是抹开遮住自己视线和口鼻的淤泥,再抬起小四的脸,招水替她洗干净,确保口鼻无异物后再采用后背抱的姿势,将人拖上岸。 来不及查探周围环境,沉谙一踏上柔软的土地就忍不住卸下力气躺在上面。经历一场死里逃生,恍然进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被水浸透的衣物使她手脚沉重,剧烈运动让她呼吸急促,肺里还灌了水气,于是刚大口呼吸两下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垫在她胸上的那个脑袋,随着她无法抑制的咳嗽死气沉沉地抖动。沉谙再不能忽视,艰难地撑起身子,把这个仅认识十来分钟的女孩在地上放平,再扶着她慢慢侧过身子。脱下自己的外套,拧干袖子,小心翼翼擦拭她口鼻处流出的透明液体。 记起刚才逃出穹顶时,趴在她背上的女孩似乎是被流弹击中了。但她没有在正面发现任何溢血处,只好将人翻过身,外衣垫到地上,让她的脸侧着靠在上面,保持呼吸顺畅。 刚翻过来就发现伤口就在她肩胛骨上半部,被水浸透的薄薄衣物往外汩汩渗血,沉谙默念一声冒犯了,双手扣住衣服破口处,撕拉一声,露出整块背部。好消息是女孩并没有被子弹完全打中,只是擦伤。坏消息是擦伤面有十多公分,深度有待查看,出血量还不小。 不过这里的浅潭太过混浊,沉谙并不打算用它帮女孩清洗伤口,只好又将衣物继续撕出几绺,相继缠在伤口上进行止血。吃疼的女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皮一颤一颤,似是在挣扎着醒来。沉谙替她绑好止血布条,将剩下的布料拧干盖在她背上,坐在一旁等她苏醒。她眼睛才刚打开一道缝,若有似无的叹气声从鼻息间溢出: “警察女士,你对我,又做了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肩上的这道束缚感,只觉得是自己又被捆了,声音虚弱但不妨碍她发出控诉和疑惑。 沉谙倒是淡定,看她想要起身顺手扶了一把,注意到她胸前白花一片时还捡起地上掉落的布料替她遮住,然后解释: “你受伤了,我刚才在给你包扎。” 女孩很累,坐起身后又软软地靠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蠕动着唇想要再说什么,还没发出声音头一歪又昏了过去。沉谙也累,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和她头抵着头,一道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擦黑。沉谙揉着眼挪开还在昏睡的人,起身活动肩膀,僵硬了半天的骨骼发出咯噔的响声。浅浅地活动完,她开始打量这片区域。除了脚下这块小潭,四周都是茂密高大的植被,天色原因暂时无法分辨种类。黑暗也让人对周遭声音更加敏锐,先入耳的是夜风吹动枝叶的簌簌声,像是这里环布某种不知名生物,它们在夜晚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大声喧哗,让人对未知生出恐惧。Alpha嗅觉也很灵敏,从疑神疑鬼中跳脱出来,一下就闻出风里的咸湿,随后便注意到似乎不远处就有海浪扑在沙滩上的声音,一阵一阵,忽远忽近。 于是得出这里应该靠海的结论。 沉谙立即有了飞到高空观察地形的想法,熟练地诏出阿浮,跳上它缓缓升出密林。随着越升越高,先是注意到脚下一片意料中绵延的树林,再是远处的高地,高地大概是丘陵且也长满植被,沉谙还看到了少数裸露的尖峰。再高点就看到隔了一道小海岸的另一片树林,或者说是另一座海岛。待她稍微调转视角,发现不止眼前这些,以她脚下这一座为中心,周围几乎就被浅滩和大大小小的几座海岛完全包围。最后升到足够高的地方,海风呼呼吹着,热气卷着咸湿,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糊上一层海盐腻子。沉谙摸了把脸,再次揉揉眼。望着无边无际深色的海岸线,缓缓回到地面。 回到女孩身边坐着,沉谙也不知道她们到底睡了多久,抬手试探她的鼻息,不经意触到她的脸,发现她的体温不太正常。于是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捂着女孩的,手心手背都侧一遍,确定这是伤口发炎造成的热烧。也顾不上小潭水干不干净了,毕竟要是不干净,白天她们还在里面不小心喝了两口。 捡起掉在地上的布条,三两步跨到潭边蹲下,搓洗之后再涮上水,拧成半干。先给病人擦脸,再是擦身子,上上下下除了包扎的地方都毫无芥蒂地擦一遍。擦完又让阿浮在潭上变成气垫筏落到水面,想着气垫躺着舒服些,她把人抱到里面,自己也坐到筏边。反正暂时也没睡意,大概隔个半小时就给人擦全身。其余时间要么发呆什么也不想,要么突然从放空中惊醒,开始分析起传送之前那场单兵作战的战术漏洞,哪里可以优化,哪些地方需要补充,总之浑浑噩噩。 夜色易使人困倦,她就这样枯燥地在帮人擦身子、放空,靠分析战略暂时缓和迟钝,来回这么折腾几下,没继续熬,后面靠着筏子另一边闭上了眼。 从现世传送到这边是当地晚上8点过半,按照沉谙平时跑完高强度外派的睡眠时间,一般是7到8个小时,她白天睡了多久没在意,等她眯了眼再睁开,小潭上方的天空已经能看到点点星星,厚重的云彩飞走了,但海上天气变化快,明天是否放晴还没有准头。 数星星数到眼睛都花了,沉谙按着筏边翻个身,看到那个让自己叫她小四的女孩,还是固定着最后一次帮她擦完身子的姿势。在筏上站起来行动会影响筏身的稳定,沉谙跪爬着靠近。内里很窄,几乎只容得下一个成年人刚好躺下的宽度,她只能手脚并用,撑在小四身边的空隙处。好不容易找到支点,准备再探探她的体温,又听到虽然有别白天的虚弱但依旧在控诉的熟悉声音。 “警察姐姐,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次了,你到底…”不知道是无话可说了还是刻意不把话说完,留下旖旎的想象空间。 沉谙被她突然出声吓到了,木讷地收回手,准备再倒着爬回去。因为凑的很近,眼前的人隐约能分辨出她脸上尴尬的表情,算是比之前的木头脸有意思些。于是抓住她退回去的手,期间扯到另一边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沉谙立马按住她没受伤的那边肩,附上警告。 “别乱动。” 小四无奈地哦了一声。然后想到自己这样完全都是拜她所赐,放开她的手再用力推一把。 “可真谢谢你。” 沉谙没有理会,回到自己那头把身子蜷起来留给伤员更多空间,静静地等待天亮。本以为就会这样安稳的度过最后的黑暗时刻,刚躺下没多久,一滴水落在她头上,紧接着是无数的,劈头盖脸,把两个刚才还因为言语不和产生燥热的人浇个透凉。 沉谙急慌急忙跳下水,拉着气垫筏靠岸,准备伸过手去接应,小四没给她帮忙的机会,直接从筏上跨到岸上。两人合伙将筏子拖到一颗树下,侧翻过来让筏子和树干之间形成三角区域。空间不大,但周围树冠也能遮挡一些雨水,她俩几乎紧挨着缩到里面才不至于被浇到。 雨很大,脚底那片已经有无数细流沿着树根往潭里淌,原本的水位离她们躲雨的地方大概几步远,这会水位线已经开始没过树根要淹到她的脚。她们不得不一个冒雨站到外面,一个在筏下,合力将筏子移到树干背面。 后面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砸着,小四带着烧,被雨淋了后整个开始瑟瑟发抖,失温严重。沉谙已经顾不及生理差异了,把自己最后一件衣服脱掉,肩盔和烫伤的部分皮肤粘住了,费了好大力气忍着疼才拿下,好在没有流多少血,伤口也已经结痂,暂时不需要处理。 沉谙紧紧抱着这个还有些抗拒的女孩,用两件衣服把自己和她包裹住绑在一起,肌肤相贴之间尽量把热量传给她让她暖和点,双手绕道后背不停抚摸摩擦,尽可能快的让血液加速流动,让皮肤升温。 淅沥的雨停了,只在风吹过时,枝叶掉落的积水会让人还有雨没停的错觉。小四在人怀里咬牙,把肌肤相触的尴尬感降到最低。被人抱着捂了很久,左肩酸麻提不起来,后背更是动辄刺痛,除了伤口那块热烫难耐,整个身子都像抱着暖袋泡在冷水里。高烧之后又失温,人被来回折磨,从昨天到现在又没有任何碳水入腹,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声音很虚弱,提不起劲,语气也染不上任何色彩:“警察女士,我,会不会死啊…” 想到自己此刻完全是在强撑,似乎下一秒随时又会昏过去,小四疲乏地闭上眼睛,连泪水都快没有温度,滴在沉谙胸口时把她冰了一哆嗦。 “不会,天已经亮了。” 她们在等海上的太阳,等热风把潮湿和低温吹散。 -- 三、等待 在阳光透过遥远海岸线和杂乱荫隙照进临时庇护所的第一秒,沉谙差点抛却冷静。她弯着身子从枯叶上站出来,迎着朝阳直走,穿过一颗颗藤蔓交缠的大小树木,被硬刺划伤胳膊,脚下踢到石块,雨后活动的飞虫扰乱视线,怎么也阻挡不了向前。 海风毫无遮挡地拍到她脸上时,脚底已经踩上松散的白沙滩。从这里望去,眼前除了沙滩就是一块蜿蜒的露出海面的沙洲,再远就是望不到边的海,太阳赤红,半掩半露在海岸线之后。她用脚随意踢出一块凸起的沙凳,坐着一边吹风一边守着太阳从海平面爬上来。太阳越爬越高,温度也升上来,她站起来走进海水里,海浪还在不安地摇摆,她招水给自己洗了把脸,把迷糊和不安暂时洗去。还搓洗了从临时营地带来的布条,拧干后挂在脖子上,转身往回。 还没到营地,离了大概几步远,隔了一颗小树和几道藤条,看到一张惨白的小脸,嘴唇没有血色,正委屈地从气垫筏下露出来张望。直到看到她,本来病气委屈的表情被欣喜掩住,舌尖本能舔舐干枯的唇。 “我还以为你自己跑了,不带我…” 沉谙望着她难得地弯了下嘴角,“我的职责就是把你抓回去。” 小四弱弱地切她一声,让她过来一起帮忙把气垫筏推开。沉谙说了句不用,诏声“阿浮!”,气垫筏就恢复成陆战状态下的悬浮板,然后消失在她眼前。 “你这个阿浮还挺高级,”她还想接着问点什么,比如阿浮是国家岗位统一发放还是只她有。 这人似乎猜到她要问,语气小有骄傲:“我设计的,本命装备。” 然后又话题一转,关心道:“先看看你的伤吧。” 她把盖在小四身上的两件衣服揭开,看到她肩上昨天包扎的布条渗了血,在耳边附上一句:“我要再拆开看看。” 得到肯定后就开始有条不紊一圈圈绕出来,最后露出的伤口,横截处的肉被水泡得有点发白,里面还在丝丝渗血。让人呆在这里等,她拿着布条去海边洗,来的路上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挂了一块,就把那三个拴在树枝上晾。 再次分撕成几绺包扎完,她们一齐坐在沙滩上吹海风。沉谙把外套给小四穿,自己穿了那件肩上破洞的。两个人吹了一会海风才想起要讨论接下来的事。 根据沉谙所讲,她昨天点的传送装置叫“楚门扣”,是一种能让操作者从所处环境穿越到另一处相同环境的传送阵。但两处环境极大可能是不同时间空间。比如她们昨天是晚上8点多跳进沼地的泥潭,从树林里那个小潭爬出来时却是白天,地下城4月份和热沾不上边,这里靠海,高温多雨,暂时无法辨别具体月份。 “为什么不能就近传送呢?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没被救援找到就遇上更大的危险呢?” 沉谙想说没有什么比毒枭对职业警察还要更危险,看她一脸担忧的真诚,便忍住没说,继续解释。 “沼地就近还是沼地,我们不会用百分之五十的无效传送去换另外一半的生存率,我们要的是百分百的逃脱。”只要不在毒枭的追捕范围,只要能让队友同事暂时安全,他们就有完全的把握找到传送落点。 “以往最快的搜救记录是三天,最慢也有七天,生存率百分百。”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在这个鬼地方,孤A寡O呆上七天,最多七天啊,我现在还生着病,你骗我的话我可能,唉,我好像对你没啥威胁,最多就是可能比你先死。”她掺了点幽默,或许是自嘲,总之心情没那么坏了。 沉谙嗯声,表示自己不至于说谎,然后提议双方都把各自身上携带的物品整理出来。她提议完突然整个人一怔,抬着左手腕用右手捏了个法诀,不知道在找什么,不一会就从腕表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物件,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只小奶猫。通体橘黄,身子瘦长,喵喵叫着想要从沉谙手里挣脱。发现挣脱不开,还对着沉谙的虎口来了一嘴,沉谙被尖牙刺痛只好放它下去。这小猫落了地就往小四腿边跑,顺着她裤腿往她腿心一窝,躺在里面伸懒腰。 “你们警察抓人还带宠物?”心说何况这小猫看着也不像是你养的,怎么会塞在随身储物空间里。 沉谙被猫和人都嫌弃了,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昨晚,蹲点那会,它一直在我身上跳来跳去的,我怕干扰抓捕,就顺手扔进去准备带回宿舍养着。” “哦,你还挺有爱心。” 小四随意夸一句,又想起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警察名字。 “我说,咱俩也是过命的交情了,能不能问你件事?” 沉谙继续摸鼻子:“你问。” “你到底叫啥名,我不想七天后要么病死要么给你抓进去了都还不知道你的大名,我多冤枉啊,命都白搭了,下辈子还找不到仇家。” 沉谙想回她说,既然都要进去了,迟早是要知道我名字。但她好像只是在开玩笑,嘴唇本来就缺水,这会被风吹,话一多,已经裂口子冒血珠了。她把血舔进去尝到了铁锈味,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 “我就是顺着你随口一说,我可没干过那种要蹲牢的事。”眼睛瞪大,附赠一句,“我也不骗你。” 沉谙不太信的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又遭到一声切。之后两人都各自整理东西不再说闲话。 小四把储物耳环翻遍了,她离到岗还有个把礼拜,根本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东西,只在里面找到两套日常备用的内衣裤,和月用量的女性omega卫生用品,以及当时刚拿到送餐机器人送过来的一份水果拼盘,出于情急之下的护食塞进了储物空间。 “你很护食吗?”沉谙冷不丁问道。 “对啊,你要是从小就是在狼堆里长大你也会护食。”好吧,她这句话好像不小心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暴露了。抿抿嘴又不出声了,把掏出来的东西除了水果拼盘全部抖掉沙子放回空间里。 “你带的东西,呃…好像也不多呢。”然后探身用手指在沉谙摆东西那块地方点点。 一把手枪,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两个肩盔,一个单筒热成像仪,一根突兀的雪茄以及随身携带的ID,还有先前捆人用的扎线带。小四斜愣眼看着,末了古怪地嗷一声。 “原来你叫沉谙。” “沉警官啊,我听家里老人说,雪茄都是外国老太太沾唾沫卷的,抽了就等于跟外国老太太亲嘴。” 本来很轻松的场面,沉谙没有出现她意料中的表情,反而一脸严肃置若罔闻,把雪茄拿到鼻尖闻闻,然后放回腕表里,视作珍宝。小四无趣地下意识耸肩,扯到伤口咬着牙忍痛,一点声音也没溢出来。 她们现在仅有的物资里没有刀,没有生火工具,也没有容器。昨晚还下了场大雨,估计找不到干柴,就算要钻木取火,火也很难生起来。何况将近十几个小时没喝水没进食,肚子里空空的,人早就开始乏力。 刚好那盘水果没有拆封,两人准备先吃一半再计划别的。里面有切好的西瓜、小番茄和三个百香果,她们吃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后面的境况会超出预期那么久,把瓜子和果皮直接就吐在沙滩上。剩下的留着,万一没找到淡水和食物,这半份还够她俩吃一顿。 在野外生存,火是首要,它可助你处理脏污的淡水,让你不至于喝掉不干净的水而腹泻不止。也可用于烧烤食物,杀死某些动物携带的寄生虫或者病菌。如若遇到猛兽,还可以此恐吓对手。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在昨晚那种失温情况下给人提供温暖,以及火种的存在天生让人充满安全感。不论你是追逐刺激出海冒险,还是迫于险情陷入荒野,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获得火种,那么就意味着这次生存的彻底失败。 海岛目前天气晴朗,阳光热烈,沉谙让小四就在营地周围找一些火绒,尽量找干燥柔软的,比如干掉的苔藓,腐朽的木头,最好是能找到棕榈树的纤维衣。她小时候经常和家里老人进山,野外生存经历比沉谙这个上世界警察丰富多了,根本不用交待,自己带伤就开始在树林里穿梭。 她没找到干苔藓,捏了点潮的塞进腋下给它人工烘干,效果可能没那么快,反正一时半会没法生火,先带着,等拿到沙滩上给太阳晒,会干的更快些。她绕着小潭周围不敢走远,沉谙则在固定几个的点来回捡树柴搬到沙滩上晒。 因为没找到合适的火绒,小四开始物色适合钻木取火的底座和钻木。一般底座要软木,钻木要硬木且尽量挑选木身直且粗细和小拇指差不多的,这样用手搓动时不会卸去更多力量,将更多的机械能转化为热能,生火也更容易些。 小潭周边都没找到合适的,她捡了块边缘比较锋利的硬石头,和沉谙知会一声,开始往树林深处去。每走一段都要用石头在树上刻标记,虽然她自小就在山里摸爬滚打,记路和方向感一向很好,但她怕自己身体原因,万一在林子里虚弱晕过去,还能让沉谙靠着标记及时找到自己。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找还要做标记,她发现了一颗桦桃树。桦桃树是一种木质柔软轻巧的树木,用它拿来做钻木取火的底座再好不过。这棵树很高大,应该能在周围找到它的一些枯枝或者落木。小四在落叶上扒拉,捡了根小臂粗的先放到一边。桦桃树除了质地软之外,它的树皮也像薄薄的纸张,扒开表面被雨水淋湿的,内里一层层全是干燥柔软的,是比较理想的火绒材料。小四用石块割一些塞进裤兜里,又捡了些细枝条,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钻木,只好带着它们先回沙滩。 沙滩上沉谙把捡来的木柴依次铺开,见她回来,指了指那只小橘猫,“它大概是把这里整个海滩都当猫砂盆了。” 小四看着给自己排泄物努力刨沙的小猫,又看看沉谙脸上的无奈。 “那你的腕表估计也被这小家伙标记过了。” 她看到沉谙的脸一瞬间好像僵硬了,无奈地表情换成嫌弃,然后走进海水里,似乎在捏法诀给腕表内部洗澡。等她洗完回来,小四已经将捡来的桦桃树枝分成四段,每段都有小臂长,正用石块努力在上面凿出小洞和V槽。 “先放着吧,我们去环岛观察一下地形,顺便找找岛上有没有干净的淡水。” 她们坐在阿浮上,先在主岛的边缘绕行。发现主岛除了她们落点靠南的那片是地势较低的平地,北边基本都是山地丘陵,植被相对低矮些。最北边的海岸是湿漉漉的礁石区,海水激烈地撞在上面,浪花溅得好高。主岛北边最高的地方有一块裸露的岩体,沉谙架着阿浮把两人带上去。她们落在山顶,发现这块地方被海风蚀得很彻底,一点植被也没长,侧崖有一颗枯死的歪脖子树,根处有个树洞,里面筑了一个很大的鸟窝,但是没看到鸟蛋。 她们在上面远眺四周,发现北面礁石区过去光秃秃的,没有环岛也没有沙洲。岛西岸隔着浅滩有两个小岛,远处看起来是长条形,小四分别给它们命名大泥鳅岛和小泥鳅岛。岛南岸从这里暂时看不分明,主岛很大,南边就算有独立的岛从这里看也是和岛南岸接壤,不好分辨。岛东岸就是最早发现的那片沙滩,那边有一块沙洲。 暂时就观察到这些,她们吹了会风之后就又乘着阿浮,沿内侧崖壁缓缓滑下去。内侧崖壁的中段开始有水流往外渗,可能是昨晚下过雨,流量还算可观,沿着山体在底部汇成溪流。水体流动且清澈,是适合饮用的淡水。但她们没有容器,两人口渴的很,落在溪边用手掬着喝了好几口。 估摸着小猫也渴了,沉谙用树叶迭了个圆锥体,装满水让小四捧着,她架着阿浮出了北树林往岛西岸。岛西岸靠南也是沙滩,岸边还长了许多椰子树,树上挂满了椰子。南岸也有椰子林,海岸对面也是个小岛,依旧和主岛隔着浅滩相连。这样看来,整个西南和东南,就像一个海上火山口似的,周边地势稍高,中间有一块海域深的内陷。不过就算真的是火山口,她们没发现一点活火山痕迹,水温植物和山体,和火山完全不沾边。 已经把主岛和周围大体观察了一遍,阿浮虽然内嵌空间储油罐,但目前已油耗过半,最多还能在悬浮板状态下低耗行驶一百公里。环岛她没有按电门,依着慢速开的,这会回到晒柴的那个沙滩,锥斗里的水也撒得差不多了。小猫钻到木柴下面的沙地,看到她俩回来,喵喵的迎过去。 小四捧着树叶给它喂水,小家伙急忙伸出舌头舔。沉谙交待她检查一下树柴的干燥情况,自己又乘着阿浮去远一点的西岸摘椰子。 -- 四、火种 巡岛消耗半天时间,太阳高挂,估计一时半会没雨。好在西南两片椰子林肯定够她们熬过接下来七天的等待救援时间,不用为食物和淡水发愁。当务之急就是生火,为了防患遇到昨晚那种暴雨天气,她们还得搭一个临时庇护所,尽可能在下雨时候保留一块干燥区域。 由于没有小刀等利器,给她们开椰子、获取生火工具还有盖庇护所,制造了很多困难。木柴已经晒干,但钻木还没找到。沉谙只好带着阿浮往林子更深处去,她得尽量多找两根,还要找一些用来磨石刀的硬石块。 主岛地形不算复杂,沉谙一边走一边注意身边的植物,藤蔓很多,细一点的可以割来做绳子。本来想扯一点带回去,想起她们昨晚睡得那片区域也有,当下就放弃。大概是那几口水喝少了,虽然树林遮了很多阳光,她体内的水分也还是随着运动很快消耗,口渴的厉害没心情找钻木,一心只想着北面山石区的小溪,想得脑子里随便晃晃都好像能听到流水声。于是再不犹豫,乘着阿浮飞快往那边赶。 之前在西椰林摘椰子时在地上捡了两个空椰子壳,刚好可以用来装水。到达溪边,沉谙先是捧着手猛喝几口,然后顺着溪流找合意的石块。大多石块都很厚重,表面又被水流磨得很光滑,用这样的石块磨刀非常的费力不讨好。沉谙只好沿溪岸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着阿浮升到差不多两三米的空中,然后把石头往瞄好的岩壁一抛。效果没那么理想,只捡到一块形状好点的石片。沉谙拿它在岩壁上试硬度,只是手劲使的大点,石片就在她手里碎成了两半。并非是石头硬度不够,只是恰好石片的中段摔出来裂缝,所以稍一使劲自然就断开。 沉谙想着没有石刀干什么都不方便,仔细一衡量还是决定继续抛石块。她接下来的时间一直都是在找石头抛石头,然后翻碎石找材料,多数时间和刚开始一样,所以后面找到形状好但没有适合打磨的刃面的石块,她依然撂到一旁当作备用。好不容易得了一块巴掌大的,一头厚些一头薄些,分量也有,最适合拿来做石斧,终于不用再抛石头了。找个岩壁稍微粗糙的地方,就坐在那一点点磨石刃。 磨一会招点水冲一下,两面翻来覆去磨,沉谙手不小心蹭岩壁上还划破了皮,这点疼痛虽然不在话下,但它让沉谙在磨石刃的方法上找到了门路,速度变快不少。 她用磨好的石刀割了一颗软木,削出两指粗,用来给装水的椰子壳当木塞。然后带着水准备就在这片区域先找着。北面的树木比较低矮,有很多适合的枝条供她选择。但完全笔直的树枝实在是少见,有一颗表面带着尖刺,大概率属于硬木,本来想把刺去掉割一截带回去,想到钻木取火要手掌在上面不停地搓,有刺的话再怎么去也不可能光滑,到时手肯定会磨出泡,只好放弃。 等她带着东西回去时,太阳已经开始斜下,又是半天除了水什么也没摄入。中午她离开那会沙滩过于曝晒,小四带着橘猫挪到了林荫下,见她迟迟没回,先后尝试了用树枝和石头开椰子,她还用了点精神力,想要用藤条将椰子缠裂。显然她低估了椰壳的耐受力。只好从拼盘里拿出一个百香果。其实这点东西完全无法裹腹,她百无聊赖地向掌心一个个往外吐籽,想着造福以后误入这里的人类,便在泥潭那里的平地找了几颗树,沿着树的一圈把籽挨个埋进去。 这会沉谙回来,她稍微有了点精神,抱着小猫迎她。 “怎么样?”也不记得该问什么,一句怎么样就囊括所以关心。 沉谙先把装水的椰子壳拿出来,示意她嘴唇很干,小四也没客气,咕咚大口喝,有水珠沿着她下巴在滴,小猫机灵地凑过去舔。舌苔刮着她让她觉得痒,她也觉得好玩,和小猫撒着娇再摸着软乎乎的脑袋撸两下,然后倒了点水在掌心,送到猫猫嘴边。沉谙看她和猫玩得很开心,小女孩的娇憨展露无遗,但也只多看了一眼。 别人喝水的功夫沉谙在用石斧削钻木,她本来想做个弓,用弦拉钻木,这样不费手还省力,但她们没有绳子。只好老老实实修整钻木,尖端削出差不多的形状后,再拿去石头那里打磨。她在打磨,小四就用早先的石块给底座继续挖洞,等沉谙打磨好,她把兜里火绒一把掏出来,在脚下拿一片树叶垫着放上去。底座早前挖好一个,中间一个圆洞用来放钻木,V槽则是引摩擦后的碳屑掉出来落到火绒上。 小四正准备大干一场,沉谙却把东西放下,举着石刀走到树荫那,挑颗椰子二话不说划拉起来。给石刀割过的椰子皮再用石头锤,表面厚厚的一层就很容易变得松软便于扯开。在顶部扯开一道口后再用尖一点的是石刃戳个口子,椰汁的香甜就从鼻腔钻进味蕾。她们开了两颗青椰子后发现里面只有薄薄一层椰肉,转而把石刀砍向地上捡的那几个老椰子,有些甚至都发了芽。 意料之中得到了传说中椰宝,就像一颗椰奶味的海绵球。小四和沉谙都没吃过,各自喝了一个椰子吃了一个椰宝并且分食了椰肉,肚子里暂时没法再装,天色也渐暗,她们终于开始生火。 由力量和续航能力都得天独厚的Alpha先来,双手掌着钻木从上往下快速搓动,保持这个速度一点点将底座的桦桃木钻热。钻了一段时间后开始能闻到点焦碳味,再就是冒出丝丝青烟。沉谙也是第一次从理论跨入实践,难免忍不住要提起木尖,想看一看成果。结果就是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工程被打断,要想再钻出烟来又要费刚才那样一番功夫。 两回吃到苦处,她也学聪明了,只钻不停。钻到掌心火热,手臂发酸,感觉到这样的剧烈活动会扯到肩部肌肉,所以在小四想要接力时出声拒绝她。后面就像发了狠似的,一刻不停的搓。青烟维持在一个基本恒定的产出量,碳屑也在一点点堆积。这样还不够,理论上要一直钻到能看到火星才可以。 小四抱着小猫给她打气,她实在累了就稍微放慢速度缓一会,然后再接再厉。就这样不知道钻了多久,碳屑已经沿着V槽和火绒堆了很多,沉谙的手不可避免搓出了点疼意,两臂又酸又木,后期全靠她的意志在硬撑。可意志总有溃散的时刻,始终钻不出火星让她整个人开始变得暴躁,本来可以按不快不慢的速度一直保持,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提速。猛一提速固然见效快,居然真的冒了一点小火星,两人见着火星就像饿狼扑食,手忙脚乱开始捧着火绒“呼哧”送氧。结果就是太过急于求成,火星闪了一下就被吹没了。 沉谙有点生气,然后在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犯蠢事而莫名其妙生气后又开始自责,总之心情很差,把火绒往地上一扔,不想理会小四的安慰,一个人找了颗大树往那一靠。小四遭了她的冷漠,本来火没着心里总有点失落,这下倒是更委屈。她把小猫放到地上,小猫还懂得凑过来贴贴,低落的心泛起丝丝的甜,雾霭被扫去大半。 那边背靠大树的人生了一会闷气,听她这边开始自己动手,恍恍惚惚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小四身后一把夺过钻木。小四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发脾气,正准备理论一番给自己长长志气,她反倒先道起歉来。闷闷的一声对不起,好像是觉得丢脸了,耳朵尖通红。 “啊,呃,没事!我不嫌弃你,真的,你刚才超棒!”女孩子是要哄着的,Alpha更是要哄着干活才来劲。小四嘻嘻哈哈,大着胆子摸摸她的耳朵。 沉谙让她摸了一会才躲开,已经不止有耳朵尖红,说话也变得磕巴:“那个…什么,借你衣服用用。” 她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小四果然就误会了,怕一不小心又伤害了她脆弱敏感的小心脏,扯着衣角准备解扣子。被沉谙再一把按住,指了指她身后。 “我是说,这个破衣服。” 是晾在树上的那几绺布条,她手里还捡了根弓形的树枝,小四大概猜到她是想要换个方法。 陪她一起把布条撕成更小份,两股搓成一股,试了试弹性和结实程度,完全可以充当弦绳用。于是重新拿来一块桦桃木,把火绒摆好,折些小枝条备用。弦绳两头拴在弓上,不需要绷紧,绳子松一点用来在钻木上绕两圈再绷紧。顶端也削尖些,在石头上磨圆润,用个手掌长的桦桃木挖个洞抵在上面,这样手就不会被磨到。 这回准备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了,隐约有点星光,两人半摸瞎钻火。沉谙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利用弓弦更加不紧不慢,完全发挥出她警校生的体能优势,很快搓出了青烟,紧接着是源源碳屑像墨汁一样慢慢往火绒上淌。火星子起了点,继续钻,火星子变多,红光也开始变大,沉谙也不再犹豫,俯下身子用双手轻轻包住火绒,嘴里缓慢送氧。刚开始需要养,不能吹太快,等火星子养大了,桦桃树皮就开始被烫红,然后冒黄烟,黄烟越来越浓,在某一瞬间就突然燃起,火焰通红。 生出火的一瞬间两人反而大气不敢出,一个劲的添树叶添小柴,最后越添越粗,火势一下就猛了起来,整片区域火光一片。小四的激动完全显露在表情和肢体上,高兴地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揽着沉谙。沉谙只是笑笑,很淡定地回抱她一下,然后默默收回手,问她: “你现在还能施法术吗?” 小四捏着一根木头,在她眼前,在火光下,循序催生出一点绿色。“可以啊,但我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 沉谙也猜到了,她是想问她的法术能不能生出藤条直接编出一个吊床,她想把变成气垫筏的阿浮吊起来当遮雨的房顶。但现在看来应该行不通。于是拿着石刀把周边的藤蔓都割断再扯下来。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拿到火堆前那颗树下,先是几根一股,三股一编。她在手上编,小四就跟着后面把藤条理出来。 刚编了一个出来,天上星被乌云盖住,雨水开始是零零散散,像水管漏水。两人着急起来,把编好的那根暂时在树枝中段绑个吊床扣。然后在火堆周围用四根木棍暂时钉着,把气垫筏抬上去。气垫筏不大,形成的挡雨空间小,除去火堆那块基本就不够人躺下。但眼下除了保护火种,人淋雨与否已经不那么重要。她们趁着雨势不大又添了几根大柴,然后忍受着烟熏火燎尽量围住火堆。 -- 五、庇护所 一夜过去,火种奇迹般保存。剥开表层的碳灰稍微一吹,火红的炭火就燃起来。昨晚情急之下两人把干柴用衣服包着抱进怀里,火堆因为开始就烧得又高又烫,后面捡了筏下不怎么湿的柴放上去边烘边烧,火势勉强保持稳定。好在昨晚的大雨来得急去得快,后面断续下了两次小雨,都是小风小浪不成气候,火种和怀里的干柴都保存的很好。 晨起的沉谙第一件事就是把火再燃起来,她把两人存下的干柴一点点加上去,对着炭火一顿输出送氧,火势逐渐变大,木柴烧得劈啪作响。小四听到动静也醒了,抓了一块黑碳往海边去。 她准备用木炭来刷牙。把木炭在手心捏碎,均匀地涂抹到牙齿上,食指中指并拢当作牙刷,像正常刷牙一样多刷几遍最后把碳用水漱掉就行。碳有一定吸附性,野外生存没有牙膏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小四刷牙时,在不远处浅滩里的珊瑚区看到了鱼。刷完牙就一个人摸过去准备试试看能不能捉到鱼。 人可以只吃椰子饱腹,但小猫不行啊,昨晚就听出来它已经饿得没力气喵了,小四不想猫猫死。她在海里徒手追着鱼,总想偷偷绕道鱼身后一把抓住。但水会折射光线摸不准位置,鱼在水里还非常灵活,综合因素她连鱼尾巴都摸不到。好在海里的珊瑚和礁石上还藏有一些壳类生物,她捡了好几个马蹄螺,比她手掌还大。还找到一颗长得像茄子的海参,表面的鼓包像痤疮一样,总之不太好看。 鱼虽然抓不到,但总算有收获。回营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沉谙,沉谙给她开了个椰子。开椰子前她提了句不要破坏椰壳,沉警官就小心翼翼割掉椰皮,拿石块只戳个小口。她们先喝着椰汁,火堆烤了马蹄螺和海参,海参熟的快,滋啦往外冒水,给它在火边翻烤几下就扒拉出来放凉。用石刀把皮割开,里面红红的卵就露出来。小四挖出来一点放到树叶上,让海风把它吹凉,再把小馋猫抱过来。 两人一猫吃了顿还算不赖的海鲜早餐。吃完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给庇护所选址。现在似乎是处在海岛的雨季,树林里蚊虫其实特别多,小四身上伤口有味道,所以蚊虫更多叮她,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无一幸免。好在昨晚有了火堆,趋光的蚊虫飞蛾扑火,剩下的避光的也被烟熏得差不多了。 她们首选海岸线附近的树荫,因为海风会让蚊子呆在海湾里,这里可以免于蚊虫叮咬。 有了火之后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些。沉谙要给石刀做个柄,拿它在选好的树干上砍。一圈圈狗啃一样,手都震麻了,昨天钻木取火磨出的水泡还被擦破。沉谙耐疼力这方面真的不像个现代人,水泡后面又被磨出血,整个掌心乍一看起来血肉模糊。她手脚并用把树干踹断,再把树干顶部枝叶多部分的砍掉。比划长度,取小臂长的当斧柄,剩下的准备用来做个鱼叉。 小四是在她扯藤条的时候看到她手伤了,关心的话怕又遇到昨天那种情况,被甩冷脸。扯了两根布条扔给她: “你把手包上吧。” 沉谙也是个心思敏感的,听出来她语气里还夹着愁怨,难得主动对她笑笑,轻快道谢。 小四看她似乎有些野外生存的技巧,手里用藤条编着什么,偶尔抬头看她,决心找个话头: “这些你从哪学的?” 沉谙用树枝在火堆里挑碳火,往斧柄刚挖的洞里填。抬眸怔怔地望着前方,安静望一会就低下来继续填,答得不慌不忙。 “我同事,她很喜欢这类节目,我们平常没班都是歇在办公区的休息室,就总是一起躺床上看投影,看多了就记住了,没有刻意学。” 看得出来,理论知识充沛,实际操作起来眼里总含着未知的疑问和期盼。 “你同事…你们警察允许办公室恋情吗?”终于给她抓到一点有趣的事,眼睛轻佻地勾人一眼,隐晦地问。 小警察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没有明文规定。” 她这样没反应肯定就是对办公室的同事都差点意思,但她那位同事对她有没有意思就不一定。小四八卦心起,篮子底编好了,暂时放一边。 “哦~你的那位同事应该喜欢你。” 沉谙皱着眉头盯她,斩钉截铁,“不喜欢,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她。”末了还瞪她一眼,脸黑下去。 小四嘀咕,“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样难道不是心虚啊…” 比起在乎同事喜欢自己与否,沉谙突然的激烈反应让她不得不想偏到另一个方向,随后在自我洗脑不可能后甩了两下头。 “对于不喜欢的人要明确拒绝,这是尊重。” “对于三言两语的猜忌更是要出言否定,这是保护。” 警察女士说的很认真,小四觉得她过于认真了,一点玩笑也开不得,死板无趣。 “好好好,你说的很对。可你能不能别老瞪我,你不知道咱们下城老百姓对你们警察天生有很强的敬畏心么?你这样搞得我很害怕啊。” 她确实心里直犯怵,毛毛的,总觉得双手下一秒就要套个凉凉的东西。沉谙也不理她,刚才一板一眼的正经脸这会鼓着嘴吹柄把里面的炭火。让小四一下子想到一种生物,河豚。河豚生气的时候嘴巴也是这样撅着,身子胖成球,特别滑稽。心情总算因为天马行空的联想好点了却,也没了交谈的兴致,自顾编着篮子。 她小时候还不会走路就蹲在在奶奶背篓里跟着进山,别人十五弹箜篌十六弹琵琶,她五岁就会编花篮,一到春天,河堤的柳树、山里的花花草草都要遭殃。编篮子这位的手法娴熟,吹炭火那位的动作干脆,各自都有事情用来消磨时间。 这已经是来到海岛的第三天,只要再熬些日子,风吹雨打太阳曝晒,很快就会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即将与新生活接轨,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荒岛上,她得赶紧回去。 篮子编好了小四执意要去珊瑚区抓鱼,沉谙管不了她,用剩下的树枝给她做了把鱼叉,嘱咐她注意伤口。两人气氛怪怪的,小四往海边走总感觉身后有道目光跟着,她没回头也没往真的有人盯她的方向想,只觉得自己有了被瞪后遗症,把头发松开扎了个高马尾,继续往海里走。 海水很清,钙化的珊瑚比较多,质地很硬,还有一些活体珊瑚,五颜六色的,有各种小生物在里面穿梭。在海里不敢走太快,万一摔倒嗑进去,那里面的礁石轻易就会划伤她。 沉谙给她的鱼叉她用来撬砗磲,有她脸大的砗磲一般会卡在礁石缝隙里或者珊瑚上。有些钙化的珊瑚比较脆,稍微一撬就能拿出来。她这一路走来,已经被各种壳类吸引,篮子里装了一个砗磲两个马蹄螺,碰到蛤蜊窝了捡个爽,海螺也是拣大的要。螃蟹喜欢在各种孔洞里面卧着,她一伸手还没碰到就钻进去隐了起来,除非给它蟹身捣碎,不然根本拿不出来。 下城内陆人体验了一把赶海的乐趣,就是太阳特晒,给她肩背伤口辣得疼,腿上手上难免会划到,小口子被海水淹着,在水里泡时还没感觉,上到岸边风一吹就跟刀子割一样。 回去时只看到地上小火堆冒红光,小猫靠着树根打盹,见她回来伸了个懒腰。大概是闻到腥味了,颠着四只小短腿跑到她腿边扒裤脚。小四就把篮子低下来给它看,它个头太小还没篮子高,仰着小脑袋使劲嗅。好像在说:给我看看! 小四手在火上烘干,把它抱起来,揪着它的小耳朵问:“小猫咪你妈妈呢?怎么又不声不响就走,我们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她想着沿海滩一边看风景一边喊人,但太阳实在毒,只好脱了外套罩在头顶,吹着风唤了几次名字,根本无人应答。于是漫无目的在海滩走着,用脚丈量。之前乘坐工具倒是没实际觉出南北相距远,自己甩腿走了才发现看山爬死马不是没道理。 一早上的时光就在莫名其妙开始的冷战和各自为营中结束。小四一人一猫终于走到了海滩和北岸礁石的交界处,脚下也变得小心,这里的海浪没有沙滩作为缓冲全都拍在礁石上,离得近了就像下雨一般。她想找找看礁石上有没有什么新鲜海货,被海水浸泡过得礁石却湿滑异常,她也就不敢贸然过去。 继续沿着岸边的小礁石路走,越往北礁石层越高,缝隙下也都是涌进的水,抬头便能看到山体在一层楼那么高处有明显的潮汐痕迹。再仔细一看,正是那潮汐痕迹往上一两米,有一处远看才通人的崖壁洞穴,不知道深浅,不知道是否有人居住。小四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地方除了她和警察女士,哪里还有别人。虽是这么想,还是朝洞口招呼两声,等了一会没动静便捡了块碎石往上面扔。手刚摆出去,洞口露出一张白腻腻的脸,小四心脏猛地一激荡。 沉谙躲了一下她扔上来的石头,缓声应道:“是我。”俯看底下的人好像被吓呆住了,又往洞口外走出一些,扶着崖壁露出大半个身子,“你要上来看看吗?” 小四这才拍着胸口缓过气,连连点头。阿浮被诏下来接她,她把头顶的衣服取下来穿好,衣摆收进裤腰,把小猫塞进衣兜。她刚一进去便被漆黑一片骇着了,手不自觉抓着沉谙,本来抓着宽心,越往里走进抓得越紧。沉谙吃疼了就要甩开,她在幽闭环境忍不住发出尖叫,沉谙也是怕了她,赶忙把自己手给她塞回去。 “这里好黑,你进来这干嘛?”终于忍不住害怕发问,声音颤颤的,露出小女生的娇怯。 沉谙拿着棍子在地上戳,安慰她:“别怕,前面有个转角,转角过去的洞顶有缝隙,上面会照进来阳光。” 本来这洞也不大,黑暗拉长了她的感知,总觉得这长洞总走不到头。等沉谙的棍子捅到石壁,声音回廊,小四睁开眼。果然这里有一处转角,转角过去,洞穴突然就变得开阔,穹顶裂着一个近碗口大小的洞,阳光四射。洞下水滴石穿,有一个脸盆大的槽,里面还积着水。 “要不是过几天就要走,我们不如住这。”小四刚才还因为害怕抓着人不敢进,这会适应了暗光,大着胆子提议。 沉谙轻哼一声,用棍子测试了一下洞顶的距离,随意道:“你要想住就直说,别怕人来了找不着。” 小四嘁她,抢过来她的棍子自己扶着,蹲到石槽面前捧水,嫌弃地洗洗手。“我巴不得回去,离传送落点越近越好,这里海景大别洞还是让给你住吧。” 说着便杵着棍子离开。沉谙望着她的背影弯了下嘴角,也蹲下去捧把水,心想这小毒贩子还挺会装。她也不急,捧着水慢慢洗,不过几分钟时间,又有噔噔噔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孩的脚步都带着急躁,看到她还在这玩水,不免气愤: “我还以为你从那碗口大的洞钻出去了,半天没动静。”可气坏她了,洞口离岸边那么高,光站在那往下看全是嶙峋的礁石都要把她吓死,这要人怎么回去。 这一路又是小四单口相声一样吵,沉谙充耳不闻。躺在阿浮上面双腿悬着,离人一米远的距离在前面慢悠悠飘着。小四倒是永远不会因为说话说累,走了不到四分之一,加速跑撑手上去,不害臊地趴在沉谙身上,非要阿浮也把她一起载着。浮板摇摇晃晃,沉谙担心她带着猫摔下去,扶着她自己坐起来,挪了一半地方。 等到了营地火都灭了,还好剥开了灰里面剩点炭火,小心翼翼一番操作才燃起来。午饭把砗磲烤了,还有几个大海螺,给猫猫开了四五个蛤蜊,稍微烤出香味再喂它。两人等着食物,看它小小的舌头先试探舔一口,再就是狼吞虎咽。 “妈妈给起个名字呗。”小四突然笑着说,以小猫的口吻。 沉谙愣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直到小四戳了戳小猫的脑袋,小猫亲人地放下食物讨好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 “为什么我是它妈妈?”它明明和你比较亲。 “因为它是你捡来的啊,你不是还要带回宿舍养起来?” 沉谙想了一下,要是回去小毒贩就要被抓坐牢,当然没时间照顾猫,猫给她照顾也是必然。 “那就叫肘子。” “啊?这名字也太随意了。” “你不觉得它颜色和体型加起来,很像这道菜吗?”沉谙坏笑着,也学样伸手指戳猫猫头,只是没得到关注,小猫嗷呜嗷嗷吃着饭并不理她。 小四无语,帮猫猫拍开她的手:“它讨厌你是有原因的。” 吃完午饭她俩就在火堆旁搭庇护所。原来上午沉谙出去一趟是去找屋顶能挡雨的材料。等她们用石斧砍了许多树干把庇护所框架搭起来后,沉谙就从空间里把上午找到的芭蕉叶和棕榈叶全都拿出来,层层迭迭堆得半人高。 为了保证遮雨性,屋顶斜度要够大,一层芭蕉叶一层棕榈叶,顶部用藤条缠紧。就这样暂时做了个两面斜的屋顶,把火堆和柴火罩进去。地上也了铺了两层芭蕉叶,晚上她们要睡在那。 -- 六、营救失联 一连五天,夜夜有雨。原先落点的小潭,水早就漫过早先住的那块区域。她们等待救援的第八天,小四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对着上前安慰的沉谙拳打脚踢,泪眼婆娑,完全一个耍疯的小娘皮。 “你不是说过,最晚七天,我们就能回去!……”巴掌打在沉谙脸上,谩骂不止。她几乎把毕生知道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这个警察莫名其妙进到她房间,二话不说给她绑起来,自己还因为救她出去被流弹打伤,然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今天是她到岗的时间,她的老板找不到人就会把她踢掉,岗位很快就要被别人取代,她奔波了大半月,一边找工作一边揽活,老天开眼,她太不容易了。这下全毁了,因为这个警察她的工作和未来全都幻灭。 “都怪你,都怪你!”她大哭着控诉,用着全身力气发泄情绪。 沉谙也很无奈,她也没法确定救援时间,但她凭本能相信自己的团队。 “我向你保证,救援一定会来,再等等,等等好么?”不想听到苍白的吵闹,她的情绪也会因此不安,很大的阴影笼罩在心口,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但只能忍着,表现出警察刚毅的一面。 小四被她连吼带骗,总算安静下来。庇护所的屋顶经历过两次大风,整个框架摇摇欲坠,芭蕉和棕榈叶被高温和阳光烤干,整体遮雨性能下降。夜里总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人根本睡不安稳。睡不好觉白天就会昏沉呆滞、没有精神,所以这些天她们也没有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水和食物,还是用着之前摘的椰子,偶尔下海滩摸摸贝壳。 此刻不得不再考虑住进山洞的可行性。毕竟这样吱呀晃悠的屋顶已经经历不起哪怕一次像昨天那样的大风。沉谙试图和唯一的人类同伴沟通,但小四连眼神都懒得给,抱着肘子在芭蕉床的最里边蜷起来。 她的伤已经完全结痂,是第四天和沉谙在山林里找到的一种灌木。以前在海南执行任务,同行老队长受伤了就是用它来对伤口进行抑菌消炎的。她用石头把草海桐的树叶捣烂涂到小四的伤口上,布条缠好,一天换一次。原本今天假设救援没到,她还是要继续给伤口换药的,不过小姑娘生气了,肯定不能强迫。她心里郁闷,扯着树枝上残留的绿叶,不声不响用石头杵。杵好了往人身边一放,拍拍屁股去海边觅食。 救援队没来她们也不能饿着。昨天在海滩看到一条鳗鱼,沉谙带着鱼叉准备把鱼抓回来。她坐在悬浮板上在每一处珊瑚礁仔仔细细查看,总算给她在一处稍深的水域找到了。鱼叉下去快准狠,鳗鱼结结实实卡在木戟里。她带着鱼和随手捡的海螺回去,小四已经自己把药敷上了。绷带绑得乱七八糟,药液把内衣也染绿了。索性也放下各种枷锁,脏就脏了,乱就乱吧,反正这个荒岛上无需在意个人形象。 只是依旧不想和沉谙说话。原本叽叽喳喳的小鸟安静的像个洋娃娃,眼神呆愣,看树发呆,看猫发呆,就是不看沉谙。沉谙也很无奈,烤好的鳗鱼把腹部的肉全分给她,富含脂肪的肉质用树叶盛好,放在能够着最靠近她的地方。肘子饭点了会和沉谙亲点,海螺肉挑出来用石片切碎了喂它,它吃饱了就不会去惦记小四的鳗鱼。 下午天阴,大雨小雨断续切换,庇护所建在沙地上,火堆烧着,但干柴已经快没了。沉谙只能冒雨出去捡,捡来放到火堆边上烘。因为食源匮乏,睡眠质量不好,两个人的精神也一直恍惚,所以不敢滥用精神力去使用空间能力。可这样长久也不是办法,她们得把营地搬到北岸的岩洞里。 岩洞距礁石岸很高,底部有一块近两米的石块,她们可以借助岩壁攀到石块上。石块距洞口三米左右,如果长期住在那里,做一个木梯上下最为方便。沉谙想着等雨停了出去找材料,做好木梯再告诉小四不迟。就这样撑着手,坐在火堆边,吹着源源不断的海风,在雨声里逐渐睡去。 雨停后太阳出来,沙滩很快被烤干。沉谙没有等及雨停,后面雨势小了就出去了。她找了两根小腿粗的树干,大约四米长,再砍了十几截差不多的横杆,用藤条紧紧缠住做成一个大木梯。这会运到沙滩上任太阳晒。藤条晒干后会缩水,木梯的稳定性也一定会下降,这还只是暂时的,如果一直没人来营救,她还得用木钉子给梯子加固才行。毕竟万一木梯不结实,从上面摔到礁石区,不死也残。 现在最难的就是转移火种。空间连接意识,不耐高温,火种是没法在空间里保存的。她们总不能 从这一路烧过去,显然十分不现实。沉谙本想做个火折子,一没材料,二来时间不允许,她们今天就得搬过去。最后想起来小时候放炮仗,别的小孩都是拿着父母给的烟去点,她妈妈在妈咪面前不敢抽,给她用纸和草丝卷。只要燃料足,上下通气,对着嘴使劲吹一下,火焰就能嘭得燃起。 沉谙从这里获得启发,从干柴堆里挑了根腐木。差不多有她大腿粗,截了半米还长,把里面掏出胳膊粗的空间,底部留个小孔进气,塞炭火进去。不能塞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了很快就把腐木烧着,太少了炭火还没坚持到目的地估计就成灰了。她把握适当的量,还做了个小的以防万一。 用藤条把木梯拴在阿浮尾巴上,飞得低在沙地拖着走,飞的高就吊在半空。木火筒放在小四的篮子里拎手上。沿途还会做一些指向性标记,保证救援队找来能顺着方向第一时间找到她们。 小四受到她照顾,心也是软的,这些事总算能沟通,只是还不大愿意主动交流。沉谙费神多装了些东西,到达岩洞时有些力竭。把火燃着,芭蕉叶铺出两个单人床,也不想管吃食了,架好梯子来回试了稳定性,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芭蕉叶上昏睡过去。 她一夜没有醒来,梦里陷入困境,有数不清的人脸蟹在用螯子夹她胳膊,她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任由怪物撕扯自己的肉身,灵魂却越飘越高,一会潜进深海呼吸困难,一会跳进太上老君炼丹炉,总还有个声音一直问她,她听不清到底问得什么,再想仔细听一下,梦境戛然而止。她被拽回现实。 现实里她半边胳膊被压麻了,嘴里说着梦话,一直在她耳边说话的人是显然小四。她一晚上没醒,也没吃什么东西,夜里突然一惊一乍说起了梦话。小四怕她比自己先精神崩溃,只能强撑着困意爬起来叫她。这会人醒了,干瞪着眼一动不动。她赶忙上去扶,结果就被沉谙狠了句走开。沉谙睡懵了,但记得她们白天吵过架,狠过之后跟了句小声的解释。 “我手麻了…而已。” 小四推了她一下,决定再也不理她。抱着肘子继续睡觉。 沉谙从芭蕉床上坐起来,发现晚上烤的海螺小四给她留了。这会放在床尾已经凉透,她拾到炭火上加热。嘴巴干渴,顺着火光看到那块水槽,走过去趴下,就着石槽直接喝。吃饱喝足活动筋骨,感觉精神力没有再急剧溃散,重新躺到芭蕉床上,头枕着手。 照理来说,救援队最晚也该在前天晚上就能找到她们,如今时间线往后推了一天不止,说明救援上遇到了难题。具体问题不清楚,模拟器容不得误差,一个小小的数据就能让结果千差万别。如果没法解决源头问题,无论救援队搜过多少可能落点,结果只会离她们越来越远。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她想起这个叫小四的女孩,天亮之后准备心平气和地再沟通一次。想问一些关于地堡的具体事宜,即便无法将所知转达给队友,她起码能根据所知大概判断她们要留在这个荒岛多久,好为以后的生活做准备。 黑夜让她思绪不断,火光越跳越小,当清晨的曦光从岩洞天窗斜射到她的脸上时,嘀嗒的水滴声将她从混乱的思潮里拉出来。 从岩洞口把木梯放下去,倒退着往下爬。第一次在早上来到礁石区,海水没过膝盖,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海浪拍打形成的泡沫。沉谙摸着崖壁小心翼翼往海滩去,忍着腹部绞痛,寻到一处隐蔽地方解了腰带蹲下去。她估摸是吃了隔夜的螺,闹肚子。 小四醒来没看到她人,木梯也放下去了,在礁石后面的海滩找到身影。她正趴在阿浮上面拿鱼叉找鱼。小四合手在嘴边,高兴地喊了她的名字。声音响彻整片海岸,被风传到沉谙耳朵里。 总算破了冰,两人隔海相望。不等小四爬木梯下去,沉谙就驾着阿浮来接她。 “真勤快啊警察女士。” 熟悉的调侃,沉谙回她腼腆一笑。 礁石区有很多被海浪拍进来的鱼,她们用上了热成像,叉到几条大的,蓝色的鹦嘴鱼,普通石斑,还有叫不上名字的歪嘴。 早饭烤了一条,剩下的用棍子吊在火上熏。期间谈到地堡,小四提起地堡磁场。那是一种可变磁场,具体程序掌握在地堡高层人员手中。救援队要想降低搜救难度,首先得获取运算程序,找到当天她们传送时刻磁场的运行数据。 攻破地堡摧毁毒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们还没掌握关键性证据,卧底人员刚刚渗透,连基层的尾巴都没摸到。总之还有一场持久战要打。她们的获救几率愈发渺茫。沉谙也没再瞒着,把自己的猜想都如实告诉小四。相比之前的油盐不进,这一次的小四异常冷静。她在心里清点一番自己的卫生用品,仅有一次发情期的备用量。深知如果无法在备用量耗尽之后的那次发情期到来前获得救援,她唯一的仰仗只有眼前这个Alpha。 必须保持良性关系,让人不至于在自己的发情期产生报复心理。Alpha的情绪可控性总会在omega的生理期变得让人无法信任,如果两人没有在日常建立起默认的信任状态,她极有可能会在自己向她寻求帮助时陷入被标记的危险。一旦被alpha标记,她就不再属于自己。这是一种让每一个omega都万分恐惧的境地。 -- 七、雨季 “你不觉得我眼熟吗?” 午间,她们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走。脚下的土壤湿滑松软,稍不注意就会滑倒,藤条枝丫剐蹭在裸露的皮肤,身上仔细一查看便会发现很多红痕。沉谙一如既往在前面开路,树棍一边敲打一边戳戳地面。闻言回头: “我不知道你这么希望我眼熟你。” 她话里带着发现小四在套近乎的揶揄,顺便把小姑娘狼狈的走路姿势尽收眼底。 “我会这么问当然是出于咱们以前可能见过的事实。” 山路难走,但她又不是没走过,只不过路面太滑,她怀里揣着肘子。沉谙的眼神也太小瞧她了,让她浑身不爽。 “薛定谔的事实吗?” 沉谙的笃定让小四更加确定她不知道那个项目。刚好她也不用遮掩,直接亮明身份。 “我本名江眠,代号小四,你也可以叫我猪儿。我是这届D区缉毒卧底计划的候选人之一,只不过落榜了,警察叔叔要把我'流放'。”她坐在湿漉漉的枯叶上,大声说话。沉谙终于舍得停下来等她,两步远时把棍子递过来给她牵。 “你不要一副我吹牛皮的样子好吧。我真的不是你以为的毒贩子,你见过我这样细皮嫩肉的小毒贩吗?” 很不凑巧,沉谙真的见过。一个改行三个月又重新入行的,返岗第一次运毒就被逮现行,也是她这样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青春靓丽韶华正好,外表打扮和正常的女大学生无异。 小四早就发现她这个人心里防线很高,也不想掰扯什么,把自己作为卧底候选人的经历简明扼要摆出来。“就算你不信我也是要说开的,底牌我先亮了,这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虽然中间跳过了她为什么落选的环节。 沉谙见她一本正经和以往嘻嘻哈哈不一样,多少听进去些,拿出自己的警牌: “上城交安区警察学院20级,现役下城D区80街道派出所缉毒大队,警号513916。” “唉,这就对了,咱们互相摊牌,争做社会主义好伙伴。” 就这样还是她挣扎了小一上午作出的决定。鉴于她对地堡的初步了解,外层的防御系统错综复杂,除了可变磁场、空气盾外,还有一种叫红墙的电磁波过滤器。综合从沉谙那里了解的模拟器工作原理,只要地堡上级组织扳不倒,她们就要一直困在这个荒岛。 “你真的有哮喘?” 这家伙还怪灵敏,小四用脏手摸了摸鼻头,呃了一声:“那不是人在危急关头激发的潜能嘛,表演潜能也是潜能不是?哈哈哈…”尴尬。 沉谙脸上没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头的一瞬间盯着某处,忽而就往那个方向走。也不顾身后人急切的疑问,走个十来米远很快又停下来,右手覆上一片树叶,摸一下捏一下。 这是一种表面富含蜡质的树叶,香味也较浓郁。小四记得她想做火折子,提议道: “这树叶油脂含量高,咱们可以拿回去晒干,到时候用它试做火折子的燃棒。” 沉谙恰有此意,但还缺少一种东西,两人只摘了适量的树叶用篮子装着,翻过这个小丘就到了一个小平地。说是平地其实从海岸看来算是小高原,从高空看就是被两面夹住的小盆地。可能是茂密的植被将土地抓得很牢,与海岸的白沙滩形成鲜明对比,中段的土壤含沙量反而不高。红黑的土地掩盖在枯叶之下,土壤肥沃且松软,是特别适合种地那种腐殖土。 说到种地,小四想起她在小潭那块埋了不少百香果种子。又想起早被自己忘在空间里的那半盘水果,想到便给它掏出来,结果西瓜小番茄早就已经烂了,还长出了不知名霉菌。那颗仅剩的原本饱满的百香果也干瘪皱缩。 她无比惋惜的一声哎呀惹来沉谙一记莫名其妙的眼刀,看到她手里的烂果子接过来准备扔掉,被小四及时制止。 “可别扔呐,你忘了我是木系术师么?这里无人荒岛,想必是没有西瓜,到时我稍微用点法术给它们催芽,咱们在山林中心开片荒地,以后就有吃不完的西瓜。” 沉谙望着手里发霉的水果,忍了忍没说,点头算是附和,带她找到最近的小溪,先将所有椰壳灌满水,再把烂果子的种子一颗颗扣出来。一把西瓜籽,一把小番茄籽,一把无花果籽,放在果盒里盖好盖子还给她。 “理论上只要淡水充足,我们确实可以在这里开荒种地。” 但按照经验,热带海岛季风区分雨季和旱季,现在处在雨季,她们可以不愁淡水资源,可一旦到了旱季,往往一两个月没有一滴降水,到时人都没水喝,又哪来的淡水给农作物灌溉。 “理论上?你是想说我异想天开么?”小四掐着腰,语气不服。 “我仔细观察过,这座岛很大,北边雨水充沛,有山体作为过滤系统和天然储水罐。我们在这里看到了许多溪流,断崖处还有大流量的瀑布,就算岛上进入旱季,我们只要在雨季结束前做好储水准备,一定能同时兼顾吃水和灌溉。” 沉谙哼笑一声打断她,“准备?你拿什么做准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们几乎是从零开始,目前还处在最简单的石器时代,人力上更是只有两个女人,浩大的储水工程并不是想当然就能准备出来的。 小四掐腰的手垂下来,好不容易激起的斗志被她一句话击溃,敛了绿眸,有气无力:“那总要试试嘛,咱们努努力,说不定呢。” 沉谙这会毒舌体附身,一点也不顾及小四低落的心情:“那得多努力才能靠两个女人的双手获得一点说不定的可能。” 话一说出口就让两人彻底闭上了嘴。小四恼她,抢走她的棍子自己上前开路,沉谙摇着头跟上去。 北面湿润区过去,位于整座岛的东西中线偏西,有一个高山坡。山坡东面属于迎风坡,一般从海面刮来的湿气会在这面被阻拦、聚集,所以东面迎风坡相对降水量大湿度高,形成类似热带雨林的气候。因此这一面有很多阔叶植物。沉谙也就是在这里采摘了许多芭蕉叶和棕榈叶。 因为路线改变,她不记得当初找到芭蕉树和棕榈树的位置,只能沿着半坡走一段是一段。越靠近岛屿中心,树木越是茂密高大,小四带路就越走越靠坡底,然后她们在坡底的平地又发现了一颗聚果榕。这颗相对之前发现的那颗枝干更细一点,不过沉谙的大腿粗。树的根部和枝干挂满了像无花果一样的果子。有一些表皮紫红,个头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地上还有落果,似乎是被什么动物给啃过,缺口上有蚂蚁在爬。一般这种有动物啃食的基本都是糯性强果实含糖量高的,适合食用。小四兴冲冲掰开一个,里面淌着粘粘的果肉,没有虫蚁。两人紧大的熟的摘了满满一篮子,剩下的绿的留着,等它们熟了再来。 摘完果子太阳已到正中,她们就沿着坡底的往东直走,翻过一个小丘之后到了东岸平地,这里就变成她们极为熟悉的最开始落点的那种树林。平地越往岸边树木越低矮,土质也越来越干燥,看到白沙滩后,她们寻了一块地方准备生火。 两个人类的午餐是鲜摘的聚果榕,肘子的午餐还没着落。火堆生好,沉谙拿着棍子到海滩去找。这边靠近中段的海滩,海资源最为丰富,随便拾了两块贝壳就回去了。 午饭吃完就地休息一会。阳光在头顶和脸上形成斑驳的树影,沉谙被晃到眼晕,睁睁闭闭,玩一些无聊的游戏。小四则面朝大海,靠着树任午间和煦的海风吹。 “你说咱们把整座岛都逛明白了,把周边的大泥鳅、小泥鳅,还有馒头岛也逛逛,那时候救援能找到我们了不?” 这小姑娘的声音不知道是被风吹劈了还是怎么,沉谙隐约听出了颤抖,她挠挠手上痒得地方,尽量把声音放平,摆出一副好心态:“把岛逛明白和让救援队找到我们,这两样好像都不容易,就让它们自己比一比吧。” 小四听她一本正经用哄小孩的方式讲话果然忍不住笑了,“这怎么比嘛,说到底还不是我们俩和你错时空那边的队友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啊,你可真无聊。” 虽然最先提出这个“比赛”的是她自己,但最终被认定无聊的还是好心冤大头的沉警官。沉谙捡一片枯叶拿到面前转啊转,下眼睑在无声地笑容里绽放出好看的卧蚕。随后像抖包袱一样扔掉树叶,站起身拍拍灰,继续压抑心中那股说不清的情感,对着树后的人冷漠吐出一句: “该出发了。” 下午的路线更加随意,她们尝试从迎风坡爬到背风坡。找了一块坡度缓的,走省力的Z字形,花了一番功夫。翻过去之后果然景象就大有不同,尤其是植被和山体。大片低矮的灌木丛,偶尔看到裸露的岩石,高大乔木分布零散,一般呈小片聚集生长,有一种流行在下城富人区的度假荒漠风的感觉。她们找到了一颗松树,枝干一人合抱粗。因为时间来到下午,背风坡树木遮挡少,她们忍受不了高强度的日照。在松树底下捡了许多老掉硬化的松针,用来当别针固定树叶,套在脑袋上做了两顶不甚得体的遮阳帽。除了颜色绿之外,遮阳效果很不错,有效地阻止了一部分水分流失。 爬山爬得累,两人坐在松树下休息。背风坡离海岸更近,再加上植被相对稀疏,她们在山顶能透过簌簌的树冠隐约看到一点海面,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那里大片的椰子树。 -- 八、嚼根饮汁 体表的汗液蒸发带走部分热量,两人休息好整理装备。因为一直没有精神力方面的补给,脱离了现代成熟的科技环境,她们的精神力恢复很不稳定,也就不太敢擅用某些能力。但拎着一篮子东西,翻山越岭重得像秤砣,这样反而消耗体力,稍微一衡量还是捏出了空间法诀。 轻装上阵下这个坡,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动植物。本来还摸不清目前的雨季处在哪个时节,看到一片枯黄的茅草大概就知道这个岛在过秋天。草本植物一般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季节枯萎,躲过一整个干燥的冬季,再在来年湿润的春季焕发新的生机。 小四又要想起她的小时候。下城南部的一个山区,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留守儿童,小孩子之间可没人在意你双亲是否建在,她们总是自动把你归为同类。春天的时候去山上拔茅草芯,吃它的嫩芽。夏天的时候扯它的叶子,用手撕出一块条形的夹在某种野草的茎杆,放在嘴里有技巧的吹,发出嘟嘟的鸣笛声。茅草花也扯来玩,用绳子拴一圈绑身上当裙子穿,那种老的抖一抖还会飘花,像仙女一样。秋冬时节最快乐,成群结队带着小铲子去挖白茅根,在孩子群里素有小甘蔗之称,清甜可口。 她把自己陷入回忆,激情澎湃地讲演小时候。沉谙惊叹她捉摸不定的情绪,默默受她指挥,磨尖木棍的脑袋,在茅草根处开挖。小四讲完了也加入队列,两个人一起挖。她们挖了两把,用草捆着串起来,准备拿到西岸海边洗过再享用。 背风坡虽然好走,她们一下午也不可能逛完。画S形走,路上断续发现了很多好东西。草药什么的暂时用不到,扫一眼就过去。几株熟悉的树莓种类,红的黄的,果子也不算多,摘了几个熟的尝,都是酸掉牙那种滋味。进入椰林前有一块岩石区,上面长满了仙人掌,遍布尖刺。仙人掌果摘了一个,沉谙的手到现在还刺挠,于是两人绕了不少路。 等到了那片椰子林已经是黄昏,脚下有许多空椰子壳,还有落地生根的老椰子,刚踏进去就听到密密麻麻悉索的声音,让人不禁起鸡皮疙瘩。沉谙眼神好,看到枯枝的洞里露出个爪子,一棍子捅进去,举起来是个巨大的像蜘蛛一样的蟹,不停挥螯。她说这是椰子蟹,热带海岛最大的陆生蟹类。显然是快到它们活动的时间,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最好的证明。小四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脚脖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椰子蟹来一钳。拉着沉谙摘了两个椰子就离开这里。 最后一点太阳的轮廓沉到海里,她们在远离椰子林的沙滩生火。嘴里嚼着洗净的白茅根,火堆上烤着椰子蟹。 大概是运动产生了内啡肽让人心情愉悦,小四的脸上笑容洋溢。 “肘子是不是饿了呀,再等等哦,晚饭很快就好~” 和小猫说话就算心情再差也是这种嗲嗲的嗓子,何况此时。声音甜甜的,南方女孩拖着那种近乎呢喃的尾音,沉谙隐隐有想把她弄哭的那种想法,面上却装成冷漠的样子。 “椰子蟹烤好了。” “哦哦,来了。” 有肉吃总是开心的,她上去就掰了一个蟹钳。嫩白肉质挂在根部,嘴巴凑过去小小咬一口,放在嘴里嚼着。越嚼面部表情越凝重,纠结要不要咽下去。尝试吞了一口,结果差点呕出来,立马呸呸呸吐掉。 “好难吃!怎么有股汽油味?”她还以为是沉谙在恶作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她。 沉谙不理解,也掰了一块尝。对于她这种重口味爱好者来说,味道还算能接受,肉质有点回甘,忍一忍倒也咽下去了。吃完看到小四还在瞪,语气难免有些委屈: “纪录片里大家都是这么吃的。” 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那些生存专家太会演。 后面除了沉谙又掰了几个钳子,小四再没碰过。蟹子尾巴划开给肘子,它倒是吃得香。 “我还是嚼我的白茅根吧。”没有失落,反倒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好在还有白茅根和中午摘的聚果榕,晚饭不会饿着。 她们就这样又在岛上度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没有落过一滴雨,这才恍然雨季已经结束。意识到雨季结束,沉谙开始变得焦虑。一刻不停在脑内构建如何储存淡水。现在的想法就是准备在溪流的中段挖一个坑,利用水流的冲刷让这个坑越来越大。等它足够大时她们应该已经找到很多适合的石块,将石块把坑的底部和周围垒起来,让淡水停留在里面。或许还可以顺着坑底挖得再深些,说不定能挖到山体里储存的地下水。 说做就做,今天就是去山里挖坑的,按照沉谙的思路在坑的上游码放了一些石块用作溪水导流。看着汩汩清水在坑里拐个弯流出去,两人眼里都充满希冀。 除去以上,她们这些天在山林里晃荡,找到了许多熟知的可食用植物。基本上都是一些树的嫩芽,但由于没有容器,没法烧水煮,只能放弃食用。 幸运的是,她们发现了一种类似马齿苋的植物,或者也像缩小版的多肉。这种植物的茎叶碾开后会有极富黏性的汁液,两指捏着它并一会就能粘得紧紧的。沉谙采了一些带回去,还砍了某种树的枝干。这种树的枝干只有一圈比较薄的木质层,掏出里面的海绵组织,整个茎杆就是一个类似竹子中空的状态。 制作火折子的燃棒需要三个基本材料,富含油脂的香叶,易于点燃的木炭,还有将材料混合的粘合剂。她们现在已经完全具备。 两个人分工合作。小四负责用石杵把木炭舂细,沉谙负责用石块把香料和黏性强的植物分别捣烂。将捣好的材料按比例充分混合,找根细一点点干枝条把它搓成长条状。一共搓了二十几根,全都放到洞口的岩壁上等待阴干。 往后她们几乎每天都要去看那个要用来储水的坑,原本想着利用溪流将坑洞冲刷变大,但随着岛上不再降水,溪水的流量一天天变小,开始还能利用石块将水导流进坑里,后面无论她们怎么努力,水流离坑洞都越来越远。她们只得费时人工多挖几个类似的土坑,一点点将水运到里面。但土坑渗透性强,淡水在里面很难保存,即便她们将土坑表面用层层芭蕉叶铺上,储水效果也很不理想。 本来那个落点的水潭是最后的希望,两人一直以为雨季的降水蓄在那里,多少也能撑过好多天,虽然水质不比经过山石过滤后的溪水可以直接饮用,起码可以等到她们制作出容器后,再来煮沸杀菌。 雨季结束的第十天,断崖的瀑布已经停流。三个土坑勉强储存了一些水,她们捡了许多椰子壳,好的坏的,只要能盛水的基本都被灌满,全都作为后备用水。因为不知道旱季究竟多长,这些日子她们除了想法设法储存淡水几乎没有外出觅食。吃的是搬进岩洞的第二天捕到的两条鱼,火烘后成了鱼干。聚果榕摘得满满一篮子,当时也是怕果实会腐烂,都用火烤成了果干。采芭蕉叶时砍了几根芭蕉杆,取里面的芭蕉芯。总之每天的能耗大,吃得却少。一个星期下来除了肘子长大了点,两个人的身形都变得消瘦。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好好修整一天,重新获取食物,保存体力。当晚她们带上阿浮,利用热成像,趁着黑夜,捕到的海鱼用藤条串了一圈。总算得有好一段时间不用考虑食物的问题,可以把重点重新回归到储水上面。 不成想第二天去到小潭,准备用芭蕉叶将潭面盖住,尽量减少水分蒸发,却被眼前这个几乎干涸,只剩一点湿乎乎积水的泥潭骇住了。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只觉得热带气候在玩弄她们,把人最后一点希望给掐断。想来如果北面不是湿润区,她们那几个小土坑根本一点水也装不了,不到半天渗透的渗走,蒸发的蒸掉。 看着眼前这个泥潭,外围是一圈圈浮木留下的河堤印迹,潭底是雨季冲刷沉淀的细泥。除了中间那点有水的地方,其它地方都开始被太阳烤出焦皮,表层龟裂。毕竟这处没有树木,没有发达的根系为泥土锁住一部分水分,只能光秃秃地承受炙烤。 失去淡水让人心情烦躁,小四光脚踩进去,在还未完全干透的泥面上印下脚印。她本意是踩两脚发泄情绪,意外发现这潭里的积泥质地柔软不硌脚,含沙量肯定很低。和沉谙商量准备挖一些用来制作泥陶。于是就地铺上芭蕉叶,取那些水分少些的泥,堆在叶子上脱了鞋用脚踩。一边踩一边剔除较硬的泥团,一点点把土踩粘,直到适合捏陶。 午间生火用的是前段时间就阴干的火折子,效果不错。捡一些干草做火绒,把燃棒插进里面吹。沉谙吹了十来天的火,肺活量练得不错,一顿操作下来除了气喘得急些一点缺氧的头晕眼黑反应都没有。 火堆一来烤热食物,二来把中午两人捏的四个陶罐给烘干。毕竟等它们自然阴干需要一定时间,直接用火烘大大加快进度。四个里有两个是用盘筑法捏的大陶罐,容量大概有个7、8升,罐壁较厚,要用石头斜靠着烘。相比烘干工作,烧制陶罐需要更高的温度。过去山里烧陶罐一般会建个专门的砖窑,有些老人少量烧制就会用泥巴搭个一次性薄壳窑。在小四还是江眠的时候,乡里偶尔会有人向爷爷订土翁,见过许多次他老人家使用一次性薄壳窑,印象很深。 但在这里和泥巴缺少淡水,泥潭里的泥又很珍贵。她们没有工具,光用树杈在地上挖坑效率低,只得先挖个差不多大,再从四周搬来许多石头。垒成半米多高,在坑底铺满粗柴,等陶罐烘干后依次摆放上去,再在上面和周围都铺满柴。火从上方点燃后会慢慢烧到底部,石块能保存大量的热,只要从上方不断的添柴,理论上就能把陶罐烧成。 实际上她们还算幸运,烧了整整一晚上,两个大陶罐只裂了一个,就是坏得有些惨,四分五裂那种。另外一个放到海水里泡了一会,罐口处产生一道细小的裂痕。用它装水静置一段时间,虽然裂痕清晰可见,但确实没漏。那两个小陶罐是照着缩小版的沙锅捏的,因为体量小,捏得特别细致,坏的那个是从中间一分为二,形成了两个像碗一样的容器。好的那个也装水试了,架在火上能把水烧开,虽然加热效率比一般的铁锅低很多,起码能将水煮沸。 在来回装满几次水确定大罐不会轻易碎裂之后,小四用藤条给罐身做了一个花盆吊结,因为罐身较大还特地多绕了几圈,让藤条牢牢缠住,防止脱手。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沉谙只得诏出阿浮,打开她的探照灯,先往北面紧剩的一处流量还算可观的溪流去。拎了满满一罐水,连同小陶锅也装满,第一回高兴地回到她们岩洞里的家。 -- 九、烧陶 又是一夜过去,早晨起来,两位双双对着装满淡水的陶罐发呆。小四揉着眼,手一下下在肘子脑袋上轻拍,嘴里含着晨起的迷糊。 “沉警官,我们好像可以做到唉。” 沉谙赞同地点头,撑着岩壁站起来。 “再接再厉做几个稍微大点的,趁着溪流还没断,多装点淡水。” 开始做陶罐前她们还计算了接下来的旱季用水量。结合这里的气候和她们的运动量,一人一天起码要喝3到5升的淡水。热带海岛的秋冬旱季一般能持续四个月,单算饮用水,这四个月她们一共要消耗1千升左右。期间还要考虑水的损耗,比如蒸发、漏撒等。后续采摘可食用植物还会用到淡水进行烹煮。于是她们给出了一个保险评估,椰子林的椰子作为后备淡水不算进去,起码要准备够两千升水的容器,如果每个陶罐容量10升,她们大概要完成两百个,这还是不算破损率的量。 计划着计划着两人又像望洋兴叹一样败下阵来。昨天就做了那一大一小都把人累得够呛,两百个又要耗费多少精力。于是当即决定降下标准,保证刚好够储存饮用的淡水就行,也就是1千升容量。再把每个陶罐的容量提升到50升,大概形状为4分米底面直径和5分米高的圆柱体。 因为怕遇到昨天那样泥潭更加干涸不堪的场面,她们快速洗漱完,吃了两个果干就出发。这一次分工明确,力气大的沉谙负责运泥揉泥,手艺好的小四负责捏陶。盘筑法不能心急,何况这次她们要做的是50升的大容量。需要先捏出一个圆形底座,等待它稍微晾干形状固定了再往上面盘筑泥条。此后每盘一次都要等待前面的稍干,以此保证陶罐泥身的稳定性,不至于在捏陶过程就发生变形开裂等情况。 昨天烧陶的坑太小,小四在等待揉泥的时间里给它扩大。她攥着木棍扶着脑袋想办法,肘子就一直不停扒拉她的裤脚,当即脑子一热把这个顽皮的小家伙放进坑里,嘴上严厉批评: “肘子是不是太闲了,你也帮妈妈干点活好不啦,用你的小爪爪使劲刨,快点啊,别偷懒,小心我会扣你小鱼干的。” 肘子胆儿很大,被放进坑里索性就躺下了,坑底留着昨天烧得草木灰,它把自己裹进去染了一身,还被灰呛到打了好几个喷嚏。 沉谙也注意到小四一个人自言自语,被她逗乐,停下脚抬手臂揩揩汗: “你也是,不许偷懒,我会扣小鱼干的。” 小四闻声睨她一眼,把肘子提溜出来,用昨天那两个破陶片去海边接水。挖干土确实不容易,她打算先用水把土泡软,这样一来树杈也不那么容易劈。 看她瘦弱的背影来来回回用陶片和椰子壳装水,这里到海边距离还蛮远,趁她离开的功夫,沉谙用芭蕉叶裹住泥脚,到边上找石块。她找了一个硬度适中的扁石头,用石斧背敲出类似矛头的形状。她这边正敲着,小四回来见不到人,循着敲打声找过来。 “你在敲什么?” 沉谙敲好了,抬头望着她淡淡地笑一下:“帮你做个工具,一直用树杈也不是办法。” 说着甩了甩酸胀的手,把矛头扔给她,让她自己找绳子拴到木棍上。小四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将念头打消下去。乖乖跟着回去,用几块石头垒起来生火。为了方便将犁头固定,先用石斧把木棍一头劈出十字,十字底端用藤条缠紧,防止它继续开裂。再将矛头嵌进去,用细藤一点点绑好。 有了工具后挖坑窑的效率大大提高,小四挖好一个就去捏陶了。还总结出一套双开的方法,就是两个甚至三个陶罐一起捏,这边捏好了那边差不多定型,可以来回盘筑加快速度。因为昨天陶罐炸裂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前期泥胚烘干的不均匀,今天时间还算充裕,小四生了一堆火,中间大火外围小火,再跟沉谙合力把泥胚小心翼翼抬进火堆圈里。 就这样马不停蹄的捏了10个大陶罐,罐壁几乎都是一指厚,小四叫苦不迭,脸上都是揩汗留下的泥巴印。沉谙只好洗了手过来帮她捏肩按摩。乍一产生肢体接触两人都变得沉默,只有小四不时的呼痛和临岸的海浪声。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近的原因,沉谙总能闻到空气里有种金银花的清香。被小四发现她眼睛总往人脖子后面看,还禁不住悄悄红了耳朵。继续按摩一会连脸也开始发烫,只得放开手让人自己活动活动。 尴尬的当然不止沉谙一个人,生理差异叫小四也没法完全收住自己的信息素,她已经尽力在控制情绪。 “你应该也发现了…”她支支吾吾,这种事对于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女孩来说还尚且难以启齿。“我可能是那个要来了…” 那个是哪个,沉谙被她羞羞涩涩的模样搞愣住,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安慰: “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的卫生用品可以省着用。” 不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是每个现时代公民都要遵守的公序良俗,但她们此刻流落荒岛,物资匮乏,所有物品都应在最关键时期发挥效用。 “我知道…” 小四细声细气地回应,沉谙却听出一番别的情绪,再次出声保证: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我受过训练的,就算是最极端的情况我大概也能忍住。” 听她义正言辞就仿佛看到一只大狗在拍胸脯,小四心里却有别的想法,面上露出宽心的笑。 “我是相信你的,警察小姐,你肯定不会那样欺负我。” 二人口头上确认完,这事就当默认了。人手捧着树叶做的锥形斗,里面是恰到好处的泥浆,对着最后捏好的那几个陶罐进行修补。1+1大于2的效果在这时候就很明显,沉谙揉完泥后整体捏陶的速度就大大加快,她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达到了预期的一半,剩下的半天大概就全部用来烧制。 一个萝卜一个坑,陶罐也一样。如果不是忙不过来,小四也就不拦着了。沉谙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接连挖出三个半人深半米多宽的坑窑,加上她挖的那个,她们可以一次性烧四个。就是来回搬柴太累人,烧制过程又不能断火,幸好这里的储备够火堆烧很久,给她们充足时间往远一点的地方找大柴。 大概是前期准备工作很充分,第一波烧制的陶罐全员存活。几十来斤的东西不好搬,两人还专门做了个套圈。只要把绳套固定在陶罐特殊的罐口,木棍穿过上面的链接绳,就能轻松将其抬起。测试完这一波成品,太阳早就沉底。黑幕之下,两人乘着阿浮前往溪流地。把四个陶罐分别安置在先前挖开储水的坑里,不过溪边的坑比较小,底部周围还都是沙石,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水流冲来的石头砸坏。思来想去最保险的方法还是将它们找一处就近的平地放着,各自装满水,罐口用芭蕉叶盖住。 山中虫鸣鸟叫,溪水潺潺较汹涌的海浪更加柔和,就这样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一刻停歇,听着原生态的奏乐,两人在小潭那边铺了张临时的床,头抵着肩睡去。 接连两天都在重复之前的操作,泥潭中心越来越干,她们已经把表面给掘开,探到更深处取泥。捏陶罐的手艺越发成熟,罐壁从开始的一指厚到现在的半指厚,在确保稳定性和结实程度的前提下尽量把陶罐做的薄度适中,这样也给运输工作减轻负重。 只是在制陶进入尾声时,小四再也撑不住,颈后腺体释放的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发情期即将到来,她的身体也变得虚弱。这种虚弱不似生病,属于一种意志层面被原始欲望逐步控制,导致身体机能朝某一方靠拢,为动物层面的交配和受孕预留最大空间,而让身体处在一种对性以外低需求的状态。 沉谙只得默默忍受omega附赠的影响将她送回岩洞,给她减轻发情期的痛苦在颈后推了一针。对于alpha来说,这种情况下omega的信息素会让她精神亢奋,身上的暴动因子变活跃,她只能通过更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来消耗它们关于那方面的影响。 因此整整五天,除了强制注射的时候沉谙都离岩洞远远的,回归到刚来这个岛上席天慕地的状态。她还给自己制定了计划,用陶泥烧制了砖模,用石块敲了几个小矛头。泥潭的泥既然能够用来烧陶自然也就能用来烧砖。把适量草木灰混合泥胚揉匀,将模具边缘也抹上草木灰,泥胚填进模具里,上下抹平再取出。 就这样上午做砖胚,把它们排排放到树荫下,利用高温阴干。下午则带着绑有矛头的工具下海。临近沙滩的珊瑚区物产足够丰富,但几乎都是壳类不易保存,她想游去深水区,利用石矛捕一些鱼类,熏制也好烘干也好,海水鱼含盐量高,起码能保存两三个礼拜不至变质。 同时间陷入发情期的小四更是不好受。大概有饮食不规律和缺乏营养的原因,每次浪潮翻涌时总伴随着下腹坠痛。可疼痛始终却也无法降低她对性的欲求,每日推针剂送食的时间最受煎熬。半封闭的环境,加持她处在敏感期,哪怕沉谙留下一点溢素,她都会不自觉像只水里捞出来的小狗一样,汲取空气似的到处嗅闻。 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脑内的春思。毕竟和沉谙单独呆在岛上这么久,习惯于把人放到自己视线当中,平日洗澡脱衣服难免会撞见她身体赤裸的时候。此刻脑海里那具紧致细腻的肉体更像是裹了一层荷尔蒙外衣,不停向她发出可以玷污的信号。她被欲望控制着,一点点在脑内将一张像是镜头的页面拉近,成熟性感的肉体也愈发清晰。近到她似乎看到了沉谙吞咽时光滑的喉结上下鼓动,细小的绒毛颤栗,水珠滑过精致的锁骨,顺着沟壑往下。 胸前的双乳最引她瞩目,江眠幻想着用手抚上去,触手所觉不似她的绵软却也弹性十足。想象里她还张开了嘴把乳尖裹了进去,久远的甘甜的乳液顺着喉管滑进她的胃里。耳边还有沉谙哄她吃奶的轻哼,一遍遍不厌其烦叫着她只有至亲才知道的大名。 “江眠…” 她还想再往下,想一睹alpha的性器,急不可耐的想要看到它雄伟的姿态,想碰一碰它淫乱时出水的顶端,想它帮一帮自己,就用最传统的姿势,最好还能让她用腿夹着感受一下,会不会很硬很烫,会不会像只缩头缩脑的小狗在她的夹弄和湿润的厚唇下颤抖。 事实却是她连想象也无法再继续,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还没有见过除了教学资料以外的alpha性器。她没法把沉谙的脸以及性感成熟的身体和她所见过的任意一个那种柱形完美结合到一起。 时间在如坠深海的幻想里悄然逝去,江眠很快就要度过了来到荒岛之后的第一次发情期。 -- 十、烧砖 第六日一早,沉谙给她喂完水,把准备好的食物放到一边,等她这一针下去见效后会清醒一段时间,到时就能自主进食。 omega睁开眼依旧感觉昏沉,脑子一闪而过许多荒诞,大腿内侧是连日的分泌物所导致的黏腻。她并没有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起身,而是活动一番肢体,蜷起身子抱住自己。 海风经由洞口送进来丝丝凉意,江眠已然完全清醒。后颈的炙热也几乎消散,空气里金银花的浓度随着海风流动开始降低。她熟练地揽过一直陪在身边的肘子,摸摸它被沉谙喂的鼓鼓的小肚子。 江眠能够感觉到,几乎每段有意识的间隙,它都是乖乖守在自己身边,偶尔还能听到舒服的呼噜,以及出于本能地,用它湿漉漉的小鼻子探闻身边这个人类的呼吸。总让江眠有一种它真的把自己当妈妈的奇怪感觉,心里暖暖的被充盈。 不知道沉谙在不在附近,身体机能基本恢复的人实在不满身上的味道和粘腻,准备下洞去海边洗洗。这次醒来发现洞里添了不少东西。东西纵向的洞廊原本较为崎岖,脚下不注意便会被凸起的岩石绊住,现在已经被细软的沙土混合物填充平整。 离入口稍近处多了个挂壁橱,简简单单的一层木板用藤条栓住两端,再用木楔子固定在岩壁缝隙里。壁橱上摆放了两个水杯大小的陶罐,江眠随手拿下一个,发觉它和自己做的那些除却形状样式丑一点,材质手感都一样。倒插在里面的是一根顶端被砸出纤维化的小树枝,像这样的小树枝在壁橱的另一个小陶罐里有一把。 江眠带着新鲜的刷牙用具下了岩洞,发现脚下这片礁石区似乎是退潮了。面前不远处的大型礁石不见高高的浪花,只有海风从礁石缝隙穿过时的呼呼声。四下张望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江眠干脆利落走去惯常洗漱的区域,刷完牙将陶罐留在沙滩上,一件件脱掉衣服再走进海水里。清冽的海水洗去过去几日身体以及心灵上的污秽。 因为发情期的食量过少,从平静的海面站起时江眠眼前一阵缺氧发黑。她努力稳住身形,蹲下身子缓和,浑身光溜溜的,任由微波轻舐腹背。眩晕感过去后缓慢起身,走到岸边拿衣服。等她穿戴好准备先回岩洞时,发现不远处的植被后沉谙一副犹豫不决不敢见人的样子。 对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举棋不定的藏匿已经被发现,两人眼神短暂的接触后她倏地收回目光,有点扭捏地从植被里钻出来。带着几分alpha受激素影响还未退却的凛冽,以及几日没有正常见面的腼腆,憨憨打了声招呼: “早啊,你醒啦,吃了没?” 江眠噗嗤一声笑出来,捻起陶罐里用过的树枝,在她眼前晃几下扔掉。 “刚刷完牙。”潜台词就是还没吃,要不然刚才也不至于差点晕倒在海里。 她目光追着沉谙的脸停留半分钟,肉眼可见看她假装从容到满脸胀红的不知所措,释然一笑: “哎呀没关系的,我实话和你说,之前你洗澡的时候我也偷看过,这次可以抵消啦。” 她不揭穿还好,突兀这样直接讲出来让还在纠结要不要道歉的人整个惊掉下巴,眼神上演教科书版的闪躲,随后又想起什么,辩白的声音不自觉的拉高: “我没看!我只看了一眼,你衣服都没脱完,我真的没看!” 一会看了一眼一会又没看,作为被看的人都没她这么应激。江眠低下头,肩膀不停地颤抖,嘴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沉谙更加着急,想拍拍她安慰,意识到不妥后手掌僵停在她肩背后,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敢太大声。过一会江眠就捂着脸跑开了,沿着来时的路径进到岩洞里,留沉谙一个人在沙滩上踩自己脚丫。 这起误会的尴尬一直持续到她们午餐,岩洞经过几次火堆烧烤早已变得干燥,作为床垫的芭蕉叶更是干得卷边,人连坐在上面都极不舒坦更别说是睡觉。江眠好几次清醒期间都在努力把两个床位的芭蕉叶弄乱再堆起来,像鸟类筑巢一样,把窝弄得蓬松。 这会沉谙回来,她在石槽拨弄炭火,离唯一还算柔软的床位一米多远,坐在一块凸起的表面不光滑的石头上。大概是坐的十分不舒适,手上翻烤鱼货,屁股时不时扭两下换个姿势。 江眠也不说话,盘腿窝在芭蕉床的中间,肘子下巴垫在她胸口呼噜噜踩奶。一人一猫的亲昵一直在沉谙的余光里,她甚至不敢正眼看,好像正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实巴交烤着午餐,被炙热熏得脑门都是汗。 江眠忍了好久实在看不下去,原先包扎的布早就洗干净成了洗脸巾,团在手里特意使劲扔过去砸她,这才换来沉谙懵懂胆怯的一双眼睛的注视。她指着自己的脸说: “给你把汗擦一擦,别滴进烤鱼里了,我怕齁。” 巾上还残留金银花的气味,沉谙擦汗的时候小心翼翼闻着上面的味道,总算展颜。 “对不起。谢谢。” 她这个人木讷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成熟女性,不过江眠和她相处这么些天怎么也懂了点,静谧的岩洞里清脆的一声“好”终于把两人暂时的尴尬打破。 刚刚放下所谓芥蒂,江眠拍拍腿边的位置,招呼人过来坐,“这里软乎点,屁股不会痛。” 沉谙太容易脸红,正经人是不是都这么容易脸红。 在石头上久坐的人答应得很快,一瘸一拐走过去,迎着探寻的眼神解释:“不是屁股疼,是腿麻了。” 江眠在心里默默扶额,把芭蕉叶往边上再匀一半,手悬着没来得及收回,沉谙以为她在等着扶自己一把,不太自然地主动牵住她,没头没脑来一句: “你好香。” 这句话可有点危险。alpha对omega说出这样类似你好香的话一般都是出于某种暗示,后面总会缀一句“我好喜欢你”“我想咬你”诸如此类普信的求偶名言。但她沉谙就是能一本正经,意思全是我在夸你并没有其它旖念。 出于礼貌和防备,江眠收回手,回道,“你也是。” 显然身边这位不大相信,她身上都是烟熏火燎还有股汗味,怎么也达不到“香”的范畴,于是迟钝地回了句谢,拿树叶分烤鱼。 经过一上午的休整,江眠的状态完全恢复,沉谙也一改前几日的兴致缺缺,带着人往自己的成果区去。到了地方江眠惊得一直抬眉。小泥潭被人挖成了大泥坑,连接潭岸的地方都走出一人宽的路来,树根周围铺满了土砖、泥胚,粗略数了一下土砖起码有八十多块。江眠捡了根棍子拨坑窑里的灰,发现四个窑每个里面都烧了东西。 沉谙说:“昨晚烧的罐子,今天还没来过,就还放在里面没取出来。” 她一个人实在无聊,研究出那种带嘴的形状,想着倒水有个引流口就不会撒,昨晚睡不着连夜烧的,早上醒了又匆忙赶到江眠那,这边就暂时搁置。 取出时江眠还是稍微表示了惊叹,这人动手能力确实很强,还懂得更新迭代,这批罐罐做的比壁橱那两个好。想起壁橱那两个,又没忍住开口: “做的很棒啊,可为什么你牙缸子捏得那么丑?” 沉谙抿唇,别过头轻道:“不为什么,塑形失败而已。”她是想照着警局办公室那个omega实习生的可爱水杯捏的,结果形状过于刁钻,她细节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下手总是迟疑,就捏出那两个丑东西。想着捏不出来就变回去,结果泥胚定型了,她琢磨那个图形花了很多时间,砸了重新做不甘心,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所以你原本想捏的是什么样式?” “水蜜桃啊。” “我就说杯屁股上怎么有个啾啾,原来是桃子啊。” “……” 破罐子破摔被嫌弃,还遭到江眠不间断的拿出来嘲笑,沉谙有点难过,摆了她一下午的脸色。江眠倒是不怕了,反倒是她越无言江眠越觉得兴奋,笑笑闹闹一点也没有发情期那种缺乏生机的虚弱感。沉谙看她逐渐放开精神焕发的样子,心里总是不住漾起涟漪,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毕竟是成年人,她分得清这是开始喜欢的前奏,只是职业道德一直在牵制着,她很克制也不想露出马脚。 下午的工作就是先烧一批砖试看成果。沉谙还和江眠讲了她的计划。现在正是旱季,原先的大溪流已经变成很小的细流滴滴答答,几处小溪流只剩碗口大的积水。她想要在下游用土砖建个蓄水池,建好了等到雨季,溪水复流时就会自动灌进去。现在时间充足,材料也富余,她还想在平地搭一个,到时候用来收集雨水。 按照先前的两千升标准还加了一千升,同样的材料正方体最接近球体,做出来的容量也是最大。她打算烧够五百块砖,每面一百块,后面还要研究一种防水的砌料。 总之经历过上次溪边挖坑储水的失败,算是明白成功的不易。溪边毕竟不是平地,基本都是石块沙土,要实现三千升的目标尤其耗时耗力。但沉谙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在雨季来临前她十分有信心,甚至能够超额完成。 烧砖耗时更长,一窑砖从当午烧到日暮,挖出来进水泡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物理化学反应,砖身呲呲冒气泡,好一会才停。捞出来敲敲打打,倒是意料中的结实,声音也清脆。 烧好的砖被整齐码放,柴火也烧得差不多了,但今天已经很晚,两人就在简陋的露天床垫睡下。 -- 十一、离岸流 不得不佩服alpha的行动力。江眠发情期这五天,她不仅把储水陶罐全都烧好了,破的那几个自己补上,还全部装满了水,在北面那处仅有的小平地排得满满的。夸她她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是阿浮的功劳更大,费了好多油。 这年头真老实肯干的alpha可不多,即便因环境而异迫于生存压力,她沉谙也是个顶靠谱的女人,江眠亲测。 “幸好是和你一起来的这个鬼地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谙隐约记得,好像因为自己稀里糊涂把她带过来,江眠生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闷气。这会却感叹起来,一点也不吝啬夸赞,像个小甜豆子。 “我不好,你别怪我就行。” 她的真诚简直戳在了江眠性癖的脉门上,让人忍不住想调戏。 江眠的情绪说风就是雨,具体表现为眼眶红了,眼珠子被水淹,嘴一撅要哭不哭。她其实就想逗逗沉谙,试探一下她对自己的温柔程度,哭着哭着就真的收不住了。想到原世界还在小山村等自己回去看望的爷爷奶奶,他们总是佝偻着等在村口,暗淡的眼睛里只装得下她这个小孙女,江眠哭得更大声。 沉谙被吓狠了,隔着一人床位的距离,撑着脑袋看她哭看呆住。手边没有擦眼泪的东西,顺手拖住肘子,用肘子的毛给江眠擦。江眠哭得正上头,嘴巴吃了一口猫毛,“呜哇!你…把,毛…喂我嘴里干嘛?呜呜呜…”她哭得委屈,分眼神看看沉谙,揪着她衣领就靠过来,把脑袋蹭到那对日思夜想的胸脯上。 “唉…”阻止这哭成泪人的家伙把自己当成擦眼泪鼻涕工具的话就在嘴边,想到她是因为自己哭的,沉谙弯了弯嘴角,抱住她哭的一抽抽的脑袋,轻轻拍着揉着。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她是真的很自责,虽然把人惹哭莫名奇妙很爽,总归是伤害到她了,出于道德感和那点占便宜的小心思给人安抚,直到江眠慢慢停止抽噎,呼吸重新变顺畅,也没舍得松开。 抱在手里的热团子很香。自从陪她度过那五天,打了十几回针剂,非生理期靠近她时总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金银花香。淡淡的甜味,哭热蒸出的水汽,以及扑在胸口的呼吸,每一个微小举动都让沉谙心跳加速,气血沸腾。 她就这么信任我吗?好歹我也是个正常的alpha。 这样的念头曾不止一次浮现,虽然是她自己一再保证和强调,作为警察,作为人民的守护者,她总是极力给予江眠最大的安全感。但此刻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喜欢上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再正常不过,因为纯粹的喜欢而丧失部分自控力也很正常,可这样乘机而入,抱着人小姑娘想那些龌龊事,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实在恶心。于是前一刻还在沾沾自喜的警察女士,下一秒就陷入到深深的罪恶感当中。 她主动放开怀抱,把整张床铺让给江眠,拍拍肘子身上的灰塞进江眠怀里。一个人踩着斑驳的月影往海滩去。 早晨醒来,江眠四处找她,发现这人躺在沙滩上,还在睡梦中。连她故意制造的脚步声也没将人吵醒,走近了俯下身子,用食指戳她脑门。 沉谙朦朦胧胧睁开眼,笑靥如花的女孩正抚摸着她的额头,嘴里呢喃: “也没发烧啊…” “啊!你不会是梦游吧。” “我记得昨晚…睡前你是抱着我一起躺的来着。” 她自言自语一会,沉谙闭上眼睛回神,抬手拂开她作乱的手。 “哎呀,干嘛呀,手劲这么大。” 睡了一晚变得更娇气,明明她推开的那只手软绵绵的,到她嘴里变成是自己手劲大。沉谙翻个身坐起来,拍拍上半身粘的沙,语气不大好: “你睡相好差。” 江眠明显愣住了,但看她刚醒,脸色不好,黑眼圈也很重,自然就认定她说的是实话。放低身子开始求原谅。 “小气鬼…好嘛,是我打扰你睡觉了,给你道歉咯,”然后很童趣地掀开左手掌,右手食指中指在上面做磕头的动作。“嗑三个响头够不够啊沉警官?” “还是你提别的条件,我来满足你好不好?” “怎么样都行的,只要不是那种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拜佛。 沉谙睡到沙滩上就是为了逃避想和她发生点什么的旖念,现在从她口里听到关于“那种事”的字眼,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蹭地站起身往海里走。江眠不明所以地追上去,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继续说。 于是她步伐越来越快,踩着海浪沿边跑起来。边跑边朝身后喊:“别跟过来!” 显然没用,江眠不听,气喘吁吁紧追不舍。 沉谙讨厌这种被追捕的感觉,这意味着处在被动,意味着形势发展不再受控,最讨厌的是,这让她有一种自己是罪犯的错觉。窒息感迎面焦灼,她难以自控,狠狠瞪了江眠一眼,随后不管不顾继续往前。海浪似乎也安静下来,匍匐在她脚边,柔顺地舔舐,然后安静地离开。 好一会没再听到小姑娘在耳边聒噪,沉谙落个清净。偏头向两边眺望,发现已经沿着退潮的海岸走到了沙洲上,海浪也不是她刚才走过的那种柔缓。落脚之地,浪花卷过来的劲道能把人往海里带半米。 再仔细一环视,哪里还有江眠的身影。可她确实是跟着跑过来的,受到惊吓的担忧还在耳边,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在这一览无余的沙洲海滩找地方躲起来。沉谙开始心慌,扯着嗓子喊她名字,具都隐入海浪里,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着急忙慌脚步匆忙的时候,不远处的海域冒出一颗被海水浇透的小脑袋,嘶声力竭才喊出半个音节,就被无情的海浪再次吞噬。她甚至没能为自己争取到足够下一次浮出水面的氧气。 沉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并锁定了位置,一个猛扎潜进海里。奈何这块海水的流速太过诡异,将人死死地往离岸的海域拽去。海岛常识告诉她这是遇到了离岸流,要想逃离它的魔爪必须尽快横向游出去,稍有迟疑就会被拖离潜水区,进到危险重重的深水区。 但她此刻不是只身一人,江眠的处境更是危险,自从刚才看到她露出水面后再也没出现。沉谙一边自责不已一边胆战心惊,她再强的水性在大浪面前都是蝼蚁,几下扑腾已经喝进不少海水,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一样蹬不起来。于是一鼓作气,不和流速极快的海水作反抗,深呼吸一口,再一次猛扎潜进海里。 不似海面的波涛汹涌,海下她能勉强睁开眼睛,水流推着她往前,加持她的泳技,很快就发现已经昏迷过去随波逐流的江眠。记住她的位置,沉谙向上游浮出水面换气,随后一刻不停地摆臂拨动海水游向江眠。攥住她衣摆的一瞬,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有了落脚点。紧紧抱上去把人架在肩上,踢腿奋力往海面浮。 可她们依旧被暗流牢牢牵制,高强度的运动让呼进的氧气很快消耗,沉谙也逐渐乏力,鼻腔呛了水,她只能尽力忍耐,不让一系列的应激咳嗽往气管里灌进更多海水。可始终事与愿违,海面近在眼前,她抱着江眠却怎么也游不动,意识也开始涣散,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水声。就在即将力竭往下沉的那一刻,沉谙终是冷静下来,默想召唤的法诀,将阿浮唤了出来。气垫筏状态的阿浮拥有巨大的浮力,沉谙抓紧筏边的固定绳,跟着膨大的气垫浮了上去。 不过短短几分钟,从发现江眠落水到沉谙游过去找到她,离岸流已经将她们推送到离沙洲很远的深水域。并且在沉谙拉着筏边绳极力露出水面的过程,她隐约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出于对海洋和海洋巨物的恐惧,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鲨鱼。顾不得休息,想着先把江眠送进筏舱,稍试之后就发现,要想把昏迷失去行动力的成年女性直接推上去根本不可能。只得解开绳子把她拴住,自己撑着筏边借着海水的浮力爬进去。刚爬进舱内,视线扫过海面,看到不远处露出一尾尖尖的鳍。沉谙心脏猛地一坠,手忙脚乱拉过靠在筏边的江眠,抱住她往后使劲一拽,两人双双躺进舱里。冲来的鲨鱼没有捕到猎物,紧贴筏身的鱼尾露出海面示威地惊起一片浪花。 沉谙顾不得把气喘匀,立马从江眠身下爬起来,把她面朝上放平,探了探颈侧的脉搏。好在只是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沉谙又立马抱着她翻身侧卧。再去按动舱头的电门,拉开筏身的控向器,朝着海岸驶去。气垫筏的尾部在海上留下白色浪花,她看到跟在后面的一头鲨鱼,一直紧追着她们直到气垫筏冲上沙滩,游入浅滩的鲨鱼终是暴露出整个身子,然而随后便动作敏捷地尾巴迅速一甩,高傲地游回海里彻底放弃追捕。 确认鲨鱼真的离开了,沉谙才敢抱着江眠下到水里。毕竟停靠的水域虽然水深只到半个小腿,但这条鲨鱼似乎很记仇,冲击力更是不容小觑。 把人抱回潭边营地,再次平放观察脉搏呼吸,一切正常但依旧昏迷。 沉谙刚才抱着她时身前满手只要是两人接触的地方,都是冰凉一片。人体低温总让她想起那段队友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失去生命体征的不好回忆。所以当她获悉那个在她面前一直都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呼吸脉搏是正常之后,第一反应就只有赶快生火。 鞋子在救人前扔在沙洲上了,这会打着赤脚向装有火折子的藤编篮狂奔,可她正浑身颤抖着还滴着水,火绒也被染湿,任凭怎么努力地吹火苗迟迟都不出现。沉谙逐渐烦躁,脱衣服的手法近乎撕扯,扒光了也就不再淌水,换了火绒继续。这回很快就吹着,熟练地添柴架火,火势稳当后坐回床垫。 这种时候也就顾不到赤身相对的难堪,沉谙扒完自己的衣服又把江眠扒光,把她抱在腿上侧卧着,面朝火堆。两人的体温慢慢升温,江眠也有了意识,沉谙扶着她的脑袋,让她能把海水顺畅地咳出来。在她成功呕出一滩水后,意识也回笼,拖着吓坏的身子一点点转身抱住沉谙,额头抵着沉谙因呼吸急促而快速起伏的腹部。 即便是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她还是清醒地记得自己是因为被丢弃才误入离岸流。压抑地委屈地啜泣,手指头把人扣得死死的。 沉谙自知是自己任性且大意,还好没有酿成大祸,小姑娘还活生生在自己怀里。她摸摸江眠的头,颤着声音做最后的保证:“不会再这样了,不会再对你乱发脾气,真的…再也不会了。” -- 十二、试探 出于后怕,沉谙一直拍着江眠的背,心理暗示这样能把呛进肺里的水都咳出来。江眠抱着她缓了好久,后背火堆烤着,眼泪也快流干了,不知道是不是泡过海水的原因,嘴巴变得干渴,喉咙也有点肿痛。 心情平复后意识到两人几乎是赤裸相对,自己的头还垫在沉谙的腿心,隔着一层布料总觉得下面有什么,一点点挪着离远,手也不扣她的背了,垂下来放在腰上虚抱着。清清嗓子,娇声说着: “我想喝水…”怕沉谙又不理她,后面弱弱地加了句“姐姐”。 沉谙听到她小心翼翼和自己要水心都要化了,衣服挂在一旁已经烘干,她扯过来给江眠套上,扶着她面对自己坐起来。江眠还是有点怕她,眼睛不敢对视,嘴巴抿着想舔湿一点,被沉谙用手指摁着下唇分开。 甘甜的淡水被喂进嘴里,椰子壳粗糙的表面扎得江眠有点疼,她下意识地往后让了一下,沉谙喂水的动作没跟上,撒了一点到下巴。不过一瞬间,她的眼前被黑发遮挡视线,湿热的软滑贴在那里吮吸。 沉谙居然在舔她下巴。 受到惊吓的人僵住忘了推开,被吮住的地方开始发烫,热度直沿着耳朵冲进头脑,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她干嘛突然这样? 江眠感受到吮吸的力度开始偏移,沿着下颚往嘴角那里,她身子发软,后颈被轻轻按了一下,发出嘤咛。沉谙听到后骤然停止,脸贴着她的脸细细喘息,热气全部喷洒在江眠的脖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一样,有种事后的餍足感和调戏意味,改鼻息为吐息,带着节奏地哈在江眠肌肤上。 江眠扭了一下脸和她分开,却把耳垂送到她跟前。沉谙用上唇凑过去碰碰: “要我也舔它么?” 不知道她是怎么心安理得在溺水后做出这种事的,江眠用了点力从她怀里钻出来,自己抱着椰子壳喝水。沉谙也起身,说了句给她找吃的就走了。 退潮后的珊瑚区蟹类听到动静就会乱爬,沉谙用鱼叉直接捅,篮子里扔了一堆中间破洞的蟹,一边流黄一边冒水。捡了个贝壳,掀开里面卧了只八爪鱼,个头还不小,捏它头揪出来时吸盘还牢牢吸在壳上。一早上退潮积水坑里留着许多活物,沉谙捡够早饭就回去了。江眠抱着肘子在等她,看她拎着篮子上来搭手。说是搭手还真的就是把手搭在她拎篮子那只手臂上,脚丫子光光。 先前为了救她沉谙把鞋子弄丢了,她的鞋尺码不合,沉谙只是踩着后跟勉强穿得下。毕竟被珊瑚礁石什么割伤可是件麻烦事。 这样一段插曲过后江眠反而更黏人了,沉谙也如她所说没在给过江眠脸色,不论她干什么都是一脸宠溺,眼里浸满温柔,最多就是无奈干咳。江眠在这样的柔情里渐渐迷失,总有一种上学时期因为年纪比周围人小而饱受关怀的感觉,这种感觉无关情爱,只是出于对弱小的保护的本能。江眠又喜欢又不喜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动物受到惊吓要么蜷缩要么奔跑,人也是一样。她们近来也不干活了,沉谙带着江眠在山林里瞎转。转着转着总能发现很多新鲜玩意。比如一种很高的树,它会飘像羽毛球一样的小种子,在空中旋转着落下,尤其是有风吹来时,树冠被晃动,大片的小羽毛球落下来,景观很是奇妙。江眠会捡一些不那么干的,用细枝从大概是它果实部分的中间穿过去,当纸飞机一样标出去就会旋转着向前。这本身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没有网络没有任何娱乐消遣的话,像孩子一样接触自然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们还找到了一颗木棉树,现在刚好是它的果实成熟期,树上缀满白花花的棉絮,地上周围植物都挂着从上面掉落的白绒。江眠看得心痒痒,她对芭蕉叶硬床一直以来颇有微辞,尤其是最脆弱的那几天,睡得浑身不舒坦。这会看到棉花一样的东西总想着要有一床棉被该多好,软乎乎地躺在上面,翻身都要舒服很多,早上起来也不至于浑身酸疼。 沉谙看她一个人偷偷摸摸捡地上落的,问她也不提,只说捡着玩。小棉绒捡的慢,捡一团稍微一握就跟没了似的,江眠也捡得烦躁,觉得棉被什么的根本没可能好吧。沉谙看她苦着脸二话不说就诏出阿浮,脱了长裤把两个裤腿系起来,升到树稍摘大团子。 大棉团是长在果壳上的,把它们抖进裤腿里会有小的飘出来顺风进到嘴里鼻腔里,呼吸之间会进到呼吸道里很不好受。沉谙索性也把衣服脱了,掩住口鼻拴在脑袋上。摘了挺久,直把裤子塞得绑紧再也塞不下。江眠见她脱得只剩内衣也挺不好意思,接过装满木棉的裤子送进耳环空间内,叫她先穿衣服。 傍晚回岩洞,把裤腿里的木棉倒进大陶罐里一点点按紧塞实,最后也只有小半罐,拿芭蕉叶垫着压个石块。 因为怕时间久了木棉被风吹散,往后几天就一直在收集木棉,大小几个罐子都塞满了。把木棉树薅秃了才想起她们好像没有合适的类似被套的东西用来装木棉做棉被,总不能直接垫芭蕉叶下,棉絮会压不住乱飞的,到时候生火都不敢了。更不能把仅有的身上穿的布料裁了,有点得不偿失。但采也采了,只得先暂时收住,后面再想办法。 白天没事歇着,沉谙就跟着江眠学习怎么编篮子。两人扯了很多藤条,细的直接拿来用,粗一点的铺到沙滩上脱水。用石片从中间一点点一分为二,然后拿来编筐。大大小小的筐也编了不少,品质有好有坏,坏些的垫了芭蕉叶装木棉把罐罐腾出来。 溪水终究停流,下游还剩几个水洼,她们用腾出来的罐罐装水运回去,这样一来也省的来回奔波地太频繁。沉淀好的淡水用烧锅煮沸放凉,装椰子壳里,这样渴了就不用直接喝生水。江眠自从溺过水后不知怎么就喝不得生水,少量还行,口渴得急多灌些就要闹肚子。凉白开备足了再好不过。 一天天地除了进山就是下海,烧砖的事也搁置,生活重复且枯燥。江眠偶尔会抱怨,比如衣服穿久了被树枝刮坏了,她能脱下来抱一天舍不得松手。没针没线补不了,不穿的话在沉谙面前会害羞,穿得话不知道哪些动作就把裂缝越撕越大。 “你的眼睛能别往我胸上瞧吗?” 被盯得有点恼火,沉谙被凶了还笑着摸她头,脱了自己衣服盖她身上。 “不看你了,换你看我的。” 沉谙的倒确实更大形状更好,江眠曾经模模糊糊领略过。听她话里话外没有避嫌的意思,大大方方打量。皮肤已经没了刚来那会的白皙,肌肉因为消瘦也变得不明显,运动内衣却还裹得笔挺,随着她双臂的牵拉露出锁骨下方条纹明显的沟壑。 “你挺骄傲呗。”江眠啧啧叹道,伸着手指戳她肩膀。 沉谙应声挺了挺胸,手掌覆上去拍拍:“是啊是啊,勾引妹妹的本钱罢了。” 江眠哼笑,嘟囔:“我才不上钩呢。” 自从那次喝水舔下巴后某位警察女士就好像打开了那个世界的大门,脸皮越来越厚,时不时做出越矩动作得心应手,骚话也是张口就来。说好的克制和忍耐呢,果然从alpha嘴里听到的“我不会碰你”就像狗改不了吃屎。江眠已经在心里把她骂过无数次了。 看她眼睛滴溜溜转,沉谙咳了一声,往后缩背把胸脯收起来。 “看起来乖乖的…”她意味深长说这么一句,招来江眠皱鼻子哈一口,和炸毛的肘子一模一样。 “你alpha凝视不要太深好吧,我想乖就乖,想叛逆就叛逆,你管不着。” 话虽如此说,沉谙一笑她就忍不住要去抱抱,被哄着宠着,在这样枯燥乏味的海岛生活才多点慰籍。 “我们好像在谈恋爱啊,我心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幸福又有点难过,到底怎么了?” 海风静谧,山林就落寞。沉谙回抱她,掌心在她后背摩挲,彼此看不见的眼里也装满同样的迷茫。 “警察和卧底不可以谈恋爱。” “但沉谙和江眠可以。” 江眠听了仰起脑袋疑惑地看她:“那你为什么还不表白?你们警察谈恋爱都这么磨蹭吗?哦,是你沉谙谈恋爱磨蹭。” 有什么事就这样被挑明了,沉谙心痒痒,抬手掐住她的脸捏捏,“是要我先的意思?” “那不然嘞?我年纪小,你得一让到底,不能在这方面迟钝。” 沉谙凑过去要亲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被江眠一巴掌拍开,不快地皱眉盯着。 “快点啦,表白先。” 沉谙被她嫣红的唇吸引,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珠,捧住脑袋就强硬地吻上去,不给江眠反抗的机会。先是碾着唇紧紧贴几下,把江眠的含住吮,吮湿了用牙齿轻轻咬住磨,听到她吃疼的呼声就从启开的缝隙里把舌头伸进去。勾着江眠倔强的舌头在里面追着玩,吮够了才放开。 松开时两人都是面红耳赤的,不给江眠骂出口的机会,沉谙喘息着焦急地问: “我刚才亲你了江眠,让我负责好吗?” 警察女士表个白都如此另类,江眠未出口的控诉急转直下换为娇嗔的承诺: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可以一起负责。” 说完贴住她的唇,轻轻覆上自己的吻。 年龄也好,职业也好,在两个人的岛上都是再无关紧要的事不过,她只想好好享受,让心脏那点无名坠痛的甜蜜延长更久。 -- 十三、发现薯类 表完心意反而羞涩起来,沉谙搓着脸侧身,状若无意地拨火堆。 “沉谙。”江眠喊她。 “嗯?” “你上小学了我才出生,你上中学了我才小学,你高考毕业进入警校了我还是个小豆丁。” “?” “我小时候过得很苦的,差点连学都没上成,从小就没爸妈,爷爷奶奶的背篓里长大的。” 沉谙悄悄转过身看她,发现她蹲坐着,手里握着根树枝,在地上一圈圈画小地牢。 “我跟你了,做你的omega,你会对我好吗?”委屈,担忧,又充满希冀的小心提问。 沉谙接收到她的信号郑重地点头,“我们俩以后你就是老大,服从命令是警员的职责。”她还煞有介事地敬了个军礼,有点憨。 江眠这才开怀,一把投进她怀里,在她面前举起自己的手,翻着面让她看:“那老大现在命令你,给我磨指甲。” 她们用粗糙的小石头互相给对方将指甲磨平磨光滑,轮到沉谙的脚指甲时她一个劲地想躲,不让江眠碰。 “我没穿鞋,很脏的。” 江眠不肯,湿布条扔给她擦:“听不听话?” 然后江眠就发现,她没穿鞋的脚,近来频繁外出走动,上面被刺伤好几处口子。虽然已经不流血,周围红肿,有的还结痂了,但稍微碰一下就嘶声躲掉。江眠很怕她啥也不说,伤口感染,这里丛林密集,万一有个什么蛇虫鼠蚁携带病毒,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记得之前给我敷的那种草药在哪吗?” 沉谙摇头,“没关系的,已经不少天了。” 江眠打掉她的手,眼睛瞪圆,生气道:“已经不少天了,你是想说自己皮厚,还是想说怪我没早点发现?” 沉谙当然没这种意思,只是想告诉她别担心,身体好着。用她给的布条把脚缠起来,站起身走走。 “真的没事。”话虽这么说,看到江眠担心地眼眶都湿了,还是讲了软话。“那我带你坐阿浮去南海岸找找?” 江眠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她是害怕的,alpha是她的倚仗和依靠,她没法容忍哪怕一点失去alpha的可能,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会生不如死,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孤独会淹没一切求生意志。 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找到一从草海桐灌木,摘了许多叶子,还折了两段枝条。沉谙看她仔细把枝条收下,就猜到她要做什么。摘够了要走时喊停她,把鞋子要过来穿宽她的心。不让人跟着,径直往椰子林去。回来时一手一只椰子蟹,捆得结结实实,爪子都舞不起来。 江眠问她:“难吃你还捉?” 她笑嘻嘻地,露出难得的半边脸的梨涡:“我重口味啊,没你觉得那么难吃,倒是有股浓浓的椰香。” 江眠露出嫌弃的眼神,装模作样捏着鼻子朝她挥手,末了又招手让她走过来:“你再笑笑。” 沉谙一脸迷茫。 江眠就撒起娇来:“快点呀,笑给我。” 贪她右颊那点浅笑梨涡,以前出于矜持和礼貌一直不敢肖想,这会沉谙双手被椰子蟹占去没法反抗,任由她捏着脸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戳,像是要把梨涡戳得更深一样。 “你长这么好看一张脸,表情就不能丰富点吗?” 沉谙无奈张了张嘴,然后叹气。她其实想为自己辩解的,平时工作要求警员面部表情严肃,她又是冷漠的性格,久而久之就习惯性冷脸。但现在她不想解释了,侧脸追着那只手用鼻尖拱,在手心上落下亲吻。江眠的手还残有草海桐的青涩气味,瞧她尤为情深意切地亲下去,心情大好,拍拍沉谙的脸,促狭道: “回去乖乖把脸洗干净等我啊。” 没鞋子穿还受伤了,总不能每次都是一个人出去挑水觅食,沉谙用布条把草药抹上去缠好,用石斧割了两块树皮做了一双人字拖。她缠布的脚穿不上鞋还要保证透气性,每每出去都是趿拉着树皮人字拖,走路姿势很怪异,要稍微张开腿不让两只互相踩到,抬脚的时候大脚趾用力把鞋夹紧,像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野人。江眠就总是跟在后头笑话她。 这样轻松的日子没过几天,她们发现浅海区海岸抓不到鱼了,连海螺贝类也变少,个头还大打折扣。只有礁石区偶尔会冲上来海带海藻之类,蛋白质来源只剩椰子蟹。光吃海带根本没法获取足够的能量和营养,总是半天下来饿得头晕眼花不说,精神和体力也不如以前。 依稀记得聚果榕的位置,节省体力乘阿浮过去。到地方才发现,大片成熟的果子要么掉地上烂了要么被虫鸟啃食,仅剩几个只够一顿的量。原地吃完补充好能量,两人又绕着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之前那颗晚熟的。垂头丧气找个树荫坐下休息。 “怎么会突然就没鱼了呢?”江眠有点崩溃,曾经稳定的食源就这样断了,这几天过得都是食不果腹,饿了就喝水的日子。 沉谙抱着她安慰,分析情况:“大概是到了季节,类似洋流把海边的营养物质卷走了,鱼虾什么的也就跟着离开了。” 她讲了一堆东西试图把食源危机解释的尽量合理,但事实是她们饿了一上午到现在只吃了几个无花果,心情低落,精神萎靡。 江眠都没心情哭了,语气里满满地担心:“要是我们连椰子蟹都抓不到了,肘子会不会饿死?” “肯定不会。不会抓不到椰子蟹,肘子也不会受饿,你也不会,有我在。”她会尽快找到食物,不让江眠担惊受怕。 海里再怎么没货都能捡点小海螺,捡够人吃的量是够呛,够一只小猫咪绰绰有余。现在的问题是食源不稳定,她们面临着有上顿没下顿的难题。仙人掌果刺多还酸,处理起来很麻烦,白茅根只能当小零食,先前找的那几种可食用植物的嫩叶也老了。江眠吃不来椰子蟹,沉谙就多摘了几个椰子给她,万一再饿总不能还是多喝水。 西南海岸虽然有果子有椰子蟹,但离岩洞太远,几乎横跨整座岛屿,阿浮的油耗近来也过半,总是来去耗时耗力,更不能把庇护所搬来,毕竟淡水资源在北边。 几番思虑,她们还是决定进山,迎风坡植物种类繁多,先前只顾着认路,估计忽视了不少薯类甚至可食用的天南星科。这回在北面山脚,从储水区的平地出发,沿着干涸的溪流河床往中段去。 开始属于岩石区,地表土含量较少,找到一片棕榈科的植物,多数茎杆一人手腕粗。用石斧把叶片割掉,茎杆砍下来。剥开外衣再用嘴啃掉外皮,像啃甘蔗皮一样,一层层全部剥掉,里面露出米白色的芯。颜色浅的区域嚼起来更甜些,又脆又嫩可以下咽,但颜色深的部分是老茎,微苦涩,吮食完汁水就得吐掉,没什么饱腹感。本想找颗大的多取点芯,但是没刀具,棕榈外衣难剥,就砍了几颗小的留着路上吃。 路上沉谙问江眠:“上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去印度,在路边看到好多卖罐头的,你猜卖的都是什么罐头?” 江眠想了想,疑惑地回:“难道是棕榈芯罐头?” 沉谙笑着摸摸她的头:“答对了,好聪明。” 江眠切一声,“你这是送分题好吧,我们刚采了棕榈芯,我能想到别的就有鬼了。” 轻松的交谈让人心情放松,沉谙算是煞费苦心。 过了岩石区就要爬坡,坡上长了不少江眠认识的草药,多数是清热解毒利尿的品种,数量不多,有机会的话可以栽培。她们给找到的草药规划出一片区域,用树枝圈起来,方便辨认。 北坡上去就到熟悉的路段,延脚下向四周环绕着走,断续找到一些魔芋,个头很小,扒开土下面,块茎不过拇指大,没法食用。用类似的方式将它们逐个圈起来。 北坡暂时没发现什么可食用种类,两人下去坡底,继续往中段。到了中段后土壤变得比较干燥,一些草本植物叶片枯黄,有的甚至叶子都落完了。她们只得更加注意植物的根茎部分,祈求土地赐予食物。 在江眠发现第一颗疑似薯藤的植株后,她们就跟开了挂似的,接连找到许多薯类。挖开根茎部分的土壤,土壤之下都是个头不小的块茎。由于不是特别熟悉的种类,每种她们都挖出一小块,两人轮流把块茎的汁液涂抹到手腕的皮肤上,少量多次,观察表面是否出现明显的红肿和瘙痒。 试出两种无明显症状的,大概率无毒可食用,不用进一步加工。她们把无毒的种类区分开,先采挖一部分。采挖的过程还挖到了山药,粘液弄到江眠手上痒痒的,但她可太熟悉这个品种,小时候每年秋季都要和爷爷进山挖,挖回家和奶奶一起用陶片刮皮,总是刮得她手痒,奶奶就会用淘米水给她洗手。 不过山药要想长到完全发育,产量更大,需要三四年时间,种植周期过长,不适宜当主食,栽来当养生品,偶尔煲个海鲜汤还是很不错。挖到的这颗块茎足有手臂粗,断成三段,江眠留了一块埋起来给它自由生长。 几乎把能找到的可食用薯类都挖出来,根部也埋好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小背篓装得满满的,天也黑了,两人也不怕累,收获的喜悦将她们冲昏,抬着背篓乘上阿浮回岩洞。 回到岩洞后将薯块妥善安置,用篮子吊在岩壁上,避免肘子调皮啃咬。晚上吃得烤薯,火堆下面垫了石块,利用炭火和余温将薯块烤熟,表皮没有碳化,手指轻轻一碾就开,果肉呈紫白色,很像南方人爱吃的芋头,江眠管它叫大薯。 两人分食烤薯,入口香糯,满满的饱腹感。主食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江眠决定在北面储水区开垦出一片平地。热带地区的四季除了降水量有明显区别外,基本全年高温,任何时候只要水量充足都适宜作物生长。薯类在热带地区生长周期也会大大缩短,一般三个月左右就可采收。 “水和食物同等重要,况且我们还有两片椰子林,拨点淡水给大薯怎么了?还是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沉谙担心那些水不够等到雨季,不太想浪费在种植上,有些犹豫。她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江眠就闹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天亮了就信誓旦旦带着石斧去开荒。从岩洞下来差不多要走一里才到储水区,她在高地势砍了一上午的树,手都磨出泡来,一颗树碗大的疤都没有。 沉谙拒绝不了也拿不定主意,只能顺着她。石斧砍这种大树效率过低,她就在树根上烧火,把周围的落叶清理出来防止火势不可控。火沿着砍出的缺口把树干烧断,树就会倒下。把树拖走再加大火力,将树根一点点完全烧掉。这样一颗大树搬走后就能开出一块不小的地。烧树根留下的灰还能肥地。 -- 十四、附岛一日游 树好砍树根不好挖,盘根错节爬得到处都是。沉谙用石块做的两个犁头都耙坏了。往后几天得空了就来耙一点,沿着树根给土也翻一下。 大约离上次江眠发情期结束差五天一个月,种大薯的地翻好了,周围也用篱笆围成菜园的样子,贴心做了个活动篱笆门。江眠早几日就开始给大薯催芽,一块薯好几个芽点,按芽点给它分成几份,每一份截面都要沾满草木灰。菜园里的土堆成田垄,把发芽的薯块种进去,撒上落叶浇上淡水。独有一缸水是供给菜园的,白天湿气重,夜里会有露,沉谙就用阿浮做冷凝器,挂在岩壁上下面再兜个罐子。收集两个晚上就能集一小罐,全倒进缸里,三天给菜园浇一次。 砖断断续续也烧够五百块,烧到五百才又觉得不多,沉谙近来又在准备揉泥。她揉泥的水用的是海水,江眠提醒她自己发情期要来时,她显得异常紧张,手上有泥都忘了,习惯性搓脸给糊了一脸。带她去海边洗脸,江眠借机调侃: “你紧张做什么?你别不是心虚,我不会答应的,你也不能做出违背omega意愿的事。” 沉谙也不知道是在洗脸还是在擦汗,江眠看她抬起的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人也恍惚,捂住嘴偷笑。 一直被这样用alpha几乎无法克制的领域调侃,让沉谙产生很大的心理负担。她潜意识里也是不相信自己,面对喜欢的人,面对偷窥过稍显青涩但不失诱惑力的omega肉体,她深知自己的邪念不减反增。可莫名的,不可言状,越接近那个日期,她身体里的躁动因子在她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日常表演下越发蠢蠢欲动。 沉谙对着她做了一个快点闭嘴的动作,手上的水不小心撒到江眠脸上: “要是违背了怎么办?” 被水撒得眯眼的江眠听到她这句试探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跳上她的背,手臂横在她脖子上威胁:“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哦,小心你下面那一分一寸二两肉。” 沉谙嘀咕:“你又知道是一分一寸?” 江眠揪住她耳朵,双腿骑马一样夹她腰臀,左手伸到后方拍打她的屁股伴着一声“驾”。 “反正我不管,我还小呢,你不许。” 沉谙像匹任劳任怨的骡子,托着她缓步踏实地往小潭走。 “还有五天,我怕到时顾不到,要多找点吃的备着。” 说到找吃的,近来还是没什么鱼获,微毒的薯类江眠叫它小薯,也被挖来削去皮用海水浸泡。她们还发现了一株木薯,用茎杆催芽在菜园外围种了一圈。江眠的术法每日只根据缓慢的恢复机制施用那么一点,能力范围内加快作物生长减小周期。 大薯吃得一点没剩,芭蕉芯棕榈芯不好存放,两块山药剩一块也催芽分开种了,一共种了六颗大薯、三颗山药和篱笆一圈数不清的木薯。木薯生长能力强,也不需要额外施肥,几个月就长好高,是奶奶口中的懒人作物。就是淡水不够,出芽期勉强浇得勤,后面长成了就再负担不起,她俩打算靠天命,希望旱季某一天能飘点雨来。 虽说五天硬撑肯定能过去,沉谙却不愿意。一来她自己的储备粮是椰子蟹,几乎吃腻到闻味就想吐。二来怕出现上次那种江眠一整个发情期下来缩水一圈,后来还因为缺营养起过大面积红疹。 身体一旦有亏缺就要养很久,还可能会产生各种并发症。这样远离医疗体系的环境,她作为有过户外经验的警察当然不想冒险。主岛找不到食物就去附岛,这里的海域资源匮乏不代表周围没有。也趁着阿浮油量还够,来回能轻便些。 西岸的附岛离得近,她们首先踏足大泥鳅岛。这个岛上几乎都是岩石,植被也都是从岩石缝隙里长出来。如果不是周围有一圈礁石,她们也没法靠人力爬上去。沿着东岸的礁石艰难移步,一点点爬到高处,最高点也不过两三层楼,从植被缝隙探过,脚底长有几颗椰子树,都是些还没结果的小树。上去容易下去难,发现脚下有落点后她们就乘阿浮直接落下去。大泥鳅岛的西岸照样是礁石遍布,只不过比起整洁光滑的东岸,这边多了许多浮木和垃圾。 大概是群岛西方所朝靠近人类居住地,这些海洋垃圾就此触到岸边聚集,也能从其种类粗略估计文明所处阶段。沉谙在礁石缝隙里捡到一个食品包装袋,上面印有不知名的文字,图片展示是饼干。再然后就是她们几乎找遍整个礁石区,居然没发现塑料瓶或者其他塑料制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个塑料制品还没普及的世界。 热感仪电量快耗尽,揪着那点余量发挥,在礁石区捉到了几个大螃蟹。紫菜资源还挺丰富,黑黝黝长满礁石,用手就可以扣下来,江眠想要弄多点晒成干,以后能随时来碗紫菜汤。沉谙就跟着她在那里扣石头扣了两个多小时,把背来的小篓都装满了,从海水里提起来,显然是缝隙比之过大,篓外垂满诡异的紫黑色。等水沥得差不多干就塞进腕表空间里。 相邻的小泥鳅岛也是相同境况,遍布礁石,植株稀少,唯一稀缺的就是有一株只长了一颗野菠萝的野菠萝树,此外连垃圾也没有。转站南面的大馒头岛时路过中间滩涂,正午遇到退潮,人在上面走了几步,发现疑似蛏子卧沙的痕迹。由于没有工具,沉谙被指挥着用手刨了几个,跟蛏子比速度的结果就是,沙子钻进指甲肉里,清理时钻心的疼。 江眠有点坏,抱着她的手假装呼呼,实际上差点笑岔气。沉谙还要被她骂笨,问为什么疼还挖,在这件事上犯傻干嘛。沉谙倒是不气,这也没什么好气的,抽回手点她鼻头,用点力按出猪鼻子形状,对着她哼一声。 “你好坏啊,坏猪儿。” 江眠惊讶于她记得自己只说过一次的乳名,皱皱鼻子凑过去和她贴着,扮乖哄她:“不生气啊,猪儿妹心疼你哦。”然后约定了下次有工具再来挖,到底要看看下面藏着什么货。 馒头岛比那两个加起来还大很多,只在外围能看出岩体,进了岛中心多是沙土,植被种类也相对多些。有一种长得像葫芦草的爬藤,在离岸近的区域长了一大片,开得紫红色花和喇叭一样。江眠总觉得它像番薯,还扒拉它的根找块茎。沉谙说她像只撅腚吃奶在顾涌的小海豹,江眠就鸡贼地爬过来要掀她衣服。 在岛上跑跑闹闹你追我赶很快就累了,泡在礁石区的野菠萝目的是去涩,她们玩累了就下去准备进食。奈何野菠萝的滋味离凤梨差太远,泡完海水了还都又苦又涩,像没熟的柿子,吃进嘴里还有玻璃刺挠的疼痛感。 这三个附岛没有什么可食用植物,就在她俩准备失望而归时,在馒头岛一半沙滩一半礁石的小区域,找到一块卡在石缝里,锈迹斑斑的铁板。由于被海水过分腐蚀,搬动它时自然就沿着腐蚀严重的部分四分五裂。拿到岸上拼凑多会儿,也看不出原先属于哪种船械哪个部位。用藤条绑一起拎了拎,分量足有五十多斤,差不多半个沉谙的体重。 沉谙修的金系术法,对炼金炼器的传统工艺有丰沛的理论和实践基础,虽然都是课堂教授观摩练习,还没真正从零基础践行。见到铁也十分兴奋,恨不得把从破铁板上扣掉的锈渣也从石缝里捡出来。秉持有一就有二,她们又在礁石区的沟沟壑壑里仔细寻找一番,结果还真有新发现。 古早的木盆,没用铁皮套只有木楔子,有一块板受重击断掉一半,中间露出木楔子钉进去时留下的孔洞。盆里紧紧嵌着一层类似泡沫的东西,有很粗的鱼线从破板那块露出来。两人合力给它抬出来,把泡沫板用木棍从中间戳一半,翻开来发现泡沫板下面勾着密密麻麻的鱼钩。大概是没受到海水浸泡,锈化不明显。盆底窝着一团杂乱的鱼线,和钩子相缠。 江眠猜它是跟着失事渔船一起飘来的,被海浪冲撞到礁石岸边,铁板可能就是从渔船掉下来的一部分。然而再找下去也没什么发现,没有其他废铁更没有渔船。 附岛逛了一圈,吃得只找到一篓紫菜,但她们依旧满意而归。 距离发情期还有四天,江眠身上的气味一天天浓郁,也不宜使用精神力术法,沉谙开始主动和她分开行动。海岸资源再怎么流失几个蛤蜊海螺还是有的,江眠耐性强,海边弯腰能玩一整天。带着三个多月已经四五斤重的肘子,沿礁石区一点点摸到沙洲。沉谙担心她遇到大型鱼类会害怕,实际上沉谙自上次后阴影更大,非要她把枪带上。因为非退潮期礁石区到沙洲是有一段较深的水域,沉谙告诉她要么别过去,要么带着枪,子弹上膛了,必要时候扣动扳机。 江眠对整个东海岸很熟悉,她空间方位方面记忆性强,但为了不让沉谙担心,只好把那烫手玩意别在腰间。她其实很想说,给她枪可能比遇到鲨鱼还危险。 就这样又忙活两天,沉谙晚上扛了一串果树枝,上面缀满绿油油的鹌鹑蛋大小的果子,树叶像放大版的含羞草只不过不会含羞。 “是橄榄果,我试过了,酸酸甜甜的。把它枝条泡水里,你生理期阶段没有胃口,它能捱好久。” 江眠两天也捡了不少海螺,跟海星一起放罐里养着,作为蛋白质的补充。 各种食物淡水准备充分后,两人回到岩洞,静静等待燥热的到来。 -- 十五、用手帮她 热症是半夜起的,沉谙守在洞廊,昏昏沉沉间被一阵嘤咛和花香惊扰,脑门吓得直冒冷汗。快步走进洞内,火光跃动里找到在芭蕉床上缩成一团的江眠,身子放缓,牵住她的一只手,耐心地询问: “感觉怎么样?” 江眠沾人就要贴过去,忍着难受,意识保持清醒,哼声撒娇:“…不好,没药了,你就在这里…陪着我…” 沉谙连连答应,适当溢出点信息素供她消磨。第一次热潮很快过去,两人维持相拥的姿势倒在芭蕉窝里,江眠一只手还紧紧把着沉谙的后脖颈,时不时抓握。这是她想要alpha信息素安抚的信号,受不住了或者想了就握一下,沉谙会乖乖漏给她,期间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就偷偷夹腿藏起来。 “你是不是做坏事了?”热潮过去精神变好,晨光从洞口和天窗照进来,江眠摸着沉谙的脸,有气无力,却还能笑得出来。 沉谙无辜脸,蹭着软乎乎的手,不回答她的问题:“你先休息,我把东西煮了。” 从水缸里舀一锅水,撕点紫菜干,挑几个蛤蜊,再剥一根芭蕉芯,用石片切块加进去。暂时就这些,怕江眠没胃口,还碎了点仅剩的大薯进去,给汤水增稠。 她在忙活吃的,江眠的,自己的,还有肘子的,锅里煮着,炭火上烤着。空气里的花香就像生了触手,在她背后胡乱地挠,惹得浑身痒酥酥的。 今早还没看到朝阳,外面打进来的光都是透着灰蒙蒙的颜色,沉谙没回头,东西煮着她招呼都忘了打,走到洞口拿副洗漱用品,放下梯子往下爬。爬到底下才想起还留着江眠一个人在上面,手掌靠在嘴边喊话: “我去洗洗,你在上面等我。” 泡进温凉的海水里,胯下三角区的尴尬已经褪去一半,沉谙招水洗了把脸,长长叹口气。长发杂乱地一道滑进水里,起身时受重力搭在肩上,往衣领里滴水,胸前也湿了一片。 带着一杯海水和拧半干的洗脸布回去,江眠已经靠着岩壁坐起来,听到脚步声就一直望着拐角等她,直到两人眼神交汇,露出半灿烂半疲惫的笑,火光下眼睛亮莹莹。 “你好慢啊…我想吃东西了,可我没力气…” 沉谙最受不了她撒娇,总是会第一时间追上去满足需求。咳几声缓解之前无意冒犯的紧张,把毛树枝凑她嘴边,柔声催促:“嘴巴张开好不好,给你刷牙。” 江眠这才一口含住,眼角垂下去,呜呜抱怨:“你刚才下去忘记打招呼了。” 沉谙道歉。 “看到我很累你也没有抱抱我。” 沉谙又道歉。江眠软绵绵推她一下,沉谙立马放下牙缸一只手揽着抱她。 刷完牙,江眠还有话要问,捏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从她怀里挪开: “洗个脸能把头发洗这样?衣服裤子也湿了。”沉谙看她摇摇晃晃的伸手扶一把,被拒绝。“嗯…你身上好凉,别碰我。” 像只小猫一样在沉谙湿透的肩头挠一下,然后指头点点,嘴巴张开等投喂。紫菜大薯汤喂一半,江眠的热潮又缓缓升起,身子发烫了就不似刚才的推拒,一个劲往沉谙湿凉的衣服上贴,手臂裸露,在她脖子上滑蹭。 热意总是在一个较低水平慢慢往上爬,最高点就是江眠会喊难受。她实在受不住了才会煎熬叫苦,不想让人太过担心,也不愿表现的太过无病呻吟,总是一忍再忍。沉谙陪在身边这段时间已经摸透她的心思,但还是不明白,有她这个货真价实的alpha在身边,为什么还要忍得这么痛苦。 脖子上那只手顺着衣领调皮地探进去,沉谙被刺激地一哆嗦,赶紧捂住制止她继续。江眠虽然意识不清醒,却还记得刚才的问话没有得到答案,晕乎乎地再次盘问: “早上,做什么坏事了?” 被制止的手也带上本人的脾气,幽怨地抽出来,在沉谙发烫的脸上不重地抽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把肘子吓得从挂篮里跳下来,颠颠跑到两人身边,劝架一样来回蹭蹭。 被质问地人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没…没做什么,就是……夹腿了。” 江眠突然笑开,抖着身子趴到她肩膀上,手指往沉谙的后颈腺体轻轻戳一下,如愿以偿嗅到更浓的alpha信息素,喟叹道: “好诚实呀,警察女士。” “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味道…是合欢花吗…感觉毛绒绒的,好好闻。” 沉谙嗯声,伸手隔在两人之间,身子往后靠。 “合欢花…合欢,花…” 略带喘息的语气将这两个字咬的有些色情,吐息带着金银花的甜香勾着她纠缠,余音绕梁。 “再给我一点。” 江眠再次出手捏住她的腺体薄薄一层皮肉,激动的膝盖嗑到沉谙腿心。好在她先见之明一只手隔在上面,触碰不猛烈,只推着布料在敏感的头部轻微地摩擦,呻吟却不胫而走。 “嗯哼…江眠,你要不要闭上眼睛睡一会?” 江眠小声呸她,摇头:“说胡话吧,我这样怎么睡着?”双手一道缠上,滚烫的唇印到她耳边,沉谙一动不敢动,直到耳垂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舔了一口。 “好难受啊…你帮帮我吧…” 隐约的预感果然应验,沉谙声音都开始发抖。“我要怎么帮你?” 江眠急切道:“用手,用手就行。” 说着用膝盖蹭她挡在下面那只手,找准手掌的位置叉开腿坐上去,私处隔着布料随扭动的腰臀前后摩擦。 被勾引的人咽下口水,另一只手搂住不安分的腰,语气里带着释怀后的兴奋:“确定吗?要我帮你。” 一边问一边手心摸着腰肢往下,碰到松垮的裤腰,攥住往下褪。褪到露出股沟,手轻松捏到滑腻的臀肉,一掌裹住半边,五指收紧抓了一下。江眠敏感地长吟一声,抱住她的肩头,娇声怂恿:“继续,全部脱掉。” 连同内裤被沉谙单手脱下来,光滑的双腿分开缠住她的腰,腿心抵到一块硬挺的地方。 江眠叫嚣着用手,把顶起的那块布料蹭上好多水,沉谙抱起她时,摸到一手粘腻,短暂失了神,被催促动作才恍然惊醒。 两人换成躺姿,江眠在下面,双腿被一只劲瘦的胳膊打开,沉谙的掌心包住她湿滑的私处,温声询问:“是这样吗?” 江眠嗯了一声,双腿耐不住地并拢:“手指…” 沉谙接收到信号,曲起中指钻进厚唇之下找到娇嫩的阴蒂,缓慢的一点点用力。 “快点啊,没感觉…啊!” 陡然的提速让江眠惊叫一声,酥麻的快感浇在腿心,双腿夹紧后无力地分开。 在外面让她到了一次,高潮时激昂的喘息让沉谙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除了下面那张湿乎乎的小嘴蹭着要把她手指往里吃,上面那张殷红露出舌尖,像是也想吃点什么。于是沉谙凑过去,试探着想要接吻。双唇相触的一瞬,柔软的小舌就主动探出来和她纠缠。 迷糊间听到娇滴滴一声让她进去。沉谙下三路激动地一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要进去的只是手指,服务这只小妖精的工具而已。 被夹着吃手指,滑腻的水声浸泡满脑子的欲念,沉谙享受着难捱的索要,充分发挥服务精神,一遍遍询问是否满足,直到江眠再一次泄在她手里。热液顺着指尖往孔隙之外,内里的小唇餍足地收缩,裹着她的指尖吮,直到全部热液被一点点吐出。 “已经两次了,还想要么?”沉谙声音染上浓厚的情欲,亲亲江眠的嘴角,吃掉刚才接吻过于投入流出的涎水。 江眠很累,几乎是出于本能摸索到alpha的颈后,什么也不说,只想享受,更多的合欢花会让她精神放松,大脑自然过滤掉沉谙的问话,学小猫呼噜噜埋进信源怀里,软软地蹭两下胸口,最后沉沉睡去。 操劳半晌的人无奈叹气,鼻尖抵在暖乎乎的发顶,酝酿欲望的平息。 再一次热浪卷袭又是黑夜,江眠身边没有人,火堆也只剩零星火点,她以为那人过于恪守本分,又傻傻躲在洞廊,然而却呼援无门,一点回响都没有。 于是放弃她救,自己摸索着用手指探到腿心可以让她舒服的地方。一点点研磨抽送,把水声搅得一团乱,动作青涩而淫靡。她在这里自娱自乐,躲在回廊处的沉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白天给江眠抚慰过的右手捂住口鼻,左手则摸到胯下,绷紧手臂快速套弄。仰出性感脖颈,享受耳边充盈的omega骚动的呻吟。 江眠没醒之前她就已经在尝试自渎,还偷偷掀开omega的衣服看她呼吸浅浮的小腹,也只敢到那,盖住下身的衣物一点没挪,心里的警钟总是在越矩想法出现的一瞬把她敲醒。于是任她再怎么激烈揉搓自己,邪念一点释放的预兆也没有。只好悻悻地逃到洞廊,在没有负罪感的距离,放纵思绪。 -- 十六、磨豆子 满是合欢的求欢信息让沉谙暴露位置,江眠摸了两下不得要领,始终攀不到顶,脑子不受控制嘴上骂起来: “躲那里干嘛呢沉谙,快滚过来啊,好难受…” 沉谙吓得裤子都没提稳,上身只穿了运动内衣,洞里黑漆漆的,她的脚踢到石槽,差点把锅踢翻。被江眠碰到肚子时,嘶的一声躲开。 江眠显然没听到,烦躁地冲她喊:“躲那没用,你味道好重…” 一边埋怨一边踢掉还盖在小腿的衣服,拉扯沉谙的手臂。她的手臂被突然触碰绷得紧紧的,江眠摸到一手的肌肉,紧实有弹性还很光滑,是这两个月锻炼出来的,炙阳磋磨后的野性。柔荑滑下去掐着她虎口把那只纤长有力的手引到自己身下,动作急切,都没来得及对准位置,就用黏糊糊的腿夹着开始蹭。 江眠其实很瘦,南方女孩一米六多点的个子,大腿自己一双手圈起来绰绰有余。腿站直腿心有半个拳头大的缝隙,不夹点什么就蹭很费力气,刚才都要把大腿夹抽筋了,加上手还不会摸没经验,临门差了好几脚。 工具人到岗后兢兢业业干活,主动侧躺过去半抱着,一只手快速的抽动几个来回再慢下来按压。但丝毫不耽误想些别的,说话不带喘气:“江眠,这样舒服吗?” 江眠顾不上回答,胡乱嗯声,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手开始撕上衣,被沉谙一把攥住。她衣服已经不能再坏了,之前裂的那块没东西缝,只用了晒干的芭蕉纤维穿洞打了几个结,被这么一用力差点二次破损。 这一段打岔,身子难受的人又闹了起来,腿夹不动了,等衣服被好好脱下来,手一捞将沉谙拉贴到胸口,不停地哼声催促。沉谙顺着力道跌下去,馨香猝然迸发,嗅觉感官被乍一侵袭,人都要被蛊惑到晕。傻愣愣地摸过去,重新动作起来。 紧凑的馨香和密匝的娇喘,白天的燥动复来,知道江眠即使发情热症也保留部分清醒意识后,沉谙就再没想过在帮忙抚慰的同时,自己也偷偷疏解。总是被那点莫须有的道德感压制,下身憋痛,干脆把裤头拉到下面垫起来,整根热胀很放肆地从平角内裤之下挺着桀骜的形状。虽然它这具身体的主人很是胆小,那里的姿态却过于宏伟胆大,很快就在薄薄的alpha女士内裤上印出难堪的水痕。即便夜色趋近黑无,敏感时期的两人,一个死命隐忍,一个又放浪勾引。 不过很快沉谙就再按耐不住,抬起江眠任其摆布的头,嗅着味道亲吻馨香来源,一点点湿润它舔舐着,听着少女清脆粘腻的呻吟,哄道:“我就舔一下,把它打开好吗?多一点…”几乎渴求,语气也慢慢没有尊严,像只舔狗,毕竟嘴里的确在舔着,粗喘也和夏天的落水狗一样,让人觉出腥臭僭越,又没法抗拒这样的野蛮与纯粹。 “那你轻点…”江眠软糯糯地提要求,腺体应声释放更多甜蜜。 她们就躺在杂乱的芭蕉叶上,衣裳脱个干净,咸湿的海风将空气搅和一团乱,混浊且淫秽,早把“不碰”的约定抛之脑后。 江眠蜷起的脚趾紧绷又放松,接连的高潮不仅没让热浪掀下去,反而将身体里沉睡的诉求唤醒,不厌其烦地向人索要。 粗粝的指头已经将omega光滑的下体磨的红肿发皱,沉谙怕她受伤,总是隔着阴唇按压那个小点。江眠不满,张开双腿迎上去,按着她的手往里面送。 “就在外面揉,里面好像破皮了,你不疼吗?” 江眠应该是不想听到什么就在外面的字眼,摇头抗拒,讨好地凑到沉谙脸上亲亲,一边亲一边着急讨要:“不疼的,插到里面好不好…要全部吃进去…” 沉谙不许,抬起她的屁股在上面拍一巴掌,控制声音尽量不抖:“不行,会感染的,要么我不帮你了,要么就在外面。” 江眠生气了,推搡着她的胸,用力几下发现根本推不开,抻着手抵住。忽而想到什么,膝盖提起来往某个地方蹭去。 沉谙闷哼一声,腰腹颤几颤,啪得一声又打在她大腿上。江眠立马变脸,哭音控诉她:“怎么又凶我…呜呜…” 虽然她看不见,但总感觉沉谙是在瞪她,态度变得好差,身子一直往后退,根本不用她再推,手划拉一下连汗毛都碰不到。 “你就装吧,我都记得,你要我打开给你舔,我脑子可记着呢呜呜呜…” 沉谙被她哭的邪念蹭蹭往上升,又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威胁,虽然起不到震慑作用,还是让她心虚了一把,心脏重重一坠,赶紧爬过去把人抱怀里。揉着肩膀细声哄着:“刚才已经三次了,再歇歇好么?要是肿得不厉害,我肯定不拒绝你,行吗?” 江眠昏昏沉沉地还不忘回应她,妥协地趴到锁骨下巴垫上去,嗡声嗡气:“不骗人,我歇歇,骗人打死你。” 沉谙被她泼皮的样子逗笑,手顺着她光滑汗腻的背一下下抚摸,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 两人就这样抱着睡着了,大概是体力耗费太多,一觉睡到天亮,沉谙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叫。她眼睛还没睁,头昏脑涨,江眠八爪鱼一样黏在身上,嘴巴嘟在她脖子侧边,刚一动作江眠气息就变得急促起来,热热地碰在上面,不耐烦地张嘴咬了她一口。 大概是又开始不舒服,身上很烫,把沉谙和她贴着的那一面都烘热了。沉谙扶着她头摸一会,捏捏耳朵揉揉脸,清了清嗓子:“乖乖等一会,我去洗洗,回来再抱好不好。” 江眠这两天听到好多“行不行”“好不好”,缓缓睁开眼皱着眉斜睨她,一副我还能拿你怎么着的嫌弃样子,主动翻个身还她自由。然后闭上眼喊肘子,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洞廊的沙地上窝着,听到呼唤屁颠屁颠跑回去,喵喵叫着竖起尾巴,尾尖勾蹭着小主人。 被嫌弃的人拍拍屁股,用上衣盖住江眠三点,自己却什么也不穿,光着下去,很快又光着身子回来。她回来时和昨天一样,带了水和湿布,看着背对她被肘子尾尖在胳膊上一扫一扫的人,有点吃味的把东西放好走过去。 “又睡?还要我抱么?”她特意把“我”咬重音,想逗逗江眠。 江眠还在忍着难受,闻声转过来看她,一眼瞥见她没穿衣服,高度问题虽然逆着光还是把重点看得清清楚楚,赶紧捂住脸:“你怎么不穿啊,女流氓!” 沉谙笑一声,单膝跪到她跟前,突然一下把她衣服掀开:“你不也没穿?你也是女流氓?”说完还不尽兴,找手感似的在她屁股上拍一下叫她挪一挪:“应该没忘吧,昨天一直缠着我摸你…” 江眠反应很大,特别害羞地尖叫一声,眼睛闭得紧紧的,手在她身上乱挥。“你闭嘴!不许说!” 沉谙弯着嘴角静静等她闹完,弯腰捡里侧的内衣裤穿,冷不丁又来一句:“裤子还没穿就不认人了。” “有完没完?没见过你这样的警察。”江眠恨不得立马爬起来抓着她骂,把被她丢在一边的衣服拾起来盖住自己。 “我现在才发现,你还有毒舌潜质。” 沉谙穿好内衣裤,给人仔细洗漱完拿一枝橄榄跨到里边躺下,拍拍江眠的身子让她转过来。 “偶尔吧,看心情。” 江眠扭啊扭的找舒服的位置,抽空呛她一口:“你就是个闷里骚。” 嘴炮打着打着两人又躺一块了。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橄榄,味道酸甜气愤融洽。 安静下来身子热症反倒更严重,也不是第一回坦诚相对,江眠有需求就指使她帮忙,泌点信息素很简单,又叫摸下面让沉谙犯了难。昨天那几回折腾确实把娇嫩的地方伤到了,刚摸下去想掰开看看,指甲不小心碰到,江眠就嚷嚷着疼。 “那要不我出去吧,总在这你就总想着那种事,眼不见为净。” 江眠不让,把她抱得紧紧的,抽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齿:“残忍!”然后抿住嘴犹豫什么,七月天小孩脸似,羞羞涩涩笑着亲她嘴角,开始是蜻蜓点水,后面就含住下唇吮吻,吻了好一会才分开,一副熟悉的讨好的面孔。 “要不你用你下面那个吧,不过不许进去,弄湿了就是滑的,比手光滑…”讲到后面几乎细若蚊蝇,但沉谙是完完全全听明白的,这小姑娘算是把火玩到她身上了。 真的是高估人民警察的自制力,江眠话刚说出口,沉谙内裤都脱了,急色的动作和脸上憨憨的表情完全不搭,天知道她憋得有多痛苦。 掐着江眠大腿分开,跪到中间抬起来把住,深喘一口气严肃地开口:“我没有不守承诺,是你要我这么做的。” 江眠歪着脸轻轻点头,被沉谙掰正,两人平静地对视几秒钟。沉谙俯下身亲她,手在下面握住自己已经有点抬头的东西摩擦。 没摸几下就完全硬起来,放开手后翘得高高的,她抬手把自己内衣脱掉,饱满垂挂,往江眠的姣好粉嫩上压过去。腿心压迫性的抵上,舒服喟叹,一埋不起。 alpha的肉柱顶端因为整个腺体的膨大完全显露,鲜红光滑比之剥皮的鸡蛋还富余,她右手握着左手小心撑开江眠的肉唇,把龟头一点点嵌进去,孔隙对着那点殷红的小豆子,捏着头部尝试着上下滑动。 “这样会疼吗?”她舒服的问话都是飞起来的音调,整个人如悬中空,飘飘然。 江眠摇头,伸手捂住她的嘴,双颊粉红,眉目生情。随后就被如浪的情欲浇头盖脸,腰肢迎合挺动。 沉谙很兴奋,埋头耸了几十个来回,暴汗如雨,张狂的信息素不受控地往外喷涌,发觉这样的姿势力气使不上点。撑身跪坐,抱起江眠的腿,把肉棒重新塞好,再把腿并拢:“我帮你把腿夹紧一点,这样你会很舒服。”然后飞速挺动,屁股都撞出重影。 江眠被撞得胸前漾起乳波,根本不敢抬头和她对视,吐槽的话也没说出口。她这样急色,到底谁会更舒服。 被磨着一会就泄了,溢液浇在沉谙肉冠和柱身,江眠不让她继续动,她就趴下来凑到江眠耳边喘,声音好听的人喘起来都是在犯罪。江眠的躁动被她勾起,主动抬臀把肉棒夹住,按着她的腰滑蹭。 双双泄出时江眠咬着沉谙的耳朵,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随后转过身把后颈的头发拨开,腺体鼓动源口大开。沉谙舔了舔嘴唇,齿腺暴胀,张口虔诚地咬了上去。 **** 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指标达成? -- 十七、交底 浅层标记可以中和燥热,人工信息素也是利用这一点。但相比注射的周期根据发情期长短而定,让alpha在后颈咬一口则相当于打了阻断剂,可以直接终止燥热。 开始前沉谙没想到会被这样要求,毕竟一旦标记成功,alpha就会对omega产生一段时间的行为约束,虽然不属于强制,omega就是会不由自主被吸引。 江眠反倒成为安慰的那个,给她做思想工作,每天适当保持距离,不让自己过度依赖。可克制本能又谈何容易,不然也就不会发生标记的荒唐,这放在现代社会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然而在这只有两人一猫的海岛,对江眠来说,实在万分确幸。 事后的午间,阳光炙热,风平浪静。沉谙从储水区挑水回来,头上套着芭蕉叶绑成的帽子,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拉动藤蔓把水罐运上去。她们已经开始刻意避免使用阿浮,像这样简单的体力劳动,都是沉谙主力,江眠辅助她。作为多年的合作伙伴追捕武器,沉谙曾设想过阿浮再也没法听从召唤,成为一块废铁。她可能会很不习惯,会崩溃,她觉得那样和面对死亡无异,不太能立马接受。所以选择用平时的疏远来逐渐适应没有阿浮的日子,这样才会减轻那种队友一步步踏入死亡的恐惧。 拉完水江眠靠在洞口休息,等着沉谙爬到最后一阶横梯伸手拉她:“可以考虑把家安在菜园子那吗?总这样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太耗费体力,我们的体力要留在重要的事情上。” 她说家而不是庇护所,沉谙微怔,手上拍拍灰再摸摸她的脸:“当然可以,你的建议很合理,我们的家,是得换了。” 岩洞里其实很闷的,平时生火烟也不容易散,采光也不好,当初不过是图省事,长久住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但眼下她们还没有获得稳定的食源,薯秧刚长起,橄榄太远不方便,棕榈芯芭蕉芯没什么营养。处在海岛自然是要充分利用海资源,浅水抓不到鱼可以考虑礁石区的深水域,她们现在也有了鱼线鱼钩,是时候尝试海钓了。 将鱼钩拴线的那部分理出几个,发现都是两米多的短线,主线倒是粗长,可全部理出来估计要好长时间以后。沉谙觉得奇怪,照理来说海钓的线不是越长越好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江眠虽然长在内陆,这次以前没见过海,但她老家那里也是有大湖的。以前下城还没全范围大湖禁渔,江爷爷做过一段时间渔民。她周五回家最喜欢催爷爷绑线,就是类似这种的排钩,一根很长的尼龙绳隔两米绑一根鱼线,鱼线再穿上鱼钩,鱼钩挂在桶边的橡皮圈上。第二天一早全家人出动去大湖放钩子。爷爷会在湖边的渔船收虾米或者螺蛳用来作钓饵,饵料全部挂好后,爷爷负责控船,奶奶负责甩钩,她就负责在船头当吉祥物。 “所以你小时候小名叫猪儿是这个原因?” 沉谙很认真地听她讲排钩,讲爷爷奶奶怎么用排钩钓鱼,听到她说自己什么也不干当吉祥物,冷不丁开口问一句,被江眠一巴掌拍过去:“屁嘞!再说也不是小名,是乳名。”拍上去后顺手帮她解帽子,表情俏皮,捏着下巴。“知道什么是乳名吗?哪有长大成小丫头才起乳名的!” 乳名起猪儿不过是爷爷奶奶希望她健健康康,那时候觉得孩子长得胖就是身体好,叫这个名字全是老人家满满的爱。 沉谙道歉,脸凑过去给她替自己擦汗,感叹一声:“爷爷奶奶好爱你,羡慕。” “羡慕你个头,我还羡慕你呢,上城人家大小姐,小时候不用吃苦。” “话说,你放着好好的上城大小姐不当,干嘛要考警校啊?就算警校出来,凭你家的社会地位怎么也可以留在上城混个警局文职,为什么要到脏乱差的下世界当什么缉毒警?” 江眠的话重重敲在沉谙心头,她定定望着远处海面,好一会没出声。久到江眠以为她不会再回应,这才悠悠开口,说出一句经典电影台词:“人要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然后自嘲的笑笑,转过头去抱江眠。 江眠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打断求疑的好奇心,嘻嘻哈哈躲痒,装模作样要从她怀里挣脱,最后还是被抱牢,本来都要忘了自己问过什么,沉谙伏低身子趴到她瘦小的肩膀上,很淡定的解释。 “因为我妈啊,想追随她的脚步,追随自己素未谋面的偶像的人生。” 江眠下意识就觉得,她说的妈妈肯定是个普通但伟大的存在,值得她这么竭尽全力去追随。 “她也是下城人。” 果然,江眠了然地哦一声。 “其实你的人生轨迹和她的前半生很像。” “怎么说?” “我也是听我母亲回忆的,她入这行的契机就是被警察选中当卧底。立功以后加入了当地保卫队,跟着同事一起考进的缉毒大队。” “这也是我被’流放’前的理想。后来呢?” “后来就是按部就班,女性嘛,还是omega,各行各业的基层成员,她自己也不服,一直在努力争取工作机会。” 讲到这里突然就开始哽咽,应该是想到妈妈那时候的不容易,也想到江眠,十几岁就在外漂泊出生入死。 “她自己也说过,大概是遇上我母亲生下我花光了后半生全部运气,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次工作机会,在边境的原始森林抓毒贩,结果却不幸遇难…” 说是遇难只是基于那次抓捕行动的危险性作出的判断,边境原始森林地下埋了许多雷,侥幸存活的一名老缉毒警最后也因为术后感染死了。沉谙曾经亲耳听到自己母亲一怒之下的冷言冷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大概是她一辈子听过最恶毒的对一个失去妈妈的孩子所说的话。从那时候起就和自己母亲渐行渐远,考警校也好,入职下城区也好,出生入死一年到头一个电话也没有。而那根江眠当时随口调笑的雪茄,是她妈妈留给亲人最后的遗物。 “我当时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她怒斥我不懂事,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大概是真的气急败坏,说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如果不生我,妈妈就不会陷入事业低迷,不会生病,更不会抛弃她去追求什么缉毒梦。” 江眠感受到她在颤抖,语气也变得强烈,似乎想起那段回忆,充满愤懑。于是安抚地亲吻她的耳朵,手在后背轻拍。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沉谙又道歉,也抬手在江眠的后背轻拍。 “你干嘛总是跟我对不起,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需要你心情好一点。” “别给我立什么自卑人设啊,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毒舌,麻烦快点进入状态某位警察女士。” 沉谙闭上眼睛笑笑,捏住她软软的耳垂揉,叹着气说:“我可没有那种特殊癖好。” 江眠不懂,让开身子要看她脸,一副你怎么不解释的迷蒙小模样。 “我说你有什么…特殊癖好了吗?你脑袋里天天都想些什么呢?你们年上思维都这么跳跃吗?”虽然她没听懂,但这么问肯定没毛病。 果然沉谙就被她三连问问住,左一下右一下打着哈哈,就是不正面回答。江眠不饶她,一会捂嘴一会捂耳朵,不让亲不让碰,闹了好一会,突然安静地望着她,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就是说长这么好看一张脸,整天板着太可惜了,这样笑一笑真难得。江眠都要被她美翻了,心里冒粉红泡泡。 大概是老底都交待完了,沉谙也放开了,大声笑大方抱,就差亲亲举高高了。 午后吃完睡了会,醒来两个人就坐在洞口边吹风边理鱼线。江眠分享自己和爷爷奶奶放排钩时的趣事,什么钓上来裤衩啦,什么奶奶年纪大了老糊涂,把取下来的鱼往湖里放。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何况还是被自己给气的。 沉谙原本想告诉她,奶奶不是气鱼被自己放了,是气自己手里抓不住囡囡的未来。挣学费好难,出人头地好难,水里鱼线很长,奶奶的日子却越来越短。 然后猛然发觉,她俩要是在正常社会相遇,人生基调如此不同,估计也走不到一块。最后也只说了句:“那奶奶心脏还挺好。” 惹江眠一笑而过,继续她小太阳发光发热。 鱼线是一圈圈盘好的,她俩把表面几个乱套的理出来,后面就轻松理顺,一点点重新盘到盆里,鱼钩挨个挂在盆周新钉的泡沫上。 今天的确是风平浪静适合出海甩钩,但现在天不早了,白的时候出黑的时候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也没准备鱼饵,那点蛤蜊海螺肯定不能浪费。江眠就提议编个鱼笼。 编鱼笼和编筐差不多,重要的是找几根“脊梁骨”,插土里固定成漏斗状。从下往上交错编制。一共要编两个,一大一小,一个收口一个不收口。最后套在一起,把漏斗大口的几根树棍绑紧防止两个鱼笼脱落分开。 两人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到另一边快坠海,挑了几块蛤蜊肉用树叶包住然后砸几下,扔进鱼笼。把鱼笼抛进一处礁石挡住的水域,那里大概会有同样躲避海浪的鱼蟹,然后看它一点点沉下去,把两根粗藤蔓固定在礁石上。 江眠拍手掐腰:“好啦,静等鱼儿入笼吧。” 这应该就是年下的魅力,永远活泼永远向上。沉谙拉住她往回走,不好下的礁石自己先下去,回头伸手接她,等她跳进自己怀里,学她说:“我的鱼儿入笼啦!” -- 十八、海钓滤水装置 第二日一早,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太阳刚露一弯弧廓,两人就已经洗漱完整爬上昨晚下鱼笼的礁石。两根粗藤有一根已经受不住拉力脱落,幸而有另一根坚守,不然鱼笼说不定就会被潮汐卷走。 费力把鱼笼从水里捞出来,抬到礁石上。沉谙从洞口往里望,看到有活物在动,高兴地报喜。 “有鱼!” 欣喜地拆开绑口藤条,把嵌笼拉出来,果然里面捕获了几条鱼和螃蟹。尽管一条比一条小,螃蟹看起来也没什么肉,总算是有收获。就地给鱼剖开肚子掏出内脏,还是用昨晚的叶子包起来送进笼里当饵料,重新装好后换个浪小的地方固定。 考虑到这点鱼不够早饭,把它们平铺到近岸的礁石上,准备利用太阳光暴晒几天。以后肯定还会捕到小鱼,等这些小鱼晒成鱼干也可以作为人和猫的应急干粮。 吃完最后一口棕榈芯,两人一猫撅着屁股在沙滩上挖沙虫。只有靠近她们经常洗漱的那块沙地有虫洞,还是江眠偶然发现的。但由于靠近水域,沙土呈流质,挖着陷着,很是影响速度。挖了许久也只有半只,因为被劲大的沉谙从沙子里拉出来时拔断了,剩下半个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她们几乎跑了大半个东海岸,再也没发现类似的虫洞。 “就半只沙虫,我们本事再大也钓不到超过一条鱼吧。”江眠有点失落,塌着脸不高兴道。 沉谙抱臂想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这样应该可以!” 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海洋鱼类必然也遵循这样的食物链。沉谙想着利用这半只沙虫钓几只小鱼,再把小鱼切块用来钓大一点的鱼。她把想法告诉江眠,江眠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愿意陪她一起尝试。 于是沉谙诏出阿浮,用之前做的简易划桨划到一处珊瑚水域,小鱼最喜欢栖息的地方。不太熟练的将沙虫一分为四,几番比较选出最小的钩子挂上鱼饵,鱼线适当的位置绑上一块泡沫作浮漂。没一会果然就钓上来一条中指长的鱼,把剩下的鱼饵全部用完,刚好钓够四条。 将每条小鱼从中间切断一分为二,一共得到八个鱼饵。只要这些鱼饵全部用完能够钓到大鱼,就说明她这办法有效。后面或许还可以换用鱼笼捕上来的小鱼作诱饵,就能省去挖沙虫的步骤。 特意绕过沙洲之前遇到鲨鱼那个地方,两人估摸着水深划到一处浪小的地方。排钩最顶端是穿着一块石头帮助沉底的,江眠怕自己手忙不过来,就先把鱼饵全部挂好再放石头。看着八个鱼饵全部落入海里,江眠把鱼线紧紧绕在手上攥住。过一会便明显感觉到手上有坠感,但也不知道是船上随波动带来的阻力还是有鱼在咬钩。 在船上靠着歇息十多分钟,两人决定收线看看。当拉上来第一个挂鱼饵的钩子,钓上来一条银白色的有小臂长的海鱼时,江眠差点兴奋地从筏上站起来。 大概是她们误打误撞选到了一片资源好的水域,钩钩有鱼获,个头还都一般大。只不过钓点距离海岸较远,等她们划着筏子回去时鱼似乎都死了。只好如法炮制,留一条中午吃,剩下的全都铺在礁石上晒。 目前看来已经解决了没有稳定食源的问题。即便日后不是次次有今天这个运气,鱼笼也能捕到小鱼,肉类蛋白质不会少。后续该着手选址盖房子的事。 用石斧伐木耗时耗力,她们现在也有了铁,要是能炼出刀具来,做什么都会得心应手些。 理论上这些铁块形状不规则,锻造起来极为不方便,所以沉谙决定用熔造。熔铁需要高温,为了增加成功率不让前期努力白费,仅靠柴火是远远不够的,她得准备充足的木炭,再搭一座结实的熔炉,若使木炭充分燃烧温度更高,还需做一个风箱。 原本计划好今天休整,明天搭窑烧炭,当天晚上两人喝到变质水,一整晚上吐下泻几乎脱力,等到第二天就完全没有精神去做别的事。沉谙的恢复能力相对强些,半天左右就能起来活动。然后拖着疲惫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忙前忙后,擦身子做饭,扶江眠去海边走走吹风,鱼笼也没心思收。 之前一直没考虑过储存的淡水会因为某些原因变质,以为会靠这些水安然地度过旱季,现在看来,继续饮用那些水,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 其实稍微一想也就能猜到原因。雨季作为流动溪水,含氧量高,有机物在水里很快就会被降解过滤,微生物很难滋生,古人说的流水不腐就是这个道理。可一旦对水源进行储存,一来没有条件进行杀菌,二来海岛天气持续高温,蚊虫也多,即便微生物滋生缓慢,密封效果不好的情况下,蚊虫也会在里面繁殖产卵。一定浓度时,即便煮沸再饮用,也会发生昨晚那种食物中毒的症状。 她们现在也无心烧炭熔铁了,这么多水全部倒掉太可惜,如果可以制作出滤水器对水源进行过滤,会减少大概90%的细菌,到时再进行煮沸杀菌,喝起来也更安心。 没有斗形容器就用陶土捏,上大下小,小口封住,再用细枝戳几个小孔用来过水。漏斗烧制的过程准备滤水用到的材料。木棉她们有很多不需要再收集,只要到原先的溪边采摘一些新鲜苔藓、沙土和石子。木炭虽然不比活性炭,却也有很强的吸附性,从火堆里掏出一些,取一半碾碎。 烧好的漏斗测试完就可以直接开始制作了。最底部自然是要放一层厚厚的棉絮,用木棍按压紧实,撒上细炭,再把苔藓铺到上面。为了确保滤水性能最优,基本上都是每隔一层都要撒些细炭。苔藓和沙土之间也撒细炭,沙土和石子之间则可以铺上粗炭。 尽量将这些材料的铺设做到厚铺,模拟地下水渗透的原理,过滤出来的水就会更干净卫生。 一直到天黑她们才把滤水器安置好,把它用藤条吊在树上,离地一米多高,因为觉得水缸还残留微生物和细菌,还搬到海边里外刷洗一番,海风吹干了才抬回来。毕竟这样做出来的滤水装置由于过于精细,渗透性比较差,渗水也就非常缓慢。等了许久也只滤出一小碗,两人还抢着当小白鼠。 江眠不服气,也不想体力担当冒险试水,这种事她来再合适不过,于是据理力争:“我这一个活体水检仪在这,干嘛你来和我抢。再说你体质比我好,你能喝的水并不代表我就能喝,到时候还不得过我这关,何必。” 沉谙主要是心疼她,肠胃不好很受罪,白天那副吐到脱水病怏怏的模样还深深印在脑子里,虽然她对自己做的装置很有信心,心理那道还是过意不去。 江眠见她犹豫,一把夺过碗,将水三两口咕嘟喝下去,完了砸吧嘴安慰她:“真的别担心,我相信你。” 整晚沉谙都是睡睡醒醒,梦里都在给江眠测体温。好在装置很成功,滤出来的水甚至可以直饮,江眠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为了降低人工舀水的频率,第二天她们还烧制一个大屁股漏斗,把水舀满可以撑两三个小时,滤一次够喝一天。还为了减缓存储水变质,特意用陶土捏了个盖子,不取放水时就把盖子盖好。 时间就这样在洗水罐捏盖子的间隙一点点飞走,直到又一次下海捕到大鱼,用石片处理鱼时,沉谙的手被划出一道口子血流不止。她们终于意识到,没有刀好像真的不行。这才又把烧炭熔铁提上日程。 习惯了万事俱备,这次也一样。 把木柴烧成炭的原理就是让木柴不充分燃烧进而碳化。她们找了快空地,将四周落叶清理出来,预先留下几个进气孔,用烂泥巴搭一个厚底,圈出大概范围。然后跟之前捏陶罐同样的道理,垒一层要进行一次烘干,防止土窑因承受不住重量而坍塌。 不过相比对待陶罐的细心程度,土窑只需要在窑内中空的地方直接生火就行,快捷又方便。垒到一定高度后稍微收点口,做出弧形即可,不需要半封闭或全封闭,因为后续还要把木柴塞进去,弧形也是为了最后好封口。 烧炭的木材一般优选硬度高的,但她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去挑选,只能捡一些比较粗的。又粗又干的木头石斧砍起来效率更低,所以与其靠石斧将木柴分段成适合的长度,不如找两颗间距合适的树,利用杠杆原理直接把木柴压断。 山林里嘎哩嘎吧的断木声响了很久,土窑内侧也彻底干透。她俩将木柴一根根竖着码放进土窑里,不破坏窑壁的情况下尽量紧凑,最后再用泥巴沿弧口一点点往上封,只留碗口大的进气孔来引火。等火一点点从上往下蔓延,底部进气口火烧到哪就把哪个口用泥巴封住,最后再把顶部的口封住,等待整个土窑内的炭自然冷却就行。 先垒窑再放柴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持续使用土窑,第二天取炭时只需把弧口往上的薄土壳剥掉。取出的木炭要掰断看看碳化程度,轻易就掰断并且声音清脆就代表碳化的很好,那些掰不断的没有完全碳化的木柴烧出的温度不高,会影响熔铁效率,把它们剔出来放到一边,等到下次烧炭再进窑重烧。 -- 十九、铁器时代 大概是前几天上吐下泻这几天又没吃什么素的,沉谙睡前抱着江眠亲了几口,亲着亲着鼻管变得湿乎乎的,还一股铁锈味,她手背蹭一下,满是粘糊的液体。 “流鼻血了!” “谁?谁流鼻血了?”江眠急慌急忙摸上自己鼻子,什么也没摸到后又去摸沉谙鼻子。指尖触到湿意,立即抬上去帮她捏住鼻根,然后才放声笑道: “至于吗沉谙,亲几口你就欲火焚身气血上涌了?” 乌漆麻黑也顾不得浪费了,布条子沾水堵住鼻孔,好一会才止住。 “最近太荤了。”语气还有点委屈巴巴的,吃荤给她吃坏了。 江眠哼笑:“是,你不管哪个荤都吃多了,活该流鼻血。” 沉谙回避问题不搭理,生怕她下一句就是不许自己亲热。假装伸展手脚,然后再一个不经意搭到江眠肚子上,松松环着她睡去。 太阳升起后又开始一天劳作。劳作前沉谙在和她的“夹脚拖”斗争,几天前刚换的树皮,今早在礁石上踩几下就裂了。她砍了一大块新树皮,每只脚都绑三层,跟花盆底似的,走两步就踉跄,江眠笑话她是清宫野格格,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身。 花盆底夹脚拖成了一道靓丽风景线,沉谙坐石头上叉腿捏陶模,江眠拎泥路过她身边就会对着她的脚一阵笑。总也笑不够,每次路过都会发现新笑点。她其实笑更多的不止是夹脚拖,有时候是沉谙怪异的走姿,有时候是她不明所以抬头看人,眼里是累岔气的呆滞,嘴巴干的起皮,和她这张柔美带点英气的脸实在违和。江眠这样想着,放下篮子捏捏她的脸,揉出乱七八糟的形状,然后继续嘲笑她。 沉谙竭力忽视某人的嘲弄,耐心捏了几种刀具的浇铸模,有小型的匕首,有砍柴刀,还有斧头。后面又想起,如果刀具浇铸好还要锻造,没有锤子行不通,又捏了个中间有圆柱体孔洞,两头稍大的锤模。反正也不急用,捏好后全都放到太阳底下晒。 烧了三天三夜的炭,取出来堆在树下跟座煤丘一样。眼见炭是远远够用了,跟江眠讲清楚熔炉的构造,由她这个靠谱的手艺人搭建带有鼓风口的熔炉。沉谙则不太熟练地用黏土一点点摸索着捏出鼓风机的形状。等待其烘干的过程,要用她前天早上用剩的树皮做两个扇叶,中间切口交叉相嵌。找根结实的小木棍劈出一截十字花刀,把树皮扇叶卡进去,两头用细藤绑牢。和风筒组装在一起就是鼓风机了。只不过手搓起来费劲,沉谙把钻木取火的弓拿来配套用。 沉谙担心用柴火烧出来的陶罐耐不住熔炉的高温,又抽了一天时间,去小潭取陶土,混合碳粉和成土胚,重新捏了个罐子。将它放入熔炉用木炭烧制,高温下三个多小时,冷却取出后完好无损一点裂缝都没有。这个碗口大的陶罐,便作为她们之后熔铁盛铁水的坩埚来用。 锻造刀具的前期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食物也十分充足,不缺蛋白质不缺碳水,日子过得还算愉快。但由于前期工作总需要固定在一个地方,久站久坐,两人身体的某些部位,比如腰、背、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酸胀发痛。为了积蓄体力缓解疲劳,她们在洞里啥也不干躺了一天,又花了一天时间去背风坡找那颗大松树割了点松脂来。割松脂并不是一时兴起,江眠受够了入夜就漆黑一片的环境,早就想弄点来做蜡烛了。 松树根用石斧砍出一道口子,卡一片小叶作引流,下方垫一个芭蕉叶做的漏斗用来接松脂。按这个方法在四周多做几个,不同层高不同方向,尽量将对松树的伤害降到最低。等待三个漏斗滴满的间隙,她们就在背风坡瞎逛。还找到了之前一直失踪的那颗晚熟的聚果榕,上面居然还挂着不少成熟的果子。沉谙靠芭蕉芯棕榈芯补素补到她差点以为自己失去味觉,于是兴高采烈摘了满满一篮子,手上还提了几个,路上边走边享用。 去仙人掌那里时摘了一个看起来熟透的仙人掌果,依旧扎手依旧酸得人牙齿打摆。不过国人常言仙人掌科的果实富含花青素,对皮肤有益。两位女性出于爱美的小心思也都愿意尝试。诡异的紫红色果实将她们的舌头和牙齿都染红,江眠一边吃一边玩,两人互相给对方看红舌头。 开拓新领域时又有新发现,一颗盐肤木。海岛气候四季常夏,树木花果同期很常见。这颗盐肤木半边挂果半边开花,青色小花香味浓郁,还隐约有股药味。果子像裹了层盐巴的花椒,凑近闻有淡淡的酸咸味。 盐肤木花可入药,江眠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都是叫它五倍子,她吃坏肚子找奶奶哭疼,老人家就会先找根布带给她一边捏手一边绑胳膊,让双手充血止疼,再差爷爷去找五倍子,煮水喝止泻。 “早几天遇到它就好了。”江眠可惜道,末了想起什么,直言:“你前段时间老流鼻血,肝火旺还是肾亏?”揪了一把果子,示意沉谙张嘴。“吃点试试,没准立竿见影呢。” 沉谙听话的一口闷,刚含住还没嚼就舌头往外顶吐掉,眉头皱在一起:“…好酸,还咸。” 江眠瞥她一眼淡定的笑笑:“是啊,盐肤木果啊,盐啊,当然咸。” 沉谙脑筋转了转,她重口味爱好者,吃海鱼嘴里都能淡出鸟,认真发问:“那可以炼盐吗?” “可以的,我隐约记得奶奶拿它煮过盐。不过好像不能吃,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和家里的食盐不一样,奶奶熬出来的盐是拿来上坟用的,没见吃过。” 沉谙一点就通,分析道:“大概是成分不同。氯化钠维持人体渗透压,盐肤木的盐估计只是有个咸味。” 不过已经很好了,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给食物增加风味。沉谙把半边果子都采了,背篓装满,两人取了松脂就回去。 开始凝固的松脂有点像桃胶,表层干硬里面软,这颗松树的松脂颜色是乳白的。江眠用破陶片装着三块松脂架火上煮,松脂融化后拿开,用一根绵白的已经被火烘干的草芯插进去裹上松脂。试着用火把草芯点燃,但由于草芯受重力影响一直倒下贴在陶壁上,火点着了几秒钟就被压灭。江眠只好用根树枝从中间劈开,把草芯夹住立在松脂液里。再把陶片拿出到洞口,利用海风加速松脂冷却凝固。 她自己这边忙完,看到沉谙在用水罐里的淡水给盐肤木果搓澡,满脸严肃跟办什么大事一样。见她回来,鼻尖点点手上托着的果子,炫耀道:“我发现它这上面的盐可以用水洗,打算用洗出来的水熬,颜色可能会干净些。” 江眠哼哼嗯嗯敷衍地夸夸,被沉谙揪过去恶狠狠地在脸上咬一口:“这么皮。” “就皮就皮,略略略。” 后者摸着脸逃走,没一会儿又回来,用树枝挑了点碳火出来,倒进石槽里,再加点木炭,吹燃之后把鱼干架上面滋滋烤。大馋猫小馋猫闻到味道一齐过来,沉谙分了一点就去继续搅煮她的盐水,江眠嫌弃她吃饭不陪自己,对着背影努嘴。 稍晚天也黑了,月下海岸银光一片。一罐盐水还没煮完,沉谙还在趁着火光一点点往锅里舀。陶锅内壁析出一圈盐粒,水被浇冷,过会就又沸腾。 江眠催她快点:“我等不及要点蜡烛了!” 沉谙好笑道:“没不让你点啊。” 江眠又气鼓鼓地,一手戳着她这一锅盐,另只手捏着她手腕不让搅。 “好啦,很快,求你再等等我,行不行?” 要的就是她一本正经和人说软话妥协,江眠收下演技,又开始笑嘻嘻地和她贴着。 点了一晚上蜡烛睡觉,梦里都是松香味,早上醒来精神焕发,浑身充盈,干劲满满。 正式熔铁第一步,就是将铁皮砸成小块,表面铁锈也尽量砸掉。先用树柴将熔炉烧热,把坩埚夹进去放稳,四周撒上碎木炭,拉动鼓风机,加速升温,期间持续加炭,直到坩埚被烧到发红,说明温度已经够了。这时候就可以把碎铁皮倒进去,继续加炭拉鼓风机。 两人轮流拉弓,熔炉受风冒出高高的喷射状火焰,温度极高。沉谙蹲的久,次数也多,裸露的皮肤都被烤的又烫又红,只好左右手换着使。江眠观察久了就知道她嘴硬人犟,不想让自己的omega多累。所以只要看到她换手了,说明实在烤得受不住,就走过去把弓抢了。 整整五个多小时,日斜到日中,不停地拉弓不停地加炭,小煤丘都被挖空一块,总算给铁皮完全熔成铁水。耐着炉高温,沉谙用木夹将干锅夹出来,朝匕首的泥模倒去。 一锅的铁水只够浇铸匕首和铁锤,沉谙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熔点铁把砍刀铸了,被江眠劝下来。 “你当自己是机器啊,手还要不要了?” 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体力活更要循序渐进。她们静待铁水冷却,等它表面凝固成铁黑色后再扔进海水里,完全冷却凝固后从泥膜里脱下来。 因为捏模时给匕首做出了刃边,不需要进行锻打,接下来只要通过打磨给匕首开刃就行。还是那颗熟悉的磨刀石,只不过之前都是磨石刀,今天要第一次用它给铁刀开刃。 沉谙磨刀,江眠就去给铁锤找合适的木柄。两人分工合作,一晃又到天色青黑。匕首开了刃很锋利,沉谙磨刀时都是万分小心。只是在安把手上遇到点问题,木柄和匕首怎么也嵌不牢,砍东西时容易晃,铁锤也是。 试着改善两回,用藤条绑,用木楔子钉进缝隙,刚开始是挺紧实,可用着用着很快又会松脱。大概是铁的表面比较光滑,这些用在石器上的固定方式在它这就不太起作用。不过她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解决方法。 松脂燃烧后会变成液体,灯芯燃尽后又冷却变成固体,所以昨晚的蜡烛是可以重复使用的。江眠依照记忆里爷爷用松脂做粘合剂修箭羽,将松脂融化,加入草木灰搅拌。搅拌好的混合物有着很强的粘性,用树枝把刀柄涂满粘合剂,木柄内部也涂上,然后再把刀柄嵌进木柄里,握着木柄在石头上锤几下,利用惯性让匕首固定。铁锤也如法炮制,等粘剂干透,木柄就被牢牢固定住。 “我聪明吧。”忙完这些江眠开心地讨要夸奖。 “嗯嗯,是我的神。”沉谙毫不吝啬,即便脸上一派正相,夸奖的语气也很平淡,但江眠就是会觉得羞涩。她抿着嘴指指自己红扑扑的脸,沉谙立即会意,凑过去亲亲一吻,笑道: “奖励我的猪儿妹。” -- 二十、进去了 “你今天不累吗?”江眠细声细气躲她,不让继续。 但此刻色字当头的alpha就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狗,翘着裆部往人胸前钻,用行动告诉她自己还想要。 舔吻的方向沿着锁骨开始往下,江眠很难再拒绝,怕她急起来又把衣服撕坏,犹豫了一会主动脱掉,连内衣也挂到了手腕上。 “要做吗?”江眠迟疑着问。 “可以吗?” “别想多啊,不让进。” 小母狗耷拉起耳朵,不满地一口啃在江眠还没挺起的乳尖,然后舌头挑着它打转,很快就把一颗乳的乳头舔硬,再吸进嘴里吮。 “嘶…你这么大人,怎么还吃小孩的奶?” 沉谙闻声重重吮一口,然后放开乳头抬起脸,在烛光的映衬下端详江眠的眼睛。黑夜让她的绿眸显得更加深邃,潋滟的波光跃动情丝,长睫轻颤,脸上一侧的细绒也清晰可见,像光打了一层重影。沉谙的视线依旧不离开她的眼,右手抚上她柔软的小腹,温柔但侵略地带着母性和情色: “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小孩?我记得我都没有弄进去过…” 江眠打断她,夹枪带棒:“去你的吧龌龊的大人…我说的小孩是我自己,你要不要再想想自己比我大多少岁?” “嗯…大概只有七八岁。” “你还嫌少了?”江眠气鼓鼓地在她头上拍一掌,摸下去盖住她盯唇的眼睛。 “让让我吧…”沉谙把她手拉下去舔她食指的指尖,断断续续说。“我都这么大了…”然后挺了挺下身,手指已经被含进去了,砸么的噗滋响。 江眠嗯了一声,手指曲起扣了一下她的舌头:“那你快点,我很累了,想睡觉。” 和之前的每次一样,沉谙喜欢先把她摸湿,最好是水把腿缝也沾得滑滑的,然后再把自己的小妹妹塞进去,不管不顾地快活起来。 她的皮肤像抹上一层蜜蜡一样,细小的绒毛缀着汗珠,背部弯出一条腰线来,随着顶插的动作晃啊晃,汗水滑落,滴在江眠腿上。 “有那么忍不住吗?”江眠有点好奇,alpha又没有发情期,没有信息素勾引的情况下,沉谙也太过热衷于摸她亲她了,那根在她腿缝里进进出出的东西实在硬烫得难以忽视。 “呼…我要是忍得住,等你那几天来的时候就该哭去了。” “所以为什么啊…” 沉谙抱着她侧身,一只腿架到江眠的腿上,扶着肉棒从后面插进去,一边肏她腿一边亲她的发尾,从颈后那块软皮一直吻到肩甲那道疤,喘着开口: “喜欢你啊…”所以很难忍得住。 “哦,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江眠被掐着屁股狠狠撞了几下,腿心一股股温热的东西喷在上面,那根东西在一颤一颤的,沉谙十分难耐地娇喘着用额头蹭她耳朵。 “好喜欢你…喜欢跟你做,喜欢射给你…”她射完之后才开始大喘气,言语有很强烈的情欲色彩,想说的都是大胆的心里话。 江眠觉得她舒服疯了,屁股往外挪挪,小声骂了句:“有病啊你沉谙。” 沉谙逮住她的胯,从前面绕着摸下去,触手的都是自己射在上面的滑腻,将细软的毛发都粘结。然后按着唇缝手指探进去,江眠倒吸一口气。 “你不要吗?你刚才没有夹紧,里面还很湿。” “嗯哼…”江眠羞得脸都要埋到芭蕉叶下,抢过去摁住她作乱的手,摇着头娇声道:“说好你弄完让我睡觉的。” “没弄完呢?” “什么?” 她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硬起来,虎视眈眈稍微一往前就顶到江眠屁股上,还坏心眼地往臀缝里顶。 “还想要…” 然后就是江眠被抱起来坐到她腿上,两人面对面,身高原因刚好头抵着头,沉谙又要亲。江眠闻到她开始溢散的合欢花味,摸着她耳尖低低笑一声:“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警察女士色心不小哦。”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臀瓣被一双手掰着,沉谙急急地蹭动起来。肉棒放在她股肉上磨,两根指虚虚按着,还没干透的黏水增加了阻力,反而让沉谙舒服地开始喘息。 “真的不给进去么…” 江眠抱住她脖子,拽了一缕头发在手心,感觉到臀下这人开始把她那根东西往下压,有意图地在找入口,找了半天没对上,疑惑道: “怎么没有?” 江眠又羞又气,拽紧手里的头发,让沉谙疼得直往后仰:“没有你个头!” 是她自己胀得那么大,这样的坐姿下面本来就打不开,能对上就怪了。 沉谙似乎变得情绪有点低落,瞪着湿红的眼睛看她,直把她瞪得不好意思再拽头发,有点心疼地放开手,贴到发根处揉揉。 “放我躺下吧。” 知道她这么说就是同意了,沉谙高高兴兴扶着她躺好,自己再俯身过去索吻。亲吻点燃的欲望一触即发,分开纠缠时拉出银丝。 沉谙一手掐住一条腿,提臀靠过去把挺翘的东西挨到江眠腿心,摸到位置后想要硬塞进去,发现那处小口虽然够湿却很紧,只敢把头部贴在入口处没有进行下一步。 江眠也试着扭臀助力,有点耐心但不多:“没关系的,你慢慢进,疼的话我就掐你。” 可能是这句话安慰到了沉谙,掐着腿的那只手改为圈抱着,动作也变得轻柔不急躁。等到终于能缓缓插进去时,江眠嘶得一声揪住沉谙的一边奶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抱怨都带上哭腔。 “长这么大干什么啊!呜呜…” 抱着她腿的那只手突然抽离,抓着她攥紧的拳头,抬到胸前抖开,再帮忙覆到另一个没有被关顾的乳头上,示意她按按。 “这边也要。” 江眠真想骂出口,明明是在惩罚她让自己痛,她却以为是在跟她调情。于是生气地扭开头,两只手都抽走,勾着她脖子让她躺到自己身上,啊呜一口咬住刚才被吮得红润的下嘴唇,含含糊糊让她慢点动。 沉谙兴奋地耸动臀部,适应后速度一点点加快,垂重的肉囊拍在江眠腿心,带出令人脸红的啪啪声。 第一次被alpha的那个东西进到里面,穴口撑得很薄,每次的剐蹭都让江眠担心自己会被撑坏,只好尽力张腿把自己打开,让她进出更方便。沉谙也抱着她撞得越来越重,顶端一个劲地往深处叩,偶尔还会在耳边发出求欢的低鸣,要舔要亲,但舔一会亲一会就忍不住大喘气,抱着她肩膀埋在颈边呻吟。 江眠最受不了她一边做一边喘,每次都会被勾出一身汗,下面作出回应收紧,夹着让她顶。 “江眠…里面好热…好紧…” 反反复复的,除了好热好紧好舒服,沉谙也说不出什么骚话。她胸口那两坨软肉挤得江眠呼吸困难,被挠着后背推开一点,连着整个上半身都抬起,只剩交合的地方还在努力贴紧。 “现在呢?有没有更喜欢。” 江眠扶着她撑在两边的手仰头,暼到下面那根坏东西埋在阴影里进进出出,舔着干燥的嘴唇,有点享受,又有点迷茫。 喜欢她的身体还是喜欢做这件事,是她内心不敢深究的问题。毕竟就连她自己,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感情如果能绑住一根救命稻草,她一定会奋力扑过去。 然而沉谙,她还是那句回答,同样的顺序:“更喜欢…喜欢你…喜欢和你做…好想射给你…” 江眠听到后面手上猛得一推,屈腿就蹬到沉谙的胯骨。激烈的动作让那根肉柱被迫湿淋淋地退出来,可怜兮兮地挂在腿间翘着,甚至还没缓过劲来,对着空气虚顶了两下。它的主人也抬起湿淋淋的眼睛,碎发汗湿凌乱地贴在脸上,嘴巴微张,长发垂在胸口,失落地喘着气。 “你,你说你要那啥,我不许!” 会怀孕的,江眠很害怕,声音飙高是为了壮胆,她害怕自己拒绝不了。 沉谙愣了一会,了然地举起双手,吸了吸鼻子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或许潜意识想有那个意思,但她绝对会过问,江眠同意她才有可能去做。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江眠觉到不安全感,她甩甩头发退一步,把自己的下身隐到黑暗里。 江眠又问:“你还难受吗?” 沉谙微微点头。 “我手给你用?” 沉谙两眼放光,盯着她手看一会。心里想着什么叫给她用,难道不是用手帮她?还是点了头,默许提议。 江眠的手就那样突兀地伸过去,眼神闪躲,最后干脆直接闭上。沉谙跪着来到她身边,挺着胯把那个还在叫嚣的东西送到她手里,冰凉触手的那一刻,江眠叫了一声,下意识就要收回,被一双炙热捧住,磨着她的手腕求着她别走。 沉谙就这样捧着她的手顶,大概是新奇体验让人沉迷,江眠的手心很快就被她顶湿,小孔流得水不比她那处少,整个手心湿湿滑滑。不够紧,沉谙就要求她两手圈起来,自己再握上去施力。不够湿,就勾开她的手掌把龟头抵在上面涂涂抹抹。 肏omega的手也能让她玩得不亦乐乎,哼哼唧唧屁股往前送,不管是喘息声还是抽插的声音,在江眠听来都是无比淫靡,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眼前自己的手像是某种工具一样,套住alpha的坏东西,洞口处圆滑的顶端时隐时现。她突然心情很好,抬起拇指守在洞口,等它顶出来时按下去,按到那块小小的圆孔上,指尖都差点插进去。 “你这根坏东西,是不是有个洞就想钻?” 言语和手上的双重刺激,沉谙终于受不了缩着腰射出来。由于没有任何遮挡,白柱从江眠眼前闪过,浇到她的耳边和头发上。 -- 二十一、石板扣 昨晚荒唐历历在目,江眠这个“受迫害者”都没害羞,反倒是沉谙一早上拼命和她躲眼神。 洗漱的时候江眠蹲在礁石上等她,长手长脚的平常三两步就跨下来了,今天爬梯子却像那个睡不醒吃不饱的树袋熊一样,撅着屁股拱啊拱的。 “快点,别逼我踢你啊,不过你这屁股确实蛮性感的,昨晚怎么没发现…” 沉谙听着不太舒服,耳朵发烫,下到她边上时差点就把埋怨的小眼神递过去了,举着牙缸子挡住脸,紧张兮兮的,语言都不组织了。 “谢谢,你也是。” 江眠张开嘴啊了一声,眯着眼看她,手指戳戳自己太阳穴,然后噗嗤笑出声。 洗完了她也是一个人在后面慢吞吞的,江眠回头看她,她就会再拿牙缸子挡,侧脸给人,假装自己在欣赏朝阳。外衣材质薄,这坏那坏的,不出海不钓鱼的时候她们就只穿内衣,但即便只是在遮阴效果好的山林里活动,频繁的暴露在室外,皮肤也难免日渐变深。江眠停住步子,等她龟速挪行,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揪住她一侧肩带,看到布料下捂住的一晃而过的白,阴阳怪气。 “身子虚啦?走路没劲怎么回事。啧啧啧,看看你这小细黑胳膊,哎哟,全是肌肉嘛…” 一回两回的,总算是逮到规律。只要是某件事让她觉得尴尬或者难过了,情绪排解不掉,第二天一准就会像个缩头乌龟,喜欢闷着,希望别人一点注意力都别分给她。江眠是觉得她有点自卑倾向,性格也压抑,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所以习惯自己在她面前特别外放,有话直说,不搞特殊关照,先用情绪感染。 沉谙还最吃她这套的,尤其喜欢亲密的肢体接触。当江眠一张嘴叽里呱啦不停,肩膀蹭着她胸口吐舌头调皮,就会忍不住挑起下巴,揉揉她的婴儿肥脸,语气也很宠溺。 “嘴巴这么能说?” 会互动会调侃,事情就好一半。 江眠用舌头隔着脸皮顶她手指,哼哼两声:“我高兴了才会多说两句哄你开心,晚上太阳下去我就要跟你摆脸色了。” 沉谙笑:“我只听过生物钟,还没听过摆脸色也要按时的。” 江眠又哼哼:“那你等着吧。” 等了大半天,把砍刀铸出来后,江眠拉着她休息不让继续。沉谙以为她要和自己说话发发牢骚什么的,结果真的只是干坐着,过一会就靠着她睡着了,四周除了海浪风声就是肩膀上那颗小脑袋发出的可爱细鼾。 抱着人坐到自己腿上,调整姿势让她趴在肩上继续睡。很清楚地听到几声嗫嚅,大概是在骂,什么死鸭子闷葫芦的,平时也都听习惯了。腿上颠着哄一会,那颗脑袋就又安心地压下来。 和她长时间相处确实会累,同事也经常这样跟她说。不太会打趣,聊天放不开,但是很会倾听,适合当垃圾桶。 那就让我当你的垃圾桶吧。沉谙不愿承认预设的失望,无所谓地想。 直到有人跟她说:“我也可以是你的情绪垃圾桶啊!” 蜡烛用完了,洞里很暗,江眠的声音脆脆甜甜,肘子也跟着附和,不过它嗓音粗嘎,抽了十几年烟似的。 “猫咪也有变声期吗?” 江眠打她脸,不重,扑过来一阵五倍子花香。“我不知道啊,哎呀!好好听我说行不行?”沉谙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嘴巴吧唧一声。 “你有不开心的不舒服的事,其实都可以像你在床上一样,小小声也好,别别扭扭也没关系,说出来就行啊。你的需求我都有在尽量满足不是么?” 说着说着她还有些生气,然后又自己安慰自己:“不生气啊不生气…”沉谙就笑着摸她头发,举起一撮发尖在自己脸上戳着玩,继续听她发表演讲。 “我现在是明白了,你那个母亲真的很不会养孩子。” “但我不一样啊,我从来不打压你。钓到鱼我有没有夸夸你?盐熬得很干净我奖励你了,昨天今天我也是让你多休息。” “所以呢?”沉谙一直都勾着唇角,听到她说沉益不会养孩子,心里其实很赞同。 江眠没搞懂她要问什么,懵懵地回了句:“所以什么?” “你是要替代她的位置当我母亲么?还是在代替我妈教育我给我母爱?” 江眠给她白眼,白完之后才想起来她肯定看不见,又拍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无语,谁有这种怪癖啊,养一个比我还大的女儿?我是你女朋友才愿意管你好吧。” 沉谙开心地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亲在手背上,嘟囔一句好香。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早上为什么躲我。” “你确定要听?” “当然啊,不然我前面做那么多是在干嘛?演戏么?” 沉谙很捧场地跟了句:“哪能啊,全是感情。” “我其实也说不清,我感觉我还没你了解我自己。” 江眠让她别废话拍马屁,说喜欢直抒胸臆。 “呃…那我直说吧。可能是’近乡情更怯’?我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那种感觉的词大概就是这个。” 江眠又想打她,揪着她肩带忍住了:“哪种乡?别跟我说温柔乡,我真的会打你信不信。” 然后又说:“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躲我是因为你觉得尴尬。是不是我说你坏东西你还记着?” 大概是被说中了,沉谙小腿缩着,偷偷换姿势。江眠见她不出声,还想装睡,就追在她耳边一直问。穷追不舍的让人觉得心烦却也不反感。 “都有。” 江眠还在叽叽喳喳,没注意这两个字音,但沉谙还是继续声音沉稳地解释,背景音是江眠慢慢停下追问,呼吸还留在耳边。 “尴尬有胆怯也有,因为我觉得你的话很对。它在我身上就是一个坏东西,我没法否认。所以我喜欢你和你发生关系后,才会想要不要稍微离你远一点。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呢?”江眠追问,然后又说:“不重要。我不管你控制不住什么,我不想你控制什么。你其实能做到不克制的啊,你很喜欢亲我抱我,这样就很好。” 谁教了她感情上的东西要去控制,显而易见。所以就差最后一点,江眠打算讲清楚,再利用自己作为伴侣的权利,像上次要求不可以生气瞪她,这一次也完全有把握。 “你好敏感啊,做那种事时候说的话是情趣啊,不要太往心里去。我说过它是坏东西,那我还在心里说了我喜欢你的坏东西呢。而且你这种睡完就疏远的态度,真的很渣女!” 江眠再三强调自己不喜欢,无缘无故的疏远就是冷暴力,渣女不配拥有爱情。但问题好像被放大了,沉谙没有明显疏远的意思,下午还抱着她哄睡,晚上躺下也是一直贴着。 “知道啦,你不喜欢我就努力调整,可我真的不是渣女,你是我初恋。” 沉谙这种性格抛却现实社会的身份buff确实很难和别人谈得起恋爱。 “不许疏远!” “知道。” “听我的话!” “好的,小妈妈。” “变态!” “唉?这句也是情趣么?” “……” 事实证明夜谈很有效,沉谙最近脸皮越来越厚,小动作也越来越多,一点不讲究。 她们给新家选了址,就在菜园子往里几棵树。离溪岸不远不近,雨季不会被水淹到,树冠挺密遮阳效果也好。 没正式盖房前先在附近搭了临时住所,只有一个顶和一张树藤编的床,紧巴巴够躺两个人,肘子都是趴在不像样的屋顶睡。锅啊灶的,能搬的也全都搬过来,反正不会下雨,地上树叶和草扒干净直接就当地板当厨房使。 注意到种的农作物被啃是搬来的第二天,沉谙叮了当啷锻砍刀,江眠就逛菜园。木薯长得很好,把护栏围一圈,山药芽冒尖尖,看起来也很精神。就是那几个大薯秧叶子又少又黄,毕竟她都没见过,以为纯粹不爱长叶子颜色显成熟。今天觉得不对劲扒开看了,发现整条垄上的薯都是被啃了,根茎相连的地方只剩点皮,有两棵是直接就断了。 沉谙看了眼就给出肯定答案:“是被啮齿动物啃的。” 江眠抓着头发崩溃道:“这里怎么会有老鼠呢?还只咬薯不咬山药?肘子过来!帮妈妈报仇!” 肘子不明所以,只听懂江眠叫它名字,从屋顶跳下来噌噌跑到江眠身边,喵喵叫着讨好。沉谙引导它闻味道,它转起圈好像就明白了,伏低身子在地上嗅,两人跟在它屁股后面找到了老鼠常走的道。看来是窝不在附近,老远找过来的,肘子也嗅不出源头。 江眠跃跃欲试想要亲手抓住啃薯贼。给肘子准备了一套绳,试了松紧做捕鼠陷进前拴住它。从溪边搬来几块扁石头,配合树枝可以做平衡装置,在鼠道进入围栏的地方放了一个,菜园里放了一个,鼠道延伸最远还保有老鼠活动痕迹的地方也放一个。为了增加捕捉概率还牺牲了一条小鱼干做诱饵。 虽然埋在地下的块茎和根被咬烂了,但长成的秧苗不能浪费。薯类都是有匍匐茎的,适当的营养和湿度就会扎根。江眠给薯苗顶端进行催生,每株取20公分。她记得爷爷说过育薯苗根部要竖插,不然长不出薯,苗也会不结实。水分也尽量给足,只希望能保住这六株苗。 因为睡得离菜园子很近,石板扣触发时声音也大,江眠是被吓醒的,在沉谙怀里抖了一激灵,迷迷糊糊的人拍着她背哄: “没事的啊,是陷阱,先睡,明天早上再看。” 这才平缓受惊的心跳安心睡下。 树藤床相比岩洞里的硬石块更适合人体骨骼,早晨起来伸懒腰都舒畅很多。江眠挺着肚子做伸展,一只手缠上来放肆地摸揉。 “去看看么?压成鼠片了都。” 如她所说,石板扣将老鼠压得死死的,内脏挤出来一部分,一晚上时间爬满了小虫。没人敢处理这东西,温度高怕鼠肉变质也不敢给肘子吃。因为这样捕鼠效率低还浪费,江眠也自证了有能力报仇,索性就把肘子放开,让它自行发挥看家护院的本领。 -- 二十二、新家 重要工具一个多礼拜才全部打磨完毕,一把匕首,一个大几斤的铁锤,砍刀和铁斧,考虑到木头盖房子会用到榫卯,沉谙还浇铸了两把凿子。虽然形状模样都比较粗糙,实用性倒还行。 既然都要盖房子了,不管住多久,几个月或是几年没准更久,江眠都想要一件结实空间大的,最好是有窗户有门,吃饭不坐地上。 “要求这么低?有窗户有门就行?” 江眠累得抬眼皮,勉强睁一只眼看着她:“刚开始要求不能太高,会有心理负担的,做不好的话挫败感会击垮一个人的求生意志。”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亲身感悟,更多时候都是有吃的就行,不被欺负就好。长成这样随遇而安的性格,全靠自己悟性高。 砍刀和斧子挥动,一棵棵树木应声倒下。为了应付潮湿多虫的雨季,最好还是将房子悬空而建。作为主干的那几棵大树,即便是进入生长滞缓期,沉谙也还是将它们割掉一圈树皮,阻挡营养运输,以防日后的生长对房子稳定性造成不可控影响。 选取同一水平在树干上凿出口子,四根粗木横着架上去用树藤绑紧。作为整个房子底部的外围支撑,牢固程度十分重要,四根粗木被绑上去之前就用凿子凿出木楔子的预留孔,预留孔留在树干的位置也做了标记,凿出大概的深度用来连接粗木和树干。木楔子的选材是那种带刺的小硬木,去皮后用匕首削出相应的形状大小和长度,再放入火堆进行表层碳化处理,增加硬度。粗木绑好后就可以用锤子将木楔子钉进去,尾部露出多余的砍掉。 屋顶的四根横木也是按这个步骤固定的,只是架高过程用到了她们之前爬岩洞造的梯子。底部凌空一米左右,顶部横梁距底部近两米,沉谙个子高,爬上梯子后居然还预留出一点高度。因为选取的四棵树干围出的区域并不是规则的矩形,横木全部固定好后又用一棵木在底部划分出更规则的区域,然后再在两端埋上另两根主干,顶端水平比左右两边树干上的横木略高处再绑上两根横木。这样的话,屋顶就有足够的倾斜角度,让雨水流淌不聚集。 建房的第一天,她们只完成了框架搭建和区域划分,讨论出接下来整体的大概建筑方式。 后续就是一边砍一边建。从地板开始,先紧着住房区域覆盖,木材两端凿出圆弧,扣在底部横木上,抵着树干依次排好,木碳画出木楔子孔的位置,再一根根轮着抽出来凿孔。毕竟地板是整个房屋除了框架最受力的部分,要想搭个结实房子,开局就不能马虎。 光是地板铺设就换了好几次方案,上面所述是经历过几次失败得出的,目前两人一致同意最好的方法。可想而知后面搭建墙壁和屋顶拆拆卸卸来回又换了多少次,才得到满意结果。 直到第二次浅层标记度过发情期,她们的房子才算搭好。至于为什么只算才搭好,一是门窗只有预留位置没有实物,二是搭地板墙壁木头之间无法完全契合,存在很多缝隙。唯一的家具就是那张一米宽不到的树藤床,她俩身材纤细勉强挤得下,基本家徒四壁。 累的这些天,薯秧生命力顽强六棵全部成活,肘子抓老鼠也很给力,但它只抓不吃,咬死了叼到树屋地基那,让早上起来的两人验货,还会翘着尾巴蹭来蹭去求摸。江眠还纳闷它怎么不直接吃,直到有一次小家伙当着她面把老鼠叼进火里,烤熟了滋滋冒油出香味,就跳到人怀里求帮忙把鼠肉掏出来。她们才恍然肘子应该是不吃生肉,大概是猫对热带森林的野生动物有一定鉴别能力,知道老鼠体内携带病菌,需要高温灭活才能吃。 沉谙听不得她当面肆无忌惮夸一只不待见自己的猫,心底酸酸的,再竭力不表现也难免冒出酸溜溜一句:“有没有可能它就是被你娇惯坏了,哪有小猫咪不吃老鼠的,还鉴毒猫,夸张了啊。” 江眠提着耳朵听着呢,假装不理她,撕着鼠肉喂肘子,对着猫说话都是夹着细嗓。 努力转移几次视线没成功,沉谙就酸唧唧跑去边上和泥。 树屋的屋顶是一层树枝一层棕榈叶,最外面用黏土混合干茅草铺盖,能很好的阻挡雨水。沉谙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将四周墙壁的缝隙也糊上黏土,增加房屋的密闭性,雨季时才能挡住更多蚊虫。至于当初地板规划外的区域,她们打算沿着屋顶往外延伸,满足遮阳避雨的效果,但暂时不进行全封闭,做个类似阳台的区域。 想是这么想,人一旦歇下就难再动工,墙壁密闭和门窗做好后,江眠就完全躺平了。每天就是吃饱喝足,研究研究菜园子,偶尔拔个苗助长,给沉谙监工加油打气。 监工是沉谙给她的特权,监的是建蓄水池的工。雨季来临大概还有至多两个月,但中间其实有过两次降水,只是和雨季那种大雨倾盆连绵一片相差甚远,淅淅沥沥嘀嗒几分钟就停,只把树叶打个湿,人都反应不过来。 水池当然是不能和溪流直接相连,毕竟暴雨后山体洪流不容小觑,和那种悉索小雨比起带着杀伤力,被流石砸坏了就等于前功尽弃。找到现在这一块地势相对平坦的区域不容易,从搬石头清地面开始,江眠就是负责看她把一块块石头从施工区搬到几米开外的树下,到点了烧水做菜。 眼见她每天敲石头搬石头,手臂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但因为运动量大消耗大,身形反而越来越瘦。除了胸部还很鼓,肩膀瘦得凸出一块骨头,锁骨很深,胯骨包着皮,晚上睡觉抱着比床还硌。江眠倒是不担心她,毕竟每天精力旺盛到晚上还需要进行额外运动来消耗。 “我算是明白…你为啥只要我监工不干活了。” 刚运动完,声音都是抖的,气也没喘匀。沉谙半趴在她身上,手还没从她胸口挪开,掌心燥热粗糙,摸得江眠并不舒服,屁股还往下时不时顶着她腿心。 沉谙闻言把手挪到江眠脑袋上,插进发缝里揉,声音带着餍足后的嘶哑:“乖啊,可以睡觉了。” 江眠长叹一口气,吸引她注意:“是我不好,是我该反思…” 沉谙仰起一只耳朵,她继续长吁短叹:“前段时间,不应该觉得自己太累了就不满足你。有句话说得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性教育也是教育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沉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揉头发那只手有摸下去捂她嘴:“求你,别演。” 江眠呜呜挣扎,被放开后呸呸呸唾沫星子都喷沉谙脸上:“你刚才摸下面的!我吃到你味道了!” 大概是真的累坏了,闹一会就困得抱着睡着了,沉谙躺下去翻身把她抱到自己身上窝着,闭上眼亲亲脸,小声回应睡前的问题。 “为什么晚上再累你…当然是因为我记仇啊。” 她可记江眠用肘子酸她还不理人的仇了,盖新家很累她理解,憋这么久没有性生活就只能想办法自己讨回来。也难得都这么久了,江眠居然还能反应过来。 “好啊…你果然是这样…” 迷迷糊糊的声音随困倦落幕,沉谙嗯声哄两下,后知后觉她根本没醒,把笑带进梦里。 所谓监工其实就是被迫看沉谙的“搬砖秀”,江眠依稀记得昨晚这个人很坏的,在自己耳边说记仇,她也记仇呢。于是抹脸不看了,用盖房子剩的木头做个大床框,扯树藤来编。 “编个大的,今晚就分床!” 她声音吼很大,果然一会沉谙就过来打扰她,什么床框不结实会睡塌,藤太细编得容易松,说怕黑没人抱睡不着。江眠面无表情看着她表演,其实差点就憋不住了,等她快把新床拆成一堆废木头才出声道: “骗你的笨蛋,大床我们一起睡。” 笨蛋于是又屁颠屁颠帮她把床装好,缠着在上面亲一会,江眠嫌她又脏又臭,被推开了也不恼了,继续去搬石头。 新家布局是这样的,两扇窗户南北开,门在阳台方向方便进出,上下的木梯也是安在阳台南面。窗户框架是用树枝去皮后,利用扎带固定的,棕榈叶晒干在上面编出窗户面,需要开窗通气时就用窗沿底端的撑木把窗户撑起来就行。 小床占位置搬到底板下放着,阳台目前用来堆杂物,各种平时会用的藤篮筐箩陶罐。树屋靠阳台的外墙做了一大一小两个可收迭的桌面,小的放洗漱用品,大的吃饭时候撑起来当餐桌。 沉谙还装了几个木勾在墙上,平时挂刀挂鱼挂什么都方便。总之想到什么或者缺什么,大大小小的家具用具两人一起做,有时候是一张板凳,有时候是筷子勺子瓢,刚开始做工肯定很粗糙,模样也难看,经验多了才尽善尽美。 -- 二十三、发现野葱,一锅海产乱炖 自从树屋建好后生活节奏就慢了下来,不出海的一天,早上固定三件套:过滤水,起鱼笼,晒鱼干。因为后面又制作了几个鱼笼,收获的鱼越来越多,珊瑚区的资源也逐渐回归,出海频率降低为两三个礼拜一次。白天自由规划,偶尔进山,大多数时候是沉谙挖池坑,研究怎么烧石灰用哪种石头效率高。江眠则想着把木棉利用起来,用小木桩做纺锤,回忆奶奶的手法摸索怎么纺线。 午间的背风坡,海面送来丝丝热气,沉谙弯腰低头,用棍子在山体挖刨石头。她沿着裸露的岩体一路挑挑拣拣,江眠快她一步,百无聊赖看草看树看虫子,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突然大喊一声,急匆匆叫沉谙过去。 是一片野葱,叶子已经枯黄,江眠拔了一棵在手里,葱头是红色的。沉谙接过来掰开,里面是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的,葱香味浓郁。但奇怪的是这些葱挨着石头长,徒手拔很容易断,沉谙用棍子挖,挖了很久才注意到,这些易碎的埋在浅土层里的石块是页岩,也是和洋葱一样的层层迭迭。 江眠看她累了一下午,挑挑拣拣一块石头也没要,扒一块在手里颠着问:“页岩可以烧石灰吗?” 沉谙没有急着回答,用棍子在石头上面敲敲,声音挺脆的,石头也脆,敲两下就像书页一样裂成几片。然后回她不知道,说要带回去试试。也不知道要试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把山里的石头都试过一遍。江眠能感受到她近来频繁失败的烦躁,虽然不会对她发脾气冷言冷语,脸上总是一副凝重表情。 把手里颠着的石头放进背篓,江眠走过去蹲下,和她头抵头:“多大点事嘛,我捡贝壳养你啊。”抵着额头哄小孩一样晃着脑袋拱两下,把沉谙逗笑。 然后胳膊圈住她肩膀,鼻尖上移闻江眠头发:“再试一次,页岩不行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捡贝壳。”说完又深深闻一口,略带嫌弃,“昨天不是刚帮你洗过头,怎么一天不到又馊了?” 江眠哼一声再邦邦给她两拳,不确信地挠挠头手指放自己鼻尖嗅。好像是臭了,但一定不是她的问题。 “肯定是你没洗干净!罚你今晚再伺候我洗一次!” 她们不贪多,垫个筐底就换地方了。出了西岸的椰林走到海滩,整片滩涂都裸露出来,午间的阳光被雾气阴霾遮去大半,沉谙从筐里抽出砍刀,江眠兴奋地拉住她的手往滩涂去。 滩涂沙地湿热,两人光脚踩上去,随便走两步就看到一个拇指大的沙眼,江眠卷两下不存在袖子,拍拍手跃跃欲试。沉谙负责递刀,大气不敢出一旁看着。 洞里是个大蛏子,逃跑速度很快,江眠只来得急抓住它的鼻子,断鼻逃生给两人整愣住了,愣神的功夫流沙很快就将洞口盖住,再难挖到。不过江眠很容易就摸清规则,后面都是提前挖断蛏子的逃生通道,再捏着它的壳提溜出来,鼻子都没机会断。 挖蛏子的游戏轮流进行,滩涂上到处都是她俩留下的坑坑洼洼。挖累了手没劲就走走看看,看到奇怪的鼓包一砍刀下去掘开,没见过世面的人感觉就像在开盲盒,开到什么都会激动一番。 沉谙捡了两个大海螺,螺口盖着并不完全契合的贝类,用匕首撬开后里面居然都蜷着八爪鱼。后面又陆续捡了几个藏八爪鱼的螺壳,江眠小脑瓜子动了动,举着一颗螺在眼前端详,不一会高昂着声音道: “既然喜欢钻螺壳,我们把螺壳打上洞用绳子串起来放进海里,过段时间不用等退潮,把绳子拉上来不就有八爪鱼吃了?” 她说的有道理,沉谙同意了提议。并且决定先在东海岸试试,毕竟那边离树屋近,如果试验成功也就没必要往这里跑。实在是吃鱼吃腻了,下午的蛏子海螺八爪鱼多到让人有点想发嗨疯。 这么久出来一趟还满载而归,喜悦早把过去几天的挫败感推到不知道多远,脸上多了许多笑容。 住在林子里有点不好的,就是外头小黑里头大黑,所以不得不早早生火,在火光照耀下烹煮海产。蛏子放篮子里过水多搓几遍,八爪鱼的内脏在脑袋里,用匕首划开去除,再把牙齿剜了。红葱头切碎了加进去,撒点盐,等待食物煮熟的过程,江眠拉着沉谙去海边给自己洗头。 她们还没有找到任何皂类植物,洗头是用澄清的草木灰水,草木灰水呈碱性,能和毛囊分泌的油脂发生中和。但用多了伤皮肤伤发质,严重还会掉头发。沉谙不给她多用,只在洗头手法上下功夫。按摩揉搓,小心翼翼不让粗糙的手指刮着头发。揉搓完舀水冲干净,再用五倍子花泡过得水把头发浸几分钟。江眠很喜欢这个味道,泡完了让海风把头发吹个半干,发丝间飘逸着淡淡的花香。 她踮着脚把自己脑袋往沉谙脸上凑,被黑软一团一直顶的人不住后仰,她可没忘有一回被撞到鼻头,流血不止。沉谙可怜的鼻子原本就很脆弱,经历外力重击后更是脆弱到鼻子痒揉一揉就可能会有血光之兆。 把人抱住不让动,按着她脑袋凑上去闻,给出满意答案后江眠这个缠人精才放开她拍拍屁股走掉。 这么一大锅海产乱炖,有着淡淡的葱香和海水的咸味。沉谙对八爪鱼煮出来的口感不满意,用木棍削几根签子串起来放炭火上再烤,一边烤一边撒盐,直到焦黄冒油肉质紧缩。 江眠给她竖大拇指:“可以出摊了姐姐!” 她夸张地咬了一大口,烫得一边呼一边嚼,手抬起来对张开的嘴巴扇风。 沉谙满足地揉揉她脑袋,托着她的下巴把脸推到迎风一面。 海风、篝火、食物,没有什么比这还令人满足的,何况还有彼此的陪伴。 挖的野红葱也不知道能存多久,留几颗平时煮海产去腥用,剩下的都埋土里。早晨的枯叶粘着夜里的湿气,江眠把土填好后抱了一捧湿叶盖上去。然后回到树屋阳台,取了篮子下来,把窄藤床拖到空地坐上去。 沉谙起鱼笼回来就看到她拿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鱼骨在用石头打磨。不等她问,江眠抬起头眯眼笑笑,神神秘秘让她猜。 沉谙很配合,骨针啊,钩针啊,大头针,所有她知道的针种类都说了一遍,最后还被江眠嫌弃地直砸嘴。从篮子里翻出一根带排孔的短木棍,在头上比出梳头的姿势。 “本来是要做梳子的,但你刚才提醒我了。” 她可以再磨个鱼骨针拯救她破裂的衣服,如果能用木棉纺出细一点的线就好了,虽然她不会打毛线,但可以把旧衣服裁了缝成清凉套装。 沉谙略带疑惑地问:“你不会打毛线么?” “这很奇怪吗?难道你会啊。” 沉谙很自豪地点了点头,双手做出打毛线的动作,然后清清嗓子露出一副正派的表情: “我经常参加D区的送温暖活动,打的毛线手套围巾应该遍布每个社区的老年中心。” “那真是很不错呢警察女士。”江眠不情愿地夸道,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天。 “如果你想的话…”江眠期待地看着她,沉谙捏捏鼻尖,故意停顿几秒欣赏江眠的表情,然后无情地说:“我可教你怎么打毛线。” 江眠立马垮下脸,对着她很嫌弃地吐舌头,不想继续谈话,捡起鱼骨手上重新动作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