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白》 分卷阅读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 ================= 书名: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文案:*剧情版年仅十八的常望宇四年前爆红,有颜有实力追随者众多,可这孩子居然……酒店门?吃瓜群众补票看戏,杀出个千金认领……嚇!小天王自爆未婚妻?纹身示爱某小花?与舞蹈天才少女炒西皮?与师妹过从亲密?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常望宇:“敬请收看……我是说,我有拥有爱情的权力,和你一样。”与此同时,准天王嫂晏若愚面对一个言必称在下的斯文败类把亲哥嫁了出去,“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批准。”因为在一起很难,才想要填补你记忆里没有我的空白,弥补你缺失的安全感。*主题版甜白瓷又称填白釉,釉似棉白糖,故称甜白。填白是甜白烧造的一种工艺,与颜色无关。填白瓷是在烧好的白瓷上再加工入窑多次烧制而成。大多带有牙白或奶白色调,属暖色。——摘自百度百科在失持失祜的大悲中初尝苦难,执子之手同听嘻笑怒骂,过了涅槃的凤凰劫,你猜最初的白瓷会被烧制成什么颜色?人间正道寻常走,心自坚韧我自游。心性如故却又添了温暖岁月的甜意,所谓填白。**副线耽美外撩内呆男×随性还污女细致腹黑攻×没安全感受**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常望宇,晏若愚 ┃ 配角:屈非臣,屈非厌 ┃ 其它:副线耽美,兰州 ================== ☆、Первый 二零一七年九月。兰州。 九月里江南细雨纷纷扬扬。不过这里,是尘土飞扬艳阳高照的大西北。 层层高楼飞掠而过,晏若愚的目光在一家酒店停留了一瞬,快的仿佛是一种错觉。 白家酒店。 奇了,晏若愚心下好笑,平日里十分钟的路能堵成四十分钟,偏偏今天通畅的不可思议。酒店既然接了个“要紧人物”,这会儿不应该堵的水泄不通才对么。 前面就是麦积山路了。 麦积山路有兰州人熟知的酒吧一条街。其实所谓“酒吧”,却并没有调酒师乐队俊男靓女,而是清一色的坛坛罐罐依着墙根儿摞满,几张木头桌子随意摆着——清吧嘛,或者叫酒馆。墙上挂着几只葫芦,倒颇有些“旌旗柴门”的意思。 晏若愚扎着马尾辫,额前放下一绺头发,不长不短恰到苹果肌处。黑色背包和紧腿裤显得整个人都很清爽,随手拎着的水彩箱子像是要把她的白衬衫染得再无一点干净地方。 她最后停在了一家名叫“故人居”的酒馆前,低头看一眼手中的水彩箱,抿唇推开了门。 “半斤二锅头,二两梅子酿。” 店家小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晏若愚手上的戒指,从身后的柜台上取下两个小坛。 故人居和其他酒馆不太一样。外面是个酒馆样子,里面却是个奶茶店的装潢。晏若愚轻笑着叹了口气,挂羊头卖狗肉也就算了,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鬼搭配啊。 “您要的二锅头和梅子酿,”店家那小伙看了一眼她拿出来印着校名的本子,“恕在下唐突,那边的新生开课了?” “那边”是指西北某著名高等学府的本科生校区。这几年学校被地域限制了生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学校才把本科生挪到了县城里——山里好读书哇。 晏若愚反问,“您怎么知道我大一?” 屈非臣伸手虚点了一下晏若愚手腕,“失礼了。肤差是军训造成的,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本地人吧。” “怎么说?” “字正腔圆,基本可以肯定是北方人。肤差明显但未脱皮,应该是习惯西北强紫外线的。” 他顿了顿,“何况,今天周三。” 那边的本科生前几年都不在市区,大一的孩子可能上一年学就进了一次城,又不熟悉路,都是两三个一起来。来了以后还要去看黄河看桥看电影,去美食街,怎么着也得挑个周末——不是本地人只怕还找不到这籍籍无名的小酒馆。 晏若愚一愣,心想这人观察能力太强了吧,“不算太本地,白银人。” 白银。 屈非臣又瞥了一眼那戒指,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 华灯初上晚风渐凉,黄河边还热闹着。晏若愚被额前的一绺黑发搔的痒,她还不想立刻回学校。 “舅舅,你来接一下我吧。在西关呢,对,我在中山桥上。嗯。” 白银到兰州高速一个小时,再送她去县里又得四十分钟。辛苦舅舅了。 晏若愚歪着头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舅舅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看了看后视镜,确定没车以后来了个急刹车,车窗一抖,舅舅心想,诶哟我去,颠的狠了。 晏若愚慢慢转过来,盯着舅舅看,眼神有点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睡着了?”舅舅有点惊讶,“你今天也没爬山啊,怎么累成这样。” “嗯——”晏若愚小幅度伸了个懒腰,“一个下午暗搓搓观察人家的反应,害得我光背单词了,脑子里有点混。” “你不还画画了么。”舅舅心说他这外甥一天至少有三个小时在画画,没把这项活动算进去也正常,“画呢?” “他们墙上呢。” “你把画贴人墙上?你已经确定了?” “谁知道呢,先试探着吧。” 这厢屈非臣思虑半晌,最终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对方接的很快。 “这才一天就紧赶紧地打电话。老实说,是不是想念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小爷我了?”屈非厌的声音听起来欢快的不行,心情不错。 “我没想你,有人想你了。” “有人想小爷很不正常么?”屈非厌很认真地想了一想,“当然是很正常的。说吧,谁没找着我去店里抱着你哭诉了。” “令妹。” “逗呢吧你,我哪来的妹妹。你可别跟我说,我那亲爹的正牌闺女找上门来的。” “嗯。” 咣当一声。明显是玻璃碎了一地,大概是水杯。 “没伤着手?” “没事。非臣你别闹,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屈非臣有些好笑,“我何曾如此没轻没重。” “诶呦喂我的哥,天都塌下来了把你那套甄嬛体收起来一会儿成不成?都打发你去看店了你就不能沾点烟火气么小仙子?” “……” 天塌下来了你还不是照样满世界撩闲。 “喂?”那边没声音,屈非厌心道,非臣又不会因为这个就跟我生气,“或者你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 不想听我叫你小仙子,想听小仙女?” 听筒传来一声轻笑。 …… “非臣你今天不对劲儿。” “怎么了?” “太不对劲儿了。好端端的突然笑,听的我慎得慌。” “哦,我是笑可惜你大了几岁。” “屈非臣!小爷比你还小半个月,你居然嫌我老?” “令妹特别稳重。”屈非臣语气淡淡,又想起下午那个小姑娘。 晏若愚说了自己是白银人之后就低头开始写单词,之后与屈非臣再没有进行任何交谈,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歌、看书、做题,甚至画了张水彩。从上午十一点一直到晚上六点,也不要什么吃食,也没花时间在玩手机上。期间倒是又添了两次梅子酿,桌对面的那半斤二锅头却看都不看。 晏若愚把刚完工的画递给屈非臣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有缘”。 画面上低矮不失古朴的平房鳞次栉比,窗明几净,还能隐约看到屋内那一坛坛佳酿。 柜台正对着门。店家身后那片空白墙上除了挂着几只葫芦也没什么东西。屈非臣把画贴在这里,心想若是篇幅足够大,他也能成这画中的一份子了。 “哗啦——” 诶。屈非臣被听筒那边动静吓了一跳,无奈地问,“什么水洒了,不是开水?” “没事我一会儿收拾。非臣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屈非厌简直要把眼珠子瞪出来,“屈非臣你居然夸她稳重!” 能让屈非臣这种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学过不少礼仪规矩的人夸一句“稳重”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这是屈非厌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他就跳了起来,“你!居然!夸的还是!晏若愚!” 他这么大的动静听在屈非臣耳朵里,后者眼中浮起一点笑意,如愿以偿听到炸毛也就不逗他了,屈非臣声音略沉了沉,“她手指上戴着开口五弦琴银戒。” 如果将戒指高温软化,再从开口处拉平,那就是一个五弦琴的模型。 令他确定晏若愚身份的是戒指的细节处理。他目力不错,加之一个下午注意力都放在那戒指上,基本可以确定五弦琴戒上有高山流水雏凤的元素——极为精细。 屈非厌当然知道那戒指是什么。 那是他父亲亲手设计的,他手里也有一个。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那个是玉戒,而晏若愚带着的那个是银戒。 同父异母的妹妹真的找上门来了。 但他最郁闷的还是屈非臣夸她稳重。 他屈非厌,哪儿都可以重就是谈不上稳重。 ……诶,咋这么心塞。 说来也是巧,屈家一向秉承 “家学从古”的理念,国学又尤以孔孟之道为主,却唯独不曾要求母亲尊儒重理。大约是外祖父觉得儒家思想对女子太过苛刻,“去其糟粕”之后恐怕也剩不下些什么,便索性随她去了。因而屈家的后辈大多很知礼、很儒雅,母亲则在温柔以外多了分活泼开朗,连带着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是调皮跳腾的不行。 原本也不觉得什么,屈非厌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但又不是顽劣不堪。可这小丫头一来差距不就出来了?安安静静地在酒馆里坐了一天,看了书写了字喝了酒画了画,什么都不问就走了。 就这坐功,不一般啊。 不对,坐了一天也不是啥本事,现在的高中生谁不是从早上七点坐到晚上十一点,回到家还要继续坐。 重点是,她坐了整整一天,几乎没戳手机。 妈耶,放眼整个中国,低头族盛行如斯,这绝对是本事啊啊啊。 就算他心里很喜欢这个未曾谋面的妹妹,也止不住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自己的外祖父家,却和别人家的外孙更合拍。 “怎么这样啊……” 晏若愚从思绪中飘回来,那小伙子是知道些什么的,还知道的不少。整整一个下午,他不止一次把目光停留在戒指上愣神。而每次转过目光的时候都会轻轻叹口气。 但他不是晏若愚要找的人。他的眼神里写着对这件事的无可奈何。而且,年龄对得上,对不上的是气质。 故人居是打着“小酒馆”招牌的甜品店,或者说奶茶店。鸡尾酒也提供,菜单上还有正餐可选。商业气息特别强烈。 而这个人,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书卷气,服务态度不卑不亢,哪怕手下调着酒都还是那个“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眼神。即使因为看到那枚戒指而陷入沉思,也没有一丝焦躁不安之色。 那是深入骨髓的修养。成长在古典氛围浓郁的家庭里才能养出来的性子。 她要找的那个哥哥,应该是性子吊儿郎当聪明灵气还从小就是不让人省心的那种。上学时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拿着把吉他满世界招摇,一高兴出去打一架也不是什么大事才是正常情况。 相差太远了。 把故人居改成这样,倒像是那个哥哥能做出来的事。 晏若愚换了话题,“一会儿你睡哪啊,大晚上的就别开车回去了。” “我车上也不是不能睡,你别管。”舅舅取出根儿烟噙着,也没点,“你明天还去市里?” “去啊,反正一天就一节专业课,去先混个眼熟。看看他们什么态度,我爸虽说拿不准人家认不认,毕竟是血脉,至少把血缘关系弄清楚。” “你这样往市里跑,会不会耽误学业?”俄语还挺难,这丫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他觉得不踏实。 “单词我假期就背完了。语法是有点麻烦,我刷题吧,跟英语一样,入了门儿就万事大吉了。” “你看着办,要是不想学就算了呗,混个文凭,”舅舅一脸满不在乎地激她,“反正我们三小姐是有家当的,回来接手你爸的厂子我还落得清闲。” “老人家,您可长点心吧,您外甥起早贪黑挑灯夜战学了这么多年,就为了上个大学。这好不容易进了大学门儿,您还给净出馊主意,啊?”晏若愚一个劲儿地乐,指了指自己, “您瞅瞅,您瞧瞧,您看看!您外甥一心向学,都瘦成这样儿了,要是在大学里吃喝玩乐荒废青春,那不浪费生命呢嘛!我索性六岁跟着斫琴,有手艺傍身有厂子养活,还上什么学啊,要什么劳什子文凭,花钱买一个省事儿。”说完非常认真地转过头,面对着舅舅翻了个十分专业的白眼。 “是是是,三小姐那是谁,巨佬啊,当代新青年,”舅舅也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回敬她,“有思想,有追求,有觉悟!才不屑于花钱买文凭这等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的事,一心向学,你看看这小身板儿,啊?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一看就是被自己亲爹亲舅舅虐待的。对吧。舅舅才不委屈呢。” 前方红灯,舅舅刹车后转过来,非常非常认真的、缓慢的、专业的对着自家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 外甥也翻了个白眼。 “……”舅舅你这么老不正经真的不好。 当然,要是屈非臣知道他说“稳重”的小姑娘正在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并且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大概也会觉得姑娘你这么小不正经真的不好。 乐了一会儿,舅舅拿出打火机,“申请一下,我老人家抽个烟不打紧吧。” “叼了一路了,我还以为您能再扛会儿。”晏若愚非常公正,“今晚最后一根,不能通融了。” “你跟你爸学的这什么文邹邹的说话方式,”舅舅“诶”了一声,又有点头疼,“你从小就孤零零的,你爸怕续娶让你受罪,所以也一直没给你添个弟弟妹妹……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他一走,烂摊子都扔给你,结果耽误你出去了。” 某大当然是好学校。可是晏若愚成绩比某大录取线高几十分,学校招牌基本是理科院系,晏若愚一个文科生报不了。文科的优势专业她又不喜欢——留在省内上大学这个选择着实有些亏。 这孩子就是拗。他原本想着,让晏若愚该报什么学校报什么,帮晏桓找人这种事情他来办。奈何三小姐主意正的很,一意孤行非要自己来。当舅舅的还能怎么办? 又叹了口气。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摊手。眨眼。 “又叹气,我跟您说,就您这叹气频率,一准儿老的快。看看一脑门儿褶子,我一点儿都没唬您。” “你这时不时冒出的京腔到底怎么来的?这儿可是大西北,你个白银小姑娘说两句本地方言不行么?” “冒出京腔,说明咱是富贵命。”晏若愚摇头晃脑活像个说书先生,“再说了,白银也没有方言哪。兰州话……” 晏若愚略停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笑着说了句,“兰州话啊……涩费涩费。” 这个……明显有点什么的语气。 舅舅抑制住自己想转过去看晏若愚一眼的想法。姑娘大了,不该问的少问。 “你开心就好。”继续摊手眨眼。 舅舅把车停在晏若愚宿舍楼底下,“你明天上完课给我打电话,直接把你送兰州去我再回白银。” “得嘞,您老人家洗洗早些睡,辛苦了。”朝他摆摆手,晏若愚拎起画箱,“这么操心的舅舅一定是亲的,回头孝敬您。” “少贫了,到宿舍给我发消息。” 六楼,晏若愚气喘吁吁地爬上去,站阳台看他的车离开。 三个室友回来也没比晏若愚早几分钟。要准备外院的迎新晚会,有个舞蹈,陆零叁寝除了晏若愚全报名了。 晏若愚在瑜伽垫上压着腿想,三小姐才不报呢,最近顾不上。而且说真的,师父要是知道她夹在一群人中间上台做伴舞,可能会把她教训的找不着北然后扬言要将她逐出师门。晏若愚想到这个就想笑,摇摇头,惹不起惹不起,稳妥点好。 屈非臣听见听筒那句泄气似的“怎么这样啊”,突然想起屈非厌接电话时那个欢脱中二的语气,“下午可有什么好事?” “喔!你不提我还忘了,”屈非厌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非臣我跟你讲喔,我跟你讲我跟你讲……” “……”哎,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兴奋的,屈非臣腹诽,不就明天常望宇要来漠廊北么,来就来嘛,一个小明星而已。屈非厌见过的泰斗也不少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又没忍住叮嘱,“艺人身份特殊,行程泄露了不好。你注意些,别在各位门生中传开了。” “我又不傻……”屈非厌先还嘟囔了一句,“话说,百度是不是说常望宇是九九年的,成都人?几月份来着?” “七月,”屈非臣看了一眼百度百科,心道你就不能自己看一下,“与令妹同岁,尚且是个孩子。年少成名,又是个有才气的。走音乐这条路,有个七八年就能上神坛了。” 常望宇,上上个月才成年,十四岁时凭一首自作词曲的《不独独予》爆火,声音空灵清澈、技巧纯熟且颜值颇高,是当今乐坛最年轻的实力派,有“音乐神童”“小天王”的美称,一向倍受外界关注。 “我妹妹……等等,”屈非厌声音突然一抖,“非臣你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我那妹妹进城一趟就为了到故人居来坐一天?她又喝不了酒,来酒吧一条街干嘛的?” “喝不了酒?”屈非臣眉间微蹙,他原本也没觉得晏若愚来故人居是个巧合,晏若愚只想找个奶茶店写作业何必跑这么远,但她没说明来意又不好妄自揣度…… “她酒精过敏,滴酒不沾。” 屈非臣目光蓦地深了,“非厌,令尊可能……出事了。” 那边听令哐啷桌子椅子倒了一串,屈非臣猛的一惊,“非厌,你别动,小心玻璃渣,我立刻过去。” 屈非厌都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整个人都愣怔着,甚至听不清听筒里的盲音。 出事了…… 出事了? 屈非臣赶到的时候,地上的玻璃渣都被打扫过了。他有点心酸,他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屈非厌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而仅仅是屈非厌想伪装成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在他这个很重要的人面前。 屈非厌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他的表情很淡定,可是眼神是茫然的,像是看不见人,声音还在抖。 “她点了半斤二锅头,一口没碰。”屈非臣知道晏桓喜欢喝二锅头,所以下午一直下意识以为晏若愚在故人居等晏桓,“令尊常来故人居,她戴着戒指我还以为是……示威的。” 二锅头放在对面像是给什么人准备的,但她偏偏一个下午都没等到人。那枚戒指是晏桓年轻时设计给恋人的,意义特殊,平时绝对不会走哪都戴。 如果只是与同学有约,她不会特意戴这枚戒指;但女儿等父亲,没等到人怎么着也会打个电话问问。 况且,晏桓每次来故人居打酒,都只要二锅头,不多不少正半斤。 晏若愚一个下午不急不缓的,坐够了拎起水彩箱走了,留下桌子对面的那半斤二锅头,像一个隐晦的暗示。 “那我呢?”屈非厌拼命克制的情绪突然崩溃了,他盯着屈非臣喃喃,“那我呢?他不认我吗?他为什么不认我?因为我是私生子?因为我不配出生?” “屈非厌!”屈非臣声音不大,但很冷,“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 “我……” “祖父母和姑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不高兴就说自己不配出生?你往谁的心窝里捅刀子呢!” 屈非厌还是那副茫然的表情,看在屈非臣眼里莫名就委屈的不得了。他心里一软,声音也冷不起来了,“真出事的话她不会只来一次。你把心放肚子里,明天去漠廊北帮祖父干活。故人居我守着,你什么都别操心。现在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 ,睡觉。” 洗漱完,屈非臣自己找了被子出来,直接去了屈非厌的卧室。屈非厌自觉地往里挪了挪,面朝墙缩成一团。 屈非臣看他被子裹那么紧,天气又热,还是两个人挤一张床。怕他睡懵了,只好轻手轻脚地下床,打开里面那层窗户,推开外层的铝合金窗,又拉过内侧的纱窗。窗帘在两层窗之间,风一吹就扑在纱窗上,也不会被掀开,还能让风细细密密地吹进来。 屈非厌浅眠。屈非臣去开窗的时候都没敢穿鞋,这会儿蹑手蹑脚刚上了床,里面那人却翻了个身面朝他。 “吵醒了?” 屈非厌也不说话。就朝他凑过来,然后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肩窝,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你……你别看……” “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耳边轻微地抽泣声被无限放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屈非臣以为他哭累了睡着了。 他想帮屈非厌翻个身。 可能是单亲的缘故,屈非厌虽然皮,却一直很缺乏安全感。睡觉要么得抱着人,要么就得面朝墙缩成团。否则大半夜一定会做噩梦,或者鬼压床,第二天没准就要发烧。 小时候挤一张床习惯了,醒来的时候时常是被屈非厌八爪鱼一般缠着。所以屈非臣并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劲,他把手垫在屈非厌腰侧,想着怎么翻才不至于把人弄醒。 “别动。” “还醒着呢?” “哥,”屈非厌声音有点哑,听起来闷闷的,“你要是把对我的耐性全花在媳妇身上,保管吵架都吵不起来。” 他不是被屈非臣吵醒的,当然知道对方是赤脚开的窗。从小到大就没抢过他什么,什么事都让着他。只大了半个月,操着当爹的心。 屈非臣轻声笑,伸手在他头发轻轻揉了揉,也没再拿腔拿势地装文化人,“非厌,虽然你有一个亲妹妹。但我也拿你当亲弟弟。所以呢,就算你妹妹作废了你当哥哥的权力,你还是可以保留叫哥哥的权力。” “呸,小爷才不会被亲妹妹嫌弃。” “嗯,勇气可嘉。” “去你的。”屈非厌情绪调整好就翻了个身面朝墙,留给自家操心的老哥一个冷漠的后背,“你说,她是那边的学生?” “有问题?” “我妹妹学习特别好。” “所以去了某大啊。” “没,她应该是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我记得她一直想去杭州,去南京,去重庆,想走出去看看。她喜欢青山绿水的风景,还想去烟雨江南磨磨性子。怎么留下来了。” 屈非臣不说话。 “非臣?”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沉默。 屈非臣一把扳过他,“你什么情况?你爸不认你,你打听她让你爸知道了怎么办?你爸要是一着急觉得你就是要报复你妹妹,你还想不想光明正大地上晏家家谱了?” 沉默。 还是沉默。 屈非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怎么能直接说出“你爸不认你”这种蠢话。 诶,只要面对这小子,他的教养和风度就不堪一击。 “我刚才话说重了。你……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屈非厌转回去。对着墙。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夜风有点凉了。屈非臣又赤着脚去关窗子。 “我爸就一个女儿。我怕她受欺负。学习好又多才多艺,肯定有很多人使绊子。” 他听见里面那个人说,“哥,我又自作主张了。对不起。” 屈非臣失眠了大半晚上。 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错。 屈非厌五点就醒了。住一楼,睡眠又轻,天色亮了以后但凡有辆大车过去他就睡不成了。醒来就盯着墙发呆,转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再转个身面朝屈非臣发呆,最后趴床上闭着眼睛发呆。好不容易忍到六点多,终于转回来盯着屈非臣的脸,开始撩他的眼睫毛。 屈非臣睡着时间不长,也没睡熟,想揉眼睛发现被不知名物体拦住了。他睁开眼,看见闲得无聊的屈非厌,“好玩?” “无聊的时候还挺好玩的。你眼睫毛长,能捏住。” 看来心情不错。屈非臣点点头,没再提到昨天的事,“你今天辛苦些,漠廊北十一月要用了。” “啧啧,非臣,你还嫌弃我是个开小酒馆儿的,风水轮流转,小爷要跟着外祖父去修身养性充文化人了,你还得去小酒馆儿接受花痴小姑娘们对你这张脸的意淫。嘲笑我,嗯?” 屈非臣任他在自己脸上东摸摸西捏捏,“过段时间开课了你在漠廊北还是稳重些,祖父弹琴的时候要是有人打扰可没好脸色。” 屈非厌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知道那是你爷爷,家孙子比外孙子亲。”说着麻溜地起来穿衣服,“小爷有那么不堪重负么。” “……”不堪重负是这么用的么。 屈非臣笑笑,没打算跟他强调他这外孙子的待遇可比家孙子好太多了。 漠廊北是在黄河边儿的一处琴坊。占地面积还挺大,主要用来斫琴,角落里划了两间房,一间是屈老先生的琴房,还有一间是屈老先生教琴的教室。这些年屈老先生日渐年迈,就让一双儿女承了斫琴的衣钵,自己每年挑几个顺眼的孩子代课。某大国学社十一月会组织一部分大一的学生来学习古礼,教室什么的总得收拾出来。 晏若愚挑了身对襟半臂襦裙穿,在一众惊诧的目光中出了教学楼,直接上了自家舅舅的车。“啧啧”声不绝入耳,同桌圆子感慨,“果然是本地人的优越感啊。”晏若愚摇下车窗轻笑了声,又听见圆子说,“常望宇来兰州了你知道不?昨天到的。你进城碰上了记得要合影。” 晏若愚“喔”了一声,“粉丝大军浩浩汤汤攻入兰州,堵车肯定更严重了。”心说昨天白家酒店附近还真没见堵车,没猜错的话,那帮私生饭拿到的住址应该不是真的。 不过她去和屈家打交道这事儿,不太方便让白家知道。毕竟这么些年,她也算是在白家长大的。白家把她当大小姐养着,白涅把她这个妹妹当亲妹妹放在心尖儿上宠,现在她要认屈非厌……白涅不会阻止,甚至还会跑前忙后的联系,但是她绝不能装不知道白涅的心里的抗拒。 但她想认,人家屈家想不想认就不好说了。屈非厌从小没得到过父爱,万一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什么心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这事就很难办了。 老晏……尸骨未寒,既然遗书里提了这个要求,她怎么着也要替他了这个心愿。 昨天柜台那人,既然不是她哥哥,就应该是屈家的公子屈非臣,屈非厌亲舅舅的儿子。 屈家在古代是簪缨门第,所谓钟鸣鼎食之家。这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 百年间换了天地,屈家也就很识趣的没再翻那些老黄历,只是家学从古,安安生生钻研老祖宗留下的古籍,学习儒释道各家思想。后来十年动荡,屈家族人留下的不多,屈老先生便一门心思放在斫琴上,先是在江南,也就是这十几年才举家迁来“支援大西北”,在兰州置办了琴坊漠廊北。 一个这么重视国学的家族,竟然容得下屈非厌的母亲未婚先孕……也许屈老先生信奉的是真正的“仁者爱人”而不是封建礼教呢? 也不知道屈家把屈非厌养大,到底乐不乐意让屈非厌认祖归宗。 不管了,先去混个脸熟吧。 屈非臣见她一身汉服,腕子上挂着个翡翠玉镯,戒指倒是没戴,“今天不画了?” “速写还是能画的,”晏若愚反问,“不过如果我想画国画的话,您这里的画室……” “请。” 屈家人就是这样,哪怕开个小酒馆子,也会在里面安排对弈写字作画弹琴的地方。至于晏若愚为什么知道故人居是屈家人开的,又为什么知道屈家人的习惯……屈非臣千变万化一张脸,晏若愚眼观鼻鼻观心装傻,一个不问一个不答,表情格外淡定。 而在漠廊北侍奉屈老先生座下的屈非厌就不那么会演了,他盯着面前那只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叹了第七十五点八次气。 “非厌。” “啊?”屈非厌吓了一跳,“外祖父,怎么了?” “有心事?” “没啊,”屈非厌立刻摆出一副嬉皮笑脸来,“我哪能有心事,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把梯子就能上九天揽月,给个木桶……”他顿了一下,嘟囔了一句“木桶好像有点难”,接着说道,“那给根木板吧,给根木板就能下五洋捉鳖,什么事儿能难得到我……” “行了行了,”屈老先生乐呵呵的,“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哪天不惹事,那指定是心里揣着事儿呢。要搁往常,你大早上哪能这么乖地跟在我后面走。” “我……”屈非厌垂头丧气,“好吧好吧,我太乖了就不正常,非臣乖才正常。” “你这小子,”屈老先生笑了两声,“昨晚没睡好?” “哪能啊,昨天非臣在,您孙子多细致的人呢,”屈非厌心不在焉地糊弄他,“我一个同学家里出了点事。” “那给你放假,你去跟非臣聊聊,别帮倒忙。”屈老先生回头,“小宇来,爷爷请你喝茶。” 屈非厌得了批准去故人居,当着屈老先生的面是兴高采烈的,实则一出了漠廊北的院子就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他脑海里一遍一遍滑过常望宇那只手——闭口银戒,高山流水雏龙五弦琴。 之前不是说了么,晏若愚手上的是高山流水雏凤纹样的五弦琴开口银戒。这一龙一凤、一闭一开,正好是晏桓设计的对戒。 很显然,常望宇手上那个,和晏若愚手上那个,的的确确是一对儿。 常望宇来自成都,不可能是晏若愚的龙凤胎哥哥。 而他也不信“这对戒指是常望宇和晏若愚的定情信物”这种鬼话——别的不清楚,晏若愚的交际面他还真清楚!从自个儿妹子上高中开始他就没少安排人盯着,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小男孩儿拐跑了,他可以肯定晏若愚不认识他。 所以这戒指最有可能是从晏桓手里接过去的。晏桓……会给宝贝女儿定娃娃亲? 屈非厌越想越气,晏桓又不是个会干涉晏若愚的人,与其说是娃娃亲,他宁可相信常望宇是晏桓的私生子! 等等……这个叫常望宇的不会真的也是晏桓在外的私生子吧! 这边屈老先生领着常望宇径直往琴房走。“你师父的意思是,娱乐圈是非地,让你在我这儿静静心?” “是。” “嗯。你时常过来,我们喝几盅茶也好。”屈老先生想了想,又看着常望宇说,“你在阅历方面自然是比同龄人要好些的。只是阅历这东西,用不好可就走到歪路上去了。人情世故见多了,做违心事说违心话,便是最大的害处。再者,”老先生沉吟片刻,不往下说了。 “再者,”常望宇接着屈老先生的话音说,“如果因为看多了人情世故,又不想做违心的事,就把得失成败看淡了,老气横秋心如止水,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倒是悟性高,”屈老先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四十岁上下的人要学会放下功名利禄成败得失。可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活力,小小年纪就什么都不在乎的确不好。” “孩子,我空有一把年纪,没啥可教你的。你只需记着,人最要紧的其实是要学会自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只要你心不乱,那就什么都不会乱。”屈老先生拍了拍常望宇的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屈老先生知道常望宇这次来兰州是休假。所谓“休假”——娱乐公司巴不得把艺人的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的用,怎么会让他休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常望宇心态不错。 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有本事就拿去。这是常望宇的格局,他要是能一直这个心态,别说一个娱乐圈,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脏不着他。 屈老先生叹了口气,“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你是住酒店还是去你师父那儿?” “师父让我住您漠廊北的,”常望宇露出两个虎牙,“我一会儿要去师父那儿认错呢。晚上回来。” “好好好,”屈老先生笑,“你师父那个小爆脾气啊,一会儿肯定要训你。” 故人居里面有个小小的房间是屈非厌休息的,里面有张床可以躺会儿。屈非厌怕在前门碰上晏若愚——毕竟还不知道人家来的目的嘛,见面也怪尴尬的——就从屋后自带的小院子里进来,打算睡一觉,等妹妹大人走了再去找非臣。结果这刚跑进院子来便撞着了人。 “……”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屈非臣在他背上拍了拍。 屈非厌可好,往人身上一挂就不动了,嘴里哼哼两声,大约是“累死”之类的话。 屈非臣无奈任他挂着,轻声说,“你妹妹还在前面坐着呢,你别冒失,先去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去吃饭,郁闷什么再跟我慢慢说。”这么早回来,绝对是祖父给他放假了,但祖父又不轻易给人放假。 屈非臣可以肯定,屈非厌心情不好。 而且往人身上挂这个动作,本身就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动作发出者想找个依靠的潜意识。像屈非厌这种没安全感的人,今天不知道又被什么给刺激着了。 “哥,我妹要是不认我怎么办。” “她离你不过几步之遥,你大可以现在去问。”就算再郁闷,这小子也能手到擒来地撒娇,屈非臣心下叹口气,有什么办法。 “我怂啊,我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 怎么知道我爸不认我是不是因为儿子太多认不过来。” “……” “你看你又不说话,这种没大没小的话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嘛。”屈非厌怏怏地松开手,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惨兮兮的。 “嗯。”虽然他的保证毫无诚意。 屈非厌想去母亲那儿拿图纸,确认一下常望宇手上的戒指是不是的确与晏若愚配套。毕竟晏桓当年只是设计了,还没有把东西做出来。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俩分手了,母亲就请人琢了个女款的玉戒,不知道是为了留个念想,还是留个信物。再后来,他成年以后,母亲就把戒指给他了。 但是既然晏若愚手上带着一个,就说明晏桓后来也去打了戒指,并且打了一对儿银戒,女款给了晏若愚。 男款……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常望宇手上。 他也一直很好奇,据说是婚期将至母亲突然悔婚的,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他在软和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想,那丫头昨天坐了那么久,连午饭都没吃。今天…… 然而晏若愚今天确实没有坐那么久。眼看着到了下午,她把画收起来,思忖着找个机会挂到屈老先生的琴房里去。跟屈非臣道个别,转身走了。 屈非臣的目光从画上扫过……眉头一皱。我能不能先把涵养扔了爆个粗口?你能把那幅所谓的“写意山水画”画的更写实一点吗?流水远山飞鸟羊皮筏子中间那个漠廊北你能不画的那么传神吗?你能不要把“漠廊北”三个字写的那么明显吗! 晏若愚对他微蹙的眉头很满意,好了,那我就知道我可爱的哥哥今天的坐标了。 我先去看师父,明天再来跟你们玩。 ☆、Второй 晏若愚坐校车回本科生校区,眼看着出了高速路上的最后一个隧道,犹豫到底要不要点单。现在订外卖,下了车正好拿到手——可是已经三点多了,吃完饭再去看师父,会不会有点晚?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晏若愚气喘吁吁在宿舍门口,“快点,再不开门我就扔了!” “扔什么!好吃的吗!”安令惟一个蹦子跳起来,“小鱼儿我爱死你了!” 晏若愚把甜胚子奶茶递给她,“我简直要废——下次拎着三杯奶茶加盒饭爬六楼这种事情,谁爱干谁干去。” “唔……甜胚子奶茶为什么是凉的?”圆子从床上下来,“甜胚子奶茶好像是兰州特产?” “文静小姐来喝奶茶啦!”安令惟扯着嗓子冲慕斯床上喊,“兰州特产一毛钱一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夏天解暑冬天暖床……啊不对,冬天……甜胚子奶茶也是凉的?” “喝你的吧,”圆子把吸管戳进她嘴里,回手递奶茶给慕斯,“别念叨了。” 晏若愚做了个摊手的姿势,“甜胚子的确是解暑用的。” “哎,甜胚子是发酵来的?”安令惟瞅着手机,“说起来,我想喝酒了。” “求我,”晏若愚伸出拇指朝自己比了一下,“求我,回头带你去咱大西北的小酒馆。” “嘚瑟啥!把你哥拿下再!说!吧!”安令惟做了个拍桌的手势,“我这种酒坛子里泡大的,就不喝啤的。我,那可是山东大汉!” “……亲爱的你走错了,这里是女寝。” “的女儿!” 晏若愚默默把吃了一半的外卖收起来,然后上床拉帘儿开始宽衣解带。 “小鱼儿~” “三小姐~” “三三~” 晏若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请山东大汉的女儿用你与生俱来的气势征服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哗——”床帘被扯开,两枚挂钩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我每次拉你的帘都要掉挂钩!今天掉了俩哈哈哈哈哈……”安令惟往晏若愚床上一趴,笑得前仰后合,并且不下去了。 “多了一个不喜欢你的挂钩,这很值得骄傲?” 安令惟在她床上滚了滚,“你的挂钩喜不喜欢我都拦不住我哈哈哈……他们要用生命阻止我上床……” 中二病真是没得治。 晏若愚无奈地问她,“你这不让我睡午觉的,又想干嘛?” 这都五点了,午觉? “小鱼儿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安令惟显然还很兴奋,“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回来呢!” 晏若愚……合着您是巴不得我别回来呢。 “你昨天回来的时候都那么晚了,今天晚上也没课,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见到你哥了?”圆子从旁边帘里探了个头出来,“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没。”晏若愚推安令惟下床,“回来吃点东西。一会儿要去看我师父的。” “那你跟他们家人说了?” “说什么,”晏若愚苦笑了声,“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兰州,和他们家保持着君子之交的关系。这么多年都没相认,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哪敢轻易开口。 圆子看了她一眼,抿唇把想问的话咽下去。晏若愚装没看到,“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啊。” “等等等等!” 安令惟从旁边跳出来,“小鱼儿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去看师父?” “嗯,”晏若愚抬头,“怎么了?” “我没听错啊真是师父哎!”安令惟兴高采烈,“小鱼儿你居然有师父!是那种仙风道骨世外高人一样的师父吗!” “不是。” “好吧。”安令惟看起来像一个武侠梦破碎的小可怜,她的语调忿忿不平,“难道师父不应该是仙风道骨像世外高人一样的吗!” “事实上她是一位,表面上凶巴巴其实是个纸老虎的有点可爱的……”晏若愚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老太太。” “老太太!” “啊对,她马上就要四十岁了。”晏若愚取下一件水烟色的斗篷,“没错。” “四十岁……你这是人身攻击,”圆子内心是崩溃的,“若愚你怎么也这样了啊。” “毕竟她是我们的老佛爷,”晏若愚轻叹一声,“老太太哪里是人身攻击,明明就是尊称啊。”想起师父那个易燃易爆的脾气,晏若愚略头疼,“走了走了。各位……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你开心就好。 师父这一年多一直在本县的一个小村庄里,隐姓埋名。可既然师父还不到四十岁,那这样静养着也太奇怪了。堂堂一代舞蹈宗师、“汉宫姬”一门宫主姜祈,这一副归隐山林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这年头走舞蹈这条路的,最好是待在帝都那一亩三分地里,一场一场的排演出。姜祈是宗师、是大家,不缺钱不缺名,但门下弟子、门徒、学生,总要把名气打出去的。姜祈门下收男女弟子各十位,以后要承汉宫姬衣钵的——现在只收齐了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 十男九女,晏若愚正是女弟子第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碰上个灵气的小姑娘收了关门;汉宫姬学生无数,从幼儿到成人不等,也就是个逼格比较高的舞蹈培训机构,平时都是晏若愚的师兄师姐带着。 姜祈前十来年就不怎么在帝都待,汉宫姬是她丈夫一手打理,她则将全国各地走遍——搞艺术的嘛,都有“采风”一说,一走就是半年八个月的,有时候独自一人,有时候挑几个徒弟领上,但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在一个地方静静歇着。 说起来,虽然说现在义务教育普及了,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也是上学,但各地的舞蹈培训班貌似都有送学生去艺术团的习惯,练得好的十二三岁就被送到艺术团或者艺校去,十四五岁就参加艺考上大学或者工作了。姜祈门下这些徒弟自然用不着进什么艺术团,跟着师父就有工作有演出……晏若愚大概是为数不多参加普通高考的。 也是,晏若愚志不在此,干嘛要艺考呢。倒是师父,收徒一看悟性二看天分三看决心四看苦功,怎么就收了她这个“没缘分”的? 晏若愚来回倒了几次车,算是到了师父住的那个庄子。很普通的北方院落,成“回”字形,外面一圈叫做“场”,占地面积大,夏天时农家常用来脱麦粒儿打玉米的地方,平时便养些家禽家畜的,看家之犬也必不可少。师父来此是静养,也不是讨生活的,所以这些一应俱无——若真养了狗,只怕还是宠物狗,大约也不会用来看门。里面便是“院”,晏若愚走到大门前顿了顿,想听听对面上房里的动静。 “你长本事了!还自个儿跑回来?公司没把你年终奖扣光你无所畏惧是吧!” “……”果然吧,不知道收拾哪个呢,还是先躲躲。 晏若愚悄没声儿地出来,顺着土路往上走。她记得前面两百米的地方就是老院儿,听说土坯房倒了,那院子现在空着,草能没膝,不知道人还能不能进的去。 这不去可好,一去倒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 草其实并没有多高,也不知是不是师父闲着锄了。但是院子里停着辆车——法拉利!帝都的车牌! ……这是什么大神人物啊。 师父的丈夫——师兄师姐们一般都叫他“叔父”,背地里叫“师娘”或者“驸马”——钟爱林肯城市,不可能开这车。至于剩下的师兄师姐……毕竟都是二十出头没闯出名号来呢,在帝都混生计的谁开得起这? 再听听师父刚才训人那个语气,妥妥的自家人啊! 正想着,冷不丁被人轻拍了一下。 晏若愚回头,目光与那人对上。 那双眼……略有点下垂的眼尾看起来无辜而单纯,睫毛却带着点媚意微微上翘,眼周呈淡淡的肉粉色,浓密的睫毛惹得眼中那清澈的一汪水泛起涟漪,氤氲着一点水汽像自带泪光。 美的惊心动魄。 “这双眼很适合哭一哭的,”晏若愚心想,睫毛湿漉漉的三五根粘在一起,眼神里透出的一点决绝的哀恸会显出那么几分悲天悯人的意思来……晏若愚光想想都禁不住一颤,带着禁欲味道的清澈无邪,那才真是天下无双的极品。 ……晏若愚,你的节操碎一地了好吗。 他身侧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其实那两个男人并不是很“彪”,实在是这个男生属于清瘦型的,窄腰长腿,条子比较好,对比太明显。 晏若愚侧开身子让他们开车门,也没觉得那男生不说话没礼貌。男生坐进副驾驶,摇下车窗,对她挥了挥手。 眉眼弯弯,他在笑。 应该是一个很温暖的笑容吧,晏若愚也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车,这边风沙大。” 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 晏若愚往师父那儿走,也觉得好笑,那些私生饭们扒在酒店门口守上几天几夜也见不着人,倒被她撞上了。 ……圆子真是预言帝。 直到这一刻晏若愚才突然发现,这么多年常望宇的每一首歌她都单曲循环,也不是不知道常望宇颜饭跟歌迷分庭抗礼——常望宇好看归好看,只是她从来没具体观察过这个人的长相。 常望宇身为华语歌坛年少成名的九五后天王,填词作曲都是独立完成,又长着张撕漫男的脸,热度比那几个“顶级流量”还高——毕竟常望宇是实力派不是流量——晏若愚爱透了他的歌,却连他生日都不了解。 她只是喜欢常望宇的音色而已。空灵、神秘,能轻而易举把人浸泡在悲伤里,也能轻而易举让人从悲伤中离去。 无论有多少人沉迷于那种低沉而磁性或者温润清亮的男声,她还是只对空灵的音色情有独钟。 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八岁时在藏区偶遇的那个男孩子了。他叫阿澈。虽然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其实算算年龄,应该也上大学了。 他的嗓音和眼神,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实在是干净的让人舒服。 阿澈。 而常望宇……声音确实也很干净的。眼睛也是,像汪着水一般深邃。 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常望宇的时候,白衬衫黑色牛仔裤的样子,身上一件多余的饰物都没有。什么耳钉胸针腕表戒指,通通没有。发型简单,不很长,和韩团那种精致妖艳的风格截然不同。抱着吉他,冰蓝背景,笑的时候露出一点点猫纹,像个青梅竹马的纯情邻家弟弟。 看起来青涩到不行。 就是不知道,在娱乐圈见惯了得意失意之后,在荧幕后的样子,是不是还那么干净了。 原本晏若愚还真没什么兴趣了解。毕竟只要他表现出来的够干净,并且一直这样干净下去,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他背后什么样子没人感兴趣。而对她晏若愚来说,这个声音能代替阿澈的歌声让她烦躁的内心迅速平静下来,也就够了。 不过看现在这样子,无论她有没有兴趣了解,恐怕都得和这位前途无量的歌坛“年轻人中的扛把子”打交道了。 ——早该想到的,身为姜祈的徒弟,迟早得认识演艺界的人。不是常望宇也得是别人。 晏若愚叹了口气,又想起师父之前藏着掖着不让五少爷露面,一提起来就吹胡子……不对,师父没胡子,是吹头发瞪眼。她还以为这位五师兄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大错了呢,合着是人家小天王盖过了她姜宫主的风头,丢面子啊。 “笑,笑什么笑,一会儿撞墙上你再嘎嘎嘎的笑!”姜祈倚着院门,“大明星好看不?是不是看见大明星就想不起来师父了?师父哪有大明星稀奇,是吧?” 晏若愚啧了一声,“您早说啊。” “早说什么?” 晏若愚还穿着汉服,只不过比上午多裹了件斗篷,这时正好解着斗篷说道,“我来的不巧了。早知他来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 ,我就不来了。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 “小小年纪读什么红楼!”姜祈声色俱厉,紧接着却叹了口气,“算了,你做人做事都大气,读也就读了。” “我就随便一读,”晏若愚笑了声,“您也看的太紧了。我倒是想学颦儿的做派,也得有颦儿那颗七窍玲珑心呢。” “明年有个关于红楼的舞蹈剧,可以给你去做。”姜祈说着又叹了口气,“正好,你和小宇。” “说起来,您什么时候收了常望宇为徒啊?四师兄和六师弟中间,不正好是与我同一年拜的师?那年我俩都是十岁,他还没红呢您就藏着掖着的?” “我徒弟,我想藏着就藏着!你管我?” 姜祈瞅她一眼,“三小姐有什么意见?” “不敢不敢,” 晏若愚连忙摆摆手,“那……常望宇出道也没提过会舞蹈啊,您要求的?” 姜祈闻言眉头一皱,“这几年又唱又跳的小孩还少嘛。你看看,都被外面说成什么样了。” 唱跳型的艺人,歌能唱、舞能跳,且一般是团队出道,利于取长补短。这就给人造成了印象,他可能歌唱得不错,但是又不能算在“专业歌手”里;他可能舞跳得也挺好,却又到不了“专业舞蹈演员”的程度。再加上这些男孩女孩们普遍长相精致,人气又高,几乎无一例外,都被看做是“没实力”而“靠脸”所以“被粉丝捧出来”的。 虽然大多数的确如此……但姜祈的弟子怎么能没实力? 所以,常望宇要么就把舞蹈的本事藏好,要么就要才惊四座。 就那几个蹭着常望宇热度上位的流量,唱口水歌的人跳两支韩舞再打个架子鼓就能叫“全能”?姜祈冷笑,怕是不认识“小天王”三个字横平竖直怎么写。 “常望宇这次是自己来的?来干嘛?” “还能干嘛,”姜祈闻言目光倏的锐利起来,“度假!拾岱风最近捧了个小孩,跟你们一样大,挑着常望宇买拉踩。他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横竖常望宇不靠人设包装,踩就踩了不影响他们挣钱,把那个捧起来了捞钱更痛快……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小宇也是脾气好,直接申请了一个月的假,由着他们爱怎么折腾!” “常望宇是……不计较?”晏若愚有点惊讶,一般人被蹭了热度踩着上位都得气死,常望宇看得这么开? “计较?就拾岱风现在捧的那几个,也配?”姜祈唇线紧绷、面露讥色,“活在修音师和修图师的彻夜加班里……跳的那什么玩意儿,能在广播体操大赛里得个纪念奖。” “……” 大实话其实不必说出来的。 晏若愚毫无形象地啃着瓜,“知足吧您,大明星好容易放了几天假先来看师父,我这个,吃瓜路人,”她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瓜皮,“都感动了。” “是么,”姜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用一种让晏若愚无端觉得有点冷的语气说道,“那我还真是感动啊。” “……” 您这突发奇想想咬死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您这儿有宿舍,他不住?”晏若愚想起常望宇走的时候都六点了,心说他不住师父这儿就得住白家酒店……还真是哪都有他! 姜祈哼了一声,“他不是说,怕声色犬马的场合待久了心不静么,我安排到屈老先生那儿去了。” 听到“屈老先生”四个字晏若愚心头一跳,想到认哥哥这事还得慢工出细活慢慢磨,顿时心烦意乱。 “你最近常去屈家?”姜祈没错过她那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哼了一声,“你能不去才是见了鬼了。” “两次而已。” “那你这几天如果还去的话,可能要比较忙了。今天二十一号,你在国庆节之前编个舞出来。主题是思念入骨,背景音乐用维塔斯先生的《奉献》。” 《奉献》。写给已逝亲人的歌。 晏若愚颇有些感激,师父这是给她一个发泄的方式。母亲难产过世,父亲不久前自杀。她就算被老晏教育得再洒脱,也毕竟还只有十八岁——其实还不到,十一月份才成年——表现出来的越平静,内里就越不安。对命运压迫的无力感、挫败感,生离死别带来的孤独和对未来的恐慌,这一切都被裹挟在呼啸而来的悲伤里,让她小小的心脏几乎就要被淹没。 但是师父这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感激的小眼神,继续安排,“你们学校的国学社有不少学生在屈老先生那儿学琴。你不是进社了?跟着去见见屈老先生,对他们家的人有个了解,看看谁比较好突破。还有,跟常望宇尽快熟络,你俩以后合作的地方比较多。” “好。” 距离产生美,有机会跟常望宇这种大明星做朋友了,晏若愚反而没什么感觉。毕竟一想到他就是自己的师兄,有的是时间了解他,有的是时间谈笑风生围炉夜话,这事儿就再没有什么诱惑力了。 倒是可能会破坏常望宇给她带来的干净感,这让她有点沮丧。 不过,师父自己隐居着,为什么要让做徒弟的去跟屈老先生学平心静气? “跟我学,把你们都学成易燃包!满意不!” ……晏若愚脑海里为什么自动出现了这个声音。 甩甩头,打住打住。 但是姜祈好像明白她的疑惑,不痛不痒地解释,“歇着这两年,是做准备打算把你们几个徒弟都带出去的,等个十年八年的,你们的路走顺了,再收上个闭关弟子,正儿八经找个地方隐居去。” 平心静气?姜祈笑,她本身就不是个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人,也从来就没平心静气过。 真正站在高处的人,不可能只凭着实力就站上去,还需要手段——只是手段肮脏与否的区别而已。 常望宇愿意干净,愿意纯粹,愿意透彻,愿意洒脱,愿意平心静气,这些都是好的,至少他现在还是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对待这个世界。 而她了解自己。 她这个人,傲归傲,却没少沾铜臭气。让徒弟们跟在自己身边修炼心性,这绝对不会是个好选择。 所以还是去找屈老先生吧,跟着老人家喝茶听琴最能磨心了。 至于玩手段什么的,那些没成精的小狐狸能把她姜祈的学生怎么样? “你回去吧,”姜祈斜睨她一眼,“晚饭的时间早过了,你还等着在我这儿蹭夜宵吗!” “……”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摊手眨眼。 晏若愚到宿舍的时候,三位小仙女排节目还没回来。那正好,她可以开音乐公放。 《奉献》这首歌并没有歌词,但是却总能莫名给听者带来一种悲伤的触动。借用一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 位听者的评价,“用海妖般的吟唱令人悲从中来,那种来自深海的悲吟,甚至令人怀疑是梦幻中亚特兰蒂斯遗留在人间的瑰宝。” 以这首歌为背景编舞,压力山大啊有木有! 晏若愚关了灯躺在床上,开了公放一遍一遍听,原本是想酝酿情绪找找感觉的,没想到整个房间中一遍一遍想起的歌声如潮水般涌来,加之封闭的暗环境,勾起她刻意忽略的、对于大学初来乍到并且开始新生活的陌生感以及无所适从,竟然让她无比的烦躁、失落,以及恐慌。母爱的缺失以及父亲的陡然离世令她更加茫然无措,心底有难以穷尽的委屈在等待宣泄。她像是溺死在这声音里,像一只小船漂泊在大海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该怎样关闭这令人窒息的音乐。 泪流满面。 好想找人要一个拥抱。好想。 她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的灯亮了。安令惟一把扯开帘子,“这什么歌还挺……小鱼儿?” 晏若愚瞬间清醒过来。脸上干的难受,估计是泪痕。她伸手在脸上抹了几下,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关了音乐,“怎么了?” “你这,开着音乐哭什么呢?” “没事,听歌听迷了。怎么你一个回来了?” “她俩改善生活,去后市买肉夹馍了。你晚饭没吃吧,让她们一会儿带上来。” “嗯。”晏若愚想了想那乌龙一哭,再看看安令惟那个写满了“卧槽到底发生什么了”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表情,莫名有点好笑,然后猛的坐起身紧紧抱住她。 “喵喵喵?”安令惟险些惊掉下巴,“你干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你傻了吗?你别吓人好吗?小鱼儿你——” “安静点,”晏若愚笑着推开了她,也许是今天才反应过来吧,在这个世界上,她晏若愚真的是孤身一人了。爸爸真的离开了。 可是逝者已逝,而她的路还那么长,就算千难万难,也得一个人走下去。 快是个成年人了。总要学会把情绪收起来。 还好,在刚才,在那么孤独的时候,在那个漆黑的没有人陪伴的时候,还有人正在回到她身边的路上,有人正在外面想着帮她带晚饭。她还有舅舅,还有师父,还有……哥哥。 在不知名的某个地方,还有能用歌声治愈她的阿澈。 想到这里,晏若愚莞尔一笑,端起盆哼着歌去洗脸,留下安令惟一脸懵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她不得不承认,这乌龙一哭,宣泄了太多负面情绪。就算心里装着再多遗憾,她也能继续做那个洒脱的三小姐了。 她哼着歌洗完脸,冷不丁看见镜子里圆子的脸,“你干嘛?吓我一跳。” “令惟说你今天又哭又笑的,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没事,就听歌听伤感了呗。” “你想叔叔了?” “想啊,怎么不想。” 也是,有的悲伤越不表现出来,越折磨人。 圆子点点头,“好受点了吗?” “没事了。”都哭了一场,矫情也该有个度。 “那你去吃晚饭吧。” 晏若愚吃着肉夹馍又重新听了一遍《奉献》。维塔斯的声音比常望宇又多了一份神秘,是比阿澈更易勾起人心中悲怆的所在。而阿澈擅长的是令人感到安心。 所以维塔斯,这位海豚音王子,成为第不知道多少位征服了晏若愚耳朵却代替不了阿澈的歌者。 诶。 什么时候才能从阿澈带给她的音乐盛典中走出来。 阿澈。 十年前的那一天,当她置身于冰蓝色的湖水中,只是无意中的回眸,看见他身着藏袍从不远处的山顶扬鞭催马而来,直奔湖畔,最终一拉缰绳翻身下马,冲她挥手,对她喊“早点回来”。 那是甘南,青藏高原的东北缘。那里有翠绿色一望无际的草原,有重岩叠嶂绵延不绝的山峰,有纯净透彻能看到底的河水。那个地方离天很近,冰蓝色的冶海在群山环抱中沉醉,好似周遭人来人往的喧哗也再激不起一丝的波澜。 那是黄沙漫漫的大西北藏起来的风情万种。青山绿水一早便宠坏了她的眼睛,让她再也看不进去任何艳俗的色彩;而那段时光每每与她相伴的歌声,干净、纯粹,像那个地方一样净化了喧嚣,也替她过滤了世俗太过嘈杂的声音。 后来她一直想再去一次冶力关,又怕去掉记忆的滤镜再也找不到小时候那种惊叹,更怕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再也没有单纯去欣赏的能力。 她也一直没能再见过那个叫阿澈的男孩子,那时候总是叫她“小鱼儿”,总是白天教她骑马,晚上与大家簇拥在一起,跳舞、唱歌。 真是美好的时光啊。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阿澈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八岁,尚且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谈不上喜欢;八岁,三观还未成型,达不到惺惺相惜的高度。而她从甘南藏区离开的时候,也尚且没觉得他有那么重要,以至于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连什么纪念的信物都没留,连张合影都找不到。 晏若愚是习惯了告别的人。她会自动将很多人划为过客,希望他们好,却不愿意为他们的离开伤心。老晏说过,人的一生,要面临的“再见”太多了。 所以她自己也没想到一别经年,她连他的脸都不记得,却会依赖于他那能净化心灵的声音,怀念他清澈灵动的眼眸。 大概归根结底,她还是把阿澈当过客的吧。偏偏这个过客给过她很多快乐,让她记住了他。 一个在她记忆中很重要的令人舒服的有着干净气质的过客。 算了,也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个声音而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青春期变声结束后,只怕还没有常望宇接近她的记忆。 “小鱼儿?你又想什么呢也不理我一下!” “啊?咋了。”晏若愚回头,“你说什么?” “我问你今天!怎么没戴戒指!”安令惟指她的手,“戒指嘞?” “和这身汉服不搭,就没戴。” “少来吧你,你说,你是不是和你对象吵架了?” “不……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对象?” …… 安令惟不信,“别闹,你那戒指一看就不是单戒好么!” “那也不代表我有对象?” “男戒你也没带来啊,难道不是你男朋友戴着?” “男戒?我爸没给我。” “不可能吧!叔叔一个大男人又对首饰不感兴趣,不给你难道还供起来啊!” “不是,”晏若愚无奈地笑了一下,“原来这对戒指是在我爸给我做的一个小匣子里。后来我带了一个,他就把另一个挂脖子上了。再后来不知道他给谁了,我再没见过。” “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 卧槽?你爸不会给你定了个娃娃亲吧?” “定了定了呗。” “……你怎么不早说!”安令惟郁闷的捶胸顿足,“我跟你们排长说你有对象让他别惦记了!” 纳、尼? “令惟啊,”晏若愚摩拳擦掌,露出一个奸佞的笑,“你不觉得该解释一下吗?” “诶呀我……你们排长今天加我来着,说他在咱们楼下等你两天了,没等着!明天他们就去市里了所以……” 某大的本部在市区,县里的是本科生校区。但为了找工作的时候跑资料方便,本科生大四都要搬去城里。 而某大历年负责新生军训的教官都是大四的国防生。 军训结束了,国防生当然要着手进城,排长急着见她一面也说得过去——奈何晏若愚这两天是真不在学校啊。 “小鱼儿,你要是不想拒绝排长,就跟他说说呗,我觉得你还挺喜欢你们排长的。” “喜欢?”晏若愚傻眼了,“我什么时候喜欢我们排长了?” “你天天跟他聊天好么!还是语音,还一聊几个小时。”安令惟眼神里溢出来的全是鄙夷,“撩了就跑!你说说你这什么人哪!” “啥?”晏若愚满头问号,“我天天跟我弟聊啊,啥时候跟排长聊了。” 圆子也懵了,“给你发语音的真不是你们排长?” “……”晏若愚郁闷了半晌,打开和晏非南的聊天记录扔给她们,“自己看。” 陆零叁陷入诡异的沉默。 素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认真学习、不是在上网课就是在做题要么就在读稿子的文静小姐慕斯被这少有的安静吓了一跳,无奈地取下四级耳机,“小鱼儿,实在是你弟和你们排长的音色太像了,我们都没听出来。” 这三位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然后继续诡异的沉默。 “我就说!我一直郁闷你怎么谈着对象还天天和排长聊那么晚!我还特意跟他说你有对象了让他别惦记!” 小圆子冒了一头黑线。令惟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容易被打死的…… 晏若愚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只要提到排长就会被另外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 欲哭无泪。 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令惟啊,我求你了,平时少动脑,你就那么点智商,小心动没了。”晏若愚伸手抓了抓安令惟一头的炸毛,“乖啊,别想东想西的,给我留条命吧。” “我想东想西也没想着把你的命怎么着好吧,天地良心!” “知道知道,”晏若愚顺毛,“你想啊,万一我被你一句话噎死了,你就……” “保研了。” “……”晏若愚手动微笑。 排长那儿……算了,回头跟排长联系一下吧。 以后指不定就得和常大明星天天夜聊了。可千万不要被歪歪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啊……当红小生那些死忠粉可是战斗力爆表…… 头疼。 晏若愚连着去了一个星期故人居,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每次去了不是学习就是画画,点一壶梅子酿,什么也不问一直坐到太阳下山。有时候也会和屈非臣就某一问题展开讨论,别的不说,相见恨晚却是事实。 可这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晏若愚头疼,屈非臣更是等等等等晏若愚说明来意等的胡子都快白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的推断有误——晏若愚根本就是来随便坐坐混个脸熟。 眼看着国庆到了,晏若愚终于打算回家,又开始郁闷“家”在哪。三纠结两纠结的,没等她决定好是继续在故人居赖着还是回舅舅家过节,就接到了圣旨——命三小姐即刻至“高兴就来跳一段儿”殿前听训。 诶……不知道师父又闹什么幺蛾子…… 拿老晏的儿子打赌,师父肯定还叫了常望宇! 晏若愚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越想越不得劲儿,最后索性返回故人居让屈非臣写了“高兴就来跳一段儿殿”几个大字。还高兴就来跳一段儿呢,你咋不叫正大光明殿?一会儿就把这给易燃包师父贴她上房去。 极度郁闷的到了某个小村子,果不其然看到了法拉利。叹着气进了师父的小院子,等等……干嘛呢这是? ☆、Третий ……亲爱的易燃包,你有没有搞错,你支使的不亦乐乎正忙的焦头烂额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钳子剪子身上不是灰就是泥趴在地上修剪花叶的那个货,是当代歌坛最年轻的实力派、一开口就有本事让人哭、挑个眉就能迷倒大半个中国的…… 小天王。 “要愣也别愣门口啊,我这小院子没给三小姐留地儿站?” “不是……师父,”晏若愚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您干嘛呢……合着小天王在您这儿干着打杂的活啊。” “让他打杂委屈他了?”姜祈眼睛一瞪,“自己瞅瞅你那思想觉悟!怎么着啊,成名了就不能给师父干活了?” “呐呐呐,我干着活呢您就别挤兑人了,”常望宇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充满了无奈,又带着点笑意,“脖子都快拧断了还不落好,没个道理啊。” 晏若愚顺着声音看了一眼,见他整个人趴在泥土地上,被园子里那些花叶遮挡住大半张脸,那双盛着一片惊世骇俗的桃花海的眼睛倒是一点没遮。他垂眸敛目,目光灼灼地盯着手里的活计,像是天地之大也只能看得见这一寸一隅。 眼中含情专注而深,仿佛看的不是那点枯枝败叶;目光带笑谦谦和煦,无端令人想起一句“岁月静好”。 好一双勾人的眼睛,晏若愚又叹了一声。你看这人,哪怕浑身是泥土污垢,趴在地上任人睥睨,却还是有一种贵公子的气质,完全不沾演艺界的油滑。 气质是装不出来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值得一句真情实感的“三生有幸”。 “小兔崽子,”姜祈笑骂,“脖子拧断了你还能伸着舌头贫嘴!把你的活干,我又没挤兑你。” “那也别挤兑我师妹呀,”常望宇抬眼看晏若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脑袋轻轻向一侧歪着,有点顽皮,“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的。” “……”谁教你这样歪着头看女生的? “哟,”姜祈语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意思,“本事见长啊五少爷?想当小公主了还。这样,彩衣娱亲听说过吧,绑个蝴蝶结让我老人家乐呵乐呵,你当长公主都行。”姜祈挥手指着他,“或者你不嫌弃接了汉宫姬,全国都得称你一句常宫主。” 长……公主…… 晏若愚没憋住笑出声,“小天王也要偶像包袱的,师父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早扔九重天外去了,”常望宇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我原来还有点包袱,后来不是学表演了嘛,啥人都得演,还要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1 啥包袱,直接就放飞自我了。” 常望宇从小菜园,不对,小花园里钻出来,“若愚帮忙递一下手机,我给他们看看我什么样。” 常望宇这声“若愚”叫的极溜,一点不像初次见面的意思。晏若愚乐呵呵应了,心想“常望宇的女人们”知道大概能扒她一层皮。 常望宇脸上手上都是泥,身上更是惨不忍睹,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接了手机随便挑了个角度自拍,还一拍就拍了一堆。嘴角眉梢的笑意都还没完全褪去,在阳光下看起来眼神亮晶晶的。 “怎么了?”常望宇察觉晏若愚的眼神,脸转向她,露出两个虎牙,“我常给师父打杂的,真的。” 虽然沾了一身泥,但还是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特别干净的感觉。 瞧这该死的气质。 晏若愚不禁觉得无奈。现在就算有人把证据摆在面前告诉她,常望宇无恶不作十恶不赦手段狠戾思想肮脏行为龌龊……估计也改变不了这个印象了。 “拍完给我看看,我给你编辑文案。” “哈,”常望宇乐了,把手机塞给她,“打开微博你直接发。” 晏若愚哪敢就这么接了——鬼知道常望宇拍了几张啊,她发个博从相册里找图,不仅不礼貌,而且……鬼都不知道会看见啥不该看的! “接啊,我手机不吃小姑娘的。” 噗,好吧好吧你手机最温柔了。 一个小时还不到,“有人比我更干净吗”就妥妥地上热搜了。 “哈哈哈哈没有的我们泥娃娃最干净了。” “不好意思干净是什么能吃吗?” “楼上别走奶口泥娃娃看看什么叫干净。” “啊哈哈哈哈泥娃娃洁癖了解一下。” …… “你这都什么粉丝啊逮着自个儿爱豆吐槽。”晏若愚震惊地看着评论数在几秒钟内轻松上千并且有立刻破万的趋势,再看看评论一水儿的“哈哈哈”简直要醉。 “看来我的小宇宙们很诚实,这么嫌弃我的话,那就……下下个月再出新歌吧。”常望宇说着还点点头,似乎对这个想法很满意。 常望宇原定的十月有新专辑要发布,晏若愚闻言瞪大双眼,“这位少爷你知道溜粉是不道德的吗?” “不知道呀。”常望宇无辜地看她,“溜粉是什么粉,好吃吗?” 还不等晏若愚吐槽,常望宇又自动自觉地认了错,“那好吧,反正十月有三十一天。” 得,饭随爱豆的皮。 晏若愚无语望天——其实她只是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阿宇是真的真的很任性啊。” 常望宇乐了,“我想要这个阿什么的待遇好久了,他们都不知道我的点。” 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污? 晏若愚一愣,随即在心里唾弃自己,“晏白泽你节操呢!节操呢!” 常望宇见她面色古怪,凑近低声,“嗯?” 好好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晏若愚心里有鬼,吓了一跳,忙转移话题,“师兄帮忙,”晏若愚从包里取出“高兴就来跳一段儿殿”递给他,指了指上房。 “噢,” 常望宇拉长声音回了一句,又挑着眉问,“就这个?” 常望宇是清瘦型的身材,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个少年,但其实已经一米八了。贴字儿的时候用不着踩凳子。晏若愚抱臂站在他后面,细细地打量常望宇。 腿是真长,难怪奢侈品牌赞助那么多。 “小宇——小宇——常望宇——” 杨哥的声音显得格外仓促,夹杂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分不清楚是抓狂的开心还是发疯的郁闷。 “这儿呢,没丢,”常望宇贴好字儿,转身还趔趄了一下,吓的杨哥气都没喘匀就赶快去扶。 “你……你赶快……微博……戚氏循评论你了……” 谁?戚氏循吗? 听错了吧! 常望宇不负众望又趔趄了一下,这次杨哥没扶住。常望宇坐在地上开始愣神。 戚氏循评论我了? 戚氏循评论我了! 戚氏循不是不玩微博的吗! 卧槽我现在怎么办,告诉他啊啊啊啊啊老师你是我偶像啊崇拜你好多好多年了……会不会有点假? 然而我特么真的是崇拜他好多好多年了好吗! 戚氏循啊,这才是真名副其实的天王好吗承包了一代人的青春好吗! “小宇……小宇?你别发呆啊赶快回复一下,别让人拿来做文章。” 常望宇抢过手机打开微博,果不其然在热评第一看到了来自天王的问候,“小宇没有发新歌的第一百五十天,蓝瘦香菇。” 小宇小宇小宇……一百五十天! 卧槽我是被自己偶像偷偷关注了吗! “杨哥杨哥,快帮我看看,戚爷的上一首歌到现在是多少天?” “不是你生日那天出的嘛。” “我知道我算算,七十……七十三天!” 回复戚氏循,“单曲循环《秋水》的第七十三天,给您个菇。”配图一个香菇。 常望宇还真是单曲循环了七十三天。 身为一名骨灰级死忠粉,戚氏循的所有歌他都会一直单曲循环到下一首歌出现……当然他觉得自己写歌的风格和戚爷并不像,要是像的话他的存在就太没意义了。 同一种风格,一个戚氏循就够了。 不到一分钟天王就回复了,“《秋水》本来就是唱给你的生日礼物,我秘书忘跟你工作室联系了。已罚他吃大蒜。” 二十分钟以后,“秋水本来就是写给你的”荣升热搜第一,并且十分果断的干脆利落的“爆”了。 戚氏循和常望宇私信,说《秋水》其实是想要激励他变的更优秀。他从常望宇出道起就在关注他,觉得少年可期。后来听说常望宇也关注自己,荣幸之至。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互动,实在是天王不希望常望宇被人打上“因为戚氏循关注才成名”的标签。结果……专门写了《秋水》这首歌给常望宇过生日,被自个儿的秘书给搅和了。 天王最近又是喜得贵子又是世界巡演的,要不是今天看到常望宇的回复,这茬真的忘了个干净。 接下来……我们十八岁的刚收到天王“爱的表白”的毫无疑问会成为下一个天王的常望宇小朋友,啊不对……是常望宇大明星,开启了一分钟发一次消息、五秒钟刷新一次私信以及两眼放光嘴角咧出一个肌肉记忆的痴汉模式。 两个小时后。 “这位少爷还记得师父二字怎么读吗。” “……” 师父? 师父! 等等我在哪我不在帝都吗为什么要提到师父? 等等我最近是不是休假来到……嗯?师父? “呃那个……师父啊,弟子知错了……弟子……” “呵呵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2 。” 诶。 常望宇愁眉苦脸地看了晏若愚一眼,收到对方幸灾乐祸的笑容。 诶。 有没有点儿天理了! 谁还没个偶像咋的! 智商掉线我容易嘛! 嘲笑我干啥有本事嘲笑戚氏循去呀! 一代天王还不是喜欢我这个智商掉线的小孩! 嗯?也对哦戚氏循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也是偶像的偶像了。 切。 没错,戚氏循这位大爷呢,非常坦诚地承认了自己奉某小孩儿为偶像的事实。 理由……天王原话,“唱歌好的一抓一把,唱歌好还长得帅的一把抓不出一个。” 然而内心却是……“听说这小孩儿的偶像是我?这么有品味的孩子会成为天王的我要体现我眼光独到!” 以上。 当然,触怒了师父的“未来天王”“初级天王”“少年天王”常望宇同学,只好承担起了洒扫庭除的重任。 人森啊,不就是得意忘形之后赔个笑脸儿的事儿嘛。 当然,被戚氏循邀请为演唱会助演嘉宾并被天王“恳求”翻唱《秋水》这种事情,的确是很值得得意忘形了。 晚上八点。 常望宇累瘫在床上,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笃笃笃。” 常望宇心中警铃大作,如果是晏若愚的话……那毫无疑问今天一晚上都得排舞了。 大明星一脸沮丧地坐起来,“师妹进来吧。” “挺有自知之明嘛,”晏若愚颇为满意,“师父今天可是存心折腾你,说了排不完不让睡觉。” “排呗,”常望宇翻个白眼,“师父还真以为我就那么受不了罪呐。” 姜祈之前让晏若愚排的那个舞蹈,维塔斯的《奉献》,就是让常望宇去参加比赛的。至于为什么让晏若愚排……《奉献》是常望宇演唱会已定的曲目,到时候常望宇分身乏术,让晏若愚来伴舞无疑是情感表达最充沛的选择了。 毕竟这种失持失祜的事情,让没有经历过的人站在舞台上表现,一方面浮夸而做作,另一方面对人家父母双亲太不尊重了。晏若愚也该有个机会发泄,老在心里闷着容易出事儿。 常望宇换上练功服,脸上的疲惫之态瞬间消失殆尽。晏若愚已经在练功房做各项基础训练。 常望宇随意来了个一字马,“其实我觉得状态不错可以直接开始。” “你平时没功夫训练,柔韧性能保持这么好?” “怎么就没功夫训练了。只要不在录节目出活动跑通告上课,我所有的时间都在训练好嘛。” 录节目出活动跑通告上课……还剩下时间么? “练基本功?” “不然呢?” “不对啊,你不是歌手嘛。” “果然吧,”常望宇立在原地翻了个白眼,“虽然我看到那些鼓吹我多么多么努力的通稿都嫌烦,然而确实,”他转过来盯着晏若愚的脸,“卓有成效。至少连我自己的亲师妹,都觉得我花时间在唱歌上。” 常望宇走个前桥,“努力这个词都用烂了。事实上真正有实力的人,会被夸敬业、勤奋,却很少会被夸努力。” 他顿了一下,“以前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为了不辱师门;以后是为了不辱校门。舞蹈上下了苦功,演技要用心磨砺,这些都称得上努力。但唱歌,”常望宇的声音陡然严肃下来,“兴之所至,不敢称天道酬勤。” 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 因为想唱所以才唱,并非为了被夸一句“有实力”而强迫自己“努力”。 “明白了,”晏若愚低头,“有人生而成王,难怪。”常望宇唱歌是为兴趣,唱得多了技巧也会进步,在他眼里是算不上“下功夫”的;但就算他没有这副老天爷赏饭吃的嗓子,他在舞蹈和演技上下的苦功也够他站在全世界面前。 “金钱名利我都给得起,要就拿去;”常望宇曾对气急败坏的姜祈淡淡地说,“我最缺的,就是一年能多两天休息,让我也体味一番……”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常望宇又看了晏若愚一眼,“我跳一遍,师妹给掌掌眼。” 晏若愚一愣,随即笑了,“师兄请,给师妹长长眼。” 前奏响起,常望宇的眼神里透出一种悲壮而肃穆的情感,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为哀伤。抬头凝视,再垂眸愣怔,然后起身,轻轻侧身奔跑,像在追逐着什么。一时又蜷缩起来,颤抖着,伸手祈求上苍垂怜,眼角微湿,仿佛在雨中盛了满手的伤心泪,痛苦追得太紧,无处躲藏。 …… …… …… 舞蹈还不到五分钟,可是晏若愚已经愣怔了不止五分钟。 “若愚?” “若愚?” “……啊?”晏若愚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还好我录下来了,要不然还真找不着错误。” 常望宇盯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晏若愚看他,“你……” “你怎么了,”常望宇反问她,“伤心么。” “我……”晏若愚胡乱摆摆手,“没事。你这个人哪,表现力真的很强。”无论歌声还是舞蹈,都很容易把人带到情绪里。 常望宇又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无所谓地笑了,“表现力强不强是你这个观众说了算。不过,我表现欲倒是蛮强的。” 晏若愚冲他抬眼,意思很明显。 常望宇顺手从花瓶里抽出枝花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拿眼神从下到上瞟她,然后轻轻走向晏若愚,把花别在她头发上,做了个邀请共舞的手势,“出道前看见小姑娘就来一遍。” 晏若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刚才常大帅哥撩的不是她,“能吸引到小姑娘?” “得看是谁了吧,反正我能。” 晏若愚点点头,去推开窗子。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见常望宇那张脸都得心跳加速,有没有这套动作都没差。 “不过倒是能吸引到一堆大老爷们儿。” …… 晏若愚直愣愣地瞪他。 “……你这反应……冒昧问一句,是想到什么了。”常望宇嘴角含笑,话里话外都是调侃的意思。 “你说呢。” 常望宇揉揉眉心,略头疼。“这个……来源于东瀛的腐文化现在受众这么广了吗?” 晏若愚“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 常望宇无奈,“我没那个倾向。” 晏若愚挑眉,“我没说你有。” “他们也没有。” “哦。”晏若愚点点头,“没有就没有呗。” 常望宇对她这种“你尽管解释反正我不信”的反应一个头十个大,“我想撩小姑娘,人家也想啊。我都觉得有用的小花招,他们不动心没天理啊,对吧。” “哦喔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3 ,也是,”晏若愚又点点头表示她在听,“所以花招特别多的小男孩真是有目的的在装,虽然会适得其反。” “……” “嗯?”晏若愚发现了他这个可疑地停顿,“难道你长这么大,身为几千万小姑娘的梦中情人,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若愚啊,”常望宇长叹一声,无比虔诚地认错,“我错了,我不该认为师父带出来的小徒弟也有温柔的可能。”他接着说道,“师父带出来的小徒弟,当然是一语中的,十分犀利。” 晏若愚深以为然, “那是,师父带出来的小徒弟怎么会温柔呢,虽然他在舞台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晏若愚露出一个不怎么“端庄”的眼神,“对着数不清歇斯底里鬼哭狼嚎尖叫的女人温柔的笑。” “不在舞台上我也可以对着你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常望宇露出一个标准的温柔的笑,“想歇斯底里地尖叫或者鬼哭狼嚎都可以,我不保证师父不会把你丢出去。” …… 以上。 晏若愚充分认识到,她不应该随便挑战一个绅士的风度,毕竟风度这种东西并不值钱,扔了不亏。 “说起来,”晏若愚不闹了,“你近来住漠廊北对吧,屈家人怎么样,好相处么?” “挺好相处的,”常望宇想了想,“不过他那个外孙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外孙?”晏若愚瞬间紧张起来,“你确定是屈老先生的外孙,不是孙子?” “外孙啊,管老先生叫姥爷。怎么了?” “大概多少岁,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男的。年龄……二十多岁,老先生叫他飞燕,不知道姓啥。” 非厌? 卧槽! 合着人家在漠廊北侍奉老先生座下,她却一天天在故人居蹲点守人,如此愚蠢! 晏若愚愣了半晌,“继续。” “什么继续?”常望宇也被她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想问什么?” “性格什么的,调皮吗?” “啧,”常望宇没绷住直接笑出声,“你咋跟老师收学生似的,还调皮。人家比你大好不好,要调皮也没你调皮。” “不调皮吗?” 晏若愚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不调皮?” 常望宇看她这样也心里没底,不敢再开玩笑,“最近好像有心事,闷闷不乐的。但我觉得他应该比较皮,因为老先生说他最近太乖了不正常。” “哈?” “老先生说的,飞燕你最近太乖了,不正常。”常望宇模仿着老先生的语气说,“还问他是不是又没睡好。” “那你前面说他好像对你有意见,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常望宇有点头疼,“你也知道,我一个唱歌的,天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有意见和不喜欢,也没什么。就是觉得……” “什么?” 常望宇转过脸看向窗外,“这几年特别火的一句话,将军坟前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晏若愚一愣。 常望宇接着说,“这句话讽刺娱乐现象的初衷并没有错,现在娱乐行业是膨胀的有些太厉害了。但是,”他转过头,“用戏子这样的称呼来贬低演员、歌手,以及其他从事娱乐行业的人,与歧视清洁工的行为有什么差别呢?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难道影视圈的人就要低人一等么?” 那声音里的认真让晏若愚不由自主想打量他,映入眼帘的那张脸上竟然有点委屈,他急切地问,“我可以理解有些思想比较正统的人,或者醉心学术的人,不太看得上我们这些,”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没说出那两个字,“可是真正有涵养的人,凭什么因为这个圈子特别乱,就否定圈子里的每一个人呢?” 晏若愚轻轻摇头,“我从来也没觉得,你应该受到那样不尊重的评价。你会是一个,”晏若愚斟酌着,最后说道,“很优秀的文艺工作者。” 常望宇闻言一怔,随后像是放心了一般,“第一次去屈家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会不会他们心里所谓的文人的清高,嫌我脏了漠廊北的地。但他们待我都是不卑不亢的,只有这个飞燕,”常望宇皱眉,像是努力在回忆那天的细节,“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倒也不是瞧不起我……” 常望宇艰难地说,“他这几天给我的感觉,无论是交谈还是玩闹,像……像在从我身上找破绽。感觉在调查我。” 晏若愚浑身一个机灵,“听的我慎得慌,你别吓唬人。” 常望宇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我哪敢随便吓唬小姑娘。”他凑过去把花枝从晏若愚头发里抽出来,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调侃的意思,“我也是要端正态度、保证节操的好吗。” 这声音听到耳朵里,过电似的酥麻了一片——常望宇的音色原本就与大多数男声不同,不是那种低哑磁性的声线,他空灵的音色在这样的距离里竟带了些轻微的媚意,像清冷凛冽的龙涎香里掺了几分鹅梨帐中香的味道,清甜清甜的。 晏若愚心道和常小天王打交道对声控可太友好了,“这跟节操有个什么姑奶奶的舅爷爷的关系。” 常望宇还就着刚才的声音,“没听说么,男生给女生讲恐怖故事,就是为了……攻破心理防线,”他眯了一下眼睛,轻声且异常缓慢地强调,“温香软玉抱满怀。” 晏若愚混不在意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又听这人迅速换了一种刚正不阿的语气,“为防师父怀疑我的节操,我拒绝对身边的任何女性进行恐吓以及类似行为。”常望宇挑眉,“防患于未然。” “你怕是没听过一个词叫做欲加之罪。” “……” “不好意思我认错,”晏若愚十分没有诚意地道歉。身为公众人物被评头论足是常事,铺天盖地的黑料里写满了欲加之罪。 常望宇郁闷地点头,这一回合平局。 “不过也是多亏了这欲加之罪才给小天王换来这长达一月的假,”她刻意把“长达一月”念得清晰无比,“福兮祸兮,还请宽心。” …… 这么简单就翻了盘! 常望宇恨得磨牙,三小姐好一副伶牙俐齿! 晏若愚收起嬉皮笑脸,又问了几句漠廊北的情况,某大国学社去漠廊北学礼还要等到十一月,且集体授课,她也不太方便过多烦扰屈老先生——那就明天一早和常望宇一同去吧。 “师父说你和屈家有渊源,看来是真的。” 晏若愚抿唇,“要是屈家也乐意和我有渊源,那才真是渊源。” 常望宇听了个一头雾水,没再问。 屈老先生仙风道骨,和蔼的很。一见晏若愚眼睛都笑弯了,“望宇还带来个女娃。女娃好啊,乖巧懂事聪明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4 伶俐,生来就是给父母分忧的。” “但愿您知道我是谁以后还能这么想,”晏若愚腹诽,上前给屈老先生见礼。 “不必不必,”老先生旁边的小哥两步上前来扶,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女孩子不从孔学。” 生怕老先生听到的样子? 屈老先生仍然笑眯眯的,“学过琴吗?” “一点点。” “就够了,学的太通了也不好,难得糊涂。”屈老先生起身,“非深你去歇着吧,叫非厌来。” 晏若愚手指倏地蜷起来,突然被握住了。 “没事,”常望宇轻轻地说,“你别紧张。” 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也是,毕竟常望宇的声音是她用了这么多年的安神片。 “咱喝茶就好。学琴,等你们过了二十岁,甚至三十岁再慢慢学都不急。现在不用太老成,只要做事不冒冒失失的就无妨。” 晏若愚应了一声,又听老先生说,“我那孙子就一点儿没有年轻人的样子,叫来怕你们闷。但我外孙很爱闹腾,平时让他带着你们疯去。” 晏若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怪道是古人云“近乡情怯”。三小姐跟着师父和白家,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连“紧张”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结果她寝不安枕食不下咽了这许久,真要见到自家亲哥的时候竟然也会小腿肚子打颤。 晏若愚正天马行空地混想,谁料面前一个台阶,她这一脚踩空就往前扑,眼看着要撞到老先生——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被人一把拽进怀里捂住嘴。 常望宇松开手,问她,“疼不疼。” 声音很轻,语气很淡,但就是听起来特别温柔。 晏若愚长出一口气,这要是让老先生摔一下或者怎么的,可就真惹祸了。 不说出事了屈家还让不让她哥认亲,光是老年人骨质疏松,这要是摔个好歹的,想想都造孽。 屈非厌无精打采的,慢悠悠一步一步“蹭”过来。非深只说常望宇领了个小姑娘来,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反正又不是我妹子,爱谁谁呗。 当然,要真是我亲妹妹,只怕……屈非厌一个哆嗦,不不不小爷还没准备好。 然而……屈非厌抬头,正好对上晏若愚哆哆嗦嗦往后看的眸子! 屈非厌瞬间觉得世界都安静了,顺便,有点腿软。 屈非厌的腿毫不犹豫跪了下去……还是歪着跪的。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三小姐脑海中还要死不死地闪过一句,“屈非厌绝对是被亲妹丑到腿断的开天辟地头一人。” 屈老先生吓了一跳,声音里罕见的带上急色,“非厌?你怎么了!” “我没事。”屈非厌感觉有点疼,大脑也懵着,他想站起来,有人扶了他一把。 这双手有点凉……很软,是女孩子。 晏若愚。 屈非厌认命地叹口气,睁开眼说了句“我没事”。他能感觉到,小丫头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还有毫不掩饰的慌张。 屈老先生定了定神,“多大的人了还能走着摔了。回去让你哥给你把药敷了。” “是,”屈非厌笑着说了句,“不敢了。下次一定注意。” 瞥了常望宇一眼,发现对方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屈非厌有点后悔,他就该把他的玉戒带上,试探试探这两个人的反应。 苍天,身世什么的,真他奶奶的复杂! 屈老先生眯着眼晒太阳,“非厌,跟两位小朋友见过面了,去把柜子里那套东西取来。” 柜子里锁的,多半也能猜到是名贵东西。但这屋子里连张根雕茶几都没有,老先生要教他俩品茶,不知道这名贵东西请来以后怎么伺候。 屈非厌来的并不快。名贵东西锁在精雕细琢的木箱子里,无端令人想到御驾皇辇,只是拉车抬轿的那位……哦不,那神色威严的御前侍卫,天生的笑模样,并不能透出点“威严”来。 这种笑相脸——借用晏桓老爷子一句台词——就算板成个冷冰冰的石头,那也得是个刻着笑话的石头。 这是我哥。 三小姐一不留神就得意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一脚踩空差点让认亲成为泡影的乌龙。 屈非厌从老先生手里接过钥匙,“啪嗒”一声,那把小巧玲珑仿古式云纹如意锁应声而开,箱子里原本的漆黑一扫而光,朝外面围观的群众显露出一点白色。 “甜白瓷!”晏若愚低呼出声,随即有些窘迫,当着屈家人的面,老先生还在这儿呢……班门弄斧了。 “眼神挺好。”屈老先生乐呵呵地夸她,“猜猜年份。” “这……”晏若愚犹豫了一下,东西肯定是真的,但瓷器本身不好保存,真正的好瓷可能早毁在百年前的强取豪夺里了,“清代仿品吧,清末的。” “嗯,”老先生点点头,把箱子里甜白瓷的茶具一样一样取出来,“要真有永乐年间的好东西,我也不敢这么留着。”屈老先生开始走沏茶的流程,“品茶,无所谓什么雅致,喝的是通透。用不着茶艺表演那一套,那是做出来给人看的。你们的目的不是欣赏,是享受。怎么舒服怎么来。” 屈老先生顿了顿,“比如白瓷,我就往里面放果茶,为什么呢,女娃说。” 晏若愚笑,“因为好看。” “对了,”屈老先生呵呵笑了两声,“这种问题就不能问大小伙子们,他们说不出口。” 大家都笑起来。 “像小宇这种孩子,平时就像茶艺表演一样,半点错都不能出,一举一动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书上告诉你甜白瓷要配什么茶,你就得往里添什么茶。” 屈老先生看了看常望宇,“最开始会束手束脚,后来就习惯了。这是在压抑你的天性,容易出事儿。那你就要时不时把书合上,想往白瓷壶里加什么都行,只要你觉得喜欢。你才是这壶茶的享用者,愉悦自己才是正道。” 常望宇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挑,随即一饮而尽,“我就喜欢饮牛饮驴,舒服。” 晏若愚狡黠一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师父听说,可是要训的。” 屈非厌惊奇道,“姜宫主也不让读红楼的?我还以为只有我家这样。”说完又吐槽,“这大概就是他们文化人的内部认知吧,我们不一样~” 屈老先生倚着沙发靠背听三个人天南地北闲扯,时不时加两句话,大多数时候都闭着眼晒太阳,像极了懒洋洋的猫。 晏若愚想着不觉笑出声,吓了屈非厌一跳,“你干嘛?” ☆、Четвёртый “啊?”晏若愚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她与屈非厌面面相觑,都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我就是……”半天也没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5 “就是”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笑了,“没什么,就是好玩。”后面跟了一串不怎么浮夸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哈!”屈非厌也乐了,低声吼她,“哈哈哈哈有什么好玩的!” 晏若愚对屈老先生做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老先生您看,他凶我。” “什么鬼,” 常望宇嫌弃地撇撇嘴,又没忍住也跟着乐,“你俩有毒吧。” “有毒,剧毒,”屈非厌越过桌子凑上来,“怕不怕!” “嗷,”常望宇拉长音浑身抖了抖,“特别怕,怕死了。毒蘑菇饶了我吧我可是乖孩子。” 晏若愚侧过脸乐了好半天,深深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她余光瞥见屈非厌笑成只二哈,“看着吧,屈家的大腿迟早被我抱上。” 还有大明星……她又瞥了一眼常望宇,这有什么可抱大腿的,除了嗓子好,这副皮囊下面整个就一傻小子。 不过,皮囊也不错,赏心悦目。 “笑开心了没,开心了让非厌领着吃饭去。”猫爷爷睁开眼,“小宇今天还回师父那儿吧?快去,吃完赶早回去,别让你们师父操心。” 出了漠廊北,晏若愚看那方向就知道屈非厌是领着他们往故人居走。顿时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 屈非厌突然冒出一句,“你对甜白瓷还挺了解的。” “没,我就没见过真正的甜白瓷。”晏若愚想了想,“前几年一直想学文物鉴定来着,看过类似的节目。甜白瓷那个颜色,看起来就……” 晏若愚皱了皱眉,没说下去。 “白如凝脂,素犹积雪。”常望宇接了下去,“看起来就很甜,名副其实。” 屈非厌心里一惊。 他并不觉得常望宇深受外祖父青睐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年少有成,还是个同龄人里少见的能拎得清是非的主。可他一个忙的晕头转向的艺人,居然还会有时间去研究什么甜白瓷,这可太惊悚了吧。 这要传出去了,历届的明星高考生,还好意思占着学霸的人设、文化课勉强过线? 他不由得又看了常望宇两眼,常望宇出道早,不可能是这几年花时间去了解的。那就是自幼耳濡目染记住的了……会不会是晏…… “我好看你也不用这么盯着看吧,登徒子的意味太明显了,”常望宇眼尾一挑,仿佛连空气都在空中晃动了那么几下,“人家三小姐都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 ……屈非厌一个趔趄,果断摇摇头。晏家的基因虽然也好看,但并不妖孽。 何况常望宇是一只在大多数情况下和“妖孽”完全不沾边的妖孽。 “永乐的甜白瓷难得,但碎瓷片还是能收到的。”常望宇扯开一个不怎么妖孽的笑,“师父带我去淘过。” “师父为什么带你去淘那个,”晏若愚茫然,“碎瓷片?你也喜欢?” 常望宇敏锐地捕捉到那个“也”字,不由得用一种内涵颇为复杂的眼神打量了她半晌,口罩下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勾起一点弧度。 内心的愉悦藏不住一般,全摆在明面上了。 好半天,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喜欢的。特别……”他的声音太低,后面的半句话隐在喧嚣的烟尘中,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说出口。 他顿了顿,又清了下嗓子,“师父说甜白瓷的甜可以与填空的填互通。我就觉得不光颜色好看,名字也挺……意犹未尽的。” 填白。填白釉。 填补空白,用的还是白。 有点意思。 屈非厌心想,这小子挺对我胃口。如果他不是晏家……他最好别是。 “我也觉得填白釉特别有味道,不过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眼瘾了,没钱,”晏若愚说着摊开手,意有所指地说道,“消费不起。” “啧,一天不挤兑我,三小姐就浑身不得劲儿。”常望宇也摊开手,做了个无辜的动作。 “啧,”三小姐点头,“有自知之明的好孩子。” 屈非臣看到常望宇和屈非厌走进来的时候只是眼神微动了动,可是看到晏若愚的一瞬间却是一怔,随即用眼神示意屈非厌。 屈非厌笑呵呵地上来就想往他身上挂,“非臣,小爷今天……” “站好。”屈非臣躲都没躲,非常淡定。 屈非厌撇撇嘴,站好,“爷爷让我领小孩儿吃饭。” 屈非臣立刻明白过来,带人往里间走,“那你也不开车,这么长一截儿路,小宇被认出来怎么办。” “忘了。”屈非厌真没想起来,又是见了晏若愚紧张又是琢磨常望宇的,没把甜白瓷的茶具砸了都算他争气了。 屈非厌要的阳春面,上来尝了一口就开始吐槽,“老周做饭越来越糊弄事儿了,小爷的顾客都快被他赶完了。” “那你自己做,”屈非臣瞥他一眼,“人老周干着大厨的活拿着服务员的工资,亏着你了?” “你居然呛我!”屈非厌震惊,“那个儒雅斯文的君子呢被你魂穿了?” “周先生有功无禄在下心有愧疚,请这位公子移步堂前……” “非臣我错了,”屈非厌认错态度诚恳,下一句就得寸进尺,“我明天去你家蹭饭吧。” “不必,”屈非臣无奈摇头,“我去你那儿做。” 知道屈非臣不放心,屈非厌略感动,“哎。” “你俩不住屈家老院?”晏若愚说完才反应过来,屈家家事,她并不好现在就打听太多。 “自己买了房,搬出来住不好么,”屈非厌面色如常,“毕竟不是以前了,一个大院子和老祖宗一起住,不方便。” “不是吧,你俩也就二十出头吧,一人买了套房?”常望宇不信,“你俩都还没结婚呢,房贷还完了?” “你还不到二十呢,法拉利不照样开着。”屈非厌面色慵懒,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这里坐的四个人,都不是需要还房贷的人吧。” “不,我没开法拉利,我助理开的。”常望宇笑着钻牛角尖,“我偶尔过过瘾而已。” “哟,”屈非厌乐了,“那车的确不是您亲自开,钱总是您亲自付的吧?” “当然,我不付还能指望谁付,我师父么。”常望宇想了想,“不是,那能一样么,我这一行现在膨胀的这么厉害。” “嗬,”晏若愚也朝他晃了晃手里那杯梅子酿,“昨天还把脑袋埋土里给人当苦工呢,今儿就跑我们穷苦人跟前摆阔来了。社会社会,给大佬敬酒了。” “不敢不敢,三小姐抬举,”常望宇这嗓子忌口的多,晚上又要开车,就抿了一口啤的,懒洋洋地盯着晏若愚挑挑眉,“这可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你们那行是真的油水肥啊。”屈非厌想了想,“回头跟你们经纪公司说说呗,小爷这姿色,让包装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6 包装应该也能出道了吧。” 晏若愚没能接上话,眼看着“欲加之罪”被常望宇翻了盘,气的不想认屈非厌这个哥。 还能不能行了!铁定是老晏的儿子没跑,净拖后腿! “哪能呢,您这姿色出道,还让不让别的艺人活了。”常望宇心情很好,顺嘴就夸,“都是不出道还不用背房贷的人了,跟他们抢什么生计。” “有道理。”屈非厌点点头,冲常望宇举杯,“双方就此达成共识。” “说起来,”大概是和晏若愚见面还举杯共饮,屈非厌今天挺兴奋的,连带着酒劲儿都大了,触觉也是异常的不真实。不知道被谁碰着了腰眼,屈非厌腰一软,索性整个人都半趴半倚在桌子上,凑在常望宇脸前儿,轻轻“哦”了一声。 “嗯?”常望宇一头雾水,什么? 说起来什么就哦? 屈非厌略一迟疑,随后潇洒地摆了摆手,“不记得了,就哦了一下。” “……”晏若愚有点无语,“这才几杯,醉了?” “没醉,”屈非厌又摆摆手,“小爷有点亢奋,哈,哈哈。” 什么鬼。 晏若愚有点乐,“能行不能行啊一分钟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亢奋成这样了。” 屈非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屈非厌,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在后者背上顺了顺,“非厌冷静一下。” “……想起来了,”屈非厌又凑到常望宇面前,“我前面要看看你和我长得像不像的,你太好看了,看傻了。” “咳,”晏若愚一口梅子酿差点蹿进肺里,“你……居然是这样的……” 后面的话被一阵咳嗽声打断,晏若愚没说出来屈非厌是个这样的什么。这让屈非厌心里有点不爽,刚才那点儿酒劲瞬间清醒了。 “这样的什么啊,你哥就这样,就说服不服?”屈非厌语气十分嫌弃地嘟囔一句,“小爷就这样。” 屈非臣听到前半句话心里猛的一跳,屈非厌今天真的有点不稳当,晏若愚态度未知,这话说的……没等他开口找补一句,就听晏若愚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是是是,我哥当然就这样,我哥……”后半句自动消音了。 晏若愚看着明显愣住的屈家兄弟苦笑,梅子酿也会让人醉啊。 这两个人都知道她手里有那枚高山流水五弦琴雏凤戒,如果想认她,听到这句“我哥”不该是这个反应。 三小姐今天是有点飘了。 三人各怀心事,氛围一时尴尬不堪,只有空气中的酒香蹿来蹿去不怎么安生。常望宇却像浑然不觉,给屈非厌斟酒,“哥,知道我好看,又不收你费。” 然后姿态优雅地起身,“臣哥,厌哥,我和若愚先回师父那儿。这几天我俩都不过来了,六号我有个舞蹈比赛,你俩可一定要赏光。” 这段话听起来,那是饭局上酒足饭饱抱大腿的谄媚样。可是从常望宇口中说出来,配上那双亮晶晶的小鹿一般的眸子和轻轻的笑意,却像是小孩子学着大人在打官腔,莫名让人不忍拒绝。 晏若愚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太舒服。 如果是常望宇这个人太圆滑了,摆出这样一副“小孩子学大人打官腔”的姿态呢? 她本能地回避这个可能性。毕竟昨天他还是一个会因为偶像的肯定而傻笑的人,如果这些都是伪装,的确很令人失望。 “准备公开舞蹈实力了吗?”屈非臣略一沉吟,“最近关于你的黑料特别多。姜宫主决定送份大礼了?” “其实还好,反正都是假的,”常望宇混不在意,“会有人处理。我师父可能就是单纯想气一下他们。” 屈非厌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听到这一句,心情很好地吐槽了一句,“魑魅魍魉,也值得姜宫主一气。” 那个突然轻松欢快的语气,听在晏若愚耳朵里也异常的真实。 常望宇啧了声,学姜祈的样子眼睛一瞪,“魑魅魍魉怎么了,你说,你是不是瞧不起鬼?” 屈非厌十分不满地也“啧”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晏若愚,又看了看屈非臣,“十八岁就开法拉利呢,显摆呢,嘚瑟呢,瞧不起人呢,你管我瞧不瞧得起鬼。” 晏若愚忙清了清嗓子坐端,心中默念“三小姐是有偶像包袱的女人……啊嘞?” 桌对面……屈非臣的手到底为什么要像在拍一岁半的儿子入睡一样拍屈非厌的背? 虽然他看儿子的时候并没有摆出什么不雅观的表情但眼神的笑意真是很宠……呸儿子什么鬼啊! 晏若愚被这惊天一幕惊的大脑当机,完全不记得她是怎样跟二位兄长挥手告别并被常大明星请上车的。当她吹着风终于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在一辆移动的小可爱上时…… “我们,”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讶,她干巴巴地说,“出来了啊。” “啊,”常望宇随意地点点头,他成年没几天就去提了驾照,毕竟多的是机会上手练,所以方向盘打的很稳,“你回魂了?” “我……”晏若愚想了想,“他俩发现我魂不守舍了?” “发现是发现了,不过估计以为你还在纠结什么你哥我哥的,没往那个方向想吧。” 晏若愚心里一阵抽搐,强忍着尴尬问,“……哪个……方向?” “别装傻,”常望宇打方向盘拐了个弯,“你对东瀛腐文化了解的很,昨天就暴露了。” “你也觉得他俩有情况?” “呵,”常望宇轻笑一下,“可惜了,看起来他俩还没意识到。” 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能不能含蓄一点! 晏若愚把脸从窗外扭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旁门左道的?” 常望宇一听,彻底不乐意了,一想到下午提到甜白瓷这两人的反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知道就成了旁门左道,三小姐见多识广才理所当然是吧!” “啊不好意思……冒犯您嘞请小天王大人大量,”晏若愚自知理亏,心里哀嚎——为了把自家兄长拐回家,她面临着要征服老哥、老哥他娘、老哥他娘她老爹、老哥他娘她老哥……现在还多了一个分分钟可能会变成老哥他男人的老哥他表哥! 晏若愚觉得头顶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我就想问问,身为一个蓝孩子,你觉得就他俩这相处模式,会不会产生……就是那个,兄弟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哦——”常望宇轻轻拖了个长音,眼睛盯着晏若愚看,直到把晏若愚看得浑身不舒服才笑了,“荷尔蒙决定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肾上腺决定出不出手,自尊心决定谁先开口……你问我,你觉得我长得像哪个?” “我……”晏若愚咬牙切齿,“算了不跟你说。” 常望宇笑得花枝乱颤,笑够了轻咳一声,“三小姐,你……喜欢过别人么。”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7 “喜欢过啊,”晏若愚一脸莫名其妙,“我都快成年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早过去了。” “喔,”常望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听起来格外寡淡,“那冒昧问一句,情窦初开的年纪,是什么年纪。” “十五岁?”晏若愚想了想,回头冲他肯定地点点头,“十五岁吧。”她比划了一下,“比我高一点,喜欢听民谣。一个挺……初恋的男生。” “挺初恋?”常望宇有点茫然,“这是个什么形容?” “就挺初恋的啊,什么什么形容……”晏若愚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就长着张初恋脸,白衬衫很温柔的……嗯,特别有少年感,像你这样。” “什么就我这样的啊!我什么样的啊?”常望宇活像被人踩了尾巴,“全世界就一个常望宇,唱歌好听长得好看出身高贵身价过亿万人着迷,像我这样的才能像初恋那你们都别恋了!”他气都不带喘地念叨了一大串,还嘟囔道,“还恋什么恋,上哪找这么优秀的初恋去。” “小天王气性这么大呢,”晏若愚斜睨他一眼,“不就昨天没帮你跟师父求情么。有完没完了你。” “没完了,”常望宇笑,“那果然还是师妹脾气好,毕竟都烦躁成这样了,也没像师父一样,”点到为止,剩下几个字默默咽下去。 “也是啊,”晏若愚愣了愣,“还真是,我一点没继承师父的易燃包脾气。” “噗,”常望宇没绷住,“……对对对,你一点都没继承,三小姐一点都没继承易燃包的脾气……我信了你的邪哈哈哈哈……”常望宇脑袋上挨了一下,摆摆手。前面红灯,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方向盘上点着,也不笑了,“那十五岁之前呢。” “没了,”晏若愚摊摊手,“其实十二三岁的孩子就挺八卦的,谁喜欢谁,谁给谁表白了……现在的孩子都早熟。但我一直……没什么感觉。我的生活只有……学习。” 学习。琴棋书画,她跟屈非臣说自己字不好看,这当然是托词。晏桓的女儿,怎么可能字不好看。 “被迫的?” “怎么会,”晏若愚颇为不屑,“我爸没打算把我培养成什么淑女,我喜欢什么,他就教什么。练不练、怎么练,都随我。不想学了随时可以放弃。” “那你就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着学?” “谈不上坚持,”晏若愚摇摇头,“不要把调拔那么高。弹琴写字都是放松,和看电视玩电脑区别不大。” “不觉得。” 常望宇语气很随意,却又不是那么随意,又说了一遍,“不觉得。” 他印象中的晏若愚,练舞蹈也没表现出多少兴趣。她好像是对什么都没太大兴趣,但只要不排斥,就能一直学下去。 就好像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晏若愚噼里啪啦挑出来一堆不学的东西,然后剩下的随便填,录到哪个算哪个。 晏若愚一头雾水,“你又不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谈什么觉不觉得。” 常望宇笑笑,回到之前的话题,“你说挺初恋的,是不就是那种,感觉阳光都在跳动,空气都是粉色的,自己整个人都像要飘起来,溺死在他温柔的笑容里。” 晏若愚还在纠结常望宇说了两遍“不觉得”,冷不丁听着这一句,哭笑不得,“是不是平时你就觉得,你在你那帮粉丝眼里就这样的啊,玛丽苏。” “是啊,我这种人,让很多人溺死在我温柔的笑容里,”常望宇点头,语调漫不经心,略微有点调笑的意味,“是个杀人于无形的坏孩子。” “好吧,”晏若愚对他的不要脸叹为观止,“差不多。你想一下那个画面。阳光正好,轻风拂乱他的头发,带来若有若无的洗衣皂的清香。他眼带笑意眉目如画,岁月静好。” “嗯,”常望宇应了一声,“荷尔蒙的味道。” 略顿了顿,常望宇又说,“初恋的味道。这是喜欢,谈不上爱。” “对,”晏若愚说,“不管承不承认吧,初恋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暗恋主导的。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开始学着把自己放在尘埃里,自尊心会让人不敢开口,或者也可以说是自卑。如果真的没说出来,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到不了死去活来那个程度。” “所以这是喜欢,谈不上爱。”常望宇想了想,“还有一种,喜欢了,开诚布公了,在一起了。然后越来越习惯对方的存在,后来难舍难分了。这种算得上爱吧。” 晏若愚无奈,“那我哪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千奇百怪,说不清楚。” “我不是给你分析你哥呢么,你……” “你等等,”晏若愚大脑再一次死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谁告诉你的?” 车厢里骤然安静,窗外的风声裹着树叶的沙沙声,令人有一种站在风口浪尖的局促与不安。晏若愚转过去盯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无数路灯、行人、高楼大厦,心里五味杂陈。那片刻的惊讶过去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精疲力尽而苍白的无力感。 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分不清谁知道了谁不知道,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小心翼翼试探,一点一点靠近,殊不知藏的不好,早已暴露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也不是想哭,就是有点失落,还有点郁闷。 常望宇递了纸巾过来,看她没有接的意思,无奈把人扳回来,拿纸在她眼角蹭了蹭,“没哭啊,那就好。” 常望宇松了口气。 “你说,”晏若愚声音有点闷,“你都知道了,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常望宇静静看着她,轻声反问,“你不知道他们早就知道了么。” 是啊。屈非臣是何等细致的人,从她出现的第一天起,就该知道她的来意。她当然也知道。 “那他大概的确不想认我吧,”晏若愚苦笑一声,“怪我。” 常望宇没说话,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轻笑了声。 晏若愚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不好意思,”常望宇噙着笑,“无意冒犯。只是觉得,我印象中的三小姐,少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瞎扯吧你就,”晏若愚不留情面,“你和三小姐认识区区不过两天,你印象中的三小姐?臆想出来的吧。” “是啊,”常望宇浅浅的叹息声像微风拂柳无孔不入,“是快得臆想症了。”他换了种正经八百的语气对晏若愚说,“你知道的,他要是真不想认你,你根本没有见到屈非厌的机会。” “无论屈非厌想不想认你,只要你不摆明了说,他都不能表态。”常望宇漆黑的眸子在这样的夜里像是能洞穿一切,“而你在拿不准对方态度的情况下不轻举妄动,这是对的。” 这样,如果他真的不想认,就犯不着戳破这层窗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8 户纸了——像老晏和屈家一样,保持君子之交吧。 常望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救赎的悲悯,“你在纠结什么呢。” 晏若愚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无言以对,只能继续看窗外那一排排的灯光,半晌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饭桌上看出来的。” 稳重的非臣公子愣在当场,常望宇不傻,看不出来都说不过去。 “那……”晏若愚大脑还没恢复运转,“那以后怎么办?” “以后?”常望宇尾音上挑,“反正我们也只能叫哥,叫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特意加强了“我们”二字,在晏若愚面色古怪看过来的时候又云淡风轻地说,“你总得知道为什么没认,是屈家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比如屈老先生,或者屈老先生的一双儿女,你哥的亲妈亲舅舅。” “哦,”晏若愚纠结了一会儿,“你前面说哪了,继续。” “还继续?”常望宇惊叹于三小姐的情绪调整速度,“你对你哥的事情,真是上心的很。” “看看啊,”常望宇侧过脸靠在座椅看着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直到又一个绿灯亮起,他转过脸,“坐标西北,经济发展不算快,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比较慢。” “嗯。” “嗯,”常望宇转回去认真开车,“生活环境会让他们没有安全感、不敢暴露,所以真正接触这个群体的几率非常有限。”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咱们这个时代吧,动漫小说影视剧炒作得厉害,年轻人接受度挺高的了。” 晏若愚挑眉,所以? “所以你对这种东西可能会很了解,小时候有猎奇心理,后来习惯了可以正常看待。但是你哥和非臣哥就未必了。” “他俩上学的时候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在娱乐上,最多就是略有耳闻的程度,”晏若愚想想自己小时候忙的连轴转的日子,“但是他俩的秉性,应该不会有……有色眼镜?” “放在别人身上不会排斥,放在自己身上没法接受,”常望宇无奈,“他俩没少看过古籍,断袖分桃不会不知道。但可能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他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了,“非厌哥父爱缺失,安全感差,人格上还是个小孩儿。非臣哥稳妥,没少照顾他。依赖成习惯了,太过亲密的举动根本……注意不到。” “靠,”晏若愚闭了闭眼,“娱乐圈这种事儿是不挺多的,你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不光娱乐圈,我周围就不少。”常望宇又感慨了一下,“看着吧,他俩这种得有外力干扰,要不然戳不破窗户纸。实在不行咱们就去火上浇油好了。” 晏若愚倏的睁开眼,却没说话。 “怎么,三小姐该不会——”混着腐圈,却接受不了自己哥哥是个弯的? “那倒不是,”晏若愚摇头,“只是有点担心,毕竟这条路……太难走了。” 常望宇颔首,就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又听她饱含忧虑的开口,“况且,屈家又和一般的家族不太一样,怎么接受得了这个?” “急什么,八字没一撇呢。” “屈家要说把这两人赶出家门……” “屈家二十年前都没把屈非厌母子赶出家门,时代新了,应该不会越活越回去,”常望宇笑着叹口气,“你啊,关心则乱。” 这句话里,莫名有那么点宠溺的意味。 晏若愚头上写了个巨大的问号,却听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三小姐今天状态不太好,老短路。” 姜祈知道晏若愚状态不对,没再瞎折腾她,让她回屋爱干啥干啥去。这边常望宇大汗淋漓练足了三个小时的软功夫,擦着汗去冲凉。 从浴室出来,想想还是不放心,看了看表,才十一点,还远没到晏若愚睡觉的时间——据他所知,大多数高中生挑灯夜战,学不到一点半都不算学习。这才毕业几个月啊,晏若愚又是个夜猫子,这会儿肯定还不困。 不过睡不睡是一码事,时间确实晚了,现在去问候三小姐未免太失礼。常望宇想了想,小企鹅戳了三小姐一下,“睡了?” “没,”那边回复很快,“我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啧,”常望宇乐了,“恭喜,你的一天还不到一个小时。” “你怎么了,”晏若愚吐槽,“想到我哥没被赶出屈家的原因了,所以急着找我分享?” 哎呦喂这怨气,常望宇没绷住呛了一下,“小姐姐记仇啊。” “记,特别记,”晏若愚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光记大明星就记满一个小本本了。” “受宠若惊呐,”常望宇懒洋洋地发了语音,“干嘛呢你。” “要不你过来看看?”晏若愚也是语音回复,“放心,短路归短路,不会傻到以头抢地。” “今天就不了,”常望宇的笑声在晚风里格外沁人心脾,“瓜田李下,师父看见了要训的。” 好半天没回复,常望宇的手机屏亮了又暗,暗了又亮,足足过了两分钟才响起一声提示。 “大明星,咱能不能不要本末倒置?”晏若愚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这是师父训斥的问题吗?你不能把供你吃供你穿的粉丝妹妹们放在首要考虑的位置上吗?” 顿了一下,晏若愚又发过来一条语音,“对对对,小天王靠本事身价过亿,不是非讨好她们不可。但你看看她们,看看她们,啊?从天涯海角赶来见你,生怕你被造谣生怕你被炒绯闻生怕你这样那样的,你可倒好,避嫌不是为了让她们放心,居然是为了不挨训!师父很凶吗?师父很不讲理吗?师父会随随便便就训人吗?你这样,你这样让师父她老人家……” 常望宇笑得肚子疼,后面那半分钟的语音他都没听清楚内容,晏若愚这抑扬顿挫声泪俱下的阵势,没去拍家庭伦理苦情剧都是浪费了好苗子。 “乖啊别闹,知不知道你这样活像在控诉劈腿的男友。” 这句是文字,因为常望宇没想好用什么语气读出来,还手一抖差点打错了字。换来了晏若愚一个省略号和一个翻白眼的小表情。 常望宇躺在床上关了灯,看到晏若愚刚发来的红包上面写着“跪求少爷去看看脑子吧哦上帝”。 常望宇仰躺在床上克制了十几秒,还是一不小心破功笑出声。他拆了红包,系统提示一百元存入零钱。 发红包这么大的? 常望宇愣了一下,乐呵呵地回了一句,“在下谢三小姐打赏。”然后手机往床上一扔,睡觉。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常望宇起床很费事儿,嘟嘟囔囔磨磨唧唧的定了一堆小闹钟。等他揉着眼睛走到饭桌旁边儿,正好听着某三理所当然的语气,“您催他干嘛,他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时间……诶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9 ?醒了?” 某三淡定地指了指桌子,“那来吃饭。” 常望宇十分惊奇,“谁做的饭?”师父是万年的牛奶鸡蛋党,桌子上这些…… “买的。” “哦,”常望宇又揉了揉眼睛,“我还以为三小姐……” “别想了,小杨哥早上骑自行车去买的,你……”晏若愚看了看他有点红的眼角,“你别揉了,对眼睛不好。” “让你多喝水多喝水,告诉你了这儿气候干,不听话!自己跑过来!看看,眼睛出点问题我看你去哪儿哭!”姜祈口下不留情,“若愚你这两天盯着他点儿,再揉就把爪子剁了。” 常望宇爪子一抖,冷不丁觉得手指上落了东西,再一看,眼睫毛。 姜祈无语地看着他,头上标着一串黑点,最后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吃饭。 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想搭理你”。 晏若愚看了一眼自个儿师父,想笑又不敢笑,凑过来看那根眼睫毛。弯弯的,足有一厘米。 啧,睫毛精。 现在的男孩子真是越来越不给女生留活路了。 “怎么了?”常望宇看她一直盯着那根脱落的睫毛,“你……” “你许个愿望。” “嗯?”常望宇没听明白,“什么?” “许个愿望,吹了就行了。”晏若愚回到自己位置上,“睫毛这么长,别浪费。” “噢,”常望宇跟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看了看眼睫毛,又看了看晏若愚,然后低头闭眼,吹走了手指上的那一根。 那虔诚的态度落在晏若愚眼里,写了两个大大的字,一个是横平竖直的“纯”,一个是无比正直的“情”。 像只猫,不知道允不允许她揉揉耳朵。 什么鬼! 三小姐十分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鄙视自己,昨天还觉得屈老先生像猫爷爷,你跟猫杠上了吧! 请你立刻打消养只猫之类的奇奇怪怪的念头!你没有照顾小盆宇的天分靴靴! 晏若愚迅速低头吃饭,和师父保持同样频率,仿佛复制粘贴。 吃过饭,即将去参加比赛的少爷可怜兮兮进了练功房,晏若愚回屋开了电脑,整整一早上都没出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忙些什么呢? 常望宇满头满脸的汗,头发都湿漉漉的,肩上搭着条毛巾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眯起眼睛半仰着头喝水。 喉结上下滚动,衣服松松垮垮露出精致的锁骨。 ☆、Пятый 晏若愚顺手拍了两张,啧,性感。 常望宇大概是挺累的,喝完水还是没睁眼,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头发,哼了一声,眉毛都皱了起来。 晏若愚看着好笑,收了手机揣进兜,也走过去半蹲着,轻轻抓了抓他的头发,“累了去歇会儿吧,小天王?” “别抓……全是汗,”常望宇叹了口气,睁开眼看着晏若愚,“我练完没洗澡呢,离远点,熏着你。” “没事儿,”晏若愚看看他,“你这是,累脱力了吧?” “没,不至于,”常望宇吐槽,“有一次练舞,练完往垫子上一坐就睡着了,吓杨哥一跳。今天……心烦意乱的,就不想练,才特别累。” “纠结什么呢,还心烦意乱了?”晏若愚瞥他一眼,“天王,收入与你同一梯队的,这个年纪谈恋爱都算晚的吧?想谁了?” “噗,”常望宇转过头,盯着她乐,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纨绔点儿的十八九岁可以花天酒地了,精英点儿的婚约可能也定差不多了……不过我嘛,跟大部队一样,要是没出道的话也就是个普通的大一学生,花天酒地或者商业联姻都跟我没关系,最多小情小爱的交个女朋友。” ……收入和他同一梯队的的确都是富二代。 晏若愚点点头,“你不去洗澡了?” “当然去,”常望宇笑了,“你早上干嘛呢房门都没出?” “你洗完澡来我这儿看看吧,”晏若愚看起来有点愁,“我也……说不太清。” 姜祈一早就出了门,几个保镖都在院子周围盯着,杨哥目标太明显,让粉丝看着了等同于暴露常望宇坐标,一直在上房里待着。 姜祈这院落建的巧,上房厢房厨房外面裹着一圈走廊,平时充作练功房用的。两侧厢房分别是男寝女寝,都是上床下桌的摆设,每个人的床位之间还有小隔板,让徒弟们都有一定私人空间。 不过屋里现在也就小杨哥加他俩三个人,晏若愚就直接把电脑抱了出来在练功房里划拉。常望宇穿戴整齐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电脑桌面上的几个窗口,一个是梵高的《星空夜》,另一个是莫奈的《日出印象》。 晏若愚打开《星空夜》的窗口,把这幅传世名作拖入某个软件,然后用绘图工具在这幅画上画了一个框。 一个长宽比大约五比一的框,像是要从这幅画上撕一小溜下来。 他看到,她把画上这个框以外的其他元素——月亮、星星、树、小房子甚至漩涡一般的云海,一个一个锁定,缩小,然后挪入那个五比一的框中。 “你在干什么?” 晏若愚并不答话,看了看《星空夜》原画,打开浏览器输入“景泰蓝”。 她迟疑了一下,又在浏览器里输入“液体珐琅”。 接着,晏若愚把那个五比一的框截取出来,插入另一张空白页面,然后打印了整个页面。 常望宇拿起那张大篇幅空白的纸,冷不丁看见晏若愚对莫奈的《日出印象》重复了同一套动作。 “你这……玩啥呢?” “我想把这两幅画放在戒指上。”晏若愚没抬头,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常望宇听见“戒指”二字心头一跳,没懂晏若愚的意思,“怎么放?” “珐琅。” 常望宇看了看打印出来的两张纸,“你想用这两幅画,设计一对对戒?” “嗯,”晏若愚点头,“要《星空夜》与《日出印象》相对,只做对戒,而且我想表现的是……” 晏若愚摇了摇头,没说完。 “是什么?” 晏若愚迟疑了一下,“印象派和后印象派,都是光影变化的艺术,没有明确的线条。我不想用简笔表现这两幅作品。” 她想把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特点,在戒指上表现出来。 难度似乎有点……不是有点,是特别大。 常望宇搜索珐琅工艺品,加载出来的图片果然不出所料,基本每一个图案都能清晰的看到边缘线。像印象派一样模糊的处理…… “你有想法?” “液体珐琅的成品很有那种感觉。但我没具体接触过,不好说。” 常望宇闷声笑了一下,“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什么珐琅、琉璃、景泰蓝、搪瓷,关系特别乱。” 晏若愚眼中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0 闪过一丝疑虑,却还是说道,“瓷胎施釉的叫珐琅瓷,建筑施釉叫琉璃,金属施釉叫珐琅。”她朝角落里不见天日的搪瓷杯比了一下,“搪瓷是铁胎,一般以画珐琅居多;铜胎的就是景泰蓝,掐丝和嵌胎工艺为主……差不多就是这样,不太严谨。你感兴趣的话,我去找几本……” “不用不用,”常望宇急忙摆摆手,“可别让我看书,”他声音不大,“听你讲就好。” 晏若愚忙着盯屏幕,随意嗯了声。 常望宇好奇,“你喜欢戒指?那你怎么不去学珠宝设计?” “我不是艺考生,咋学啊,”晏若愚白他一眼,“主要是想到原本喜欢的东西变成了负担,就不想学了。” 噢,常望宇点头,回头我想想办法。 晏若愚见他没说话,指着《星空海》的月亮开始纠结,“《日出印象》基本没有特别具体的形态,液体珐琅的效果应该会不错。《星空海》的这个月亮……能看到明显的轮廓啊……景泰蓝工艺可以和液体珐琅一起用吗?” 常望宇茫然,“要不你联系个工厂问问。” “联系工厂?”晏若愚好笑地给他讲道理,“这就是个简简单单的设想,你还真指望做出实物来么。” “怎么不能?” “……哥,我就一普通学生,学生,明白么?这也就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写写画画,根本谈不上设计……”晏若愚无奈地保存了文件,关了电脑,呼噜了一把常望宇还没干的呆毛,“下次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小心头疼。” 常望宇有点不明白晏若愚对这件事的态度。 突然有了一个设计思路,她很认真地把这个想法从大脑里复刻在一张纸上,然后把这张纸收藏起来,既不考虑让这篇设计稿化作实物,也不认为有这个可能。 这是什么鬼态度? 学生……哦,学生。 可是晏若愚说的也没错,她就一学生,还不是学珠宝设计的。就像她问那两种珐琅工艺能不同时能运用在一件作品上……她对这方面的了解的确有限,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要将这设计做出东西来,谁来做?工厂?小型珠宝工作室?这些事对常望宇而言小菜一碟,对晏若愚来说确实步步为难。 ——更不巧的是,常望宇好像还没什么理由帮她。晏若愚跟人相处时不怂不怯,甚至还是个自来熟,他们两人也还算默契,各个方面都合拍。但这不代表晏若愚已经和他足够熟识,熟到常望宇可以“强制性”地帮她。 头大…… 不过晏若愚为什么会想到把这两幅画“配对”? 他才不信晏若愚只是因为“日月星辰”意象相对应就把这俩按在一起。 那为什么呢? 晏若愚拿了条干毛巾出来,发现常大明星还在愣神。她把毛巾戳在这呆娃手里,挑了挑眉。 “嗯?”常望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什么?” “不想自己擦就我帮你,”晏若愚面带微笑一字一顿地说,“少、爷?” 常望宇一把抓起毛巾进了浴室。 晏若愚低着头笑了一会儿,估摸着人快出来了才又抱着电脑进了自己屋。她得了解一下珐琅工艺的颜色。 《日出印象》那个色调……弄不好的话就不好看了。 其实她并不想看到实物,至少现在还不急。她只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怎样才能让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变的更可行。 常望宇发过来的消息一声接一声的响。 不管,三小姐心想,忙着呢。 对方彻底没了脾气,直接进练功房又操练了几个小时。 还挺能耐。三小姐乐呵呵地想着,不知道累就练着吧,比赛也快了,别给姐姐编的舞掉价。 晏若愚在打印出的两张纸上标注了颜色,标注了处理方法,标注了设计思路。 五比一的长方形小框被隽秀的字体包裹着,两张纸写的满满当当。 晏若愚看着这两张纸十分满意,用俄语在《日出印象》的那张纸上标注了“阳性”,又在《星空夜》的那张纸标注了“阴性”,订起来放进文件夹。 十一点半了。晏若愚给师父发了消息就出了女寝,从大汗淋漓的某人身边绕过去,“少爷继续,腹肌有轮廓了。” 常望宇差点背过气去。 晏若愚乘公交车去某大,想到山东大汉和文静女孩国庆都没回家,叫出来吃个饭。 “小鱼儿!鱼鱼鱼鱼鱼鱼鱼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以为你被拐了!” 晏若愚想起“殿前听训”的圣旨,差不多也就是被拐了。 “你回哪儿了?白银?” “没,去我师父那儿了。一会儿回白银。” “离家近是真!方便!呢。”安令惟瞪她,“你就是来显摆的是吧。” “没,我就问问,你俩要是无聊跟我一块儿校车进城不。”晏若愚思忖着,“正宁路小吃店走一波?” “不是……小鱼儿,你啥意思啊!”安令惟佯装吼她,“我跟你一块儿进城,你回家了把我撂在兰州!” 晏若愚猛的抬头,啊嘞? 好像是有点不太合适。 “那要不……”晏若愚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跟我……回家?” 啊呸这什么措辞。 “吞吞吐吐的,一听就是不欢迎。”安令惟带上戏腔,“你看那——红红火火——塑料姐妹情!” “想去就走呗,”晏若愚摊手,“只要你不嫌家里没人招待。” “啧,”安令惟转过去,“慕斯,去吗?” “不了,你们去吧。我有点事。” 慕斯一向不怎么跟她们三人抱团,晏若愚就默认她要学习,还顺带感慨了一下这就尼玛叫做差距。 晏若愚跟安令惟吐槽了一会儿兰州的物价,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果然名字不能随便起。” “什么?” “咱兰州别名叫,金城。”晏若愚“啧啧”两声,“金子的金。” “什么鬼!那你们白银叫什么,银城?” 晏若愚平静地看了安令惟半天,最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也不明白我们白银,为啥叫铜城。” 噗嗤。 好的吧就这样吧,金银铜铁什么的,请随意好吗。 “走吧……三小姐今天带你看看,真正的兰州文化。” “那先吃饭?” “上兰州你还吃饱了再去?”三小姐恨铁不成钢直接换了兰州话,“尕娃,加我给你佛一哈,一个牛大肉蛋双飞,灰豆子酿皮子甜胚子醪糟子手抓黄河边儿下啤酒——吃饱了你组撒气捏?” 安令惟被晏若愚突然飙出来的一身匪气吓了一大跳,莫名兴奋起来,“靠!这么野的吗?” “待不住老浪走!”晏若愚给兰州的同学敲了个电话,“小伙儿,磨叽山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1 炉,干个满福?” 啥玩意儿? “孽障样子……”晏若愚八级兰州话还在通话,“领哈个莎莎……把你放不翻求子!” 安令惟彻底懵了。 直觉晏若愚最后那句不是啥好话。 “三小姐……”安令惟中气不足,“求抱大腿……我有点怂……” “……”晏若愚想了想,换回普通话,“我刚才,野么?” 安令惟忙不迭点头。 “野就对了。”晏若愚面露欣慰,“这才是兰州,你们那进个城就去一次步行街的算去了哪门子兰州。我酒精过敏,找了几个小哥跟你拼酒。” “卧槽?”安令惟有点傻眼,“什么鬼!” 安令惟酒量不错,平时确实没在怕的。不过晏若愚刚才那下马威一激,她有点怂,又有点隐隐的兴奋。 听说兰州小伙儿喝酒都猛,要喝就要一桌子撂翻,那是她一个丫头能喝过的吗? 这里手动一个大写加粗感叹号! “没事儿,就是让你体验一下,不会玩太过。”晏若愚嘴角勾起来个促狭的笑,“咱们七八点去麦积山路,九点多就撤,彻底热闹起来之前就走了。” 麦积山路晚上人太多,万一杠上了喝不过。 “然后去哪?” “外滩,滨河路,中山桥。”晏若愚吐槽,“桥上应该还能加个餐,老酸奶配年糕。酒就算了,麦积山路喝点儿就行了,喝太多了桥上往下看眼晕。” “白塔山就不上去了吧……大晚上的。下学期再去,黄河石和葫芦工艺品就都多了。” 安令惟已经听傻了,“中山桥在哪?” “白塔山底下啊,”晏若愚瞥她一眼,“离西关近,还能吃到热冬果。” 哦对,晏若愚又嘱咐了一句,“宗教信仰这方面你稍微注意一下,别说什么惹事儿的话。” 兰州少数民族占比还是蛮高的,小心点儿总归没错。 其实故人居就在麦积山路。 屈家这样的家族,居然能在麦积山路开个小酒馆儿,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扯着嗓子撒野,一杯一杯摔着酒瓶子骂“你哥的腰子”,真是个令人费解却又有些奇妙的事。 因为君子博爱?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晏若愚要野,就算她自己不喝只是带着朋友野,也不能让屈非厌看着了不是。 ——现在还不行。 再说了,常望宇早都打过招呼说这几天不见面了。 哎这话说的……好像我真有多野似的。 晏若愚眉心微动,她性格里自然而然有西北人随意率性的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喝的是梅子酿,兴致上来了也是随手摔杯子,结账的时候再给店家补。 但她“野”的频率确实很低,一年里有个一次两次的,还仅限于在兰州野。回了白银或者去了其他任何城市,晏若愚十年都去不了一次酒吧。 这里有个缘故。 要知道,虽然兰州人把麦积山路叫“酒吧一条街”,但前文就说过了,店家基本都打的是“酒馆”的招牌。 纯喝酒的地方,干啤姜啤果啤,喝不成的喝奶啤都行,甜胚子奶茶也可以,反正得跟酒沾边儿。和调着鸡尾酒打着晃眼的光配着乐队的酒“吧”完全不同,不会有陌生人的聊骚和华尔兹。 最多也就是喝高了群架,而晏若愚从来不会在那里停留到最热闹的时候。 啧。 晏若愚一路心不在焉地想着先去哪,下了校车拽着安令惟就出了校门,等公交车。 “小鱼儿!我没零钱!公交车……” “……我有乘车卡。”晏若愚内心是崩溃的,“姐,求你了,放过我可爱的耳朵吧,好吗。” “你有兰州的乘车卡啊……”安令惟确实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办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也去办一张嘛。” “没办,”晏若愚把卡翻出来递给她看,“白银的卡,升级以后能刷。” 靠……安令惟默默白眼,又是本地人的优越感。 兰州天转凉了。走在路上冷飕飕的往衣服里灌风。三拐两拐进了大众巷,没等安令惟把这条街看明白,晏若愚已经进了店门,忙跟上去。 “高担酿皮和灰豆子各两份!”柜台没人,晏若愚声音也不算大,但话音刚落就有个伙计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安令惟看了一圈没找着声音出处。 伙计拿着抹布出来,看了一眼微信付费凭证,“里面请。” “不开单?”安令惟声音很小地问了一句,“小鱼儿不用拿单子的吗不会被忘了吗不会被赖……” “不会,”晏若愚有点好笑,“不都是这样的吗,点单喊一嗓子,上菜喊一嗓子。” “两个高担酿皮两个灰豆子!” 晏若愚忙推了安令惟一把,“你坐着我去端。” “哎小鱼儿是不是咱们的你别端错了……” “错了我跟你姓。”晏若愚消失在人堆里。 “赶快吃。”晏若愚把碗放她面前,“别吃太饱,一会儿还有羊肉。” 安令惟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晏若愚闷声乐,没说话。 “怎么还有羊肉?你们那么能吃吗!我头一次发现你食量……” 晏若愚挑一筷子酿皮直接塞对方嘴里,“吃!” 安令惟目瞪口呆,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又说不了话,只能选择默默咀嚼。 这一口刚吃完正打算再挑一筷子,发现自己的碗已经被晏若愚端走了。 “喵喵喵?”安令惟再次目瞪口呆,“小鱼儿我错了我不该说你食量大我还没吃饱你把我的碗还回来好么!” 晏若愚拧眉,“闭嘴。” 安令惟十分不甘心地跟着三小姐出了店门,眉头紧锁一脸委屈。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一个牛大肉蛋双飞,灰豆子酿皮子甜胚子醪糟子手抓黄河边儿下啤酒,留着肚子慢慢吃。” 马子禄和安泊尔名气大,不过晏若愚还是决定找家小店吃牛大碗。 “你吃面喜欢筋道点的还是软绵绵的?” “别太筋道,但别软,软了就不好吃了。” 行吧,晏若愚大概想了想,“一个毛细一个二细,辣子多些蒜苗子少些,加肉加蛋两个小菜。” 安令惟默默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吃饱了下午咋办?” “下午啊,”晏若愚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羊皮筏子你敢坐吗?” 安令惟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晏若愚随手又取了一双递过来,“没事儿,把心放肚子里,三小姐在这儿呢,乖。” “滚。” 安令惟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羊皮筏子羊皮筏子羊皮筏……有完没完了还,你山东大汉的气势呢!靠! 吃到最后碗里都没面了安令惟还愣着神往里戳筷子。 晏若愚叹了口气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2 ,递给她纸,“这金秋十月的,羊皮筏子确实没得坐,不过快艇还是有的。” 安令惟猛的抬头,然后长出一口气,咬牙切齿,“三小姐!你玩我呢!” “嗯。”晏若愚坦诚相待,“谢谢,你非常好玩。” 安令惟乐了,“我之前咋没发现你是个这。” “不晚不晚,我们一起住的日子还长。”晏若愚冲她抱拳,“三小姐一向如此,请多担待。” “哎……”安令惟长长地叹了口气,“果然,没有什么寒风是一碗牛肉面抵挡不了的。浑身热乎乎的。” “我们兰州的牛大怎么样?” “名不虚传。”安令惟竖了个拇指,餍足。“除了毛细和二细,还有别的宽度可以选不?” “毛细、细的、三细、二细、二柱子、荞麦楞子、韭叶子、薄宽、皮带宽,”晏若愚笑了,“突然发现我自己都没能吃个遍。” “三细放在二细前面是什么鬼!”安令惟强迫症要炸,“啊哇哇哇!” “啊什么哇,”晏若愚白她,“三细是介于二细和细之间的宽度,你吃面之前做做功课吧下次。” “卧槽?”安令惟傻眼,“什么诡异的取名!我吃个面做你妹的功课!” “谢谢,不过舍妹并没有功课要做。”晏若愚莞尔一笑,左脸写着“欠”,右脸写着“揍”。 你哥滴腰子……用兰州话是怎么个调来着? 烂轴罚。安令惟重复了两遍,烂轴罚。 好像不够地道? 算了就这样吧。 跟着三小姐去坐快艇。 天凉,坐快艇的人也少。好在俩人今天穿的皮实,吃的也暖和。救生衣一裹,上快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船一开安令惟就喊出来了,“要飞出去了!” 快艇尾巴埋在水里,安令惟坐的靠后,觉得自己也淹在水里,巨大的水花一波一波往人身上砸,打的脸疼,浑身都湿透了。 安令惟刚想喘口气,快艇又是一脚油门,在水中直接转了一个平角!安令惟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差点要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晏若愚也喊了一嗓子,“爽不爽!” 爽翻了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安令惟喊回去,“三小姐你怕不怕!” “谁怕谁别上船!” 安令惟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跟在黄河里洗了澡似的,全湿了……还有泥! “啊——”安令惟吓了一跳,快艇跟要飞似的跃起,魂都快给她颠出来了。 “靠……”安令惟觉得好笑,“小鱼儿!我衣服湿了!” “脱了!” “三小姐!求抱大腿!” “不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晏若愚也跟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下船的时候,安令惟和晏若愚都湿透了。 “三小姐,咋办。” 晏若愚打了个电话,“没事儿,我让朋友送衣服过来了。” 送衣服? 社会社会。 大佬大佬。 佩服佩服。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安令惟不了解车,只能看着车窗摇下来探出一个脑袋,“小鱼儿!” 晏若愚笑,“江哥。” “你哥让我接你俩过去,直接去你房间把衣服换了。要不然你的东西,别人也不好翻。” 衣服湿透了,晏若愚忙催着安令惟上车。 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了。 酒店装修得很不错。不能算气派,但确实很有感觉。非常艺术。 晏若愚跟江哥打了招呼,领着安令惟下车。刚进酒店就看着一个人,晏若愚扑过去给对方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哥!” 对方抱起晏若愚转了两圈才放下,有点无奈地摸她的头,“净瞎折腾,十月份了坐什么快艇。” “下不为例,”晏若愚拉着他走到安令惟面前,“我室友安令惟。这我哥。” “哥,”安令惟赶紧打招呼,“叫我令惟就好。” 白涅点点头,“若愚你带令惟去你房间把衣服换了,我让厨房准备姜汤送上去。你俩歇会儿再玩。” “遵命。” 安令惟直到跟着晏若愚进了房间才松口气,“什么情况?你啥时候认的你哥!” “不是那个,”晏若愚给她解释,“我爸朋友的儿子,从小一直护着我的,大家都是独生子女,放在一块儿混着养,比亲哥还亲。” “比亲哥还亲!那你还认你哥干啥!” “两码事儿,”晏若愚从柜子里取了一沓子衣服扔过来,“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我爸还有个儿子,对我来说没什么对比,最亲的也就这样了。所以我才说比亲哥还亲。可现在突然冒出个亲哥来,那能放在一块儿比谁更亲吗?一个是多年照顾,一个是血比水浓,怎么比。” “那你是不是觉得有亲哥了这个哥就不重要了呀。”安令惟愤愤不平,“那他不是很委屈吗,自己的亲妹妹有了一个正牌的亲哥哥。” “没什么正牌不正牌的,在我眼里,一模一样,都是亲哥。” 废话,不是亲哥,能在自家酒店里给晏若愚专门划个房间出来吗! “你哥挺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开上酒店了?” “我叔开的,我哥才学着管呢。”具体情况其实晏若愚并不清楚,只知道白叔叔是小商店起家的,最难的时候应该还找老晏借钱周转过,差点把老晏的古琴厂子也赔进去。 也是多亏了老晏这个人有口粥就能活,交铁了这个朋友,白叔叔又讲义气,要是老晏的厂子出什么问题,白家肯定也哗哗哗的往里砸钱。 挺难得的。 晏若愚这房间原来大概是个大床房,两张椅子一个小桌,房中间摆着个双人床。 身上都是泥,安令惟去冲了个澡出来,换上晏若愚给的睡衣,麻溜钻进被子。晏若愚把吹风扔给她,转身进了浴室。 白涅送姜汤上来的时候,安令惟正迷糊着要去会周公。被敲门声惊醒一个机灵翻下床。 “哥?你亲自送姜汤上来?”安令惟给白涅打开门,“你是服务员?” “不是,”白涅也没觉得安令惟问的唐突,“若愚和我在这儿住又不缴费,没理由让他们跑腿。我送上来就行了。” “哇小鱼儿是不是一直这样奴役你啊!”安令惟特别兴奋,“有个妹妹挺头大的吧!” “若愚嘛,我就伺候了。”白涅把姜汤端给安令惟,嘴里却说,“别的小姑娘,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哈哈哈哈哈对的我们若愚还是要伺候的!” “走了,”白涅顺手抓起床上的吹风机插上电递给安令惟,“把头发吹干再睡,要不然头疼。” “谢了,”安令惟送他出去,一边腹诽了句,“口嫌体直。” “跟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3 我哥编排我呢?”晏若愚擦着头发出来,“没用哒,那就是个妹控。” “还是特操心的那种!” 晏若愚听见白涅让安令惟去吹头发,冷不丁想起常望宇头发湿答答看她在电脑上折腾那两幅画的样子,又鬼使神差想到他早上刚练完舞、一身汗靠在墙边上,特别性感。 嗯,怪不得迷妹那么多。 晏若愚喝了姜汤,吹干头发,钻进被窝和山东大汉挤在一起,“睡到两点半。下午去水车园。” 去完水车园又让江哥开车去阿西娅吃羊羔肉,安令惟嫌戴着手套不方便,直接上手撕,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地不让沾在脸上,后来就不管不顾糊了一脸油。 江哥转过去问晏若愚,“你没给这丫头吃午饭吗饿成这样?” 一个大写问号好吗天地良心!中午那顿肉蛋双飞的牛肉面三小姐真的只吃了面!安令惟绝对没亏着! “江哥,”晏若愚清了清嗓子,“这货吃相不咋地是她的错吧,你因为这个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嗯?” “那必须的,”江哥立刻正色道,“掌门姑娘说的对!不能对掌门姑娘进行人身攻击!” 掌门姑娘? 安令惟好奇地看向晏若愚,后者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晏若愚对江哥的“识时务”很满意,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但我还是要义正言辞地强调一下,我没有人身攻击。” “闭嘴……”晏若愚抬头看天花板,深切体会到四十五度明媚的忧桑。 “走吧,一会儿赶上高峰期就回不去了,安宁离麦积山路远着呢。” 安令惟喝着牛奶鸡蛋醪糟顺口问了一句,“什么路?” “磨叽山炉。” 好的吧。 烂轴罚是真真滴涩费。 江哥把二人送到麦积山路,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进去。晏若愚明白他的担心,拍了拍他的肩下了车。 “等等,”江哥从车窗里递出来个小盒子,“东西带上。” 晏若愚挑眉,很是戏谑地看了他半天,“我哥让你带给我的?” 江哥讪讪地笑了一下,“小鱼儿,别闹。” “没闹啊,”晏若愚继续逗他,“不知道这东西不能随便递的么,我哥让你带过来你就听啊,不知道推回去?” 江哥磕巴了一下,求饶似的看着她,“别为难我了,你再不接让旁边那丫头看见了不知道误会成什么样呢。” 这倒是,晏若愚想了想关于排长的那个乌龙,随手接了盒子,然后想了想,“你过几天,国庆假过去以后,去我们学校本部找个人。” 她把排长的名字和院系告诉他,“你去见他,问问他有什么要叮嘱的,或者直接领他去见我哥。” 国庆小长假,排长应该会回家看媳妇儿,最近肯定找不着人。等他回来再说吧——安令惟居然会以为她撩了排长,妈耶,三小姐是那样的人吗! 安令惟下车见她半天不过来,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她,咦? “咦什么?”晏若愚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颇为好笑地看她一眼,“我又有男朋友了?” “不是,小鱼儿!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这么多戒指干什么!” “小点声,这么多人呢,”晏若愚懒洋洋地压低声音,“为了不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臭男人身上,虚度光阴呗。” 安令惟愣了几秒,瞪着晏若愚的眼神十分怪异,半晌冒出一句,“那啥,性,冷、冷淡啊。” 咳。晏若愚非常努力地没让自己摔个大马趴。还好,叫来的那帮二愣子不在这儿。 这并不是之前那枚开口的高山流水五弦雏凤银戒。 抢眼的是硕大的羊脂玉。待凑近细看,只见那镶嵌着羊脂玉的戒托有些特别的纹样,一上一下对应,好像是两个篆体的汉字。再看戒环,也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环,而是两只鸟一左一右将身体连成个环。不过这鸟大约是象形化了,并不能十分明显看出是鸟,只是两侧的翅膀明晃晃在那里教人知道。 “这鸟也太不像了,我都没认出来,”安令惟吐槽了一句,就算忽略这两只奇奇怪怪的鸟,她还是觉得这戒指哪里不对劲儿,就找不出来在哪。 “鸟?”晏若愚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你看那翅膀,那是鸟能拥有的翅膀吗?” “不能!”安令惟大声回答她,“所以这两只鸟长的太鬼畜了!” 晏若愚抽了口气,“我求你了动静小点儿……这不是鸟,是神兽白泽。” “白泽?”安令惟迷茫地看她,“那不是游戏里的么。” ……对方不想说话并向你抛了个白眼。 晏若愚进了酒馆儿,“地字号包间,谢谢。” 老板抬头,“来啦。里面已经等着呢。” 晏若愚点点头,拉着安令惟东拐西拐熟门熟路往包间走。刚到门口正碰上一小伙出来,嘴里叼根烟正打算点,看见晏若愚一下乐了。 “哟,这谁,掌门姑娘大驾光临,”小伙儿转身掀了包间的帘,一口纯正的兰州话飙出来,“夯客们!土匪头头子巡山来咯!” ☆、Шестой 安令惟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下,莫名怯的慌。屋里三男一女,晏若愚酒精过敏不作数,她一对三大概就只有被灌死的份儿。 晏若愚在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没事儿,掌门姑娘罩着你。”声音里那点儿笑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安令惟咬了咬牙,算了,估计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晏若愚不是还要去中山桥么,喝晕了还怎么去,栽下去喂鱼? 这边那小伙还在飙兰州话,“掌门姑娘来了,掌门姑娘就是规矩!人喝飘了,规矩不能飘!” “好!”剩下几个从晏若愚进门就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给“掌门姑娘”面子,还是因为对安令惟的礼貌。 晏若愚从那小伙儿手里把火机抽出来,“啪”的一声把烟给他点了,顺手指了指门口,“出去抽。” 那小伙笑着敬个额手礼走了,“谢掌门姑娘。” 晏若愚转过来看了一眼安令惟,“刚出去那个,叫他老坛。”然后指了指屋里的两个男的,“左边这个秦腔,右边龙哥。” 秦腔……龙哥?什么鬼称呼。 不等安令惟吐槽,晏若愚又对那姑娘抱了抱拳,“穆爷,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哈哈哈……”一桌子二傻笑得前仰后合。 安令惟再怎么跳脱也该看出来了,晏若愚就没打算好好介绍,摆明了给她看看什么叫本地的“低俗文化”。不过正对她的胃口,安令惟也学着晏若愚抱拳,“小女子……呃忘词儿了……小女子安令惟,令行禁止的令,唯我独尊的唯的形近字!你们可以叫我安大人,或者山东大汉!” “噗,”晏若愚庆幸自己有先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4 见之明,从来不在安令惟自我介绍的时候喝水。 “第一局谁开?” “废话!掌门姑娘!掌门姑娘先开!” 晏若愚并不会打牌,好在这里用牌就是比大小喝酒。晏若愚一扬眉,“穆爷,赏个脸,替在下把牌洗了呗。” 穆爷扫视一圈地上那几扎啤酒,最后从桌子上拿了一罐小的,一掰喝了个干净。把易拉罐往地上一扔,开始洗牌。 安令惟被这气势震住了,这姑娘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眼神特别嚣张,一副要放翻这一桌的架势。 老坛从外面进来,在晏若愚面前摆了几罐奶啤,“你们吃了羊肉来的,甜胚子太凉了。” “多谢,”晏若愚睨他一眼,“长进了啊。” “哎呦喂,”老坛那双小眼睛一下子笑没了,“哎呦喂哎呦喂,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要说,那得是掌门姑娘抬举的。” “啧,老坛也有自知之明了,”龙哥一脸鄙夷地咋呼起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一桌子人聊了个天南海北,穆爷虽然一言不发,但能看出来她一直在听。龙哥喝兴奋了,冲着安令惟喊,“安大人,知道老坛为什么叫老坛么!” “因为他秃!”安令惟也喊回去,“发际线!” 晏若愚看了看老坛那实际上颇为浓密乃至于令全天下的理工生叹为观止的“秀发”,为老坛感到憋屈……一秒钟。 老坛无语望天,最后默默干了罐啤酒,默念“他们瞎他们瞎他们瞎”。 龙哥继续吼,“老坛会讲相声!会变魔术!阳台上养了几十只泼泼天天拎出来溜!老坛心理年龄一百一,最喜欢过双十一!” “……你还记得老坛阳台上的几十只泼泼都叫什么名字吗?”老坛平静地看着龙哥,“用你那拯救了全宇宙的记忆力想想……” “我知道!”龙哥继续吼,“叫一只鸟!老坛养了一只鸟!” 安令惟一把拽住晏若愚,“哇啊啊真的吗!” 什么真的吗?晏若愚一头雾水,什么? “老坛养了几十只泼泼都叫这个名字吗!一只鸟!”安大人两眼放光,“老坛!敬你有颗团结一致的心!几十只泼泼,永结同心!” ……老坛当然只养了一只泼泼。 晏若愚开始后悔,她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么两个热衷于在智商掉线大赛中站上领奖台的人叫在一桌酒上? 安令惟就不用说了,龙哥平时人际关系处理的挺好,一碰上熟人就露馅,一沾酒就大脑当机——这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 秦腔凑过来,“小鱼儿。” “嗯?”晏若愚摁了摁眉头,“什么?” “让店家上几个菜,歇会儿再喝,你看那俩,快飘了。” “嗯,你看着办。”秦腔办事儿大概是这帮人里最靠谱的,晏若愚让他看着点,顺口问了几句工作的事。 高中同学最后考到了兰州的,基本都能听晏若愚几句话。一方面,晏若愚本身是个让人服气的主。上学的时候学习好,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乖的像个奶娃娃,也不知道在背后干了些什么,一觉醒来学校里那几个刺儿头突然就对她服服帖帖的,整个高中三年学校里风平浪静,一度令人十分费解。另一方面,这帮来了兰州的姑娘小伙,借着晏若愚的力去白家酒店里挣些零花钱,或者搭着白家的线去别的什么店里当学徒,就算晏若愚帮不上,白涅总能帮得上。 在大学期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许大学毕业也可以——所以晏若愚格外的受人欢迎。 反正这一声“掌门姑娘”,最早是白家的人偶尔叫着,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朋友是朋友,交情归交情,服气也是真服气。 晏若愚闲得无聊,正在想早上收起来的那两张图纸,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来电显示江哥。 晏若愚皱眉出了包间门,出什么事了吗。 “喂,江哥?” “小鱼儿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你哥不在这边出事儿了。” “稍等一下,”晏若愚往包间里面看了一眼,“老坛,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你看着点儿别让玩太过,一会儿带着他们去中山桥那边走走,我晚点过去接人。” “行,九点左右我就叫他们走了,”每次喝完酒去中山桥上走走是个传统,老坛了然,“你忙你的去,我看着呢。” 晏若愚点头出了包厢继续通话,“我现在过去,你跟我说怎么回事。” 晏若愚拦了辆出租车听江哥在电话那头倒苦水,“前段时间常望宇来兰州了你知道吧,在咱们酒店登记了个房间,一直也没怎么住,被他的粉丝扒出来了……之前动不动有粉丝跑过来蹲人,少爷处理的还挺利索的……本来没啥事了,谁知道今天常望宇突然来了,就带了个口罩,我都能认出来别说粉丝了!也没带个保镖,好像心情不太好还喝了点酒,走路都打摆子……” 常望宇? 出门就带个口罩就上街浪去了? 还心情不好喝酒了? “小鱼儿?小鱼儿?” “昂我听着呢,”晏若愚咳了一下,“他怎么来的?” “走着来的啊!天还挺亮的他就走着来,路上应该也没被谁发现,但是咱酒店门口有人蹲着点等呢,那几个女的在大厅里撒着泼不走,还有个挺壮的男的,保安也不敢真上去往外拖……” “常望宇人呢?” “躲那边卫生间去了。” 靠……晏若愚气结,也不嫌那味儿难闻!这真是喝醉了吧?躲自己房里别出来一会儿不就没事了,躲卫生间里人家不得在门口守着? “叫几个保安过去,从卫生间把人领出来,然后上专用电梯直接送到我那儿。五分钟我就到了。” 司机正打方向盘,冷不丁斜蹿出个人,一脚刹车下去出了一身冷汗,气急败坏地骂,“转弯子着捏——” 晏若愚被颠了一下,又听着这句心急火燎的抱怨,突然反应过来,司机师傅是替她急,“师傅您慢点开,没事。” 不过五分钟内晏若愚还是妥妥到了酒店门口。 她先没进去,站在外面给江哥打电话,听到接通就挂断了。 江哥走出来,“小……掌门姑娘。”他看到晏若愚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改了口。 “掌门姑娘是谁啊。”晏若愚低下头转了转戒指,声音不大。 江哥突然反应过来,“董事长。” 晏若愚点点头,“记着。”然后转身从后门进酒店,直接去了自己房间。 看到站在门口的常望宇,晏若愚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没进去?” 常望宇没说话,就盯着她看。感觉……好像真的情绪不太对。 眼神里那种悲伤令人无法忽略。 “你房间,我不方便进去。”常望宇低头看着地毯,声音有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5 点闷,“不好意思,给你们惹麻烦了。” “没事儿,进来吧,”晏若愚刷卡开了门,“平时没人住,没啥东西。” 不过晏若愚看到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还真是忘了她带安令惟来换过衣服。 她回头,“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吧,我换件衣服。”顺便化个妆。 常望宇毫不迟疑就出去了,可能是因为尴尬,一个趔趄差点撞上门框。 晏若愚飞快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套休闲款白色小西装,随便搭了一下不让自己显得太正式,然后擦粉底涂口红,眼睛顾不上化妆了只好戴墨镜——好了,糊弄事儿应该不会太难。 晏若愚打开房门,看着一脸呆滞的常望宇,指了指房间,“我先下去看看,你歇着吧。”然后蹬着高跟鞋立刻消失在常望宇的视野里。 常望宇眉头一皱,晏若愚……这也能算她口中的“普通学生”? 晏若愚乘电梯到二楼,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下来,在前台小姐姐惊诧的目光里貌似无意地扬了扬手。 江哥立刻声音很大地喊,“董事长!” 两位前台立刻跟着打招呼,“董事长好。” 晏若愚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又化了妆,不仔细看被蒙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毕竟年龄小,气势上到底还是差,那几个闹事的私生饭皱了皱眉,心照不宣地感觉哪里不对劲。 七厘米的鞋跟不算高,但很细,踩着地毯上无声无息。晏若愚对这东西驾驭的很好,走步又轻又快,三两下走到一行人面前小半米处。大概是没觉得她能掀起什么风浪,那个壮汉毫不在意地站在原地,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然后…… 高柔韧性的身体就是有这点好处,晏若愚轻侧过身、抬腿,一脚钉向那莽汉要害,姿态优雅到发丝都没乱一分。 忽略旁边那响彻云霄的惨叫,晏若愚顺便蹬掉那双鞋,示意服务生拿去扔了。纤纤玉足暴露在空气中,她毫不介意地踩着大理石地面,鲜红的指甲油将那双脚衬得无比白皙。身后有眼色的小姐姐立刻去取了另一双高跟鞋来,晏若愚直接对江哥拉下脸,“保安解决不了你就没办法了!一个月五位数的工资白拿?” 江哥从善如流立刻认错,语气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无奈,“这几位……” 晏若愚打断了他,“去跟法务问问,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江哥一愣,“是……我马上……” 那几个粉丝显然还在状况外,并没有听懂“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是什么意思。 这样不行,对手段位太低听不懂威胁……晏若愚从中指上把戒指取下来,颠倒上下又戴回去,然后踩着高跟鞋两步走到那个带头闹的拿着手机一直拍视频的女粉丝面前,突然上手抬起来她的下巴。 她没用劲,但那女粉丝没反应过来,被吓住了。 晏若愚松开手,拿手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脖子。 那上好的羊脂玉在她颈动脉上挨着。 对方突然就变了脸色,双腿打颤。 晏若愚满意了,“手机给我。” 她哆嗦着把手机递给晏若愚,晏若愚没接。 她抬起头想看清晏若愚的表情,可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晏若愚的眼神,她看不到。 晏若愚偏过头看其他的几个人,她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也哆哆嗦嗦抖个不停,“我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也看不惯那种人。所以……” “所以,”晏若愚笑了一下 ,“麻烦各位了,格式化吧,方便我们的人检查。” 晏若愚笑着看这几人一脸咬牙切齿却又手忙脚乱地格式化手机,手背还是轻轻地在那女粉丝的脖子上划着,“我听说常望宇今天来了?” 江哥盯着离他最近的那个挺瘦的女人,声音压低,“想好了再说!” “没来没没没没来!常望宇没来!” “那是,”晏若愚把手从人脖子上拿下来,转过去问江哥,“法务呢,闹事的能告么。” 江哥把最后一个人的手机扔回那人怀里,“还不走是打算吃官司吗!” 之前那带头挑事儿的女人逃命一样跑出酒店。 剩下的几个一拥而出。 晏若愚一把扯下墨镜跌坐在沙发上,“我靠,我都能去演黑社会大姐大了!” 常望宇从拐角处走出来,“久仰啊……董事长。” 前厅众人哄堂大笑,晏若愚瞪他,“你还好意思提。怎么下来了?” “想看看你是……怎么解决的。” 常望宇的眼睛一直盯着晏若愚刚换的那身衣服看。晏若愚知道,以常望宇的出身,骗他说这些是山寨货大概骗不过他,索性大大方方让常望宇看。 “上楼吧,”晏若愚从沙发上起身,“聊聊。” “什么?” “都行。你今天为什么来,为什么不高兴,或者,”晏若愚瞅了瞅自己这身衣服,“你想问什么。” 常望宇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他并不习惯这么直白的戏码。晏若愚的目光从自己的衣服转移到他脸上,对上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点笑,“怎么,只想问不想答?” 晏若愚轻笑了一声,洞悉一切似的,朝着楼梯方向走去。她从常望宇面前经过时,压低声音、放缓语速,吐字十分清晰地说了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那声音挨的太近,还未散去的笑意在常望宇耳周泛起一阵酥痒,溟濛水雾一般裹挟着一点潮湿钻进毛孔,直一路痒进了心里。前厅富丽堂皇的壁画和晕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略不真实的氛围,让常望宇觉得酒劲又上来了,晕晕乎乎的。 常望宇像吃了一记重击似的下意识跟着晏若愚走,呆滞的目光无处可去一般落在她衣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若愚大概吃饱了撑的,没乘电梯,领着他一层楼一层楼往上爬。 ——或许是想给大明星一个缓冲? 呵。常望宇从头脑发热的状况里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感慨了一下晏若愚的调情段位。 她让你知道她在撩你,也让你知道这就是个玩笑别当真——她霸道总裁式若即若离地调侃着身价过亿的常小少爷大明星,常望宇反而没见过世面似的心烦意乱。 事实是常望宇本来就没见过世面。 他出道时还不满十二岁,爆红时还不过十五岁,十五岁他的社会地位就从小少爷转向大明星。从前的纨绔生涯还没来得及教会他怎样凭借个人魅力赢得女孩子的崇拜甚至爱慕,过早到来的明星身份就要求他做一个时刻在异性安全距离之外的优雅绅士。细细想来,他常望宇这短短的十八年人生,曾令几千万女性花痴尖叫心动过速,却从来都是摆出来的花架子——真枪实弹,哦不,真情实感地让他去撩小姑娘,结果大概也就是他现在这个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6 样子。 脚底打滑目光呆滞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说错了,这是他被人家小姑娘没什么真情实感就随随便便撩了一句的样子。 常望宇抬头仰望四十五度角感受了一下明媚的忧桑。 丢人啊。 晏若愚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逗,这都要到五楼了常望宇还魂游天外。又上了几层楼,直到走到晏若愚的房间门前,眼看着晏若愚就要领着他走进去,常望宇才跟突然回魂似的浑身僵硬起来。 晏若愚戏谑地瞥了他一眼,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重要东西反正也不在这屋子,这就是个领着合作伙伴喝茶的地方,合适的很。 晏若愚看了看表,“要聊可得快点儿,一会儿还接人去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了。 晏若愚诧异地抬起头,“嗯?” 她能感觉到常望宇今天格外烦躁。毕竟之前就是心情不好喝了酒,又加上后面这一通折腾,不由得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常望宇不答话,只是盯着她看,“接什么人?” “一个朋友,我带她体验一下这边喝酒的文化。等他们喝差不多了,我去中山桥黄河边接人回来。” “他找不着路?” “不是本地人。况且我带出来的,本来中途离席就不太好,要是再不去接,出点儿事就不好了,”晏若愚觉得有点奇怪,这是礼貌吧,他怎么会这样问,“有什么……问题吗?” 常望宇轻声嘟囔了一句,晏若愚没听清,他只好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他不靠谱,成年人了还要小姑娘去接。” 是错觉吗?为什么要这个赌气的语气? 晏若愚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有人说同龄男生会比女生心智晚成熟一两年,又觉得常望宇今天喝了点酒整个人都傻乎乎的,莫名萌。 她一时没忍住,伸手在常望宇脖子附近的短发上摸了摸,声音也无意识地放软,哄小孩一样哄他,“那成年了也是小姑娘呀,不能放她大晚上在外面乱跑。” 说完晏若愚也愣了。 她迅速把那只作怪的手收回来,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庆幸了一下没给常望宇划出伤来;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这身衣服。 是这身装扮和今晚的身份来回变化让她产生了一种上位者的保护欲吗?常望宇就算再萌那也是个一米八的小伙子,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举动! 呃。 三小姐现在十分后悔在大厅里撩闲的那一句。 掌门姑娘现在十分嫌弃自己这从上到下的一身装扮。 然而常望宇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眼睛一直盯着晏若愚刚才没管住的那只手,像是要瞪出两个窟窿眼来。 晏若愚欲哭无泪,刚想道个歉说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突然听常望宇冒出一句,“再来一下。” 靠! 晏若愚十分震惊! 这宝贝儿现在不会还没酒醒吧没酒醒! 正常人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老子又不是他女朋友! 那也不合适啊刚才在大厅不是挺正常的么!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常女生也不能那么摸男生头发的吧! ……刚才是意外! “再来一下。”常望宇一双桃花眼晶亮晶亮地盯着她看,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晏若愚只得硬着头皮把手凑过去,还不忘把戒指取下来放在一边,心想,“这货是报复呢吧!” 常望宇不满地吐槽了一句“敷衍”,却再没纠结这个“摸头杀”的动作,手里已经拿上刚才那枚戒指,然后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带刀诶!” 他抬起头,“我就知道这个戒指肯定有机关!” 晏若愚一瞬间感觉这个惊喜的笑特别软,软敷敷奶敷敷的,特别可爱。克制了一下,又回想起刚才常望宇说“敷衍”那个委屈的语气,果断又伸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 常望宇跟只被顺毛的猫一样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哎小天王,”晏若愚把戒指接过来给他示范上面的机关,“你们男孩子是不是都这样,表面上人模人样穿着白衬衫装成熟稳重,心里住着个小男孩儿?” 常望宇认真看了看戒托上的两个字,一上一下分别反刻着“白”和“泽”。反刻——也就是说,一旦白家酒店的运营出现某种状况,而决策人又迟迟不露面的情况下,这东西可以作为掌门姑娘白泽的印鉴,虽然未必具备法律效应,但白家内部是认的。 大概是为了防止误伤,动了开关以后,刀从戒托下露出来,刀刃是朝着“泽”字的方向的,也就是说,如果上下没戴反,刀刃出鞘其实会朝着指根方向。 所以晏若愚之前在前厅特意把戒指取下来又戴回去。 常望宇伸出手指在刀刃上摩挲了一下,“哇哦我们这种心理年龄三岁半的小男孩儿连没开刃的刀都不能玩呢。” 晏若愚乐了,“我又不做白家的掌门,这刀开刃干嘛。也就吓唬人吧,我平时也不惹事。” “你当然不做白家的掌门,你可是,”常望宇懒洋洋地倚在沙发靠背上,“董事长——” “没完了你,”晏若愚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常望宇不太想说,最后不甘不愿地问她,“你早上是不是生气了,就直接走了,小企鹅也不回我。” 晏若愚一愣,没回么? ……她好像是没回来着 “不是……就那么点事儿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常望宇没说话。 晏若愚突然有点惊讶,“你是不是……” 早上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自己就一普通学生,有什么想法什么设计稿要做出成品不现实。 然后她回小屋里,又回了学校,还偏偏恶作剧没回常望宇的消息。 结果常望宇以为她生气了。 之后他不管不顾地喝醉,晕晕乎乎地带个口罩就跑来酒店还被私生饭堵了。 晏若愚仔细想了想,常望宇在某影学表演。他是已经成名并且实力不俗的人,肯定会遭到来自同学的各种各样的审视——某影,进去的都是有钱有势要搏出位的,这些人里,有的人会嫉妒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在音乐上不容置疑的才华,会嫉妒他小小年纪功名成就,也会明里暗里逮住机会酸黑嘲。 往前数一两年,高中的时候大概能好点儿,没有人以红为目标,可能会羡慕,会想往他面前凑。 那再往前数几年呢? 在他出道之后满世界参加选秀的那些年里。 在那个身边的孩子都还年幼无知的时光里。 常望宇上的是普通学校,流言八卦无孔不入,这些人多多少少会认为常望宇有一定背景,会恶意猜测他身份不正,会对他上选秀节目的行为嗤之以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7 鼻,还会有意无意地与他划清界限——我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跟你不一样——来自小孩子的伤害,往往是攻击力最大伤人最深的。 晏若愚突然就心疼了。 她想起上次与屈非厌兄弟二人的那顿饭,常望宇也是听见话头不对就及时救了场,还顺带判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甚至分析了屈非厌可能会有的感情。 她不知道在常望宇并不长的人生轨迹中,经历过多少类似的恶意中伤,才会敏感如斯小心至此。 晏若愚一时半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头有些堵,最后憋出一句,“下次心情不好别喝酒了,你嗓子不能沾这些。” 常望宇看出她为这事自责,却也不想听她问小时候那些破事儿,话锋一转,眨巴着眼睛用美男计,“所以董事长,您也不是个普通学生啊。” “这店真不是我的,”晏若愚下了这个台阶,“我也没什么管理权。不过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哥我叔都不在,我说话能顶事儿。” 这戒指算是个凭证,白涅的一枚是墨玉麒麟。晏若愚生而失母,晏桓一个人带着嗷嗷待哺的小丫头束手无策,还是白涅的母亲何谨将晏若愚接来扶养。 晏桓是个能力突出斗志不足的主。年轻时辗转去过许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晏若愚小的时候,家里也称得上富足。但晏桓心不在出人头地,对钱财也不是贪心不足,时常是做事正到风生水起时就抽身离去闲云野鹤,待无聊时又东山再起。去南疆贩玉、去云南赌石,在地摊上淘来老东西去拍卖……穷困潦倒的时候就去给人写字作画弹琴,最富裕的时候把钱一股脑都投进了白家酒店,帮着白一献把酒店做出个样子来,白一献又帮着晏桓开了古琴的厂子。 自古商人重利轻义,可也不尽然。 白家酒店有晏若愚的股份,占比不少,有最初晏桓投资的一部分,也有一部分是白一献给晏若愚的零花。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白家给晏若愚的股份,晏桓也会毫不吝惜地拿出等价乃至更多的股份给白涅——这就是个以防万一,万一哪边运营出了问题,保证两个孩子手里都有一部分钱能用,至少衣食无忧。 晏桓办厂时就没打算做大做强,只为手里有个事儿干,以及挣点饭钱。那古琴厂子其实更像个大型工作室,将大师们请来斫琴,通过固定渠道进入各地琴行琴坊,在各社交平台上接受定制,不批量、不催工,没人能干涉大师们的意志。斫琴是个不能急功近利的事,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晏桓生性没什么贪念,恰与自古以来正统的君子之道相符合,竟吸引了不少志同道合之人来此,有手艺的凭手艺吃饭,一无所知却有兴趣的拜师学艺,厂子里没那么多阴沟里翻船的腌臜事儿,这些年倒也算平稳。 但白一献做的是酒店,不得不面临一些同行之间的竞争,要想不争不抢安安稳稳做生意是不现实的,时常得往商界的圈子里走。 晏桓当然明白“往圈子里走”意味着什么。这里面诸多不便,有些场合必须得有些儿女亲家的关系。所以晏若愚作为何谨手把手带大的孩子,对外也是白家小姐的身份——只是这么说着,白一献不可能真拿晏若愚的婚姻和幸福下什么赌注,一则这不是他的处世之道,二则晏若愚的财产和人身自由并不受他限制。 白一献觉得叫什么“老总”太拿大,容易招惹什么不应该的是非,所以一直自居“掌门”。等到白涅成年,白一献亲自把墨玉麒麟那戒指送去给刀开了刃,算是让他接手酒店——只是学着管理,从经理到前台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后来就“掌门少爷”的叫,连带着“掌门姑娘”的称呼也一起传开了。 晏若愚自己其实很看重“瓜田李下”四个字,所以她自己那枚羊脂白泽的戒指她很少戴着。但白涅不管,拿到实权第一件事就是去把晏若愚学校那几个混混解决了,保证掌门姑娘的安全并且替掌门姑娘立威宣传,让晏若愚一度十分无奈。 再后来,高考完来了兰州的晏若愚的同学们就更不用说了,四舍五入都算是白家的人,每次但凡晏若愚要去,白涅就非要江哥把戒指送过来,以防万一嘛,不许灌晏若愚酒,不能做让晏若愚不爽的事。 还有,如果酒店出什么事,而白一献父子都不在场时,让晏若愚能镇的住。 白泽。 常望宇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你是不是就叫这个名字,白泽。” 晏若愚没说话,算是默认。 晏桓是个没正形的,自从把她送到姜祈那去学舞蹈,就一直“三小姐”“三小姐”的嘴欠,时间一长家里人都跟着调侃,加之“白泽”这个小名的来历很多人不知道,久而久之便叫的少了。 平心而论,晏若愚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白泽辟邪驱鬼逢凶化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过去晓未来,可以说是期望值十分之高。 晏白泽。 常望宇“哦”了一声,觉得又没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又拖长音“哦噢——”了一声。 “哦什么噢,”晏若愚看表,“你自己待会儿,我去接人。” 常望宇沉默地看她,不说话。 “或者,你也想去?”晏若愚想了想,“大晚上的,咱俩一块儿出去,会不会有狗仔拍啊?” 常望宇不说话,隐晦地看了看门口。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咳。 晏若愚无奈,“想去你就说,别老让我猜,又不是不让你去。” 常望宇:“我同学都不愿意跟我出去。” 哦,会被跟拍,会被私生饭堵。 “去去去去去一起去,”晏若愚一个头十个大,去就去,别一言不合就撒娇成么! 跟昨天晚上那个侃侃而谈分析屈家兄弟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跟前天晚上那个两眼放光花痴戚氏循的人,也一点都不一样。 其实真正打交道还不到三天,虽然他俩在舞蹈上异常合拍,但晏若愚还是时常感到恍惚,这个人是个明星,名气挺大潜力无穷的那种。 反差太大了。 晏若愚去换了身衣服,常望宇默默取出口罩戴上。 晏若愚想说你戴着口罩别人也能认出来,又不想扫他的兴,想想大晚上的也就算了吧……突然想起昨天下午他俩和屈非厌走的那一路,冷不丁吓出一身冷汗。 “没事儿,”常望宇看她欲言又止,估摸着说,“没认出来。被认出来一般会有路人和私生饭来堵,但狗仔……好像没怎么跟过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年纪小,拍不着劲爆的料,不想白费时间。 也有可能是……应该不会吧,常望宇想了想,哥哥要他洁身自好,如果他被拍到做错了什么,哥哥应该挺失望的。 再说了,一旦哥哥出手,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8 常望宇的出身就会不胫而走,他过着寒门子弟的生活、又在少年阶段过早走红……网民脑补成瘾,对常望宇而言影响只会更大。 江哥把车停在中山桥下,晏若愚和常望宇却谁都没动。 已经十月的西北,六七点钟便凉飕飕的,这会儿凉意正浓,晏若愚看常望宇一眼,“你酒劲过了么,过了就别下去了。” 常望宇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下了车。 晏若愚莫名其妙,只好跟着他上桥。 一起喝完酒来中山桥走走,好像是晏若愚他们这群人的习惯,从中山桥过去,在白塔山底下躺尸。 其实刚喝完酒,风一吹只会觉得头晕,但这帮人好像就喜欢这样,被黄河边儿的风吹的晕晕乎乎,身上冷的像冰疙瘩,肚腹中却是暖的。 这滋味并不怎么好受,但很爽。 晏若愚看到那几只胡喊瞎叫的熊孩子,迅速辨认了一下安大人有没有走丢。确定人没丢以后,晏若愚回头看常望宇,发现他已经停下脚步,很……自觉地没有跟上来。 晏若愚觉得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老坛和秦腔都没喝多少,两人把龙哥弄回去没啥问题。晏若愚让江哥把穆爷送回家,把安令惟送到酒店,然后过来接她。 江哥没问她为什么,送人去了。 晏若愚走到常望宇面前,“赏个脸吧大明星,陪我看看黄河。” ☆、Седьмой 月光下,常望宇静静地看着晏若愚,没说话。 他知道,晏若愚为什么改了主意,大晚上的突发奇想要看黄河。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抱了抱她。 这是一个很短暂的拥抱,像江湖再见的老友相逢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晏若愚甚至没感觉到常望宇的体温。 常望宇朝桥上走去,“不是说要看黄河?” 中山桥不通车,晏若愚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他,“我觉得……”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套近乎似的,不咋高明。 “觉得我好看可以直说,扭扭捏捏,”常望宇突然想到军训拉歌时常吼的一句话,莫名应景,轻轻浅浅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地补完后半句,“不像样。” 扭扭捏捏不像样? 晏若愚脚底一滑,觉得一定是桥太高了,看的她眼晕。 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哦。 “我们是不是……” 晏若愚停顿了一下,她怎么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常望宇斜着眼看过来,目光似笑非笑,像是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算了。晏若愚纠结了一下,“没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常望宇蹙眉,“你这吞吞吐吐的活像要表白,不说全了就是在浪费我感情。” 晏若愚噎了一下,感慨这年头的年轻人已经妄想症泛滥的同时,后知后觉发现常望宇是在报前厅那“一撩之仇”。 “说清楚,”常望宇好似没看见,轻佻地勾唇,“不然我就当你默认了。正好,我们这娱乐圈的人,是该谈个对象,不然万一我们公司一高兴给我炒个恋情……” 常望宇歪头看了看她,停顿了一小会儿,声音很轻地接上,“……我不就亏了?” “拾岱风要是真想炒作,你谈不谈都没用。” “所以你默认了?” 默认个辣子,晏若愚连白眼都欠奉,“我就觉得跟你跳舞特别合拍,问问小时候是不是在师父那儿合过舞?” “没有,”常望宇想也不想,“师父带你那年我都练了六年舞了,怎么合?要合也是我单方面带你。” 诶?不对吧。 晏若愚问他,“你四岁就跟着师父练舞?那你不该排行第五啊。师父不是说同年带的你和我么。” “师父告诉你的?”常望宇挑眉,“你听错了。” 晏若愚还想反驳,她偶遇常望宇那天还跟师父提到来着,师父并没有否认常望宇十岁才跟她学舞的事情。 常望宇叹口气,“你是天生的柔韧性好,正常的孩子哪有十岁才压腿拉筋的?何况我是男生?不过,”常望宇说,“见过。” “什么见过?”晏若愚有点懵,“你带过我?” 常望宇想了想,“不是,我跟你同岁,师父再怎么偷懒也不能让我带。见过是没错的,年纪小,你应该是不记得了。” 常望宇问她,“你记忆力好么?” “挺好的,”晏若愚不明所以,“我高中过的特别轻松,虽然算不上过目不忘,但记忆力特别占优势。学语言也是因为这个,记得快,没压力。” “记什么都快,还是有记不住的?” “图像我记不住,”晏若愚有点丧气,“我虽然喜欢画画,但记不住,我要画东西就得提前写纲要,哪儿放什么,要不然画一半就想不起来构图了。所以就……” “没参加艺考,”常望宇接上她的话,“你高中的时候短板是地理,因为你虽然背的会大气地壳环流的原因却记不住图,看见那图再熟悉也想不起来哪是哪,走到大街上会迷路,不太熟的朋友一年不见就想不起来长相……嗯?” “嗯,”晏若愚无比郁闷,完全没想起来问他怎么会知道,“我上高中的时候,上学走路线一,放学走路线二,有一回放学,跟朋友一起多绕了一点儿,结果在路线一的某小区里迷路了。” 看看,多鬼畜的迷路方式。 “还有军训的时候,”晏若愚继续吐槽,“中午和晚上解散的地方不一样,中午解散了去一食堂,晚上解散了去二食堂,晚上吃完饭能找到宿舍,中午就找不到。最鬼畜的是,”晏若愚脸上抽了一下,“一直到军训结束,我都以为那是同一个食堂!” 常望宇低笑出声,决定原谅她对自己这张帅脸毫不犹豫遗忘的行为。 回到酒店,安令惟还没睡着,看见晏若愚回来,迷迷糊糊地笑,“小鱼儿……三三,猜我碰见谁了……排长领着个姑娘……挺好看……没在你这树上吊死……” “嗯,”晏若愚心想,“知道我和排长没关系了就好,诶?排长这次是把女朋友接这儿来过节的?”她洗漱完给安令惟揶了被角,出去跟江哥发了消息,让他安排一下,明天就去本部校区找人。 早上醒来,晏若愚想着要带安令惟去白银,但是得跟常望宇打声招呼,要不然他又得多想。 诶……这人也真是的,她生气就生气了呗。这世界上那么多小姑娘,一个一个都得顾及到,早累死了。 晏若愚催着安令惟起了床正打算下楼去吃早餐,一开门看见走廊里那张熟悉的脸,吓的一个趔趄。 张口就训,“你疯了吧!口罩怎么不戴!” 常望宇被她训的有点懵,“啊?哦哦,我戴上,你等一下。”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29 “常望宇?”安令惟从房间里走出来,“你是常望宇吗啊啊啊啊啊啊你是常望宇给我签个名行吗合个影也行合个影!” 常望宇还有点懵,但他刚才看到安令惟从晏若愚房里出来,立刻反应过来是晏若愚带来玩的室友,马上摆出被求合照的标准姿势,摘了刚戴上的口罩露出一个乖乖的虎牙笑。 “啊啊啊啊啊啊我偶遇了常望宇!碰上常望宇了小鱼儿!小鱼儿!” 晏若愚颇为无奈地看常望宇一眼,让你不戴口罩乱跑!然后一把拉着安令惟就往下走,“我不瞎我看见了,你再吼两声常望宇今天就别想从这儿走出去了。” “诶?”安令惟想起什么似的,像审视犯人一般盯着常望宇,“这两层不是闲杂人等免入么,你咋上来的?” ……晏若愚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安令惟的智商在不该上线的时候上线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太明显地转移话题,“非内部人员免入,不是闲杂人等免入。” “有区别吗?”安令惟纠结了两秒钟,“这不是重点好吗!常望宇,你上楼是找小鱼儿她哥的吗?” “啊?”常望宇一头雾水,“非厌哥……” “不是他,”晏若愚深吸了一口气,“是掌门少爷。” 常望宇突然反应过来,“啊不是,我找若愚的。” “卧槽?”安令惟猛的转向晏若愚,“你认识常望宇?你怎么从来没提过!你认识他你早说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真的明星呢!” “你今天不是见到了么,”老实说,晏若愚并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认识常望宇,甚至她并不想和常望宇这种公众人物有什么交集,毕竟那不是个简单的圈子,里面的人也不会是简单的人,“我们认识不久。” 常望宇点头,“嗯,没几年。” 什么鬼!晏若愚瞪他一眼,在安令惟扯着嗓子用感叹号提出疑问之前抢着解释,“不不不不你别听他瞎扯我上次去看师父的时候碰上的!” 常望宇没反驳,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安令惟半信半疑地“噢”了一声,摆摆手,“艺人行程保密,应该的。” 晏若愚如蒙大赦地忙不迭点头,还没来得及庆幸安令惟开窍了一回,就听安令惟继续说道,“当红艺人消失后首度露面是来见相识多年的异性好友,若愚怕被人肉,理解的理解的。” 晏若愚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常望宇没绷住笑出声,眼疾手快地把她捞起来,三两步转到前面去了。 晏若愚看着某个写满了“幸灾乐祸”和“心情不错”的背影,非常想把安令惟的脑袋卸下来挤一挤里面的空气。 晏若愚领着二人去了包间落座,顺口问常望宇,“那你回师父那儿练功?” “不练,”常望宇一口否决,“晚上练一会儿就行了,我要放松肌肉,累死了。” 安令惟好奇得不行,“你一个唱歌的为什么放松要肌肉?还是某影的表演老师要求的?” “表演老师要求的,”晏若愚警告地看了常望宇一眼,“辛苦。” 常望宇无所谓地笑笑,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嗯。” “那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小鱼儿的师父不是教舞蹈的么,你为什么要去她师父那儿。” “我和若愚有个合作,”常望宇笑着说,“我演唱会缺一个伴舞,师父让她去。” 安令惟还想问,又觉得要在大明星面前保持形象,决定钻空子去问晏若愚。 “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晏若愚又问,“我和令惟要回白银,你……” “我也去,”常望宇抢着说,“好久没去了,我去走走。” “你去过?”有点出乎意料,晏若愚问他,“白银?” “嗯,”常望宇想了想,“十来岁的时候去过,小城,我记得那个什么山……什么寺……” “什么什么寺?”晏若愚没反应过来,“寺庙?” “不是,我记得那个山在一个叫什么寺的地方,但是那儿并没有寺庙,有铁路……” “八八四,”晏若愚听明白了,“那不是什么寺,那是抗战时期重工业项目的代名称,就是西北的铜加工厂。” “太久了,记不清,”常望宇笑笑,“我记得是在一个山里,有一个废弃的绿皮火车头,周围有很多媒,黑乎乎的。” “绿皮小火车啊,”晏若愚像想起什么似的,“其实那条铁路现在应该还在用。我们白银啊,”她发出一声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叹息,“在建市之前,就只有白银公司在管,白银公司的学校,白银公司的医院,白银公司的矿工上下班乘坐的小火车……” 白银公司的矿工上下班乘坐的小火车是铁路系统淘汰下来的车厢,停靠在铁路旁也没有专门的站台,这大概是目前整个我国最后一条仍有蒸汽机车正常运行且牵引客车的铁路。 “我们白银……这些年,铜都挖完了,”晏若愚有点心酸,“这才多少年,她为国家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资源枯竭了,可是那些人,只记住了那个案子,就去诋毁,去谩骂……” 晏若愚很无奈,“地域黑一波又一波,说什么警方无能。其实我们的治安很好,我上高三的时候,十点半下课一个人走回家,什么事都没碰上过。” “一个人走回家?”安令惟很惊讶,“你为什么一个人走回去!不怕……” 安令惟突然不说话了。 好像是得一个人走回家。 安令惟小心地看了晏若愚一眼,晏若愚没抬头。 晏若愚突然说,“我不让老晏来接我的,他不知道我晚上有夜自习。” 其实晏若愚的眼角并不湿,声音也没有很不对劲,但这种“好像没什么”的感觉本身就令人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在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安令惟看来尤为明显,她咬了咬唇,“要不然咱们别去了吧。” “那哪行,”晏若愚抬起头,没事人一样说,“哪有刚上大学就不回家的,忘本。” 她看向常望宇,“建了新的人工湖,新的图书馆,新的公园……我们厂原来也是有自己的公园的,破产以后在厂区搞房地产来着,修路从我们公园里穿过去,没剩多少了,不过还是挺好看的;我家可能落了点灰,房子也不大,要去的话你们将就一下;没什么能玩……” 常望宇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没什么将就的。” 晏若愚这种将弱点摆在明面上希望大家“口下留德”的姿态看起来有点心酸。这种姿态在晏若愚身上,与她习惯的那种无所谓的样子格格不入。她字字句句都在说她的故乡和家哪里哪里不好,可是字里行间到处都是她对那个小城的怀念和热爱。 她提前强调了这座城所有的缺点,让外来者没有理由再口出不逊,对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0 这座城有任何冒犯。 常望宇有点恍惚,或许晏若愚平时就是这样,把自己所有糟糕的地方摆在明面上,吓退所有想要靠近的人……没被吓退的那些,最终都成了交心过命的有缘人。 但其实,常望宇左思右想,目前还没发现晏若愚把什么不得了的恶习摆在明面上。 想多了吧。常望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白银,也不过是与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大同小异,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打牌下棋的老人家,应付大大小小考试的学生……以及柏油马路,高楼大厦,还有正在进行的各种建设。这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同。” “嗯。” “大同小异,她的魅力恰恰就在那个异,”常望宇给三人杯里都添了苦荞茶,“比如开车个把小时就能逛完,比如她还没来得及形成自己的方言,比如她的历史上有那么一段时间由一个公司决定她的一切。再比如,因为支援大西北,全国各地的人们举家搬迁至此,她的子民来自五湖四海,”常望宇说,“这种小城都有自己的味道,节奏慢,有时候就像回到了沈先生笔下的《边城》。在外面闯累了,回来买间房,开个什么小店混生计,歇一段时间再出去闯,挺好。” “我们公园附近有几排平房。十来个平方的小院子,进去以后有一两间房,一直都有人住,”晏若愚笑了笑,“后来厂子倒了,我爸看平房基本都空了,就全买下来,请了几个师傅,又开了个古琴厂,老厂子里退休了的叔叔阿姨也有来打下手混日子的,干一段时间就去北上广打工,累了再回来。其实老晏那厂也不怎么挣钱,从外地运合适的木材,斫琴也费时间,他就是图个开心,或者……” “或者,他跟屈家的渊源,他心里放不下。”常望宇接上了这半句话。 安令惟虽然咋呼,但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所以这一会儿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戳着手机,突然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坐直了,像防人贩子似的盯着常望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常望宇一时半刻不知道怎么跟安令惟说。他弄不清楚安令惟知道多少,也弄不清楚晏若愚更倾向于让谁知道,或者更倾向于不想让他们这些外人知道——可是他毕竟已经知道了,而且晏若愚要跟屈家搞好关系,貌似还得搭他这根线,并且她也已经搭了——现在安令惟一副他啥都不应该知道的样子,让常望宇有点手足无措。 “他一直知道,”晏若愚淡淡地说,“还帮了大忙。” 常望宇深深地看了晏若愚一眼。 晏若愚在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比安令惟了解的多,以及,以后也得帮忙,别想逃。 莫名想笑。 “自己人自己人,”常望宇笑着解释了句,“走吧,车上再迷糊一会儿,回家咯!” 晏若愚难得大早上的伤春悲秋,常望宇又配合她进行了开解劝慰,这会儿心情转晴,又调皮起来,“家里冰锅冷灶,三小姐不会做饭,你俩好好合计一下吧,没人做饭就喝西北风。” “我做,”常望宇叹口气,学屈非臣的样子说,“劳烦二位姑娘,歇着就好。在下不敢称君子,自幼不曾远庖厨,区区小事不过尔尔。不过在下川渝人,辣是不得不放的,还请二位姑娘多加体恤才是。” “噗——”安令惟当场破功,“我的妈……你是不是古装剧看多了!你别去电影学院上课了!都出师了!” 晏若愚对常望宇这个玩笑没什么反应,事实上她已经自动代入了屈非厌的脸,想了想又觉得屈非厌的确不是这样说话的,就又代入了屈非臣的脸。 果然,非臣哥就是这么说话的,毫无违和感!连开玩笑的意思都没了! 晏若愚没漏掉重点,“什么不得不放,你一个歌手,今天喝酒明天吃辣的,嗓子还要不要了?我叫外卖,你少出幺蛾子。” 常望宇弱弱地去角落里思考人生了。 晏若愚还没完,接着训他,“师父怎么说的,这边本来就风沙大,气候又干,你眼睛嗓子都不适应,还……” “小鱼儿你怎么跟个婆婆似的!”安令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平时不这样的好吗!你被圆子附体了吗!这么啰嗦。” 晏若愚愣了一下,不会吧? “我像圆子那么啰嗦了?真的假的?” “圆子都没你能啰嗦!”安令惟没打算放过她,也没打算放过她的耳朵,“你平时熬个通宵,圆子才啰嗦一句怕你猝死!你还要吐槽活那么精细干什么!常望宇就吃个辣,你还要吐槽半天!” ……好像是喔。 晏若愚十分受打击的闭上嘴,决定反省一下。 为什么突然就比圆子还唠叨了! 为什么要对常望宇进行一系列苦口婆心的唠叨! 为什么要端出一副老母亲的架势! 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什么鬼。晏若愚翻个白眼,难道是常望宇昨天软萌的表现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害她变成了老妈子? 听说年纪小的明星特别容易刺激出女同志们的母性光辉,同龄女性也会经常在“女友粉”和“亲妈粉”里来回切换来去自如? 晏若愚瞥角落里的大明星一眼,不会吧……因为这是只稀有动物,一不小心把她变成了“亲妈”? 晏若愚抓出手机查了一下“亲妈粉”的定义,背后突然冒出一句“鬼鬼祟祟看什么呢”,吓得她手一哆嗦手机摔了个脆响。 “你有毒吧,”晏若愚瞪他,看这稀有动物兼罪魁祸首弯下腰屈尊降贵给她捡手机,然后淡定地把手机举起来吹了吹,“挺结实。哎,又不是我说你啰嗦,干嘛给我甩脸子。” “谁给你甩脸子了,”晏若愚莫名其妙地叫屈,“我冤死了,我没说什么呢。” 常望宇挑眉,“是么,暗戳戳瞪了我好几眼,车窗上都映出来了。叫你也不理,你说我冤不冤。” “我没有……”晏若愚想了想,“不对,我没听见你叫我。” “叫了,”常望宇一脸委屈,“真叫了。” “真什么真,你多大了,幼不幼稚,”晏若愚气结,“你声音不大不小说了句话都气场强的震掉了我的手机,要真叫了我早阵亡了。” 江哥和安令惟在前排可劲儿“哈哈哈……” 哈什么哈……晏若愚戴上耳机,打开英语听力,闭眼小憩。 过了一会儿,常望宇看她没什么反应,从车座后抽了个抱枕过来,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小毯子,给晏若愚披上。 晏若愚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头抵在车窗上磕了一下,自觉地把脑袋转回来,仰面靠在椅背上。 常望宇在旁边笑了一声,开始思考下个月的新歌。 其实常望宇原本已经将十月份要出的专辑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1 准备好了,但假期突然搭上了戚氏循这根线,常望宇自己也有点措手不及。 戚氏循之前出《秋水》的时候,因为是写给常望宇的,压根就没出正式的录音棚版,只放出了一个钢琴的弹唱。但由于工作室不到位,歌迷又觉得戚爷忙的连轴转,况且成品要求高,一直也没催过,一来二去的,这首歌居然耽搁了。 现在戚氏循的意思是让常望宇自行改编,配器、词曲、伴奏,但凡他想改的都可以改,录音棚版可以直接收录进新专辑——换句话说连版权都送给他。 戚氏循一代大前辈主动提出合作并且做到这一步上,常望宇要是不重视这首歌,那真的是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了。 可是重视,怎么个重视?新专辑里要尽快安排这首歌露面,露面要放主打,放主打就得表达专辑主题……常望宇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车窗,略感无力——其他几首歌制作几近完成,《秋水》放进去,要怎么和其他几首歌主题一致? 那实在不行就放下张专辑。可是戚氏循巴巴地写了歌来,他常望宇何德何能把大前辈的作品往后放?别说舆论压力,他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说实话,以常望宇的嗓音条件,如果只是想做一个“唱歌的”而不是自己操刀创作“音乐人”,随便签一个唱片公司不愁没人捧。而以常望宇的颜值条件,走流量路线照样大红大紫——现在的流量,随便买几首歌凑张不知所云的专辑,甚至如果再多花点钱连词曲人的名字都挂上,他们的粉丝,呵,才不会在意什么主题,什么表达。 可他常望宇…… 常望宇十一岁进入拾岱风,当时的拾岱风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那时候常望宇还是个孩子,也没什么名气,拾岱风来学校收练习生,他就去了——反正他是真的无所谓什么起点不起点的,起点低就凭实力往高走。 十四岁爆红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在做音乐上是有天赋的。他热爱用音乐讲述,也有这个实力,身后还有姜祈的面子顶座山,他一点都不担心在音乐上需要迎合市场,从来只做他想做的,表达他想表达的。 那么,常望宇之所以年少成名,难道不是因为他对音乐的态度值得尊重,因为他对音乐的领悟令人信服?他常望宇的几千万歌迷,刨去看脸的那一指甲盖粉丝,他凭什么糊弄那些真正热爱并欣赏音乐的人?没那个资格! 常望宇敲车窗的频率越来越快,蓦地指节有点疼。常望宇从沉思中反应过来,长叹了口气,发现车不走了。 “怎么了?”常望宇莫名其妙,“车胎爆了?” “不是得问你么,”晏若愚已经醒了,“一直敲敲敲敲的,江哥以为你晕车,叫你也不应。” 啊嘞? 晏若愚又补了一句,“我可是真叫你了,他们都听见了。” ……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常望宇欲哭无泪,“开吧,我再纠结会儿。” “还敲不?”晏若愚问他,“你要是想给车窗玻璃上敲个窟窿出来,趁早准备赔偿,我哥可宝贝这车了。” “嗯?”常望宇出道前也没怎么享受过少爷待遇,挤公交上学是常事,没有上车前看牌子的习惯,顺口问了句,“什么车啊?” “我不了解诶,”晏若愚也不知道,“反正赔钱你肯定赔得起,就是赔不起我哥那份儿喜欢。” 这话说的……江哥在前面吃吃的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这儿呛声呢,都是经过事儿的大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没谱。” 晏若愚和常望宇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还真是……晏若愚觉得自己平时说话虽然直,但也并不讨打;常望宇更不用说,一开口就几千万人听着呢,半点错都不能出。 今天这两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常望宇耍大牌晏若愚针锋相对,要是正好被哪个记者听着了又得好一顿群嘲。 “咱俩熟吗?”晏若愚果断推锅常望宇,“肯定是你,跟我表现得这么熟干什么,我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我……” “你什么你,”晏若愚盯着他,声音里带着好戏,“难道是我凑上去跟你套近乎?每天有多少人想跟你套近乎呢,也没见几个成功的,你说对吧。” 对对对,常望宇认命地点头,三小姐说的对,掌门姑娘说的对,在下……为什么觉得刚才那两句话显得更熟络呢? 常望宇纠结不出结果,最后把思路转回到专辑的事情上。 “你说说,”常望宇病急乱投医,“《秋水》这歌,怎么跟旅途扯上关系?” “什么旅途?”晏若愚没明白,“怎么扯?什么关系?” 常望宇将原委合盘托出,“新专辑的主题的旅途。我这些年东奔西跑,新歌里有一首民谣;抽象意义是成长,原定的主打歌;还有一首暗黑系风格的,关键词是青春的挣扎与彷徨,是我怀念高中的一首歌……《秋水》,我不知道该怎么加进去。” “等等,”晏若愚问他,“你这张新专辑,不怎么讨巧啊。” 常望宇十四岁凭借一首《不独独予》爆红,因为他以少年人的独特视角把一种在旅途中的离愁别绪表现的淋漓尽致。震惊歌坛的结果就是来自社会各界的舆论如山洪一般,将常望宇放在风口浪尖上。关于《不独独予》是否真的由十四岁的常望宇一人词曲的争论就此展开,旷日持久且愈演愈烈。 四年来,但凡常望宇的新歌点击量不尽如人意,就有那么一帮跳梁小丑感慨江郎才尽泯然众人,或者再次质疑《不独独予》的词曲人究竟是谁;而当常望宇的新歌再次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则又会有一群所谓的内部人士信誓旦旦地强调常望宇背后有专业的创作团队。 这是既定局面,晏若愚估计常望宇也懒得计较,且按下不表。 重点是,无论《不独独予》是谁写的,或者是不是真的到达那个高度——只要常望宇的新专辑涉及相关的内容,都无疑要被打上“卖情怀”的标签。 《不独独予》的主题是什么? 是离愁别绪。 常望宇新专辑的主题是什么? 是旅途。 这简直是把脖子伸过去让人家抡砍刀。 常望宇才十八岁,这种明晃晃写着“过气”的标签能认吗! 再看这张专辑。 民谣的传唱度最广,但是一般不用来评判专辑含金量;原定主打歌是成长,这两年在偶像艺人手里用的频率太高,要想出彩大概只能靠炫技;剩下一首暗黑系,这个是真正体现实力的,但也最不好驾驭——其实暗黑系的青春题材特别少,属于剑走偏锋,如果玩不好,最好的结果是玩脱了,常望宇的年龄是个理由;最怕的是不温不火没什么水花,一定会被拿来和《不独独予》做对比,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2 最后全网通黑。 还要加个《秋水》…… 到时候万一别的都没爆,只有戚爷给的《秋水》爆了……又不知道会被喷成什么样…… 晏若愚忧心忡忡地分析这一切,车厢内逐渐寂静无声,气氛特别诡异。 安令惟觉得她想装个死,这氛围让她手足无措。 良久,常望宇笑了一声。 “你在质疑我,”常望宇很无所谓的说,“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虽然不认为我背后有创作团队,但是也并不认可我的能力。大家都觉得《不独独予》是个意外,指不定哪天,我就会迎来滑铁卢,摔个粉碎,轰——” 常望宇“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像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眼睛眯成一条缝,虎牙露出来,在大太阳下显得懒洋洋的,看起来特别乖。 笑够了,常望宇把脖子低下去,挨着晏若愚的袖子蹭了蹭,把自己变成一只宠物,心满意足地哼哼了几声,“……随便怎么想,我只做我想做的,爱听听……谁逼着他们承认……我才不是什么神童,我是小仙男……” 好好好小仙男,晏若愚对这只大型猫科动物没什么办法,伸手从后座抓了瓶水递给他,“小仙男来,喝露水了。” “你的小仙男申请一个投喂。” 晏若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申请失败,拒绝投喂。” “你的小仙男申请一个夸夸。” 夸什么夸……晏若愚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正常点儿。” 常望宇笑着坐起来,心情很好地斜靠着靠背假寐。 晏若愚觉得自己带着一个偶尔智商上线但是今天特别乖的安令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碰上了一个大多数情况下非常正常但时不时神经质本质的常望宇,大概是命里有劫。 秋水……望穿秋水…… 嗯? 望、穿、秋、水? 常望宇的望? 秋水是比喻人眼,将眼睛都望穿是形容对远方亲友的殷切盼望,日日盼君归,可不就是印证了在旅途中么! 至于戚爷用这么个词儿表现对常望宇的殷切期盼,虽说拿爱情比拟太那啥了点儿,不过这的确是老顽童能干出来的事儿…… 晏若愚坐车就困,这会儿迷迷糊糊地就要去会周公,戳着常望宇的脑门儿碎碎念了一句,“得好好谢我……” “什么?”常望宇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三小姐脑袋一歪闭上眼,手指还在他脑门上虚点着。不禁好笑,拉着她的胳膊放下来,毯子盖好。 “别动……” “不动,睡吧。” 江哥往后视镜里看了看,没说话。 那边安令惟也被太阳晒的直眯眼,常望宇从包里取了墨镜给她,“戴上,你也睡会儿,昨晚酒喝多了吧。” 安令惟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腹诽了一句,中央空调。 哎也不是,安令惟烦躁地抓头发,也不是说他什么不好,就是这也太面面俱到了吧。 果然年纪轻轻就混娱乐圈的不简单! 然而常望宇实在是冤,墨镜是他平时变装必备,天知道他只是顺手做个好事,他真的没有到处给女生献殷勤的习惯啊喂! 开车一路到了晏若愚口中的“厂区”。厂大门原本是分界线,里面是主干道外面是大马路。也就是晏若愚高考完没几天的功夫,厂门已经拆了,但原来的保安室还在,晏若愚一时对敞开大门车通南北的厂区接受无能——感觉特别的不安全。 其实一进厂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很长的台阶,也就一米宽,却足有五六十级。上去才能看到建好还不足二十年的楼房,不高却林立,一栋又一栋,一栋接着一栋,一栋还有一栋。 晏若愚的目光又飘远了。 ☆、Восьмой 这种大型厂矿,最风光的时候也有几千住户,还自带医院学校公园健身器材,光喷泉就有两座,更不用说公园里的假山鱼塘……晏若愚还能记得小时候,鱼塘边那几艘小船还没有半截儿埋在土里,白涅抱她上船坐好,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捞些蝌蚪。 鱼是不能抓的,钓鱼收费,抓鱼那是破坏规则。 鱼塘这边儿是公园山,是长亭,廊下刻着红楼水浒,隐没在山间的石阶路引向各式各样的亭子,最偏的那个建的相对凶险,斜伸出去,旁边就是那栋最早分给领导们的楼,一楼自带院子,楼前是厂里的自行车棚,棚外还搁着下棋的摊场。 而鱼塘那边儿,以前是树林,不大的一片,但也没人敢进去,树林外连着芦苇荡,芦苇外则是一栋孤零零的楼。 那楼早些年是单身楼,晏若愚一岁前还在那儿落过户,后来废弃了,厂里把单身楼大门封住,一楼正面的窗户也用砖堵了。窗户不高,小孩子一来就从背面翻进去,听说不知道哪家的屋子里放着一副狗的骷髅骨,一来二去就传成了“鬼楼”,二十一世纪初在白银长大的孩子大概都略有耳闻。 不过现在嘛,又是一条大马路横穿而过,原来的树林只留了一小半,这条新建的大马路能看得到鱼塘的边儿。 更遑论什么“鬼楼”,什么芦苇荡,早没个影了。 晏若愚高中三年太忙,鲜少过来,高中一毕业就发现这厂倒闭以后变化忒多,现在正绞尽脑汁回忆,想给常望宇和安令惟描述一下原貌。 鬼楼挨着澡堂,澡堂挨着医院医院挨着招待所,招待所挨着……挨着另一道门。 那道门并不是出厂的门,而是将生活区与工作区隔开的门。厂职工每天走十来分钟的路,把自己两三岁的孩子顺路塞进幼儿园,然后把自己塞进工作区。 “厂子倒闭以后,工作区的楼全推平,开始搞房地产,这几年下来地基都差不多打好了。现在能看到的那个是售楼中心,”晏若愚指了指马路那边,“连带着我刚说的那些,医院鬼楼招待所芦苇荡,都推平了。还有这条路,这路修的时间长了。” 晏若愚笑着说,“我上高三的时候,有时候托懒,不想走就打车回来。厂门没拆,但是整整一年半都没开过,每天坐车从环城路绕一圈,从这条路进厂。” 常望宇感觉不对,“厂门不是拆了嘛。” “我高考完厂门才拆掉,然后把那条路变成了马路,”晏若愚跟他解释,“就觉得修路可频繁了,两三年挖一次全城。我上初中那会儿,上面说要改暖改气,两栋楼之间都挖空架个竹板……” 安令惟看了看鱼塘,“鱼塘又没拆,为什么不注水啊?空着多难看!” “不知道现在归谁管,”晏若愚也很无奈,“公园的旱冰场被拆了修路,现在广场舞都在这儿跳。” 常望宇本来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变化弄的有些戳心,听到这儿突然笑了,“物尽其用,不算浪费。” 他顿了顿,又实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3 在没忍住,“这些变化都是多少年的事儿?” “时间不长,”晏若愚说,“厂子倒闭七八年了,但这些变化也就三四年,我初中的时候都还是原样子。” 晏若愚其实一直不能释怀,她上高中以后的确是忙,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有时老晏的情况不乐观她还得往医院跑。老晏喜欢近郊那家医院的环境,所以晏若愚三年把白银城跑了个对穿,不知道多少次从厂公园擦边而过,却从来没顾得上进来看看。 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等她发现厂门不通车,发现自己可以坐车从新修的马路进入厂区,已是物换星移。 而高考完的三个月假期,她又经历了丧父之痛,顾不上在意满城挖坑修路的现状——待回头,人事已非,满目的不熟悉。 “怎么样,”晏若愚指了指鱼塘,“不是旅途么,哲学上叫运动,通俗点儿叫变化,有思路了没。” 常望宇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想……所以你是给我灵感?” “也不是,”晏若愚想了想,“觉得挺合适的。从高中政治必修四讲运动,时间的推移,空间的变化,格局的重置,都是旅途。” “一首歌要出彩,其实与风格关系不大。你现在再看《不独独予》的成功就会觉得恍惚,因为无论词曲,与你现在的作品相比都显得稚嫩。”晏若愚分析,“旋律抓耳,填词引起了听者的共鸣,这就是成功的最直接原因。这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我就是想找个切入点,让这些东西具象化。” 常望宇眼神蓦地一亮,他其实对新专辑的几首歌都很满意。 但只是满意,称不上惊艳。 “或许我可以……再写一首民谣?”常望宇低头踢了几块石头,扬起不少土,赶紧停下来站好,“之前那首民谣是很笼统的一个概念,就是在说,我,在路上。我可以再写一首民谣,就写小城白银的这些变化,嗯……” “啊啊啊啊啊啊——”安令惟从山坡上一路溜下来,激动的大喊,“你们的山都是土山!我们那边的山——都是石头——” 晏若愚吓了一跳,看她从天而降,带下来一路的土,总觉得安令惟下一秒就要摔个粉碎,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你小心!” “我可是安大人!”安令惟再次冲她激动地大喊,“啊啊啊啊——” 啊什么啊!晏若愚三魂七魄勉强归位,长出一口气随便找了个水泥墩子坐下来,“吓死我了。” 常望宇刚才满脑子都是创作想法,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双眸子十分茫然地看了看晏若愚,又看了看安令惟,后知后觉地问,“……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晏若愚一把抓住安令惟开始拍她衣服上的土,“没带换洗衣服,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对了,其实我们说的白银,一般指白银区。” 晏若愚在度娘输入“白银”,“你看,白银市的其他这几个县和区,都是前几十年建市的时候逐渐划过来的,这几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和地区文化,好玩的是,”晏若愚看着安令惟的衣服发愁,“我也不知道我家有没有衣服给你换……这几个县区的人一般都不会说自己是白银人或者白银市人,都会直接说县区名,也从来不提铜城这个别称。” 常望宇听的新奇,又想到晏若愚说白银没有方言,“你们白银人都会说兰州话吗?” “也不是都吧,多少会一点,”晏若愚换了兰州话,“加我给你佛一哈?” “歌词写成散文怎么样,不需要和旋律完全重合,用娓娓道来的语气,温柔一点,”常望宇比划了一下,“前奏和伴奏可以用念白,很淡很淡的语调念出来,最后可以用多个声部增强感染力,衬托一个平静的小城所体现出来的巨大变化。” 江哥把几人送到厂里就去了白家在这边的老房子,估计是打算睡会儿。晏若愚把两人领回家,先给安令惟找了件能换的衣服,然后让常望宇进书房写歌,最后压着安令惟出门。 “小鱼儿你干嘛?”安令惟扯着嗓子,“你家没人你就这么让他待着!” 晏若愚笑,“就那房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吗?” “那也不行!常望宇一个男生!” “那是书房,”晏若愚捏了捏眉心,“不要随便质疑人家的人品嘛,会被打的。” “哦,”安令惟瞪她,“你叫我出来干啥?” “买菜。” “……小鱼儿我发现你挺欠的,”安令惟继续瞪她,“我是不是特好糊弄?你外卖都订了当我没看着是吧!” “我哪敢,”晏若愚看她一眼,“常望宇创作要有安静的空间,正好你不是有一堆问题么,问吧。” “差点忘了,”安令惟一拍脑门,“你什么情况,怎么招惹上这尊大佛!” ……大、佛? “你别说的好像我惹上了什么黑道大哥一样好么,”晏若愚没忍住笑,“还大佛呢,你咋不说我惹上佛祖了。” “你还不如惹上个黑道大哥好吗!”安令惟眼睛瞪的像要吃了她,“娱乐圈诶娱乐圈啊大姐!到处都是拿不到明面上的交易,他才十八岁就能火成这样!你信他背后没人捧吗!” 安令惟对这个问题看的很“透彻”,明星就适合碰上了追着赶着要签名要合照,但不能交朋友,娱乐圈一锅浑水,里面没一个能幸免的。 晏若愚无奈,“那是我师父的徒弟,我正经的师兄。背后的那些破事咱们管不着,但常望宇要出节目,我是最合适的伴舞,我总不能不给我师父这个面子。” “师兄?”安令惟愣了一下,“所以常望宇真的会跳舞,不是因为学表演才要放松肌肉?” 晏若愚摇头,“我师父和屈家有些交情,屈老先生和常望宇也挺投缘,我要认我哥,还要听我师父的和常望宇一起去拜访屈家,绕不开他。”而且常望宇人不错,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这句话晏若愚没说,怕安令惟又误会什么。 “你哥……为什么一定要认呢,你就一点都不在意,他,”安令惟犹豫了一下,“他的身份?” 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屈非厌的身份? 晏若愚语塞,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屈非厌的身份,无外乎就是“非婚生”,这不是屈非厌的错。 甚至也不是爸爸的错,不是屈非厌母亲的错——别的不清楚,晏若愚知道的是,那时候双方是男女朋友关系,老晏和她是有感情的,后来……出了些事。 出了什么事老晏也不知道,女方提的分手。老晏那个人,拿得起放得下,分手可以,给个理由。不知道女方到底说了什么,反正老晏同意了,他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只有个弟弟年纪尚轻。他趁着年轻闯南走北,最后和晏若愚的母亲把家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4 安在了白银这座城。 再后来,晏母难产而亡,老晏索性把孩子放在白家养着,他在兰州陪着老白把烟酒铺子一步一步做到酒店。 老晏并没有对晏若愚不闻不问,最累的时候也要一天给晏若愚三个电话,问吃问穿问她今天做了些什么,问她的字和画。晏若愚也一直和老晏很亲近,她其实不太舍得老晏辛苦,甚至很盼着老晏带个后妈来——不过谁知道呢,要是真带来了,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大概老晏是怕委屈了三小姐,大概也是怕晏若愚的舅舅和外祖家糟心,大概还有原因是不想伤了亡妻。 但晏若愚知道,一定还有一个原因是,晏桓再也没有心力去爱一个人了。 晏桓在兰州的那些年,意外的知道屈家举家迁来大西北,还和屈家保持着一定的君子之交。他见过屈非厌,甚至常去故人居打酒,只是不知道屈非厌的身份。 想也是,男女朋友分了手,能做到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已是十分难得,可是瓜田李下要避嫌,晏桓顶多也就是偶尔去故人居打个酒,他还能去打听屈非厌的出生年月吗! 男孩子长相多随母亲,晏桓和屈家的“君子之交”也就是一两年见不了一面的程度,彼此更不可能有联系方式,晏桓没见过屈非厌的父亲也不会多想……或者,也许晏桓每次进故人居的时候,看到屈非厌,都会想他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也只能是想想,迈出故人居,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就要扔掉。 晏桓这一生,无疑是爱过当年那屈家千金的。年少轻狂的热恋、莫名其妙的结束,都会给他心里留下很深的烙印。爱的人可以要求他放手,可是爱过的人没有权利要求他心无芥蒂。行将就木之时,突然得知曾要求他放手的那个人,还留下了他的骨血……那便是枯木逢春了。 只可惜,这一点微薄的春意,不足以支撑他从死神手里逃脱。 老晏离开人世前,唯二的挂念,一则是唯恐晏若愚日后孤苦无依,二则是从前时常看到的那个孩子,那是他的孩子。 前者后者,归根结底,还是认亲。 他的小鱼儿并不是唯唯诺诺的弱女子,就算没他护着,也有人疼着宠着,不是必须要个哥哥才行;可是那个男孩儿,他总得让他知道,做父亲的,在不知道他的身份时就记挂着他,知道以后心急如焚寝食难安,生而为人他晏桓无愧于天地良心,可是身为父亲……他有愧。 晏若愚怎么能不去认呢。 晏若愚怎么能做的到呢。 “令惟,我没有家了。”晏若愚长出一口气,“孑然一身连牵挂都没有的生活,既无趣又漫长,让我完全没有征服人生的欲望。” 没有征服人生的欲望。 或者说,没有活着的欲望。 安令惟的瞳孔迅速缩了一下。 阳光有点刺眼。 “算了,”安令惟摆摆手,“你想问题比我全,认亲这个事也没什么不对的。但常望宇,你俩真的只是合作?” “不然呢,”晏若愚没再纠结什么活不活着,“和大明星合作已经是多少人盼不来的运气了,还不知足么。” 安令惟“哦”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回了一句“也对哈!” 安令惟不傻,不会真觉得晏若愚和常望宇只是合作,毕竟他俩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熟络,但安令惟也觉得以常望宇的名气和年龄来看,就是真想有点什么合作以外的关系,好像也不现实。 但她也并不怎么热衷于思考这些人情世故相关的破事。 所以安令惟选择了忽略自己的疑问,把自己从“半信半疑但倾向于相信小鱼儿”变成了“算了见鬼去吧小鱼儿说的都对”——想明白了这一层,她果断的丢掉偶尔上线的智商,给了晏若愚一个兴高采烈的“也对哈”终结该话题。 之前提到,屈非厌住在一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因为晏若愚家的房子恰是一楼。书房背光,一楼又容易暴露在外人面前,所以现在从拐角看过去,书房的窗帘大白天拉的严严实实,灯开着。 晏若愚是圈外人,不知道填词作曲需要什么标配——书房只是书房,只能让常望宇记一下大概的灵感思路。甚至再理想化一点,把他要的散文化的词写出来,然后用随便什么能发声的东西敲一敲打一打试个节奏,找找他想要的感觉。 可惜了,晏若愚想着,她要是个玩音乐的,家里怎么着也该有把民谣吉他,还能给常望宇凑合着把曲子确定一下。 可她不是啊。 书房里有琴,听屈老先生的意思,常望宇大概多少也学过些。但古琴其文化含义之重众所周知,弹几十年也不敢称一个“会”字,常望宇断不敢随便拨两下用来……谱曲。 这话说来好笑。乐器本是弹奏娱乐用的,可是搁在古琴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太不尊重。 诶……晏若愚本来打算这几年去学古筝的,还没来得及把古筝买回来安置在屋里落到实处,就先迎来了常望宇这尊……好吧大佛。 委屈佛了。 晏若愚走到书房外的墙根儿底下,果不其然发现窗开着。不由得无奈,白银原本是开了矿炸了山横空出世的一座城,又地处西北,山多风多沙多,开着窗没一会儿桌上就得有一层小沙粒,沙沙声不绝于耳。 常望宇这个傻子,也不嫌这声音刺激着耳膜。 她想从外面把窗户关上,没敢发出太大的声儿,但刚动了一下,窗帘在不知道什么风的作用下扑了晏若愚一脸,晏若愚小声“诶”了一下。 常望宇突然一把掀开帘子。 …… 晏若愚:“不好意思,打断你思路了吧,我关个窗,看沙粒儿全卷在你身上了。” 常望宇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了句,“啊……对不起。” 什么情况。 晏若愚奇了怪了,感觉常望宇根本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常望宇看了看刚才扑了晏若愚一脸的窗帘,大脑里循环播放着后者的脸从帘后露出来的那一幕,脸上烧的厉害,心下有些虚地恼羞成怒,……窗帘放什么颜色不好,非要用大红色! 常望宇发着愣,脸色也渐渐和窗帘有的一拼,这让晏若愚也觉得氛围怪尴尬的。十来米开外传来高跟鞋由远及近的声音,忙又把窗帘拉回来一把推上窗。 落荒而逃既视感。 常望宇愣怔中没反应过来晏若愚的动作,加之心里有鬼,竟有一种被晏若愚看穿的感觉,顿时羞愧的像个要出阁的大姑娘。 “常姑娘”还没来得及羞愧完,落荒而逃的晏姑娘又莫名其妙,我到底尴尬个什么劲儿啊。 说是这么说,晏若愚从书房的窗户底下走回来,打算和安令惟一起回家的时候,又突然觉得浑身不得劲了。 “我还是先在外面待一会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5 儿吧,”晏若愚心想着,把钥匙塞给安令惟,急急忙忙往外走——差点崴了脚。 这算什么事! 晏若愚随便找了个凳子坐,索性也不纠结了,转而思考起常望宇的专辑来。就像文章好的人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记录下来,晏若愚这会儿脑子里已经形成了画面,就缺那几根笔给画出来。 家里书房那少爷占了……晏若愚三拐两拐地去了那边几排院子。 老晏买那几排院子是用来斫琴的,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傅。这些人颇有古人的那套意思,斫琴品茗读书写字,这套东西得备全了,要不然请不动。所以老晏也单另出一院来,给他们平日里歇着时用。 这一点上,老晏和屈家,还真是颇有默契。 古琴厂子有个名字,叫“无噫”。晏若愚就觉得老晏取名很有那么点辨证的意味,大智若愚,无噫……弹琴是要求平心静气的,也是能令人平心静气的,然而真正平心静气之人,大概也早失去“噫”的能力了。 说到这儿,屈非厌也是这么个意思,非厌非晏,可他偏偏就是“晏”。 ——难怪老晏喜欢屈家人了,志趣相投相当难得,可惜命运弄人。 晏若愚已经走到“无噫”门前,另出来给大师傅们歇着的院子不怎么空。晏若愚笑眯眯地问候了几位正下棋的伯父,进屋去找自个儿舅舅。 “哟,”舅舅乐了,“这谁啊。” “您外甥,”三小姐进屋三两下就找出一套笔墨,“回头孝敬您几盒儿脑白金,补着点儿。” “哎你这个京腔……”舅舅又要吐槽,不知道怎么又打住了,最后笑了笑说,“这个京腔,是不是小时候跟着你爸看那个什么铁齿铜牙什么王朝的,看多了。” “可能吧,”晏若愚把纸摊开,“我刚怎么安排的构图来着……您对京片子到底有什么意见呐听一次念叨一次。” 晏若愚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常望宇这张专辑的几首歌,最后在纸上落了一幅闺怨图。 少妇望穿秋水是因为别离,别离左不过是因为丈夫心有雄心壮志,她翘首以盼的是恋人归来,却绝不只是恋人归来——她想看到的,一定是他衣锦还乡。 戚氏循写《秋水》赠常望宇,借的就是这个寓意,以爱情之深切更表现期望值之高。很多人不敢这样用,一则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扭,二则易引起误会。但戚爷毕竟是戚爷,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画的另一侧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只是画的隐隐约约像是半浮在空中——是画里那少妇臆想中的样子,也是画外常望宇想要成为的样子。 这两个人之间,隔着千万重山,百来程水。 便是旅途。 而那青年的前程、未来、选择,正是常望宇所要表达的,成长、青春、挣扎,以及彷徨。 晏若愚这一画就是几个小时,用笔细细密密地描摹,勾勒出那女子一双泪眼泛着红,乌丝倾泻而下及至半腰,像披了一层乌黑的锦缎。 舅舅对这情景司空见惯,也不去打扰她,只说画完记着吃饭。 晏若愚渐渐住了笔,看到天色全黑,院里下棋的声音早停了,旁边桌子上放着保温饭盒,舅舅留的字,“有点事儿,先走。吃完饭给我打电话汇报。” 晏若愚手机常年静音,这才想到安令惟和常望宇怕是要急疯。果然,几十个未接来电,从七点开始就没断过。 晏若愚无奈,先给安令惟敲个电话过去,果不其然挨了好一顿训,自知理亏,问了“急疯二人组”吃了没、外卖质量怎么样,陪着笑脸说“好好好我错了啊我马上回去”。 至于为什么不打给常望宇…… 晏若愚又想到下午那几秒钟莫名其妙的尴尬了。 忙集中注意力看画,在那山长水长之中,点缀了个笔法颇凌厉的“穿”字。 然后心满意足的吃饭。 说什么来着,大明星可要好好谢谢三小姐。 晏若愚家的那栋楼,离无噫所在的平房之间也就隔着一栋楼,走路三分钟是绰绰有余了。 这厢进了楼道,隐隐约约从屋里穿出些音韵——晏若愚正待好奇哪里来的声响,三两下拿钥匙开了门,那乐声却戛然而止,仿佛是晏若愚的一场幻听。 常望宇还真用那琴谱曲了啊? 倒是出乎意料。 晏若愚并不因常望宇碰了琴而心生不悦。毕竟这种事,当事人心里要是不觉得有压力,那西湖便只是个湖,沈园也只是个园,七弦琴充其量就是个能发声的物件儿。 她只是奇怪,常望宇这种能脱口而出“白如凝脂,素犹积雪”的人,居然会真的将七弦琴看做个寻常乐器么? 不等想出个结果,晏若愚已经换了鞋向着客厅探了个头出来。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你们……” 真,能玩儿啊。 常望宇还真没碰书房那张琴。 晏若愚在楼道里听的不清,没发现这不是琴的声音。现在看这一桌子奇形怪状的碗和罐,恍然大悟,佩服到五体投地。 “这哪来的?”晏若愚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自家的东西,“这么好的瓷,少爷可别告诉我,这是日用百货小商店里批发来的。” 常望宇自晏若愚开门就愣在那儿回想下午那个尴尬劲儿,这会儿猛的听到这么一句,半晌没反应过来,“啊?杨哥送过来的。” 常望宇身份特殊,一声不吭从兰州到白银,吓的杨哥差点心肌梗塞。晏若愚没什么战斗力,安令惟也不能打,常望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的,还剩一个江哥,武力值不清楚——真出点什么事,岂不是要他的命! 杨哥车不能开的太快,怕这些贵东西磕着碰着,心里又急的像真有一把火烧着,几个小时的功夫竟起了一嘴的燎泡。常望宇和安令惟面面相觑,想笑又不能笑,只好一门心思放在这坛坛罐罐上,试着敲出个小调来。 天道好轮回,常望宇在杨哥那儿软着声音赔不是,这会儿晏若愚回来了又给这三位大爷认错儿,安令惟一边训她一边“丁零当啷”地敲,杨哥看着了忍不住也拿个小锤……晏若愚浑身一个机灵,总觉得这两人是把那瓷器当她的脑袋在砸。 常望宇呆坐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在归纳之前的灵感。 晏若愚将刚出炉的那幅不是闺怨的闺怨图轻手轻脚地取出来,在茶几上摊开。 常望宇的眼神“倏”地亮了。 “这是……?” “给你的,”晏若愚靠在沙发垫上眯起眼,“你那张新专辑,应该就取这么个意思吧。” 常望宇一愣,“还真是?那我能用么,做……”封面。 平心而论,把《秋水》的象征意义在封面上表现出来,是避免单曲与专辑主题冲突一个非常直接的办法。常望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6 宇原本还在头大,不知道怎么和封面设计师说明白他的要求。 晏若愚却已经完全明白他的点,并且把成品拿出来了。 “做什么都行,”晏若愚摆摆手,“信笔涂鸦,要能看得上你就拿去用,戚爷都没找你要版权费,我哪敢那么不知轻重。” …… 这话说的,常望宇噎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晏若愚调侃他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也是,戚爷“都没”找他常望宇要版权,把他捧的多高啊——少年天王的版权费,那是随随便便就能要的么。 手动狗头。 常望宇抿唇,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行,国内现在版权意识太差了,我这是要做商用的,不能贪小便宜。” “哦,”晏若愚还是眯着眼,“那先欠着吧,来日方长。” 常望宇当晚就电话联系了工作室,带着这幅画和之前敲出来的那一堆录音,坐深夜的航班直接飞回了帝都。 今天已经四号了。明天在工作室忙活一天,作曲录音,后天常望宇还要参加那个舞蹈比赛。 晏若愚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公众人物岂止是忙,公司批了一个月的假,这还没过去一半,常望宇已经闲不下来了。 师父给屈家二位公子送去了往返机票和入场门票,晏若愚则是同师父随行。 其实八号就要回校上课,晏若愚与常望宇认识时间不长,原本没什么必要去现场。 但晏若愚是这次的编舞。 如果常望宇出彩,师父大概是打算让晏若愚露面的。 晏若愚不是什么妄自菲薄的人,她也从来没幻想过什么名扬四海。不过到这种时候,紧张是难免的。 之前提过,晏若愚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什么琴棋书画舞蹈,都仅限于“比较喜欢”。放在当代一众同龄人里好像会的东西挺多,但只是“通”,还远远谈不上“专”和“精”。 所以晏若愚是没指望过靠着这些东西过日子的,她十岁才开始练舞,占了天生软度过人的便宜才显得与众不同,可是就凭她下的那点儿功夫,绝对成不了专业的舞蹈演员。 说来奇怪,姜祈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要收的这二十位徒弟,那自然是要带出去当门面的,管教不可谓不严。收徒的时候,既看天分、看领悟力、看表现力,又要一门死志想着上台才行,尤其是要肯多年如一日下苦功夫。但凡有半点不用心都要降级到“普通学生”去的。只有对晏若愚,姜祈一直知道晏若愚心思不在舞蹈上,却对此没什么反应,好像从来没觉得晏若愚应该以舞蹈为生。 这次也是。 说白了,晏若愚不在乎舞台上那点镁光灯。可她是姜祈的徒弟,总不能无声无息的,显得辱没师门。姜祈让她以编舞的身份露面,算是定了她以后发展的方向,出现场的频率低,心情好就接几单,或者给同门师兄弟姐妹御用编舞,也不算是浪费了舞蹈上的本事。悠哉游哉,两相成全。 所以晏若愚更紧张,这不是她上场去跳,却偏偏要作为她第一次露面。即使之前亲眼见过常望宇在这方面的个人魅力,仍然忍不住心里没数。 更何况,常望宇这次,是向全世界公开一个新的身份。 晏若愚紧张到失眠,为自己,更为常望宇。 五号一早,晏若愚坐着江哥的车回了“村”,把安令惟放在学校,马不停蹄到师父的小院子报道。 “你哆嗦啥,”姜祈眼睛一抬,“那点出息吧你,常望宇还能在舞台上出错?” “哦。”晏若愚难得没皮也没回怼,蔫蔫地站在一侧,“你说万一要是演出事故了,常望宇会不会又被全网通黑?” 全网通黑? 没错。 常望宇为啥休假了呢,因为拾岱风捧一个叫尹帆的流量小生,拿常望宇当垫脚石,一边往上爬爬一边可劲儿踩,拉踩通稿买了一堆,从《不独独予》的真正词曲人扯到常望宇背后到底有什么资本,从颜值身高扯到高考成绩,从性格扯到情商。 其实自从常望宇进入高三公司就这么做了,毕竟常望宇要闭关,粉丝流失是必然现象,通告也要减少,反正是指望不上赚钱,不如抓紧机会捧别人。整整一年下来,从艺考到高考再到某影开学,常望宇的热度一直高,尹帆也一直蹦哒,能蹭到的热度一个不落,那货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正值上升期。 流量小生靠的是粉丝,唱作歌手靠的是实力——常望宇靠实力能站稳脚跟,而那某某人只能靠热度、人设、营销手段来吸粉固粉,所以也不怪拾岱风选择踩一捧一,毕竟公司要运营,把尹帆打造成流量巨星,公司多了一个摇钱树,也能减少常望宇身上的负担。 常望宇非常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切,打个报告直接休假,甚至懒得嘲讽一句“鼠目寸光”。 “不会,”姜祈皱着眉看面前那辆车,她不喜欢车里那种古怪的味道,“常望宇在舞蹈这方面,没有出错的可能。” ……真他奶奶的有信心啊。 姜祈想到这一年多常望宇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冷哼了一声,“还好常家狠的下心没插手,要不然我这一巴掌打下去都扇不响。” 常家?狠的下心?没插手? 晏若愚一愣。 原来,常望宇竟然和常家有渊源么。 联想到那位从未露面过的常小少爷,按各位狗仔们的说法,应该也不到二十岁……可是常望宇,明明不是在豪门长大的啊。 他要真是常家的小公子,常家怎么会任他小小年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无故受人诋毁谩骂呢? 不过,晏若愚早知道拾岱风被常氏收购了。想也知道,敢这么对常望宇,就算常望宇和常家只有那么一点八竿子才能搭上的关系,常家也不会给拾岱风什么好脸。 关系再远,常望宇也是姓常的。 “破公司缺德事做多了上瘾,不收留着丢人现眼吗?”姜祈满脸的不屑随风吹了八百里,“被并购之前让他们看看,真正能唱会跳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晏若愚脑子里忽然飘过某句话,“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 ……三小姐决定反思一下,是不是那天扮演霸道总裁入戏太深,脑子里混进来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 王氏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咳,我儿子是富二代哦(●—●)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虾米介么穷 求评论,求收藏,求点击,求作收 你们的未未需要被翻牌 哭唧唧(?;︵;`) 这一章提到晏先生和屈家的渊源 也提到三小姐非要认哥哥的原因 一方面是亲情骤失而不安 另一方面,被爱着的人会愿意为爱包容。父亲没有不忠,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7 哥哥的存在也并不代表耻辱——她怀念并且敬重父亲,所以愿意为他考虑。 ☆、Девятый 姜祈带着晏若愚不情不愿地坐上了车,一路上皱着眉催江哥开快点儿。她看见这四个轮子的东西就来气。 姜祈不缺钱,私人飞机不是没有。但从这县城去机场的一截儿,不坐四轮怪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姜祈一直是低调享受懒得炫耀型的,有头等舱她就知足了,调私人飞机来太麻烦。师徒二人在候机厅与屈家兄弟碰头,江哥自然也是头等舱的待遇。 哦,说起来,姜祈是舞蹈界的执牛耳者,又一贯特立独行,从来也没在繁华帝都一场一场的排过演出。她穿梭于全国各地,将来自天南海北的小孩子收为徒弟或学生,拍各种舞蹈短片放在网络上,只有这种大型的舞蹈比赛或者演出才会偶尔露面。 所以,要知道,晏若愚只是个某大俄语系的普通学生,三小姐却是姜宫主亲手带出来的汉宫姬准继承人之一,而掌门姑娘白泽则是白家名正言顺的千金。 晏若愚之前对这些身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直到江哥也跟着去帝都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白泽不出现的时候,江哥只是白家酒店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大堂经理;但其实,白泽一旦在公众场合露面,江哥就是白泽的私人助理。 至于到了帝都,姜祈大概还要给三小姐安排什么经纪人和工作助理的。 晏若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晏留给她的,不止是“无噫”和白家酒店的股份,也不止是保她一生衣食无忧,而是只要她想,她就离那种光芒万丈的人生只有一步之遥。 甚至连师父这条路,也是老晏一手安排好的。 ……所以老晏到底是从多少年前就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呢? 不过晏若愚毕竟没想过光芒万丈地站在人前,她只想安安稳稳做个普通人,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和伟大祖国一起奔小康——万一没奔成,就欠老晏个人情,动他留下的那笔不算很巨的巨款,好让自己别饿死街头。 这次帝都之行是奉命行事,但若是认真作为姜宫主门下的三小姐——与“掌门姑娘”一样,对晏若愚而言,其实就是个客串。 时间很紧,姜祈给屈家兄弟安排好住处,就带着晏若愚直接去了明天的赛场。常望宇还在工作室录歌,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时间走一遍彩排。 主办方的人见了姜祈,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怎么,”姜祈看他,“有什么问题么。” 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但也称不上和善。 “您说笑了,”负责人头冒冷汗,“您看位置的安排……” “没事,”姜祈知道他的意思,“我不是来做评委的,嘉宾席观战就好。”然后她回头,“若愚来。” “这是我家三丫头,方便的话,安排一下座位吧,”姜祈转过脸微微一笑,“张先生。” “方便的方便的,”张先生长出一口气,“三小姐当然是跟着师父坐的,我会安排。几位评委都在现场,您……”张先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弱下来。 “嗯,好久没见了,”姜祈向上勾了勾嘴角,再次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你别那么紧张,我不吃人。” ……晏若愚给头上画三道黑线。 师父说话一向单刀直入,加上分量足,工作室的人在接洽事物的时候寸步不让,是业内出了名的强硬。这个张先生一看就没什么经验,大概还是跟着前辈打下手的年纪,紧张是难免的。 张柘眉头紧锁,犹豫了半天,最后豁出去一般,猛的抬头问道,“姜……宫主,那个,您,您……” “嫌别扭你就直接叫姜姐,”姜祈叹了口气,一把年纪了被“公主”“公主”的叫,真难受,“想问什么就直接说。” “姜姐,您拒绝了主办方请您当评委的邀请,可是又来看比赛,您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最后那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轻到几乎听不清。 晏若愚没忍住笑了出来,眼睛倏的亮了。 “师父,您看您这气场,”晏若愚打个寒颤,“天啦噜吓死宝宝啦看着都好恐怖喔。” “戏多就去考某影,我这戏台子太小不够三小姐发挥。”姜祈眼皮一撩看她一眼,然后转过去跟张先生说,“我要是砸场子,大概等不到现在。” “不过,”姜祈冷笑了一声,“你也是胆子大。这种问题,你就是急,怎么也得等到明天吧。” 张先生吓了一跳,“姜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知道,”姜祈摆摆手,“你们这行的都是油子,不想一直打下手就圆滑点儿。我是喜欢直肠子,别人可未必。” 晏若愚无端感觉后背有点凉。她能听出来师父并没有因为自己那个小小的玩笑生气,却要摆出一副生气的谱来。 师父平日里冷嘲热讽她是从来没当真,所以她本能地认为师父没什么恶意。但今天这故意吓唬人的行径,的确和平常不太一样。 她一直以为姜祈是因为专业过硬而受人尊敬,因为气场强大被敬而远之,从来没想过其实帝都人才辈出,能站在那个位置的姜祈,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姜祈在外人面前,不仅有气场,更有手腕。 或者说,师父没什么恶意的一面并不常见,现在这个冷漠疏离生人勿近的样子,才是她令人又敬又怕的原因? 是因为来了帝都,社会角色发生改变,才让师父的强硬面迅速占了上风么。 帝都。 晏若愚思绪渐渐飘出去,想好好看看这座城,和在城里的人。纸醉金迷或者穷困潦倒,会在这个包罗万象流动人口居全国前列的国际化都市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平心而论,几千年的巍巍皇权也好,机关要地政治中心也罢,帝都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大气磅礴,在晏若愚看来并不“美”。 这并不是一个令人一眼万年瞬间沉沦的城市,但却最能激发人心底的斗志,强烈地叫嚣着从心底冲出来,想去那风云的最中心分一杯羹,想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宏图大展。 侵略性太强了,不是很舒服。 姜祈走到几位评委面前。 同道中人、实力相当,姜祈与这几人秉承着让舞学百花齐放的理念,互相扶持,关系一直不错。 三言两语介绍了晏若愚,姜祈几人开始探讨本次比赛的赛制,让诸位徒弟们相互熟识。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二人起身回了住处。 “三小姐这是水土不服,还是突然就痴呆了?”姜祈没什么好气儿,“一来帝都就像个愣头鹅,平时那灵光劲儿哪去了。” “师父,”晏若愚没兴趣跟她闹,“陈先生的那个女学生,非常特别。”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8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祈挑眉,“还知道观察别人了。那你说,怎么特别?” “说不太清。气质吧,一举手一投足的,身段好。” 姜祈点头,“你在练功上不怎么花心思,悟性倒好,能认人。天分也高,可惜了。” 姜祈又说,“那是你陈先生好不容易挖出来的苗子,打小就在跳舞上下了苦功夫的。陈先生有一回心血来潮,去他们家门口那个舞蹈培训机构随便转了转,正好碰上了。觉得在那地方,老师只能看得见钱,平白耽误了好苗子,就收了学生。” 这个陈先生名叫陈禾,也是舞蹈届的大前辈了。一生未曾婚娶,将全部热情与激情全部奉献给了舞蹈和舞蹈教育事业。说来也是不幸,他自三十岁上就下定决心,说跳舞是个伤身的活儿,自己又孑然一身,出点什么事也不安全——所以把对舞蹈演出的热情渐渐转移了些,一门心思想着搞舞蹈教育,再过几年年纪大了也好有个说话聊天的人。 先收的几个学生,优秀是的确称得上佼佼者,功夫也下的足,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年纪轻轻的就受些重伤,一个两个竟都不能再跳了。 舞蹈这行的无外乎两种出身,一则各位舞蹈大家的徒弟学生或者子女,二则各舞蹈学校艺术团的学生。 这年头人人都奔着大学去,但其实,真正走艺术、而又能进了师门的人,是断断不会在乎那几张文凭纸的。靠着师门露脸的起点要更高、人脉也更广,真有本事的断不会混不出头脸来。 陈先生早些年收得的一个男学生,柔韧性极好,身材与功力都是十成十。也不知道是家里喜欢还是学校给的条件好,觉得某舞那录取书与毕业证值钱,愣是背着师父去了艺考。校方乐意收这种名家子弟,二话不说给了专业课第一。从此这男学生就再不算在陈先生门下,只冠某舞的名,算是该校的优秀学子——给陈禾险些气的爆了血管。 学生叛离师门这事儿也不少见,只是到了陈禾这水平的,摊上这种事,难免面子里子都挂不住。陈先生心里堵,好几年没收学生,险些整了个后继无人。 之后便碰上了这个女孩子。年纪小,但功夫踏实,陈禾心里一动,又忍不住想手把手带几个能成事儿的出来了——叛逃师门有什么的,只要是人才,管他是在谁门下呢——何必在意这些得失。 想清楚了这层,陈禾就又招了几批,前前后后足有个三四十人,这姑娘始终是个尖子,现下也算是首徒了。这次比赛,若是参加的话,大概是奔着冠军来的。 晏若愚心里紧张的不行。 姜祈倒不怎么在意,“你和常望宇,都不是吃这碗饭的人,要争那个第一有什么用。” “那常望宇这次就露个脸,用不着拿名次?” “他敢!拿不到前三,再别说我有这个徒弟!还有你,一起收拾,一个都别想落下!” ……好好好,对,您说得对,您说的都对,姜宫主门下的徒弟,怎么能拿不到前三…… 这次大赛的选手主要有两种来源。一种是自报名,从预选赛开始,一级一级过关斩将直到最终站在总决赛的舞台上。还有一种则是由各位大师推荐,达到某种高度的大师级舞者,每人手中有三个直通名额。 听起来十分不合理——事实上,虽然给了各位大佬特权,但真正的大家,焉有不懂爱惜羽毛之理。层层选拔留下的都是尖子,要是放一个没本事的徒弟上去,挂着师父的名,最后名次难看,或者名次好看却被群嘲——哇那简直是晚节不保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姜祈为了避嫌,连裁判的邀约都推了。常望宇名次不会低,成绩下来后网上的阴谋论也会一抓一把,但实力放在那儿,别的便不必在意了。 比赛是全球直播。比赛开始时,全世界所有的舞蹈爱好者都在看大屏幕上随机产生的选手上场顺序。 镜头扫过来的时候,晏若愚正盯着屏幕找常望宇的名字,突然反应过来跟着师父坐在嘉宾席意味着要在直播里露脸,瞬间头皮炸裂,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 想到今早出门前,师父安排了几个小姐姐从上到下又是做发型又是化妆又是搭衣服,非要把她打扮成一个看起来好像没化妆但是特别好看的女孩子,就觉得心里没数……早知道这么大场面就不来了! 三小姐没见过大世面的好吗禁不起这么吓的好吗! 等等……怎么没看到常望宇的名字? 晏若愚忙又看了一遍舞蹈名,终于在《奉献》前面看到了“汉宫姬代表弟子”的名号。 “这么多年的比赛直播你都是怎么看的?”姜祈没回头,数落人却没落下,“这大赛从来都只冠师门,冠亚季军才会被问名字。” 所有人都要遮面。无论是面纱还是面具,不能暴露正脸。比赛结果出来之后,除冠亚季军外的其他参赛者都不会被要求摘下面具也不会被询问姓名,这样就不用背上“落第”的压力。不过也正因此,连名字都不能被知晓的不甘,会激励他们更发奋。 姜祈选择这次大赛让常望宇显山露水,也是因为这个。如果发挥失常,没有人知道这位选手是常望宇;如果结果出彩,匿名的方式可以在比赛过程中,替他减少很多干扰。 就算不露脸,晏若愚还是一眼认出陈先生那位出色的首徒。无他,只是那面纱的颜色太素,与她昨天的衣服是一个风格。 音乐还没起。舞台上一束灯光都没有。 她在黑暗中走上前来,能隐约看见她的步子,很慢,很轻。 最外圈的灯亮了一盏,将她半个身子显出来。轻薄的面纱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晃动,像是有风来。 面纱晃动的越发厉害,可是那女孩子的脖颈却明明不曾有什么动作。晏若愚心下诧异,不知道是谁编的舞;却又不禁服气,这种战栗感,太有感染力。 接着是一点点风声,一点不太清晰却无处不在的鸦鸣声,凄苦而悲伤。再然后,那白衣的纤细女孩子,在千军万马的嘶鸣之中跪地,祈求上苍的垂怜。 她深深回望走过来的那条路,然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甩出袖中那把短刀,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般,操练起来。柔弱的女子突然间迸发出一种绝望而悲愤的力量,很苍白,也很不苍白。 侧翻、前桥、后空翻、四位转,这一系列极富力量感的动作与她瘦削的身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面纱下的面容因此显得更没有血色,在越来越聒噪的刀光剑影里,像两军阵前的独舞。 仿佛被埋在绝望之中的独舞。 战场这么惨烈,周遭这么喧嚣。 可是明明又那么安静。 安静的像战争早已结束,像几十万英魂的血已经彻底洒在这里,孤魂遍野无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39 人踏足。 只有一个舞娘,还在跳,像是要这样到地老天荒。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从舞娘蜕变成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踏上这片土地。 没有人知道,战败后她褪下铠甲,在这片土地上,做了最后一次舞娘。 最后,烽火声听不见了,甚至连鸦鸣都听不见了——是尸骨都无存了吗?她倒下去,眉眼略弯,能猜到那面纱下,大约是一个苦涩的笑。 音乐声逐渐停了。晏若愚恍然,觉得现场静的可怕。接着,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似乎要将这比赛场地掀翻。 姜祈的眼睛里充斥着惊喜,不由自主地拍着手喊到道,“好!真好!”声音居然都有些哑。 晏若愚拿纸擦了擦眼睛,看到台上那女生的目光转过来,露出一个服气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不愧是陈先生的学生。 接下来出场的是个男生,大概二十多岁。只是他刚一出场,姜祈面上就是一怔。 晏若愚忙看向他,确定这的确不是自己的什么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再看号牌,好嘛。 某舞代表学生一号。 这场较量精彩了。 晏若愚上了十二分的心思看他的表演,想在心里给他和那个女孩子评个高下,眼睛都没敢多眨。 姜祈最初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结果没等舞蹈时常过去一半,姜祈就轻轻转了转脸,像是没了半分兴趣。 晏若愚强忍着低头的冲动,还是将舞蹈看完了。 平心而论,那女孩看起来就是个十五六岁的样子,柔韧性自然要比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好,但是舞台经验却要少上许多,更遑论舞龄的差距。 他若不叛逃师门,作为陈先生一手带出来的招牌学生,跟了老师那么多年,是怎么都不可能被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后来居上的。 就算是离了陈先生这位老师,他毕竟享受的是某舞最优越的教育资源,又有经验加成,晏若愚才想着二人或可一比。 这…… 差距也太明显了吧? 也不是说某舞的教育水平不好,只是程式化的教学让他的舞蹈显得很,匠气。 他的舞蹈就很难再打动人了。 很快就是常望宇上场了。 晏若愚紧张了许久,到这一刻突然就不紧张了。她看着台上那个渐渐熟识的人,一颗心像从水里浩浩荡荡一路飘上了地,彻底安稳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考了太多陈先生学生相关的问题,她现在只想好好看个演出。至于冠军花落谁家,眼看着姜祈都不紧张,她也就犯不着为难自己。 常望宇不是说他四岁就跟着师父练舞了么。十四年的“老艺术家”了,爱咋咋地吧。 常望宇今天穿的一席黑,半张脸覆盖着黑色面具。妆画的很讨巧,巧妙地利用光线让他的脸型发生了点“变化”。 晏若愚见他不容易被认出来,不禁感慨了一下化妆的魔法作用,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准备舒舒服服地看这场表演。 常望宇的动作很流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俯瞰的话大概与书法名家写字的视觉效果是一样的。晏若愚只觉得与上次在练功房看到的又不一样了,上次只是觉得感染力很强,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感觉晕。 很强烈的眩晕感,周围的一切都不怎么真实,舞台上的那个人是常望宇,那个与她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明星;却又与她记忆中的明星常望宇不同,或许是因为他化了个与以往不同的妆,或许是因为他这次是一名舞者,而非歌者…… 各种样子的常望宇在晏若愚脑中像放幻灯片一样过了一遍。以前偶尔看到的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现在在舞台上她舍不得挪一下眼看到的跳舞的样子,在师父的小花园里浑身是泥的样子,喝醉了摇摇摆摆到酒店的样子,在漠廊北扶着她的样子,在故人居与两位哥哥谈笑风生的样子,委屈巴巴地以为她生气的样子……还有初见时,像现在一样遮着半张脸,却眉眼弯弯藏不住笑的样子。 明明才认识不过几天,却好像回忆很多的样子。 这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晏若愚想,也许我会成为他的小迷妹,像很多人一样喜欢他;或者也许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我会更喜欢他。 毕竟她比那些人离他更近。 不过无所谓,喜欢常望宇又不丢人。 舞台上的常望宇,明明每一个动作都是由晏若愚设计的,明明每一个动作都天衣无缝,可是晏若愚就是觉得,这些动作组合起来,并不像她编的那支舞。 常望宇已经完全将这支舞跳成了自己的版本,与之融合为一体。 《奉献》这支曲子已经到了尾声,常望宇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鞠躬大于九十度,谢幕,下场。 台下的掌声还在继续,姜祈的脸上毫无笑意,可是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常望宇。 常望宇在拐角处突然小小地回了个头,冲姜祈所在的位置一扬嘴角,然后被人影遮了个彻底。 “这小子……”姜祈没绷住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还不错,没给师父丢脸。” 接下来的比赛对晏若愚而言便很无聊了。她绷着神经久了,有些困顿,去后台处洗了把脸。 因为参赛选手不露脸,所以为了防止偷梁换柱的事情发生,选手比赛结束后就在台侧坐着,全程不脱离观众视线。 常望宇正与陈先生的女学生聊天,见她过来忙招了招手,“师妹!这里!” “认出来了,” 晏若愚笑着走向他,又与那女孩子打了招呼,“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主要是……” 常望宇顿了顿,“没事。” “怎么了?” 晏若愚吓了一跳,“你别是拧着哪了,你这回头还要学表……哦,还有演出,受伤了怎么办!” 差点忘了,现在身份还未公开,她甚至连陈先生首徒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怎么能暴露常望宇。 “不是,”常望宇似有点无奈,“我没事,我就是比赛的时候看你四平八稳地坐那儿,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都不关心我的比赛结果。” 晏若愚被他一吓,又听他这么说,也是哭笑不得,“师父都不操心,我有什么可紧张的。紧张个一下两下的还要被师父损。” “有道理,” 常望宇双手四蹄都巴不得举起了赞同,“易燃包要少招惹。” “哎,” 晏若愚一抬头,看常望宇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条金属光泽的细链子来,像是穿着个环一样的物件。她朝常望宇脖颈看过去,“你带了个什么环儿?” “别瞎看,”常望宇着急忙慌地往后躲,要笑不笑地压低声音,“往哪儿看呢,嗯?” 晏若愚愣了一下。她斜瞅了常望宇一眼,突然用一种带着软劲儿的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0 嗓音混杂着红楼腔轻轻说了句,“原来师兄这链子比宝姐姐的金锁还要紧呢,看一眼还犯忌。罢了罢了,不讨这个嫌。” 说完好像还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指不定还是什么大人物的标记,既然是贵重东西,可千万千万收好,别惹了什么是非出来。”她特意加重了“标记”二字,又在说到“是非”时挑了挑眉,也回了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给他,然后轻飘飘地溜回嘉宾席。 常望宇摸摸鼻子,没看出来,这丫头气性还挺大。喏,什么宝姐姐不宝姐姐的,怎么听都有股酸劲儿。 我还没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吧? 常望宇把脖子里那条链子取下来,上面明晃晃地拴着枚高山流水雏龙五弦琴戒。 常望宇轻笑一声,当然是贵重东西,是得收好了。他在腕表上捣鼓了几下,弹出来一个很小的匣子,把戒指珍而重之地放进去。 晏若愚回了位置不久,姜祈突然说了句,“你一会儿可别慌。” “什么,” 晏若愚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可慌的?” 姜祈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以为穿高跟鞋是为了什么,我闲的折腾你吗?” 晏若愚浑身一个激灵,“我还得上台?” “你编的舞,你不上台去领,难不成还要挂我的名字吗!” 姜祈说,“常望宇会跟主持人说,他来扶你上台。你机灵点儿,跟着你白家哥哥应该也去过几次大场面,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等等,晏若愚忙说,“师父,您肯定,常望宇能进前三?我认真的,您别傲娇,先给我个准话,有可能进不去吗?” “呵,” 姜祈嗤笑一声,“某舞那个代表学生基本是荒了,那几个艺术团送来的学生里面有一个能进前五,某戏这回参赛的也是个尖子。剩下的就是孔雀家那个、你陈先生领来的那个小姑娘,还有常望宇。这几个里面,常望宇拿不到前三?” 孔雀是代称,这位少数民族舞蹈艺术家以孔雀舞著名,这次是安排继承人来参赛的。不过由于她家的舞蹈主题相对单一,出彩应该是难了。头筹大概拔不走。 陈先生家的小姑娘,这回估计要夺冠——还应该是能拿到名次的选手里年纪最小的。 评委们还在打分。整个评委席焦头烂额,偶尔还能传来几声争执。 大屏幕上放出来所有选手的序号和最终成绩。前五名依次上台。 第一名是三号选手的《沙场含恨》,小女孩上前一步鞠躬,摘掉面纱自我介绍道,“我叫鱼晚舟,师承陈禾先生。” 果然。姜祈看向陈先生,面露喜色真情实感地道了声“恭喜”。 陈先生看一眼常望宇,“同喜啊,姜宫主。” 主持人微一蹙眉,“大家也知道,本次比赛是现场直播,所有选手都在观众眼皮子底下参赛领奖。我们的第二名,也就是五号选手,提出一个小要求。他说啊,”主持人轻轻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只是摘了面具,可能不容易被认出来,他还需要现场卸妆。并且在卸妆之前不可以说话,还请各位观众谅解。来五号选手,请出列。” 常望宇上前一步,取下面具,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卧槽!我看到了谁!这不是……这不是……” “是谁”已经淹没在了观众席的惊呼声中。 常望宇不紧不慢地现场卸妆,一点一点把本来面目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观众席爆发出尖叫声,掌声,不敢置信的惊呼声。 主持人也是一脸呆滞的不在状况内,很明显不是知情人。 “常……” 主持人难得磕巴起来,常望宇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接过话筒,“好久不见。” 台下一阵喝彩声。 其实以往常望宇上台,台下大部分是歌迷粉丝,反响也一直很好。但是这次,台下几乎全是舞蹈爱好者,他的歌迷占比少之又少,尖叫声却一浪高过一浪。 这便是实力的证明了。 常望宇歌唱的好,但是他自己也说了,靠天吃饭疏于训练,就算有十二成的天赋,出现场也难免有些瑕疵。舞蹈却是扎扎实实的名师出高徒,十几年的苦功夫压过来的。 再者,若是歌手跨界来跳舞,可能会引起舞蹈爱好者的不满——噱头,为了热度,甚至话说重点那是玷污;但是一个优秀的、用舞蹈征服了观众的舞者,摘下面具告诉你他是一个歌手的时候,无疑会引起这些人狂热的崇拜。 至少十天半个月以内是这样。 常望宇清了清嗓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顿了顿,“大家好,我叫常望宇,师承汉宫姬姜祈姜宫主,是姜宫主门下第五位男弟子。希望大家喜欢。” 晏若愚敏锐捕捉到他说的是“我叫常望宇”而不是“我是常望宇”。他这个作为舞蹈选手第一次露面的恭谨态度,令人动容。 主持人毕竟是受过训练的,这会儿已经完全回神,从善如流地说道,“小宇出道这几年,舞蹈方面的惊人实力,几乎是完全没有暴露。可是身为公众人物,你又刚高考出关进入大学,这么忙,哪来的时间编舞呢?” “编舞不是我,是我师妹。”常望宇状似无意地朝晏若愚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镜头打过去,大屏幕上出现了晏若愚微笑的脸,这才接着说,“师妹年纪小没踩过高跟鞋,舞台地又滑,就不专门上台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汉宫姬的官网官博,会有小师妹的官方介绍,以及《奉献》相关的采访,敬请期待。” 姜祈眼神里闪过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却什么也没说。 孔雀家的小主子杨慈堪堪挤进前五,季军与第四名则分别为某艺术团和某戏送来的学生,至于叫什么名字……晏若愚都没仔细听。 比赛刚结束,姜祈就带着晏若愚回了住处,期间专门与屈家兄弟会合,却唯独没等常望宇和助理。 ——是了,车里就能坐那么几个人,载了屈家兄弟,自然坐不下常望宇和杨哥。 姜祈这是给常望宇甩脸色了。 姜祈一行人前脚到了住处,与屈家兄弟告别之后,后脚常望宇就和杨哥到了。 “你真出息啊五少爷,”姜祈的语气甚至听不出怒意,话却说的格外冷淡,“怎么,人家鱼晚舟小姑娘跳的是自己编的舞,刺激着你了?你这嫉妒的劲儿一上来,台都不让你师妹上?” 晏若愚一直说师父是易燃易爆的脾气,姜祈生气一般会直接上一通感叹号,嘲讽虽然没少过,但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却很少见。 这回看来是真怒了。 姜祈倏地转过脸,眼神死命盯住常望宇,“是,你现在是大明星,人家外面都怎么说你的,最年轻的天王?对娱乐圈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1 的规矩深谙于心,虽然不能当场把人挤下台,但可以不让人上台啊,是吧?” “哦我还忘了,我们五少爷还不是普通的天王,是家财万贯的那种,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就要可怜兮兮回家继承公司的人,豪门世家啊,什么没见过,压箱底的手段一箩筐呢,”姜祈眼眶发红,声音发紧,像是在努力逼迫自己说出这句诛心的话,“常望宇,你告诉我,是不是啊?” 常望宇早已想到师父会动怒,却着实没想到姜祈出口伤人的功夫这么高深。他昨天出工作室都是凌晨四点,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去参加比赛,又为了形体好看连饭都没吃几口,这会儿又累又困又饿疲惫不堪,大脑仿佛停止运转了,一时竟也没想起什么话能辩解。 他心下闪过一个念头,没等他想明白那是什么,只觉得世界晃了一下,师父讨伐一般的声声质问也听不清了。喧嚣渐远,他张口说了句什么,自己也不记得。脚下有些飘,下意识挪了一下步子,没站稳,又踉踉跄跄地超前栽,终于嗓眼一甜眼前彻底黑了。 耳边还有最后一句不甚清晰的尖叫,“血!”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七条评论两个地雷,我要加更啊啊啊啊啊 咳,这一章小虐我鹅子 谁让他抢师(媳)妹(妇)风头 鞠躬 我要给wertuye和多*甜两个小姐姐大大的么么哒 还有所有评论的小可爱 啵唧~ ☆、Десятый “你这嫉妒的劲儿一上来,台都不让你师妹上?” “对娱乐圈的规矩深谙于心,虽然不能当场把人挤下台,但可以不让人上台啊,是吧?” “豪门世家啊,什么没见过,压箱底的手段一箩筐呢。” …… “常望宇,你告诉我,是不是啊?” 是不是啊。 是不是啊。 常望宇脑海中一遍一遍响起这几句话,最后停留在那句“是不是啊”,单曲循环。 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清,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明白一点,又不太明白。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惹师父动了大怒,却也记不清楚缘由。 他烦躁地出声,“师……” 然后被这陌生的声音一激,突然醒了。 一双手伸过来捂他的眼睛,微凉,“师父被你吓坏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前面晕过去了。” “是若愚啊,” 常望宇因为没看到姜祈而涌上来的委屈和失落瞬间消散,转而化为对师父的担忧,却又莫名有点安心。 他不在男寝,而是在厢房里。因为寝室都是上床下桌,晏若愚没办法在他床边替他遮住光。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师妹的照顾,又突然紧张起来,“我的嗓子……” “快别提,” 晏若愚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一下,“师父气头上话说重了,你心里就是不乐意听也别跟她计较,至于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吗!你吓唬谁呢!” 常望宇听到“你吓唬谁呢” 心里蓦地一紧,不由得嘴角带了点笑意,“我不是跟师父计较,我是……” “是” 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什么?”晏若愚笑问,“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才不是和师父计较,你是怕她觉得你品行不端不懂得同门手足之爱?” 常望宇笑了笑,没说话。 半晌,晏若愚才声音不大地说了句,“委屈了?” 常望宇没吱声。 “我知道你委屈,”晏若愚叹了口气,“觉得师父怎么就不理解你。难听的话外人说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听着几句就吐血的。” “别人说的话再怎么难听,毕竟是外人。可是师父不能那么说你,别人可以污蔑你怀疑你,师父不行。”晏若愚的手还盖在他眼睛上,可是目光却像是要穿透这手直接钉进他目光里,“较这个真又是何必呢?师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常望宇无言以对。姜祈当然知道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一点酸劲儿就不让别人上台。她只是怕,万一她一个没看住,常望宇就真成了那种会因为嫉妒而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人。 “我知道师父是这个意思,” 常望宇艰难地说,“我知道她怕我学坏了,也知道她是故意激我,可是……” 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想我,怎么能这样不信任我。 因为太在意了。 常望宇长长地出了口气,有什么液体从眼角一点一点溢出来了。 晏若愚的手还盖在他眼睛上,湿漉漉的触感瞒不住,常望宇有点不好意思。 晏若愚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揩掉那一点泪痕,“吐血伤了嗓子,心绪波动这么大,这两天又降温了,你少说话好好养着,要不然过几天演唱会可能得出问题。” 常望宇这才感觉到气温确实低的厉害,又听晏若愚说,“帝都你的粉丝太多了,不安全。师父急急忙忙把你用飞机运回来,好死不死的兰州又下雪。” 下雪?常望宇皱眉,他虽然常来兰州,却也不知道这里十月就下雪。 晏若愚松了手,又摁了摁他的眉心,像是和他脑回路完全重合似的,“这有什么稀奇的,兰州嘛,那年五月份还下雪呢。” 这个事儿常望宇倒是有印象,轻轻点了点头,用气声说,“胡天八月即飞雪。” 晏若愚没忍住笑,按古历算,的确是八月。 “你再睡会儿,这大半夜的,几点了啊,”晏若愚看表,“四点了。我一会儿还上课去呢,八号,今天返校,要查人的。” 常望宇吓了一跳,“你赶快睡一会儿去,嘶……” 嗓子疼了吧?晏若愚目露凶光,左眼写着“安静”右眼写着“闭嘴”,眉间那片地方仿佛自动浮出一串“让你保护好嗓子保护好嗓子保护好嗓子你装什么傻再敢……”之类易燃包风格的紧箍咒,噎的常望宇想磕头。 “你这副嗓子不能出问题,”晏若愚突然严肃起来,“它是很多人的希望,包括我。” 常望宇一愣,“那你……”这次直接没了声,他只好用气声说,“太累了,你去睡一会儿。” 晏若愚没听他说什么,低头看自己的鞋,自顾自地说,“我虽然算不上你的歌迷,但失眠的时候,也只能听着你的歌入睡。你这副嗓子出点什么问题,我上哪儿再找安眠药去?” 我上哪去找那么像阿澈的声音呢。 晏若愚关上门走了,可是常望宇一颗心却沉到谷底。安眠药……她刚才说安眠药…… 常望宇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一直知道晏若愚能熬夜,甚至时常熬通宵。上高一的时候,晏若愚还在连着熬了三个通宵以后去考物理,成绩都没受影响,一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2 度传的神乎其神。 可是晏若愚说,她上哪再去找安眠药。 熬夜是高中生的常态,晏若愚就常说她在夜间学习效率更高。可是高中的时候课业压力大,白天拼死拼活地学晚上拼死拼活地熬,神仙也撑不住,大多数高中生都是半梦半醒地听课半梦半醒地写作业半梦半醒地背单词,下课那十分钟趴在桌子上就能睡过去——怎么可能真的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然后去考试? 除非根本就睡不着。 高中太累,失眠多少还能缓解一下,脑袋挨一下枕头就睡过去了;现在大学了,晏若愚课少,背东西快,所以……变本加厉的失眠了? 常望宇觉得心里像是被炸出个窟窿,他长时间捂在心底的秘密就要装不住,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要爆发——可是这大半夜的,师父还晕着,他又说不出话,烦躁得抓耳挠腮,仿佛下一秒就又要急火攻心吐出血来。 他却突然想到晏若愚说他这副嗓子不能出事,要他心平气和…… 强忍着压下心底的躁意,常望宇苦笑一声。 栽在师妹手上,这可还行。 某大的冬季作息表非常人性化,九点才开始第一节课。晏若愚回房以后躺在床上,定了个八点的闹钟。这几天太累了,劳心费神的。 卧房。 姜祈靠着墙坐在床上赌气。 驸马叹了口气,“话说的太狠了。” 姜祈突然鼻子一酸,“他至于吗!你说说他至于吗!” “那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怎么就戳人心窝没个度呢,”驸马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很温柔,“小宇在你身边长大,说一句母子情分不算过,当然在意你的看法,你那么说他,哪能不急。” 姜祈听到那句“母子情分”,竟然扑簌簌落下泪来,“你说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品行不端我还能训他,人要是出点意外,我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姐姐姐夫!” “别哭了,再哭眼睛还要不要了?”驸马拿张纸过来替她擦眼泪,“一会儿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要是醒了,你给他服个软,别让孩子心里扎根刺儿。” 晏若愚早上坐着江哥的车去了学校,临走前特意去看了常望宇。 常望宇还在睡。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张巴掌脸,头发软软的蹭在脸上。眼睫毛偶尔会轻轻扇一下,像是睡的不安稳。 诶。 又去看了师父,平时她一直称呼驸马为叔父,私下里同门之间提起来都戏称“师娘”的。不过驸马这人脾气一向很软,与师父的暴躁相对,不算冤枉了他。 师父醒着,听见她来,“我没事。你昨天守着常望宇么,他怎么样?” “嗓子伤的厉害,”晏若愚说,“听着跟烧坏了似的,哑的。” 姜祈心里蓦地一沉,“那……算了,你先去学校吧。” 晏若愚出了门,知道师父在这边办事没有在帝都方便,让江哥从白家要几个好点儿的医生来,甭管中西医,就一个要求,不能暴露常望宇。 十月了,这会儿天刚亮,雪还挺大。路都不好看清楚,晏若愚跟江哥安排,“天气不好,他们跑这一趟,除了要付的跑路费和出诊费以外,从我的账上再划一部分钱过去,别让我哥知道。” 白涅要是知道了,非得再从自己账上给她划回来不可。 说到回学校,晏若愚又想起来一茬,“我之前让你去本部找的人,怎么样了。” “我让人领去掌门少爷那儿了,”江哥忙不迭地说,“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没敢问。” “嗯,”晏若愚看着窗外,“我们排长,好像是跟我哥有点交情吧。” 这事儿也是尴尬。军训的时候,白涅安排了几个人去某大了解情况,把某大周边的村子还有学校里的刺儿头摸了个透。 军训那十几天,晚上还要集合。晏若愚时常买个手抓饼就算晚饭,站在那堵墙前面看周边的田和远处的山。 兰州空气污染严重,这些年也在着手治理。可是某大所在的小县城却环境很好。蔚蓝色的天空就像浸入水中的海蓝宝,伸手就会有穿云的错觉。 晏若愚喜欢那种感觉。 安排来的人在仔仔细细从里到外了解过情况之后,总要来与她说一声的。那天晏若愚站在墙里,慢条斯理地带上那枚羊脂玉戒,插着耳机站了好久。排长在楼上看到,喊了她一句。 晚训的时候排长在草坪里打滚,排里的姑娘们围成个圈儿,排长突然好奇她每天站在那儿看什么呢,凑过来刚想说话就看到那枚戒指,愣住了。 然后排长就问了她认不认识白涅。 就像每年高考季都会有很多人在说,这一散可能就再也聚不齐了,世界那么大,很多人真的都再也没有见过。 排长提起白涅好像很高兴,晏若愚就说那这样吧,军训完你不就得进城了么,我让我哥去研究生部找你。 晏若愚想,他们当时一定关系很好,居然也会走散。 哎……大概是这两天事儿太多,又要死不死下了雪,怎么感觉这么颓呢。 然鹅晏若愚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同学们炸了。 “小鱼儿!你怎么搞的!现在别说全校,全世界都知道你认识常望宇了!” 晏若愚大脑当机了半刻,终于反应过来了。 靠,那天常望宇急急忙忙跟过来又是吐血又是晕的,这几天的重心全放在他身上,直播视频她也没看。可是音乐天才少年常望宇这突然拿了个舞蹈奖项,还师出名门,热搜不爆才怪! 那直播的播放量……可想而知。 晏若愚忐忑地问了句,“那天热搜崩溃了么?” 山东大汉虔诚地点头。 …… 不对。晏若愚说,“你等等,令惟先别说话,我了解一下情况。圆子我问你,我入镜了对吧,几次?” “……好几次。” “时间长么?” “之前几次都是一扫而过,主要是你和常望宇在台侧说话的时候,就,挺内啥的。” “我和常望宇说话的视频,点击量高么。” “高。” 晏若愚闭眼,豁出去了,“都有些啥啊。” “就……常望宇喊你,你凑过去然后他笑着躲,也没别的。” “那咱们学校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常望宇不是说关注官网么,那个什么汉宫姬,重点介绍了你的个人履历。” 靠。 我可真不想被扒个人信息啊……这种当红小生的粉…… “舆论呢,舆论都是什么样?” “你自己看吧,” 圆子打开热搜让她看,“这都几天了,热度还没下去。” 常望宇第二、常望宇舞蹈、常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3 望宇汉宫姬、常望宇姜祈、常望宇师妹……师妹这个话题的帖子无疑是最多的,毕竟女粉八卦是最吸引眼球的东西。 晏若愚战战兢兢地打开热搜,感觉评论区……一言难尽。 好几个营销号在带节奏,话里话外都在往“恋情” 的话题上引。 不谈恋爱是饭圈对偶像艺人的不成文规定。常望宇虽然走的是实力派,不属于偶像艺人的范畴,但毕竟年纪小,路线也是阳光帅气那一挂的,颜饭不少,所以多少也要受这方面的影响。 还有一部分是理智点儿的,大概意思就是不干涉私生活、谁还没几个关系好的异性朋友、自己师妹要喜欢早就下手了还轮得到你们外人醋、都醒醒吧关注作品好好听歌、我要吹爆我宇我宇全能、爱豆这么优秀都给我夸…… 前者后者,各占半壁江山吧。 网络上的事有常望宇的团队管着,学校……啊啊啊啊啊啊可千万别找我的麻烦啊! 天不遂人愿。 晏若愚没来得及到教学楼就碰上各院艺术团的拦截,以及各位粉丝和歌迷上下大量的视线…… “不好意思要编舞请联系汉宫姬工作室,工作人员会在一个工作日内与您取得联系。” “不好意思我和常望宇只是师出同门而已但他非常忙所以我不太有机会和他接触。” “不好意思我也不了解常望宇的私生活。” “不好意思我……” …… “不好意思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您能让一让嘛万分感激。”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推门而进的一刹那,晏若愚听到了同学们的起哄声。 “哦我的上帝,”晏若愚想给自己点一首《凉凉》。 “不过你化了妆真的特别好看,”班长凑过来悄悄说了句,“你逗常望宇的时候,特别撩。” 晏若愚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卒”。 特别……撩…… 晏若愚打了个寒颤,天地明鉴,给我借十个老虎胆儿来我也不敢招惹他好么,常望宇背后站着一群什么样的女人呢…… 晏若愚遂迅速点头,“多谢提醒,我保证不逗他了。” 什么鬼。 江哥已经把医生请好了,哗啦啦站了一排,颇有宫斗剧里宣太医的气势。 姜祈先请他们在上房落座,然后让驸马去看看常望宇醒了没。 常望宇原本就睡的不太实,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驸马刚进门就见他睫毛扇了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来。 “醒了?”驸马在他头上拍了拍,“一会儿让你师父进来说几句话。这次比赛很好,你爸爸妈妈也很满意。” 常望宇眼睛一亮,咧开嘴让小虎牙着凉,目光灼灼地盯着师娘看。 “看我干啥?”驸马明知故问,“你哥忙的很,没时间看直播,光问我那个姑娘是谁。” 常望宇刚想出声又嗓子疼,只好皱着眉头用口型问他,“哪个姑娘?” “还能哪个姑娘,你的好师妹,若愚啊。” “他连——咳咳咳咳……”直播都没看怎么会知道若愚! “哎哎哎慢点慢点,”驸马连忙顺毛,“让你别出声,经不起逗呢你。” 常望宇还是瞪他,驸马只好说,“问你自己行吗。你这一晕过去,你万事大吉了,网上都炸了。你们那破公司,巴不得给你炒个恋情出来方便他们动作,我和你师父又顾不上管,你哥不搭把手说不过去吧。” 常望宇点头,又用口型问,“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能怎么说啊,儿大还不由娘呢,”驸马很随意地摆摆手,“你哥说挺好看的。” 常望宇脸上立刻一副狐疑之色。 驸马正色道,“若愚长得本来就好。你哥还说,你演唱会缺个伴舞,他晚宴可还缺个舞伴呢,你自己看着办。” 靠……常望宇一个白眼,你常大少爷的舞伴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半,你至于挖亲弟墙角么!人若愚还没成年呢!禽兽! 平心而论,晏若愚长相是很好的。虽然算不上倾城倾国美颜盛世,但也不是时下常见那种千篇一律的小脸大眼型长相。鹅蛋脸配上杏眼桃腮柳叶眉,很有古典美的感觉——瞳色深棕,阳光下看偶尔会带一点蓝,竟也毫无违和感。肤色偏白,姑且担得起一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都知道胖人易白,肌肤光泽也更好,可是晏若愚生了一副小骨架,一六五的个子还不到九十斤,这样的肤质确实难得。 何况晏若愚穿衣风格讨巧,夏天穿着不那么贴身的女式衬衫,搭上黑色紧腿的高腰裤,春秋则是修身款风衣的主场,玲珑腰线大长腿,引人注目确实不难。 不过现在的女生,有几个是素颜走在大街上的?一眼看过去都好看的不得了,所以晏若愚好看归好看,对她的生活影响不大。 追她的,有,但追掌门姑娘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白涅又不是做摆设的。 常望宇哂笑一声,这些人就只能注意到若愚好看。好看有什么难得的,现在的商业手段,随随便便一个小孩包装一下,还不是满世界吹美颜盛世。 吹美颜盛世也就算了,还有吹“高级脸”的。人还生而平等呢,脸倒是有高低贵贱之分了。 他这样东想西想的,直到医生们看过他的症状商讨出一副药方来,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姜祈进了屋才突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喊“师父”,结果迎来了一阵咳嗽。 姜祈端着杯温水,见状连忙三两步走上来,边走还边训了句,“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嗓子还疼着呢……” 常望宇不禁有点好笑,轻声应了句,“……是。” 姜祈把水递给他,叹了口气,“师父给你认个错,气头上说话不过脑子,伤着你了。” 常望宇轻轻摇了摇头。 姜祈说,“我知道你,别说嫉妒,你连羡慕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你不走舞蹈这条路,若愚碍不着你什么,更何况若愚的优势是天分,论实力还与你差的远,构不成威胁。” 姜祈说到这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我就是不放心。若愚自己也没打算吃这碗饭,我好不容易推她一把,想让她好歹露个面,你既然没让她上这个台,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常望宇闻言笑了,用气声说了句,“她不喜欢。” 他从枕侧翻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给姜祈看。 编辑时间是十月八号。常望宇一直有个习惯,做决定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记录下来,以后动摇或者后悔的时候打开看看,衡量对错。 “若愚有轻微焦虑症状。面对突发事件她可以迅速做出反应,但一旦她大脑中应对突发事件的方案没有被及时应用,给了她紧张的时间,她就会手足无措甚至偶尔会发不出声。” 晏若愚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4 那天在现场,从常望宇这边回到座位的时候都还是浑身放松的状态,在姜祈说了什么之后突然看起来很紧张,常望宇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 姜祈回忆了一下,在她让晏若愚上台别慌之后,晏若愚连着问了好几句,还特意确定了一下常望宇的的确确能进前三。 只不过姜祈当时忙着分析几名选手的实力,没仔细观察,现在想想,好像晏若愚在这期间基本没搭话——虽说突然要上全球直播的现场难免会紧张,但晏若愚平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确实反常。 “你能确定若愚有焦虑的症状?” 常望宇在手机上写道,“上次若愚读单词的时候我在旁边,有的单词她发不出音,越刻意越读不出来,但是如果放在句子里,只要中间没断,就能流利读完。” 仅仅是读单词而已,并没有紧张的必要。可是她逼着自己读,读不出来。 就像她可以拿着戒指当令箭放在别人颈动脉上吓唬人,却在要见到自己哥哥的时候心神不宁甚至情绪差点失控。 况且,十八岁少女陡然丧父,她却既没有以泪洗面又没有自怨自艾,甚至活泼开朗到外人几乎看不出来她经历过什么——这合理么?除非她与父亲毫无感情,否则那得多没良心才能泰然自若至此? 而晏若愚偏偏又深陷“兄妹相认”的泥潭,绝不可能是前文所述薄情寡义之人。 也就是说,平静只是表象,晏若愚的内心其实处在一种相对紧张的状态下,会使她无意识加强自己的防备。 姜祈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倏的一下全展开,问他,“谁告诉你的?” “非臣哥,”常望宇用气声说,“我们上次从漠廊北回来之后,非臣哥发消息给我,说让我注意一下若愚的心理状态。” “非臣还真是操心的命,”姜祈无奈地说了句,“小的时候生怕他宝贝弟弟心态不好,现在好了,连弟弟的妹妹都得操心。” 屈非臣的洞察力太强了,这个人简直细致的可怕。 不过……师父对若愚和屈家的渊源,怎么感觉知道的特别清楚? 姜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次是我太草率了,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会注意。若愚从小太懂事了,把自己伪装成不需要被照顾的样子,以为把痛苦藏起来就能不痛了吗?幼稚!” 伤口是不能捂着的,一味捂着会发炎化脓,最后溃烂。 晏若愚好不容易撑完一早上,果断决定翘了下午的体育课,就又坐着大巴车去了“跳一段儿”殿。 也不知道师父和小天王怎么样了,不会还怄着吧?晏若愚从小就没跟长辈有过什么龃龉,对上姜祈也是以顺毛为主,呛声为辅(……),从来没做过把人气成刺猬的事儿。 还有哥哥,这几天事太多,都没跟哥哥说几句话,好奇他们在台下看她坐在嘉宾席是什么感受,有没有觉得她举止有失…… 然而正系着围裙投喂老弟的非臣公子是这样说的,“令妹还真像那么回事。” “非臣,小爷怎么觉得,那天急急忙忙把常望宇用飞机运回来,不像是病成那样的,氛围不太对。” “常小少爷自作主张没让令妹上台,姜宫主是不怎么高兴。”屈非臣端上三菜一汤,“这几天来回奔波,吃太油腻的伤胃,将就一下吃几天斋吧。” “你这是虐待儿童。”屈非厌扒拉过来一只碗开始碎碎念,“从前有一只哥哥,他有一个帅出宇宙的弟弟,他特别喜欢这只弟弟,承包了帅弟弟的口粮。可是他有个坏习惯,他虐待儿童,不给肉吃的那种,这个可怜的特别特别帅的弟弟居然没有肉吃诶……” 屈非臣淡定地抬眼看他,淡定地低头,然后淡定地把屈非厌正准备夹的那盘菜端走,“特别特别帅的可怜弟弟一向是非肉不碰的,在下这就撤了这菜。” “别别别哥我错了我错了,”屈非厌急了,“你现在怎么这样啊。” “哪样啊,”屈非臣把盘子放下,有点好笑地看他,“在下不才,照顾人是指望不上了,横竖公子也不曾破费,若嫌弃,不如请个贴身的伺候着。” 屈非臣平时说话虽然带点儿半文半白的腔,但也没这么夸张。屈非厌啧了一声,“都说你是个君子,内里怎么一肚子坏水。” “一肚子坏水?”屈非臣面色如常,就是尾音这轻轻一挑,颇有些戏谑的意味。 屈非厌投降,“小爷……算了,在下,啊在下错了,请非臣公子恕罪。” 然后嘟囔了一句,“本来就蔫坏蔫坏的,还不让人说。” 屈非臣低头笑,“快别碎碎念了,令妹要是知道哥哥是这副样子,指不定怎么嫌弃。” 听到“令妹”二字,屈非厌泄气似的往沙发上一摊,“哎你说若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她也不像是不想认我,但就这么吊着,我也不能问她。那你说她要是真想认我,怎么这样……还有你,从她一露面,天天夸她,到底谁才是你弟弟。” “我倒是想认她做弟弟,可惜人家对女扮男装没兴趣。”屈非臣目露一点促狭之色,“况且,这位公子对自己的认识怕是有误,你有什么值得在下夸的么。” …… 屈非厌就知道,这货一口甄嬛体,根本不是为了装什么正人君子,就是为了一本正经地调侃人! 屈非臣也不逗他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挑个空闲日子去拜访一下姜宫主。” 嗯,屈非厌点头。 “姜宫主究竟想让若愚在舞蹈这条路上走多远还是未知。青春饭不好吃,若你舍不得她受这份罪,或许她愿意听你一句劝。” 这是屈非厌作为一个哥哥的表态,也是一个信号,对自己妹妹的关心。 屈非厌喝口汤,心满意足道,“非臣,你他奶奶真是个人精。” “好好说话,我奶奶是你姥姥。” 这兄弟二人吃饱喝足的时候,晏若愚才到了师父的小院儿。一走近就闻到浓郁的中药味儿,掺杂着饭菜香,不由得感慨,师娘在的日子就是好过。 “叔父,今天吃什么好的?”晏若愚朝驸马挤眼,又隐晦的指了厢房的方向。 “小宇吃不了刺激的,三小姐就凑合凑合吧,”驸马说着摆摆手,“要吃好的我下次来给你们做。” 这是没事了。晏若愚长出一口气,“医生来怎么说的,常望宇演唱会是不是没几天了。” “养着,问题不大。”驸马不在意地说,“你要伴舞,这几天准备一下。” “哎……烦啊,”晏若愚伸个懒腰,“十月几号啊,常望宇出道纪念日?十八?十九?” “二十一,”驸马叹口气,“我的小祖宗,长点心吧,好歹也要登台的,连日期都不记,你说说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您可别念叨了,我保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5 证好吗,我保证,演出不会出问题。” 师娘什么都好,就这一点不好,婆婆妈妈唠唠叨叨,跟圆子是一类人。晏若愚有时候都觉得,是他们同门几人“师娘”“师娘”叫出来的。 你说别人家都是男的强硬女的啰嗦,怎么这家就反过来了呢? 绝对就是称呼出了问题。 “行吧,”驸马又叹了口气,“上台表演你是习惯了,不紧张吧?”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姜祈正好经过,登时心里有点紧张,没等她开口,就听晏若愚说,“登台还好,只要形成肌肉记忆,应该出不了茬子。” 像是回答,也像是在劝自己。 只要形成肌肉记忆……姜祈一颗心直直坠到了底,看来若愚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现在心态不稳,很容易紧张并且“出岔子”。所以她的确会刻意避免可能出现的紧张感,比如不给自己紧张的时间,或者强迫自己形成肌肉记忆。 “你明天下课了不用过来,去漠廊北见屈老先生。” 晏若愚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哦了一声,决定明天去看望一下老猫爷爷。 俄语……这几天真的是落下太多了啊。也不知道常望宇这一直都不去电影学院上课算是怎么回事。 常望宇从厢房出来,冲晏若愚笑了一下,然后大摇大摆坐在姜祈旁边,动筷子开吃。 晏若愚觉得自己着急忙慌跑回来简直是瞎操心。 小企鹅有消息。 小天王:“怎么,我慢待三小姐了?” “……” 不自作多情会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  非臣哥这个人啊 就是蔫坏蔫坏还不坏在明面上那种 看着可正人君子了 但洞察力无敌好吗 ☆、Одиннадцатый 自从莫名其妙的脸红事件过去以后,常望宇先是工作室里忙的昏天黑地,参加完比赛又直接昏过去了,前后几天谁都再没想起来这茬事。说来好笑,这两人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尴尬,只当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至于到底是谁鬼迷心窍,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再没想起来,就见仁见智不必太当真了。 小企鹅又“叮” 了一声,晏若愚抬眼瞥一眼常望宇,没看。 常望宇一脸无辜地摊手,并用目光询问怎么了。 不是他? 晏若愚打开小企鹅界面,看到…… 小天王:“给三小姐赔罪了。” 底下是一个鞠躬的表情。 与此同时,碗里多了来自小天王的酥油饼。 ……我看在饼的份儿上。 堪堪下了雪,姜祈不放心晏若愚来回奔波,也就默许了这种翘公共课的行为。晚上住在师父这儿,第二天杨哥直接开车送到学校。 师父发了话,晏若愚当然就不去殿前听训了 ,而既然要去看屈老先生,三小姐去跟屈家打交道这种事情,是于情于理都断不能带白家人的——江哥是白泽的私人助理,她晏若愚又是谁?白家心疼她孤身一人帮她找哥哥,她却不能往白涅心里捅刀子。 好在常望宇不能出门,杨哥闲着也是闲着,等下了课送她去漠廊北正好。 “丫头来了,”屈老先生还是老样子,乐呵呵的,“非深去把甜白瓷请过来,我和这丫头喝着茶说道说道。” 奇怪了,怎么哥哥又不在呢。 “上次是让非厌带你和小宇玩的吧,不巧了,” 屈老先生随口说道,“非臣和非厌去看望你师父,你来看望我这糟老头子,多走动好啊。” 这是什么有缘无分的戏码……晏若愚无语望天,师父啊师父,别人家的师父都是助攻的,怎么你就净添乱呢。 还有常望宇,原本还能指望他,现在连声都不能出,可还行! 姜祈似是对屈家兄弟的到来早有准备,寒暄了几句,突然道,“你们今天不是来看我的。既然若愚不在,有什么话就摊开了说吧。” 屈非臣轻笑了一下,却并不搭话,兀自在旁边喝着茶。 “姜宫主,您是长辈,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若愚毕竟与我关系非同一般,不由得我不紧张。她现在身边并没有一个分量足到可以干涉她选择的人,无论是她舅舅还是白家,或者是您。” 姜祈冷笑,“你对她倒是了如指掌。你猜她乐不乐意知道。” “我承认这是小人行径,所以从来不奢求被原谅,”屈非厌目光诚恳,“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不配被原谅的。她可以不知道我,知道了也可以不认我,”屈非厌停顿片刻,声音低下去,“就算她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认了我,我也不敢奢求她不恨我。” “我也没资格干涉她的选择,” 屈非厌接着说,“她喜欢什么、想学什么、如何从业,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我想,无论是您,还是她舅舅,或者白家,一旦给她规划了发展方向,她绝不会置之不理。” 晏若愚是重感情的人。如果白家需要,晏若愚就算不喜欢也会回去学着做一个有手段的千金小姐。舅舅要是撂挑子不想管无噫了,晏若愚也绝对不会扔下古琴作坊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在以上二者假设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如果姜祈有让三小姐在舞坛露面的意象,晏若愚至少会花个七八年的时间把生活重心放在这儿。 姜祈叹了口气,屈非厌到底是个可怜孩子,“你不用试探我,你们的事我不会插手,我也不会给她任何暗示。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的没错,若愚的确想认你。她顾虑很多,也不敢挑明,但你想给她提建议,她会很高兴。在她眼里,你的分量远比我要重。” “舞蹈是年轻人扛大梁的,每天都要面临各种各样的伤,你舍不得她受苦,我理解。不过,”姜祈露出一个挑衅式的微笑,“我收的是承我衣钵的徒弟,她也行拜师礼认了我,两厢情愿的事情,别说你只是她哥哥,就是为人父母的,也没什么理由横加干涉吧。” 姜祈性格古怪,处事态度强硬,并不会因为与屈老先生的忘年交而有所改变,这是屈非厌知道的。屈非厌闻言刚要说话,见屈非臣冲他摆手,便听后者说道,“姜宫主言之有理。两厢情愿便再好不过了,您一诺千金。” 又听屈非臣说,“祖父不放心小宇,方便去看看么?” 姜祈点头,语气软了几分地说,“若愚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屈非厌还愣怔着没反应过来,就听屈非臣已经三言两语结束了这个话题,只能跟上,转去隔间看常望宇。 从姜祈的院子出来,屈非厌整个人都显得很亢奋。亢奋了没多久又眉头拧成一个“川”,也不说话,就愣愣地坐着。 “怎么了,” 屈非臣开着车,“又寻思什么呢?”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6 “你比我早出生的那半个月到底吃什么了,”屈非厌面色沉重,“处事寸步不让,说话滴水不漏。姜宫主明明讽刺我管的太宽,怎么听到你耳朵里就成了一诺千金了。” “为这个啊,” 屈非臣少见地笑了,“关心则乱。姜宫主一向不说软话,言语带刺是常态。可她既已明明白白说了两厢情愿,令妹不愿做的事,她必不强求。” “你别令妹令妹的,怎么着啊,”屈非厌一把抓住方向盘,“跟我不是一家人是吧,我妹妹在你眼里是外人?” “不好意思了,” 屈非臣从善如流,松了手让他打方向盘,“怎能拿若愚当外人。我若有令尊这儿女双全的福分,想来也是看不上儿子的。” 旁边猛的没了声响,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松开了。 屈非臣心知说错了话,不由得紧张起来。飙车一路到头,一直注意着旁边人的反应。 一会儿估计要摔车门了。好在手头不紧,摔坏了就拉去修吧。可是怎么哄呢…… 然而车开到故人居后院,直到火都熄了也没见屈非厌有什么动作。 屈非厌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目光呆滞,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屈非臣就是觉得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叹了口气,屈非臣拍他的肩,“……对不起。” 屈非厌的情绪从这三个字开始苏醒,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泪在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夺眶而出。 屈非厌内心,靠,丢人死了。 可是还是好委屈,丢人也还是好委屈。屈非厌被眼泪猝不及防糊了一脸,越发委屈起来。 其实屈非厌小时候是不怎么哭的,从懂点事儿开始就上房揭瓦,磕了碰了打架了、甚至被人骂“野种”,但凡别的孩子鬼哭狼嚎撒泼打滚的事情就没有能把他惹哭的。 只有屈非臣知道,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土匪头子,小心脏其实脆弱的很,泪点也特别低。尽管他每次都只在心里委屈,就算是当着屈非臣的面也没怎么掉过金豆子。 直到晏若愚出现。上次也是因为晏若愚突然露面,屈非厌大半夜闷在被子里对他说,“你别看。” 你别看。 他委屈了很多年了,一直把委屈揣在心里。可是今天,从姜祈那句“若愚的确想认你”开始,这委屈就像决了堤,忍不住了。 捅马蜂窝了吧。屈非臣腹诽,能怎么办,哄呗。 屈非臣抽了一沓子纸出来,慢慢帮他擦眼泪。他擦一点,这一点地方又被眼泪打湿,眼泪滑过来一点,他再轻轻擦一点。 一直到这沓子纸都用完了,屈非厌还是泪流满面的可怜样子。 屈非臣无奈,造孽啊。伸手正打算把盒子里剩下那点纸全取出来,屈非厌突然往他怀里一扑,眼泪全擦在他胸口的衣服上,哭出了声。 屈非臣把手收回来,也顾不上他那一口半文半白的语言文字风格了,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我错了,不委屈了啊,我瞎说的。在你面前没压力,说话没个把门的,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了好了,衣服都给你擦眼泪了,再哭可就只能用裤子了……” “屈非臣你混蛋——” 屈非厌头埋在他身上哭着骂,“我怎么不好了你们都挤兑我——你也挤兑我——你们都欺负我——”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屈非臣听他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一只手在他背后从上到下捋,“乖啊,我混账,我挤兑你了,让你挤兑回来……” 屈非厌孩提时代都很少哭到打哭嗝的程度,今天实在是哭狠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从老哥怀里起来的时候还一下一下抽着肩膀,眼角湿漉漉的,眼睫毛几根粘在一起,整张脸都写着不开心。 屈非臣无奈地看着他,又伸手去拿纸巾,一点一点给他擦眼泪。 屈非厌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又是泪痕,又是被衣服硌出来的印子,好不可怜。 “我怎么你们了,都不喜欢我,都嫌弃我……” 屈非厌越说越伤心,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屈非臣忙说,“谁不喜欢你谁嫌弃你了……小没良心的,嗯?祖宗?一日三餐我伺候着,闯了祸我兜着,不想上班就小酒馆儿往我手里一塞,小时候睡不着还得我来哄……怎么哭的这么厉害……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谁虐待你了呢。” “就是你虐待我!都不给吃肉……” 得,翻旧账了吧。屈非臣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好好好,是在下错了还不行么,这位公子,在下不才,照顾人是指望不上了,横竖公子也不曾破费,若不嫌弃,不如由我贴身伺候着,伺候的不好你教教我,嗯?” 上次还是“请个贴身的”,转天就成了“伺候的不好你教教我”,呵,男人。 “油腔滑调,” 屈非厌戳穿他,“装的像个正人君子。” 这是哄好了,屈非臣认命地点头,“是,奴才知错了。” 屈非厌抓起几张纸往脸上揉,三两下下车去了,留给屈非臣一个冷漠的背影。 算了,君子坦荡荡,才不是装出来的。 屈非臣摇头,这些年明里暗里受了不少罪,哭出来也好。 然而屈非臣着实没想到,这次屈非厌实在是哭的很下功夫。他把车厢里擦过眼泪的卫生纸处理干净,又把老爹的车锁好,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等他从后门走进故人居,竟然没找着人。 卫生间没人,厨房也不在,人呢? 不会吧?屈非臣心说,不去洗脸,这是躲卧室里生闷气去了么! 他看屈非厌的卧室门虚掩着,就轻敲了两下,没人应。屈非臣推门,“非厌?” 屈非厌歪在床上,睡着了。 “……” 哭的真辛苦。 轻手轻脚退出来,屈非臣去吧台看着,让老周歇会儿。 坐在那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些年他一直怕屈非厌有性格缺陷,从小到大,该他操心的、不该他操心的,他都一手包了。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屈非厌性格很好,就是没什么安全感,敏感的像个孩子。不过看他今天哭的这个委屈劲儿,到底心里还有多少阴影面积是阳光照不到的? 要不是他这一通哭,屈非臣想,你还真以为是自己无微不至,其实是他一个人死撑着坚强。 心里有点酸着疼。 最后他坐不住了,直接给老周放了假,把前门锁了。拎着瓶二锅头坐在屈非厌床前喝。 睡着的人怕冷,屈非厌原本大喇喇歪在那儿,这会儿无意识地往一块儿缩,看着愈发可怜。 屈非臣叹口气,拿条毯子把人裹好,然后往下抱了一点儿。 屈非厌浅眠,这么一挪动眼看着就要醒,半梦半醒之际还能知道来的是谁,“非臣……” “在呢,”屈非臣漫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7 应一声,“睡。” 晏若愚窝在宿舍里刷热搜。常望宇又回到休假的隐身状态,但热度不减。之前常望宇每天天大概能增加七万关注,这两天涨了近七十万,足见影响力。 两天,热度正盛的时候。热搜还在前三,并且仍有上升的趋势。晏若愚点进去,随手划拉划拉,发现了一点细节。 众所周知,现在为了不让数据分流,营销号虽然各有各的文案,但点开视频却都是一个地址。这样每一次播放都能计入数据。 可是常望宇的热搜却不一样。前三个视频,无一例外,都夹带了私货。 师父说常望宇“豪门世家,手段一箩筐”,能把常望宇说到急火攻心的程度,可见是将了军。既然师娘说了最近常望宇工作室是常家在打理,那就应该是常家现在管家的常望寅大少爷。 常望宇,常望寅? 再怎么着应该也是平辈吧,兄弟关系? 堂弟么?可是常家的子孙,就算只继承了家产里的一点零头,应该也不至于过的像工薪阶层的孩子吧? ……同父异母?私生子? 晏若愚心里无端打了个寒颤。如果是这样的话,常望宇这几年的黑料……常望寅真的会为他的事尽心尽力吗? 晏若愚不敢再想,急忙把注意力放在热搜上。 这个常望寅显然深谙娱乐圈“抛砖引玉”“声东击西”以及“挂羊头卖狗肉”的连环用法。最上面的第一个营销号发的视频虽然是当时全球直播的版本,但却在开头处放了姜祈和晏若愚侧脸入镜,而最后也恰到好处的把晏若愚和常望宇的台上互动剪了一点进去。 但是放进去的那一点镜头却偏偏不是晏若愚凑过去看项链的情景,而是常望宇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挑着眉问晏若愚“往哪儿看呢”的表情,并且消了音的。 看起来真的很熟啊喂! 晏若愚咬牙切齿,这个常望寅还真是,既炒作了又没让她背上“勾引男星”的骂名,到头来她还欠了人情! 评论画风果然不出晏若愚所料,一波是“震惊常望宇怎么这么牛逼”派,另一波是“卧槽这女的谁”派。 果然就有好心人指路了,请看常望宇的现场采访,这个很好看很亲密的女生是师妹的啦不要多想…… 然后退出评论在热搜词条里看,第二个营销号发的视频就是常望宇的现场自我介绍,以及“师妹穿着高跟鞋就免上台了”云云,评论里吃醋和大呼体贴的分庭抗礼,各占半壁江山。 再往下划拉是汉宫姬官博,关于晏若愚的个人简介,隐晦地表明“编舞可以找这位小盆友”的广告意味…… 还没完,常望宇的粉丝行动迅速,从第四个视频开始就是饭制了,常望宇的出道经历、个人向电影、粉丝手绘……饭圈大大们产的粮突然就搭着东风散的到处都是,遍地生花热闹非凡。 不过,按照娱乐圈爆炸性新闻的发酵规律,从明天开始,画风就未必好看了。 常望宇签的那个小破公司,这会儿大概还只是想着借风点火,把常望宇的“恋情”落到实处;别的公司嘛…… 常望宇是不是没让师妹上台来着? 常望宇比赛完是不是没和师父一路回汉宫姬来着? 刚公开了师徒关系,正是该趁热打铁消除其他人疑虑的时候,怎么能不一起回汉宫姬呢对吧。 平时从来不跟着常望宇瞎拍的狗仔们,也该露面了。 晏若愚给常望宇发了个挑衅的表情过去。 “小天王,你哥做事儿靠谱么?三小姐可还在孝期呢,桃色新闻不能随便传啊……他要是玩脱了,三小姐走投无路,大概也只能去某浪卖惨了……嘤嘤嘤,师兄不让上台肿么破……” 常望宇懒洋洋地开了语音,“行啊,到时候我跟我哥说一声,大概还能借你几个营销号用用。咱俩什么关系啊,师兄师妹,一家人嘛……” “丧期?”圆子突然冒出来一句,“说起来,你是不是好多地方都不能去,活动也不能参加?” “按理是,”晏若愚皱眉,“不过老晏虽然喜欢传统文化,却又看不上封建礼教。遗言里说……” “若愚我儿……行到水穷处,只这一件事心下难安。我心力不足,这话能带到屈家,也就无憾——恨当年懦夫不敢问清前因后果,不堪为父,不求谅解!你若为难,就当作不曾见过;若可以理解,话到就好,认或不认,你们自去定夺……我的过失,两下里都是亏欠,你怎么处理都对,不必有心理负担。为父之愿,只希望你与那个孩子都能康健平安幸福快乐——这副身子不必留着,一把火了的干净,余下的一点灰,一半撒在山上随风走,一半抛入黄河水东流,把我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个遍……白事上规矩多,我与你舅舅说过了,你不必当真,安心过你的日子,我连尸骨都不留,还跟那些破规矩能有什么牵扯……” 话是这么说,但守孝本身也不是为了那些礼教。父母新逝,哪有心思梳妆打扮吃喝玩乐。晏桓吊着一口气撑到晏若愚高考完,成绩还没下来,便撒手人寰。三个月的长假,没有学业压力,没有作业负担,别人都是与朋友谈天说地享受生活,只有晏若愚,与众不同到近乎心碎。 六月的阳光明艳如斯,可是晏若愚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惨淡的黑白色。她也不哭,也没跪,就静静在灵堂坐着。来了吊唁的人,她跟在舅舅身后规规矩矩地问候,然后感谢。问候过了,继续在灵堂里找个地方窝着,对着老晏的遗体发呆。 其实,整个大脑都是空的,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在灵堂里便打定主意,遗体火化以后,骨灰先留着。总得把他放不下的那件事办了,到时候无论是她晏若愚一个人还是多了个哥哥,都算是了了老晏一桩心事,要山要水要风要干净,且随他去。 骨灰请回来,就先在门口那棵树下先埋着。接下来的两个月,晏若愚一头扎进晏桓宝贝一样的书房,小说列传、手稿笔记,他花费十年二十年斥重金不间断收集来的古籍,抄本、善本、孤本乃至竹简,她一行一列细细读过,一字一句都不曾错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与晏桓建立持久而不受时间制约的“联系”,不因任何不可抗力而转移。 这两个月里,晏若愚吃了秤砣铁了心肠一般,连舅舅的话都听不进去,扔了几十分报了某大。 说起来,晏若愚当年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后来晏桓病着,秉持“父母在不远行”的理念,她一早看中了某大。分绝对能上线,师父在附近隐居,每周都能回家看看老晏。 没成想老晏油尽灯枯的太早,舅舅叹着气跟她说,你走出去吧,留在这儿干嘛呢,到处都是回忆……你放心上你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8 的学,你哥的事情,有我呢。 晏若愚不走。 “您别操心了。认亲当然是要我自己去认,三顾茅庐把诚意摆出来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搭理呢,我要是认不回来,我爸……” 三小姐和老晏一向是称朋友不称父子,“老爷子”“老晏”都是寻常称呼,这一句“我爸”明晃晃像把刀,端的是直接往心窝里戳。 拗不过她,随她去了。 晏若愚自己知道,她不走,认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怕,自己像只风筝,老晏抓着风筝的手一松,她就找不到根了。 怎么敢放任自己离开呢。这个地方,人没了家还在;出去了,天高海阔,就不知道会随风去哪里了。 等晏若愚好不容易将目光从老晏的书房挪出来,已是九月开学季,她好整以暇地将过往打包,云淡风轻地走出那个小小的蜗牛壳,仿佛什么都不曾经历过,从容不迫地迎来每一个真情实感或者顺口一问关心她的人,把“乐观坚强”四字刻在脸上,或者刻在心里。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一新生而已,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其实火化后舅舅就按老晏的安排让晏若愚脱了孝,但还是那句话,孝期不是礼制,是心里的一道坎。老晏安排他的,三小姐安排她的。 她的衣服“非黑即白”,行程三点一线,守孝很是仔细。 孝期禁娱禁远行,晏若愚却又是跑了一趟帝都又是去了比赛现场,甚至还传出来八卦绯闻——前者是工作,后者无稽之谈,晏若愚倒没当回事。 喔,还漏了一条。晏若愚到了兰州,安排人去白家打工,前前后后也出去聚了几次。但每次都是露个面就走,戴着白泽的羊脂玉戒,身份是掌门姑娘,性质算工作。 林林总总,晏若愚仔细地数了一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心里这点“守孝”的执念好像是因为事儿没办完。 她要是跟屈非厌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无论结果如何,从她的角度来说,丧期差不多就算结束了。 她又发了条语音给小天王,“我说真的,你哥要炒作我理解,可千万千万不能太过分哈。” “哈,”常望宇露出一点小虎牙,他心里耍赖似的想,“我又做不了主,我这一点承诺,你当真么?” 不过晏若愚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她原本以为,明天开始事件热度下降,其他各方会着手给常望宇泼脏水,而常望寅会做好准备让每一个黑料都翻船。 然而事实是,没等到当天下午,论坛就爆了。 【来来来嗑一嗑常小天王酒店的那些事儿】 “这几天被常望宇刷屏了哈,常小天王歌好词好才华好也就算了,舞蹈也这么逆天可就说不过去了,比你颜好的人比你有实力还比你努力……不过呢,今天露珠不是来说这个的,就偶然嗑了个瓜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公道自在人心,各位捧个场乐一乐。” “一楼视频,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 应该是拍视频的人在走动,画面上闪过一面墙,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来回颠倒,抖动剧烈。周围杂音很多,应该是在什么酒店的大厅。 “常望宇!我看见他进来了!我跟着他进来的!”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今天见不到人谁都别想我从这儿离开!让开——少碰!相机磕一下我要你赔!别以为我不敢!” “我糙你妈——保安了不起吗牛逼吗!今天你碰我一下出去我就躺地上滚!我告你别以为老娘是吃素的!不就一破保安!虎子过来——我告诉你我们有打手!糙你祖宗少瞎几吧拽!虎子上楼!” “老娘跟你好好说话,你们都是下苦人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就话撂这儿,我追个星我乐意没碍着你,常望宇今天走路打摆子估计是喝了酒,你让我从这儿上去我看看他住的怎么样就下来,谁也管不着对吧——狗屁职责!怎么着你们这酒店是皇宫吗我们不能进?或者身份证给你给我开个房!顾客至上不懂吗!” “你就说我上去你老板扣你多少工资,我给你!老娘不缺钱我告诉你!少碰——离我远点!虎子,刀呢!我告诉你——” 画面上出现了好几个人,一个女的一边拿着手机在拍,应该是所谓的私生饭,在酒店大厅撒泼,旁边还有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应该就是那个“虎子”,高大威猛壮硕魁梧,不过他可能是起个吓唬人的作用,不让保安靠近之前那个女人而已,并不像真要拿刀出来的样子。 女人还在撒泼,“我告诉你!常望宇天南海北跑哪我都跟过!他经纪公司都有我们的人!他去学校住宿舍我在宿舍外面守着,在公司住宿舍我在窗子底下盯——他去工作室出的新歌音频老娘都有!跟着姜祈那个老女人能有什么前程——你给他房号打电话!告诉他,除非他窝在里面一辈子别出来,出来我开车撞死他都不让他走!” 画面又剧烈抖动起来,显然录视频的人看到了什么。拍的不清楚,后面直接就成了黑屏。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董事长”,周围略安静了一下,接着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一个不算很大的女声说,“保安解决不了你就没办法了!一个月五位数的工资白拿?” 刚才那个喊“董事长”的人说了句什么听不太清,紧接着就听“董事长”说,“去跟法务问问,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画面是黑屏,并不能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但之前那个撒泼的声音却安静下来。 视频里传来高跟鞋点地的声音,那董事长在一片安静中说了句,“手机给我。” “我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也看不惯那种人。所以……” “所以,麻烦各位了,格式化吧,方便我们的人检查。” 又过了几秒,那个董事长又说,“我听说今天常望宇来了?” “想好了再说!” “没来没没没没来!常望宇没来!” “法务呢,闹事的能告么。” “还不走是打算吃官司吗!” …… 二楼:“咳,有课代表出来划重点吗?” 三楼:“我是不是听错了?常望宇……姜祈?是被包那个什么养了么?” 四楼:“楼上别吓我我还是个宝宝。” 五楼:“这个声音挺年轻的,应该不是姜祈。所以……常望宇嫌姜祈年纪大还在外面玩?” 六楼:“我操别闹好吗常望宇才十八!这这这这也太重口了吧!” 七楼:“楼上是不是搞错了,常望宇十四岁就火了……也就是说……恋……” 八楼:“童?” 九楼:“哇你们在说什么!难道他不该嫌姜祈年纪大吗!” 十楼:“卧槽我好凌乱我想静静。” ……八百四十七楼:“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49 这真的不是自导自演么?常望宇全程没出镜啊。” “加一,常望宇这次打了好多唱跳艺人的脸,有人要整他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常望宇没露面也就算了,那个什么董事长出来就黑屏了,不会是怕穿帮吧。” “这只能算瓜,又算不上锤。” “就算是要整他好了,娱乐圈天天那么多瓜,有实锤的有几个?无风不起浪嘛。” “那个女的说话带京腔,老北京人吧……阴谋论一下,真未必是粉丝,在帝都混的好的想见个小明星还用做私生饭?常望宇这是动了谁的奶酪了?” “楼上话说清楚,京腔怎么了,帝都怎么你了?” “地域黑司马。” “这层别闹了,对号入座烦不烦。” “我倒觉得有这个可能。那女的又有钱,说话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还张口闭口你们下苦人,说不定真是什么谁谁谁的二姨太太的三舅妈呢。” “我靠还是觉得接受无能,这要是造谣的话也太恶心了吧,师徒,乱那个,伦的好么。” “呵呵,认爹了解一下?” “不是——那个,有歧义吧,原视频只说了跟着姜祈,徒弟跟着师父也是跟着啊,过度解读了吧?” “我只想说,私生饭真恐怖。” “住宿舍在外面守着,住公司在窗子外面盯?我靠,这么恐怖。” “这女的跟抓小三一样,不会睡过吧。” “我以为这女的是个泼妇,没想到她是个偷窥狂变态。” “我也觉得这女的活像抓小三,有恃无恐的。” “加一,我也觉得这帖子有人带风向,酒店有人闹事,就算董事长出面解决问题,就能代表他和董事长有什么关系吗?” “楼上这话说的,哪个董事长闲的没事干保安的活?不是我说,那个董事长到底什么手段,一声惨叫是怎么来的。” “这个董事长……和常望宇肯定不清白。” “董事长亲自出马,啧啧啧。” ……一千一百七十楼:“保安真弱鸡。顺便,私生饭什么的,见识了。” “先不说真假,这年头公众人物真难混。” “楼上心疼公众人物的时候还是想想自己的房贷吧。” “不是我说,常望宇要是十八岁出道,这东西我就信了。不过他十一岁就出道了,楼主真恶心。” “加一,这里路人,楼主收了多少钱。” “楼主恶心。我弟和常望宇差不多大,真心疼这孩子。一天被那几个流量蹭热度也就算了,还要被这样整。” “做个人吧各位,这种假料也他妈有人当真?” “别说粉丝,我一个男的都看不下去了,露珠要脸吗家里没孩子吗?” “加身份证号。” “丧心病狂,露珠想红想疯了吧。” “默默心疼一下常望宇,如果那个女的说的都是真的,这孩子从小生活在什么环境里啊。” “加一,私生饭真的太恐怖了。” “别不信,私生饭疯狂起来真的撞车的,我正主就差点被撞过!” “楼上别走,咱俩应该是一家的。” …… 晏若愚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被视频吓到了。从麦积山路回白家酒店的那天,路上她就想清楚了,对方肯定是撒泼打滚耍花架子的,吓住了就能解决——但她真没想过人家撒泼打滚的本事这么高端。 喔,还是个敢撞车的。 想想都玄,毕竟敢撞车就两种,一种是真不怕死,一种是笃定了对方不敢死。晏若愚是运气好,刀没开刃就把人吓退了。万一那天来的恰好是前者…… 掌门姑娘?掌门奶奶来都没用!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视频完全黑屏的那段儿,也就是“董事长”出来之后。 那个和晏若愚语气完全一样说的话也完全一样的女声,不是晏若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儿子真的很欠收拾有没有 小小年纪就被爆出这样的丑闻 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三小姐,三小姐…… 小宇还小,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三小姐…… 咳,戏精部分结束 ☆、Двенадцатый 惊悚。 但其实想了想,好像找个声优对这一段进行配音并不难。 仔细看的话,这才一个半小时,帖子里的回复就与刚发时不一样了。一个半小时前到处都是带节奏说常望宇被包养或者脚踩两只船的,现在则清一色在说楼主恶心这种钱也能挣。 况且事情当天既然有人录了视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发出来,偏偏现在发? 发也就算了,还特意把晏若愚摘出去了——哪个对家这么闲! 常望宇自己说过,一般狗仔不拍他。 不拍? 十七八岁正是找个小对象谈天说地的时候,为什么不拍? 狗仔对常望宇有什么意见吗? 还不是不敢发。 晏若愚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常望寅自导自演的戏,迟早要辟谣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问题是……常望寅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把这件事辟谣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晏若愚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打电话给常望宇,却在常望宇接听的前一秒摁了电话。 常望宇的家世到底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问那么多。 “怎么了?”小天王的企鹅消息。 常望宇又发,“你这样莫名其妙打电话又挂断,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嘛。” ……误会你个常望寅的罗圈腿! 晏若愚也不纠结了,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他,“你和常望寅,不是什么你死我活争权夺利的关系吧?” 常望宇就知道她想问这个,又有点好笑,“你想哪去了。” 小天王:“没那么复杂。” 三小姐:“哪么复杂?” 小天王:“我是我爸流落在外的骨血。” 小天王:“我的身份不被常家认可。” 小天王:“我妈妈不是正牌夫人。” 小天王:“我和常望寅同父异母。” ……晏若愚越看越心悸,就差一口气没上来憋死了,又看到小天王的下一条消息。 “我猜对了吗?” ……对你个常望寅的腰间盘! 就你会突出! 晏若愚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那个“靠”咽下去,出了口气,回了句,“还好。” “什么还好?” “你比常望寅小。”晏若愚知道,如果屈非厌比她小,老晏是在结婚后多了个儿子,即使是在母亲过世后,她也绝对不会认这个“哥哥”。如果常望宇出身不清白,那常望寅不可能善罢甘休。 常望宇心里又软又烫,回了句,“你放心。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0 ” 你放心。 读过《红楼梦》的,都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晏若愚心里闪过一丝不太一样的意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要屈服于这个少年了。 她想起很久很久前在音乐平台上看到的评价,“常望宇有那种魅力,让你觉得未来是他的。” 目前事情还在发酵,论坛和某乎上大家还愿意带脑子,在热搜上可真就被黑的没眼看了。 常望宇姜祈、常望宇董事长、常望宇金主甚至常望宇的名字后面带着恋某癖,惨不忍睹。 那场旷日持久且愈演愈烈的争论又开始了——《不独独予》到底是不是常望宇十四岁的自作词曲呢?让我们优雅吃瓜,拭目以待。 晏若愚强忍着不适点开“常望宇”词条。 嗯……大型撕逼现场。这种时候最跳的就是黑粉和对家粉,污言秽语层出不穷,恶毒诅咒张口就来,简直不要更丧心病狂。 要搁别家粉丝就上去刚了。 偏偏常望宇这人的支持者分两拨,一拨是歌迷型的,欣赏作品,这拨人和大多数路人是一个类型的,吃着瓜却不信瓜,不信瓜还要等着吃后续的瓜,属于“先等等再看看”风格;另一拨是粉丝型的,把流量饭圈那一套学了个透,属于“敢说我爱豆咱们就同归于尽”风格。 按理说常望宇这四千万粉,就算前者后者对半分也有两千万,正面刚不会太吃亏。但是正面刚有个致命的弱点,叫做“生灵涂炭横尸遍野”,就是一打开评论区,各执一词所有人都在骂人,谁都占不了便宜。 而且微博的评论是按回复量算热度的——正面刚的话,所有人都去骂黑评,往往会把黑评顶在最上面。 以往的当红炸子鸡都经历过这种事情。粉丝们生着气去跟黑子理论,越理论越生气,最后爆着粗口和黑子对骂,一边骂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号召净化…… 所以晏若愚估摸着常望宇的粉丝后援会里应该有常家的人——实在是粉丝应变能力太快简直不科学。事情一出营销号立刻就开始带节奏,可是评论画风太诡异了。 放了论坛原视频的营销号,评论里清一色都是“私生饭原地爆炸”,黑评仿佛被自动屏蔽,既没人回也没人看,沉得很彻底。 ——其实是常望寅让人删掉了吧。 热评里的确有提到“常望宇跟着姜祈”类似的话,回复又是清一色的“徒弟跟着师父没毛病谢谢”“师徒关系了解一下”,晏若愚觉得这大概是常望寅故意留的。 至于讨论《不独独予》的营销号……评论里从上到下齐刷刷只有两个字,“假的”。 剩下的说睡什么粉、约什么炮、包什么养等等之类的营销号下的评论也都如法炮制,但相关话题下讨论太多,营销号倒是好控评,其他的帖子就很难看了。 “不是我说,常望宇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能写出什么瘠薄玩意儿来,还最年轻的未来天王,不能要点脸吗?原来是傍着金主呢,我可去你妈的吧!” “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进娱乐圈就算了,还上赶着给人糟蹋,腌臜东西。粉丝少来,骂我司马。” “首页他的粉自动取关好吗?粉丝别来,来一个你蒸煮原地爆炸!” …… 晏若愚知道人红是非多,也知道常望宇经历过大黑,最厉害的时候远比这要恐怖。 晏若愚也听姜祈说了,这是常家唯一一次替常望宇出手,没有上一次,也不会有下一次。 这次是常望寅的手笔,舆论导向和舆论控制一个都没落下,局面尚且如此,那之前呢? 那个时候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伤心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别人没有实力才被评头论足,他靠着实力走下去为什么也要经历这样的不公? 晏若愚突然想去常望宇超话里看看。 不出所料,这种事情总能引起人对似曾相识的事情的回忆,整个超话里哭声一片,丧的一比。 “又碰上大黑了。入坑三年,每年一次。希望这次以后,小宇这一年都能顺顺利利的吧。” “小宇还是孩子,他们真能狠的下心。” “我刚入坑那年,碰上宇家最黑暗的那几天。净化、控评,黑粉对家群魔乱舞,一天卸载了二十七次微博,下载了不敢看超话,看不下去就卸载,卸载了又不放心……整整三天不眠不休饭都顾不上吃,我……” “高一吧,那次被大黑的时候,听说公司去学校把人带走了,吓的躲在学校卫生间刷净化,他被带走八个小时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时候我真的恨透了黑粉。” 晏若愚关了界面,深吸一口气。 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键入“常望宇采访”,晏若愚看到一个网盘链接,据说有常望宇出道以来高考之前的所有演出及采访视频。随便点开了一个。 画面上是三四年前的常望宇,声音还在变声期,那一点慵懒的磁性就像夏日里阴凉处的一点微风,恰到好处的舒适与挠人。 “平时会关注网络上的批评么?” “会啊,好奇嘛,肯定想知道别人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就会看到很多不太积极的评价,很正常。” “那看到批评会不会影响心情,是怎么消化的呢?” “还好吧,可能我的小心脏比较坚强,就自己消化了。” “特别特别不开心的时候会在卧室吊个沙袋练练吗?” “不会,怕疼。”四五年前的常望宇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真的不开心的话,就要一个抱抱才能好。” 还补充了一句,“如果还没好的话就两个,不过会被说得寸进尺的。” 说完自己先没忍住笑了。 晏若愚没笑。 可能我的小心脏比较坚强,就自己消化了。 多懂事的回答。 常家的资产随便一点零头都够他花一辈子,他大可以不必这样辛苦。可是路是自己选的,哭着爬着跪着都得走到头。 有什么资格说艰难? 在自己选择的苦路上打碎牙齿和血吞,摸爬滚打至死方休,两鬓斑白之时回忆起那些掺杂着血泪的过去,轻叹一句往事如烟。 何其幸何其不幸。 晏若愚突然想起视频上的那天,常望宇喝了点酒,独自一人随便戴了口罩就晃晃悠悠去了白家酒店,走路还打摆子,撩两句就害羞,可怜兮兮地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撒娇耍赖要摸摸头还黏糊着跟去中山桥接人……明明一整晚都像个孩子一样赌气,最后却在中山桥的夜风里变回大人,沉默着走过来与她拥抱。 那一天大概真的很不开心吧。 那一天不开心也就算了,那一天让今天也很不开心。 晏若愚给常望宇拨了电话。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等她反应过来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1 要挂的时候,那边已经接通了。 “喂,若愚,”常望宇的声音还是哑的,能听出来他发声还是艰难,“怎么了?” 这个就像是哭过的声音让晏若愚一瞬间泪奔。 她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 丢人啊,三小姐。 怎么这么没出息。 人家需要你可怜吗。 哭什么哭,再哭滚出去。 手机屏还亮着,小企鹅界面有消息提示。 小天王:“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晏若愚从床上翻下来披上外衣冲出去的时候,上铺的慕斯露出一个很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圆子抓着晏若愚的手腕,“大冷天的路上全是雪,你去哪?” “我去看看他,”晏若愚觉得这五个字耗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在发软,重复道,“我去看看他。” “你去有什么用!”安令惟喊了一嗓子,“小鱼儿,离这群大佛远点。惹不起。” “小鱼儿,”圆子跟她分析,“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姜祈的徒弟常望宇的师妹,你从这个门出去就有人堵,说不定还会有人跟。别的不说,安全呢?” 晏若愚回头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不傻。” 她给小天王回消息,“安排个人来接我。要没跟过你的。” 常望宇没想到晏若愚真打算过来,吓了一跳,“你好好的待着,过来干嘛?上赶着给人送人头。我和师父都没事,你消停点。” “你要是不让人来接,我去倒大巴车。”晏若愚回他,“你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安全?超过两分钟,撤回不了了。” 常望宇无奈,“行吧,杨哥的徒弟以前是跟师娘的,你见过。他到了给你振铃,二十分钟。” 晏若愚坐那儿收拾课本,顺便打电话请了明天的假。闲着也是闲着,回头让小天王盯她单词吧。 接到杨哥的徒弟振铃的时候,慕斯突然说了句,“你去看谁?常望宇么。” “嗯,”晏若愚心下奇怪,圆子和令惟不都说了么,“怎么了?” “他真的……” “假的,”晏若愚打断她,“常望宇干净的。” “哦,”慕斯说,“那就好。” 晏若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慕斯不太合群,说话也是一阵一阵的。 坐上车的时候晏若愚才看到小天王“撤回了一条消息”,发了个问号过去,常望宇没回。 晏若愚午饭就没怎么吃,不知道是不是受心情影响,晏若愚破天荒有点晕车。开着窗吹着冷风,到地方的时候脸都木了。 姜祈:“瞧你那点出息吧,这能有多大点事,还巴巴跑过来了。常望宇在男寝,你去看看。” “那你……” “我好得很!常望宇也没事,他什么没经历过。” 是啊,他什么没经历过。 晏若愚进了男寝,突然语塞。来的路上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到了这个人面前,就都忘了个干净。 “怎么了,”常望宇撑着胳膊坐起来,他现在能说话,就是声音不怎么好听,“突然打电话,又突然挂断。” 没事,晏若愚摇头,“你撤回了什么。” “没什么,”常望宇低头轻笑,“随便问问。你没看着就算了。” 晏若愚面色古怪地盯着他看。直看的常望宇浑身不自在,才觉得今天和常望宇说话一直不在一个频道,抬脚准备走。 常望宇突然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晏若愚今天从这里步子迈出去,他们之间就永远隔着一道门了。心里一急,“若愚!” “嗯?”晏若愚摸不着头脑地转过身,“什么?” “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晏若愚叹了口气,“别这样,我其实……不是很容易生气的。” “你别走,”常望宇说,“你别走。我前面说,我前面问你,嗯……” 晏若愚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把话说完。 或许是嗓子疼,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常望宇的声音很小,所以晏若愚听的很认真。 听完以后,晏若愚的瞳孔猛的瞪大了。 “只要我说了,你就会来么。” 只要我说了,你就会来么。 平心而论,在常望宇说出这句话之前,晏若愚没觉得会。 谁都不是一天闲的没事干静静在旁边听候差遣的,我要是手头不得空,别说常望宇,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说要见我就让我过去吧。 ……好像天王老子的确可以。 不过常望宇说出这句话以后,晏若愚突然就觉得,没错是这样的。 她看到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思考“我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小天王”之类的问题,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 如果她并没有恰好闲着,她第一反应还是会是“我要去看他”。有课?翘了。有会?请假。甚至校方有什么大事要找人,晏若愚可能都能直接告诉相关负责人:“不好意思了我马上要上手术台。” 用不着质疑,这种事儿晏若愚真干的出来。 常望宇半晌没听到回答,只觉得尴尬失落,正抬起头想换个话题,却见晏若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正色对他说,“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好像是的。”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常望宇皱眉,什么意思? “之前也没先例,数据样本不够,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每次都来。但是……” 常望宇炸毛:“你是不是跟人约会也要参考数据样本!” …… 晏若愚反应过来了什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别气啊,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怎么弄的像要我对你负责似的。” 这天还能不能聊下去了! 晏若愚没良心的靠着桌子笑了半天,气的常望宇直磨牙,眼看着要恼羞成怒了才顺毛,“知道了知道了,伤我们大明星自尊了?您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见一面有什么难的……你说对吧?” 常望宇瞪她,“你故意的!” “嗯,”晏若愚很诚实,“我就想试试,你到底有多纯情。” 纯、情? 常望宇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大有继续吐血的意思。 “你好好说话,”常望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谁,纯、情?” 噗,晏若愚哈哈大笑,“我逗你玩呢。这两天破事太多,找点儿乐子。” 晏若愚给杯子里兑了点热水,“来,投喂小仙男喝露水了。” 晏若愚早就发现常望宇没有自觉喝水的习惯,吐槽,“你一个歌手,嗓子这么干不难受么。” 常望宇接过水杯乖乖听话,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下意识要回答,一点水渍从嘴角滑出来,眼看着有往下走的趋势。 常望宇却突然间开窍了似的,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2 不紧不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晏若愚看,像给了一个隐晦的暗示。 晏若愚下意识要转头,又不想这样着了他的道,结果一犹疑失了先机,大脑并没有配合给出一个应急方案,身体也没有那个觉悟自行应对——于是就呆呆坐在那儿,脸上超常发挥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常望宇胜了这一局,摆出一个被师妹嫌弃过的在舞台上常用的标准的目光款款深情而又温柔的笑,“看我做什么?” 晏若愚反击,“看你值不值得我负责。” 常望宇乐了好半天才问,“那值得么。” 晏若愚回敬他一个温柔缱绻的微笑,一语双关地说,“常家少爷奇货可居。” 常家少爷的大腿,想抱的人的确多了去了。 常望宇始料不及,当下笑也不是,叹也不是,无奈道,“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晏若愚挑眉,“吃瓜路人们最想看到也最不想看到的,不就是我想靠你上位,结果发现你也抱着别的大腿么?” “话说你哥真挺狠的,虽说这些年你在那破公司受委屈,”晏若愚把水杯接过来,放好,“他想一巴掌扇疼点儿,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你报仇啊。”晏若愚问他,“还是说,娱乐圈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不择手段?” 常望宇皱眉,“他这么做跟公司为了炒作泼我脏水本质上一样,的确是不择手段。也许不止是娱乐圈,还有商场。” 毕竟后者才是常望寅最熟悉的战场。 “不过,”常望宇又说,“我哥说,从道义的角度而言,他也不想做一个只能看见利益的小人。只是既然他接过了常氏这个担子,一个人承担了我们两个人的义务,那么他用什么手段在商界生存,也都轮不到我来指责。” “我们两个人”,晏若愚了然,看来果然是亲兄弟没错了。 常望寅要扛起整个常氏,手段不狠一点是不可能的。别人可以说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常望宇却没有资格。 “其实吧,你哥只是狠了点儿,还远称不上是失了道义。他只是引蛇出洞,放个假料惹那些小人出来跳腾,又没有给别人扣帽子,”晏若愚笑了,“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是适者生存,你哥又没伤天害理。” 这就是现实。 常望宇不想害人,被害了又不想还手。他这一份“干净”,还要在常望寅的手段下才能不被染脏。 “其实,” 常望宇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在晏若愚身上,“那几个私生饭的确是一直跟着我,怎么赶都赶不走。但他们那一天来闹,是收了钱的。” 晏若愚半信半疑地看他,“什么?” “尹帆的团队给的钱,让他们盯着。我有任何失常的行为都要拍下来,不让拍就闹,闹得越厉害越好。这事儿我哥早就知道,也安排人在这边儿盯着。上次你处理了以后,第二天那视频就流出来了。” 晏若愚示意他继续。 “视频是单反拍的,像素特别好,能看到正脸,”常望宇无奈,“估计是他们也没想到出来个你,正好顺水推舟,发贴和这次是一个导向,造谣我脚踩两只船,连……”他顿了一下,艰难无比地说出“师父”二字。 “你哥处理了?” “不是,是师娘处理的。我哥说他不会帮我,这一次例外是收购了拾岱风,想拿尹帆开刀,杀鸡儆猴的。” 尹帆费了那么大功夫抹黑常望宇,这还没大红大紫呢,以后就要封杀了。 “活该吧,”晏若愚问,“那这次视频里那个女声是谁?” 常望宇贱兮兮地笑,“猜呀,猜中了告诉你。” 风向引导的好,到这会儿网民基本都差不多感觉到了视频出来的古怪。再者,常望宇虽然一直处在大黑大红的尴尬位置,但毕竟占了个“全国人民看着长大”的情分在里面。 这是个优势。童星出道的那些小孩子,长大以后往往反而曝光率低了,碰上这种事情只能引起别人对时光匆匆的感慨;常望宇这种十几岁才火,火了以后也一直热度不减的人,反而曝光率更高,更能引起人们对他本身的怜惜。 当然,网友虽然倾向于“常望宇是无辜的”这种想法,但如果常望宇团队对此不做回答,这个黑料就算是烙在广大网民的记忆里了。 “真烦……”晏若愚感慨了一声,“你哥得到明天才回应吧?” “谁知道呢,”常望宇耸肩,“随他好了。” 一大早,晏若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某浪看热搜。热搜第一赫然挂着“常望宇身世”五个大字,晏若愚心下一紧。 常氏官博发了一条视频,配文道:“报告大小姐,您的嫁妆已筹备完成,还缺个姑爷!” 然后艾特了常望宇所在的经纪公司拾岱风和博主“长望凝眉”。 长望凝眉?这名字一听不就是常望宇的粉丝么! 要不是这视频是常氏官博发的,晏若愚都要以为是这姑娘买了拾岱风作嫁妆,打算公开与歌手常望宇的恋情了。 再点进去看这个长望凝眉的首页…… 个人介绍就三个字,常望眉。 常望眉! 晏若愚小企鹅戳常望宇,“这丫头是你姐啊还是你妹啊?” “大清早的,干嘛骂人呢你。” ……晏若愚放弃向他输送信号,返回去看常望眉的首页。 转发了常氏那条视频博,“哥哥好不容易来看看我,居然闹成绯闻?这公司我刚收的,业务能力不行,让各位见笑了。” 视频前半部分是从白家调的酒店监控,正好截到“董事长”露面之前。 监控之后是常望眉的正脸视频,她穿着与晏若愚在白家酒店一模一样的衣服,留着晏若愚一模一样的披肩长发,看起来就是白家酒店监控里的人,“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常氏董事长常译的女儿,大家都对我的两位哥哥很熟悉了,大哥常望寅是管事儿的,二哥常望宇是唱歌的。” “可能会很奇怪哈,从来没听说过常望宇和常氏有什么关系对不对?而且说句实话,常望宇被黑的那么惨,一点也不像是有人撑腰对吧。”常望眉拿出一张三人合影,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像吧?”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常望眉在视频里说话毫无顾忌,既不像常望寅拐弯抹角留三分,又不像常望宇一般小心翼翼,“其实也好理解。我和我哥是龙凤胎,出生的时候情况不太好,所以请了人来算了算。大家也知道,在危险面前,大多数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反正我爸妈是不能免俗的……”字幕组在常望眉好看的脸上印了句巨大的“您的话痨已上线”。 “人家说我哥放在富贵丛中不好养,正好我小姨和姨父身边没孩子,就寄养在我小姨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3 膝下了嘛。注意啊,”常望眉加重了语气,“寄养,明白吧,只是寄养,不是送人,我哥还是我家的。一年回来家里住两三个月,剩下的时间就跟着我小姨姨父东奔西跑的……哦对了,”常望眉再次加重语气,“我小姨,亲姨,你们也都认识,汉宫姬姜祈姜宫主。所以知道了吧,可别什么瞎话都信……” “……诶我刚说啥来着?哦,昨天那茬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出来,我就说公开一下我哥的身世嘛,然后我闺蜜还吐槽来着,说按照迷信的说法,公开是不是对我哥不太好啊。我还特意去问了,反正我哥都成年了,虽说从小受了不少罪,但好歹是平安长大了,公开也就公开了吧。那些师傅们说我哥小的时候承不起大富大贵,”常望眉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道,“所以这几年他在外面受委屈,家里也不敢怎么管,就被有些人钻了空子,各种造谣啊污蔑。不过呢,大家还是要相信科学反对迷信哈,毕竟我哥靠着自己还不是照样大富大贵了,有什么承受不起的……” 常望眉站起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背影,表示她是视频中的“董事长”本人,“我哥最近休假,正好来看看我。被私生饭跟也就算了,还被传出这么过分的谣言。怎么,拾岱风对旗下艺人的名誉保护工作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常望眉冷笑,“难怪丧到破产。手里握着我哥这样要颜有颜要本事有本事的人,不好好护着还净出幺蛾子,眼瞎心盲把财神爷拿脚踹——” 常望眉做了个砍头的手势,“不过,既然我收了这公司,在这里也向各位保证,我公司旗下所有艺人,只要他没有违法乱纪伤天害理,我会对他的名誉负责。可他要是做了不该做的,那我就会请几位律师来讲课了。顺便,”常望眉打开《不独独予》公放,“关于《不独独予》是谁写的这个问题,争论了这么多年,各位可曾听说哪位仁兄——哪怕是匿名吧,说过这是他写了被常望宇买走的吗?或者从今天开始,一周之内,有没有谁出来认领一下,只要你有证据或者证人,我保证,常望宇立刻退出华语歌坛,回家好好当他的豪门二少。” 晏若愚目瞪口呆,这丫头把护犊子摆在明面上,甚至毫不含糊地讽刺吃瓜群众“常望宇买首歌缺封口的钱吗”——这样真的不会被群嘲的吗! 有钱能使磨推鬼,如果常望宇花钱买歌挂自己的名,这事情必定处理得干干净净,还能让这样的消息在网上传四年五年? 常望眉脸上的表情翻译过来就是“这届网友智商偏低,我得多担待”,就“《不独独予》那必须是常望宇自己写的”这个论题开展了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且时间巨长的论述,论点明确论据多样论证清晰、声泪俱下字字泣血,大概能在江苏省高考中拿个满分。 热评有几条质疑的,都被常望眉“礼貌而尖锐”地怼回去了,与视频里装疯卖傻口无遮拦地套近乎完全不同,评论里的回怼滴水不漏挑不出一点瑕疵来,一时竟然没人再敢跳腾。 常望寅出现在评论区,“胡闹。” “给我面子!” “公司要是经营不下去可别求我。” “谁求你,小气鬼。” ……常望寅这个据说雷霆万钧的“管事儿的”,在自个儿妹妹面前偶尔也挺可爱的。 晏若愚原本担心网络暴力会从常望宇转移到常望眉,毕竟这丫头说话太不严谨了,却发现——也许是背后团队操作的好,也许是社会舆论对姿态强硬的人反而会宽容——总之该局面并没有出现,常望宇仍然活跃在热搜前三,画风又清一色成了“欠常望宇一句道歉”以及“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 常望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视频里嘲讽了拾岱风对常望宇的坐视不理以后,又发了一条微博。 “包装一下买点通稿就能出道这是什么奇葩操作?从今天开始,拾岱风所有不合格艺人通通回公司训练,提升业务能力。舞蹈要是连考进汉宫姬做个普通学生的水平都达不到,趁早收拾铺盖回家另谋出路吧。” 配图,“不好意思,请不要荼毒我幼小的心灵”。 晏若愚感慨,“有钱就是底气足啊。” 娱乐行业膨胀的这么厉害,敢不走捷径认真培养艺人的经纪公司确实不剩几个了。 “您关注的戚氏循关注了博主长望凝眉。” “您关注的戚氏循转发了这条微博。” 戚氏循:“包装一下买点通稿也就算了,但某些流量小生你为了红想爬我的船就过分了好吗,注意一下,我是直的。” ……您老人家故意的吧! 两分钟后,常望眉回关戚氏循并回复,“您说的这位现在还是拾岱风旗下艺人吗?” 戚氏循:“上个月来我工作室的那位。” 尹帆。 常望眉回复,“好的我立刻处理。” 晏若愚彻底傻眼了。 “小天王,我怎么觉得,尹帆这次完了?” “你很担心他?”电话那头的常望宇语气玩味起来,仿佛用一种看透灵魂的目光注视着她。 “我担心他干嘛,”晏若愚哭笑不得,“那他不得恨透了你啊,肯定得拉你垫背。” “你很担心我?”常望宇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可显然与刚才不太一样了。 晏若愚没回答。 “能来男寝看看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小盆友发现了三小姐开车 在这里我声明一下 三小姐真的很污,她说的哪句话都有可能是在开车 千万别太纯洁 我觉得我儿子迟早被她玩si ☆、Тринадцатый 常望宇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他一瞬间拿着手机愣神,明明都在师父的院子里,相隔不足十米,为什么要打电话?现在让师妹装没听到还来得及吗! 他清了下嗓子,刚想找补一句,却听那人不怎么在意道,“差不多行了啊,蹬鼻子上脸了你还。”他心里闪过一点失望,酸溜溜地想,人家根本就不多想的,别自作多情。 晏若愚话是这么说,还是撂下手机到了男寝。常望宇来开门,笑道,“知道我出场费多少嘛,见我一面贵着呢。免费让你看帅哥,你还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晏若愚狐疑地看他,“你嗓子倒是好的快,就是比不上智力退化的速度。” ……我说啥来着,师父带出来的小徒弟怎么可能温柔,虽然她大半夜不睡觉在床前守着伺候人。 常望宇:“我跟你讲哦,这样你会失去我的。” “不你错了,”晏若愚心里一跳,嘴上却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啧,”常望宇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压低声音凑过来,“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4 怨气这么大。师妹没有拥有过什么?我?” 晏若愚猛的弹开身子后退了一步,“常望宇!” 喊完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放低声音,“别太过分。” “给师妹认错,”常望宇好整以暇地歪着头看她,语气不咸不淡的,眼神却是戏谑里带着点别的东西,“师妹看在就要失去我了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遭。” 就要失去? 晏若愚没听明白,又不想再说下去,语焉不详一句“看在你是病号” 就出了男寝。 常望宇靠在墙上叹口气,前几次开玩笑她也没这么大气性啊。 是不是月事不顺啊…… 感慨了一句女生真是不容易,又愣了一下,不会是因为心虚吧? ……我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晏若愚回学校去上课。一天就一节专业课的日子过的很舒服,下了课的三小姐开始纠结要不要回“跳一段儿”殿。 其实早上常望宇也没说什么,但晏若愚就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浑身上下写满了“别扭”。 那……今天还是别去了吧。 回到宿舍,晏若愚往床上一趴,委委屈屈地长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嘲笑追星女孩嘛,长得好又会撩、撩不动还撒娇,理智哪里压得住青春期的悸动。 这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三小姐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你是不是这两天心理暗示的太多了才这样的…… 晏若愚翻出俄语系课本,刷题刷题刷题,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若愚,常望宇……” “啊!”晏若愚这会儿听到“常望宇”三个字就不正常,吓了慕斯一跳,“什么?” 慕斯眼睛里有点平时没有的东西,但晏若愚顾不上思考,“你想问常望宇什么?” “常望宇真的是常家的二少爷?不会是因为不方便公开恋情才这样的吧?” “不方便公开恋情?和常望眉?”晏若愚还当机着,“怎么恋情?” “比如说常望宇并不是常家亲生的孩子啊,义子什么的,常望宇出道这么多年常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随着他被人踩,不合适吧?” 晏若愚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安令惟,“那个,慕斯,你被传染了?脑洞真大啊。” “不是就好,”慕斯表情看起来很为难,“不是最好。” 晏若愚躺回床上,心里有点不舒服。每天有这么多人惦记他,你晏若愚算哪根葱啊。 想了想又翻身坐起来,想问问常望宇的,点开对话框又放弃了。 问什么呢,你妹妹不会是你小情儿吧? 说的像有资格问似的。 脑子里又闪过早上那一幕,晏若愚把脸埋在枕头里,烧的厉害。 学不进去,闲着又胡思乱想,晏若愚心烦意乱,想说睡会儿吧……以往的安眠药又成了罪魁祸首! 晏若愚恨恨地打开手机,失眠了这么多年,真是头一回后悔没早点去看医生! 诶。打开播放列表,一共就没几首,常望宇占了一多半。 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晏若愚想起常望宇抽出一枝花别在她头发上邀请她跳舞,略带无奈的叫她“师妹”,撒娇打滚要摸摸头,把脑袋蹭在她袖子上蜷成一只猫。 “荷尔蒙决定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肾上腺决定出不出手,自尊心决定谁先开口……你问我……你觉得我长得像哪个?” “乖啊别闹,知不知道你这样活像在控诉劈腿的男友。” “你是不是生气了?” “觉得我好看可以直说,扭扭捏捏,不像样。” “我才不是什么神童,我是小仙男。你的小仙男申请一个投喂,你的小仙男申请一个夸夸……” “往哪儿看呢,嗯?” “怎么,我慢待三小姐了?” “你是不是跟人约会也要参考数据样本!” …… 还有,打着方向盘问她,三小姐,你喜欢过别人么。 你喜欢过别人么。 喜欢过别人么。 别人么。 么。 晚饭的时候姜祈打电话来问,晏若愚说不过去了今天太晚了。 姜祈那边停顿了一下,说那你看吧。 晏若愚奇了怪了,往常师父也没管过她去不去啊。 或者是不是常望宇又觉得她生气了惴惴不安才让师父问的。 毕竟小天王在有些方面敏感得令人费解。 果然没五分钟,小天王的消息就过来了,“你真不过来啊。” “今天就算了,作业没写。” “哦。” 这个“哦”一出来,就聊死了。 那边很快又发了一条什么,一过来就被撤回了。 “看见了。” 晏若愚又发了一条,“动辄就道歉,我有那么凶?” “因为在意。” 晏若愚看着这一行字直到手机黑屏,也没想好该怎么回复。 在意。 在意什么? 是在意朋友,在意师妹,还是单纯在意相处的这一段时光? 或者……是晏若愚这个人? 晏若愚冷笑了一声,少自作多情了。 他只不过是无法在他身处的那个乌烟瘴气的演艺圈找一个真正的朋友,又很难与生活中的朋友保持长久的关系;他在父兄的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找不到志同道合之辈,又与工薪阶层的整个氛围格格不入。 所以,才特别在意出现在生活中的每一个人而已。 有的关系,因为注定不会长久,所以在拥有的时候格外珍惜。 呵。 还不错。 至少在常望宇这里挣了一个“在意”。 不是他在舞台上义务一般分给几千万人的一句“爱你们”,也不是他对至亲家人骨子里就带的“很重要”,而是在短短十余天的相处中由衷的对晏若愚这个人产生的在意。 挺好的了。 她自己说过,很多时候就算真“喜欢”了,往往也会无疾而终。 何况她对常望宇,充其量算上心动——还不一定算。 只是萌芽而已。 既然得不到滋养,迟早要成一蓬枯草。 反正常望宇那么忙,他的三十天假期结束以后,基本见不了几面了。难道就这几天时间,足够她晏若愚疯狂心动、不顾死活地从喜欢一步跨进爱河里淹死吗? 漠廊北十一月要和某大国学社合作,进行琴棋书画相关的基础教学。 晏若愚去的时候,屈非厌正在忙着从库里搬东西。一看见自家妹子,笑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若愚!” 晏若愚也跟着激动,各种小心早都抛在脑后了,“非厌哥!” 喊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就站在那儿,盯着屈非厌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5 笑。 “你一个人?小宇呢?” “不知道啊,”晏若愚自从那天回了宿舍,一连几天都没去姜祈那儿,也没跟常望宇联系,这会儿提起来倒也淡定了许多,“在村里歇着呢吧,上次嗓子伤的厉害,过几天还有演唱会呢。” “你们说常望宇么?去意大利了啊,没看热搜?”非深从那边走过来,“老先生请若愚姑娘喝茶,要非厌哥去伺候。常望宇去意大利一周多了,本来不是说还在休假嘛,结果和那边品牌方有合作,昨天上台走秀来着。” “他去意大利了?”晏若愚有些意外,这感慨了一句,“都没跟我说一声,真过分啊。” “哇你才过分好吧,”屈非厌瞪她,“我这么大一人在这儿站着,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常望宇啊?你哥不帅吗?” “帅,”晏若愚对他的自称很受用,“非厌哥唇红齿白浓眉大眼,所谓清扬婉兮……哎哎哎我错了别动手别动手……” “调戏你哥!谁清扬婉兮了!我是纯爷们儿好吗!” “没说不是啊,”晏若愚边笑边气他,借了林妹妹的一句话,“若愚年纪小,只知说,不知道轻重,作姐姐,哦不对,作哥哥的教导我。哥哥不饶我,还求谁去?” “少不读红楼,”屈非厌无奈,“一会儿老先人知道了训你。” “颦儿看西厢还被宝姐姐饶了呢,这都七零一二年了若愚看红楼还要被非厌哥威胁,没天理啊。”晏若愚过来推他,“快走快走,我要去看猫爷爷。” “猫什么……别推,被看着了要挨训的……诶?” 晏若愚抬头,“……哥?” 白涅从老先生书房过来,抬头看到晏若愚和屈非厌言笑晏晏的样子,眉头微皱,“若愚先进去,我和你非厌哥有几句话说。” “啊?哦,”晏若愚往进走着还说了句,“你们认识啊。” 屈非厌从听到晏若愚叫白涅那声“哥”开始就有点不知所措,又听白涅用一种哥哥的口吻对晏若愚说话,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就尴尬地站着。 晏若愚回过头,“二位哥哥好好聊聊,哥你不许欺负我们皇后啊。” 皇后? “你才祸国殃民呢!”屈非厌咬牙切齿,什么非厌飞燕的,迟早换了! “摸摸头,不气哈。”晏若愚朝着老猫同志进发,临走还抛了个飞吻。 白涅盯着屈非厌,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两个窟窿来。 屈非厌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什么事,你说吧。” “非厌,我还真是没想到,”白涅还是盯着他,“这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你那个同父异母的正牌妹妹,居然是若愚。” “我……” “你什么?” 白涅转过身背对他,“你想说什么?想说你接近我不是因为若愚?还是想说,你认识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妹妹就是你妹妹?” “我……”屈非厌说,“对不起。” “你以为我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白涅猛的转向他,“对不起什么!你对我的欺瞒?还是对不起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还是对不起你认自己的妹妹没经过我同意?” 白涅的声音越来越高,“你拿我当什么人!” 他眼眶发红,“若愚是我妹妹,是放在我家我手心里捧着长大的亲妹妹!晏叔叔临走前知道有你这么大个儿子,所有人都在忙着找屈家人到底在哪!为了让晏叔叔走的瞑目!” 白涅吼完这句话,像是吼完了最后一分气力,他闭着眼,“我是最不想找到那个所谓亲哥哥的人,我妹妹从此有了一个亲哥哥,只有我是孤家寡人。可是若愚想啊,所以就帮她找好了……我怎么知道居然是你!” 屈非厌已经觉得他的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他哆嗦着问,“你刚才说,晏叔叔,不、不是,我是说,我爸,是什么时候知道有个儿子的?” “临走前。” “临走前?”屈非厌喃喃,“临走前……临走前……居然是临走前!” “所以若愚就是来认我的……是我爸让她来认我的,对……吗?” “不然你以为她天天坐着校车两头跑是干啥来的!”白涅浑身发抖,“她怕我多想,进城多少次一次都没来找过我!下了课就急匆匆往你的小酒馆里跑!你倒好,把屈非臣留在故人居糊弄她,自己躲在漠廊北舒服!”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认我,她刚来的时候,我怕她是想告诉我,让我永远都别想上晏家的家谱……我爸这么多年都没认我,我不知道……” 白涅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他冷静了点儿,“她也怕你不想认她。要是晏叔叔亲自来,那是父亲接儿子认祖归宗。可是若愚与你同父异母,她怕你心里有疙瘩……所以她先来试探你,谁知你又躲着老不见她……” 屈非厌觉得大脑里被人塞进来很多东西,一时头昏脑胀仿佛要爆炸一般的疼痛,有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一闪而过,却怎么都抓不住。 白涅却是一个激灵,“不对!” “什么不对?”屈非厌仿佛求助一般,他现在大脑根本无法正常运转,“哪里不对……” “你以前告诉我,你爸不认你。也就是说你一直是默认为晏叔叔是知道你存在的,但他其实并不知道。那你的这种认知,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或者说,”白涅的声音很冷,“是谁刻意把你引导到这个方向的?你母亲?你母舅?甚至……” “别说了!” 我不想知道!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哥!”晏若愚从那边跑过来扶住他,“哥你还好吗?我是若愚,能听见吗?” “若愚,你怎么……”白涅看到晏若愚的眼神吓了一跳,又看看屈非厌,急忙解释,“……不是我刺激的他,我……” “我知道,”晏若愚打断他,“我过来的时候听见了。你有非臣哥的号吗?打给他。” 屈非厌整个人都有点懵,蹲在地上像在理清脑海中的信息。晏若愚于是也蹲下来,声音不大的喊他,“哥,非厌哥,能听清楚我说话么。能你就点头,要不然我会着急。” 屈非厌点了点头。 晏若愚长出了口气,有了常望宇的前车之鉴,她是真怕屈非厌也一个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一则是怕对屈非厌身体有伤,二则也是怕白涅面子上难堪。 “哥,你不要急,”晏若愚说,“家人不会害你,如果这个认知是刻意引导的,那大概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苦衷。但是,今天我亲耳听见你说了想认我,你就不要想反悔,我不会让你溜了。” “还有你,”晏若愚站起来对白涅说,“我爸没了,现在这世界上没几个值得我惦记的人了。所以有一个是一个,哪一个我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6 都不会放手。” 白涅皱着眉沉默了好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屈老先生那里……” “老先生说既然你俩在一块儿,让我过来聊聊。”晏若愚踟蹰道,“我怎么总觉得,老先生什么都知道。” 不仅知道我是谁,还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并且,好像很热衷于让晏若愚和屈非厌打交道。 兰州堵车堪比东部某些大城市,屈非臣骑个自行车就过来了。一看这情形,心里也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屈非臣跟白涅打了招呼,“非厌把这事情看的重。要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你的,别多想。” “了解,我和非厌都这么多年交情了。” 屈非臣看向晏若愚,“挑个时间来故人居小坐。这事情恐怕不这么简单,我们需得判断一下各长辈的态度才行。掌门少爷有空的话,也请同来。” “还有,若愚,另有一事。你与姜宫主、小天王都走的近,前几日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关于小天王的身世……” “是真的,”晏若愚毫不含糊,“至少目前我了解到的是这样。” 屈非臣点头,走过去看屈非厌。 “先回家,一会儿祖父出来看到了。” 屈非厌缓缓抬起头,冷静下来了,眼神里的喜色竟也开始冒出来,“非臣,我爸没有不认我!” “嗯,”屈非臣说,“若愚也没有不认你。” “嘿嘿,小爷……” “咳,”屈非臣面无表情说,“令妹尚在。” “哦,”屈非厌蔫了,“我去跟若愚道歉。” “嗯。” “若愚,我……对不起啊。”屈非厌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前其实就经常找人打听你在学校里的情况,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是我就是,不太忍得住。” 晏若愚“哦”了一声,“是你啊。” 然后又说,“你们俩有毒吧。” 她指了指白涅,“这位,在学校给我塑造了一个姐大的人设。然后你,天天让外校的问问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彻底坐实了这个名头。” 晏若愚欲哭无泪,“我做什么了我……” 白涅偏过头咳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是我,我没有”。 屈非厌和屈非臣先走了,晏若愚想跟白涅聊聊。 回到白家酒店,晏若愚随便找了个位儿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要一个哥哥吗?” “白泽,”白涅很无奈,“这种东西,情感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我当然没觉得你只能有一个哥哥……这不是,就……” “就什么?”晏若愚瞪他,“你谈个女朋友就想不起来我是谁的时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你和我嫂子约会了吗?” “……宝贝儿,这个比喻是不是不太恰当?” “恰当的,”晏若愚重重点头,“在大多数女生眼里,姑嫂关系约等于情敌关系。” 然后补了一句,“自个儿的哥哥宠着嫂子,或者自个儿的男朋友宠着小姑子,这两件事约等于男朋友在外面和狐狸精挤眉弄眼。” “……那你也没跟我反映这项不满啊。” “因为我不是大多数女生。”晏若愚面露不屑,“掌门姑娘岂是寻常人物。” “白泽啊,”白涅手指向上,“是我们酒店的天花板阻挡你起飞了吗?” “不是,”晏若愚说,“是你们这些凡人割断了掌门姑娘的翅膀。” 以上。 白涅觉得,妄图和掌门姑娘建立精神联系,大概是他有精神疾病的有力证据。 他讪讪地说,“……我等凡人,大概割不断神兽的翅膀。” “那你说,”晏若愚的表情有些困惑,盯着他看。 “什么?” 晏若愚无辜且茫然地问,“你可是我哥哥,我尚且是个神兽,怎么你就位列衣冠禽兽了呢。” 白涅:我觉得我夭寿了。 “没事儿,”晏若愚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没事儿啊,掌门姑娘不嫌弃亲哥哥。”她着重强调了“亲哥哥”三个字。 “滚你的,”白涅跟前台安排说,“让小江把掌门姑娘送回去。再聊会儿我能折寿十年。” “哈哈哈哈……” 晏若愚心情大好,热搜键入“常望宇”,果然看到了昨晚走秀。 喏,走秀初体验,看起来还不错? 小企鹅戳他,“你怎么悄咪咪就去意大利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没回复。 算了不管他,晏若愚倒没什么失落感,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之前想太多了,好像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在意这个人。 “唔,也正常,”晏若愚自言自语道,“才认识几天啊。哪能那么容易就……要死要活对吧。别自己吓自己。” “什么?”江哥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怎么了?” “嗯?”晏若愚回神,“啊,没事。没事没事。” 常望宇直到半夜才回她。 小天王:“那天不是跟你说嘛,就要失去我了。叫你去师父那儿你不是还嫌晚。” 晏若愚算了一下时差,好像他们那边才太阳落山,刚下班吧。 “你没说你要去意大利啊,”晏若愚回他,“你要是跟我说给你践行,那就算大半夜我也得过去吧。” 常望宇心想,“现在国内都三点了吧,真失眠?” “你怎么还不睡?”常望宇问她,“忙什么呢。” “哦,”晏若愚糊弄他,“马上。晚安。” ……你糊弄的认真一点行吗。 常望宇叹了口气,顺着她说,“晚安。” 常望宇去意大利和奢侈品牌有合作,并不限于走秀。演唱会时间是二十一号,他安排的是二十号回国,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意大利。 天色还早,但毕竟也算是晚上,练声是不行了,练舞还是可以的。 有人敲门。 “我的男孩儿,有个小东西要经过你同意。” 常望宇:妈的智障。 “我的约瑟夫,”常望宇突然怀念嗓子不利索可以不用开口说话的时候,“咱们……用英语好吗。” 放过我可爱的母语好不好,呜呜呜呜呜呜呜! “哦不我的朋友,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议,”约瑟夫显然对汉语情有独钟,“你对我的中文水平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提出来当面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要使用大不列颠国的文字呢?” 因为你用的翻译腔式中文很诡异啊喂! “唔,坐吧,”常望宇蹙眉,“是合作出了什么问题么?” “显然不是,”约瑟夫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我亲爱的小男孩儿,我是说,你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好消息。” 他压低声音,“上帝为你选中了哪一位优雅的女士作为决定你未来幸福生活的女主人呢?” ……哪一位你都不认识。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7 “看来我们的小男孩儿还没有成功呢,”约瑟夫神秘地说,“放心好了我亲爱的小可怜,上帝亲吻过你的嗓音,没有哪位女士会拒绝你的求爱,你……” 常望宇打断他,“她叫叶卡捷琳娜。” “哦上帝,她居然是位俄罗斯姑娘吗?你一定时常为她贝加尔湖一般的双眼而沉醉!” “……她是中国人。” “好吧但愿如此,”约瑟夫无所谓地耸肩,“这当然不是重点,哦不我是说,果然有这么一位姑娘,那么我的猜测就是真的,这实在是太美秒了!这样我想接下来我们的交谈将会十分愉快,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我打赌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常望宇接受了这个建议。 晏若愚八点过才醒,看到来自小天王的消息,“若愚早,我们这里才道晚安呢。” 哟,晏若愚心道,临睡前惦记着师妹啦?不容易,有觉悟,很上道。 晏若愚回复,“那给你一个夸夸好了,免你申请。” 这样的夜,他在米兰街头,睡眼惺忪,疲惫不堪。 盯着夜幕中无比突兀的手机屏,一时想不起来身处何时何地。 “卡佳,愣着干嘛,要迟到了!” “马上!”晏若愚喊了一声,“你们先去,我骑车!” 卡佳……晏若愚对这个名字接受无能。 叶卡捷琳娜的小名居然是卡佳……早知道就换个俄文名啊…… 奇怪了今天右眼皮怎么总跳。 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晏若愚平时手机一直是静音的,今天好死不死地忘了。 好死不死的,晏若愚最近的手机铃声是常望宇早几年的一首暗黑系,开头不仅惊悚,而且炸裂。 然后手机铃好死不死地从来没响过偏偏今天响了。 来电显示是慕斯。 ……慕斯和晏若愚的课是一个时间,怎么会这会儿打电话过来? 然而紧接着慕斯的小企鹅消息就过来了。晏若愚来不及关静音,消息一条接一条,老师无奈地中断讲课,示意晏若愚去看消息。 “Извените,”晏若愚很不好意思地拿着手机走出教室,打开和慕斯的对话框。 “常望宇是不是谈恋爱了?” “和谁?那个叫常望眉的所谓妹妹?” “你知道不?” “这是今天的热搜。” 底下是一张图片。 教学楼信号不好,图片加载不出来。晏若愚一边往楼外走一边登录某浪,进入热搜界面。 常望宇的名字果然又双叒叕出现在最上面。 晏若愚手一松,屏幕“咔嚓”一声碎了。 几个汉字晃的晏若愚眼晕。 常望宇情侣对戒。 情侣。 对戒。 晏若愚揉揉眼睛,盯着碎成烟花的手机屏愣了半天,大脑也没能理解这七个字的意思,身体因此保持着一个伸长脖子背部微弓表情扭曲的诡异形态。 好半晌,三小姐的偶像包袱才提醒她调整一下自己,然而大脑里还是空的。 基本处于一种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的状态。 脑中闪过一句轻飘飘的话,“不是迟早的么,”她想,“富贵人家的少爷,来一场说结就结的商业联姻也没什么奇怪的。谈情说爱甚至谈婚论嫁,不稀奇。” 可是心里像突然被连血带肉挖空了一块儿,仿佛前几天那个对感情云淡风轻的晏若愚是别人。 是那一句“早安”给了她一点微弱的希望么。 她划拉了一下屏幕,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热搜名目,从而知道更多相关的消息——然而却完全没有想着打开热搜看看内容,就只一味地划拉着屏幕。 划拉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手哆嗦到根本点不到屏幕,而手机早已是黑屏一片。 大概是阳光太刺眼,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从眼眶中冲出来。 手机还是黑屏,从屏幕上只能看到三小姐一张没什么反常的脸,看不清眼角的颜色。那就当它是正常的好了。 嗯。 平复一下情绪,晏若愚打开手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热搜名目,一个字都没落下。 常望宇初恋。 常望宇谈爱情观。 常望宇未婚妻。 再往下还有常望宇……师妹。 晏若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明明并没有那么在意却又伤心的要命的奇怪感觉。 是因为失去的人太多了么。 或者是因为昨天才认了哥哥,大喜大悲才冲击力更强? 或者…… 晏若愚不敢再想,急急忙忙点开有关“师妹”的那个热搜词条。 和上次“常望宇师妹”的内容差不多,并没有提到有关“情侣对戒”的实质性内容。 哦,可以搜情侣对戒。 晏若愚又赶紧往上划拉,在看到“常望宇情侣对戒”的一瞬间却迟疑了。 点。 还是不点。 不点。 还是点。 点不点。 算了点吧。 “有什么的,”晏若愚说,“老晏我都抗过来了,常望宇算哪块小饼干?” “常望宇,情侣对戒。常望宇赴意大利与奢侈品牌合作,品牌方首席珠宝设计师约瑟夫称将为其设计一对情侣戒指,该对戒将作为约瑟夫先生的最后一款作品,从此封稿。常望宇对此回应……” 晏若愚原本逐渐安静的心从听到常望宇“回应”了这条消息开始剧烈扑腾,活像刚才剜出一块血肉的地方又硬生生塞进去一只兔子。 记者:“关于约瑟夫先生说要为你设计情侣对戒的事情,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呢。” 常望宇:“认真的,约瑟夫先生对艺术的挚爱大概不允许他开这样的玩笑。” 记者:“那对于网友认为你早恋了这种看法,有什么话要说吗?” 常望宇:“早恋这个东西……哎怎么说呢,国内不赞成在中学阶段谈恋爱主要还是因为怕影响学生的学习成绩,也因为这阶段的感情并不成熟,但这不代表中学生就不能拥有爱情。所以国内的学生高考完就可以谈恋爱了啊,有很多国家甚至鼓励中学生恋爱……反正我个人认为,如果一个人在高中阶段谈恋爱,在不影响成绩并且不出格的情况下,他的父母老师也未必会管;那我……”常望宇露出一个略显疑惑的眼神,“我已经是大学生了,应该不能算到早恋里去。” …… 记者大概是没想到常望宇敢这么说,噎了一下以后迅速找到重点,“所以你对早恋这种猜测是默认了吗?” 常望宇摆摆手,“别套我的话。我不能给诸位任何保证,因为我既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人,也不知道我明天会突然爱上谁。而很不巧的是,我也不想对此做任何承诺。我只是个唱歌的,并不提供被幻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8 想的业务,我有拥有爱情的权力,和你一样。” 帅气! 然后又有点沮丧,常望宇这话表面上直来直去,其实打了个太极——虽然不承认自己恋爱了,但也没否认。 甚至他话里的意思有一种强烈的暗示,他近期很可能会被爆出恋情。 要么就是谈了,要么就是还在追。 记者:“小宇出道这么早,而且一直都忙,应该还没有感情经历吧。”常望宇以为她又要八卦,却听记者话锋一转,“那小宇对于情侣对戒,有什么构思或者要求么?” 哈?常望宇一愣,你倒是会挖坑哦。 “我目前确实还没有情感经历啊,”常望宇无奈,“所以对这种东西,大概就是觉得能代表两个人的共同意志就可以了?呃……” 常望宇犹豫了一下,突然笑了,“算了,我说说吧。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就对这些感兴趣。” 常望宇清了清嗓子,“小时候有一位长辈说看我投缘,定个娃娃亲。这些年也忙嘛,很多人都联系不上了,要是真有缘的话,以后遇见了,这一对对戒就是信物,也算功德圆满。要是以后遇到却发现没缘分,这只男戒就还回去……” 晏若愚一愣,原来他脖子上挂的东西,真是个“要紧人物留下的标记”。 未婚妻诶。 既然是常望宇的长辈定下的亲,那大概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且…… 门当户对。 晏若愚有生以来,对于“门当户对”四个字都是不屑一顾的,她崇尚实力。 直到这一刻,她感受到这四个字的威胁。 看都不让看,还真是要紧人物呢。 呢字自带绕梁三日的酸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颦儿年纪小,只知说,不知道轻重,作姐姐的教导我。”出自《红楼梦》,林黛玉看杂书央告薛宝钗。 “清扬婉兮”出自《诗经?郑风?野有蔓草》,原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是形容一位姑娘美目流转传情。 以及我真的好喜欢约瑟夫先生啊 “我亲爱的小可怜,上帝亲吻过你的嗓音,没有哪位女士会拒绝你的求爱” 我只想说 调戏得好 ☆、Четырнадцатый “喂,非臣哥?”晏若愚的声音像江南六月梅雨季一般闷,“……今天么?好,一斤梅子酿,我现在就进城。” 屈非厌把玩那枚玉戒足有两个小时了。 “令妹情绪低落,”屈非臣手下摆弄着茶,“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做得痴男怨女——她应该还不知道,小天王提到的戒指是谁的。” “哎,”屈非厌斜倚着墙,“我爸真给这丫头定了个娃娃亲?亏我那时候差点吓死,生怕他也是我爸的儿子。” “对人家孩子横眉竖眼的,”屈非臣洗茶冲泡春风拂面一气呵成,封了壶,开始分杯,“喝了点酒就往小宇脸上凑,活像登徒子。” “你吃醋啊?”屈非厌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手上,不由得感慨这一套动作赏心悦目,走过来在沙发坐直,“哎上次那个谁请你去茶艺表演来着,干嘛推了……你管小爷往别人身上凑干嘛。我怎么就像登徒子了,小宇本来就好看嘛。” 屈非臣面无表情,只看了他一眼,玉液回壶、分壶都结束了,下一步就是奉茶。 屈非臣双手把茶杯奉至屈非厌面前,神情一丝不苟,仿佛面前是初次上门做客的……亲家母。 屈非厌伸手去接,对方却又不放手。 干嘛?屈非厌抬头,满脸都写着你干嘛啊干嘛啊干嘛! 屈非臣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在自家弟弟极度不爽的眼神里把茶端了回来,并且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哎你……唔——” …… “尝到了么,”屈非臣贴在他耳边,不知是不是故意喘的那么有戏,不依不饶地问他,“我心底的醋味儿。” “宝贝儿,一会儿你妹妹可就来了,”屈非臣没有用他那一口半文半白的甄嬛体,还是贴在人耳朵边儿使坏,“她想让你认祖归宗。你不会不记得自己身份证上写的名字是什么吧,晏、非、屈?” 屈非臣停顿了一下,“别人家的童养媳从七八岁上养,你可好,直接就生在我家了。明明叫晏非屈,非说自己叫屈非厌,自幼就冠着夫姓,这可是令堂大人亲自做的主……” “你别说……”屈非厌喘得厉害,脸红得像能滴血,“你别当着若愚的面……” 屈非臣知道他怕晏若愚因为这个不认他,“我知道分寸。” 其实屈非臣对于屈非厌的反应有点惊讶。 屈非厌依赖他,多少都有点喜欢他,这是能感觉到的。 屈非臣只是没想到,屈非厌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种关系。 “常小少爷既然没告诉她,自然有缘故在里面。我们就不多这个嘴……非厌?” “……听见了……” “走两步去里面睡,非厌?”算了,屈非臣抱了个毯子出来,原来怎么没发现他体力怎么差。 哭一会儿能累睡着,接个吻也能累睡着! 晏若愚到了麦积山路,大老远看见故人居门口立着个人,身形颀长。 “非臣哥,”晏若愚跟他打招呼,“怎么不进去?” 屈非臣点头,“非厌睡着。他一向浅眠,有的话不方便在里面说,慢待你了。” “没事,”晏若愚不怎么在意,“关于什么,不方便让他知道?” 屈非臣略一沉吟,没回答,转而问道,“令尊的意思是让非厌上晏家家谱?” 晏若愚摇头,看见屈非臣的眉头陡然皱起来,又迅速恢复原状。 “也好,令尊……” “不是,”晏若愚打断他,“我爸不想让我哥为难。我爸说了,来不来认我说了算,要不要认我哥说了算。他只是想让我哥知道,这些年他作为父亲的缺失,心下有愧。” 晏若愚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店门,没看到身后屈非厌揉着眼睛愣在门口,整张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和不能想象。 “看来令尊并无意对非厌的生活多加干涉。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无论非厌做任何决定,都会得到父亲的支持,”屈非臣心下一松,停顿了一下,“以及祝福?” “当然,”晏若愚莫名觉得屈非臣给她下了个套,“老晏也不怎么插手我的事情。” 哪个做父亲的会不祝福子女? 屈非臣点头,“那掌门姑娘也会支持非厌做的任何选择?” 晏若愚心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慎得慌呢,我哥要是觉得认祖归宗为难,不认也行,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俩哪天在一起了我还得当外援……等等? 晏若愚愕然,屈非臣刚才那一大串子,不会是为了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9 以后出柜的时候,好堵她的话吧? 晏若愚被自己的脑洞吓到结巴,她缓慢而异常诚恳地强调,“我当然,无条件,举双手,赞成。 ” 下一秒就见屈非臣勾起一个和煦但又扎眼的微笑,“那我若说,非厌有断袖之癖……” “屈非臣!”屈非厌表情难看到极点,脸色铁青,“你——” 屈非臣没理他,继续跟晏若愚说,“掌门姑娘可别是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晏若愚欲哭无泪,难怪说不能让屈非厌听到,屈非厌大概是不让他说来着。 不过,屈非臣这个人,真是好本事,能一手把控着别人跟着他的思路走,然后自己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 太可怕了。 “那个,哥你先别急,冷静一下,听我说,”晏若愚转身进了故人居,“我的梅子酿呢?” 屈非臣走到屈非厌面前看他,“你急什么。” 屈非厌这次不是眼圈红了,而是整个脸都涨红了起来,皮肤本来就白,这样看起来活像关公再世。 “你——”屈非厌还是没说出来,就瞪着他。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祖父怎么教导你的,都忘干净了?”屈非臣表情冷淡,“令妹要是接受不了,你大可以问问她,来认你是不是只为了晏家的香火。” 屈非臣面无表情地进了店。 屈非厌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晏若愚给两人都添上梅子酿,“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二位公子将就将就吧。提前声明,我不歧视性少数群体。性取向没有对错,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经过任何人批准。” 屈非厌脸色好看了点。 “不过,我并不希望身边有,尤其是自己的亲人。” 屈非厌刚有所缓和的情绪瞬间沉到谷底,连带着面容都扭曲起来。屈非臣那张天塌下来都懒得换个表情的脸也罕见的不那么从容。 “那……那我……还是不认了吧。” 屈非臣一顿,密密麻麻的心疼又涌上来。他突然有点后悔,确实不应该在晏若愚面前说这个。 至少不应该是今天。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屈非厌有多想认这个亲。 ……这个傻子,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可是他必须把这个问题放在最前面。如果晏若愚不支持他们在一起,就算认祖归宗,以后也会问题不断。 如果最后会失去,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不不不不,听我说完,”晏若愚被自家老哥这句话惊到了天上,哇见色忘义啊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你亲爱的妹子!有没有点儿数啊,屈非臣只是表哥好吗!我可是你亲妹妹! “我当然不会希望身边有人是弯的,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条路有多难。我不希望有,但是如果有,我真心实意地祝福,”晏若愚觉得今天的梅子酿有点甜,“还是那句话,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经过任何人批准。” 屈非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说话不要大喘气啊!我还以为你们又不要我了……” “这是报复,”晏若愚举杯跟他碰了一下 ,又碰了一下屈非臣,“作为非臣哥从第一句话就在给我下套的,回礼。” “况且,”晏若愚吐槽,“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怕我不要你?你刚才说的是那就不认了,而不是那就分手,我没听错吧?” “咳咳,”屈非厌被气红的脸色还没褪去,这下索性连耳垂都染上了颜色,掩饰似的转过去。 “若愚,”屈非臣心情大好,“我给你赔不是,你别欺负他。” 回归正题。晏若愚拿出遗书,“这些年,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其实我见过他很多次,”屈非厌回忆,“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小时候见过你。我妈一直让我叫他晏叔叔,甚至我十八岁的生日还请了他。后来我盘下故人居,他时常来。” “虽然他和其他的长辈一样,经常问一些我心情或者生活,但又明显不太一样。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他的儿子呢?” “老晏会问你,关于阿姨的事么?”晏若愚说,“老晏又不蠢,他要是知道你没见过父亲,是傻子都该反应过来了吧。” “嗯?”屈非厌突然想起来,“我们家是支援大西北过来的,那时候我都好几岁了,在这边有人要是问我父亲是谁,一直都说是感情不和离婚的……不过,晏叔叔在兰州碰上我妈的时候,是不是……” 他倏的瞪大双眼,“……不太方便问?” 桌上沉默下来,没有人想接他这句话。 如果是这样,虽然有点牵强,却也不是不能解释,为什么晏桓人就在兰州,还常来故人居打酒,却并不知道屈非厌的身世。 以至于屈非厌一直以为是他不认自己。 那么屈非厌又为什么会认为晏桓知道他的身世呢。 “不,”屈非臣突然插了一句,“晏先生如果想知道,他可以有很多渠道得到相关的消息。” “嗯?” 晏若愚愣,“可是老晏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啊。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这……” “不是,”屈非臣说,“晏先生心里应该是放不下姑母,只是不方便问。所以他应该的的确确不知道非厌的身世,否则也忍不了那么多年。那么,他不方便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所以,”屈非臣继续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不问,也没有消息一不小心传到他耳朵里;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听到任何传言,都不会当真。” “谁?”屈非厌不敢细想,“上次白涅说,我……有人误导我,让我认为我爸是知道我的身世的。会是谁?” 屈非臣和晏若愚心照不宣地没有回答。 “为什么?” 屈非厌难以置信,“她为什么要这样?怕爸爸知道了会抢走我,所以就连爸爸都不给我?” “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屈非臣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是姑母反口不嫁的,但她却把你生下来了。” 屈非厌戴着戒指直接去了屈家大院,留下屈非臣和晏若愚在故人居坐着。 “若愚,”屈非臣又添了一斤梅子酿,“我本不该如此心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现在必须要确定一件事。” “你……真的对我和非厌的关系无所谓么,”屈非臣少见的有点为难,“非厌多心。如果家里反对,他的心理压力会很大。我怕他出问题。” “那我也冒昧问一句,”晏若愚不上当,反唇相讥,“你说怕他出问题,是怕他因此出现心理创伤,还是说,怕他一个承受不住,要跟你分手?” 屈非臣默然。 半晌,才轻笑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晏先生果然是同道中人。”屈非臣给她添上梅子酿,“怀疑你认非厌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0 的初衷,是我狭隘,给三小姐赔罪。” “这话是怎么说,”晏若愚之前天天往故人居跑,只要与屈非臣说话就也是拿腔拿调的,一时也改不过来,“坐了不足一个时辰,劳非臣哥大驾赔了三次罪,再坐一会儿只怕折寿呢。长话短说吧。” 她话说的不留情面,屈非臣倒不在意。 屈非臣:“我和非厌,散不了。” “所以你是怕他心态崩了?”晏若愚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对此表示支持,会让他觉得有人能理解他,对吧。” 屈非臣缓缓点头。 “那的确你该向我赔罪,”晏若愚喝了赔罪酒,“拱了我晏家的白菜,断了我晏家的香火——这都是小事。可是怀疑晏家认亲的动机就很过分了啊,你质疑我和老晏的人品,这得是人身攻击的程度了吧。” “掌门姑娘大人大量,”屈非臣笑,“非厌在这事常钻牛角尖,不得不多问一句。” “行,”晏若愚不在意道,“那今天我也把话撂这儿。我来,我要的是我自个儿的哥哥,不是晏家的香火——他要娶媳妇儿还是嫁人,配偶是男是女,我绝不多嘴。屈家要是容不下他,”晏若愚歪着头笑道,“晏家敞着门巴不得他拖家带口的来。正好老晏的古琴厂子既缺苦力又缺领导,欢迎大驾光临。” 她挑起一个很野的笑,“我就不信,屈家二位公子玩离家出走乐不思蜀,令尊令堂令姑母还能坐的住。” 屈非臣眼神一闪,这丫头会玩。 晏若愚起身,“老先生既然有意让我兄妹多接触,我想问题不大。令尊和令姑母那里,还请非臣哥费心。” “嗯,”屈非臣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姑母这一关不好过。那晏先生的遗言……是等非厌入了晏家家谱之后,还是你们挑个日子直接就去做了?” “尽快吧,”晏若愚说,“毕竟认祖归宗这事情遥遥无期,我不想给他压力;况且,我还是希望老晏早点瞑目。” 晏若愚坐着校车回“村”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先在寝室内部群“陆零叁”里得瑟了几句,又戳小天王,“跟你讲我和我哥相认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回复这么快啊,”晏若愚一条语音过去,“那边几点?” “早上八点,”常望宇也是发的语音,“守着小企鹅等三小姐跟我说早安,所以一下就看见了。然而三小姐并没有跟我说早安。” 好吧,晏若愚有点好笑,“Доброеутро,我不会说意大利语,你随便听听吧。” 那边好半天才回复,“我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你太没诚意了,都不念我的名字。” 晏若愚翻了一下,早上那条语音……常望宇还真是念了她名字的? 晏若愚突然就想起上次和他讨论甜白瓷,那层釉色像是涂了熬化的糖浆,甜而不腻直沁到心底,像这个人的声音,也像这一刻的心情。 她缓慢地打开语音框,眼神中竟有一点飞蛾扑火的虔诚意味,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Доброеутро,жизньмоя.” 反正他听不懂,大概不会怎么样吧。 大洋彼岸的常望宇看了看神色古怪的约瑟夫,心里咯噔一声,“我的约瑟夫,请你为我翻译一下。” 约瑟夫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开了。 “……” 常望宇摸了摸鼻尖儿,正准备让杨哥去找个俄语翻译,发现约瑟夫又回来了。 “哦天哪我的上帝,”约瑟夫突然抱住他,“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小可爱了吗?刚才那个女人,她说的是俄语!是所谓的叶卡捷琳娜女士吗?带走你的心的人……” 常望宇:“打个商量,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果然是陷入热恋中的年轻人呢,对非配偶的碰触就应该有这样强烈的排斥感,这是你作为一个雄性生物应有的节操!虽然雄性往往对节操并不在意……” “你就告诉我她说什么了,不想说的话找个俄语翻译给我。” “她说,”约瑟夫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哦我亲爱的……” 常望宇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约瑟夫一急连翻译腔都省了,“我特意去问了俄语翻译的,她就是这么说的……” 什、么? “恭喜你我亲爱的小男孩,”约瑟夫得意洋洋地说,“一定是我要为你设计情侣对戒的消息令她动心了,这句话直译成中文是我的生命,口语用来表达我亲爱的,没错,就是这么直白的表达……” 常望宇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安静点,”常望宇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大脑已经不能运转了,“今天有最后一项合作对吗?今晚我要回国。” “上帝!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约瑟夫尖叫一声,“是爱情吗?可是叶卡捷琳娜小姐怎么会容许你离开这么可爱并且有才华的我呢?难道……” 常望宇瞪了他一眼。 约瑟夫识相地闭了嘴。 想了想又没忍住嚷嚷道,“你明明对上帝说要在这里待到演唱会之前,却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们至高无上的友情!”约瑟夫极其不满,“叶卡捷琳娜小姐一定会对此十分失望!” 常望宇不管他,给晏若愚发消息,“你知道约瑟夫先生想要给我设计一对情侣对戒么?” 晏若愚没回复,他又大着胆子发了句,“看到热搜了么,我的采访。” “嗯,”晏若愚回复他,“好多艺人都不敢说那些话。” 这是重点? 常望宇问她,“你最近怎么样,马上就要演唱会了,你练舞了没?” 是啊,马上就要演唱会了,你也快回来了。 晏若愚心里五味杂陈,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 她真怕常望宇这次回来,会把她推到更深的漩涡里去。 喜欢是不需要任何人批准的。 这是个伪命题。 因为求而不得太痛苦了。 “没,”晏若愚说,“没什么心情练。” “不会是想我想的吧,”常望宇又发了一句,他轻轻瞄了眼约瑟夫,希望对方不要听见他“此地无银”的心跳声。 常望宇关了手机。 按晏若愚的习惯,应该会自动忽略这句话的暧昧意义,随口与他调笑两句,这句话就翻篇了。 但就在这时,小企鹅振动了一声。 常望宇心里不太敢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手机屏上。 手机屏还亮着,那只黑色的对话框明明白白地写着来自小鱼儿的消息。 嗯。 常望宇沸腾了。 他手抖的厉害,不敢点开,也不敢看仔细了,怕是幻觉。 小企鹅又响了一声。 小鱼儿:挺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1 想你的。 常望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万一不是,那太尴尬了。 又不能不回复……如果真是那个意思,不回复若愚也会很尴尬的吧。 怎么办。 怎么办。 常望宇几乎是边问自己怎么办边把电话拨出去的。 拨出去了以后又是边在心里骂着卧槽快挂啊边等着电话接通。 一直到对面响起略显紧张的“喂”,他也没能狠下心挂断。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晏若愚的声音有点抖,“怎么了?” 常望宇不知道说什么,就清了下嗓子,“那个……我,今天还有个活动。” “嗯,”晏若愚说,“挺忙的吧。” “不是,”常望宇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我今晚就回去了。到国内可能晚,你明早醒来记得看小企鹅消息。” “嗯……好。” 常望宇从手表中把那枚高山流水雏龙戒取出来,用手指细细地摩挲上面的纹路。 情侣对戒…… 常望宇到兰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晏若愚一天充其量睡五个小时,早上第一节课又九点才开始,所以大半夜时常醒着。 这会儿刚入睡时间不长,加上心里惦记着常望宇,手机屏一亮就醒了。 “你到了?”晏若愚发给他,“早点休息,辛苦了。晚安。” 常望宇:“晚安,你快点睡。” 晏若愚把手机扔到一遍,彻底睡踏实了。 屈非厌却从噩梦里惊醒,给屈非臣打电话,“……哥,若愚可能不会想认我了。” 屈非臣心里闪过一种很强烈的,不太好的预感。 “你梦见什么了?” 屈非厌摇摇头,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脑海中最后一霎那的飘过的声音。 屈家老院。 屈非厌跪在祠堂里。 “你小时候,我的确说过,你爸爸知道他有个儿子,”屈亦可的声音很温柔,“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了些什么。但你既然问了,就在屈家列祖列宗面前好好说说。他要认你,你从此就不再做屈家人了么。” 屈非厌没说话。 他是想认祖归宗,可是这话不能在屈家的祠堂里说。 屈亦可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本来就不为世俗所容。外祖父不仅把他放在身边养大,还让他上了屈家家谱,在老一辈人眼里更是不合规矩。 他现在说要认晏家,堪称狼心狗肺。 屈亦可一直背对着他,“你小时候常问你为什么没有爸爸。是我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的错。你虽然淘气,人品却没什么大问题。那我问你,屈家养你这么多年,待你和非臣别无二致,你想认晏家,算不算不孝不义?老太爷年纪一大把,听见了寒不寒心?还有你舅舅舅母,还有你非臣哥,这些年,白疼你了?” 屈亦可的声音带着从江南来的一种软,听着像水一样柔柔弱弱的,却带着一股韧劲儿,“再说晏家。你晏叔叔有个女儿,算年龄也该十七八了。那孩子命苦,与生身母亲没见过面,一门心思放在父亲身上,你现在去认这个亲,平白让他们父女生了嫌隙,就满意了?” 屈非厌从懂事开始就很少在母亲面前提晏家,也没说过晏若愚来找他的事。原以为看外祖父的样子像知道,说不定母亲也是知道的,却不曾想…… 但是,晏桓不知道屈亦可的儿子到底有没有父亲,屈亦可却知道晏桓的女儿没有母亲? 晏桓要是知道屈非厌的年龄,怎么着都该知道这是自己儿子吧?那晏桓不了解屈非厌的出生年月,屈亦可却知道晏若愚十七八岁了? 屈非厌猛的抬头,“你那时候为什么悔婚?” 屈亦可声音陡然严厉起来,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对屈非厌说,“不该知道的别问!” 屈非厌不依不饶,“你留着晏叔叔的对戒设计稿,雕了那只女款玉戒留作纪念,你这些年与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却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你还爱他,却不告诉他我是他的儿子!你为什么悔婚,为什么不让我认他,为什么……” “啪!” 屈亦可这一巴掌其实打的不疼,但屈非厌觉得右耳“嗡”的一声,听东西有点模糊。 屈非厌安静了。 他倒没觉得委屈伤心,主要是难以置信,眼神里写满了茫然。 屈亦可一直觉得亏欠他,别说动手,训他都是很少见的。真犯了错,最多也就是让他来祠堂想想自己错哪了,讲道理的时候也像是哄小朋友,温柔而优雅。 舅舅屈亦然也没动手打过他。每次被罚来祠堂,舅舅就安排屈非臣过来看看屈亦可走了没,然后来放他去玩。 当然,玩之前还是要保证的,这次的错误下次不会再犯了——下次可以犯别的错误。 屈亦可漂亮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却盛着满满的无力和绝望。 屈非厌心里一惊,莫名觉得这个眼神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到过。 昨天晚上做噩梦那种熟悉的要魇住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他知道那是梦,在梦里他觉得每一个情景都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惊醒的时候,脑海中除了回想着一声惨叫,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所以爸爸才不认你的!” 那个声音也很熟悉,不仅这句话,甚至音色…… 那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他自己小时候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太入神,他没有听见身边的一切嘈杂,直到他被屈非臣从地上拉起来,才注意到祠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 外祖父,舅舅,舅母,非臣,甚至非深那些来学艺的学生,都在。 他挨了一巴掌,有点耳鸣,加上这会儿心绪不宁,只能听见舅舅在劝妈妈,却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什么。 突然看见姥爷朝他伸出手。 非深等人已经散了,留下的就是几位长辈。 屈非厌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过去了。 姥爷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他被打肿的半边脸,“别怪你妈妈。血浓于水,晏家那丫头挺好的,她想认你,你就认……” “不行!”屈亦可大惊失色,“非厌,他……他……有愧啊!” 屈老先生摆摆手,“晏家那个丫头的生日是十一月,不是七月。” 这两句话说的不清不楚,屈亦可却显然听懂了。 “什……” 屈非厌仿佛受了当头一棒。 他终于知道那个熟悉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候他还很小,大概就是四岁左右。有一天妈妈告诉他,带你去见你爸爸。 “非厌要小心,爸爸不想要一个笨儿子,你藏好了,别让爸爸看到你。” 那一天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2 他躲在柱子后面看到晏桓和一个大肚子的阿姨相谈甚欢,可是别人的爸爸都是和妈妈聊天的。 妈妈前前后后说过好几遍,千万不能让爸爸看到,爸爸看到就会觉得他笨,不要他了……见了爸爸要叫他“晏叔叔”,因为爸爸在做游戏,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有儿子…… 后来就记得爸爸和阿姨走过来,他着急忙慌地躲,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身边——然后摔了,有人要扶他被他甩开,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他只记得要躲,边躲边回头看爸爸有没有发现他,发现那个阿姨倒在地上,一地的血。 一切都安静了以后。他发现自己在母亲怀里,被紧紧地抱着,胳膊箍的他疼。他动了动,想从母亲怀里跳下来,却看到了母亲有点红的眼睛。 那个眼神,和今天一模一样。 是那种隔了这么多年,只要想起来就会哆嗦一下的疲倦。 这件事再也没有被提起过,屈非厌以为他忘了。 屈非厌小时候时常梦到这个场景,虽然他醒来时不记得,但每次都会听到那句话,“所以爸爸才不认你的!” 也有可能是记忆太久远了,错乱了。他一直以为那天是因为他才害的别人摔倒,连带着晏若愚的母亲被殃及。 后来他知道晏若愚的妈妈难产过世,便下意识觉得是那一天…… 很显然,屈亦可也一直以为是他们母子造成了这样的悲剧,所以她不告诉晏桓屈非厌是谁的孩子,也不告诉屈非厌晏桓不知道他的身世。 但屈亦可没有误导过屈非厌。 误导屈非厌的,是他自己。 这些年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噩梦,一夜又一夜的半梦半醒,他睡眠特别浅,安全感特别差…… 还有点自卑。 小时候调皮捣蛋,好像也没犯过什么大错。有人会点名批评或者夸奖他都令他开心——快看我,我叫屈非厌! 屈非臣七零八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走到一边给晏若愚发了消息。 晏若愚的确是十一月份的生日。 屈非臣:“恕我唐突,若愚不是早产儿?” “不是,”晏若愚不明就里,但估计这和认亲有关,“不过听说差点早产了。” “方便透露一下么,因为什么。” “老晏说的,我妈妈摔了一跤。”晏若愚发语音过来,“哎我哥那天在啊。不过可能太小了也不记得。老晏跟我说过,那时候他不知道非厌哥是屈家的孩子,就觉得眼睛大大的小小一团特可爱,后来在漠廊北见到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老晏后来肯定很无奈,非厌哥居然是他儿子嘿……” “令堂摔了,与非厌有关系么?” “没啊,”晏若愚问他,“瞎猜什么呢。” 屈非臣走回来,“姑母。非厌无辜,晏先生都不计较了,您何必呢。” 眼泪从屈亦可光洁的面颊滑落,“你们……诶。随意吧。” 屈亦可年轻的时候心气高,看中晏桓的人品,大着胆子把自己交出去。 直到有一天她走夜路被糟蹋了。 自己觉得对不起晏桓,又过不去心底那道坎,深思熟虑之后提了分手。 晏桓要个理由,她说不爱了。 检查出怀孕的时候,算日子她也知道孩子是晏桓的。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屈老先生说,“那你就想好了。你这条路会走的很难。但只要孩子落了地,再难你都得把他养大。” 出事那天她其实只是想让非厌看看爸爸是什么样的,又怕晏桓看到她,才没在孩子身边待。 …… 屈非臣说每次都让若愚来回跑也不合适,晚上就开车载着屈非厌去了“村里”。 晏若愚在奶茶店定了个包间,听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误会就一个感觉,“果然老猫爷爷才是真正懂儒学的人哪。” 屈老先生信奉的是忠孝仁义而不是封建礼教,否则,只怕早在二十二年前就与屈亦可断绝关系了,至少也是要求打胎,更别说把屈非厌放在身边好好养大。 现在想想,要不是老爷子非得想尽办法给屈非厌户口本都登记成“晏非屈”,想认祖归宗,只怕这年头还不好改名。 晏若愚总算能给老晏一个交代,“四个月了。这周末我要去常望宇演唱会伴舞,下周末吧,回去看看他,然后把他的遗愿了了。”说完又蹙眉道,“阿姨那手是斫琴的,手劲儿不会小,非臣哥明天还是带我哥去看看医生吧。” 屈非厌多年夙愿一朝实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爸……爸爸?哎……” ☆、Пятнадцатый “要不你跟我一样叫他老晏吧,”晏若愚听的浑身急,“非臣哥也别晏先生的叫了,虽然你不太方便叫爸,老晏却是可以叫的。” 屈非厌一口奶茶差点呛住。 这丫头怎么也这样!不知道含蓄怎么写吗!怎么跟屈非臣那个衣冠禽兽一个德行! 屈非臣目光微沉,“也好。” “我靠……屈非臣你要不要点脸了啊你的君子涵养呢!”屈非厌仿佛见了鬼,“你……” 屈非臣淡定地喝着奶茶,随便瞥了他一眼。 屈非厌心里一慌,偃旗息鼓了。 “小宇呢,”屈非臣问,“二十一就演唱会了,来得及调整时差么。” “他习惯了吧,”晏若愚不太了解,“我上次看他的行程表,七月份的生日会,六首歌只给了他两天排练时间。都算比较多的了。” “但这次是演唱会啊,比生日会规模大吧,”屈非厌掰着手指算,“二十号回国,二十一号直接上场?之前倒是在休假,闲着呢,大概练歌了?” “他已经回来了,在师父那儿呢,”晏若愚有点惊诧,“他说他改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啊。练歌没见过,天天练舞。” 屈非厌和屈非臣对视一眼,没听说。 咳。 “那就预祝演出顺利,”屈非臣率先开口,“通融两张门票,为难么。” “好说好说,”晏若愚巴不得他俩去,“二十号一起飞过去,咱们不用票。” 常望宇在“跳一段儿”殿里忙的焦头烂额,然而他仍然是在练舞,而不是在练歌。 在师父这儿练歌,他怕不是想被丢出去。 嗓子恢复得不错。 他原本是想着在意大利多住几天,他的小木屋里可以放开嗓子想唱就唱。结果若愚一句“挺想你的”弄掉了他的智商——脑子一抽非要提前回国,现在好了,回来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还是气不过,他打了个电话兴师问罪。 “不好意思啊今天和哥哥商议了一下家谱的事儿,”晏若愚的声音带着笑,“也没跟你说早安,我们前面还聊到你了。” “背后说我坏话是吧,”常望宇果断找到重点,“师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3 妹啊师妹,你一天怎么净编排我呢。当着我的面就当面编排,见不到我就背后编排……我一天可怜啊,从早到晚被人惦记,却没一句是好话,又不给出场费……” 听听,听听这个人,可把他委屈着了。 “……还是病着好啊,有人投喂露水,还有人不眠不休守着……” “别瞎说,”晏若愚训他,“病着很享受?” 常望宇猛地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又想到晏桓走了,忙应承她,“知道了。我再不说了。” “我这几天可能都顾不上过去,”晏若愚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原本就不会得到回应的感情,何况常望宇心里可能已经有了人,还有那枚看一眼都犯忌的戒指,“你跟师父说一声,我会在学校里练舞的。” 哦。 常望宇:晏若愚你个没良心的!靠! “行,忙你的。嗯,早点睡,晚安。” 二十一号很快就到了。 姜祈安排人给晏若愚化了很仔细的妆,前前后后忙了有两个多小时。晏若愚再看到自己的时候,着实吃惊——整张脸上画着一只正在飞舞的蝴蝶,恰好起到面具的作用,足够让晏桓认不出亲闺女。 蝴蝶的色调很素,大概是为了与这支悲伤的舞相应,她虽然是飞舞的,却也是静默的。 演唱会的助阵嘉宾毫无疑问是戚氏循,然而台下的那些人里,总会有几张歌坛的熟悉面孔。 这些人就喜欢伪装成歌迷去听别人的演唱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惺惺相惜。 晏若愚在后台,总觉得今天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出乎意料。倒不是……觉得不安,就是有点心里没底。 常望宇和戚氏循合唱完《秋水》,戚氏循对着台下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摆手,“你们这样会嫁不出去的——男朋友要达到小宇这个水平,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粉丝笑成一片。 常望宇跟主持人打个手势,清了一下嗓子,“接下来,是维塔斯先生的《奉献》。” “哇哦——” 刚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的戚氏循愣在当场。 常望宇投来一个“怎么了”的眼神,看见戚氏循的口型,“你疯了吧?” 常望宇低笑了一下,去后台换下一身衣服。 《奉献》虽然是维塔斯先生的歌,但没有歌词,语言不通不是问题——然而曲中有一段据说达到人类极限的高音,虽然常望宇号称“高音小王子”,难度还是太大了。 况且,常望宇才十八岁,吐血的事情戚氏循也略有耳闻。别说可能唱不下来,就是唱下来了,对嗓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转的。 晏若愚是伴舞,要等常望宇上了台在舞台中央站定再出场。前奏响起之前,常望宇对她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走了。 “各位我亲爱的,”常望宇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小宇宙们。不久前我得知,一位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长辈过世了。我很……怀念他。” 台下鸦雀无声。 “我感谢与他的相遇,感谢他曾如父亲一般教导过我,感谢他的宽容。”常望宇眼圈有点红,他深吸一口气,“他是我十分敬重的人,我渴望终有一日成为他那样的人。所以,”常望宇足足停顿了三四秒钟,“不敢挑战维塔斯先生的高音,谨以一舞献上。” 晏若愚愣在后台。 常望宇并没有告诉他这次是双人合舞,只说让晏若愚伴舞。 他跳的会是和晏若愚一样的舞蹈吗,还是自己又编了一支? 前奏响了,该上场了。 舞者在舞台上的每一举手一投足都要与舞蹈相关,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行为,会破坏整体表达。 师父就在台下,看着。 不能错。 不能错。 别想了,跳吧。 就按之前彩排的时候,师父告诉她的走位,跳完就好。 不要去看常望宇在跳什么。 不能分神。 …… 维塔斯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刻,晏若愚突然想起那一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样推开病房门与老晏打招呼的时候,看到那个眼眶泛红的护士姐姐。 老晏人很好,风趣幽默,在医院里和医生护士打成一片。那一天还没到查房的时间,护士姐姐去给老晏换药的时候,看到老晏手里捏着一封信,和一张字条。 字条一点都看不出是老晏的字迹,倒像是两三岁握不住笔的孩童,歪歪扭扭,毫无劲道可言。 “若愚,太疼了,你别怪我。” 其实晏若愚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老晏到底喝了什么。不是安眠药,不是百草枯——其实舅舅跟她提过一次,但她那时候恍恍惚惚的,不记得了。 那一天晏若愚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不许哭。 让他安心走。 晏若愚一直以为她把这件事看的很开,直到维塔斯带着哭腔的歌声在巨大的体育馆里呈环绕立体式直冲耳膜的时候,悲伤从每一个毛孔进入身体,迅速在血液中流通,到达心脏最深处。 跳,放肆地跳……对上苍的祈祷,对最亲爱的父亲的怀念,对他所承受的痛苦感到的悲伤……融进每一个动作里。 动作是充满力度的,神情是悲伤而温柔的。 直到一舞结束,晏若愚才突然反应过来。她错愕地想看清台下姜祈的表情,但台上炫目的灯光让她湿漉漉的眼睛一时锁定不了目标。 台下……有点安静。 晏若愚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出演出事故。 直到她听见常望宇对观众席喊了“谢谢”之后,才从他的声音里分辨出汗流浃背的安心。 直到了后台,常望宇才突然说,“你刚才吓死我了。” “什么,”晏若愚心里猛的一惊,“我……” “没有,”常望宇抢着说,“跳的很好。”就是那股疯魔的气势太要命了。 自从屈非臣提醒过常望宇,常望宇确实很注意晏若愚的情绪变化。最近明明晏若愚刚和屈非厌相认,怎么说都该是高兴到飞起来,可是这人却偏偏一天到晚闷闷不乐的,问怎么了也不说,像有什么心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晏若愚那天发了一句“挺想你的”后,就一直有点……躲他。 之前只有常望宇被撩的份儿。常望宇偶尔调侃她一两句,别说什么害羞脸红,晏若愚通通一副“唔别闹了洗洗睡吧”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往心里去——还会顺口撩回来。 现在则是变着法子找理由不往师父这儿走,虽然早安晚安一次不落,偶尔还提醒他多喝水少吃辣,但就是生疏起来了。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常望宇总觉得要是告诉她两人合舞,晏若愚恐怕得坐着她白银的绿皮小火车躲到深山老林里的矿区去——虽然他们那山里好像没林子。 今天突然告诉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4 她,加上这首歌的特殊意义,常望宇基本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可能会出现的演出事故,所以全程一直密切关注晏若愚的状态…… 不得不承认,师父说若愚有天分,真不是随口一吹。 晏若愚在舞蹈下的功夫可谓是同门中最少的一个,真说她的舞技巧有多高,倒也没有多高。 只是她的舞蹈动作一出来,放在哪儿都让人觉得,对,就应该在那儿。 所谓万物有灵,有的人天生就有“通灵”的能力,跳支舞便是舞动的灵气,读本书便是静默的灵气,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没有不戳到人心尖儿上的。 常望宇又下意识去摸脖子上戴的东西。 晏若愚正好看到,心里一阵酸,半真半假地说了句,“娃娃亲的信物啊?贴身戴着,也不嫌硌。”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后悔,何必呢,使小性子给谁?以后总共见不了几面,他心思那么重,又得多想。 常望宇摸摸鼻尖,莫名其妙地回了舞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听着跟打翻了醋缸似的。 心率瞬间就上一百八了,连带着整个后半场都有点燥,高音想飙就飙,歌词想改就改,最后扛着话筒转着圈唱《不独独予》,全场大合唱和满目的星海…… 他唱累了,躺在地上看大屏幕上粉丝们的脸,兴奋的、泪目的……一张一张看过去,每一张都那么好看。 常望宇一直没出声,直到粉丝渐渐安静下来,手机上看现场直播的晏若愚眉头越来越紧,两个多小时连唱带跳又没休息……才听到他喃喃道,“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 晏若愚心里蓦地一软,心底的坚冰就像被小兽一点一点舔化一般,没了痕迹。 这只小兽结束了在她心底的攻城掠地,彻底住下来了。 晏若愚心想,完了。 万劫不复啊。 晏若愚毕竟是女孩子,感情相关难免扭捏。 但晏若愚天赋异禀,扭捏归扭捏,扭捏完了,喜欢的人还是要争取——追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但是撩是绝对要撩的。 然而这次是常望宇,不是别人。 如果常望宇现在不是常家少爷,不是娱乐圈常小天王,也没有被先下手为强定了娃娃亲,能下手么? 废话,当然不能! 没定下拱哪颗白菜的猪怎么会对情侣对戒感兴趣! 常望宇十八了,不是八岁,不可能一次都没喜欢过别人。可是喜欢他的人数以千万计,除了粉丝,还有那么多千金小姐排着队想和常家联姻。这些人里,有人喜欢的是金钱名利,有人喜欢的只是常望宇的颜,也有人是真心实意喜欢常望宇这个人。 但无一例外,没人得的到。 晏若愚蹙眉,这份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应,她也不能妄想什么,现在只能……学会自处。 常望宇的假没几天了,晏若愚后知后觉地发现,下次常望宇有时间来兰州,大概得是过年了。 ……也不对,过年得回帝都和常家一起过,或者回成都老家…… 晏若愚恨恨地磨牙,你还躲什么躲!就这几天了,好好珍惜吧! 感情不奢求,交情总不能扔了。 常望宇演唱会结束回到后台,若愚呢? 晏若愚心烦意乱,一边感慨帝都的奶茶也不比我们陆都的好喝多少,一边百无聊赖地在后台东转转,西转转。刚走到楼梯口的拐角处,一抬头就见小天王也东转转西转转,伸着脖子上看下看,不由狐疑,“你干嘛呢?” “……你跑哪去了?” “随便跑了跑,”晏若愚眼疾手快地捏住正要去取奶茶的那只手腕,“你喝纯净水。” “……”这丫头怎么跟师父一样! 这迅速的第一反应过去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手腕一片火烧火燎的热,和被放大的异常清晰的触感。 察觉到晏若愚要松手的一刹那,常望宇毫不犹豫地反手抓住了那只雪白的腕子,“师妹,通融一下,就一口。” “你嗓子……”晏若愚脸上烧的难受,偏过头去取纯净水,“明天你喝酒都没人管,今天消停点吧。” 常望宇突然笑了,松了手,接过水瓶,“行,今晚回了兰州,你在师父那儿盯着我。不然……”他停顿了一下,“我可不是什么乖孩子。” 晏若愚的鼻子从这句话里闻到一点风流的味儿。 晏若愚应了一声,“过去吧,一会儿有人来了。” 又觉得这话太暧昧,忙咳了一声往前走。 常望宇闻言一愣,接着嘴角漾出一丝不那么明显的笑意,突然压低声音说,“师妹不知道么,不能随便喝别人水的。” 晏若愚脚下一个趔趄,震惊片刻之后,她突然回过头,用一种慵懒又带点鼻音的声音说,“原来真心实意在师兄这里,只能换一句随便啊。” 常望宇:“……”他摸摸有点烧的耳垂,发现那个冷酷无情撩不到点的三小姐不知不觉又回来了。 娇羞一点不好吗!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若愚,”常望宇问,“那你明天要陪我喝酒么。” “我过敏,”晏若愚又想起中山桥那个短暂的一触即分的拥抱,“要不然,叫令惟来你俩喝几杯。” “就我们俩。”常望宇很随意,“你看我喝,在厢房,喝到我醉。” “噗,” 晏若愚笑了一声,“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还要我看着你喝酒……小天王,水不能随便喝,话也不能随便说啊。” ……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我错了行么,三小姐,”常望宇讨好似的往上凑,“师妹,掌门姑娘,若愚,董事长……” 晏若愚听他瞎叫一通,生怕再被别人听到,正想拿话岔开,听见那声“董事长”又心里一动,“行了行了,陪你,不过明天不行。” “那你定。” “你走之前。” 常望宇突然就不说话了。 沉默半晌,常望宇说,“若愚,你怕别离么。” “谈不上怕,”晏若愚歪头看他,轻笑了一下,“虽然不想,但是不怕。我小时候老晏就说过,所有人都是要离开的,最后会留下的只有你自己。” “说归说,你能做到?” “能啊,”晏若愚抬头,仿佛能穿过那层天花板看到蔚蓝色的天空,“我做不到不伤心,但能做到不沉湎。分别之后,重要一点的人,就记着他,希望他好;不那么重要的,就渐渐遗忘,偶尔想起来,觉得温暖。”无论是生离死别。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难怪呢。 常望宇无奈地想着,怪不得把我忘了。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想起来过。 “那我现在可以位列重要了么,”常望宇问她,“好歹师兄妹一场,还一起上热搜上舞台的,不能……吧?”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5 “Конечно,”晏若愚声音很低,“现在愿意让我记的人总共就没有几个了,当然会一直一直记得。” 一直一直记得。 心里滚烫的像是燃起一片烈火,将刚才那一点点失落烧的灰飞烟灭,常望宇和晏若愚一起走过那条很长很长的走廊,谁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就像已经这样走了很久很久,就像还要这样走很久很久。没有开始,永无尽头。 屈非厌看到晏若愚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身边这一群人的存在,扑过去就把人抡起来转圈,“若愚你!太棒了吧——” 晏若愚吓了一跳,听清楚周围善意笑声的时候已经晕晕乎乎落了地,一时哭笑不得,又不由得感慨万千。 “你离我徒弟远点!”姜祈嫌弃之意爬了一脸,“一个两个的,若愚!别跟个二傻似的,人心还隔肚皮呢!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图你爸那个小厂子!想把无噫收成漠廊北的白银分店!” 晏若愚摆摆手,“快拿走,我舅舅被烦的都快把我从学校捞回去了。” “你舅舅?”屈非厌好奇,“你舅舅是干什么的啊?” “最近是管小作坊的,原来是倒卖农产品的,以后大概是养猫的吧。” “养猫?”大型猫科动物常望宇眼睛亮亮的,“舅舅喜欢猫吗?” “别瞎叫,”晏若愚抬手一巴掌就拍上他的背,“舅舅不喜欢猫,不过我妹妹……” “妹妹什么?” 她看了一眼常望宇,心想道,“跟你似的,奶团子一个,属猫的。” 晏若愚没说话,轻“呵”了一声,摇摇头。 一天天的,什么都能想到常望宇去。 没救了吧。 常望宇手机振动了一下。 晏若愚心里一紧。 常望宇正准备看看消息,突然瞥到晏若愚古怪的脸色,顺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晏若愚偏过头,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 常望宇看了一眼屏幕,当下啧了一声,“师父,管事儿的吩咐了,让我晚上过去。” “那你去呗,”姜祈瞟他一眼,“亲哥要见你,当师父的还能拦着不成!” “不是,”常望宇面露无奈,走过去跟她说了句话。 “你哥什么毛病?”姜祈声音很小,但语气极其不爽,“他是不是想一张支票甩过来,某某某离开我弟弟?”说完还毫不掩饰地看了晏若愚一眼。 晏若愚:“……” 小女子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吗! “师父,”常望宇很无奈地叫她,“您能不能别老这么……” “什么?怎么?哪么?”姜祈一点不客气,“翅膀硬了?嫌弃师父?” “不是……您别这么八卦行么,回头我哥真信了您的邪,我和师妹都很难堪的。” “啧啧,”姜祈的脸上写满了“不正直”,“听听,听听。你记得你现在有七个师妹吗?过几年我再收一个就八个了!一口一个师妹师妹的,叫谁呢?” “好好好对对对对对对对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常望宇投降,“那怎么办啊,若愚明天一大早有课,这过去……来不及吧?” “哟,”姜祈盯着他的脸,“你给我老实说,你连自己的课都没怎么去过,记得三小姐的课表?” “……若愚每天就一节专业课,还全排在第一节了,要不然天天早上七点从家往学校跑呢。” 唔,某大外院的课,大一是真养生。 姜祈想了想,“那就去吧,改一下航班,飞凌晨的。还有,你请的假到期以后,迅速给我滚回学校上课去,之前落了多少都给我补回来!一天净瞎折腾,还嫌外面的传言不够多是吗!” “诶呀不气不气,我申请了私人授课的嘛,”常望宇心里喜滋滋的,面上诚恳的不行,“我保证,期末排名绝对不难看。” 晏若愚感觉很不好。 常家貌似要见她。 为什么?为八卦?那前因后果不是清楚明白的吗?还是为她今天和常望宇跳了段舞? 虽然跳舞的时候情绪崩了,但晏若愚拿汉宫姬的招牌发誓,她记得很清楚,绝对绝对和常望宇没有任何肢体碰触好吗! 还是…… 酒店那天常望寅的人在现场! 那天晏若愚不仅飙了场戏,还顺口撩了常望宇一句,也不知道被听见没有…… 还有中山桥那个短暂的拥抱。 晏若愚有种买块冻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 要面对被常家误会的戏码,这个副本也太羞耻了……能申请不去嘛…… 三小姐的退堂鼓在师父冷酷无情的眼神下可怜兮兮的停止了。 “宴会规模不大,”姜祈的语气很平淡,“就几个常来常往的合作伙伴,你白家哥哥领你去过的,”姜祈表情略纠结,“这样也好。见些大场面,万一哪天有什么不长眼的为难白家给你难堪了,学着给自己撑场子。” 晏若愚: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只是个普通学生!为难白家也是给我哥难堪啊有我什么跑龙套的戏份啊! 蓝鹅,师父辣过冷酷无情滴铝银,系听不见三小姐泪心滴哀嚎滴。 就算听见了,也会装作听不懂。 师娘今天开的是辆哑光黑奢华林肯城市加长,一看见晏若愚就笑出来了,“三小姐今天怎么乖的跟初次见公婆的小媳妇似的。” 姜祈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 晏若愚只是眼神暗了暗,旁边的常望宇却是脸色猛的一变。 晏若愚瞬间从心底涌上一种强烈的失落。 理智可以告诉她保持距离,情感却期盼着对方的感情。 人呐,总是瞻前顾后,顾虑比奢求还多,奢求比体重还增长得肆无忌惮。 车里气氛不太对,屈非厌和屈非臣对视一眼,前者露出一个坏笑,后者则一副洞察世事的样子。 然而,上帝大概把剧本编辑权赐给了常望宇。 常望宇用一种黏黏糊糊的语气在晏若愚旁边念叨,“师妹,你说我哥要是想给我整个商业联姻怎么办啊。” 晏若愚心里不怎么好受,却又说道,“未必……不好吧。” “嗯?”屈非厌突然回头,“若愚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很多人最后都没有办法和最爱的人结婚啊,”晏若愚想到老晏,不知道他是爱屈亦可更多一点,还是更爱妈妈一点。 晏若愚又说,“况且,谈恋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很多时候需要的是精神方面的契合吧;可是你要结婚的话,面临的是柴米油盐鸡零狗碎,需要的是对彼此最合适的人,而未必是最爱的人。” 如果两个人爱的难分难舍却性格不合,每一天在争吵中度过,爱情又能在生活的打磨里剩下多少呢? “性格不合”不是离婚最常见的理由么。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6 屈非厌:“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屈非臣表情冷淡,“错词了。” “你……” 姜祈的眉头拧成一团,“我怎么觉得……你的婚姻观太成熟了?” 晏若愚一愣。 “你们这花一样的年纪,不应该把爱情看的最重吗?”姜祈难以置信,“你现在就有这种觉悟,大学毕业是不是就单身主义了?” ……我怎么听这不是什么好话呢。 “这观点问题倒不大,”姜祈略淡定了点,“婚姻可以以爱情为基础,但绝不能被爱情主导。不过,最合适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完全不来电的人,小宇,”姜祈表情突然严肃,“你哥要是让你去联姻,你就告诉他,联姻可以,至少要两个人处着试试。” 常望宇:……我只是想嘤嘤嘤一下,这个话题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常望宇:“那个,如果我哥要让我去联姻,我能不能说我有女朋友?” 晏若愚的脸色终于变了。 姜祈:“哟,五少爷,你以为你哥不知道你一天跟谁在一起?我们若愚出场费多少你知道吗?” 常望宇果断不要脸了,拽住晏若愚的袖子轻轻晃晃,“若愚你帮帮我嘛,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不上台就是我排挤你,你上台就成了我没给你出场费,师父不疼爸妈不养,亲哥还要送我去和亲……你帮帮我嘛……” 这一把嗓子软绵绵委屈兮兮的可怜的不得了,晏若愚一哆嗦简直就想把人推开,到底忍住了,“……那个,小天王,你,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一言不合就撒娇! 找着窍门了是吧! 我就想做个清心寡欲的好师妹,你能不能不要像得了甜头的小盆友一样跟在后面要糖吃! ……果然就不该心一软答应陪他喝酒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姜祈实在忍不住了,问驸马,“这孩子到底跟谁了?” 驸马耸耸肩,“你反正不会撒娇。” 姜祈:“你清醒一点,这孩子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说实话,于情于理于法,我都不该知道你姐姐到底会不会……这样。” 姜祈回忆道,“我姐姐撒娇也不是这风格的啊。望眉撒娇都不是这风格的。” “望眉什么时候撒过娇?”常望宇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她那明明就是胡搅蛮缠。我哥就吃她那套。” “得了吧,”姜祈俩白眼砸下来,“望眉在外面多护着你。还有你哥,你俩根本就没见过你哥办事的手段。你哥大发雷霆的时候,你爸说好话都没用。” 驸马在旁边附和,“真的,也就是对你和望眉。” 常望宇翻了翻眼睛,却没忍住嘴角的弧度。 真是个孩子,晏若愚心道,他真的很容易知足。 驸马还在说,“九九年,你俩刚生下来情况不太好,你哥去找医院院长,说治不好就把儿科撤了,留着净耽搁人!后来又听说我俩要抱走你,大晚上翻墙出来雇了个司机,追我俩一直追到邻省……那年才十二岁,你哥做事是真敢,也不怕被人拐了……” “从小就给望眉灌输,说小宇是寄养不是送人,望眉看见我就强调看见我就强调,烦的我脑阔疼!”姜祈特别不爽,“那天在视频里还强调了一遍!我真是服了你们兄弟仨了。” “我们……兄妹……” “一个哥哥俩妹妹,”姜祈嗤笑,“挺有自知之明,小天后?” 要下车的时候,晏若愚甚至没敢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建筑。 之前也不是没去过这样的场合,但白家毕竟只是开个小酒店而已,这种事情就要随意的多。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样,今天这身大红色一字肩的晚礼服时刻感觉要崩开,晏若愚看着裙摆面露为难,这到底怎么下去? 常望宇伸手来搀她,手指冰凉,先是一愣,后知后觉问她,“你紧张?” 晏若愚诚实地点了点头。 常望宇突然俯下身,“你别喊啊。”然后不等晏若愚反应过来,一把抄起师妹的腿,把人抱出了车。 “哎——”晏若愚低呼一声,连忙环顾四周看有没有狗仔,“你疯了?” “别乱看,”常望宇没把她放下来,“脸藏好,胳膊挂我脖子上。也不怕被摔了。” 屈非厌:脸藏好?藏好不得埋你胸口上?你以为若愚是傻的! 屈非臣一个眼刀过来,屈非厌立刻装傻。 晏若愚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什么狗仔不狗仔的了,她整个人被常望宇的气息包围着。常望宇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少年淡淡的体香扑面而来,一点一点把她的脸氤氲的绯红。 晏若愚无意识地把脸埋在他怀里拱了拱。 十月中旬的北方,秋风肆虐。晏若愚穿着薄薄的晚礼服,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却全身热的要烧起来。 是错觉么,那心跳声那么近,那么快……到底是谁的心跳呢,常望宇也紧张么? 驸马撇撇嘴,跟姜祈念叨,“快看你儿子。” 姜祈往后瞥了一眼,声音压低,“联姻是假,想跟他哥说谈对象了是真的。” “谈了?” “哪那么容易,”姜祈哼了一声,“三小姐跟老晏天南海北浪惯了,最不喜欢这种地方。今天这么一来,只怕若愚躲的更远了。” “你故意的吧,”驸马啧了几声,“你儿子喜欢师妹你看不出来啊。” “三小姐最近连师父这儿都不来,师父还能吃了她?”姜祈瞪驸马一眼,“你以为她躲谁呢?若愚要是喜欢了,可能还真不会因为小宇是常家少爷就放弃,现在不把现实摆在她面前,以后还是要受伤的。” 驸马闻言一愣,“你觉得常家不能接纳若愚?” “不,”姜祈摇头,“常家不见得就容不下若愚,而且我看若愚现在也没有要跟小宇谈的意思。但是,”姜祈的语气充满了担忧,“万一他俩真在一起了,如果若愚到那时候才发现豪门真的是豪门,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再断痴念可就难了。” “你想让她看清楚,”驸马问她,“然后呢?如果若愚决定了和小宇在一起,你难道还要拆婚么?你怎么知道他俩就一定会断?你当年……” “安静点,”姜祈一脑门子嫌弃,“我什么时候说要拆了?我要拆我当时拦着不让小崽子见着她不就行了!我就让若愚看看,她选什么路我还能干涉吗!” 姜祈没往前走,站在原地等常望宇过来,然后安排,“直接抱到二楼去歇着,你哥和望眉可能都想见一下。” 晏若愚冷不丁听到师父的声音浑身一抖,然后反应过来师父说了什么,脸上更烧了。 苍天啊,师父就不能装没看着么。 师父要领着屈家兄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7 弟进去,常望宇抱着她先走。晏若愚一直到听不见师父的脚步声才埋怨,“这下完了,我要被你哥盯上了。” “我不抱着你进去他还是要见一下你的。”常望宇心情很好,“上次舞蹈大赛的时候我哥就跟姨父说了。” 晏若愚立刻听出常望宇换了称呼。 两人这时候已经进了门,晏若愚听见一溜问候“二少爷好”的,倒没听见什么窃窃私语的声音。 不过难怪呢,真正能来这种场合的人,看见了大概也见怪不怪吧。 常望宇在上楼梯,晏若愚突然想起来个问题,“你这么……一路过来,不重么。” “重?”常望宇的笑声一路颤进晏若愚心尖儿上,“师妹放心。我虽然瘦,但还不虚。” ☆、Шестнадцатый 旁边的侍应生脚下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跟着走。 晏若愚忍无可忍,一只手从他脖子上拿下了捂住他的嘴,“得寸进尺吧你就!” 常望宇眼睛里的笑样子藏都藏不住,常望寅在角落里看的腻歪,瞧你那点出息。 晏若愚被放在沙发里,自动自觉换了一个千金小姐应该有的坐姿,“我可提前说清楚啊,今天这就是你皇兄下了旨我进宫来看看,一楼的活动我不参与。要跳舞麻烦自己去找伴儿,别打量叫我下去。” 常望宇点头,“知道,你哥还没上家谱,我记着呢。” 晏若愚心里一热,“嗯”了一声。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常望寅从角落里过来,“МенязовутИгори.” 您好,我叫伊戈里。 常望宇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就嘚瑟你在俄罗斯待过几天吧。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晏若愚忙不迭地回答他,心里却“轰”的一声,完了,常望宇不会也学过俄语吧,“менязовутЕкатеринна.” 您好,我叫叶卡捷琳娜。 “果然是你啊,”常望寅冷峻的外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严肃,和常望宇的少年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很温和——也不是很温和,但不冷漠,至少在交谈中并不令人感到被轻视。 常望寅:“小宇,去把望眉抱过来。” ……抱? 常望眉不是都十八了么,抱过来? 晏若愚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也是被常望宇抱过来的——那是个意外好吗! “望眉多大了你记得么,”常望宇好笑地说,“我搀着进来也就算了,你居然让我抱?我是她男朋友啊?” “哦?”常望寅挑眉,狭长的丹凤眼轻眯了一下,“三小姐,是这样么。” 常望宇:……常望寅你没完了还! 晏若愚反应很快,“令弟的脑回路我也不是很懂。” …… 常望寅在常望宇背上“啪”的一拍 ,“你快去,把你妹妹领过来。念叨了好几天了要看董事长正脸。” 常家的人都有毒吧…… 常望宇明白了他的意思,临走的时候冲他皱了皱眉,隐晦地看了一眼晏若愚。晏若愚有焦虑症状,常望寅这种生意场上能把人逼死的狠角色实在让他不放心。常望寅回给他一个“我知道,快滚”的眼神,毫不留情地转回来。 “三小姐,”常望寅端了杯黑茶给她,“天凉了,小宇没敢给这一桌安排绿茶,你随便喝点吧。” “谢谢,”晏若愚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师娘的话,觉得这个冷酷还有魄力的护弟狂魔,大概就是想知道天天在他弟面前晃的这个女的是不是图谋不轨——他的担心其实是有道理的? “有些事情想和三小姐当面说清楚,”常望寅的眼神很深,有点儿说不太清的东西。 看,来了。晏若愚立刻正襟危坐,表达自己虚心受教的态度。 这边常望眉看见他过来,颇为自得的扬起下巴,“给你十秒钟,夸我。” “我是真不会夸你这种拥有一位帅到人神共愤的龙凤胎哥哥的千金小姐啊。” “常望宇你脸呢?我离得这么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好吗?你脸呢?” “在无数美丽优雅的小姐姐们的脑海里都映着我这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常望宇还是不想要脸,“这大概是你这种只会瞎嚷嚷的小女孩所不具备的能力吧。” “常望宇啊常望宇,你追不到小姐姐真的是有原因的,”常望眉毫不留情地往他心窝子里戳,“台上就会耍些花架子,台下呢?一个月假批给你,你倒是把人领回来啊。” “这不领回来了么,”常望宇不服,“和你哥坐那儿喝茶聊天的那个是谁你看不见啊。” “嗬,”常望眉毫不掩饰她的嘲讽,“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今天咱哥说要见一下,你这一个月连抱都没抱着。” “抱了。”常望宇立刻反驳,“中山桥和黄河为证。” “对,一个一触即分时长不足一秒的短暂拥抱,还算不上安慰的那种。” 常望宇气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还亏着你了?你看看,我,还有咱哥,不仅要替大明星常望宇扫清黑料,还要帮天王常望宇追姑娘!你以为咱哥坐那儿干嘛呢?” “……” 我真是无言以对啊。 “白家酒店的那一天,我想小宇告诉你了,常家有人在现场,”常望寅指尖在桌子上随意点了点,“实不相瞒,是我。” ……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 等等,常望寅? “您什么时候去的?” “我前一天在兰州见几位故人,当天去拜访姜宫主,”常望寅回忆了一下,“然后发现那小子心情不好,不太放心。他甚至迟钝到,我和姜宫主在上房坐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发现来的是我。”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一抹笑意转瞬而逝。 常望寅继续说道,“他自己开车到兰州城里,在麦积山路还喝了酒,然后一路打着摆子走到了白家酒店,还被那几个私生饭发现了。我在酒店大堂里安排了几个人从不同角度录下了全程。也听到了酒店大堂经理给你打过电话。” 常望寅要查晏若愚和白家的关系的确轻而易举,晏若愚问,“然后呢。” “然后我也没想到,你处事挺利落,”常望寅抿了口茶,“我听姜宫主说过,你小时候去过不少地方,也听姜宫主提过晏先生其人,解决问题一向快准稳,所以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太惊讶。” “唔。”晏若愚点头,“谢谢。不过冒昧问一句,您怎么会与师父提到我父亲呢。” “常氏也有酒店,所以,非要算的话,大概是同行相争?”常望寅的丹凤眼轻挑了一下,“白家酒店不大,不过路子野,我就觉得好奇,来问问姜宫主。”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8 “合适,”晏若愚不知道该不该问,那天晚上在中山桥那个短暂的拥抱……算了,常望宇都把她抱进来了,那种老黄历大概常望寅也不会当回事。 “他在哪喝的酒?”晏若愚心说肯定不是故人居,非臣哥绝对不会让他喝成那样在外面瞎逛,“我那天也在麦积山路。” “我知道,”常望寅侧过脸,盯着晏若愚静静地看了好半天,好像是要把她彻底看透了,才轻叹一声,“他……就在你隔壁。” 晏若愚陡然一惊。 难怪那天在白家酒店,他说,我同学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去。 所以那天他一个人在隔壁包间,听着地字包的起哄声和吆喝声,听着她这个他以为生气了的人和别人出去聚会,一杯接一杯为自己倒满又喝干,把自己喝成个撒娇卖萌打滚非要被摸摸头的小男孩? 他心里该是什么样的荒凉。 “他怎么会在我隔壁?”晏若愚记得她那天带着安令惟去了不少地方,常望宇不会开车跟了一路吧? “他开车去麦积山路想喝点酒,还跟杨哥让说一个半小时以后去接他,正碰上你下车,”常望寅说这话时语气有点无可奈何,就这样都能碰上。 “您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晏若愚很好奇,“我和常望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个想必您也清楚。他对朋友的渴望我理解,我也很愿意交他这样的朋友,但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您还想提示我什么。” 如果常望寅是希望晏若愚离他的宝贝弟弟远点,只会告诉她“常望宇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你算哪根葱”,而绝不会是这种“小宇身边没几个朋友,希望你对他好一点”的语气。 “你不明白么,”常望寅反问她,“三小姐惠兰质心,却偏偏碰上小宇的事情,就看不透了么。” “……是啊,”晏若愚无奈,只有碰上常望宇的事情,才会让她看不透。“不过这很奇怪么?” “那好,那现在请三小姐听第二件事,”常望寅用一种竞标时志在必得的语气说道,“约瑟夫先生告诉我,他的最后一款作品,也就是,受小宇所托即将开始设计的这一对情侣戒,”他加重了语气,“将拥有一位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主人。” 将拥有一位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主人。 晏若愚愣过之后,第一反应是,“您在试探我?” “我为何要试探你?”常望寅显然对这个看法并不赞同,“我与三小姐敞开天窗说亮话,试探你有什么用?” “那您明说吧。” “三小姐大概还没有这样的觉悟,”常望寅收起之前随意的态度,“小宇喜欢你。” 嗯? 晏若愚猛的抬头,“什么?” “看来你是真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常望寅轻叹口气,“小宇不是在万花丛中长大的花蝴蝶,不会追姑娘。你又偏偏不是个说几句好话就能骗走的小女生,等他追,大概还真不如我去给他定个商业联姻来的痛快。” ……那您还真是操碎了心。 “但是像您这样一言不合就定个商业联姻的家庭,我大概不需要考虑这个可能性吧,”晏若愚也挑明了说,“令弟身边不缺女生,所以我当然不会也不敢考虑这个可能性;我就算考虑了,也就算如您所言,他的确喜欢我,”晏若愚轻笑一声,不往下说了。 “怎样?” “怎样?您说能怎样呢。”晏若愚笑道,“灰姑娘的戏码又能有多大可能性?他真喜欢我,也就是喜欢了而已,充其量……谈个恋爱?我还能奢求你们这样的家庭允许我修成正果么。” 嘴皮子真利索。 “我拿不准你对小宇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感情,”常望寅捻了一下西装领子,“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整个常家上下,从祖父母到我和望眉,没有人会干涉小宇的婚事。他既然没享受过公子哥的成长待遇,凭什么拿婚姻来给常家作筹码?” 所以? “所以,”常望寅端起茶来,“如果三小姐对小宇有意,可以不用担心常家会有什么阻碍,我和望眉都很欣赏你。” “谢谢,”晏若愚也端起茶,“不过我知道这一句不是重点。” 常望寅笑了,“我个人是希望你慎重一点。小宇就是个小孩儿,做决定不考虑后果。但你懂事,应该知道尽量减小伤害。不喜欢不要勉强,喜欢用不着放手,不放手就要考虑好需要面对的很多问题……你想明白了再回答他,对你们都好。” “我明白您的意思,也非常感谢您花费宝贵的时间告诉我这些。”晏若愚看着手里的黑茶,心里五味杂陈,“我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感情。所以在他摊牌之前,我应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嗯,”常望寅大功告成,“那你先坐着,我去底下看看。冒昧提出见面的要求,还请谅解。” 喜欢? 是么。 晏若愚有点……一般的男孩子追人,说不了几句话就能让人知道他的意思。这孩子比较厉害,骚话倒是说了一大堆,愣是被他表达成了“我就随便开个玩笑”的效果。 这岂止是不会追人啊。 经纪公司管的严,我们小天王从小就要学会在舞台上适当表现自己的“亲近”,生活中又要和各年龄段的异性保持距离,久而久之不知道怎么和异性打交道,把舞台上“点到为止,你知道我就随便一说”的那一套搬到生活里来——常望寅说的一点都没错,等他追人,真不如直接给他定个商业联姻。 晏若愚环顾了一下这个环境。各式各样的晚礼服和珠宝闪的她眼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和常望寅说话太专注了都没顾得上紧张,这会儿焦虑不安的感觉开始从额前眉间生出来了。 千万别有人来跟她搭话啊…… 晏若愚被这纸醉金迷的场合晃的特别烦躁,常望宇呢?不是去领他妹妹了么,人呢? 常望宇还在楼下。 晏若愚倚着二楼栏杆往一楼大厅看的时候,一眼就瞟到了人。 两位名媛坐在一侧沙发上,并没有像小说中描绘的那样暗送秋波,而是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都是风景。 常望宇坐在另一侧沙发上。 水冰月发型搭配黑色西装、领结、胸针,脸上带一点不失礼貌却也没什么距离感的笑意。他在交杯换盏处浅笑低眉,微微俯身露出高贵的天鹅颈,倾听对面两位女士的交谈,神态自若,优雅从容。 这样看来,虽然没有常望寅那么强烈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倒也有点成年人的意思——如果晏若愚不记得他在车上是怎样一副“我是小盆友你哄哄我嘛”的形象的话。 却是完全从几年前那个带着点婴儿肥的怯生生的少年模子里脱出形来了。 可是这样的常望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69 宇,是她不太熟悉的。虽然很有魅力,却不再是那只跑过来一爪子挠在她心上、酥酥麻麻泛起一阵痒的小猫,而是还未长成的山中之王。 男孩子成熟一点好。 可是暴露给她看的常望宇也不是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他只是偶尔把猫耳朵递过来让你揉揉,绝非心智停留在十岁的巨婴。成熟?他不缺成熟,分析别人的情感头头是道,判断别人的情绪迅速应对,看人眼色的级别比颜值还高,他不缺钱不缺实力不缺苦功夫,他什么都给的起,所以什么都不计较,活的那才真叫一个通透——远非三小姐能达到的段位。 这样的成熟就已经很好了。 她并不适应伪装成贵公子状态——或者说回归贵公子状态的常望宇,耀眼而遥远。 她喜欢不起,也被喜欢不起。 这不是妄自菲薄。晏若愚也不觉得常家少爷就有什么了不得的,她说过,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经过任何人批准。 她喜欢不起,只是因为生活圈的巨大差异会是他们之间的一道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点一点发展成东非大裂谷。 这才是她惧怕的。常望寅的忠告一点没错,她连血带肉挖空的心口现在空荡荡的,可以把这个人塞进去;可这个人一旦牢牢融进她的血肉,再要挖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怎么承受的起呢。 他还是去和那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在一起吧,那个早已拿戒指栓住他的人。 “他好看么。” 晏若愚猛的回头,看见那个隔着视频见过彼此的女孩子。 “你好,”对方伸出手,“我叫常望眉。” “我叫晏若愚,”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这又是来干什么的。应付这兄妹俩都够累的了,如果常望宇真摊牌了,她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了,”常望眉心情很好,“你那两个哥哥真腻歪,就该让我哥学着点。” “……哪个哥?”晏若愚心想,你哥已经够腻歪了好吗! “常望宇啊,”常望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真不知道那些夸他会撩的营销号怎么想的。” “等等,”晏若愚问她,“能不能问一下,你怎么想的,我就没见过比你哥更腻歪的男生……”晏若愚看见对方吃惊地瞪大双眼,非常虔诚地补了一句,“……真的。” “腻歪?” “嗯。” “哪腻歪?” “……” 哪哪都腻歪! “若愚,呃,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常望眉看着晏若愚点了头才接着说,“这个,我哥会腻歪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只能说,他要么是真喜欢你,要么就是演技超群。你觉得……” 常望眉咬牙,“你觉得他有机会么。” 有机会么? 晏若愚和常望眉对视了几秒,又回头看了一眼常望宇。 有机会么。 师兄常望宇有机会,小天王常望宇可能有机会,常家少爷常望宇……不太有机会。 “……有。” “如果他现在跟你表白……” “我不知道。” 常望寅说希望她考虑清楚,她觉得在常望宇这次走之前,大概来不及她想清楚。 常望宇过来的时候,一看见常望眉在就头疼,“你俩聊什么呢?” “你管我俩聊什么,女生的聊天内容也能随便问吗?”常望眉一本嫌弃,“若愚,别老惯着他。被冒犯了就让你哥揍他,白家的保镖养着也不是吃白饭的……你还是考虑换一下白家的保安和保镖团队吧,别什么事儿都自己上,多危险啊,还有你,”常望眉瞪着常望宇,“做事还能不能有点谱了!” “我的姑奶奶,”常望宇无语望天,“老祖宗叫你下去呢,别在这儿瞎掰扯了。去吧,皮卡眉。” “算了,”常望眉转身,“好自为之吧,大明星。” “还适应么,”常望宇搀晏若愚过来坐下,“小时候该让师父教你点拉丁,高跟鞋穿着不舒服。” “你妹妹也穿着呢,”晏若愚逗他,“就一点不心疼?” “她……我又不是她男朋友。” 晏若愚看了他一眼,“隔墙有耳。” 常望宇敏锐地捕捉到她说的不是“你也不是我男朋友”而是“隔墙有耳”,略挑了挑眉,“师妹怕被听到?” “流言猛于虎,不防不行。” 常望宇很挫败。 “师兄怎么垂头丧气的,”晏若愚继续逗他,“愁什么呢,说来听听。是追不到小姑娘还是甩不开怪大叔,你说嘛,我帮不了你的非臣哥可以帮你嘛,嗯?” 刚走上楼的屈非厌一个趔趄,回头瞪屈非臣一眼。 屈非臣不听不看权当不知道。 “姜宫主说要撤了,”屈非厌咳了一声,“让小宇去跟你爸爸妈妈哥哥妹妹什么的打招呼。” 二十五号到了。 常望宇假期的最后一天。 这几天晏若愚确实一直在师父这儿待着,公共课能翘的全翘了,反正因为常望宇,想抱她大腿的人一抓一把,不愁没人给她签到——大学生就是这样,心里不爽的有,面子上不爽的绝对没有。 晏若愚就想这一周和常望宇多腻歪几天。等这几天过去,常望宇回到他密集的艺人行程里,无论他有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捅破以后怎么办,再做打算。 “明天一早你还有课,”常望宇蹙眉,“不是非要今天喝的,以后有机会……” “没事,”晏若愚笑了笑,“你喝醉了蠢萌蠢萌的,特别好玩。” “走开,”常望宇炸毛,“谁蠢了。” “不对,不叫蠢,”晏若愚看着好笑,“你那叫呆。”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常望宇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你怎么净欺负我呀。” 最后那个“呀”的尾音特别软,撩的晏若愚腿软,“你喝,我看着?”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姜祈这天晚上说有事,整个院子的人带走了一大半,就留了这两人外加杨哥和徒弟在。 师父不在,上房揭瓦都没人管。常望宇当真拎了一扎子啤的来,“我喝,你看着。” “你能喝这么多?”晏若愚看着他笑,“别是喝醉了有话要说吧。” 常望宇能察觉到晏若愚知道他的意思,但晏若愚态度变化不大,他也觉得现在摊开说太早,所以只笑了笑,“我酒量一般,喝不了多少就晕。不过醉的也不厉害,不会出格。师妹安心。” “当然,”晏若愚拿钥匙先开了一瓶,给他倒一杯,“就一个要求,不能喝太猛。你喝一杯我倒一杯,我不倒了你就得停。” “行。” 他俩真就一个倒、一个喝,谁也不多说话,常望宇听她的,一口一口啜得很慢,一边喝一边盯着晏若愚看,眼睛里不太明显地有点开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0 心。 足有一个小时过去,气氛终于不太一样了。 “若愚,”常望宇大概喝兴奋了,有点晕晕乎乎的,眼神飘忽。他看不太清晏若愚的脸,就凑过去直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天才对上她的眸子。 “你……”真好看呐。 常望宇想说这个来着。 “你……”常望宇偏了偏脑袋,一时想不起他想说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你……” 最后他轻轻笑了笑,歪着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轻盈而纤长的睫毛上下扇了扇,“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眼里那两汪倾世骇俗的桃花海像是被睫毛掀起了波澜,亮晶晶的像黑曜石泛着光。 气氛突然间安静下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醉酒带来的喧嚣在这一刹那忽而远去。 空气凝固了,像透明玻璃,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晏若愚静静地看着他,好半晌,笑了。 “嗯,我喜欢你。” 透明玻璃被炸的粉碎,整个空气中都是粉红泡泡的味道。 “不过,目前我的确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未来,请宽心。” 我喜欢你。 目前我的确没想过和你有什么未来。 请宽心。 常望宇觉得自己醉的厉害,大脑有点断片儿——请问上面这三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常望宇轻笑一声,嘟囔了一句,“可太喜欢若愚了啊……都幻听了,明早问问她吧。” 然后身子往前一倾,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晏若愚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着魔一般盯着他看,目光贪婪地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五官。 真好看哪,晏若愚轻笑了一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才轻手轻脚从旁边取了一件外衣来给他披上。他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可是晏若愚却舍不得叫杨哥来挪他去床上。给他垫了个软乎乎的抱枕,她拿手机前前后后拍了不知道多少张,想把这一刻彻底记录下来,“傻子,这意外可太大了,”她伸手摸了摸常望宇的发顶,这只猫无意识地把脑袋在她手心里蹭蹭,又不动了。 “海鸟和鱼相爱啊,”晏若愚轻声呢喃道,“或许是鱼和鱼相爱呢?” 你说我们能不能避开那样悲伤的结局呢? 也许我可以勇敢一点,跨过那条差异呢? 常望宇,长望鱼。 晏若愚,燕若鱼…… 最近这段日子,常望宇当真一次都没回过兰州。当代大学生,除非有急事,否则一切都是小企鹅戳一下,手机随时在线、小企鹅永远秒回。当然,常望宇是不可能手机永远在线的,毕竟时常要上飞机。但常望宇早安晚安一次不落,这么久下来,竟也有了巨轮。 晏若愚开始关注他的超话,追他最新的采访、综艺、现场,甚至开始打榜投票反黑举报,乃至于修图剪辑视频——竟然真的做起了粉丝。两人有时会在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谁看到了就回,看不到就先放着。可是除了小企鹅,没有任何痕迹告诉晏若愚,这个人真的在她生活中出现过。偶尔她会觉得,她大概是得了妄想症,其实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宇宙,是脑洞给了她错觉。 盘里存了常望宇出道以来的每一次登台表演、每一首歌的官方版视频,甚至有的歌他只唱了一句,全都一点一点截下来存在盘里。下载不了就转格式,转不了格式就录屏——还有那一次演唱会的双人舞,跳舞的时候晏若愚全程没看他,跳完之后却翻来覆去快要把每一帧都背下来。 天知道三小姐已经缺宇症晚期了。 她后来问过常望宇,在意大利的那几天,常望宇就《奉献》这首歌编了另一个版本的舞蹈,“我自己的怀念”。那天在舞台上,晏若愚深切地怀念自己的父亲的同时,常望宇也在怀念他敬重的前辈。 常望宇宿醉的那个夜晚,晏若愚让杨哥把人抬回男寝以后,在厢房里坐了通宵。空气中还有他留下的酒香,无孔不入,简直酥到骨子里。她没敢睡,因为她生怕一觉醒来常望宇会真的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对着一双清明的眼,她说不出“没想过有什么未来”这样狠心绝情的话。 所以她干坐了一晚上,周五早上天还未明,就租了个车直接回学校了。 常望宇回帝都之前还打电话给她,具体说什么忘了,晏若愚只记得她站在那堵她常去的墙前,明明心里并不是很难受,视线却模糊不清,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常望宇听出来了,“你哭什么,我还回来的。我……”其实他也哽咽的厉害,他以为他藏好了,“师妹,我下次回来,你还是会在这里的,对吧。” 晏若愚低低地“嗯”了一声。 没有常望宇的日子,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学校里也会有人来打听,小天王的酒店门,小天王的性格、出身,小天王背后有没有什么团队负责词曲创作…… 晏若愚经常会说,“我也不了解,我看到的他和你们看到的是一样的,堪称完美。” 的确是一样的,却又不太一样,毕竟他们看到的常望宇,不是个一言不合就撒娇的小孩子。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晏若愚看着刚打开的那个视频,少年在海边和几个哥哥放肆的嬉闹,像一个还没见过人心险恶的孩童,放声大笑。黄昏时的光线不太明朗,海浪轻轻翻滚,拍打在他身上。少年的白衬衫被打湿,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晏若愚有点泪目,弹幕一行一行看过去。 “希望我的小朋友永远这样开开心心的呀。” “常望宇你承包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的宝宝一定要好好长大,要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感谢节目组,让小宇可以再这样玩一次。” “你要保持这颗单纯美好的心,长大。” “好感动啊。” “陪宝贝数浪花啦,一个望宇,两个望宇。” “想把你护在羽翼下,却忘了你早成了一个小英雄。陪你从小小的一只长大,姐姐永远都在。” “这里真的泪点我的少年。” “我们小宇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吧。” “这个背景音催泪啊。” “我被常望宇的粉丝感动了。” “常望宇的粉丝好温柔。” …… 追星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你的爱会被很多人不理解,被很多人看不起,被很多人谩骂,会被喷被骂被黑被酸,只要为自己的爱豆说一句话都会被扣上“脑残粉”的帽子。 可是就是这样不被人理解的爱,也会很有力量。这样的爱教会一个人温柔,教会一个人为了爱付出,也教会一个人在求之不得时学会自处。 庆幸吧,晏若愚心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1 道,你比那些发弹幕的人幸运多了,你见过他,知道他是什么样可爱的人,还可能被他喜欢过。 ……可能。 晏若愚并不敢完全相信常望寅和常望眉的说法,喜欢而已,况且这近一月的时间不见,他一刹那的心动又能持续多久呢。 晏若愚看了眼表,十一点半了。 小天王的对话框在这时候抖了一下。 晏若愚吓了一跳,看对方发过来一句,“方便接电话吗?” 没等她回复,电话请求已经过来了。晏若愚条件反射接起来,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喂。” 常望宇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压的很低,他空灵的音色在这一刻显得慵懒而磁性,听的晏若愚手抖。 三小姐,这一局输了。 二人闲扯了不知道多久,晏若愚仔细给他讲了屈非厌认祖归宗的经过,请族中长老来给屈非厌上了家谱——家谱上写的当然是“晏非屈”——又让他见过叔父,与叔父家堂弟非南相认。之后又讲到老晏的骨灰,一半撒入黄河,一半敬了高山。最后还是立了个牌位,方便二人祭拜。 晏若愚问了常望宇近况,知道他忙的连轴转在补之前落下的课程,通告倒是少了点,常望眉既然是老板,还是希望顺着他的意思来,把他的工作重心转移回音乐。 常望宇听起来心情很好,言语中带着笑,“零点给师妹过生日的人多,所以我提前了一分钟,能预订碗长寿面嘛。” 晏若愚一愣,再一分钟就零点了,十一月二十二可不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晏若愚轻笑了声,“给我过生日,先不拿礼物就想着蹭长寿,小天王——没这个道理吧?” 作息规律堪比小学生且已经在床上的慕斯猛地翻了个身,问,“常望宇?” 晏若愚没在意,嗯了声,听那边说道,“礼物还没到吗?” 晏若愚闻言惊讶,“你还真寄了礼物来?” 常望宇又轻笑几声,旁边传来杨哥的催促,忙道,“明天——不对,零点了!今天,今天应该就到了。记得中午看我微博啊,还有一份小礼物。我上飞机啦,师妹晚安,早睡早起,成年快乐!” “你不等我许完愿望再挂吗?”晏若愚笑,“这么急啊。” 常望宇脚步一顿,对杨哥做了个“止”的手势,桃花眼弯成两条缝,“快许愿望。” 晏若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一串什么词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啦,许完了。快登机吧。下飞机记得给我发消息,要不然……”我睡不实。 常望宇了然,“好。” 晏若愚脸上烧的厉害,一听安令惟又开始她那“远离大佛论”就投降,“他就祝我生日快乐而已,真的。” 晏若愚手机接二连三响个不停,一看,汉宫姬的学生祝三小姐生日快乐的,还有白家人祝掌门姑娘生日快乐的,白涅、屈非厌、屈非臣、晏非南的空间说说艾特,各路长辈的红包……小天王果然是最独特的,嗯,三小姐才没有粉丝滤镜呢。 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午十二点,小天王更新了一条视频。 当然不是祝师妹生日快乐的视频,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啦! 表露心迹了耶 然鹅紧接着就是别离啊哈哈哈哈 无良作者顶锅盖逃走 ☆、Семнадцатый “……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有话说不出来,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晏若愚在打开视频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能大大方方把这首歌唱出来,就是早知道她的顾虑,也明确告诉她没想过逃避。 “若愚,快递帮你带上来了。生日礼物吗?” “可能吧,”晏若愚心虚似的一把锁了手机屏,“我拆。” 打开是一个精美的木盒,卡片上用瘦金体写着,“致我的生命叶卡捷琳娜小姐,愿你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小天王写的一手好字。晏若愚轻叹,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时间学这么多东西。 木盒带锁,却又不是寻常样式的锁。只见木盒上穿了两个长方形的孔,一个环状物穿过,环状物呈白色,金属光泽,是个约两毫米的金属片收尾相接环起来的;那锁头出奇的小,钥匙孔只占了极小的一点地方,不仔细都看不到;而锁孔上方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瓷,镶嵌在白色金属中,周边围着的金属凹凸不平,比白瓷略高些。 晏若愚直觉这锁不是一般的锁,却见钥匙并不附在这礼物中,心下怪异。她仔细端详了这锁半天,突然有一个十分惊悚的想法。 寄了个带锁的盒子来,却没给钥匙 ——小天王虽说比不上非臣哥心细如发细致入微的本事,却也不是个傻的,送生辰礼还能粗心到这个地步吗?那他在娱乐圈还能混的下去? 难不成……重点根本就不是盒子里面装了什么,而偏偏就是这个打不开的盒子! 晏若愚又细细端详了一遍木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纹路,她的目光重又落在卡片上——叶卡捷琳娜! “致我的生命……叶卡捷琳娜!”晏若愚抓出手机划拉了好半天,终于在上个月的聊天记录里看到自己发过这么一句,“Доброеутро, жизньмоя.” 早上好,我亲爱的。 早上好,我的生命。 脑海中闪过常望寅清冷的声音,“受小宇所托即将开始设计的这一对情侣戒,将拥有一位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主人。” 晏若愚强忍着颤抖抓住了那枚长相诡异的“锁”。 那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环状物直径与她手指一般粗细,目测不出更适合中指还是无名指;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锁眼,细看竟与周遭组成个象形的“舞”字;那一小片白瓷沁着点绵白糖的甜味,毫无疑问曾是甜白釉名品的一部分;而填白瓷周遭那一圈略高且凹凸不平的纹饰,怎么好像…… 晏若愚的绘画天分在这一刻觉醒——像群山环抱中的冰封湖水! 虽然不知道这设计的用意,但山环水抱中翩翩起舞的意境倒是很合她心思。 林黛玉曾感慨的那一句“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在晏若愚脑中浮现,得一个心意相通的体己人不容易。何况三小姐虽也是父母双亡的“平民的丫头”,却不是多愁多病的林妹妹;而小天王虽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公子,却也不是荣国府衔玉而生的“孽根祸胎”二哥哥——她不是那清高孤傲的世外仙姝,没有那颗不屑于凡俗世故的七窍玲珑心;他没有那不容于世俗的偏僻乖张,也不曾惊世骇俗的“风流”或者叛逆……他甚至没有一个如贾史氏或贾政一般迂腐且想要也可以左右他婚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2 姻的家长,而他的哥哥也并没有像贾珠一样撒手人寰把家族兴盛的重担扔给弟弟。 晏白泽,你到底在惧怕什么呢。 你喜欢他,你也怕求而不得,可是他走向你的时候,你却连个理由都没找到就想推开他。 会有的那些阻碍——他的家世、社会舆论,乃至于以后可能会有的生活理念的巨大矛盾,这一切外界的枷锁还没有来,你竟然已经把自己困住了,锁在盒子里了。 钥匙在他那儿……钥匙就是那个人,你却想把他关在心外面。 何其悲哀! 或者是心有芥蒂那所谓的什么娃娃亲?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一个日日收到他早安晚安的人,居然会怕输给一个他现在还貌似联系不到的多年不曾谋面的人么! 堂堂“鬼才军师”晏桓的女儿,怂得堪称辱没家门。 勇敢一点难道会长十斤膘吗? 不对,小天王难道还没有十斤膘的分量重? 晏若愚心里百转千回,最后竟回答自己,“勇敢一点,你不会得到十斤膘,却有可能得到一个一百一十斤的小天王……称斤卖都是稳赚不赔的!” ……算了,明天还是去买点脑白金喝吧,无尽忧桑。 有人在这时打了电话过来。 “喂,杨哥?”晏若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这不是常望宇的手机号么,“您说……唔,好的,嗯……我知道了,没事,那您忙。” 晏若愚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你给我好好说说,什么叫“小宇今天开始为期一个月的集训,校方不许带手机,小宇说少给您寄了样东西,您要的话等他出来自己跟他提吧”? 难怪批了一个月的假也不怕落课,合着校方给他定了集训计划。看来,上飞机前手机就收了,也难怪凌晨他说要登机时他那边的声响忙乱而急切。 “钥匙在我这儿,想要的话自己说出来。” 她都能想象到常望宇说这话时得意的小表情。挂在盒子上,再怎么奇形怪状那也只是个锁,可是一旦拿钥匙开了锁、把那个环小心翼翼从木盒上取下来,那就是收了小天王的戒指、明明白白地接受了。 时间留给你,空间留给你,要不要接受也绝不干涉你。我就在这里不来不去,等你点头就来找你。 他很有分寸,与大多数财大气粗的公子哥不同,他没有步步紧逼势在必得的意思,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侵略性。也不会把双方都放在尴尬的位置上,是个通透而可爱的人。 还真是没冤枉他,晏若愚想起师父那句诛心的话,“压箱底的手段一箩筐。”短短月余,这话就不是诛心而是温馨了。 常望宇集训第八天。 晏若愚最近沉迷追星不能自拔,简直是走火入魔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其实追星这个事儿吧,三小姐感慨了一下,还真不是十年前买几张海报喊几声“好帅好帅”就能叫追星的。 现在追星的小姑娘,文能编辑文案剪辑视频修图写应援词,武能扛摄像机追现场举应援牌跳快闪,爱豆的新专辑要百十来张地抢,演唱会门票和杂志封面要拼手速——据说是亲戚朋友十几台电脑手机同时开抢,十秒以内抢不到基本就只能高价从别人手里收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壕。演唱会就不用说了,四位数起底,三千以下的票号称“看不清台上有几个人”;再加上代言,像常望宇这种身价一天天往上翻的人,代言的都是高奢品牌电子产品,看着圈里的大粉每个月光追星砸钱就要花上万软妹币…… 打扰了,怪我拉低了饭圈的土豪程度。 常望宇说的没错,娱乐行业膨胀得的确是太厉害了。 晏若愚心下无奈,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空虚。每天打开超话一刷就是几个小时,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再这样下去,三小姐就要把自己养成个废物了。 冬天纸笔干涩,晏若愚好久没画过什么。这会儿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从箱子里翻出一套东西来。 画什么呢。 十年前的……冶力关么。 青山绿水、白马群山,冶海行船渐远,骑马之人倒是渐渐清晰起来。 晏若愚一笔一笔将脑海中的情景绘于纸上。往常她记不住构图,画前总要另备张纸写画中元素。今天画的急,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急慌慌闹着往纸上走,居然没断片儿,好像她已经看到过这幅画面,很多很多次。 说来奇怪,往常想到冶力关,脑海中都是她回头看到阿澈从山上骑马溜下来的那一幕,今天倒是罕见地画了近景,多年记不清阿澈的脸,今天却画出来了。 “若愚?”慕斯从旁边走过去,脸色一变,又想起什么似的走回来,“你画的是……常望宇?” “嗯?”晏若愚猛然回神,哪是什么阿澈?这张脸不就是……常望宇。 她现在脑子里大概只能装下这一张脸吧。 “啊……那个,”晏若愚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嗯”了一声。 “你喜欢常望宇?”慕斯突然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他。” 晏若愚被说中了心事,难免心虚,正偏着脸想躲,又被慕斯盯得浑身难受,一股子火气往上冒,心想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喜欢常望宇怎么了,犯法吗?要你管吗! 晏若愚对上慕斯的双眼,露出一个坦荡无比的笑容,“喜欢啊。反正喜欢常望宇的人多,不多我一个吧?” 然后不管慕斯是什么反应,把那幅画拿起来看了看,“画的像他?” 桃花眼,虎牙,微笑时的一点猫纹。她画的是八岁的阿澈,却长了一张常望宇的脸。所以这幅画上的“常望宇”可要比现在的小天王嫩多了。 慕斯能认出来,大概别人也能认出来。发超话看看别人怎么说好了。 超话里天天有人调侃自己从异地恋变成了跨国恋,晏若愚却像是直接从热恋期跨到了分手,小企鹅的每日问候呢!独家内幕呢!花絮爆料呢!常望宇的对话框都快从最上面滑的找不着了! 诶,一个月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望宇哥,”鱼晚舟问,“你怎么去考电影学院了?怎么不去学音乐?” 常望宇笑,“草原的儿女天生会唱歌。” 这是集训的最后一项,某电所有集训的学生参加真人秀,和节目组原嘉宾随机组队。好巧不巧的,常望宇正抽中陈先生师徒。 “草原?”鱼晚舟很意外,“你真是跟着姜宫主东奔西跑长大的啊。” “得亏了不是在常家长大的,”常望宇提起这个就很开心,“常家就算给我请一堆音乐教授来,也没有大草原教的好。” 鱼晚舟弄不明白他,“你喜欢唱歌,不去进修音乐,又不太像是要做演员,想什么呢?” 常望宇摇头,“唱歌对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3 我来说是一种本能,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音乐创作是一种表达,我想说什么,作品就是什么。我唱歌的时候是快乐的,”常望宇抬起眼,“音乐学院能教给学生的是唱歌技巧和音乐素养,这些并不令我快乐。” “至于表演,”常望宇无所谓地笑笑,“算是我作为新生代艺人的一种思想觉悟吧,进无止境嘛。”他毕竟不能不上大学,也不可能像大多数学生一样普通高考,他只能选择艺考,表演是最优选择了。 “哎那你怎么不考舞蹈?”陈先生吭哧吭哧地钻着木头,“汉宫姬怎么没要求你走舞蹈的路?” “常家舍不得呗,学舞蹈一身伤。” “嗯,”常望宇闻言眯起眼,“小时候学舞蹈受了好多伤,我哥还说男孩子磕磕碰碰的没事儿。有一回伤厉害了,我哥听说差点不让再练。职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职业的。” “那你那个师妹,会继承姜宫主的衣钵么?” 常望宇心跳突然加速,他猛的低了头,闷声说,“师妹是同门里唯一一个不走艺考的。她……喜欢画画,对舞蹈兴趣不大。” 常望宇不想话题绕着师妹,控制不好情绪的话一个镜头就能把晏若愚放在风口浪尖上,“喔,你们有没有看过我几位师兄的作品?去年那个《雨霖铃》,我大师兄的独舞,简直不要太好看!那真的是,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演出。” “不,”陈先生纠正他,“别人是跪着看演出,你是跪着唱征服。” 好的吧。 “哎小宇,”陈先生看见他脖子里戴的那条链子,“你脖子上挂着个什么?” 常望宇神情一恍,一个月前晏若愚凑过来问他的情景浮现眼前,他就要脱口而出“往哪儿看呢”,却又立刻回了神。 “没什么,长辈给的平安符。” “平安符?”鱼晚舟不明就里,“来给我看看。” 常望宇不方便躲,只好背过身子把东西解下来,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给特写。 万一真的有特写,反正节目播出还有两三个月,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他对若愚开诚布公。 要是不够,那就随缘吧。 鱼晚舟突然想起来,“……你之前采访提到的,娃娃亲?” 常望宇没说话,算默认了。 陈先生回头给了摄像一个眼刀,意味明确。这要是敢播出去,常家能让整个节目组丢饭碗。 但愿后期聪明点,别想着拿这个搏眼球。 鱼晚舟乐了,“望宇哥,你们还兴这个啊?你见过那姑娘没,好看不?” “好看,”常望宇半真半假地说,“现在的女孩子哪有不好看的。男孩子也没几个歪瓜裂枣吧。” …… 强忍着煎熬,终于,集训要结束了。 “她该想好了吧,”常望宇手里捏着那枚高山流水雏龙五弦琴闭口银戒,像是要狠狠地碾碎什么,“如果她拒绝了呢?既然她毫不留恋地忘了这枚戒指和收到戒指的人,你拿给她看又有什么用?” 因为不重要,所以抛在脑后。 就算让她想起来了,也还是不重要,不足以让她改变决定。 不知道…… “集合!”张柘拿个大声公急色匆匆,说来也巧,上次常望宇鱼晚舟陈先生出现在舞蹈大赛上,他就是主办方负责人;这次这三人录一期真人秀,他又是某电学生集训的负责人。 常望宇已对他的面部表情十分熟悉,心里一念闪过,直觉明天回不去了。 果不其然,“祖师爷听说集训,”张柘咬牙切齿地说,“特地,调了半个月的时间,亲自给各位加训。” “祖师爷”是某电多年前毕业的大导演,是各种国际性活动开闭幕式的御用,国内导演届当仁不让的扛把子,号称“御手”。 大多数影星,被某某某导演看中并借此声名大噪的,称“某男郎”或“某女郎”,但这位“御手”慧眼识珠挑出来的,都是叫“嫡字男”“嫡字女”——瞧瞧这封建余毒! 祖师爷用人,也有商业片文艺片之分。挑文艺片演员,那是绝对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任你权势大过天也别想塞进来什么人。挑不着对感觉的演员,那就一座城一座城慢慢找,找不到,就不拍。商业片就不那么呆板了,带资进组没问题,但你得过了我这一关,过了关还要两年三年的捂着训练。等不及?那不好意思,拜拜了您嘞! 这次来给大一生加集训,说白了也是想挑几个有灵气的好好带着,这等旁人碰都碰不来的运气……麻麻啊谁要谁拿走好嘛! “常望宇出列!”张柘翻着花名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到!”常望宇目不斜视,心里不由得好笑,这人一个月前在师父面前话都说不利索,不知道明天跟祖师爷打交道会不会怂。 “和颜如玉一组。” ……靠。 常望宇是歌手,还是歌手里的学霸,考某电时是文化课第一,而专业课第一恰是整个颜如玉。 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多少次被营销号带节奏炒西皮,常望宇被拉踩蹭热度惯了,原本没在意,可是这次要组队……说不出来的厌烦感。 营销号不是慈善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种十七八岁就知道拉当红小生炒西皮的女生,是不是二十岁法定了就要公布婚讯! 这种厌烦心理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解散,”经过一早上的随机表演,祖师爷大概对这一批学生的水平有个判断,“常望宇来我办公室。” 又来。常望宇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都要被特殊对待,刚正不阿的老师要敲打他,阿谀谄媚的老师要吹捧他,没完没了。 “坐,”祖师爷指着茶台,“会吗?” “会,”常望宇看了一眼,喝茶的东西都是好的。茶倒不是什么难得的送礼专用名贵茶,而是碧螺春。应该是平时喝惯的。 不过,就算祖师爷喝的是碧螺春,那也是万元一两的碧螺春。 祖师爷看他低眉顺眼,神情专注,手下动作不紧不慢、行云流水,颇有贵公子的气质。不禁恍惚,上次在演艺界看到一个这样贵气而纯粹的孩子,已是不知道多少年前。 倒是忘了,祖师爷笑,这孩子本来就是贵公子出身,还是常家会养,没养出个纨绔浪荡子出来。 “常公子这等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人物,日日于这湖心亭里开怀畅饮,怎的今日,拘谨起来了?” 常望宇闻言,手下动作不停,只将眼皮轻掀了下,“哦?”他眼中已没了刚才恭敬拘谨的态度,转而是个轻佻浪子才有的懒散,还有一丝不羁放纵的意味,“前辈好眼力。怕前辈看不惯我这醉卧亭中的丑态,既然入不了您的法眼,那只能请您担待了。” 反应还挺快,抛来的戏能接住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4 。 祖师爷接了茶,“你是个灵气的孩子,眼睛里有戏。但要做演员,有一个最重要的法则是,你要和人物融为一体。” 常望宇把眼神里那点“放荡不羁”都收回去,仔细听讲。 “比如刚才,你立刻将自己融入一个浪荡子的形象,这个反应是对的。那么你在演戏的时候,无论你对戏的那个人,你对他有什么成见,你都要忘掉,因为你不是你,他也不是他。你们演绎的角色,是不能带有演员个人的情绪的。” 常望宇一愣,面露不解。 “你是个演员,无论吻戏床戏裸戏,在需要你拍的时候,你都不能有任何心理障碍。就算你已经厌恶到看见她就能吐出来,”祖师爷面露严肃,“你也得该抱抱,该亲亲。” 这是怎么说?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身为一个大一菜鸟,目前应该还不需要他有这样的觉悟吧? 难道是因为他对颜如玉的态度? 祖师爷看他明白了,就接着说道,“走表演的,没有不想火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年少成名,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家的财力权势。能让经纪公司给她买通稿,也是她的本事。你不想勉强自己跟谁打交道,但演戏的时候,戏比天大。” “知道了。” “我看过你的采访。你对自己的理解很到位,公众人物并没有义务牺牲自己的感情和婚姻。但你之前对各种谣传都持不辟谣不搭理的态度,突然强硬,是因为身世公开,还是因为有别的什么原因?” “有别的原因。”常望宇回答得很淡定,祖师爷这个问题明显并不是要打探他私事。 “难怪,”祖师爷笑了声,“演艺圈为了往上爬,往往在功成名就且稳居高位的时候,才会分心考虑个人问题,”他促狭地打趣道,“为此,很多对的人成了过去,错的人就只能扮演一个半生等来的真爱。” 常望宇笑了声,“我对爬到什么位置没所谓,只要有个一亩三分地给我圈个小台子唱歌就够了。要是能成为个优秀演员,那再好不过,成不了就唱一辈子。” 这些年歌坛走的是下坡路,还是影坛圈钱容易,挤破头要进来的人一抓一把。但他常望宇,只要有口不算太难下咽的饭,手头不太拮据能出新唱片——最好还能有点节余买点他喜欢的小玩意儿哄师妹,就够他知足常乐了。实在是对天价片酬提不起什么兴趣。功成名就算不上,可他现在也有点名气,如果做不成个好演员,也没什么意思在不擅长的领域耽搁一辈子。 祖师爷颔首,“颜如玉那个丫头,心思是多了些。但目前还没有什么不能容忍的过错,你要知道分寸,别处得太僵。既然学了表演,选了这条路,那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是。” “你……”祖师爷看他神情,“你原本以为我是要找你说什么的?” 常望宇抬眼看他,目光里说不出的恭敬谦卑。“我高中的时候,班里同学都对我很好。虽然我一周里至少有三天不在学校,但凡我在学校这几天,班里都是门紧闭窗紧关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私生饭来学校里围堵,也是同学们护着我出校门,走哪都跟国宝似的,待遇特别高。”常望宇想起这些,嘴角无意中翘起来,“我们班主任特别护短,连带着他往届的学生都知道,谁都不许说常望宇一句不是,他告诉所有人常望宇是个乖孩子。” 常望宇接着说道,“但是三年前我进高中的第一天,他叫我去办公室,说,你不要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我不会惯着你。”他笑着歪了下脑袋,“那时候刚开始有粉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也真是感谢他把话说在前面,让我没有飘的余地。” 常望宇集训第四十天。 晏若愚放假了。 上次那张图发出去,没几天就涨了几百粉丝。晏若愚回白银以后闲的快长毛,再加上要对得起“饭圈大触”的称呼,晏若愚也就破罐子破摔画了好多常望宇的图。 不是我要画的,真的,是她们要看的。 结果这天一翻微博,吓到了,就从第一张图开始,前前后后画了有三十多张,一天不止一幅的高产啊! 难怪自己粉丝数呈指数型往上翻,如此高产的粉丝画手,翻遍饭圈也找不出第二个! 晏若愚自觉十分没脸见人,她拿笔就没怎么画过人像,最近这几十天简直开了挂,要是让熟人知道她的节操都要没了。 “天哪,”晏若愚痛苦地捂住脸,“三小姐啊三小姐,掌门姑娘啊掌门姑娘,别说面子,你的里子都快没了你知道吗?” 晏若愚不得不每天去无噫给舅舅打下手了。那边虽然也有纸笔,画画不缺东西,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晏若愚就不信她还能这么……没羞没臊…… 手机铃打断了三小姐的内心戏。 “喂,哥,”晏若愚顿了一下,“停,我先问个事,你和非臣哥没有被屈家赶出来吧?” 沉默。 “那看来是有。你俩生活必需品是不是都没带?行我去准备,嗯,白银人民欢迎您。” 屈非厌挂了电话,“这丫头真信了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屈非臣只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阁下居然信了令妹会信这样的荒谬之言,在下实在是不敢相信。” ……你去说绕口令吧烦死了。 “走啦,”屈非臣微露一点笑意,“到底是怎么把你养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样子,哪个样子?”屈非厌瞪他,“屈非臣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直接在白银住到过年!那边房子隔音不好,你就等着憋死吧!” 屈非臣很没有原则地果断将到嘴边的“傻”改成了“憨态可掬”。 屈非厌哼哼了一声,又吐槽,“你说咱俩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怎么,”屈非臣毫无半分羞愧之色,“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哪里不厚道?” “若愚和小宇的事到现在还悬着呢,咱俩这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我爸会不会一生气,托个梦给她,让她把我赶出家门?” 屈非臣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不相信若愚,她会不开心。”都这么惯着他了,这小子怎么还这么没安全感。 晏若愚抱着个奶团子去接的人。小小的一只,粉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小脑袋凑在晏若愚脸上一下一下的亲,边亲边“咯咯咯”笑得特别欢。晏若愚指着屈非厌跟奶团子说,“叫哥哥。” 一岁多的小孩子说话咿呀咿呀的,好半天才听清了“哥哥”两个字,屈非厌乐得直伸手要抱,被晏若愚躲了。晏若愚把奶团子往屈非臣怀里一放,这属猫的小奶娃就知道自己窝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屈非臣的头笑。 屈非厌看看晏若愚,看看奶团子,再看看屈非臣,觉得跟被世界背叛了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5 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晏若愚看着他满脸都写的难以置信和委屈巴巴,乐了好半天,把屈非厌往后一拉。 “干嘛,”屈非厌有气无力的,“我有那么遭人嫌嘛,连个孩子都不给我抱。” “噗,”晏若愚忍着笑把他羽绒服的袖子往上撸了一下,“你自己看,这一天天跟家暴似的。你不嫌累,我还怕你胳膊一软把奶团子扔地上。” 屈非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他皮肤白,胳膊上青的紫的红的简直不要太明显——屈非臣那个禽兽,不是说冬天看不见的吗! “你……”屈非厌简直难以启齿,“你……” 最后他豁出去似的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哎奇了怪了,”晏若愚一脸的正气凛然,“和有情人做快乐事的是你又不是我,不正经也是你和你男朋友不正经,怎么我体贴你倒成了不正经了?” “……老司机!” “咳,”晏若愚说,“其实吧,我也能理解,你看你和非臣哥被扫地出门,在我这儿住肯定得注意那个、不良影响对吧……所以没掌握好度,”晏若愚又咳了一下,“印子比较明显……” “你故意的吧,”屈非厌咬牙切齿,“报复我呢!” “报复?我哪有报复?还是说你和非臣哥根本就没有被赶出家门?”晏若愚无辜地说,“你说你被扫地出门我才想这么多的嘛。我本来是个纯洁的小姑娘,都怪你耍我,才把我变成了污污污的老巫婆。实在不怪我的。” 屈非厌抬头瞪屈非臣,奈何那货抱着孩子昂首阔步俨然正人君子,只好自己磨了会儿牙。 晏若愚转过头,节操?又不能换饭吃。 然而没到晚上,幸灾乐祸的就换了人。 “若愚,”屈非厌贱兮兮地凑过来,“你们上次去的那个舞蹈大赛,陈禾先生你记得么?” “他怎么了?”晏若愚没在意,“他那个徒弟挺好的。小姑娘名字特别有意境,鱼晚舟。” 屈非厌心道,是挺好的,跟你抢男朋友呢。 “陈禾先生带徒弟上真人秀,常望宇集训被学校也送去录节目,他们一组。” “哦,”晏若愚无所谓道,“多正常的事。” “那节目不是还没播么,”屈非厌看着她在厨房忙活,心想这丫头伺候爸爸到过世,不禁心疼起来,话语里也不再有戏弄的意思,“还没定档,最近宣传。今天采访陈先生,说很欣赏小宇,巴不得收了女婿。” 晏若愚闻言一愣,随即无所谓道,“想做常望宇岳父的人多了去了,陈先生又没个女儿,还不让人想了怎么着?” 屈非厌嗤笑一声,“是没女儿,不是还有徒弟么。我就八卦一下,毕竟动心喜欢一个人,前后花不了几天功夫。” 晏若愚没接话。喜欢一个人,可能真的只是阳光洒在他身上的一瞬间,不喜欢,却要用时光去磨。 “非厌。”屈非臣过来,“区区这半步多地方,非挤在这儿作什么。” “哦,”屈非厌出了厨房,“我就逗逗她,你干嘛叫我出来。” “厨房里又是刀又是火,你哪根筋不对非要这会儿欺负她?” 屈非厌垂头丧气,连带着声音都低了,“真是够了,你才是她哥吧。” “不对,”屈非臣突然想起来,“小天王说,令妹不会做饭。” “啊?”屈非厌愣,“她刚才摆弄得挺好啊。” 屈非臣回忆了下晏若愚的动作,的确不太像不会做饭的样子,随即眯了眯眼,了然。 屈非厌凑过来坏笑,“想到什么了,给小爷说说。” 屈非臣看他一眼,没说话。 “说啊,”屈非厌心急,“你说嘛。” 屈非臣勾勾手指让他凑过来,“令妹现在是单身。” “所以呢?”屈非厌一脸懵逼,“所以不能告诉小宇她会做饭?” 屈非臣压低声音,“又不是随便来个什么师兄,就能请得动三小姐洗手做羹汤的。” 靠。 屈非厌一个白眼,“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哦?”屈非臣转了转眼珠子,目光从他胳膊处扫过,“对,我要正经一点。那我抱孩子去了,你坐着。” 靠! 常望宇走出集训基地,看到杨哥的一瞬间就跳上他的背,连带着吼出一长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下来,怎么集训还一点没重。”杨哥把他放地上,“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胖了的,”常望宇反驳,“什么好消息?” 杨哥拿出自己手机登录微博,“这个是若愚的小号。你自己看。” 常望宇毫不犹豫把杨哥的手机仍了下去。 他随手翻了一下,晏若愚这个号,全是……他自己。 打榜投票、应援视频,还有画像。 常望宇想起宿醉那天,晏若愚那几句呢喃。海鸟和鱼相爱,她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看得很重。 可她在意的到底是什么距离?是常家少爷的身份令她敬而远之,还是歌手这个职业令她望而却步?又或者,她只是怕豪门难入,做不了自己?还是都有? 我喜欢你,不过,目前我的确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未来,请宽心。 竟然宁可像粉丝一样为他做那么多事,默默守护,也不肯进一步吗? “我让你看的不是这个,”杨哥擦了擦手机上的土,“膜又碎了,你赔啊。”他往前翻了一会儿,把那张藏袍骑马图放在常望宇面前,“你说,她真的不记得你吗?是不是你误会什么了。”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麻麻我想回火星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里冒出来两个会炒cp的小姑娘。。。 然鹅并不打算给她俩加戏 晏若愚颜如玉都是yry诶 然后嘞,常望宇是谁已经很明显啦 这一章有没有感觉到三小姐的邪恶!!! 居然调戏亲哥哇咔咔 有没有小盆友评论鸭 多几条评论我发红包 (真的) 有没有小盆友收藏一下新文鸭 新文《麓眠》 阳光少年×精分少女 重逢从强吻开始 了解一下? ☆、Восемнадцатый 常望宇冷静片刻,“不,这只是一张骑马图而已。” “可这个画上的你才七八岁,而且也的确是甘南的环境,你的履历表里可没提到你在藏区待过。” “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阿澈,怎么着都会开口把戒指要回去,那是她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常望宇蹙眉,“十一二岁的时候我与师父去过白银很多次,她从来没表现出对我有一点熟识,这不像是对老朋友的态度吧。” “不过,以前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6 我一直以为她不记得我,也有可能是她没认出我。” 常望宇想起晏若愚对安令惟说他们认识不久,又说她不太记得住脸,“或者师父告诉她了?她自己想起来了?” “不造嘞,”杨哥摊手,“你自己去问她嘛。” “坏消息呢,坏消息是什么?”常望宇上车,“你开吧,我懒死了。” “陈禾先生在采访中说要你做女婿。” “玩笑而已的啦,”常望宇无所谓地歪了下头,拄着胳膊看他,“调侃几句嘛。” “调侃?”杨哥冷笑,“节目还没播,你和小鱼的西皮都有名字了。知道叫什么吗?” “什么小鱼,”常望宇瞪他,“叫那么亲热干什么。” “行吧,鱼小姐。”杨哥从善如流,连称呼都不能像你的好师妹,年轻人嘛,理解。 常望宇示意他说。 “宇宙。” 常望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怎么就没发现“鱼晚舟”这三个字里,既有“鱼”又有“舟” 凑齐了个宇宙! 他的粉丝名就叫小宇宙! “陈先生什么意思。”常望宇语气突然冷下来,“是不是我对谣言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大家觉得太软弱了。” 常望寅是说了不会再插手他的绯闻八卦,但现在拾岱风的当家人是常望眉,小丫头护短的了得,哪能受到了这个。常望宇给常望眉发了信息,收到自家妹子一个白眼,“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把人哄好就行了。” 屈非厌既然也在白银,晏若愚便打电话叫晏非南过来聊天。叔叔家的这位弟弟,当年是去庙里求来的孩子。老家说法,求来的孩子都是活菩萨——军训时晏非南每天晚上总要问问她情况,才有了后面那处被误认为和排长聊天的戏码。 天色初白,哥哥组还睡着。晏若愚家前面那点地方被圈起来成了个小院子,搭了座凉亭,晏非南在里面忙活着打豆浆。这寒冬一月,男孩子火气重,他倒真不嫌冷。 晏若愚在窗前看他忙里忙外,一共四个人的豆浆,只有一碗里没加糖。 于是坐红眼航班连夜飞兰州的小天王,开车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二人身着厚实的家居服,在亭子里说着聊着,像是有无尽的乐趣。 常望宇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把车开走,别让她看到。 等他一步步度至院子的围栏外,才终于听清她的声音,“……毕竟很少有人会像你一样,记得我喝豆浆不放糖。” 然后她对面那个男生朝外一指,晏若愚回头了。 晏非南起身,“你们聊吧。” 良久,常望宇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冷么,”晏若愚打开院门,“进来。” 像是得了某种特赦,常望宇一把扑在晏若愚身上,通红的手指死死捏住她衣服,像一整块冰疙瘩。 “若愚,好冷。” 他心里好冷。 晏若愚摸着他薄薄的羊毛衫,心道这指定是一大早开车下来的,下车怎么也不知道拿外套,“先进屋,别着凉。” 别着凉。 常望宇鼻子一酸,却固执地不愿意挪步子,手也不放,“对不起……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晏若愚听着好笑,娱乐圈拉郎是常事,何况他们关系都没定下来,陈禾先生一句玩笑,也至于他这样? “对不起……”常望宇两只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脚底仿佛生了根,对凛冽寒风的感知力下降至负数,“你还没答应我,对不起……” 居然是在为他没忍住抱了自己而道歉。 又有点好笑,她和弟弟一起吃个早餐而已啊。 晏若愚想转身看一下晏非南,可小天王箍得太紧了。她没再动,全然不顾围栏外人来人往探寻的目光。良久,轻笑道,“要拱我晏家的白菜,竟然连晏家的门都不肯进。” 常望宇觉得自己冻出了幻觉。 但他紧接着就被晏若愚推进屋,并且直接一路推进了卧室。 常望宇想起那次在书房记录灵感,晏若愚站在窗外,风掀起那凤冠霞帔一般的帘,露出她的眉眼,像极了新婚之夜挑起盖头的一幕。 这次,竟然直接进了闺房。 常望宇一颗心跳的像胸膛里盛不下,她却面色如常,漫不经心问道,“钥匙呢。” 常望宇猛的抬头,见她没有一分戏谑之色,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把“钥匙”。 将信将疑地取出钥匙扣,他动作缓慢地卸了一枚下来。果然也不是普通的钥匙样子,手指粗细的环上也点缀着小片甜白瓷,周围也是被贵金属高低不平地环绕着,只是锁眼处换成了一个很小的凸起,恰能戳进锁眼里,周遭是一个艺术字,“歌”。 电光火石之间,常望宇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是,“现在这可以算戒指了吧?” 戒环也是两毫米宽,晏若愚自己的那枚还在箱子上,没能看到外圈阳刻的八个篆体小字,这时候细细看了半天,“连枝共冢……之死糜他?”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已经傻在身旁的人,“三小姐的债可不好欠。” 这誓立下了,就必须一字不差落到实处的。 “想好了?” 常望宇声音轻颤,“想好了。” 晏若愚从柜子里取下木盒,“其实我知道这戒指是活口,”她把男戒和女戒对在一起,女戒戒环与戒面的一边连接处露出一点小缝来,轻易便取下来,“机关很简单。不一定要你这枚钥匙,随便什么牙签都能开,但是,”她盯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把戒指推上去,然后直视常望宇,“我一直等到你来。既然是答应了你才能开的箱子,那箱子里的东西当然只有常望宇的女朋友能看,对吧。” 手指在木盒上轻轻一推,盒子开了。 晏若愚摩挲着那枚戒指,没急着看那木盒,“巧了。我喜欢填白。” 甜白瓷又称填白釉,釉色似棉白糖,故称“甜白”。“填白”是“甜白”烧造的一种工艺,与颜色无关。填白瓷是在烧造好的白瓷上再加工、再入窑多次烧制而成,在千锤百炼中给普通白瓷“填”入那么几分甜意——就像经历了百般磨难却仍然初心不改的人,在岁月打磨下,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填白,不止是填补空白,更是一种坚韧不拔的品性、知足常乐的心性,是晏若愚从老晏身上学到最难得的美好品质。 因歌结缘因舞结识,因描述甜白瓷的那句“白如凝脂,素犹积雪”而对他有深交之意,到现在,得他一句“连枝共冢,之死糜他”,晏若愚终于决定打开心里这把锁了。 常望宇看她半晌,突然问道,“你觉得,这戒面像什么意境?” “山环水抱,”晏若愚举起手,眯着眼迎着光细细看去,“填白瓷在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7 中间,真像结了冰的湖。” 常望宇忍不住提醒她,“像冶海么。” “冶海?”晏若愚惊诧,“你也去过冶力关?冬天的冶海冰封万里,四面环山,特别特别好看!” 她难得这样兴奋,常望宇先是一顿,立刻反应过来晏若愚没认出他是阿澈,也可能并不记得,“你去过?” “八岁的时候,我和老晏去冶力关住过好一阵子,从冬天一直住到山都绿了。我记得有一个男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唱歌骑马都特别好……”她一下子说了一大串,然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声音小了许多,“我第一次听就特别喜欢你的声音,和他一样空灵,有一种涤荡灵魂的干净。” 常望宇又颤抖起来,“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晏若愚仔细看了看他,确定这话里没什么酸味儿,才莫名道,“他叫阿澈。” 常望宇眼角不受控制地湿了。 他喃喃道,“怎么会……居然是这样……” 晏若愚看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心里无缘无故抽着疼起来。她静静陪他坐着,想等他理出个头绪来,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良久,常望宇终于看向她,“若愚。” “嗯。” “你记不记得,我脖子里带的那个东西。” 晏若愚心里一涩,扭过脸去,“记得。”娃娃亲,未婚妻,一位他非常尊敬的长辈定的…… 常望宇看她反应,整个人像泡在棉花糖里。他对上晏若愚的眼睛,“见面第一天,你说我有一双冶海一样的眼睛,要叫我阿澈。” 晏若愚目光微茫,像是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离别的时候,你说你不怎么记得人,要留个信物给我。” 他一把扯出脖子里的那条链子,把高山流水雏龙五弦琴戒露给她看,“晏叔叔才与师父笑道,如果有缘,可以结亲。” 晏若愚震惊地望着他。 “后来你再没去过甘南,也再没去过冶力关。可是晏叔叔去过。”常望宇深吸口气,“他教我写瘦金体,教我弹琴,教我读古籍,也教我古瓷名器。讲到甜白瓷时他总会笑,我就知道你喜欢。” “然后呢?” “他那时就知道自己寿数不长,将你托付给师父。我们从甘南搬来白银,师父看中你灵气,收你为徒。我见过你很多次,可你并没认出我。”他的声音突然懊恼起来,“《不独独予》火了以后,我只不过忙着跑了半年通告,你就领了个小男朋友!” …… 晏若愚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想起他问的那句“你喜欢过别人吗”,和听到回答以后异常寡淡地说,“那冒昧问一句,情窦初开的年纪,是什么年纪。” 又想起他在地字包隔壁间买醉的那个夜晚,杯酒入喉,举杯对影。 “我小时候不懂,后来就喜欢你,”常望宇面上有几分并不明显的委屈,“我这几年那么忙,去师父那儿也看不到你,晏叔叔过世我都不能去,你又不记得我,还和别人谈恋爱……”说到这儿觉得翻旧账还吃醋没面子,他急忙打住,“在师父那儿碰到你那次,你一席水烟色的斗篷,远看就像融在老院那半分草地里,我……” “你什么?”晏若愚听笑了,轻声诱哄道,“师兄,说啊。” “惊为天人。”常望宇觉得老大没意思,声音低下去,“我还以为从此脱离你这苦海了,走近一看,怎么还是你。” “是嘛,”晏若愚闻言露出一副探究的表情来,“可我记得,那天那个戴着口罩的小哥哥……”她话音一收,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记得什么?”常望宇问的急切,“什么?” 晏若愚为难道,“眉眼弯弯,笑容和煦,”她满脸都写着“是你让我说的”,补充道,“……春风满面。” “你……”常望宇话没说出来,就见师妹凑过来,贴近他身上,“知道那天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么?”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想看你哭。” 常望宇有点腰软。 晏若愚将距离拉远,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师兄刚才想到什么了?” 常望宇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想你是个什么妖孽!” “要哭么?”晏若愚看他这样,小孩子一般纯情的紧,实在忍不住不逗他,她软着嗓子,“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戒指给了谁,不记得给你起过名字,还领了个小男朋友……我这样绝情,难道还没到男儿伤心之处?” 常望宇只看着她,不说话。 晏若愚叹口气,三小姐竟然栽了,这坛老醋吃了这么多年,总得给他解释清楚,“以前回答过一个问题,叫做,突然不喜欢一个人了是什么感觉。” 常望宇还是不说话。 “很多答主的答案大同小异,要么是我还爱你可我很累,要么是苦恋多年终于放弃。”晏若愚“呵”了一声,“那叫不喜欢吗?断了所有的联系,欺骗自己重新开始。可明明就还是心窝子上别的一把刀,不用碰都疼得浑身抽搐。”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啊,”晏若愚笑,“突然不喜欢了,大概就是连好友都懒得删的感觉吧。偶尔回忆起他时也会真心觉得温暖,却再也想不起与他相关的一点细节。” 常望宇的神情一变,竟然说不上是忧伤还是庆幸。 “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发现他也不过如此。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很多人追逐的方向,那当年又怎么会在人群之中看到他呢?” 常望宇松了口气,下一瞬睫毛真的沾上泪花,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的晏若愚灵魂都要飘起来。 “真哭啦,”晏若愚调笑,动作轻缓地把填白戒套上他的手指,然后握住,又压低声音,“你大概不知道。桃花眼最美不过落泪。” 常望宇眨眨眼,不知道。 “随心所欲而慵懒的气质,好像很无辜,却令人沦陷。”随手点开一个音频,整个屋子充斥着海浪轻拍沙滩的声音,绵延不绝。夹杂在海浪中的声音如湿咸的海风一般轻柔,明明那么近,却又像跨过千山万水一般遥远,“干净清爽的那份美好再混上一点懵懂,迷人的像鸩毒,致命。” 然后斩钉截铁的下了定义,“嗲精。” 常望宇;“……” 怎么觉得今天被占的便宜有点多。 “约瑟夫先生设计的?”晏若愚突然惊奇,“他是意大利人吧?怎么会融入汉字?” “他喜欢汉文化,”常望宇把那些心猿意马的东西甩出脑袋,伸手取出木盒里的好几本东西,“这是约瑟夫先生的设计手稿和笔记,里面记录有各类材料和宝石的特性,他说如果你想学设计,有什么不解的可以联系他。” 晏若愚意味深长地看他。 常望宇佯作没看到,却又忍不住补充,“……珐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8 琅工艺也有。” “哦——”晏若愚尾音绕了绕,点点头,“师兄这么上心呢。” 常望宇摸摸鼻尖儿,又捏两下眉心,无所适从的样子哪哪都透着紧张。晏若愚笑着盯他,直盯得他低了头,才轻声说,“非南是我堂弟,不是别人。我哥还没起,非臣哥陪着呢。” “非厌哥没起?”常望宇面露古怪,“他浅眠,哪有睡到九点还没起的道理?” “嗯,对啊,他浅眠,哪有睡到九点还没起的道理,”晏若愚也面露古怪,“要不然你现在去问问,”晏若愚怪腔怪调地说,“非厌哥,你不舒服嘛,怎么还没起。” 常望宇反应过来,“你昨晚……” “我什么啊,”晏若愚白他一眼,“我戴耳机了的。” “他俩什么时候成的啊,”常望宇想了想又觉得好笑,“这么顺就成了?” “屈家还不知道,”晏若愚还是有点担心,“我弟倒没什么感觉,叔叔婶娘也还好,毕竟不好插手。”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单身狗不好凑热闹,出了卧室门发现晏非南已经走了。晏若愚靠在沙发上看约瑟夫先生的独家秘籍,常望宇在旁边玩手机。 常望眉:“成了?” “嗯。” “成了!” “昂。” “……这世界玄幻了吧,都不再考核考核你吗!” 常望宇:“滚。” “啧啧啧,”常望眉感慨,“有对象的人,就是有底气哎。” 常望眉:“我给嫂子发个红包?” “你发什么,”常望宇不屑,“让老大发。” “哦,”常望眉回复,“那我让公关部的把消息给狗仔们放出去,就说常小少爷门当户对的未婚妻露面了。” “……为什么非要强调门当户对?”常望宇蹙眉,晏叔叔给若愚留了点后路,除了存款,无噫和白家酒店的股份,除这些外还有些别的进项,再加上收来的各种古董文玩,林林总总也有个几千万上亿,就算和非厌哥两人对半分,对一个小姑娘来说也是大数目了,够她锦衣玉食。但是,就凭这些要和常家门当户对,那绝对是天方夜谭。 ……他怕晏若愚心里不舒服。 “可不就是门当户对么,”常望眉无所谓,“晏若愚与你同是汉宫姬门下弟子,同样侍奉屈老先生座下,同样受晏先生言传身教,同样有个经商的哥哥,同样有个明明能挣好多钱却特别浪的老爹,一模一样啊。” 常望宇嘴角抽搐,门当户对可以这么用? 常望眉:可以。 ……对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屈非厌走出卧室看到准妹夫坐在客厅,果断觉得有往下跪的趋势。屈非臣从后面扶了一把,轻描淡写地说,“脱单饭。” 屈非厌赶紧点头。 “嫂子是嫌我改口晚了,”晏若愚见招拆招,“所以改口费也不给、脱单饭也不请,嫁妆都没送来怎么就住进晏家的屋子了呢。” “嫂子?”屈非臣皮笑肉不笑,“非厌还是跟令妹说清楚的为妙。要带着嫁妆走,这有现成的亲家;要等着别人拿嫁妆来,怕是有些难。” 屈非厌:“……” 能不能不要在我妹妹面前强调这个!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想了半天气不过,还是一脚踹上去,恨恨地说,“屈非臣你真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屈非臣面不改色,毫不在意。 “那敢问亲家,”晏若愚也面不改色,“聘礼可送来了?” “送来了。” 晏若愚挑眉。 “这一身行头,是在下的。”屈非臣说着拽下屈非厌的袖子,长出胳膊一小截。 “哈哈哈哈哈……” 晏若愚“喔”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今天说说嫁妆的事吧。” 没等屈非厌反应过来,晏若愚已经调出文件发给这在座的三人。“这些文玩古董,是老晏留给我的嫁妆,公正过了,我请人折了价,正好和无噫抵了。”晏若愚对上屈非臣,“老晏和屈家结缘也是因为斫琴,无噫和漠廊北算是同源。我还要上学,也没功夫打理,屈家有经验,这是最好的选择。” “若愚,我想认祖归宗,并不是为了这些。”屈非厌的表情一言难尽,“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晏若愚点了点头,“喏,我知道。但是既然认了,按法律咱俩继承权是一样的吧。”晏若愚把无噫圈出来,“你不想接无噫也行啊,你挑,只要能和咱爸,”她强调了这两个字,“给我划出来的这部分嫁妆等价,就好。剩下的咱俩平分。” 咱爸。 晏若愚看屈非厌愣了一下,知道那两个字起了作用,又说,“屈家不缺钱,这我知道啊。但你是晏桓的儿子,他要是欠了债我也不会一个人担着,还是会和你对半分的嘛。我多少你多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因为这些东西不值多少钱就不屑一顾吧。”晏若愚指了指头顶,“给他个机会,要不然他在那边也过不安生,只当你怨他。” 屈非厌求救似的看向屈非臣,后者却点头,“话都说到这份儿了,不收说不过去。”他刚看了文件,无噫的确是所有资产里和屈家最合拍的一项,和漠廊北理念相似,风格略有不同,“那就无噫好了。” “好,”晏若愚闻言一笑,“我就知道。除了这两部分,剩下的我已经公正过了,白家酒店以及其余各进项都是对半,具体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我实在懒得看,所有东西都发给你啦非臣哥,你看看哪有不合适的再跟我说。”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屈非厌的手背,“亲兄妹明算账。要是为你俩这事儿在屈家受委屈了,大不了搬出来,别亏着。” 常望宇和屈非臣同时感觉到一丝怪异,这丫头好像不怎么相信爱情。 她提过自己的婚姻观,她并不相信两个相爱的人一定能走到最后。虽然这很现实,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有这种认知……屈非臣眼神闪了闪,和她哥一样,没安全感。 她的焦虑症状,以及强烈的不安全感,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亲情的骤然缺失。屈非臣想到这儿,直接开口,“小天王,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以什么名义?”常望宇突然被圈一脸懵逼,神志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妯娌?” 一行乌鸦飞过。 屈非臣目不斜视面色如常,说出的话却诡异的很,“自然是连襟。” 屈非厌把脑袋埋在沙发里不想见人了。 成年男人当然是不可以去奶茶店这种地方的。但常望宇身份特殊,屈非臣左思右想,最后竟然就在常望宇的车里开始了“此次会议”。 “非臣哥,”常望宇自从听到“连襟”二字,就明白过来多半是晏若愚相关的事情,不自觉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直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79 说了。若愚和非厌都没什么安全感,非厌是父爱缺失,若愚是母爱缺失。如果晏先生没出事,若愚的心态比非厌是要好得多的,这是晏先生比我姑母在教育中成功的地方。但是,”屈非臣严肃地强调,“正因如此,所以晏先生给若愚的安全感要远比我姑母给非厌的强烈。换言之,若愚的安全感几乎全部来源于父亲。” “但是晏叔叔过世了。”常望宇接上,“所以现在若愚比非厌哥的情况要严重?” 屈非臣点头,“时间赶得太巧了。若愚的舅舅原本可以适当弥补,但正好要上大学,不在舅舅身边。某大又不在城里,离白家远,再加上白家的掌门和掌门少爷都忙。姜宫主更不是个安抚的好人选。” 空气中安静下来。 “若愚之所以那么急着认非厌,多少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她找不到归属感。白家一如既往待她好,但这种时候,她需要的是加倍的关爱。”屈非臣目光渐远,感慨道,“不然你以为,鬼才军师的女儿,是这么容易就能拿下的么。” 常望宇也感慨,“岂止是难拿下,简直是难于登天。”我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待了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注意到过。 “那恭喜小天王,”屈非臣拍他的肩,“小天王谈恋爱的难度并不大,只要在公布之前不要被狗仔挖出来,公布之后不要爆出什么丑闻,基本没什么大事。”他话音一转,“但是,常家小少爷要谈恋爱,还是要和若愚谈恋爱,那难度就非常大了。” “毕竟,按我朝现状,晏先生如果在帝都等超一线城市,也就充其量算个中产阶级,可常家,却是真正的豪门。” “若愚当然不会想什么配不配进入豪门的问题,她只会考虑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否与资产阶级格格不入。” 门当户对。 难怪望眉要强调这个,门当户对。 他怕若愚听了这四个字不舒服,可是以三小姐的格局,当不会纠结什么豪门难进。若愚犹豫了那么久,怕的只是进了豪门,那个资本名利的世界会令她厌倦。 呵,海鸟和鱼相爱。 所以望眉才要说,你们都有舞蹈功底、都对传统文化感兴趣、还都得了晏先生为人处世的真传…… 你们是鱼和鱼相爱啊。 常望宇苦笑,生平第一次,被望眉上了一课。 “我提醒你一句,”屈非臣郑重其事道,“她虽然愿意和你在一起,但那也只是因为她喜欢你,而你又出现在她孤立无援的时间节点,并不代表她相信爱情的保鲜期和婚姻的稳固性,说白了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而非厌在身世上受的罪,都是箭扎在若愚心上——情侣间亲近一点都正常,但她不会允许你过界。” “我知道,”常望宇也想到了,“我不会那样对她。况且我们还小嘛。” “就是因为你们还小,”屈非臣语气更严肃,“所以你现在不会想把她怎么样。可是再过两年、三年,你还有四年才能到法定结婚年龄,”屈非臣看他,“只要她不同意,你就决不能有任何逾矩。” “你该知道,这错你只要犯了一次,毁掉的就不止是这段感情,你会把她推向绝望。” “如果修成正果了,”屈非臣说,“你更该知道怎样待她。我祖父非常看重你的人品,别让我们失望。” 常望宇陡生敬畏,“是。” “那没事了。回吧。” “等等,”常望宇犹豫了半天,最后期期艾艾地说,“你和非厌哥,第一次、那个……第一次接吻……” 屈非臣认真回忆了一番,觉得喝茶就要好好喝,不能都用来接吻,对吧? 他轻笑了声,淡淡道,“情到深处。”然后直接下了车。 ……靠。 屈非臣考虑到晏若愚放假回家家里空落落的,这才和屈非厌来住几天。既然小天王来了,那也用不着他操心,当天下午就直接回兰州了。 ——毕竟小天王待不了几天,让这俩独处吧。 下午就传出有关未婚妻的关系,晏若愚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师兄,动作挺快嘛。” 常望宇装傻。 “望眉说什么?”晏若愚才不跟他打马虎眼,“令兄令妹貌似的确不怎么想为难我。可是令尊令堂……” “师妹放心,”常望宇伸手拥住她,“他们知道你时间长了。” 晏若愚不觉笑出声,“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很多面么。” “是啊,”常望宇吐槽,“师父带我上门,你就像从来没见过我们似的,问师父是谁,我又是谁。问完人打过招呼就走了。” “后来呢?” “那次以后,师父收你为徒,你倒是记住她了。可你每次上课我都在隔壁看着,你从来也没跟我说过话。”常望宇有点沮丧。 “那个小男孩是你啊?”晏若愚回头看他,“我知道有个小男孩在,但不知道是谁,每次想看看他的长相吧,又躲着不给我看。” 常望宇汗颜,小时候的确是躲着不让她看,但也没让她彻底不看啊。 “不过我虽然会忘记很多人的脸,但你第一次和师父上门那年……应该是十岁吧,冶力关回来才两年,我居然没认出你。唔,我在冶力关见过师父吗?” “不然我一个人怎么跑到藏区去的,”常望宇无奈,“小时候每年要跟着师父去藏区住段时间,那时候穿着藏袍,师父也打扮得像当地人,你没认出来也正常。” “这样?”晏若愚蹙眉,“你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四岁就学舞了,为什么十岁才拜师?” “原本没打算拜师的,”常望宇掩饰性地咳了声,“因为你要拜师,就……谁知道你居然不记得我们。” “不是,”晏若愚说起来也有点尴尬,“我小时候就记不住人嘛。然后老晏就说,可以记得一段开心的时光,但不用强迫自己记住人。”她的声音柔柔的,像在讲述一个平淡的故事,“因为时光无论是好的坏的,过后会想起来都是罗曼蒂克。但人却是会让人伤心的。” 常望宇听的心疼,连忙哄道,“好啦,没事。” “演唱会你怀念的那个长辈,是……” “我岳父。”某人说的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晏若愚笑了,“累坏了吧,去睡会儿。” 常望宇还真是累坏了,躺在沙发合上眼就会了周公。晏若愚像上次一样在旁边守着。 小天王睡觉一直不安稳,睫毛像两只小刷子,时不时轻轻抖一下。眉心微蹙,表情有点小纠结,偶尔还会咧一下嘴,像个婴儿。 这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出去走走吗?” “好。” 常望宇和晏若愚并排走着。这里树长得好,路灯的光渗不下来多少,暗环境让人格外安心。 他们就这么一直走,从家门走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0 到马路,谁都不想停下来。突然,晏若愚听见一声叹息,很轻,就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口搔了一下,过电一样。 不得不承认,常望宇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他有实力也有颜值,穿上白衬衫就是干净利落清新自然的高中生,西装加身就是狂狷邪魅举止得体的绅士男。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愿意,玩暧昧都可以玩的很干净。 ……晏若愚想到这儿,无奈摇头,却一不小心对上常望宇带着笑意的眸子。在昏暗的月色下如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瞳仁里隐约倒映出自己的脸,晏若愚几乎是一瞬间就醉在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里。 晏若愚被那笑盈盈的目光点了穴位,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只想将面前的人看个仔细。 凝眸相望。 快要烧起来。 “想给你听我的心跳。算不算耍流氓?”常望宇的声音依然很轻,小心翼翼地好像很怕吓到她。眼睛里却泛着光,像是认定了晏若愚吃这一套,嚣张地令人炫目。 良久。 “快么?”晏若愚把脸转向一边,声音发紧,还有点抖,“快的话,大概不算吧。” 常望宇嘴角噙着笑虚张开手臂,然后将人抱了个满怀。“快吗?” 一下,两下……被他的气息包围,太过强烈的窒息感令晏若愚有些恍神。 “快吗?” “开始快了。” 常望宇抖了一下。 晏若愚索性埋头不让他看见,“紧张啊。” “我第一次给人听心跳,能不紧张才怪。” “嗬,第一次。”晏若愚突然拿了无理取闹小女生的剧本,“是不是还想换个人来第二次第三次?” “我不敢,”常望宇的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笑意,像潮湿的海风还在继续,吹得人心旌摇曳。他轻轻补了一句,“天地良心。” “不敢还是不想?说清楚。说清楚了,以后还可以听点儿别的嘛。” “想都不敢想。”常望宇把人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还想听点儿别的啥?” 晏若愚恢复三小姐人设,轻笑,“我啊,有心跳听就够了。” 心跳声顿时变的剧烈起来。 晏若愚颤抖着,笑的像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才知道未签约作者不能发红包qaq 那围脖上发吧 @未翛顷木 wei xiao qing mu ☆、Девятнадцатый 回到家的晏若愚没开灯,斜倚在沙发上,就着夜色看常望宇。她还有些恍惚。 幼时日日在白家住着,晏桓虽常来看她,却也总让她生出些孤独的想法。她原以为自己,失持失祜,又是独女,合该命里带寂寞。哪成想,不过半年而已,便多了哥哥和男朋友。 也着实不敢想象,这个人,光芒万丈前途似锦出身不凡,现如今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就着连绵不绝的海浪声,一遍一遍对她说“我喜欢你”。 他像是从她这里学到了个好用的法子,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就开个轻音乐混着说。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那首歌的缘故,他似乎对海浪声情有独钟。 一遍一遍念在口中的话给了他勇气,常望宇终于不再纠结该怎么开始初吻。他蓦地站起来,三两步跨至师妹面前,对上她的双眼,然后情难自禁地吻下去。 晏若愚觉得头重脚轻呼吸急促,整个人像是裹在棉花糖里找不到着力点,原本坐下来时坐姿便不端正,这会儿更是直往后靠。 常望宇看到她眼神中的惊慌失措,终于不由得好笑起来,伸手兜住晏若愚的背,唇还没分开就低笑出声。 原来……这人就算占他便宜,也还只是个假冒伪劣的老司机,如真包换的假流氓。 晏若愚腰软的厉害,被常望宇这么一兜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往前倾。挨得那么近、那么紧,那笑声从二人胸腔相接的每一根骨、每一滴血而来,一波又一波,直震的人心肝儿颤,挠的人心底泛起一阵痒。 晏若愚最后,是挨在师兄肩上结束这个吻的。可常望宇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白天被她占了那么多便宜,这会儿可算找到场子了,他强忍着笑意,“师妹,肺活量不足啊。” ……我怎么跟个歌手比肺活量! 晏若愚人还喘着,嘴上却不甘示弱,“我竟不知……师兄……也就是个肺功能检测仪成了精……” “你快歇着点吧,”常望宇心满意足,“逞什么强。” 晏若愚彻底闭嘴了。 缺氧易困。常望宇的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像在哄孩子,竟然真让晏若愚有了困意。她歪头靠着,“师兄……” 常望宇诱哄,“困了就睡。”说完又觉得不妥,“我保证,循规蹈矩,恪守成规。” 绝不做任何出格逾矩之事。 晏若愚闻言心安,便挨在他肩上睡了。 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均匀绵长,常望宇还是一下一下轻拍着没停。想到她曾于他昏迷中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心里便一阵悸动。她体温略低,熟睡后直往他怀里蜷,常望宇只得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安置在卧房,盖好被子,这才去了另一间屋子。 他等了太久,一点波折都不想经历。所以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他们都还小,哪怕只是盖棉被纯睡觉,他也怕若愚不适应。 稳妥点好。 晏若愚早晨醒来,看衣服没换过,暗道一声还好他有分寸,要不然……万一所托非人,还真是有够后怕。 “起了?”常望宇问她,“早上想吃什么?” 晏若愚盯着他半晌,才问,“你做?” “我去买啊,”常望宇摊手,“家里什么都没有。” 晏若愚转过脸却没藏住笑意,“你买什么买。你出去还能回的来?一边玩去,师妹伺候你。” “……说好的不会做饭呢。” “诓你的。”晏若愚打开冰箱,的确空空如也。可是早餐要用的食材也不放这里,“我小时候,也并不乐意学做饭。总觉得学会了就要一辈子围着灶台转了,老大不情愿。可是到今天,突然就觉得,如果是为面前这个人洗手做羹汤,那真是件美差。” ……师妹段位果然高。 “今天干什么?”常望宇茫然,集训的时候每天都想着来见她,可是来了、也在一起了,却又不知所措。明明就只是身份的变化而已,怎么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一样。 晏若愚也不知道。前段时间过着追星的日子,现在正主就在面前,总不好当着人的面花痴。 常望宇是人气颇高的艺人,行程安排本该满满当当的。什么品牌的晚会啊,代言的发布会啊,录制的节目啊……但常望宇只想做个安静唱歌的,工作室基本都是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1 师父安排的人,公司又是做妹妹的在管事,集训结束放他一周的假还是可以的。 晏若愚盯着书柜上那本红楼,七天…… 现下已是二零一八年一月了。师父说有个关于红楼的舞蹈要他俩合作,但还没安排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宝二爷,”晏若愚把书摊开,“挑吧。宝黛名场面,你喜欢哪场,咱就演哪场。” 常望宇叹口气,“原来师父和屈老先生都不让读红楼,现在我也不想让你读了。” “一个两个上纲上线的,”晏若愚嗤笑,“多情公子薄命红颜,人设是有点像。” “若愚!” “常望宇,”晏若愚鲜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有的事情还是要说在开头。晏白泽见过生死,惜命得很,不做薄命人。你若多情,我必绝情。如果你开口提分手,我绝不纠缠;但若你负我,掌门姑娘也从来不是任人宰割善罢甘休的软柿子。” 常望宇点点头。 “好啦,”晏若愚安抚似的拍他,“只是有点像而已。常小少爷要是有宝二爷那半分多情,也不至于要出动这么多僚机不是?”晏若愚手指如果朝常望眉的对话框一指,“我也没颦儿堪怜咏絮才的能耐,也没颦儿多愁多病的劫难,她是过慧易夭,我的好日子可还没来呢,是吧?” 常望宇拿她没办法,伸出食指对着她半天,最后在额头上戳了一下,作罢。 “挑吧,”晏若愚手把书往前一推,“晚上还有事儿呢。” 常望宇面色古怪地看她,晏若愚在桌子上一拍,“看什么看,思想纯洁点儿啊我跟你说!” 常望宇无奈,挑情节去了。 屈非厌在故人居和老周下棋,盯着棋盘有十分钟了还是没想好走哪一步。一看屈非臣来,拍着桌子嗷嗷叫,“非臣!干!干翻他!” 屈非臣瞥了一眼,径直往里屋走了。 屈非厌莫名其妙,“让你帮小爷下个棋……老周,你惹他了?” 老周:“我惹他干嘛。你家掌柜的什么德性你不清楚吗?我惹了他,指定没反应过来怎么惹的就被算计了,只怕我还要拍着手感谢他算计得好。” “非臣是腹黑了点,没那么夸张吧?”屈非厌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心道,“难怪哄我一套一套的。” 屈非臣恰好出来,对老周一揖,“周先生,烦请问一下,这位,” 他朝屈非厌示意,“他的掌柜的……如此恶劣,究竟是哪位,”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郎君?” 老周:“……” 屈非厌:“……” 老周咽了下唾沫,一边暗骂屈非臣你个小人,一边无比艰难地扯开了个谄媚的笑容,“自然是屈家的,非臣公子。” “哦——”屈非臣拉长声音,转过身面朝屈非厌,“屈晏氏,知道我会干翻谁了吗?” “咳咳咳咳……”屈非厌急眼瞪他,“屈非臣你有病吧!” 可惜这一眼连娇带媚,看得屈非臣浑身舒畅,心情颇佳道,“叫声哥哥就替你下这盘。” …… 屈非厌心说什么哥哥不哥哥的,这么软的称呼怎么叫得出来。一抬头看屈非臣胸有成竹,像是已经想明白这盘旗的胶着形势怎么破,只好悻悻开口,“哥哥。” 屈非臣颔首,施施然坐了他的位子,随意走了一手棋。 可怜老周被这一口猝不及防的狗粮噎得大脑短路,完全应付无能,不到五分钟就交了棋。 屈非臣站起来拍了拍屈非厌,“不用谢。” 晏若愚把选情节的任务塞给常望宇了,自己习惯性地刷了一下热搜。等等,这个常望眉的采访是怎么回事? “艺人的恋情问题……”常望眉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在意,“这是从日韩传过来的吧,偶像艺人要签合约,禁止恋爱。国内虽然也这样,但我个人还是……嗯,如果真谈了,但他没有违反合约的话,我也不会插手啊。” “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的?人人都有权力恋爱、结婚、生子,我为什么要插手?”常望眉对镜头摆了摆手,“的确,偶像呢,和演员、歌手不太一样,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是在贩卖青春,给粉丝受众提供一个幻想对象。所以他们不被允许恋爱,这甚至被很多人看做职业操守。” “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关系,追根究底是一种契约精神。一群人甘愿在这一个人身上找到感情寄托,并且在追星过程中花费时间、精力、金钱,换来偶像对这个粉丝群体的回应。如果偶像在粉丝粘着度比较高的时候选择恋爱,那粉丝流失是必然现象。你既然不给人家幻想了,人家凭什么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啊?”常望眉笑了,“这叫做偶像失格。这和公众人物不能犯错是一样的,偶像存在的意义是给他们精神慰籍以及前进动力,是要带着他们往好的方向走,是要在他们过了这个疯狂的年龄回忆起来的时候说不后悔,才算你这个偶像合格。而粉丝在追星过程中,真的会被很多人不理解,也有很多人要经历从不理智到成熟的过程,可能会被骂脑残,但是全世界都可以不理解他们,偶像必须理解。恋爱被扒出,或者直接公布恋情,这是在打粉丝的脸,把他们寄托的感情踩在地上蹂躏。如果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他太膨胀了,的确活该众叛亲离。” “但是,”常望眉话锋一转,“明明走了一条偶像的道路,明知这样做会失去什么,却还是选择放弃光明的前途,宣告真爱无悔的人,又何尝不可贵?” “所以,我虽然不建议旗下艺人爆出恋情,尤其是流量,但选择权在他们手上。什么?你说公司的损失吗?”常望眉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损失特别严重的话,说明他真的是完全靠脸在混了。那就回公司重造吧,当然也可以选择解约走人。”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怎么说我也是个生意人啊,一身铜臭味,做的哪有说的好听,对吧?”记者笑作一团,常望眉又说,“所以说,有恋爱权的各位,还是收敛点吧,啊,能不谈就忍忍嘛,好男人好女人都在后面呢。” …… 晏若愚问常望宇,“你们家给这丫头吃了些什么?长篇大论一套一套的。” “不造啊,”常望宇摊手,“反正又不给我吃。” “还好没给你吃,”晏若愚点头,“你长篇大论也挺多的。” 常望宇黑线。 晏若愚补刀:“我上次看你采访就想吐槽了。跟你妹妹一个德性。” 晏若愚感慨,“还是你大哥言简意赅啊……一张冷脸惜字如金,哪个小报记者敢这么怼到脸上问。” 常望宇:既然小报记者们敢怼到脸上问,我觉得下一秒就要问到我了…… “那请问您,贵公司旗下艺人常望宇近期爆出的所谓未婚妻,您持什么态度呢?”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2 咳。 “你们说的是他在意大利提到的娃娃亲是吧?”常望眉确认了一下,才笑说,“这个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叫未婚妻吧……” 常望宇一愣,万一常望眉说什么这桩不作数……他看了一眼晏若愚,对方饶有兴趣等着听下文,压根儿没给他什么指示。 “……常望宇又没求婚,哪家的姑娘这么容易给他当未婚妻啊?怎么着也得定个鸽子蛋单膝下跪,人家姑娘点了头戴了钻戒,才算吧。不过你们都这么叫,也只好委屈一下小姐姐了。” ……到底哥是亲的还是嫂子是亲的! 常望眉又说,“具体的我也不了解,不过不管是娃娃亲成真呢,还是他喜欢别人,他开心就好啊,我家没意见。我?”常望眉叹气,“我当然无所谓啦,他又不是偶像,谈恋爱不怕粉丝流失。女友粉……他女友粉虽然也挺多的,但面对亲哥的幸福,我怎么好强调钱呢!不可能的好吗!我这么——的!对吧?” “那听说娃娃亲的女方也是门当户对,这个消息属实吗?” “属实啊,”常望眉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甭管娃娃亲不娃娃亲,只要是能和常望宇走到最后修成正果的,那就是门、当、户、对,要不然他俩能两情相悦嘛?那肯定是交流碰撞出了火花啊……喔,我对门当户对这个词的理解,就是两个人精神层面同样富有,小学思想品德课本都讲过的,大家没有异议吧?” “哈哈哈哈哈……”常望宇没坐稳直接摔了下去,“她现在怎么这么皮!” 晏若愚不说话,也从沙发上往下滑,然后轻轻扑了一下。常望宇抬了下胳膊想扶住她,听她道,“别动。” 常望宇不动了。 晏若愚慢慢凑过去,她的目光落在他眸中,两下里都沉默着,却又都带着笑意。 “师兄昨天占上风了啊?”附近的风突然热了起来,细碎的发丝搔得他痒,一点小风直往他耳廓里钻。常望宇一个激灵,“呵……” 晏若愚倒也不为难他,稍离远了点,“所以师兄欠了债,就要有惩罚。不许师兄抱我。”常望宇原本从沙发上跌下去就是半仰着身子,这会儿已是腰背酸困,只得反手撑在地板上。想看她究竟有什么花招。 半晌,却是等来了落在眼睑处的一吻。 “肺活量是比不过师兄的,”晏若愚面不改色地起身坐在沙发上,顺手扶了他一把,“却也不常憋气,一般不会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常望宇一眼,扯过桌旁的笔,动作无比轻柔并且和缓地拉起常望宇修长的手指,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 色气。 常望宇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被她好一番作弄,手心的触感被无限放大,明明笔尖是凉的,却像要把他烧成灰。 “师妹……”他艰难地出声,“别闹。” 晏若愚又不傻,终于不玩了,“我出去有点事。师兄可以自行解决。不过这寒冬腊月的,凉水就别用了。对了,我是不是没强调过,不接受婚前为爱鼓掌?” 咳。 晏若愚回来,正赶上热饭出锅,不禁诧异,“你怎么这么勤快?” 常望宇茫然,“不啊。” 晏若愚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喂给他,“刚在一起的时候表现这么好,以后呢?” 常望宇嗤笑一声,“我还是比较喜欢下厨房的。”说完叹口气,“可惜不能天天在你身边,所以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日子,就想表现一下。省的师妹,被别人的爱心便当拐走。” “你厨艺蛮好,”晏若愚在他脑门儿上拍了一下,“你这几年打算接戏吗?” 这话题转换得太快,常望宇却听明白了,“不啊。” “那就得了,”晏若愚笑,“大学这几年我也不想你接戏。又辛苦,而且在毕业之前,演技太过稚嫩,会给观众留下不太好的第一印象。” 既然不接戏,那就是出歌、开演唱会、练舞、上节目,虽然也忙得连轴转,但基本是来回跑,忙里偷闲也能见上,而且姜祈已经公开了汉宫姬和常望宇的关系,所以晏若愚假期里也可以跟行程。 见面并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啊,她现在身如浮萍孤家寡人,倒不如跟着他四海为家。 “我洗碗,”晏若愚推他进书房,“你去试试那张琴。” “我……”常望宇看晏若愚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若愚,我不是想像他们一样,在恋爱期间百依百顺,结婚以后却懒得像个大爷,我也不是因为刚在一起才……” 晏若愚点头,“小天王,你也想得太多了。你觉得,嫁给常望宇的女人,需要担心常望宇懒得像个大爷?” “什么?”常望宇没听明白。 “你懒不懒、勤不勤快,其实并不像别的男生一样重要。”晏若愚伏在他背后趴着,“很多人只要能嫁给你,根本不在乎进门后的日子好不好过。但抛却这一点不谈,常望宇结了婚,家里的活难道需要常少夫人动手嘛?” 虽然是这样,常望宇愣了下,立刻抓住重点,“我是说我的态度。无论有没有人去做这些事,如果我的收入只能达到温饱水平,一切都要自己动手,我也希望你不用为这些事费心。” “谢谢,”晏若愚促狭道,“虽然男人的甜言蜜语听不得,但我还是为你这句话爆灯。” “……” “热恋期啊,很多人都这么说,”晏若愚伸手把他脖颈上那枚戒指取下来,又替他戴上手指,看着两枚戒指并排,心情特别好,“而且呢,常望宇同志比较优秀,也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说得很是好听。” 她去触碰这人的手指,指尖的茧子要比她厚许多,是这些年做音乐磨出来的,“走,带你去见几个人。” 墨镜戴上、口罩戴好,掌门姑娘领着个不宜露脸的随从出了门。左拐右拐,到了一个院子。 说来奇怪,白银虽然是小城,但毕竟是城市。居然还能在市区中段找到尚能住人的院落。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二叔,在吗?” 晏非南来开了门,一见包得严严实实的常望宇,当即“哦”了声,“你俩是不是有点进度太快了?” 不等晏若愚回答,又说,“非厌哥进家门也没这么快吧。你俩在一起满打满算一天半,也敢领来见家长?” 晏非南瞅他俩的手,“戒指都带上了?还两对儿?你俩要不然开个发布会昭告天下得了?” 常望宇想到昨天早上那乌龙,顿觉无地自容的很,这会儿要去见长辈,可戒指是出门前晏若愚特地给他戴上的,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左右为难,只好低头去看晏若愚。 “还不摘了!”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3 晏非南低声轻喝,“也不怕被人拍到。” 晏若愚伸手与常望宇十指相扣,“不摘。” 晏非南:“……” 晏非南:“你啊。” 晏若愚给他一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眼神,“开门。” “等你来伺候喝茶呢,”晏非南让他俩进去,“不过现在看来,要换人伺候了。” 常望宇:“……” 谢屈老先生教导之恩。 “若愚,进来。这位是……” “叔叔好,”常望宇自觉换上人畜无害的虎牙笑,“我叫常望宇。” 晏林:“你是常望宇?”他看着常望宇把脸露出来,“真是你啊!” 常望宇:“……是啊。” “若愚带你来的?”晏林眼里放着光,“若愚她爸在的时候也常提你,夸你有出息。和我们若愚也投缘,都是姜宫主的徒弟……” 晏若愚:“……” 所以全世界就她不知道晏桓认识常望宇是吗。 晏非南:“……” 靠,我说你咋有恃无恐,合着你男朋友是过了审的! 晏若愚:若愚没有,若愚不知道,不关若愚的事。 晏非南:算了,就帮你圆个场。 “爸,水烧好了,”晏非南咳了声,“让我姐沏茶?” “小宇会吗?”晏林已经换了称呼,在常望宇点头之后哈哈大笑,“我就知道,那我们先吃饭,一会儿欣赏小宇沏茶。” “我俩吃过了,”晏若愚道,“吃完才出的门。” “那行吧,你二婶饭还没上桌,我们先一等。” 常望宇一愣,晏若愚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跟晏林说了几句学校里的事。 吃过饭,二婶在厨房里忙活洗碗,晏林则在沙发上斜躺着,哼着歌瞅着电视,等着常望宇沏好茶端过来,自然也看到了他手指上那两只戒指。 “小宇,”晏林接了茶,“你们还小,以后的事还说不准。如果为难,不用太在意娃娃亲。” “不为难,”常望宇目光诚恳,“叔叔,我没什么为难的。” “我知道,”晏林笑道,“你这样的职业,还敢把戒指戴在明面上,所以我相信你的人品。但是孩子,路还很长,现在你们愿意往一块儿走,作为长辈,我们都很满意。但不代表能一直走下去,万一有那么一天,也希望你们洒脱。” 回来后常望宇忍不住问晏若愚,“你们家的人,怎么都对感情这么悲观?” “都?”晏若愚笑了,“我倒觉得这不是悲观。感情出问题本来就是大概率事件,敢去面对总比一味逃避要乐观多了。” “你二婶有工作吗?”常望宇问,“她一直在厨房忙,是家庭主妇?” “不是,她有工作的。”晏若愚笑,“在工薪阶层家庭里,的确是女性要更辛苦,至少我们父辈这一代人都还是这样。” “我知道你不是直男癌,结婚不是为了找个保姆伺候你,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晏若愚开了灯,语气很轻快,“小时候我姥姥,总让我去学做饭,动辄就说什么不会做饭连嫁都嫁不出去。”手指勾着他的,轻轻晃了晃,“老太太相夫教子一辈子,我不能用现在的价值观去要求她。但我很清楚我要什么。我上这么多年的学,我什么都能自己做,为什么要把自己束在婚姻里?” 晏若愚微微一笑,“我告诉二婶,我不想过你们这样的日子。两个人都上班,凭什么二叔在沙发上躺着你却要忙前忙后的。但我二婶却说,让自己的丈夫过好一点,这有什么问题呢?我嫁给他,当然会心疼他。更何况,虽然二叔什么都不做,但只要她安排的活,他却从不推脱。” 常望宇:“可我觉得,阿姨大概不会给叔叔安排什么活吧。又有什么好推脱的。” “重点根本不在于二叔会不会推脱嘛,”晏若愚软着声音玩他的头发,“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这些琐事,我心甘情愿呀。但如果有人告诉我,你学这些就是为了伺候男人,哇,那就太不尊重我了。” 晏桓的女儿,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女则女诫阅读理解能拿满分。把封建礼教通通学了个遍,因为知道男权社会要求什么,才更明白现代女性应有什么自觉。 “所以?因为我没有这种思想,你就自动承担起家务了?我要是有,你就会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常望宇挑眉,“不见得吧。” 知道他想听什么,晏若愚压低声,“不,因为是你,我就自动、自觉、自愿,怀着一颗供奉神灵的心去为你做这些……哎别闹哈哈哈哈……” 于是,当这两人闹够了歇下来,那张琴还是在原地没被人碰过,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还是原样摆着,并没有人分神去管。 一人一条沙发躺,晏若愚翻着约瑟夫先生的手稿,“屈阿姨当年只琢了女戒,我回头找找老晏的设计纸,找人把男戒也琢了给非臣哥送过去。高山流水觅知音,君子如玉,也算是符合他俩。” “限量版对戒诶,”常望宇笑了,“全球只有两对。银戒咱俩带着,玉戒他俩带着。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你倒是好满足,不嫌银子便宜,”晏若愚笑他,“填白戒也是,甜白瓷那么贵,金属却用银的,也不怕约瑟夫先生见笑。”她好笑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耿耿于怀在白银的那几年我没认出你,给我上话呢。” 常望宇讪笑,“纪念我在白银陪你长大的那几年而已……” “是嘛,”晏若愚阴阳怪气道,“可真是感动啊。” 说完又顿了顿,轻叹道,“这样也好。” 晏若愚并不在意戒指是金的银的还是铁的,她在意的是常望宇选材质时的心境。她只是想到他在隔壁包间独酌自饮便心疼得抓心挠肝,却不知他在白银的那几年,曾有多少次作为陌生人,看着她与别人谈笑风生,然后形单影只地离开。 很遗憾没能早点爱上你,让你在孤独中走了那么久。 余生还长,希望我做的足够好,可以填补你记忆中没有我的那篇空白。 填白。 “你想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么,关于珠宝设计的?”常望宇看她的确对这方面感兴趣,“约瑟夫先生很想认识你。” “他想认识的,是常小天王的叶卡捷琳娜小姐,可不是珠宝设计师预备役的晏若愚。”晏若愚莞尔,“当然,如果他愿意对叶卡捷琳娜小姐指教一二,晏若愚不胜荣幸。” “晏白泽,”常望宇略头疼,“咱能不能把洞悉世事的能力收一收,门儿拎得这么清干嘛,装个傻又不会少两斤肉。” “唔?如果能少两斤肉,那我也乐意装这个傻。” “那还是算了吧,”常望宇嘟囔,“一共才八十几斤,再瘦就成筷子了。” “你也好意思说我,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4 ”晏若愚斜眼瞪他,“一百一十斤,你那腰围一尺七刚过吧?女装中码穿着都显松。小天王,是拾岱风给你的行程安排得太满了,还是汉宫姬给你的训练强度太大了,瘦成这样?” “明明是因为你离我太远了,” 常望宇长出一口气,“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是嘛,”晏若愚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看来,在我这儿要是没能给小天王贴点膘,就意味着小天王所念,另有其人咯。” 晏若愚打个响指,“明白。” “……” 师妹是不是过于皮了? “想好排哪几个场景了么?”晏若愚回归正题,“一共就三分钟的配乐,宝黛为主体,还不能有太多台词,能用的也没多少。” “宝黛初见,黛玉葬花,共读西厢,黛玉抚琴,然后是……宝玉成亲生离死别。”常望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我真的觉得跳这个……不好。” “你可是个演员,”晏若愚调笑道,“怎么净信那些酸的腐的……”说完一愣,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些不能迷信的东西?林黛玉身世坎坷,总让他无端想到她,只是因为在意罢了。她心里一紧,转而道,“你这几个场景里选的最好的,就是黛玉抚琴。” “我也觉得,”常望宇没再纠结她没说完的那半句,“正是因为这一节格格不入,我才放进去的。” “原著里的确突兀,从头到尾只此一次提到黛玉会琴,而且连宝二爷都不知道,”晏若愚冲他扬了扬手,那枚高山流水雏凤五弦琴戒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不过这里男女大了,心思不同,满心的话说不出口,感慨知己不复,是个转折的好契机。” 常望宇闷声不语,好半天才笑了,“为难你拐着弯宽慰我。” “还是少读吧,红学太深,劳心费神的。” “好,”晏若愚应了,“这次上完台就再不读了,”她学宝二爷道,“从此撂开手。” 情深不寿、过慧易夭,他在别的事情上都随性通透,唯独对这两个词讳莫如深。 她如何不明白他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 常望宇一愣,后知后觉道,“原来第一个承诺居然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是撇了这书不看?我是不是亏了?” “是啊,”晏若愚瞅他,“某人为一本书长吁短叹的,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 “不行,”常望宇“腾”地从沙发上翻起来,“不行,若愚你不能这样,你要赔我。” “喔?难道我不是在陪你吗?”晏若愚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作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这是我家。所以不是我在陪师兄,是师兄在陪我对吧。没事儿,有时间我到了帝都,也好好陪陪师兄。” 常望宇咬牙切齿,“师、妹、要、赔、偿、我。” 晏若愚叹口气,去箱子里把关于《日出印象》和《星空夜》的两张设计纸翻出来,喊他,“你过来。” 常望宇莫名其妙跟她去了书房。 晏若愚磨了墨,在两张设计纸上依次落了一行字。 “内侧: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篆文阴刻。” 然后拿便利贴在回形针处一贴,写上“婚戒”二字,“哪。” 常望宇:“你……” “什么?” “……不许反悔。”他别过脸,声音有点哑,“你不许反悔。” “这是怎么说,”晏若愚心里又软又烫,逗他,“只有常小少爷反悔不娶的份儿,哪有三小姐毁约不嫁的道理。” 常望宇抬眼别她。 “好好好,”晏若愚投降,“我说啦,三小姐的债不好欠,小天王要是敢反悔,那就……”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常望宇,轻启朱唇,吐出那么几个字,“你死我活。” 常望宇也目不转睛回望她,“好。” 那一瞬间,晏若愚怀疑,她说的是“你死我活”,他听到的却是“至死方休”。 而常望宇想的是,她不相信爱情,却愿意为他破一次例。若他负她,合该挫骨扬灰。 常望宇从她手里抢过设计纸,待要收起来,却又舍不得折,思来想去,最后只拿手机拍了照留证,然后把设计纸极不情愿地递还给她,嘴角却忍不住咧开个弧度来。 “诶,”晏若愚伸手在他头发上抓了抓,“地主家的傻儿子。” “嗯。”常望宇很有自知之明,伸手抓她的头发,“地主家的傻儿媳。” “嗯,”晏若愚也很有自知之明,手还在常望宇头上没拿下来,“白家的掌门女婿。” …… “说起来,掌门姑娘,”常望宇问她,“酒店那回,你是不是处理得太斯文了?” “怎么说?”晏若愚随意问他,“难道我应该再粗鲁点?” “不,”常望宇摇头,“之前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觉得他们对掌门姑娘的服气,并不仅仅因为你是白涅的妹妹,也不是你帮他们搭了白家的线那么简单的。” “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是不是因为有人录视频什么的,加上在酒店里,你收敛了许多?” 晏若愚:……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莫名兴奋的语气以及亮晶晶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盆友们收藏新文《麓眠》嘛 没有的话我过一会儿再问一遍 有小盆友们收藏作者未翛顷木嘛 没有的话我过一会儿再问一遍 有小盆友们评论嘛 没有的话我就哭(;︵;` ☆、Двадцатый “咳,”晏若愚笑了,“还好。我处理这种碰瓷儿的事情,一般也不会特别野。主要还是吓,我又不是混的。” “我就知道,”常望宇笑嘻嘻的,“我高一不就不怎么来白银了嘛。回来以后听他们叫你掌门姑娘,就特别想知道你发飙是什么样子。可惜,貌似没什么人见过。” “发飙也不会对你,”晏若愚乐了,“发飙都是对陌生人才那样。对你这种级别的熟人,不高兴的时候都是冷战。” 常望宇背后一凉,“什么叫……我这种级别的,熟人?” “就是像你这样经常面红耳赤像刚出锅的芋头一样熟透了的人啊。” “……” 麻麻你儿媳是个坏女人。 “你下午干嘛去了啊,”常望宇倒不是想窥探她隐私,就随便一问,“感觉去了好久。” “去医院看望一个老朋友。”晏若愚面露惆怅,却又有几分欣慰之色,“恢复得还不错。” 常望宇沉默,好半天才问,“是在医院认识的吗?” “一起住进重症监护室的病友。”晏若愚翻手机照片给他看,“脑溢血。出血量大,院方不想救。现在胳膊腿都能轻轻动一下,可以小幅度伸懒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5 腰、打哈欠,偶尔能哼一声,眼睛也睁着。但没什么意识,还是植物人状态。” “为什么植物人也能动?”常望宇懵懂,“植物人会动?” “恢复得好一点的都能轻微动动,但幅度不太大。眼睛也能睁,但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大脑里是空的。”晏若愚说,“好几年了,肌肉萎缩得很厉害。想想那时候下病危通知书,医生护士都说活不了,到头来人财两空……道理都明白,谁能狠下那份心呢。” 常望宇听得心悸,这几年他奔波劳碌,加之经纪公司百般刁难,一直遗憾没能多去医院几次,没能再看看晏叔叔,“明天……我可以去看望他么?” “如果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困扰……” “不会的,”常望宇急忙表态,“我会全副武装,一定不让别人认出来。” “不是,”晏若愚摇摇头,“我怕你看到以后,承受不住。” 常望宇怔住了。 那些人间苦难,她早已经过见过了,早都看习惯的东西,却还是担心他无法承受。 究竟,是多么难堪的场面,令她如此不放心。 她的焦虑,她略显成熟的婚姻观,她对爱情的不信任……一切的一切,根源原来在这里。是她在医院里看到的世间百态,给了她不放心的理由。 “我去。” “常望宇”这三个字,在浩瀚宇宙里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在广袤国土上连保护自己都很困难,在漫漫历史长卷上甚至不值一个标点符号——他什么都不是,他能做的并不多,可他毕竟也知道“集腋成裘”四个字怎么写,能帮一指甲盖也是好的。 晏若愚轻吻上他的面颊,“谢谢。” 医院。 晏若愚熟门熟路到了神经外科,跟护士小姐姐们问好,然后进了一间病房。 晏若愚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推着他走。那一瞬间,常望宇感受到来自她的力量,居然有点不敢抗拒。 常望宇被晏若愚一步一步推到床前,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头上缠着白纱布,鼻子里插着一条管子。常望宇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去看晏若愚。 “这是胃管。植物人喝水吃饭都得从这儿走。” 晏若愚并没有看他。她试了试床头柜杯子的水温,又拿起旁边去了针头的针管,吸了一整管的水,注入那男人的胃管中。 这个小时候打预防针无数次见过的动作,这一刻看在常望宇眼里,重若千钧。 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人,晏若愚把常望宇的口罩围巾都取下来,对床上的人说,“这是我师兄,帅吧?帅你就眨两下眼睛,连着眨。” 那人连着眨了好几下,分不清是真想说“帅”还是单纯的生理特征。 “师兄,你过来,你来。”晏若愚领着晏非屈走到床头,轻轻剥开那层纱布,“你看看,你自己看。” 常望宇一下子定在那里不会动了。 他伸手想用纱布盖住露出来的那一点地方,但是他哆嗦的太厉害了,什么都抓不住。他想闭上眼睛,但大脑拒绝执行他的指令。鼻子有点酸,他却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么想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像一尊雕塑。 既不会躲,又不会用手遮住视线。 晏若愚从后面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像被触动了机关一般,猝不及防一把推开晏若愚夺门而出。还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楼道里有人显然认出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脱口而出,“常……” 常望宇在公共卫生间里干呕。 那人头顶上那一片血肉模糊让他胃里泛酸。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但是那个样子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那一片儿没有头皮。 当然,裸露在外的也并不是头骨。而是一片镂空的金属。在镂空金属片的边际,与头皮长在一起,血肉模糊。 太痛苦了。 他想起那个男人轻轻眨的几下眼睛,他不知道他疼不疼。 “脑溢血做手术的时候得去掉一块头盖骨,后来用钛合金人造骨补上了。”出来以后,常望宇在安全通道里透着气,晏若愚蹲在他旁边,“手术很成功,但是他出现了很严重的排异反应。这块金属在他体内,导致他的刀口一直都没有愈合,渐渐就开始腐烂了。 “最初只有指甲盖大的一片地方能看到金属片儿,现在整个钛合金都在外面裸露着,时不时会流脓。他父母亲年纪大了,又没结婚,平时都是他哥哥在照顾。有时候他咳嗽的剧烈一点,伤口全都裂开,枕头上全是血。” “你看到他脖子上那个洞了么。刚躺下的那几个月,没有自主呼吸,在脖子上开个切口,插根管子输氧。那时候肺部感染的厉害,有点痰都要从那儿咳出来,每次我都觉得那根管子会直接……” “别说了!”常望宇痛苦地蹲下去,“别说了……” 晏若愚好想抱抱他,对于一个没怎么见过死亡与病痛的人而言,这太残忍了。 可这是在医院,她不能冒这个险。 “先回去,好吗?”晏若愚拉他起来,重新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你冲出去的时候撞上好几个人,再不走就被认出来了。” 常望宇听她的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步子,“他能感觉到疼吗?” “能。” “如果今天你掐他一下,你就会知道他对疼痛有多敏感。但是,”晏若愚闭上眼,声音抖的厉害,“他像我们所有人一样会疼,可他没办法让你明白他疼。有一次我去看他,他眼皮上落了一只蚊子,额头上也落了一只蚊子,他不舒服,可怜兮兮的一个劲儿挤眼睛,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画面么……” 常望宇心知不小心戳了她痛处,忍耐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晏叔叔最后……你怪他吗?” 怪他留你孤身一人在这世上,遍尝人情冷暖吗。 “不怪。” 晏若愚任他在这样随时能被狗仔拍到的场合拥住自己,箍得那样紧,“你知道癌症晚期是什么样子嘛,骨瘦如柴却又浑身肿胀,高烧不退,痛如万箭穿心……他每次强打着精神问我学业上的压力和困难、对我笑,我都恨自己晚生了两三年,要是能早一点高考,也就不用他这样挂心。” “我想让他活着。可他要承受那么大的苦楚,这是我自私啊。”晏若愚苦笑,“他也会疼,为我苦苦捱了那么多年,如今他要解脱,我怎么能怪他。” 当至亲之人性命攸关的时候,救还是不救。 同意放弃治疗,你会内疚一辈子。 同意继续治疗,你会痛苦一辈子。 坚持救,你会有大半辈子的时间被他的痛苦凌迟,想起来就抓心挠肝,恨不得替他扛下来。 不坚持,你会有大半辈子的时间被自己的良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6 心质问,止不住去想如果没有放弃他会不会活下来。 临终,残忍么。 常望宇甚至不敢想象,晏若愚面对一个换好衣服吞下药还把遗书捏在手里求她不要怪他的已经没有呼吸的父亲,会是什么反应。 她把人送去医院,明知希望渺茫还是要求继续治疗,把眼前天天上演的那些痛苦戏码带来的认知通通抛之脑后,最后在他自我了断的结果下苦笑着认命,美名其曰尊重他的选择。 执意把他留在这个世界里很残忍,因为你想象不到他的痛苦,更想象不到他选择离开需要什么样的勇气。 临终,残忍么。 呵,毕竟,生而为人。 心情难免低落下来。气氛有点尴尬。 “对不起……” “对不起。” 常望宇诧异地看向她,“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那你呢,”晏若愚问,“你又是为什么?” “为我的怯懦道歉,”常望宇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 “你没怎么见过,这也正常,”晏若愚叹口气,“我道歉是因为,明知这种生生死死的事情会带来很大的困扰,却还是带你来了。” 常望宇提出要来的时候,晏若愚就犹豫过。他是公众人物,一年至少会给各机构捐个上百万用以慈善,这些钱有很大一部分用以治病救人。 可今天,她告诉他,并不是有钱治病,就能救人。病痛、贫穷、愚昧,活着的姿态千奇百怪,十个人里九个半都在爬行。 那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太能理解的东西。 她犹豫,是怕他幻灭。他身处一个勾心斗角的生活圈,每时每刻都经受着来自外界的监视和压力,本身就够压抑了,却还要被赤果果地讽刺,“看看医院里的那些又没钱又患病的人吧,你以为你活得很艰难吗?” 这要搁一个好强的人,长此以往,大概会被自己逼疯。 常望宇倒是活得通透,成败得失什么都不计较,也不太可能让自己陷进这样的深渊里——但那句话是怎么说,喜欢上一个人,是真的会心疼的。 晏若愚就舍不得他受那么一点点困扰。 “我本来准备十九岁成立自己的基金会的,”常望宇低头碾一个小石子,“现在看来,得提前了。” 晏若愚一愣。 “怎么了?” “没……我还以为,”晏若愚眼眶红了,嘴角却往上翘,“我以为你会因为这个……” 常望宇伸出手指在她眼角蹭过,轻声哄她,“你再这样,我就亲你了啊。 “不行,这还在外面呢。”晏若愚一秒变脸,“小天王,你能不能有点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 ……谁要做这个劳什子小天王啊上帝!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谈恋爱很不正常吗! ……再说了,今天在外面晃了这么久,现在才想到“公众人物”也太晚了吧! 晏若愚看着旁边那个老大不情愿的人不觉好笑,捏住他的指尖,轻声道,“赔偿你。” “不够。” “给你看看掌门姑娘吓唬人。” “好!”常望宇眼睛立刻亮了,“什么时候?” 冬天黑的早。 常望宇顺着晏若愚指的路开过去,一愣,“白银也有白家的酒店?” “嗯,”晏若愚没急着下车,从包里抽出张卡给他,把羽绒服帽子给他拉起来,口罩围巾一样一样递给他,“进去别说话,自己找个地方坐着,看表演。” “什么表演?” “古典舞表演。”晏若愚勾起嘴角。 “……” 晏若愚这边进去,“宝贝儿们晚上好?” “掌门姑娘好。”几个小姐姐站了一排咯咯咯笑开,“你还舍得回来啊?” “舍得,”晏若愚四下看了一圈,“秦腔嘞?” 一个小姐姐朝后看了一眼,小声地说,“我们那个经理天天找他茬,在后面扫地呢。” “大晚上的扫哪门子地!”晏若愚笑,“你们就编吧,他是不是旷工了?” “真没,”小姐姐压低声音,“不是掌门少爷说让秦腔他们几个,放假就不用留在兰州干活,到白银这边也是一样的嘛。他们调过来就得有人调回去,张经理心里不舒服。” “他不舒服个什么劲儿啊,”晏若愚嗤笑一声,他哪是为调了几个人不舒服,不服她往白家塞人呗,“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欺负得很厉害。” 晏若愚往角落里一躲,帘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安排,“你找个由头把他叫过来,别说我在啊。” 这几个小姐姐都和晏若愚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嘿嘿一笑,戏精上身。 “张经理,这边出了点事,可能得您过来一下。嗯?没有啊,不是账目的事,好像跟那几个打工的学生有关吧。嗯,好知道了。” 一个经理,问账目干什么? 晏若愚“呵” 了一声,给白涅发消息,“白银分店的账有问题?” 白涅:“第三季度的账不对,但做得很平。还在查,你可以诈一下。” 晏若愚没学过看账本,不清楚这里面的出入,又问前台,“张经理抽烟吗?” “抽,但在酒店里比较收敛。” “一会儿记得给他点烟,”晏若愚安排,“恭维话说好听点儿,让他非抽不可。” “都几点了,什么事你们解决不了要我来?”张经理脚步匆匆,“闹事的叫保安打出去,内部的事明天再安排,养你们干嘛吃的!” 他说完扫视了一眼堂前,看看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常望宇,不觉多了个心眼,“那是谁?” 常望宇慢悠悠走过来,把晏若愚给他的卡在他面前晃晃,往前台一拍,回原位继续坐着去了。 “哟,掌门姑娘的卡啊,”张经理眼角一斜,“难怪呢,掌门姑娘面子大呗。” 把卡递还给常望宇,常望宇也不接,就往后一靠,从下往上盯着张经理,眼神很……有戏。 张经理背后一凉,转过去悄声问前台,“这怎么回事!” 前台面露为难,“这……” “都办事不长脑子是吧!掌门姑娘的面子多大你们不清楚?”张经理恨不得咬死这几个人,“这下惹了个大爷!” “您消消气,”前台小姐姐递了根烟过来,也悄声道,“您也知道,掌门姑娘那岂止是面子大呀,今年还和常家攀上关系了,这一家人跟捡了宝似的,啧啧啧。只怕再有个两三年,少爷都没她面子大了。” “一年就知道给酒店里塞她那几个同学,”想起这个他就来气,“娇生惯养的小娃娃,抱上大腿了哪能指使得动?” 张经理鼻孔里哼一声,“窝囊气!” 晏若愚一掀帘子,轻巧跃上窗台,一个后空翻直接立在柜台上,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7 趁张经理目瞪口呆之际一把捏住烟转向他的脖颈,人则绕到他背后,蹲着身在柜台上比他高了半个头,“张经理对我颇有微词嘛。” 张经理似是还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晏若愚把烟头靠向他的喉结,在即将烫上去的时候微微挪开一点,身后已经有人绑了他的双手,“张经理就不好奇,掌门姑娘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张经理咽了下唾沫,颤巍巍地问,“掌、掌门姑娘,有话好好说好嘛,您这……”眼看着烟头又近了一点,忙道,“我我我我错了,您……怎么过来的啊?” “查账的时候发现了点小问题,”晏若愚轻笑一声,“心里一急,就飞檐走壁过来了。” 张经理想到刚才“从天而降”的身影,无端一惊,心说,“难道这声掌门……” 晏若愚挑眉,像能看透他似的,“张经理,是不是找错重点了?你猜账本上发现的小问题是什么?” “是什么?” “不知道啊,”晏若愚装傻,“这不才查呢嘛。既然张经理也不知道,那咱们还是说说我同学的事吧。秦腔嘞?” 秦腔来了。 “秦君山,你跟我说说,大冬天的晚上扫地是个什么骚操作?” “掌门姑娘,”秦腔无奈道,“张经理要求的。” “张经理怎么说的?” “说我们几个从兰州调过来,开学调回去,在白银分店只能算个假期工,却拿长期工的工资。所以要多干这些零零碎碎的活。” “你一个人扫院子?” “还有穆冶。” “人呢?”晏若愚声音彻底冷下来,“穆冶去哪了?” “她不太舒服,我让她先歇会儿去了,”秦腔有点尴尬,“今天该她洗衣服,又不准她请假……” “白家的规矩,女生日子不对可以不碰凉东西,张经理,我没记错吧?”晏若愚一把把烟头摁灭在他脖子上,“畜牲!让个姑娘隆冬腊月里用凉水洗衣服!” “啊——”张经理疼得直嗷,两只手被捆的很牢根本挣不开,“晏若愚,我糙你——啊!” “啪!”晏若愚一巴掌扇过来,语气却很平淡,“再说一遍?” “晏若愚!你想干什么!”张经理大概没想到这根本不是普通小姑娘那种软绵绵的掌风,看晏若愚拿火柴在墙上随手一划,一盒烟全点了,“想试试?” 张经理像吓傻了似的,“掌门姑娘,掌门姑娘……” “第三季度的账怎么回事?”晏若愚慢悠悠地把这一把燃着的香烟递给秦腔,“这烟一包多少钱?” “两千?”秦腔一愣,“少爷说拿来让你认认,反正又没人抽。” “从他工资里扣。”晏若愚又道,“穆爷每个月这几天都难熬,明天你领她去找四爷开药。开销也从张经理那儿出。” 又想了想,“算了你别去了,我带她去。” 常望宇适时咳嗽了一声。 “咳什么啊你,”晏若愚一听到这声音,脸上不自觉先带了笑意,斜着眼睨他,“咳嗽的厉害就给你也开几副?” 常望宇不方便说话,只是瞪她。 “放心,你的药费,我肯定自掏腰包,”晏若愚笑眯眯的,“我男朋友,凭什么花别人的钱,没这个道理。” 现场所有人:……靠。 等等,刚才那个声音,有没有莫名耳熟? 几位前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卧槽”。 “腹诽什么呢,”晏若愚清了下嗓子,“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给我憋回去啊,掌门姑娘戾气重着呢。” 众前台及秦腔果断目视前方,八卦可以慢慢来,小命要紧。 “张经理,想开口了吗?”晏若愚朝秦腔手里的一大把烟蒂示意了一下,“快烧完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 晏若愚心满意足地把录音文件发给白涅,云淡风轻地对秦腔说,“跟楼上的说一声,前厅的摄像头可以打开了。还有,张经理,你最好不要想作什么妖。” “让老坛陪穆爷去,你们几个明天放假。”晏若愚随意地扔下这句话,走向常望宇,笑了笑,“起来啦。” 这语气可真够双标的……哎西。 晏若愚出酒店门心情很好,顺口问常望宇,“看也看了,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狠呀?” “呀什么呀,”常望宇心道,“大街上呢,撒什么娇。” “你觉得呢?”常望宇问她,“你觉得我觉得你狠吗?” “说什么绕口令,”晏若愚翻个白眼,心情却还是很好地勾住他的手指往前走,“我没什么感觉,但我会这么问,大概还是会怕你觉得我狠吧。” 常望宇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我怎么没觉得你怕啊,”他笑,“你看你,心情特别好,问得特别软,一副仗着我喜欢你有恃无恐的样子,你怕我觉得你狠?那你干嘛带我来看。” “因为你说了,”晏若愚对上他的眼睛,眼神里透着一种特别成熟的宁静,“而且,你必须看清楚真正的晏若愚是什么样子,别被你回忆中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骗了。” “那万一我不喜欢真正的若愚呢?” 常望宇问她,“你会怎么办?” “强求不来的东西,当然是长痛不如短痛,”她轻轻吸一口气,然后又笑出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喜欢常望宇却连见一面都是奢求的女生,你觉得我可以委屈嘛?” 他有点心疼,“为什么不可以?” 你花了那么长时间去说服自己和这个人在一起——“明明是你撩的我,最后放不下的却是我”,有多少人为这种事痛哭流涕,为什么不能委屈呢? “但是目前看起来,”晏若愚笑了,“师兄喜欢的仍然是我,不是记忆里那个看不见你的小姑娘。” 常望宇从万千思绪里抽出那么一丝来,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你心疼我。”她顺口调侃了句,“有这么一双藏不住秘密的眼睛,真不安全。” 常望宇哑口无言,又绕回到那个话题,“那为什么不能委屈?” 晏若愚收了笑意,找到一张图发给他。 大概是什么话题下的评论区,文字煽情,却引人神伤。 “我偶尔会很希望他现在去谈恋爱。我真怕他再长大一点,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他在最美好的青春时段没有一份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可以十八岁不谈恋爱,但是二十八岁也不谈恋爱吗?到了二十八岁,他还会像十八岁一样去喜欢一个人吗?” “所以啊,愿赌服输,约瑟夫先生公布最后一件作品的那天,我们注定会输的一塌糊涂。” “戴上戒指那天,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给我们讲你的幸福,这样我才输的心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8 服口服。” …… 常望宇知道这是什么话题下的评论了,是他在意大利采访提到婚恋观的时候,承认自己向约瑟夫先生定制一对情侣对戒。 他一向对粉丝很无所谓,因为他的目标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歌手,而不是偶像。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残忍。 喜欢有什么错呢? 虽然很多人都说追星的人都是傻瓜,你看到的都是伪装,你喜欢的只是人设,你根本不知道他有些什么样拿不上台面的肮脏行径,说白了你喜欢的只是那张脸……可是肮脏龌龊的事不是粉丝做的,付出感情的人有什么错呢? 就像他曾于人海之中一眼锁定若愚,他也不知道若愚真实的一面,却还是义无反顾撞了南墙——又有什么区别。 一张很长很长的图,常望宇一条一条读过去,直到最后。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百里,假装听得到你的呼吸。只要你转身,我就在这里。”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近的能听见你的呼吸。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百里,假装听得到你的呼吸。 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单恋,何等……悲哀。 “我何德何能,”常望宇苦笑一声,“折煞我了。” “喜欢和爱这样的事,也能用德和能来衡量的么,”晏若愚笑他,“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自惭形秽,我也是。晏白泽不贪心,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抱着回忆都能笑着走好久。” “若愚,我……”他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能说什么,最后选择回答她最早的问题,“不觉得你狠。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走吧。” “那你最后为什么说不让秦腔送她去,让老坛送啊?” “老坛是穆爷男朋友,预备役。” …… “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是什么感觉?” 晏若愚看着这个问题久久未语,满心的话没办法总结成一半句。那个富丽堂皇的舞会现场,她被一句“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主人”砸得晕头转向,险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被他一眼瞧进心窝里,身体里有些发着光的小碎片哗啦啦散开,那个夜晚流光溢彩,我在无尽的喧嚣中,万劫不复。” 晏若愚点了转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回身抱住常望宇。 “怎么了?” 常望宇正打游戏,见她少有的黏人,赶紧回手兜住她,顺手捏了一把。 “干嘛啊,动手动脚,”晏若愚嘟囔,却也没舍得把他的猪蹄子挥开。 “喂,”常望宇反驳,“先动手的可是你好吧?” “好吧,”晏若愚手往下一滑,正好蹭上胸口,常望宇猛地一颤,两人都定住了。 “你……”常望宇咬牙切齿,尴尬得想捂脸遁地,“你……” “我什么啊,”晏若愚的恶趣味上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惊不得碰不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禁区都和小姑娘一样。” 常望宇简直羞愤欲死,默默转过脸把自己藏起来。 晏若愚没在意,手指挪了一下,常望宇立刻双手攥紧像是要抵抗什么似的,脚趾蜷起,带着鼻音控诉,“你干嘛啊……” 晏若愚虽然诧异,但还是离远了点,轻声笑他,“还隔着这么厚的毛衣呢。” 常望宇不吱声,把脸往枕头上埋,看得晏若愚心痒痒,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你不能这样,”常望宇好半天才闷着声音,“我是个正常的阳性生物。” “撩了又不负责,点火又不给灭……” 晏若愚被他萌的心都化了,无声笑了好半天,才哄道,“也是。师兄血气方刚,不能随便招惹……” “反正掌门姑娘又不怕,” 常望宇还是那个姿势,赌气说,“我今儿才知道,师妹还练过咏春呢。” “高一的时候练了一点,”晏若愚知道他想问这个,“那时候不是上晚自习嘛,自己回家不安全,就学了几招。” “然后在舞蹈动作的基础上加了点力度,”常望宇接着她说,“什么后空翻四位转都揉进去,硬刚虽然不现实,但吓唬人是够了。” “军训的时候还学了几招防狼的,说起来,我哥和排长到底什么交情?”晏若愚想起这茬,打算问问白涅的,电话却先响了。 “令惟?”晏若愚一愣,放假后都没怎么联系过,“喂,令惟?” “小鱼儿你什么时候脱单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诶? “就这几天,怎么了?”晏若愚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转的那个说说,我靠你脱单都不打报告的,组织同意了吗你就脱单?” “谁要你们同意,”晏若愚笑着在常望宇耳垂上亲了亲,“你管我。” “脱单了就好,我就说嘛,天下好男人千千万,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喜欢常望宇啊,”常望宇听到这句一骨碌翻身坐起,夺过手机开了免提。 晏若愚还以为他夺手机是想宣示主权的,纠结了一下竟也没舍得拦,心道“随他吧,只要他无所谓,想公开也行”,见他只是开免提,不由得好笑,对安令惟说道,“天下喜欢常望宇的女人也千千万,别人喜欢得,偏我喜欢不得?” “你和别人一样吗?别人见不到他就随便喜欢喜欢,你可是他师妹!多会讨女生好的人,正好勾的你要死要活然后又不给回应!” 常望宇闻言冤枉得不得了,急忙看向晏若愚,却见晏若愚一派无所谓道,“两情相悦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事,碰不上不强求。” 碰上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也是,”安令惟“嘿嘿”两声,“反正你现在也脱单了。说起来,慕斯真的好喜欢常望宇啊。” 晏若愚给常望宇看的那张评论的图,就是常望宇在意大利说出“我有拥有爱情的权力”那天,慕斯发给她的。 多半……就是慕斯写的。 晏若愚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慕斯……你知道她喜欢常望宇多少年了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说从没红的时候就开始追吧,陪他长大了,哇我以前真的没见过这种追星追得像喜欢一个人一样要命的……这是不是就叫真情实感啊?” “嗯,”晏若愚心不在焉道,“我真羡慕她。” “你羡慕个鬼啊,”安令惟吐槽,“我觉得她都快恨死你了吧,谁看见自己男神天天和别的姑娘打成一片能高兴,还偏偏是室友。好在你脱单了啊哈哈哈哈。” “……” “先挂啦令惟,”晏若愚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我也挺羡慕我自己的。” “慕斯是你室友?”常望宇好奇,“她没挤兑你吧?” “慕斯不太合群,说话也直,但不害人,”晏若愚无奈地看着他,“你这个妖精。” “那你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89 为什么说羡慕她,”常望宇歪着头看她,“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那么早就喜欢你,陪你走了那么久。”晏若愚叹口气,“常望宇,你才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没能认出你。” “慕斯曾经说,太早爱上一个太好的人,她连劝自己放弃都做不到。”晏若愚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吐槽,“天下好男人千千万,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喜欢常望宇啊!” “真欠,”晏若愚下了结论,“反正我肯定是欠的。” 常望宇附和,“对,肯定是欠了我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不能欺负我。” “对,”晏若愚懒洋洋道,“比如不该碰的地方一定不能碰……我这没轻没重的,万一蹭破了……” 靠。 “哎师兄,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这儿的一个形容词,叫做‘心疼’?”晏若愚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不是‘我心疼你’的‘心疼’,是说‘惹得人心尖儿颤着疼’的那种‘心疼’,听说过没?” 那声音就像在常望宇耳边说“我疼疼你啊”一样直钻到心底,他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呜咽了声,“你有完没完了嘛。” 呵,说你纯情你还不爱听。 ☆、Двадцать первый 常望宇被她左一个“心疼”右一个“心疼”砸得找不着北,恍惚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东施效颦并不是因为蠢,而是一个可人儿蹙着眉呻唤“心口疼”的画面,女孩子看了都不一定受得住。 他缓了片刻,突然笑起来,“若愚。你知道上次我来,在书房放空的时候,突然看见你在窗帘后那一幕,想到什么了么?” 晏若愚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脸红,好奇道,“你那天想到什么了,发了好半天呆。” “想到……”常望宇欲言又止,半晌才说,“凤冠霞帔、青丝绾正,十里红妆。” 晏若愚心里一暖,问他,“是那天才想到,还是想了很多年了?” “没敢想过,”常望宇声音低了点,“我一直觉得,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交集,我又在这么个行业,基本就这样了。可那天一眼看错,画面定格,就像在脑海里生根发芽一样,再也不甘心就这样错过。” 听他说“没敢”,晏若愚顿时心虚,这么大个活人、这么多年,她那么怀念那个清澈的声音,竟然耳聋眼瞎一般完全没发现那个人就在身边,一直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靠近。 常望寅能对她说出“可以不用担心常家会有什么阻碍”这样的话,那就是常家真的不会妨碍他们什么。可她晏白泽何德何能,受此厚爱?还不就是因为常望宇…… “望眉给你批了几天假?”晏若愚想起这茬,“明天是不是该走了?” “后天,”常望宇一把抓住她的手,像要解释什么一般,“后天。” 晏若愚察觉他的不安,反手握住他,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安抚地拍了两下,“望眉才多大,你家里真放心把拾岱风给她管?” “无所谓啦,”常望宇笑道,“给她练手而已,我哥还盯着呢。再说,就算望眉再不开窍,就那么个小作坊给她可劲儿造,只赔不赚又能赔多少。” “也是,”晏若愚看着他,促狭道,“反正整个拾岱风也就只有个你值钱,赔钱也就把小天王一个人赔进去而已。” “那你可得小心了,”常望宇一把把她揽过来低笑着在地上滚了滚,“万一我妹妹一个没稳住,又舍不得把我赔进去,大概就只能卖嫂子了。” “是么,” 晏若愚斜他一眼,“我倒觉得,望眉更待见嫂子。” “那是因为……”常望宇摸了摸鼻子,太没意思了。 常望宇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红楼那个舞也算排完了,明天干嘛去啊?” “去看看奶团子,”晏若愚想了想,“我叔叔你见过了,明天去见见我舅舅?” “……你这是报复我呢吧,” 常望宇嘟囔,“不就上次我哥要见你,抱进去的么,你至于嘛。” “哟,”晏若愚眼睛一眯,“抱我进去的时候我看你挺自得的嘛,现在才后悔,是不是太晚了点?” “没有没有没有,”常望宇连忙摆摆手,求生欲特别强,“不后悔不后悔。” “你呢,”晏若愚手在他头顶上顺了顺,“有什么计划?” “想去纹个身,”他手指在左手腕划了一下,“纹你名字首字母。” “好,”晏若愚提醒他,“洗纹身可疼,你要纹就想好。” 常望宇嘿嘿笑了,“不洗。” 奶团子看见晏若愚就伸着小细胳膊要抱,小脑袋往她肩膀一靠,含糊不清地喊“姐姐”。晏若愚被她萌得心都苏了,“想姐姐了没?” 奶团子哼哼两声,凑在她脖颈处,“香香……” 舅舅出来见旁边站了个人,再一看常望宇的眼神就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哟呵,三小姐上了半年大学,就把人直接领回家了啊,佩服。”他把奶团子接过来,“我说三小姐这一口京片子怎么来的呢,合着是从帝都的婆家过来的。” 常望宇:“……” 常望宇:“那个,叔叔,我是咱们西北长大的,籍贯成都,帝都现在是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妹妹……” 晏若愚“咳”了一声,忍笑忍得特别辛苦,“舅舅……你们先聊……” 常望宇心里一大群草泥马飞驰而过,哀怨地瞪了晏若愚一眼,就知道在一旁看他洋相。 舅舅把奶团子放地上,“让你姐姐给你蒸小蛋糕吃,我和这个哥哥聊一会儿,好不好?” 奶团子声音细细地“啊”了一声,两条腿子一蹬就朝晏若愚走,晏若愚伸手牵着她,“宝贝儿今天想吃什么呀?” 等从舅舅家回来,晏若愚看着赌气的师兄,好笑地在他眉心戳了戳,又在略鼓起来的腮帮处捏一捏,“怎么啦这是,我慢待师兄了?” 常望宇不说话,点头。 “那要怎么让师兄消气嘞?”晏若愚歪头看他,“我猜猜,师兄这会儿脑袋里有多少不好意思说的小剧场,随便说几个。” 被戳中心事的某人不情不愿地开口,“我也喜欢你身上的皂香。” 说完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他诧异地抬头,却见某人一脸玩味,“没了?” “你都没管我叫宝贝儿。” 晏若愚:“……” 晏若愚:“宝贝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才是女朋友你是男朋友啊喂!” 常望宇极不情愿地“哼”了声。 晏若愚凑过来,伏在他肩上,低声笑,“宝贝儿真是……热情。” “就算……我也知道你觉得这样叫太腻了,”常望宇别扭地说,“那你也不能这么叫别人啊。” 晏若愚哭笑不得,“小天王,你这么醋,我可真是受宠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0 若惊。” 正说着,看企鹅框抖了一下,常望眉发来消息,“明天专辑《穿》上线,记得提醒若愚大号转发。” 晏若愚是师妹,而且是比较受公众关注的“师妹”,转发也是应该的,但不转也就不转了,值得这么在意? 常望宇叹口气,“晏设计师,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封面是你画的?” 晏若愚一愣,大概是被这个称呼吓到了,浑身不对劲起来, “晏……设计师?” “你想做珠宝设计,以后创建自己的品牌,所以借这个机会,文案会着重艾特一下你,新锐设计师晏若愚负责的封面制作。” “喔,”晏若愚应声,“那你这次走了以后,我就仔仔细细再学一遍约瑟夫先生的笔记,顺便联系一下工厂。” “工厂咱们自己建嘛,建一个小型的,把你和晏叔叔那些设计纸一张一张做出来,然后我来打广告,”常望宇打个响指,“不过晏设计师,你不考虑考虑,先给我设计一下纹身嘛?” “好,”晏若愚拿根笔出来,“我给你画个底稿,你回帝都让望眉给你挑专业人士去纹,要不然我怕易燃包有意见。” 常望宇眨眨眼,安排。 晏若愚一边给他画,一边顺口问他,“我舅舅早上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太皮,让我擦亮眼准备放弃,”常望宇嫌弃脸,“果然是亲舅舅,门儿清。” 晏若愚:“……” 三小姐许久不被小天王噎,这一下思维没跟上错失了怼回去的良机,反应了好半天才讪讪地说,“你说你一个大西北长大的成都人,怎么说话嗲兮兮的带着台腔呢。” 常望宇被带偏了注意力,想到若愚那来路不明的京片子,茫然地摇摇头,“四川话带来的台腔?” “没有吧,”晏若愚想了想,“你是不是跟戚爷学的?” “那也有可能,” 常望宇点头,露出两个虎牙,“戚爷喜欢我诶。” “嗯,”晏若愚伸手在他头顶拍了一下,“我也喜欢你。” “嘿嘿嘿……” “一边儿傻去。” “哦。” “那你这次走,什么时候回来啊?”晏若愚又问,“过年你是回常家还是陪师父?” “往年师父师娘都是和常家一起过的,毕竟我外祖家也只剩我妈和咱师父了。”常望宇看她,“但今年情人节是大年二十九。” “唔,怎么了?”晏若愚没反应过来,“俩节连着,挺好的。” “……” 常望宇:“你要不要跟我去常家过?” 晏若愚:“这……” 两人的关系定下来没几天,常望宇也觉得这不太现实,但晏若愚一个人留在白银过年也的确……太冷清了些。 晏若愚看他面露惆怅,解释道,“倒不是说现在就去你家过年有什么为难的,但你也明白,高门大户讲究多,我爸这事情还不到一年,我去了不好。” “可……”常望宇却没能说出什么来,毕竟因为一句“富贵丛中不好养”就能将他寄养在姜祈膝下,家里在这方面的确很注意。 “那要不然,情人节我陪你过,年三十送你去非厌哥那儿,然后我再回家?”常望宇想着,“正好,《穿》要上线了嘛,明天先发主打《秋水》,情人节那天发《重置》。” 《重置》就是常望宇来白银后写的那首民谣,灵感来自晏若愚的讲述,记录的是晏若愚生长的城市,创作于晏若愚引他遐想的那个下午,地点是晏若愚常用的小书房。这不是首情歌,却比情歌更适合情人节。 他为明天的离别纠结良多,晏若愚便想起令他小小年纪便名声大噪的那首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对离别有那么深的感触?他明明跟着姜祈东奔西跑,早该麻木了才是。 像她,从小就明白,所有人都会渐行渐远。 “《不独独予》?”常望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记得十四岁变声期最严重的时候,都不敢扯着嗓子唱歌,所以也没觉得哪一次比赛能出人头地。碰巧那一次去参加选秀,车票出了问题,因缘巧合在兰州住了一晚上。” 那是第一次到兰州。师父是惯会享受的,吃穿用度无不精细,唯独在四处采风时对住处没什么要求。挨着铁路不远的小旅馆快拆迁了,上个楼梯都觉得颤颤巍巍的会塌。楼不高,密封隔音都很差。一个晚上火车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每次常望宇都觉得它是呼啸而来从脸上碾过然后飞奔而去。风声触及耳膜,真是每时每刻都觉得会被火车和狂风呼出十万八千里。 常望宇说,“那一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就深切感受到飘零在外身世浮沉孑然一身踽踽独行那种荒凉感,虽然是与这座城的第一次会面,但那种要告别的感觉很强烈,就是离愁,舍不得走。” 也是那一天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房玄龄会说,“余众甲宵遁”时“闻风声鹤唳”会狼狈到“皆以为王师已至”,在那种心境下听到的风声,声声入耳催人死。 常望宇当天就给自己谱的一首小曲填了词,原本也是信手一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在台上唱了,岂知世事难料,《不独独予》火了,年仅十四岁的常望宇也红了。 “之后就是忙忙碌碌地赶通告,一年里挤不出十个休息日来,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又要时刻谨言慎行小心社会舆论,父母亲人又不能时常见面,还真是飘零在外身世浮沉,完全应了兰州那晚的心情,也应了《不独独予》那首歌。” 再碰上那样黑的公司,和一个狠的下心任他受委屈的哥哥,也真是……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晏若愚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私心重。要搁别人身上,她必然觉得这样的哥哥才值得尊敬,换了常望宇,她竟怨怼起常望寅来——是什么蒙蔽了三小姐的双眼!是爱情么! ……是。 所以常望宇总觉得兰州给了他渐行渐远的勇气,也给了他舍不得走的痴迷。每次经过这里,一想到那晚包围他的离愁,就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看这座城。 “难怪,”晏若愚笑,“每次都在兰州停留这么久。” “那到底还是在白银的时间长些,”常望宇摆摆手,“兰州是一种情怀,可白银却有我心心念念的人。” 晏若愚咂嘴,“你酸不酸。” 《秋水》上线,戚氏循在常望宇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评论了,也不知是赶着什么急事儿,评论就俩字儿,“争气。” 没几分钟,特别关注的转发提示又弹出来。转发量已上万,戚爷的长评在一堆“好棒好帅”中尤为显眼,“小宇在音乐上很有灵气。他不像其他人,在各种各样的评委或者老师认可之后才有机会进入公众视野,他不,他是随便露一手就会惊艳整个歌坛。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1 他不是来争取各位前辈认可的,他只是通知一声,我来了,你们让个位儿,准备好跪着听歌。” 这完全不是娱乐圈商业互吹式的打广告。 戚氏循这条转发很快震惊了四海八荒,常望宇再怎么年少成名,“小天王”也毕竟还有个“小”字,这个评价未免过于高了点。 他不是来争取各位前辈认可的,他只是通知一声,我来了,你们让个位儿,准备好跪着听歌。 戚氏循又发博道,“这首歌是我要求小宇重新制作的,我想知道他的未来能达到什么高度。现如今的歌坛鱼龙混杂,我不想看到一个伤仲永的故事,也不想听到一句江郎才尽的惋惜。今天我听到结果了,词曲基本没做改动,他只是修改了配器,却完完全全将《秋水》演绎出常望宇的味道。和每一首歌融为一体,这是他作为一个音乐人最宝贵的能力。” 十分钟后,戚爷微博再次更新,“商业化的歌曲以赚听众眼泪为最高目标。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优秀作品,毕竟写歌的人需要倾诉,而听歌的人厌恶孤独。可有些人,他有一百种方式沽名钓誉,却走最不可取的那条路义无反顾撞了南墙。他在偌大的世界里找一个小角落做音乐,不炒作也不做作,既不画地为牢也不多做解释,音乐放在这儿,我尽兴,你随意。” 常望宇的确从未就音乐方面向公众解释过任何事情,无论是关于《不独独予》的争论还是对他能力的质疑,唯一一次辟谣也就是上次常望眉乱八七糟吐槽的那一堆。那丫头属于他“力所不能及”的范畴,她听不得外界流言蜚语,那就随她便。 可是戚爷这连发三条夸他,阵势未免太吓人了点。常望宇正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回,却听晏若愚“嘶”了声,忙问,“你怎么了?” “……没事,”晏若愚哭笑不得地说,“御手转发了戚爷的微博,两人在评论里争起来了。” 什么鬼。 常望宇去御手首页看了眼,有点无语。 御手转发:这些评价过于真实了。 御手:“不会演戏的歌手不是好天王。” 戚爷:“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御手:“灵气的孩子,不光唱歌灵气,演戏也是有天分。当然最重要的是知道该跟谁学本事,比如他虽然奉你戚某人为偶像,却只甘心成为我的学生。” 戚爷:“要点脸吧,收学生也带强买强卖的?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延长了某电的集训,他怎么会成为你的学生!连带着《穿》上线晚了半个月!你这样根本换不回他真情实感地敬重!” 御手:“要不是我延长集训,他想成为我的学生只怕得一路磕长头去西藏求!” ……这两人有完没完了? 吃瓜路人甲:“所以某电延长的那半个月,是御手大人去挑嫡字班了?” 吃瓜路人乙:“目前看来,小天王挺招祖师爷喜欢的。” 吃瓜路人丙:“祖师爷上了年纪要爱惜羽毛了,以后选演员要求更高,提前把小天王揽过来,教出来了皆大欢喜,就算教不出来,背靠常家还怕没经费?” 也是,只要有了经费,谁都别想给祖师爷剧组塞人——也不知道常望宇有没有那个能耐,成为嫡字班下一位影帝。 她居然已经在期待常望宇的未来了?晏若愚听见内心深处的叫嚣声,让戚氏循的时代过去吧,常望宇的传奇该来了。 “貌似御手对你印象挺好的,”晏若愚点头,“不过这一顿猛夸,不知道又会动谁的奶酪了……我站一秒御戚。” “预什么期,”常望宇一千个不乐意,“必须戚御。” “期什么遇,”晏若愚冷哼一声,“你看戚爷根本说不过御手。再说了,戚爷已经是你的迷哥了,你还是好好哄着御手吧!” “切。” 明天常望宇要回帝都,年底了乱七八糟的事一茬接一茬,还得起个早。两人早早睡下,一个在这边辗转反侧,一个在那边夜不成眠。 晏若愚失眠也好几年了,一想到常望宇要走更是心烦意乱,一冲动就发了消息过去。 常望宇的手机屏在夜幕里亮的突兀。 三小姐:“你哪一班飞机发给我看看。”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常望宇回了过去,“看到了。” 晏若愚手机屏闪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晏若愚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常望宇的一句“师妹没有拥有过什么”害她慌不择路,那是她第一次认清自己对这个人的态度。那天他惴惴不安发了道歉过来又立刻撤回,她也是这样说,“看到了。” 也是那一天,她从这个人口中,第一次听到“在意”。 她这样想着,卧室门已经被敲响,他隔着木门,“想抱抱你。” 晏若愚叹了口气,拉开木门,“这边睡吧。” 常望宇猛地低下头,怔怔盯着她。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还是回那边睡,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要走了想再看看……”唇被堵住,晏若愚靠着墙,任他主导这一场“唇枪舌战”。 和上次那个细细品尝的吻不一样,常望宇匆忙结束了这场战斗,“若愚,我没有多想,我明白你只是要两个人窝在一起而已,我不是那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看轻女孩子的人,”他语气十分急切地剖白,“我知道你的底线,不接受婚前负距离,我也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我会给你足够的尊重,请你放心。” “嗯。” 他果然规规矩矩,梦酣时搂着她一遍一遍喊着“师妹”,半梦半醒间还嘟囔了句,“你这失眠……” 晨光洒下,晏若愚眯眼看面前的人,还是睡得不安稳。叹口气,她拍拍他的脸,“小盆宇起床啦。” 常望宇还没完全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朝着她笑,哼哼唧唧不乐意睁眼。看得晏若愚那叫一个心旌摇曳,她俯下身亲他,“笑什么……你啊。” 晏若愚这往近一靠,常望宇全身的血都往下涌,“若愚别……你离远点。” 大早上不经撩,晏若愚又污又坏哪能不懂这个,她往房门走了两步,回头软着嗓子道,“师兄,你就这样蹦蹦跳跳,一路撒着小星星地跑进我眼里心里;但凡你笑一笑,我一整颗心里就满满当当都是心动的愉悦,就像挂了无数风铃在晃——” 这矫情的段落从她口中说出时无比顺遂,明明软着嗓子却又语气冷清,偏偏只到这里住了口,像是刻意吊着胃口似的。晏若愚回手带上房门出去了。 可怜小天王被这一通表白砸得晕头转向,大脑里还飘过一行无比熟悉的弹幕,“师妹这张嘴,不去拍戏都可惜了。” 当然,几个月前他觉得师妹这张嘴该去拍家庭伦理剧丑儿媳斗恶婆婆的时候,哪里想得到这人竟有今天这出息,演青春校园偶像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2 剧大概不需要剧本。 “非臣,你快看,”屈非厌把图片放大,“你看小宇这纹身,这是若愚的名字首字母!好看!我也要去纹一个!” “用不着,”屈非臣冷冷的眼眸扫过来,“昨晚还没长记性?” 屈非厌打个寒颤,“……你想干嘛!” 屈非臣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我加把劲儿。” “……非臣,”屈非厌渐渐对这种程度的调戏免疫了,“我原来真没发现你这么禽兽。” “非厌,如果近期姑母问你恋爱结婚的事,”屈非臣突然一本正经道,“如实交代。” 屈非厌闻言简直要吓出心肌梗死,“……啥?” 屈非臣在他背上拍了拍,“没事,你如实交代,剩下的我负责。” “我妈发现了?” “不止姑母,祖父大概早就知道了。”屈非臣说着低下头,“不过我看祖父倒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这话说完有个四五天,屈亦可就突然说要找屈非厌聊聊。他悻悻地想,非臣这开了光的嘴啊。 “来了?”屈亦可指凳子,“坐。” “怎么了这是,”屈非厌被她这生疏的劲儿弄得浑身不舒服,上次祠堂里那回事后,屈亦可便很少过问他的事,不知道是心里较着劲儿还是彻底看开了,加上他一心扑在屈非臣身上,实在是没什么交流,“这么正式。” “要说的是大事,不正式不行。”屈亦可还是那温温柔柔的语调,听得屈非厌下意识就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着响,“前几天我看非臣收了个戒指,玉的,和你手里那个正好配一对儿。我还以为是若愚丫头寄给你的,怎么他收着了。” 屈非厌下意识就想撇清,却想起屈非臣说的话,一犹豫,屈亦可却已经接着说下去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 “妈,”屈非厌心有愧意,“我以为您能理解,性取向这东西大概率是天生的,而且这种事情在整个自然界都很普遍……” “性少数群体,”屈亦可冷笑了声,“你喜欢男的,这不是问题。” 她当然知道人在爱情面前有多无能为力,所以她父亲不曾为难她的,她也不会为难她儿子。 “问题是,你喜欢屈非臣。”屈亦可语气里罕见地带了点烦躁,“你就没有想过,你舅舅舅妈怎么办!” 屈非厌没说话。 “从小到大都是你非臣哥照顾你,照顾归照顾,你依赖归依赖,你舅妈心疼你什么都让非臣让着你,可她要是知道让来让去把儿子赔进去了,你让她怎么想?”屈亦可叹气,“你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面对你舅舅舅妈?” “还没想好。” 屈亦可眉间若蹙,“怎么,我不问,你就不准备说是吗?你舅舅舅妈那边,也没胆子坦白?” “好吧,”屈亦可点头,“你也大了,也算是有点本事,我不担心你出去会饿死。” 屈非厌闻言一愣,他已经猜到屈亦可会说什么。 “自己去跟你舅舅舅妈坦白、认错,然后不管他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俩的事自己看着办,分或者不分随你们。”屈亦可冷淡道,“唯有一点,出去住吧。没什么事的话漠廊北和老宅都不用回来了。” 屈非厌心里发寒,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和屈亦可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感情一直相当深,除了上次祠堂里那一巴掌,几乎任何事都是有商有量地解决——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一个可以接受他喜欢男人的母亲,竟然只因为他选择了自己的亲表哥而要将他逐出家门。 难道,他就真的这么不重要么。 屈非厌浑浑噩噩地走回住处,看见屈非臣的时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他无力地喊,“非臣。” “无妨,”屈非臣脸色也不太好,却是担心他受刺激紧张的,“给他们时间。” “他们?” “我今天去漠廊北的时候,戴了戒指。”屈非臣把玉戒放在灯下透着光看了半天,“令妹真舍得,这块儿东西可不便宜。” 屈非厌哼了声,我妹妹是大方,那也得看我的面子才大方,“你故意戴去的?” “既然姑母要捅破,那不如一次捅个彻底,”屈非臣说,“不然,一方知道另一方不知道,说又不能说,不说又落埋怨。” 屈非厌没听他解释,兀自说道,“我有印象,我小时候她不这样的……” 年轻时的屈亦可既皮又活泼,与晏若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带着屈非厌翻墙爬树逮兔子,真是漠廊北的一股清流——要不然也不能把儿子养的这么中二。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她就越来越沉默,看着他的眼神永远盛满了悲伤,甚至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他面前。明明血浓于水,他们之间是世间最深的母子情分,却连一句玩笑话都说不得了。 “没什么事的话漠廊北和老宅都不用回来了。”屈亦可说这话的神情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就像在说“不喜欢玩就扔了吧,不值什么”一样,毫不留恋。 “别想了,”屈非臣过来拉他,“睡觉吧。” “名词还是动词,”屈非厌闷着声还皮了句,引得屈非臣发笑,却也稍微安了心,毕竟还能想着那事儿,看来是没打算分手。 分手能解决什么呢,分手并不能让屈非臣安安分分做屈非厌的哥哥。 顾及到他的情绪,屈非臣选了名词,“爸妈那边我保证会解决,而且时间不会太长,你安安心心的。” 屈非厌还是无精打采,“嗯。” 屈非臣心下抱怨着,也不知道姑母又说了些什么,这人胡思乱想的毛病又开始了。 夜深露重,万籁俱寂。 “非臣!非臣!非臣!” 屈非臣惊醒时被这人勒得喘不上气,肋骨都被箍着疼,身侧的人抖成筛子歇斯底里地喊他的名字,他胳膊活动不开也开不了灯,照进窗帘的那盏路灯让他无比清晰地看到屈非厌紧闭的双眼和密布的冷汗。 “非厌……”他试着动胳膊反手搂住他,“非厌不怕,没事啊,我在……” 屈非厌猛地睁开双眼,在黑暗里就着窗外那点晕黄的光,眼睛直愣愣地对上屈非臣的,好像认不出他一般,良久,才眨了下眼说,“我没事。” “嗯,”屈非臣应了声,偏了下头躲开那灼人的视线。他不想说,他便不问。但多半也知道噩梦是什么,“我不会走。” “非臣,你说我妈是不是真不要我了。”屈非厌提了个多年不问的问题,只不过人称从“我爸”换成了“我妈”。 “按常理不会,”屈非臣掂量了下屈亦可的心态,“其实如果她帮我们,最好的做法也只能是把你逐出家门,甚至放言断绝关系。” “为什么!”屈非厌难以置信,“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3 ” “我和姑母有血缘关系,你跟我母亲却没有,相对而言姑母这一关要好过太多了。”屈非臣在他后背拍着,“不像我父母亲两个人相扶持着,你是姑母这些年唯一的念想。所以她的反应一定要比我母亲激烈才是正常的。而既然她和你生分了,我父亲就会于心不忍,连带着我母亲的态度就会缓和。” “你就安慰我吧。”屈非厌不买账,“拿我当傻子哄。” 屈非臣温声道,“睡吧。” 这是他能想到最乐观的解释,说是安慰也并不夸张。屈亦可前些年一直生活在对晏若愚、屈非厌以及晏桓的愧疚里,后来得知晏桓病重,咬着牙都没告诉屈非厌真相,与其说她对屈非厌冷淡,不如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久而久之,母子二人竟越走越远。可有一点没错,屈非厌毕竟是屈亦可唯一的希望,她再怎么心事重重,也绕不开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这样也好,”屈非臣笑说,“情人节连着除夕夜,今年的节只陪着你一个人过。” “非臣,”屈非厌情绪低落,“我们明天去帝都吧,去古玩市场看能不能再捡个漏,给咱俩买个大房子。” “好。” “若愚想学设计,她要是开了工作室咱俩去搭把手,小宇那么忙,”屈非厌歪头絮叨,“我就这一个妹妹……” 屈非臣知道,他想说的其实是,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令妹的工作室多半要在帝都,用的人也应该是姜宫主会安排的,你不如与掌门少爷商量着,把工厂的事解决了。”屈非臣恢复他的说话风格,“不急,先去潘家园看看有没有好东西,令妹尚是个学生。” “说起来,”屈非厌想着,“若愚下学期是不是打算出国?她和小宇本来就聚少离多的,那咋整?” “无妨,”屈非臣对上他的眸子,那深深的瞳色令人无比安心,“依小天王的性子,一周总要挑出一天飞去看看她,与在国内相差无几。” “你真的觉得小宇特别喜欢若愚么,”屈非厌有点不舒服地说,“我总觉得,他俩这有点太戏剧化了。” 屈非臣轻笑了声,“你倒有功夫想别人。” “我哪有……行行行小爷我睡觉,”屈非厌嘟囔,“反正我妹妹就是你妹妹啊,小宇要是欺负若愚,你得给若愚出头。” “嗯,”屈非臣漫应了声,脑海中闪过今天看到的那几条报道,颜如玉…… 那丫头的团队眼睛还挺尖。 可惜了,小宇虽然是个佛系玩家,可他的爸爸妈妈师父师娘哥哥妹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掌门姑娘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真正懂鬼才军师哲学的人——你不惹我我就一直扮猪,但凡你惹毛了我,我便势必要把老虎吃得毛都不剩。 屈非臣看看身侧那人,一样的黄河水一样的晏家血,怎么就把他养成个傻白甜出来。 他拿手机给常望宇发消息,“转达令妹,近期与御手的合作最好少发宣传,可暗示娃娃亲与师妹相关。保镖配备不足。” 作者有话要说:  “闻风声鹤唳,皆以为王师已至.”出自唐·房玄龄《晋书·谢玄传》 ☆、Двадцать второй 既然屈非臣说了与御手合作要少发宣传,常望眉索性给下面封了口。所以当常望宇颜如玉在集训期间的视频流出后,常望眉飙了。 “颜如玉?她算哪门子配得上跟常望宇炒绯闻的路人甲!”常望眉把公关部长拎来好一顿数落,“现在想火的小姑娘都这么没皮没脸的吗?你去问问某电的校长,堂堂顶级艺术院校,什么时候也需要一个‘金童玉女’的噱头吸引眼球了!” 公关部长:“那个……” “那什么个!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影响了常望宇的婚约,就都他妈给我滚蛋!” 公关部长:“……” 婚约! 常望宇的婚约! 我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 常望眉还为这个婚约爆了粗口! ……看来这婚约是真的啊真的啊真的…… 然而炒作这种事情,是艺人团队才会头疼的事,吃瓜群众只要有八卦看有糖嗑,才不管其中的弯弯绕绕真真假假。就这两天半的功夫,《小天王纹身表白新晋九五后小花》《曝常望宇校园恋情?学霸之间的火花》等八卦下,“阎王”西皮已经和“宇宙”西皮撕起来了。 常望宇哭笑不得,晏若愚颜如玉,音调大同小异、首字母完全一样,万一哪天恋情爆出来,他和晏若愚也能叫“阎王”了……不对,谁要这么难听的西皮名! 奈何年底常望宇要出席的活动太多了,又有好几个台的春晚节目要排,连抽出点时间给晏若愚发个视频都困难——手机还被杨哥收了。 “宫主安排的,三小姐手机也被收了,我奉命行事而已啦。” 常望宇莫名其妙,怎么有一种若愚被软禁了的错觉。但一想到最近沸沸扬扬的“阎王”西皮,他拿不到手机没办法解释,若愚看不到新闻最好。 年味渐浓,常望宇终于在腊月二十八得了假,火急火燎地往大西北飞。等他一路飙车到了晏若愚家门口,却踟蹰着不敢敲一敲门。 常望宇嘲笑了自己一句,披星戴月赶着回来见她,到了门前竟然紧张到腿抖。 晏若愚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口,既不离开也不敲门,不由得心急起来——扭扭捏捏的,这货怕不是为某些女生在心虚? “吱呀”一声,常望宇错愕地看向门里的人,两人同时出声,“你怎么那么……” 憔悴。 疲惫。 常望宇一下子心疼了,“你怎么了?失眠?失眠也不至于……” 晏若愚才不想跟他废话,“砰!”的一声甩上门,把常望宇一推,直接吻上去。 常望宇还没见过她在这事上这么强势,一时间不太能反应过来——师妹这是转性了? 他半愣着神,主动权自然全在她那儿。她知道这会儿势头太猛把人吓到了,却不怎么想停下来。她攻城掠地,伸手在他掌心捏了捏,他不知所措到不懂回握,连引以为傲的肺活量都撂挑子不干了。 ……气喘吁吁。 某个恶劣的女孩子很不可爱,语气嘲弄春风满面,“师兄最近不是天天在排节目,怎么倒不如原来气息稳了?这样去唱歌,人导演组要愁死了吧。” 嘴唇都破皮儿了。常望宇伸手摁了摁,又好气又好笑,“我不过去唱了几天歌而已,你至于就这么饥渴么!” 晏若愚心道你得意什么,再过几分钟包你笑不出来。她环上这人手臂,“我被师父领去见约瑟夫先生了。他看过我和我爸的设计,已经在安排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4 小批量生产,同时从意大利那边调了几个人过来协助建工厂的事。之前那一个月是封闭式训练,约瑟夫先生愿意花费半年的时间对我进行教学辅导,他说如果我下学期要出国交流的话,可以安排在明年。” “半年?”常望宇惊讶,“那些名牌大学的美院毕业生在他手底下跟个两三年,设计的东西他都不一定看得上,居然觉得你有半年就够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嘲讽我?”晏若愚瞥他一眼,“啧啧啧。” “不是,我就挺惊讶的,”常望宇哭笑不得,“他居然那么认可你。” “他认可的是我爸。”晏若愚笑,“我爸画的那些图纸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高山流水那款……” “放心,绝版了。”晏若愚叹口气,“不就一款戒指,至于么,你怎么就是个孩子呢。” “嫌我幼稚?”常望宇磨牙,“幼稚你也得管我叫师兄。” “好好好,”晏若愚凑过来亲他,“不幼稚,就是比较富有童趣而已嘛。”男人只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像个孩子,这点觉悟晏若愚还是有的。 这年头的男孩子,撒起娇来可真是不让巾帼……活啊。 “集训回来以后呢,你闲在家里捣鼓什么嘞?”常望宇这才看到电视屏幕上的两个人,眼睛瞪得溜圆,“你……” “你哪里来的这个?”常望宇欲哭无泪,他和颜如玉对戏的视频片段,晏若愚怎么会有! 所以刚才那个来势汹汹的吻是吃醋了?宣告主权?生气了?甚至是在泄愤? 如果真的是泄愤的话,那,那师妹未免也太温柔善良了一点……吧。 晏若愚心里嗤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再过几分钟包你笑不出来。嘴上却问道,“嗯?怎么了?” 她随意瞥了眼电视道,“喔,我找师父要的。师父说御手对你很满意,就是有些地方略显青涩,问题不大。” “……” 谁问你这个了!常望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要这个干什么啊啊啊啊师父为什么要给她!这、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怎么反而弄得像他心虚一样! 脑海中的激烈斗争都上演到“小娇妻负气离家出走”了,常望宇才问出一句,“你生气了?” “没啊,”晏若愚回头看他,顺便把蛋糕喂在他嘴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那你就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晏若愚笑了声,“我啊,无所谓得很。” 无所谓得很? 常望宇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没误会是好事,可怎么就是让他觉得遭了冷落。 也许,师妹的喜欢,真的只是喜欢而已。 晏若愚突然说,“喏这个地方,遥控器呢?这里,倒回去,看到了吧?”晏若愚手指在他眼睑处轻点了一下,“眼神不对,用力过猛了。一看就出戏。” 常望宇心不在焉,“什么?” “这里两个人还没有表露心迹,你看她的眼神应该是怯生生的,不敢靠近不想远离的那种,”晏若愚回头给他做了个示范,“眼神不能那么直白,热辣滚烫感觉就像要大婚了似的。” 常望宇被她含羞带怯的一眼瞅进心窝子,恍恍惚惚就听了后半句,忙着解释,“我没有!导演让我演的,我没那么看她……” 晏若愚巧笑嫣然,“哦~是演出来的。” “真是演出来的,若愚你信我,我和她真没什么!” 晏若愚无辜道,“我没说你和她怎么样啊。我在跟你说表演好嘛。”她拿遥控器在他手上敲了敲,像教书先生动用戒尺一般,摇头晃脑道,“优秀的演员在演戏的时候,都是说‘我就是某某某’才能演好,你要下意识觉得‘我在演某某某’那你肯定演得浮夸啊,当然出戏。你刚才说什么?导演让你演的?演?” 常望宇一愣,知道是被她算计了,故意说什么“眼神热辣滚烫”让他着急忙慌地解释,解释完又一副“我在说表演你心虚什么”的态度,坏到骨子里。 “你故意的吧?”常望宇的语气里满满当当都是难以置信,“三小姐,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待我……” 晏若愚面露奇怪之色,“什么?”她不在意地继续说道,“这就跟撒谎一样,你越在心里想‘我撒谎了我好紧张’就小动作越多,容易暴露;而你要是自己都信了邪,那肯定是天衣无缝啦。” “晏白泽!”常望宇气结,这丫头居然还暗示他撒谎!一口伶牙俐齿都用来对付他了是吧! 常望宇把人咚在墙上,凑近……凑近…… 然后停住了。 晏若愚倒一点都不惊讶他没亲下来,只笑着偏了偏头,然后在他万分不满的眼神中也凑上去,“所以师兄猜我撒谎了没有?” 常望宇梗着脖子别着脸:“我哪知道。” 晏若愚只是笑。 奸计得逞还洞悉一切的小眼神看得常望宇不好意思,险些忍不住就要举着白旗亲下去,才听晏若愚的声音缓缓响起,“没生气是真的,信任你是真的,可是看你和别人凑那么近都不会不舒服,是假的。”那个人的声音从他右耳直钻进了左边第三根肋骨往里一寸的地方,“就算知道是拍戏,就算特别信任你,心里也会酸溜溜的不舒服,是真的。” “那问你你说没有。”常望宇难得钻一次牛角尖,“我怕你不高兴,特意赶着来给你解释,你说你没有。” “当然不能说有,”晏若愚认真地看着他,“十八岁我可以说有,二十八岁也可以说有,可到了三十八岁再说‘有’就会变成无理取闹,四十八岁就会是‘丑人多作怪’……我当然不会做这样消耗感情的事,因为一旦你不爱了,我就要孤独终老了。” 这话说得常望宇心尖儿都在颤,也算是体味了一回“心疼”的滋味儿,他无力道,“怎么就……这么不相信爱情呢。” “信的,”晏若愚看着他,“信你。” 你就是爱情啊。 常望宇把脑袋搁在她肩上,闷着声,“干嘛耍我。” “我心里不舒服好几天了,怎么也要看看你什么态度吧。”晏若愚伸手呼噜他的头发,“挖个坑你就往下跳……唔,我演技不错?” “演技炸裂,毫无破绽。” 常望宇接着感慨,“……以欺负师兄为生大概能赚个盆满钵满。” “一个小游戏而已,”晏若愚的吻细细密密落下,随着话音落在他面庞的每一寸,呢喃着哄,“不气了啊……” 常望宇在晕晕乎乎的索取和给予中,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怎么好像总是师妹在宠着他啊,这也…… 太奇怪了叭。 情人节零点,《重置》全网上线。 “写给一座城,祭奠湮灭在尘埃里的成长。” 祭奠?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5 这词用的,太凄凉了些。 “不凄凉,”常望宇说,“默默无闻求而不得的日子都过去了,再想起在白银的日子,还有什么可凄凉的。” 晏若愚知道“重置”的意思不只是一座城的变迁,也意味着他们关系的转变。所以他用“祭奠”,才让她心疼。 她不是没体会过那种默默守护不被注意的“喜欢”,在他“休假”结束以后,她混迹于粉丝群体,堪称系统地学习了什么叫“没有回报的付出,没有尽头的单恋”。 所以她偶尔会觉得恍惚。有那么多人站在这个人背后等一个回眸,常望宇,竟然会在她身上一掷十年。他不走近也不远离,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任凭心底翻江倒海五味杂陈,面上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不强求”。 可是得不到的不强求,能得到的就绝不放手。从她口中听到“喜欢”之后,这人明明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听到的也都不记得了”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却又时不时跳出来闪一下,“今天想好答应我了吗?没想好我过两天再问一遍。” 小天王聪明得很。 三小姐心想,如果有人对他们的爱情感兴趣,晏白泽大概可以这样告诉他,“小天王?他就耍了个赖而已——追我很容易的。” 《重置》上线不到十分钟就播放量破百万,常望宇也有点始料不及,他盯着数字看了好久,问晏若愚,“你看的多少?我眼睛出问题了?” “已经上热搜了,”晏若愚点开微博界面,“就这一会儿的评价来看,口碑很好。” “你还没听呢,”常望宇郁闷,“我都不太敢让你听。” “怕我不满意?”晏若愚笑,“那我不当着你的面听,不急。” 晏若愚在常望宇超话里划拉了一下,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常望宇莫名其妙,“看见什么了?” “嗯?”晏若愚指了一个博主,“这个是……慕斯。” “这么多年,我仍然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大脑和心脏同时做出反应。负责指挥的那个晕晕乎乎,负责坚持的那个砰砰砰叫嚣着要停工,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我揣着一颗从来没跳那么欢快过的心茫然无措,还不太懂这就叫一眼万年。你知道什么叫小鹿乱撞吗?那一年我十二岁,从前只知道心脏不跳是会死人的,那一刻才明白心脏跳太快才会要命,连呼吸都要挑着间隙一样紧张。喜欢你七年了啊,有时候仰望星空,会好奇哪束光是我喜欢你那一刻诞生的,它用七年岁月穿过浩瀚宇宙星河,于这一刻落在我眼前。七年前的我和七年后的我,站在这束光的两侧,相顾无言,感慨万千。 我好喜欢你啊,喜欢到根本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所以从来没有痴心妄想过什么。偶尔也会好奇,你公布那个女孩子的那天,我会怎么样呢?会嚎啕大哭吗?会歇斯底里?会不会波澜不惊到自己都觉得奇怪,然后淡淡地说真好?可其实这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想到的却只有你一定要幸福。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样,从第一次见你俩同框,我就知道完了。知道她脱单了,也懒得骗自己说那不是你。是啊,反正又不会是我,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你在情人节发了一首不是情歌的情歌,向她逝去的少年时光献祭;你把她的名字镌刻在手腕上,离动脉那么近,每一滴滚烫的血液都从这里经过。十八岁男孩子的浪漫,美好得令人窒息,可惜这一世,轮不到我呀。 那就这样吧,我十九岁了,连婚约都定下来了,也许……说不定,可能明年都要领证了,也的确是不能再一心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人了。我才不要做那个怀着一颗菩提心等御弟哥哥红妆相娶的女儿国王,你自西天成你的佛,我又何必做那无谓的枷锁。在你还没有公开恋情的时候离开,算是我给自己留的一点体面吧。常望宇,你看,是我先甩了你的。姐姐不等你啦,请你一定要幸福呀,爱你。 曾经你是辗转反侧的想念,在波澜壮阔的夜里,你是永不落幕的无垠星辰和万家涨落的零星灯火。现在你还是我那个跑出很远很久才长大的小朋友,是险些溺亡在大西洋里时支撑我活下来的信仰。可是南木不可休、汉女不可求,怪你落在我心上,却怪不得你退我万丈——原来最美的相遇,真的不是《蒹葭》,是《汉广》。” 这是慕斯写给常望宇的告别信,也是她写给常望宇的最后一封情书。晏若愚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心里并没有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和酸醋劲,只是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或不爱。慕斯猜到了结局所以选择放手,可她晏若愚也不过是一个喜欢常望宇的人而已,如果常望宇不爱了,她又能比慕斯幸运到哪去? “师兄,”晏若愚说,“如果你爱上别人,请直接告诉我。我不要施舍。” 我不要施舍。 如果你爱上别人,不要假模假样说什么对不起我,不要惺惺作态说不忍心告诉我,尤其不要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祈求我原谅你。 常望宇嘴角抽了一下,“今天情人节,干嘛说这种话。”他退出慕斯的首页,心里感慨万千,“粉丝就是这样,来来去去的。很感谢她能陪我这么久的时光,也希望……祝幸福吧。” 十九岁就定了婚约,多半也是家里的意思。晏若愚知道慕斯家境优渥,面对这种事情总有些身不由己——诶。 常望宇回头盯着她,“若愚,你在想什么?” 晏若愚叹口气,“想让你送她件特别的礼物,又觉得我提这个要求,显得既绿茶又白莲。” “啥?”常望宇知道“绿茶”和“白莲”都不是什么好词儿,也大概知道意思,但还是不懂晏若愚为什么这样说,“不至于吧?” “你不懂,”晏若愚摆摆手,“你们男生,对这两个词根本没有辨别力。” 常望宇去书房取了笔墨纸砚来,“那好呗,你提是绿茶是白莲,我提吧。不过我就是发个福利宠个粉,你可不能借这个由头找我茬啊。” 他给工作室发消息,情人节抽五个粉丝送礼物,奖品“随机”。 纸上落下两个瘦金体大字,“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汉广》。故事从一开始便尘埃落定,不可能的未来。樵夫爱上游女,可游女形象模糊,正好比镜花水月,无怪乎樵夫只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6 能远观。樵夫爱上游女是实,可那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就如汉水一般,不可逾越。他感叹汉之广江之永,也是在感慨他毫无可能的爱情。 樵夫没有因单恋而无法自拔。这种克制,不算艰难、没有委屈,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便是这首诗的魅力所在了。 “但愿她能像樵夫一样豁达,”常望宇盖上自己的印章,“这首《汉广》送她,也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归属。”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抽奖送礼的决定将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他们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 工作室在凌晨两点十四分公布了抽奖结果,无数人点进慕斯首页,看到了她告别的剖白。 这个时候,常望宇和晏若愚正互道晚安各自回房,心里盘算着这个情人节怎么过。 万籁俱寂,慕斯的那篇微博在无数人中传播——“她”是谁?常望宇的纹身又是谁?博主又为什么会知道“她脱单了”并且“懒得骗自己不是你”? 颜如玉的微博已经炸了,毕竟她不久前才买过通稿,称常望宇的纹身是她名字首字母——且不久前才同框过。 可是也偏偏是不久前拾岱风官博才态度强硬地辟谣,称常望宇与颜如玉“只是同学关系”,连御手都出面证实。尤其按颜如玉现在的咖位和年龄,经纪公司根本不可能让她谈恋爱! 最重要的是,新歌《重置》写的是一座小城的变迁,被暗指常望宇恋情女主角的成长地,且与这位慕斯小姐有一定社交关系;而颜如玉却是在海外某国际大都市长大的。 凌晨五点,慕斯的所有个人信息全部被曝出,包括学校、院系、学号…… 所有人在看到“某大外国语学院二零一七级学生”的时候都明白了——汉宫姬三小姐晏若愚,某大外国语学院二零一七级学生,与慕斯同寝室。 姓名首字母与常望宇纹身对应,籍贯地也的确算得上是“小城”,同框过。 早上七点,姜祈与常望眉在常家商议公开常望宇和晏若愚的恋情,并强调晏若愚与常望宇有婚约。 常望寅的口吻冷得像结了冰:“如果工作室连这种错误都犯,小宇能在娱乐圈走到现在?” 常望眉一滞,“所以……有内鬼?” 常望眉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个保密号码。 “喂,您好,我是常望眉,请问您是?” “屈非臣。” 常望眉闻言惊诧,“原来是您。您是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屈非臣经常让常望宇告诉她一些公关的侧重点,但本人从未直接与她对话过,让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怀疑这次的事与尹帆有关。” 尹帆? 常望眉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直到姜祈提醒才恍然大悟,“我靠?他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常望寅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令所有人胆战心惊,“是我最近手段太软了?”他看了常望眉一眼,“还有你,做事不知道收拾干净!” 他接过电话,“非臣公子您好,我是常望寅。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对,您掌握的全部情况。” “嗯?”屈非臣尾音轻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极为罕见地暴露出情绪波动,“是这样的,常先生。我提醒过小宇近期需要增派保镖,但是听您的意思,令妹并没有收到提示?” 常望寅面色阴沉地挂了电话,“让曾叔带一队人去,同时联系小杨,别让小宇出门。” “来不及了,”常望眉烦躁地说,“我问杨哥了,我哥开车带若愚去爬山,已经走了。” 常望寅倏地转身,“再打一遍电话!”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 常望寅把烟摁灭在大理石台面上,心道哪天非得把这几个小崽子手机静音的毛病去了不可,“立刻报警。” 这边晏若愚刚从超市出来,打算回个电话。付款扫码的时候才看到有未接来电,边等接通边往前走,奇怪,常望宇把车停哪了? “喂,望眉,怎么了?”晏若愚环顾四周,突然见常望宇那辆法拉利以一种令人看不太清的速度飙来。这条街上没有限速牌,但常望宇一向开车很谨慎——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一闪而过,一声巨响在她耳边炸开,她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常望眉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在听,只是觉得听筒那头也乱哄哄的,吵得厉害。她跑向常望宇的时候感觉到有闪光灯在拍她,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狗仔!追车的是私生饭!他们之所以疯狂地撞车,是因为看到她大清早从常望宇的车上下来! 早上十点。 晏若愚在抢救室门口坐着,感觉这个情景真是熟悉得可怕。匆匆赶来的屈非厌和屈非臣一言不发,姜祈、常望眉和常望寅还在私人飞机上。 至于常望宇的父母、祖父母…… 晏若愚心里怪怪的,她自嘲,“你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想这个,常望宇在里面你知道吗,心脏那个地方能感受到疼吗?” 当然能感受到。晏若愚自问自答,要不是那里扑通扑通地一边跳一边疼,我都感觉不到我竟然还活着。 这个人真的长在她连血带肉挖空的心脏里了。 十点四十分。 常望宇工作室官博:“由于粉丝恶意追车,常望宇先生发生车祸,现已送医抢救。警方已介入。” 常望眉个人微博:“侵害慕小姐隐私权、曝光常望宇私生活,并且立刻组织一群自我高潮的疯狂粉丝追车撞车,某些幕后黑手算盘打得不要太好,咱们法庭见。” 抢救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晏若愚只知道在常家人赶来之前,所有的病危通知书都是她签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作用。 反正不知道非臣哥用了什么手段,那帮医生大概是怕惹上官司,没什么废话地去救人了。 ——这和几年前她常看到的场景真不一样,果然有钱还是能使磨推鬼的。 常望宇睁开眼的那一刻,本能地说了句,“好黑啊……” 这次入耳的声音与上次从昏迷中醒来一样难听,但他没在意,对床边那人说,“师妹开个灯嘛。” 晏若愚凑上来吻他,“医生说受了刺激,会短暂性失明,过几天就好了。没事。” 常望宇闻言没什么反应,笑了一下,“好。” “现在是几点了?”常望宇哑着嗓子问她,“病房里几个人啊?” “你大哥和望眉去处理些事情,我哥和非臣哥在外面守着。病房里就我们俩。”晏若愚心里揪着疼,常望宇这个问题暴露了他的紧张和不安——也是,他怎么可能在面临失明甚至连他引以为豪的歌喉都要失去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淡然。 “那我嗓子怎么啦,”常望宇说着还笑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7 了下,“这次又没吐血。” “上次吐完血时间不长就开了演唱会,加上这次受到刺激,有点影响。”晏若愚说着伸手去碰了碰他额头的伤,“还疼吗?” 常望宇没说疼不疼,只是问她,“我脸上是不是好多伤,特别难看?” 晏若愚又气又笑,“还好,脸上伤的不厉害。主要是追尾以后磕着了,胳膊腿儿都固定着,最近不能乱动。” “这样啊,那就算以后唱不了了,我也可以刷脸养你……不过万一脸上留了疤,我就只能和阎王老大抢钱了。” “阎王老大?”常望寅推门进来,“我要真是阎王,先把你的小命勾了回炉重造。” “……” 常望宇:“哥,我……” “你什么?”常望寅瞪他一眼,又想起他现在看不到,只能把火气憋回去,语气更冷了,“非臣公子说他提醒过你,加强保镖力量。你为什么不给望眉说?” “不是,哥……”常望宇自知理亏,“我过情人节啊,人多嘴杂的……万一嘴上没个把门的说出去了……” 常望寅脸色更黑了,“人多嘴杂?我看就你自己弄得人尽皆知!……算了你闭嘴吧,我不想听你说话。若愚去歇会儿。” 小城比不得大都市,医院条件也一般,常望宇昏迷的时间里已经被运回帝都。晏若愚推开隔壁病房的门,常望眉正给秘书安排工作。 晏若愚闻声正打算退出去,便听常望眉道,“若愚你进来,没事。” 晏若愚便进去,拉了帘躺床上放空。 真是……人生中最刺激的情人节。 明天就要过年了啊。 常家三代同堂加姜祈夫妻,屈家兄弟又不放心晏若愚也没回西北,这个年过得很热闹——只是过年的地方不太好,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多少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在。常译夫妻也算是借着机会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晏若愚——虽说不干涉常望宇的婚恋自由,但终归是找儿媳妇,还是稳妥点,何况常望宇现在这个样子…… 常望宇身上的伤都不怎么重,渐渐地好了个七七八八,唯独眼睛还是看不见,声音也恢复得慢。晏若愚向学校申请了一个月的假,又放弃了出国交流的机会。她白天扶着常望宇东走西走,靠在常望宇病床上背新学期的单词语法课文,一边给常望宇按摩一边听约瑟夫先生讲珠宝设计;晚上就对着常望宇一张一张画,也有时候来了灵感,在纸上画设计稿,然后拿去给约瑟夫先生看。 常望宇心里压力越来越大,渐渐不怎么乐意说话了。眼看着就要开学,他突然对晏若愚说,“你还是出国交流吧。” “我不,”晏若愚不以为然,“假都请了,谁爱去谁去。” “若愚,”常望宇自己摸索着坐起来,“你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怎样?”晏若愚知道他心情不好,最近特别爱钻牛角尖,搬着椅子来坐在他旁边,“师兄,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么多年,这才做了几天我男朋友,就厌烦了?” 常望宇闻言叹了口气,闭目养神,不说话了。 就是因为他喜欢这个人,那么多年。 他知道医院这个地方,曾给她带来多少痛苦。 他身边不缺人照顾,也真的是没必要耽误她上学,甚至浪费她出国交流的名额。毕竟学校送几个学生去交流要花费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她突然反悔不去,校方明面上不说什么,但以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而且就算大家都不提,他也知道他和晏若愚的绯闻不会那么好解决——毕竟迟早要公开,现在矢口否认并不是个好选择。他的歌迷涵盖各年龄段,但粉丝却集中在学生群体里。这群人丧心病狂起来还不知道会对晏若愚做些什么——“掌门姑娘”在兰州的确不太可能受到暴力袭击,学校里也不用太担心会有殴打事件,但身在群体,没有人比他常望宇更了解什么叫冷暴力。 女生之间的弯弯绕绕,可比大老爷们难解决多了…… 不能视物的人,听力会变得很好。又或许是有心事的缘故,晏若愚一推门常望宇便醒了。他听见晏若愚轻快的脚步声,能感觉到她凑过来时的一阵香风。他勾起嘴角,“今天心情很好?” “来看你就心情好,”晏若愚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又用唇去碰触他的双眼。自从常望宇看不见以后,晏若愚变得尤其爱亲他,就好像是一种她不会走的暗示。常望宇苦笑了一下,何苦呢。 晏若愚蒸了百合,兰州特产,不放任何调料就特别好吃。常望宇空洞的眼神准确落在她脸上,好像能看到她似的定定盯着她看,连眨眼都很少。她看得心里酥麻一片,打趣他,“师兄不是不让喂么,今天怎么这么乖?” 常望宇也笑,“干嘛不让你喂,你闲着也是闲着。” 常望眉揉着眼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啧了两声,“有人疼的人,不一样。” “没事儿,小爷疼你,”屈非厌溜进来,“你看,你有俩哥哥呢,我可就若愚一个妹妹。你想啊,你要是跟若愚互帮互助睦邻友好,那我肯定感恩戴德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吧?” 然后进来的是常望寅,这个脚步声很有辨识度。常望宇心想,再等等,看还有没有谁要来…… 屈非臣也进来了。听起来屈非臣和常望寅达成了某些共识,呵,老猴子对上老狐狸,沆瀣一气,不知道算计什么呢。常望宇杂七杂八地想着,直到周遭彻底静下来。他蓦地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诡异。 “有点事儿……若愚。” “什么?”晏若愚拿个软垫垫在他背上,“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 整个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 常望眉正想说话,被常望寅一个眼刀吓回去了。屈非厌倒没太大的反应,他往屈非臣肩上一靠,好坏看起了戏。 晏若愚闻言只“嗯?”了一声,便伸手继续替他把软垫衬好,几乎是没什么停顿地开口,“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汉广》出自《诗经·国风·周南》 听说今天十月十日卖萌日喔 来让我儿子卖个萌: “师妹喜欢我吗?不喜欢的话一会儿我再来问一遍。” “师妹要和我在一起吗?不要的话一会儿我再来问一遍。” “师妹要戴我的戒指吗?不要的话一会儿我再来问一遍。” “师妹……” 咳,车祸,分手,这么老旧的套路 说好的“不死不休”呢? 无良作者顶锅盖逃走 and没有人在意一下慕斯小姐姐的情书吗 ☆、Двадцать третий 冬日的阳光总是惨淡的紧。总觉得周身一切情景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半点不及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8 夏日的明媚。 这样的时候,人的心里也是雾蒙蒙的。哪怕是常望宇嗓音恢复得很不错这样的好消息,那喜悦感倾泄下来也如阳光一般不知要穿透多少云层,落在心上只有很淡很淡的雀跃。 这冬日,什么时候过去了才好。 可是明明已经三月了,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怎么还给人一种冬日的错觉呢? 常望眉心想着,看常望宇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惆怅,医生给的都是好消息,可是这人现在这样的心境……只怕劫还在后面。 常望宇睡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常望眉以为是护士来测体温,一回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眸子。眼尾略飞,轻轻一挑,仿佛要勾了魂儿去。 此刻眼中带着笑意,弯成月牙状的一双美目,满满的都盛着温柔。深邃、缱绻,那双水汪汪的眼就如散着片星光一般。 那双眸子里的光芒,从常望眉那惊愕来不及移开的视线里穿过,原本惨淡的冬日,就这样明媚起来了。 “你……”常望眉还是没反应过来,她把晏若愚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你来……” “来报仇,”晏若愚笑道,“甩了掌门姑娘哪那么容易翻篇儿。” “你随便,怎么收拾都行,”常望眉长出一口气,还肯计较就还有机会挽回,就怕人家头都不回地走了,连计较都懒得计较。 那天晏若愚干脆利落地褪下填白戒还给常望宇,又把那枚高山流水雏龙琴戒拿回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点想说干得漂亮” 。 “这屋里没监控吧?”晏若愚扫视一圈,“有的话还得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关了。” 常望眉浑身一个激灵,“你想干嘛!” “放心,”晏若愚宽慰她,“我还不想进去。” “……” 这个嫂子是真的掌门姑娘! 气场一米八的那种! 和之前那个温温柔柔哄着常望宇的晏若愚判若两人啊喂! 然而气场一米八的掌门姑娘对常家千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她露出一个小天王式标准笑容温声细语地劝常望眉,“我建议你回避。嗯……我不太有能力承担你的精神损失费,当然我更不想进局子,所以我保证你哥的生命安全你去隔壁睡一觉好吗?” 当然,晏若愚高估了常望眉大脑的应急系统,此刻后者满脑子都是“掌门姑娘好帅啊啊啊啊我要嫁给她掌门姑娘说的都是对的不接受反驳啊啊啊啊啊”,并没有什么空闲顾得上担心同胞亲哥的贞操,她毫不犹豫地就出去了。 晏若愚反锁了门。 常望宇醒了,嘟囔着想喝水,晏若愚去拿杯子给他,被常望宇一把抓住手。 常望宇的手在抖:“……若愚?” “嗯,”晏若愚抽出手,“你现在是闻味儿识人的吗?” “若愚,我……” “不许哭,”晏若愚听他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委屈不由得好笑,“我都没委屈,你这是干嘛啊。” 她凑过来拿走他手里的杯子,“既然不喝水,那……” 这是一个特别特别温柔的吻。 她节奏控制得很慢,像舔舐伤口一样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一点一点吃干抹净。可她越这样,常望宇心里越急,他想…… “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么,”晏若愚知道他想什么,她的唇轻轻擦着他的,声音慵懒而魅惑,“早说了,三小姐的债不好欠。骗了三小姐的感情就想走……我是来算账的。” “可我啊,”晏若愚直起身,“既舍不得你身败名裂,又舍不得你受皮肉之苦。所以用的法子比较下作。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她有点小纠结,“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所以你明白吧,今天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报复性质的;但你,要是做了什么过了师兄妹的线,那可就不能这么解释了。顺便,师兄应该还记得,我不接受婚前负距离的。” 常望宇心里一惊,负距离?她要做什么! “若愚!”常望宇顾不上那么多,“你冷静点!别乱来!” “是你得冷静点,千万别乱来,”晏若愚继续亲他,“虽然我有能力防身,但我也说了,舍不得你受皮肉之苦,所以我不会反抗。但我不反抗,你就得自己克制,万一你没克制住把我怎么样了,我……我当然不会把这种事情抖落出去,我只会恨你……” “若愚,”常望宇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呼吸已经乱了,“你……绑我……” “不绑,”晏若愚拒绝得干脆利落,四处点火。常望宇眼睛看不见,听觉触觉都比正常人灵敏,脑海中闪过一串“热”和“难受”,心下还见缝插针地庆幸着,“还好只是上半身……” 他太了解晏若愚了。她不计较就不计较,一旦要计较,那一定不是简单的“计较”。 晏若愚这次是真要欺负他,不控制他行动全凭自制力。一旦他失控,那就真的要江湖不见了。 但只碰了上半身,也许就是留了余地,也许不会真逼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呢? 当然,他很快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感觉到,晏若愚冰凉的指尖,正把什么膏药仔仔细细地涂抹在他身上。那多年弹琴磨出来的茧子使触感尤为强烈,她手上使着巧劲儿搓圆揉扁,一点儿没让他疼。 “知道这药叫什么吗?女眉约。” 女眉,媚。约,药。 她像是连他的灵魂都抓在手上揉捏。 的的确确是只动了上半身。 虽然常望宇觉得自己要受不住了。 “若愚——若愚!你绑了我吧!求你——” 晏若愚蹙眉,他之前也就是哼唧几声,这会儿怎么都喊上了,嗓子……药效都这么温和了,还受不住? “你躲开!”常望宇求她,“若愚,我错了,你躲开好不好……你把我绑起来吧……” “知道错了?”晏若愚问,“错哪了啊?” “若愚,若愚……” 诶,真是。晏若愚心道果然还是舍不得,这才几分钟,“扛不住就不抗了。” 常望宇已经反应不过来她说什么,感觉到有人贴过来抱他,下意识回抱过去,只听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就这么一点,别人用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能把你折腾成这样……” 虽然现在就在医院里,但常望宇脸皮薄的很,晏若愚只好顺着他。不过常望宇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怕污了晏若愚的眼,得了允许就跌跌撞撞往卫生间逃,倒让她受宠若惊。把人扶进去,晏若愚出了卫生间,顺手带上门。 她跟四爷学过几天望闻问切,对中医也算是有点了解。但了解归了解,她又不会看病。那天从医院出去就飞兰州了,给四爷描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99 述常望宇的症状和脉象,让他老人家开了方子。 四爷这方子里好几样药材都苦得很,也不知道得怎么哄着常望宇才肯喝。晏若愚越想越气,都分手了,哄什么哄! 常望宇从卫生间里一点一点摸索着出来,面上还带着淡淡的一层绯色。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娇妻。 晏若愚“噗”的一声笑出来,“好啦,仇我也报了,有些事情还是跟你说一下。我会和你分手,但现在还不行。等你眼睛好了,随便你。” 常望宇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艰难地开口:“若愚……” “嗯?”晏若愚来扶他躺上床,拿软垫搁在他后腰下,“你说。” 这个动作让常望宇想起她走的那天。听到他提分手,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没什么反应,理所应当的一句“好啊”,不给他一点反悔的余地。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唯独姜祈来看他时冷笑着嘲讽,“摆出那副样子给谁看?你以为人家乐意伺候你。” 师父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你试探谁呢,你以为她会哭着喊着留下来给你当保姆,把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剧本拍到大结局,人家欠你的?”明明说着那么难听的话,给他按摩的动作却细致温柔,她抱怨着,“早提醒你了,追若愚不能按套路……” 其实他知道的,追若愚不能按套路。 晏若愚是个惯于伪装痛苦的人。她对自己经历的一切磨难,无论是深切的丧父之痛还是不怎么强烈的一点醋意,通通无比娴熟地营造出“啊?没事儿啊”的表象,用无所谓骗过所有的眼睛。 所以他明明因为晏若愚的离开无比失落,却又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也许就像那天一样,她装作不在意,装作无所谓,其实心里已经做好准备算计他了…… 这种可能性的确非常大。 而当听到晏若愚真的回来扬言要“报复”他的那一刹那,常望宇内心闪过一丝侥幸。会想要报复,那就是还在意,能挽回。 可晏若愚大概真的是有演戏的天分,至少他从“随便你”三个字里,听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不在意”。真切到就算他了解晏若愚的一贯作风却还是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从来就没喜欢过自己,他有预感,等自己眼睛好了,那就不是“随便你分或者不分”,而是“随便你不分也得分”了。 常望宇从枕头下摸出套在一起的填白对戒,试探一般递给她。 晏若愚轻笑了声,“你留着吧,迟早得还的。”她起身去取热水壶,“也没个微波炉。我拿热水给你烫药,”她说着停了脚步,狐疑地问他,“自己喝可以么?” 常望宇原本听她说“迟早得还”心凉了半截,又听她说到喝药,突然明白晏若愚这几天是回了西北请四爷给他开药,三天时间来回奔波,说不定还借这个时间去录了口供,心里五味杂陈。很心疼,还有点窃喜,他反问,“不自己喝可以么?” “可以,”晏若愚还是很好说话,“我喂你。” “我喂你”和“我喂你”是不一样的。 显然晏若愚很有觉悟,非常果断地自己喝了口,渡过去…… 好死不死,常望宇心想,他怎么觉得药效还没过。 真正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青草香,清甜清甜的。晏若愚时常牵着常望宇出去走,在草坪上和他闹着玩,然后靠在他肩上画画、做设计。 常望宇的视力恢复了。 他看向晏若愚的时候,晏若愚并没有发现他能看见,大概是因为他看得太用力。 晏若愚把新买的香水百合凑在他面前,“这个香味要更重一点。你要是觉得味道冲,就告诉我放远点,嗯?”晏若愚说着又笑,“哎你今天求生欲很强诶,我走哪你就往哪看。这是不对滴知道吗?” 晏若愚眼里的愉悦像随着三月桃风漾满屋子,笑声与风铃声夹杂在一起,“虽然你看不见,但这样盯着女生是看很不礼貌嘚。” 她有点调皮地强调了那个“嘚”。 常望宇心里闪过一点忧伤。 这些日子,他都快习惯了。她事无巨细细致入微,一如既往温柔体贴,明明那么亲密了,却为什么又总让他感受到疏离——她提到礼貌,如果是恋人之间,又哪有礼貌一说? 可她这话说的没有丝毫刻意,能看得出来她就是随意一说,属于“没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行列,而且心情也是真的很好。 他有点沮丧,这个人怎么就段位这么高报复心那么强,怎么就能让他感觉他们从未在一起,怎么就能让他像当初暗恋一样时刻陷在甜蜜的烦恼里纠结! 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到底会不会继续喜欢我…… 当初逞哪门子英雄要提分手!就应该告诉她我赖定你了我就是瞎一辈子你也得跟我一辈子!常望宇心里还是有点委屈,本来被车撞瞎就够可怜的了,他一个歌手嗓子又哑了,有点小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再说了,就算提分手也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耽误她,至于吗?至于吗! “别看了,你这眼神都快把我戳穿了,”晏若愚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问你也半天不回话。既然能看见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这么久不见光,不疼么。” “疼,”常望宇闭上眼,眼睛被光线刺得生疼,其实很想装看不见的,如果复明就要分手的话,一直看不见也……没什么。 晏若愚给常家打了电话。这段时间一直是晏若愚在医院陪着人,和常译夫妻也熟络起来。晏若愚性格上没什么太大的缺点,又是连姜祈都能友好相处的人,也算入了姜祎这正牌婆婆的法眼。不过常译夫妻现在也拿不准晏若愚的态度,又因为晏桓名声在外,他们对晏若愚既亲近,又客气。 “跟你说说最近的舆论走向,”晏若愚闲着也是闲着,“望眉接受过一次采访,大概意思是说你视力声带都有损伤,《穿》的其余几首歌会尽快上线,也算是全了歌迷的念想。但你究竟能不能复出、具体什么时间,还要看恢复状况。”她跟护士姐姐学了几手按摩,手下绷着劲儿,“网民都是墙头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全世界都站在你这边讨伐狗仔黄牛私生饭呢。顺便,由于影响太过恶劣,引起了广大人民群众对过度关注艺人私生活的讨论……嗯,总之呢,我觉得以后你要是公开恋情婚讯大概不会太难,先提前恭喜啦。” 常望宇:“你——” “嗯?”晏若愚看他,“对了,慕斯收到你的礼物了,她很开心。”人肉事件给她带来了很大伤害,但她也因此和定下婚约的那个人互相了解,目前进展很好。 “我……”常望宇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她,“是不是你说完这些,等我哥和望眉来了,就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0 打算回去上学,彻底跟我断?” 晏若愚轻笑了声,点头,“师兄聪明。” 从前常望宇最喜欢听她叫“师兄”,在一起之前是亲近,在一起之后是情调,现在…… 常望宇话音都带着火烧火燎的急,“若愚,你是不是还气我说分手的事?” 晏若愚闻言又摇头,“气倒谈不上。不过,我不太喜欢纠缠,既然你提了分手,那就没有个我上赶着倒贴的道理。这个月已经是为你破例了,也不能一直在你身上赖着吧,狗皮膏药似的。” “不是你倒贴啊,”常望宇急着解释,“这不是情况特殊么,我又不是变心了……” “我知道情况特殊,所以才有后面这一个月,”晏若愚说,“可不管是什么特殊情况,分手就是分手啊。” “你干嘛钻这个牛角尖,”常望宇有点赌气,又有点心虚,“我就脑抽了一下,我错了好不好,不分手了,我就不信你是真要跟我分。” 晏若愚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常望宇半天没得到回应,心里一急,破音了,“你真要分?” 晏若愚无奈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她说,“其实我知道你说那话的意思。你当时那个心态,难免自暴自弃,没什么可值得生气的。又觉得耽误我出国交流,再加上心里委屈……可我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哪个坎?”常望宇问,“被分手的坎?” “不全是,”晏若愚说,“觉得分手这个词,不应该这么容易说出口。遇到这么点事就分手,你把我当什么人?” “那还有呢?” “诶,”晏若愚想想,“可能就是赌气,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觉得应该有这道程序,被要求分手,不高兴。” “那你又不发脾气,就这么吊着我,算怎么个意思啊,”常望宇有点难过,“提分手是我不对,可……” 晏若愚没等他说完,突然问他,“最近很难熬?”她蹙眉,“其实我觉得也没怎么你吧,怕你病中多思,该关心的时候关心,该哄你的时候哄你,态度变化也没有很大啊。” “也没有,就是不亲近,像心里隔着什么,”常望宇闷声道。原来,她哄着他,只是因为怕他病中多思啊。 “哦,”晏若愚点头,“你是觉得我对你没有紧张感是吧,磕了碰了的虽然也拿汤递药,但好像一点都不心疼。” 常望宇点头,极其不情愿地“嗯”了声。 “那好,就算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好了。”晏若愚做了个假设,“我是在谈男朋友,又不是养儿子,干嘛非得把你当珍惜物种保护起来?”晏若愚脸上还是笑着,嘴上却毫不留情,说出的话落在人心上,重得像泰山压顶。 常望宇一时竟无法反驳,“我,我……” “果然是她不吵不闹地给你脸了,”常望宇心下自嘲道,“人家心里已经结了疙瘩,你还不知好歹偏凑上来找不痛快。” 晏若愚捏了捏他手指,嗓音也软下来,“你知道那天在医院,如果你没服软,会发生什么吗?” 常望宇茫然地看她。 “我哥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我对婚前负距离就有多排斥,这你知道。”晏若愚说,“所以你那天是不是觉得,就算你不松口,我也一定不会做到最后。” 常望宇点了点头。 “你本来是打算扛着,一直扛到药效过去,但你没想到药性那么强,”晏若愚看他,“虽然你觉得我完全能够防身,但你也不希望因为自制力不够而做出一些有伤风化的举动——你不想因为这个被我瞧不起,才说你错了让我躲开,对吧。” “嗯。” “事实上,我并没有用什么烈性的东西,”晏若愚拿出个药瓶,“这玩意儿非南试过,对他完全没影响,完完全全、一点点影响都没有。我还特意稀释了,本来就是拿着吓唬你的,谁知道你抗药性这么差……哦,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打算扛到药效过去,你就会发现,我认真的。除非你认错,否则我们就,”她不怀好意地挑了下眼尾,“就用行动探讨生命的起源好了。” 常望宇瞳孔放大了一瞬,“你是说,你……你……” “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么?”晏若愚笑道,“我都把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也算报了被甩的仇,接下来当然是完全分手。但我不会像别人一样,分了手就做陌生人,我才不。我会作为师妹出现在你生活中的各个角落,像朋友一样关心你,毫不尴尬的样子没有一点点前任的觉悟——让你真正觉得我们好像从未在一起过。” “我也绝对不会用任何事后的保护措施,如果中奖了,就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我会把他教得很好,教他去爱,让他敬仰你、崇拜你,唯独不会像子女一样亲近你。”晏若愚的语气甚至带着点调皮,“唔,他当然不会,因为我才不会让他看明白我究竟是爱你还是恨你。” “我肯定不会恨你啦,我还是很喜欢师兄的嘛,你提分手也是为了我好咯,我知道。但你不知道呀,”晏若愚说到这儿的时候心情很好,“我不会结婚,也不会再和其他人发展成男女朋友。但我就是对你完全不在意——到时候你肯定不会好奇我到底还爱不爱你,你只会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 所以说,千万不能得罪掌门姑娘。 虽然她脾气很好,但她做事很绝。 常望宇猜的没错,“掌门姑娘”这种奇奇怪怪的称呼,当然不会因为她是白家名义上的大小姐就出现的。 ——要不然,常望寅被叫做“阎王老大”,也没听说常望眉有什么“阎王姑娘”的诨名吧。 “明白了吧?并不是我轻饶你,”晏若愚食指在他眉心点了一下,“我只是要让你,怀念一辈子,后悔一辈子,抓心挠肝一辈子,直到两鬓斑白却还是问不出口——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他完全不在意? 可晏若愚就是做得到。 她做得到与他相忘于江湖,却让他怀念到哭泣。 她当然做得到。 因为她现在就已经成功让他抓心挠肝地思考“她有没有爱过我”了,她的温柔、她言语中的笑意,明明与从前毫无二致,却还是成功让他感受到冷落。 从她说出“人是会让人伤心的”他就该明白,鬼才军师晏桓教给女儿最有用的道理,就是“不沉溺不痴迷”。避开痛苦,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晏若愚的一项技能。她既然习惯了告别,也早已做好准备面对身边每一个人的离开,又恰巧不相信爱情,这样的人如果情路受挫,便只会选择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绝不会留半分余地。 喜欢?喜欢有什么的,继续喜欢呗,可我凭什么要为你痛苦啊? 常望宇苦笑了声,“你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1 明明说,对我这种级别的熟人不高兴了就冷战,可真正不高兴的时候,你选的却是冷暴力。” “有恃无恐罢了,”晏若愚笑,“最近很难熬?” 这话她刚才问过一遍,常望宇有点奇怪,却规规矩矩地回答,“冰火两重天,很难熬。” “知道难受就长记性。除非你的荷尔蒙在面对我的时候失效了,你看到我的脸再也不会担心我会抛弃你,否则不要跟我提分手,”晏若愚瞥他一眼,“瞎了哑了都没关系。因为出了个车祸就要让我走,这是质疑我晏白泽的人品。” 晏若愚拉开抽屉,取出一幅画递给常望宇,“挂墙上。” 虽然并不是原画,只是放大了的印刷版,但常望宇站在这巨幅的《星空夜》前还是倒抽了一股凉气。 “你看,”晏若愚用手描摹着卷曲的星云,“翻滚、汹涌、旋转、躁动,特别的动荡。星空下的村庄在夜幕里有多宁静,上方的这一切就有多喧嚣,仿佛要挣开这一切,安静的束缚。” 晏若愚说,“其实就是动静结合,这一点和《日出印象》所表现的是一样的。看似宁静的早晨,太阳正疯狂地从黑夜中逃脱。” 同样的,时间的流逝与变化。 同样的,疯狂的不安与抗争。 听见的宁静与看见的喧嚣融为一体,沉睡与觉醒,在沉默中爆发或者消亡。 《日出印象》是印象画派的开山之作,《星空夜》是后印象派的代表作品,前者突破了传统,后者继往开来。 晏若愚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轻推开盖子,里面又是一对儿戒指露出来。 顷刻间,常望宇大脑一片空白,渺渺宇宙浩瀚星河再不能占据他的丝毫心绪,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盒中一隅。 珐琅制品,耐高温耐腐蚀耐磨损,千年不褪色不变形不失光不老化。 “这一昼一夜、一日一月、一阳一阴,正如互相扶持面对困难的夫妻,拼命挣扎着从泥潭里爬出来,妻子紧跟着丈夫的步伐……” “……永不放弃永不言败永远不放开彼此的手,直到永恒。” 常望宇愣愣地站着。 经过这几天的煎熬,他其实不太敢相信晏若愚竟然还愿意把这对戒指做出来。他以为,他以为……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直到永恒。 常望宇嗓子发紧,他尝试了半天才勉强发出不那么诡异的声音,“这对戒指叫什么名字。” “与卿。” 与卿。 与你。 互相扶持面对困难。 拼命挣扎着从泥潭里爬出来。 妻子紧跟着丈夫的步伐。 永不放弃永不言败永远不放开彼此的手。 直到永恒。 眼泪疯狂地在眼眶内翻滚,似乎在抗争他这一刻的沉默。终于,有一颗泪珠滑落了,两颗,三颗…… 常望宇为自己总像个“女朋友”一样需要师妹来哄甚至还会委屈得掉眼泪感到非常非常不爽。 直到晏若愚抱住他,胳膊紧紧在他腰上箍着,声音很轻很轻,没有半点之前那令人心慌的冷漠意思,“都过去了……没事了……” 这是自“分手”那句话以来,常望宇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心在这里。 约瑟夫先生愿意以个人名义支持晏若愚做自己的珠宝品牌,且晏若愚资金到位,几个月下来小工厂已筹备成型。白涅负责招工,前前后后审查培训考核,真正是拿出挑妹夫的劲儿在死磕——毕竟员工们都是带薪培训的,掌门少爷可是用爱发电。 晏若愚跟白涅商量了一下,之前张经理那事儿倒给她提了醒,朋友们打零工都是去的白家酒店,但现在她这儿缺人手,有愿意的也可以过来,尤其是像穆爷这样有交流障碍的人,在她身边更安全一点。 大概是因为穆爷有轻微自闭症状,她的内心世界非常纯净。她画出来的作品往往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主题,颜色鲜艳靓丽——可是明媚的色调却总能令人感受到无比忧伤的气质。那是和晏若愚在绘画上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天分,晏若愚擅长的是技巧,而穆冶擅长的是情感。 晏若愚特别喜欢喝酒时叫上穆爷。在兰州,喝酒有时候是不需要表达的,和他们这群人在一起,不需要她想办法融进去,不需要她强迫自己回应所有人的问候和礼貌,她只要喝就好了。 诚然,穆爷喝酒时的气质,与画画时更不一样。 晏若愚想问问她的想法,如果愿意去工作室,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每天抱着板子去画就好了。晏若愚可以以她的作品为原型来设计首饰。 穆冶看完晏桓留下的那些设计稿,再看看晏若愚近期天马行空想的那些,沉思了一会儿,抱着一摞约瑟夫先生的独家秘笈走了。 晏若愚哭笑不得,行吧,让她琢磨去。 前段时间耽误了课程,好在晏若愚单词过关,回兰州以后高价聘请了一个私人俄教,没日没夜地对着晏若愚发射大舌音,导致晏若愚期中考试直接从“年级前列”飙升至“领先第二名一个脑袋的年级双料第一”,没错,听力和口语双料第一,语法和精读成绩也非常好看。 成绩没受到影响,晏若愚就一心扑在珠宝工作室上,屈非臣将作为公关部负责人,尽快组建一支公关团队出来。当然,屈非臣同志也会继续担任常望宇个人工作室的公关外援,非臣哥很够意思的嘛。 “你说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什么名字?”屈非厌吓了一跳,“若愚你还不到十九岁,不能要孩子的!” 晏若愚:“……” 晏若愚:“哥哥,你理智一点,小宇还没开荤呢,我俩完婚之前他不会碰我的。” 屈非厌:“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碰你!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如果他意图对你不轨,别舍不得,往死里揍!” 晏若愚:呵呵,我当然知道完婚前他不会碰我。咳。 “所以到底叫什么名字?”晏若愚冥思苦想,“要不然就叫……” “语,”常望宇说,“就叫语。” 设计是一种无声的表达,而偏偏此工作室的三位“设计师”,晏桓已不能开口,穆冶平素不愿言语,只剩下一个晏若愚,还偏偏信奉的是“我稿由我不由天”,只做自己想要的设计。 说起来,歌唱倒是有声的表达。常望宇骨子里是个软萌软萌的人,多年来也从未在娱乐圈说过几句态度强硬的话。但这次在黑暗中度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险些再也无法开口唱歌,还差点和晏若愚分道扬镳,绝不可能姑息。复明第二天,常望宇个人微博更新,“很感谢出道几年来大家对我的支持厚爱。但嗓子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期,眼睛暂时也不适合镁光灯,近期可能无法登台。原计划要出的几首摇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2 滚会无限期延迟,今年大概只能唱民谣了,也可能唱不了。工作重心会往其他方面转移,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什么叫“也可能唱不了”?常望宇的声带受损居然严重到连民谣都不一定能唱的地步!而且“可能”意味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事这么长时间了常望宇都没敢尝试过唱歌!而且还是这么官方的口吻! 虽然其实说的都是实话,但常望宇这条微博也的确有诱导的意味,这么冷淡的言论常望宇还从未发表过,不由得令人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寒心。 紧接着,常望眉个人微博更新,“给各位汇报一下,证据链基本完整,我们与尹帆先生法庭上见。” 五月初,“语”的筹备工作几乎完成,工作室标志是以谐音为“语”的俄文字母“Ю”顺时针旋转一个直角为原型,因为这个图案很像人的五官,同时又代表了工作室所用珠宝的来源地——这大概是晏若愚学俄语的最大好处,中亚以及西伯利亚的矿藏无疑是珠宝设计师的天堂。 常望宇与晏若愚一同去拜见屈老先生。 想到去年常望宇开着白色法拉利载她去见老先生,他们还没在一起,他是去听老先生教诲学着平心静气看淡得失,而她是去打探敌情疏通关系,带他俩四处玩闹的,是尚未相认往来试探的屈非厌。 而今再去,乘坐的是另一辆一模一样的白色法拉利,常望宇听到的教诲是“不被人欺”,晏若愚得到的指点是“顺应自然”,接待他们的是非深,屈非厌则成了守在楼下,不能进来又舍不得离开的那个。 屈非臣淡定自若坐在驾驶位,“今晚想吃什么。” 屈非厌瞪了他一眼。 这是恼了。屈非臣当然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惜并没有哄人的求生欲,“无妨,你且说来,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屈非臣,你有没有点正形啊?你看小爷都急成什么了!” 屈非臣点头,“在下明白了,原来大家都被蒙骗了,其实非厌公子才是稳重大方,屈非臣那个浪荡子最没正形了。” “……” 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 屈非厌心里越发狐疑,人家小两口去见老人家,这货为啥非要跟着?还把自己也叫上? “非臣,你跟小爷说实话,又有什么鬼点子?” 屈非臣波澜不惊,“什么?” 电话响了。 “若愚?啊?”屈非厌震惊地看向屈非臣,后者果然早有预料似的打开车门,“走吧。” “屈非臣,你——” 屈非臣一只脚刚迈出去,闻言转回来直凑近他,“阁下大概不愿意带着咬伤去见长辈?” 靠! 作者有话要说:  尹·幕后黑手·帆 晏·鬼才军师·人生导师·桓 常·阎王老大·望·霸道总裁·寅 屈·斯文败类·非·公关部长·臣 姜·傲娇宫主·毒舌大师·祈 白·超级无敌妹控·涅 and画重点 “哭包组合” 常·纯情师兄·望·奶狗天王·宇 屈·傻白甜·非·骚包受·厌 and送命题 晏·污力女友·腹黑师妹·若·掌门姑娘·高级玩家·愚 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么 就是扮猪小能手,吃老虎大神 嗝~ ☆、Двадцать четвёртый 看到屈亦可的第一眼,屈非厌有点恍惚。他想起小时候每次看到妈妈总是飞奔而去,被温柔地圈在怀里。 她瘦了挺多,脸色也不太好,只是人还是冷冷的,不说话,就在一侧干站着。 若愚和小宇在一侧,若愚给了他一个“没事儿”的眼神。 屈亦然夫妻二人也在,倒比屈亦可状态好得多,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屈非厌看到老先生的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每次犯了错又不好意思认的自己,可是他明明记得,以前从来没这么怯过。他恍惚着跪下来,“姥爷……” 屈非臣在旁边跪下,“祖父。” 屈老先生颔首,“起来吧。这些日子奔波劳碌,辛苦了。” 屈非厌听到这句,心里蓦地有些动容,家里人其实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 “仁者爱人,这是你们小时候读书我教的第一课。”屈老先生看向窗外,“你们啊,读了这么些年书,把最初的东西都还给我了。” “记得我说过什么,”屈老先生转过身,“亦可当年发现有了非厌,怕我容不下你们母子差点半夜跳窗跑的时候,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我说,真正的国学,不是只有朱夫子那一套封建礼教,”屈老先生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这孩子是条命,既然决定要生下来了,就没有把一条人命活生生逼死的道理。到如今二十四五年有了吧?”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全世界有超过二十五个主权国家接受同性合法,”屈老先生坐回他的位置,一如既往地温和儒雅,“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加。那你们告诉我,就为这么点事,你们连父子母子的情分都不要了?你儿子不喜欢姑娘就连人权都没了?” 屈亦可和屈亦然在台下大气都不敢出。 “伦理纲常啊,伦理纲常。”屈老先生连叹两声,颇有些触动地问,“让他孤独终老,和自己的兄弟老死不相往来你们就满意了?还是让他找个姑娘耽误人家?” “爸,”屈夫人也跟着叹气,“说句实话,非厌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我们在那些同性合法的地方也就算了,问题是我们不在啊。他们这样会受到多少风言风语,会……” “我屈某人这一辈子,可没怕过风言风语啊,”屈老先生还是那慢悠悠、笑呵呵的语调,“你们都知道他们在社会上会经历很大的阻力,但最大的阻力不就来自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他笑着问,“别人能碍着他们什么事。” “你看看若愚,再看看小宇。小宇从成名到现在,每天被多少人说三道四,你看他哼一声吗?”见众人不语,屈老先生好似十分失望,“你们怎么就,越活越不明白了呢。” 屈亦可终于说话了,“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不让他回来我就知道了,”屈老先生并不看她,“我当年可是没舍得把你赶出家门。” 屈亦可跪下来,“女儿并不是容不下他,可他不能耽误非臣,亦然……” “我看亦然两口子还没你意见大呢,”屈老先生呵了声,“人家亦然也没把非臣赶出家门。对了,非臣态度明确得很,不让非厌来就别指着他回来,对吧?” 屈非臣点头,“是。” “瞧瞧,”屈老先生捋胡须,“一晃小半年过去了,人家两个就不低头,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3 你怎么着?回头若愚毕业了把工作室迁到帝都,人小哥俩跟着又走了。非臣给若愚打理工作室,非厌去古玩市场捡几件漏。就你们仨,留守老人爱咋咋吧!哎我猜猜,按非臣的性格,他俩每个月还固定给你们打钱,讽刺吧?气死你们。” “您,您这……”屈亦然哭笑不得,怎么他老人家还挺得意的。突然明白过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俩不对劲?” “得有个七八年了,那时候他们自己都没觉得不对劲。”屈老先生看看非臣又看看非厌,“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一个两个的都对女娃没兴趣。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我说非厌是不是开窍了,结果观察来观察去,发现这小子,人家关注的是若愚。” 晏若愚:“……” “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不是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再说这事儿现在也不是什么要命的营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屈老先生感慨,“去年我看着定下来了,还想找个机会跟非臣聊聊,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糟老头子还没要死要活的,你们倒先大义灭亲起来了。” 从屈家出来,晏若愚一路上都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常望宇。常望宇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你干嘛?” “我想起有个人提到过,屈家二十年前都没把屈非厌母子赶出家门,时代新了,应该不会越活越回去,”晏若愚笑得无良,“其实小天王是个人精,只不过没非臣哥那么老到,也没常先生那么世故。可惜到了我面前,就一切修为尽数清空了。我可真是怕折寿啊。” “别老常先生常先生的,”常望宇不爽,“我都管非厌哥叫哥,你叫我哥干嘛这么生分。” “我可不觉得和男朋友的哥哥太亲昵是什么好事,”晏若愚轻飘飘地说,看到常望宇那难以言喻的表情后又急忙改口,“……那要不然以后就叫大哥吧。” 倒不是晏若愚怂,实在是上次那一个多月的惩罚效果太好了,小天王时不时就觉得晏若愚没想和他走下去……他心里装了这么个疙瘩,又不好总是像个小姑娘似的跟她提,但晏若愚不傻,怎么能不明白。 她想起复明之后常望宇还问过她一次,“你那天为什么会带着戒指来医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分手?你故意吓我的?” 晏若愚闻言摇头,不全是。 “其实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一直不认错,最后导致器官和器官深度接触了,那一定不可能挽回了。”晏若愚说,“但你那么难受的时候还在想着避开我,也说了不该提分手。你在每一个分叉口都选对了路,我们之间就远远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避开所有悲剧结局的,是你自己。 那个时候晏若愚没觉得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毕竟也是实话实说。但现在想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常望宇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她,目的就是想确认晏若愚的心意。可她说“远远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却给了他一个心理暗示,告诉他“我们差点就不可挽回了”。 不怪他患得患失的。 是得解决这个问题。 五月十五日珠宝设计工作室“语”官博正式上线,艾特晏若愚官方微博,传送了穆爷的首页,同时还提到了已故设计师晏桓及生平。 晏若愚因为之前恋情被曝光的缘故,微博被众营销号时刻关注,再加上汉宫姬官博、姜祈个人微博、常望眉个人微博同时宣传,相当于自带营销,一下子就抓住了广大网友的眼球。 “话说,常望眉这是盖章嫂子了吗?” “二十号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第一批成型的作品都是晏桓当年留下来的设计稿,项链手镯戒指耳环头冠,光成套的都有几十套,更不要说单件首饰。常望宇看来看去,“我怎么觉得晏叔叔画了这么多,都是留着给你陪嫁的?” “是啊,”晏若愚瞥他一眼,“我还小,他也不急着做出来,就先一套一套画,闲的时候就摆出来让我自己挑。没来得及挨个儿做出来呢,人就……” “若愚,”常望宇捏住她的手腕,“别说了。”晏若愚伸手回握住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摩挲,“给我陪嫁的,说到底还不都是给你的。要送出去的东西……”晏若愚声音渐小,凑过去跟他咬耳朵,“自然不能让小天王的牌面比别人差。” “……” 从十五号开始,官博每天放图,既有晏桓的作品也有晏若愚的,由于热度正高,反响还蛮不错。相对而言,晏桓的作品数量最多,晏若愚的设计则由于更贴近女性需求而受众更广。可到了十九号,官博突然只发了一张设计图,配文,“限量款,全球两套。已出。” 这张设计纸上画的就是高山流水龙凤琴戒那一对。 常望宇微博过来点了个赞。 评论瞬间炸了锅,吃瓜群主蜂拥而至,“额滴神这是实锤了啊!” “小天王真的因为拱白菜才被撞的吗!” “我哭好大声!” 官博:“买不到这一款伤心吗?关注过百万就告诉你们这一款背后的故事。保证都是你们想知道的。” 当然也有常望宇粉丝辟谣,“不是说送初恋的戒指会从约瑟夫先生那里定制的吗?和师妹商业互赞而已,别被利用了洗洗睡吧。” “不是说送初恋的戒指会从约瑟夫先生那里定制的吗?和师妹商业互赞而已,别被利用了洗洗睡吧。扩扩扩。” “不是说……” 好的好的,辟谣归辟谣,但毕竟吃瓜的吸引力是无限的,工作室官博的粉丝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路上涨。关注常望宇恋情的大多是女孩子,看到漂亮首饰又习惯性的腿软,短短一周的时间就过了百万粉。 五月二十七日,工作室官博更新了一篇长文。 “晏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位风流才子,闲来无事就喜欢带着年岁不大的晏小姐四处游历。那时候晏先生只设计了这一款作品,也就只打了一对儿银戒。那一年晏小姐在冶海边遇到了一个男孩子,晏先生翻遍全身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临别礼物,便将男戒留下来作信物。茫茫人海,如果再见时两厢情愿,便男婚女嫁。若有缘无分,便将信物归还,不必强求。兜兜转转,多年后晏小姐再见到这枚男戒,便是在自家师兄身上。 而晏公子自幼长在外祖父膝下,受外祖言传身教,养成了为人坦荡、敢作敢当、无惧流言的君子品性。出柜后与恋人共进退,为彼此争取到父母亲人的理解并得到了亲朋好友的一致祝福。君子如玉,便依样琢了这对玉戒,作为定情之物。晏公子与其恋人自幼相伴、竹马成双,灵魂契合风雨同舟,也是世间难得的情义。 高山流水觅知音。知己难得,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位品性相同且心意相通的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4 有缘人,何其有幸。不因外界的诋毁与误解放弃所爱,是对爱情的尊重。这款对戒的名字,叫做‘和鸣’。” 这是反讽“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了,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这篇文字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大,既承认了晏若愚与常望宇的恋爱关系,又——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发展?说好的小天王那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会杀回来给名义上的的师妹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一个回马枪呢? 啧啧啧某些借着姓名的几分相似炒作的小花吃相不要太难看哟。 等等,小天王的舅子哥还是个弯的! 一大波腐女正在赶来。 晏若愚无奈地瞥了屈非臣一眼,在后者这一波成功的零花费营销下,她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屈非厌在屈家的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受虐待这个问题了——要不然,吃着同样的粮,怎么就这个男人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成了精,而屈非厌就成长为了一个软敷敷的肉包几? 当然,说屈非厌是肉包子,那绝对是无端指控,屈非厌真的苗条得不得了。 屈非臣一边安排常望宇工作室转发一边淡淡道:“他们不是说享受着明星的待遇就应该有被娱乐的觉悟么,既然私生活已经被拿出来娱乐了,就该让我们三小姐享受明星待遇。” 晏若愚闻言,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屈非臣。 “怎么?” “我虽然知道你为我筹谋划策是因为我哥,但偶尔还是会受宠若惊。像有不止一个哥哥似的。”晏若愚摇头,“太不真实。” “看来在下表达得不够清楚,让掌门姑娘误解了,”屈非臣瞳色深了些,“我以为掌门姑娘知道我缺个妹妹。” 晏若愚:“……” “不好意思非臣哥,”晏若愚真觉得不好意思,“我那个,我也不太敢想你真把我当自家人,我还以为……” 这可真是太惊喜了。 常望宇转发微博并配文,“我有拥有爱情的权利,和你一样。” 这句话是他第一次在采访里提到娃娃亲的时候说的。 晏若愚紧接着转发并配文,“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批准。” 飞速赶来的腐女大军在评论区问到屈非厌的微博传送门,晏若愚回复,“目前我并不能确定这样做不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还请谅解。” 继续问,“这句话是表明和常望宇的关系,还是对你哥哥恋情的态度?” “我喜欢常望宇不需要经过舆论同意,我哥喜欢他男朋友也不需要等待世俗理解。爱与被爱都是本能,无所谓对错是非。” 追问,“那小宇说请约瑟夫先生为初恋设计的对戒是在您这里吗?” ……晏若愚决定不回复这个问题。 又提醒她!上次常望宇给她她没接以后,就再没提过这茬。后来“与卿”做出来以后,常望宇就满脑子只剩下婚戒了。 她一直没想起从常望宇那儿拿回来,这会儿才突然明朗,“与卿”是婚戒,虽然听起来好像更重要,但既然他俩都没到能扯证的年龄,那就毫无意义;“填白”是恋爱期间的情侣对戒,她不收就意味着…… 也不至于就为个戒指她没拿回来的事儿就心神不宁的吧?晏若愚正莫名其妙,脑海中蓦地闪过常望宇上次参加舞蹈比赛时把“和鸣”挂在脖子上的画面。“和鸣”送给他已经十年了,他居然还贴身带着!难道,难道是因为…… 她之前说“我是谈男朋友又不是养儿子”这句话虽然是诛心,倒也算是暴露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尽管常望宇比她大几个月,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两人都是一种“姐弟恋”的状态——尤其是常望宇这种在外必须圆滑世故的职业,也只有在亲人面前才能放下心里防备,晏若愚私心里也很乐意守护他的孩子气。 可是仔细想想,常望宇私底下是个软萌软萌的性格,这一点是很像孩子,但却又不像十来岁的男生在心爱之人面前坏兮兮的,倒是总被她恶作剧欺负——反倒是黏着她的那股劲儿有点依赖的意思? 晏若愚打了个寒颤。依赖,而且很明显是对女性的依赖。如果是恋母情结,那应该是一刻都离不开母亲,而常望宇小时候身体不好正可能的确是受姜祎照料会很多。既然他说四岁开始学舞蹈,那他被姜祈带走时应该不会晚于四岁。小孩子最能察言观色,姜祈又不是个心思细脾气软的人,常望宇幼年岂不是一直处在一种“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要我”的情绪之中! 所以才会对各种各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怀有执念。这个是哥哥送的,这个是望眉给的,这个是……若愚还回来的情侣对戒? 晏若愚感到一丝头疼,行吧,哄孩子去吧。 晏若愚的工作室,设在白家酒店和故人居之间的一间复式房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个个都想开咖啡厅,晏桓闻言就买了这套房。如果晏若愚大学毕业后想回兰州,开咖啡厅也是个安稳选择。现在晏若愚站在一楼的艺术展厅,看这里一如咖啡厅的装潢设计,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穆冶、屈非臣的办公室都在二楼,穆爷最近还在研究那一沓子设计原理著作,老坛与秦腔就在一楼负责招呼。当然,晏若愚平日里不在兰州城,办公室空着就空着。这几个在兰州的是半天轮班,时间正好能调开。屈非臣每天守在办公室跟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心情愈发好起来。至于穆爷,等她什么时候动手画图了,再来工作室上班也不迟。 这会儿常望宇本来在展厅里东看看西看看,突然见晏若愚一脸严肃地说有事找他,只好跟着上楼。现在已经是晚上,晏若愚办公室没开灯。窗外的零星灯光透进来,常望宇心里一阵悸动,“若愚。” “哎,”晏若愚笑声压得低低地回答他,“在呢。” “你,你干嘛啊,”常望宇呼吸急促,“你不是说有事。” “紧张什么,”晏若愚还是笑着,抓着他的手亲了亲,“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复明前的那一个月……”晏若愚见他猛的一僵,不由得心疼起来,她把自己挂在他脖子上,“没事,我不走。我就跟你说说,那一个月我没想过离开你,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留下来。” 常望宇不知是不信还是没反应过来,没说话。 晏若愚继续说,“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我走了,大概这辈子都碰不上一个,我愿意放在心尖儿上并且比任何人都在意我的离开,的男朋友。” “那你后来就是故意吓我的?”你看,又是这个问题。晏若愚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没忍住接踵而至的笑意。 “是啊,”晏若愚颔首,“你不知道我是故意的吗?你每次蹙着眉面露惆怅地发呆,我都觉得非常开心。” “你——” 耳垂处被一个叫做“牙齿”的东西来回摆弄,有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5 人含含糊糊的声音直击灵魂深处,“师兄啊……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因为你对我的认真超乎我的想象。” 常望宇被激了一下,手指一把抓住晏若愚,“别,别碰。” 耳垂而已,至于吗? 晏若愚想起当初那一点药,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上次那膏药,非南试了小半瓶都没作用,才让我拿来吓唬你的?”邪恶的想法攻占了她的大脑,“师兄啊师兄,我真是感到无比惊喜。” 常望宇脸色已经里里外外红透好几层,“非南才多大,试那个药做什么。” “学习啊,”晏若愚正经且无辜地回答他,“非南跟着四爷学医快十年了,高考就是拿个中医院校的文凭而已。可不是前段时间正好试药呢,跟我说那东西用上不影响……哎,我们怎么知道某些人的敏感系数那么高嘛。” 常望宇正要反驳,惊觉某只冰凉的爪子在他耳垂处捏了一下,旁边那人惊叹出声,“烫的诶。” 常望宇:“……” 常望宇:“若愚……” “嗯?” “求求你可闭嘴吧。” “哈哈哈哈哈……”晏若愚对师兄好一番调戏之后,终于从羞愤欲死的小天王手里抢来了“填白”。常望宇思维短路片刻,不太敢信地问她,“你肯收了?” 这又是什么反应。 晏若愚心虚了几秒,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我怎么不肯收了,不是你要分手我才还你的嘛。” “……” 哦。 很有道理的样子呢。 伤了嗓子,常望宇借着这个机会又给自己好好放了一假。废话,公司都是自家开的,凭什么把我们小天王累死在通告里。为着这货在村里赖着不走,晏若愚“迫不得已”在师父这儿住着。加上与室友不在同一个系,晏若愚回校这么久都没怎么见过圆子和安令惟,以及……慕斯。 这天,得知常望宇有个通告要去,还不方便晏若愚知道,三小姐说那正好,她上完课回陆零叁去看看老朋友。结果刚进了教室门,就见到某张熟悉的脸。 筒子们在台下笑得花枝乱颤。 晏若愚愣了下,“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常望宇指窗外,“西北风。” “哦,”晏若愚淡定地回自己座位,“有何贵干啊?” 常望宇环视一周,眼尾一挑,状似不好意思地说,“小姐姐,可以借你口红用一下嘛。” 不等晏若愚拒绝,又补充了句,“唇釉也行的。” 晏若愚:“……” 对方不想说话并向你翻了个白眼。 这种一言不合就装纯的习惯真的是惯出来的! 晏若愚腹诽归腹诽,但在诸位同学虎视眈眈地注视下还是从包里取出唇釉,在他唇上点一点,“其实不涂也不影响,今天又不上台。” “要上台的,”常望宇小声说,“我不是来害你被围观的,是有个节目。我怕我不过来的话,不出一个小时就有传言说咱俩分了。” 晏若愚拿纸把涂多出来的一点擦掉,“又没怪你。” 常望宇要去准备上台,临走前眨着那双小鹿一样的湿漉漉的眼睛对晏若愚放电,“小姐姐,这管唇釉我用过了,给我留个纪念好不好呀。” 教室里一片“哟”的声音。 晏若愚闻言把唇釉盖子一拧顺手递给他,“你拿着玩。快走吧这位小盆友,我要上课了。” “哈哈哈……” 常望宇笑着一直走到教室门口,才恢复“小天王”的得体状态,跟筒子们挥了挥手,迈开大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 慕斯在后门口围观了全程,然后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教室。 其实,也没有特别不舒服。 毕竟早就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人。 可是…… 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见到晏若愚,圆子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还好吧,”晏若愚低头看看自己,“最近跑工作室是有点忙。过段时间就好了。” 安令惟吐槽,“不是我说,你说说你啊,不是让你别招惹常望宇吗!你看看这次这事儿,差点就——话说,你和常望宇小时候真见过?” “见过。娃娃亲也是真的。”晏若愚想了想,深感世事无常,“我那么想他,居然都不知道他就是常望宇。” 安令惟一愣,“我说呢!常望宇上次就说什么他和你认识没几年!你还说刚认识不久,你是失忆了啊还是断片儿了?” “我就是没认出来,”晏若愚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我是真没认出来。他说小时候回白银看我就被我无视过。” “你这脸盲得多重才能连娃娃亲未婚夫都认不出来,对方还是一大明星啊,”安令惟不信,“逗呢嘛。” “不是,”晏若愚也觉得这么鬼畜的脸盲法说出去自己都不信,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他小时候穿藏袍,虽然没有高原红吧,但那脏辫一扎,我就没仔细看过他五官和轮廓。而且小时候没长开,眼睛啊嘴的,那时候眼睛充其量就是清澈,没现在这么勾人。” “勾人,”安令惟的表情一言难尽,“啧。有对象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哦对,你们排长是不是今天回来?说今年国防生政策有变动,好像以后都是文职了吧。” “我不知道啊,”晏若愚耸肩,“天地良心,我真的和排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私交。我把联系方式给我哥以后就再没问过。” “你哥?”安令惟先愣怔了一会儿,“你是说白家的那个还是屈家的那个?” “白家的,”晏若愚掰了块巧克力,“圆子说我瘦了,那我补补。排长和我哥好像关系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闹成那样。” 慕斯进来,看见晏若愚时显然有些意外,“你回来了?” 晏若愚“嗯”了声,“你还好吗。” 慕斯点头,“我没事。” 晏若愚停顿了片刻,“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害你被人肉,是我们太不严谨了。” “谈不上吧,”慕斯迅速地笑了一下,“也怪我,连累你们被爆出恋情,还让他……” “都是受害者,就别抱歉来抱歉去的了好吗!”安令惟简直不能理解这两位,“我还以为你俩要掐一架呢。” “我可不敢跟她掐,”慕斯看了安令惟一眼,“你是她那边儿的,圆子是个老好人。二对一,我不仅不占便宜,还要被常望宇记恨。” 安令惟干巴巴地“啊”了声,心道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慕斯说笑,真是活久见。 慕斯对晏若愚说,“我可跟你说清楚。你要是敢伤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个人可以不是我。但那个人不可以伤害你。 晏若愚却没在意她这句自我安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6 慰大于威胁的话,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你的那个联姻对象,最初是想定常家二少爷的。但常望宇的婚姻不在常家可以联姻的范围内,所以你家里换了人。对吧。” “不,不是,”慕斯转过脸与她对视,“你以为常家真的不会拿常望宇的婚姻去联姻吗?只不过是晏先生捷足先登,而常望宇又对你情有独钟,没给后来者任何机会而已。” “对我来说,和谁结婚都是为了家里,与其找一个我不认识的,不如找一个我喜欢的。”慕斯的笑容里多少有点凄凉,“可惜啊。” 我小时候也在各种场合见过他。我家里也够资格和常家结亲。所以会有些幻想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可惜啊,他在等倾心之人回头看看自己的那些年里,也从来没回头看一看背后站着的那个人。 痴男怨女,何其可悲。 “所以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安令惟实在不想听她俩绕着常望宇继续纠结,她还是对排长更感兴趣,“那你哥和排长到底什么关系。” 晏若愚被她磨得没办法,只能给白涅打电话八卦一下,到底为什么两个互相在意的好兄弟会分道扬镳。 白涅:“嗯?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白涅对她少有这样严肃的语气,“他跟你说什么了。” “谁,排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晏若愚有点懵,“他没说什么啊。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 白涅沉吟片刻,“算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事儿跟你也有关系。”他问道,“你记不记得,你初中那几年,我挺浑的?” “记得啊,”晏若愚想起来就好笑,“掌门少爷的威风不就是那几年打架打出来的。” “那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你总是拦着不让我跟他们出去,有一次眼看着拦不住了,当着我的面一杯酒灌下去,抢救了半晚上?”白涅说到这儿苦笑了声,“你啊,从小就是这么个拿命搏的个性,真没辙。” “记得,”晏若愚说,“后来呢?”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快没命了,哪有心思管别的,”白涅说,“而且又不能让爸妈知道我跟着他们混,所以就关机了。那天晚上,有人打了十几个电话求救。” “救谁?我们排长?” “是他女朋友。”白涅说,“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跟别人去酒吧,碰上变态了,差点出事。那之后我们都没再出去混过,但也越走越远,他觉得我是个无情无义的货色。” 晏若愚:“不是……是我太私心吗?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你的锅啊。” “嗯哼,”白涅不置可否,“反正他就把这一笔记我头上了呗。我知道他带你军训的时候,差点一着急去给你办免训,他没见过你,但见过那枚羊脂玉戒指。” “所以你才在我军训的时候安排人来学校摸情况?”晏若愚问,“或者其实就是盯着,防止我被挤兑?” “嗯,”白涅说,“还有你高中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特别无奈我给你立了个大姐大的人设。我人在兰州,顾不上你,能吓退一个是一个。” “不是……至于么,”晏若愚哭笑不得,“我又不惹事。我很低调的好伐。” “是啊,谈个恋爱能被全国知道,”白涅咬牙切齿,“我们神兽白泽可真是低调啊。” “……” 晏若愚:“别打岔,说我们排长。” “大概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年傻缺了吧,”白涅啼笑皆非,“也可能是后悔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兄弟。小江安排人带他来找我的时候,两个大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怪你了?”晏若愚笑,“果然又红又专。” “本来啊,你想想,小萝莉出去泡吧蹦迪碰上了怪大叔,错在谁?那时候年纪小,现在该懂事了。”白涅无奈,“知道你身份以后,他对你的关注难免多一点,你同学会多想也不奇怪。” “所以这么些年,他女朋友还是当年那个啊?”晏若愚惊奇,“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白涅嗤之以鼻,“你算算小宇等了你多少年,你以为就很容易?惯的你。” 晏若愚:“……” 我这边开的免提啊哥! “不过他那个女朋友因为成绩一般去学画画的,好像就是珠宝设计专业,你可以联系一下。” 晏若愚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看看安令惟,又看看慕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安令惟:“小鱼儿,你狠。” 慕斯:“你最好别把狠劲儿用在小宇身上。” 圆子:“不能喝酒就别喝了啊,居然为那么点事就不要命了,若愚,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晏若愚:“……” 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回来听这几个人的长篇大论! 晏若愚有点心虚,毕竟想起“报复”常望宇那事儿,虽然算不上狠,但这招也真是够绝的。 ……这不是重点,晏若愚腹诽,重点一定是圆子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唠叨! 常望宇工作室宣布常望宇将于近期回归。 大半年了,无数人猜测这位年轻的王者将会就此陨落,以后只能凭借出众的外貌以及不凡的家世活跃在综艺节目或者影视作品里,再也不能唱出那样唯美的歌曲,也很难再将精美的舞技展现于众人眼前。可是官方盖了戳,二零一八年的演唱会将于十月底举行。 而据不知名人士透露,日前,小天王常望宇与汉宫姬三小姐晏若愚一同出现在金钟道政府合署底座三层,疑提交拟结婚通知书,不日将在港举行婚礼亦即港式注册礼。 此言一出,又引起轩然大波——小天王才多大?三小姐才多大!急什么啊这是!就不能给大家一点遐想的空间吗! 晏若愚自己也晕晕乎乎的。 那天她在窗下听琴,泠泠两三声一断、五六声一歇,无端令人心烦意乱。琴声骤停,这人急匆匆走进来,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事,“若愚,我们结婚吧。” 好啊,晏若愚有些奇怪,她还不到十九岁,没到能谈论这个的时候。常望宇单膝跪地,将一个易拉罐拉环一样的东西套在她手指上,“你是做珠宝设计的,外面的款式不一定入得了你的眼。这个样式虽然简单老套,但我想说,如果我身无分文只有一枚拉环戒指,我也希望这枚戒指的主人是你。” 戒指是完全仿着易拉罐拉环制作的,只不过换成了白金材质,嵌着通体透彻的一圈南非钻,主钻华彩炫目、熠熠生辉,美好得令人发指。 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没到法定年龄,常望宇会猴急到带着她去香港登记。真是…… 不像这边办酒图热闹,港式婚礼全程是安静的,念誓词、交换戒指、在结婚证上签字,仪式就结束了。被堵在礼堂门口的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107 常望眉表示,“嗯……就先领个证,对,因为我哥真的特别急,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常望宇牵着晏若愚从后门出了礼堂,“二十二岁的时候,这个证书经过公示,会在大陆生效。到时候我们会办正式的婚礼,宴请宾客。而今天的婚礼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礼堂的仪式结束了,接下来是我给你的仪式。” 晏若愚不知道常望宇想带她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应该出香港了。 这是一处别院。 常望宇微微俯身凝视她,一点一点靠近,靠近…… 晏若愚突然不想闭上双眼。这一刻,常望宇像一个尚不能通晓人事的妖孽,明明一副垂髫稚子不谙世事的样,内里却是筹谋着要将她的魂儿都勾去的。 “抱你进去好不好?” 意料之中的,她就知道他不是要吻下来。这声音轻轻软软,像缠绵无尽的春风,带着点轻微的媚意,有意无意地在她心上晃荡着,摄人心魄。晏若愚心说怪道是相思入骨,心里揣上这样一个人,哪里还看得到那一江春水三分秋色,只那笑意落在眼中的一刹,便已看尽世间风景。 常望宇抱着她的时候,像是怕惊扰了对方那一点不好宣之于口的小心思,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晏若愚抬眼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常望宇轻笑了声,倒没问她在想什么。脚下的长明灯一直燃到看不见的远方,雕楼画栋风铃挂满,他穿过长廊、转过屋角,至斗拱飞檐之后,突然停了步子。 “过门了啊。”他说,像是要强调什么似的,“我刚才抱着你过门了,知道吗?” “知道啦,”晏若愚觉得好笑,她凑过去与他咬耳朵,也软着声音,含含糊糊的,“证都领了,哥哥,你在不安什么啊。” 那声“哥哥”滚烫滚烫地一下子烙在人心上,鲜活的血液注入左心房,竟有些欢喜得心痛起来。他将人放在地上转了个身,“你看。” 这是…… 冶海。 其实只是不大的一池活水而已,大约也只能容得下这两人。可是四周都被覆满草叶的小山包围着,竟真是仿着冶海建造的。目光所及之处,漠廊北、故人居,师父的乡村小院,还有晏家门前那个亭子…… 晏若愚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这是,你……”她一时语塞,余光瞥到他微蜷的手指,便踮着脚尖将细细碎碎的吻落满他的面庞,“我爱的男孩子的老式浪漫,真是令人犯罪……” 其实何须将回忆里的每一个地方锁在这里,我回忆里值得珍视的,唯有锁在心里的你罢了。 “要骑马么,”常望宇轻声问她。一如当年初见时,那个才八岁便能策马扬鞭的男孩子,腼腆地问出第一句话。 晏若愚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突然转身扑入那一池清水。天转凉了,那水又不热,常望宇一着急也一猛子扎进去,被某人一把抱住。她用与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模一样的语气,压着声问了一模一样却令人血脉贲张的问题,“哥哥,你衣服怎么湿了?”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