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暖曦》 第一章 灌了口桌上的咖啡,叶雯婷无心像以前一样观看窗外,她只顾着一脸哀怨的看着好友,「怡萱!为什么你都可以不用有工作压力?而我因为工作太忙反而跟他的感情淡掉……」 这样的指责让袁怡萱很难回话,所以她就乾脆投以一个苦笑。 她记不得自己这段时间里究竟这样傻傻的单笑过多少次,不过微笑总是最好的倾听方式,它会让人不自觉的平稳或者是放松。叶雯婷说了一下午还可以继续不间断的继续抒发情绪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她并不讨厌听别人抱怨,反而为好友能谈吐心事感到开心。 前阵子叶雯婷低落到一个不行,甚至只要提到男友,她脸上的神情全部都剩下悲伤,连一句话也说不出。跟那时候比起来,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你觉得他对我不公平吧?就跟前几任一样,他们都对我不公平!」现在的叶雯婷不再将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拦,开始接受她挑男朋友眼光不好的事实。 袁怡萱不希望跟她深度探讨这个问题,一个人的好坏她相信好友能判断的,不需要她加油添醋,她斟酌了下用词,开口:「你有听过吗?爱情本来就含有佔有慾,我想可能是你对工作的热情,让他们吃醋了?吃醋久了,心情上总有些不健康?」 叶雯婷苦笑的看着好友,释然的点头,「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他们忙碌的时候,需要我时,我会安静的陪在身边,不需要我时,我也能给他空间,为什么角色互换而已,他们却做不到了?」 「会有那么一个能达到你标准的人出现的。」袁怡萱笑了笑,露出洁白可爱的虎牙,大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像是一朵散发光芒的花朵,就连叶雯婷也不禁看了出神。 袁怡萱有着洁白的肤色和深褐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她波浪般的长发形成不同顏色的渐层,深至褐色,浅如蜜色,当风一来,那色泽便会像是千万根金色的丝绸般,在空中交织着轻盈的线条。 「你说为什么男友会跟我分手?」不知不觉,叶雯婷就想,会不会是那些男人被外貌美丽的女人给勾走了呢?因为就连女儿身的她,有时也会讚叹起上天对于某些人的厚爱。 袁怡萱不知道叶雯婷的感觉,她只是眨眨眼,「我也不知道……」白皙的肌肤对照着浓密深色的睫毛,更加显卓,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捲翘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般,翩翩搧落,优雅的让人离不开视线。 「说。」叶雯婷不禁有些恼了,口气也不佳,对面的袁怡萱愣了半刻,傻傻的眼睛是说不出的晶透明亮,没有半分的污浊,接着她缓缓的开口,语气没有任何的不耐,有的只是关心。 「我觉得不合的人本就会分手,不然互相绑着,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罢了,人生本来就短了,何必这样为难呢?」 她的话让叶雯婷没了说话的想法,不过袁怡萱仍接着说:「不过没相处过又怎么知道合不合呢?相处并不是两个人在一起而已,需要相互的交流沟通才行,有事情就说,不要让不满在心中发酵,那样有天爆发的时候,只会伤的彼此体无完肤。」 「沟通交流?」 袁怡萱笑了笑回:「对呀!就算是你们兴趣不合,但双方都拥有包容对方的心,跟彼此在一起时,退让的那一方,想着的只是对方的笑脸,而被宠的那方,时时想着对方的好并且感谢,那么我想,你们的生活便是和谐的,心也自然会合。」 袁怡萱还是那样带着淡淡的笑,她眼底始终闪烁着光亮,不见任何一丝阴霾,叶雯婷不禁对刚刚自己的迁怒感到愧疚,她的好朋友是个极好的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来追她,她也认为理该如此。 「你凡事都想的太美了。」叶雯婷说,真实的世界永远不像童话,但她很享受跟袁怡萱谈话的过程,会有种找回阳光的感觉。 「我突然想吃草莓松饼了,我们一起吃吧?」叶雯婷说。 因为之前跟男朋友交往,所以总是饿着肚子只为维持身材,她牺牲了这么多,结果反倒不好,此刻她也不想为难自己了,人还是要爱自己多一点才行。 「好啊!」袁怡萱微笑。 没多久松饼就来了,甜蜜蜜的香气飘散在她们周围,叶雯婷睁大眼睛直说好,袁怡萱只顾着不要让她吃太多,不然接下来的减肥可又难过了。每次叶雯婷总会这样吃了吃,然后再后悔的减肥,周而復始。 「吃小口一点,细嚼慢嚥,至少不会胖那么快。」袁怡萱在旁叮嚀,结果叶雯婷用叉子叉了一块松饼直往袁怡萱的嘴里塞,还撞着了唇边,留下一道粉红色的果酱。 「哈哈哈,抱歉抱歉,但你别光顾着说话,你也吃啊~」 在笑声下,袁怡萱略带无奈的红着脸用手巾擦拭乾净,暗暗发誓再也不管这个好友了! 想虽这样想,看着叶雯婷能这样吃吃喝喝,袁怡萱还是不自觉的扬起唇角,谁知道今天下午刚遇到时,她才得知对方已经整整两天只以一颗苹果果腹了!现在能这样吃固然是好。 不过突然吃这么多,袁怡萱担心到时候好友的肠胃又会负荷不了。 「你不怕这样被他们看到,他们会说当初甩的好吗?」袁怡萱开玩笑的说,目的想要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吃法。 「说就说!这已经是我第四任男友了,真是一大推烂桃花!不要也罢!我要化悲愤为动力!」说到一半,她突然抬起头说:「跟你当朋友快十年了,怎么还没见过你交半个男朋友?国中时我以为你看不上小男生,高中时我以为你只喜欢大学生,现在大学都毕业了,怎么还是没看你交男朋友?」 袁怡萱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不行吗?」叶雯婷不再豪迈的吃东西,她的心思又回到了话题上,「反正快回答就是了!」 袁怡萱争不过她,只好半妥协的问:「一定要交男朋友吗?」 「为什么不交?」叶雯婷很是错愕,难不成自己这好友长的这么亮眼,却只想搞蕾丝? 「你误会了!我又没有说不交!」袁怡萱从好友的眼神就能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赶紧摆手否认,「况且你们不是常说,感觉到了就会想交吗?可是我目前一点感觉也没有,顺其自然不好吗?」 「是喔……」叶雯婷撑着头狐疑的看好友,「你该不会之前有什么创伤吧?很多人都是初恋受了伤,所以变得不敢爱,或者是不相信爱。」 袁怡萱笑了笑,「这机率不大,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初恋发生了没。」 叶雯婷目光质疑,「条件这么好,我不相信,还是因为你眼光其实很高?」 「没有……咦?」手机响起打断袁怡萱的话,叶雯婷就继续吃着松饼等对方讲完。 「………好,掰掰。」 「怎样?是谁?」好不容易电话通完,叶雯婷身体迫不及待的向前倾,几乎都要碰到身方的盘子,「男朋友吗?这么快就抓包啦?」 她一连串的问了一大推,就是不相信袁怡萱都还未有男友。 袁怡萱白了她一眼,「同一栋公寓的!我的房客。」 「喔,我乱猜的嘛!别气吼,不过那人打来做什么?」叶雯婷乾乾笑了下反问。 「租房子。」袁怡萱边在网路上撤下私房讯息,边回。 「什么租房子?他不是你的房客了吗?」 「嗯?」袁怡萱好不容易弄完网页,看到叶雯婷一脸疑惑,想了想失笑道:「是想介绍他的亲人,来这里租房,如果对方住进来,那就全满了,目前都是些好房客,我光是收租金就能温饱,可以好好画画了!」袁怡萱一副开心的样子让叶雯婷很吃味。 「有钱真好!如果我去住你那,你会不会给我友情价?一个月算三百就好?」能用如此真诚的表情,说出如此无赖的话,非叶雯婷莫属了。 讲的好像不给她这个价钱就是天理不容的坏蛋,白交了那么多年的友谊。 露出笑脸袁怡萱不甘示弱的说:「抱歉了,现在住满,只剩下我家的窗台,有花有草好风景,还可以洗露天浴,如果喜欢的话,一个月三十就行!」说完她还用手在脸颊旁边比出一个ok! 叶雯婷挤一挤眉头吐槽道,「毫无建设性!」 袁怡萱用手弹她的眉头,将那皱褶给弹掉,「彼此彼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买的房子有多满意,都还没邀我去过呢!你就想要卖掉喔?」 「哪有说要卖掉?」叶雯婷思绪一时转不过来。 「不然怎么来我这住?」袁怡萱提醒道:「你捨得让那边养蚊子吗?看不出你是个心的如此善良的人!」 两人相瞪了半会,谁也不让谁,感觉像是在争吵,不过没多久,突然双双笑出声。 「还是跟朋友在一起比较轻松。」叶雯婷说:「要不是当初你反对,我现在搞不好真的就要和你家植物当室友了!」 当初她的男友说要卖掉那个房子,拿那些钱跟他一起买个更大的家,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建造一个未来,讲的她脑袋一时糊涂,差点同意了! 如果同意了,依那男人的尿性,房屋所有人一定是他,那叶雯婷分手后就身无分文,居无定所了。 幸好当初袁怡萱软硬兼施,硬是让那么"美好计画"耽搁了数个月之久,才避免了叶雯婷无家可归的命运。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鐘后,袁怡萱说:「这次你又把东西送我这样好吗?」 「当然。」叶雯婷毫不迟疑的答道。 椅子旁边的纸袋,那是知名服装品牌的商标,不过那衣服只做男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当然要帮我将伤心物处理掉!」那是她在分手前为男朋友买的衣服,但在也用不着了。 袁怡萱表示自己的为难,「可是这件是男生的,我怎么……」 「穿睡衣就好了!」叶雯婷赶紧说:「男生的衬衫穿睡衣很舒服的!」深怕她会将衣服退还给她一样。 袁怡萱想了想也只好同意,这件衣服对自己来说只是件睡衣,对好友来说可是一个回忆,而且是不好的回忆,当下就收下,并且道谢,「没问题!既然你对我这么好,那么这次的下午茶我请!」瘦弱的拳头打在自己丰满的胸部上,袁怡萱用行动和金钱表示自己对好友往后恋情的支持。 两人嘻嘻笑笑又过了一段时间,叶雯婷看着对方去柜台结帐,有股暖流包围住她被恋爱伤透的心。 其实这次会出来相聚也是袁怡萱约的,她们虽说是好朋友可是工作的类型就不一样,别说是在公司见面聊天了,就连假日是常常都会因为疲惫而错过与彼此相遇的机会。 在这次的见面之前,她们已经有半年没见了,平时只用电脑和电话联系,她猜想袁怡萱这次约她来的目的,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想吃东西。 袁怡萱向来不是个爱吃的女孩,也不是个会豪爽请客的人,但是她却是个很可爱很温暖的女孩,和她交朋友是叶雯婷觉得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出了外面,天色开始变暗,厚重的云朵是即将下雨的徵兆。 「回家要小心喔!」袁怡萱挥挥手向好友说再见,希望失恋的阴影不要在她身上留下深刻的疤痕。 叶雯婷微微一笑,这次的见面,她心情轻松很多,答话也更加随意了,「待会如果下大雨,遇到落难的帅哥记得要将他捡回家喔!」 「如果能捡到再说,况且我今天也没带伞!」袁怡萱苦恼的说,「先落难的搞不会是我,我要赶紧走了,不然下雨就惨了!」 「好,掰掰~」 「掰掰!」 幸好老天有眷顾她,等她进了捷运站才开始下雨,那雨不小,短时间好像停不了。 袁怡萱回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希望我等下出站雨可以停……」 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的洋装,配上一件丝织的小外套,很薄,只要一淋到雨,内衣穿什么顏色马上会透出来。 进入捷运后她打算将头发盘起,因为梳理发丝,若有似无的香味淡淡的飘散在四周,修长的指尖抚过白皙的颈部,将那些略短的头发给整理起来。 从以前,大家都说她反应迟钝,不过这也没说错,因为她从不知道自己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在她身旁的男子都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袁怡萱没发现,只愣愣的想着,待会搭捷运又会头晕了,她很容易晕车,没想到长大后有了捷运,也很容易晕捷运。 之前上学通勤时的她每天都生不如死,直到她发现听歌,可以缓解那种晕车的感觉,从此之后她就很享受那种听着音乐闭上眼睛,任由列车载着她到达目的地的感觉。 人潮越来越多,此刻是尖峰时段,加上外面又在下着雨,大量的人潮加上外面的湿气,整个车厢变的有些令人窒息。 终于到达到目的的,袁怡萱站在出口处,抬起头看着被厚重乌云所遮蔽的天空,人群三三两两的经过她的身旁,大家收起雨伞时,水珠溅的她一身难受。 雨在她搭车的时间里不只没有变小,还越来越大,看了四周,确定真的没有可以买伞的便利商店。 深吸一口气,她下定决心,拿着包包挡住头,穿着略高的高跟鞋,一鼓作气的在污泥中跑了起来。 她直直衝过许多熟悉的街道,直到踏进公寓的屋簷才停下来。 喘着气抬起头,还不等到呼吸平息,她惊愕的张大了眼再看次住家门牌,确定自己有没有走错地方。 她家住的公寓不像现在的大楼那么大,算是老房子了,只有五楼,没有楼梯没有警卫,住在这里的人大家都彼此认识,唯有眼前的这男子,她是怎么也没有印象。 全身淋湿的他穿着简便半靠在门旁,乌黑的头发垂落在耳边,盖住了他的视线,远看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落难的孩子。 原本袁怡萱想要开门直接进去,不是她无情,而是她有身为女人的自觉,眼前的不是狗,而是一个男人,夜晚无故出现的男人。 但是……他高大的身躯却刚好挡住大门! 无奈之下,她只好开口,「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可以借过一下吗?」她的语调温和有礼,但也不像小媳妇般畏畏缩缩。 她觉得自己没有道理要怕他。询问只是基础的礼貌,保持距离则是对陌生人基本的堤防。 男人抬起头,鼻梁高且挺,眼睛深邃又明亮,不过紧抿的唇却让他清秀的脸庞带着藏不住的淡淡刚毅与疏离,温和与冷漠几个字之差的形容词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他一出生就该这样充满强烈的对比与吸引力。 「我之前看到你有在徵房客,能让我住吗?」墨黑色的眼眸毫不避嫌的直视着她,外界的灯光从他眼前不断闪过,但他的视线很专注,在这漆黑的夜里,那双眸如同满载星辰的夜空,有种魔力能让人深陷其中。 袁怡萱愣了几秒,反射性的答:「不。」 因为对方太诡异了,没有先电话预约,什么都没有,一下子就出现在住家门口,还淋成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 讲完,发现自己好像太果断,才弱弱的补充,「先生,你如果要来入住,应该要先电话联系的,你这样突然过来,我也不方便啊,不然我们约改天?」 男人失落的垂下肩膀,他好像很需要这个栖息地,一瞬间,她虽然知道他是雄性,不过是属于大男孩的那种。 喉咙的话止在唇边,她严禁发生任何同情心氾滥所引起的问题,强迫自己静静的看着他垂头丧气的离开,可是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你知道附近哪里有请工读生吗?费用只需要让我有换洗的地方就可以了。还有……若可以,你能先租给我,直到找到工作吗?」 现在的他在袁怡萱眼里看起来只剩下无助和寂寞,方才的疏离不见了,黯淡的眼眸代表他的心情。 袁怡萱真的是见不得有人伤心,一不小心,就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说:「没事,不然你就先进来吧?」 那瞬间,虽然"引狼入室"这成语一闪而过,但她毕竟房东当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只要能付房租,不伤房屋家具的,都是好房客。 谢谢观看到这边你们~ 如果喜欢请不要吝嗇收藏及珍珠哦>v< 第二章 打开大门,刚要领人上楼,就遇到某位房客走了下来。 「房东,我家人明天就搬进来,可以先给我钥匙,我去帮他把房间整理整理吗?」 「啊。」完蛋。最后一间房间已经租出去了! 「房东?」 「等等我,我回家里拿一下钥匙。」袁怡萱边骂自己,边把湿淋淋的男人领进自家大厅,然后再把钥匙给那名房客。 房客说:「谢了,我明天让他来找你签契约。」 「好。」袁怡萱看着房客离开,但大门却怎么也无法关上,因为她客厅里,还站着一个湿淋淋的男人。 水珠低落在木质地板上,印出一颗颗深色的圆圈,她叹了口气,拿着毛巾,一条给他,一条给自己。 「谢谢。」对方浅浅的微笑,感觉很有礼貌。 此刻的他站在家中的一角,感觉起来像是个无措的男孩,很好笑却也很可爱。 想起之前和好友的对话,袁怡萱感到一阵无力。 她答应要捡个落难的帅哥回家完全是无心之谈,不过上帝好像听见了她信口开河的承诺,为她送来了一个未知的男人。 他所带的行李是空无一物,连行李箱都没有更别提连换洗衣物了!他的一切对她来说全部都充满了谜团,除了他的是个男人,长的很帅,她甚至不知道他眼前的礼貌是装出来的还是原本的性格? 更加严重的问题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空房可以给他居住。 「那个……我刚刚忘记我把最后一间房间租出去了,现在没有多馀的房子可以租给你……」虽然艰难,但袁怡萱还是必须要说。 男子抬头看了看大厅,「全部房间?这边不是还有三间吗?」 袁怡萱简直无语了。 以前她是一个大家庭,顶楼住着爸爸妈妈和她,四楼是姑姑,三楼是爷爷和奶奶,二楼则是租给别人。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身旁的人一个个离开的离开,到了最后连姑姑也嫁人了,她嫁去美国,房子和满栋的陌生人全留给了她。 后来她就一个人住在顶楼,下面几层,有些房客是租一整层的,有些则是一间一间的雅房去租。 显然男子是认为这一层的房间,都是可以租人的? 「不好意思,但这一层是我住的地方,目前没有要租人。」 男子墨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有种压迫感。 「哦?但我看……」男子自己往里面走着,不顾袁怡萱的阻拦,方才的可怜兮兮和谦和有礼,转眼即逝,现在眼前的人,霸道的停在一间房间口,指着里面说:「这间里面感觉就是等待别人租的?」 袁怡萱看了眼里面,乾净整洁,甚至称的上简陋,感觉就是随时可以准备租屋,那是她当初担心叶雯婷而特地清出来的房间。 现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东?如何?我可是超级乖。」男子露出一个笑脸,称的上阳光亲和,但袁怡萱只能呵呵两声,看来对方是住定了。 其实租给他,也不是不可以,这间房间以前有租出去过,但那时候租的是女房客。 「你真的要租这边?其他地方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我这边。」 「我觉得这边挺好的。」 「恩,谢谢夸奖……」突然一阵冷意从上往下蔓延,袁怡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头,她看到男人担心的看着她,她想到他也同样淋湿了,不冲澡是不行的。 想起他隻身一人,说住就住,还急着找打工,大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既然对方想住,那就住吧,不过还是得先问一下。 「我问你个问题,这可以决定你能不能住下,毕竟我没有跟男性分居的经验,但也不希望你大雨天的,觉得我不尽人情。」 「恩,你问。」对方一片坦然,让袁怡萱握在背后的手机,松了松,但手指始终停在拨出键没有放开。 只要一按下去,就会接通警局。 「……你……是通缉要犯吗?」 「噗!」男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要看你的通缉的定义是什么,我可被我爸通缉惨了,但警局?跟我毫无关係。」 见袁怡萱还有些迟疑,他靠近了些,精緻的脸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脸,他慢慢逼近,然后一不留神,袁怡萱的手就被他从背后拉到身前。 「还不算太笨,当我室友及格了,房东小姐,我可以付得起租金的,我赚钱能力一流,但就是在逃避那个老傢伙,只能找些不显眼的地方住。」 好大的口气…… 但这么一闹,袁怡萱也没那么紧张了,「好吧,那我也没什么问题了。」 袁怡萱准备去洗澡,洗完换对方洗,但他的换洗衣物呢?什么都没带,总不能让他裸体吧? 他不介意,自己可是介意的。 所以她将叶雯婷给她的衬衫转送给他。 虽然知道是好意,但他在收下时他那犹豫的神情还是让她很尷尬。 「我刚好有一件男用衬衫,朋友买的,你需要吗?」说完后她觉得不对,赶紧补上,「她是女的,当然,我也有男生朋友但他们不会送给我衬衫,呃,反正这原本是给她男朋友……」越说她的头垂的越低,她到底在胡说什么啊!明明就是给件衬衫而已。 深吸一口气,她说:「总之!这件是新的,尺寸应该也刚刚好。」 男人看着她慷慨赴义的表情又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线条变得更加柔和,眼睛弯弯的,从她的方向看可以看见细长睫毛下的双眸,跟他的笑声一样都染上浅浅的笑意。 「对了,你不是说要打工吗?我这边刚好需要一个打工的人。」 「打工内容?」 「我是美术设计的,工作室就是我的家,而且我常常会工作到深夜,工作时间也是随心所欲,就算不分居,你如果成为我的员工,也是会常常待在我这的,把你看成室友我会觉得很彆扭,也许变成同事就会正常点了。」袁怡萱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思索下补充,「在你找到正式工作前,分居的住宿费就从打工的酬劳里扣,如何?」 袁怡萱向来喜欢你好我好大家好,她不喜欢为难人,但也不喜欢委屈自己,第一个月的住宿费,在对方还没有找到工作前,看来是拿不到的,虽然对方说很会赚钱,但也不能全信,这段时间,让他来当帮手刚刚好。 「我还没有接触过美术,但我会试试,之后请多多指教,房东小姐。」他唇边还留着上扬的弧度。 袁怡萱很想跟他说,笑起这么好看就不要再一直对着她笑了,不然她整个脑袋都会失常,但她始终没勇气说出口,只道:「不客气,今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现在的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温和了,不再有任何冷淡或疏离的感觉。 顷刻间,她似乎產生出她们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 他到很久以后仍想不透当时为什么寧愿可怜兮兮的挨家挨户找地方住,也不愿选择回家和父亲妥协,不过想虽想不透,却从没后悔过,因为这样才可以遇到一个那么可爱的房东。 她为他介绍家中的每个房间后他才知道她说的美术设计是最简单的那种,她会画画,也有构思,她为每个上门的客户画出一张张富有生命力的海报、商标、书皮封面以及游戏设计的人物,这样的工作收入很不稳定,而且容易突然爆多,让身体负荷不了。但他在意的是这样的工作需要工读生吗?而他能帮上什么忙吗?她的回答竟然是:「我没说要请你帮忙美术的工作呀!我需要你出门帮忙买晚餐!」 听她的语气还以为她佔了多大的便宜,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才是得了便宜的那位。 她的态度在他心里有着许多正向的好感,可是他仍旧可以客观的看待她的缺失。 他成长的地方让他很容易学会猜疑,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就算她自己的方式确认租客不是通缉犯,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带陌生男人回家就是一个愚蠢的事,就算那男人是自己也一样,太没有防备心了。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寻找的是另一种女人,独立、能承受他家所给予的压力,而不是她这样为别人退让并且至自己于险境、粗心的人。 「来,这个给你。」袁怡萱拿着温热的茶饮出现在他的眼前,「先喝几口这个吧,比较不会感冒。」 接过杯子,他让她将原先已经湿透的毛巾给拿走,再接过她重新拿来的毛巾和其他衣物。手中的毛巾质地没有多好,可是他却捨不得放手,将毛巾抬到鼻子下方,乌黑的发尾轻扫过表面,留下一颗颗渐深的水印。 「不是现在给你擦的!头发还溼答答,这是乾净的!」袁怡萱将他的头发勾到耳后,看着他有些懊恼的说。 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孩子,可是他却不恼,反倒不自觉的笑开了嘴角。 在这个家中他感觉到温暖这无法否认。 房子的墙壁是米黄色,与木质的地板呈现温暖的感觉,柔软的沙发是深蓝色,上面放着一隻猫娃娃,牠脸上戴着可爱的笑脸和腮红,就跟它的主人一样讨人喜欢,白色的布料毛茸茸,看起来很柔软,不过布与布的接合处有点粗糙,像是手工缝製的。 在她大致解说过家中的摆设后,他进入浴室。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潺潺涌出,蒸气逐渐瀰漫四周,让空间形成一种迷濛的色调。 严哲伟将自己狼狈的身体彻底冲洗乾净。 他从出生就拥有衣食无缺的生活,在他的眼里失去钱就等于失去生活上所有必需的一切,所以在他得知自己身无分文的瞬间,他有种莫名的恐惧。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个女孩,搞不好这次的他会撑不下去,无法度过没钱的日子。 谢谢阅读到这边的你们~ 如果喜欢请不要吝嗇收藏及珍珠哦>v< 第三章 记得那是在小学发生的事情,那时他遇到一个女孩,他害她哭了,什么原因他依旧印象深刻,就是那次让他知道,世上存在着钱无法衡量的另一种东西。 那天跟今天一样同样是个雨天,雨不大,不过滴在身上,却冷到心底…… 他没有搭车,因为他考试考不好。 原本父亲是不会因为考试考不好而不给他搭车,他会受到这样的惩罚,是因为他对父亲说:"早知道我就不要生在这个家!这个家压力太大了!" 他从没有停止过那样的想法,不过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他也知道不能说,但那天就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之,那话的影响力超乎他的想像。 父亲当场翻脸不认他,母亲则是跟在父亲的后面不断劝说,感觉像是为了他,不过她连一眼都没回过头来看他。他气愤到发抖,却只有哥哥抱住他,对他说他心中最想听的话,「别怕。」 他觉得自己从小就有很多压力,可能每个小孩都有这些压力,但他觉得自己快要负荷不过来了,一接触到书本,他就被灌输一个观念,他的成绩不可以低于哥哥。 哥哥总是学年排行第一名。他小就必须跟他不喜欢的人交朋友,因为他们家和公司有往来,还有不可以随意的找那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孩子玩,那对他的未来没有帮助,他一上学后就要学会怎样都不能哭,什么都不能说,就算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能向别人倾诉,因为养成习惯后,很多的商业秘密都会从他这流传出去。 他的身边充满了许多的人,但父亲却要他分清楚谁是谁的人,哪些人能勉强相信,哪些人又全然不能信。 很多很多的压力推积,但是怎么也得不到一个小孩该有的拥抱,所以那天才会这样对父亲说他不想要生在这个家。 他要的不过是父亲的一个鼓励或安慰,但父亲却连说也不曾对他说过,反而在事后跟他讲:「如果你不想要这些压力,那你就不要享受它们的权利!」 所以那天他必须跟一般小朋友一样走路回家。 都有司机接送的他怎么会晓得在背包里放雨伞呢?所以在那个雨天,他走在路上时总觉得雨水冰冷的让人僵硬。 就在他经过一个转角时,他看到地上有一把雨伞,犹豫了下,他还是过去捡了起来。 喵~ 小猫的声音。 低头一看,他发现原来纸箱下装着一隻流浪猫,是别人弃养的,不过纸箱已经湿了,不像是下雨前主人就为牠放着雨伞。 这雨伞哪来的呢? 「你怎么可以乱拿喵喵的伞呢?」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后头这样说着。 回过头,他看见一个拿着牛奶的女孩,她身上穿着雨衣,透明的雨衣没有遮住她桃红色的洋装,女孩绑着公主头,褐色的头发是即肩的长度,刚刚好,不长也不短,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个小公主。 不过他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公主不会在雨天穿着雨衣,在故事里她总是骑马车,现实里总是搭车。 喵喵就是眼前的她为猫咪取的名字吧?好蠢的名字。 「我一开始不知道有猫在下面。」没有任何的愧疚,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女孩了解的点头,不过脸色还是很严肃,「不过下次看到喵喵后记得要将雨伞还给牠喔!」 她的表情就算生起气来仍旧没威严,他敷衍的答:「好~我之后绝对会用生命保护喵喵。」他将雨伞随手丢在地上,刚好盖住猫咪,在离开前他不屑的瞄了她一眼,单这一眼,他瞬间无法动弹。 一个没有诚意的承诺,却让眼前的女孩笑出一个比彩虹更鲜艳的笑容,大大的眼睛有着闪烁的光芒,耀眼到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他感到一瞬间的衝击,心中从未触碰的地方似乎正在悸动着,酝酿着他从未知晓的情绪。 他停住了脚步,以往的他是绝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但这次却不一样,对于她的笑容,他感到一种若有似无的欢喜,还有不敢置信的疑惑。 「你知道我在敷衍你吗?」 「知道啊。」 「那你怎么还笑的那么开心?」 「就单纯很开心!」女孩耸耸肩,又再次绽开笑脸,「用生命保护喵喵,听到就觉得很温暖,我也知道不是真的,但感觉很有爱嘛~」 她真诚的眼睛宛如一颗闪烁着光芒的宝石,纯粹让他无法直视。 「你是猫咪的主人吗?」他的口气有些逼近质问,那是因为他急想转移话掩饰他的无措。 女孩没有察觉那么多,只是摇摇头答:「不是耶。」 「牠是今天才出现在这的吗?」 「恩恩,很可怜,而且还下雨天呢。」 他持续不断的问话,为的就是让自己掌控对话的主导权,只有这样才可以回復以往的平静。 再一下子,他就可以冷静下来,不会再被她的笑脸影响了,再一句就好。 「那你手中的牛奶是给猫咪喝的吗?」他指着她手中的牛奶。 「对!」女孩愉悦的答,随后就像是献宝一样凑到他眼前,「你要不要养喵喵?」 他觉得她的情绪变化的好快,让他难以招架。 「呃……」他移开目光不看她失落的表情,「不要,谢谢。」 她难过的应了声,就在他以为她在哭泣时,她抬头,好像恢復了活力,「你先帮我看着,我去找找有没有人要养喵喵!」 一溜烟,她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出现的时候为旁人带来光芒与撼动,但消失也总在瞬间。 「……我没有答应。」 再次拿起雨伞,伞下有着猫咪和他,他曾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带着雨伞离开,反正他和她也见不到面了。 刚转过身走没几步,他听见后面小喵因为被雨淋的关係开始喵喵叫个不停,声音听起来悽惨又可怜。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还是选择离开。 在他的世界,没有力量的就是该哭,没有任何例外,他看过很多公司倒闭,很多一夜之间从富商变成的穷光蛋,父亲不会理他们,不管之前他们是不是一起喝过酒吃过饭,说过认识对方是一生的福气。 那时他有种观念,基本上能东山再起的,就不会让公司倒闭了,需要看的是计划之外的变数,是利益,而不是人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女孩责骂的语气像是一根针,准确的插入他的胸口,让他绝望的难以呼吸。 他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 直到此刻他意识到,以前他觉得世界冷酷,但在不知不觉间,他竟也成为这样的人? 老天,他才国小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喵喵!」女孩在他身后哭泣,她的哭声很轻,虽然夹杂着雨声,他依旧能清楚听见她的抽气。 回过头,他看见女孩边掉着泪,边轻声对着猫咪低喃着。 女孩脱掉自己的雨衣盖在猫咪的木箱外面,她的头发渐渐变的沉重潮湿,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一颗颗雨水晕开上的印子。 「牠还很小,很容易生病,如果发烧的话,喵喵有可能会死的……」女孩带着哭腔,温柔的摸着跟她一样淋湿的小猫,动作能多轻柔就多轻柔。 谁说平民的孩子就是没用?像他就不知道猫咪会因为发烧死掉。 他从很久小的时候就看似被保护着,但谁知道他其实已经生病了呢?搞不好他灵魂已经因为许多失势的人的泪水而淋湿感冒死掉了,他连简单的关心都达不到。 「你怎么会回来?」其实他要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牠在淋雨? 女孩举起牛奶,低垂的脸,让他看不见神色,「我忘记放牛奶给喵喵了。」语气听不出喜怒。 内疚和羞愧彷彿跟铁鍊一样缠绕着他的心。沉重的心跳,配着雨珠不断撞击雨伞表面的声音,他觉得世界的一切宛如都在往下沉。 他张张口,声音乾涩,「……我……不知道这么严重,对不起。」 他无法说出自己想把猫咪的伞占为己有这种想法,然后为此道歉,他只能做到承认某些错误。 因为有些想法一旦说出口,彷彿就是默认了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他不想承认,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 女孩已经不再哭泣了,剩下的只有眼眶中残留的泪珠,「没关係,因为你不想淋雨对吧?」她的眼睛还有着淡淡的水泽,但已经不再掉泪了。 她怎么能这么容易道破他很难说出的事情呢?更神奇的是,从她的嘴里感觉起来就像是他也情非得已。 两人间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这是你的雨伞吗?」 「恩,怎么了吗?」 「我想……我可以养喵喵……只要你送我雨伞的话。」 「真的吗!?」女孩眨眨眼,一脸不敢置信。她那时的笑容很甜、很美。 为的只是一隻不属于她的猫咪。 …… 回忆渐渐模糊,他将自己埋入浴室的浴缸中,任由温热的异体灌进他的鼻腔和双耳。 如果是那个女孩,现在遇到她,他还会认得她吗?记忆中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了,只剩下当时对她的感觉,也许当两人相遇的时候,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了吧? 过了这几年他不知道自己又变得如何势利了。 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改变,而她总是能让他发现人们最初的纯真。 因为她,他相信有些事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世上情感是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他绝对不能低头,他要向他们证明,这次的决定,一定要听他的!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全身都洗好了,因为在想事情的关係,他不知道自己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下意识的举起左手,他看到空无一物的手腕。 他忘记自己的手錶拿去当了。 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到现在还难以相信之前能在奸诈狡猾的商人间来去自如的他,有一天竟然也需要当东西来生活? 不过任何的情绪在他碰上门把的瞬间都下意识的消失般,不再出现于他的脸上。 他扬起微笑,那是种习惯,一种如呼吸般自然的习惯。 第四章 进去四十分鐘后,浴室围绕着水蒸气,有个人影走出,他的手脚很修长,不过上头的肌肉却紧密的如同希腊神话的雕像般完美。 她还不适应有男人在她的家。 「你出来了啊?」这句话是白问,因为不如果不是他出来了,在她眼前的是谁? 严哲伟穿着一件深黑的紧身裤,上半身的衬衫因为沾染上湿气变的更加柔软,敞开的胸前掛着方才带进去的毛巾,肌理的线条在薄雾的沾染下在布料的下头隐隐乍现,他的发垂落在耳后,滴着水,他用毛巾漫不经心地擦拭,整个人的动作是如此的优雅,明明没有一身古铜的皮肤,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总像是隻猎豹,拥有白色高雅气质的豹。 「你的衣服很快就可以乾了。」 「恩。」他答。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坐下,站在离沙发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来。 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袁怡萱露出善意的微笑,「坐吧!我叫袁怡萱,你呢?虽然你长的很好看,完全可以当我的绘画素材,但我很注重肖像权的,不会对你不利,不用担心。」 「我叫严哲伟。」他想了想捕道:「其实我并不担心你会对我不利。」 「那这样就好啦!我们彼此间相看两不厌,一定可以做好室友的!」 看着笑着开朗的她,严哲伟怀疑她总是这样乐观吗?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情绪总是很容易互相感染,跟乐观的人在相处总好过跟悲观的人在相处。 像他现在的心情就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不需要因为对方的身分而考虑说什么话语。眼前的她对他一无所知,而他也是。两个陌生的人互相认识的过程感觉很轻松。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差不多该去工作了,今天因为跟朋友出去的关係,所以进度落后。」 「通常不是会有进度表吗?怎么会没有排到出去所花费的时间?」就算脱离了公司,他仍旧很容易用公司的习惯来看待事物,在他生活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行程。 袁怡萱很是懊恼,「我也有啊!像是这礼拜要画完一张游戏的商用海报,下礼拜要把封面的设计稿赶出来。」她计画表拿给严哲伟看,证明她所言无假。 她的计画很笼统,而且似乎都是用一礼拜一礼拜在做,严哲伟一看就知道这样没有效率,而且还会很容易有那种时间还很充裕的感觉,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说这礼拜要完成什么?」 「商用海报。」 严哲伟瞇起眼睛,要知道今天已经是星期六了,请问她说的这礼拜是只剩下的一天吗? 「星期日要交给客户……所以我才要现在开始赶工。」袁怡萱没来由的越说越心虚。 别人的事他无法多说什么,严哲伟只好摇摇头,再次对着她微笑,「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吗?」没办法,谁叫寄人篱下不得不讨喜一点。 「可以吗?!那你当我的模特儿好了!」 「模特儿?」 袁怡萱赶紧点点头解释,「最近我画画老是卡住,想必是之前的素描不够多的原因,画人的姿体感觉都有些僵硬,如果有真人来当我的模特儿,我会有效率很多!之前我就对着镜子常常比来比去,不过还是模特儿比较好!」 「你刚才不是说很注重肖像权的吗?」 「没错啊,所以你的五官我不用,我只用你的身体,而且模特儿也算打工内容,比出去跑腿赚的多!」 「歪理。」他哭笑不得。 「所以答应不答应?」 「答应。」 一得到他的允许,袁怡萱让他在椅子上摆好姿势,才短短的瞬间,她就拿出画笔进入状况。 严哲伟的衬衫是淡紫色的,不得不说搭在他身上很好看,坐在椅子上的他随意的就像是天生的明星。 「我要摆很久吗?」他问。 「大概要一段时间,我需要先画好肢体,之后还要去画衣服上的阴影,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她边挥舞着笔,整个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害羞也像是兴奋,不过严哲伟认为后者居多,毕竟在艺术家的眼里,她搞不好已经将他当成上帝的作品,而不是一个男人。 她灼热的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游走,边画还边讚美他的身形有多稳健多完美!袁怡萱的神经大条让他处在很艰难的情况,严哲伟一直以为女孩的视线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因为之前因为利益而来讨好他的女人他见多了,从来没有这样被影响过。 他自认是个定力超群的男人,就算有个美女坦胸露背的趴在他身边,或者打扮保守,实则身材火辣的秘书在他身侧摇来晃去,他都能不为所动的专心处理公事。 不过此刻这个理论被推翻了。袁怡萱的存在证明了事实上他也不过是个男人。 在她纯真热切的视线下,严哲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野蛮,她在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注视着她。 她的双眼闪烁着他没见过的耀眼光芒,洁白柔美的手臂让他幻想碰触她时究竟什么样的触感?会像丝绸般细緻吗?还是会像品尝牛奶般浓密香醇的口感?她粉色的唇好像没有停下来过,娇柔的声音宛如春天的鸟儿在歌唱,她在说什么?无疑是说他多有吸引力吧?她知道若她继续这样瞧着他,会出现什么问题吗? 他像是个情竇初开的男孩,虽然他现在的表现的确是饰演成一个大男孩,但是他的本质不是啊!他并不是什么男孩,他是男人。 袁怡萱的手忽然从画布上停下,严哲伟注视着她,等待她要说的话。她闪烁的眼神透露出她的犹豫,没有人像她那么好懂了。 直到这刻严哲伟才知道她与那些人的不同,她的一切都是清楚明白,就算有什么不合乎她处事原则的,大多都是为了善意而破戒,她跟那些混着一肚子坏水的人们不同,她像是天使般乾净。 「怎么了吗?」严哲伟的声音不自觉的柔和,连他也不晓得自己的变化。 温和的语气让袁怡萱得到鼓舞,她一直很担心他坐了这么久都没有动会不会不耐烦?不过幸好他的脾气很好。 「那个,你可不可以请你……那个……」她的脸泛起桃红色的色泽,如同新鲜的水果般水嫩动人,眨着眼睛的她,怯怯的望着他,却始终没再说清楚一些。 「怎么了吗?画好了吗?」严哲伟扬起一个轻松的微笑,通常这样的笑容都能让人放松戒心,在以往已经屡试不爽。 果真,袁怡萱松了松肩膀,露出一副真诚渴求的样貌,讨好的说:「大致上画好了,但你可不可以脱掉上衣再给我画一张呢?」 「当然可以。」他爽快的答应了。 「先说!那张画我没有要交给公司喔!」她说的很严肃,明亮的眼睛始终盯着他,虽然眼里有羞涩,不过大多是真诚,「因为你很帅!所以才打算偷偷画给自己的。」 一个没忍住,严哲伟又笑出了声音。 她的讚美总是令人觉得可爱。 跟她在一起短短几个小时内,她不断超越他对女人的了解,他开始怀疑,究竟女人可以可爱到怎样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整夜里房间的灯火通明,隐约传来阵阵的笑声和讚美声。 严哲伟希望下次换他来当艺术家,他要这她可爱的女孩摆出最美的姿势,让她柔软的身体为他自由的展开,他要她成为……只属于他的模特儿。 等到画完已经是清晨的事了,他们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其实某模特儿在两点的时候就可以睡了,但是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硬是要陪着创作家守夜。 「天啊!好累喔!」袁怡萱满足的伸个懒腰,自在的放松自己,因为习惯的关係,她不知道自己的纤腰已经离开了衣服的遮掩,展露在某人的视线下。 严哲伟努力的移开视线,无语问苍天,不是他不睡,而是他睡不着。 她的家有三间房间,一间是她的卧室,一间是书房兼杂物间,另外一间就是准备要给叶雯婷也就是现在严哲伟的房间。 严哲伟的房间相对空旷,但也因为这样,空屋的时间里,袁怡萱是把电脑装到这边进行艺术创作的,累了刚好可以睡在旁边的床上。 以至于,现在当她熬夜时,严哲伟躺在床上,看着她娇小的背影,还有努力奋斗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完全睡不着觉。 「累了吗?」他很想跟她说拜託你赶快回房间,让我冲个冷水澡好好休息,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带有满满的关心,现在的他是无助又可怜的大男孩他可没忘记。 「真的累了,可是我现在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脑袋也胀胀的,好像坐在位置上就可以睡着了!」 「该不会你现在正在跟我说梦话吧?你的眼睛都没睁开呢!」严哲伟哭笑不得的说出事实。 袁怡萱揉揉眼睛模模糊糊的讲,「是吗?」她微微张开眼皮从椅子上站起,步态不稳的走向他。 「我的眼皮很沉,你借过,我想睡觉了。」她对他撇撇手,像是赶狗一样的姿势。 「你该不会要睡在……」严哲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袁怡萱像是印证自己说的话般,下一刻就躺在工作室的床上不醒人事了。 严哲伟苦苦笑了下,第无数次向上帝抱怨这女人怎么这么没防备心?不过骂归骂,他还是为她盖上棉被。 她的睡顏满足的像是隻小猫,他家里那隻喵喵每当吃的饱时就会趴在地上,露出这种幸福的神情。 严哲伟想,大概是她完成作品的成就感令她感到满足吧? 其实他知道夜里若自己去睡客厅就可以了事,但他不知道怎么了,寧愿选择一整夜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跑去厕所无数次的自虐,现下又只不住好奇心,坚持要碰碰她,叫醒她,然后问她,他该睡哪里? 扬起恶作剧的笑容,他墨黑的眼眸如同乌刚石明亮如镜,映照出她着的美丽容顏,可是更细看,那双眼的深处却彷彿闪耀着淡淡绚丽的暗红色光芒,那是他藏不住的情慾。 袁怡萱平稳的呼吸带动那丰满的胸部不断起伏,纤细的手臂交叠在散落于被单的长发上,她的表情很放松,唇角微微勾起,她连睡觉都在微笑。 像是怕伤到脆弱的娃娃,严哲伟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手臂,慢慢的施力,轻晃着,她肌肤温热,细柔且脆弱,光是按压着摇晃她,他就能看见被他压出的粉色指痕,「袁怡萱,怡萱……」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不想吵醒她一样。 试了几次,严哲伟发现她没有反应,悄悄的,他的手滑到她的背部,然后翻起衣服,探进去,用整隻手掌贴着肌肤,轻轻的摩擦,光滑的触感,比丝绸更滑嫩,他听到掌下的她若有似无的低喃声。 她的睫毛颤颤的眨着,桃红的丰唇微微咬着,她舒服的向他靠了靠,将脸着他外侧的大腿。 严哲伟失笑,她定是以为他在为她抓痒了。 「怡萱……你要不要起来?这样我要睡哪?」他弯下腰靠近她,淡淡的香气扑鼻,温热的体温越靠近感受的越加清晰,他的掌已经搞不清楚是在叫她还是在爱抚她。 弯起嘴角,他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咪,眼睛闪烁的光芒,他乾脆整个人缓缓的贴过去,手还贴着她的背脊,他大胆的靠近她,声音因为忍耐而变的低沉嘶哑,「你说,这样我要睡在哪?」 她轻细的声音如同梦喃,他知道她累坏了,但他也憋坏了,贪心是会越扩越大的,顺着感觉,他想着只要再一点,再一点就可以收手了,会吵醒她的,她很累了,可是那对极了的触感却让他流连忘返……然后他摸到一个冰凉僵硬的东西,那是内衣的鉤子。手指轻轻一捻,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技术超群,竟然不到半秒就被他解开了。 「完了……」看着怀中的人儿,再摸了摸毫无阻碍的背部,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吸她的香气,拥有她的体温,情不自禁的,他将头移向腹部那微微翻起的衣服,那里同样有着白皙的又柔软的肌肤。 勾起衣服的尾端,他像是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将头深深埋了进去,乌黑的发丝衬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像是印记般清晰,随着唇的移动,慢慢亲吻上去。 被他吻过的地方泛着淡淡的桃红,水珠的光泽滋润着它们,它们在光芒下闪烁,彷彿邀请他再次的亲吻。 以拇指推开她肌肤上的水泽,他帮她按摩,也是在舒缓他心里那头野兽,但这样的紓解仍旧让他一路吻上胸前的蕾丝。 粉红色的蕾丝内衣松垮垮的罩在乳房上,轻盈的宛如风一吹它就会飘走,他犹豫了会,他想亲吻她,想在桃红色的粉嫩上放任自己全心全意的啃咬,他想要听她羞涩的声音,欢笑的声音,舒服的声音,他现在满脑子除了她还是她。 他的双臂收了收,怀中的人儿因为温热的体温反手将他扣住,叹口气,严哲伟用力的将头埋进她的肩窝,然后轻轻咬一口。 「唔……」袁怡萱终于醒了,张开朦胧的双眼,却彷彿还在作梦,她没有发现自己在某人的怀里,只是对着他皱着眉关心道:「你在生气吗?」 「没有……」他闷闷的说。 「那就好。」然后她又闭上眼睛。时间缓慢的度过一分鐘,严哲伟又听到沉稳的呼吸声。 对着再次睡着的她,严哲伟小心的将她摆回床上,并她的脸颊上印上浅浅一吻,扣起内衣的鉤子。对着一连串的动作,袁怡萱像是完全陷入昏迷,「唉……小心点,下次再这么傻我就吃了你。」对此他忍不住低声抱怨。 第五章 风擦过身侧,软软的毛紧靠贴她,在双腿上有隻小小的白猫窝着她取暖,而她则坐在大树下拿着书,一人一猫度过悠间的午后。 袁怡萱记得那隻猫,而那画面是她曾经的梦想。 她与牠的相遇是在某天她去学校的路上。 那天她看到有人放了箱子在路灯旁,原本她没打算是看箱子里的东西,不过在她经过的时候,柔弱的喵喵声从里面传出。 那是一隻白猫,雪白色的猫,牠的毛因为光线的照射,末梢处变成了银白的顏色,她从没看过这么美的毛发,不受控制的,她伸手来到木箱前。 猫咪从木箱边缘探出牠小小的脑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为的就是让头颅碰到她的手心。 在那一刻她很想就此收留牠。不过她不行,妈妈不会允许的,而且现在要去上课了,没办法带着牠离开。 无奈之下,她轻摸牠的头,然后对牠说声对不起。 她觉得猫咪听的懂她的话,牠是隻聪明的猫,牠摩擦着她的掌心,像是在摇头说没关係,牠安分地躲进木箱内,缩起的背影让她心酸,可是她该上课了。 对着猫咪她说:「你是个好猫咪,放学的时候我再为你找主人,如果到了晚上九点还找不到,那么,我会带你回家的!」她保证,「无论如何。」 猫咪动了动耳朵,喵喵叫了几声,好像是听懂了。牠的叫声充满活力。 「喵喵,这段时间你要乖乖的等我放学喔!」她一直很喜欢有人等待她的感觉,这算是她唯一的坏习惯吧? 「喵~」喵喵叫了声。 最后那天她还是为喵喵找到了主人,她很开心,但也有离别的惆悵,毕竟在那天,她已经幻想了几千几万种和喵喵日后的将处模式。 睁开眼,她觉得肌肤上还残留着喵喵的体温,很温暖,袁怡萱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她已经好久没有梦过喵喵了,果然在梦中比较有真实相处的感觉。 绘画桌在她的眼前,那是她从小的兴趣,她从没想过能完成它。 窗台的纱幔随着风摇摆,白色的质料在春季的光芒下像是雪花,下着雪的暖冬吗?感觉很美。她满足地将头缩进棉被里,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睡的舒服了,是什么原因呢? 袁怡萱朦胧的思绪还处于半昏睡状态,断断续续,她逐渐脱离梦中飘渺的悠间感,然后惊叫一声跳起来! 「我的稿!他们一定来催了!」袁怡萱衝向绘画桌,画稿还安安稳稳的躺在桌上没送出去。时间下午四点。 她纠结的眉头完全无法紓解目前的压力,怎么会这么糊涂?得赶紧送过去才可以! 「你醒了?」严哲伟听到房内的声响,知道她醒了。他还穿着淡紫色的上衣,颈部的扣子有三颗没扣,袖子也捲上了手肘处,随意的打扮在他身上仍旧释放着强烈的吸引力,他说那是衬衫最舒适的穿法,但她觉得那也是衬衫最具杀伤力的打扮。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没有空再欣赏他的帅气了,「我要出去一下!」袁怡萱从衣橱翻出衣服接着衝进浴室,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严哲伟站在门口不疾不徐的说:「好是好,不过你怎么这么急?是赶着去交稿吗?」 「对!」 「那么他们待会就来了。」 「咦!?」袁怡萱一阵错愕,编辑要亲自来?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啊?」 「他们在刚刚有打电话来,我接起来,他说他是你的编辑,谈了会,他知道你在睡觉,所以就派人过来拿了。」 袁怡萱拉着穿到一半的衣服愣愣的开门,她知道编辑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了,到底是什么风将他的脑袋吹坏了?到了下午四点还没送过去,没被他怒瞪就该偷笑了,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这其中一定有诈!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没有很生气?」她很担心待会过来的人拿了作品后会顺便留给她一封信,跟她说长期以来谢谢配合,她最后一份工作已经完成了之类的。 「没有。」 严哲伟的回答没有让她因此放松,反而将心越牵越紧绷,直到他轻拍她肩膀问:「还好吧?」 他的眼神充满关心,于是袁怡萱免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你想太多了,现在你做的很好。」严哲伟沉稳的声音平定了她的思绪,明明就是旁人都会说的安抚,从他嘴里说出却变的意外的可信。 她浅浅笑了,「谢谢,在我还在读书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工作所带来的压力会这么大!就算我现在有免费的房东职位也一样。」 「有房东当就已经可以减少掉你一半的压力了,还不知足?」他笑着打趣。 「嘿嘿。」 袁怡萱觉得有他在旁边,自己也可以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像是成熟的大人等待着编辑不按牌理出的牌。 「我朋友常说我很乐天。」不晓得为什么,她跟这认识短短不到一天的男人说出问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知道。」袁怡萱看着自己的手说:「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我是个很悲观的人,但是坚持让自己展现开朗的一面呢?」 「恩……」严哲伟向后微靠在沙发,他望着天花板,「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说?」 「因为每个人都会偽装,那没有对错,只要不感到疲惫,那么……」他对上她的视线,眼眸全是笑意,「那乐观的想法就会感染给她身侧的每个人,而她周围的人也会感染她。这是美好的循环。」 「是吗?」袁怡萱眨着眼睛期望的问。 「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看法。」严哲伟很无赖的耸肩补上。 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袁怡萱吐槽道:「很不负责任喔!」 「承担责任是很累的。」他看着她说,脸上有着自信的笑,彷彿认为她跟他的看法会是相同。 不过事实的确如此,「的确。」袁怡萱回。 时间因为有人陪伴所以并不漫长,他们间聊着几句电铃就响了。 「希望不要是叫我回家吃自己。」这段时间她已经将负面的思绪都给赶跑,很神奇,不过现在的她还能说笑就是证据。 然后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她住的是公寓,但李子是怎么通过楼下的大门啊?想归想,可是门已经打开了。 有个女人站在门口,她一见到袁怡萱就扑上来拥抱,「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呢?」 「你怎么来了?有遇到我的编辑吗?」袁怡萱笑着拥抱眼前这个女人,她不是她的编辑,两人已经认识很久,几乎是从学生时代就维持着友谊。 那人没有回话,因为在看到身后的严哲伟时,她就马上惊呼说:「你交男朋友了!?」 这真的很有震撼力,袁怡萱直到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严哲伟在她家。 「你误会了!」她急忙否认,可是随后又想起这样急忙撇清,感觉更尷尬了,而她的犹豫,这在那女人的眼里看起来就更加可疑了。 「还说不是,那个男人你怎么解释?」女人有着一头秀气的短发,染上深紫,在阳光下耀眼的如同一个鑽石,此刻她用手指着严哲伟,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你瞒不过我的,人赃俱获! 「他是我……」原本袁怡萱想讲房客,可是想想也不对,让一个男生房客跟女房东住在一起,听起来更曖昧了,无疑是惹事生非…… 「我是她朋友。」严哲伟适时接口,才免于情况的尷尬,袁怡萱暗暗拋了个感谢的眼神,而他则回以一个微笑。 「是这样吗?依我钟靖惠完美的眼光看来,你们一定关係非浅!」钟靖惠瞇起眼轻左右打量,不过在看到沙发的棉被后,她转开目光,「不过好朋友的关係可能性非常大!」她的脸上扬着笑容,悄悄靠到袁怡萱身侧说:「我知道你这次玩真的,小心点,如果真的遇上了爱情,有可能白头偕老,也可能痛彻心扉。」 「什么跟什么?简直乱说!」袁怡萱被她这样一说粉嫩的脸上满上红扑扑的一片,像是个刚摘的水蜜桃。 「好啦好啦!随便我怎么胡说就是出了这间屋子也绝不再说可以了吧?」钟靖惠揶揄的笑,「快给我吧!我是顺路刚好路过帮李子拿作品的。」 钟靖惠也是编辑,不过她跟李子负责的作者完全不一样。 李子才是袁怡萱的编辑,因为他姓李,所以大家就暗叫他李子,至于谁开始叫的为什么叫大家早就忘了。 「除了这件事还有吗?不然怎么会亲自跑过来?」将作品拿给她,袁怡萱尝试从她这挖出一点东西。 「当然!不然我间间没事过来赚茶水吗?又不是搞笑。」钟靖惠夸张的摆摆手表示娱乐人的事情她可不干! 「原先李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我顺道去拿你的作品,你知道那时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他怎么对你那么好?不过如果不是刚好魏白斌也要来找你,我才不会来呢!」钟靖惠将作品放到包包中,顺便从里面拿了张明信片出来说:「我会来是因为魏白斌,他刚刚好需要徵模特儿,可是徵了很久,都没有满意的,所以我想起你就专程过来了!」 魏白斌是跟他们同一个国中的,当时他想当摄影师,大家也都抱着玩乐的心情支持他,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会像今天这样如此的成功。 「你知道吗?最近他常说早知道袁怡萱会变成这次最合适的女主角,那么当初就该跟她好一点。他需要你都不敢来找你耶!他很担心之前袁狒狒那样的叫你,你生气了。」钟靖惠哈哈大笑,「你真该看看他哀怨的脸,超有戏剧效果的!我想他只有在摄影上才会这样富有人性化的表情!」 袁怡萱皱眉苦笑,「原先我应该会去帮忙,可是那个袁狒狒的暱称真的让我气了很久!他怎么还记得啊?」 「对啊!还记得你以前超讨厌这名字的!可他年少轻狂时偏爱这么叫我也没办法。」 袁怡萱哭笑不得,她可不认为魏白斌有什么年少轻狂可谈,他可是出了名的面瘫,大家能成为好朋友也真不容易的了,「跟他说想要模特儿的话自己来找我啦!魏白斌不是才去法国几年而已吗?之前取绰号时的胆量怎么不见了呢?」 看着两个女人的对话,严哲伟第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在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加入谈话,打探清楚魏白斌是何许人也?但前者为的是公司,而这次他没有理由,他不可能从魏白斌身上找到任何商业利润。 袁怡萱皱眉苦笑,「他在拍巧克力广告?那他要我做什么?」 从袁怡萱嘴里简单的一句"他要我做什么?"就将他的心紧紧抓牢,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理解到,他可能是怕开口后仍旧无法融进她的思绪怎么办?他从来不怕失败,可是这次他感受到的不是以往那种没有加入谈话的尷尬,此刻他怕的是被她忽略的感觉,那是种失落感,无法参与她生活圈的惆悵感。 「不过严哲伟也很适合当模特儿呀!」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严哲伟迟疑的抬起头,惊讶的双眸刚好对上袁怡萱笑盈盈的眼睛。 「他是我见过最帅的人了!」袁怡萱骄傲的说,毫不保留的讚美。 喜悦感瞬间包围着他,生命像是一瞬间点亮了所有光芒,一切都变的活泼可爱的起来。 「天啊!还敢说你们没什么!简直是闪光乱乱放!该死的!你们要去你们自己去!不要在不能去的我面前这样伤害我!」钟靖惠无奈的翻着白眼,不过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其实钟靖惠也很漂亮,乾净俐落的发型,简单爽朗的打扮,她所散发的是那种中性美,跟她在一起会让人很舒适,一点也不做作,她的个性爽朗不过也很细心,身旁的朋友每个都很喜欢她,她像是大家的老师,总会在迷惘时为人们拨开浓雾。 「谁会伤害你了!我们可是好朋友耶!」袁怡萱好笑的说着。 「最好不会!」钟靖惠翻出旧帐说:「之前到底是谁和叶雯婷设计我要我请客买单呀?之前又是谁和谁在我生日那天恶整我呀?」说着说着她夸张地将双手摀着脸,发出吓死人不偿命的惨烈哭声:「你们这些好姊妹没几个是好东西啦~我的一生充满了你们的欢笑声和我的悲鸣声!」 袁怡萱想起之前的事情嘴巴笑的合都合不拢,「哪有那么夸张?我觉得我们对你不错呀!像是你生日虽然给你脱裤子不过那是为了给你套上新裤子啦!」 「你看!他们给我脱裤子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你的面讲出来!我还要不要活呀!」钟靖惠哭丧着脸一脸哀怨的对着严哲伟抱怨。 严哲伟早就因为她们夸张的表情脸部已经因为憋笑而抽痛了,这下钟靖惠放大版的搞笑面容在他面前突然出现,让他一个憋不住轻笑出声。 「天啊!我来到敌人的阵营果然是不对的!」钟靖惠抱怨的说。 很奇怪,在这里严哲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比放假时还要快活,可以为了小小的事情就这样开怀,很不对,不过这是他从未有的体会。 「为什么袁怡萱会被称作袁狒狒?」他笑着问。 「其实那是国中的事了,说来也算是我们这群好朋友害她的吧?」钟靖惠收起哀号,一瞬间变的正经八百,看了眼袁怡萱,算是询问她可不可以说。 她正经八百的脸让严哲伟又露出笑容,袁怡萱虽然也对她的"变脸"很有感触,不过还是自己的隐私为大,赶紧叫着,「不要说啦!」 「为什么?」严哲伟的问话让袁怡萱懊恼的皱起了眉头,纠结的说:「因为很丑,相信我,一切都是误会!」 看着她为嘟着唇,严哲伟唇边泛着笑,「好,不问就不问。」 这次换钟靖惠懊恼了,她不管袁怡萱的阻扰,硬是将那糗事给讲出来。 原来那时正有一个叫做狒狒拉屎法的减肥动作,当时的她们都不知道,正在笑说怎么这么土的名字时,袁怡萱说她知道,而且那还是瘦大腿和臀部的运动。 听袁怡萱那么一说,当时的她们当然抓着她要她示范呀!很不巧的就是,当袁怡萱将双腿跨开成肩膀的一点五倍宽度,并且举起手下蹲的那一瞬间,魏白斌看到了。 「只能说,那个动作很丑!」钟靖惠大笑着补上,而袁怡萱早就在旁红了脸,连反驳的动作也做不到。 严哲伟看着难得失措的袁怡萱一阵好笑,这下午他的唇角一直都是上扬的状态。 第六章 「哇!超饱!」钟靖惠摸着肚子,一点也不优雅的对着袁怡萱笑笑,「你说我推荐你来这家餐厅是不是来对了?」 袁怡萱尝了一口水果茶,微笑,「是呀!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餐了!」她的声音不大,不过因为餐厅里除了音乐外,大家都是轻声交谈,所以她的声音毫无阻碍的能被严哲伟和钟靖惠听见。 目前他们位于市中心的餐厅里,这家餐厅注重的是平价的钱享受奢华的美食,虽然食物的材料不是顶级的,不过厨师的烹飪技术还有餐厅的气氛都无话可说。 「我帮你们收走。接着是甜点,稍后帮你们上。」服务生适时的出现,还细心的为呈现一半的水杯加满水,虽然这里也有附饮料,不过他们仍旧会注意客人水杯的水,很是细心。 「你有没注意到,这里的服务生都是俊男美女?」钟靖惠等到服务生离去后这么说。 看着服务生离开的方向,袁怡萱答:「会吗?我觉得可能是他们嘴上都掛着笑容吧?微笑的人通常都会让人感觉很好呢!」 「是吗?」钟靖惠不认同的转去严哲伟那边,「那你说呢!我就不相信男生还会在这上面说谎~这里的女生是不是都很漂亮?」 严哲伟无奈一笑,「是她们的制服漂亮,只要衣服合适,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就都会变的很可爱了。」 「聪明的说法。」钟靖惠讚赏。 严哲伟只是淡淡的回以一个微笑。 结束餐点后,严哲伟走在前面为她们推开餐厅的门。外头的空气不想里面那样清爽,它夹带着少许的闷热感,不过当微风吹过,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马上不翼而飞。 「我会叫魏白斌打电话给你,他会跟你说拍照的时间。」钟靖惠说。 「会很快吗?」袁怡萱问。 钟靖惠想了想答:「两三天应该就可以了,他会先将手边的作品拍完,之后全力专注在这拍摄上,那是厂商新推出的种类,会刊在杂志上,你加油囉!」 袁怡萱脸色有些难看,「刊在杂志上?为什么不请名人呀?」 「你傻喔!」钟靖惠拍了下她的肩膀,「厂商他们就是觉得若要花钱买名人的名声,不如花钱买一个有意境的广告。」 「喔……」袁怡萱听完后回以一个苦笑。 「压力别那么大,不就是拍张照片吗?」钟靖惠豪爽说着,「像我就不知道这样照跟那样照到底意境差在哪里,商品本身最重要不是吗?」 「也是。」她回。 傍晚的街道很适合逛街,七彩的光芒闪烁在巷弄间,他们经过一家家的商店。 钟靖惠已经在不久前跟他们分开,这里离家不远,在即将转弯的时候袁怡萱说:「严哲伟,我们来买一下衣服好不好?」她指着另一头的巷子,那条街大多卖着衣服。 随意进入一家店,先前说要买衣服的袁怡萱正认真的站在男衣柜前思考。 「你喜欢哪一件?」拿起不同顏色的t恤,袁怡萱问身后的男人。 「你先挑你的,我不急。」 袁怡萱看着他扬起嘴角,「这几天谁只能依靠烘衣机的帮助?」 听她这样说严哲伟只能半张着嘴哑口无言,最后还是顺了顺头发,不自在的指着她手中那件白色的t恤,「那就这件吧!」 「嗯!」 她的表情很开心,明明现在所有出钱的事都会落在她身上,可是她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介意,像是从来不担心他会有天落跑不还那笔钱。 「你还需要两件上衣,和一件短裤。」袁怡萱边将弄乱的衣服重新摺好,然后回过头对着他说:「你有任何喜欢的吗?」 「没……」对上她的视线,严哲伟汗顏,「那加上这一件好了。」他拿起一件放在旁边的深色衬衫。 「嗯!」 之后的挑选衣服行程很顺利,她原本以为需要靠自己帮他挑选所有的衣服呢!因为叶雯婷总说男人对衣服没有什么绝对的看法,顺眼就好,所以很多时候只要身旁有女人跟着一起出来,他们大多是顺着女人的意,不过这次的採买大部分严哲伟都是自己选的,跟叶雯婷的说法不太相同。 他选的衣服款式全都是单色的底和简单的线条,几次下来,袁怡萱知道她的衣着是以简单俐落为原则,并不喜欢太过耀眼的或繁琐的装饰,像是金属吊饰或者是格子衬衫,以及…… 「你不喜欢t恤吗?」除了一开始拿的那件白色t恤外,袁怡萱发现严哲伟都是拿衬衫,她在想,如果不是一开始叫他挑一件的话,是不是他永远都不会碰t恤?有扣子对睡觉不方便不是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常买。」他说。 怎样才能都不碰到t恤呢?袁怡萱她很疑惑,「睡觉也穿衬衫?」 这问题让严哲伟尷尬了一下,而这一下同时让袁怡萱想到另一种可能,可是来不及了,严哲伟已经开口,「我习惯裸着上半身睡。」果不其然,刚说完,袁怡萱的脸马上呈现桃红色。 「原、原来如此。」她尷尬的说,而他却笑的没心没肺。 见状袁怡萱用手肘撞他,他低下头,唇边还漾着笑意,那样的表情很柔和,如果说充满了包容也不为过。 「不要笑啦!」说完她也笑了出来。 两人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鐘,在经过浴室时她随意的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严哲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袁怡萱的视线提醒他,她是在问洗澡的事情,「你先。」 「好!」 水滴滴答答的落下,遮住了外头电视的声音,整间浴室变成了她个人的专属空间,蒸气渐渐瀰漫,眼前的视线变的迷濛,可是这样却更容易让她专心思考。 其实要说她没有察觉到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严哲伟不是那种间间没事坐等着吃饭的无业游民,之前她好奇为什么他会将自己搞的倾家荡產,后来,她好奇他身上的所有事物。。 例如,刚刚他听见那句话的表情让她很意外,因为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问他,但如果是一般家庭,这样对话应该稀松平常才对? 还有,光靠电话他就能将李子说动,不让编辑来吵她,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钟靖惠的关係,不过这仍是一种本事。 之前她就一直在揣测他的身分,可是愈是观察她愈是不懂。 逐渐跟他相处后,她常感到迷惘,她总觉他有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可能是根生在骨子里的,他的视线虽然温柔,但不会毫无主见,很多时候他的温柔是种体贴的尊重,那感觉让她很好,可是也让她开始害怕。 她觉得自己像是逐渐被漩涡捲进深处的鱼,明明心中的警报不断响起,告诉她自己究竟有多不懂他,但她就是依旧向他靠近,没有办法抗拒。 怀抱着对他的疑惑,没有忘记警觉心的自己,怎么还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迷失方向,她不明瞭,真的不明白。 温热的水从头淋下,冲湿了她的发,却带不走纠结在心中的情绪。 等到严哲伟也洗完出来后,袁怡萱对着他微笑,那表情像是邀请他坐在沙发上陪她看电视,虽然以前他没有这个习惯,不过既然她喜欢,那他也就无所谓了。 抱着猫娃娃,袁怡萱和他肩併着肩坐在一旁,这次的电视还是由她选,严哲伟好像没什么想看的,不晓得他是因为客气还是真的平时都没在看电视。 过没多久袁怡萱发现电视节目并不吸引他,他的视线游走在她的家中,好像她家的布置有多吸引人似的。 「还是你要转别台?」袁怡萱将遥控器递到严哲伟面前,男生都不喜欢偶像剧的样子。 「没关係。我看的东西很无聊。」他浅浅微笑,推开她的手,不过像是不让她尷尬,他随后便将伸出的手指向猫娃娃。 「这隻猫咪很可爱,你做的吗?」他的手并没有靠近娃娃,因为娃娃在正被她抱在怀中。 「咦?喔,对呀!」她将怀中的猫咪拿过去让他摸,他硕大的手轻易就罩住它的脑袋。 严哲伟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但宽大的手背和上头明显的血管纹路轻易的透露出那是双男人的手。 他罩着猫脑袋的手很温柔,就像是真的在摸一隻猫咪一样。 「它叫小喵喔。」她说。 「哦?」他的嘴边带着笑,「有隻叫大喵吗?」 袁怡萱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过她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不对,因为原本我想叫它喵喵,它跟喵喵长的很像,不过如果它叫了喵喵,那么原本的喵喵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感觉好像在绕口令?」他眼睛噙着笑。 「会吗?」她哼气。 严哲伟拉起小喵短短肥肥的手,它的比例如果用在猫身上,那隻猫一定早就慢性病死了,糖尿病高解压心脏病它一个都跑不掉,不过肥肥圆圆的它做抱枕却刚刚好。 「因为喵喵会觉得牠被人忘记了?」他问。 「对啊!」她很惊讶他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小喵好像被你养的太胖了,现在跟喵喵不太像。」他嘴角的笑还是掛着,不过眼底却多了些失落。 她看出来了,不过她不懂为什么。 「你又没见过喵喵,怎么知道小喵现在跟牠不像?」 「因为喵喵是隻真猫,如果跟长的很像,现在就在医院了。」他开玩笑的语气像是知道喵喵是谁。 「咦?你怎么……」她看着他的眼,那双眼像是没有边际的宇宙,感觉他就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掌握。 「怎么了吗?」他问。 「没有,」摇摇头她说:「喵喵是隻真猫,我只是很奇怪你会知道而已。」她的话语像是轻声低喃。 袁怡萱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她所有的心事都会无所遁形。 不过这样的感觉并不会让她害怕,她反而很高兴有人知道了解她。好奇怪,跟他在一起,连她自己也变成未知的,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此刻的心情,很平稳、很安定,坚强的好像可以面对任何曾经打倒过她的压力。 第七章 「我是照着喵喵才做出小喵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好想喵喵。」她的眼睛有着真挚,严哲伟看着那双眼,他想,如果有天,她会不会也用同样的表情说着,她好想他? 「你怎么会跟喵喵分开呢?」虽然是明知故问,可是他还是隐约希望她能因为这样想起那天领养喵喵的男孩。 「因为喵喵是隻流浪猫。」可惜袁怡萱像是沉浸在自己回忆,她只是下意识的回答。 抱枕又回到她手中,抱着它,她轻声说:「喵喵是第一个在我趴在我手中朋友,牠让我感觉自己很坚强。每当小喵在我怀里,我就像到喵喵当初那双看着我的眼睛,我就想我一定要坚强,如果我倒了,牠一定会也死掉的。我觉得这是我目前生活的动力。」 看到她这样,严哲伟完全忘记自己的情绪,只为她感到心疼,「你什么时候遇到小喵的呢?」 她笑了笑,眼里带着失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不知不觉牠就变成我身边重要的存在了……我做出牠是在很久以前,可是,只有在父母离婚之后,小喵才真正变我的朋友。」 「你的爸妈离婚了?」他的语气没有惊讶或错愕,只是淡淡的婉惜,不过那样很好,她没有感觉到受伤,毕竟不合就是会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栋房子原本住了很多人,而我也总觉得自己的家庭很美满。」用小喵的身体矇住头,好像她不张开眼就可以不去看到,「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家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我家是双薪家庭,爸爸妈妈都去工作,由爷爷奶奶来带我,每天我会跟着爸妈一起吃早餐,接着去上学,然后回家后就跟大家一起等爸爸妈妈和姑姑工作回来。」 「恩。」严哲伟轻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妈妈是外派过来爸爸公司的,薪水很好,而且不需要常常出差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所以她不想辞职,而爸爸呢,他职务也不低,不过不像妈妈那么高,他需要常常出差,他说那是上司赏识他,所以他也没辞职。老实说,爸爸做的饭真的很难吃,我也不希望他辞职。」她俏皮的吐出舌头,可是眼底没有笑意。 「每当爸爸出差,那时候妈妈就会在我耳边说:"为什么爸爸不辞职?奶奶跟爷爷都需要休息,不可以一直烦麻他们照顾我。" 每当爸爸等着加班回来的妈妈时,他也总会对我说:"妈妈加班是因为工作很多,老闆很相信她,我们要为妈妈高兴,这样妈妈永远都不会被上司炒魷鱼了。" 爸爸在说话时脸在笑,可是我觉得他好像比较喜欢妈妈不要加班。爷爷奶奶在他们去工作时也常对我说:"你爸妈就是想不开,其实他们比我们这些老古板还古板,整天工作像什么样?小心有天生病了才来后悔浪费那么多时间!"」 袁怡萱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小喵里,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好像她背着太重太重的东西喘不过气。 「他们都会对我说话,可是他们都不对彼此说话,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可是却插不上话……那时我才国小!我知道妈妈想要爸爸辞职!我知道爸爸讨厌妈妈工作这么好!我知道爷爷奶奶想要劝他们!可是我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行动!他们都只会对我说──!」袁怡萱紧紧的抱住小喵,她好想好想用力的喊叫!她好想说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该担的!为什么?为什么全都落在她身上? 严哲伟轻触她的手臂,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她的眼中还有着混乱,她好像还是那国小的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却又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 她倔强的不让泪水留下,紧咬着唇,扯出一个笑脸,那笑脸脆弱的让人不忍心打破。 「你的手很凉。」他轻声说。 他牵起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之下,她的体温渐渐回暖,严哲伟用手轻轻环抱着她,像是她抱着小喵的姿势一样,她放松下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四肢冰冷是因为你在紧张、激动,所以血液都跑到重要的器官了。」他随意说着话缓解她的情绪,对于他这样的温柔,她感到窝心。 「在离婚前,我有跟爸爸跟妈妈谈过,我希望他们正视问题,但是到了后来,他们还是发现自己不适合对方,所以就离婚了……」在这中间有很长一段沉默,严哲伟贴心的没有打扰,只是轻拍着她的背。 「离婚后,我跟着妈妈,因为经济能力比较好,爷爷奶奶也住在这,因为妈妈原本要将房子给爸爸,但爸爸不要,说给我就好,所以整栋就移到的名下,我来决定谁留下谁离开。」 「那时你几岁?」他问,声音很轻,可是却像涟漪一样,在她的心里泛不断扩大的情绪。 她的眼眶不知不觉湿了,她从没跟人说过她的问题,她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跟朋友讲了,那么所谓的美好循环将会打破。 她将会无法带快乐给大家。就像她叫父母讲明了一样,他们家的循环就被打破了。他们离婚了。 「……国小六年级。」她说。声音颤抖的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你选大家都住在一起吗?」 「恩。」袁怡萱缩在他怀中点头。 「那大家有在一起吗?」严哲伟柔声问。 「没有。后来爸爸调去别的地方,所以搬走了,在爷爷奶奶死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姑姑接到爸爸的喜帖,而妈妈后来就决定出国工作了,我和姑姑住在一起直到不久前。」 「这是你第一次说吗?」严哲伟下巴靠着她的头顶。 「差不多。」 「什么意思?」他轻笑。 「我会跟小喵说。」袁怡萱又抱紧了点怀中的小喵。 「小喵陪着你度过那些时光吗?」 「恩……」她的语气不再激动,反而像隻得到保护的小动物。 「有姑姑吗?」 「她对我很好……可是我什么也没对她说……小时候我最少去她的楼层,可是后来我却是住在那。感觉很奇怪。」 「这世上有很多奇怪的事。」 「怎么说?」她看着他,眼睛周围还红红的,脸也是,还泛着桃红。 「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分享这些。」 「你在转移话题……」袁怡萱低咕着,然后垂下眼眸,她还是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因为很温暖。她甚至听得见他坚定的心跳声。 「这栋大楼很大……」她在睡着前抓着他的衣襬这样说着,长长的睫毛下已经恢復平定的双眼。 「感觉很空虚是吧?」他问。 袁怡萱露出甜甜的笑,轻声低喃,「不会,因为现在住满了陌生人。」 严哲伟轻笑,「这样才不好。」他边说边将她抱回房间。 那天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还是躲在房中,房间很阴暗,透过门缝,她看见外面的光芒,可是她没有出去,因为那里有着父母的谈话声。 他们不会吵架,但常常用着礼貌的词句,压抑着情绪和不满,用相反的话语诉说着心中想法。她看见父母之间的裂缝在不断扩大。她只想躲在房中,抱着小喵。 突然,怀中的小喵消失了,空虚的怀抱却不感到冰冷,有种淡淡的香味瀰漫着她。 那不是属于她知道的味道,她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人有这种味道,可是,好熟悉…… 「其实我不太想跟你当陌生人。」一个声音这样说着,跟那气味一样,既熟悉,可是却想不起他是谁。 「你觉得我在逃避吗?我老是逃避问题。」在梦中,她说。 那声音没有回应她,只是她感觉自己好温暖。 然后喵喵出现了,整个梦里都是牠,牠舔着她的脖子,摩擦着她的腹部,她轻梳着牠的毛发,很柔、很软,抱着牠,她前所未有的放松。 第八章 早上起来袁怡萱发现自己在棉被中,满满的感动全化为唇边的笑意,她起来看了下镜子中的自己,明明没有什么改变,不过世界却好像更加明亮。 昨晚喵喵又进到她的梦里了,靠着牠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搞不好在不知不觉中,不再是牠需要她,而是她离不开牠了。 隐约袁怡萱闻到奶油的香味,好像是早餐的味道,时间已经七点了,的确是吃早餐的时间,不过是严哲伟去买的吗? 赫然的,她听见厨房有厨具碰撞的声音。 是他煮的! 她穿戴好衣服,带着微笑迎接等待他的人。 严哲伟坐在餐桌旁,眼睛注视着她,那视线很专注,「你醒啦?」他轻声的询问让她莫名的欢喜,不过她不在意那些奇怪的情绪,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开心就够了。 「醒了!」她的笑容无比灿烂,「你做的早餐吗?超厉害的!」她惊讶他的手艺这么好,桌上放着的是西式的三明治,有着温热的奶茶,和精巧的甜点,这顿早餐看起来像英国餐点那样丰富! 严哲伟带着她入座,「恩,我做的。」 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燻鸡的香味夹带着浓郁的起司繚绕在舌尖,不过不用担心强烈的味觉衝击会让味蕾麻痺,因为随后而来的生菜和酥脆的麵包会让一切回归甘甜,袁怡萱嘖嘖称奇,「你以前有学过作菜吗?」她虽然不会品尝美食,不过这份早餐真的是太好吃了! 严哲伟想了想后答:「之前有,国小的时候我曾经学过。」 「国小!?」袁怡萱眼睛眨呀眨,精緻的脸上有着惊讶。 「恩。」严哲伟点头反问:「是年纪太小了吗?你怎么这么惊讶。」 吞下口中的食物,袁怡萱解释说道:「不是,国小的时候妈妈也有想要教我做菜,不过我都不想学,那时候我只想跟朋友玩。」 严哲伟只是笑而不答,当时跟他要好的朋友通常被课业排满了时间,而那些拥有空间的同学,则是父母的拒绝深交对向,所以无聊的他才会跟厨房的阿姨学做菜。 「……请问最近是不是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公司有周转上的困难呢?」电视的播报声突然遽增,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记者围绕着一位中年的男人,闪光灯不断闪烁,男人的发丝和面容因为光线泛着惨白,他对着大家礼貌性的微笑说:「绝对没有这回事。」他说的如此坚定,让人觉得相信他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但记者像是对此免疫,仍旧弃而不捨的追问:「可是海翔公司最近的股市概况并不明朗,是因为和德新企业发生摩擦的关係吗?」 「没有,德新企业一直是我们最重视的伙伴,摩擦之类的事情一切都是外界猜测。」男人轻轻点了下头表示不再答话,不过记者还是不放过他们,现场一片混乱,保全开始挡住推挤的人群。 「……我们转……」袁怡萱想要问他同不同意转台,可是严哲伟凝重的神情让她说不出话。 她从没看过他的表情如此沉默,像是整个人垄罩在低气压之中,他的黑眸紧盯着电视里的男人和外界记者的谈论,他的反应就像是他也是这事件的局中人。 有可能吗?她感到不安。 没多久,这顿早饭就悄悄的结束了,期间两人谁也没跟谁说话,她是因为认为气氛不对,而他则是一上午都像是专注于某件事上。 抱着猫娃娃,袁怡萱侧坐在他的身旁,今天的他看似在看书,不过其实她知道他的思绪根本不在书上。 那是严哲伟最近关注的小说,他翻书的速度很慢,袁怡萱知道那只是种障眼法,他的视线根本只是跟随着文字晃过一遍。 「这本书好看吗?」她知道不该在他想事情时吵他,但今天她好不容易没排工作,她没说一定要他陪她,但,有什么事必须自己一个人承担呢?她不能倾听他的心事吗? 他又翻了一页,淡淡的说:「还没看到重点,不知道。」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 「恩,那好看要跟我说喔!这样我也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她笑着说。 严哲伟回过头看她,像是对她的话有所领悟。因为他对她浅浅的笑。 那微笑让她释怀。 最近她常常会不自觉的观察起他,电视在播,可是她的馀光注意的却是他的声音和举动。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隔着一张沙发而已。他看书喜欢坐在边缘,让身体靠着扶手,侧着头看书的他,有些时候会皱起眉头,她喜欢他严肃的模样,感觉像是看到了不为人知的他。 袁怡萱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她想着当时看到新闻后他的反应,还有他后来回以她的那个微笑。 「好热……」想着想着,没想到却脱口说出目前的身理状态,就连她自己也吓一跳。 严哲伟抬起头,先是茫然的看着她一会,来不及等她解释,他瞭然的微笑,「我去开窗。」 将沙发一旁的落地窗给推开,凉凉的风吹了进来,冲淡了满室的沉闷,带进外头的活力,可是袁怡萱只能尷尬的回:「谢谢。」 她本来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在顶楼真好!」严哲伟说,他已经收起书,微风轻拂着他的发梢,侧面看着他,她发现他真的很漂亮,她从没想过这一生会遇到这么有魅力的一个人。 「怎么了吗?」严哲伟发现她炽热的目光,低下头问她。 袁怡萱赶紧摇头,「没什么!」想了想,她还是开了话题,「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常常会梦到喵喵。」 「喵喵?是那隻真猫吗?」严哲伟假装回想了一下。 「是啊!」 「你和牠都在做什么啊?」 「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恩……常常是像现在这样的天气,然后牠会依在我身侧,小小软软的。」她想了想然后说:「对了!在梦里牠常常喜欢舔我,猫咪喜欢舔人吗?我记得牠们的舌头上不是有很多舌刺?」 严哲伟好笑的问:「不是在梦中吗?你怎么会想这么多?」 袁怡萱赶紧说:「我在梦中也没想这么多,不过常常梦到,最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咦?你怎么了?」 严哲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乌黑柔顺的瀏海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的肩膀肌肉紧绷,像是极力克制些什么般的微微颤动。 她以为他哪里在痛,所以用手搭上他的肩,结果发现轻轻的笑声。 「怎么笑了?」她对他的反应莫名其妙。 「没什么!」当他的脸再次抬起时,连眼尾都洋溢着笑容。 「真怪……」她低咕。 没理她的抱怨,严哲伟再次翻起了自己的书。阳光下的他侧脸对着她,他的面容像是希腊神话般俊美,细长的睫毛如同羽翼,在光线下呈现稻穗的金黄色泽。 「有天你会知道我为什么笑,那时候你可能就会想打我了。」他目光注视着书,语调轻柔。 「为什么?」袁怡萱像是个好奇宝宝,追问不止,一连串的问题让她的身体几乎贴到他身侧了,但她没有察觉,而他也捨不得让她离开。 「好吧!那我不问了!」僵持了数分鐘后袁怡萱宣布放弃,她重新坐回位子上面向蓝天,「这样的天气会让心情不自觉的放松!」她深深舒展四肢,然后满足的叹了口气。 「是啊。」严哲伟任由她靠着自己的臂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反正他们之间的贴近总是这么自然,这么舒适。 帘幔随风飘起,轻轻的擦过一旁的家具,他将电视的声音转小,静静欣赏着这一幅寧静的景象。一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像是鐘摆一样的规律,平静。 确定她已经熟睡,严哲伟放任自己再靠近她一些,英俊的脸上有着无奈,下一秒,他举起指尖,贴上袁怡萱的眉稍,顺着脸部的曲线,滑落至光滑的锁骨上方,动作像流水般的顺畅,彷彿已经做过了千百次。 「喵喵……」袁怡萱睫毛颤了颤,还是没醒,声音充满了宠爱。 叹了一口气,严哲伟苦笑的将停在锁骨的手移到她的掌上,缓缓的牵起她。 「也许哪天,你就会发现我有多喜欢当你的喵喵。」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些许的感伤,闭上了眼睛,然后他侧头轻靠于她的头顶。也许这就是种淡淡幸福的香味。 放任自己沉溺在温柔的暖流中。 大理石的地板铺满整片地面,助理轻敲着木製的门扉,里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进来。」男子的声音不带感情,沉稳的像是无坚不摧的石子,没有任何的事情能撼动他。 「董事长,总裁已经迎接到会客室了。」 推开门后助理首先看到的是硕大的书柜,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文件资料以及相关企划,不过助理没有在上面给予过多的关注,因为他知道自己从一进门就被人注视着。 那人坐在门斜对面的黑色办公桌前,他的桌面虽然堆满了各式文件,但却意外的乾净整洁,此刻中年男子正用他锐利的眼眸注视着他。 「跟他说我稍后到。」男子命令着。 「是。」 那男子正是海翔企业的董事长,依他的职位其实不用长时间被公司的工务所缠身,但此刻是非常时期,他不得不放弃他的假期从国外赶回来。 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刚到唇边他便止住了,按下对讲机,他像助理要求重放一杯热咖啡去会客室。 会客室是在不远的一个房间,那儿是公司某些重要客户来时谈话的地点,男子走到门前,不用伸手或出任何声音就有人为他开门。 「董事长。」里面的人是这间公司的总裁,跨国公司中,除了总经理的职位外,还多加了总裁这个职位,不过两者间都是在做管理上的工作,只是有位阶的差别。 在见到董事长时,总裁起身点头表示敬重。 「恩,有查到任何消息吗?」董事长在总裁的对面坐定。 总裁是个二十八岁左右的青年人,年纪与职位有着不太相称的关係,不过他的目光坚定,面容平稳,有着经过磨练后才能达到的风范,他不疾不徐的说:「找到了,他在借住在台湾的一栋公寓里,因为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跡,所以花了一段时间才锁定位置。」 「打给他。」中年男子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却让对面的人为之一颤。 青年人面露犹豫,迟疑了短短几秒才回答:「是。」 这短短的几秒却引起董事的不满,「严承杰,你该不会是想包庇你弟弟吧?他这次惹的祸有多大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声音低沉而内敛,却字字撞击着他胸口。 「没有这个可能。」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泥浆灭顶,周围的一切如灰色般,只有手中电话的声音还清晰。 袁怡萱突然张开眼睛,身旁已经没有了人,电视也关了,她人正半躺在沙发上,一旁的电话正响着,急促的铃声必定就是吵醒她的关键。 虽然疑惑严哲伟怎么不见了,但她还是先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安静的不可思议,她不经感到奇怪,「有人吗?」 「是我。」一个男生的声音。 袁怡萱愣了下,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但此刻她脑中却想不起可能的人选。 「你是谁?」她问。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随后一个女人便接口说:「怡萱!我是钟靖惠,刚刚那是魏白斌啦!他说要找你谈拍摄的时间,所以我就叫他自己打囉!」 这时电话好像被拿开了,可是袁怡萱还是能听见钟靖惠对着魏白斌咬牙切齿的说:「谁知道某人这么没用,开头那句是我,是怎样?」 没多久钟靖惠又回到电话那头跟袁怡萱说着:「反正现在我跟你说好了!如果等到他跟你谈完不知道等到民国几年了!」 想了想可能的内容,袁怡萱接口,「是之前跟我谈的那个模特儿拍摄吗?」 「对啊!」钟靖惠说:「应该是下礼拜三吧?上午十点……」接着钟靖惠就给了她一个地址要她搭计程车去。 「啊!还有那个!不要忘记也将严先生带过去!」 袁怡萱汗顏,「为什么?」她指的严先生就是严哲伟吧? 钟靖惠笑了下一副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因为如果临时缺男麻豆,他可以滥竽充数嘛!化妆费全免喔!」此刻她的给袁怡萱的感觉有点像是买一送一的推销员,只是她和严哲伟所扮演的角色是那个商品。 汗顏了会,袁怡萱扯开话题说:「……是你在当摄影是还是魏白斌在当?怎么都是你张罗的?」 钟靖惠在那头大声赞同,完全不管一旁还有没有那位魏白斌的在场,「我也这么认为!搞不好我来拍还比他拍的好!很多公关的事情都是由我来应付的!有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实在太有爱心了!」 她们的对话没多久就扯开话题,也不知道这是女人的天性还是如何,反正讲了一大推,就只有开头的几段跟结尾符合此次电话拨打的重点。 「星期三见了!化妆费魏白斌说会帮你先出,你钱不用带太多,不过我先跟你说,那价钱不便宜,因为你要换很多套装,每个装都有应对的花色。」 「那还是我先出好了?」 「不不不!」钟靖惠接着说:「我会跟你说的原因是,既然是魏白斌先付,那么你在拍摄时如果有跟他造成不愉快,那么我挺你!你不用付钱了!他找你来还敢对你发脾气我就翻脸!」 袁怡萱虽然知道她说的话玩笑成分居多,可那少许的真诚却让她忍不住微笑。 「到时候他也像你一样猛骂着自己交到损友怎么办?」 「套句老话。凉拌!」钟靖惠的声音轻快高亢,直到电话掛断,那种愉悦的心情还围绕在身旁。 「谁啊?」严哲伟从走廊走出来,脸上带着疑惑。 袁怡萱没有回答反倒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醒我?」 「我也想叫醒你,可是你似乎进入深层睡眠,怎么叫都叫不醒,唯一剩下的就是将你抱起来往地上砸了!」严哲伟露出为难的神色,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不会将她往地上砸。 「我是很容易进入熟睡期,可是不到睡死的地步吧?」她苦笑的说:「刚刚电话是钟靖惠打过来的,说是下礼拜要去拍照,你也要去耶。」 「我也要去?」他难得的皱起眉头。 见到这样她赶紧说:「不过没去也没关係吧?你不是要找工作吗?我想他们也是说好玩的。」 「我又没有说不去。」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要不要拚一下你的工作进度?不然接下来可就要通宵熬夜了!」 「工作喔……」袁怡萱无力的趴着,耍赖,「那你当我的模特儿?」 「可以。」他爽快的同意了。 第九章 时鐘的分针安静的移动,闭上眼,可是袁怡萱并不打算睡觉,晚上的房间,除了寧静就是黑暗,那会让她充满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她总是习惯在睡前整理思绪,她很享受那样的时刻。 她想着未完的图稿,以前她都是上网去下载模特儿的动作来参考不然就是摆弄着美术用的木头人偶,说真的有些时候那样真的很不方便,所以当她得到一个现成的模特儿时,她总是喜欢在傍晚时拉的他画画。 他的发丝根根分明,如同蝉丝般细腻且柔顺,她很喜欢他的微笑,他的举手投足总是可以成为她注目的焦点。 就算是在绘画的其他时间,她也老是移不开视线。 翻身坐起,她将最近的画作拿起来细细观看,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她唇边的笑意。 最近她的画都不能拿来当作品交给编辑,因为满满的全是他…… 猛然的,她听见熟悉的旋律。那是钢琴的弹奏声,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不可能有人练钢琴,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放在工作间的钢琴乐曲。 之前每当她工作累了,她就会将那边的音响开到最大,放着轻音乐来洗涤心灵,她也在严哲伟面前开过几次,还跟他说他需要时可以用。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严哲伟跟她一样是十一点就寝,在房间耽搁了些事情她不奇怪,但现在都已经一点半多了,怎么说也太晚了,除了失眠外她想不出其他可能。 推开房门,漆黑的家内只有浴室的小灯还开着,她摸着墙来到工作室的房间。 原先想要开门进去,但说话的声音让她停住了动作。 她很确定他在讲话。 房内有装一台电话,因为她担心自己在工作的时候漏接客厅的电话,所以也在房内加装了一支,这两支电话有着同样的号码,所以当外头的电话响了,房内的她一定可以知道,相反的,如果里面的电话通话中,那么拿起外头的话筒必能听见对话的内容。 下意识的看了眼漆黑的客厅,电话上头的灯在闪烁,很显眼。可是她不打算过去。 不管他说话的人是谁,她相信那是他的自由,她没有权力干涉。就算此刻的自己了解这个道理后,仍旧难以转身回房间睡觉也是一样。她没有那个理由和立场。 她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随后他说话的内容就传进她的脑中,佔据了她的思绪。 「不可能,如果要我回去就叫他亲自打给我。」那声音冰冷的毫无情绪,让她不敢相信是出自严哲伟口中。 「不管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都不重要,不要再打给我了。」话里带了点压抑,像是不希望吵醒人般的低语,「我很快就会离开!」 她胸口紧缩。 接着房中没了任何声响,只剩下孤单的旋律,一个键一个键的弹奏,曲子即将进入结尾。 她就这样佇立在门外。没推门而入是因为知道那样只会使情况恶化,没有转身离开是因为无法欺骗自己不在乎。 音乐停了,四周又陷入了沉静,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待了多久,手在门把上盘旋,不过她始终没有勇气开门。 隔着一扇门,他会知道她在外面吗?不行吧?更何况若他开了门,她该怎么解释她站在这的原因呢?说是被音乐引过来的吗?那么对话声呢?他一定会知道她听到了。 想到这,一个人竟选择悄悄的走过漆黑的走道,回到房间。 她甚至为了担心他发现,而将拖鞋脱去,为的就是减少那一点点可能的声响。 冰凉的地面让她的思绪逐渐平稳,她的呼吸不急促,可以说是既深又浅,平常的她并不会这样,那是她刻意的吸气方式,为的是让自己平静下来。 「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秘密。」她说,声音的在这夜里显得唐突。 「我只是现在不了解他而已……」她加上了现在,代表未来将会有改变的可能。 抚上胸口处,这一夜她怎么也难以入睡,感觉就像是有种被她强烈忽视的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那是种不安定的情绪。 严哲伟总是比她早起,可能是因为袁怡萱工作比较晚的关係,所以才会这样吧?反正袁怡萱没有深入研究过。 「早安。」袁怡萱微笑的坐到他旁边。 「不用画画吗?」严哲伟闔上报纸问。 他的视线很专注,如同是着书本的文字般,他看人的时候也宛如在看一张纸,更正确的来说,有些时候袁怡萱会发现跟他触目所及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一张履歷,完完整整的摊在他的眼前,由他分析每个字句的所有细节。 不过那种感觉已经很少让她遇到了。她乐观的想,可能是自己已经被他打量完毕,又或者已经没有打量的价值。反正最近的他看起来不再那样疏离,这是好事。 「我今天想要放自己一天假!」袁怡萱说。 「出去吗?」 「是啊!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太久都关在家里了,从事这个行业的总是会变成宅女。」袁怡萱说到这个就苦不堪言,「现在我连想要出去都不知道要去哪了!」 「逛街呢?」他提议。 「我以为男生都不喜欢逛街。」她微笑,「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那会花我好多钱,买回来的东西有些好用,可是更多都是一时心动下的战利品。」 严哲伟向后倾,有些疑惑的问:「那还有哪些可能的提议呢?」 「你平常都去哪休间?」 想了想,严哲伟说:「酒吧、朋友家、最多的是公司。」 「公司?」 他瞄了一眼确定袁怡萱的表情是好奇不是惊讶后开口,「恩,我之前也有工作,不过我搞砸了。」他轻描淡写的叙述,让她不知道该不该接着问下。 「那我们去酒吧?」 严哲伟忽然转过头来看她,认真的视线看的袁怡萱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吗?」 「只是觉得奇怪,大白天的,你想去哪家酒吧啊?」他唇边漾着笑意。 袁怡萱翻白眼推了他一下,「那可以是晚上的行程啊!」 「恩。」他回答的很敷衍。 「好吧!我们还是出去逛逛好了!不过不要去百货。」 「我没意见。」 决定好后两人没多久就离开家了。因为关在家里太久,袁怡萱的步伐不免有些雀跃,期间有好几次都差点踩空,吓着一旁的严哲伟连商店都不敢认真看,只关心着她。 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不过到很适合走动旅游,蔚蓝的天空上有着几朵庞大的云,那云厚的恰当好处,能遮住阳光且不至于下雨。 「很久没有这样漫无目的的逛街了。」袁怡萱指着一家家餐厅说:「到时候我们午餐就看到什么吃什么好不好?」 「好啊!」 严哲伟像是个顺从的孩子,不会擅自乱跑,总是乖巧的跟在她的身旁一家店一家店的逛,不过袁怡萱并不为这样的关係感到放心,反而有些不喜欢。 「你有想去哪些店吗?」在拉着他进去第四家精品店时,她这样问着。 「没有。」他回答的简洁,像是反射性的答案。 「你会喜欢精品?」袁怡萱拿起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的耳环在他耳垂边比对,他没有穿耳洞,但幸运的是,他这个决定的是对的,「你不适合穿耳洞。」她将耳环拿下,「因为那会降低你的格调。」 严哲伟失笑,「可以举例来听听吗?我对于我的格调并不是很了解。」 袁怡萱伸出食指抵着下巴,嘟了嘟嘴想着如何措辞,「其实很难想像,不过你给我的感觉是属于沉稳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你那临危不乱的气质吧?」 「临危不乱?」他挑眉,最近是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吗?不然她从哪里作为判断的依据? 「我觉得那样形容比较好,很多时候我觉得你都很从容,像是全部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听你的形容,我马上联想到运筹帷幄这个词语,不过嘛……」严哲伟抿了抿唇,「我现在能掌握的不多,大概除了你,还是你,身为被掌控者,你的看法我觉得不予以採纳。」 「能掌握的不多?」袁怡萱随意的复诵一遍,看似在思考,但她的眼睛始终瀏览着商品。 拿起一旁的眼镜给他戴上,那是支深黑的色的墨镜,戴上眼睛的严哲伟,遮住了迷人的双眸,但却充满了一种巨星的光彩。 「我比较喜欢你没戴眼镜的时候。」评估过后她又将眼镜拿下,「那样感觉比较柔和。」 严哲伟就这样任由她为自己一会添加饰品,一会戴上帽子,如同一个专属的模特儿,而他们所经的每家店则是那巨大的橱柜。 「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哪个?」顺着袁怡萱的视线,他看到一家餐厅,店家的门口有着黑色的牌子展示着今日特餐。 这家餐厅走的是主打女性顾客的风格,装潢简单但俏皮,桌子是白色的方桌,椅子则是圆形的绿色长柱。但他知道这都不是她被吸引而来的主要原因。 店家以一家餐厅来说不算大,不过店员很好心的为他们领位,并且贴心的将他们两人安排在四人的座位。 在水杯加满水后,服务生问:「请问你们要点餐了吗?」 「等一下。」他说。 「好。」 待服务生离开后袁怡萱看着那菜单犹豫了很久。 「我们的点心一人一半?」他提议。 袁怡萱先是奇异的看了他一眼,像是自己的心事被发现一样,她的脸红扑扑的,可是没多久她就欣然同意了。 「谢谢。」她的声音小小的,可能希望他没听到就算了,只是很可惜,他还是听到了,不只如此他嘴角还扬起,让她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餐单中。 她是被那外头所展示的点心给吸引进来的。 明明是中午,但里头的灯光却有着柔和的黄色,外面的炽热像是一部虚假的投影,餐厅除了人群三三两两的稀疏谈话声外,就属店家拨放的抒情乐曲最明显了。 「怎么一直看着我?」严哲伟放下刀叉好笑的看着她。 没有被人发现后的窘迫,袁怡萱露出迷之微笑,像是发现什么一脸骄傲的说:「你很容易吸引别人的视线,你有发现不只除了我,很多人都在看你吗?我觉得这归咎于你散发出的气场!你所……」 「你没有怀疑,他们也有可能在看你吗?」严哲伟好整以暇的反问。 袁怡萱的话被打断,她没有生气,反而眨眨眼,像是疑惑"为什么要看我?"一脸迷糊的样子,让严哲伟不禁失笑。 「抱歉打断你,讲师,请继续。」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对这莫名其妙的插曲,袁怡萱很快的就丢到脑后,继续她的套话大业,「除了你的外貌,你的气质也是吸引别人的一大关键!你所展现的是那种舒适的慵懒,好像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应付,也就因为这样,你散发着许多人都缺乏的自信,那种遇到问题都能淡然解决,游刃有馀的从容。」 严哲伟微笑,「谢谢夸奖,来,吃一口,不然东西就冷了。」 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物,粒粒饱满的白米,配上浓烈肉汁的香味混砸在其中,温热的温度暖化了她的味蕾。 这家店连煮菜都好吃呢! 「对了,我还没说完。」 严哲伟也吃了一口,「恩,我还听着。」 「据我观察,通常能拥有那种特质的,不是家里钱特别多,有钱好办事外,就是本人是天才,才华洋溢,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你,你觉得我说的有准吗?」 「嗯?你说天才或者家财万贯?」 「对!你有这其中一项吗?还是两个都有?」 严哲伟难得的皱起眉头,像是在思索,「也许我两个都有?那么我就不用住在小房间,还兼职廉价劳工了?」 袁怡萱的点,很精准的被掐到,她的思绪全跑到小房间,还有廉价劳工身上来了。 「我觉得房间不小了,而且我真的没有压榨你,都有给薪水的,只是变成房租而已……」 袁怡萱还在滔滔不绝的解释,严哲伟则一口一口慢慢餵她吃下主菜,一边点点头表示了解。 进行套话大业的某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后的他们又逛了许多地方,之后再回家前他们停在一家点心店门口。 那是家咖啡厅。店内的摆设精緻但不奢华,门窗是一大片的暗色透明玻璃,从外面看不清楚店内的情形,但里面却相反,之前袁怡萱还在那看了一下午的路人来寻找灵感。 「我很喜欢这家的提拉米苏,那巧克力的口感非常香醇。」袁怡萱一脸开心的说:「等我一下,我想去买回家吃,你要不要?」 「好啊!」严哲伟浅浅一笑,跟着走进店家,在袁怡萱点甜点的时他也找了一个店员在谈话。 「你们在说什么呀?」拿着蛋糕,袁怡萱问。 「我看到他们在徵人。」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指着柜檯后面的公告栏。 "徵工作伙伴,外场服务生。" 「你觉得我来这打工,每天带甜点给你好不好?」他为她拉开玻璃的门。 踏下阶梯,薰风迎面吹来。 袁怡萱用手拨开因风轻盈飞扬的发,她转头面向他,唇角勾起美丽的弧度,「你真的很知道怎么让人开心。」她说。 她的双眼像月牙般笑的弯弯,细长的睫毛捲而翘,如丝绸那样柔顺的发丝因为耀眼的光线而有了深浅的差异,在空中的它们像是跳耀的五线谱。 严哲宇只是浅笑但专注的凝视着她。 你也是,你也常常让我很开心。他在心底想着。 第十章 最近袁怡萱已经渐渐习惯有他在的生活,早上他会叫醒她,然后外头就有着精緻的早餐,她甚至快忘了之前的她起床后若没有这些早餐她能吃什么? 翻过身,张开眼睛,她眼前的是那张跟了她许多年的工作桌,凌乱的纸张分布在桌子的四方,高高低低有着书本推起的小山。没想到自己又在这睡着了。 风吹过,她改而面向窗户。 窗外的世界被帘子挡住,不过她仍旧可以透过些许的微光察觉到外头是个明亮的天气,早上了。 机车行驶的声音络绎不绝,学生上学谈话的声音此起彼落的传进房中,一天的开始总是如此。 不过这已经过了许久的平凡日子,在他来到后好像有许多地方就不再平凡了。 她会期待一天的开始,好奇今天吃些什么?今天她跟他之间又有什么样的互动?每天都像充满了惊奇。 赖在柔软的被窝不想离开,她翻了身,吸入一口气,那是种令人安心的舒服的气味。 这几天她时常工作到很晚,她曾提议要不要两人暂时换房间,不然每次都让他睡客厅很不好意思。 当时严哲伟听了只是摇摇头说:「没关係。」 她知道这是男人对女人最基本的礼仪,她不反对。所以虽然是她改变在先,但她也没坚持一定要换房,或者邀他跟她睡在一起。 有他在时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不算坏、不算好,因为她根本不能深入瞭解,只要想到他,她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加快,时间再多也不够那已经混浊的大脑思考。 不过,她很纳闷,究竟自己是喜欢他了吗? 她不懂喜欢是怎么样的一个情绪,但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喜欢他的笑、他的声音,以及那修长的四肢和柔软发丝。 她有时甚至觉得爱情莫名其妙,她真的了解他吗?怎么会有这样喜欢的情绪產生呢? 爱情不是建立在两者熟悉后的吗?但,他们这样算是了解吗? 她边这样思考着边走向客厅,忽然她停在走廊没有前进。 从她这个角度看的到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是西式的餐点,两人份,不过此刻袁怡萱的注意力全在接电话的人身上。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还是那个他说最舒适的穿法,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很不一样,如果不是严哲伟侧对着她,让她看到他的脸,她甚至会以为眼前的人不是他。 他的声音很冷,而且坚定的如同石子,字字句句都会敲进脑袋中,他像是个上位者,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魄,好像你天生就该听他的一样。明明穿法和之前一样,可是现在的他穿起来那种魅力同样在,但是你会连多看都不敢看一眼。感觉两个人是不同世界。 袁怡萱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好像很生气,眼中不再是冰冷,取而代之更多的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残忍,那是种坚决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你叫他跟我见面。」他的声音是他从未展现过的怒气,她一直以为他做什么是都是沉稳的,连生气也是不怒而威的那种,但她错了!不怒而威再怎么沉重最多是压死人,但此刻的他却会让人尸骨无存! 他的眼里透出的是腥风暴雨,漆黑的眼眸像是浓稠的黑暗所调製出来,看着此刻的这双眼睛,她无法想像它会染上任何笑意。 等到他掛断电话,她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他发现她。 他惊讶了一下。她知道。因为那瞬间他们的时间都像是停止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动了,只有彼此盯着对方的身影。 他的眼神只是眨眼间就改变了,他的眼睛不再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他的脸上掛着浅浅的笑,「醒啦?」那声音很柔和,很温暖,他的笑容像邻家大男孩一样,像那天的一次见到他一样,像之前跟她相处的他一样,都好温柔、好和善,但……说真的,她感到害怕…… 冰冷的汗水沿着背脊流下,她的手微微颤抖,第一次,她体认到陌生人这个词究竟有多么可怕。 她甚至开始怀疑哪个才是他?是冰冷的个性才是他吗?因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其实他的感觉就跟刚刚一样。好像不准任何人靠近他。 那……最近的相处呢?他究竟是怎么对她微笑的?他是真的在笑吗?还是只是在笑她傻?胡乱接了不明身分的人进来? 「刚刚……」她说。她还是想要知道究竟刚刚那通电话是谁,是因为那个人所以才让他生气,还是因为那个人,所以她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怎么了?每个人都会有生气的时候,你也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用你的电话打,是他们打来,我看到来电显示才接下。」他朝她走过来,他的五官依旧完美,像是上帝的杰作,没有男人可以像他一样拥有那样美好的五官,他的眼是如此深遂美丽,乌黑的发是柔顺的令人称羡,他是个男人,却可以将东方的柔和与西方的刚毅融合的淋漓尽致。 随着他的脚步,他一前进一步,她后退一步,她不懂前一刻还可以散发强大魄力的人,怎么会一下子突然转变?虚假这个词不断从她脑中闪过,她知道每个人都会包装自己,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警戒过! 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害怕! 「不要靠过来……」她说。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她确定之前营造的所有假象都即将毁灭,就像是她的家庭一样,有时候谎言的戳破,就代表着赤裸裸真相的曝光! 严哲伟皱起眉头,他的眼中有了一丝懊恼,但这表情跟刚才接电话时还是相差很多,若是之前的她一定会以为这就是他生气的模样! 天啊!她根本不懂他!他像是双面人,只展现他想给她看的那一面给她! 「你在因为我用你电话生气吗?我没有乱将你的电话给人,我保证。是他们追查来的。」 「他们是谁?」老天,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追查是什么?他做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现在的他还可以这样信誓旦旦的讲话?为什么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面具一般完美? 他没有说话,他的眉头还是皱着,可是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面对她的质问,他的眼神透出的感觉就像是在处理孩子的无理取闹。 她才不是无理取闹! 「他们是谁?你为什么生气?」 他紧抿着唇显然不想讲,两人的视线错开,她以为他会生气或者是对她说你管太多了,不过都没有,他脸上又恢復笑容,像是没事人一样说:「我们去吃饭吧?我做了早餐,果汁好吗?还是茶或咖啡?」 他的唇边还有着柔柔的微笑,眼底也都是温柔,就像是之前每次他看着她那样! 袁怡萱不断的后退,「……不要……我不想吃……」她现在被恐惧包围,她只想远离他!他的情绪好奇怪,人的情绪不该这样表达的不是吗? 她不断退后,直到了退路,她的背抵到了墙,冰冷的感觉让她一阵惊悚!她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里,抓紧时机,袁怡萱赶紧转身就往房间跑。 「等……」但严哲伟却精准的抓住她的手腕。他很用力,抓着她感到疼痛,她甩也甩不开!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了解男人的力量! 「不要!不要!」袁怡萱着急的对他又踢又扯,可是就是挣脱不掉他强壮的手臂,到最后她甚至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讨厌!放开我!」她感觉自己的腰也被箝制了!他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体内,好热,她奋力抵抗的两隻手,他只需要一个手掌就能压住,不公平!男女双方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袁怡萱用力踩住他的脚,但他还是没有放开,不过却因为她的拉扯导致重心不稳,双双跌倒在地,危急之际,严哲伟半靠在她身上,用一隻手撑住自己,另一隻手扶着她。低下眼看了看她,虽然她眼中含着泪,不过显然没有被他压伤。 「你还好吧?」严哲伟不晓得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看她脸很红,该不会是发烧吧?昨天好像没将她头发吹乾就让她睡了。 「是发烧了吗?」他问。但袁怡萱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唇恨恨的看着他,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只是还未碰到她的皮肤他就停住了,因为她的目光像是在说,你敢碰我,你就惨了! 他不相信她能将他整的多惨,不过他却不喜欢她生气,衡量之下,他还是保持着将她困在怀中的姿势,双手依在她耳边,看着她,他叹了口气,眼中有种屈服的味道。 看着这眼神,袁怡萱不禁愣住。 「你为什么生气?」他问。他觉得这场怒气来的毫无根据。「因为我早上接了电话?」 他的语气像是宠溺着妹妹的哥哥,很温柔却也很无奈。 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眸此刻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很奇异的,那激动的情绪在他的注视之下逐渐消失。 她变的平稳了下来。 「是因为我早上接了电话吗?所以你在生气?」他的声音还是很柔和,不过这时她不再有强烈的恐惧感了,她觉得自己能处理这件事。 「算是……但也不是。」袁怡萱轻声说着,她将视线移开了,他的脸在她的正上方,细柔的黑发是她最喜欢的,背对光线的他,那罩着阴影的五官依旧吸引着她,看着他,她会不小心又失去警戒心,然后像刚才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瞬间又突然感到恐惧。 这样不行。 「你说有人追查我家的电话,只是为了找你?」她接近质疑的问,不得不说,她有点不相信,如果被她接到怎么办?说打错吗?对方到底是谁?一大堆的疑问在她脑中盘旋。 「……你相信吗?」他却反问。 沉下眼眸,她不去看他,相信吗?她问自己。 许久后,她微微张开眼睛,看着一旁的地面,没有回答,她只是问着,「你真的不是坏人?」 严哲伟的唇微微上扬,但他的声音还是保持的平淡,所以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心情很好。 「我不是坏人,但我是商人。有些时候我在旁人眼里可能冷酷无情。」 「……恩。」她说。 其实她并不不会盲目的相信人,但对于他,她隐约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曾见过他,有着莫名的好感。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却清楚的传进他的耳里,「我突然发脾气我很抱歉,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我只是……我只是……」 严哲伟得逞的笑,「只是太在意我了?」他接下去她未完的话。 压低身子,他将她拥入怀中,袁怡萱没有反抗,只是羞红了脸,咬着唇的她真的很可爱。 「谢谢,之后我一定会跟你说明所有的事,保证。」他在她耳边留下这样一段话就放开了手扶她起来。 他知道虽然现在的她比以前似乎谨慎了多,可是她还是依旧的善良,愿意听信任何的话语。 看着她吃着早餐的身影,他很想说:这样不好,不要在这样听信别人的话,很容易吃亏。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她依旧选择相信他。 第十一章 「你工作怎么突然这么多啊?」严哲伟汗顏的拿起桌上的行程表,他白天出去找工作,结果回到家就发现桌上堆满了一大推文件,全部都是她新接的绘画工作。 从文件中抬起头,忙了一个一整天的她面容没有丝毫的疲倦,「我想说没事就多接一点工作,最近有越来越多作者挑选我为他们的小说作封面绘画,我很喜欢看小说,接下这些工作还能免费看到未出版的作品耶!」 「这样赶的完吗?这星期三不是还要去拍摄?」严哲伟单手撑着桌面,轻松的姿势在他做起来仍旧保有着一定的美感。 袁怡萱无奈的在行事历上圈圈又画画,将自己的睡眠时间又缩短了几个小时,「应该吧?我也不确定,不过拍摄大概几天就可以了,我想不会拖那么久。」 严哲伟原本以为她只是广告以及小说封面的绘画,可是没想到她其实猎及的范围相当广泛,几乎很多东西她都有尝试,里头甚至还有恋爱游戏人物以及cg方面的设计。 他喜欢她认真作画的模样,因为那时她会将头发盘起,露出她白皙光洁的颈部,专心工作的她并不会注意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这样清雅爽朗,像是一株柔美的花朵,所以当她为了摄影她穿上鲜艳的红色礼服时,他看着简直傻愣了将近有数秒鐘那么久。 他们的地点不是摄影棚,是一间洋房,外头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有着一个西式凉亭,那就是拍摄地点。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选你呢?」严哲伟坐在袁怡萱身侧,现在的她正被化妆师贴上浓密的睫毛。 那睫毛扎的她眼眶直泛红,让设计师焦急不已,他们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画好的妆花掉。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因为这广告是我接的案子吧?」装好右眼的睫毛,她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习惯眼皮突然增加的重量,她的睫毛已经很长很密了,所以以前只需要刷上睫毛膏就可以了,但广告需要的是醒目,所以她不得不戴上一副浅褐色的假睫毛。 转过身,她让化妆是用另一隻眼睛,「我会尽量不要眨眼的。」她对化妆师毫无信用的保证。 等到睫毛的问题用完严哲伟才问她。「你接的案子?这不是公司创意部的工作吗?」 「好像有先给创意部审核过了,那广告好像是一个女生参加画展,然后里面的画作突然变成一扇扇可以通行的道路,其中那些画作的设计刚好被我的朋友负责到,她推荐上司考虑交由我设计。」这些事情没有过多久,所以她很快的将这跟魏白斌的摄影工作联想在一起。 「所以魏白斌现在拍的东西是在电视广告中的画作?」想到这么花费工程的东西竟然只是一转眼就过,严哲伟觉得有些太过花费。 「不,除了画作外,现在拍的照片主要是搭配各种巧克力的单品做宣传,那是长期的,会放他们的网路上以及连锁店家中。」袁怡萱突然脸色难看的说:「完了,我现在才想起我这样下来我的曝光率不就很高?」 严哲伟还搬出手指数了数,「恩……杂志的平面广告、电视、加上网路曝光率,我想应该只比总统少一点吧?」 袁怡萱瞪他。 「不过为巧克力广告要花费这么多的精力?」严哲伟问。 「因为情人节快到了呀!」这句话是化妆师回的,「你这男朋友不及格喔!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节日呢?」 严哲伟尷尬的笑了笑,不过却没有反驳男朋友这件事。 「好了吗?」摄影助理对着他们喊。 这里有专业的化妆师,而且因为她是临时模特儿,所以还特地多了个摄影助理来帮忙。 摄影的拍摄一开始并不怎么顺利,袁怡萱完全搞不懂魏白斌要她做什么样的表情。 「你的姿态是高傲的,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那个红心皇后,不过在这充满巧克力的世界只有里一个人,你的眼神是透着淡淡的寂寞。」魏白斌的声音不大,不过整个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在掌控,全部的工作人员都听从他的指示在行动,想不注意也不行。 「恩……」袁怡萱为难的皱眉,这些东西当初的她都画出来了,可是要她表现又该怎么做才对的,眼前没有一面镜子,她根本不晓得自己的姿体动作和脸部的表情究竟差了多少。 她先是抬起手轻抚的花朵,结果马上传来摄影师的声音。「你的手臂太过僵硬了!要像羽毛般柔软!」 羽毛般柔软?那是什么?袁怡萱放弃手部的姿势,改坐在阶梯上,当然又有某人说话了。 「你要放开!不要那样拘束,在这里,只要你开心没有人能说你什么,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人会拘谨成这样吗?」 袁怡萱想了想尝试稍稍打身子放软,向前倾,并且将双脚前伸然后交叠。 「气质!高贵!那些呢?我怎么看不到?」魏白斌的声音没有严厉,可是她的心却沉到谷底。 「要先拍完红心皇后才可以接着拍下一个,加油点怡萱!」魏白斌拿着摄影机,他的的五官很鲜明,但是全部组合起来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他本人也是如此。从以前他不管做什么事不马虎,那从不分心的双眸总让她很有压迫感,原本以为不看到就不会那么紧张,但透过镜头她彷彿看到了千万隻那样专注的视线。 之前的模特儿也有人琢磨了许久后仍旧体会不出那种感觉,偏偏魏白斌摄影师又是出了名的不马虎,每个人都难免有些担心。 折腾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纷纷收工进行短暂的休息,打开餐盒,严哲伟走到她身边。 袁怡萱的面色苍白,像是喘不过气似的,每次吸气都很深很用力。 「还好吗?你好像快晕倒了。」严哲伟关心的问。 她虚弱的笑了笑,「可以,是我自己没有抓到那节奏,之后一定会比较好!」 「恩……」他看着她,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给予讚赏的微笑。 他原本已经准备接受她抱怨一番,因为摄影师的对待方式有很多人都觉得严厉,毕竟袁怡萱是第一次来,不该那样严苛,可是没想到她是这样想法,这让他不禁觉得,这次的拍摄不全是辛苦的,至少,他很期待最后的结果。 「怡萱!装换一下,我们要拍一系列,先从比较像你个性的拍起好了!这样也比较容易进入状况。」魏白斌走到袁怡萱前面,她正在吃饭,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她只含糊扒了几口便跟着工作人员去做准备了。 严哲伟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一个工作人员经过,他顺势伸手招他过来。 「不好意思,我是袁怡萱的朋友,可以给我看一下她这次要拍的内容大致有哪些吗?我担心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想说能不能帮她。」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说:「我也从事这行很久了,虽然没有什么专精的技术,可是大致也能知道这模特儿适不适合,我看你朋友是可以的,只是她放不开,一开始总是如此,不过可能没办法给她太多时间琢磨了,之前的模特儿花掉太多时间了,这间庭院就快要还回去了。」递给他一个本子后指了下化妆师,「可以跟魏摄影师讨论一下,看要不要让你参与几个,这样也比较帮助她进入状况。」 严哲伟点头表示了解,可是广告曝光率极高,他能参与的机会不大。 最后他和魏白斌讨论后的结果是,他参与几个照片的拍摄,不过里面的他带着的是各种款式的面具,这样不只可以帮助袁怡萱的拍摄活动更不会打破他的准则。 「好!怡萱靠过去一点,灯光从上方来!」魏白斌半跪在他们前方,灯光师在后头打光。 西式的庭园有着纯白色的凉亭,凉亭中央那艺术雕刻的桌椅正摆满了各种模样大到令人惊艳的巧克力花束。 七彩顏色包装的巧克力玫瑰穿插着青绿的叶片,形成极为鲜艳的对比,但这样的顏色差异却完美的相称于画面中央的两人。 女子的长发捲曲的盘绕在颈部以上,只有少数的发丝垂落在肩旁,那发像是海中的波浪,弧度美的漂亮却也浩大的使人不敢触碰。 她轻倚着雕刻完美的柱子,伸出的右手轻扶着一个单膝跪在一旁的男子,那人的面上有着一个半边的面具,银白的色泽配上绿色的线条,虽然精简,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魅力,他对她的屈膝像是忠诚的臣子。 「怡萱头抬高点。」魏白斌说,他手中的相机闪个不停,刺眼的闪光灯晕眩了她,可是她不敢移开目光。 「坐在那桌子上,这是第二个姿势,严哲伟你则在她身后,动作像是辅佐着她。」 这次巧克力的主题是水果风暴,厂商以巧克力和水果的微妙口感作为基底的搭配,奇妙的口感会让人欲罢不能,但光这样还不够,商家还将它与凝结的冰品结合,其中某些口味更是加入了沁凉的薄荷,让人入口的瞬间感受到极妙的体验。 将蓬松轻盈的裙襬稍稍撩起,她踏出步伐,擦上各式亮片色彩的艺术指甲在裙子蕾丝的皱摺处若隐若现,像是藏在下头的璀璨宝石,她的十指每隻都有着不同的顏色,就像是以层色递进的裙子,每层都有着属于它的色系。 第一层是深蓝的渐层,用渲染般的手法向下递减,接着还未完全归白,便又插入浅色的淡紫,层层递进,整个礼服就像是浸泡过彩虹般的亮眼鲜明,而那白纱的丝绸则像是那是雾状薄冰,带着点清凉通透的美感。 袁怡萱将手轻抚着下顎,露出浅浅淡淡的微笑,严哲伟则站在她的后头,不同于她的配色繽纷,他白银色的穿着更像是保护她使者,为的只是更加衬托出她的美。 魏白斌说严哲伟在这就是她的冰,他的职责就是帮助她绽放光芒,她可以不用像上一个摄影一样,需要绝对的强势和高雅,这次的她只需要充满色彩,就像是带着满满活力的发光体,有着亲和力,有着坚定性,还要带着那种能够感染人的渲染力! 眨了眨眼,对着不断闪烁的镜头袁怡萱却感觉自己在丧失能量,虽然不到昏眩,但她满脑子只剩下茫然,她究竟该怎么表现那种繽纷的活力呢?看着镜头后的魏白斌,他的唇是紧抿着的。这是代表好还是不好? 「头不要这样僵硬。」魏白斌的声音让她更加不自在,她有点迷失该怎么做才好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手脚怎么放都不自然,她到底该怎么办? 「看我。」突然的一个声音响起,是身侧的严哲伟,他的声音像是梦中的低喃。 「不行,在拍照……」她无奈的回,之前已经搞砸了,这次的绝对不能以失败作为结尾。 「当初你在画这一系的时候,人物的背景是什么?」严哲伟轻声的问,他唇动的幅度不大,但再怎么样绝对是逃不过摄影师的镜头,可是魏白斌奇怪的却没有出声制止。 「这个女生是个贵族,她的生活就是充满了明亮绚丽的色调,但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有天她遇到了一个顏色纯粹到令人为之一亮的男子。」她的思绪逐渐和当初构想时同步,她继续说:「因为我觉得水果的口味怎么和巧克力搭配中间都还是会有点差距,吃久了味觉更会对那种新奇的感觉產生疲乏,如同女子对亮丽的生活產生无趣,但适当的焦点模糊,反而能清晰所要表达的,如同那个带着寒冰气质的男子,反而更能凸显色彩的明亮。」 「所以,现在的你应该要跟我多一点互动吧?」严哲伟的语气是轻松的,但这句话却让袁怡萱豁然开朗。 如果她和严哲伟的关係一直是主角和配角的话,那么能表现出那种相辅相成的感觉吗? 「我们再换下一个动作。」魏白斌刚这么说,袁怡萱的脑中就想起之前自已为图片人物的安排,那是两个人物一前一后走在阶梯上的画面,但,这不行。 「你们先站在阶梯上,袁怡萱在上严哲伟在……」话还没说完,魏白斌突然张大眼睛然后拿起摄影影机,聚焦、拍摄。 第十二章 被子上她的味道已经消失了,不知不觉他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两个礼拜之久,这晚,分针的声音格外的扰人,让他难以入睡。 在这里的几天他无可否认,就算现在的工作是最低层的员工,仍旧是他度过最舒适的生活,在这段时间,袁怡萱曾跟他提过,说他的情绪管理很奇怪。 想起当时她的表情,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的上扬,他知道她担心自己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会伤到他,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停停顿顿的,让他听很久才听出她是在抱怨他总是在笑。 说来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讨厌别人微笑呢?不过他懂她的意思,所以他也跟她说,很多时候他会的只有微笑。 紧张的时候,烦躁的时候,很多时候他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刚开始听到爸爸要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觉得很难,但久了以后,除了微笑以外,其他的表情就像是他赤裸裸的情绪表现,他不习惯被人看到,那会让他不安。 窗外的灯熄灭。 别户人家也睡了。光源消失后,整个室内又更加昏暗,四周很安静,只有外头三三两两经过的摩头车。 掀开棉被,他走到柜子前,那里放着音响设备。袁怡萱常常会在工作的时候放音乐,几乎都是轻音乐,钢琴演奏,她说她不懂音乐,只是听着不孤单。 想起那时她说这段话时的笑脸,他感到心疼。他希望她不再孤单,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连最简单的陪伴都不敢允诺。 时间悄悄的过去,最后他没有选择半张cd,只是推开窗,听着自己心情所演奏的乐曲。 这段时间他过的生活是史无前例的放松,她和她朋友的相处模式是他从未想过的样貌。 她们单纯的生气,纯粹的聊天,每句话都以他难以想像的情况下出现,她们的谈话就是谈话。 之前若旁人说他善于社交,那么他会虚心接受,但现在,看着她们相处的模式,那都是不断在提醒自己是多么交友贫乏。 人际关係等于资讯情报网,等于商场利益的走向,等于权力地位的大小。在他的世界,他从未认为这项观点出错,但不是他的世界太小,而是他所要照顾的太多,他早已失去了人类最纯真的情绪。 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他可以不顾任何事物的放松自己,他不用担心任何的情绪表现会影响公司的经济,或者是任何言论可能透露初已定的策划,而让敌人知道公司的未来规划。 这样的生活很愉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在他心头的重担却每每在夜里发作。 最近夜越深,他的头脑反而越清晰,一段时间下来,他利用那些时间思索自己了的生活方式,然后,陷入了困境。 之前的他生活过得很充实,每天都在迎接挑战,他曾一度以为这就是他嚮往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从小的他,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不想要什么,不能要什么。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这样的生活,这样简单、平凡的快乐,可是他却同样捨不得之前那种与成就感并存的生活方式。 柜子和工作桌中央有个较小的桌子,那桌子上很乾净,只有偶而出现的水杯以及固定放在那的绿色仙人掌和深黑色的市内电话。 电话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上头却有灯光在闪烁,黄橙色的,却意外的刺眼,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他。 像是要透过这样的方式跟他说:「现在他所做的是错误的,这两种生活不能同时存在。」 「但我都想拥有……」他轻声低喃。 他第一次没有让钢琴旋律打扰这夜里应有的安静。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乾涩且僵硬。 「哲伟吗?」跟以往不同的声音,这次是一个中年人。 手不自觉的握紧,严哲伟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战胜的愉悦抑或是痛苦的懊悔。 等不到回应,那头的人略带疑惑的轻唤,「哲伟?」 「父亲,是我。」他说。 一声难以察觉的呼气声,若不是严哲伟自己也处在紧绷状态,是根本不会听见。 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讲话。 「我看到新闻了……」率先开口的是严哲伟,他知道自己开口时对方是屏气凝神的在听着,不过这不影响他决定要说出的话。 「我很对不起。」他本以为这会很难,可是,其实根本不难,看着电视上的父亲每天面对新闻记者的身影,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画面,但他就是在那一刻感觉到愧疚。 这一切本不该由父亲来承担的。 是他将自己为双方公司签上的合作关係,亲自送入火场,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当时的情况再次发生,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坚持,但,绝对不会将场面弄到如此的难堪。 父亲对于他的行为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说:「回来吧,自己的后果要自己承担,若能解除这次的危机,我也不强求你们了……毕竟孩子都长大了。」那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柔和。 张开口,刚想要回答,袁怡萱的脸就跳入了他的视线,这里的生活、所有的一切。 在他还在犹豫时,父亲掛了电话。 嘟……嘟……嘟…… 他低下头背靠着墙缓缓的滑下,时间像是定格了,外头月光柔和的照耀着,他听见心跳的声音,缓慢但坚定。 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了…… 突然他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很小声,可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很容易听见,随后冰箱被开啟、玻璃碰撞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 拉开门,经过漆黑的走廊,他向着点着灯的厨房走。 「你怎么还没睡?」他依着门问,脸上又回復到了那种淡然的笑容。 「跟你一样睡不着。」袁怡萱站在瓦斯炉前,回过头的她对着他微笑,「嘿,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这主意不错。」 只有开着厨房的灯,昏暗的灯光让坐在餐桌前的他们看着彼此时,有种不切的感觉。 她穿着水蓝色的上衣,白色的短裤,她的腿白皙又修长,大大的双眼直视着他,唇边漾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总是让他感到平静。 严哲伟端起眼前的牛奶,小心的喝了起来,温热的牛奶含入口中,浓郁的乳香让他舒服的闭上眼睛,这里的牛奶融合着她家的淡淡香气,不浓烈,可是却比任何刺激的香水更加让他记入心坎。 白天的他们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交谈,袁怡萱一埋进工作里,她的专心程度是旁人难以比拟的,她可以除了自己的餐三整洁外,一整天都在桌子前埋头苦干,直到睡前才惊觉还没跟他说早安。 严哲伟也没好多少,他整天在外面打工,等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梳洗完后也离就寝时间差不多了。 可能是因为两人难以交流,所以这种午夜开牛奶谈心会的怪异现象就被他们两人默许了。 「你怎么了吗?工作不顺?」在喝完牛奶后袁怡萱这样问他。 「没有。」严哲伟摇摇头,「我看起来工作不顺吗?」他的表情很无辜,像是自己的能力没有被认同。 「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袁怡萱说。 她的断定让他猛然的愣住了,到底要不要跟她说再过不久他就要回去的事呢?他犹豫,可是答案终究还是到了唇边便转口,只含糊的说:「每个人都有心事。」 「……我想可能是因为你的眼神感觉比平时还要锐利,好像有着许多的事情烦着你,如果可以,你能跟我说没关係,多一个人分担总是好的。」袁怡萱的笑容很纯粹,那是种真诚的关心。 跟她相处的时间里,严哲伟发现她是个很细心的人,而且大多的时间都很温和,只除了在她认为你在逞强的时候。那时她会突然用很坚定的目光看着你,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告诉你:说出来吧!跟她说心情会好很多。 看着她,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遇到她的感觉。她好像一直都很坚强,明明是个小女孩,却能让猫咪依靠,明明是很温和的人,却能使人从她身上得到强大的力量。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他没有忘记之前答应她,要让她了解他。 「好呀!」她的笑容很柔和,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挖人隐私,也不会让人感觉像是被同情,你能相信她只是专注凝听,凝听你心中所想的每件事情。 「之前的我并不会这样失眠,应该说,我一沾上床就睡了,老是感到疲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努力,啊,你之前猜对了……我家是个家族企业。」他笑,笑的很无奈。 「我爸是董事长,整天都在忙,所以从小我们见到他的时间没有多少,唯一跟他的交流就是社交聚会时,他带着我们出席。对了,我有个哥哥。」 严哲伟放慢语调,他的视线对着远方的家具,可是他并没有对焦,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回到了以前。 「哥哥跟我的感情很好,大家都说家庭中的兄弟常常会吵架,不过我们不一样,他对我很好,小时候我的功课都是他教的,他教我和人如何应对,教我如何做事有效率,我觉得他做了一切父母该做的事……」他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欣慰,每想起他的哥哥,他有的只是崇拜。 「在以前我一直以为哥哥是万能的。爸爸吩咐的事情他都能处理的尽善尽美,而每当我有问题,他都能提供我解决的方案,我还一度以为这世上没有困扰他的事。直到有天,我听到爸爸要哥哥政治联婚……」严哲伟低着头,话语停止在一个段落上。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没有颤动,若一不小心,可能会忽略他的脆弱,可是袁怡萱仍旧感受到他的到他的情绪,因为他的肩膀两臂僵硬,那是努力制止住握拳举动后的结果。 袁怡萱将手轻贴着他的手背,严哲伟惊愕的将视线移过来,然后他看见了她柔和的宛如水波的双眸。 「你反对吗?」她问。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可是却像羽毛般搔动他的心。 「反对。」他脱口而出,在那瞬间,有股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情绪涌出,他从未如此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她唇边漾起笑意,眼睹上的睫毛弯弯的,为那成为月牙状的眼睛画出优美的线条,她的笑容像是太阳,从一开始见到她,他就知道这女孩会是他一生中的光芒。 「但我哥哥却同意,他总是能将事情处理的完美,可是我知道,人的情感并不像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控制不住。」就像他单单因为一次的相遇就喜欢她一样,不过就因为他了解,所以他害怕,「我很担心会再看到一个跟我爸妈相同的婚姻,他们相敬如冰的态度。我不愿看到有天那样完美的哥哥因为自己现在的决定而感到婉惜的一天,我甚至不愿去深想。」 严哲伟知道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妙了,他渐渐透露出够多的东西,而且有越来越氾滥的趋势,可是他就是停不住,他好想将这几年的心情全部吐出。 就这样,袁怡萱在这一夜听到了严哲伟所有的事情,直到夜深人静时,他们才有了倦意。 严哲伟今夜让袁怡萱觉得他就像是个男孩,他在说出事情后那种轻松的表情让她感到既心疼又可爱,他们在客厅待了很久,看着无关痛痒的新闻,沉淀着彼此交流后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心情舒服的关係,严哲伟靠着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无奈之下,袁怡萱只好将电视关掉,看能不能就此入睡。 腰边的枕头和严哲伟压着她的重量,让袁怡萱的身体向右侧呈现弯曲的形状,这样的姿势也睡不着,她便回想起之前两人谈话的种种。 终于对他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这让她很开心,可是在同一时刻,忧虑也伴随在其中。 他们的世界相差太远了…… 他家是间企业公司,跨国的那种,他的爸爸是董事长,而哥哥则是总裁,总裁管理着各种的事情,而其中总经理就是往下推算唯一最大的职位。 严哲伟则是那总经理。 在知道的瞬间虽然他一直跟她强调那并没有像人们想像的那样难接近,不过距离感还是悄悄的在她心中拉开。 严哲伟的哥哥主要是负责下达决策和审核,而他则处理人事的问题像是社交方面居多,他哥哥有一个很好的商业头脑,但并没有严哲伟的人脉和交际手腕,公司靠着他们两人相辅相成后不断成长壮大。 而这次,严哲伟就是因为太过自信,以为自己也能在爸爸与哥哥联婚的对象之间来去自如,所以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将亲手建立的两企业间的关係给破坏,然后擅自离开岗位,董事长一气之下,将他的银行全部冻结起来,使他身无分文,没了机票也不能回去。 袁怡萱觉得他太孩子气了,当然她也有反应,不过回应她的却是严哲伟轻松的笑脸,他说:「只有她才能给他童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很明白,不过她大概了解那是种需要她的意思。 时间已经四点了,她知道严哲伟是三点的时候熟睡的,已经经过一小时了,这一个小时她不断尝试让自己入睡,不过都徒劳无功。 第十三章 少了电视的声音,四周很安静,她半坐着,严哲伟原先只有头靠着,可能是因为她太娇小的关係,后来严哲伟甘脆把她当成了抱枕,右手环绕过腰,整个人倒了过去,虽然还是坐着,但袁怡萱的身体几乎贴在沙发的扶手上,侧边还窝着一隻大型动物。 她不能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还被压着,身体没多久就有些发麻,这样的姿势让她很不舒服。 拉了拉某人的手臂,纹风不动,依旧是抱着她的姿势。 他的手臂不像举重的选手那般健壮,不过仍旧有着优美的肌肉的线条,光用视觉就能感受到它的结实与强壮。 再次尝试闭上眼睛,屋内的灯没关,不过很微弱,不至于影响到睡眠。 思绪渐渐飘忽,他的手像是一个巨大的锁链,坚固且强硬,牢牢地将她圈在怀中。 就在即将睡着之际,耳边传来他的呻吟,还没张开眼,严哲伟像是个孩子般的紧紧抱住她,并将他自己的头埋进她的肩窝中。 似乎严哲伟也嫌弃这样半躺不躺的睡法,因为睡梦中的他,抱着袁怡萱双双倒向沙发。 将沙发当成床,面向着光源并没有让她难以入睡,他规律的呼吸像是一首摇篮曲,安稳平顺的牵引着她的心跳。 两人躺着的沙发很拥挤,他贴着她背后,环抱的手丝毫没放,反倒又紧了紧,她感觉的到。 「严哲伟?」她轻声呼唤,她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些尷尬,如果就这样睡着了,隔天早上起来他醒来后会怎么想呢? 对方没有回应。 「严哲伟。」她坚定了语气,仅用他怀中狭小的空间,转了个方向面向他的脸。意外的是,他在皱眉,看起来很痛苦。 手心轻柔的擦过他的脸颊,原本是想要抚平他的不安,但他却像是隻宠物,温顺的往她怀中鑽了鑽,变成两人相互拥抱的姿势。 她没有不安或者是恐惧和羞愧任何一种情绪,她只专注于他的眉头不再深锁。 原来他喜欢抱着人呀? 袁怡萱轻笑,摸着他的发,像是摸着记忆中的猫咪。 沙发不够大,她的身子必须和严哲伟靠的很近才不会有掉下去的恐惧,所以当他手臂的力量加大时,她也没有挣扎,毕竟她也很担心睡着后的自己会不会掉下沙发。 「唔……」严哲伟发出低喃,他身子动了动,一开始袁怡萱以为对方醒了,可是却不是,只见他在她的肩颈磨蹭了一下,接着温热柔软的触感,贴上她的肌肤。 感觉到严哲伟正在用唇亲吻她的肩膀,袁怡萱吓呆了,他像是一隻温驯的豹,熟睡的时候外表像是隻小猫,清醒的时候他会故意偽装成猫咪,唯有在半梦半醒间,她才惊觉到,压在她身上的绝不是什么猫科动物。 他是个男人。 从肩膀、锁骨亲吻到脖子,埋首在她颈间的男人正细细用嘴品味她的味道,袁怡萱不自在的想要推开他,可是自己的手臂连带身体,全部被他抱在怀中,就像一个铁牢。 好不容易挣脱出右手,对方下一秒就握住,她的双手都被放到背后,严哲伟用一隻手掌就能将她左右手固定住。 他还在亲吻着她的身体,脖子的地方既舒服又痒,袁怡萱根本无法多想,只能感觉到,他另一隻空间的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臀部。 宽大的手心,如同灼热的火苗,而她则是那即将被点燃的木柴,所到之处被他挑拨的炽热无比。 「唔……别这样摸……严哲伟……你是不是醒了?严哲伟……」 面对着微弱的灯光,她越挣扎,对方就越得寸进尺,严哲伟从躺姿压到了她身上,她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姿势贴近过一个人,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感觉到重,她挣扎,可是他却没有理会,他轻吻着她,像是她是个甜美的水果,吸引他採集吸允。 「严哲伟……」她无力地喊,声音有着难以掩饰的娇柔。 袁怡萱知道自己的思考能力不断的在流失,她的脑袋像是停摆似的,周围的一切不再重要,她的身体变得异常的敏感,一个触碰都会让她颤抖。 她的视线变的迷濛,她听见彼此的呼吸逐渐在改变,变的低沉、粗重,甚至有些窒息。 「想要……」严哲伟诱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她看不到他的神情,甚至不清楚对方究竟清醒了没,此刻的她无法思考,身体敏感而且难以控制,但是思绪却越变越轻盈。 少了理智的束缚,她好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跟着他。 衣服被掀开了,而她的手还被压制在身后,隔着内衣,她的胸部落入某人的掌中重重的捏了下,她叫出声,「……啊痛,你不要这……唔……」还未说完一句话,他堵上了她的唇…… 世界是深灰色的,全部的房屋都是由企划书所推起的,房子的外围没有门,只有高于头顶的窗户一扇,每扇窗都透着血红的光芒,而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在忙碌的奔波,目标是将全部的房子都纳入他的旗下,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就是不断的做着。 在那里,他一跳就能跳上好几千公尺,眼下的世界全成了灰白的一片,一栋栋的房子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企画书的报告,给个都排列整齐,但是他随便望眼一看,就能看到当中的不对劲。他选了一栋房子落下,然后轻松的攀进窗内,屋内是鲜红的一片,是喜帖的顏色,找到墙壁上的"营"字,他将它撕下,然后纳入怀中。 他不断做着这的事情,然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恐惧感,他的属于他的房子越来越多,可是失去他们的风险也越来越大,他分身乏术。 他感到焦急混乱,世界开始摇动,房子有些加盖,有些坍方,他还是四处眺望,不能停,不能停…… 忽然,云层像是开了个洞,暖洋洋的光线照了进来,微微的香味包围着他,不再跳跃奔驰,坐下来,他累了,他只想睡觉。 轻柔的声音安抚着他焦躁的心灵,那像是天使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如同歌声般,声声悦耳且动人。 随着光线的降临,为他的世界缓缓上色,如同度过严冬的考验,他贪婪的吸取春天的气息。 淡雅的香气,像是花香却不那么浓烈,有着一点清甜的气息,温热的感觉,他的怀中像是抱着什么东西,柔软的如同上等的棉花,他将脸埋的更深,让温热的香气环绕的他,他收紧双手,听见一声娇喊。 她喊着他的名字是吧?他的唇角扬起。她是谁呢?拥有这么柔和的声音……她是谁呢…… 他紧紧贴着怀中的她,如果可以就这样将她融入体内该有多好?一定很温暖,不自觉的张口啃着,想要就这样将她全数吃进体内,她的触感很软,很舒服,他放任自己亲吻着,越陷越深,停也停不了…… 「……严哲伟……严……」 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身下的人儿正红着脸,她的唇咬的紧紧的,脖子的地方是一颗颗粉嫩的痕跡。 昏胀的脑袋让他难以思考,不过他知道自己正将袁怡萱压在身下。 她的衣服凌乱,虽然不至于到全裸,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大概做了什么事。 严哲伟只花了半秒的时间理解,随后他马上离开她身上,拉她起来。 「我……」原本他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就只剩下一句抱歉。 在他还未能允诺任何事之前,绝对不能造成错误,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绝不。 「没关係。」袁怡萱乾笑的整理好仪容,慌乱之下,她仓促不安的举动在他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可爱。 严哲伟想伸手帮她把衣服穿好,但到半空中接触到她的视线,他停住了举动。 她的视线没有责怪或惧怕,有的是那种尚未从情慾中回神的茫然,她的脸上甚至还有着緋红。 他焦急的转身,「我先去洗澡。」他需要冲一下冷水澡,理清现在他们之间的关係,以及往后会面对的处境,他要想对策,他要想着如何应变。 这些事情干扰着他,以至于他忘记袁怡萱失落的站在客厅的中央,任由身上的体温逐渐冷却。 「好。」她轻声的回。关上客厅最后一盏灯,留下一室的黑暗。 第十四章 他们之间的关係变的很奇妙。 「早餐好了。」 严哲伟还是会在早晨用他的笑容叫醒熟睡中的她,一开始袁怡萱还以为一切都没变,昨夜的一切都是梦,直到坐上餐桌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不是。 他开了电视。 电视的声音遮住了两人的谈话声,他们的对话变少了;他的视线专注在萤幕上,不再关注她的吃饭时的表情;他们的关係就因为一个电视,好像变淡了? 这有可能吗?她不知道。 安静的吃完这顿早餐,她感觉胸口有种窒息的压力。 「海翔企业的股市大跌,号称友善关係的德新间接收购!?」突然这几段字在眾多新闻中显得格外唐突。 她还记得严哲伟跟她说过海翔企业就是他爸爸经营的公司,公司经营硕大,稳定的根基不是说倒就倒的,但是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他们最近跟德新企业联合要进军的房地產业。 接着报导的内容又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只听主播说:「海翔的少爷与德新的千金有着不为人知的恋情,原本已经预订婚约,但为什么还会突然取消呢?进行连线报导,让我们将镜头交给位在德新企业门口的江记者。」 镜头转向气势万千的大门,象牙色的圆柱像是屹立不倒的巨人,撑起足以二十几层楼高的办公大楼,在门口的台阶,有许多未拿着麦克风的记者,看来不只有那位江记者来到现场而已。 「请问董事长,你的千金怎么会跟海翔董事的儿子订下婚约呢?听说他们当初是青梅竹马是真的吗?」 「大家都很好奇,请问这次的海翔股市下跌跟您决定撤出市场有绝对的关係吗?」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撤出市场呢?」 德新的董事长像是记者们的标靶,话语像是一支支的箭,毫不犹豫的往焦点中心的人砸。 袁怡萱担心的看着一旁的人,他的脸上没有多馀的表情,不过她就是能从他的眼神知道他在忧虑。 「他们指的少爷是……」她轻声询问。 「是我哥哥。」严哲伟回以一个浅笑,那笑容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让袁怡萱放松。 「没事吗?」不管是海翔公司,还是他哥哥,甚至是严哲伟目前的心情,她都希望一切没事。 「最大的事还不只这样。」叹了口气,他漫不经心的答,「其实我没想过后果是骗人的,甚至之后在公司营运上会造成哪些不利我也不是猜不到,不过我却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严哲伟故意将语气转的很轻松,不过这并不能阻止袁怡萱发现他眼底的苦恼。 「你还是很担心公司吧?」 「……恩。」 「那你后悔吗?」她问。 像是被问到一个敏感的话题,严哲伟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但没花多久他就让自己稳定下来。 「可能吧!但是人生就是处在后悔中,如果当初我没有选这条路的话,也会选其他的方式,若我让哥哥的企业婚姻成功,那必定会成为我生命里最大的悔恨。」他说的斩钉铁齿,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时电视里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记者是争对着海翔。 「请问您的两个儿子目前人还在国外吗?有没有接获公司发生变故的消息?有对策吗?」 「经过有效情报指出,您的两个儿子目前都已经回国了是真的吗?」 「投资的民眾不段的在流失,股市的下跌对您的心情有任何的影响吗?会影响到往后的决策吗?」 依照老样子,一切的问话都没有回应,全部终止于车门关上的瞬间。 镜头没有拍摄徜徉而去车身,闪光灯不在闪烁,只剩下那什么也没问到的记者在独自推测。 严哲伟等到新闻告一段落后,悠悠的开口:「德新企业和我们企业其实已经合作了很久,他们的董事跟我父亲是好朋友,因为这样,我和哥哥从小就称德新董事长为伯父。可是最近因为房地產的投资出了点问题,消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造成严重的亏损,两个公司都受到了重创,为此事,伯父和父亲进而衍生出了很多问题,可是谁希望这样的关係就此破灭呢?所以德新董事的妻子和我的母亲进而提出个建议,而这个建议就是希望我哥跟伯父的女儿结婚。」 他的话像是在讲给袁怡萱听,却也像是他自己在回忆。 「伯父只有个女儿,我和哥哥从小就和她玩在一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的个性以生活在富家的千金来说,太过于天真,伯父从以前就很担心她因为爱情而赔了许多东西。」 「所以他们认为嫁给你哥哥是最好的打算吗?」 「大概吧!」严哲伟有些放弃的耸耸肩,「其实一开始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父母亲虽然彼此间生疏,可是相处上还算愉快,我总认为人的一生不可能十全十美。就像父亲所说的,上天让我们出生在这个家庭,我们享受那些全力,也该背负起那些牺牲,所以一开始我没有反对,反而听从父亲的话,更加密切的将两公司沟通做好。原本我以为一切可以就这样照着计划进行,可是有天我看到了一个画面,那让我瞬间改变了心意。」 「什么画面?」 「那天我提早从晚会中回家,家中的灯微弱,我将脚步放缓,可是经过大厅时,我突然愣住了,我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将我家养的猫咪放在腿上,她轻柔的抚摸着牠,并且跟牠说话,我从来不知道妈妈在结婚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爸爸。她跟爸爸根本才见过不到五次面就结婚了。」 「你爸妈也是政治结婚?」 「是啊!他们的感情平平淡淡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样还好,可是我却没想过,若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深爱的对象怎么办?小时候我没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呢?两个深爱着别人的人结婚,那么那样的婚姻究竟是多么煎熬?对孩子的影响又会多大?加上那天我看到妈妈红着眼眶对猫咪说着喜欢人多好时,我终于了解到哥哥不行和她结婚,这绝对会是个错误。所以我将这个想法和家人们提出,但父母亲不同意,同样的伯父也是。因为我之前将许多的企划方案都和德新企业有所关连,以至于现在的危机。伯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你没有什么错。」这是袁怡萱听完后,唯一能说出的结论。 严哲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习惯叹气,总觉得会招来厄运,这是他唯一的迷信。 「每件事都有转机,也许换个说法和角度,一切都可以挽救的回来。」袁怡萱安慰道。 「恩。」 「那个……有一天……」你会离开吗?她很想这样问,不过并没有说出口,因为电话响了,终止了她的话语,也中断了她的勇气。 她不知道自己问出了那个结论后能做些什么,也许只是增加心烦的日子而已。 「喂?」接起电话,袁怡萱说。 「是我,钟靖惠。」钟靖惠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应该是什么值得开心的消息,不过袁怡萱只能轻轻的提起唇角,假装好奇的问:「怎么了吗?」 钟靖惠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马上说:「你们当初拍的照片都挑好了,待会寄过去给你们确认,不过有几张严哲伟的脸比较容易认出来,他的面具是半边的,那剩下的半边脸还是帅到没天良!」 袁怡萱倒是同意严哲伟散发的魅力有些超过,不过这有什么关係吗? 「当初不是说不挑那些容易认出他脸的照片吗?」袁怡萱问。 「是啊!但问题就是那些照片真的很好!虽然说是容易被认出来,但也不是那样简单就可以的啦!所以有些争议,想说给当事人抉择。」钟靖惠说的口气像是巴不得袁怡萱也加入劝服严哲伟的行列,钟靖惠一定以为她的加入会让照片被他同意的机会增加,不过以现在他们的情况,可能性她不怎么确定。 照片没几天后就送来了,她和严哲伟一起挑选着照片,里面每一张都像是另一个自己,既熟悉却陌生,袁怡萱始终不晓得她可以散发出这种气质。 「这张的我感觉好冷漠喔。」她说。 「不过却异常有的吸引力。」严哲伟打趣的接口,但直到说完后他才发现好像说错话了,袁怡萱没有跟着他一起笑,而是浅浅的勾着唇,带着无奈的浅笑。 这几天她总会不经意的露出这种表情,让人很心疼,总觉得她好像是在惧怕某些事情一样。 「我比较喜欢这一张,感觉充满了正向的力量。」袁怡萱拿起一张以黄色系为主的照片。 严哲伟凑过去看,照片中的她眼睛散发着光彩,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裙子繁琐到一个不行,虽然华丽,却宛如将她强硬的定住在椅子上,她纤细的身体在那身衣服下好像必须端挺着腰椎才能不被击垮。 「有种王者一般的感觉。」严哲伟说。 「这样很好。」 「不好。」没想到严哲伟却这么回。 「为什么?」 因为照片中的她散发着一种孤单,还有一种倔强,端坐着的她是每个人希望的寄託,「那样的生活不适合你。」 你适合毫无烦恼的笑着。 袁怡萱纠结着看着照片,她知道严哲伟的话并不是在暗喻她没有能力当王者、成功的人,可是还是会令她感到伤心。 因为严哲伟可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啊! 他的生活圈里,她可以猜想,大约全部都是成功者居多。但她却不适合。 她真的不适合吗? 袁怡萱问着自己,然后走到房中的镜子前,她无比认真的端详起自己的面容。 她知道自己最常做的表情是直视着人,没有刻意,不过当她发现自己直视着镜中的自己时,她感觉到的只有怪异,她无法想像平时自己看着别人时,别人会有什么感觉?会像严哲伟看着人时,让人感觉到一切都被看透吗?还是像钟靖惠看着人时,感觉到她目光深处就有着的自信?她有那种吸引力吗? 「也许我应该少笑一点,这样看起来比较有威严。」她轻声的说着。 袁怡萱不知道自己变得有威严可以有什么改变,但她就是希望在她发现跟严哲伟的差距后,可以尽力的减少,少到有一天她适合和他站在一起。 「恋爱了吗?」自己说出来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人会问她,所以她只好自己问自己答,像是小时候父母争吵时,她总会问自己"害怕吗"一样。 还记得当时她对自己的回答是,不能怕。 最近这几天,电视新闻的焦点始终是知名企业的经营风暴,任由外头炒的沸沸扬扬,公司内部就是不给予正面回应。 其实不是不给予正面回应,而是平时处理公关事务的严哲伟突然不在了,许多的事情虽然能照旧能运转,不过成效还是大打折扣。 「你什么时候会回去?」袁怡萱并没有赶人的意思,更正确的来说,她反而还希望他住的久一点,不过她异常清楚的知道还是会有那么一天,那么就由她开口好了。 严哲伟沉默的看着她一会,那样的视线让她心慌。 「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公司好像没有你不行,还是你爸爸不让你回去?虽然我不知道内部的情况到底是如何,不过我觉得你爸爸还是会认同你勇于承担问题的。」 「我爸爸之前有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回去。的确,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不过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严哲伟认真的盯着袁怡萱,就像是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愉快吗?你喜欢吗?」 袁怡萱知道这是一般住在一起的室友都会在意的问题,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的异常的严肃。 「喜欢,若接下来你还想来住,随时都欢迎!」她故作开朗的微笑。 接下来严哲伟依旧在这里生活了一个礼拜,不过他跟她说过,这是他目前最后一个礼拜,之后他就要离开了。 他必须出国去处理一切麻烦,加上国内的事情,短时间内他是回不来了。严哲伟向她保证之后他们会再见面,不过她只是对他说:「不急。」 严哲伟以为她是希望他工作不要太劳累所以只是点头就同意了,可是袁怡萱是在想,若之后想跟他在一起,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性呢?离开呢?她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来想想,再次见到他之前,她就要给出答案了吧?所以他可以慢慢来没关係。再给她多一点时间。 第十五章 「你看,这是之前魏白斌帮袁怡萱和她的男朋友拍的!」钟靖惠将包包里私藏的照片拿到叶雯婷眼前。 拿起一叠照片,叶雯婷感叹专业摄影师就是不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拍了这样厚厚一叠的照片?不过眼前这好友也很厉害,可以全部给她拿一份过来资料外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下一个礼拜就会刊登杂志了,并且在同一时间拨出电视的广告。 「时间过的好快,之前你不还在说魏白斌不敢找袁怡萱拍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拍完并且要发布了?」 钟靖惠只是摇头挑眉,「可能是你的生活的效率太慢了!我们的可都是善加利用呀!要知道……」 叶雯婷翻了白眼接口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嘿!既然你知道就好!」 没有理会她,叶雯婷拿着照片说:「你现在给我看没关係吗?」 钟靖惠笑的鬼鬼祟祟,「所以说这是秘密。」她将手指比成一伸在唇前,眼睛眨呀眨的,看起来俏丽又活泼。 「真不晓得为什么魏白斌不喜欢你?」叶雯婷半开玩笑的感叹。 钟靖惠收起笑容,瞪了她一眼,「再说就不理你了!我也没有喜欢魏白斌好吗?」 「恩……我知道。」叶雯婷笑笑,她知道点到即止这四个字。 看着照片,叶雯婷发现袁怡萱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变了,照片中的她像是个千变万化的女孩,一会高傲,一会可爱,一下眼神挑逗,一下双眼困惑,可能是因为熟悉她,看过她许多的面貌,面对这样的镜头,叶雯婷并没有感到不适应,反而敬佩起可以抓出这些一闪而过瞬间的摄影师。 在她印象中的袁怡萱除了体贴外,更拥有着细腻的心思,常常发现到一些小细节,然后利用温暖的陪伴,关怀别人,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她做什么事情总是温和的,脸上也时常带着微笑,所以一开始和她做朋友时她才误会她是一个柔弱的人。 不过事实上并不全然是,她虽然个性温和,但其实并不柔弱,还记得在她们高中时的事。 高中的她们因为从国中就说好要读同一个学校,所以彼此上课的时候都有互相督促,很容易就可以达到这样的目标,但当三个人都在同一班时,她们除了尖叫外,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表达她们的喜悦,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魏白斌并没有跟她们同一所学校,他读的是男校,所以那段时间的她们跟他其实就有点逐渐失联,除了钟靖惠外,她跟袁怡萱都很少再和魏白斌联络,不过这都是题外话,重要的是,高中的她们都很嚮往一件事,那就是交往。 傻傻的她们只有跟着班上的同学去联谊过一次,不过就是那一次,她们惹上了大麻烦。 她们是第一次出去联谊,所以当吃完饭后大家提议要去ktv时她们没反对,甚至还跟着一起去了,她们没有喝醉,可是别人却都喝醉了。她们一出店家就必须护送同班同学回家。为的就是不让同班的朋友第一次联谊就被刚认识的男生带走来的好。 她们的ktv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巷,在附近有几家夜店,是属于越夜越热闹的类型。她们小心的避开,但还是遇上了喝醉的男人。 叶雯婷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夜,因为那三个男人第一个抓到的就是她,她跑得比较慢,被抓到的瞬间连尖叫的力气也没有,她整个人处在恐惧的状态。 那些人满口污秽,说着附近的旅社和她那连身的长裙有多碍眼,她有一瞬间觉得她的生命就要毁了,直到袁怡萱坚定的站在他们前面,她的手指着那些男人,丝毫没有怯意的开口:「我们并不想要,请你们放开她!」袁怡萱的声音不大,但丝毫未眨的双眸却异常的闪耀。 叶雯婷感觉到身后的男子紧绷了起来,抓着她的手松了又紧,迟疑不定,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叶雯婷从此判定这些人应该就是趁着醉意胡闹,并不是什么长期流盪在这的不良分子,不然遇到这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钟靖惠在这段僵持间悄悄的离开了,事后听她说,叶雯婷才知道那是袁怡萱决定要这样做的。 袁怡萱先叮嚀钟靖惠出去叫车,将同学平安送离,并在同一时间拨打着电话叫警察前来,她说除非他们离开,不然一定要将警察叫来,且在那之前不准现身,因为拿着电话威胁这招很容易让他们被激怒,导致她们的不利。 虽然乍听之下很稳重,不过谁也不知道在袁怡萱那声"我们并不想要,请你们放开她"说完的同时,那些男子究竟是抓狂,还是胆怯,她曾去问过袁怡萱,当时的她会不会害怕,袁怡萱只是笑了笑,那个笑还是温和的,可是她发现其中的不同,唯有强韧的心灵,才能时时刻刻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你在想什么啊?」钟靖惠将她拉出回忆的漩涡,叶雯婷眨眨眼,傻傻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说魏白斌什么时候也可以帮我拍一张?」 钟靖惠认真的思考,「恩……不知道耶,要不然你问他?」虽然给出的答案跟没给一样。 「不用了。」叶雯婷将照片还给她,「那个男生是袁怡萱的男朋友喔?」 「恩,很帅吧?」 「是不错,不过他为什么戴着面具呢?有许多张的照片都没有照到他的脸,好可惜喔!」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他好像是在躲人吧?不想被人知道他在哪里做些什么事情的那种,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从他和大家的互动,还有之后我跟他选照片时的谈话推测的。」 「躲人?」叶雯婷的表情转为惊讶。 「对,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我的推测,我记得袁怡萱说他们是在一个雨天认识的,不过袁怡萱怎么也没说出他的来歷,感觉很神秘。」 「喔,没关係,反正之后有的是时间了解。」叶雯婷只是失落一下下,接着就恢復的活力,「对了!你有看到他的脸吗?长的怎样?」 钟靖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是说花痴也不过如此。 「他的五官是很好看没错,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他给人的气质……」看到叶雯婷巴不得当时在场的表情,钟靖惠越说越起劲,到最后她开始描述严哲伟的五官,把她小说编辑的能力全都用上。 「我告诉你哦,他的五官很柔和,不过却不像女人那样的柔弱,就像是隻优雅的猎豹,唇边那浅浅的笑,透着满满的自信感!性感爆表!还有他有着乾净沉稳的声音,宛如能够勾走人们的灵魂,一字一句都有种魔力!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整个人时常会处在飘忽不定的状态~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会电人一样,墨黑色的瞳孔盯着你的脸时,你的脑袋会突然变成一片的空白!」 鐘靖惠说的舌灿莲花,叶雯婷也配合的露出嚮往的神情。 「真的吗~袁怡萱超厉害~怎么可以交到这么帅的男朋友,好像简直就像小说中出来的男主角~简直就是王子呢~」 极其敷衍的内容,每句话后面还加上了浮夸的波浪号,但鐘靖惠很认真的回答:「你一定是看了照片还有我的描述才会觉得他是王子,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恶魔,或者是国王更贴切。」 「哈?」 叶雯婷不明白,不是才见过一天,怎么有这么多体悟?而且魔鬼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国王又是怎么有关联的? 钟靖惠摸着下巴说:「我总觉得跟他在一起时有点可怕,他太过于完美了!那种如君亲临的感觉用国王来说更为恰当,王子是不能治理一个国家的,但国王却有这种能力,同时在国王的背后,总是会有很多阴暗的真相被他隐瞒,他一闪而过的眼神,有时就像是深陷在漩涡那般的幽暗。跟他在一起时会有种跟上位者吃饭的感觉,不是他刻意表现,我能知道他甚至是在隐藏那种气质,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 「你见过他多少次啊?我怎么半次都没见过,你就已经知道他很多事了?」叶雯婷鼓起两颊,觉得自己的消息网很不灵通。 「也没几次,不过袁怡萱在拍照片的时候他也有跟在旁边,袁怡萱拍照的时间很长,加上之后他也投入拍摄,这段时间我有很多空间可以观察。」钟靖惠笑着。 「所以你整个拍摄行程里都在注意他?」原先钟靖惠想要回答"是",但接触到叶雯婷的表情后她突然明瞭自己被陷害了! 「他是袁怡萱男朋友所以我才注意的,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叶雯婷笑着拿起手起状似要打,「我去跟袁怡萱说~」 「不行!」 发现钟靖惠动怒了,叶雯婷也不开玩笑了,伸个懒腰转开话题,「真好!有男朋友了!那天还跟我说什么感觉不感觉的,结果公寓租人了,少了一个可以让男朋友住的地方。」 「什么公寓租人?」钟靖惠问。 叶雯婷想了想之前她和袁怡萱在咖啡店的对话,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之前她的公寓有一层空楼,不过后来她租给了房客的家人,我想她一定会很后悔的,不然现在就可以让男朋友住在那了,整天腻在一起多好?」叶雯婷嚮往的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旁憋笑的钟靖惠。 「我觉得她反而该庆幸她把楼层租人了。」 「为甚么?」 「不为什么。」钟靖惠只是摇着头笑,「对了!你看过以后,觉得些照片会被登在杂志上?我来看看你的眼光好不好?」 叶雯婷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很无聊喔,我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企业家,你叫我选是什么用意啊?」 「选选看嘛!不然我们来选哪一张的袁怡萱最让你喜欢?」 「为什么一定要选?」叶雯婷问。 钟靖惠没有说什么,只是催着她选,最后她们选了几张照片,那些照片虽然走的色系都不同,不过气质却和生活中袁怡萱有异曲同工之妙。照片里的她像是一个散发光芒的精灵,灵活的双眼能看透世间所有的生物,但却能保有不被影响的坚定,以及始终关心的眼神。 「我们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袁怡萱。」钟靖惠感叹,手指着一张以灰色主打的色调,「最近我觉得她怪怪的,之后我们找一天去看看她?」 这突如而来的话语让叶雯婷感到错愕,「发生什么事了?」 钟靖惠收起脸上的笑意,瞬间气氛变的沉重,「我也不知道,自从跟他们挑完杂志的照片后我就没有去她家了,不过我很担心,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第十六章 「很抱歉,我们现在赶时间,晚点会为大家说明。」严承杰微皱着眉,严肃的视线让挡在前面的记者纷纷让开。 他刚和弟弟回国,但躲的过在机场等候的那一波,却躲不过埋伏在公司四周的记者。 「请问德新企业和你们的关係目前究竟如何呢?有许多投资者都非常想知道有关近期你们……」又一个记者发问。 刚要请这些白目的记者停话时,严承杰看到弟弟单手微伸,做出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严哲伟的唇虽然掛着笑,但深邃的眼眸却是不容忽视的严厉。 「稍后我们会解释,请让一让谢谢。」严哲伟说。接着踏着便迈开步伐,坚定的让挡在前方的记者不得不让路。 严承杰给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说真的,他总觉得这次弟弟不再一样了,之前的他是冷淡且有距离的,那唇始终都勾着笑,可是那双眼睛却连一点波动也无。 现在他的目光虽然依旧深沉,让别人猜不出他的思绪,不过有时会突然闪烁着光芒,感觉起来更加锐利,好像他有一个目标值得去追一样,不再是公式化的生活着,严承杰知道这一定是弟弟在那段时间的改变,而这样的改变也是他乐见的。 进到海翔的大楼,严哲伟和严承杰搭着专属电梯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一开门他们见到一个头发及肩的女孩。她的发尾盪着内弯,柔细的发根向内侧捲起,她的眼睛泛着清透的光芒,好像世间的杂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影响不了她的心情,她就像是天神派下来的天使,那样纯净,那样高贵。 严承杰向父亲点过头后,对着那女孩问:「雨晴,你怎么提早从英国回来了?不是说要待会去接你吗?」 那个女孩是王雨晴,是德新企业的千金小姐,也是他们的青梅竹马,同时还是严承杰当初要结婚的对象。 在那段新闻找的沸沸扬扬的时刻,她刚好和好友去英国游玩,躲避了舆论的风暴。 「承杰哥哥,哲伟哥哥,你们好,原本我要在家等你们的,可是爸爸说什么要提早来教训你们,所以和朋友打完高尔夫就跑来了!连我妈妈也没办法!」王雨晴可爱的耸起双肩表示无可奈何。 她的声音很甜美,而且咬字清晰,就连说话时唇角都是上扬的,如同微笑般每个动作都美丽的不可思议。 她从小就拥有出挑的样貌,就连生气时也是微嘟着嘴,大大的眼睛与其说是瞪,说是眨着眼和对方撒娇更贴切,明明知道她和你生气,但却总能勾起别人的怜爱。 「你们看、你们看,我们家的公主怎么会被你们给嫌弃呢!真的有眼不是珍宝呀!」王扬南打开门进来,刚刚他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听到秘书说那两个不是好歹的傢伙来了,不赶快来怎么行呢? 「伯父您好。」严承杰和严哲伟同时说。 「好什么好!因为你们这两个傢伙,让我和老朋友感情都淡掉了!真的是死小孩不懂事!」 严哲伟和严承杰两人只有微笑的份。 这次能和伯父的关係处理好,主要是归功于王雨晴的帮助。 在上个礼拜,严哲伟在从国外的会议回家的路上,偶然和与朋友逛街的王雨晴遇上,大致将事情跟她说了以后,严哲伟才知道原来王雨晴的爸爸将她保护的很好,一点风声也没让她听出来。 当王雨晴知道事情竟然变得这么严重后,马上二话不说站出来和两家的家长说明自己其实只当严承杰是哥哥,并且举出很多例子。不过家长们大多都不相信,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在订婚的时候就该说了不是吗?怎么现在才说呢? 王雨晴的答案虽然没有办法让大家都心服口服,不过也算是个答案,她说因为与其以后跟一个不熟的人结婚,那么不如现在就嫁给承杰哥哥。 她心中的不安定感让在座的家长都伤心了,他们宝贝在手中的小公主,竟然会认为自己无法去追寻恋爱让他们非常难过,所以马上二话不说,决定让她自己找寻真爱,这样的结局除了严哲伟有些许的不平衡外,大家都很满意。 公司的问题当两大公司的董事长都有心要解决,并且不再当对方的绊脚石时,其实问题就已经消失大半。经过一番努力,这件事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他们来到一家景緻很好的餐厅,透过窗外可以看见夜晚的城市如同画布一样布满了点点光芒,就像是宇宙里的星河般璀璨。 王雨晴说着从英国回来后的趣事,眼睛里闪烁着光彩,她的口齿清晰,让听的人很容易就越听越入戏。 「朋友根本没想过会在那遇到她的前男友,他们一见面就像是旧情復燃,谈个几句当年的恩恩怨怨竟然全都不见了!最后还是我识趣的提出要先回家,才免于看他们那不断乱放的闪光。」 「那孩子没事吧?你要叫她当心点啊!」王雨晴见妈妈一脸担心,马上接着说:「那时候我离开后想想也不对,所以就打算折回去跟她说要小心点,但好巧不巧我遇上了抢劫,那机车抢了我的钱包就跑,让我跟着他跑了大老远的路,最后落得迷路且身无分文的下场,那时我差一点就露宿街头了,还好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将我带到她家去住。」王雨晴感叹的说着。 「女儿啊,你怎么可以乱去住别人的家呢?如果钱被骗了,可以打个电话回来让我匯钱给你呀!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王扬南轻轻的附和老婆的担忧,随后问王雨晴,「不过那女生有没有对你怎样?看你笑的这么开心,该不会是交到一个朋友了吧?」 「不可以乱交……」 「妈妈她是好人,真的!」王雨晴笑着打断妈妈的叮嚀,「虽然我不自认为聪明,可是我觉得她是可以深交的好伙伴,在那段时间,我得知她也是来英国小住一段时间的,那栋公寓是她租的。她人生地不熟,可是见到我的那一刻却还是微笑着带着我进家门,我听着出她有些紧张,因为她的英文凌乱的只剩下隻字片语,还是我跟她讲中文后,她才笑着恍然大悟。」 「看来是个傻女孩啊。」王扬南微笑的说。 王雨晴却摇着头,「不,我觉得她不傻,她还帮了我跟我朋友一个大忙!感激都来不及了,我不希望妈妈怀疑她。」 看到女儿略带生气的目光,她赶紧转开话题,不再纠结于相不相信那个女孩了。 严哲伟在这段对话间参与很少,很多时间都在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王雨晴注意到了,她问:「你在看什么呀?」她的声音小声的,对面的家长们都没听到。 严哲伟回过神来说道:「看夜景。」 「有说跟没说一样!」王雨晴笑着推了他一下。「刚刚我出国的事情你是不是都没在听啊?虽然你出过很多次国,可能不稀罕那些我对观光景点的感觉,可是我敢保证,你肯定没我这么好的运气遇到那样的好朋友!」 「你是说那个让你住她家的女孩吗?」严哲伟用手撑着头,看着她然后帅气的勾起嘴角,「我也有遇过,而且让我猜,那女孩是不是一个画家?」 原本只是随意的瞎说,但王雨晴的却睁大眼睛像是见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般惊奇的说:「你怎么知道?跟她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可以整天都在画画,说是要利用工作空档,尽力将英国的样貌给画出来,以后可以用。」 严哲伟听闻皱眉。有可能吗?之后他必须要人赶紧去查几件事情才行了。 「哲伟哥哥,你跟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好不好?」王雨晴笑着脸贴近他,而严哲伟只好苦笑摇头。他怎么能跟她说,他一听她讲会收留人的女孩,就马上联想到袁怡萱。 「怎么这样啦~」王雨晴撒娇的对着他鼓起脸颊,模样看起来可爱又娇羞。 严哲伟只好东扯点西扯点,将她的注意力给转移。 看了他们这样,对面的长辈们又再偷偷的笑着,不外乎又再说还是让他们当朋友比较好,朋友比较难得可贵之类的主观想法。 「幸好我家的公主没有嫁到你们家,不然一定会让你们兄弟争破头呀!」王扬南笑着说着。 「你家的公主是谁见谁就喜欢!不过你们孩子究竟是怎么教的?那笑容甜的跟蜜一样。」严哲伟的母亲说。 接着就连父亲也开始说起小时候王雨晴的事情,整个饭桌笑得合不拢嘴,因为这看似常见的好友吃饭,在他们生活中其实不常能实现。 严哲伟叹息,他们支持公主找真爱,可是他呢?对于袁怡萱,他有自信能让父母喜欢她。 前提是他们愿意和她相处…… 「你们家哲伟怎么这次回来感觉变的多愁善感了?好事啊!好事!」 严哲伟勉强打起精神,「我也这么觉得,之前我想起伯父写的诗,不经感叹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的体悟!现在想改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真的!?老婆你看!人家喝洋墨水回来的都被中国的文句给感动了!」 第十七章 叮咚! 袁怡萱拉开家门看到两个好友都还了感到很吃惊,「怎么都来了?」她惊讶的问。 「钟靖惠今天有个作家终于完稿了!整整拖了好几个礼拜,催的她都要死了!你说这不该庆祝一下吗?」叶雯婷提起手中的袋子,那是满满的食物和饮料。 「真的吗?那真的辛苦你了!」袁怡萱笑着邀请他们入座。家里很整齐,一时之间叶雯婷也看不出袁怡萱有哪里不对。 「我觉得她倒是好好的啊。」叶雯婷趁着袁怡萱去准备餐具的时候悄声的问身旁的钟靖惠。 「假装一切如常,这就是撑不下去的典型表现啊!」 「不许你胡说!你说袁怡萱什么都东西撑不过去了?」叶雯婷一不小心声音太大,不过还好袁怡萱并没有发现,钟靖惠瞪了她一眼,叶雯婷只好陪着笑脸问:「你说,我觉得好好的啊,你到底是发现什么了?」 「之前我来的时候……」钟靖惠想着如何措辞比较好,不要无缘无故毁了袁怡萱的声誉,那可是有关同居之类的事情。 「你看那边的东西。」钟靖惠将手指向走廊处,那而的电灯没开,昏暗暗的一片,只能利用客厅的光线来照亮,不过主卧房的门没关,在和走廊的交界处上躺着一只皮箱,半开着,东西都散落在四周。 「袁怡萱要出远门?」叶雯婷问。 之前好友不是没旅游过,不过通常会通知她们,很少默默跑出去的。 「也许是她好玩拿出来的,或者是还没决定,只是先准备罢了,我有时候也会看着别人旅游的网志过过乾癮。」叶雯婷尝试说着理由。 「不知道,不过你看。」钟靖惠从客厅走向后头的餐桌,叶雯婷跟在她身后,经过厨房时,她们还对着袁怡萱喊着要吃水果,让她一时半刻出不来。 「你们要吃什么?」袁怡萱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 「水果品盘!」钟靖惠高声回道,但马上就被叶雯婷接口道:「别理她,苹果就行了!等一下我去帮你。」 「没关係!那我就削苹果囉!」 她们来到了餐桌边,钟靖惠用手指轻划过桌面,叶雯婷一开始不了解她的意思,不过在看到钟靖惠指头上的灰尘时突然愣了一下。 「袁怡萱不都是在餐桌上吃饭的吗?」刚说完,袁怡萱从厨房出来,在出来的瞬间她连犹豫也没犹豫就往餐桌的方向走,像是走过了几千几万次。 「你们终于也会自动自发来到餐桌了!不然之前都要在客厅吃饭,明明这里也能看的到电视。」袁怡萱端着摆盘完美的水果,「不过饮料要自己去拿喔!我只拿水果。」 叶雯婷终于了解钟靖惠要跟她说什么了,原来袁怡萱不是要出门,而是她已经出过一次远门了。 「总经理,这是您的早餐和黑咖啡,接着是今天预定要审核的企划,」秘书将厚厚一叠的资料夹摆上在他的桌面,面容没有一丝波动的持续说着今天的行程,「上午十点要和古机建设公司开会,会议大厅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下午有场视讯会议需要……」她是个极为完美秘书,可是在严哲伟眼里,他却想念那个目光温柔如水的女孩。 他在以前不常下厨,唯有那段时间,他却当起了主厨,他将自己吃过的菜色透过料理书的辅助呈现她面前的瞬间,她那惊喜的笑脸,总会让他不自觉跟着笑着。 "你真厉害!"她总是漾着比太阳还要鲜明的笑容,百般不厌的夸奖着他,他从不知道为一个人付出是这般的快乐和满足。 「请问还有需要什么吗?」秘书的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严哲伟的思绪,抬起黝黑的双眸,他不慌不忙应道:「不用。」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刚才在神游。 秘书悄然无声的离去,深褐色的门关上的瞬间,严哲伟一个恍神,彷彿看到了一个牢笼的成形,那出口处的关闭。 咖啡是苦的,堆积如山的工作是烦的,他不敢相信他才离开她的生活短短几天,他就想念起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阳光的照耀下,他会看一本书,身旁坐着她,她时常会听着音乐然后小睡一会,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满室是一片的温馨。 不知神游了多久,三声简短的敲门声将严哲伟拉回现实,他严肃答道:「进来。」 「总经理,雨晴小姐来了,在一楼大厅,请问要见她吗?」 严哲伟迟疑了半刻,「让她上来。」 「哲伟哥哥!」王雨晴穿着连身的浅色洋装,粉红色的背心由领口处延伸到胸前,在交接的地方有着白纱缎带绑成的结,风一吹,就像是一朵如画布里飞出的蝴蝶在她身前翩翩起舞。 「你怎么来了呢?」停下手中的事,严哲伟露出微笑,对于这个面容甜美的犯规的女孩,他总是捨不得用质问。 王雨晴一脸笑的甜腻,一碰一跳的来到他的桌前,弯下腰,双手撑着桌面,以上对下的方式看着他说:「今天你有没有空?」 看到这个架式,严哲伟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很不识相的笑出来。 「很抱歉,小公主,我没空。」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就看着王雨晴的脸在他的面前不断加黑。 「但晚上有空。如何?要去吃饭吗?」他似笑非笑的问,等待眼前的女孩给予他回应。 「好吧!那就约晚上!」王雨晴点点头,用手比一个电话的手势,「我先去外面的百货逛逛,你忙完叫我!」 「等会去接你。」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严哲伟想起可能就是因为她的活泼,所以她才能成为少数几个深交的朋友吧?他总是会被某些特质吸引,像是当初看到袁怡萱的第一眼也是,会留下来多听她说话,也是因为她那耀眼的笑容。 翻开文件,他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了,今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放了几周的长假,通常都是要用他的倍数来偿还。 「等忙完后,我会去找你,等我……」他一边喃喃自语,像是是给某人的承诺,也像是为自己加油。 笔竖立在桌面,底下有着一条深色的影子,袁怡萱放开手,任由笔横躺在桌面。滚动,掉落。 「不行。」她轻声低喃,深锁的眉头显示她烦乱,「还是不行。」 桌面是一张张的画纸,日历上排满了要缴交的图画,可是到现在她连一张的构想也没完成,只有满桌的肖像画。 肖像画描绘的是一个男子的身影,高大挺拔,可是笑时却带着足以将人沉溺的柔,那双眼像是个黑洞,随时在吸引着周遭的事物,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若无边无际的黑夜。 这几天她的工作速度大幅降低,很多东西都赶不出来,混沌的脑子,有很多事情反而越想越复杂。 一旁的电话响了,袁怡萱接起,「喂?哪位?」 她的责任编辑,也就是李子,在另一头无奈的说着:「你最近是怎么了?有新的案子也不接,明明以往就可以完成的速度,现在却跟我说交不出来?你在忙些什么?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忘了工作吧?」 「抱歉,我一定会东西尽快赶出来!不过新的案子就先不要好了,真的对不起,我近来的情况不怎么好。」 「好了、好了!工作做好最重要,但也不要忘记好好照顾身体!感觉你的声音没什么力气。」 「谢谢。」袁怡萱微微一笑,「我没事的。」 轻轻的掛上电话,叹了了一口气,袁怡萱为自己加油,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铃铃铃~ 走没几步,电话又响了,今天可真忙,袁怡萱转过头,拿起刚放下去没多久的话筒,「喂?魏白斌?恩,对,我前段日子才从台中回来……真的吗?那我马上去找你!」 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王雨晴一边跟着临时约出来的朋友在走道间谈笑,一边逛着最新出现的精品。 「你爸爸什么时候才会出新的款式啊?」女孩甲问着女孩乙。 「我怎么知道?他的思想太古板了!可是我想给他意见他又不听,真是不懂到底那些金子是他在买还是我们这些小姐在买?」女孩乙对于父亲的看法嗤之以鼻。 被夹在两个女孩中间的王雨晴也笑着加入打闹。 血拚买物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没多久王雨晴就接到严哲伟的电话,说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 王雨晴只好纷纷跟好友道别,赶紧跑向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有一辆深黑的轿车停在大门,百货公司的大门口不算大,但也算精緻了,从大门处,有着红色的毛毯延伸至一楼中心处,整个百货是圆形是建筑,中间是空心的,可以直接从一楼的中央看到六楼屋顶的壁画。 而她站在大厅的中心,熙熙攘攘走过的人群始终挡不住红毯另一头的严哲伟,他正迈着步伐向她走来。 他虽然没有他哥哥严承杰那般严谨内敛,可是就算他始终扬着嘴角,也会有着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王雨晴一度怀疑那是严家的遗传,所以生出来的儿子才会都这样拥有侵略性。 「哲伟哥哥!」她笑的来到他的身前,严哲伟低下头微笑的看着她问:「如何?购物购的愉快吗?」语气像是哥哥宠爱着妹妹。 「当然!」她举起战利品,笑的很是灿烂,「我们走吧!对了!我们要去哪吃?」 「附近随便找一家西餐厅?」 「那就去之前我们常去的那家吧!会有人在一旁演奏的那家,我很喜欢它的包厢。」 伸手为她接过购物袋,严哲伟边附和着边领着她进入车内,一路上王雨晴说着今天从朋友那挖到的八卦,而严哲伟则时不时问些问题。 王雨晴这一路上都很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哲伟哥哥了。小时候他们虽然一起玩过,不过长大后各自都有东西要忙,加上承杰哥哥和哲伟哥哥都像是小大人般,忙着忙着,竟然出国去留学、辅佐公司去了,当时的她听了差点没哭出来,这次哲伟哥哥好不容易有空了,她只好牢牢的黏着他,想着以前的回忆。 哲伟哥哥从以前除了冷淡以外就只会微笑,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还是他遇到了多大的麻烦,他总是可以保持着脸上的浅笑。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和其他小朋友出去玩,可是出去玩的过程中,她和某位男生吵架了,好像是因为那男生提议帮她推鞦韆可是一不小心推的太用力了,所以让她跌了出去,膝盖流血,还记得那时候哲伟哥哥面对她的哭闹,只是轻轻的将她抱起,然后深深的看了那个男孩一眼,至于后来,那个男生就从此不跟他们玩了。 她当时因为被哲伟哥哥抱在怀中,脸在他的肩窝处,所以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可是据说,哲伟哥哥当时什么也没做,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男生几秒而已。 王雨晴猜,那应该就是哲伟哥哥的生气,后来她使劲全力想要看,可是怎么都不成功。 「到了。」严哲伟将车子停好,下车为王雨晴开门。 王雨晴看着开门的严哲伟,停顿了下,弯腰下车站在他旁边。 「哲伟哥哥,那段时间你离开,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突然开口,那目光专注,语气是跟以前截然不同的严肃,严哲伟看着她半刻,什么也没答,只是轻轻的摇头。 他知道她说那段时间是指他离开公司,一个人漂流,跟袁怡萱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你想太多了。」严哲伟对她笑了笑,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就像哥哥牵着妹妹。 「不,我觉得你变了,我很担心你会离开。」王雨晴像是不死心似的在后头说着:「你不会离开吧?」 严哲伟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像是长了翅膀。」王雨晴低下头轻声的说:「随时都可以飞翔。」 严哲伟听到这,想起了之前在家里和外界,面对的种种压力和竞争,出生在这样家境的他们是逃不了的,王雨晴也是,就算她是大家的公主也一样。像是当初会觉得和严承杰结婚是最好的选择,就是一个例子。 她说的飞翔,是指拋下身后的家业吗? 「我哪也不会去,况且什么飞不飞的,我们三人之中,就你是最开心的,早就在飞了。」严哲伟笑着回答,什么也没承认,但什么也没否认,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态也改变了吧? 他已经拋下过一次了。 虽然值得,但他也才体悟到,自己是没办法捨弃公司还有家族的。 那家餐厅的的气氛很好,王雨晴一进到餐厅后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像是什么也发生过一样,坐在餐桌旁说着这音乐弹的有多流畅。 切着香嫩的肉排,严哲伟边听着她说话,边吃着饭,音乐声很优扬,就像是夜里他睡不着时曾经在她的工作房中拨的乐曲那般动听。 服务生为他们送来饭后甜点,严哲伟很自然的将它切成一半,然后又摇头失笑,对面的王雨晴则看着那堤拉米苏皱眉的问:「你想吃吗?这种黏密密的蛋糕有点不好吃……」 …… 「你为什么当初会想要反对承杰哥哥和我的婚事?」在晚饭即将结束之际,王雨晴终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话题扯向她最在意的地方,要知道,哲伟哥哥一向是长辈说要往东,他就绝不会往西。 凡事在他眼里只要是长辈们认为是好的,不管对错,他也会无条件的认同。 不过她晓得那不是种盲目,而是种习惯,从出生开始,他们就必须接受很多家长强行加入的观念,像是对着讨厌的人也要微笑,不可以在外头耍赖,很多的道理当时虽不懂,可是到了长大却无法反驳。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我认养了那隻猫开始吧?」严哲伟笑着说,「牠叫做喵喵……」 猫咪的话题让王雨晴发现严哲伟的健谈,还有那种爽朗的笑容,她从来不知道哲伟哥哥可以那样笑的跟太阳一样开心。 他的转变,是因为那隻猫,也是因为那位托猫给他照顾的女孩。 世界上有比钱更加重要的事物,他是如此相信的。 等他开车送王雨晴回家,再折回自己家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拿出钥匙开开家门,他为漆黑的客厅点上小灯,然后望着那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电话看的出神。 鬼斧神差的,他拿起话筒,手指习惯的拨打着某支既熟悉却也陌生的电话。这支电话是他託人查来的,可是从来却也没有通过,让他不禁怀疑究竟是不是那徵信社给错了号码。 听着话筒的拨号声,他摊开之前秘书交给他的资料,那是一张a4纸,上面有着近期他要人去查的资料。 电话还是没有接通,他猜想,可能是电话另一头的人没听到,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 「喵~」走廊处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睛从暗处走出来,一隻雪白色的猫咪轻盈的来到他的脚边,用那柔软的毛发磨蹭着他的脚踝。 蹲下身,严哲伟轻抚着喵喵说:「你怎么跟她一样,常常会在半夜起来呢?」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了,每当他听完音乐却还是入睡不了时,他总会听到冰箱打开的声音,然后袁怡萱会在厨房加热着牛奶,和他一起在夜晚谈心。 「我问你,你的主人是不是在生气呢?气我当初忘了要她的电话,还傻傻的等她打电话来,现在可好,我和她音讯全无了那么久,现在查到了电话也没人接了……」 「喵~」 「手机怎么打也打不通,我还以为她换号码了,再派人去查,才知道她去了英国……而且还和魏白斌一起……」 在黑暗下,他高大的身子蹲在地上,注视着猫咪的他,让人看不清神情。 「我好想找她,但我不想再次匆匆忙忙的离开,我想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去找她……我不敢常常打电话,也不敢主动联系她,我担心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会不顾一切的过去……」喵喵没有听懂,只是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然后又再叫了几声。 唇边浮现无奈的苦笑,严哲伟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挫败,明明知道情况不对,却怎么也想不道补救的方案。 感情这种事跟公司经营不一样,让他既觉得无力且又缺乏判断力。 第十八章 又过了一个月,翔海企业总部。 「总经理,这下午三点要开一场会议,是有关这次新研发的產品宣传,还有前阵子的内部问题已经做出处理了,就等您批准,至于中午和贵宝集团的饭局时间差不多再十分鐘董事长就会到达公司,您的车子已经备好在楼下了。」 「好,我知道了。」男子抚了抚太阳穴,指节分明,那面容英俊不凡,可是长期的办公让他不免在眉头留下一道的皱痕。 他起身,那身高有一百八十五,不疾不徐的,他将西装的钮扣扣起,一切的动作都像是希腊画像中出现的神,优雅且性感,宽阔的双肩和那结实的胸筋将西装完美的撑起,身穿铁灰色的西装的他,淡漠的神色仍旧遮掩不了那从骨子里散发的傲气。 他的一切在商业界的千金们已经流传很久,许多的小姐都梦寐以求能嫁给这样的男人,面对工作时沉着冷静,可是注视着你时,那黝黑的双瞳专注的又像是可以将你的灵魂给囚禁。 「金雅小姐,之前在宴会上我早就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当初弹的那首钢琴舞曲真的让我难以忘记,你是从小就喜欢弹琴了吗?」严哲伟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坐在对面已经看了他一阵子的金雅。 金雅只顾着记下他的容貌和举止,被他这样匆匆一点,差点没淹没在那英俊笑容和迷人声音之中,停顿了一下,她整理混乱的思绪微红着脸答道:「我从小就喜欢了,一开始我听到钢琴的声音还以为是天使在唱歌呢!」 这个聚餐严哲伟不得不参加的原因在于近期推出的商品需要贵宝集团的全力支援,贵宝集团是业界着名的广告设计公司,由他们拍出的广告通常容易令人深记在心中,简单明瞭,是这次公司推出新產品在市场上会不会成功的最佳推力。 简单来说,两家公司的合作企划大致都已经落定了,而这次的聚会则是为了往后的长久关係的客套场合,他只需要像以往一样微笑的谈话,保有礼貌,并且让这个未来将继承公司的女人对他心有好感就够了。 「你们家的千金年纪轻轻就这样有才华,将来一定会成就非凡呀!」严哲伟听着父亲的客套,轻轻的点头附和,让对面的贵宝董事长老脸笑的跟花开一样,「什么的话!能这样还是从小逼来的啊!相较之下你的儿子才是优异啊!公司你的两个儿子经营下有声有色……」 严哲伟在这样无趣的对谈中吃完了午饭,并且答应剩下的时间用来陪着金雅去百货公司,让两位董事长可以有时间去高尔夫球场聚一聚。 金雅的目光从来不在橱窗的商品里,身旁跟着这样耀眼的男人,她的虚荣心在大家不断回眸的目光中大大增加,随着他们的谈话,她终于知道严哲伟并没有要陪她一个下午的意思。 「待会你还要开会喔?」她问。 严哲伟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那个会议推不掉。」 「没关係!在这段时间我们好好把握就行了,下次也不愁没时间相聚。」金雅很大方的勾起严哲伟的手,拉的他东逛西逛。 严哲伟很配合她,一路上跟着她走进了许多的女服饰店,和化妆品店,在她对要买粉色包装还是蓝色包装而犹豫不决时,他没有產生半点烦躁,反而带着笑的听她说这两者有什么差别。 牵着他,金雅很难不幻想,若有天他们真的是情侣那就好了。 「怎么了?」想着想着,金雅突然发现严哲伟不动了,回过头才发现他佇立在道路上,扬起着头,一脸专注的凝视着某家商店的看牌。 那个女模特儿因为拍摄巧克力广告而窜红,这是她新的化妆品广告,逐渐崭露头小的她,被很多人相继记住。。 「严哲伟?」她轻轻唤了声,但严哲伟却像是失了魂似的,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那招牌,怎么也没有回应。 莫名的,金雅感觉到一股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令她难以呼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输给了一张看板的人物? 她冷哼一声,用酸溜溜的口气说:「我还想怎么了,原来是我们家拍出的广告,虽然之前她拍的那个巧克力广告很成功,不过这只是个风潮而已,不久后大家就不会再追逐她了。人长的好看归好看,但我朋友跟我说,她的广告靠的都是她那摄影师男朋友给她的!真是不要脸的……」 「安静。」 金雅惊愕的看着突然看向她的严哲伟,那双墨色的双眸正居高的瞧着她,眼底有着微怒和烦躁。 「你是在生气吗?为了一个女模特儿的看板?」 金雅虽然被吓着了,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她高傲的挺起下巴,用不落人于后的气势,讥笑道:「该不会你喜欢上那个女模特儿吧?只因为一张她的照片就打乱步伐。你现在可是要带着我逛百货的!」 严哲伟撇开视线,不再看着眼前对他叫嚣的女子,此刻他的脑海在意的只有为什么袁怡萱跑去当模特儿了?还有金雅说的那位男朋友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吗?她跟魏白斌? 「喂!你在想什么?快说!」金雅拉扯着他的手臂,用命令的语气说着:「你敢再不理我!?」 无奈的回过头,严哲伟很想转身离开,但看着眼前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女人他只有叹了口气,「没有,我没有不理你。」 他发挥他的绅士风度,不过脸上却再也撑不起笑容,因为此刻他有几件事急着要处理。 「你为什么这么急?」他们一下飞机,魏白斌跟着袁怡萱搭上计程车,他冷着一张脸,皱着眉问:「在英国时你就急着要将摄影工作赶在前天完工,而昨天收了东西马上就要走,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一不吭声的去哪?」 「我要参加试镜。」袁怡萱边拿出行李箱的东西挑着待会回家要换的衣服,一边转过头抽空看他,「不过你为什么跟过来?」 「我能不跟过来吗?在英国的那位朋友拜託我看好你,不要让你跑到其他公司旗下去。但现在你该不会是要改行当模特儿吧?」魏白斌的俊俏的脸面无表情,乍看之下好像是隐忍着怒火,但若不是袁怡萱早已经认识他,知道他这个人对于很多的事根本上不了心,目前只是单单尽友人的託辞对她陈述的话,她真的会认为他在生气。 「我不会转行当模特儿,当初我希望你帮我找短期工作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我最喜欢的还是绘画。」 「我知道,只是还是要提醒一下,不然就难以对他交代了。」魏白斌指的"他"是在英国时跟他一起为袁怡萱照相的摄影师。 那位英国摄影师小有名气,除了接接小工作外,偶而还会透过名声和人脉接到大公司企划。魏白斌和那位摄影师是朋友,而他们都一致认为袁怡萱是个值得合作的伙伴。 「我以前听钟靖惠对你说,你的外貌如果不走模特儿就真是浪费了,我也同意,不过原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了,但怎么会突然这么感兴趣?」魏白斌略带疑惑的问:「加上这次又专门赶回来参加试镜。」 「因为我想要让自己更自信一点,当初可是你跟我说当模特儿会有用的。」袁怡萱原先都在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期望赶快到家,直到家门前的巷子到了,她才回过头对魏白斌笑道:「我总该要做什么才行,不然到时候的失败我会难以接受。」 「什么失败?」 「这次的试镜,是海翔企业的试镜。」她说。 可惜魏白斌根本没有把海翔企业跟严哲伟连想在一起。 在这段时间,她曾想过很多,当然也想过她和严哲伟两人之间的差距,她尝试过要离开,但很不巧的,她心中就是抱着那么一点期望,怎么也无法忘记他那句看次平凡的承诺。 他说,他会回来,等到所有的工作都完成。 但袁怡萱知道,那段悠间的时间是怎么也回不来了。他们之间註定会改变,但她希望至少是往好的方向变。 既然他们之间有些差距,那么她就缩小那些差距,就算失败了,她也能坚定的对自己说,就这样了吧! 严哲伟翻着桌上的资料,那是袁怡萱在英国时的摄影照片,她的五官本来就很细緻,从资料上的时间看来,她是最近新串起的模特儿,精巧的五官在平面模特儿界马上引起注目,虽然只是些简单的拍摄,酬劳不多,不过在大量的曝光率下,大家都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 首先被她引起注意的是一家新成立的化妆品公司,那家公司原先和一位知名的模特儿合作,但碍于那位模特儿因为受伤,不得不推掉工作,心急之下,公司找到了英国以创意拍摄为噱头的业馀摄影家,并且和当时与那位摄影家合作的袁怡萱签订了短期合约。而成品就是严哲伟今天在百货上看到的化妆品看板。 「总经理,下午三点的会议再十分鐘后就要开始了。」 「好。」 严哲伟抚平西装来到会议室,一开门,他见到大家的目光都凝聚他的身上,不算大的空间里,瀰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他是那压力的加压者,但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坐到他的位置,秘书为他送上一杯咖啡。 「这次的宣传由于贵宝集团的合作……」这次的会议不算严肃,大多是进度方面的报告。 「这次的徵选有三名我们认为可以适任这次的主题,首先最合适的就是最近在英国的平面模特儿袁怡萱……」 严哲伟略带无奈的皱眉,他一直很怀疑究竟是为什么她要和魏白斌远赴英国去拍摄?不过正在报告的人还误以为那个表情是代表否决,赶紧说:「不过最后决定的人选还是由总经理来评断。」 严哲伟十指交错立在身前,露出一个微笑说:「很好,就袁怡萱吧!」 第十九章 有些时候,就是会无心插柳,柳成荫,坐在公司二楼的餐厅里,严哲伟看着ipad萤幕,萤幕内是一家巧克力公司的官网,他们是家网路商店,所以宣传就是成功很重要的一环。 幸运的是,他们的创意受到大家的喜爱,博物馆走道的设计方式,让每个点击进来的人都捨不得离开,因为每幅走道上的画作都是一种巧克力的商品,只须点进去,就可以看到一个动态的图画在眼前呈现。 严哲伟移动游标点入"繽纷水果"的商品画作中,画作马上不断放大,直到变成全萤幕。 画框中那鲜艳的女子,精緻的面容没有多馀的表情,所有的情绪全集中在那对有神的双眼中,戴上金色隐形眼镜的眸子再配上彩色捲翘的睫毛,宛如炸开的彩虹,彷彿凝视的人都会被施了魔法,怎么也无法转开视线。 严哲伟微微一笑,视线移到站在女子身后的男子。 男子面戴着面具,西装式的衣服有着许多色彩所织成的细线,如同一个在她身旁环绕的色彩风暴,没有抢进她的风头,但也更不敢丢了她的气魄。 突然间,画作中的女子眨眨眼,对着萤幕前的人微微一笑,一阵白色炫丽的纱幕遮住了所有的一切,等到再次清晰时,变成了一个诉说情人夜里的故事。 看着萤幕上故事不断的跑过,短短的几秒鐘,严哲伟也想起当初跟袁怡萱拍摄时的种种。 还记得从其中某张照片开始,袁怡萱像是豁然开朗般,知道了摄影究竟该如何。 那是在袁怡萱还未进入状况,那时看着她提心吊胆的拍摄,连他忍不住在耳旁提醒她。 但经过几句对话,袁怡萱像是天生就该进入摄影这个行业,一个转念间,她改变了原先摄影师规定的动作。 严哲伟将手指点像一张照片然后放大。 照片中的袁怡萱抱着他。 从他侧对镜头的半边脸可以看出,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诧异和茫然,而袁怡萱则是毫不犹豫地环抱着他,并且将脸转向镜头,唇角勾起,眼睛闪烁着温柔自信的光辉,一同已往她为他的生活上色。 他晓得袁怡萱的笑容总是鲜明阳光的,但他却从不知道她可以露出这般自信的光采,高傲的像是世界所有的焦点。 但他却丝毫不觉的突兀,反而认为这样的袁怡萱,更像是脱掉包装后的她。 从袁怡萱小时候的笑容就可以知道,她是个天生就该得到别人关注的女孩,是因为国小的家庭因素,才让她学会了压抑。 「先生,你的餐点。」 「谢谢。」舀了一口浓汤放进嘴里,严哲伟望着透过栏杆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中午时依旧忙碌,餐厅悠扬的爵士乐拨放着,放慢了他的步调,这次他的晚餐有足够的时间享用。 从电梯口有个长发飘逸的女子走了出来,走在人群中的她不能说特别醒目,不过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的步调不快,在人海中不断有人穿越她向前迈步,不过她不赶,始终维持着悠扬的步调,就像是她心中有着节拍,如同此刻正在拨放的那爵士乐,主张着自由,不受现代繁琐事务的拘束。 她深褐色的长发飘逸,红色的外套随着她手腕的摆动舞动优美的线条,外套下的是一件深色的洋装,在腰围处有着一个宽版的皮带带出她柔细的腰围,裙襬下的是双修长的腿,随着她移动的步伐,严哲伟彷彿听到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 乍看之下她是个出满自信的女子,不过严哲伟只迟疑了一会,就发现自己注意到她的原因,他马上丢下桌上的晚餐奔下楼。 呼着气,严哲伟抓住了即将出门的她,所有的时间都放慢了速度,就为了让他们两人的相遇可以延续的更久。 袁怡萱先是疑惑的回过头,随后略带错愕的说:「严哲伟?」 严哲伟的胸口略为起伏,但那双眼睛特别的明亮,握着她的手异常的坚定,他的语气带着沙哑,是奔跑后的现象。 「嗨……」他说。虽然目前只能挤出这么一个字很逊,不过此刻他怎么也无法将心中的情绪化为文句来诉说。 袁怡萱愣了半刻,浅浅勾起微笑,「嗨!」她不觉得这是个很逊的字眼,毕竟,这是所有话题的开始不是吗? 她的唇始终保持的上扬的弧度,两颊的緋红如同刚摘下来的水蜜桃,白底透红,这样精緻且柔和的面容,在任何人的眼底都会得到极高的评价。对着眼前的她严哲伟不得不说,她着实让人为之一亮。但奇妙的是,他就是无法明确指出底是哪里改变了。 「怎么了?」袁怡萱略带疑惑的问着眼前这个一直注视着她的男子。 「只觉得你看起来很开心。」 「嗯!」袁怡萱毫不否认,「之前在英国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而且今天去你们公司面试也被录取了,加上我们发现了这么一家气氛佳的店面……这么多好事,你不觉得很值得开心吗?」 她的声音乾净清晰,且带着一种如蜜般甜美,和空气悠扬游动着钢琴曲交融在一起,竟使人感觉到某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傍晚时外头的街道点起了灯,店内的灯光缓缓的释放出暖黄色的光辉,让所有的一切有了渐层,厅内的桌椅彷彿如同十四世纪后的印象派画家所看到的世界,没有纯粹的顏色,有的只是随着光线而变化的色调。 严哲伟看着袁怡萱轻抿了口玻璃杯中的水,水波晃动着,将水面印出景象晃动晕开,然后全部滑落至她那泛着水泽的桃色双唇。 不知道在何时,服务生送上了两人的餐点。袁怡萱凝视着他,「老样子?」直到片刻,严哲伟才回过神来。 他们交换了彼此甜点的一半。袁怡萱的是梨酒夏莓冻,是由梨子水果酒和夏天產的各种莓子放入其中后所做的透明果冻,在充满光泽的果冻中心有着不大的凹弧,放着覆盆子所调製的香草冰淇淋,她拾起银色的汤匙,吃了一口眼前的甜点,汤匙折射出的光芒在她微微瞇上眼睛旁闪烁,她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脸,「在英国,我这个喜欢吃甜点的人,变的更享受了!」 严哲伟看着她的模样,微失了神。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她的细微改变在哪,也许原因就在旅游之中,出国让她的视野变的更加辽阔,她的气质也变得更加卓越,而那成为短期模特儿的工作中,她学会了表现出自己。 「你怎么会在公司呢?」明明可以问些其他的,但严哲伟却像是丢了脑袋,不假思索的就问出来。 「我昨天去面试,他们今天答覆我说入取了,希望我可以到公司报到,谈谈之后的工作时间。」她的说话的语调还是柔和,不过却多了些条理分明。 「你为什么会突然去英国?」 「恩……因为模特儿的工作有空缺,魏白斌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替补,我觉得可以尝试,就过去了。」 发现严哲伟还有想问的,袁怡萱接着说:「当然一开始的模特儿工作并不是在英国那么远的地方,是在台中,我在那待了一个礼拜,中间我有回家一趟,刚好碰到我朋友来。」 袁怡萱说到这吐了下舌头,「她们发现我偷偷去台中,可担心了,后来知道我是去当模特儿,高兴的跟什么一样,所以魏白斌问我要不要陪他去英国拍摄的时候,我也就答应了。」 严哲伟只是点点头,浅浅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对他侃侃而谈的女子。 不得不说,她还是保有她原本的温和气质,但现在的她看起来更有魅力,那眼中闪烁着的不再单是柔和,似乎还夹杂了各种当初照片为她拍出来的风格。 她像是个万花筒,美丽的在她眼前散发出各种光芒,但每一种都宛如一幅最柔和的作画。 严哲伟送她回家,在家门口,袁怡萱先是下车,对于就此分开袁怡萱有一些惆悵,毕竟很久没见了,当初看着他在电视上散发风采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那时的她,自从严哲伟忽然离开后,有段时间心中像是空了些什么,她想打电话找他,就算听听他的声音也好,但她想起自己没有他的电话。 一开始因为严哲伟是直奔国外,所以甚至连新闻上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有几天,袁怡萱甚至觉得严哲伟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就像是场梦一般不真实。 也许是那种不真实,让她更加了解他们们之间的不可能。 「啊!」手中的钥匙掉了,袁怡萱急忙蹲下身去捡,可有隻大手比她更快。 「小心点。」严哲伟微微笑着说,他的身子比她高上很多,所以当他站在她身后为她开门时,她有种她像是被圈住的错觉。 「请进吧。」严哲伟推开门,让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进门,然后再将门给锁上,就像先前做过千百次那样。 「你?」袁怡萱直到这时才发现不对,怎么他一会儿就跟她进了家门?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事物,才稍稍回想起之前,她习惯性的让他跟在她身后进来。 「你的车……」 「别担心,已经停好了。」严哲伟泛起淡淡的笑容,将她推进家中,「之前我说过我会回来,你忘了吗?」 「没有。」袁怡萱略红着脸说,她恐怕最记得的就是这句话了。 家中的摆设没有多大的变化,差别只在空气中似乎多了点孤独的味道,可能是女主人久久不在的结果,让家中的香气冲散了些。 「你最近才回来吗?」 「恩。刚下班机没几天。」袁怡萱将家里大致整理下后问:「你之后要住在这?那公司怎么办?」 「照常上班。我很喜欢这里。」严哲伟对着她讨好一笑。 袁怡萱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你跟你爸爸还好吧?你回去后他有生你的气吗?」 严哲伟想到父亲就有些无奈,「谁也都没有再提起我出去那段时间的事,一时半刻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原谅我了没,他的态度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所以你爸爸才会是个成功的事业家。」袁怡萱说。 严哲伟想了想,尔后摇头轻轻笑了笑,说真的,对于父亲,他是打从心底的崇拜,同时也有着难以化解的埋怨,但说再想也没用,那都是不变的事实,而且他的童年也已经过去了。 他们还是像之前一样住在一起,彼此都在适应着对方逐渐转变的生活习惯。在袁怡萱有拍摄的时候,严哲伟会载她到公司,而其他时间,他则像是之前一样,早上准备好早餐,接着出门,然后晚上回家,差别只在于他回家后始终也被公务缠身。 离开公司后袁怡萱觉得他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夜深人静时,他不再是因为失眠这样简单的理由而离开床舖,他需要开视讯会议,他需要检核许多大大小小的决策。 抬起头,袁怡萱看着熟悉的侧脸,微微出神。严哲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坐在沙发上的他向前倾着,弓起肩膀,双肘撑着桌面,皱起的眉头表示着他的思绪,午夜时分,他直视着萤幕的双眸似还闪烁着光芒。 又见他抿了口咖啡,可惜没了,所以他马上放下,严哲伟没有说话,仍旧专心的打字,但袁怡萱注意到了,她去厨房为他和自己重新热了份饮品。 严哲伟很顺手的从她手中接过,刚没喝几口,便停下工作疑惑的注视着她。在他手中的不是黑咖啡,而是纯白的牛奶。 「明天你不是一早有会议?还记得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超过两点还不睡吧?你也答应了,但我看再喝下去,等到你工作完成,你也一定睡不着了。」 「再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了,绝不会超过两点。」严哲伟没有生气,反而像乖宝宝一样对着站在自己身前叉腰的女人保证。 袁怡萱微微笑,又坐到他的旁边开始她的工作,在严哲伟忙着办公的时候,她也在拚命绘画。 先前她因为去英国的关係,关于绘画的工作便接的有点懒,现在要重新步入轨道,需要更多的精力,毕竟她想画,搞不好还没有人想给她机会呢!这就是创作事业的麻烦~ 现在的她需要画出千百幅精緻的画作,才会有可能得到某个伯乐的赏识,请她再次接到工作。不然就算李子排再多的小说封面设计案子给她,也无法挽救她岌岌可危的经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袁怡萱为最后一幅画上色,末了,她满意的将身体向后倾,以便欣赏整幅画完成的样子。 点点头,她将一口牛奶全数饮尽,此刻她才想起时间,还未来的及瞧时鐘,她便和一直注视着她的严哲伟对个正着。 「你做完了吗?」一时间袁怡萱感到尷尬。 严哲伟的笔电已经闔上,放在他的身侧,而他本人则是单手撑着头,侧坐着看着她,嘴角带着笑,好像已经这样看很久很久了。 「对,是做完了,你呢?」他没有被撞见的窘迫,不慌不忙的答。 「也做完了。」慌张的收拾东西,袁怡萱发现某人还盯着她瞧。 「怎么了吗?」她鼓起勇气问。 严哲伟嘴角的笑加深了些,他轻轻抬手为她抹掉唇瓣边的牛奶,「像隻小猫一样。」 袁怡萱瞬间胀红了脸,这段时间她见过的男模特儿不在少数,不过怎么她觉得眼前这人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当模特儿? 「赶紧收一收,我要睡了,你也不要太晚睡。」袁怡萱尽量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严哲伟随随便便就能打乱她心,只听他说,「嘿,今天开始我们可以不可以一起睡?」 「啥?」袁怡萱如临大敌,「为什么?」 严哲伟的表情很无辜,而且像是被这反问给伤到了,只暗暗低下头,「不行吗?」 感觉自己像是欺负孩子的坏蛋,袁怡萱僵硬的解释,「我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我们还相处的不够久?」严哲伟为她说完接下来的话,「可是你都不让我接近你,我该怎么了解你呢?」 袁怡萱开始回想最近她哪里有不让他接近她? 「我有不让你接近我吗?」 严哲伟点点头,拍拍身侧的位置,「以前你至少还会靠着我,但最近你更是连碰都不想和我碰在一起的样子。」 袁怡萱眼神像上飘移,「可能是你想多了。」 「你怎么了吗?这次见你感觉你怪怪的。」 袁怡萱看着她,却怎么也没说出话来,她怎么敢说,这段时间她在考验自己究竟和他有没有可能?保持固定的距离,为的是保护自己,做为两人之间的缓衝垫,之前太过贴近了,以至于到现在,她怎么也没办法接受有天他会离开她,这是件不好的习惯。 「那你好好睡吧,我洗就行。」严哲伟没有逼她,只将她的杯子接过。两人手碰到彼此时,袁怡萱不知道飞快的心跳究竟有没有不小心透漏给他听? 这夜里,严哲伟进了房间,又出来,他呆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熟悉,并且打从心底喜欢的家。 他们之间究竟该怎么才能继续走下去呢?他知道自己家长门当户对的观念会是像阻碍,不过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只要想要同样也能度过,就像当初喵喵出来来到他们家一样,明明是隻猫,却老是角色扮演成过街老鼠,但到了现在,牠则是两老心头的宝。 也许王雨晴能帮忙说些话?她说话总是最有人听。还是应该要等一切都处理完后再来接近她呢?但他等的了吗? 想起袁怡萱浅浅的笑容,严哲伟摇摆不定,一会既不忍心拉着她和自己与父亲抗争,另一会他也不想继续保持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 「怎么还没睡?」袁怡萱身上披着一件水蓝色的薄外套,头发披散在间旁,她来到他身侧坐下,「在想事情吗?」 客厅只有点一盏暖黄色的灯,从远处看,当时坐在沙发中的严哲伟彷彿就将被黑暗淹没。 「你当初在英国有遇到王雨晴吗?」 「王雨晴?」袁怡萱侧着头想了会,「是那个可爱的女生吗?」 严哲伟莞尔一笑,点点头,「她和我是青梅竹马,如果你担心我父亲那一关,我一定会先处理好,只是这段时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究竟有没有机会?」严哲伟真诚的表情让袁怡萱一下难以思考。 这段询问,是问她,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的意思吗? 她垂下眼眸,眼中没有半点自信,「应该是我有没有机会才是……」她的声音畏缩的令人难受。 严哲伟轻轻的搂住她,也许他们俩人都在怕,都带着畏惧的心情,期待着未来的变动。 但既没有行动,又怎么会有变动呢? 严哲伟暗暗下了决心,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雨天,他就知道她是自己要找的人了,所以他才会将喵喵带回家,所以他才会在做出这么多反常的决定。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相信有爱这种东西,只是他不敢去追。 当初留在她身边,为的是要跟父亲证明是上有除了钱财外更重要的东西,但他离开她身边的原因,却也是因为钱财。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可是那几个月中,他无可否认,他的生活完完全全就是为了钱而转动的。 微微不同的是,以前的他,身在地位的洪流也自己也全然不知,但现在的他,已经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其他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心中重要的东西更加稳固的附加品。 「再给我一段时间。」他这样说着,然后补上,「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我不希望我们的爱情都还没开始,就熄灭再畏惧当中。」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坚定而且柔和,袁怡萱知道,那并不是任何官场的人能看到的到的,因为他的身体现在的是全然的放松,就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有种紧绷过后的轻松。 第二十章 自从那天过后,又过了几个月,日子也没多大的改变,顶多只有…… 「怡萱,待会回去后,老闆请你去找他一下。」助理进来化妆间,对着正在上装的模特儿说道。 袁怡萱错愕的下,她早上才刚跟他分开,待会工作完,还不到中午,有什么事情非要在公司说不可?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想归想,袁怡萱还是露出笑容感谢那特地来传话的人。 「好了没?」没多久摄影师那边的人就来催了。 「等我补上她的睫毛。」化妆师认真的对着袁怡萱的睫毛又刷又撒上亮片,完完全全将她当成一个芭比娃娃般的死物。 自从大家看过那个巧克力的网站后,好像所以的人都特别喜欢在她的睫毛上涂涂抹抹。 「摄影师说再不出来,今天中午就不用吃饭了。」 「好好好!」化妆师敷衍着,随后将双手搭在袁怡萱肩上,对着镜中的她笑笑,「你看看,这样如何?」 化妆师是位三十几岁的女子,温柔的笑脸让袁怡萱很有安全感,「谢谢你,真的辛苦了。」她经过那些时间在英国的训练,已经有了些胆子,而且得知模特儿最得罪不起的就是化妆师。 他们拍摄出来的东西,有坏成败,化妆师的技术佔了非常大的成分。 「不辛苦,比起这个,你赶快拍好吧!加油!」化妆师对着袁怡萱笑笑,让她赶紧去完成工作。 等到工作都结束,袁怡萱没有领上头发的便当,拦下一台计程车就离开了。大伙们没人拦她,只是和她挥手说再见,并且在心中揣测为什么老闆会找她? 不过想归想,都没有人问出口,毕竟大家都没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下午预计的模特儿也差不多要到了。 在车内袁怡萱也不断想着这个问题,最近严哲伟忽然常常叫她去他的办公室,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也没有任何越矩的动作,单单就只像是朋友间的谈话,不过这些转变都是在他突然跟她说再等他一段时间后发生的,实在让袁怡萱很难不将那些话跟最近的改变联想在一起。 一开始她听到那句话时,心情高兴不起来,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难以理解。 她一定要跟在他身边? 可是她跟在身边究竟能做什么? 「袁怡萱小姐吗?」刚到公司大厅,还没走到柜檯,便有人从一旁出现,那女子穿着深黑色的西装外套,儼然一副标准秘书的样貌,年纪不小,不过她保养得宜,袁怡萱是最近几天从她的语调和眼神来推断的。 「请问,总经理找我吗?」 「是的,请跟我来,总经理在楼上等着了。」 跟着秘书搭上电梯,她来到严哲伟的办公室外,这层楼的装饰比起大厅的庄重看来,更加一丝不苟,感觉起来既严肃又沉重。 经过几次下来,袁怡萱已经不在像第一次来时一样,紧张到无法吸呼。 「总经理,袁怡萱小姐来了。」秘书在门上敲了两下,随后房内有个低沉的声音说:「让她进来。」 那声音是严哲伟的,袁怡萱听的出来,而且感觉起来也不像是在生气,这次大概又是为了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吧? 袁怡萱推门而入,秘书则留在外头,回到她的岗位待命。 「严哲伟?」袁怡萱看着他桌上满到爆出来的文件,心疼的皱眉,「你午餐吃了吗?」 严哲伟揉了柔酸涩的眼睛,推开桌上的文件,微笑道:「还没,那你呢?」 「也还没。」袁怡萱走到他后面为他按压肩膀,他的肩膀既宽大又厚实,而且还有些跟年龄不搭配的僵硬,应该是长期办公下来的代价吧! 「那你等我一会,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吃饭吧!」严哲伟将她的手拉下来,回握住,「最近在附近开了一家新的餐厅,我们去吃那家如何?」 「可以啊,上次你带我去吃的那家餐厅也很好吃,之后我带钟靖惠去,她说你能发现也太厉害了!」 严哲伟笑而不语。 袁怡萱没有问他,为什么找她来,只是在旁翻着书,等他将剩下的资料审核完毕。 「好了,我们出去吧,你下午还有工作吗?」 「没有,下午是其他模特儿,直到明天下午三点,我都属于放假状态。」 「模特儿就是有这种好处。」严哲伟半开玩笑的看了眼推积如山的办公桌,暗指他就没有办法。 袁怡萱傻傻笑了笑,「你加油吧!到时候吃完午餐,我想你要在这待到午夜了。」 「你不陪我?」严哲伟挑眉。 「陪。」袁怡萱笑嘻嘻的答应。 那家餐厅离公司有些距离,他们坐在车内,袁怡萱问:「怎么有点远?」 「因为王雨晴也会在那,那家餐厅离她家比较近。」 「王雨晴?」袁怡萱惊呼,「难道是你爸爸那边有问题了?」 她记得之前严哲伟跟她说,王雨晴是帮忙和伯父们洽谈的中间人,可是现在却突然要一起出来吃饭。 「我没有准备好。」袁怡萱不知道自己还要准备些什么,可是却打从心底的不想接触任何有关严哲伟她爸爸的事情。 「这次是好事,我没事先跟你说就是担心你会想太多,放轻松一点,雨晴人很好相处的。」 「我知道,之前跟她住过一段时间。」袁怡萱虽这样回,心里却是越跳越快。 等他们到时,王雨晴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了,看她一派优雅的做着,让袁怡萱很难相信那是当初在英国没有地方住的女孩。 她觉得自己命大,每次收留人,幸好都是些好人,不然自己不知道死过几千万次了。 「怡萱!」王雨晴看到他们来开朗的打着招呼,「哲伟哥哥,之前你跟我说怡萱是你女朋友时我吓一跳呢,还要我帮你跟伯父多说些好话。」 「唯有你说的话他们才会听,我也很无奈啊。」 王雨晴笑了笑,看着当坐定的袁怡萱,「怡萱,你别怕,哲伟哥哥的爸爸虽然看起来很兇,实则人很好的,你都没看过他抱着猫咪还在那说话的傻样。」 「小心叫他听到了,你就惨了。」严哲伟说。 王雨晴轻轻吐了舌头,「也是。」 服务生的素质很好,一发现客人入座后,马上就有人来点餐,袁怡萱边点着菜,边观察王雨晴和严哲伟的互动。 在之前,严哲伟跟她说王雨晴是他的青梅竹马时,若说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在英国时,袁怡萱已经和王雨晴相处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她觉得王雨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若当成了青梅竹马,那怕是任何清心寡慾的男子都会对她有些别有用心吧? 可是看了眼前的这个情况,袁怡萱悄悄的呼出一口气,王雨晴和严哲伟看起来就像是哥哥和妹妹一样,看人光看眼神就知道了,王雨晴见着严哲伟时,她的那双眼是透亮的,唯一会闪烁的狡猾慌忙只有帮了忙后该怎么坑他。 「哲伟哥哥,伯父叫你近两天带怡萱回家看看。」 「这么快?」说话的人是袁怡萱,她张大的眼睛,差点还拿不稳汤匙。 「之前我就希望父亲能先见见你,若见着后,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反对。毕竟主张自由恋爱的小公主是站在我们这边说话的。」 「可是……」袁怡萱还有着犹豫,「好像有点……」 「怡萱,打铁就是要趁热。」王雨晴补道,「到时候哲伟哥哥带着你去的时候,也顺便告诉我吧!最近他们才告诉我要用敢追寻真爱,我看如果我过去了,他们会不会自打嘴巴,不接受你。」 袁怡萱纠结着眉头,她知道有些事情越快处理越好,可是心情上就是不行,若是被拒绝了怎么办? 「不然,你先巴结那隻小白猫吧!伯父伯母们都爱死了那隻猫,当然我也很喜欢,只要猫咪喜欢你,我觉得事情就好办多了。」 「猫?」袁怡萱不懂,为什么事情常常三部两时就扯到猫,她转过头问严哲伟,「你真的这两天就打算带我去吗?」 严哲伟原先想点头,因为始终这样拖着也不行,若父亲没有同意的一天,感觉袁怡萱就不敢对他跨出一步,不过再看到袁怡萱带着担心的眼神,他犹豫了。 这顿饭了差不多时,袁怡萱还是保持着摇摆不定的态度,让严哲伟不禁担心自己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操之过急? 「哲伟哥哥,你公司不是有事情吗?要不要先回去?」王雨晴说。 严哲伟皱眉想了会,他记得自己已经将所有的工作排开了,刚要回话,他看到王雨晴对着他眨着眼睛。 「对,我也该回去了,怡萱,你待会要直接回家吗?我送你吧。」 「不行,怡萱,你留下来陪我吧!我们有好久没有见了呢。」王雨晴很适时拉住袁怡萱的手,展现出依依不捨的态度。 「那……我等一会就回家,你先去公司吧。」袁怡萱转头对着严哲伟说。 「那好吧,晚上见了。」严哲伟摸摸她的头,再和王雨晴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等到严哲伟离开了,她们两人又各点了一杯饮料。 「雨晴,你觉得现在这样真的不会太赶吗?」 王雨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拉起她的手专注的说:「我还记得当我问过你为什么当模特儿,那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说,希望能增强自信。」 「那就对了!」王雨晴坚定的补道:「现在正是你展现自信的时候了,不瞒你说,哲伟哥哥也私下来问过我,为什么你会想要当模特儿。」 「那你告诉他了吗?」袁怡萱很紧张,因为自己的不确定,他始终不敢让严哲伟发现,总觉得他一旦发现了,便会对这样没信心的自己感到失望。 「没有,我没有跟他说。」王雨晴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几天是最好的,拖的越久,有些事反而越难跨出去。」 就像是自己以前组想着可以嫁给白马王子,但等到回首时,突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勇气已经没了,差点还嫁给了一直当成哥哥的严承杰。 拖的越久,心中的矛盾变越大,会越来越懦弱,想着安逸现状也不错,但怎么也没想过,若只要掛出一步,一切便有可能会不一样。 「哲伟哥哥因为你,他像是找到了生命中的光,在这之前,我从没看过他眼中闪烁着那么明亮的未来。」 当然,除了某一天的下雨,哲伟哥哥突然带了喵喵回来的时候,那时候,王雨晴才发现到原来凡事完美的哥哥们,不是机器人,他们也有着未来蓝图的规划。 「但假如我突然去拜访,严哲伟他的父母们会不会没有准备好?」 发现袁怡萱有些松口,王雨晴再接再厉的说:「这几天哲伟哥哥时常将你带到他的办公室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样平凡的进出,我想伯父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吧?而且,现在你在听到海翔这个名字,你有什么感觉?」 海翔。每天严哲伟都会在有工作的时后载着她到大厅,秘书会来迎接她。而突然被他叫去时,海翔这个名字也对着计程车司机说过好几遍了,先前的陌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认知是,那里是严哲伟生活的一部分。 袁怡萱恍然大悟,原来他奇怪的举动,竟然是为了让她习惯?早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就开始像他的父亲表情他的态度,以每天叫她进公司为例,让海翔的董事长不得不关注。 「说难听点,董事长一定暗中查过你了,既然现在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对,加上我探查的结果也算是好的,我想这次成功的机率很大。」 哲伟哥哥身上的改变是任何人都看的出来的。 「你觉得呢?你这些担忧和努力,是不是该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王雨晴笑着说。 生在商人的家庭中,就算以后不会加入公司这种战场,但耳濡目染之下,她总是能散发出比常人更加坚定的气势。袁怡萱在她的劝说下,轻轻的点头。 那天等到严哲伟回家,袁怡萱就告诉他她的决定,严哲伟听了开心的一把抱住了她,让袁怡萱一阵脸红。 「谢谢你通融我,我知道这样很突然,可是谢谢你。」 看着严哲伟笑嘻嘻的说着感谢的话,袁怡萱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孩子。 那天他们俩人接吻了,轻轻浅浅的吻,可是拥抱着彼此的身体却更加炽热,像是即将燃烧般,灵魂在碰触到对方的瞬间,都情不自禁的颤动着。 他们很雀跃,很开心,他们加深彼此的吻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彼此的气息让他们感到安心。 还记得那天的夜很黑,而柔和的小灯照着他们彼此的脸,那时严哲伟专注的问可不可以上她的床。 她想了想,还是答:「等明天吧!」 一切就等明天了。 他们之间的相遇,究竟会成为一场梦还是现实,直到那夜入睡,袁怡萱都难以揣测出来。 咖啡香瀰漫在屋中,融合着早晨的温度,洁白的光芒照亮整着家。 袁怡萱从梦中清醒,她看着来叫她的严哲伟傻傻的微笑。 「怎么了?心情这么好。」严哲伟只是摸摸她的头,「赶快来吃早餐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彷彿他跟她一样有着如棉花糖般梦幻的心情。 车子就连移动的声音也静悄悄,窗外的景色一幕闪过一幕,但全部都是充满鲜艳的顏色,春天来了呢。 眼前的是一栋纯白的建筑,有点像是别墅,经严哲伟说,那还真的是别墅,假日他的父母亲有时会来到这里休息。 袁怡萱还记得自己向他打趣道:「这里就像是梦境里般不真实。」房屋的两旁百花争艷,翠绿的叶片随风编织的动人的乐章。 「会担心吗?」严哲伟牵着她的那隻手紧了紧,「别怕。」他的声音像是古老的鐘声,宛如在她的心中想过的千百年,熟悉沉稳,且有种坚定的力量。 「不担心,我今天梦到了好梦。」 门开了,电视里常常看到的董事长出现,他穿着简单的袍子,不像已往印象中那样打着领带。 「是哲伟吗?」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后头传出,袁怡萱看见董事长微微侧头说:「对。」 他的声音和严哲伟一般低沉,而微笑起来的弧度,也一般柔和。 妇人带着一隻白猫出现,那隻猫对着袁怡萱喵喵叫了两声。 袁怡萱先是惊讶的看着牠,然后对上严哲伟噙着笑的眼眸,她真真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女孩。 她梦到了那一天,下雨的她,将一隻白猫交给了一个男孩。 她时常梦到喵喵,却从来没有梦过男孩。 那个男孩有着孤独的气质,而那双眼眸怎么也无法使她忘却。 她知道,那天他会收下猫咪是因为她。 因为他那深邃的眼,始终没有离开她。 但在昨夜,她却梦到了那个男孩。那个宛如将她是世界中心般,专注的注视着她的男孩。 其实,那隻叫做喵喵的猫,牠为她保管了一个秘密。 原以为再也没有办法实现,所以才叫牠保管。 但就在昨夜,梦里的牠,将秘密还给了她。 偷偷告诉你,在那天,其实我已经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