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太阳的月亮》


 CH1.了解我的阳光(上)

    绿意黯然的校园生活又重新展开，褪去了国中懵懵懂懂地的青涩模样，又走向另一道人生的道路。
    我心里有些害怕也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害怕什么？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但大概是对国中毕业前所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吧！不想再去想，也不希望再次发生了。
    「白若歆，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对吧？」一个拥有飘逸褐色长发，如同洋娃娃漂亮的女生，坐在我座位前的空椅上。
    国中的死党，兼知心好友，孟以凌。
    「是呀！」我淡淡地笑着。
    虽然我们总是无话不谈，但我却对她能锁着一个秘密，就是至今我能无法释怀的那件事。
    虽然朋友该掏心掏肺的来往，但，我想我可以合理的隐瞒，因为不需要把非相关人士也牵扯进来，而且以凌，她自己也已经有处理不完的事了。
    「以凌，那个......」
    「哪个？」
    我对于情感的事总无法泰然自若地脱口而出「你跟那个......」
    「别提他了！」也许是因为朋友的关係，她马上知道我要说什么。
    「为什么？」
    「我跟他真的没有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要把我跟他凑成一对。」
    「那他知道吗？」因为据我所知，那个男的对以凌是另外一种情感，而不是单纯的友情。
    「我在毕业后没跟他来往了。为什么女生和男生之间就不能单纯友情?」
    为什么女生和男生之间就不能单纯友情?这也是我的疑惑。
    「可是......我们跟他同校不是吗？」
    「我们都不要再想着过去了，未来才是重要的。」
    对呀，也许那个夏天，我们都各自狠狠的受过伤，却也是因此而成长，我们都不会再是过去的我们了。
    「是呀！」
    「我希望我们的友情，可以持续一辈子！我们不要吵架，不要冷战，当永远的好姊妹！」以凌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女孩，听完这番话，我的心突然温暖了起来。
    我们曾经吵过架，那一次差点绝交，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觉得我们，幼稚到极点。但也是因为那次的争吵，我们都更了解对方，更明白对方的存在，在我们的生命中有多重要。
    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算没有同班同校，我们会一直很好很好的走下去。
    「欸！你突然这样讲，我觉得好噁心唷！」
    「什么嘛！我以为你会说很感动之类的。」
    「是很感动呀！但是突然这样讲...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
    孟以凌撇过脸，双手交叉在胸前装作不理我的样子。
    「好嘛！很感动，一辈子的好姊妹！」
    「呿！我回去座位准备上课了！」
    她坐回位子后，偷偷的转回来笑了一下，又转回去找她的课本。
    第一排第二个得她和第六排第五个的我，看似遥远的距离，但我们，却是最亲近的朋友。
    「白若歆。」我前面那个位子的主人回来了，他坐下后，转了过来，小小声地唤着我。
    我傻愣住了，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他，但他却叫出我的名字。
    「座位表上有写！」看出我的疑惑，他立刻给于我答覆，完全令我觉得不可思议。
    「恩......」
    「借我黑笔！」
    我立刻拿起铅笔盒，拿了黑笔给他。因为助人为快乐之本，而且他坐在我前面，不用害怕他捲“笔”烙跑。
    他接过笔后，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转过身去，不知道在写什么。
    但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全都充斥着他的笑容，阳光般的洒落在我的脑海里。也许他不是最帅的，但他的笑却很迷人。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那抹笑容……
    随即撇开想法，我该理性一点，他只不过是借个笔，怎么能就这样被吸引住目光，到时候被以凌看到不就糗大了。
    鐘声响起，老师也走了进来，我们开始了我高中的第一堂课。
    他趁着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的把笔和一个纸条放在我桌上。动作很轻微，而且我看了下四周，都没人发现。
    收起笔，拿起纸条。
    正犹豫着要不要看，但是好奇心使我缓缓打开它，就好像做坏事一样，边开边看着台上的老师，最后夹在课本里看着。
    “谢谢你的笔！还有我的名字叫做文辰赫”
    我笑了，把纸条摺好放进铅笔盒里。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看透我在想什么，但是我现在至少也知道他的名字。
    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我又继续回到课堂里。
    下课的鐘声响起，我看着以凌马上趴倒下去。这女孩昨天一定又熬夜在看小说，搞得自己很累。所以我决定不去吵她。
    「可以在跟你借黑笔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文辰赫又转了过来。
    「为什么要借黑笔？」我不小心没经思考就把心里的疑惑讲了出来。
    「喔！就我迟到呀！教官要我写悔过书，还规定要黑笔，可是我没有黑笔。」他拿了张纸在我眼前晃呀晃的。
    「然后我刚刚发现我写错一个字，所以才想再借。」
    听完，我就拿出一隻黑笔地给了他。
    「谢啦！」他借过笔后，涂改一下，马上又还给我。
    「阿赫，你又迟到了？」一个男生突然走到文辰赫旁边。
    他...竟然是......！？
    「白若歆，你怎么在这里？这么说......以凌她也在这里？」那个男的看看四周，终于发现一个女生趴在桌上还蛮像以凌的身影。
    「太好了，这样找她方便多了！」
    「杜杰脩，你又要继续追下去唷？」文辰赫看了看孟以凌，再转会去看着杜杰修。
    「当然！」
    杜杰脩对孟以凌是好到令人无话说，但是他的成绩都不好，只有体育好的惊人。以凌说过，她不会喜欢他的，对她来说，杜杰脩，只能是朋友。
    但异性之间，真的存在纯友谊吗？
    「杜杰脩，以凌她.......」原本想帮以凌拒绝的我，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我该介入的。以凌告诉过我，她自己会处理，我好像不该多说什么。
    「她怎么了？」
    「没事。」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教官室。」文辰赫的眼神怪怪的，但是我看见他再出教室门的时候，偷偷看了以凌一眼。
    「你们是...朋友？」
    「你说阿赫唷？」
    我点头答覆。
    「国小的麻吉，那个孽缘一直到现在没有断过。不过这傢伙，老是迟到，做事情也常常漫不经心，可是在这种懒散的行为下，他有令人讶异的地方，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讶异？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充满讶异了！
    为什么有人的笑容可以那么阳光，可以吸引别人目光驻足？
    「我先回去了！我还会在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以凌，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也许是和我聊天还是存在着尷尬，毕竟，我们很少交谈什么，话题总是只能绕着以凌。
    「阿赫他人还不错，不要被他迷倒。」杜杰脩又跑来丢下这句话就走人。
    我的脸看起来是被他迷倒了吗？
    等杜杰脩离去，我又偷偷拿起铅笔盒里的纸条，那字跡，不像是男生会写出来的工整。
    我可以相信，异性之间也是存在纯友情吗？
    因为除了友情，我还能再奢望爱情吗？
    我拿起黑笔，在他的文字下方空白处写上。
    “你好，我是白若歆。”
    再把它折好收进铅笔盒里。
    自从杜杰脩知道我和孟以凌的班级之后，每天下课总是跑来，缠着以凌，或是跟文辰赫聊聊天，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周旋下，以凌和文辰赫也渐渐熟识，而我，只有原地踏步。
    「等等又要去晒太阳，又要变黑了。」女生褪去稚气之后，就会像大人一样，在乎自己的皮肤，在乎自己的容顏，可是，我很难跟以凌一起抱怨这个，我不在乎这个，而且，我的晒黑速度比别人慢很多，跟大家一起在太阳下站很久，我还是没有太多变黑的跡象。
    我总是笑着安慰以凌「人呀，晒晒太阳，新陈代谢才会好一些。」
    「等等好像是玩躲避球！」我一脸兴奋，因为我最喜欢玩躲避球。但相反的看看以凌的脸，渐渐惨白，甚至有些惊恐。
    「老师不知道在想什么，都高中了，男生力气又这么大，每次都拿女生开刀。」
    「你可以躲在我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文辰赫加入我们的聊天内容。
    「对咩，阿赫很强的！你躲在他后面我也放心。」
    「杜杰脩，你不要吵！」孟以凌还是很讨厌杜杰脩那样，穷追不捨，他们已经没办法像国中的时候，那种安静耐心，如同朋友般的对话了。
    「呜...以凌又欺负我了！」
    如果说一年前的杜杰脩是绅士，那一年后的杜杰脩，根本是幼稚园小朋友。也许在以凌面前的假装毁了之后，他就露出本性了。
    「杜杰脩你找死唷！滚回你们班！」
    「不要呀！」
    孟以凌几乎是拿起我桌上的课本猛追打着杜杰脩，虽然吸引了不少人观看，但是，他们也都只是瞧了一眼就做着自己的事，因为这已经是每天上演的戏码。
    拜杜杰脩所赐，我的课本，总会被凹的烂烂的，所以我现在都固定只放那本英文课本在桌上，因为我讨厌那些令人痛苦的异国语言。
    「他们每天都这样，一定会被误会有关係的！」文辰赫说出的话让我吓一跳。
    他好像很在乎他们两个的关係。
    「不会啦！我们知道他们不是就好了。」
    「是吗？」
    他的神情怪异，我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他自从那次阳光般的笑过后，就没露出笑容。
    「唉！我们不是朋友吗？要相信朋友！」
    朋友？我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我不是一直在猜想异性之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
    可是以我们现在来看，真的要用朋友来解释也是对的。所以，我可以先相信，有的，异性也可以是友情。
    孟以凌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气死人了！」
    「要不要喝口水？」我将水壶地给了她。
    孟以凌虽然看起来充满气质，也完全是美丽的洋娃娃，但是她跑步可是数一数二的快。
    但是遇上杜杰脩就没办法了！因为杜杰脩快的更吓人。
    「走吧！去上课了！」文辰赫丢了话就走。
    以凌喝完水就将水壶丢给我就立刻走到文辰赫身边。
    我无奈地盖好盖子，等等再慢慢跟上。
    他们俩个离开教室后，我也准备走出门口，教室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女生。
    「你不觉得孟以凌有点过分吗？」
    我立刻躲在教室外，他们有可能以为我走了！
    「欸！小声一点。等等被听到怎么办！」
    「她就是过分！」那个女生完全不再怕什么的。
    「对咩！在两个男生身边周旋？多不要脸！」
    「文辰赫那么帅！」
    我觉得文辰赫是没有帅到令人激昂愤慨的样子，但是他的模样在班上也算是帅的。
    「那个杜杰脩也不错！」
    杜杰脩原本就长得不错，只是他总是痞痞的。
    「她凭什么两个都要？」
    「等等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整她！」
    「等等就......」
    我听完看见她们要走了出来赶紧飞奔离去。
    怎么会？孟以凌被误会了！她们什么都不懂，却要这样欺负人？我既生气又无奈，我大可以直接站出来说，但是那几个女生不是那么好惹的，而且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的了那么多人？
    我不禁退缩。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全力守护住我的朋友，守住这想牵手走一辈子的朋友。

 CH1.了解我的阳光(下)

    一上课，我仍然无法冷静下来，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站在以凌身旁。
    很想告诉她所有的事，但我实在说不出口，不是因为我懦弱，而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难道我要跟她说“有人讨厌你，因为她们觉得你脚踏两条船，所以想修理你？”
    这个句话连我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是以凌？！
    「文辰赫，你说好要帮我的唷！我可不想被球给砸到。」
    「好，我答应过你了。」
    「还有，若歆也要一起保护。」
    如果以凌都可以找人帮助我，那我也该提起勇气保护她，因为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守护这个凡事都会替我想的女孩。
    「我可以不用，你好好帮以凌。」
    文辰赫看了我一眼，露出了笑容，但很快的又藏住笑容看着以凌。
    他又露出我无法招架的阳光笑容，我呆愣着看着操场。
    「集合！」体育老师把所以人聚在一起，然后说着一些规则，说什么考虑到安全，男生只能双手扔求之类的话。
    「好了，那我们为求快速上课，用单双号来分组。」
    我二十七号，以凌二十五号，而文辰赫则是四号，这样只能靠我保住以凌了。
    「怎么办？」以凌的焦急我知道，她害怕自己被那些无情的球给打到，女生该有的恐惧应该要像她一样，但是，我一点也不那么畏惧。
    我看向那些准备要害以凌的人，她们几乎跟我们一样都是单号，若是平常大家应该要守住自己的队员和相信自己的队友，但是现在我一点也没办法相信她们。
    「以凌，还有我呀！」
    「可是……」
    因为我不像文辰赫一样，看起来可靠，又加上我是女生，她没了安全感。
    「以凌你不要害怕，还有我们这些队友。」
    那些女生来找以凌打气，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她们的阴谋，所以看出她们偽装下那双奸诈的眼睛，那些笑容，令我觉得噁心透顶。
    所以我静静地没有和她们搭话。
    单纯的以凌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们正一步步地在算计她呢？
    「好啦！不要在聊天，快去自己的位置站好。」
    球一往上拋，双边的队长跳起来努力地往自己队里推去。
    球是落在我们这边，但很快地对方又接住了球，抢回控球权。另一队也有那群女生的成员，也许，她们刚刚就说好了，只要接到球就一定往以凌这边丢过来。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出风头，但是那些球都是瞄准着以凌，我只能挡在前面接住，一次一次又重又充满速度的球。不然就是带着以凌躲，我知道，我不能太快就倒下。
    如果我倒下了，以凌铁定被修理得很惨。
    因为我是同队的队友，很清楚可以看到那些女生会偷偷推以凌，甚至要故意让她跌倒。
    「对不起。以凌你没事吧？」
    「没事。」以凌对于任何人都没有戒心，她现在心里头只想着不要被球打到。
    那些假惺惺的女生，我真的是忍受不住想破口大骂，但为了和气，也为了以凌。
    「若歆，你超强的欸！」
    「对呀！我们对就靠你了！那些男的都没用。」
    比赛不久我们队里的男生被清光，那些女生开始阿諛奉承的对我说话，她们要我提供一样的保护，但，对于我来说她们和以凌是不能相比的，因为以凌是不一样的。
    另一队几乎还剩下我们队里的两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她们都被另外一队的女生，用着最轻，轻到明明可以接起来的球给打出局。
    剩下我和以凌了。
    文辰赫拿着球，他没有用力丢过来，而是轻轻地丢了过来，滚落在地，我立刻捡了起来，是的，他在帮我们。
    我丢给外面的人，可是他们故意的把它丢给另外一队里的人。
    那个男的，忘了用双手，直直地对准以凌丢了过来，球速快的惊人，总感觉被他打到一定不是没事就能了事。
    眼睁睁的看着飞快的球飞了过来。
    该怎么办？
    逃！对这个时候要赶快逃。
    我拉着以凌快速闪躲，差一点就被打到了。
    我们两个跌坐在地上。
    以凌这个时候举了手「老师！他犯规，用一隻手丢球。」
    「我看见了，所以，现在球是你们的。」显然老师还是公正的。
    不管球是不是我们的，以凌都已经是被算计好的那个。
    我拉着她站起来，发觉右脚有点使不上力，痛似乎慢慢的在蔓延。
    「老师，比赛停止。」文辰赫突然也举手。
    「我们在上课！」
    「停止！」原来文辰赫也有冷酷的一面。
    冷汗在额间冒出。
    「老师，白若歆流血了。」
    「好，停止，快带她去保健室。」终于懂了文辰赫为什么那么不听话。
    以凌看见我的伤口，她的眼神充满了抱歉。
    我搭着她的肩一步一步艰难的退场。
    文辰赫也跟了上来，原本他是想抱我过去，但被我拒绝了，所以他也帮忙扶着我走了过去。
    「你们可以回去上课了，我自己待着就行了。」
    「反正是数学课，我就陪你待着吧！文辰赫你先回去吧！」
    「以凌你在不理数学，怎么会进步？」以凌的弱点就是数学，她不管怎么努力算，不会还是不会，所以厌倦了这个科目。
    「可是......」
    「我这点小伤，等等就会回去上课了。」听我这么说她充满了失落感。
    「好啦！那我跟文辰赫先回去。」
    看着他们两个先后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但说不上来。是因为文辰赫看着以凌的眼神总是黯淡，笑容也总是藏起来，让我觉得奇怪吗？
    无法理解，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理解，因为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那群女的，该怎么办？
    她们一定还会去伤害以凌的。
    我想了一回儿，也无能为力，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上时间，我站稳了身体，以缓慢的速度终于走到了保健室门口。幸好我们班和这里离得很近，过了一栋图书馆就会到了。
    「若歆？」这声音怎么会那么熟悉？
    「若歆真的是你？」
    我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好痛、心好痛。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泰然自若地跟我说话？她以为我们之间的过去就这样一笔勾消了吗？
    「我扶你回去吧！」
    她好心搭上我的手，但她的好心，我不想在领教一次。
    我立刻挥开那隻手。
    「若歆，怎么了？」
    「我不是若歆。」我冷冷地回了她，然后吃力地扶着墙快走，伤口也许裂开了，但我不在意这个，因为我不想，不想再跟这个可怕的女人再有任何交集。
    「你明明就是若歆！是我呀！棠棠。」那个人又跑来挡住我的去路。
    我怎么可能不认的她，但是我后悔认识她。
    不想与她搭话，我绕过她继续走。
    「对不起。」江茉棠还是没放弃的又挡在我面前。
    我愣住了，江茉棠是一个很高傲的女生，她从不会这样向别人低头。
    「可以原谅我吗？」
    如果每个人犯错都该被原谅，那受害者的伤呢？谁来弥补？
    我低下头又绕过她前进。
    「对不起，我错了！」她没放弃的继续追上我。
    「江茉棠，你够了吗？」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她那张脸让我过去的伤痕又在心底被揭起，我不愿意去回想。
    「让开！」愤怒与忧伤，我知道我想骂人，但是在爆发之前，我想离开，我想冷静。
    「我不走！你一定要原谅我！」她的口气，不是恳求，而是命令。
    她还自以为是那个随时把我当作傀儡的女王？
    「不是你强迫我原谅我就该原谅！」我恨透那种命令的语气。
    「我才不管，反正我只要你说这一句话。」
    「江茉棠，你要装你的女王，就去找别人玩，我不想陪你。」我绕过她逕自走去。
    我知道她不会再追过来，因为她不喜欢人家说她是女王，这一点我比谁还要清楚，但是，她所作所为，与女王又有什么差别？
    女王，总是一人高高在上，她就像是把自己想像成女王，我们都是她的臣子一样。
    她的出现似乎又打乱我平稳的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气。整理好情绪，走进了教室。
    自从江茉棠出现后，我总是会不经意与她见面，有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同一届的，也有可能是她为了等我的原谅。
    她和孟以凌是不共载天的仇人，所以每一次，我和以凌看见她都不会跟她对到眼。
    其实我的心里也充满害怕，因为江茉棠的出现，让我的心一直无法静止下来。
    「若歆，我们要不要乾脆一起转学算了！」
    「嗯？」我傻眼的看着以凌，她霸佔住了文辰赫的位子。
    文辰赫只好待在走廊的栏杆那边跟杜杰脩和班上的一些男生聊着天。
    「唉！那个人出现后，和我们见面次数变得好频繁，我真的受不了她总是以自以为是的表情看着我们。」
    自以为是？不！那是她要命令我原谅她的眼神。
    「转学吗？」
    「是呀！」
    我叹了口气「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她而屈服呀？」
    「真不想看见她！」
    我也是，看见她，我就觉得旧的伤疤又被刺痛，回忆呢……我不敢回想。
    「好羡慕那些男生，想法比女生单纯多了！不用心机，不用内斗。吵了架也只要打一打就结束了！」我趴在桌上看着外面的文辰赫他们。
    「是吗？也许他们也都是用心机呀！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
    男人、女人都是用着这么累的心态在社会上吗？
    「只觉得好累。」
    面对很多事情，我们都要学会偽装，不管是朋友还是陌生人，我们永远都没办法用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他们，这就是社会的法则。
    但我受够了这些烦人的法则，我只想做自己，可是做自己真的好难。
    「累什么呀？反正她看我们一眼，我们就回瞪她一眼！」
    我笑了，因为以凌单纯的想法。
    「你的膝盖好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文辰赫和杜杰脩走了进来。
    「喔，还好。」包着纱布疗伤中。
    「听说那天你超强的，真可惜没办法看到！我应该转班过来才对，这样就可以帮你保护以凌了！」
    「呿！你滚啦！我不需要保护！你转来我们班，我就转学！」以凌又开始用语言攻击爱跟她斗的杜杰脩。
    每天都要吵得，我们也都习惯了。
    文辰赫坐回他的位子，没有看向在门口吵架的他们，反而是看着我。
    我有点紧张的嚥了口口水，我在紧张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勉强的保护她？」
    脑袋一片白，勉强挤出两个字「朋友。」
    文辰赫又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
    谢谢？！
    谢什么？
    我每次都因为他那个迷人的微笑，而失去思考。
    「嗯？」
    「没事。」他收起笑容又转了回去。
    心跳凌乱，我的反应好不寻常，赶紧平復自己。
    我看着文辰赫的背，又陷入思考。
    他为什么要谢我？
    放学过后，我陪孟以凌走回家之后，自己就一个人漫步回去。
    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胡思乱想。
    我不敢去回想以前，也不敢坦然去面对，因为那件事的恐惧与衝击，我已经逐渐淡忘，但是我知道，这秘密还是会被揭穿，儘管我躲得再好。
    「这几天的观察下来，我知道你对文辰赫就像当年的他一样。」江茉棠不知何时早就多在巷弄等着我。
    他！
    「白若歆！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我为什么就要这样背负着罪恶？你欠我的还是一句原谅。」
    我不想回答她任何问题，我现在脚也好得差不多，要跑也不会受到她的阻拦。
    「没有人是不该被原谅的！何况当初也是你有错，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承担这些？」
    我仍然在逃避，绕过她就准备跑掉。
    「黎正维的事我们都有责任！」
    黎正维！！
    心，颤抖着，停下脚步。
    「所有事情只有我去面对，那你呢？」
    「我……」
    「凭什么只有你全身而退？！」
    不想听，但是听到他的名字，我却无法动弹。
    过去的事，真的就不能完全冲淡吗？其实还是在心里最深处不是吗？画面依然清晰的令人难受。
    「不…不要再…说了！」我的声音在颤抖，在哽咽着。
    「怎么了？」
    江茉棠走近，扳过我的身体看着。
    「不要再说了！」
    「若歆，你还好吧？」
    疮疤被揭开哪里会好过。
    我知道江茉棠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虽然是我讨厌的个性，但她了解我，而且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而且朋友有难，她绝对会跳出来解决。
    但她就是因为了解我所以…才可以那么容易的伤害我。
    「你不要再逃避好吗？逃避的话对谁都不好。」
    我的逃避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只是我的心会一直有个东西哽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而已。
    「不要再说了，让我冷静好吗？」平息了呼吸，我的语气不那么哽咽，但还是充满着颤抖。
    「好！你快回去休息！」看着我神情不对劲，她终于放开我，我寸步难行的转过身，缓缓前进。
    江茉棠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若歆听我说一句！看清楚文辰赫，不要去喜欢他。」
    我没有回答得继续前进。
    我没想过要全身而退，但是我只想逃避。
    人为什么就不能这样，不想面对的事就直接淡忘了呢？为什么还要提醒我？那种痛，虽然现已麻木，但在伤口上撒盐，还是会痛。
    至于文辰赫，我似乎把他看的重要，难道……真的被江茉棠说中？
    可是受过的伤…真的能被盖过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看着门，我收拾自己悲伤的情绪，收拾那颗破碎的心。我努力勾起嘴角，虽然刚开始看来一定不自然，但我努力，努力笑的自然而不僵硬。
    「妈！我回来了！」
    「若歆，你回来了呀！快叫姊姊下来吃饭！」
    「好！」
    我放下书包，走进厨房看着妈忙碌的背影，我实在不能让自己的事又成了她的负担。
    「妈，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不知道，可能最近吧！」妈妈转身对我笑一笑「当初就说陪着你爸一起去大陆，你就不要！想你爸了齁。」
    「哪有？我只是捨不得这里嘛！而且你也知道大陆学生竞争力实在有够夸张，妈，你捨得让女儿我，这么辛苦吗？」
    我在家不像在学校那么冷淡，而是充满活力，因为是家，所以理当要快乐些，而且，不该让情绪成为家人的负担。
    但是对于这个家……算了，这是我发现后，藏起来的秘密。
    「唉！去叫你姊姊啦！」
    我偷偷吃了桌上一颗炸丸子，赶快跑上楼去。
    「又偷吃！」我妈无奈，但也习惯了！
    走到姊姊的房门，我轻敲了几下，打开了门。
    「姊吃饭了！」
    「你帮我收个衣服好吗？还有这件衣服帮我洗一下，我等等马上下去。」
    对于姊姊的使唤，我已经习以为常。
    「好，快快去吃吧！」

 CH.2不想回忆的过去(上)

    一早到学校上课，我的脑袋仍旧昏昏沉沉，因为失眠。
    自从上次与江茉棠对话后，我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她。她的消失我的心应该可以平静下来，但却是因为她，我不时地想到过往，我不想去回想却被逼迫去面对的过去。
    也许我该放下一切，不再逃避，但是，我踏不出这一步。
    如果可以永远当过缩头乌龟，我想我是愿意的，儘管这样是多么的差劲。
    「若歆，你还好吧？」孟以凌看出我的精神不佳，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我很好。」我用力张大双眼，自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别人。
    「你怎么会晚睡？都变成熊猫了！」
    「哈哈！你自己也不是一样，熊猫！」我对着以凌开了开玩笑，想转开她的疑问。
    这样的不自然，连我都觉得好笑。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
    「没关係，我不用休息。」只要休息，我的脑袋就会浮现那张脸，那个曾经如同阳光一样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帅气男孩。
    「可是……」
    我知道我看起来很憔悴，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告诉自己会过去的方法。
    「我只想聊聊天。」
    孟以凌坐在文辰赫的位子上，她看着我，仍然一脸担心。
    「好，那你要聊什么？」
    「我不知道。」突然这么一问。
    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只想讲讲话。
    「那我问你，你有要参加运动会吗？」
    「运动会？」
    「我推荐你去200公尺，和我一起好吗？」
    「好。」对于运动我不排斥。
    「到时候我们要一起拿第一好吗？」
    「好。」
    「若歆，你不是应该反驳我？你应该矫正我说，第一名只会有一个人！」
    「对齁…我忘了！」
    「若歆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手摸着我的额头，发现没任何异状，只是我的精神不济而已。
    我摇头。表示没有身体不舒服。
    「你妈有看到你这样吗？」
    我再度摇头。
    想起早上，我很努力地笑开怀，逗笑妈妈，才出门，我的偽装，应该会是完美的无瑕疵。
    「不要告诉他们！」
    「可是你这样不行！去健康中心休息好吗？」
    我微愣，随即缓缓点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也许下一秒孟以凌就衝去打电话给我妈了。
    其实我已经浑身无力了，完全站不起来。
    「我没有力气站起来。」早餐没有吃，又加上失眠。
    「杜杰脩，你过来帮我！」孟以凌是一个个子比我小的女生，怎么可能有办法拉起我，她赶紧叫旁边离她最近的杜杰脩帮忙。
    「怎么了？难得我的以凌公主找我欸！」
    「你少囉嗦！快帮我把若歆带去健康中心。」
    「是！遵命！」
    杜杰脩拉起我之后，我发现我的世界在天旋地转。
    「杜杰脩，你也温柔点！」
    「呜…我的温柔只会对以凌公主。」
    「若歆？若歆你还好吗？」孟以凌发现我真的失去意识。
    眼前一片黑暗，逐渐地失去意识。
    「我来吧！」
    「若歆，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为什么？
    我张不了口，说不出话。
    「若歆，我们只能是朋友吗？」
    不会，只是我开不了口。
    「若歆，我走了！」
    一幕幕的出现，心传来阵阵的痛楚。
    「一直没能跟你说过那三个字，但是我知道你懂，因为我们没必要把这些负担说出来。」
    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
    我的泪也缓缓流下。
    「若歆？」听见了呼喊，我张开了双眼。
    刺眼的日光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脸担忧的孟以凌，一一印入我的眼帘里。
    「以凌？」我的喉咙乾燥，声音听起来沙哑。
    「来，给你，喝水。」以凌拿了一杯水，我起身坐好，拿起来缓缓啜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陪你呀！」
    「可是课……」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在这边，我也无心上课了！」
    她的担心，我明白。
    因为要是换作是我站在以凌的立场，应该也是这么的担心她。
    「对不起......」
    「什么？」
    「没什么！」
    「若歆，你不用感到歉疚，因为是我自愿陪你的！」
    「那我们之后一起读书，把缺的补回来。」
    孟以凌笑了「你还真是的，这时候还在想读书？」
    「我们是学生呀！」
    「好，你先给我恢復元气再说吧！」
    「谢谢你，还有帮我谢谢杜杰脩吧！」
    「那傢伙不用谢啦！」
    「唉！再怎么说也是他抬我来这里的！」
    孟以凌一脸不屑「他超没用的！你要感谢的人不是他，是文辰赫！」
    文辰赫！我的心脏突然加速。
    「为什么是他？」
    「杜杰脩太粗鲁了，结果就由文辰赫接手。」
    「齁……」
    「若歆……」孟以凌突然笑咪咪地看着我。
    「嗯？」看见她的表情，我似乎想起之前她也曾经有过这号表情，我马上有所领悟「欸！你又想说些五四三唷！」
    「呿！哪是五四三！」
    「老实说，你和文辰赫是不是......」
    「没有什么好吗？顶多是朋友。」我急忙撇清。
    「真的吗？」孟以凌的眼神充满怀疑。
    「唉！以凌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跟之前一样！」
    「之前？」
    「就是那个……你说我和黎正维……」
    「有吗？我不记得欸！」
    「算了！反正就是没有。」我就当作贵人多忘事，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起有关他的事。
    「黎正维的事唷！我还真的没印象。」
    「那就不用再多说。」我有点觉得自己白痴，为什么要自己提起他呢？
    「那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他好像很喜欢在你身边，但可惜他喜欢的是……」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他追的是江茉棠，但是，只有我和江茉棠还有他本人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以凌我们回教室吧！不要再谈过去了，特别是某人！」我故意讲某人，我想以凌应该会认为我指的是，江茉棠。但我很清楚比起她，我更不想唤起我对黎正维的记忆。
    「好，我们不谈他！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文辰赫，要记得好好把握住，因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欸！我们才高中欸！谈这个，太早了啦！」我的脸微微发热。
    「幸福又没有分时间，它来了就该好好把握。」
    「那你呢？」
    孟以凌微微笑「它还没降临到我身上。」
    我轻轻地微笑，好羡慕以凌了解自己想要的爱情，想追求就会去追，想拒绝，就不会有反悔。敢爱敢恨，不向我只会娓娓缩缩的。
    在进入教室门口后，响起了上课鐘声。
    我在回到位子时，文辰赫抬头对我露出灿灿的笑容，我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予以回应。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拿起这节的课本，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开始迎接老师的讲课。
    突然一本蓝色的笔记本从前面递了过来，上面还黏着一张便利贴。
    “还好吗？这是上节课的笔记，我刚刚拿了你的黑笔和便利贴，谢谢唷！”
    打开笔记本，他的字整齐地贴在线上，我看了不禁感动得想笑。
    打开铅笔盒，真的少去一隻黑笔和便利贴。虽然我不喜欢别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开我的东西，但是因为是他，我却无法生气。
    在盖上铅笔盒的时候，我发现那个他第一次写给我的纸条。
    他会不会发现了？
    莫名的心跳加速，莫名的紧张。明明只是一张纸条，我却害怕他发现了什么。
    收起笔记本，逼自己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可是人呀，越是不想去想，就会一直去想，我的灵魂也许已经不知道飘落在哪里了。也许我真的一直在注意文辰赫，也许…更正确的来说…我爱上文辰赫了。
    但是我能爱吗？
    「白若歆！」
    「蛤？」我突然被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身体自然反应的站了起来。
    「现在教到哪一题了？」这个数学老师我极度厌恶他，孟以凌也是，但是我每次都为了要以凌好好念书，没有把我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因为他总是无理的要求，写字要用蓝笔写，课本重点只能红笔画，不要用黑笔写字，更不要用铅笔写考卷。
    然后我们遵守了这些，他教给我们的也只是将课本习题抄上去，就教完一题，难怪有很多人数学小考都碰不到及格分数。
    「呃...那个...」我看了看黑板的题目，再对照着课本，但是人一慌张，就算再怎么近在眼前，也无法看见。
    突然看见文辰赫偷偷把手伸到背后，用手比了数字给我看。
    「第六题。」
    「上课要认真呀！我叫了你很多次，就是在发呆。」
    「对不起。」虽然不喜欢他，但是这次是我错了。
    「坐下吧！专心点。」
    我无奈地坐下，但是思绪依然飘在远方。
    他又帮了我。
    我偷偷看着他的背，又想起他的笑容。
    从第一次我借他笔之后，都是他在帮我，我觉得欠他好多。
    他怎么跟黎正维一样，总是在我身边帮我，但是……他不是黎正维呀！
    心好痛。
    会不会因为他总是默默帮我，害我错把他当作黎正维了？所以我不能喜欢他，不能把任何人当作他的影子。
    我也不想让任何人说中心事，因为我藏在心里的祕密，只想留给自己。
    这样想着想着，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若歆，你刚刚怎么了？」
    「没怎么了呀！」
    「骗人。」
    「刚刚从健康中心回来，还有点想睡，所以就发呆了一下下。」我随便编了一个谎言。
    「我还以为你在想江茉棠的事。」看来以凌已经相信了。
    「没有啦！」
    「走吧，下一节体育课，我们先慢慢走去操场吧！」
    「好呀！今天测200我一定不会让你！说好要一起当选手的唷！」孟以凌的脸上总是掛着笑容，真羡慕他的无忧无虑，真羡慕她的坦率。
    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太多我羡慕的点，也因为我们的默契，加上说不完的心事，我们的友情就算之前出现过危机，但现在还是仍然维持着，我一直相信，我们的友情会是一辈子的。
    在体育课的时候，我趁着孟以凌在测验时，走到了文辰赫身边。他身旁有一群男的，但他看起来总是沉默，偶尔才搭上他们的话题。
    一看到我，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怎么了？」他突然开口身旁的男生全看了过来。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些注目。
    似乎是看出我的尷尬点「是关于作业的事吧？我们去旁边讨论。」
    他的体贴让我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他已经是个很好的人了，我不能爱。
    「好。」
    我默默跟上他的脚步，但是他的步伐大，所以一下子就走了很远，我吃力地跟着。
    他转头看了我一下，放慢了步伐，走到离集合点有点距离的榕树下。
    「你是要跟我说谢谢吗？」
    「我...对！」
    「如果是这个就不用跟我说，没关係，我只是做我应该的工作。」
    「应该做的工作？」我完全愣住。
    文辰赫的眼神有点忧鬱「没什么！」但瞬间又扬起笑容要我不要多想。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那是小事而已。」
    也许对他来说，借个笔记，打个pass，只是小小的意思，但对于我来说，我的心里只有无限的感激。
    「那…用个小故事交换感谢？」
    「小故事？」
    「我想知道黎正维的故事！」
    黎正维？！
    「我……」
    「若歆，你们怎么跑来这里？」突然孟以凌出现。
    我呆愣着看着以凌。
    「说祕密吗？」以凌一脸八卦的看着我们。
    「没什么！她在跟我说谢谢而已。」文辰赫看了一下我，就大步离开。
    「真的只有这样？」以凌盯着我的脸。
    我赶紧点头「对呀！只是我不敢再太多人面前这样讲。」
    虽然以凌脸上充满狐疑的表情，但是她没再追问下去，我瞒她的事，绝对不会像她想的那样，绝对不是什么八卦。
    「你要相信我啦！」
    「好啦！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吼！你又来了。」
    「好啦！不说就不说！」孟以凌又嘻皮笑脸的看着我。
    「你200公尺测得怎样？」
    「这还要说？」
    「呿！这么骄傲唷！」
    「跟你约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而且我本来就快了！」
    「也是齁！」
    不管我的心里卡着什么样的难题，我真的觉得，只要有以凌陪着我，我就不觉得不安心，可是有些事，真的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只是为什么文辰赫会知道黎正维？他为什么要我说出关于黎正维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茫然了！

 CH.2不想回忆的过去(下)

    体育课过后，我不敢再与文辰赫交谈，但是我的心里仍是充满困惑，但是这些困惑，我却无法告诉任何人。
    他一定和黎正维有关係，更正确地来说，也许……我和黎正维的秘密，他全都知道。
    「若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我叫你很多次了欸！」
    被以凌唤回过神「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刚刚说，我今天自己回去，你先走，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我可以等你呀！」
    「不用了！」
    这种感觉好像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那时候也跟现在的时间一样，以凌跟我说，不用等她。可是我还是等了，所以我默默地跟着以凌走，她走到一棵离升旗台很近的树下。
    那里有个人，那是杜杰脩。
    杜杰脩向以凌告白，但是以凌脸上有些迟疑，之后就默默地摇头。
    我看见了以凌转身后掉泪的样子，也看见了杜杰脩不甘心的眼神，很清楚的知道了他们的爱情无法发芽。
    难道这次又是？
    「好吧！那你路上要小心唷！」我不敢跟她说我跟踪他的事，因为我觉得，她如果知道我不小心误入她的隐私，她一定会讨厌我。
    就算是朋友也是会有底线的。
    这次，我不能让我的好奇心继续茁壮。
    「恩！你也是！先回去收东西，下一节结束就要回家了！」
    目送她回位子，我深呼吸，缓缓地吐气，不能再使好奇心浮现。
    文辰赫又转过身来「你还在烦恼我刚刚所说的事吗？」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次我没被他的笑打乱思绪。
    「你认识他？」
    他收起灿烂的笑容，只是微微的笑「认识。」
    「你认识他！」我的语调不自觉的上扬。
    「他是我的球友。可是他消失一阵子了，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所以，你是从他口中知道我？」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连，我进一步地想确认，他了解我和黎正维之间的多少事情。
    「他是常常提起你！」
    「所以呢？你想知道他的什么事？」
    文辰赫勾起唇角「不用什么故事，我只想知道我认识的他指的是不是你而已，不用那么烦恼。」
    我傻住，原来他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黎正维常常跟他提起的人。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他在哪？！
    我的心脏剧烈收缩，过往的记忆，似乎像不定时炸弹，随时引爆。
    「我……不知道！」
    文辰赫盯着看了我一下，随即柔柔的笑「他真的是很会躲。」
    「他……」不是躲。我的话却梗在咽喉。
    「怎么了？」
    「没事！」我的慌张，太明显。
    他没有再逼问我。
    「我只想跟你说一句：离江茉棠远一点！」
    他连江茉棠也都知道！
    所以，他是早知道我就是白若歆，而不是从座位表知道的！所以他这么帮我，只是因为黎正维吗？他只是想带给我这样子的忠告吗？
    放学过后，我和以凌道别，我没有像上次一样随着自己的好奇心移动，但我也没有马上要回家，而是绕去学校偏僻的角落，这也是我无意间发现可以静下心的地方。
    最近真的好多好多扰人的事，无法静下浮动的心情。
    我走到一个老旧的音乐教室后面的斜坡上，坐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老旧又生锈的栅栏，据说这是以前的校门，但现在早已废弃，因为它的门后变成田地，一片绿油油的田。
    看着绿意黯然的草地，会使人心灵都有了慰藉。
    往后躺，就能看到一片蔚蓝的天空，我总喜欢看着云慢慢的在天空飘着。
    这里很少会有人，所以我一直能这样装作无忧无虑，告诉自己，我早已放下所有的事情，至少这一刻，我才是真正的自由。
    突然耳边响起了琴声，淡淡的哀伤感，却又流利的弹奏着，我不懂得这是什么音乐，但是它却吸引着我，我起身走近音乐教室窗边。
    我想知道是谁会来这里，毕竟已经有了新的音乐教室还有新的钢琴，通常不会有学生在进去。
    这背影好熟悉熟悉，我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听着乐曲。
    不久后悠扬的琴声停止，他没有转过身来，但是却是低着头，双手慢慢抚摸着琴键，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却给了我悲伤与寂寞的感觉。
    他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是在哭吗？
    我没有走近，也不敢出声，毕竟他会想来这里弹琴，也是因为想要一个人有寧静的空间，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他突然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我吓得想逃跑，但是我赫然才发现，他脸上带着眼罩。
    他是带着眼罩弹琴的！
    我慢慢地退到旁边的墙角，目光没有离开他。
    两行泪痕清晰地在白皙的脸上，他拉下眼罩，任微风吹着。
    真的是文辰赫！
    他望着我刚刚所望的景色，然后泪不停流着。
    我第一次看见男生哭，也是第一次看见文辰赫阳光表情后的阴影，完全愣住了！
    但心也开始微微抽痛，也许是他的悲伤感染了我，也许是音乐里的忧愁渲染了我周遭的氛围，也许是，我早就想要宣洩自己了。
    我的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从来没像现在一样，迫切想哭，不想再压抑自己。
    我靠着墙缓缓蹲下来，将脸埋在腿上，发洩自己的压力。
    不知道时光过去了多久，我感觉到光已经渐渐变暗，抬起头来拭去泪水，再缓缓起来。
    双腿其实都已经麻痺了，所以我不稳的赶紧扶着墙，但是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拉住。我吓一跳的看着那双手的主人。
    「你没事了吧！」他突然问。
    「你怎么会……你在这里多久了？」
    「也没多久，只是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本来要跟你打声招呼再走，但是你似乎没发现我在这里。」
    看着文辰赫的表情，他柔柔的笑容，没有刚刚悲伤的脸。
    「所以你……看见我在……」
    「我只是想说一个人，别太晚回去！」
    「别告诉以凌我在这里哭的事好吗？」我不想再让以凌担心。
    他似乎看懂我的要求，他缓缓点头「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低头走到斜坡那里，坐了下来，他也跟着我坐了下来。
    「这里，很安静、很美，可以使人静下扰乱的心，对吧？」
    我没看他，但我知道他也一定觉得很美，不然一定不会想看着这边哭泣。
    「正维曾经问过我，是太阳追着月亮，还是月亮追着太阳？」不想讲出以前发生的事，但是，我只回忆到了这个。
    「你会回答什么？」我笑着看他。
    他看着我「他们是走着自己的轨道。」
    我又笑了「你太理性了！我也知道他们是绕着自己的轨道走，但是我回答是，月亮默默地追随在阳光后面，因为......她害怕夜晚的星星亮的令她感到寂寞，害怕黯淡使人忽略了她，所以她默默地追逐着太阳，也羡慕着他的光芒。」
    「你知道正维说什么吗？」
    他摇摇头。
    「他说，我就是他要追逐的太阳。」
    「但是，我直到今天还是想说，他才是我要追逐的太阳，他却已经不再我身边了！他离开我了！」泪又重重的崩落。
    「我根本没资格说我爱他！我只是不甘寂寞，不想要身边的人被抢走而已！我那么任性，他却总是给予我最灿烂的微笑。但是到头来，他还是离开我了！」
    第一次对别人说出心里的话，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他已经离开我的消息，一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的在一起，没有人知道的爱情。
    文辰赫看着我，他突然把我的头靠在他手臂上，我没有移开，只有任泪水落在他的衣服上。
    “你还在等他吗？”我一个人独自趴在家里的书桌上想着文辰赫送我回家后丢给我的问题。
    他骑着脚踏车，一路沉默的载着我回家，我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风景，稀释掉了内心的伤心与抹去脸上的泪痕。
    我没想过他会问我这个问题。
    “你还在等他吗？”
    我趴在桌上，想要忘掉这个问题，但是却记忆越来越深刻。
    「白若歆，你怎么不去洗衣服呀！我的衣服都在里面欸！」突然门被打开，我赶紧抬头看着姊姊，庆幸的是，我没哭。
    我稳住混乱的情绪「好，我等等就去洗。」
    「你可以好好做事，不要偷懒好吗？」
    「我……好。」
    「里面有一件我明天要穿，你要想办法给我弄乾。」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是灰公主。但，我不是。
    「你为什么不自己洗？丢进洗衣机里按个按钮就好了呀！」我压抑许久的怒气突然上升。
    「明明就是你该做的事，为什么不做好，不要再说些五四三的好嘛！」
    「那是你的衣服，不是我的！」
    「在这个家里，你最没资格推託工作！」姊狠狠把我推倒在地，我痛的泪都不争气的掉落。
    「我也是这家的人，我跟你们一样姓白，为什么我没资格？」我擦去泪痕「就因为我跟你们没有相同的血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姊愣住了！
    我早就知道，我跟姊没有血缘关係了，只是，我一直不说而已。因为我心里渴望着有姊姊的感觉，就像孟以凌和她的姊姊一样，像朋友但又有姊妹关係在的关係，能把心事互相拿出来说，对，我很忌妒以凌能有那么好的姊姊。
    而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好秘密，因为原本不就不亲密的关係，有可能因为我说出来之后而更加破碎。
    「你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想把我赶出去，你讨厌我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走？」姊的表情没有错愕。
    「为什么我要走？」
    「你不是我们家的人！」
    我不像灰姑娘那么好，她是元配所生，而我不是，我只是妈妈领养的小孩。
    「我不是就不是！那你衣服自己洗！不要老是要我一个外人来帮你。」我起身快速地跑了出去。
    跑到楼下，妈妈在楼梯间哭泣。
    「妈......」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泪像断掉的珍珠项鍊一样，泪珠不停滚落。
    「对不起。」我道歉是因为我还是惹妈妈受伤。
    妈妈只是默默的用着泪眼看着我。我没有迟疑的，快速跑了出去。
    我跑出家门之后，才发现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只能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街上，不能去找以凌，因为她的担心，我现在不想又因为我而打乱她原本的生活步调。家，却不能回。
    我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豪宅前面，停下脚步。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但是现在却变得很整齐，还有灯光环绕着，就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样子。
    我望着别墅动也没动的陷入回忆里。
    那时我和他就是坐在那两个鞦韆上，比谁盪的高。我喜欢那种感觉，觉得自己就像是要碰到了天空一样，感觉很快乐。
    「阿歆，我们好高唷！」
    「臭黎正维，不要老是叫我阿歆啦！」
    「那你叫我阿维，不就扯平了。」
    「我不要！」
    「阿歆、阿歆、阿歆。」他跳下鞦韆，马上跑掉，我气得从鞦韆上跳下来，但是有的人天生就笨，所以我摔得四脚朝天。
    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年纪小，哭得唏哩哗啦的，直说黎正维欺负我。
    现实逐渐淡去了回忆。
    这老旧却还是奢华的房子，还是屹立不摇的在那里，就像，我想丢却丢不了的回忆一样。
    没有想去看看现在里面住着谁，因为害怕，也因为歉意，所以选择默默走离。
    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这里，我们的命运从此变了调……
    「一直没能跟你说过那三个字，但是我知道你懂，因为我们没必要把这些负担说出来。」
    「可以不要跟我说这些吗？正维，我还想享受自由。」
    我害怕我们两个从友谊昇华成爱情，是因为我不想这么快就被束缚住，也不敢去接受没接触过的世界。还有父母，他们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谈感情，他们只希望我能努力读书。
    而我，其实也相信着黎正维，我相信他会等我。
    我亲手抑制住爱情，然后它越变越畸形……我已渐渐无法控制。」
    在认识江茉棠后，我的世界好像改变了。
    依然在这十字路口，我们都领着毕业证书，但是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虚偽，因为我在假笑，我在苦撑着。
    「若歆，我走了！」发现他没有叫我阿歆，我的话已经哽在喉咙里。
    「正维你…要去哪？」
    江茉棠勾着黎正维的手臂，他们亲密的模样，我心好酸。
    「若歆，我虽然不能和你当朋友，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从此，正维是我的。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国外读书。」
    「你们在一起了？」我多么希望正维甩开江茉棠的手，但是他没有。
    「我尊重你的自由。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因为我给不起你要的。」他的话没有一丝颤抖，他的神情一样稳定，但我的心开始支离破碎。
    我想冷静地转身就跑，但是我的脚却像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双眼只能看着这对别人来说非常恩爱的画面，对我而言却像是画成一把把锐利的刀子，毫不留情戳中我的心。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江茉棠冷笑着看着我，之后把她的唇覆上黎正维的唇上，黎正维依然没有闪躲，反而将江茉棠抱住，给予回应。
    我傻了，脑袋乱哄哄。
    「怎么样？你绝对没这样亲过他吧？」江茉棠脸上满是胜利。
    我还是直盯着黎正维，我希望他跟我说，这一切只是一场戏，这只是想让我吃醋，不是真的，但他却没有。
    江茉棠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他把我往后推，一步一步的，我听不见她跟我说什么，因为听不进去，我只是看着黎正维。
    「你不要再看了！他已经不属于你了！」
    江茉棠用力一推，我跌坐在地上。
    我仍然看着黎正维坚决的眼神，缓缓站起来，我不相信他会这样。
    你能相信一个陪你长大，从小就想娶你为妻，一直不离不弃的男人，会这么轻易就放掉他的爱情吗？
    一辆大卡车突然衝过来，刺耳的喇叭声，这条路平时没什么车，一旦有车就是又急又快。
    我现在才发现我竟然站在马路上，而江茉棠看见车来，急忙往后闪，我的脑袋则是一片空白，只能呆愣愣地看着车子。
    巨大的煞车声响彻云霄，我的双手充满血跡，我扑倒在地上。
    「正维！正维！」江茉棠哭丧着喊着。
    视线开始模糊，我的泪不停流，在这条马路上发生的事，我看的好清晰，他就是躺在卡车前的血泊中。
    如今，我已经没有他的消息，他被送进医院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他的家人，全家移民到国外，不让任何人打听到任何有关他的事，他们似乎想抹去这里有关黎正维的一切。
    其实，我相信他会回来，所以，我不应该对文辰赫有其他情愫。
    擦乾了泪水，我不知道该去哪，只是在附近商店里买杯热可可坐在里面轻轻啜饮，也许身上有些零钱也不错。
    「你怎么在这里？」文辰赫一身大汗，他坐在我旁边的空椅上。
    「你呢？」
    「打篮球。」他真的和正维一样喜欢打篮球。
    我轻轻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你的眼睛好红。」运动后的他，语气好轻快，跟平常说话时不太一样。
    我摇摇头「没什么！」
    「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不应该一个人在外面。」
    「回不去。」
    「那你要不要找以凌？」
    「不能。」
    「那你要去哪？」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好了！」想不到去处。
    「我陪你。」文辰赫用毛巾擦擦脖子的汗珠。
    我们沉默了很久。
    「你不问我原因？」
    「你不会说。」
    我笑了「好啦！明天还要上课，你赶快回去！」
    「你也要上课。」
    「我不想那么早回去……」
    「我陪你走回去，已经不早了。」
    他坚持陪着我，但我不想回去，我又不想耽误他的时间，所以只好点头回家。
    他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到了家后，他也就立刻离开。
    「若歆，你回来了？」妈妈的声音充满了鼻音。
    「妈，你还没睡？」
    我没有和妈妈生气，只是我又让她伤心了，她对我这么好，而我却还是伤害她。
    「你饿吗？」
    「不饿！」
    「你姊姊说的那些话，就不要介意了！她的个性就是这么衝，说话不是有意要伤人……」
    我深呼吸，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不等妈说完「妈，对不起。你早点睡，我先进房间了！」
    我现在真的只想好好休息。

 CH3.短暂的遗忘(上)

    一早起床，我的头开始昏昏的，也许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却又睡不着所折磨下来的吧！我不想起床，但又不想在一次惹妈妈伤心，所以硬着头皮，将自己梳洗了一翻。
    我穿好了制服，绑上马尾，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这些事情做完了，我却坐在床边，看着时间滴滴答答的转着，没有衝下去吃早餐，只是很淡然的，静静地坐着。
    手机在此时竟然响了。
    未知来电......
    我迟疑了一会儿，决定接起电话。
    「喂！请问你是谁？」
    「文辰赫。」
    「嗯？」
    「我从杜杰脩那边问到你的电话的。」
    「嗯…」他总是能回答我的疑问。
    「你下来。」
    「下来？」我走到阳台边，看见了楼下牵着脚踏车的身影，是他。
    文辰赫穿着制服在楼下门口站着。
    惊讶之馀，我掛掉手机，拿起书包往外衝。
    「妈，我先出门了！」
    「这么急？早餐？」妈妈被我的举动有点不解。
    「有一点事，所以先不吃了！」穿好鞋子，准备出门。
    「若歆，你是不是还对昨天的事......」
    「不是！妈，你别想太多，我只是真的有事。先出门了！」
    我开门看见了他修长的身影，赶紧关上门，不让妈妈看见，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你今天怎么会来？」
    「昨天送你回家才发现其实顺路。」
    「其实我有跟以凌约。」我和以凌会约在一个地方然后一起去上课。
    「我知道。」
    「那我先打电话跟她说一下，以免他又大惊小怪。」之前她已经在怀疑我跟文辰赫的关係，现在走在一起去接她，以凌一定不会相信我之前说的。
    「跟她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去学校了！」
    「蛤？」
    「我知道你现在也无心上课，所以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在我惊讶之馀，他坐上脚踏车，看着我。
    「我想带你去我和正维常去的地方。」
    黎正维？我没多思考什么，傻傻地坐了上去，因为穿裙子，我只好侧坐。
    「不去上课真的好吗？」
    「记得打个电话。」
    这时手机响了。
    「以凌……」
    「白若歆，你睡过头唷！」
    「没有，我今天......」说谎还是要有点勇气「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家休息，帮我请个假！」
    「要不要紧？」孟以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忧。
    「没事，我只是想休息。」
    「那我放学去看你！」
    「我今天不想要见人，很累。」我怕她看见我根本毫发无伤，但是很累，是没有骗人的，有时候一个人心累了，再怎么修復，也是需要时间。
    「好啦！那我不去，但要记得好好休息唷！」
    掛掉电话，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要带我去球场对吧？」
    文辰赫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的背僵直了一下。
    「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他！」
    一下子就到了球场，他停好脚踏车，就走到一个体育馆里，这里白天很少有人，今天也不例外。
    文辰赫突然停下来将我的书包拿了过去，他熟练地开啟一个柜子，拿出里面的篮球，并将我们的书包塞了进去，在上密码锁。
    「打球吧！」文辰赫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我来过这里，但是从来没看过他，到底是为什么？
    「我穿裙子，怎么打？」虽来说我有穿裤子，因为我不喜欢裙子。但是在有穿裤子的情况下，在一个男生面前还让裙子飘飘然的，感觉跟被看光没什么两样。
    文辰赫笑了一下，转身投篮。
    也许这对他没什么，因为感觉他很会打，但是，对我而言，根本就只有讚叹的份。
    真的很久没打球了，我竟然有想尝试的感觉。
    「你不要转过来，我脱裙子！」虽然这样说法很奇怪，但是当场脱的感觉才更奇怪。
    我将裙子丢在一边，跑过去拿起他刚捡起来的球。
    站在三分线上用力一投。
    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如有神助一般的厉害，竟然投进了。
    「早上打球还是很舒服。」
    「你都晚上打吗？」
    「对呀，要不要pk？」
    「好呀！」也许是因为刚刚那球激励我的心。
    「赌什么？」
    「让赢的人决定！」
    「好。」
    拋开了我的坚持，我暂时放掉我不能与文辰赫在太亲近，也许我想做最后一次的放纵，就今天吧！今天我的心里没有黎正维，只有他，文辰赫！
    我知道不管我多努力，也许都还是会输给他，因为他的身高优势，因为他的球技比我好太多，但是我还是想一试。
    一个三分球，我不小心竟然投了进去。我傻住的看着篮框，虽然我有投过，但这次也太神准了，第一球就投进了。
    文辰赫也愣住之后，给了我掌声。
    「其实你很厉害！」
    「我……这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你有跟正维打过球吗？」
    「有。」我们以前就很常来这边呀，为什么没看过他。
    「那正维真的很厉害！把一个女生教会投三分球。」
    「是这样吗？」我淡淡的笑了。
    回忆还是不想再去想，我知道我那时的一次投入三分球时，我们两个都高兴的笑了。
    「如果你得六分，我们比赛就结束。」
    那结束之后呢？回家？我疑惑，但我还是笑着回答。
    「我想带你去别的地方。」他又再次看穿我的想法。
    「哪里？」
    文辰赫柔柔一笑。
    他转身也投进了三分球，我不意外他的球技如此好，只是觉得那瞬间，他整个人换上了不一样的光彩，如此耀眼。
    那种自信与帅气，我的眼神就这么驻足。
    「怎么？」看着我盯着他的神情，他缓缓一笑。
    「你很厉害。」
    我抢过他的球，从他身边运球上篮。
    我看着他，然后又拿起球，运到了三分线上，我自信地对他一笑，用力拋出球。
    他没有抢夺，只是一直看着我，如果他一跳就可以把球抢下来，但是他没有。
    顺利的又投进了三分球。
    「七分！我赢了！」我把球拋给了他。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可以要求我一件事！」
    「我还没想到。」我蹲下去捡起我的裙子，套了上去。逕自走到了他的柜子前等他拿出我的书包。
    我看见最角落有个柜子，心突然凉了。
    没等文辰赫，我走到了那个柜子前。
    「那是正维的柜子，他还没退柜。你应该知道来这里打球的都是会员，都有专属的柜子。」
    「我知道。」
    「要打开它吗？」
    我盯着柜子，有好多好多回忆，都是他带我来这里打球的，从基本的运球，到投三分球，从抢篮板，到抄别人球，全部都是他教我的。
    「不要。」我走离了柜子。
    「你还在等他是吧？」文辰赫走在我身边。
    「不是。」
    「你说谎。」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他没有退，那他一定会回来。」说着说着，两行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脸颊滑落。
    我怎么又在他面前哭？！
    赶紧擦掉泪痕，我的动作很粗鲁，眼睛再怎么痛，我都不想在他面前哭，只是为什么，就是不停？
    文辰赫轻轻地拉开我的手，他用他柔软的指腹为我擦去泪水，我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我怕，我怕我沦陷，但是却没阻止他对我的温柔举动。
    「我等他等好久，他怎么就是不回来？」我的语气充满哽咽。
    文辰赫听到后，立刻将我抱住，被他如此唐突的行为吓得我楞了一下，我还是没有推开他。我告诉自己，今天可以放纵，今天可以不再想另外一个他。
    「我知道，所以你哭吧！不要在忍住了。」
    对于文辰赫的温柔，我把他当成了我现在唯一的依靠。
    我心里还有一个人存在的时候，是不是就不该这样去爱另外一个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控制自己的心了，我的心倦了也累了，但我还等着，这么矛盾的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我依靠在他的怀里一段时间，我停住了那些苦涩的泪水，也许是哭尽了，也许是累了，我缓缓离去他的怀抱，才发现他的衬衫被我的泪水给沾湿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有时也该像现在一样，不应该如此的坚强。」他又柔柔的对我笑。
    我现在有些尷尬的看着他，因为我刚刚的举动，他的温柔真的没界线吗？我只不过是他的朋友的朋友，连女朋友都还没称上，他竟然对我如此的好。
    「走吧！」他开啟他的柜子，拿出了两个包包，又迅速上了锁。
    没有递给我书包，只有逕自的背着，转身就往出口走去。
    「我可以自己背。」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伸手想抢回我的侧背书包。
    他闪过我的手「这很轻。」
    我知道我书包里面只有两本书，当然很轻，其他都丢在学校了。但是，被他拿着的感觉，莫名的奇怪。
    「而且是你，所以我没关係。」
    什么？！我的手停在空中，应该说所有的器官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思考。
    因为是我？
    「你不走吗？」他转身看着发呆的我，又露出微笑。
    赶紧放下手，我感觉全身热呼呼。
    「走吧！」这次他放慢脚步，我慢慢跟上，只不过我没有走到他旁边，只跟在他身后。
    到了脚踏车上，因为他没有篮子，所以我把书包都抢了过来，带子背在肩上，书包放在腿上，然后一隻手环住他的腰。

 CH3.短暂的遗忘(中)

    第一次觉得，被载的感觉竟然如此舒服。以前妈妈不会骑机车，所以最多只会骑脚踏车载我，但是，他也很少会骑脚踏车，爸爸又着工作，几乎没什么时间陪我。而姊姊......我终于懂了他为什么总是排挤我，总是使唤我，所以不可能会载我。
    好想好想就这么赖着他，但是我们不过才认识几个月，我的心里又住着另外一个人，我，是不是也算脚踏两条船？
    「你为什么要一直帮我？」我想了很久终于开口。
    「没有为什么！」
    「骗人！」没有理由的帮助，我觉得一定有理由。
    他沉默，但是我知道他现在不管怎么逼，应该都不会说。
    「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海。」
    海？！
    「骑脚踏车？！」我记得这里到海边，开车也要一小时，那脚踏车……不敢想像。
    「你等等就知道了。」他又装神祕。
    结果一路上我们又没交谈。
    我突然打破沉默「文辰赫......」
    「嗯？」
    「你说我可以要求你任何事吗？」
    「嗯！」
    我突然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也好像被我的举动吓到，重心有点稍稍不稳，但马上又恢復。
    「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稳住自己有点紊乱的心绪「今天……我想要今天心里没有正维这个人。」
    他突然煞车，我的身体完全往前、完全贴着他的背，书包也滑落。
    因为我们骑在小路上，所以我们不算是危险驾驶，更不会影响行车秩序。
    「好。」他弯腰捡起书包，但是因为要稳住车子显得有些吃力，我立刻弯下去捡了起来。
    我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情应该挺混乱的。好友的不算女友的朋友要求他这无理的要求。
    「你要求的，我一定会做到。」脚踏车突然转向，我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摸不透他的心绪，但是他却了解我，这种感觉很怪但也妙。
    他突然骑进一个教堂里，那白色小小的建筑物，却让我感觉身心灵都和缓了起来，神秘的力量正在影响着我，我不信教，但是，我却深深被这建筑物给吸引，因为它的简单，它的美。
    「教堂？」
    「在这里你会忘记烦恼。」他又灿烂的对我笑了一下，但是我看见他眼里有股淡淡的哀愁，第一次看见他眼里的悲伤，我竟然有点想衝上去问他怎么了。
    「你……」我还没问完，一个小朋友从教堂衝了出来。
    「文哥哥！」小女孩短短的头发，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眸，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个可爱的酒窝，她真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可爱。
    「祐婕你还记得哥哥呀！」文辰赫抱起那个叫做祐婕的女孩，捏了一下她软软的脸颊。
    「哥哥你都不来看祐婕，但是祐婕都没哭，因为我知道哥哥会来。」女孩也笑的如花般的美丽。
    「好，我知道祐婕最厉害了！」这小女孩让文辰赫的话变多了。
    「哥哥，你带了一个好漂亮的姊姊来唷！」祐婕突然看着我。
    我？漂亮？
    「她是哥哥的朋友，你们今天要好好一起玩唷！」文辰赫笑着看着我。
    我鼓起勇气，说真的，我没跟小朋友相处过，根本不知道他们得世界长怎样，就算我曾经也这么小过，但也已经是逐渐被淡忘的过去「祐婕，你好，我叫做白若歆。」
    「哥哥你放我下来。」祐婕没跟我打招呼，害我有点尷尬。
    文辰赫没有多说什么，把她放了下来，祐婕就立刻衝进去教堂里。
    「她......」
    「你别想太多，祐婕只是去拿个东西。」
    果然多久，祐婕蹦蹦跳跳的小小身影跑了出来，她怀里还抱着粉色笔记本，手上也拿着粉色原子笔，停在我面前。
    「姊姊，我是姜祐婕。」她翻开了笔记本第一页给我看，那一页被“姜祐婕”三个字给占得满满的。
    她翻到了一个空白页，就把笔记本和笔塞给我「姊姊，可以写给我你的名字吗？」
    我微微转头看向文辰赫，他只是轻轻頷首。
    我接过她的笔和笔记本，在其中一行写了三个字“白若歆”。
    「白姊姊，可以写大一点呀！」
    我微愣，又写了一次，这次占了两行，但是她还是皱着眉，我也没有再多想又在写了一次，这次占了三行。
    她没皱眉，只是笑的翻开前几页「姊姊，你看你和文哥哥好像唷！」
    我又看了文辰赫，他也笑了。
    「文哥哥你说谎骗人！」祐婕又突然把笔记本和笔放在地上，双手插着腰，怒视着文辰赫，但是是那种撒娇型的生气。
    「祐婕你又怎么了？」文辰赫蹲下来捏捏祐婕的鼻子。
    「你答应过要当祐婕最帅的新郎，但是你现在有了漂亮姊姊了。」
    祐婕赌气的模样连我都觉得可爱。
    「祐婕，姊姊不是……」我蹲下来要解释一下，但是这时候祐婕却看着我对我露出无邪的笑容。
    「姊姊，祐婕不是在骂你，祐婕是气文哥哥，不守信用。妈妈说过，不可以这样说谎骗小孩。」
    「好啦！祐婕这姐姐不是……」
    不等文辰赫说完话，祐婕又蹦蹦跳跳地在我身旁绕着。
    「如果是姐姐了话，我可以把文哥哥让给你唷。」我楞着看着她。
    她又蹦蹦跳跳地绕着文辰赫「哥哥你不可以欺负漂亮姊姊，她现在是我罩的！」
    「祐婕！」我突然唤了她。
    「姊姊怎么了？」她总算乖乖站在我面前。
    我其实也被自己吓到「没什么，祐婕，姊姊要告诉你，你要听完我们说话才可以讲话，不可以这样不礼貌的插嘴。」我把自己的想法用耐心讲出来，这么可爱的女孩，我也兇不起来。
    「对不起。」祐婕突然低下头来有礼貌的道歉，看来她被教得很好。
    「姊姊和哥哥只是朋友。」
    「好，那姊姊也是我的朋友吗？」
    我看着她那真诚的眼睛，我微微頷首。
    她立刻手舞足蹈的跳着，绕在我身边。
    祐婕拉着我进到我从来没进去过的教堂，就想偶像剧里所拍摄的一样，简单却又光亮，心灵有瞬间沉静的感觉。

 CH3.短暂的遗忘(下)

    她拉着我坐在长椅上，文辰赫也坐在我身边，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让我心跳又加速，只是我不敢这样直视着他，因为害怕被看出什么。
    「白姊姊，你要像我这样，告诉上帝爷爷不开心的事，祂就会把我们的坏心情赶跑唷！如果你跟祂说好的事，祂也会给你祝福！」祐婕小小的手交叠放在胸前做着祈祷的样子，我看着她也跟着一起做。
    虽然我不信宗教，但是我会尊重宗教，在一个圣地里，我也该融入所有信徒中。
    闭上眼，我默默祈祷“希望…黎正维还活着，希望…我能见到他，或者……忘了他。”我知道我很矛盾，但是真的爱一个人却迟迟等不到他的消息，守着这份爱的人，真的好累好累，累到快失去动力。
    我祷告完后，睁开眼睛，看着祐婕仍然必着双眸，嘴角微微上扬的祷告着，我看着文辰赫，他也在祷告，但是他的神情却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一样沉重，眉头深锁。
    我突然看见他眼皮似乎要睁开似的，立即过头镇定地看着前方的耶穌神像。
    「姊姊，你跟上帝爷爷说好了吗？」
    「好了！」
    「那你有跟她说你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吗？」
    「没有。」不打算说谎骗小孩。
    「没关係，祐婕有跟上帝爷爷说。」
    「好。」
    「那文哥哥呢？」
    「说好了。」
    「祐婕还有跟上帝爷爷说要文哥哥幸福快乐唷！」
    「你太贪心了，这样上帝怎么会听的到？」文辰赫用着明亮的笑容看着她。
    「不管啦，上帝爷爷一定最疼祐婕，一定会把祐婕的话听进去！」
    祐婕着孩子越看越可爱，她似乎觉得只要祷告，上帝就该听见她的声音，但是她终究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有时候就算上帝听见你的声音，祂也不会伸出援手，因为这是祂给你的磨练。
    不过，祐婕至少还是有个抒发管道在，所以她看起来就是这么活泼快乐。
    「姊姊，你想不想听文哥哥弹琴？」
    弹琴？我想起那个下午……瞬间脸红了起来，他默默陪我哭得下午。
    「好呀。」不可否认，我虽然不懂音乐，但是却被他所弹奏的音乐，打动了内心。
    「文哥哥，祐婕想听文哥哥最厉害的曲子！」
    文辰赫微微一笑，他走到教堂里的白色钢琴前，打开琴键上的盖子随手是了一下音，就笑着看了一眼我们，他弹奏着快乐的乐曲。
    他弹起琴来不向那个下午一样哀戚，但还是很帅，有音乐气息的王子，难怪连祐婕都想嫁给他。
    「文哥哥不是这首。」祐婕在这没好的琴声结束时提出抗议。
    文辰赫笑了笑，接着他闭上眼睛，弹奏着和那天一样的曲子。
    「姊姊，这首曲子是哥哥自己写的唷。」
    「他自己写的？」
    「是文哥哥闭着眼自己弹出来的音乐。」
    之后，我们又陷入沉默，跟着乐曲，我也闭上双眼，用心去聆听，就如同那天下午的感觉，很快的哀伤渲染我的心，我的泪又悄悄探出头，缓缓划过脸颊。
    乐曲结束，我看见身旁的祐婕已经趴在椅背上睡着了，小小的她，也跟我一样对音乐不理解，但是她却认为这是舒适的乐曲而睡着。
    我却哭惨了，赶紧擦掉泪水，我起身走出教堂，不想再用这副狼狈样去面对那个关心我的男人。
    「你好。」我走到外面的花圃旁蹲了下来，突然有人呼唤了我。
    我下意识地站起来看着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你好。」她看似有点上了年纪，但是她的五官却是那么美丽，想必年轻时的她，应该比现在更亮眼。
    「祐婕刚刚一直很开心的说认识新朋友，那个人是你对吧？」
    我点头。
    「如果听到那孩子的曲子不哭也难。」
    「你是指？」
    「辰赫这孩子对音乐很有天赋吧！」
    我对这一点非常认同，所以我点了头。
    「他应该很照顾你吧？因为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弹奏这首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像很了解我，就像是我们认识很久一样才会有的默契，他总是可以猜透我在想什么。」这个女人好像可以解开我的心事，我竟然不想封住自己的想法，直接向她表达了出来。
    「辰赫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可以好好珍惜他。」
    「可是……」我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把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完。
    她对我笑了笑，牵起我的手「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如果一直把话憋在心里，对身心也不好。」
    我沉默了。我只学得会隐藏而忘了怎么表达，就算我多么想说，我突然失去勇气。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矛盾的无法形容。
    「别靠近她了。」
    「辰赫，你来了呀！」她放开我的手看向文辰赫。
    「我们走。」文辰赫拉起我的手，就要离开。
    「辰赫，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祐婕很想你。」我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神很不一样。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文辰赫是背对着妇人，我的手虽然被拉着，但是我看的见他们两个异样的眼神。
    他的语气好寒冷，冷到我觉得我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神父死了，但我不希望教堂就这么被拆除，所以我回来。而且祐婕喜欢这里，她在等你回来弹琴给她听。」
    「别说了。若歆，我们走。」
    「辰赫……妈妈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回来？」
    「你不是我妈妈。」这次他真的毅然决然地拉着我走。
    我看着他僵硬的脸庞，还有那双哀戚的黑眸，我也没多说什么。
    就这样跟他牵着脚踏车离开教堂。
    一路上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他没说话，我也不敢开口，我感觉的到他的生气。
    以为会这样持续到回去，他突然停下来。
    「你没想问什么吗？」
    「没有。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回答。」
    文辰赫卸下冷冰冰的外表，他微微一笑「你说的对。」
    「但是我想问，你为什么想带我去那里？」
    「我觉得教堂可以让人心清净起来，你就会忘了一些伤心事，但你好像还是哭了。」
    我弯起嘴角「但你也生气了。」
    文辰赫又笑了「我们去看海吧！」
    我们搭上了公车，到真正的海边，其实下午的云霞真的很美。
    我喜欢寧静地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喜欢风吹拂身边的感觉，还喜欢那天上地上一样的湛蓝，我喜欢这种像是摆脱人世纷扰的感觉。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一个人绝对不会自己就这样来看海。」
    「我知道。」
    我笑着看着蓝空「你又知道了？」
    「我刚刚说要去看海，你的表情出现惊讶，所以，我知道，你不曾就这么来看海。」
    他的语气平缓，但是我似乎已经不再讶异于他懂我在想什么，也许已经习惯被他猜透了心，在他面前我好像没办法拥有太多秘密。
    「你喜欢看海吗？」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的看着远远滚来的浪花。
    我知道，他喜欢。
    「你常来吗？」
    「想来，但是不常来。」
    我笑了一下，接着看着海，在缓缓闭上双眼，感受那海风的感觉，我已经不在乎被吹乱的刘海，我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我，无拘无束了，于是我的笑占据我的脸。
    「这笑容，很适合你。」
    我打开双眸看着文辰赫，他的双眸刚好对上了我的眼，他竟然这样偷偷地看着我，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赶紧别开眼，假装继续看海。
    「我无法遵守承诺让你忘记正维，所以我还欠你一个心愿。」
    「其实你真的不需要欠我什么，今天你已经陪我很多了，我再要求什么就觉得自己太贪心。」
    「这是因为你赢了我的球。」
    「我没赢，是你让我的。」如果他拦截我的三分球，我不可能赢，但是，他只是笑着而没去拦截。
    「比赛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让不让的。」
    是呀！输了就输了，就算是礼让对方，只要是在战场上，没有人会去看过程，只会记得结果，永远只有胜败之分。所以，我的爱情早就输给了江茉棠，是我自己不承认自己输了，才会害正维出事，才会害他自今仍然下落不明？
    「我……既然这样，那你就欠着吧，我还想不到愿望。」苦涩的笑着。
    「你没事吧？」
    「没事。」
    「说出来心情会比较好一些。」
    「文辰赫……」
    「嗯？」
    「不要对我太好。」这是真的，不要对我太好，正维对我很好，所以我依赖他，我无法接受他不爱我的事实，正因为如此，我不想再因为习惯而去依赖人。
    「如果是以凌喜欢的人，你会不会也对他好？」
    「会。」
    「那如果把以凌换成正维来看，我就更应该对你好了！」
    「你会发现你到头来只是在照顾一个毫无相关的人。」
    「不会有这么一天。」他今天话变多了，是不是平常的他也偽装很多。
    「这样……我怕我会……」我突然不敢讲，因为我知道我还不能这么去爱他。
    文辰赫神情些微凝重地看着我「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说话，我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跟着，最后在家门口，我打破沉默。
    「谢谢你陪了我一天。」
    文辰赫这次没对我微笑，只是低沉的说了「若歆，别喜欢我好吗？」
    我感觉脸热热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但是随即的心里又传来了失落感。
    他没等我回答，就牵着脚踏车回去。
    心……微微的痛着。

 CH4.不知道的祕密(上)

    我和文辰赫都回到校园继续以往的日子，我们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但是以凌却总是在问着一样的问题，虽然只是开玩笑，但不免也会心虚。
    「你那天怎么突然就没来上课？害我整天都无聊到快爆炸，还有你，是不是你们偷偷出去约会？」以凌假装生气地看着我们。
    文辰赫突然转了过来，但是他没看我，也没有要回答以凌的意思，逕自把我桌上填好的假卡拿走，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若歆，你们是真的去约会吗？」
    「没有。」这句话我说的肯定，因为真的不是约会。
    「那为什么你们会同时都没来上课？」
    「不知道。」
    「那……」她又继续她的好奇心攻击，我怕我自己无法在被逼问下去，所以截断了她想发问的问题。
    「以凌，如果有个人跟你同天请假，那你就是和他一起去约会吗？这样大家都在一起好了。」我的表情没有生气，但是语气夹杂着不耐烦。
    「对不起嘛！我不会再问了。」虽然以凌不善观察一个人的脸色，但是因为我跟她已经好到朋友以上，也许已经比亲姊妹还亲的关係，所以她懂我已经快生气了。
    「那这话题就到这边吧！」
    「若歆，说真的我很希望你能跟文辰赫在一起。」以凌突然很严肃。
    「你再把我跟他牵在一起我就不理你了！」
    「好啦！偌，这给你。」她把一本笔记本放到我桌上。
    我翻了一下「你有在上课？」
    「当然，你没来我就超认真上课，想说能给你一些上课重点，我够义气齁！」
    「那我乾脆都不要来上课，你课业才会进步。」
    我这一句话说完以凌马上哭丧着一张脸「不要啦！你不来我很无聊欸，而且……那个杜杰脩一直欺负我。」
    「以凌你想我唷！」突然，杜杰脩就着么凑巧的出现，我和以凌同时都愣住的看着他。
    当然以凌马上又反应过来「你少臭美，我是在说你的不是！」
    「就知道你想我。」两个人又开始每天都要发生的战争，吵出了教室门口。
    我看着他们跑了出去后就趴在桌上，疲惫的身心，使我想睡觉。
    「白若歆，你跟我出来一下。」突然一个声音呼唤着我，我抬头看了一眼，他是夏言灝，班上还蛮帅的男生，但是课业是全班倒数的，我很少会跟他有交集，所以并不知道他要找我做什么。
    「什么事不能在教室说吗？」我和他并不熟，我觉得没必要去避开人群说话。
    「如果你不想伤害你的好朋友，就跟我出来一下。」我一听马上就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
    因为以凌他们在前门吵，所以我们从另外一个门出去。虽然都是通到走廊，但是以凌他们一吵就看不见四周的环境，所以也没发现我走出教室。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个阳台。
    「什么事？」看着金发的他，我实在不想跟他走太近，感觉就是个叛逆少年，我就是不懂为什么每个女生要因为他的外表而追逐着他的脚步。
    「你知道文辰赫不是个好人吗？」
    「这关我什么事？」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对我提到文辰赫。
    「那你知道其实你一点都不懂你的好朋友吗？」
    「以凌？她怎么了？」
    「夏言灝，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文辰赫突然出现。
    「文辰赫，你以为你们把秘密藏起来就没人知道了吗？」
    我不懂，一头雾水。
    「够了！这些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我第二次看见文辰赫生气。
    「你明明说过不会让她伤心，结果呢？」
    文辰赫衝向前抓起夏言灝的衣领「不要再说了！」
    「我偏要！」夏言灝推开文辰赫，然后看着我「你知道以凌之前的男朋友是谁吗？」
    以凌有交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茫然地看着夏言灝。
    「你还以为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连她交男朋友的事都不知道？」
    「这些是以凌的秘密，你凭什么说？」文辰赫又揪起夏言灝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
    「凭我爱她！」夏言灝用力将文辰赫退到另外一边的墙上，双手压着文辰赫的肩。
    「白若歆，你听好了！文辰赫就是以凌的前男友。」
    轰炸！我的脑袋像是要炸开般的难受。
    「你却喜欢着你自己好朋友的前男友。」夏言灝字字句句好像都是事实，我无力反驳。
    对，我偷偷喜欢着文辰赫，在矛盾中爱着。所有的一切都说我不能爱他，但是我却依然在矛盾中纠结着。
    「别这样说她！」文辰赫把夏言灝压制在墙上。
    「我有说错吗？你们两个还挺相配的，你们两个都在伤害以凌，两个一样自私！」夏言灝用力挥了文辰赫一拳，他立刻跌坐在地上。
    我完全吓傻。看过武打影片，却不知道身在其境的可怕。
    文辰赫的眼神充满了怒气，他立刻站了起来又回击了一拳。
    「你可以说我，但是不要伤害白若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配当以凌的朋友！」
    他一拳又要挥到文辰赫脸上，我立刻站在他们两个中间，这是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明明全身发抖、害怕，却还是站了出来。
    夏言灝被我的行为吓到，文辰赫立即用手挡住往我脸上衝来的拳头。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
    我听见我紧张的心跳声，也听到文辰赫站在我身后的喘气声。
    夏言灝放下拳头「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他转身就离开。
    我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心，终于可以松懈。
    「为什么要衝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文辰赫扳过我的身子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眼神，我突然落泪。也许是害怕、也许是这祕密的震撼、也许是难过……我的心里一团糟。
    他看着这样子的我，竟然就这样把我抱住。
    「对不起......」
    「我不想知道以凌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我只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我就像夏言灝所说的一样，我根本不配当以凌的朋友……」
    「对不起……」文辰赫还是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推开了他充满安全感的胸膛「不要再对我好了，我无法克制自己，我不想在这么矛盾下去。」说完我就立刻转身离开。
    我早已深陷泥沼，但是我若是不离开，只会让自己在这么矛盾的爱中灭顶。
    我走到教室门口，夏言灝站在门边远远看着还在跟杜杰脩争吵的孟以凌。
    「不要把我知道这祕密的事告诉以凌。」
    夏言灝转过来看我一眼，又看向以凌的方向「为什么？」
    「也许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当以凌的朋友，但是除了她的秘密以外，我比你更懂以凌，如果你不信我就算了。」我没等他回答就走进教室坐回位置上。
    夏言灝跟了进来，站在我桌子旁边「我可以不说，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的提议不是一场交易。」对于我来说这不是贸易关係，因为我懂，如果以凌知道我知道这些，我也许会失去这段友情，但相对的夏言灝永远得不到她的心。这是双方都得不到一处的利益，只会亏损，那还需要交易吗？
    「我不会说，但你得帮我追她。」
    「我说过我们这不是贸易关係。」
    「那我当你答应了。」夏言灝得意洋洋地走回座位上，我也懒得看他，对于他的坚持，我也无奈。

 CH4.不知道的祕密(中)

    上课鐘声响起，文辰赫走回教室，他刚好对上我的眼，但我立刻避开。
    很多人都注意到他脸上掛彩了，当然也看到夏言灝脸上的伤痕，所以有的人就开始在窃窃私语。
    他的表情已经逝去我被吸引的那抹灿烂，眼神也被一层忧鬱给遮盖住，他就好像是被乌云密布所遮盖住的太阳。
    虽然我避开跟他正面相对，但是，我整堂课却仍然盯着他熟悉的背影，就好像是要努力从他的背影读出他的情绪。
    我是不是病了？明明就是无法萌芽的爱情，但我却这样偷偷爱着，竟然已经放不了手了。
    他突然转身，我把眼神放到课本上，但是还是显得惊慌失措，他只是把一张纸条放在我桌上，然后假装在书包拿出课本。
    等到感觉他转过身去后，我才抬起头，看着桌上的纸条。
    我看着它，却没有开啟来看的勇气。
    因为，我的心很纠结。
    可是好奇心终究还是抵过纠结的心，于是，我打开才发现他已经写满了一张。
    “若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追究这些问题。因为我和以凌已经是过去了，你再怎么追问我们终究不会再在一起了。希望这些就停留在这里，我们还是能当朋友的，因为我想在正维不在时好好照顾你，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也是我生命重要的人，所以我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关心你。希望你不要把我的关心扭曲成另外一种情感，因为我们的心里都无法再容纳另外一个人了，相信这点你比我还清楚。”
    他说的没错，我比谁都还清楚这种矛盾感。
    拿出另外一张纸，我决定回给他。
    “你还爱她对不对？”女人的泪水真的是怎么也流不完，我默默拭去眼角快氾滥出来的泪水。
    我想，这种纠结是不是只有爱的时候才会这么的痛，痛的才会那么清楚？
    “她是我无法忘记的人，就跟正维一直在你心中是一样的。”这次他用简讯回我。
    “我知道了……”我一样回传给他。
    之后我收起手机，也把他的纸条摺好，全收进铅笔盒里。然后就趴下来，努力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可是越不想就越容易想到，但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疲累使我缓缓入睡。
    连续两节国文课我都没有醒来过，老师脾气好，所以就任由我们做自己的事。
    「若歆，你是不是不舒服？」以凌下课后摇醒我。
    刚睡醒的我，不喜欢说话，只好摇摇头。
    「那你怎么会睡了你最爱的国文课？」
    我知道我没有起床气，但是我无法在刚起床，意识尚未进入状况之下说话。
    于是，我又摇头。
    也许是我不常上课睡觉，所以以凌不知道我刚睡醒都会这样。
    「你一定是不舒服，我陪你去健康中心。」说着说着她就要硬拉我起来。
    「以凌，你先不要去烦若歆。」文辰赫转身过来对着以凌说话，他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他还是懂我。
    「可是她不舒服呀！」
    「没有不舒服。」我恢復说话功能。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我刚起来不想说话。」对于这点我毫无保留。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看着以凌和文辰赫同时看我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心里好酸，酸的不是滋味。
    喜欢的人是好朋友的前男友，我情何以堪？
    「文辰赫你真的会读心术对不对？」以凌惊讶地看着文辰赫而笑。
    「没有。」文辰赫逃避我的眼神，但是他也没看着以凌说话，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
    「那你一定是太在乎若歆了，你喜欢她对吧？」以凌走到他身旁追问着。
    「没有。」
    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会以为以凌再开开玩笑，但是现在我真的很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这样一直把我和文辰赫凑在一起？她不会难过吗？
    「若歆是很好的女生欸，你不追那我要推销给别人了。」
    「以凌，你干嘛呀？」我傻眼的看着以凌。
    「嫁朋友呀！」她说的理所当然，要不是她是我的超级挚友，我根本就想去巴她的头叫她清醒。
    「我不需要！以凌我说过了……」
    「好嘛！开开玩笑而已嘛！我怎么捨得把你嫁掉，只是你现在精神好多就好了。」
    看着以凌的笑容，我想把一堆烦恼往后丢了，如果友情和爱情不能兼得，那我寧可选择我深交已久的友情，而不是刚刚萌芽的爱情。
    「那我去把刚才上课的笔记整理完再拿给你唷！」于是她开心地坐回座位上，开始埋首整理笔记。
    文辰赫此时又转了过来。
    「怎么？」其实我的语气有点不想理他，因为靠近他很容易就这样被吸引，保持距离，或者是乾脆不要有往来，我才能从深谷中慢慢爬出来。
    「对不起。」
    我不敢看着他，垂着头，眼泪似乎又要溃堤了。
    一句对不起，我的心怎么会如此酸涩。
    「你没错，不需要道歉。」连我都听出自己的语气哽咽了。
    「对不起。」
    我趴在桌上，把脸埋在手肘上，我哭了，因为文辰赫而哭。
    他的温柔，对我来说是比任何伤害还要痛的利器。
    「文辰赫，我可以帮你找回遗失的幸福。」这是我自己决定的，看了纸条后，我早已下定决心，帮他找回爱情。
    「其实，我没有遗失掉，是我自己不能要。」
    「让我帮你。」我可以拒绝帮忙任何人追以凌，但是对于他，我只想看见他幸福。虽然我还没问以凌的意见，但是，我想帮他。至少让我知道我爱的人都能幸福，我不一定就要强求这不可能发生的爱情。
    「随便你。」他转过去了，因为他的气息没有向着我。
    我没打算让他拒绝我得请求，因为我早已铁了心，相信他这么了解我的人，也知道他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擦乾泪水，我走去厕所，想关在里面好好冷静。

 CH4.不知道的祕密(下)

    「若歆。」江茉棠在厕所里。
    「不要和我说话。」我转身就要离开。
    「我听见夏言灝说的话了。」我停下脚步。
    「那又怎样！」
    「他的话就是我之前一直想跟你说却说不出来的。文辰赫和孟以凌是前男女朋友的事，我早就从夏言灝那边知道了，但是，」她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警告？」
    「你以为你说了我就该听吗？」我还要相信一个我不能再相信且抢走我爱的人的话吗？
    「为什么我就不该被原谅？我也是千方百计的想对你好呀！虽然我伤过你，但是我还是很重视你。我早就提醒你不要爱上文辰赫了，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
    「我恨你，怎么会相信你？」我推开她走了出去。
    我走出了厕所却刚好看见以凌愣在那边。
    「以凌！」
    「若歆，你知道了……？」
    「我……」
    「孟以凌，你为什么要瞒住这一切？」江茉棠听到我喊以凌的名字，也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我看着以凌，因为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说呀？你这秘密有多伤若歆的心，你会不知道吗？」江茉棠动手推了以凌。
    我拉住快跌下去的她，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但是我仍然珍惜我和她之间的这份情谊。
    「江茉棠，你别太过分！」我拉着以凌不理会江茉棠而离开。
    「若歆，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
    我没说话也没看着她，只是想往前走掉，不想再看见江茉棠。
    「对不起。」
    离开了江茉棠的视线，我站在走廊的栏杆旁，看着远远的风景。
    我知道孟以凌哭了，一向把心情表露在外面的她，无法把自己的情绪藏好。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和文辰赫都一样，一知道我知道这秘密后就不停跟我道歉，但是你们明明就没做错什么！你们的道歉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若歆你不要生气，听我说。」
    「我没有生气，真的，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想了解，到底为什么你还要把我跟文辰赫凑在一起？」就算是秘密好了，我可以不追究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跟我说，但是我无法明白她为什么有办法把自己的最爱送到别人面前。
    「因为我……」她把手靠在栏杆上，然后头就这样趴在手上。
    「我希望他幸福。我觉得若歆你更有能力让他过得比跟我在一起还快乐，因为若歆你的体贴，你的关心，你的能力都比我好太多了，所以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那你呢？」
    「我很幸福呀！」以凌虽然流着泪，但是她的笑容却如此灿烂。
    「所以你已经不爱他了？」
    以凌脸色有点哀愁「不爱了，他是过去的事了。」
    我知道她在说谎，以凌的心思不会藏得太好，只是她这次也很厉害的瞒了那么久，连我都不知道。
    「怎么不爱？」
    「若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勇敢一点去爱他好吗？」
    「你又……」
    「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在一起，因为，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走出黎正维的世界。」
    黎正维？
    「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不重要，我只想告诉你，黎正维也许曾经是你生中很重要的部分，也许你花了不少心力在等他，但是他已经说过不爱你了，你该跟我一样勇敢走出过去。」
    我以为我也把这秘密藏得很好，但是以凌似乎完全了解我和黎正维之间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凌到底知道了多少，到底还保留多少祕密，我完全不了解了！
    「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你应该会觉得我很可怕，明明知道很多事，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江茉棠所说的，我瞒住一切，但是，若歆，我也跟你一样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所以我才会选择隐瞒，对不起。」
    「我知道……」我也想哭了，因为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以凌也用她的方式在守住我们曾经遗失的友情。
    「我们俩之间，以后不准再有这么多秘密了，好不好？」
    「好。」
    以凌抱着我，我们两个都哭了。
    我想我们都要幸福，比以前还要更幸福。
    我们两个说完这些话就擦乾泪水，然后都露出笑容，手牵手一起回到教室。
    回到位子上后，我心里的乌云散开了不少，其实我真的很重视与以凌这段友情关係，因为和姊姊关係不好，在加上只有以凌会给我友情和亲情所有的一切，她对我来说太重要，就算要我牺牲来保住她，我也愿意，因为她是我最珍惜的人。
    「文辰赫，如果你觉得她是可以带给你幸福的，就好好守住她，因为她是值得被珍惜与保护的人。」我没有点文辰赫的背，只是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我默默的在他身后说完我想说的话。
    他突然像是在写什么，之后丢了一张纸条过来。
    “有些人错过就错过了”
    我也拿起笔写在他的字下面。
    “但是我知道你还爱她”
    “我也知道你还爱着他，但是你不也是开始学会放手了？”他的他指的是黎正维。我开始放掉等待黎正维的线了吗？他是否开始像断线的风箏一样，不再受我控制而离去？
    “我的情况和你的又不同！”
    明明以凌在他身边，但他们彼此却选择祝福对方，我真的不懂，不懂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的对待明明还在互相吸引的两颗心。
    而我也没多好，明明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但是我却发现我爱上了另一个人，爱情的世界怎么那么奇妙。
    我爱他，他不爱我，我爱他，但他爱她……也许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爱，但是这些爱却确确实实在我们生活中。
    文辰赫没有再回我，我也趴在桌上。
    等待上课时间的流逝，我已经好几堂课都这样趴着，脑子也进不了东西，我只一直在想着我们四个人的事。
    「白若歆，这题怎么算？」
    这节是数学课，我又再次脑袋空空的被数学老师抓到。
    「呃……老师，我……」因为紧张又结结巴巴的。
    文辰赫这次又帮了我，我知道他真的很尽心尽力的在替黎正维照顾我，但是我却不想要这份关心与照顾。
    「老师，白若歆她身体不舒服……」
    「老师我没有，我只是上课不专心。」我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文辰赫的话。
    对于他的保护，我会不小心转成爱慕，所以……我不想再这样依赖他，因为我知道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你好好休息！」文辰赫突然转过来，他的眼神除了无奈，还有不许反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文辰赫所露出的表情，我虽然楞了一下，但是我清楚，我清楚我在想什么。
    「文辰赫你不需要帮我说话，上课不认真的是我，你不需要帮我说话。」
    「白若歆，你不要再硬撑了！」
    「够了！我只是要白若歆回答问题而已，文辰赫你坐下！」看着僵持的两个人，数学老师也看不下去。
    文辰赫看了一眼老师，他突然拉着我的手「我带他去保健室。」丢下这句话，他就拉着我离开教室，全班表情呆滞，老师也傻住。
    等到他带我到保健室门口，我立即甩掉他的手，逕自往前继续走，走到旧的音乐教室门口后面的草皮，我停了下来，我知道他有跟上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在帮你！」
    「你不觉得你的保护似乎过了头了吗？」
    「我相信正维也会这样做！」
    「不要再拿正维来说服我！你是文辰赫，不是黎正维！」
    文辰赫沉默了。
    「你是文辰赫，你永远代替不了黎正维，你知道吗？所以......对我来说你的照顾只会让我误以为…误以为是新的可以寄託爱的对象……可是我知道我们不能爱，太多太多原因阻隔着……所以，不要……不要再对我好了！」这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情完整地诉说出来。
    最近的眼泪似乎太过于氾滥，我自己已经无法克制了，就随它崩落。
    文辰赫突然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我全身僵硬，不敢移动。
    「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心里的痛似乎更明显了。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我转身要推开他，但他却抱得更紧了。
    我的泪就这样一滴一滴地弄湿了他胸前的衣服，无法停止，我已经不是无声哭泣了，而是嚎啕大哭，像小孩子一样。
    文辰赫是第一个看见我哭得最多次的男人，而且我为他哭泣的次数比黎正维多，是不是我已经爱他比爱黎正维还多了呢？
    他没说话，我也这样一直哭一直哭。
    我的任性我懂，明明我们年纪都还小，但却好像体会到更多爱情的酸甜苦辣，是否我们都太执着于爱情了？
    可是爱了，又该如何放手，如何放弃执着？
    我们就像是在迷雾里的迷宫中，永远绕着打转，好像永远走不出去。
    「我没办法不对你好。」突然文辰赫开口。
    我哽咽着，无法说话。
    「因为你是正维身边最重视的人，我无法不照顾你。」
    「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文辰赫…不要再说谎了好吗？」
    文辰赫看着我看着他的双眸，他一时竟然沉默了，但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抹哀伤。
    「我知道你在骗我！只是朋友而已，有必要要连朋友喜欢的人都照顾吗？」
    文辰赫的眼神又更加黯淡了。
    「告诉我呀？你为什么要隐瞒起来？我们现在这样子，你还有需要骗我吗？」
    他突然什么话都没说的拉着我，走进那个老旧的音乐教室里。
    我对这里的印象就是文辰赫矇着眼睛在这里弹琴。
    文辰赫让我坐在钢琴前，他也坐在我身旁，我对钢琴不懂，所以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从口袋里拿起了布条，遮住了眼睛，开始弹奏音乐。
    我喜欢他弹奏音乐优雅的手势，但我不怎么喜欢这首乐曲，因为它会让我哭，优美又哀戚的乐曲，眼泪又似乎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滴又一滴坠落。
    其实我真的不太容易在别人面前落泪，连在以凌面前都屈指可数，可是遇上文辰赫，我似乎可以懦弱，我似乎可以放弃那个防止眼泪氾滥的堤防。
    乐曲结束，他拔下布条。
    从口袋拿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手帕，他轻轻的、温柔的替我擦掉泪珠，另外一个是一个摺好的纸条，他把它塞在我手上，然后就起身走到了教室门口才丢下一句话。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就开来看吧。」

 CH.5真相(上)

    “若歆，我没办法再陪在你身边了，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有很多话很想说，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快点推开你，你只会更难过，我很想再告诉你，我爱你，但是这三个字对我们来说都太过于沉重，对不起，伤害了你......
    辰赫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他能代替我陪伴你。
    祝你以后能找到幸福，属于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正维”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回来的，我翘掉了好多堂课，然后就走进之前正维所住的豪宅里，我静静的一在围墙上，看着庭院，看着房子，眼泪淅沥哗啦的掉着。
    太阳下山了，我仍然静静地坐着。
    「黎正维！你很过分欸……」我丢了水瓶过去，刚好砸到了他的头。
    他倒在了地上。
    「欸！你醒醒呀！」那时的我好紧张。
    然后又哭了。
    「好啦！不要哭。」他一听见我哭，立刻就醒来，把我拥入怀中，对于我们来说拥抱牵手都不算什么了，毕竟是青梅竹马。
    那这次呢？
    你在哪？
    为什么不再抱抱我说没事了？说只是在欺负我而已？
    可以不要骗我吗？
    一个拥抱如阳光般温暖的罩住我，他没说话。
    「正维……你回来了对吧？」
    「若歆……」
    「叫我阿歆，你不是都叫我阿歆？」
    「我不……」
    「你不要再骗我，你是正维。正维回来了……我不用再等了。更不用去以矛盾的心情去爱上别人，因为我爱正维。」
    「若歆……」
    「我真的等了好久……」
    我像抓住浮木般的紧抱住他，深怕一松手就失去他。
    「若歆，你看着我！」
    他硬是扳起我的头，让我跟他的双眼对望「你不要在说服自己了好吗？正维不在了！」
    「你说谎！」我怒吼。
    「你可以不用再等他了！你可以重新拥有新的人生，新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等一个人的结果……还是失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因为我想让正维活久一点…再你心里活久一点，对不起。」
    他又把我抱住，我的头依在他的胸膛上，泪早已沾湿了他的衣服。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文辰赫……我知道你没错。」好累，好想睡，我的意识渐渐远离我。
    「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真的很好……可惜你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而我……」
    「对不起。」睡梦中我还是听见了他那充满磁性好听的声音，但是那个对不起对我来说，比任何的话都来的更沉重。
    特别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天亮了，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清醒过来。
    我看见文辰赫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呼吸平缓，连睡顏都相当地引人注意，他仍然像阳光般一样耀眼，只是睡觉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的他还要放松。
    也许睡着的他不用烦恼太多事吧？也许沉睡的他可以不用因为我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至于要不要上课的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因为我很清楚今天是假日。
    不敢翻身，也不想唤醒他，我知道这时的文辰赫是不带有黎正维影响的他。
    突然他皱眉，之后眼睛睁开。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的双眼刚好就这么跟他四目相对。
    「你醒了？」
    「恩……」我的声音听起来好怪，哽咽中带着沙哑。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我已经帮你打电话回家过了，我告诉你妈你在以凌家过夜。善意的谎言，我想你也会这么做的。」
    「谢谢……」他猜对了。
    「我去楼下买东西给你吃。」他起来伸个懒腰就拿着钱包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我在他出门后就起来，这应该是他的家，一个人住的家。
    因为走出房间只有小客厅和厨房，就没有了。
    很快的他就回来，我坐在客厅里的两人座米白色小沙发，旁边有个相框吸引了我的注意。
    「豆浆和三明治你吃一吃吧。」
    一听见豆浆我立刻回过神「我可以只吃三明治就好……」
    他在怎么了解我，也不可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
    「你不喜欢豆浆？」
    「对…不喜欢它的味道…」
    「那我喝，你快吃。」他边说边拿起吸管插进去豆浆里。
    看他喝了之后我才拿起三明治一口一口的慢慢吃，我很害怕被强迫去喝。如果在家，妈妈一定会硬要我喝完。
    妈妈……我心里有种哀伤的感觉。
    等到我静静的吃完一半，我才开口打破沉默。
    「你一个人住？」
    他点头。
    「为什么不跟你妈妈住？」
    「我没她那种妈妈。」他眼里的哀伤，让我完全看的清楚。
    「那为什么不跟你妹妹住？」
    他突然双眼直视的看着我「我妹妹已经不是我妹妹了。」
    「什么？」我疑惑。
    照片里的小孩都是三四岁可爱的模样，什么是我妹妹已经不是我妹妹了？她学坏离家吗？
    「那个女人，只为了自己，把我们两人都变成孤儿。」我又看见他的愤怒。只有提到那天去教堂看到的妇人，也就是他的妈妈，还有和夏言灝对峙的时候，我才会看见他眼里的怒气。
    看着他的愤怒，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叫那个妇人妈妈。
    「所以你妹妹已经不见了吗？」
    「在，她在某个地方生活着。但是我只想默默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就好，因为她不需要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母亲。」
    「可是……我觉得她应该会想知道吧？」
    他沉默地看着我。
    「因为我也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呀！」
    「你为什么会......？」
    「文辰赫，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所以我能体会那种心情，我想你妹妹如果哪天知道自己不是生长于那个家庭，她也会这么想的。想知道到底自己是谁？想自己的家人到底在哪？想到底为什么又是被丢弃的那个？」
    「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你妈亲生的？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我自己发现的。全家血型都是o型，怎么可能会有a型的小孩？」
    文辰赫沉默地看着我。
    「所以我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但是，你不怕答案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而你还能接受吗？」
    「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可是我希望我妹妹不要知道。这是我能为我们兄妹之间做的唯一的事。」
    「可是……」
    「若歆，我知道你是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但是我还是要坚持这样。」
    我嚥下最后一口三明治。
    「我带你去个地方。」
    文辰赫把他喝完的豆浆和我的三明治都放在垃圾桶里。
    就开门在外面等我。
    我穿好鞋子后，他也关上了门。
    虽然是很短的距离就到了他的摩托车前，但是我们都没有交谈。
    等他坐上摩托车时，我才意识到「你怎么可以骑摩托车？」
    「放心。上来吧！」他把一个安全帽递给了我。
    我默默地就接过他的安全帽，也许是他太令我有安全感，所以我没有多问什么。
    然后就这样坐上去，我把手放在摩托车后面，让自己稳住身体，因为我不敢，不敢环住他的腰。
    「手过来。」
    我呆愣愣地把右手伸过去。
    「还有左手。」
    他把我的两隻手就这样交叠的环住他，而我整个人也都贴在他的背上。
    「抱紧我，不然你会摔下去。」
    「好……」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把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环抱住，是多么幸福的事，但我只能这样子才可以偷偷尝到爱情的滋味。

 CH.5真相(中)

    一路上我都不敢跟他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风景，看见住家窗户就如同一面镜子一样，它把我们的模样照射出来，就好像我们是一对情侣。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想像而不是真的。
    他停在上次我和他一起去的教堂。
    一下车他拿走我的安全帽，放进摩托车里，就拉着我的手，到教堂后面的墓园。
    看见『黎正维』三个字，我整个人的思绪都被打断了。
    文辰赫也把握紧我的手放掉，我就像失去浮木的溺水者，这样子的沉入深海中，徬徨又无助，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当看到他的死讯时，我那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墓碑上的照片就是他，离开我的他，我想念很久的他，我等待很久的他。
    「正维……」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原来真正的失去是这样，没有痛，没有心酸，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无助。
    我跪下来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正维……」
    文辰赫默默在我身边地看着我，但我此刻已经泪眼模糊，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似乎也看见他的眼泪。
    阳光有时也会被乌云遮蔽，而掉下一滴一滴的眼泪......。
    我们就这样哭着哭着，没多久文辰赫就把我从墓前带回教堂，我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
    他已经擦乾他的泪水，而我却无法停止。
    一个曾经最爱的人，就这么消失了，谁的心不痛？谁能说不哭就不哭？我本来就不坚强，应该说我常常在假装自己可以，却不知道，其实自己都是偷偷在掩饰脆弱。
    「为…」我的声音哽咽，吞了一口口水「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件事？你既然都隐瞒那么久了，为什么不再隐瞒下去？让我还以为他活着就好？他只是离开我就好？」
    如果他的离开是活着的，那我也许还会认为他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没有我然后依旧过的幸福。
    但他死了！
    「若歆，我上次就说过了，我想让正维在你心里活久一点，那是因为他已经不再人世，我才这么说的。」
    上次……我哭的歇斯底里，怎么会记得他说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看你这样下去。」
    我沉默了。
    「看你矛盾、看你伤心、看你走不出去。我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残忍地伤害着你。所以，对不起，你该忘了正维，忘了过去，好好为自己活着。不要再为过去而伤心难过了。」
    自己最爱的人死去，有谁有能力就这样放下？
    而且……「正维…是因为我而死的对不对？」
    文辰赫低下头来没有回答我。
    我为了看清楚他的表情，逼迫自己不能流泪，擦乾泪水看着他。
    「文辰赫！告诉我真相！」
    文辰赫依然没开口。
    「不要再让我困在你建设的虚拟世界里好吗？要我走出过去的你，应该有告诉我实情的义务。」
    「你还记得正维要离开吗？」
    我点头。
    怎么能不记得那天？！
    「他是为了躲你，因为他长了脑瘤，医生说手术风险很高，所以他怕你为他伤心，不告诉你实情，还叫了你不喜欢的江茉棠陪他上演他出轨的戏。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果然是演戏，所以他还是爱我的，不是我猜测的。
    「那场车祸，医生也帮他动了脑部手术，可惜最后失血过多，来不及救回来。」
    「其实他可以告诉我呀！我没那么脆弱！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
    「他不希望你为了他伤心呀！」
    我很想很想不哭，但终究抵不住。
    「他就是怕看到现在这样子的你，因为你在他心中，是永远都笑得最灿烂的。」
    「他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就算我笑得多开心，哭得多么丑，他再也看不见了……」
    「他看的见的。」
    「不要再骗我了，他已经永远离开我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他正在看着。」
    「文辰赫，不要再说些不可能的事了。」
    他把我的头转向他，我们两个人四目相望着「相信我他还可以看着你，藉由我，来看着你。」
    「什么？」
    「没事。」他立刻站起来走向钢琴前。
    他突然由激动转变成冷淡，让我无法摸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看见他打开琴盖，闭上双眸，又弹起那首曲子，令我总是会掉泪的曲子。
    每当他弹奏这首曲子，就好像有许多回忆，一股脑儿似的衝进我的脑海里，不管是我和正维之间的往事，也或者是我对文辰赫的情感。
    「欸！阿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约会？」
    「什么啦？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约什么会？」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总是常常在对方的家门口出现，双方父母都知道，但是他们也只是当作我们是青梅竹马，小时候的玩伴而已。
    「呿…配合我一下不行唷！」
    我那时其实很开心吧！？
    被喜欢的人邀约，怎么能不开心？
    「好啦！去哪？」
    我第一次瞒着妈妈出去我和他家的范围。
    第一次约会是在海边，应该是既浪漫又美丽的地方，但我们却玩得满身都是海水和泥沙，因为我们都嚮往着来到这片蓝蓝的海洋。
    躺在沙滩上。
    黎正维的笑容比那艳阳还要灿烂的吸引我注意。
    「干嘛看我？」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我立刻转身背对着他。
    「呿…我以为你会说我很帅咧！」
    我无言以对。
    「我们会有第一次约会、第二次约会、第三次……好多好多次……」他的声音越来越淡，淡到我只听得到现在的钢琴声。
    我擦乾泪水看着文辰赫弹奏的身影。
    其实他和黎正维很不一样，但对我来说那抹笑容，和那种了解我的感觉，就是最大的相似处。只是他们关心我的方法不一样，黎正维总是会为我带来欢笑，而文辰赫，却希望我把眼泪逼出来，不要往心里埋藏。
    等到曲子结束，他张开双眼，闔上琴盖，然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在难过的时候弹这首曲子？」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看着琴。
    「明明就会更伤心，你为什么不弹弹快乐的曲子？」
    「快乐，那是偽装。」文辰赫转过来看着我，那双眼仍然是哀戚的，也许是因为刚刚去看自己挚友，所以心里排不出这股悲伤，也有可能是为了以凌……我不了解他。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我。」
    他的伤心，是否会是因为我？
    「其实你可以不用关心我，我可以自己，如果你喜欢以凌就去追，真的不用牺牲掉爱情。」一知道他是为了还友情债，我就觉得是我亏欠他。
    他沉默了。
    「文辰赫……」

 CH.5真相(下)

    「文哥哥！」祐婕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
    我转身看着祐婕小小的身影衝了进来「白姊姊你也来了呀！」
    文辰赫走到我身边，抱起衝过来的姜祐婕。
    「文哥哥，祐婕真的很想你欸。」
    文辰赫微微笑。
    「上次祐婕又不小心听到睡着了！醒来你和白姊姊就都不见了！祐婕真的很伤心，所以这次祐婕决定，绝对不会睡！」
    「好，哥哥带你去公园玩。」
    「白姊姊也一起！」
    「我……」
    「若歆，我不会因为你知道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不要劝我了。」
    「可是……」
    「白姊姊陪祐婕玩嘛！」
    「好……」
    祐婕坐在鞦韆上，文辰赫站在她的身后推着她，而我坐在另一个鞦韆上看着祐婕快乐的模样。
    如果，我也可以像她一样该有多好？
    「文哥哥，在高一点、在高一点！」
    「好呀，你小心一点唷，要抓好。」
    「白姊姊，我们比赛，看谁比较高。」
    「阿歆，我们看谁盪的比较高。」彷彿一阵风带来我思念的声音。
    如果现实会和回忆重叠，我是不是因为太想念？
    「不了，姊姊会输。」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哽咽。
    「姊姊是不是因为没有文哥哥帮你推，那我不要文哥哥帮我，祐婕自己来，你就可以飞得比祐婕高。」
    「祐婕玩就好，姊姊看你玩就好。」
    「那文哥哥我不玩鞦韆了，我去玩溜滑梯。」文辰赫帮她停住鞦韆，她就赌气的走去溜滑梯。
    「她好像生气了？」
    文辰赫坐在原本祐婕坐的鞦韆上。
    「是生气了。」
    我看着自己爬上爬下的玩着溜滑梯的祐婕「祐婕总会让我想到以前的自己。」
    「还有和正维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很懂我。
    「对，失去的人事物，总是会特别去怀念。」
    「你可以去找属于你的幸福。不要再被正维，误了幸福。」
    「这句话你该对你自己说。」
    他微微的一笑，就像是我记忆中那样，他终于像是乌云散去而露出灿烂光芒的太阳。
    我知道我迷恋他的笑，他的关心，他的温柔，但终究是无法抵抗我心中正维的位置，之前对他和我之间的矛盾仍旧存在，不会因为正维死了，而我的情感就烟消云散。
    「都过去了。」
    可是人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的。
    我可以选择去爱他，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她，所以我也应该用我的方式去祝福他，因为我……不适合拥有幸福，也无力再追求了。
    等待真的会磨掉人的心力，这点我比任何人清楚。
    「是都过去了，所以你应该把握住幸福。」我微微的弯起嘴角「以凌比任何人都还适合你，她是需要幸福的女孩，而你又是给得起她要的一切的人，所以，我以朋友的身分，希望你能好好握住她的手，不要再放开了！」
    「那你呢？」
    我的心虽然微微发酸，但是我笑了「我没那么脆弱好吗？！」
    这次我选择用我的方式去爱一个人，不需要两人都幸福，至少这样，我不用再忍受等待和失去，我只需要祝福。
    其实我是自私的，我希望他幸福是想要逃离这矛盾的情感，然后就可以守住我和正维的爱情，那永远无法再继续的爱情。
    「白若歆，你真的很傻！」
    「这叫看清事实。」
    文辰赫又笑了，他真的笑起来很好看，他不太适合那沉重的表情，这副阳光灿烂的笑容才适合他。
    「文哥哥，我要玩沙子，你来陪我玩嘛！」祐婕又突然跑了过来，她已经满身大汗了。
    「好呀。」他牵起祐婕的手，站了起来「你不找白姊姊玩吗？」
    「我不要理白姊姊，她都不陪我玩，所以我生气了。」
    「对不起嘛！」我蹲下身子看着她。
    「哼！」她撇过头。
    「好嘛！姊姊等等请你吃冰！祐婕原谅姊姊好不好？」虽然这样宠小孩好像不太对，但是，我对于祐婕似乎也无法严肃。
    「好啦！」祐婕的另一隻手也勾起我的手。
    「我们要一起堆出城堡！」祐婕天真无邪的笑着。
    她就好像是以前的我，但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只希望她永远都能活在这快乐中，永远别被现实所改变。
    回到教堂后，有个女人坐在前面的长椅上，祐婕兴奋地跑了过去。
    「妈妈！」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上次遇见的那个女人。
    我看着文辰赫看着他们的表情，那是沉痛的，他的心一定很纠结，我想他也想要妈妈的怀抱吧！
    「妈妈，祐婕今天很开心唷！文哥哥和白姊姊带我去小公园玩，也带我去吃巧克力冰。」
    「辰赫？」那女人抬头看向我们。
    我却被一股力道给拉了出去。
    我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他的怒气正在燃烧。
    「辰赫！辰赫！别走好吗？」祐婕的妈妈也跑了出来。
    文辰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握在我手腕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力，那是愤怒，那是想逃，所以才有的下意识反映。
    「文辰赫…痛呀！」
    他似乎还是没听到我小声的抗议。
    等到了摩托车那里，他直接坐上车，我当然也赶紧坐上去，扣紧安全帽。
    「辰赫！为什么看见妈妈就要走？」祐婕的妈妈在后面不停地喊着。
    我回头看见她的眼泪，那是思念自己孩子的眼泪吧！突然觉得心里也泛起心酸，但她已经无力再追赶，跌坐在地上。
    离开那里，文辰赫一路狂飆，我很害怕得紧抱住他。
    以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容易出事，但是我也进退无路的只能抓紧他。
    他就这么骑到了海边。
    我根本已经不记得我到底怎么熬过这段路。
    他坐在沙滩上，我也跟着坐了下来。
    「还好吗？」
    他沉默地看向蔚蓝的大海。
    「你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心里比较好受一些。」
    他又沉默。
    「不然……」
    「我没事。」
    「那为什么要飆车？」
    「放松心情。」
    我看着他的眉宇间，仍然皱着。
    「文辰赫，你不要再逞强好吗？」
    「我没事。」
    他突然起身往大海奔去，我吓了一跳，也赶紧追了过去。
    「文辰赫！」
    他衝进水深都到胸的地方了，怎么会没事？
    我在后面拉着他的衣服，不停喊着他的名字，我真的不想再看见身边爱的人又离开世间。
    「文辰赫你冷静一点好吗？如果你不想认她，那你也不需要伤害自己呀？」
    「别管我！」他头都没转过来看我，依然顾自顾的往前走。
    我衝到他前面挡住他「文辰赫！」
    「我在冷静自己，你别管我！」他一手把我推开，我跌进去海水里。
    我是一隻旱鸭子，因为小时候溺水过，就不曾在下水，永远都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海。重心一偏，我根本已经忘了自己踩不踩的到地这回事，只能一直挣扎。
    而且刚刚我也只剩下一颗头在水面上。
    对水的恐惧我依然在，无法克服。
    记得那是小时候在国小上游泳课，我一下水，教练牵着我让我有东西可以抓着，而不会沉下去，但是学生不只我一个，所以他慢慢的把我的手放在游泳池的水道线上。
    我一紧张，他转身去牵别人后，我就慢慢沉入水里。
    那种窒息的感觉我依然还在。
    在我喝了不少又苦又咸的海水后，文辰赫才发现我的不对劲。
    他把我抱了出来。
    「对不起。」
    他没有骂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别追过去，只是一声道歉。
    「我…没事！」
    坐在沙滩上他不停拍着我的背，让我顺畅一点。
    「为什么你要做傻事？」
    「我在冷静自己而已，没有做傻事。」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会游泳。」
    「你知不知道溺水而死的人都是很会游泳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误以为你要在我眼前死去吗？我已经不能再承受身边的人死去，你懂不懂？」我激动到掉眼泪。
    文辰赫抱住我，我的泪又像是被转开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流下来。
    「对不起。」他用着温柔的声音对我说。
    「不要再这样做了……」
    「好。只是知道真相真的好痛苦。」他的身体在颤抖，把我抱得更紧了。
    知道真相会痛苦，所以很多人习惯用谎言来麻醉别人，但其实痛还是在，就像是盐酸一样的侵蚀力，腐蚀着我们的心，冶炼着我们年轻的心，逐渐走向沧桑、偽装。寧愿谎言也不想去面对真相。
    但是事实是存在的，只看我们如何去面对。

 CH.6是谁守候着谁?(上)

    自从知道黎正维死了之后，我常常想起他，也常常一个人在夜里哭泣，所以我的段考成绩连我自己也无法面对，可能面临要补考、要补修的境界了。
    但是我竟然没有伤心的感觉，以前的我要是考太差，一定会哭，但是现在我却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是不是我已经无法比失去正维还要难过了？
    「若歆，你还好吧？」以凌一下课就立刻衝过来安慰我，因为班上的成绩单是全部都列出来的，她看见我的成绩，立刻替我担心起来。
    「没事呀！」
    「你骗人，你以前一考不好就会哭，但是现在竟然没哭？你不要憋着呀！」
    「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呀。」
    「可是你考全班倒数第二欸！？」她一脸忧心。
    从前只考全班前三名的，如今却掉到倒数的，但我还是哭不出来。
    「有什么关係？不要再看了啦！反正我们再来要忙运动会，成绩就算了。」
    「好吧！那我们要一起努力！」
    等到以凌回座位后，我拿出抽屉里的成绩单，仔细看了看，还是无感。
    后面的夏言灝突然点了我的背，我愣住，犹豫要不要转身。
    他这个人虽然长得不会输文辰赫，可是个性完全跟文辰赫相反，实在令我不喜欢。
    而且，我怀疑我和文辰赫的緋闻关係是他造谣的。
    自从那次去教堂的假日过后，回学校时不知道为什么黑板就写着“文辰赫?白若歆”，然后我们的事闹到全校无人不知。我瞬间成了红人，也成了许多女生的眼中钉。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文辰赫有段时间很少来上学，只是最近考试他才出现。
    他避嫌的样子，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酸，但是，我告诉自己，我已经不能再去爱别人，就算多么在意他。
    他又敲了几次，我不耐烦的转过身。
    「你又想干嘛？」
    「关心一下你呀！是不是因为热恋冲昏了头成绩才这样！看不出来你会是全班倒数的。」
    「如果是要讽刺我那你就尽量去说吧！我不差这条。」
    「你发现那件事是我做的，这么聪明？」
    我转身背对着他，懒得再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我是为了帮你。你应该很感谢我吧！」
    说什么帮我？还不是为了自己？这种只为自己的男人，真的很可怕，难怪以凌之前没选他。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夏言灝，你不要再烦她了。」文辰赫冷冷地转过来看着夏言灝。
    「文辰赫，我不是在跟你说话你管什么？难不成……」夏言灝笑了笑「你们真的在一起啦？」
    「无聊。」文辰赫起身顺便把我拉了出去。
    也许他这么做，我们的事一定会被传得更沸沸扬扬，但是这也是躲避夏言灝的唯一方法。
    走到操场旁的树下，他放开我的手。
    「对不起。」自从上次在教堂后我们已经很久没交集了，这也算是那之后的第一次。
    「是我要说对不起，如果我上次明确一点拒绝他就好。」
    「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我希望你没有被影响。」无中生有的事？指的是我和他的緋闻吧！
    「没有。」就算班上女生不服气，但也不敢惹我，因为上次躲避球让他们看出我不是好欺负的，所以直到现在，我可能只被一些恶言恶语中伤而已，但那些对我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那我先回家了。如果夏言灝又欺负你，你告诉我没关係。」
    「回家？明天就放寒假了，你可以不用避嫌。」
    文辰赫微微的勾起唇角，让我看见那灿烂的阳光「我不是因为避嫌，只是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才请假的。」
    「那好…我们开学后见。」我的心里有些失落，平常我总是能追逐着一个脚步，虽然永远追不上，但是，我至少能这样默默在他身后，放假了，是不是少了这道阳光呢？
    回到教室，许多人的眼光都投射在我身上，我知道原因，所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回到座位上。
    「这下子你们就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不如就真的在一起吧！」夏言灝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我背对着他。
    「这就是你要我帮你的吗？」我仍然背对着他，那起课本一页一页漫不经心的翻着。
    「原来你知道。」
    「夏言灝，你不要太过分！」突然以凌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吓的转身看着他们，难道……以凌知道了？
    「我哪里过分？这不也是你希望的吗？」
    全班的眼光突然聚集在我们三人身上，我察觉不妙，急忙拉着以凌出教室，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所以不用上课，已经很多人在偷懒了，所以我们就算聊天也不会引以什么轩然大波，但是如果在教室谈论我们几个人的关係，我看，真的很不妙。
    「夏言灝，有本事你就出来说。」以凌不停对着夏言灝呼喊。
    我把她拉到篮球场上，扫地时间禁止打球，所以这里没有人。
    「以凌，你什么时候知道夏言灝要我帮他的事？」
    「杜杰脩告诉我的！」
    「他怎么会知道？」
    「若歆，我说过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应该要坦承，但你又把这些事往自己心里藏，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有多为难？」我知道这样隐瞒没有用，但是我不想以凌受伤害呀！她叹了一口气「文辰赫叫杜杰脩最近好好监视夏言灝，他告诉他夏言灝好像在威胁着你什么！」
    但是这件事我没有跟文辰赫说呀！
    「我……」
    「告诉我好吗？」
    「我叫她帮我追你！」夏言灝终究还是来了。
    「所以事你製造这些谣言的？」以凌站在夏言灝面前。
    夏言灝笑了「对！」
    「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朋友？」
    「她都不了解你了！我只是想替你出一口气！」
    孟以凌怒气应该已经达到极限，她出手用力的推夏言灝一把「凭什么要你为我出气？就算你做的再多，我都不可能喜欢你的，你还不懂吗？」以凌的力气不大，最多只能让夏言灝退了一步。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让你喜欢我！我只是在做你希望的事！」
    以凌希望的事？
    「你不是希望文辰赫没有你也能幸福？我只不过是推他们两个一把，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
    以凌愣住了，我却为了夏言灝而心痛，他这样子的爱人，无回报，惹来满身伤痕，全都是为了以凌？
    「但是我没有要伤害若歆，你不懂吗？文辰赫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若歆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放手的朋友，如果只能选一个，我绝对不要若歆受到伤害！」
    我哭了。
    以凌也哭了。
    所以我伸手环住以凌的肩膀，两人抱在一起哭。
    「对不起……」夏言灝看着我们许久，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转身要离开「夏言灝！」
    他停下脚步。
    「谢谢你爱过我，但是，请你放手。」
    我听见了他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就这样走掉了。

 CH.6是谁守候着谁?(中)

    我和以凌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鐘声响起我们两个才手勾着手，一起走回教室，一路上我们的嘴角是上扬的，因为我们都相信我们的友情会一直下去，无法以什么情感来替代，因为我们都珍惜着对方，也一直未着对方来着想，这是已经超越友情了。
    「谢谢你。」
    「都说好不藏祕密了，你却还是瞒着我。如果这次文辰赫没有拜託杜杰脩，那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
    「算了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对于夏言灝，你可以不用理他，因为他再怎么做，我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跟他交往的。」
    「其实我也没帮他什么，只是他想得太单纯，以为只要文辰赫身边有人，你就会死心，就会转头过去看他，可是他一定没想到你还是拒绝他。」
    以凌的表情冷了下来「其实是我当初伤害了他。」
    「什么？」
    「其实我刚开始选择和他在一起。但后来却待在文辰赫身边，所以他开始恨文辰赫，因为他以为是文辰赫抢走我的。」
    这一段是以凌隐藏的秘密，我一直都不能理解的那一块。
    「今天放学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再把故事告诉你。我想你应该困惑很久了！我先回位子收拾东西，等等要准备放寒假了，不要想太多唷！」
    走进教室后，以凌回到位子上收拾东西，我也是。班上已经有不少人不见了，看来大家归心似箭，一下子就剩不到一半的人。
    当我收好东西准备在外面等着以凌，突然两个女生走了过来。
    那两个女的就是之前在讨论怎么欺负以凌的女生，一个绑马尾，然后身材超好，又有模特儿的身高，很多男生在追她，因为她长得很美，那种脱俗的美，她是杨紫依；另一个留着俏丽的及肩褐色短发，但是她浓妆艳抹，她看起来不丑，但是却无法像杨紫依一样，那种不偽装的美，她是夏妍姍。
    「白若歆，你不要太过分唷！」夏妍姍身上的香水味很浓，不禁让我有点晕眩。
    「什么？我哪里过分？」一头雾水。
    「姍姍，你这样跟她说她又听不懂。」
    「依依，我管她听得懂听不懂，抢走我们的最爱，就是不应该！」
    夏妍姍突然就这样打了我一巴掌，这样子的衝击，那我身体重心不稳的往旁边倒下，额头撞到了走廊上的栏杆。
    感觉到有股液体从额头缓缓流下，是血吧？
    果然，传说中跆拳道黑带的，真的是很可怕！
    「姍姍，你太大力了！」杨紫依蹲下来看着我「有没有受伤？」
    要不是书包太重也我躲避的速度，虽然可能躲不过她的攻击，但至少也不会撞到头。
    杨紫依身上的香水味，让我浑身不舒服「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白若歆，依依这么好你却赶她走，你是怎样？有人靠就很跩吗？」她拉起了杨紫依。
    我缓缓站了起来「如果你们是为了文辰赫和我在一起的传闻来的，那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跟她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你以为这样说我们就信吗？有谁杀人了会说人是他杀的？」
    「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谣言止于智者，如果我越澄清，只会把事情搞得越糟而已。
    「就是不相信！」夏妍姍又突然出手，我这次闭上了眼睛，如果我闪躲她们越有理由说那谣言是对的，我已经不想再争论什么了！
    过了好几秒，没有想像中的衝击，我才张开了双眼。
    是他！他抓着夏妍姍的手。
    以凌从他身后出现，赶紧走过来我身边「若歆你的额头流血了！我们去健康中心处理一下。」
    「夏言灝，你放手！」夏妍姍努力想甩开夏言灝的手，但却敌不过男生的力量。
    「放手啦！姍姍的手都快被你扭断了。」一旁的杨紫依也尝试着要拉开夏言灝的手，但显然，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根本没有帮到什么。
    没想到帅哥配美女的画面，竟然不是一场爱情浪漫的邂逅，而是为了我那无中生有的緋闻？
    「你要如何打别人我可以不管，但这女人，还有那个女人，你最好别碰她们半根汗毛。」
    我望着眼前替我出面的夏言灝，虽然他是用着背影对着我，但我知道了，他已经觉得自己做错了。
    而且他用『她们』，这代表着他知道，以凌心里最不希望受到伤害的是我。
    「夏言灝你发什么神经？你不是看文辰赫不顺眼？」夏妍姍的胆子真的很大，虽然处于弱势，但却一样盛气凌人，不畏惧夏言灝。
    「我看文辰赫不顺眼关她们两个什么事？」
    她们？
    「对我们来说，文辰赫是不容许被抢走的，她们是我们的敌人。而文辰赫喜欢的人，对于你来说，她们是可以拿来威胁他的武器。但你却没跟我们站在同一线，还三番两次的搞破坏？！」
    三番两次？
    「算了，姍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就好了。」
    「依依，可是……」
    「她们有夏言灝护着，我们再坚持下去也只是输得很难看而已，我们走吧！」
    「好……」夏妍姍虽然不甘愿，但也还是只能点头。
    夏妍姍如果是朋友的话，她应该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就算牺牲自己也没关係，就像是骑士一样的精神，而杨紫依也许是天生的气质吧，她不会站出来对抗，只是默默在后守着，但她身上还是有领导的气质，一站出来，就有王者的那种感觉。
    「夏言灝，你根本就是个虚偽的人！」杨紫依丢了这句话，就和夏妍姍离开了。
    夏言灝看着她们离开后，就转身要回教室。他没有看我们，但我却一直看着他，看着他那受伤的神情。
    「谢谢。」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就这样擦肩而过。
    「若歆，我们去擦药吧！」我看了以凌，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心与悲伤。
    健康中心里面没有人，以凌决定自己替我「她们两个真的很过分。上次就找过我一次麻烦了，这次换成你。」
    「什么？」
    以凌吓了一跳，把沾着消毒水的棉花棒直直的往我的伤口戳了下去。
    那种刺痛感，比撞到的时候还痛十几倍。
    「对不起。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她们上次找你麻烦？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难怪夏言灝说的是别再找“她们”麻烦。
    「就……上次我说放学要先走的事。」
    那次……我还以为是她要被告白，结果我被文辰赫发现听见他的琴声而哭泣。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像今天一样受伤呀！」以凌的眼泪突然坠落，我愣住了，虽然她是藏不住情绪的人，但是因为她那担心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直都怕我受到伤害，但是我也同样的怕看见现在的你，还有上次躲避球受伤的你。」
    「你……都知道了？」
    「若歆，不是说好不要有秘密？可是你却一直隐瞒这件事，我一直都在等你告诉我，可是没想到你还是没说。」她眼神充满失望。
    「对不起……」我除了这三个字我也说不出什么。
    「说什么对不起啦！是我才要说！」
    我一脸抱歉地看着她，她才过来拥抱我一下「好啦！这些事都过去了。」
    她坐在我身边继续帮我擦药。
    「夏言灝，他好像想开了。」
    「嗯？应该是吧！」
    「也许说清楚是对的。」
    「都已经把话说尽了，他再想不开我也没办法。可是看他刚刚那样子，也许他放弃利用你的念头了。」
    「但他还是没对你放手。」
    以凌放下棉花棒，收好医药箱，然后坐在我身边叹了一口气。
    「是我害他放不了手的。」
    「为什么？」
    「其实我和夏言灝在文辰赫认识以前是男女朋友，我们两个在学钢琴的时候认识的。之后文辰赫来学钢琴，我第一次听见那么优美的音乐，而深深着迷。所以我……」以凌叹了一口气「若歆，你知道吗？我超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真的很想电视剧里的坏女人，脚踏两条船。」
    我只能默默凝视着她，无法给予什么回应。
    「我对于文辰赫的才华，很有兴趣，所以我一直在他身边缠着他，他也从一开始沉默寡言，渐渐地开始跟我说话、聊天，逐渐的我和夏言灝就越来越疏离，但他一直守着我。对我来说，我害怕了他给予的关怀，我害怕他在我身边，我已经找不回当初答应交往的理由。于是，我跟他分手。」
    「我的分手是只有我单方面的以为。不久我选择和文辰赫在一起，夏言灝还打了文辰赫，要他不准让我伤心，要他让我幸福。」
    「但是他依然还是守在你身边？」
    「对。」
    「所以他是看见你跟文辰赫分手，觉得他失去当初的承诺吗？」
    「对。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就是我所认知的事实。」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放不下对你的爱。」
    一个守护在你身边的人，而你却无法在爱他，这种感觉，很为难。
    我知道夏言灝的痴情，我已经无法再对他有任何生气的感觉，就算他之前曾经想利用我去追回失去的幸福。
    爱一个人只要是为了那个人好，做再多无法被认同的事，大概还是会有被原谅的机会。
    「以凌，我不会怪他了。但我问你，你对他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以凌垂着头像是在思考般，而我只有静静的看着她。
    「若歆......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习惯了他在我身后默默守着我的感觉，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爱。」
    「那，文辰赫呢？」
    「这你不是问过我了？」
    「你在回答我一次。」
    「我......文辰赫是我无法放手却还是要放手的对象。」
    被守护的爱和放不了手的幸福，到底哪边才是真爱？习惯被爱，还是自己去爱？主动亦或者被动？
    每个选择都是两面拉扯，好难抉择。
    「以凌，你真的很幸福，但却也同时头痛。」
    「我知道呀！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身边的你才是无法失去的。」
    我笑了。
    「算了啦！不要再讨论这个，现在的我，依然还是想守住我们的友情，爱情就算了！」
    「好，我也会跟你一起守护着。」
    我们收好东西，关上保健室的门，看见有个人影依在墙上。
    「夏言灝！你怎么在这？」孟以凌惊讶地叫了出来。
    我虽然有被吓到，但还是依旧冷静地站在以凌身旁。
    所以他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我陪你们走吧！学校人很少了。」他的语气依然冰冰冷冷的。
    「你听见了对吧？」以凌突然拋出这句话。
    夏言灝看了她，微微的点头。
    「那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死心？」
    夏言灝沉默了。
    「你早就知道我已经不爱你了！但是你却一直在我身边，这样对我来说只会是亏欠，你懂吗？」虽然以凌的语气是愤怒的，但我觉得她还是捨不得夏言灝。
    「对不起。」夏言灝冷冷的语气中还是只吐出了这三个字，他的眼神充满了歉意与哀伤。
    以凌撇过头不再看他，她的眼泪流了出来，什么也没说的跑着离开。
    「以凌！」我本来想追上去，但夏言灝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只好目送着以凌离去的身影。
    回过头我看着夏言灝。
    「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再跟我道歉。」
    夏言灝突然将我抱进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我整个人瞬间无法思考。
    直到听见了他让沉稳的心跳声，才用力推开他「你......你做什么？」
    「这次我能请你在帮我一次吗？」
    「嗯？什么？」

 CH.6是谁守候着谁?(下)

    「你可以不要爱文辰赫吗？」
    曾经文辰赫也叫我不要爱上他。
    「什么？」
    「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吗？」
    这一句告白，瞬间在我脑袋如被轰炸般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让以凌伤心，也知道你早已经爱上文辰赫，所以你放手对他们来说才是成全。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是相爱的。」夏言灝的眼神没有以前的冷冽，但我却还是看不一点阳光。
    「可是这和我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关係？」
    「以凌放不下你，所以只要你也幸福，她就会放手去爱。」这句话说得好有道理，但是，如果爱一个人能说爱就爱，这样哪里找的到失恋的人？更何况，我刚失去正维，也好不容易的在习惯对文辰赫矛盾的情感，怎么还有心思去爱一个，我一无所知的好友前前男友？
    我最近碰到的怎么都是和以凌有牵扯的人？
    「夏言灝，你在强人所难。」
    「为了以凌……」
    「那我呢？」我知道他是为了以凌，但是我呢？我又是什么？工具？棋子？傀儡？
    夏言灝沉默了下来。
    「我也有我的人生！我可以答应你不爱上谁，但我没办法欺骗以凌，那捏造出来的幸福本身就是错误。」
    我发现我不能再看到他那哀伤的神情，因为我会心软，真的会……
    「白若歆，我……」
    「如果除了这件事以外没有事情了话，我要先走了。」我转身立刻跑奔跑。
    我了解夏言灝的心情，我真的了解。
    爱一个人如果这么辛苦，等待却没有回应，心是比任何时候还要酸的，就因为我懂这些，也理解这些，所以夏言灝的神情，只会让我去同情他。
    正维，你也会支持我不帮他的对吧？
    正维，我好累、好累。
    正维，我可以就这么放开你的手去爱文辰赫吗？
    正维，可是我不能放着你一个人守着这段爱情……
    这些话突然想跟正维说，于是我决定去一趟教堂，这时候，也许真的只剩下正维能听我诉苦了。
    我要走近黎正维的墓旁的时候，发现一个女人掩面哭泣，她身旁站着穿着白衣的护士。
    于是，我躲到一旁，没有靠近他们。
    「正维呀！你要妈妈一个人吗？」
    她是正维的妈妈？我从来没看过她，只知道她病了很久，现在看过去，她的身形消瘦，脸蛋也一片苍白。
    「为什么走了，不跟妈妈说一声？」
    「为什么病了，也不跟妈妈说？你知道妈妈不能失去你吗？妈妈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你知道吗？你走了妈妈也什么都不剩了。你爸不爱我，黎家也没有我的地位了，你知道吗？」说完她剧烈的咳嗽，几乎快倒在地上。
    「夫人！」一旁的护士赶紧搀扶着她「夫人，我们走吧！少爷已经知道你来看他了，他可以安心的走了！」
    「不行！文杰不会让我再来看他，我要多陪着正维，这也是我最后能为正维做的事。林香，我是一个失职的母亲你知道吗？！」
    黎文杰，是赫赫有名黎氏集团的总裁，是商业界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他同时也是正维的父亲。
    正维曾经说过，他见他爸爸的次数少的可怜，而他妈妈又生病，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直到遇见我，他才不那么孤单。
    「林香！我从来就没有好好抱过正维、好好听正维说说话、好好关心正维……我知道正维一直想要我关心他，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夫人，少爷他知道的。」
    「他就是太懂事了！所以才没让我操心过。」
    「林香！谁说你可以带紫菱来这里，快把她带回去。」突然一个有威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吓得不敢回头。
    「文杰，让我陪陪正维好不好？」
    「不行！林香，带夫人离开。」
    林香无奈之下只好扶着正维的妈妈起来「夫人，走吧！」
    「可是正维他……」
    「夫人，我下次再带你来。」听到这句话，她才决定听话地离开。
    在经过正维父亲的身边时，正维的父亲又下了道命令「林香，你听着！下次再让我知道夫人来这里，你就不用工作了！」
    「文杰…不要！正维是我的儿子，我要来看他，让我来看他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她说道都要跪下去了。
    「带走。」
    不管夫人怎么喊怎么哀求，黎文杰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他们离开他才叹了一口气。
    「你是谁？」
    意识到他在问我话，我才转身过去面对他，但是他那没有表情的脸，让我着实的害怕。
    「你在这里看着紫菱做什么？」
    「我……」
    「你有什么企图？」
    「我是正维的朋友。」
    「正维不需要朋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的长眠。」说完他就转身要离开。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换住了他「黎伯父！」
    他停下了脚步。
    「正维很孤单你知道吗？你就不能让他妈妈陪着他吗？你也应该常常来陪他呀！」
    「紫菱的身体不能负荷的。正维已经走了，我不能因为他而误了许多事情。」
    好残忍，正维是他的儿子，他却不愿意花时间在他身上。
    「伯父！你有想过正维在想什么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直接迈步离开，完全无法听去别人意见，坚持自己的父亲，看来正维以前真的生活得很寂寞。
    我走到了正维的墓前「正维……我以前很不了解你，还以为你是骗人的！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很寂寞。我们两个都是寂寞的人，所以才会相爱，对吧？银河系只有你这颗会发光的太阳，虽然光芒耀眼，却只有一颗对吧？」太阳……文辰赫也是吗？寂寞的太阳。
    「正维，对不起，我在你墓前却想起他。对不起……但是我想要像你一样，守着自己爱的人。就算我和他不能在一起，我也想用我的方式守护着他。你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CH.7你爱的终究不是我(上)

    寒冷的寒假也逐渐快到尾声。
    但我整个寒假都不想待在家里，所以每天都找了藉口出门，对我来说那个家终究还是别人的家，因为我不是那样的受欢迎。
    而妈妈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她不曾阻止我。
    可是姊却有了许多理由可以来指责我，对！就像她口中说出的话一样，我是没家的小孩！
    她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自己可怜，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凭什么跟她共用一样的幸福？
    整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流浪，想找以凌但她却已经出国玩了。
    仔细想想我好像除了以凌之外，好像没有朋友一样，因为我害怕了朋友的背叛，这样的我註定要孤单。
    整天无所事事的我，总是不自觉地每天都去教堂。
    我去那里帮忙一些打扫工作、跟祐婕说说话，然后就站在正维的墓前有时沉默、有时跟他聊聊天。
    这寒假对我来说，好寂寞……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快速的流逝去。
    「姊姊，文哥哥怎么都没有来看我呀？」我和祐婕坐在教堂的椅子上。
    「文哥哥可能很忙吧！」
    「可是祐婕很想他欸！」
    我对她笑了笑，姜祐婕真的是很喜欢文辰赫。
    「姊姊，你不想吗？你想文哥哥对不对？」
    「我……」能不想吗？
    跟正维聊天，我总是会不经意聊到文辰赫，会一直来教堂的原因，其实也只是希望能见到他。
    「姊姊，你也跟祐婕一样吧！」
    「我……」虽然想否认，但却无法反驳，其实对待一个孩子，我根本不必太认真，但我却因为文辰赫而不自觉地无法说谎。
    「你们在聊什么？」
    那是那个想念已久的声音。
    「文哥哥！」祐婕一听到声音立刻跑过去。
    我愣了几秒，泪都要夺眶而出了，我忍住了之后，才抬头看着他。
    他依然像颗耀眼的太阳一样，那抹笑容，我想已经没有人能取代它在我心中最深刻的第一印象了。
    「祐婕你有没有乖？」
    「有！文哥哥！祐婕超乖的，每天都和白姊姊在这里等你呢！」
    「若歆，好久不见！」
    其实说真的，我们分开没有多久，寒假只有一个月而已，但现在也才过了三个星期。
    「嗨！」我停顿了好久，才挤出一个字。
    「文哥哥，我跟你说唷！白姊姊呀！她和祐婕一样想你，所以她每天都来教堂！」
    「没有！祐婕你不要乱讲话！」我的体温在飆高中、我的心跳再乱跳。
    「姊姊不要说谎唷！」
    「若歆要不要去正维的墓那边看看？我很久没来看他了！」
    他扯开了祐婕的话题。
    「你们又要去墓园唷！文哥哥你刚来应该要陪陪我嘛！」祐婕生气的语气里充满撒娇的感觉。
    文辰赫蹲下身子，用他大大的手揉着祐婕的头「乖！你先去找妈妈，我等等再去找你！」
    「哥哥！你要回家吗？」
    文辰赫的表情有点僵硬「我只是去找祐婕你。」
    「太好了！文哥哥要回家！这样妈妈一定很开心！」祐婕的表情充满雀跃，但是文辰赫的笑容真的过分僵硬。
    祐婕开心地跑出教堂，又回头喊了「哥哥！要记得回来唷！」
    等祐婕离开后「你是真的想回家吗？」
    就算我不像他一样可以随便摸透我的心思，但这明显的表情，也足够让我猜透。
    「没办法，走吧！」他迈开了步伐，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文辰赫从踏进墓园就没有说出一句话，而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
    也许他跟黎正维就像是我跟孟以凌一样情感如此深厚吧！
    我无法想像我失去以凌的时候会有多痛苦，对我来说，她是在我心中佔据重要位子的人，如果失去她，我可能会变成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吧！
    「好了，我们走吧！」他突然转过来笑着对我说。
    对于他的笑容，我毫无防备可言，就只能这样看着他的笑容呆愣住。
    「怎么了？走吧！」
    「为…为什么突然要走了？」我回过神，才发现现在自己的窘态。
    「我跟正维说完话了！」
    「嗯？」说话？
    「对。我跟正维说说最近的事，是在心里告诉他。」
    「恩，好。」
    文辰赫走在前头，我只能默默地跟着他，不敢再多说什么，虽然很好奇他为什么都没有来教堂，也许是因为不想看见他妈妈吧！
    跟着他走着走着，走出教堂，他在一个转角咖啡厅停了下来，我还是没有说话的看着他。
    他的目光一直在店里面，于是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是他的妈妈！
    「文……」
    「我没事。」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进去，我满脑子疑惑，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欢迎光……」我看见文辰赫他妈妈脸上充满惊喜，那是一种抹不去的喜悦。
    「辰赫！你来了！来里面坐。想喝什么跟我说。」她拉起了文辰赫的手。
    虽然文辰赫对于他妈妈的热情没有什么表情，但却还是缓缓地抽出手，逕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虽然我是个局外人，没办法说出什么，可是她的表情，是多么的失落，我却看得很清楚。
    一个等待儿子原谅的母亲……
    「伯母，你不要难过，他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难过。你是上次在教堂的那个女孩吧！去陪陪辰赫说话吧！不用理我。」
    我微微的点了头，然后看着她回头开始忙碌，老实说，心真的有点酸。
    坐到位子上「你为什么要来？」
    我无法理解，明明就无法原谅，却还是要一次一次出现，伤了各自的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辰赫没有回答。
    「文辰赫。」
    「为什么每天都去教堂？」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我……看正维！」我总不能直接表明我在等他出现吧！
    「看正维？那你明明知道看到他心会痛，为什么还要去？」
    我瞬间懂了他要说些什么。
    一切还是一个『情』字，我们都无法克制自己，明明就知道会受伤、会心痛，但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CH.7你爱的终究不是我(中)

    可是他的愤怒，是多么地让人害怕？
    「若歆，对不起。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你先回去吧！」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很怕他愤怒到去伤害他的母亲之类的。
    「不用担心，她终究还是我的母亲。回去吧！」
    「好，再见。」虽然放不下心，但我也没有立场留下来，所以，还是起身离开。
    今天的我其实偷偷的在心里开心着，因为他回来了。
    正维，辰赫他回来了！
    「若歆！」
    我还在开心今天遇到文辰赫的时候，听见那我仍然无法原谅的声音。
    虽然想加快脚步离开，但却一个念头闪过，于是我转过去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躲她？
    「白若歆，你怎么会在这里？」江茉棠开心的笑着，但对我来说，她的笑容是毒刺，狠狠的刺醒我，是因为她害我失去一切！
    「我为什么在这里跟你有关係吗？」
    为什么我要落荒而逃？错的人不是我，该躲的人也不是我！
    「你是不是跟文辰赫一起？」她刚好望向咖啡厅里面。
    「这也不需要你管。」
    江茉棠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似乎想掩饰过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但事实一直都在，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你知道正维死了，对吧！」
    这一句话，瞬间让她那虚偽的笑容崩解。
    「你知道了？」但是她没有一点畏惧，反而语气转为冷淡。
    「这就是你要我的原谅真正的原因吧！」
    「你不觉得这就是你欠我的？」
    「江茉棠！我没欠你！」我生气的怒吼，当理智遗失后，就不会存在任何一点理性。
    「我明明只是想待在正维身边，所以我才会推你的！如果不是你，正维也不会死！」她似乎不知道正维死的真正原因。
    「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和正维早就出国，一切的意外都不会发生，你懂吗？我想要你的原谅，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推你不应该！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恨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刚得到的幸福？」
    我的心也產生了一丝丝哀愁，如果不是因为生病，正维一定不会离开我的，但是江茉棠却自以为正维是因为爱她所以才选择她？！
    虽然我们的爱都很自私，但却都是因为爱呀！
    正维想要我不悲伤，却牺牲了江茉棠对他的爱。
    江茉棠想守住得来不易的爱情，却想把我赶走。
    而我……想要留住失去的爱情，不管怎么想去遗忘真相，最终却还是失去了。
    我承认我们都很自私。
    「我没有。如果你觉得那是幸福的话，我没有想跟你抢。」
    对于江茉棠，我已经彻底的无法原谅了，一是为了友情、二是为了爱情。
    「为什么一句原谅的话这么难说出口？」
    「因为你，我失去太多太多了！你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而只是逕自的帮我抉择，帮我从我所爱的人身边驱赶走，然后自私的想把我藏在你身边。」她所给予我的这一刀刺得很深很深、伤口也很痛很痛。
    我说完就快步地想离开，但是她突然的一句话，我却愣在那边无法继续动作，眼泪已经无法承受这句话的重量而掉落。
    「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得出来这句道歉，是真诚的！
    「因为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
    「我不想承认我喜欢的是女生，但这是事实！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要你身边有其他人！我赶得走以凌，却还是赶不走黎正维，于是，我想只要让你死心，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后来我却，还是喜欢上了他。」
    我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是我第一次被女生告白！
    但是对象却是我恨之入骨的江茉棠！
    我擦掉眼泪「你不要再说谎了！我这辈子永远无法原谅你！你给我的在我眼里只剩下伤害，你懂吗？」
    「江茉棠，不要再出现在若歆面前了！」一句冷冷的话传来。
    我一看到文辰赫出现，立刻跑过去，然后，连我自己都被我的举动吓到。
    我抱住了他，就像是抓住救命草那样。
    「对不起，让我躲一下好吗？」
    文辰赫没有回答，但是他伸出手环住我，也许这就是得回覆。
    「江茉棠，不要再伤害若歆了！」
    江茉棠没有说话，但是我听见了奔跑而去的脚步声。
    「没事了！」
    但我却不想离开这充满安全感的臂膀。
    「对不起，再一下下就好了。」让我在享受最温暖的拥抱，让我在偷偷的使用这点勇气。
    过了许久，我才离开让我能有安全感的胸膛「对不起。」
    「没事就好，我陪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是也要回家？」
    文辰赫皱了一下眉头「可能要让祐婕失望了。」
    「文辰赫，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却还是没有因为知道而去做！」
    文辰赫也叹了气「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原谅就原谅，你知道吗？」
    「我知道。」就像是江茉棠，其实我应该可以选择原谅，但是，我还是做不到，因为她就算不是真的害了正维，但她还是真的伤害到我，不管怎么想，她的伤害已经是我摆脱不去的梦靨。
    「可是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就算犯了多大的罪，也应该要有被孩子原谅的权利！」这是不同的立场，朋友若变成敌人，可以分道扬鑣，但是亲人若变成仇人呢？总不能说断掉血缘就断掉吧？
    「文辰赫！我无法理解你，我无法像你那么厉害可以懂我，但是我现在只想跟你说，如果是这样子的你，我，不想懂。如果你不愿意回去，那也不需要陪我。」
    我知道我是在逼他，一种毫无胜算的逼迫，他有没有回去，对我来说都没有影响，当然相对来说对他根本不痛也不痒。
    我逕自的迈开步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白若歆。」
    我停下脚步。
    因为那悲伤的嗓声。
    「你不需要懂我。」
    泪像是涌泉一样，慢慢遮住我的视线。
    「你可不可以陪我？因为只有你和正维知道我没有一个好的家庭。」
    所以正维也会陪他回家？
    我擦掉眼泪，转身笑着对他说「走吧！」
    文辰赫愣了，但随即露出乌云过后的阳光。
    「我陪你回去！」
    就算是去收拾东西也好、就算是看看祐婕也好，只要勇敢踏出那一步，也许，离原谅母亲的道路就近了，也就不用一个人对家如此恐惧。
    走在路上，我知道离家越近，他就越紧靠在我身边，那种感觉就是一种害怕，那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太阳的背后，也许不是那么灿烂。
    我鼓起勇气用手指勾上他的手指，然后他的害怕，就握紧了我的手。
    我知道，我很清楚，他爱的人不是我，但现在能让他不害怕的唯一浮木，却还是身边这个，不能爱上的女孩。
    我知道我偷偷的嚐着不能发生的爱情，但我还是想沦陷，为这颗灿烂的太阳而失去自我，因为月亮本身就不会发光，只有太阳的光芒，能让月亮在黑夜中如此耀眼。
    儘管它们不能在一起，但我却还是想着也许这就是月蚀或日蚀一样，靠的最近的一天。
    大概走了十几分鐘，祐婕从一个门口跑了出来，她边跑也边喊着，小小的脸蛋上掛满了笑容。
    然后我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文辰赫，他的目光不是在祐婕身上，而是后面那所谓的『家』。他的表情，是哀伤的。
    我知道他一定很久没回来了，但是，对于这一切，他一定不会感到陌生。
    我其实是希望他能提起勇气，去面对那他还有认知的家。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家在哪。更不可能知道什么陌生什么熟悉。
    「文哥哥！」
    在祐婕衝上来的时候，我松开了文辰赫的手。
    文辰赫也回过神来，蹲下身抱着祐婕。
    「哥哥你真的没骗祐婕欸！」
    文辰赫用手揉着祐婕的头，他笑了，但是是浅浅的，又有一丝丝哀愁的，只是祐婕一定看不出来。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有呀！你上次说会很快来看我，结果都只有白姊姊来。」
    「好啦！那祐婕原谅哥哥了吗？」
    「我没有生气唷！因为至少我还有白姊姊。」
    我也蹲下身「那祐婕你愿不愿意带文哥哥一起回家？」
    「当然好呀！哥哥终于要回家了！我和妈妈都有帮哥哥的房间打扫唷！」
    「那我就陪你们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了。」
    我对于他来说最多只能是朋友，就算再怎么好、再怎么想陪他，我都不能再越界了，刚刚的牵手，就算是让我偷偷嚐到幸福就好了。
    于是，我站了起来「再见。」
    「白姊姊，再见！」
    文辰赫没有抬头看着我，但我想他会明白的。

 CH.7你爱的终究不是我(下)

    我转身走没几步后，我被拉入一个怀抱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
    我听见他胸膛那边传来的心跳声，也许也跟我一样急促吧！
    「若歆，谢谢你。」
    「你帮我的比这些都还要多，我也只是陪你走过来而已，就这条路而已。」
    他的拥抱好紧好紧。
    我知道我是他的浮木，但是，我也一样是想脱离大海的浮木，我也希望他不要放开我，一起回到陆地上。
    但是，他爱的人，终究不是我呀！
    「谢谢你。」
    「文辰赫……放开我吧！再这样下去，我怕我真的会离不开。」也许早就无法离开他了。
    祐婕在一旁看着我们抱在一起，她也展开她小小的手臂环住我们，儘管她的手臂没那么大。
    「我也要抱抱！」
    文辰赫松开了手，蹲下身抱起祐婕。
    「跟白姊姊说再见吧！」
    「好。下次姊姊在进来找祐婕玩唷！」
    「好。」
    我看着他们慢慢走进屋子里后，也转身慢慢离开。
    牵手、拥抱。
    我偷来了好多不属于我的幸福。
    这样就足够了吧！不能在贪心下去了。
    「若歆，你们这样好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离开的江茉棠又出现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又跟了过来？」她一直跟踪我？
    「因为我不希望你这样。」她把我刚刚和文辰赫牵手、拥抱的照片拿给我看。
    「江茉棠，这是我的交友自由，可不可以不要干涉？而且，你早就失去关心我的权利了！」
    「如果把这个传给以凌，你觉得他会怎么看你？」
    以凌会谅解我，因为她也想把我推向文辰赫，但是，她的心应该也是会痛的。
    「你只是想威胁我吧！」
    她叹了一口气，收起手机「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也同样的喜欢上正维，因为我和他一样都喜欢上你，只要对你好的人我都可以去爱。所以，原谅我好吗？回到我身边好吗？」
    「有些事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们就能一起回到过去了！」
    「那正维呢？」
    原本奢求我的江茉棠此时语塞。
    「跟你一起，正维不会回来。而我也会失去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你觉得这样对我好吗？」
    「我可以努力帮你留住身边的人事物。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争取，我也可以改变，可以让大家都重新接受我。」
    「你带给我的伤痕怎么可能说不痛就不痛？」
    「若歆，只要你接受我，一定可以会忘掉伤痕了。」
    对于江茉棠的低声下气哀求，我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太迟了，已经失去了机会，就永远也追不回来了。
    「太迟了。」
    「就因为你现在爱的人是文辰赫吗？」
    她的问题对我而言已经不会让我再有迟疑。
    对，我爱他。
    可是，我不能爱他。
    「不管我爱谁，我都已经不会是过去一直有你在身边左右我思绪的白若歆了。」
    「你会后悔的！」说完她就转身跑走。
    我，会后悔吗？

 CH.8不要重要而是特别(上)

    开学后，我们展开了一连串的特训，因为我们是运动会的选手。当然这挥汗如雨的训练都是以不影响课业为主，所以我们都是放学后，自愿留下来练习。
    我和文辰赫的关係并没有因为拥抱和牵手而变了质，但是，我开始躲避他，不然就是找以凌陪着我。
    为什么要躲？
    因为如果不躲开，我怕我会奢望更多。
    而他却没有改变什么，一样会找我聊天，一样会找我去看看正维。
    但以凌一直希望我和文辰赫修成正果，所以三不五时找藉口不陪我。
    杜杰脩仍然会来找以凌玩闹，但是却不再是那种无限度的，我发现他们之间也有了距离感，可是我却无法说出哪里不同，也许是种感觉而已。
    而最妙的是夏言灝，他现在对我已经不像之前冷漠，但是因为这一点点不一样，也惹来夏妍珊和杨紫依的不满。
    跟夏言灝变熟了，所以我也会对他抱怨，他带给我的不幸。
    我对他是一种轻松的态度，不是那种有负担的，在我心里他是友谊关係。
    不过他总是只给我一个白眼而已。
    我想，我还是有朋友的，就算因为文辰赫和夏言灝而失去交友空间，我身边还是有这些我想保护，同时也保护我的人。
    「若歆，明天就要比赛了，紧不紧张？」以凌坐到我身旁，拿了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给我，而我则是递给她另外一条毛巾。
    「不会呀。」其实我不懂要紧张什么，因为对我来说，这只是运动，我一点也没想去争输赢。
    「但我这次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赢你！」
    「我知道。」我微微笑，然后打开瓶子喝掉了半罐，运动后总是口乾舌燥。
    「你看男生他们超拚的！」
    她用力的向还在慢跑的男生们挥手，不过以凌的目标很明显，她在向文辰赫招手。
    文辰赫只给予一个笑容，又继续他的跑步。
    他那笑容，总是这么的令人难以抗拒的注视着他，但以凌一转过来，我立刻撇掉注视着他的目光，看着手上的水。
    「这样子的他还是很帅吧！」以凌又在推销產品了。
    「恩，是很帅，但你又想推销了是不是？」
    以凌吐了舌头「哈哈，被发现了。」
    「你齁！」我也已经无法再劝她了。
    「你真的不考虑吗？」
    「不了，反正喜欢文辰赫的人不缺好吗？」
    「可是……」
    「我知道你想要我和他一起幸福，但是以凌，爱情就是这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强求也没用。而且，文辰赫心里还是放不……」
    「我知道了。」每次讲到他们的过往，以凌其实心情就会瞬间盪到谷底，我每次都知道，却总是会不经意提到。
    「以凌，对不起，我……」
    「没关係，我知道。」
    夏言灝气喘吁吁地坐在我身边，他拿走了我的水，就这样喝完了。
    「欸！夏言灝这是我的水欸！」
    「我知道。」
    「知道还喝？」
    「白若歆，你劈腿唷！」孟以凌看着我大笑。
    「蛤？」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以凌这问题瞬间让我和夏言灝陷入尷尬的沉默。
    「孟以凌？！」
    「干嘛？害羞吗？」以凌用手捏捏我的脸。
    「你就这么担心我嫁不出去唷？」
    「当然呀！都已经快高二了。」是说，高二就该嫁？
    「你呢？」
    孟以凌勾起神秘的笑容「我当然物色好了！」
    「是谁？」夏言灝突然加入话题。果然孟以凌喜欢谁，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我觉得他还喜欢着她。
    「秘密。」
    夏言灝又恢復沉默。
    「以凌，你不是说我们之间没有祕密吗？」
    「所以说，我，等等再告诉你嘛！这件事我只跟我姊和你说。」
    我看了一眼夏言灝，看见他那恢復成冰块的脸，我知道以凌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当然也包括他，夏言灝。
    看以凌那幸福的笑容，就算我不认识那个人，就算是杜杰脩，我都可以接受，因为只要以凌不悲伤、不难过，然后过得幸福，这就是我最希望的了。
    「好了，我要继续去跑，若歆，我一定不会输你的。」
    看着孟以凌又一股热血的上场跑步去，我转头看着夏言灝那没有表情却又十分帅气的脸「就算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希望你都能跟我一样，祝他们幸福。」
    夏言灝如破冰一样地露出笑脸「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夏言灝？」
    我笑了。
    「就算是以前的夏言灝，我从来没想破坏她的幸福，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受伤。」
    「我知道。」
    我站了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我也要去跑了，那水就给你吧！」
    「我跟你一起。」
    「算了吧！你的脚步我跟不上。」夏言灝虽然课业成绩不理想，但是，他的体育成绩却是鹤立鸡群能形容。
    「我可以放慢脚步等你呀！反正这是训练。」
    「随便你。」
    我不等他就快速上场去慢跑。
    而他却缓缓跟在我旁边。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跑了三四圈，虽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夏言灝却依然非常有体力的样子。
    「要不要休息？」
    「好……」说完我就放慢脚步，最后用走的，慢慢走回刚才休息的地方，以凌已经坐在那边开心的休息着，看着我们走进她用力挥挥手。
    我举起疲惫的手要跟她打招呼，却看见了她那突然变得惊慌的表情。
    看到我一旁的夏言灝突然大喊我的名字，然后伸手要拉住我，但有一股力量却直接把我拉到一旁。
    在我完全无思考的情况下，我已经趴在文辰赫身上。
    「你没事吧？」文辰赫担心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还是一脸茫然。
    「对不起。」这是，杨紫依的声音。
    我被夏言灝拉了起来，夏言灝也拉了文辰赫一把。
    我起来才看到一台摩托车停在操场上，瞬间懂了些什么。
    「唉呀！这不是人见人爱的白若歆吗？」夏妍珊走了过来。
    「操场可以骑摩托车进来吗？」夏言灝挡在我面前。
    孟以凌看到我们刚刚惊险一幕后，就赶过来，她一看到我就给我一个怀抱。
    「本来是不行，但你们别忘了自己是读私校，我可是学校股东的女儿，没有什么好不敢的。」杨紫依原本柔和的样子，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杨紫依，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孟以凌原本要走去杨紫依面前，但是我紧紧抱住她。
    「哪里过分了？我们在试车有什么不对吗？」
    「你们明明就是故意的！」
    「是故意又怎样？」夏妍珊挡在杨紫依面前。
    她那副嘴脸，似乎已经看不爽我很久了。
    「原本以为孟以凌才是狐狸精，但没想到白若歆才是千年狐狸，果然物以类聚。」
    「夏妍珊你在说什么？」以凌已经快暴走了，我只能拼命地拉着她。
    「以凌你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她们刚刚要撞你欸！而且还这样说你。」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夏妍珊和杨紫依的面前「你们讨厌我对吧？」
    「何止我们讨厌而已？几乎所有女生都讨厌你！」
    「但你们如果撞死我，我的血就会洒在你们身上，这样你们会比较好过吗？」
    「你骯脏的血我们会擦乾净，而且除掉你也是拯救大家。」
    「你们既然觉得脏，那就不要把时间与精力花在我身上！」
    「我们为什么要给你好日子过？」
    她的愤怒，因为我，没有消退反而高涨，但杨紫依更快一步伸出手，用力的乎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我直接倒在一旁，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杨紫依，她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而且她还不顾文辰赫和夏言灝在这边。
    是有多大的愤怒可以这样想除掉一个人？
    文辰赫扶我起来，以凌这时没有人阻止她的衝动，她衝上前也给了杨紫依一巴掌。
    杨紫依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但是她却表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没有刚刚的气焰，也许是她那娇贵的脸被打而感到不捨吧？
    原本夏妍珊要衝去报仇，但是夏言灝直接挡在孟以凌面前，杨紫依也拉住她。
    然后杨紫依哭成泪人儿「珊珊，好痛。」
    「你们在做什么？」
    「江叔叔，好痛。」江教官和一群人走来。
    「你们都跟我回教官室！」
    「可是叔叔，我的头好痛。」
    江教拉起杨紫依「那你快去健康中心，我马上跟你爸爸联络。」
    「江叔叔，是他们，他们一群人欺负我们。」
    「好好好，江叔叔知道。」
    那江教就这样目送走夏妍珊和杨紫依，然后回头用着不一样的眼神。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全部跟我回教官室！」
    「教官……」以凌想说些什么，但是江教一点也不想理会直接转身就走。
    走没几步就转身，用那严厉的眼神盯着我们。
    「还不走？你们校园霸凌，校规是逃不掉的！不要在那边拖时间。」
    「江教，是杨紫依她们骑摩托车来撞若歆的，而且是她先打若歆，我才会还手的。」
    「学校禁止骑摩托车，你们不要在那边恶人先告状。」
    「可是刚刚明明有摩托车停在旁边呀！」
    「那是杨紫依她爸爸今天给她的礼物，她牵回家有什么不对？」
    「江教！你不要太过分！」
    「孟以凌，你已经校园霸凌还敢忤逆师长？」
    看来江教已经被收买了。
    「可是……」
    「以凌，别说了。」我握住以凌的手。
    她只好收回话，如果她在衝动下去，有可能会被记满三支大过吧！

 CH.8不要重要而是特别(中)

    刚刚文辰赫在路上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他就静静坐在我对面，他的表情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
    而夏言灝则是坐在以凌旁边，也就是第一个面对江教，他可以挡住以凌的衝动。
    「白若歆，杨紫依有打你吗？」
    「有。」
    「那是你比较痛还是她比较痛？」
    「江教，我不知道。」
    「杨紫依这么虚弱的女生怎么能禁得起那一巴掌？」
    「江……」
    夏言灝冷冷地说出一段话「不要因为有钱就可以这样，世界还是会有真理的。杨紫依是人，白若歆也是人，我就不相信只有她一个人会痛，白若歆就不痛？」
    「夏言灝你不要以为最近没迟到江教就会忘了你。」
    这江教被收买的彻彻底底。
    「你们是什么身分？敢欺负一个股东的女儿？还要不要念书呀？」
    「江教官，你在说什么？」一个充满磁性又有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一进来我就愣住了，这不是正维的爸爸，黎文杰吗？
    「你是……黎总裁你怎么会来这？」
    「江叔叔，是我错了。」杨紫依一脸失去了原本的高傲，夏妍珊也跟在一旁。
    「是小女不懂事，造成大家的困扰。」站在杨紫依旁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股东，杨紫依的爸爸。
    我们都一头雾水。
    「放他们走。」黎文杰一声令下，不许反抗。
    「黎总裁可是他们犯了校规。」
    「你有问清楚吗？你直接定罪，是不是我也直接定你的罪驱逐你离开？」
    「对不起黎总裁，我马上放他们走。」
    「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只不过杨董，如果你要在这么放纵你女儿，就好好思考贵公司的未来。」
    杨董一听脸色大变，一直赔不是，之后带着杨紫依和夏妍珊离开。
    我们走出教官室，黎文杰转身看着我们「辰赫，下次需要爸爸就像这次一样直接说。」
    爸爸？！
    文辰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黎文杰露出一丝笑容之后就离开了。
    「文辰赫，你爸爸是学校总裁？」孟以凌吃惊地看着他。
    「哼！还不是因为有钱？我要回去了。」夏言灝本来就跟文辰赫不对盘，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没什么看法，转身就离开。
    「他是他，我是我。」文辰赫的表情不太好。
    「怎么都没告诉过我？」以凌又问。
    「家族集团和我没太大的关係。」
    「也是。我先去收东西，也该回家了，若歆走吧！」以凌转身也走了。
    「好。」我看着文辰赫。
    「你会这么关心我，是因为和正维的兄弟关係吗？」
    「不是。因为你是他心里重要的人。」
    听到因为我只是正维心里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关心我，我顿时觉得全身充满无力感。
    于是我转身想要跑走，但却又停下了脚步，我一股衝动地转身告诉他，泪也不停地流下来「正维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而我不想只因为我在他心里也佔着重要的位子，你就对我这么好，我也想是你生命中重要的角色呀！」
    明明知道这不可能，但却还是依然奢望着，人的慾望本身就是这样，越不可得越是依恋。
    文辰赫沉默不语的看着我。
    「我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会这么想，对不起。」我转身一步一步慢慢的离开。
    「若歆。」
    我听见他那也充满哀伤的嗓音，顿时停下脚步。
    「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是我让你那么痛苦的。」
    我的泪又滑落，我怕他对我所说的这些愧疚，因为亏欠越深，就越不能去爱，于是我拔腿就跑，我说服自己听不见的就是没发生过的，这是掩耳盗铃罢了。
    我跑到了操场上，把泪水胡乱的擦乾，然后笑着走到以凌旁边拿起书包。
    「若歆，等等我要先走，我有事。」
    「好。」我无法说太多话，因为我怕被以凌察觉出我的语气是哽咽地。
    「文辰赫呢？」以凌突然提到他，我愣了一下。
    「他还在那边。」
    「那夏言灝，你陪若歆回去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
    「好呀！」夏言灝对我笑了笑。
    「那就拜託你了，我先走了，再见！」以凌开心的崭露笑容，之后就快速离去。
    我背好书包，看着夏言灝「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陪你。」
    「可是……」
    「你哭过对吧！」
    「没……」我才要说谎，他立刻递了一张卫生纸给我。
    「眼泪还在，鼻音很重，幸好以凌因为赶时间没有看出来。」
    我接收了卫生纸，擦去泪痕。
    「这件事一定跟文辰赫有关。」
    「跟他没有关係。」
    「那就让我陪你回去。」
    「这两件事没有关係吧？」
    「没关係呀！但是我答应以凌了。」
    「随便你！」对于夏言灝的霸道，我已经无话可说，于是我走着自己的路，故意不跟他有任何交谈。
    他也沉默着跟在我身后。
    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走一定不会这么有压力。
    「夏言灝，你回去吧！如果你是想给以凌交代，我会跟他说你平安送我到家了，你就先回去吧！」
    「不行。」
    「可是……」
    「难道我不是文辰赫就不能陪你吗？」
    我愣住了。
    「你不是为了文辰赫而活的，他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难过？」
    「我……」
    「他有这么值得让你和以凌掉那么多眼泪吗？」
    「夏言灝，回去吧！」
    「你有这么爱他吗？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
    我知道夏言灝的愤怒，因为我爱上的是让他受伤过的文辰赫，但没道理因为这样去恨一个人。
    「够了。夏言灝，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很累。」
    突然远方骑来一辆摩托车，他在我身旁停了下来。
    「若歆，我载你回去。」
    「文辰赫，你到底喜欢谁？」夏言灝不知道我和文辰赫之间有太多纠结了，也许是因为他站在朋友的立场，他觉得我爱不到太痛苦，而且文辰赫曾经让他痛失爱人，所以他对于现在的文辰赫只有愤怒。
    「若歆，上车。」
    我看着他们，觉得脑快炸开，心好烦闷，于是我用跑的离开他们。
    「若歆！」
    当然文辰赫一下子就追赶上，夏言灝也不服输地跑着。
    我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跑了回去。
    到家立刻锁上门，躲到房间。
    虽然他们呼喊着我的名字，但是过了不久就没了动静。
    妈妈开啟我的门「若歆，你朋友走了！他们是……」
    「就运动会练习的伙伴，刚刚有点争执，所以我先回来了。」
    「没事就好，东西收一收下来吃饭吧！」
    「我等姊吃完再下去。」我和姊始终还没和好，也应该不会和好吧！
    「佳佳，今天不会回来，她有活动。」
    「好。那我等等下去。」
    心，好烦好烦。

 CH.8不要重要而是特别(下)

    很快的运动会就来了。
    我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就再也没去教堂，因此和文辰赫已经很久没说话，因为我避着他。而夏言灝虽然我也想不理他，但他总是用他的想法和霸道的手段牵制着我，所以我还是无法冷落他。
    杨紫依和夏妍珊自从上次因为攻击我失败受挫，反而越来越针对我，但是他们现在没有白目到在文辰赫面前使用暴力。
    不过那件事好像已经被抹掉一样，没有人提起过。
    我也知道以凌现在热恋中，她本来都会留下来练习在一起回家，但现在练习完就匆匆忙忙离开，她也告诉了我对方是谁，但是我不认识他，因为他不是学校里的人，是别的学校的，而且也大我们一届，所以我都直接叫他学长。
    杜杰脩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但他还是会来找以凌斗斗嘴，不过我知道杜杰脩虽然很喜欢以凌，但他不会因为以凌拒绝他而苦苦追着，他已经放手。
    很快地就要高二了，但我们的高一却好像过得很漫长一样，对我来说有太多事要承担，有太多烦恼要去思考。
    「若歆，今天一起加油唷！」以凌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很幸福。
    「你也是呀！」
    我们收着椅子上的东西，等等要搬着椅子去班上的休息区。
    等我收好，夏言灝直接把我的椅子搬走。
    「夏言灝，我可以自己来。」
    「我来。」夏言灝说完就逕自走了出去。
    我当然赶紧跟在旁边想抢回来，但无奈，我的力气终究输给了他。
    于是我放弃，走到以凌身边。
    「以凌，我帮你。」
    「等等杜杰脩要帮我搬。」
    「那我们先去休息区！」
    「好呀！」以凌勾着我的手，愉快地走出教室。
    再出教室那剎那，一个椅子往我身上掉了下来，我推以凌我另一个方向去。
    一股刺痛感从脚开始蔓延。
    我还是来不及躲开。
    我痛到蹲坐在地。
    「对不起，你刚刚突然从门出来我没看到，所以不小心撞到你，对不起。」是杨紫依。
    她是刻意的，如果只是普通的掉下来，不会这么痛，她是用力往我身上丢过来的。
    「若歆，你还好吗？」以凌担心的看着我。
    「拉我一把。」
    等以凌搀扶我起来之后，我把椅子也扶了起来「没事了，给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杨紫依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样看来好像是我不原谅她还找她麻烦一样。
    而且她的声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我说没事。」我把椅子推到她面前后，硬着头皮转身就要离开。
    脚好痛。
    「为什么不原谅我？」
    我没必要陪她一起演这齣悲情戏，所以我慢慢移动步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若歆，这样好吗？」以凌扶着我。
    「她在演戏。」
    「我知道呀！但是这样大家会以为是你……」
    「反正你知道错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白若歆，你这样不过分吗？」出现杨紫依一定会出现夏妍珊。
    「她做错什么？」以凌挡在我面前。
    「为什么不原谅她？依依都跟你道歉成这样了。」
    「她都说没事了！」
    「这叫做原谅？」
    「以凌我们不要理她，走吧！」
    我拉着以凌要绕过夏妍珊，夏妍珊突然拉住我手臂往旁边甩，我整个人往走廊扑了过去，但这次没那么衰撞到栏杆。
    「若歆！」以凌呼喊着我的名字。
    没有一点疼痛，但是，我的脚还是在痛。
    「没事吧？」我这次扎扎实实跌入文辰赫的怀抱。
    「文辰赫！」夏妍珊惊讶地看着他，杨紫依的脸瞬间苍白。
    「你们又找若歆的麻烦？」
    「没、没有。」杨紫依的声音在颤抖「姍姍，我们走。」
    文辰赫没有追问下去，等他们离开后，看热闹的人也散去。
    「若歆，你的脚没事吧？」以凌赶紧来拉起我。
    文辰赫也扶着我。
    「没事。」
    我其实很想脱掉鞋子，因为这样子压迫着，真的很痛。
    「你到一旁坐下，我看看你的脚。」文辰赫突然这么说。
    「在这里？」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虽然我刚刚已经很丢脸了，但也没必要一直被关注着。
    「我背你去健康中心。」知道我的想法的文辰赫，立刻蹲在我面前。
    「可是......」我正想拒绝。
    「若歆，让文辰赫背你过去吧！如果不想让我担心的话。」
    在以凌担心的神情下，我乖乖的趴在文辰赫的背上。
    「以凌，你先去休息区等吧！等等杜杰脩送椅子过去找不到你也不好。」文辰赫突然这么说。
    「好，但你要好好送若歆去休息。」
    文辰赫点头。
    以凌就这样离开。
    「我可以自己走。」
    「不要让以凌担心。」
    不管是文辰赫还是夏言灝，他们都拿我最在意的以凌而牵制我。
    我沉默的不回答，只趴在他的背上，虽然我希望目的可以快点到，但又想要时间慢一点，因为只有此时此刻，我还能这么靠近他。
    依然还是矛盾的我。
    「为什么不去教堂了？」
    他明明知道还问？
    「我知道你在躲我。」
    我还是不打算回他。
    「可是你不能忘记正维吧？」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拿以凌和正维来左右我的想法？你呢？我在你心里的想法又是什么？」我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文辰赫听了之后又陷入沉默。
    我的泪很不争气落下，心好痛好痛。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总是会那么希望，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早一点就好了。」
    如果时间在我们之间能是在认识正维之前，能是他与以凌相爱之前，我们是不是就能够相爱了呢？
    文辰赫还是没有说话，直到他送我进健康中心。
    我擦去自己的泪水。
    这次健康中心多了许多志工，可能是运动会怕受伤会忙不过来，不像之前来只能自己上药，所以文辰赫站在我身旁陪着我，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
    「你的脚肿起来了，先冰敷。」这个志工好像跟我是同届的，她一看到文辰赫，神情充满爱慕。
    不过她对我是亲切而没有充满敌意。
    但文辰赫没有理会她，只看着我一个人。
    果然文辰赫虽然没有夏言灝那俊美的脸，但他也还算是一枚人人抢着爱的帅哥吧！
    那个志工就拿着冰袋放在我脚上，然后用手扶着，之后一直看着文辰赫。
    我看着她，默默无语，不过她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正在注视着她。
    「你先去忙吧！」文辰赫好像知道她的眼神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所以决定自己来帮我敷，也能赶走那示爱的神情。
    「没关係，我来！」那志工不小心碰触的文辰赫的手，满脸通红，赶紧从床跳开。
    「给我。」文辰赫趁她起来的时候坐到她原本的位子，伸手要拿志工手上紧握住地的冰袋。
    「好。」那志工赶紧拿给他之后快速跑离健康中心。
    其实我觉得，这志工也蛮好笑蛮可爱的，想一想不禁微微弯起唇角。
    「你笑了。」文辰赫那如阴天般的脸终于乌云散去，他也露出微微的笑容。
    我的笑容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僵住，瞬即我恢復沉默。
    文辰赫也沉默地把冰块放在我肿起来的地方，冰冰凉凉的感觉，舒缓了疼痛。
    「你还要跑步吗？」
    他一问我才想到，自己要比赛的事情。
    想到答应过以凌要一起比赛，我就没办法说不。
    「要。」
    「你的伤，还是不要跑吧！」
    「可是……」
    「以凌会懂得。」
    「我知道她会懂，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跑。」
    「若歆，别再做些让人担心的事。」
    「我有哪件事是值得让人担心的？」
    文辰赫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第一堂体育课吗？」
    我第一次在学校受伤，怎么会忘记？
    「你在音乐教室旁哭、你被夏言灝威胁利用、你担心以凌……这些都很让人担心。」
    「所以躲避球的事你知道？」
    「我知道，在他们计画攻击以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以凌？」
    「我想你想的跟我想的应该一样，我们都不想以凌受伤，也不想她跟班上的人有心结。只是那时的我只看到你一个人比我还要积极的去保护她，我很担心你。」
    我无话可以反驳，但是，对于他的担心，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了。
    「所以，好好休息，下次再参加。」
    「好吧，那我可以去帮以凌加油吗？」
    文辰赫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我的脚，他的眼神充满无奈。
    「我背你去。」
    似乎是知道我心意已决，所以他没有拒绝让我去看。
    「我可以自己走。」其实这点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那我也要我扶着你。」
    文辰赫对我真的很好，好到我都觉得他是我男朋友一样，但是，这显然又是我自已单方面的想法吧？
    「你也要比赛。」
    「你都弃权了，我也可以。」
    为了我弃权？
    「不行。」
    「文辰赫！」我突然喊了他的名字，所有的人事物都因此而停格的看着我。
    我对于自己突然的行为也吓到，顿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好低着头，脸上一股燥热。
    看着我不发一语，时间又突然开始运转。
    「怎么了？」
    「不要对我太好，我不是告诉过你了？」这次我的语气放得很轻。
    「因为你是...」
    「不要再说这个了，我不想再跟你冷战。」
    因为我和正维和以凌的关係才来关心我，那我寧愿不要。
    明明知道我在乎的是他对我真正的感受，但他还是无法给予我任何回应，那就算了吧！
    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很贪心，但也可以更清楚明白，我跟文辰赫是没有可能的，这样我才能真正死心，真正的不再去想。
    「若歆.......」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我对于他喊我的名字时，心都会被他紧紧揪住。
    「好了，我们去休息区吧！」冰敷几分鐘其实也消肿消了不少。
    我把他手上的冰袋拿了过来，然后穿了鞋子，把冰袋还给志工，就没有回头看他，一步一步蹣跚地走了出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在我身旁，扶着我的手臂。
    过了没多久他终于说出一句话「我要离开了。」
    我愣住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的扶着我前进。
    「你……你要…离开？」我觉得我的嘴巴感觉不像是自己的。
    文辰赫点头。
    「为什么？」
    「因为家里的关係，我要去国外念书。」
    「是正维家？」
    「对，我上次是回自己家收拾行李顺便跟我妈说，这星期是我最后留在这里的日子。」
    今天都星期五了，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
    「一定要走吗？」
    「这是我答应过正维的。」
    「那你呢？你想走吗？」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心，好痛。
    文辰赫沉默了。
    我擦去泪水「反正只是去读书嘛！」
    我努力笑了笑，要让自己不难过。
    可是好难。
    文辰赫突然抱住我。
    「如果把正维的因素拿掉，我不想走。」
    「那就留下来呀！」
    「若歆，如果换成你是我，你应该也会选择离开的。」他说的没错，因为我们都爱正维，一定会顺着正维。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可是我要的不是因为他所以重要呀？」这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因为我想要的是除了正维以外，真正的文辰赫内心想法。
    文辰赫拉开我，对我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你很特别。」
    我的泪又模糊了这道温暖的光芒。
    我的嘴角慢慢往上扬。

 CH.9失去太阳的月亮(上)

    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太阳大爆炸，那月亮还会存在吗？
    如果存在，那月亮失去了太阳的光辉，还会发亮吗？
    文辰赫离开了。
    那一天我们一起在教堂，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以高中生的姿态见面了吧，因为他可能三四年后才会回来。
    「你还是想看看正维再走对吧？」我猜得没错，因为自从运动会完后，星期六、星期日我就往教堂跑，一待就待到下午。
    终于在星期日下午等到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这次我要用笑容跟他说再见，儘管有多么不捨。
    他的命运不会跟正维一样，因为我是用笑容送他离开。
    文辰赫笑了，那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我知道你会来。」
    我笑了，真的很开心，其实就算我的爱没结果，却还是已经的到了关注，这份爱，值得了。
    「我陪你去看看正维，然后再送你去机场。」
    「若歆，陪我看正维就好，我怕到了机场你会哭。」文辰赫眼里也有不捨。
    我的嘴角依然上扬「才不会。」
    我和他肩并着肩，一路上都沉默着，不是没话说，而是突然有了很多情绪涌了上来，一时间就变得无话可说了。
    看着正维的墓碑，虽然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文辰赫正在跟他告别，因为他的神情有些许的凝重。
    「走吧！」过了不久他才转头对着我笑了一下。
    「恩。」
    他如同太阳一样温暖，却不同于太阳一样一直发着热，他终究不是真的太阳，而我也不是那个月亮，我们终究还是回到了认识以前。
    而我的心，真的有那么坚强，坚强到可以就这样放手吗？
    没有强势着去爱，却想用力的挽留，这样还是爱吗？
    「你有跟以凌说你要离开的事吗？」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
    「可是你……」不是爱着以凌吗？都要离开了还不说？
    「若歆，我和以凌不会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放手了就不要再牵手，不要再去伤害对方第二次，我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就好了。」
    我沉默了。
    我爱他，他爱她……无止尽的单恋，停在以凌这里就够了，至少她是幸福的。
    「你也是，不用再活在等待正维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那你呢？」
    文辰赫没想到我会反问他。
    「你可以祝福以凌、可以祝福我，那你呢？你希望我们幸福，我们同样的也是这样希望着，你离开真的幸福吗？这一切是你要的吗？」
    文辰赫沉默了，他的眼神黯淡，果然就如我推断的，他不快乐，对于离开，不是他想选择的。
    「既然你想留下来，为什么要离开？」
    「若歆，不要再说了。」
    文辰赫说完这句话就在我面前慢慢往教堂走去。
    「文辰赫，我不是想要挽留你，而是在替你的想法发声。」我跑到他的面前，阻挡了他的去路。
    「我想弹琴。」他绕过了我，神情没落。
    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至少今天不要让他看到眼泪，但却因为琴声，又扰乱了我的心。
    捨不得他离开的心更加浓烈、更加疼痛。
    他这次弹了又弹，一样是闭上双眼。
    这首曲子太痛太痛，不管几次，眼泪依旧无法克制住。
    这次文辰赫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可是他逼自己又弹了好几次，我起身站到他的身边，拿了一条手巾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眼泪不适合太阳。
    似乎是感受到有手巾的触感，他停下弹奏的手，张开了那双忧伤的双眸，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
    「你哭了。」文辰赫伸手拭去我的泪，但它是不怎么听话的，在他手指拂过后又流了出来。
    我也替他擦去泪水，他也一样无法停止。
    「文辰赫，别哭。」
    不能爱的人是我，离别的人是你，但你却还是跟我一样的伤心，这叫我怎么死了爱你这条心？
    「你还是不要送我去机场吧！」
    「不行。」
    他握住我正在擦拭泪水的手。
    「若歆，听我的话，不要再爱我了。」
    「为什么？因为以凌吗？」
    他顿了一下，摇头「不是因为她。」
    「那为什么？」
    「若歆，你变得不理智了。」
    在爱情面前，没有人能理智，除非不够爱。但他不懂，我只能苦笑着。
    「文辰赫也许你永远不会爱我，但我有权利去爱我想爱的人，就算会受伤，你，也没办法阻止我。」我挣脱他的手，然后用手背胡乱擦去泪水，也许是因为我的坚强，泪水不敢再随意流出。
    在我的坚持下，我还是陪他去了机场，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但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微笑着，我说过这次我要用笑容送走这颗曾经进入我生命的太阳，不再用眼泪。

 CH.9失去太阳的月亮(中)

    「若歆，你听到消息了吗？」
    遗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角，我宛如失去灵魂一样，一整个无法集中精神在这人世间。
    以凌拼命摇晃我，我才把眼神聚焦在她身上「怎么？」
    我看向旁边空空的桌椅，期末考后，文辰赫坐在我旁边，如今他的位子却没了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我知道他走了。
    「若歆，你还好吗？」
    一整晚的失眠，怎么会好？
    「我没事。」努力地扬起嘴角，却好想哭。
    夏言灝突然走过来，拉起我，我重心不稳直接往他身上趴了过去。
    「夏言灝你干嘛啦！」看着我差点跌倒，以凌惊呼。
    「你看她这样子像不知道事情吗？我带她去健康中心。」
    一听到健康中心我又回过神来，从夏言灝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很好。」
    以凌看着我这样，她拉着我的手「去休息吧！」
    看见她担忧的神情，我只好点点头。
    我走没几步又失神的撞到别人的桌子，巨大的声响引起不少人注意。
    「对不起。」我缓缓吐出这三个字，然后步伐又在左右飘移，夏言灝最后直接把我一把扛在肩上，就算我挣扎，也是有气无力，只好妥协了。
    以凌看着大家的眼神都看着我，她扯开嗓子「若歆她只是不舒服而已，你们就不要再看了。」
    之后教室又恢復原本的嘻闹声。
    夏言灝把我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替我盖上了被子，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静静的看着白白的天花板，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来，我的泪水似乎在文辰赫离开后就止住了，我知道悲伤，却无法宣洩。
    「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沉默。
    「你就这样让他离开吗？」
    我有想过要拉住他，但是我的影响力还是敌不过他心里的那个女孩呀。
    「白若歆，你现在的样子以凌会有多担心？」
    最终还是拿了我的弱点压制我。
    「对不起。」
    「那你就清醒一点！文辰赫只不过是离开而已，对你不会有影响的，就算你爱他，但你还是要生活下去，不要让我们这些陪在你身边的人担心。」
    「我知道。」
    「知道就不要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夏言灝突然把手伸过来，用手指轻轻地讲我的嘴角往上推「这样子笑。」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
    明明悲伤，我要怎么开心呢？
    看着我那自己也觉得没有灵魂的空洞眼神，夏言灝叹了一口起「好好休息。」
    于是他转身就离开健康中心。
    我仍然看着天花板，明明真的很累，却闔不上双眼，因为当我闔上眼，就想起文辰赫。
    忘不掉的想念，却没办法泪流。
    有人曾经说过当一个人极度悲伤的时候，就不会再哭、不会再流眼泪，因为他的心酸到麻木了。
    我告诉自己文辰赫是活着离开我，而不是像正维一样死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离开还是让我的心好痛好痛。
    「若歆？你不舒服吗？」夏言灝忘了帮我拉上帘子，江茉棠就这样站在我身边。
    我下意识地转身背对着她。
    她却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我听见了椅子被坐上去发出的声音。
    「你听说了吧！文辰赫转学离开了。」
    我沉默，她不放弃地继续说。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了，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太接近文辰赫了，你看，你现在又弄得满身伤。」
    「若歆，原谅我好吗？让我在身边陪你，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至少我比以凌更适合留在你身边吧！文辰赫是以凌的前男友，你和他在一起不管是谁应该都很尷尬。」
    「若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正维的事伤你太重。这样吧！我帮你一起追回正维。」
    她在说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江茉棠，你来这里做什么？」以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孟以凌，我来看若歆也要经过你同意吗？」
    「你看若歆有要理你的意思吗？抢好朋友的男友，破坏好朋友的友情，你还好意思出现？」
    「你……」江茉棠瞬间被堵的语塞。
    「我怎样？」
    江茉棠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也许她之后也死心了，也许她躲了起来还在角落关注我，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若歆，还好吗？」
    「以凌，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傻了唷你！我们是好朋友呀！」
    我微微勾起唇角「谢谢你。」
    现在只剩下以凌能让我的脸有一些表情了。
    回到家后看着窗边掛着的水蓝色风铃，那是文辰赫在机场要入关前给我的礼物。
    风铃，代表着远方的思念。
    在我打开盒子看到它，我的心跳得好快，但又哭不出来。
    太阳也会有思念月亮的时候吗？
    也许他只是想送个礼物，并不知道这个礼物所含的意义，所以我什么也都不能去想，因为对我来说，只要是想念，心，就好痛。
    听着风吹过来那玻璃叮噹被敲响的清脆声音，是否，他正在想念我？
    我知道他会回来，但是就算回来了我们也终究无法爱，如果可以趁着他的离开慢慢淡忘，也许，心，就不痛了。
    「若歆，以凌来找你。」妈妈在楼下突然呼喊着，我回过神来，将书包从身上拿了下来，原来我一直站在房门看着风铃。
    「好。我等等下去！」
    站在全身镜前，我看着自己那失去灵魂一样的眼睛，整个人真的只能用“不好”来形容。
    我用手指去推着唇角，却发现这样子的笑，怎么有点哀伤。
    「若歆！」以凌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我放开在脸上努力让自己有笑脸的指尖「你怎么上来了？」
    「你妈叫我上来的。」
    「可是我房间很乱欸。」
    以凌放开我，环绕了一下房间四周，最后在我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你这个叫乱，那我那个不就是垃圾堆都不如？」
    我走去把书桌上的书叠好，床上的棉被也折好，幸好我不是一个会随便扔东西的女生，总算是还能看了。
    「这风铃......好美唷！」在以凌的那个位子，抬头就可以看到那水蓝色的风铃，风铃看过去就是美丽的天空，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书桌移到窗前的原因，因为累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景色，就没那么累了。
    「而且是你喜欢的水蓝色，是……谁送的？」以凌的语气有点怪异。
    「怎么了吗？」
    「你先告诉我嘛！」
    「文辰赫。」
    「你知道风铃的意思吗？远方的思念。」
    「我知道。」
    「他怎么会……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你了？」以凌虽然拋出疑问，但总感觉是在喃喃自语。
    「以凌，怎么了？」
    我不懂以凌为什么有这种反应。
    「因为…那个风铃是我陪他去买的。」
    「什么？」
    以凌看着那水蓝色透明又漂亮的玻璃风铃。
    「远方的思念……」
    「怎么回事？」
    以凌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快穿透我，那我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
    「若歆，你会等文辰赫回来吗？」
    我是用笑容送走他的，但他却从没有跟我说他会回来，等他之类的话，但我们之间就算我等待了，又能改变什么？他终究不属于我呀！
    看着我不说话，以凌叹了一口气「他那天约我出来，我本来也想找你跟我一起，但后来文辰赫说不要约你，所以我就独自一个人去，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最后，他在精品屋前看见了这个风铃，我就跟他说，如果是你一定会很喜欢，结果他就进去那家店里面买了它。」
    水蓝色，一直都是我最爱的顏色。
    「然后我问他说是要送你吗？」
    我看着以凌的表情，那是种惊讶却又有点喜悦的表情。
    「他说他要送给一个特别的人。」
    「可是我要的不是因为他所以重要呀？」
    「你很特别。」
    难道就如同他说的，我其实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在那被重要视为重要的位子，而是我自己是特别的？
    「那个特别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你了若歆。」
    以凌的笑容很真挚，看不出一点心痛，也许是因为现在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所以也放弃这段感情，更能进一步去祝福我。
    「但是这终究不能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呀！但是这样也够了，至少“远方的思念”这说明了，其实你也是在他心里佔了特别的位子，虽然身为好友的我不能这样子说，但是，为了你和他的幸福，我觉得我有需要站出来，叫你等待他。」
    「等待……」
    我看着风铃，风吹进来发出的那玻璃清脆的声音，那一声一声其实都是打着我的心。
    以凌不知道我曾经等待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回来我身边了。
    「你只要想着他会回来就好了，而且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我还能在等待吗？
    明明就害怕了，但其实我心里已经开始学会等他回来了，不是吗？
    就算以凌不来说，我也是会等，因为我用笑容送走他，就代表我希望他是以健康的模样回来，不是吗？
    但是等待的煎熬与痛苦呢？
    最后扑了一个空，跌进失去的痛苦深渊，以前有他拉我一把，而如今如果我的等待如果还是一场不可能的结局呢，那我该怎么办？

 CH.9失去太阳的月亮(下)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打破我的思绪，以凌快速接起来，然后又背起书包「我有事，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ok。」以凌快速从我家离开。
    我已经习惯她接了电话，之后人就会快速消失的日子。
    我换了一件衣服，走下楼，看着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若歆，你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
    「你姊姊今天不在，你可以跟妈说。」
    「妈，没事啦！」我坐在妈的旁边，依偎在她的肩膀上。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
    自从我跟他们说出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之后，我就没这么和妈亲近过。
    「可是以凌这孩子很少来我们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跟妈说，妈虽然没办法替你做什么，但是妈不想失去你这个女儿。」
    意思是说，我就算不是亲生的，妈也不会因为这样，赶走我。
    「妈，你不会失去我啦！」
    妈妈沉默了。
    我知道她很伤心，但也做不了什么，就算妈接受我，爸接受我，但是姊还是无法容忍我，姊的固执，势必影响怎么白家。
    「妈，你什么时候嫁给爸的？」我转移话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妈妈的脸褪去伤悲，脸上浮出红晕。
    「以前都没问过，只是想知道，妈你也有等待的心情吗？」
    「有呀！」妈妈笑了，脸也更加红润。
    其实妈妈步入中年，但除了多了几根白发，其实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跡，依然还是美丽又有气质。
    我想爸爸会娶妈妈，应该有一部份是因为美貌吧！
    「妈妈你和爸爸一定很相爱，而且就算爸爸时常不在家，你们依然会爱着对方。」
    「唉呀！不要说这些啦！」
    也许爱情真的会让人看不出女生的年龄，就算妈妈已经45岁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像我们17岁的女孩。
    「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嫁给爸爸的？」
    妈想了一下「也有17年了。」
    「可是姊不是已经19岁了。」我突如其来的疑惑。
    「恩，你姊不是我亲生的。」
    这个祕密一定藏了很久，连姊都不知道。
    「我在你姊两岁的时候嫁给你爸，你爸的前妻也就是你姊的亲生妈妈在生下孩子之后就过世了。我和你爸是高中同学，以前曾经谈过恋爱，可是呀！我们最后因为升学放弃这段感情。」
    我仔细的凝听着这段爱情故事。
    「后来我在20年前又和你爸重逢，但是他已经结婚了。我知道我还爱着他，但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直到后来若佳的妈妈过世，过了几年后，我们两个因为还是忘不了以前，加上若佳也需要完整的家庭，所以我们决定结婚。」
    「那妈妈为什么你在和爸结婚前没有跟别人结婚？」
    妈妈顿了一下露出苦涩的笑容「因为等。」
    「若歆，总有一天你也会等到爱你的人出现。」
    「所以其实爸也是让妈等到了」
    「是呀。」
    也许爸爸就是属于妈妈的那颗耀眼太阳，妈妈最终还是找到了他等待许久的幸福。
    但是「妈如果爸还是没有再续前缘呢？」
    「嗯？」
    「你会怎么做？」
    妈妈笑了笑，用她的手顺顺我的头发「我会继续等，直到我忘记他。」
    「妈你也太消极了。」
    虽然我不赞同妈这样做，但是我心里比谁更清楚，因为心里有爱，所以等待终究还是幸福的，因为至少可以慢慢学会去忘记。
    「若歆，你是不是也遇上想等的人，告诉妈妈。」
    我离开妈妈的臂弯，坐直了身体「不知道。好了，妈我要去教堂。」
    「妈妈陪你去。」
    从来没有问过我要去哪的妈妈，今天突然想跟着我，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太不寻常吧！
    也许就这样带妈妈去外面走走透透气也不错，不过就不能去看正维了，正维的事我还不打算给大家都知道，不管事我爱他的是或者是他已经死去的事。
    「好，很久没有一起去走走了。」
    我依偎着妈妈的手臂，两个人一起走着。
    我失去了两颗太阳，却还是有一颗大太阳在我身边，那就是妈妈，虽然她并不属于我的，但，我却被她的光芒彻底包覆，也给了我动力。
    我羡慕着她追随爸爸的脚步，却也欣赏她对爱情的态度。
    谁说被放弃的爱不能等？谁说不能自己爱到最后在忘记？

 CH.10让我守护你(上)

    我和妈妈一路聊着过去、聊着现在、聊着未来，我忽略掉了与黎正维的那段和文辰赫的暗恋还有对江茉棠的不理解，但是其实我只是想让她觉得我快乐，没有一点痛苦。
    一路这样聊聊，很快就走到了教堂，今天教堂只剩下文辰赫的妈妈，她一个人蹲在那边弄得花花草草。
    「妈，这是我同学的妈妈，也就是我刚刚说我在教堂认识一个女孩的妈妈。」
    听到我的声音，文辰赫的母亲立刻收拾完东西站了起来「若歆，你今天怎么……」
    文辰赫的妈妈一转身就整个人呆在那边，她的眼神不是定在我这，而是我身旁一样愣住的妈妈。
    「妈，你怎么了？」我摇摇妈妈的手，她们的表情太不寻常了。
    「阿姨，你们认识吗？」
    阿姨掉下了眼泪来，缓缓吐出了一个字「姊……」
    妈妈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但他立刻转过身来擦掉泪水「不要这样叫我。」
    阿姨竟然是妈的妹妹？
    「姊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还是要叫你姊。」阿姨走近了。
    妈妈转过身看到她就站在自己一步远的位子，她二话不说举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打下去，妈的手在抖，泪也像断线的珍珠一样。
    阿姨抚着脸上的掌印，但她眼里没有一丝怨，只有忧愁与思念。
    妈又举起另一隻手来要往阿姨的脸颊另外一边打下去，我立刻衝去拉开她的手「妈，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难怪我对阿姨有熟悉感，因为她是妈的妹妹。
    妈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母亲，但也是养育我17年的妈妈，对于她给的亲人感，我才会处的那么好。
    两张脸有一模一样漂亮的眼睛，真的是姊妹。
    「姊，对不起。」
    「你要走就走为什么还要出现？你不是说你会离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对不起……」
    「你把所有问题都丢在这边，你开心吗？」
    「对不起，姊真的很对不起。」
    妈妈终究是心软，她推开我抱住了阿姨，阿姨也抱着她。
    我的心也好酸好痛，明明是亲姊妹，我却在我的生涯中从没看过他们见面，今天总算是团聚了。
    她们就这样抱了许久。
    「这么说……」阿姨擦乾泪水看向我。
    妈妈也同样擦乾了眼泪。
    「真的是若歆？」
    「对。」
    「妈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我？」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阿姨那种说不出的伤心感和妈妈那种回答，让我着实不安。
    「若歆，你是阿姨的孩子。」妈妈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出来。
    「不对……」我看过文辰赫家的照片，但是我认不出那个三四岁的女孩是我，等等，妈妈从来没有帮我拍过照片，除了学校的毕业照，我早已经忘了自己三四岁长怎么样。
    所以说……
    「那个女人，只为了自己，把我们两人都变成孤儿。」
    「所以你妹妹已经不见了吗？」
    「在，她在某个地方生活着。但是我只想默默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就好，因为她不需要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母亲。」
    「若歆，别喜欢我好吗？」
    文辰赫早就知道了？
    我们的兄妹关係？
    「怎么可能……妈你不要骗我。」我退了两步，跌到草丛上。
    「姊，真的是若歆吗？」连阿姨都不能相信。
    妈的表情是凝重地，她点点头。
    「可是我希望我妹妹不要知道。这是我能为我们兄妹之间做的唯一的事。」
    不……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要让我面临这样的事？
    「若歆……」阿姨的眼泪又落下，我的眼泪也再次宣洩。
    阿姨蹲下身，用她颤抖的手摸着我泪流不止的脸「若歆，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痛苦却还是缠绕在我的心，我此刻只想逃，只想逃得远远的。
    因为这个念头，我站了起来，快速地奔跑，离开教堂，离开妈妈还有『阿姨』，不管她们怎么呼喊，我都没有回头。
    不知道我怎么走来的，但是我回神后已经站在沙滩上。
    那片我曾经和文辰赫一起来看过的海。
    如果…如果不是她，我会认吗？
    我当初还那么垦地的跟文辰赫说想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但是现在呢？
    我怎么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一直哭一直哭，坐在沙滩上，把头埋在臂弯。
    文辰赫一开始就都知道了，但为什么不说？
    我成了什么？
    爱上自己哥哥的妹妹吗？
    就算他一直警告着我不能爱他，但如果爱情能这样控制就好了呀！
    「你怎么又在这里？」我没有抬头，因为他的声音已经足够让我知道他是谁了。
    「又一个人来？」夏言灝逕自坐在我身旁。
    他沉默的没有说话，我继续一个人掉眼泪。
    但是我不是那种一直给别人看自己哭泣的人，于是，我擦乾了泪水。
    「你干嘛又在这？」
    「我家在附近呀！」
    「那你回去！」
    「你该不会又为了文辰赫那傢伙在哭吧？」
    「才不是！」
    「你和以凌到底要为那傢伙哭几次呀？」
    「就说不是了，你走开啦，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动手推开他。
    他却硬把我拉到他怀里「干嘛？」
    「不准再为他哭。」
    我停下推开他的手，虽然想否认，但是我的眼泪最近已经不再为正维而流，什么时候文辰赫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和眼泪，而且是完完全全的让我不去因为正维而伤心？
    「你凭什么不准？」我想挣脱他的怀抱，夏言灝的力气却让我无法脱离，我知道他不会放手，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还要霸道。
    「没有凭什么！」
    这次他没有说凭以凌，而是直说没有凭什么，于是我不再挣扎。
    「你这次怎么不说因为我和以凌的朋友关係，所以不准我哭？」
    「因为我也是你的朋友！」
    我张着眼看着他，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告诉我，总次要牵扯一些关係，这次他没说。
    我的泪因为这句话又止不住了。
    「你怎么了？」
    「没事。」
    「那不准哭，有事也可以跟我说。」夏言灝放开我后，又一个人独自准备离开。
    「谢谢你。」我擦了眼泪丢了这句话给他。
    真的，谢谢有你，朋友。
    夏言灝离开后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海，看着那橘红色的夕阳默默沉入波光粼粼的海面里。
    我喜欢海，看着广阔的海洋，心就不这么狭隘，也就不会那么痛。
    可是现在回忆却还是依着海潮一样，波涛汹涌。
    曾经跟我看过海景的人都离开我了。
    曾经爱过的人死了。
    现在想爱的人却不能爱了。
    如果文辰赫没有离开，我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
    我还能说我还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眼泪乾了，看着黑夜降临的星空，我还是不想移动，还是想沉浸在这里，不想离去，因为我对未来的事，对自己的事，对过去的事，已经不知道要报以什么心情面对了，我才十七岁，为什么就得面对这些我不想面对的事？
    人潮已经散去，留下来的只有几对情侣在看着星空，还有一些人在玩营火。
    一个温暖的外套突然盖到我的肩上，我抬头往后看，我知道那是夏言灝，虽然夜晚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是夏言灝没错。
    「谢谢。」
    他又从我身旁坐了下来「拿去。」
    他把手上的热饮料罐塞到我手心。
    我着实地被温暖了起来。
    「已经秋天了，不要着凉。」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季节，古代人离别哀伤的季节，树叶开始纷纷掉落的季节。
    「谢谢。」
    「我送你回去。」
    「不了。」
    我开啟手上的易开罐，温热的可可让我全身更加暖和。
    「你不回家吗？」
    我摇摇头。
    「已经晚上了，一个女生在外面很危险，我送你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夏言灝突然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你是不是发烧烧坏恼了？」
    我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之后他放下心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烧。」
    「不要在那边胡言乱语，走，我送你回去，不然你是想待在这边一晚吗？这样会感冒的。」夏言灝已经作势要把我抱起来了。
    「夏言灝！借我靠一下。」我突然没头没脑的丢了这句话。
    这次夏言灝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坐了下来，他把我的头靠在他手臂上。
    「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我以为夏言灝不会回答我，但是他回答了「有。」
    「那你有没有失去过爱的人？」
    「有。」
    「曾经有人问过我，是太阳追着月亮，还是月亮追着太阳，很多人都说是太阳追着月亮，但是其实是月亮追着太阳，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错的。太阳的光芒是月亮所爱的，也是它才能让月亮在黑夜中被看清楚。所以，月亮一直一直地追逐着太阳，不管靠近它有多么炙热，也有可能追上的那天自己终将毁灭，但是月亮仍然奋不顾身。」
    「你竟然相信这个？」

 CH.10让我守护你(中)

    「我知道很荒诞，但是爱情不就是这样？谁知道自己是太阳是月亮？但是我知道我是月亮，伤痕累累的月亮。因为很爱，所以再怎么痛也无法放手。」
    「你的太阳是文辰赫？」
    「我是那颗贪心的月亮，曾经害死了一颗耀眼的太阳，现在世界上唯一的太阳也离开我了。」我像是在说着故事一样看着那因为光害少而看的清楚的星空。
    「我的世界已经失去了阳光，已经不能贪心的在希望有颗太阳在为我升起。我已经没资格在拥有爱情了。」这是在对我自己说，不能在爱人了，因为伤口……真的很痛很痛。
    没有人剥夺我什么，而是我的身世，我的悲伤淹没我而已。
    夏言灝叹了一口气「白若歆，你不是不能拥有爱情，而是你已经在爱了。」
    我已经在爱了。
    「你爱的比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还深，所以你不是没资格去爱人，而是你已经没办法在爱别人。」
    我爱文辰赫爱的那么深吗？
    因为失去正维，所以我把所有的依恋都给文辰赫吗？还是其实我在知道他和正维的关係前就已经陷进去了？
    早晨，我醒来阳光从窗帘洒落，我看见夏言灝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沉沉睡去的样子。
    昨天晚上我讲了好多，但之后讲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最后就靠着他的臂膀睡着。
    夏言灝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生，自从他染成棕发，又把一群女孩给迷倒，文辰赫的离开，校草就没了竞争者了吧。
    以凌应该是喜欢这个样子的他吧！乾净又迷人的斯文气息。
    我不敢乱动，只是看着他，因为我怕我一动，他就会从梦里醒来。
    「你不起床吗？」突然他出声了。
    「你醒了？」
    「恩，还在想说你要看多久。」他起来转了转头。
    我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谁说我在看你了？」
    「换上衣服吧！要去上学了。」
    我转身坐起来，他把衣服放在床边。
    「这是谁的衣服？」
    我拿起制服看见上面绣的学号「这是我的？你怎么会有……」
    「当然是我带来的。」以凌突然走进来。
    「以凌。」以前以凌给我拥抱，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她一衝进来抱住我，我顿时想哭。
    「夏言灝都跟我说了，他说你不想回家，你怎么了？」
    我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夏言灝似乎悄悄地离去，留了空间给我们两个。
    「我……」我看着她，眼泪真的不听话的掉落。
    这一掉泪，以凌马上从床头柜拿了卫生纸盒过来，抽了两张塞在我手里。
    「是文辰赫吗？」
    我愣了一下，点头又摇头。
    「以凌，我真的不想回去了。」不管是家或者是过去，真的不想回去了。
    「可是你妈妈很担心你。」
    其实我也担心她还有她......但是我却因为不想要失去文辰赫而自私地躲了起来。
    我很自私、很自私。
    「以凌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次，帮我把我的东西搬出来。」
    我的心已经铁了下来，虽然心里是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和亲生妈妈，但是我想等那个人回来。
    我不知道那个人回来能改变什么，但是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若歆，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搬出来你要住哪？」
    「不知道。但是，回去太痛苦了。」
    「为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以凌，拜託你，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可是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问我？我不想再去想。」
    「不是说好没秘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啦！你知道我不会刁难你的嘛！不过等你哪天心情好一定要告诉我。我先出去，你换完衣服赶紧出来，我们再不快点就真的要迟到了唷！」以凌露出了微笑，我心里也舒坦些，不能再失去了。
    已经失去了亲情也没了爱情，只剩下友情支撑我了，我已经没办法再承受失去了。
    文辰赫离开后已经过了一年半，也许已经很多人都忘记他是谁了，也有很多学弟妹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他生活过的痕跡。
    但是在我的心里，他没有被任何人给取代，他和正维一样的让我深刻一样的让我忘不掉。
    但是我很清楚，对于正维，我已经不是爱慕，而是思念，对于文辰赫，我是收不回的爱，他离开越久我就对他的记忆更加深刻。
    「若歆，你怎么不说话？」以凌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刚刚在想这题怎么算，所以……」
    「这是英文课本，你在算什么？」夏言灝拿起我的课本。
    「我……」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明明不想让他们担心的，但我却还是不经意就想起他，然后陷入自己的思索里。
    「白若歆，不要在想阿赫了啦！你都不怕他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会有多内疚？」
    「杜杰脩，你说这些话就不怕若歆也会内疚？」以凌对上杜杰脩总是争锋相对，话不投机，但他们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吵的人尽皆知。
    他们都学会了收敛了。
    以凌公开了自己的恋情，她和一个毕业的学长交往，那学长现在正在t大读法律系，而以凌的目标就是t大法律系。
    杜杰脩没有去缠着以凌不放，他是默默的祝福着，就算偶尔以凌在我们面前提到学长，杜杰脩也没有一丝丝情绪不对，他总是嘻皮笑脸的。
    也许他的态度就是洒脱吧！不属于自己的，就不会再去死死纠缠着。
    我如果能像他一样洒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呢？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那是你跟文辰赫不够麻吉吧！你都不会想你朋友唷！」
    「谁说的，阿赫是我的超级好麻吉好兄弟欸！他一定也想念着我。」
    「想屁唷！去你的阴间找兄弟去啦！」
    「靠，孟以凌你真的以为我斗不过你吗？我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以为我……」
    以前看着他们斗嘴的时候，都是文辰赫和我保持沉默地看着他们上演好戏，现在是夏言灝在我身旁默默地看着。
    「他还是没跟你联络吗？」我突然打断他们都争斗。
    「什么？你说阿赫吗？」
    我看着杜杰脩默默地点头。
    「没呀！他都不知道本大爷等他消息等多久了。」
    「真的没有吗？」
    「对啦！」杜杰脩拿着自己的课本「呿！没意思，本大爷要回去读书了。」
    杜杰脩现在和我们同班，很幸运的是，在选组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的大家都选了一样的，也许是命运的巧合，我们四个人又被兜在一块。
    「你是要回去哪？你的座位不是在这吗？」以凌指着刚刚杜杰脩站起来的位子。
    自从要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老师以经採放任式自习，想读书的自己围一圈读，不打算升学的道班上最角落，做自己的事，但以不吵人为主。
    想当然尔，以凌为了t大法律系，一定是认真上进的，而我也没有理由不读书，夏言灝似乎是有意继承家业，我到他们家住过才知道，只有金碧辉煌能形容，所以也需要文凭，至于杜杰脩可以算是以凌叫他要认真上进吧！所以我们四人坐在一起。
    很多人忌妒我和以凌，因为我们跟他们所喜欢的男生坐在一起，但对于这些目光，我已经习惯了，而以凌几乎有了免死金牌，因为恋情公开，虽然还是会有人说了一些间话，但以凌也已经不在乎，因为她说，如果学长不相信她，那她就不再爱他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洒脱，但我明白，那是一种信任，她相信学长不轻易背叛感情的。
    「那就读书啦！本大爷目标可是哈佛大学。」
    「你考得上才奇怪！」
    「不要怀疑本大爷实力！」
    他们又在斗着，而我看了一眼夏言灝「我去一下厕所。」
    他默默的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斗嘴的两个人，就又把专注力转回书上。
    我走出教室，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文辰赫连他最好的朋友都失去联络？他过得好吗？他到底在哪？
    我走进厕所，厕所的门就被关上，锁住。

 CH.10让我守护你(下)

    「白若歆，你让我们守了好久。」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冷冷的回应那些来者不善的人。
    这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例行公事了吧？
    夏妍珊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杨紫依，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只要谁一出现，另外一个就会在旁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吧！
    后面还跟了一群女生。
    「怎么样，走了一个文辰赫，现在又勾搭上夏言灝？我们已经警告你那么多次了，为什么就是不离他远一点？」
    是呀！一年半的警告，我却不怕了？其实也不是不怕，每次受伤还是会痛，还是会怕，但又能怎样呢？
    我喜欢文辰赫是事实，和夏言灝走得近也是事实，但又有谁知道真的内幕呢？他们眼里只看的见我抢走他们的爱，他们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到而需要一个对象宣洩不满。
    「就算我怎么解释，都那么久了你们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本来就是不相信！你一直在夏言灝身边，我们怎么可能相信？」
    「夏妍珊，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得罪你，为什么你和杨紫依总是处处争对我？」
    「没有为什么，你怎么不想想看当初如果你没有替孟以凌挡，现在怎么可能轮到你？你要怪就怪你的好朋友！」
    「这又跟以凌有什么关係？」
    「珊珊，不要跟她废话那么多，好不容易逮到她离开他们的视线，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这阵子没有受到伤害是因为我身边的他们总是寸步不离，但过了这一段时间，他们竟然还在等着个机会？
    「依依，你说的对，出来吧！」
    一名男子从厕所走了出来。
    「你们想干嘛？」
    「贱女人，那么喜欢勾搭男人，我们找来了不错的男人，你来嚐嚐看好不好？」夏妍珊给了我一巴掌，我一整个往墙壁倒了过去。
    「他就是杨子凯，也就是我的堂弟，风评怎样你应该知道？」杨紫依站在男人旁边。
    「姊，你要我埋伏这么多天就是她唷？」
    杨子凯，全校十恶不赦的人之一，虽然他老是做一些下流骯脏的事，但总是会被校方给抹掉，因为家庭背景雄厚，盖掉一件小事根本轻而易举。
    有很多女生都是在校园角落被发现衣衫不整，甚至有些在事后还怀了身孕，但最后都被退学或转学了。
    杨子凯依旧在学校做着令人作噁的事，但因为这样很多人都不走学校角落，也很多人会携伴而行，已经很久没听到他闹出事情了。
    「对呀！你不也很久没有……反正我爸那边会帮你把事情挡下来的，你就安心享用。」
    「姊妹们，走吧！」夏妍珊勾着杨紫依的手走向门口。
    「贱人，这么喜欢勾搭男人，眼前这男人就慢慢用。」
    我立刻起来，往门口方向跑，夏妍珊却大力的关上门，不管我怎么拉怎么拍都没有用。
    「欸！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我堂姊那么讨厌你呀？」杨子凯一步一步逼近。
    「你不要过来，我就告诉你。」我转过身来看着他。
    男子立刻不动。
    「其实我也没有意思要听堂姊的话，但是之前那些女生都是因为堂姊讨厌才会被我上的，但是我也不是有意要去侵犯，要不是因为有把柄在堂姊那里。」
    「那你可以放过我吗？」我苦苦哀求着。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以考虑。」
    「因为你堂姊喜欢的人都在我身边。」
    「所以你真的抢了她们喜欢的人？」
    「不！他们跟我只是朋友关係，我真的没有抢。」
    杨子凯又走了几步慢慢靠近我。
    我退到整个人贴在门上，已经无路可退了。
    「但堂姊讨厌你是事实，我也没办法，你就乖乖听话不会弄伤你的。」他的手碰上我衣服上的钮扣。
    我拉住了他的手，全身都在颤抖着，连眼泪都在情急之下，流了出来「拜託你，不要这么做好不好？」
    「来放轻松，不用害怕。」
    他突然从口袋拿出一条绳子，讲我的手粗鲁的扯在一起，然后绑了起来，不管我怎么挣扎，他的力气远远胜于我。
    我看见胸前一颗两颗的扣子慢慢被他解开，我不停地喊着，他依然做着自己的动作。
    我看见门底下有好几个人的脚影，也传来了聊天声，似乎是想盖住我的哭喊声。
    「你不要再哭了，我会很温柔的对你。」
    「你走开！拜託！」
    他吻上了我的脖子，手也隔着胸衣抚摸着我的胸，我不管怎么推都无法挣脱。
    害怕，早已经吞没了我的心。
    夏言灝知道我去厕所，他应该也会跟以凌说，他们应该会发现我这么久还没回去，应该会来救我。
    「教官来了！我们快走！」脚影开始慢慢散去。
    「救命呀！」我不停地呼喊着。
    「不要叫！」杨子凯突然辉了一巴掌下去，我的脑袋立刻乱哄哄，眼睛看到的世界一直在摇晃。
    我撑着最后的意志「救我！」
    脚步越来越近。
    杨子凯最后决定放开我夺门而出，教官也追了上去「杨子凯，你怎么从女厕出来？别跑！」教官跟着杨子凯跑去。
    「救我。」我看见一道光，那道光有个身影走了进来，他握住我的手，然后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那种感觉，只属于那个人，让我可以安心沉睡的那个人。
    我很想念的那个人。
    「让我守护你。」
    看着眼前那想念的人，不知不觉又哭了。
    「你知道我不想要你的守护吗？只要能在你身边爱着你就好了，但是为什么老天仍然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告诉我呀文辰赫！为什么要让事实变得更加残酷？」
    不管我怎么问，眼前的他最终若有所思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若歆，我希望你能快乐，所以忘记我，好吗？」他转身背对着我。
    我伸手想抓着他，却发现他的身体渐渐消失。
    「不要！文辰赫，不要走！我忘不了，也不想忘！」
    但他转身给予我灿烂的微笑后，消失在空中。
    「文辰赫、文辰赫……」
    不管我怎么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我一整个坐起，但瞬即感到头痛，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梦是醒了，但文辰赫呢？他回来了吗？还是像梦一样消失了？
    「若歆，你终于醒来了。」夏言灝的眼里装满了担忧。
    我看着他「我的头……」
    「还痛吗？我去叫医生来。」
    我点点头。
    等他出去之后我又躺了下来。
    为什么醒来后是他？是他救了我吗？那文辰赫只是我的幻觉吗？
    医生一进来，以凌也来了，夏言灝也跟在后面。
    「现在就好好休息，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扔了这句话后就离开病房，夏言灝看了以凌一眼，也离开病房。
    「以凌，我好像看到文辰赫了，是他救我的对吧？他回来了对吧？」
    「对不起。」以凌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
    「什么？」
    「我不应该叫你继续坚持等着文辰赫，你这几天一直都喊着文辰赫的名字，是不是因为我才害你……」
    「以凌，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忘记文辰赫好吗？你身边还有一个更值得你爱的人。是夏言灝送你来医院的，你还看不出他对你的意思吗？我也一直把眼光放在文辰赫身上，却没发现其实还有人一直守着你。」
    怎么会突然要我忘记文辰赫？怎么会突然要我接受夏言灝？
    「夏言灝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守在你身边，可是你一直喊着文辰赫，我看见他眼里的不捨还有醋意，他不是因为还爱着我所以靠近你的，而是因为他爱上你了。」
    我所认识的以凌不可能就突然要我放弃文辰赫，一定是……
    「以凌你……告诉我，文辰赫是不是回来了？」
    以凌脸色难堪的看着我，最后无奈的点头。
    「但是他已经离开了。」
    「所以…你全部都知道了，是吗？」
    以凌又点头。
    「你应该觉得我很可笑，对吧？」终于祕密被揭开的瞬间是多么不堪？
    「若歆，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你有多么不好，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再去想他了好吗？你知道你们不能相爱的。」
    兄妹乱伦、不伦之恋，但终究是单方面的。
    「为什么他要说？为什么他要再狠狠地打碎我的梦？就算我都知道了又怎样？只要我不承认，就什么都不是，我还是可以爱着他。就算他不爱我，我也还是可以远远的爱着呀……」心刺痛的连眼泪的重量都无法负荷。
    以凌看见这样的我，急忙将我抱住。
    「对不起，要是我那时候不要支持你继续等他，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对不起……」以凌也自责地哭了。
    我不管什么了，就放声大哭。
    失恋，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就算是单恋，那也还是会心碎，也还是会痛彻心扉，我一直躲避，但却什么还是没躲过，一个打击就什么都化为乌有了。
    哭了好久，泪也乾了，我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以凌，谢谢你，我觉得我的心现在不再这么闷了，有好多时候我都很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我没有勇气，而且，其实我需要你的鼓励，所以你不要自责，想要继续爱着文辰赫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没有错。」我的语气很轻很淡，也许是累了，也许也该叫自己放下了。
    但要怎么放下？
    以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你刚刚说过是夏言灝送我来医院的？他真的放下你了？」
    「恩，他亲口告诉我的。」以凌叹了一口气「若歆，我不想现在逼你做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忘记文辰赫，你身边还有更值得的人。夏言灝他真的很好，只是我当初放弃了他。如果，你走出来了，那就试着接受他。如果，你没办法去爱他，那就别去轻易接受他，因为他也是一个受了伤要很久才能走出来的人。」
    我沉默地望着天花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先走了，有事情再打给我。」以凌说了一声走出了病房，也许是跟她男朋友有约吧！
    我听到开门声，又马上关上门的声音。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言灝提了一袋东西进来，虽然有浓浓的食物味，但我却没有食慾。
    「我吃不下。」
    「吃一些好吗？」
    我坐起身，凝视着他。
    他的身影憔悴，鬍子也长了不少，黑眼圈也在眼皮下藏不住，我躺了三天，他就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我？
    「你回去休息吧！」
    夏言灝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让我守护你。」
    原来这句话是他说的！
    「你在说什么呀？」
    「忘记他，留在我身边！」他有些许霸道的说着。
    如果，你没办法去爱他，那就别去轻易接受他，因为他也是一个受了伤要很久才能走出来的人。
    我看着夏言灝，总觉得他执着这点也和我差不多，于是我勾起唇角。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吗？」
    夏言灝摇摇头，端了一碗粥给我「那就乖乖吃东西。」
    我点头的接过手，虽然没什么食慾，但是为了关心我的人，我决定不让他们在替我担心了。
    夏言灝露出了笑容，然后坐了下来也端了一碗粥起来吃，我知道他放心了。
    看着粥里热腾腾的热气冉冉上升「谢谢。」
    也许，和文辰赫之间就像这些热气一样，不管怎么用力挣扎，最终消逝殆尽。

 CH.11无法放手(上)

    如果你不在了，那我就不能再爱了。
    我看了这句话，似乎又陷入那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回忆中，那个身影，那个曾经我以为属于我的太阳。
    突然一个女孩闯进了我得思考世界，把我拉了回来。
    「学姊，你怎么都不下来演戏呀？」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美美的飘飘裙，笑容永远掛在脸上的女孩笑咪咪的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刚刚发现剧本里要修改的地方用铅笔圈了起来。
    「我不是演员的料。」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可是我觉得学姐一定能演好这个女主角。」
    「你比较适合上镜。」
    这学妹真的很可爱，而且身边不乏追求者，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以凌给我的感觉。
    她是陆妍希，我在话剧社认识的学妹。
    考上了s大中文系后，原本以为我会安安静静的过完大学生活，没想大因为某个人，我和“他”一起进了话剧社，应该说是被迫加入的。
    这话剧社的学长一向走温馨喜剧路线，演戏也演的夸张，已经面临倒社危机，就因为需要“他”的加持，终于撑住了话剧社。
    而那个“他”因为学长毕业后被首推为社长。
    「妍希就不要再逼学姐上台了。」而那个“他”现在轻轻推了妍希的头。
    「学…学长。」妍希立刻露出爱慕的神情。
    「夏言灝，你来了呀！」我看着“他”笑了。
    「剧本弄得怎么样了？」他拿起我手上涂涂改改过多次的剧本翻了一下。
    「应该在给我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印出来给大家了。」
    「你还是一样的认真，总是随时拿着笔改着，吃饭了吗？」
    我看了眼手錶，没想到我又坐在社团办公室做了那么久了。
    「我不饿。」
    「又忘记吃饭？你这样子被以凌知道应该又要被臭骂一顿。」
    「你不要告诉她就好了。」
    我又继续看着剧本。
    妍希看着我和夏言灝又恢復安静，她就赶紧贴到夏言灝身边。
    我抬头看了眼夏言灝，他的魅力似乎到哪都已经不可能被忽视，一进s大就马上成为风云人物，这也是话剧社学长需要他的原因，他真的变了，变得成熟，变得更懂得照顾人。
    自从我住院过后也过了快要三年半的时间，人还是会长大变成熟的，这是时间给我的结论。
    「言灝学长，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妍希笑咪咪地看着夏言灝。
    「不了，我和你学姐今晚要约会。」
    「哪个学姐呀？」
    「你旁边那个。」
    我抬头看向夏言灝「我什么时候跟你约了？」
    「学长你不可以要拒绝我就拿学姐当挡箭盾，我可是最知道你和学姊之间秘密的人唷！」
    「你知道我和若歆之间的祕密？」
    我们的过去，再s大是新的开始，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故事又或者是夏言灝的故事，他们只知道杜撰出来的情节。
    「就是你和若歆学姐根本不是情侣。」
    我看着夏言灝的脸，藏不住笑意，不小心噗ㄘ的就笑了出来，我赶紧掩住笑脸。
    「是吧！你看学姊都笑成这样了。」
    「今晚约会取消。」夏言灝起身去整理柜子里的剧本，再也不看向我们这边。
    我和他确实不是情侣。
    但是他真的做到了守在我身边这个诺言，就算我怎么赶走他，他还是努力的考上跟我同间学校，就算我怎么拒绝他，他总是有办法要求我借他挡住那些追求者，他真的已经够好了，可是我……仍然心里住着另一个人，如果就这样接受他，我觉得一点也不公平，也不能伤害这样子的他。
    其实我常常在想着他，不管过了几年，我以为我会淡忘，却没想到那些感情反而越久越清晰，不过我不再跟关心我的他们说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去接受另外一段感情，虽然对夏言灝有些许的抱歉。
    也许夏言灝是明白的，所以他只是在我身边，没有再多强制我什么。
    突然手机响起了音乐，那是我哼给以凌听，然后他勉强弹出来的乐曲，虽然有点不对，但是那是我思念的琴声。
    「妈。」
    我和养母在住院那段期间又重新连络了，只是，我还是没有回家，因为姊姊，我和姊姊只适合当朋友，如果勉强当上姊妹，那只会造成养母的困扰。
    于是养母没有再逼我回去。
    而亲生母亲似乎知道我还没有打算要接受她是我妈妈，所以也没有来打扰我，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我是多么渴望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家的人，怎么可能不接受亲生母亲呢？
    只是，我还是不想去承认自己的身世是与他有关，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回去，回去向亲生妈妈坦白，然后道歉。
    等待，是多么急切，多么痛，我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真相刺痛的掩盖过所有痛了…
    「这个月有收到钱吗？」
    「我收到了。妈，你就不要再寄了，我打工赚的钱够我生活了。」每个月妈妈都偷偷记了钱给我。
    我认为她已经对我够好了，其实也不需要再寄钱了，再被姊发现真的就头痛了。
    「妈妈下个月还是会寄。」
    「妈，可是……」
    「阿歆，你的顾虑我都知道。」
    「好……那就这样吧！不过妈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要让姊知道了。」
    「恩，你有要回家吗？」
    我楞了一下「还是不要。」
    「我是指……」
    「妈，下次再聊。」
    我赶紧掛上电话。
    我叹了一股气，立刻把注意力放回剧本，可是心不在焉，完全在懊悔中。
    明明就只要回去，为什么那么难？
    等所有演员到齐后，会议草草的就结束，这一向就是夏言灝的风格，他不希望演员侷限在设定中，而是要活出自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他们在自由讨论。
    「学长，我觉得这次应该有学姊当主角。」妍希还是不停缠着夏言灝。
    「理由？」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的表演了，我觉得学姊应该能胜任这个角色，毕竟这是她写出来的。」
    最后一次的表演，是呀，接下来就毕业了。
    「学妹，我不行。」我放下剧本，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我写的剧本，但我不希望被我自己搞砸了。」
    想当初一入社就担当主角，差点没把话剧社给毁掉，要不是因为有夏言灝在。
    我一整场下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最后太紧张差点从舞台上摔下来，幸好是夏言灝拉我一把，不然可能又要往医院跑了。
    因此，我对舞台是恐惧的。
    「学妹你就演好学姊所设定的角色吧！」夏言灝对我露出笑容。
    「可是……」
    「学妹你是很出色的演员，真的，所以我需要你才能成功让我变成最好的编剧。」
    妍希虽然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崭露笑容「那…我一定不要让学姊失望。」
    我对妍希笑了笑，如果，夏言灝能接受这可爱的学妹就好了，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呢！
    「夏言灝，这次表演地点在哪？你这次开会怎么都没提到？」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就跟以前一样就只是教会而已，所以我觉得就算不讲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我们不过去彩排吗？」
    「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去准备。」夏言灝拍了拍我的肩「这些年你已经做得不错了，就算是最后一次演出，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晚上还是去约会吧！」
    「怎么又……」又把话题绕回来？
    「孟以凌和杜杰脩都会到。」
    「真的吗？」
    以凌自从上了t大就很少见面了，但就算再怎么难相逢，我们还是都会尽可能抽出时间见面，也时常用着发达的网路社群在联系。
    可是，我还是很想念以前整天都腻在一起的感觉，现在大学生活已经很难再找到那么要好的知心朋友了，每个人都正往自己的梦想前进，谁都害怕成为谁的阻碍、也害怕别人阻碍着自己，已经没有高中时期这么无话不说的朋友了。
    「我有哪一次骗你？」
    「学姊你真的要跟学长去约会唷！」妍希这女孩心事完全写在脸上。
    「没……」
    「对，所以你赶快回家。」
    「可是，学长……我……真的…喜欢你呀…」妍希越说越小声，脸蛋也越来越红。
    「你在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学长再见、学姊再见。」妍希拿着包包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夏言灝，你怎么可以这样拒绝她？」
    「就跟你拒绝我一样。」
    我看着他深邃的双眸，现在的他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对他的愧疚更多、更多「其实你……」
    「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还没忘记他，就算我什么事都霸道，但对于感情，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因为我已经伤害过一个人了，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CH11.无法放手(中)

    「但是我不会放弃等你，所以你不要老是要把妍希推给我。」
    「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你已经为我做那么多，而我却什么也没办法帮你，我真的只能希望你放手。」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觉得亏欠什么！只要学会去忘记，好吗？」
    可是，我就是忘不掉！一直想去淡忘却越来越深刻。
    「东西收一收，我们也该去跟他们见面了。」
    夏言灝看着我收完东西，习惯性地直接把我的包包往肩上背。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
    我欠夏言灝太多太多了。
    他一知道我需要房子，就马上找了一间安全的房子给我，只是因为我不想欠他，所以他便宜租给我，但是任谁也知道那栋房子价值一定远远超过他租给我的租金。
    他一知道我老是一个人偷偷流泪，所以他总是不让我一个人，总是比以凌还要关心我。
    他知道我在同学间因为他的关係受了不少折磨，也在身旁守着我。
    他永远都像是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替我挡掉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困难，他不知道我的过去，却是以他的方式在爱我。
    这样子的男人，我却没办法为他心动？
    真的，欠他好多好多。
    「夏言灝，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
    「你又这么说。」
    「我真的怕还不完。」
    自己在坚持什么？不知道。
    但是就是知道不能伤害其他爱你的人，所以更不应该就这样去接受他，他的心怎么痛，自己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在能对他公平之前，是真的，不能爱。
    「没有要你还。」
    夏言灝看了手錶「看来还是要搭我的车比较快。」他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走吧！」
    那抹笑容，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再也不管那么多了，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向前奔去。
    来到了一家餐厅我犹豫了一下，这间餐厅看起来就不是我可以负担的价钱。
    在我、以凌、夏言灝和杜杰脩的经济状况里，我处于最低的，所以每次聚会都会因为我考虑平价餐厅，但这次他们怎么会…约在高档餐厅？
    「夏言灝，这个餐厅我可能没办法，要不要跟以凌他们说一下……」
    「没关係，这次是有人请客，不用钱。」
    「有人请客？」
    夏言灝冷冷地笑了「虽然很不想带你来，但是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他果然很了解你，知道你一定会为价钱烦恼。」
    他？
    夏言灝松开了我的手，他脸上有意思的黯淡，却又笑着。
    我跟在他后头走了进去。
    「若歆，终于又见到你了，每次你都跟我说你过得好我都不相信，真的怕这傢伙欺负你了。」
    「我才不会，若歆在我们学校可是我的女人呢！」
    「谁是你的？」虽然他总是拿我当挡箭盾，但我可不当一回事。
    以凌笑了，又抱住我悄悄的在我耳边说「只要你过得好就好了，如果，你害怕，就抓住夏言灝吧！现在只有他能帮你了。」
    为什么我要抓住他？
    「来吧！我们今天要好好聚一聚。」以凌把我拉的她身边坐下。
    夏言灝也坐在我身边的空椅子上。
    这次餐桌是圆型餐桌，和我们以往吃饭坐的长方形桌子不一样。
    「杜杰脩呢？」
    「他……」
    「我在这。」杜杰脩逕自坐在以凌身边。
    他还是会在乎以凌，其实大家都看的出来。
    但，以凌说过，那是他单方面的付出，我不一定要接受，所以就随便他了。这和夏言灝被我拒绝时讲的话有点相似。
    看着剩下的空位。
    「还有谁会来吗？」
    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好快。
    「是我。」
    我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脑袋也瞬间空白，我朝思暮想的人，真的是他吗？
    他一坐上位子，身后立刻就有服务生开始端菜上来。
    「你们过得好吗？」
    「阿赫，我才想说你到底要神隐多久？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很久？」杜杰脩是文辰赫的死党，立刻说出说不完的话。
    「我回来了。」一听到他回来了，我偷偷捏了自己的腿，才发现这是真的，不是在作梦，不是在幻想。
    「好啦！我接你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说呀！你上次回来怎么就马上消失？」
    上次回来过？！
    「以凌，你呢？过得好吗？」文辰赫略过杜杰脩看着以凌，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变得成熟也变得锐利。
    时间，其实也是可以改变许多人的，我们都变了，只是我们常常在一起，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同，对于文辰赫这个好久不见的人，我们才发觉，其实有很多东西都变质了。
    「我现在很幸福。」
    「我知道了。」
    「若歆，你…」他的双眸看着我，我的心还是像以前一样，扑通扑通的，乱了节奏，我对他，越久就越放不下。
    可是我要以什么身分面对他？
    「对不起，我刚刚想到我有事，我先走了。」想到这里我的脑袋也不灵光，只想逃，现在只剩逃跑这个想法。
    我明明很想他，但却在见面的时候，恨不得离开，为什么我这么矛盾？
    我拿起包包就要跑掉，但却被唤住。
    「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家？」我转身望着他的眼睛。
    他知道了？！他已经知道我知道自己身世的事了？！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我。
    「你之前不是要我回家吗？现在轮到你了，但你却都不曾回去，你要妈伤心多久？」他的话严厉的伤人。
    「文辰赫，你不要说这些伤害若歆。」以凌马上走到我身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伤害妈那么久……够了，该回去了。」
    「文辰赫你什么原因都不问？你这样子跟之前伤害以凌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一样把对你有感情的人都丢一旁去？」夏言灝一直都没有出声，这次他冷冷地回了一句。
    一直以来夏言灝和文辰赫关係本来就不好了，没想到这两个不对盘的人却又遇在一起。
    其实我知道文辰赫比我还懂我，我知道他再利用亲情希望我能回去，也希望我能忘记这段感情。
    「这是我跟若歆的事，你又有什么资格管？」
    「凭我比你更爱她？你从来就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接近她的！」
    我看着夏言灝，他走了过来搂住我的肩。
    一直以来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爱着文辰赫，他一直以来都不是因为喜欢我，一开始是因为黎正维，接下来就是为了亲情，我在他心里，没有爱情的重量。
    一直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眼泪不听使唤的落下。
    文辰赫站了起来，他一把推开夏言灝，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我看见他眼里藏着的是……愤怒！
    他把我拉到餐厅门口旁，我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跟夏言灝在一起了吗？」

 CH.11无法放手(下)

    如果是以前的他，知道我的心里在想的是什么，现在呢？他看的见我的心里其实都是他的影子吗？
    「为什么跟他牵手？为什么他靠你靠的那么近，你都不躲？」虽然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夹带着一丝丝的愤怒。
    我甩开他的手「你不是了解我吗？就算我和他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你这样子丢下我自己去承受这些事实，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的眼泪掉得更兇了。
    明明不想责怪他，爱上他也是因为我自己的任性，忘不了他也是我自以为的坚持，不想承认自己的身分也是因为自己的害怕，全部都因为自己的自私，但却还是对他有所责备。
    他眼里的愤怒缓缓卸下。
    我一下一下的往他胸口捶打，心痛了，泪流了……，但他没有闪躲，任由我这样对待他。
    「你知道我真的忘不了你吗？你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吗？你知道我根本不想接受这事实吗？我害怕失去你！」我声嘶力竭地哭着，就像是多年累积来的泪水，一次争相流出。
    「但是就算我多么不想，现实还是时时残酷的提醒着我，你和我永远不可能！你早就知道一切了不是吗？」
    看着我这样子痛哭，也许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他突然用大臂环住我，把我拉近他怀里。
    那心跳声，似乎是乱了频率，他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对不起。」
    我哭着，但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真的不是想把丢下这一切让你承受，对不起……」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一滴泪珠掉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着他，他双眸紧闭着，两行泪缓缓流下。
    这样子的他……我偷偷的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就算这是不允许的，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以为文辰赫会推开我，但是他反而用他的手扶着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我们都知道自己失控了。
    如果时间能停下来，我希望永远停留在此刻，我在他心里不是“妹妹”而是属于他的月亮、他的爱人。
    可是梦还是梦，醒来之后，只看见他脸上的懊悔。
    那后悔的神情，我的心更痛了。
    我转过身，没有一丝挽留，就离开他的身边。
    我跑离了餐厅一段路后，蹲下身体痛哭了起来，明明就是属于幸福的吻，但为何这么撕心裂肺的痛苦？为什么我爱的人终究还是不属于我？
    得到盼来的吻，为什么结果这么的难受？
    「若歆！」夏言灝追了上来。
    我不敢抬头看着他。
    「若歆，你……」
    他蹲下身将我揽到怀里，我也用手环住了他。
    「哭吧！」
    他一说完我的泪流得更厉害了。
    「你已经藏了太多眼泪，哭完，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哭吧！」
    但是，我不想要文辰赫就这样离开我的生命。
    对不起……夏言灝你的好我都知道，但是如果爱情能爱了就爱，不爱就不爱，我真的寧愿那样子，就可以接受你，就可以不难受，就可以地到自己盼来的幸福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文辰赫虽然只出现在我生命中短短的岁月，但他已经是我爱情的全部了，我收不回了。
    「对不起……」
    夏言灝送我回我现在的住所之后，虽然不放心我，但是我还是让他回去了。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窗上吊着的蓝色玻璃风铃，我起身打开窗户，让徐徐的风吹进来，敲动了风铃清脆的玻璃声响。
    不管我住在哪里，风铃一直都会在我身边，就好像他陪在我身边一样，我是那么自私却又只想要渺小幸福的人。
    他出现了，牵了手、抱了我还吻了我的唇，可是……结局仍旧不会改变，我们就像站在危险的边界，这个钢索随时会让我们都粉身碎骨。
    我该怎么忘记？
    「文辰赫……我该怎么面对你？我该怎么忘记去爱你？」我趴在桌上默默地又流下泪来。
    手机铃声响起，我听见那熟悉的钢琴声，怎么也不想去接电话，只想静静听着这像是他的音乐。
    等到电话掛断，我的心空空的。
    等到电话又响起，这次我接起电话。
    「若歆，还好吗？怎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以凌霹靂啪啦地说出话来，语气充满了担心。
    我擦乾泪水，稳住混乱的呼吸「我…没事。」
    「怎么可能？我去找你。」
    「不用，我没事。」
    「可是…你这样我很担心，我寧愿你跟我说你很难过，我不希望你这样子忍着，若歆，我们是朋友、是姊妹，你对我就直接说出心里话好吗？不要忍耐，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
    以凌的话刺激我的泪腺。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去忘记？我……以凌，这样子的我很可耻对不对？爱上自己的哥哥到底有多荒唐？」
    以凌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可是这段爱情就是错误的！
    「也不是文辰赫的错！你们都没错，是命运错了，它不应该让你们变成兄妹，你们明明那么适合对方，所以错的人不是你们。」
    我沉默了。
    「若歆，其实文辰赫喜欢你，当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分手，但是我看见她看着你的时候，眼神不是只有一个朋友，他那时也不知道你就是他在找的妹妹，他对你比对我的时候还要特别，所以我会希望你们在一起。」
    会特别的原因是…我是黎正维的爱人。
    「也许你会觉得他是因为还喜欢我才待在你身边，但是我觉得他在你身边的理由不可能太单纯，还有他离开的理由。」
    「那时候他回来，救了你，是他救了你的，可是他叫我不要说，也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我觉得他会离开也是因为他爱上你了，但是他不希望你们这样下去，所以才离开的。」
    有可能吗？
    他会离开我，是因为爱我？
    他回应了我的吻，也是因为他喜欢我？
    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人爱着？
    有可能吗？
    「以凌，别说了……不管他想什么，也不管你认为什么…已经都不重要了…」擦掉泪珠，却又一颗一颗的坠落。
    以凌也沉默了。
    风吹来，风铃叮噹叮噹的响着，那一个一个的清脆敲打声敲进寧静的心里……
    远方的思念……
    「你很特别。」他的声音就像这阵风一样，缓缓消失。
    「以凌……我累了，想停下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所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的声音哽咽到快听不见。
    「我陪你。」以凌也哭了。
    我提起了最大的勇气，如果要结束的话，只能这样子了……
    「不，我要他陪我……要结束的话…只有他能了结。」
    「我帮你告诉他，若歆，要哭就哭吧！哭完就结束了！哭完就不用害怕了！不会再伤心了。」
    我不停地哭着，放声大哭，以凌也在另一头陪我流泪。
    是该放手了，是该让爱自已的人不再担心了，是该让自己自由了，也是该回到家的怀抱了。
    月亮如果拼命追逐着太阳，最后，会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什么都不剩，所以太阳选择离开，而最终月亮也选择放弃，原本就不该在一起的星球，就该回到自己的轨道，再也不会痛也不会有伤了。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我希望这次放开手的人，是我。
    害怕？不会了，没有害怕了，如果说剩下什么，那我觉得大概只剩下遗憾吧！
    「你来了。」我站在教堂前，这里对我来说是熟悉而不陌生的。
    我告诉自己，不哭了。
    眼泪在那一晚就一次解放，不要再为了这些事在伤心了，用笑容结束吧！
    「若歆……」文辰赫看着我眉头深锁。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我回家。」我笑了笑「但是……我想念你的琴声，可不可以以朋友的身分再弹给我听。」
    文辰赫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没说出口，只是牵起了我的手，带我进去教堂里。
    我就这样跟着他的步伐，看着他的背，跟着他走进教堂，坐在钢琴椅上，他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拿起手机，按下录音键。
    我们没有对话，他开始敲起第一个音键，之后开始了那首悲伤却又感人的曲目，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弹出整首的音乐。
    我抬头看着身边的他，他依旧是闭上了双眼，弹奏着。
    文辰赫如果认真培养的话，一定是个超级音乐家吧！
    这么多年来，闭上双眼，仍然可以弹奏出令人讚叹的乐曲。
    就算听见这首乐曲有多么痛，多么想哭，但是我知道今天眼泪不属于我，我只能把握住这最后了，最后还可以认为文辰赫不是哥哥的时间。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跃出，我知道……一切结束了。
    关上手机。
    「文辰赫，我喜欢你，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鼓起勇气抱住他，但也没有办法抬头正视着他。
    他想推开我，但是手才放到肩膀上就放弃了。
    「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比任何人都还清楚。」
    我推开他，然后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缓缓的走着，直到教堂门口前，才转身看着站起来看着我的他。
    「一切都结束了。」我拿出包包里包好的纸盒。
    「若歆，你到底……」
    就算他再怎么了解我，就算他再怎么看透我，现在也像是在看一团迷雾一样，什么也看不清吧！因为，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我正用着自己的方式，结束掉这场不可能会发生也不可以发生的单恋吧！
    我把纸盒放在离门最靠近的长椅上。
    「远方的思念。」我又再次看向文辰赫「如果，这辈子我只能爱上你和黎正维，我不会后悔，但是，已经该停下脚步了。我们的距离，离现在还要远还要远，但却又那么近那么近。谢谢你照顾我、谢谢你了解我、谢谢你陪我走过无助，我该回家了。我…不会在爱你了！」
    努力让自己勾起完美唇线，留下最灿烂的笑容，一切都结束了，之后见面，就是新的身分，我相信我们会是很好的一对兄妹，他将会是我的哥哥。
    将近六年的思念与爱，画下了句点。
    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结束了……
    不准哭……可是泪却又悄悄地在眼角滑落。
    我伸手擦去泪，拼命地要自已笑着。
    突然一隻手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温暖的胸膛，那心跳声如此的安稳，安稳到心都痛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文辰赫紧紧将我抱住，我的泪也沾溼了他的衬衫。
    「我…还是哭了。」
    「到底在做些什么？痛苦的人不是只有你！」
    他在说什么？！我的脑袋顿时闹哄哄。
    「我也很痛苦…」
    「你为什么会痛苦？」
    「因为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推开他「所以这些事就让我来做，结束的事，你在也不会痛苦了，不会害怕自己的妹妹站在人伦的道德边界线上。」
    如果只因为『妹妹』的痛苦，那就让我自己终结掉吧！
    「再也不会让你难堪了！」
    语落，我转身就跑走，对于我来说，只剩下逃跑了。
    我的人生一直不断的在逃，对于真理、对于情感，我所能做的就只是逃，因为我不够勇敢，也不想勇敢，心，伤了太久，还能有勇气吗？
    我能真的放手吗？我能吗？
    跑到他们所说的，我真正的家门前。
    一个妇人刚好开啟门，走了出来。
    我不顾一切的，往前，放下所有的思考，只一味地向前奔向那所谓母亲的怀抱。
    「若歆？」
    我紧紧抱着她，就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漂流木一样。
    「你怎么了？」
    「妈！我回来了！」这一声妈我没有练习，但是我却可以轻易的从嘴里说出来，其实我不恨妈，只是一直害怕会失去文辰赫，现在也没有这个理由存在了。
    我已经在我们之间做了了断，就算其实心里还爱着，那又如何？现实，是迟早要面对的事了，不该再让爱自己的人痛苦了。
    我抬头看着仍旧美丽的妇人，她也留下两行清泪，用她的手温暖的拥抱住我。
    「回来就好。」
    我进了家门，我人生中最大的心愿，回家，再明白一切以后，以为寸步难行，但在踏入家门后，心里的伤似乎不药而癒。
    可是…我真的放下了吗？
    现在我逼着自己不去想关于他的事，而是去面对自己的故事。
    妈妈等我那么久，眼泪这么多，心该有多痛，不该再让她担心了。
    「祐婕，看看谁来了？」
    一个坐在客厅里，拿着笔写着作业的女孩抬头起来看着我。
    看着看着她的笑容渐渐扬起，直顺的发丝和齐刘海下美丽的脸蛋，那双眼眸充满了惊喜与笑意。
    「白姊姊？」她拋下笔，跑了过来。
    看着因岁月成长而长高又变更漂亮的祐婕，我心里也有说出的感触，原来，时间真的在走。
    「真的是你？」
    「是我，对不起这些年都没有去教堂看你。」
    祐婕立刻抱住我「没关係，妈妈也跟我说姊姊忙大学、忙考试，所以我不会怪你的，而且你是我最爱的白姊姊！」
    我也抱住了她，她变成熟也变懂事了。
    「好了，你们坐着聊，妈妈去泡茶，若歆今天要不要吃晚饭再走？」
    「我今天留下来。」
    妈妈楞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好，太好了！」她进去厨房忙碌。
    「白姊姊，这是怎么回事？」祐婕把我拉到椅子上坐好，自己也依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什么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妈妈的女儿？」
    我看着她那漂亮的眼睛，缓缓的点头。
    「你真的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恩。」
    祐婕沉默了。
    看着这样子的她，我以为她是在排斥我，无法接受事实。
    「祐婕，你不想白姊姊当你的姊姊吗？」
    祐婕她摇摇头。
    我不明白她现在的反应到底是什么。
    「为什会是白姊姊！」
    「祐婕，你怎么了？」
    她突然站起来跑去厨房「妈，你的亲生女儿真的是白姊姊吗？」
    「是。祐婕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若歆吗？」
    我也走去了厨房。
    祐婕却突然掉了眼泪。
    「不应该是白姊姊的，虽然是白姊姊我很开心，但是……但是……」她一下子就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文哥哥怎么办？」
    妈妈不解地看着祐婕，而我的心却紧紧地被捏住似的，那种窒息感，痛得我不想去面对。
    「辰赫怎么了？」
    「文哥哥…那么喜欢白姊姊，他告诉过我，他喜欢的人是白姊姊，但现在白姊姊是妈妈的女儿，该怎么结婚？」
    我稳住自己的呼吸，祐婕说，文辰赫喜欢我？！
    以凌也曾说过，他觉得文辰赫眼里只有我。
    这是真的吗？
    我倒退了步伐，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若歆！」妈妈赶紧走过来拉了我一把。
    他真的喜欢我吗？所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默默的喜欢着他？
    「若歆，有怎么样吗？」
    我回过神，看见妈妈神情紧张的看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让她担心了。
    努力勾起不自然的笑容「妈，我没事。」
    「祐婕，不要哭了，我又没有要和你的文哥哥结婚，而且文哥哥和白姊姊一直待在你身边当你的哥哥姊姊不是很好吗？」
    「可是……」
    我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不要哭，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别人让文辰赫幸福的，我们要做他的家人，最爱他的家人。」
    我努力地想笑，却没想到眼泪也悄悄的从眼角掉落，我这句话不只是跟祐婕说，而是跟自己说，该认清事实了。
    收拾完情绪，我们安静却又温暖的吃完饭后，我洗完澡，穿着妈妈的t恤，走进了她的房间。
    「妈，我可以跟你睡吗？」我也没想到我想依着她，好不容易相认的妈妈，想多多陪在她身边。
    妈妈笑了「当然可以呀！」
    妈妈有个角度很像养母的模样，果然是姊妹。
    我静静躺在妈妈身边，缓缓移动身子靠近，最后挽起了她的手臂，将头舒服得靠着。
    妈妈举起另一隻手摸摸我的头发「我的女儿回来了。」
    「妈，你很想我对不对？」
    「恩，在你送给姊姊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后悔着。」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我送给妈…你的姊姊？」其实我还是习惯叫养母妈妈，因为她毕竟也养了我十几年。
    妈妈叹了一口气「因为你是妈妈和最爱的人所生的，就算我在外面吃苦，我也不愿意你跟着我这样，虽然我也很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是那时候我没办法。」
    「最爱的人？」
    「恩，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和妈妈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谁？」
    妈妈又叹了一口气「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若歆，妈想忘记那个人，所以你就不要问了。」
    我以为妈会坦然地告诉我，但是我听见她心里的无奈。
    「妈，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妈妈没有回答我，转身将我抱住。
    「若歆，你也喜欢辰赫这孩子对不对？」
    「妈……」
    「我看的出来，祐婕说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的脸写着你想什么，妈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告诉我吧！我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也心事重重，告诉妈好吗？妈没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可以分担你心里的想法。」
    「可是在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事实呀！」
    「如果是辰赫这孩子，妈觉得他很适合你。」
    「妈，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兄妹！」
    「可是我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

 CH.12 抉择(上)

    想你已经成为我的习惯，那该怎么办？
    台上演员的开场表演，身为编剧的我应该躲在后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我没有，因为我相信话剧社得专业，所以我只是站在后台看着台下的人发呆。
    「学姊，你又发呆？」妍希突然拍了我的背。
    看着花姿招展的小学妹「学姊是在看你们演戏。你怎么在这，主角没在台上？」
    「学姊你还说在看我们演戏？这段没有我。」
    我顿时也说不出话来。
    从布景看出去是我所熟悉的教堂，原来夏言灝一直不说是哪间教堂就是想要瞒骗过我，但是我害怕的已经过去了。
    这是一场企业家邀请的慈善活动，因为我们s大的话剧社在夏言灝接手之后得到许多讲也获的肯定，更重要的是，我们常常出现在慈善活动中，所以也就成为这次表演的重要主轴。
    「好好表演吧！这是学姊最后写的剧本，不要让学姊失望。」
    「好吧！学妹一定会完美演出，我可是今天最完美的女主角。」语落，她进后台做最后的准备。
    突然台下一阵骚动，我以为是我们演员出了差错，但没想到是他的出现。
    如阳光般耀眼的他、我寻找很久的他……
    他在正中央的空位坐了下来，我整个人完全无动弹的看着他。
    我注视着他，他的笑容、他的神情、他的皱眉、他的专注…还有他身旁勾着他的手，几乎要把身体贴上去的女人，很面熟的人。
    「学姊，怎么不出来？」
    「什么？」
    「若歆，要谢幕了！」画了点妆又打扮帅气的夏言灝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牵着我的手走上台。
    回过神来，我立刻用力拉住夏言灝的手「这次我不用出去谢幕，你们去就好了。」
    「为什么？」夏言灝转身看着我。
    「我…反正我只是编剧而已，你们比较重要，快去吧！」我胡乱说了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又再退缩什么，但是看见文辰赫和那女人的亲密，我突然不想要看见他，想躲起来。
    「若歆，你不是再找他吗？为什么要躲？」
    「我没有躲！」
    「那就上台！」
    「可是…」
    原本以为，只要耐心守候，只要等到他，我就可以盼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我终究只是一个不会发光的月亮，碰到他，我还是註定伤痕累累。
    被夏言灝拉上台，我默默地走到他身后，低着头，不敢抬头，因为害怕对到他的眼睛。
    「这次的演出很成功，谢谢大家的欣赏。」夏言灝拿着麦克风大喊「还有，因为这次最重要的编剧，她和我一样都要从s大毕业，请大家给我们厉害的编剧一个热烈掌声。」
    他用手挽住我的肩，将我拉到他身边。
    「谢谢大家。」我们一鞠躬后，记者向前来问了问题。
    「请问下氏集团还会不会继续支援s大话剧社？」
    「请问你和话剧社编剧的关係是？」
    「请问……」
    一堆问题劈哩啪啦的投向我们，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大阵容的记者，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夏言灝却是露出笑容，不发一语。
    这时候，台下又一阵骚动，所有记者的目光顿时都在台下正中央。
    此时，我偷偷抬头。
    夏言灝却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另外一隻手把我揽得更紧。
    「不要看。」
    记者焦点转移到文辰赫身上，他和那个女人正在亲吻，那个女人就是杨紫依，她的妆比台上的演员更加浓，她身上的服装，布料比在场的人都还要少。
    「黎氏集团正式宣布将与杨程集团联姻。」我听见了那熟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段话，我的心顿时像被刀一刀一刀的刺入。
    不管夏言灝多么努力想保护我，我还是不想待在这里，这里的空气太稀薄、太稀薄，让我觉得快窒息。
    于是，我挣脱夏言灝的保护，跑向后台离开。
    我一直跑一直跑，夏言灝也紧跟着我，我让眼泪不停的流，也失去任何思考。
    突然一阵喇叭声，刺耳的划破寧静的空气，我看着来不及煞车，对我迎面而来的车子。
    一幕一幕的画面涌入我的脑海中，我看着熟悉的画面，缓缓地被吞噬在充满血泊的回忆中。
    「阿歆！」
    一个熟悉的声音，使我睁开了双眸。
    「正维……」我的眼泪像是不听控制一样，流了下来。
    他原本担心的神情，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怎么躲在这里？」他拉起我。
    我突然抱住他。
    这场景好像昨天才发生似的，但这已经是我的回忆了。
    「我没有家人、我不属于这里…」
    那时我知道自己不是白家人，哭得躲在正维家的庭院角落，哭到睡着了。
    正维他听我说了难过的一切后，他将我抱住，我听见他的心跳声，那么沉稳。
    「你听见我的心跳声，对吧？」
    「恩，扑通扑通的。」
    「它是在为你跳，不管阿歆你是谁，我的心里都有你的位子，这里是属于你的，所以不要哭。」
    虽然回想起来很肉麻，但是，心里有了定点，有了栖身之处，那种安稳，是他给的。
    「不要叫我阿歆啦……」听完他的话泪流的更兇。
    他轻笑「阿歆，你还是想留在那个家不是吗？所以相信的是自己的心，你就永远属于那里。」
    「自己的心？」
    突然正维消失在我眼前，所有一切都变黑，但这黑暗中一个声音像是一道光，指引着我。
    「若歆，对不起…」
    我听见了我曾经最思念的声音。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正维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他要我替他好好照顾你，但是我却还是没有做到，甚至让你在感情上受到伤害，如果……我那时候不知道真相，我就可以说出你对我有多特别，但是……我们不可能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不是因为座位表而知道我的名字？
    「文……」我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他的脸。
    「我们是兄妹，你也是他最重要的人，我们本来就不可以在一起了。原谅我的自私伤了你，但是我也是为我们之间有个了断才离开。」
    他的声音哽咽到我的心痛了起来。
    「可是离开之后，就越想起你，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结婚。若歆，我想要比正维更爱你，可是我只能用这样子的方法去爱你了…我会离开的，你不会再痛苦下去。」
    我听见开门的声音，但没有立刻关上。
    一个温暖的湿润感在我的唇上蔓延。
    那种感觉我曾经尝过，那一次以为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是，没想到他会再次吻上我。
    我很想张开双眼，但为什么那么沉重，彷彿这一切是梦。
    「谢谢你、对不起、我爱你…」他磁性的嗓音，回绕在我耳边。
    眼角的泪珠承受不了重量，沾湿了我的脸。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也不要…可是，我想起来告诉他，我们不是兄妹，我不要这么短暂的幸福。
    就在这想法出现的瞬间，我整个人坐起来，白色的病房，被窗帘挡住的阳光，还有…关上门的声音。
    泪，是真的；人，是真的，不是梦。
    「文辰赫、文辰赫你回来，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我拔掉点滴，想快速追上去，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下床才发现我的脚痛得无法起身，跌坐在地。
    「文辰赫…不要走…」
    以凌听见我的哭喊，她赶紧衝了进来。
    「若歆，你怎么了？你的脚骨折现在还不能乱动。」
    也许是我的哭喊，也把护理师引了过来，她和以凌一起把我扶到床上。
    「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左脚暂时不要动。」语落，护理师就离开了。
    「他来过，对吧？」我看着门。
    「若歆，这不重要。」
    以凌拉了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不重要？以凌，我都听到他说的话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离开了，我不告诉他就要再一次失去他，永远的失去。」
    「若歆，你冷静一点！文辰赫真的有那么值得你爱吗？你有想过你是真的爱他吗？会不会你只是因为失去正维，那时你只能抓住文辰赫的手而迷恋他？」
    我想过千百万次的问题，我知道我不是一时迷惑，我是真的喜欢他，如果不是，早在他离开之时，我就忘记他了。
    但是……
    「你都知道正维的事了？」
    以凌点头。
    「以前我就知道你和黎正维应该不是只是朋友，但我不知道他是意外而死，文辰赫都告诉我了，你真的很傻，我就说有事情要告诉我，你藏了那么大的事，我真的很担心你欸！」
    「对不起，但是我不是因为这样才去…」
    以凌突然叹了气「若歆，虽然我不反对你去喜欢文辰赫，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而是守在你身边快七年的这个人。你痛苦那么久了，为什么就不停在旁边的港湾？」
    「夏言灝？」
    「他还在加护病房，昏迷指数只有3，还没清醒过来。」以凌又重重的叹了气。
    我撑着枴杖，以凌在一旁扶着我走去夏言灝的加护病房。
    「你忘了吗？这场车祸你受到的只是轻伤，夏言灝替你躺在加护病房里。」以凌刚刚在病房里说的。
    倒在血泊中的不是那场意外的正维，也不是我，而是现在这场严重车祸里，为了伤心欲绝的我，挡掉一切伤害夏言灝！
    而我却还以为那些血是正维的，是当年那场我忘不了的车祸！
    那一切不是梦，是现实。
    一切又因为我，又因为我而又有人因为我而受伤…
    「是他替我当掉我该受的伤？」
    「对！」
    「若歆，你该去看看他，他真的为你付出很多，不管是岁月还是生命……」
    「带我去看他！我要见他！」
    我迫切的想快点看到他。
    生命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生死关头却让我见识了两次，爱我的人，一直都这样守护着我，用他们的生命！
    我怕吗？
    想起正维的墓，想起正维的脸，想起我和文辰赫在墓前的眼泪，一切一切…我怎能不恐惧？
    为什么爱让他们连失去生命都在所不惜？
    夏言灝到底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已经告诉过我的心里只有文辰赫，他明白，也了解，却在这近七年的时间，只要我伤心，只要我不如意就像是守护天使一样在我身边。
    「让我守护你。」
    他怎么可以这么傻？
    他不懂我心里真正的恐惧就是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看着我身边的人死去吗？
    老天，祢让正维的离开还不够吗？
    终于进到了病房，我看见全身几乎包着纱布，带着氧气罩的夏言灝。
    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以凌也站在我身旁。
    看见他那沉睡又有瘀血的脸，我完全无法相信，这是那硬要留在我身边，硬要默默守护我的夏言灝，他这么帅气，这么霸道，这么不喜欢人与他反其道而行，现在却已经躺在床上，如同沉睡的王子。
    「你不是说过要守护我？现在呢？你为什么躺着？起来呀？」我的声音在颤抖，我没有勇气摸他，只是用着手拍打的床。
    「若歆，别这样，你身上也有伤。」以凌赶紧过来阻止我。
    「以凌，我很怕…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身旁又有人因为我而死，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再撑过……」
    我的世界里一直都在失去。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去正视夏言灝给我的一切？为什么我要不自量力去追寻那我不属于我的太阳，捨弃在我旁边守护的他？为什么现在会有那么多疑惑？
    黎正维是已经失去的太阳，文辰赫是追不到的阳光，夏言灝呢？
    「如果我早就接受夏言灝的感情，是不是今天的一切就不那么糟？是不是根本不会有这场意外？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忍受将近七年的心痛？以凌…告诉我好吗？」
    「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夏言灝也不会这样！他总说我傻，他总希望我不要这么去眷恋那个人，但是他呢？他还不是一样比我更傻？」
    「若歆，你冷静一点。」以凌将我抱住。
    我也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浮木般，抱住了以凌。
    「你听着，我不是要你去接受夏言灝，也不是要逼你放弃文辰赫，重要的是，我想告诉你，若歆，你身边有很多人爱着你，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不要老是把苦往心里吞，你不要将所有错往自己身上丢，黎正维的死不是你的错，夏言灝的伤也不是你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爱你，所以也愿意为你牺牲，我们都是自愿的，没有一定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可是事实还是……」爱我的人都受了伤……我能说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若歆，你要知道你是幸福的，所以不要自责好吗？」以凌退了一步，微微的蹲下身替我擦去泪痕。
    她的眼里是担忧，眼角也含着泪水，但是她嘴角微微露出温暖的笑容「因为你，我们爱你的人都很幸福。」
    我转头着还在沉睡中的夏言灝。
    「白若歆，你不是不能拥有爱情，而是你已经在爱了。」
    「你爱的比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还深，所以你不是没资格去爱人，而是你已经没办法在爱别人。」
    他曾经这样告诉过我，那他呢？
    因为爱着我所以没办法放弃去爱？
    夏言灝依旧没有醒来，以凌拿起我的拐杖，扶我走出病房。
    虽然，我想留在这边照顾他，但是以凌说我身上的伤也需要好好休息，伤好了才有体力去照顾他。
    我打开病房的门，妈妈在整理我的东西，身边还站了一个男子，那个人虽然有点熟，熙但是我却说出在哪里见过。
    「妈！」
    「阿姨好。」
    妈妈看见我的时候，脸上有点惶恐的看着身边的男子，但又立刻恢復笑容。
    「以凌，辛苦你了！」
    妈妈赶紧来帮忙搀扶我，她和以凌一起扶我上床，而那男子始终默默的看着。
    「若歆，怎么一醒来就乱跑？」
    「我去看夏言灝。」
    「你是说受伤的那个人？他醒了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
    「阿姨，我等等有事，若歆就交给你了。」
    「好，乖女孩，是阿姨要谢谢你。」
    「不会啦！若歆是我的好姊妹，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阿姨掰掰！」以凌跟妈妈打完招呼后，笑着看着我「若歆，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语落，她转身离开。
    我沉默的看着那个男人，他一动也不动，霸气十足的看着我。
    「我是正维的朋友。」
    「正维不需要朋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的长眠。」
    他是，黎文杰，正维的爸爸！
    「梦妶，是她吗？」黎文杰终于开口。
    姜梦妶是妈妈的名字，我另一个妈妈叫姜语妶。
    为什么他知道妈妈的名字？
    「你看过了，可以走了吗？」妈妈背对着他，但是妈妈的正面是看着我，她眼里充满哀伤。
    难道是……

 CH.12 抉择(中)

    「梦妶，不要赶走我好吗？」第一次看见气宇非凡的黎文杰低头哀求。
    「你走！」妈妈转身去推他，想要他离开病房「你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吗？我已经忘记你了，你走！我不要想起那些事，现在你看到你的女儿了，这样够了吧！走！」
    我是黎文杰的女儿？！
    看着崩溃大哭的姜梦妶，黎文杰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我会再来。」
    「不要再来了，不要再进到我的世界了…拜託。」
    黎文杰离开后，妈妈冷静了一阵子擦乾了泪水，走到我床边坐了下来。
    「妈……」想问什么，但妈不给我机会。
    她拿起桌上的梨子「这是你语妶妈妈给的，她上次来的时候你还没醒，下次我再叫她来看你。」妈妈的声音是哽咽的，她的鼻头和双眸都红红的。
    「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是我爸爸？」我想明白为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黎文杰是我的爸爸，那我和正维成了什么？
    妈妈削梨子的皮削到一半，呆愣愣地看着梨子，眼角早已积成的泪水滑过在苍白的美丽脸蛋。
    「妈，告诉我好吗？」我没问过妈妈关于我亲生父亲的事，不是我不好奇，而是每次问到关于以前的事，妈就是会傻住或呆住，所以会放弃追问。
    果不其然，妈的模样又是呆愣住，但是她的眼里是痛苦和眼泪。
    妈妈叹了一口气，最后又努力让自己恢復成笑脸，勉强的露出那虚偽的笑容，又继续削着梨子。
    「妈，你这样子能逃多久？」
    她专心削完梨子，俐落的切成片状，拿了一片给我。
    「多吃一些水果，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那个救你的人现在怎么了！」
    我抓住妈颤抖的手「妈……」
    她用力外一隻手擦乾脸上的泪水，最后低头，又叹了一口气。
    对于过去，她总是以叹气来回应。
    也许是无奈的事情太多，也太沉重了……
    于是我放开手，也放弃追问。
    「若歆，有些事，妈妈想忘记，妈妈不想记起来……」她走了出去。
    到底是为什么？
    黎文杰已经有个妻子了，那天我在墓园曾经看到的女人，好像叫做紫菱，那妈妈呢？妈妈是什么？
    正维又该是我的谁？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已经不是我当初知道的身分？
    那冷酷无情的黎文杰，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还有…文辰赫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真的要离开了吗？
    对于夏言灝我该怎么办？
    我把手里的梨子放到床头柜上装着梨子的盘子里，满脑子的疑惑，没有食慾可言，只想躺下。
    可是躺着却睡不着，只能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想改变一些事情，却充满了无力感，太多事情压的我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许阻碍。
    我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窗前，开啟窗户，让微风透了进来，如果在家就能听见风吹动风铃的清脆声响，心也就可以静下来，不再那么徬徨……只不过，现在不管是在家或是在这里都一样，我已经没有那透着蓝色光芒的玻璃风铃了。
    医院外面绿意盎然，树叶随风摆动，天空依旧蔚蓝，太阳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建筑物遮蔽，我看不见太阳，只能伸手感觉阳光洒落的温度。
    「姊，你是不是问了妈妈什么？她最近老是一个人躲在房间哭。」穿着蓝色休间t恤和白色短裤，将头发束成马尾，已经脱离童稚年龄变成青春洋溢的祐婕，她眼里是担忧。
    我看着祐婕只是轻笑，没有打算说什么。
    祐婕和我的人生不一样，她不需要知道什么现实面，她只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牵制的。
    过了一个星期了，妈没有来看过我，只有以凌每天都来报到。
    大学的同学也来看过我几次，特别是妍希，她总是哭红一双眼，诉说着对夏言灝的不捨，甚至说什么她可以把夏言灝让给我，要他好好起来……可是这些对夏言灝的病情一点帮助也没有，而我，对于他的歉疚更深了，如果他真的就这么不醒，我该怎么办？
    杜杰脩来过一次，和以凌一起来的，但是他的神情也很不对劲，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那次之后就没再来过。
    「姊，我知道你不想说，但是，不要逼妈说出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吗？」
    看着我没打算说，祐婕却说了我想问有关妈的事情，让我呆愣住，难不成她也和文辰赫有相同的能力？能猜透我的心思？
    「妈妈她的事我都知道，能让她那么伤心的事只有三件，一是你，二是文哥哥，三就是以前的事，现在能让妈那么伤心的大概就是第三件事了。」
    祐婕真的很乖也很懂事，她是了解妈，而不是我。
    而我却只会带给妈伤心……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
    「我真的不是想逼妈说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我不好奇什么，但是因为这关係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想到正维，我的心开始泛酸。
    「重要的人？是文哥哥吗？」
    「不是，他已经死了！」我毫无掩饰的说出来。
    「你是说你和文哥哥常去墓园看的……」
    我点头。
    「可是姊，你也不能逼妈说出自己痛苦的事呀！给妈妈一点时间好吗？就像是给你自己时间一样，你有可以帮助你脱离悲伤的人，妈没有了，妈只剩下我们，我们不要总是伤害妈了。」
    我看着祐婕真挚的脸孔，她把关心妈妈的心情全说了出来，她真的很孝顺，是个不令人头疼的孩子，她的成长没有让她叛逆，反而是更珍惜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妈，我不会逼她了，我只要她来陪我就好。」得来不易的亲情，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手。
    「好。」祐婕展露天真般的笑容，但瞬间又愁眉苦脸。
    「怎么了？」
    「姊，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文哥哥了？」
    我看着她，脸上有点燥热，心也加速跳动「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还爱着他，但是他与我没有联系，我要怎么告诉他一切呢？
    而且就算他知道真相，夏言灝因为我而受伤，他是因为爱我，才用生命保护我，而我在这时如果就这么选择文辰赫，那，夏言灝该怎么办？
    我亏欠他够多了，不能再伤害他。
    「白姊姊！」祐婕突然生气的怒视着我「你的幸福还不快去追！文哥哥都要娶那个怪女人了，新闻报了那么大，你还在这里偷偷喜欢他吗？」
    我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我却拋在脑后。
    我等着夏言灝醒来，但是、但是文辰赫却带着一切的错误选择离开，他没有在等待我的出现，他选择的是不告而别。
    「他真的要结婚了？」
    难道我还在幻想他只是因为要救我躲开媒体吗？
    他最后还是真的用行动在离开我……
    「姊，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快点去抓住文哥哥好吗？文哥哥是爱你的！那时又婕我年纪在小，我也听得懂喜欢，也听得懂爱，就像是我一直想依赖着妈妈、依赖着白姊姊你还有文哥哥一样。我想要我们永远都当家人，我也希望文哥哥能幸福。」祐婕握着我的手「能让文哥哥幸福的人一直都只有白姊姊你。」
    「祐婕，告诉我，他什么时候结婚？」
    以凌又一样的时段来看我。
    「以凌，你先去帮我看看夏言灝的状况好吗？」
    杜杰脩走进我的病房，听了这句话后，他吞吞吐吐地说「以凌…我跟你去！」
    「杜杰脩，不要再隐藏了，好好地把所有事情告诉若歆。」以凌离去后关上了门。
    杜杰脩抓着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走了过来，做到刚刚以凌坐的椅子上。
    我坐着用严肃的神情看着他。
    虽然我和他算是朋友，但是我们总是绕着以凌而交谈，除此之外，我们没有私底下说过什么。
    「你要骗我多久了？你明明一直和文辰赫有联络，为什么看到我这么迫切在找他，而你却无动于衷？七年了，难道还要连现在都骗？」
    我和以凌讨论过，夏言灝是最不可能和文辰赫有所接触的人，而文辰赫知道我们所有人的事情，一定是他的眼线，杜杰脩所为。
    因为这个原因，又加上他那次来看我不安的神情，我知道，他和文辰赫一定没断过联系。
    「你看一个人哭很好玩吗？和文辰赫一起监视我有趣吗？看文辰赫因为痛苦而选择结婚，你觉得你够朋友吗？」我知道我的话带了很多刺，但是如果不刺中他的良心，这样，这个人永远不会清醒，永远不认为错在哪里。
    友情不应该是包庇，而是应该互相扶持。
    「白若歆！」当然，愤怒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我也正怒视着他，我的心烧起一把烈火。
    「怎么？」
    「如果我不够朋友，我也不会想帮他，他比你爱他还多，因为你，所以他才离开，我想帮他减轻痛苦，你的存在是他痛苦的根源，那不管怎样我就是要你消失在他身边。所以我不想跟他说什么真相，就这样帮他看着你就好了，他一定会忘记你！」
    我相信他说出来的话，因为杜杰脩虽然是看起来痞痞的，但是却是充满义气的人，我一直都懂，他不完心机与花样，他只相信自己的心。
    他相信文辰赫，所以不管文辰赫决定什么，他绝对支持。
    「那你知道你这样做反而是让他伤更重吗？你知道他现在正在一步一步将自己埋葬在没有情感的世界里吗？」
    「所以我来了！我想问你你想抓住的心到底是谁的？你爱文辰赫我知道，可是你和夏言灝却也牵扯不清。我想问你对他到底是什么？」
    杜杰脩看着我，真诚地问着。
    「你到底想留在谁身边？」

 CH.12 抉择(下)

    呼吸着海的空气，我坐在沙滩上，以凌陪我来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事实上是我要她离开的。
    海的空气咸咸的，但吹起来格外舒服凉快，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海吧，对海一点也不厌倦，可惜的是我不会游泳，现在又拄着柺杖。
    在这里我想起了三个人，可惜这三个人一个也没能留在我身边。
    虽然过了很多星期了，离文辰赫结婚的日子也近了，而夏言灝依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不过好消息是他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我的脚还打着石膏，医生说再过一星期就可以拆，接下来就是復健。
    为什么要在这么不方便的时候来到海边，因为他。
    如果再不见面，就再也没机会了。
    以凌问，为什么夏言灝用生命守护我，而我却还是只看着文辰赫？
    我想，我也说不出什么，但就如正维所说「所以相信的是自己的心，你就永远属于那里。」
    我知道这样做会增加对夏言灝的亏欠，可是我心里放不下的人终究还是文辰赫呀！我没办法就这么放弃。
    上次让杜杰脩来找我时，我就把我的抉择告诉了他，只希望他能把我想说的那些真相传达给文辰赫。
    其实，这一直以来就不是对等的抉择问题。
    我的心，一直偏着，应该说人的心都是偏的，只是人总是会被眼前优秀的人事物给影响，而无法下定决心。
    「若歆…」
    我抬头着遮住太阳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是笑着，因为，他来了。
    「你来了。」
    他坐在我身边。
    我们两个都没说话，他看着蓝蓝的大海，而我则是一直凝视着他。
    有多久，我们没有那么近？有多久，他不在我身边？
    我们被时光打乱，但是在多年后，我们还能这样并肩而坐。
    「你都知道了吗？」
    「恩。」
    我看向他在看的那片大海「那……」
    「若歆，我们就这样，好吗？」
    轰隆！就像是脑袋被雷击中般，我的思绪瞬间被打断，脸上的笑容也僵硬。
    「我们就这样好吗？」
    「为…为什么？」我看着他努力想挤出笑容，而他早已皱着眉头看着我。
    他拿了我还给他的盒子给我，那是装着风铃的盒子。
    「我们竟然已经错过七年了，那就代表着我们是没有缘分的。夏言灝，才是你该等待的人，他为你做的……」
    「我知道我欠他很多，那又如何？」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在多年后相遇，这不是缘分吗？」
    到底是以凌对他讲了什么？还是杜杰脩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有机会再一次相爱，他却放弃了？
    「夏言灝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什么都没做，我只会让你伤心难过。我不想再看见你的眼泪了。」
    他说完之后就沉默，而我的情绪正在沸腾着。
    我拿出风铃，原本不想落泪的情绪，瞬间溃堤。
    「…远方的思念。」
    「对不起。看着夏言灝这样，我不能在自私下去，你也是。」
    「文辰赫，你为什么都要在我放弃我们的感情之前先放弃？就算别人说我自私怎么样的，我不管，我只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陪我面对这些，陪我去弥补我所亏欠的人。我要的，不是思念，而是陪伴呀！」我将漂亮的风铃往沙滩丢去，因为沙子有缓衝能力，它没有破掉。
    在我哭了不久，他把我揽在怀里，静静的抱着。
    我的泪却因为他的心跳声，更加剧烈的掉落。
    我哭了好久好久，我只剩下低声啜泣「所以…你要娶她吗？」
    「恩。」
    「可是你…爱她吗？」
    「心，已经不在了。」
    「心不在，怎么爱？」
    「若歆，我们要过得比以前还要幸福，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正维所爱的人，他应该比我更希望看见你的笑容而不是泪水。」
    我的幸福，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就像是月亮一样，追着那灿灿的阳光，最后却还是什么也碰触不到，在日蚀和月蚀之际，我抓住了他，却在那瞬间又放开了他的手，幸福不易。
    我们终究无法违抗命运。
    「我想听那首曲子。」突然，我提出要求。
    文辰赫楞了一下。
    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因为身边没有乐器，他用他充满磁性的嗓子，哼出那首音乐。
    我跟着他一起哼着哼着，突然站起身。
    他停下音乐，也站了起来。
    「你继续唱。」
    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移动着。
    沙子软软的，很容易就重心不稳，在我跌落的瞬间他抓住我。
    「别管我，你继续唱。」
    我捡起我丢在一旁的风铃。
    将风铃放入盒子后，我走到他身边。
    「文辰赫，我不要思念……」
    文辰赫接过盒子，他看着它，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喜欢它，那我就把它放在这里，看谁喜欢就让它被谁拿去。」他把盒子放到了沙滩上。
    我看着他，心痛的发酸、发疼。
    一个重心不稳，我跌落到沙滩上，盒子就在我眼前，我看着看着，就把盒子抱在怀中。
    「夏言灝和你一直都不是我要抉择的对象，我寧可一直自私下去，我也不愿意去放弃你。文辰赫，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没办法爱我，那你也不要娶一个你不爱的人，好吗？我不想要你这么痛苦的过后半生，正维一定也不愿意看见你的不幸福。」
    我努力撑起身子，让自己站了起来，他也蹲下身想拉我一把，却被我推到一边。
    如果，他执意推开我，那我，要用自己的方法离开他。
    「你不需要再离开，忘不掉的人是我，坚持不放弃的也是我，所以，我会离开，只是我希望你答应我，要过的快乐。」
    最后，我抱着那份思念，离开了这片曾经拥有我们回忆的海洋。
    我的抉择，一直都不是对等的，答案一直坚定的就是你，文辰赫。

 尾声 不是月亮不是太阳(上)

    午后，风徐徐吹来，掛在窗边的风铃声作响，我打完文章最后一个字，起身看着窗外。
    伸伸懒腰，动动手指关节发出响亮的声响。
    看着窗外的景色，虽然和以前住的地方不一样，但是还是可以看见一样蔚蓝的天空。
    「学姊，你怎么还在这里休息，今天要交件欸！」一个长发女孩，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穿着ol制服，她直接走进来我的空间。
    她是我的助理，张依依，她的名字老是让我想起我高中所认识的那个杨紫依。
    不过她，跟那个『依依』是不一样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她是我大学的直属学妹，说巧也算巧，毕业后还能在职场相遇。
    「我打完了。」
    担任编辑的工作，每天还是一样要被催缴稿件，而我又同时有另外一个身分，那就是作家。
    稿件催起来根本要人命，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三天，不停赶工。
    「学姊，还有你还要去看看那位作家的作品好了没！还有学姊你的作品……」
    「依依，你去忙你的吧！剩下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
    「学姊，你怎么可能做完这些，要不要我去联络……」依依推了她的眼镜，看着行事历上应该做完的事。
    我走近她身边，拿起行事历，再拿起她另一隻手的笔，把这三天的行程全部打勾，以示完成。
    「我的稿件也存好档了，等等就交给你处理，学姊，我，要请假三天。」
    「好的。那学姊你等等传给我我马上处理。」依依拿着行事历就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风铃又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着它，走近它，最后拿下了它。
    风铃在阳光下依然透着蓝色的光芒，和当初一样的光芒。
    「学姊！」突然依依又走了进来。
    「怎么？」已经习惯了依依这样子突然会开啟门的行为了，她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会去做，完全忘了，敲门这个礼仪，不过，我不介意她这样。
    「学姊，你要请什么假呀？」
    我笑了「我要去参加很重要的人的婚礼，你觉得要请什么假？」
    「可是结婚要请假三天吗？」
    「因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一个我生命中重要的角色，能够亲眼看见证那爱情的开花结果，就算要我辞掉工作，我也开心。
    从前从前，有两个相爱的人，男孩家世富裕，女孩家贫如洗，因为身世，他们无法在一起。
    男孩家的人为了和有权有势的家族结合，甚至不惜要那个有钱家的女孩联手毁掉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坚定的情感。
    那个富有的女孩和男孩有了孩子，和男孩相恋的女孩伤心地离开，却发现自己也有了小孩。
    男孩家的人知道女孩腹中有胎儿之后，又因为富有的女孩说她只生一个孩子，男孩家不希望家族断后，将贫穷的女孩接回男孩家，直到孩子出生。
    女孩每天都看着心爱的人和别的女孩同进同出，心如刀割。
    但为了孩子，她忍耐着心痛。
    可是，在多么折磨的考验后，她的孩子诞生了，却不是男孩，于是，她被赶了出去。
    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待在男孩家，因为他害怕她的孩子也受到伤害，所以她跪在男孩家一天一夜。
    男孩抱出它门爱的结晶，他和女孩的女儿，他要女孩离开，不要再出现。
    女孩以为男孩无情的不爱她，可是男孩是因为家族逼迫，他发誓等他掌权的那天，一定会接回他的爱人。
    男孩掌权了，冷落了富有的女孩，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因为他在寻找那个他爱的人，所以他对谁都冷漠。
    他的孩子死了，也不愿意为他流泪。
    富有的女孩最终看破了一切，和男孩离婚，男孩也找回了那当初他所爱的女孩。
    虽然女孩惊讶男孩的冷漠，虽然从前也恨过他，但是最后因为捨不得男孩越来越不像当初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她害怕失去当初那个他，所以决定牵起男孩的手回到他身边。
    那个深爱男孩的女孩就是我妈妈，那个深爱女孩的男孩就是我爸爸。
    那个富有的女孩是紫菱阿姨，也就是正维的妈妈。
    而我就是当初那个女孩辛苦怀胎，受尽委屈所生下的女儿。
    我帮妈妈披上白纱，现在的她虽然有我这个年近30的女儿，却还没穿过这么美的婚纱，她依然美丽。
    「妈，恭喜你了！」
    女人一生中都期望自己能穿上最美的嫁衣，而爸做到了，终于在30年后，取回自己的爱人。
    虽然等待不一定会有结局，但是我知道现在爸和妈都苦尽甘来。
    我在回来之前去见了好久不见的人，他的墓一样被整理的乾乾净净的。
    「正维，我回来了。」
    摸着墓碑，像是回到了那些年我们青涩的时光。
    「有很多事很想跟你说，但是，我希望你就停留在我们相爱的记忆里就好了。因为你说过相信自己的心，所以，我要你永远当我的初恋情人！」不会告诉她我们的血缘关係，他只要停留在爱情里，他的一生已经够坎坷了，我不希望他死去还要承受这么痛苦的真相。
    「你爸和我妈要结婚了，他们都是我重要的人，希望他们能一直相爱到老。」
    放了一朵百合花。
    「家的味道还是最令人思念的。正维，你会和我一起守着所有人的幸福对吧？」
    没有任何人的回答，我起身，缓缓鞠躬。
    「正维，现在的我很好，你就安心地离去吧！我不会再来了。」
    风吹过来，淡淡的青草味。
    我抬头微微笑。
    婚礼过后，我不会再回来了，因为这里，太多思念、太多故事、太多回忆，我的心正微微发着酸。
    离开，就不会那么痛了。
    一定会淡忘的。
    不管是回忆，还是那个人。
    看着眼前笑的如花朵般灿烂的梦妶妈妈，她伸出手温柔的握着我的双手。
    「终于也让你看到我的幸福了。」
    「是呀！今天我的妈妈是最美的新娘呢！」
    妈妈如果有伴，那我也不再担心了。
    毕竟在外面一直不能好好孝顺得来不易的亲情，但是看见妈妈有了陪伴后半辈子的人，我的心也才更加踏实，虽然我还是不孝。
    「若歆，不回家吗？那里是你真正的家。」
    「妈，我知道，但是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妈妈担忧的看着我，手也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可是你在外面变得更瘦了，妈妈想好好照顾你。」
    我抓着妈妈的手「对不起，我又那你伤心了。可是，妈，我想在另外一个城市，我才能快乐。」
    虽然没有真正的快乐，但至少在工作中，我可以暂时忘记那个人。
    「若歆，你这样让妈妈想起当年的自己，好吧！妈不再逼你了。」
    「妈，我会回来的。」
    妈妈看着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祐婕还有以凌都告诉我你和辰赫这孩子的事了。妈妈知道你还没放下辰赫对不对？」妈妈突然提到他，我的心还是微微的紧缩着，我还是会为他而心动和心痛。
    「我……」不管我怎么掩饰，妈妈毕竟还是最了解我的，所以我缓缓点头。
    「辰赫这孩子一直在你爸爸的事业底下工作着，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了。」
    「他的梦想……？」
    「辰赫这孩子特别喜欢音乐，他曾经在几年前出了车祸，那时他眼睛受了伤，听觉变的很灵敏，也就是在那时，他和你爸爸的儿子认识，他才被黎家收养，因为他对钢琴的天赋，又加上灵敏的听觉，他不觉得失去视力对他有什么影响，所以并没有积极接受治疗，反而沉浸在那个看不见的世界里。」
    所以，他总是闭上双眼弹奏钢琴？
    「可是，不久，你爸爸的儿子却死了，他儿子的双眼给了辰赫，然后希望辰赫代替他好好看世界，也好好照顾他所爱的人。」
    他所爱的人，正维的家人和我。
    「辰赫的梦想是当音乐家，但他现在却已经没有再碰触钢琴。」妈妈突然紧握住我的手，并且诚恳地看着我「若歆，妈妈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为了彼此而痛苦，所以……」
    「我知道。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妈你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当你的新娘，不要在担心什么事了，现在不管是我和文辰赫，我们两个都过着各自的生活，我们都在为自己努力着，妈你就别担心了。」
    「好，你是妈今天最美的伴娘！」
    语妶妈妈走了进来「梦妶，你真幸福，让自己的漂亮女儿见证幸福。」
    「姊，你来了！」
    「妈，好久不见！」我抱住语妶妈妈。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想看妈妈就回来看呀！」语妶妈妈伸手捏着我的脸蛋。
    「很痛欸！」我挣脱妈妈的怀抱，赶紧跑到另一边去。
    语妶妈妈看着今日的主角，我的梦妶妈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梦妶，终于也看见你穿白纱了。」
    「可是我都老了。姊，其实我不需要什么婚礼，但是文杰说……」
    「好了，梦妶，文杰欠你那么多，你就好好穿着婚纱结婚去，我妹妹怎么会老？」
    我看着两个妈妈，漂亮的样子依旧，岁月并没有让她们的容貌老去，但是她们的心，受尽沧桑，却也成熟的更有魅力了。
    「你结婚我就可以像当初一样，当时你牵着我嫁给我的幸福，这次我也要。」妈妈们从小就失去双亲，她们依靠着彼此而生活。
    「妈妈，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教堂外面准备的怎么样。」
    走出教堂，我所熟悉的教堂，妈妈还是选定在这里完成人生大事。
    「你回来了呀！」夏言灝从我身后抱住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我僵住，不敢轻举妄动，但等我意识过来，立刻用高跟鞋踩了他的脚。
    他刺痛的跳开。
    「欸！高跟鞋是你们女人可怕的武器，你就这样踩下去，亏我当年为了救你还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星期……」
    「好啦！对不起。」我转身看着他。
    夏言灝这个人总是有办法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虽然很烦，但是，我很庆幸，庆幸他没有因为那场意外而死去。
    「唉，你在道歉下去，别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欸！」
    「本来就是。」我小声地说着。
    「说什么？」
    「没有。」我惶恐的看着他。
    「夏言灝，若歆可是由我在保护的，你还敢欺负她？」以凌从夏言灝身后走来。
    我看着今天精心装扮后的他们，就算已经不再是当年青涩时的样子，却已经充满魅力又成熟。
    夏言灝和我时常见面，但是以凌，除了社群网站和电话，已经很少碰面了，毕竟我们都不再是只有彼此的友情而已，我们都有了彼此的生活。
    「不要用对付杜杰脩那招对付我，没用。」
    「以凌，好久不见！」我主动抱住以凌。
    「唉呀！你才知道什么是好久？」以凌当然也回以最热情的拥抱。
    抱完之后，以凌却看着我，看着都不说话。
    一直被注视着，我也觉得害羞了起来「干嘛这样看我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真的是很久不见，好想哭。」
    以凌的一句话说完立刻哇哇大哭，我也眼中泛泪，但是却因为以凌大哭的模样笑了出来。
    夏言灝则是一旁冷静的丢了一句话「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他而不来。」
    我知道夏言灝口中的他是谁，我收起了笑容「我知道他会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妈妈的婚礼，做女儿的怎么能错过？」
    「对呀！阿姨人那么好，若歆怎么可能不来？」以凌声音里充满哽咽。
    看着以凌，我心里其实是充满感谢的「以凌，谢谢你替我照顾我妈妈。」
    「朋友哪里需要说谢谢？」
    我们三人嘘寒问暖后，婚礼也准备开始了，以凌勾着我的手入场，我走到了伴娘的位子，而他们坐到一旁。
    这场婚礼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也只有一两个媒体记者在外面拍摄，算是十分隐密又低调。
    毕竟爸爸，黎文杰，是可以影响商业圈的重要人物，私生活也容易招来注目。
    爸爸一进场，镁光灯照射在他身上，而他身旁则是站着今天的伴郎，我所思念的他……。
    他来了！
    看着他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的样子，我忍住了泪水，但却遏止不住那加速的心跳。
    扑通！扑通！他的每一步、每个眼神、每个灿烂的笑容，我的心跳因为他而跳乱了节奏。
    我并没有因为时光而忘记他，我比以前更浓烈的想念他。
    当他的眼神对上我的眼睛，我全身无法动弹。
    直到他们都站定了位子，我依然看着他。
    「若歆，我跟你妈妈的是你都知道了，那你还会怪爸爸吗？」爸爸突然这样问我，我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那霸气十足，帅气的爸爸。
    「爸，你答应我，不要再让妈伤心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的女儿。」
    从今尔后，我不再是白若歆，而是黎若歆。
    看着语妶妈妈牵着梦妶妈妈入场，我的心其实无比的感动，也看见了妈妈那难以掩饰的幸福。
    爸爸和妈妈的宣誓词、交换戒指，在眾人的祝福下完成。
    他们挽起彼此的手退场。
    我看着文辰赫，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我们要挽着彼此的手，一起退场，原本我知道后并没有多排斥什么，但是我现在有点后悔，因为我，依然爱着他。
    文辰后走近我「走吧！」
    他手臂微弯，我看着他之后，深吸一口气，挽住了他。
    「你过得好吗？」他在我旁边低语。
    「恩。」我的心里掀起了阵阵的涟漪。
    妈妈转身将捧花往后丢，远本是朝我的方向丢来的，但是被文辰赫接住，通常捧花都是丢给单身女子，所以他将捧花拿给了一旁抢着花的以凌，其他女生都战败的退到一边，并给予祝福。
    以凌和她的学长一直都感情稳定，只是两个人都忙于事业，一直都没有定下来，看来这次应该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也许，那个时候我还会回来。
    文辰赫心里是不是还停留着以凌的影子，我不知道，但是他将花拿给以凌的瞬间，我有点失望。
    婚礼后，妈妈他们在家里庭院办起烤肉和野外自助餐，宴请今天来参与婚礼的宾客。
    而这个家，就是之前正维的家，爸爸把它买回来了。
    我坐在鞦韆上，看着这熟悉又有点不一样的庭院。
    所有人都开心于烤肉和庆祝上，我看着妈妈一身红色洋装，衬出了喜气，她勾着爸爸的手幸福的与客人们寒暄。
    这里曾经是我的避风港，小时候只要一不顺遂就跑来找正维，而现在真的成了我的避风港，我的家。
    幸好张紫菱最后选择退出了，不然我可能也看不见妈妈和爸爸的爱情开花结果。

 尾声 不是月亮不是太阳(中)

    在看完正维后，我遇见了正维的妈妈，张紫菱。
    「你是正维的朋友吗？」
    「阿姨，我是正维的女朋友，但也是正维的妹妹。」我毫不掩饰地告诉张紫菱，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对她掩饰这错误的情感。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黯淡「你是姜梦妶的女儿？怎么可以跟我们家正维……怎么可以！」
    「阿姨，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因为一段错误的婚姻，毁掉了我的妈妈，也让我走向错误的人生。
    可是看着失去正维、失去儿子的张紫菱，我也觉得心酸。
    在坚持商业婚姻下的她，以为能用钱绑着丈夫，以为能依靠一辈子的儿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抓住。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
    「你明明知道会伤害到我妈妈！」
    「对不起……」
    再多的对不起，我也听不下去，而且…我不想恨她，因为我爱的人爱她，她是正维的母亲呀！
    于是我转身离去。
    强求的爱，终究不是爱情！
    文辰赫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这鞦韆是长椅做成的。
    我没有想过他会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他楞了一下，随即对我崭露笑容，有股浓浓的酒味从他身上蔓延了过来。
    「你怎么不过去吃？」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那灿烂的笑容，我一直追随着的阳光，在我面前闪耀着。
    「若歆，你和夏言灝……」
    他突然提到夏言灝我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我没给他机会说完「文辰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这个抉择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不会改变，因为我倔强的选择了自己心理所爱的。
    「我知道。」他又傻傻地笑了。
    我看着他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这样的他意外的有点可爱。
    「我很开心你还是一个人，但是我又不想要看你还是一个人。」
    「文辰赫你喝醉了！」
    「若歆，我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没办法忘记你……」他的这句话，掀起我心里的波涛巨浪。
    我想相信他，但是在婚礼上我还是看见了他对以凌不同的神情。
    「可是你在乎的人应该还是以凌，你不是把花给了她？」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以凌，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他把手搭载我肩上，我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我一直都喜欢你…白，不应该说黎若歆，我在多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只是你的心里一直都是别人，当你喜欢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不能相爱，虽然之后我们没有血缘关係，但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他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想起妈妈在婚礼前告诉我的话。
    「因为眼睛吗？」
    「我的人生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的人生……是正维的…是正维的，不是文辰赫…不是……如果没有他我会很孤单…是他带我给我一个家……我不能喜欢你…你是正维的……正维的……」他倒在我腿上，沉沉的睡去。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原来，他只是不想在欠正维了也想帮正维了结遗憾。
    「文辰赫，你不是正维，你不用替他过他的人生，也不用因为会觉得对不起他而离开我呀！我从来就不属于谁！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正维赔掉了梦想，又赔掉了爱情？」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守护着正维，当初为了让正维能多存在着，一直隐瞒着正维死了的真相。
    为了正维他不要爱情，也放弃音乐梦，他已经做了很多了，我却还以为他心里放不下人，却还在那边疑惑为什么爱我却不敢真的爱。
    我的心如撕裂般的疼痛着，为了他而心痛。
    看着窗外景色，但不一样的是，我没有那个风吹来就会发出清脆的玻璃声，我最终还是把风铃留在那里，留在文辰赫身边。
    而我却离开了。
    其实我有点迷茫，因为，明明已经确认了他的心意，但是却因为他的心意我才知道他多痛苦。
    也许，现在我和他正站在同个模糊的点。
    「学姊，楼下有人找你。」依依又突然闯进我的思考世界。
    「喔。」
    「学姊，还有你的稿件还没交，已经拖了……」
    「我知道。」
    「学姊，还有……」
    「等我回来再说。」我拿了件小外套和手机就走了出去。
    因为对于文辰赫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以前我可以用工作来灌输自己不要去想他，但现在不论是工作或是生活，我总会像刚刚一样发呆。
    连带的工作进度也停滞不前。
    来到楼下，夏言灝依在车旁，他正在讲电话，只是他的脸色没有多好看，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但是他一抬头看到我就立刻对我投以微笑，收起手机。
    「怎么了？」
    「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
    「带你去个地方。」
    我回来了，这片充满我青春记忆的海洋。
    一样蔚蓝的天空，一样湛蓝的海洋，脱下鞋，赤着脚踩在一样软绵绵的沙滩。
    夏言灝顺势牵起我的手，虽然我想甩开，但是我知道他不允许，于是就任由他牵着。
    「为什么还是离开了？」
    我看着天空，笑而不答。
    「你以为这么多年了用笑就可以敷衍我？」
    从16岁的相遇，到30岁的知己，14年对一个人的了解也够多时间了。
    「没有为什么。」
    我们坐了下来，看着浪花，我的心静了下来。
    夏言灝依然紧握住我的手。
    「那你还要继续等他吗？」
    我看着夏言灝的双眸，我看见他想盼回我一丝丝的情感，但是我，对于他，仅止于友情。
    虽然陪伴会让人產生依赖，依赖会逐渐演变成习惯，但是习惯不会產生爱情，因为就像是夏言灝之前所说的，我不是不能爱，而是已经在爱了，所以，我没办法去爱他。
    「我不知道。」
    夏言灝叹了一口气「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
    「如果你心里没有期盼，你应该很快就会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你找我是为了问这个吗？」
    「是，因为我没办法看你这样子明明就是爱着他，最后还是要逼自己离开，你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我知道了文辰赫想守护的一切！就是因为知道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还是错？」我的泪在我的话说出的瞬间流了出来。
    夏言灝愣住了，原本一向强势的他，遇到我的眼泪，也是束手无策。
    「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心里也是想告诉他，做自己就好，可是这有这么容易吗？我爱他…我爱他…但是我的爱对他来说太沉重了，你知道吗？」
    夏言灝又叹了一口气，他松开我的手。
    「若歆，其实，不管是你还是他都不够勇敢，虽然你们之间感觉有什么束缚住你们，但是…唉！若歆，在努力一次，再给自己机会一次，我不想再看见这样的你。」夏言灝用指腹是去我的泪水。
    但是我却因为他的话，让他的表情一次一次的被我的泪水模糊。
    「这是我最后一次放开你的手，如果再让我有机会握住，我绝对不放，我会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不管你愿不愿意。」
    夏言灝起身，挥着手，用背影跟我说再见。
    我的情绪被他扰乱的沸腾，我趴在腿上大哭着。
    「若歆……」突然这熟悉的声音，喘着气。
    我抬头一看，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站了起来抱住他。
    他也紧紧抱住我。
    「文辰赫，你不要再痛苦了好吗？你不是正维，我不要你活在正维原本的世界里，你是你呀！」
    一直以为，只有我对正维忘不掉，却没想过，其实文辰赫才是真正痛苦的活在正维的世界里。
    「我知道就算不管几年我都不会放弃你，所以你，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文辰赫的笑由浅变淡，泪也从眼角滑过。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沉默的回应。
    结束这短暂的吻后，他抱着我把头靠在我肩颈上，在我耳边低语。
    「我都知道…那天喝醉后你说的话我都知道，我很后悔，但是就像是夏言灝说的我不够勇敢，我害怕背叛正维。有多少次我想抓住你的手，可是我想到我的世界是正维给的，我就没办法要自己给你承诺给你幸福。」
    「我可以陪你，正维已经不在了，而我们这些爱他的人都要为自己的活着，不是停留在过去。」
    原本以为我走不出失去正维的阴霾，但是，是他带我走过，是眼前这个抱着我的男人。
    他离开了我的怀抱，从旁边拿起那装着风铃的盒子。
    「这个给你。」
    我看着盒子，难道……他又要离开？
    「你还是要走？」
    「打开来看。」文辰赫笑了，如同阳光般灿烂的他回到我眼前。
    我听从他的话打开了盒子，风铃不在里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看着文辰赫，他只有轻轻点头示意我打开。
    打开了小盒子，两枚戒指静静地待在盒子里，闪耀着一样的蓝色光芒。
    这是盒对戒，风铃的银饰中间镶着蓝宝石。
    「这是……」
    他拿起较小的，缓缓套入我的无名指上，意外的它很切合我的指围。
    「我不想再错过你了，也许你说的对，正维已经是过去了，这世界上只有你能陪我走过，对吧？」
    我笑了，虽然眼里含着泪，但是我终于追逐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爱你。」终于，他说出了心里的祕密。
    看着大海，我的头依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都不是月亮也不是太阳，但是我们的爱却是不畏着受伤，终于，我看见了那片曙光，我所掌握住的幸福曙光。
    「什么时候喜欢我？」

 尾声 不是月亮不是太阳(下)

    在一个便利商店，一个飢肠轆轆的男孩拿着饭糰在结帐台前进退两难，他身上的钱不够买一个饭糰。
    可是他的妈妈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只留他在教堂里。
    「哥哥，你怎么不赶快结帐？」一个女孩排在他身后。
    看着那漂亮的女孩，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退到一边。
    女孩看着男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哥哥，你让我先结帐，所以我也一起帮你结帐。」
    女孩走近男孩，拿走他握到有点温度的饭糰，开开心心走到柜檯「阿姨，这里多少钱？」
    「哥哥这个给你。」
    女孩笑咪咪地给了饭糰后，就拿着自己买的饮料离开。
    那女孩犹如阳光般温暖的帮助了他。
    「若歆……」
    突然门边一个笑得灿烂的男孩站在他身后喊着，他看相女孩的方向，他明白那个男孩是在叫那个女孩，可是女孩没听见。
    「你是谁？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我是黎正维。」
    这女孩，闯进他的记忆里，让他忘不掉的是，那女孩温柔的笑容，也许在此刻，他们的故事就已经悄悄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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