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向阳》


 01

    等待，是一种相信爱的方式。
    窗外的叶子正在随风荡漾。现在正值秋季，说起来也才开学不久，气候已经明显的转凉，除了身上单薄的衣物之外，还得加上一件外套来御寒。金门这个地方说冷也不会冷到哪里去，因为从我出身到现在雪花纷飞的景象可从来都没见过。
    即使是这样，每年各个季节的候鸟还是会照时飞回来。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最喜欢的事就是抬头看向窗外，总会有群鸟儿从天空成群结队的飞去，游走在天空之际缓缓的飞翔。
    我是一隻学不会飞翔的候鸟，所以只能够等待。
    老师在黑板前讲得口沫横飞，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脑海里的思绪围绕在刚刚凯旋兴高采烈的跟我说的转学生，听说他很喜欢弹吉他，尤其喜欢一些流行歌曲，外表似乎也不输学校最帅的学长。
    凯旋只对帅哥有兴趣，也难怪她会跟我说这么多。不过对我来说也没差，过客就是过客，就算停留了再久，也总有一天要飞回自己的家乡。金门这个小岛就像一个停驻站，供给那些疲惫的旅客，一个喘息的地方。
    抄完那长篇大论的笔记，要不是因为老师偏偏要算个笔记成绩，我连笔都懒得碰。之后我把专注力移到还没有完成的小说上，除了保持成绩优良之外，写作就是我的另一大嗜好，有些故事还会被连载在学校的艺廊上，可惜的是这个故事我始终无法完结。
    就这样直到下课，地中海的林老师收拾课本，连敬礼都忘了就走出了教室。正要戴上耳机的我，身旁就多了一个眼睛里冒着爱心、一脸兴奋的凯旋，只好暗自把耳机手回背包里。
    她的双手撑着我的桌子，「吶，我说璐缘，你会不会期待待会儿的转学生啊！」
    「没心情啦，我小说卡稿了。」
    「这样啊......等等是班导的课，所以应该马上就能够看到他囉。你说，我们要不要办个欢迎派对？」天啊，这小妮子居然疯狂到这种程度，还把我这个好友的话完全给省略掉了。
    我一脸鄙视的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用力的摇着我的臂膀，「好嘛、好嘛，我最爱璐缘了，管他有多帅，我也不会拋弃你好吗？」
    随着剧烈摇晃的身体，我拉住她的手，「停停停，我都快被你弄到脱臼了，断掉你赔嘿。」
    「璐缘虽然很冷淡，但是只要别人说些好话，就会心软。这是我一年多下来的观察结果喔。」
    「所以你就故意拿这个弱点来欺负我。」
    「没有好不好。」她笑。
    我轻皱眉，「不要了解我太多，不然你的生活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为什么？我觉得璐缘人很好啊，我想要多了解你一点，然后让你的脸上多掛着一点笑容，难道不行吗......」她一脸疑惑的直视我问道。
    气氛顿时变得很僵，空气彷彿都有了杀伤力，朝凯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乾乾的带过，「好啦，没事了。」
    她也没有多做追问，一把坐在我的大腿上，安静的趴在我的桌子上。
    无法带着你一起飞的我，只能给你现在微不足道的快乐。所以不要太了解我，你跟寂寞是不同世界的人，却无缘无故的因为我踩在了两个世界的交界点。我只要你快乐，因为你还太单纯。
    我静静沉思，也不自觉掛起了一抹苦笑。
    「同学们，快回到位置上，我们班有一位新同学。」听到新同学大驾光临，凯旋立刻从我腿上跳了起来，瞄了一眼，笑瞇瞇的说了一句，「很帅喔。」
    我白了她一眼，「知道了啦。」
    坐在位置上的我，无视老师滔滔不绝的介绍，开始仔细端详他的外表。穿着和我们一样的制服，耳朵竟然掛上了一对银色的耳环，因为阳光的照射而闪闪发光，发稍随着拢绕的空气中的微风轻轻扬起，手上带着装饰用的黑色护腕，眼眸深邃的看不见底，五官简直无可挑剔，给人一种帅气素雅的感觉。
    背上背着一把吉他，差不多占了他身高的三分之二。他的眼神不断游移，比起那种被锁定的感觉，这种环视的方法让人的神经没有那么紧绷。顿时，我在小说上开始沙沙的写出一堆剧情，他的出现，给了我不错的灵感。
    从头到尾，我只记住他的名字－－方子杨。
    意料之外的，他坐在离我和凯璇不远处的位置，吉他躺在地板上，有些碍路。
    我靠着窗户听着课，也发现他的眼神不时飘过来这里。
    直到我实在是耐不住性子，悄悄凑进他身旁低声说，「专心上课。」
    他带着靦腆的笑看着我，也凑进我的耳根子，「嗯，瞭解。」

 02

    跟他说话才发现，虽然只是一个短短的单音和词语，他的声音格外清亮好听，犹如乐器发出的乐音组成的旋律，开朗也不失端庄。我似乎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吉他来当乐器，因为就跟他的声音一样，每个音节彷彿都乾净俐落、毫不拖泥带水。
    咬着笔，今天的天气感觉阴阴沉沉的。转头，凯旋的头上顶着一颗大爱心，身边不断冒着粉红色的泡泡，眼神直直盯着前方的方子杨；换个视角，看看方子杨，他的心情也莫名的愉悦，撑着脸看向黑板，爽朗的帅气让女生都杀红了眼。
    老天啊！祢今天到底是有多不爽，世界都快被你毁灭了啦。我扶额，无奈的接受事实，决定将那些琐事拋到一旁，趴在桌子上静静度过剩下的悠哉时光。
    不过事实就是残酷的，下课前一秒，我被老师给点名。
    「简璐缘，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是。」我幽幽起身，跨过那台占位置的吉他。再度望向窗外，已经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仅存的一丝光芒也被吞噬带进，估计等等雨势就会越变越大，奠定了我要成为落汤鸡的命运。
    跟老师漫步在走廊，总觉得有股低气压在不断的產生，我下意识的维持与老师相隔两步的距离，老师的鞋底微微的高跟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令人一阵发毛。我的双手来回摩擦在鸡皮疙瘩上面，平时三两步就能够到的办公室，今天却格外遥远。
    虽然已经入秋，办公室的冷气却全年无休似的运作着，成了瀰漫着冷空气的房间。已经到了放学时间，有许多老师已经背着包包离开了办公桌，老师为我拉了一个位置坐下，和蔼的笑着。
    「会冷吗？」
    「嗯，冷气好像太强了。」
    「是啊。」老师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我身上，顺便把桌上刚泡好的咖啡移到我旁边的小桌子上。
    「对了。璐缘，老师这里有个独唱比赛，想要请你参加。」老师把报名明细和比赛规则递给我，我一边翻阅、一边拿起咖啡小酌一口，老师则手舞足蹈的做了一大堆解释。
    我的手指顺着光滑的纸张一路向下移动，停在了简洁的几行字上，上面写着：「参赛着必须配备办奏着，各项乐器皆可，以钢琴为主。」我低头想，学校里有哪个老师愿意踏这趟浑水？以我的人脉也无法找出能够帮我伴奏的人。不过看着老师炯炯有神的眼睛，我疑惑的问：「老师，就算我参加了，有人帮我伴奏吗？」
    「是你们班新来的方子杨同学喔。」老师轻笑。
    「方子杨？」
    「是啊！他的吉他弹得很好，相信足以当你的伴奏。还有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很爽快的说很有趣就答应了。」
    在老师再三洗脑之下，我莫名其妙的报名了独唱比赛，那是十二月中旬左右的比赛，还有充裕的时间练习。我想，方子杨会那样傻傻的对着我笑，应该是知道我是他伴奏的搭挡吧。
    －－「嗯，瞭解。」
    短短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格外好听。感觉心头暖洋洋的，嘴角也慢慢上扬。
    我看向天空，世界正在留着眼泪，而承受这些的是无辜被波及的我们。
    「不撑伞会感冒喔。」方子杨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两把雨伞，一把躺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把则放到我面前，我莞尔接下，「你怎么不回去？」
    「等你。」他笑。
    「等我干嘛？」
    「你朋友凯旋说有事要先走，千拜託万拜託要我等你然后把伞交给你。」我轻笑，肩并肩和他走在一起。
    凯旋能有什么事，应该是偷看帅哥被豪哥看到了吧。说来也是，有男朋友的人还像个花痴一样到处追着帅哥跑，不好好管管，真要翻天了。她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找个第一天认识的人送伞给我，无非是要我找个伴。
    直到走了很久，「为什么要当我的伴奏。」舔着乾枯唇瓣的我，问他。
    「觉得很有趣。」
    「骗人。」
    「为什么这样说。」我瞄了他一眼，「因为你在偷笑。」
    他用手揉了柔发丝，不自在的看着我，「被识破了啊......其实，我就是想听听你唱歌而已。」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冷风不断跑进衣袖，我抓紧身上单薄的衣物，依旧沿着平常的路程回家。
    「你走这对吗？」轻撞了一下他的手臂，说出令我不解的问题，他从刚刚就一直跟我走，完全没有和我分道扬鑣的意思。

 03

    「对啊，我就住你隔壁喔。」仔细翻转着脑海里的记忆，我家旁边的确有间空房子，却很少发现有人进出，只是建筑风格雷同的而已，其他就没什么特点。想想前几天有大型货车运来东西，我才大概晓得可能有人来住，没想到就是他。
    「租的吗？」
    「不是，我小时候曾经待在金门一段时间，那栋房子是我们家的，只是搬进去住而已。」在金门待过？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对他的印象，连一个影子都没，难道他是鬼啊，出入都用飘的？
    我并没有把那段话说出口，只是问了句：「那......为什么要回来金门？」
    走到了家门口，停在各自家门前，他把手扶在门栓，回我，「因为我喜欢金门，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我低着头，沉沉的说了句，「过客就是过客，不会有了翅膀却不飞翔，永远都不会在这里停留、永远。」
    我抱着枕头，平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盘旋着他最后对我说的话，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因为那不可能。可是他的神情，却比我想像的要来的坚定，令我些许动摇的坚定。
    －－「每个人都拥有翅膀，飞往属于自己想飞的道路就没错。」
    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毕竟屋外也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在哪都一样。
    「是啊，每个人都拥有翅膀？谁叫我失去了翅膀呢？」傻傻的对着空荡的房子说话，明知道没有半个人可以回答我，我却还是问了。快疯了我、好怕下一秒的我就会崩溃。
    颓废的走到窗前坐下，笑着我傻，居然会问一个第一天认识我的人那种问题，心里很清楚，说出这种答案的人，总会背叛自己，背道而驰。谁会想留在这里，这里只不过是那些候鸟迁惜的地方，到了时间，就会离开的。
    闭上双眼，我朗朗唱起歌来：
    「望流星闪烁天际闪烁我的眼里
    谁给爱莫大勇气用心演好这场戏
    当天荒地老成泡影怎原谅她情非得已
    怎么演绎痛的细腻在心底
    站在原地等不回那个奇跡
    让那一声再见成永恆别离」
    郑源／说谎的流星作词：李倩仪
    作曲：lawrence暉
    「哇靠！璐缘你怎么了？失眠喔。」凯旋瞪大双眼看着我的眼睛。因为昨天方子杨的那句话，让我彻夜失眠，也难怪会有黑眼圈了。
    「对啦。还有你昨天是怎样，居然叫方子杨拿着伞等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徒劳无功了你。」我撑着眼皮，试图让自己有精神一点，不过最后还是一股劲儿的趴在桌子上。
    「昨天严豪叫我去找他咩。」
    「我就知道。小心太花痴，以后被他甩了。」我无奈的看着一脸羞愧的表情，不发一语。
    严豪是别班的班长，和凯旋是青梅竹马，上高中之后也因为彼此互相喜欢而开始交往。两人会利用空间时间独处，严豪很疼凯旋，虽然对凯旋是唯命是从，但还是有大男人的样子。
    凯旋平常追着男生跑就算了，对豪哥还是专一不二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严豪的心意，所以做事都会跟豪哥说过一遍，凯旋被人欺负了，我想欺负她的人应该明天就会亲自来道歉。
    瀰漫他们周遭的幸福感，绝对要比凯旋犯花痴的时候还要来得浓烈。
    「对了，有件事想要跟你说。」凯旋灵光乍现，不停推着我的肩膀。
    「什么事？」
    凯旋贼贼的笑着说，「下礼拜有个联谊，我跟严豪说过了，他同意我陪你去。」
    搞什么鬼？金门也搞联谊这个东西？还同意陪我去咧。
    在我胶着的状态下，方子杨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一把扯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桌子右侧，手肘抵着桌子撑着脸。
    「诶，你们也要去吗？」
    「嗯，要去喔。」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兴致勃勃的凯旋就已经迫不急待拉着我的胳膊点头。
    也要去？意思是他也要去吗？正如他这么帅气的脸、阳光的个性，甚至还会谈吉他，怎么会参加联谊这种认识异性朋友的活动。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吗......
    他耳朵上的耳环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脱俗的银色光芒动人的闪烁着。褐色发丝因风而擦到他的脸颊上。我实在是难以想像这种人居然没有女朋友。
    「这样啊......」他似乎在想些什么，有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简璐缘可不可以不要去？」这是他沉默好久之后所说出的的一句话，我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我不可以去？」
    他为难的沉下脸，「可能有你认识的人。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他。」
    「我会去的。」听到我的答覆，他脸上夹杂着复杂得情绪，「虽然我不知道谁会去，但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不是吗？」
    「你要有心理准备。那......后天可不可以跟我谈谈？」
    「可以。」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只是因为我想要确认，为什么他说会有我认识的人，而他又为什么知道这些。
    凯旋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我的衣角，喃喃问我：「我可以去吗？」
    看着方子杨将矛头对向我，我思考片刻，仰着头，「那就去吧。」
    其实在我答应他的时候还是有点左右两难，毕竟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看着他那张脸眉头始终深锁着，我的心也莫名的开始忐忑起来。

 04

    方子杨带着我们到「85度c」里的小小座位，没有打算让我们坐在外头路天的位置。这是一家小型的下午茶点心店，有很多空间的人通常都会聚集在这而聊聊天喝咖啡。
    我拉开椅子坐下，凯旋坐在我旁边，方子杨坐在我们的正对面。
    「要喝什么？我请客。」方子杨起身询问我们，凯旋一听到「请客」二字，开始仔细琢磨要喝什么。
    我慵懒道：「奶茶就好。」凯旋因为种类太多实在无法下决定，咬着牙说：「没办法了，我也奶茶吧。」
    得到答覆，他走向前檯点单，领着三杯饮品往我们这边走来。
    待他幽幽坐好，我单枪直入的直接了当问他：「你前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神色显然有些不自然，「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喜欢过人吗？」
    「虽然不知道你的用意何在。」我皱眉，「但是应该算有吧！」
    凯旋一听到，连忙扶着我的肩膀使劲掰向她，「什么！璐缘有喜欢过人，快把原委说出来听听吧。」她苦苦哀求的握着我的双手，我扯开她，看向方子杨，「你要听吗？」
    他轻点头，似乎是为了验证他找我来的用意。
    「故事有点长呢......」
    今年就读小六的我，把功课解决完洗完澡之后，坐在电脑萤幕前，手不安分的游移着鼠标，开始打起字来嘴角不自觉得漾起一抹笑。
    微湿的发丝发出滴滴的滴水声，却完全不打扰我聊天的兴致。
    【凡】：『在干嘛呢？」
    【缘】：『刚洗完头发呀，发尾还在滴水咧。』
    【凡】：『不感冒一下你是不会知道吹头发嘿？』
    看着他关心的语气，我起了一丝玩心想要逗逗他，在萤幕上打了一横行字－－发送。
    【缘】：『吶吶，这么久了，跟我说说你喜欢谁。』
    【凡】：『才不要咧。』
    【缘】：『快点啦，还是不是男人啊你。』
    见他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我始出激将法刺激他。
    【
    凡】：『那......你不能说出去喔。』
    【缘】：『那当然。』
    我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雀跃，额头居然冒出几颗晶莹的小水珠，紧紧抓住自己衬衫的衣襬，静静的等着他的回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我的笑容不知道在脸上掛了有多久，趴在水蓝色床单上的我，直到连脸都僵硬了，还在心里面甜甜的笑着。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着刚刚他打上的那句话，看到那句话后，我随便跟他聊聊几句，等到时间不早，他叮嘱我要快点睡，在后面打了个晚安加上一个俏皮的笑脸，打着哈欠的我，看看时鐘，道了晚安，也兴致阑珊的关上萤幕。
    －－『我喜欢你，简璐缘。』
    今夜，我并没有失眠，睡得格外安稳。
    有太多太多事我们都还不知道
    当初的喜欢算的了什么
    我们只不过是还不了解喜欢的用意而已
    而那时的我们，只是因寂寞而矇蔽了双眼
    天真所犯下的错，没罪
    隔天是休假日，从小就是单亲的我，从妈妈过世后，都由亲戚的阿姨和叔叔扶养长大，由于他们两人都有固定稳定的工作，假日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拿着遥控器的我正在烦恼要看哪个频道，屋外就传来了叫喊声。我轻轻打开门扉，昨天说喜欢我的那个人正骑着脚踏车停在我家门口。
    「干嘛？」我按耐心中的喜悦，只是平平的说了两个字。
    他把手放在脚踏车握柄上，「假日无聊，绕过来看看而已。」
    他待在这里没多久，我们只是一直傻傻得看着对方，良久后，他骑着假踏车扬长而去。心里都心照不宣的想着同一件事－－「想你了。」
    自从上次之后，我和李浩凡之间萌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一看到对方，就会忍不住全身发热，偶尔给予对方一点点的关心。适当的打打闹闹，彼此都不会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像是一股暖洋洋的气息。
    这，或许就是喜欢吧。

 05

    「简璐缘，你兇屁啊，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好不好？恰北北。」我握紧拳头，看着对面那屌儿啷噹的男孩。
    「我的父母关你有事？别一副得逞了就很屌的样子。」
    「我有说错吗？从小就只有妈妈的你，根本不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滋味吧！」
    「那又怎样？」我咬着牙，因为愤怒，发出的声音都成了气音。
    在我们都还没开口的时候，李浩凡匆匆的闯进了教室，火冒三丈的揍了那个羞辱我的男生一拳，「许明凯，你别太过分。」
    许明凯擦擦嘴角滑落的血渍，其他同学纷纷退到后方。现在的场面已经完全变了调，明明只是口角争执，却演变成一场打斗。
    那时小小的我们，就这样打了起来，我的眼眶泛着泪看着李浩凡所为我做的一切，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梦，却被滑落到嘴角的咸味给狠狠拉回现实。看着李浩凡满处瘀青和擦伤，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从头到尾都自己的事，父母是我的，挑起事端的也是我，而拼命的却是他。
    「够了。」突然，老师正站在门口，打小报告的同学畏畏缩缩得躲在老师身后，恐惧的只露出两颗水汪汪的眼珠子。
    他们停止打斗，我用还在颤抖的双手向前搀扶住已经站不稳的李浩凡，许明凯则靠着墙壁保持平衡没有说话。
    「居然在校园公然打架，罚你们三个罚抄五张稿纸到时候开学交回来。还有，去保健室把伤简单处理一下。」老师说完，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进教室里管理秩序。
    走过那名同学身边，他轻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握住他的手，「放心，没事的。」
    「啊，痛。」无视他一直发出的喊痛声响，我硬是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简单的消毒包扎上药之后，我正经的看着他。
    「你白痴喔你，没事打什么架。」
    「因为是你，我才出手的耶。」他吹着自己的伤口，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
    说实在的，我心软了，「明天就要放假了，伤口要自己照顾好，听到没？」
    「嗯。」
    学校变得冷冷清清，同学们也踩着步伐走回家中，整个校园内只剩下冰冷的建筑和陪衬得花草树木。明天，就是寒假的开始，也是小学时光最后最后仅存相处的短暂时间。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好像晃眼间就会过去。
    从保健室里走出来，我和李浩凡坐在石椅上间话家常，等到夕阳已经染红了整片天空，才依依不捨的向对方告别。
    仅剩的唯一连络方式，就是网路聊天，也断这段不寻常的感情的开端。
    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只剩下李皓凡这唯一的羈绊，他就好像是阳光照射下所投射出的影子，是我的影子。
    只有在他眼中，我才有价值。
    走着走着，天空又开始布满阴霾，原本成群飞翔的鸟儿也匆匆的找着避雨的地方，我将手停在半空中，任由细雨穿过指尖滴到我的脸庞，感觉，心中有些模糊却很清楚，涌上一股捉摸不定的情绪，现在的我，还不清楚。
    果不其然的，晚上的我发烧了。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心里却始终惦记着电脑里他传来的信息，我多想去用自己的手马上打开翻阅、回覆。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丝毫不给我任何力气去挣扎，只能绝望的在床上哼起歌。
    当旋律从我的嘴巴悠然想起，喉咙却一阵乾涩，眼泪也不争气的滑落。
    我好寂寞、真的。
    等到我足以下床的时候，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坐在电脑萤幕前，打开那一封封我未读的讯息。
    我知道了许多。他要回台湾去度过他的寒假，他的伤也已经完全痊癒了，他妈妈因为自己打架而狠狠的训了他一顿，他因为罚抄那些稿纸而手痠痛得不得了，他还说：他想我了。
    他的全部，全部都透过这些细微的文字传达给我，心里窜起属于他的暖流，也终于掛上了一抹淡笑。
    明天就是他回台湾的日子，据说要等到开学才会回来，没有空跟我用网路聊天，我扬起苦笑，看看现在的聊天室，在线。这个假期，就当最后一次享受这份温暖，最后一次跟他说说话吧。
    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传送了几行文字，他附加一个笑脸马上回覆我。
    【凡】：『我也想你了。』
    【缘】：『回台湾要自己照顾自己，不要偷偷躲着寂寞。』
    【凡】：『你啥时变的那么像老妈了啊？放心，我不会偷偷寂寞，只会偷偷想你。』
    【缘】：『怎样？嫌我烦了？』
    【凡】：『小的不敢^^。』
    就这样一来一往的聊着天，我想，虽然我们才是小小的六年级学生，这应该所谓的幸福了吧？
    可是，真的幸福吗？

 06

    过了半个月，也就是半个寒假，连年也都过完了，我的心情无一刻是愉悦的。就连阿姨和叔叔问我怎么了，我也照常说没事，只是偶尔实在是闷的荒，才会出门到处走走。
    比起屋里潮湿又冷冷的空气，屋外的确舒爽很多。脑海里想起他上次骑着脚踏车停在我家门口的模样，羞涩、不自在，只能够望着对方甜甜的笑着，任何清风胡乱的吹着，吹乱我们的发丝，吹开我们的心。
    一如往常趴的在电脑桌前，旁边放着一杯正在冒着白烟的热奶茶，我拿起它小小的着了一口，暖意瞬间遍布全身。顺着鼠标滑到聊天室，差点让我把那口奶茶给活生生的吐了出来。李皓凡，上线了。
    我的脑袋顿时麻痺，他不是说要待整个寒假的？
    他台湾的家，在乡下，所以根本没有机会碰触电脑的，怎么会......
    抱着疑惑的心情，我打了几个字问：「不是说要寒假过完才回来？」
    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覆，电脑却迟迟没有反应。我忐忑的握紧双手，脑海里幻想着说不定事有事耽搁住了，没有办法回我。
    可是，电脑却显示了「已读」二字。
    这么不切实际的字眼，一直停留在我的萤幕上。在过了不久之后，他下线了！没有回覆，却对其他人的动态上按讚或着留言，好像，那几个字就好像空气一般。
    冷汗缓缓的滑落，我的脸色似乎有那么一点惨白，连奶茶都已经变得凉了，我才想，是不是他对这段感情已经乏味了？觉得一切都太可笑了？
    我蜷缩住身子，以飞快的速度窝回床上。
    好没用啊我，只因为别人不回覆你，就像个懦弱的小老鼠一样。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不因为一点小事，就像丢了全世界一样。
    直直站起身，我眼角的泪痕已经乾了，再次坐在电脑桌前，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因为叔叔和阿姨去台湾出差，我的生活起居自然是没有人管，就算自己自甘堕落，也是活该。
    以李皓凡的个性，他想做的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他不想做的事，就算是神仙也说不动他。所以，我打消了再次询问他的意思。
    翻阅着我们种种的聊天记录，很平常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直到翻到他说喜欢我的那几行字，我放慢了速度，开始用锐利的眼神将每个文字嵌入心里，忘不掉。
    窗外又开始转阴。金门其实是一个不怎么爱下雨的岛屿，虽说天空是阴暗的，只要燕子不低飞，就很少有机会真的下雨。或许上天也感受了我的心情，不忍心让这么小的我们承受这么多，给予的安慰吧。
    不知道盯着萤幕多久，我脑袋的思绪越来越清晰。其实我问过他喜欢我的理由，当初被我省略的许多细小文字，现在是证明好多好多事的证据，只不过是因为一时的甜蜜冲昏了头。
    人只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无从选择。
    －－【缘】：『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凡】：『因为，只有你愿意关心我，和我说说话。你是不虚偽的，每次和你聊天，心中都有种莫名的安慰。所以，随着这种情绪日渐滋长，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莫名的安慰？
    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那天，我全部都想明白了。即使他真的喜欢我又如何，我们只不过是在相互利用，我很清楚，那对我来说，不是喜欢。
    人孤独并没有错想找个人互相藉慰也没错
    错的是一切都太复杂弄得人头昏脑胀
    到头来我们只不过是太过孤独
    最后选择了放弃自己飞翔的羽翼
    不像候鸟一样会定期飞回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只是一直在等待到最后只学会了等待
    才发现，原来我整个暑假都过的浑浑噩噩的。原本带点婴儿肥的我，现在已经瘦的接近跟皮包骨似的，笑容也没以往来的要灿烂。冷冽的寒风无时无刻都在吹，我已经醒了，那他呢？
    刚步入校园的我，右手就被千涵给紧紧抓牢。她是我唯一关係还不错的女同学，也是班上里最天真的纯洁小天使。
    「缘缘，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事啦！只不过叔叔阿姨都出差，自己负责的伙食，当然不用吃太好。」我转而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说。
    「可是，明明有过年啊。不是都应该吃得像小肥猪一样吗？」
    「正因为我瘦。」说到一半，我看见远方有个身影眼光往这里投来，愕然接着说：「所以才更加与眾不同啊。」
    千涵傻傻的看着我痴笑，一路分享着她寒假生活中的新鲜事，走到教室的时光也很快的就被磨蚀，不一会儿，我们已经来到了教室。千涵的笑容很甜，看着我带点羡慕的神情，还说下次要把我一起给带去。
    适应新学期的速度异常的快，最后的一个学期，大家都卯足全力把自己的事做到完美，尤其活动也多，还好大家都愿意不计前嫌的齐心合力把每件事的进度超前一半。难得的，我们这一班好像都变得成熟了，连老师也感到欣慰。

 07

    我和李皓凡自从开学之后，互动也就慢慢减少，不是他刻意躲我，就是我不经意的避开他。在那之后，不可思议的，我和班上许多同学都成为了朋友，连许凯明都在怀疑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只是笑笑说没事。
    直到这个学期也已经过了一半，我和他的气氛一直处于僵持状态，毫无半点融化之态，就连周遭的人事物也开始感叹毕业的感伤。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居然走到李皓凡面前约了他，他用颓废的模样瞪大双眼看着我，我给他安心的笑容拉起他的手往上次聊天的石椅方向走去。
    落叶风骚，可笑的是－－但这并不是一个叶落的季节。而只是我们的心在荡漾......
    「为什么最近都不愿意理我，连网路聊天都中断了。」我问。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我的咽喉处也传来一丝哽嚥。
    「愿意听我解释吗？」
    「嗯。」除了听，我还能做什么。
    「说喜欢你的那次，聊天记录刚好被我妈给发现了，她说，我们还小，接触这些还太早。上次为了帮你出气，打了许明凯，还被罚抄稿纸，我被我妈禁止对你再有牵连，连那些讯息也是我妈逼我传的，其实我只待半个月......却骗了你。所以我开学时，也只敢默默的看着你，却看着你越来越疏远的眼神，心里真得好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不勇敢而失去你。」说着说着，他哭了。而我则苦笑起来。
    「你妈说得对，我们才小六，说这些的确太早了。可是就是因为堆积而来的寂寞，让我们心中都筑起了一座墙，使我们做事情看得更加透彻，想法与思想也比别人还要更加成熟。就是因为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哭了，而他却一直低着头沉思，只是牢牢抓我的左手，我也没逃。
    我们都很自私，就是因为这样而已。
    他抬头，「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低沉的声音，我再一次确定了他的心意。可是我早就已经动摇了。
    「你不觉得我们只是因为心里有个洞，所以排斥了很多东西，最后只留下两个相同个体以及孤独灵魂的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些都不是喜欢，我回去找过我们的聊天记录，你说，跟我聊天心中会有种莫名的安慰，只是因为空洞的心灵获得了关心，我跟你又何尝不是相同的想法，你说是吗？」我拚命的抓牢他的手，却希望松手的人是他，这样心或许就不会这么痛，不是喜欢，最又怕丢失了最后的坚强。
    一阵子，我们都没说话，只靠紧握的手维持着连系。彼此的呼吸声，很清晰的传达至我耳边。
    他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眸，我稍稍伸出手想要替他整理，却被他传来的阵阵啜泣声给打了退堂鼓，他似乎是喵到了，将我的手握住，放在他的心脏边。
    我红了脸，他说：「是啊，天空的鸟儿总可以飞回自己的家，也能够自由飞翔，相信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幸福的，也会张开自己的羽翼飞翔，一定。」
    「我相信你，也相信最相信你的自己。」说完，眼泪未乾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笑。
    他看像我，「我无法去骗自己的心，因为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你的。」
    「我也是，但是这样的情感总会有破碎的一天。」
    「嗯。所以，再见了......」之后，我们都掛上了彼此最耀眼的笑容，这是第一次，我觉得阳光如此的闪闪动人。
    我起身抱住他，窝在他的肩膀，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我抱在他的怀里，很温暖，发丝淡淡飘来的清香使我很安心，两个人凌乱的头发不断在彼此的脸庞上磨蹭着，心中都有好多说不出的话，但也不需要说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抱，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因为真的再见了......
    隔天，我接到他转学的消息。
    奶茶冷了，我的眼角也湿了。
    方子杨和凯旋听完了我长篇大论的故事，个个脸色沉重黯淡，却又不敢说话。怕触即到我埋藏已久的伤口。
    其实说出来了之后也没什么，不是吗？
    现在是晚上九点二时三分，凯旋抱着我，而我真的放声大哭了。
    等到过了不久，凯旋必须先行赶回家，才匆匆跟我们到了再见，而我的情绪也调整完毕。
    方子杨开口：「果然没错了啊。」
    「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真的。」自从经歷过人生之中的许多事，我已经能够释怀了。仔细想想之后，就算有过喜欢他的心情，也都已成过去。
    「嗯，我相信你。」
    「那你认识李皓凡吗？」我疑惑的问。
    他朝我一笑，「算是认识吧！小时候我在金门的时候常常见到他、也跟他玩。连最近也有见过面喔，他跟我说过他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
    淡然一笑，「那为什么现在要提起这件事？」我准备拿起凉掉的奶茶开始品尝，却被方子杨一把抢过，我瞥嘴瞪着他，他把刚刚点的热奶茶推到我面前，示意要我喝这杯。
    「天气没有这么热，不需要喝凉的，喝热的吧。」我点头，他接着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李皓凡......会去那个联谊。」
    「真的假的。」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见激动喷出奶茶的我，方子杨走过我身边拍拍我的背，拉着我走出店外，静静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嗯，所以要去吗？」牵着我的手，他的掌心很温暖，黑色护腕也不时蹭到我的皮肤，痒痒的。
    我想了想，仰头看着他：「去吧！再多事情也总会有放下的一天。」
    「嗯，还有......」转身，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有我陪着你。」
    他这次的笑，连眼眸里都看得出他留露出的温柔，些许小鹿乱撞的我，只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陷下去。就这样一直拉着我的手，月光很轻柔的洒在我们身上，星星也一闪一闪的稍纵即逝，美妙的街道和夜景，似乎交织出了一篇无声的乐章。
    这时的天空，不知是黑的还是灰的，唯一能肯定......心是暖的。

 08

    「周凯旋，你最好动作快一点！」今天是联谊的日子，我和方子杨到达凯旋家时，她还懒洋洋的躺在软软的大床上，我一把把她拎起丢入浴室里梳洗，在外头不耐烦的催促着。
    其实，今天自己的心情我完全搞不懂。
    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或许是太久不见了吧，人都会变，我只想奢望他还记得我就好。
    过了好一段时间，方子杨开口：「天啊，周凯旋也太慢了吧，我第一天见识到女生梳洗速度如此之慢耶，还好你们不化妆。」他语气中明显的是在损凯旋，凯旋从门的另一边着牙刷口齿不清的骂了句，「妈的，你个废物。」
    我接着说，「搞清楚，什么叫做你们啊？我也是受害着耶。」
    两个女生接连投出的轰炸弹，把他的脸搞的一阵青一阵绿，简直是哭笑不得。我开始怀疑，他不会是第一次听到女孩子骂脏话吧？
    下一秒，他抱着肚子靠在墙边哄堂的大笑出声，连眼泪也在眼角不知所措的落下。
    「痾，你还好吗？」
    他擦乾眼角的小水珠，搔了搔自己的发丝，凌乱更加凸显了他帅气的脸庞，也多了颓废的美感，只是，银色的耳环又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没事、没事，只是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对我骂脏话还是第一次。」
    还没反应之时，凯旋已经竖起马尾，仪容整洁也整理完毕，冷冷对方子扬说了句：「你要是跟我周凯旋做朋友的话，以后发生这种事的机会多的数不清，除非你能改掉这杀死人不偿命的白木个性。」
    凯旋一掌就把方子杨推出门外，我则被她轻轻的拉出门外，说是要换衣服。
    「好兇。」他吃痛的摀着自己的肩膀。
    「活该啦。」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还是走近他身边拉下他的手，轻巧的揉了揉。他诧异得看着我得举动，突然有种混身不自在的感觉，我白了他一眼：「干嘛？眼脱嘿？」
    「不是啦。已经不痛了，真的。」他愕然的把我的手拉开，放低身子，认真的与我平视：「你，知不知道刚刚的动作有些曖昧？」
    「我习惯了。」我瞬间羞红了脸，滚烫的跟热汤似。其实我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子的，只是被说成这样，难免会害羞。我赌气的别过脸，他淡笑了一下，自己的心里也闪过一丝不解，以前的我是这样子吗？
    是啊！我是习惯了。
    对李皓凡、对凯旋、甚至对方子杨。
    方子杨的出现，大幅度的改变了我的一些个性和习惯，就算接触的时间不长，面对他有种奇怪的氛围，感觉很有安全感、心里有种无论什么时后他都会在我身边的和思想。
    经过漫长的等待，凯旋着装华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痾，好啦，我承认我有些夸张说......
    凯旋拉拉自己皱皱的裙摆，一把勾住我的手，轻快的哼着歌离开这栋房子，完全把后头那个垮着脸的男生拋之脑后。
    我转过身朝他淡然轻轻的笑着，他加快步伐凑近我们身边与我们肩并肩一起走。
    风霎然吹起一片枯黄的叶子，才想起，已经是秋天了。
    「
    吶，我说，璐缘你真的不想找个伴吗？我总觉得你好寂寞喔，我都心疼了。」凯旋闷闷问道。
    「嗯，至少现在不想。」
    「可是，你身边明明就有个超级大帅哥啊！都不好好把握的！」她嘟起嘴，一脸狐疑地盯着我，将手指着方子杨。
    我扯下她的手臂，「别闹了你，小心我跟你翻脸。」
    「可是你看方子杨那表情就知道了......」为了让她心服口服，我将视线看向方子杨。却发现他打趣的挑着眉，眼神专注的直直抓住我不放，「真的不试试？」
    「哼！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我猛然撇过头，真后悔为什么要去看他。
    不过，我现在后悔着为什么我不多看看善良的方子杨。
    看着他对上我的视线，我的身子顿时一僵。
    好久不见了，真的、真的。
    他变得更加成熟了，周遭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打扮也越来越有风格，只是还是冷冰冰的没有掛着笑容，我清楚，他还和我一样，我们的心里的某一处依然都没有改变。那头漂亮的头发依旧没有改变，因为我说过，我很喜欢。
    我发现方子杨的眼神来的很诧异却又快速转为落寞，一回神，他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修长的身影，穿着深蓝色的格子衬衫配上年牛仔裤，足足高了我半颗头。
    虽然说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过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看了看我，他哑哑开口，嗓音有种迷离的沙哑，「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老样子，看起来跟你差不多。」我笑。
    凯旋注意到我们对话中的含意，从我身边默默的退开了，刚刚被她紧握的发红手臂，还在阵阵隐隐作痛，谁叫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09

    「那子杨你，过得好吗？」他轻巧的往前跨了一步，站在我和方子杨的中间。
    「还算可以吧。」
    「璐缘，其实我转学之后，想了很多。」李皓凡敛起眼矇，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嗯。」
    「包括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全部都好好的理解过了。我发现，在我们心中，有种我看不透的心情，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你已经清楚明白了，把我们从错误之中拉了回来。不可否认的，我还是对你有好感。」
    「你也把我想的太高尚了吧？我呀，没那么厉害。」
    「是吗？不过我觉得你变了。」他随兴的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带着笑意。
    「我们都没变。如果变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有所改变，而是被周遭的事物有所感染。」
    他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子，「是子杨和那个女生？」
    我低应，「有太多太多我们都不知道，只能让上天来决定囉。」语毕，我看了看凯旋和方子杨，心里有种安心的踏实感。
    「你果然深不可测，如果把你看透的话最后伤害到的只会有自己。」
    「自己清楚就好......还有我想问，你和方子杨是什么关係？」
    听到我的问题，他笑嘻嘻的勾住方子杨的肩，「朋友吧。」
    「嗯。」语落，我们四个纷纷停下脚步。我推开店家的门把，一走进便看到一群显眼的高中生，有种遇感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两个男生挡我们面前打头阵，凯旋也终于松开眉头笑笑的拉着我往前走。
    「你好。」我们四个礼貌性的打了招呼，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却发现在场的女生只有我们两个，正确来说，凯旋是基于好奇心陪我来的，所以根本就只有我一个，好像拍卖的装饰品，让他们参观和选购似的。
    见他们不屑的痞痞轻笑，一名高壮的男子率先开口，「这不对吧？你们都已经成双成对了还来这联谊，是要给我们这些黄金单身汉丢脸吗？」
    我呸！黄金单身汉，流氓都还便宜他们了。
    「谁跟你说过我们的关係了？别瞎猜呀，『黄金单身汉』。」方子杨不疾不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把那些男的气的牙痒痒。
    我和凯旋避在一旁憋笑，肩膀还阵阵越发颤抖。
    亏方子杨的幽默感，真是爽啊！
    「哦，是这样再好不过了。」
    说话同时，李皓凡一脸无奈的把饮料递到我和凯旋面前，我们才缓缓恢復正常。
    偏过头，我不打算听下去接下来的对话，枕着头看向玻璃窗外，嘴里含着吸管。
    树上的叶子半黄半绿，彷彿只要稍稍出力就会粉身碎骨，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秋天来临，又会开始怀念起夏日的生机勃勃；当年老了拄着拐杖，又会开始忆起当年年轻时的轻狂和无知。
    青春会悄悄褪去，不变的只有自己的心。
    李皓凡没变，那我又变了吗？谁知道呢？
    思及此，我眼里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有谁，愿意给我一个希望，就算是一个说不准的未来也好，给我勇气，让我除了等待也能够真正的去翱翔、并且享受自由。
    我一直都没有参与他们，却没有头绪的被凯旋一直摇晃着瘦弱的肩膀，迫于无奈，我才转头望着她。
    「怎？」
    「问你名字呢！」
    「名字？」她大力点头，指着对面。我不耐烦的喃喃自语几声，「简璐缘。」
    「哟，很酷嘛。看来还是你旁边的这个小妞好多了。」看她打量凯旋那种猥褻的眼神，我瞪他一眼，「很抱歉，别把我们想像成那种随便的女人，也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你这小妮子，别想歪了。」
    我还没动手，李皓凡就使劲的扯下他的手，而方子杨也没间着，一个回旋踢就把他踢倒在地，嘴角不客气的流下一行艷红的血丝。
    他跌坐在地，随兴的抹了脸，「哼，这样子还说没关係鬼才相信。」
    我绕过凯旋，拿起空的玻璃杯不犹豫的往地上砸，「砰」一声，碎片散落一地，「听好了，老娘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一砸，许多客人纷纷惶恐的急速逃窜，令人无语的是，有的反应慢了半拍的中年人，还有空间坐在位置上碎碎念，「现在的高中生真的是吼，想当初，我年轻时也没他们那么疯狂。」
    让现场全部的人脸上爬满黑线。
    原本还算安静的场面，现在的士气已经完全火爆，衍生成一群人围殴。

 10

    李皓凡和方子杨两个人默契的合作，刚开始还算可以坚持住，却慢慢寡不敌眾，随着长时间打斗精疲力尽，两个人都已气喘如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若有似无，对方也是如此，只是稍微磨掉了他们的一些锐气。
    「怎么？还打不？」
    「当然，只不过给点时间养精蓄锐没问题吧，等会儿打起来才尽兴。」方子杨一把摊在地上，朝着李皓凡相视一笑。
    「喂，你们不要乱来啦。」
    吓得发抖的凯旋，紧紧搀住我的手臂，让我的声音也有点失控。
    「小妞，他们都不怕了你怕什么？」过了一会儿，这里又变成了火爆血腥的场面，我从口袋里摸索着手机，额际的冷汗不留情的有如磅礡大雨佈满我的脸。
    心里不禁想：他们是在演哪齣三流偶像剧啊？
    终于，我摸索出了类似手机的机壳。
    找着通讯录，却发现我大意忘了输入豪哥的电话。
    看着眼前的场面越演越烈，李皓凡和方子杨都已经快不支倒地了，我第一次心里这么慌张，都快失了方寸。
    「璐缘，你在做什么？」我一愣，「我在想严豪的电话号码，打成这样，不找帮手来摆平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随后，凯旋顿了顿，流利的背出那十码数字，是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的救命法宝。冷静过后，我才想起凯旋的男朋友就是严豪啊！也难怪她能够不慌不忙的说出。
    我不多想，躡手躡脚的按着数字键。
    我到底是发什么疯，要冷静、冷静。
    听着嘟声，每想一次我的心就越不安，直到另一头终于出现那熟悉的声音，急促的心跳才终于平缓不少。
    「喂？」
    「是璐缘啊，怎么了？凯旋那ㄚ头又惹出事端了吗？」
    我握紧手机，频频摇头，「严豪，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这么多，你快来，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听着，对方的语气也焦急起来，「到底怎么了，凯旋出事了？不是有方子杨陪着吗？」
    「方子杨他们跟对方打起来了，总之先别管那么多，少问一句值千金啊！你赶快来xx咖啡馆就是了，要快。」
    「知道了，在我还没到之前要控制好场面知道吗？我马上来。」尾音落下，手机里便没有声音。
    「怎样？严豪他来吗？」掛上电话的下一秒鐘，凯旋便扯着我的胳膊紧张的问。
    压抑住激动，投给她一抹笑容，「没事的，严豪马上就来、马上。」
    轻点头，我两将视线转移到前方的战场上，还不时望着窗外熙来攘往的人潮，就怕错过了严豪。
    他们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了，一片青一片紫的，令人触目惊心。虽然只是小伤，过几天就能恢復，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握紧的双手也差那么几釐米就要被指尖给刺穿。
    老天爷，他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不知道是第几次......好像又是因为我引起的事端。
    我不懂，为甚么总是那么的不公平，自己犯的错总要别人来承担。
    我承认我懦弱，永远不敢提起勇气去面对、去勇敢的正视自己所遇到的困难和错误。
    可是，这一次，可真的不要有事啊。
    感觉，脸上多了两行温热，湿湿的......
    察觉之后，我胡乱用手抹了抹脸，却偶然发现一抹急促的身影推开店门摇晃掛在上面的风铃，脸上明显的非常不安，眼神馀光撇到我们之后就立马迈开脚步往我们这里跑来。
    凯旋按耐不住的飞扑的严豪的怀里，不停的在他怀里啜泣，严豪只是静静的安抚她、静静的抱着她。
    他知道，凯旋现在只是需要他的安慰而已。
    而我知道，他现在必定是在责怪自己的，为什么？要害她担惊受怕，没能好好的保护她。
    我想：你已经很好了，早就烙印凯旋的心里，无论好坏。
    现在的我，终于有些放松，笑了。
    严豪扳开凯旋的身子，「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严豪，我好怕见不到你，我好怕你会丢下我，我好怕......我怕我再也不能对你说出我好喜欢你，真的。」
    严豪怔怔的呆了一下，却转而痴痴的笑着，「傻瓜，我不会丢下你。因为只要失去你，严豪就再也不是严豪了，记着，我是只属于你的。」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那么重要。
    你不会说不出你喜欢我，我想你该试着说你爱我。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抓住现在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包括朋友。
    严豪抱紧了怀中的可人儿，宠溺的笑了笑，才依依不捨的放开她。
    看着打斗的场面丝毫没有停滞，他皱起了眉，眼神中又闪过一丝诧异。
    「打够了没？」

 11

    原本是气高昂的那群人，转而通通看向严豪，有人震惊的停下动作，纷纷退到一旁摸摸鼻子不敢说话。而李皓凡和方子杨早就靠在桌椅旁寻找支撑点。
    我愣了愣，第一次、看严豪大声怒吼，不解，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敢再出手。凯旋只是畏畏缩缩的拉着严豪的衣角。
    「大......哥。」
    大哥？
    皱着眉，我走到凯旋身边，「什么大哥？」
    「那是国中时候的事了。」凯旋的嘴角露出安心的笑，眼睛没有半刻离开过她前方高大的身影。
    「还是不懂。」
    「就说你笨嘛。」
    凝视着前方的小妮子，我轻笑出声，「哟，心上人来拯救你了，就不要我这个好朋友啦？」
    她撞我的肩，「讨厌耶你。」
    「那到底说不说呀？我的好朋友。」我特别加重了好朋友几个字，让她愤愤的瞪着我看。
    「知道了啦，不过现在就别说了吧。先处理方子杨他们比较重要。」
    我伸出小指，放在凯旋面前，「拉勾。」
    「简璐缘，你第一次比我还幼稚耶。」虽然是这样说，却也还是把手指和我勾在一起，「彼此彼此。」
    「不过，我好像真的很幸福。」凯旋歛起眼眸，「他总是奋不顾身的保护我，我却不知道要为他做些什么。」
    打趣的戳戳她额头，「你呀，只要相信他就好。」
    两人间之间保有最基本的信任，是一段感情的底线。
    它能够让甜蜜在一瞬间瓦解，也能让你们两的缘分一辈子系在一起。
    我最好的朋友，你已经很幸福了。
    而我，却什么都还不是。
    「你们在做什么？」一回神，严豪质问的声音便在耳际回盪。
    刚刚把手搭在我脸颊上的那人，低着头默默开口，「大哥，真的很抱歉。」
    「还知道我是你们大哥？那你说说我当初要你们做些什么。」
    「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只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才出手。」
    「所以这就是你们现在所做出的行为？」严豪面色莫名的凝重。
    「大哥，真的很抱歉。」
    严豪深吸一口气，「以后你们的事不再跟我有关，也别再叫我大哥了。」轻叹气，「还有，要做什么勾当，别动到我的人。」
    「可是，大哥......」
    「够了，现在看到的除了你们的人，其他都是我罩的，别对他们有非分之想。」
    「大哥，真的回不去了吗？」那人扭扭捏捏的盯着严豪，看得令人浑身不自在。
    严豪抿着唇，没有说说话。那人绝望的笑了笑，朝我们看了几眼，浩浩荡荡的领着一群人走出店外。
    严豪闭上眼睛，大力的吸了一口空气，走过我身边时，拍拍我的头，摇着脑袋说着没事。
    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把握当下。
    握紧拳头，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璐缘，要走囉。」向声音来源望去，严豪一手搭着一个人，凯旋正拽着我的手臂摇摇晃晃走出店外。
    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感觉神智清醒不少。
    「那，现在该怎么办？」严豪一脸厌恶的看着包围他且伤痕累累的两位少年。
    不知怎的，又有种心疼的感觉紧紧揪着心头。
    我反覆思索，「方子杨就住在我家隔壁，而且我家又不远，我负责把他送回去就好，简单的伤口包扎我也都会。」顿了下，「李皓凡家有点远，两个人也比较有照应，所以可以麻烦你们送他回家吗？」
    严豪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的把方子杨拋给我，害我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倒，「那好那好，放心吧，我会把这兔崽子送回家的。」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李皓凡回头望了我一眼，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却有种我读不懂的含意。
    「你......背的动我吗？」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的方子杨，虚弱的发声，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帅气的脸庞上失去了光采，只留下伤痕。
    我坚定的凝视着他，不带半点玩笑，「放心，就算是用拖的也得把你带回去。」我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膛，随后吃力的拉着他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米白色的窗帘，纯白色的沙发，宽敞的客厅，还有一名少年忍着处理伤口的吃痛。
    以上，是我到方子杨家之后的场景。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他们家呢？
    是因为我是一个人住，医药箱那种东西更本不会出现在我家。为了以方子杨的伤势为重，才在他家为他包扎。
    原本我以为他不是一个人住的，却发现除了他之外，其它全是冷冰冰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他紧握着拳头，即使痛，却也没有半句哀怨。
    我皱眉，「会痛就喊出来，没有人会笑你。」
    语落，一道惨叫划破天际－－我的耳膜也差点因此受损。
    「看吧，还胡乱逞能。」
    「在女生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很没面子耶。」他嘟起嘴喃喃道。
    我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在我面前怕什么。」
    因为我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你相信我吗？」

 12

    听到他的问题我微微一愣，「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才认识多久，现在谈信任不信任的也太早了吧。」
    吱吱呜呜的语气不被人发现有问题才怪，可是他却没有多做追问，只是让空气带走了刚刚的尷尬。
    简单的做完伤口清理之后，我抬起头来，「记得，洗澡的时候要小心伤口喔。」
    「遵命。」看着他的笑意连眉毛都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我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
    他无奈的看了看我，「保持形象啦你。」
    「去你的，老娘要死不活的把你背回来，还很认命的帮你上了药，邋遢一下是会死喔？」我白了他一眼，他却好死不死的笑出声，「你第一次跟我在一起这么自在耶。」
    「多谢夸奖。」
    「为什么平常不多这样大声骂人大声笑，要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他问。
    「因为曾经被背叛过，所以寂寞。」我放低嗓音，把头枕在沙发上。
    「是李皓凡吗？」
    「不是。」
    「你都是一个人住吗？」空荡荡的房间，和我印象中阳光的他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台湾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她不想陪我回来而已。」我看了看他，又想了想我自己，他还有人等着他，我却只是一个人。
    「真好。我觉得你不应该留在金门的，回去跟姐姐生活不是比较好吗？」
    「我有我的自由。」他看了我一眼，「而且现在我也有一个留在金门的理由了，我只想好好守护她。」
    我打趣儿的盯着他瞧，「没来多久就有心仪的女孩了？」
    他笑而不答，只是散漫的坐在沙发上。
    因为寂寞，所以想把自己的脆弱给隐藏起来。
    因为曾经被背叛，才更懂得那种痛，才想这样封闭自己。
    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够避免再一次领会那种痛。
    有个人因为曾经的自私，一次决绝，伤了两个人的心。
    而现在的我，似乎也很自私......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我也跟着拾眸。
    是晴天。
    「干嘛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子杨专注的把眼神放在我身上。
    我摸摸嘴角，发现的确有上扬的弧度，「想笑就笑，没有理由。」
    「如果你一直都这么自由那该多好。」
    「我是候鸟，断了翅膀的候鸟，自由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一起飞的。」
    我看着他，甜甜的笑了，心跳的速率稍稍的被打乱。
    这时，我感觉我真的能够飞，等到心中的枷锁能够打开，我会不顾一切的去相信任何人，即使会受伤也一样。就像遨游在天空的候鸟，一定会飞回家乡一样。
    「我等着。」眼珠子转了转，「话又说回来，你也真傻，干嘛出手啊。」
    「因为是你，我才出手的耶。」
    闻言，我的脑袋有些短路，回忆又追朔到了以前。
    －－「因为是你，我才出手的耶。」
    我不发一语，眼眶又有些灼热。
    他讶异的看着我，却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将右手搭在我的手背。
    霎然间，我看见平躺在墙角的吉他。
    「喂，方子杨。」
    「嗯？」
    「送我个礼物好吗？」他不解，只好答应。
    我把手指向那把吉他，「弹首曲子给我听。」
    温柔的幽幽起身，他拿着吉他坐在我身旁。
    没一会儿，悠扬的旋律阵阵传来，我索性抱着双腿仔细听着。
    这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歌，甜中带伤，伤中的苦涩却是若隐若现的，一直到结尾，是甜的，却嚐到了嘴角的咸味。
    一直到歌曲结束，我都没有打扰方子杨，看着他的侧脸，煞时有些走火入魔了。
    这是一首很有感触的歌，我多希望我的结局就像这首歌一样，即使人生中有波折，到最后总会拨云见日，看到最明亮的太阳。
    而现在我身边的他，就有如一道阳光毫无保留的照近我的心，暖洋洋的......

 13

    拉紧书包的肩带，时间过得很快，天气也逐渐转凉，避寒的外套已经翻箱倒柜的从衣柜里翻了出来，连为了看起来清爽的马尾我也把它垂放了下来，披在肩上。
    距离上次联谊之后，也没过多久，不知怎的，凯旋的花痴程度收敛了不少。
    和李皓凡久久没有关连之后，也从上次开始，我们之间的联系又开始了。
    唯独一切似乎都不变的，只有我和方子杨。
    我反覆思索着李皓凡的话，他说：我变了。仔细想想，我好像爱笑了，不拘束了、更自由了一些。
    不知道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改变，联谊之后吗？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在轮回、都在改变，谁又知道呢？
    说时迟，那时快，被我脑海记忆落掉的独唱比赛眼看就近在眼前，我和方子杨却连选曲都还没开始，整天除了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之外，正经的事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让我不禁长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没有转头，我便听出后头是谁的声音。
    「独唱快到了耶，连曲子都还没有选。」
    「怕什么？我相信你。」
    我垂下脸，「唉，可我不相信你怎么办......」
    「先别说这个了。」他东张西望了一下，「诶？周凯旋没有跟你走在一起吗？」
    「嗯，她跟严豪最近的感情状况又加温了不少，我不想去打扰他们，还要花钱买墨镜多划不来啊！」他裂嘴一笑，「你自己闪一下不就好了。」
    「我没你厉害，还是选曲重要些。」
    他安静了一会儿，我的头发顺着风吹到了面前，轻轻用手拨开，但耳垂上的耳环却久久拉不回我的视线。
    无论时间过了多久，那对十字架耳环却依然不失光彩，就跟他一样，从他身上我不曾感觉到阴霾，只有温暖。而那对耳环，正好符合他的个性和气质。
    他顿顿笑，「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你的耳环真好看。」我伸手触摸，一阵令人神智清醒的冰凉使我缩回手，「抱歉，它真的很美、很美，所以有些情不自禁了。」
    「你很喜欢吗？」我点头，「那等我一下喔。」
    我糊里糊涂的看着他在书包里摸索半天，连额上都有一层薄薄得水雾，头发更是显得凌乱不已。
    我拉住他的手，不要他继续找下去。他先是皱眉，随即脸庞上又浮现一丝欣喜，「找到了。」
    转而变成他拉住我的手，把盒子轻放在我的掌心。
    那是一个水蓝色的盒子，外头有一个小小的蕾丝蝴蝶结，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包装。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头的东西更是吸引住我的目光，让我打从心底的喜欢。
    「喜欢吗？」方子杨小心的询问我，我大力的点头，他才莞尔一笑。
    轻轻拿起那镶嵌的银色十字架的手鍊，他帮我带在手上，我开心得举起手晃呀晃得，阳光刺眼的照射下来。
    「谢谢。」
    「这跟我的耳环是一套的，其实从第一天看见你我就想送给你，只是那时候我们还不熟，知道你那么喜欢应该早点给你才是。」
    为甚么他第一天就想送给我？
    「我突然觉得银色好美，尤其是在你身上。」我朝他附送一枚简氏特级笑容，不忘说出由衷的感叹。
    他摸摸我的头，「在你身上、也很美。」
    第一次，我没有害怕他的碰触，反而觉得很窝心。沉静在自己的美好里，我又忘了看他脸上所反应的表情。
    「这就当做是我们的信物好了？」他轻起唇，说的话我不太明白，可还是愣愣的答应，「嗯。」
    和他肩并着肩走进教室内，手鍊不经意发出的轻脆声响，格外悦耳好听。
    我重重得放下书包，就一脸懒散的趴在桌子上，翻翻书包里的东西，一本朴素的笔记本就映入眼帘。
    候鸟。
    是那本我未完成的小说。
    我轻抚着书面，含着笑意。
    自从方子杨来的那天之后，生活刻不容缓，根本没有空间时间再去做自己的休间活动，这本小说，当然也不例外。
    「璐缘。」朝声音来源看去，方子杨和凯旋一脸悠哉的坐在我旁边。
    我低头无奈：他们两个现在是把我位置当做什么了，天天都准时报到咧！
    眼尖的方子杨，指着我手上的本子，「这是什么？」
    「是小说。」
    他一脸欣喜的看着我，「你会写小说呀？」
    「当作业馀嗜好罢了，现在可没时间抽空管小说了。」
    凯旋将下顎微微抬起，好像是在向别人炫耀自家孩子似的，「别听璐缘在那谦虚啦，她的作品可是连载在学校艺廊呢......」
    「那么厉害呀......」凯旋一把扯着他几哩瓜拉的说不停，话题是换了又换，两人也深深投入在八卦中。
    我在他们身边傻傻笑，虽然这两隻有时有点没脑子，应该可以称的上是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小确幸吧。

 14

    我在他们身边傻傻笑，虽然这两隻有时有点没脑子，应该可以称的上是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小确幸吧。
    教室里满安静的，大多都是会早自习的学生才会留下来，显得他们俩捞捞叨叨的聊天声格外引人注目。
    粉绿色的窗帘，顺着风颳起的弧度飘逸着，除了稀疏的风声，教室里真的挺幽静的。当然是排除那两隻的声音囉。
    轻闭上眼，脑海的记忆在翻转，我幽然哼出一段旋律。
    再看一次微微倾斜的天空
    想像着未来有多远
    再听一次那段熟悉的旋律
    要怎么拥抱这瞬间
    是你让我变勇敢
    不顾一切去爱
    是你让我懂得孤单
    因为曾有你陪伴
    雨停了我记得那道彩虹
    拥抱着海面上阳光的笑容
    我记得那一年最美丽的那个夏天
    等待着候鸟轻轻唱着下个晴天
    林逸欣/夏天协奏曲
    作词：林逸欣
    作曲：林逸欣/陈韦伶aka木兰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朗朗唱出歌词，沉静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当我睁开眼，发现教室几乎除了我的歌声没有丁点吵杂。
    依稀之间，我听到几个学生七嘴八舌的看着这里讨论着，越听，我嘴角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们说着：难怪老师会找她参加独唱，嗓子真的好好喔、怎么停了啊？这样读书的气氛真好，歌声着实是清新脱俗、如果她平时愿意多跟我们说说话，我想我还挺喜欢她的。
    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手臂前端沉沉的，有一股重物压在前端的压迫感，却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我怵着眉，发现方子杨将头枕在我的臂弯。
    「诶，你在干嘛啊？」
    「你的歌声还是一样好听。」我不解，问他，「什么叫做还是？」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不敌我锐利的眼神。
    「其实你上次躲在家里偷哭那一次，我坐在窗户边，偷偷听到你唱歌的声音了，只是那时候带着一点哭腔，没有现在那么自然。」他刻意放低音调，带着抱歉的口吻。
    原来他听到了啊。
    我伸出手揉了柔他柔软的发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因为那点小事生气可不是我的作风。」
    看着他愣愣的神情，我看向触摸他发丝的手，脸上急速窜红，急忙缩回手，别过头去不敢正视他。
    凯旋一副抓到我把柄的样子在旁边窃笑，使我的心有些躁动不安。
    过了不久，我听到方子杨爽朗的笑声。
    「笑屁啊你。」
    「不是啦，我这个人本来就有点疯疯的。」算他有自知之明，「你如果这么喜欢这首歌的话，不如独唱就用这首吧！」
    「刚好我也会，只要培养出一定的默契就万事ok了。」
    他换上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眼神里还是带着温柔。
    即使再怎么坚固的冰山，好像也稍稍被他给融化了，「只要你好就好了。」
    他弹了弹我的额，直摇头，「不对，是你好就好了。」
    「齁，方子杨你想对我们家璐缘动什么歪脑筋啊？老娘还没允许之前，你们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关係，知道吗？」凯旋一脸妒忌的指着方子杨的鼻间说话，流露出少女的霸道和「八卦」。
    我什么时候变成他们家的了啊？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能够有什么关係？
    有那么一瞬间，我彻底对凯旋丰富的想像力由衷的佩服。再这样下去，冬瓜她都可以想成芭乐了。
    从走廊上，我听的出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不悦耳音符，正在一步步朝我们这间教室，还带着一点高兴？
    心里顿时有种不安的遇感逼近－－
    不出所料的，满脸春风得意的老师倚在门边大声叫我的名字，
    「璐缘，跟老师去办公室一趟。」
    我推了凯旋那不灵光的脑袋，「好啦，别胡想瞎想了，我先去趟办公室。」
    她俏皮的瞇起眼睛，朝我亲暱一笑。
    刚迈开步，我好使的脑袋记起了一件满重要的事，硬是倒退嚕走到某人身边，完全没看路。
    「ㄟㄟ，方子杨，有空就练练吉他吧，到时候我要验收的。」他仰头，「遵命。」
    放心的走出教室后，发现老师居然弃我于不顾，真是没血没泪外加没心肝呀！
    好歹我也是她的乖乖好学生说，独唱这个烂摊子我都心甘情愿的替她接下了。
    唉......
    阳光投射在长长的走廊上，这一刻，寧静的早晨似乎格外美好。
    才刚靠近办公室，我的脸就黑了一半：校长啥时那么有钱？这么会顾及员工的？这种天气还怕员工热着？冷气居然还嗡嗡运作着，也不想想，冬天已经悄悄探出头来了。
    「报告。」
    许多老师低着头忙着公务，没有搭理我，班导倒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朝着我挥着手。他们唯一相同的就是，全身都包的像北极熊似的，原来这年头老师的钱也不好赚啊。
    什么都涨，就是薪水不涨，还得依处处老闆的。
    我愕然的坐在老师为我拉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摆满老师桌上的作业簿。心想：未来打死我我也不做老师。

 15

    老师依然细心的为我披上一件薄外套，递给我一杯热茶，坐在我正前方，感觉场景回到那时未答应老师要求的时候。
    一开口，老师便带着歉疚的口吻，「璐缘，很抱歉。老师上次完全没有把规则看清楚，就擅自以为是各校都必须参加的竞赛，要死不活的求你一定得参加，后来才发现参赛限制是自由的。
    如果你实在是无心去练的话，可以弃权，学校和老师都不勉强。」
    闻言，内心里面有稍微的挣扎，我们都不说话，使得场面有些尷尬。
    后来的后来，就这么安静一会儿后，我脑海里浮现方子杨的身影，感觉有了一点信心。
    良久，我开口。
    「老师，你不是常说想要做到的事就必须做到完美，如果无心的话，不如不做。」老师想打断我，我却不及不徐的说下去，「况且我简璐缘是什么人？不会做个半途而废的烂人，而且，我也不想不守信用。因为方子杨和我约好了要做就得做到最好，不是因为老师你喔。」
    不知不觉中，我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言。
    和方子杨的约定是假的。
    但是这个谎撒的似乎有那么一丁点价值，这样，也就算值了吧！
    但是看到老师微微泛着泪光却含着笑意的神情，我满足的搂住老师，「老师，别露出那眼泪汪汪的表情，让那人看到了还不以为我一个花样年华的高中生欺负你。」
    摸摸我的头，她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是不是善良的好孩子我不知道，也没那个必要去了解。
    太在意别人看你的眼光，在心里设下的牢笼只会越来越坚固，甚至没有解开的那一天。在这之前，平常心就好。
    不知道是自己走神太久还是怎样，一下子就晃到了教室门口，发现里头异常吵闹，人声还算鼎沸的。
    看似里面好像有一个主角人物，被人团团包围。偶然间，我依稀听到从那端传来的乐音。
    不解的凑上前去，无奈人数实在眾多，我稍微娇小的身区根本是完全挤不进去，只确定那是吉他的声音，八九不离十肯定是方子杨。
    在我羡慕他怎么那么人气旺时，有个高大的男生看见了我，体贴的跟我说，「你是简璐缘吧？前面是方子杨在弹琴喔。」
    我点点头，朝他一笑。适时才想起他是我们班班长，虽然长得不是挺好看，但人高马大却格外温柔。当我发愣，他的声音又传入耳内，看向他，他帮我开出一条路，示意要我赶快走到最前方。
    说声谢谢之后，我果真到了最前面。
    当下第一个念头，原来我们班班长人还挺不错的呀，人品真好。
    如果外表再俊点，肯定有一大把女孩倒追他呢！
    拾眸，便看到那专注紧闭的神情，过长的发丝盖至他的眼睛旁，旋律回盪在这小小的地方，光芒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只要稍稍呼吸，就无法自拔的陷下去。
    眼力尖锐的凯旋，马上就发现了我，并且不顾气氛的大叫，「璐缘，你回来啦。」
    我心一惊，白了她一眼。
    周遭的人们好似把她的话当作是空气，眼神专注的凝视着他。当然也包括女生，不知怎的，我竟然有些吃味。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我自己了。
    方子杨抬头朝我浅浅一笑，因为他弹的就是我早上唱的那首歌，忽然间，旋律有些变动，他看出我眼里的惊讶，用唇语传递我讯息。
    其实他把整首歌重新开始弹奏了，只是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大概都把他当成就算是熟练的老手也有失误之时吧。我轻起唇，配着他唱出歌词......
    他说：要我唱歌。
    再看一次微微倾斜的天空
    想像着未来有多远
    再听一次那段熟悉的旋律
    要怎么拥抱这瞬间
    是你让我变勇敢
    不顾一切去爱
    是你让我懂得孤单
    因为曾有你陪伴
    雨停了我记得那道彩虹
    拥抱着海面上阳光的笑容
    我记得那一年最美丽的那个夏天
    等待着候鸟轻轻唱着下个晴天
    再看一次微微倾斜的天空
    想像着未来有多远
    再听一次那段熟悉的旋律
    要怎么拥抱这瞬间
    是你让我变勇敢
    不顾一切去爱
    是你让我懂得孤单
    因为曾有你陪伴
    雨停了我记得那道彩虹
    拥抱着海面上阳光的笑容
    我记得那一年最美丽的那个夏天
    等待着候鸟轻轻唱着下个晴天
    雨停了我记得那道彩虹
    拥抱着海面上阳光的笑容
    我记得那一年最美丽的那个夏天
    等待着候鸟轻轻唱着下个晴天
    林逸欣/夏天协奏曲
    作词：林逸欣
    作曲：林逸欣/陈韦伶aka木兰号
    有别于早上，我唱完了整首歌。
    心里涩涩的，但却不苦。
    我俩儿有默契的相视一笑，欢动的掌声不绝于耳，是给我们的掌声。
    他起身，围观的人朝也一一散去，回到座位上温书。
    凯旋挽着我的手臂，「天啊！你们两个默契根本不用培养了嘛，配合的天衣无缝耶。」
    「是方子杨在配合我的节奏好不好。」
    虽然不情愿这样说，但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方子杨熟练的将吉他放好，一脸无辜的撑着眼睛，「不要每次都戳破人家的秘密好不好啦？显得人家一点隐私都没有。」
    凯旋破口哈哈大笑，「方子杨，你可以再娘一点没关係！」
    「是你自己意配合我的，现在怪我侵犯你隐私喔？」我不甘示弱的反驳，「所以囉，你要练到让我不用配合你，才算合格呀。」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最后的形象，我真得很想上前把他一把掐死都不可惜。
    迫于现实的残酷，我放下身段，「知道了，那你说要怎么办？」
    他单手扶着下巴，「那，就每天放学之后我们来个默契培养训练好了。然后在比赛之前，定期让凯旋他们验收成果，好吗？」
    虽说计划都是由他决定，但是他还是非常有风度的询问我的意见。
    「知道了。」
    他大力吐口气，放松的做在位置上。
    至于凯旋，当然又兴奋的发疯了。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囉......

 16

    天气逐渐转凉，只要没有外套搭在身上就会全身打哆嗦。金门虽说是一个不会下雪的岛，冬天自然也就没那么浪漫。
    不过，还没进入冬天就冷得要老命是怎样？
    我安静的坐在一旁，手中翻阅着小说，眼睛直盯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时而利用空间喵喵一旁埋头苦干、把自己埋入书海的凯旋。
    我们已经待在这窗户都非常通风，而且人烟稀少，一点暖意都没有的图书室将近一个鐘头了，这温度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感觉后背随时都会出现阿飘似。
    看着身穿单薄长袖还没穿外套的凯旋，冷的将身子紧紧蜷缩住。虽然自己也冷，看她那副模样，只好牺牲小我解救朋友，将外套轻轻罩在她身上。
    碰到暖意，她缩了一下，朝我看来，「谢谢你，璐缘。」
    「不过你被那位林老师给叮上，日子可不好过喔。」林老师，人如其名。
    相信我，你想的那个方向是对的。那位林老师真的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说到这，凯旋又被一层乌云拢罩，「只不过是成绩难看一点，有必要这么这么对待他可爱的学生吗？」
    「谁叫当花痴当惯了，成绩都不顾。」讲到这，我失笑，「好啦，不逗你了。有空也叫严豪仔细帮你恶补一下，不然自己拚命读书，最后没成果你又要哭死了。」
    「你帮我就好了啊。」她像是在汪洋中找到一片浮木之后般欣喜，而我却将她再次打入深海。
    「不要。」
    「怎么这样嘛......」
    我笑而不答，督促她手中的笔记赶快抄完，把专注又放回小说上。
    听到凯旋在指上流窜且飞快的沙沙声，我大概猜想的到她的笔记是怎样的了。
    不瞒你们说，她写字的速度真得非常快，但是成果就有那么一点惨不忍睹了。真的只是一点喔。
    我在心里为她的笔记默哀三秒中。
    默哀完毕，她的主人像是有心电感应般转过头来看我。
    「璐缘。」
    「嗯？」
    她虔诚的双手合十？俏皮的瞇起眼，「抱歉啦，因为严豪有事，今天才要你陪我的，还害你跟方子杨没有练习的机会。可是，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待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嘛。」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想如果你发生什么事严豪又要把我碎碎念了，你知道的，有时她比女人还囉嗦。」讲到严豪，她的少女情怀似乎又被打动了，脸上染上一片緋红。
    我看着她泛红的脸蛋，裂嘴一笑，「想严豪的时候最好别那么明显，很羞的。」
    「璐缘，你欺负我。」我拉进我和她的距离，认真的和她大眼瞪小眼，「我这不叫欺负，叫捉弄。」
    斗嘴输了我，她乾脆赌气的撇过头继续埋头沉浸在她的书海里，嘴角的笑意倒是很浓烈。
    顿时，我想到今天的方子杨，在接完一通电话之后，便匆匆赶来告知我说今天不能练习。
    纵使有一肚子问号，我也没问出口。
    看到他眉头一直紧紧深锁，一整天的情绪也闷闷不乐，连我和凯旋他也没太搭理，在下课时，只是一直嘴里念念有词来回踱步。
    我真搞不懂，一通电话而已不是吗？
    难道是他家出了什么事啊？
    就在心急如焚的时后，我用力的甩甩头：啊！反正他又不是我家的人，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真是的。
    「璐缘。」
    「不快读书啊你？」
    「你不会是想方子杨了吧？还是有什么心事？说真的你刚刚的样子真的有些可怕耶。」她一股心有馀悸神情，心生焦急的担心我。
    我扶额，「我能有什么心事？况且方子杨今天本来就有事，也没办法练习啊。」
    闷闷的看着书本上的文字，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璐缘，你说他是不是交女朋友啦，不然怎么会放下你不管？」
    「快写你的啦，净想些有的没的。」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我忍不住在一旁念叨她几句。
    女朋友？有可能吗？
    说的也是啊，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中意的女孩都没。
    思及此，目光不自觉的黯淡下来。
    俗话说，女孩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偏偏我是属于那种不顾及尘世，安分守己的过生活一型。凯旋说的，也不是不无可能。
    眼神恍惚的看着手上的书，我才发现这本书的书名，其实根本就不是一本小说。写着－－陈庆瀚.《离散对话集》。
    真是越来越弄不懂自己了，方子杨来之后，我的心情常常随着他变动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有所改变，除了在凯旋他们之外，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敢真心的笑。
    是喜欢吗？
    那为什么我又那么的不确定呢？
    思绪并没有停留太久，我便被几行精緻细小的文字给吸引住了，让我很有感触。
    毕竟，是寂寞的人。
    「周凯旋。」
    闻声，我和凯旋纷纷声音来源瞪去。
    「严豪，这里是图书馆，安静一下啦。」凯旋含笑滴咕着自己的男朋友。
    看着严豪拎着几瓶八分铺的饮料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来，身上换下制服的汗衫也略显湿润，紧紧贴着胸膛。让初恋的女生，应该多少都会动心吧。
    严豪大把放下饮料，帮着凯旋收拾东西，并把一大堆倒塌的书籍放回原位、堆叠好。
    真是新好男朋友一枚啊。
    「璐缘，看你要喝什么，自己拿吧。」站在书柜前的严豪挡着凯旋的身子，大方的指着那袋饮料。
    「我只是做个陪客，原来也有福利啊。」我随意拿了杯多多绿茶，也把那本《离散对话集》放回原位。
    再看了一眼它，笑了。
    「严豪，我要喝的有买吗？」趁着缝隙，凯旋询问着严豪。
    「有买，你现在不能喝冰的，买了温的。」
    凯旋甜甜的笑了一下，「谢谢。」
    真是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无缘无故的放出好几道闪光了吗？我都快瞎了。
    无语的领起借给凯旋的外套，我把凯旋的背包也一并收拾。
    等到他们都弄完，我用完美的拋物线丢给凯旋，「吶。」
    「谢谢。」说完，她的脸色又充满抱歉，「可是我和严豪要先回去，可能没办法护送璐缘回家耶，怎么办？」
    「你当我三岁小孩呀？我会自己回家的，况且我还有事没办完。」
    听完，她高兴的勾住严豪的手臂，说了声再见。
    「璐缘，自己小心点。」而这是严豪的叮嚀。

 17

    沿路踢着小碎石，树上的叶片也快落尽，冬天之意越来越浓。
    夜幕已经低垂，只剩下路灯、月亮和点点星光来指引人们的方向。
    其实，我根本就没事，只是不想打扰他们的亲亲两人时光罢了。
    不一会儿，来到我家附近的转角。
    却发现方子杨家前倒着一名少年？看那个样子像是喝醉酒。
    因为灯光有些昏暗，我没看清楚他是谁，说不定真的是方子杨。就在我脑海闪过遐想，一步步逼近他的时候，才终于确定真的是他。
    不过，他干嘛喝酒？
    重点是，他还未成年耶？
    他静静躺在地板上，睫毛蠢蠢动人的闭着，昏暗的路灯光芒照射在他的脸，耳环就那样安静而平稳的垂在那。
    有一瞬间，我真的把他当成了天使。
    拋下思绪，我专注的凝视着他缓缓走到他身边。
    让他躺在我的臂膀上，却还是有大半个身子着地，看着他稍显憔悴的脸，却对另他心烦的源头一概不知晓。
    与其让他一直躺在地上最后着凉，索性将他带回家里也好照应，一个喝醉酒的人应该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吧？
    呸呸！我想到哪里去了。
    屁颠屁颠的把他脱到家门口，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再屁颠屁颠的把他脱到客厅里的沙发上躺好。
    虽然是个麻烦，不过我却笑了。家里第一次出现别人呢。
    他微醺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緋红，嘴里也不知道在滴咕什么，感觉很认真似的。
    我走进浴室，用脸盆装了点水，湿润的毛巾，随后静静走到他身边呈现半跪的姿势。我和他就这样维持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真是的。」撇过头，我又拧了一次毛巾。
    煞时感觉自己的心有扑通扑通的感觉，就连眼神也不敢对焦，只能胡乱的玩弄着手上的毛巾，现在我还真庆幸他喝醉了。
    顺着额头、鼻子、眼睛......
    我轻轻擦拭着他的脸，尽量让自己对他不要有太多遐想，手很轻很轻的只有些许碰触，却不料他的眼皮在缓缓蠢蠢欲动。
    急忙想要收回的手却被他一个反握给紧紧抓牢。
    「方子杨，你、你......喝醉了，好好休息啦。」被吓的手足无措、花容失色的我？连语气都有点结结巴的，而手还被他紧紧握住。
    倔强的坐起身，在夜色迷濛的房间里，他的眼神一直很坚定的看着我。
    「你......是简璐缘吗？」
    我靠，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咧。
    我大力的点点头，看着半昏睡的他，「对，我是简璐缘，不然你认为还有那个烂好人还会收留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可见是还有些模糊的意识。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像涌泉般的冒冷汗，手里擦拭的动作也没停。
    有好一会儿，我们之间都没说话，他也没睡，只是眉宇间一直透露出我看不懂的讯息，有些无奈、又有些......温柔的绝望。
    停下手边的工作，我大呼一口气。
    「方子杨，喝醉了应该不好受吧？好好休息一下啦。」
    他不动，就在我打算将他强行置放在沙发上时，他哑哑的轻起唇，
    「你知道吗？不能告诉你我的心意更加不好受，连李皓凡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你还那么单纯？」
    我瞪大眼睛，手上的动作没有持续。
    他和李皓凡见面了？还喝了酒？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方子杨现在疯言疯语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心意？我都不懂啊！
    我试着不去理会他，手却被握的吃疼，「别说了，睡吧。」
    「我有想过别去喜欢你，别去那么在乎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做不到啊！」歛起眼眸，「从第一次见到你，我方子杨就喜欢上你了，你说你只能留在这里不能飞，所以只学会等待，我想、我真的好想，就像这样拉着你的手去飞翔，让我成为你的羽翼。」
    我猛地摇摇头，「别说了、别说了。」
    「今天下午接到李皓凡的电话，他说要跟我谈谈你的事，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吗？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你的事，我知道你很寂寞，可是就不能让我这个太阳来融化你的那冰冷吗？听完他说的话，心里一直想隐藏对你的那份心意，压抑不了的流泻出来，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

 18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湿润了，而我早就哭了，哭醒了那对李皓凡的之前的绝情。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不让任何人再喜欢上我，我不能给予他相同的回应，尤其事你，方子杨啊！
    你就像太阳，是我这隻断了翅的候鸟永远高攀不上的神圣。
    我不否认，因为你，我改变了、也有心动过。
    可是你知道吗？当初就是因为一切都还不懂事的我们，成就了一种更深的寂寞，说好的喜欢跟本就不算什么，吧？
    你的光芒太亮了，由不得我的寂寞去浇灭。
    我们对彼此的认知都还太少，而这些就像是儿话一样，不会实现的。
    当初的我无法给予李皓凡他嚮往的幸福，而现在的我，同样的，对你也一样。
    我掰开他的手，「方子杨，忘掉吧！我无法给予你幸福。」
    用手被抹了抹哭花的脸蛋，准备起身，却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贪婪的，不想起来，更不想离开。
    我不想，在未知面前，又伤了一个人。
    「简璐缘，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紧紧的将双手环到了我的腰前，即使我花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他的气息从耳边慢慢的喷洒到脸颊，让我的眼泪如洪流般不止的落下。
    我拚命的告诉自己，要快点离开，不然就真的会沦陷的。
    终于，我挣脱了他的怀抱，看着他绝望的脸，我的心也在抽痛着。
    只要你不说，我们还能维持原本最单纯的关係的、真的。
    就让时间淡化一切吧。
    当你酒醒后，一切将回归原点，而我们的关係，似乎不能再那么牢了。
    走了几步之后，我用哭哑的嗓子，说了声，
    「对不起。」
    窗外皎洁的月光，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他映照在少年颓废的脸庞，使得他的轮廓更加清晰，泪痕也清楚的在他的脸上不曾褪下。
    他的笑容，好像就会那么的少了几分光彩。
    对不起，是最痛的拒绝。
    喜欢上一个可以只花一秒；而伤害一个人也只需要一瞬。
    少女幽幽的坐在房间，哭的痛不失声。
    因为她又再次伤害了一个人的心，同时也欺骗了自己的心。
    星芒闪闪烁烁的，替她灰暗的房间创造出唯一的希望。
    少女将思绪埋入无止无尽的沉淀里。
    而少年，只是绝望的笑了笑，狠狠的握紧双手。
    少女不知，少年的酒，早就醒了。
    在少女因为害羞撇过头时......
    早晨破晓的微微光线，照进房间里，却照不进人的心里。
    璐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眼睛扎扎实实的红肿，肿得厉害。
    「果然，我不该对周遭的人太掉以轻心。」我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闹鐘，时间早得不像话，可我却无心再睡了。
    做完简单的梳洗，我还是那个平常的简璐缘。
    背起书包的我，将耳朵紧紧贴在门面上，听听外头的动静，悄然无声。
    开起些微门缝，方子杨静静的如出生般的婴儿躺在沙发上，眼角的泪痕已经乾。
    我退缩的床边坐下，从包里拿出纸和笔。
    认真写下几段文字，把指掐在手心，才敢缓缓打门走出去。
    我停在方子杨身边，把纸条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笑着？走出了家门。
    门扉才刚关，沙发上便有了动静。
    其实方子杨根本就没睡，所以理当起的比璐缘更早，只是他不想让她发现罢了。
    「这个笨蛋，这么早就出去了。」方子杨傻傻的笑，盯着边上的纸条，望着那娟秀的字跡。
    『给方子杨：
    我知道昨天的场面很尷尬，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
    我承认你令我心动过，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想伤害你，我们的关係就先这样好吗？维持现状。
    我会等着，等着哪天用你的双手带着我飞。
    在这之前，你也等等好吗？带着喜欢我的那份心情。』
    「好，我会一直守护你，等着。」

 19

    好几天过去，虽然冬天的脚步才正在缓缓靠近着，我和方子杨的冬天却已经来临。
    有好几次，他专注的凝视着我，我都默默的避开他热切的视线，而他的眼神，却还是依旧那么温柔开朗，如同初见他一般。
    我每天都在想，这样，是不是又伤了一个人？
    他一直维持着现状，偶尔他想化解尷尬，却总是他进我退。他，没有多做任何改变，只是一直保持着那阳光的方子杨。变的是，我疏远他了。
    没经过我的默许，他只是在旁边或远处望着我，当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换来的是微笑，真心的微笑。
    心思有时会异常细腻的凯旋，第一天就发现我和他之间的不对劲，我却无心做过多解释。
    因为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不成熟同时伤害了你我。
    我不知道李皓凡当初是怎么走出的，或许他到现在也跟我一样困在自己内心的牢笼里。
    大家可能都以为我是因为李皓凡而变的寂寞的，但不是，真的不是。
    有一个我很爱很爱的男人，却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张开翅膀飞走了属于我的世界，也彻底折断了我的翅膀。
    可这些，好像都有点可笑。
    一直以来在等待的我，却让别人在等待。
    可笑吧？
    「璐缘，你和方子杨老哥到底怎么了啦？」凯旋挡在我的身前，不肯退让的很卢。
    「没事。」
    「是怎样？他欺负你嘿？我帮你报仇杀死他那你不要不理他好不好？这样感觉真得很怪耶。」凯旋褪下笑容，露出一脸很伤心的脸。
    其实，如果打醒自己能够面对现实的话，我早就被打死了。
    等待，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还放不下的理由。
    「凯旋，很多事你都不懂，也不需要懂，不要让自己涉及太多不关你的事，会很累的。」我下意识的圈住凯旋，将她抱着。
    她仰头看着我，眼泪就快要不可收拾的落下，「璐缘，别对我这么好嘛！这样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帮你？感觉自己很没用耶。」
    你就是因为太有用了，所以我才不认心伤害你呀。
    懂吗？
    我勾起一丝玩心，邪邪的放开凯旋，「不如这样，你把严豪给踢了吧，跟我作伴囉。」
    凯旋地下头开始认真思索，我被她信以为真的模样给逗笑了。
    却发现有一个眼神正看着我，悄悄的倚在门边。
    在我垂下脸之际，凯旋委屈的拉着我的手摆呀摆。
    「璐缘，别这样嘛。不把严豪拋弃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呀，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挺你！」
    「见色忘友的傢伙。」我甩开凯旋，大步大步的往走廊前方走去。
    －－风在吹，我在追。
    等等，我追个屁啊，没事发诗意干嘛。
    当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往后头望，凯旋却惊讶的突然大叫，「璐缘，别往那儿走呀。」
    正纳闷着凯旋为什么要我停下脚步，我的重心便失衡，直直往下面倒去。
    难道这就是老天给懦弱的我的惩罚吗？无法好好享受接下来痛苦的人生，提早结束了这辈子。
    这样也好，吧？
    感觉会痛到没知觉的我，却感觉一点事都没有。
    上天堂了？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里，接住我的双手是那么的有力，让我直直的离和地面亲密接触只差那么一公尺，触目惊心的一公尺。
    我正想开口说谢谢，却被那张被发丝盖住的脸庞诧异的把要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抱着我来到平坦的走廊地面上，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松开手。
    心顿时落了一拍。
    感觉有个名为勇气的种子，萌了芽。
    我拉住他的手，生涩的说了句，
    「谢谢你。」
    他的脸上显得万分讶异，让我没有勇气继续看着他，低下了头。
    从细微的视线里，我看见他的笑容。
    「不会。」
    说完，他像是作错事的小孩冒失的溜走，剩凯旋一脸担忧的和我肩并肩走回教室。
    整个上午，我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思索着凯旋那段不起眼却直直插入我心的一句话。
    －－「璐缘，你喜欢方子杨，对吧？」
    －－「不要不相信爱情，你会发现，爱一个人，其实是很幸福的。」

 20

    树叶被风吹起盘旋在空中，最后又一片片的落下在冰冷的地面上。
    有如感情，刚开始是如此的水深火热、身现其中的无法自拔；但是热恋期一过，新鲜感就烟消云散，有如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一般。
    那还不如不要？
    怕渴望又受了伤。
    从凝视着天空，却因为眼睛有些乾，成了瞪着天空。
    方子杨明知我不会理他，却还是时常拍拍我的肩对着我微笑，我也不可思议的露出奇怪的表情，阿－－似乎是哭笑不得吧？
    一架飞机拖着白尾划破天际，耳边传来阵阵轰轰的声响，却又随即烟消云散，独留那拖长的白影与湛蓝的天空同化。
    我突然紧紧松不开双手，看着不远处的方子杨。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如果喜欢你，是不是哪天你也会这样的离开我？是不是你曾经的温柔和笑脸都不再属于我？
    因此，我不是不敢爱，是怕爱。
    我第一次拋下凯旋自己冷清清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说真的，这种没有人陪的感觉，真的挺难受的。
    我说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便硬推着不解的她和与我心照不宣的严豪走出校门，之后自己再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回教室，不管冷冽的风是如何强烈的吹在脸上，是该让自己冷静一下了，或许这样，会更清醒点。
    我的确有事还没作完，关于人生，关于过去？
    这些必经的习题，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过。
    压紧教室的门扉，我靠在墙上，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头，「简璐缘你这个白痴，到底以为自己有多苍老啊？」
    从窗下眺望，我望见凯旋一行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包括方子杨。
    轻轻松了一口气，我也开始收拾着书包，却从包包最深处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是那条十字架手鍊。
    我轻笑着，自己开始慢慢将它带在手上，把手凌空举起，摇讶晃呀的任由他发出清脆的声音，任由它被夕阳的馀暉染上金黄色的光芒。
    校园的大门口，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独留我一人？
    我低着头踩着不停的慢步伐，却碰巧撞到了一个看似高大壮硕的不明物体，我摸着撞红的额头，心生怜惜啊。
    「抱歉。」我说。
    「璐缘，走路要看路呀。」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怔怔往前方望去，果然是他。
    「我怎么知道还有人挡在大门口呀？」
    「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笑，「方便聊聊吗？」
    我领着他到一旁的石椅上坐着，缓缓搁下书包。
    「怎么？有事吗？」
    他一脸已经将我完全看透的神情，邪笑，「你和子杨现在的关係不太好吧？」
    一惊，我满脸诧异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他将身子靠在一旁的大树上，望着我的侧脸。
    「刚刚遇到子杨，他说的。」
    轻轻瞄了他一眼，我转而和他面对着面，「说谎。」
    「唉，你别这么敏感嘛，害人家一点隐私都没有。」撑起眼睛，他拋了几个令人作噁的魅眼过来。
    汗！这傢伙怎么跟方子杨一样啊。
    不等我吐槽，他自顾自的说着，「你不会不知道，那天子杨喝醉酒，是我邀的他。」我点头，「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你。」
    关于我？
    「其实我很早就看得出来子杨喜欢上你了，那天我和他我们的故事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我把我的心情也全部无保留的告诉他。喜欢上一个人，就得好好把握不是吗？」
    昂首，我看着橘红色的天空，「或许是吧。」
    「子杨那傢伙做事向来都很有毅力的，包括吉他、包括你。就是因为他把你看得很重要，才会选择尊重你，他懂得，两人的感情如果是勉强而来并不会幸福，也不会快乐。」
    说及此，他停顿一会儿看了看我。
    「李皓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我都快想不起以前那个轻狂靦腆的李皓凡了。」
    他裂嘴一笑，「在那之后呀。」
    突然，我的神色一暗，「你现在......」
    「我现在依旧还是那个喜欢着简璐缘的李皓凡，只有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我微微一笑，「可那天你们怎么会喝酒？」
    「我家本来就有很多啤酒，聊着聊着，我可是第一次看子杨那么落魄的表情，他居然自己去冰箱拿出一大堆啤酒放在桌上，一直聊着，他居然也喝得烂醉。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表明心意了。」他扶着额直摇头，像是在笑方子杨，又像是在当初那个不勇敢的，我们。
    「我也吓到了，因为我不觉得在你之后，我还能拥有这样关心我的人。」
    「正因如此，你不想再去伤害任何一个人、是吗？」
    我点头。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但方子杨那时却并没有醉。
    只是依照自己的心说出自己的心意罢了。
    谁又知道呢？他不怕伤害，心里却很害怕。
    哪天自己说不定会跟璐缘说的一样，飞往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又留她独自一个人承受太多的寂寞和孤单。
    可我寧愿勇敢的去爱，就算结果，不尽人意。
    「璐缘，我相信这一切你都懂得、也很清楚明白，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的。」
    我笑而不答，只是呆呆望着手上的那条鍊子。

 21

    「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是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你要自己好好想清楚。」他突然把我的手包握在他的掌心，温热感一阵阵传入，让我安心不少。
    「如果勇敢一次，会怎样？」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现在还不勇敢就会在往后后悔。」
    「别再跟子杨赌气了，给他一个机会好吗？」同时也是给我一个机会，吧？
    随着夜幕越加低沉，心灵彷彿也看得更加透彻。
    我深吸一口气，「嗯。」
    那就勇敢一次吧，就算受了伤，在之后去回忆拥有过的那些甜，似乎也不错呢！
    就让阳光能够露出温暖的大地的光芒吧。
    他终于开怀的放下手，起身准备要拉我起来。
    「傻瓜璐缘，只要你一句话，李皓凡也能够为你改变喔，变回原来的那个我。」
    我的心稍稍失去了规律性，面颊微泛红的握住他的手起身。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个李皓凡了。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都不变。」走出校门口，他的脸也有些灼热的红了。
    到最后，透过微风递嬗，他窝心的一句话清楚的传送至我耳边。
    －－「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
    内心反覆胶着，我站在方子杨家的门口，右手摆在电铃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他会出来吗？
    在我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天空也无情的划过一道无声的闪电。
    我不禁环抱住自己的身子，我，怕打雷呀。
    缓缓伸出手，我下定决心的要按下电铃时，门却被硬生生的开起了，像是与我有心电感应一般。
    面前的人，诧异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我愣愣的朝着他乾笑，「那你怎么会出来？」
    他先是发愣，最后搔搔自己的发丝，「看起来要下雨了，我出来收衣服。」
    我俩儿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好一会儿，直到磅礡的大雨落下、雷声生气的轰隆作响，我下意识的发了个抖。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却被他给捕捉到了。
    「你会怕打雷？」我咬紧下唇不敢开口，他轻皱着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我拉进屋内。
    我没有抵抗，接下他递过来毛巾，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他走到厨房里泡了杯牛奶到我身边坐下，看着他忙进忙出的身影，觉得温暖不少。
    包括制服和头发，全都被刚刚那突如其来的雨给淋湿。
    「傻瓜，别淋雨你。」他稍带愤怒的看着我，我则孩子气的回答他，「我不傻好不好？」
    他微微痴笑，是我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的表情。
    原来我，可以带给他这样的快乐吗？
    「方子杨，我有是想跟你说，可以吗？」试探式的询问，他落落大方的点头。
    「我们和好吧！」话一说出口，他的视线便久久不曾转移我身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幻听吧？」
    我的手掠过他的发丝，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相信你所听到的啦。」
    看着他呆若木鸡的神情，我继续娓娓道，「和好吧！就算我现在依然没有办法接受你，但是我不想一直维持着这么尷尬的气氛，双方都不协调、不愉快。今天放学之后李皓凡找我说清楚了，或许我该勇敢一点，去面对，也许哪天断了翅膀的候鸟，依然可以展翅飞翔。所以，在这之前，你可以等我吗？」
    一股做气的说完这些话，我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但另一方面心脏也不停的扑通扑通乱跳，打乱了规律。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他则久久沉默不语。
    已经，不愿意等了吗？
    原来已经提起了勇气，上天的命运却还是残酷的。
    在我心灰意冷想要走的时候，一个反握手就被紧紧抓牢，我转过身，看向他坚定且深不可测的眼眸，正在闪烁着光芒。
    「我愿意等，不管怎样，我都愿意等。」
    朝他露出安心的笑容，我再次做到了他身边。
    「即使遍体鳞伤，也一样吗？」
    「一样。」
    看着他眼里缓缓溢出的温柔，我似乎比原先还要更加动摇了。
    我多想伸出手拥抱着他，现在的我却办不到。
    因为我还不勇敢，目前只要这样就够了，小小的幸福，就好。
    在我还不确定喜欢你之前，你的那份心意我一定会好好的感受的。
    或许我俩不同，你是飞鸟、而我是候鸟。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平等飞翔在天空中的权力。

 22

    「快点啦！人家都等了那么久了，快要死翘翘了啦。」凯旋无理取闹的在学校挟小的音乐教室里大吵大闹，当然惹来不少人从窗户那头的注目礼。
    看着方子杨处于认真的调音状态，还要不时挨凯旋的打。
    真是，可怜啊。
    「严豪，管管一下凯旋啦，天花板都快被她给掀了。」严豪一脸自在的坐在椅子上，指着一边的李皓凡，「叫他，我如果说半句话还不被宰了？」
    「啥？你家妹子自己管好，别扯到我这里来。」李皓凡因为无辜被波及极力撇清，两个大男人就这样着着实实的吵了起来。
    天花板已经不用掀了，直接拆了还能免受波及。
    至于为什么这么热闹呢？
    是的，明天就是上台比赛的大日子。
    为了呈现一次完美的演出，方子杨不知哪来的兴致，居然说要保持吉他最完美的声音，开始调起音来。
    这就是一切争执的源头，很瞎对吧？
    说实在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够了，方子杨你是猪喔，快点啦。」眼看场面越演越烈，我一记扎实的拳头就落在方子杨的肩膀上，让他吃痛的喊出声。
    「shit！」大骂一声脏话后他停下手，「小姐，下次小力一点啦！我调好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周遭的人各个满怀笑意的直盯台上的我们，安静的不发一语，只有微风清清拂过的声音和小鸟的吱喳。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吉他，等待着我。
    慢慢的、缓缓的、轻轻的，歌声传递在房间四周，甚至各个角落，旋律悠扬的直逼人心。
    风拂过树稍，撩起垂落的窗帘，面对着前方痴痴轻笑的脸庞，我看见了一串幸福的风铃摇曳着，散发出不同凡响的乐音配合着我。
    方子杨专注的神情，被阳光的照射下越显清楚，也更加帅气。
    嘴巴唱着，我的心里也在念着。
    如果时光可以不要倒转，不要流逝，我情愿永远停在这一刻，保留这瞬间那最真实的笑容。
    人都是自私的，是上天的裁决给予我们痛苦。
    那，可以为我保留着这单纯的美好吗？
    想着想着，直到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扬起，做了一个完美的结束，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意犹未尽的神情。我看方子杨对看一眼，笑的秀气。
    却在不远处听到快门作响的声音。
    拿着相机的主人正在朝我一笑，晃着手里的相机外加战利品。
    「李皓凡，原来你喜欢拍照啊。」我问的自在，没有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那甜甜酒窝，比女生还要美。
    「不是我爱拍照，是这么美的时刻不记录下来就太可惜了，我好久都没看你这么笑了。」
    「那你还随身带着相机咧。」我滴咕着，他凑近摸摸我的头，「这叫以备不时之需，ok？」
    我拉下他的手，灵光一闪的看着他手里那台相机，「ㄟ，不如我们全部来拍张照吧，刚刚李皓凡大大没入镜哟！」
    「好呀好呀。」凯旋一蹦一蹦的拉起我的手，就这样我被迫站在了中间。
    我们随意的拉了一个外头经过的学生，将相机交给他。
    三个男生形成一道墙站在我和凯旋身后，严豪的手环住了凯旋的颈子，画面如诗如画，记录了我们十七岁这年第一次最耀眼的笑容。
    照片上，所有的人都神采奕奕的看着镜头。
    很美、真的很美。
    李皓凡熟练的收起相机，突然拉起我的手，「璐缘，还有件事没有做完喔。」
    我一头雾水的回想着：哪有什么事没做完啊？
    真是的，正大光明吃我豆腐。
    禁不起脑袋摧残的速度，我问，「还有什么事？」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又急忙撇过去跟方子杨使眼色，两人就这样里应外合的让李皓凡把我拐骗出去，笑容煞是邪恶。
    李皓凡握紧我的手一直使劲拉着我走出校门，方向莫名奇妙的奇怪。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
    「去我家啊。」我被他给搞糊涂了，老娘又不事间间没事做去他家干嘛？
    他瞧了瞧我，立马解释，「放心啦！我没有非分之想，是子杨兄要我带你去我家选礼服，不然明天你是要怎么上台呀？」我安份的点点头。
    是说，我的表情又那么明显，一看就看的出我想到哪去了？
    走在那条陌生又熟悉的路上，是往他家的路，说真的，好久都没走过了呢。
    可是那熟悉的人，依然还在。
    走进一栋米白色的小巧房子。
    拉开木纹大门，里头摆了几件素雅好看的衣服。
    他松开手，没有多想就拉了一件衣服到我手上，「其实也不是带你来选衣服啦，是拿衣服。谁叫子杨早就已经选好了，害我家都快变垃圾场，改天一定要好好抠他一下。」
    轻叹一口气，他收拾起一大堆衣服，我看着他笑，「皓凡，你变回来了。」
    「那是当然，我答应过你了，不是？」
    紧紧撰住手上的衣服，我环视了其他的衣服，确实只有这件入的了我的眼，其它不是太素就是太花，只有这件恰好和我意。
    我摸着嘴角上扬的笑意。
    他，还满了解我的嘛。

 23

    「严豪，你那里是起乩吗？」我无语着，听着另一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需要解释也知道，凯旋大小姐她正忙着呢。
    「差不多啦。」
    「......」
    方子杨悄悄的站在我身后舞弄着我的头发，说真的，我们的籤运真不是普通的好。
    哈哈。
    一号。
    我身穿着那件礼服，坐在椅子上，扎起了一个亮眼的包包头，那是我从来没尝试过的发型，是方子杨坚持我才愿意试试。
    他满意的收起手，从口袋抽出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
    我对着镜子转呀转呀的晃着头，突然有个黑影一把从我面前闪过，我转身打算抢，却发现方子杨超闪的笑容。
    「怎样？」
    「不用一直看了，你，今天非常非常美。」我闷闷撇过头，试图掩饰那抹红晕，之后打量他一下，「你，今天也挺帅的。」
    「要配上你这个大美女当然也得体面一点不是？」他笑的自然，电话那头又传来如雷的声响。
    「啊啊！璐缘我可能没办法准时到会场了，你要记得等我喔，我还没来之前不准下场，这种场面不拍下来我做鬼也不会喝孟婆汤的。」
    额际很配合的露出一滴小水珠，非常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请问一下，我赖在台上不走，是要怎样？
    孟婆汤？干脆喝忘情水比较快哟！
    就在我自己在本人的脑海中做完答覆，另一头居然冷静的说出一串让我直拍拍手的话。
    还好我心脏够强，不然凯旋这ㄚ头不早就让我躺在棺材里一动也不动了？
    老天，我还想多看看这世界的美妙啊。
    「璐缘，抱歉，凯旋她又爆发一次世界大战了，请你看在她家快被她给轰掉的面子上体谅她一下吧。」
    我汗！连严豪都出动那就不是普通的问题了。
    方子杨拉开边上的椅子望了我一眼，我丢给她一个无奈的笑容，索性把手机都丢给他了。
    他一惊，差点把我可爱的手机给摔了下去，我冷眼一瞪，他冷静的拿起手机放置在耳边。
    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对话内容似的，理所当然的回应，「你们慢慢来吧，我们等着，」他瞄了瞄我，接着说，「一定要来喔，今天简璐缘超漂亮的，不看可惜呀。」
    严豪说的话我没听到，他倒是一脸自然的把手机放在我的掌心上。
    「方子杨你是怎样？」
    「不怎样，」说着，他的脸突然凑进我，「还是你只想要让我看见你今天这么美的模样？」
    「你变的越来越有种了。」
    他笑，「你也变了，变的爱笑了。」
    望着休息室窗外阳光波光淋漓的从稀疏的叶片间照进小空间里，我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坐着，把玩着后面的那颗包子和手上的十字架手鍊。
    随着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心情不可控制的越发紧张，被紧紧攥住的礼服已经出现细微的小皱摺。
    第一个的压力真不是盖的。
    我无力的趴在桌面上，直到手机传来规律的振动。
    看着李皓凡传来的信息：
    『璐缘，我要打工，可能没办法去看你比赛了，我会要严豪帮我拍起来的。加油喔︿︿』
    『会的。』
    传送完信息，我转头看着睫毛紧闭的方子杨，轻唤，「方子杨。」
    「嗯？」
    「不紧张？」我问，他则不预警的笑出声，「你，会紧张吗？」
    「有点。」
    脚踩着冰冷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不看都知道他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别紧张，照平常那样唱出来就很棒了。」我从镜子的反射看着他自信的神情，暗自想：
    虽说是安慰我，可怎么好像安慰三岁小孩的方法啊？
    「不愧是经验老道。」
    「啥？我经验老道？」他一愣，呈现一副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呆样，我放轻声音，「你不是应该参加过很多比赛吗？」
    「你从哪听说我参加过比赛啊？我这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呀！」
    我木然的呆坐在椅子上。
    所以一切都是我会错意？
    我俩是真真实实的第一次上台比赛？
    良久，他用手轻碰我的脸颊，才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现实。
    那么我当初那么的信誓旦旦的威严不就全毁了？
    「你看起来真的很紧张，还好吧？」
    好个屁！
    压抑住差点口出狂言的口，我扶额，神色暗了一半，「没事、没事，就算有事也不关你的事了。」
    「又变回来了。」眉头紧紧连在一起，他脸上的纠结写满了不悦。
    变回来了？

 24

    「我变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就跟我还不认识你之前的样子一样。」
    沉默。
    是因为我听不懂他倒底在说什么。
    那个简璐缘，有变过吗？
    他那张帅气的脸庞趁我不注意时悄然靠近，眼神锐利的盯着我看，「从现在开始，我绝对要你改变；而你要记住，我永远不变。」
    从他眼神里缓缓溢出的温柔，是我读不懂的含意。
    没有无助，彷彿他真的能够让我改变似的。
    可我，究竟要改变什么？
    是那早已习以为常的等待和寂寞？
    可笑。
    我以自己的解读，听着枝头上鸟儿的吱喳，说：
    －－「我们都没变，如果变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有所改变，而是被周遭的事物有所感染。」
    这句话，是上次再见到李皓凡以轻松的口吻说出的话，这次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就这样两人随着时间大眼瞪小眼，打破沉默的，是他。
    「我想好我的愿望了。」他看着我，心里又有些碎冰被他给融化了。
    「是什么？」
    「改变你。」我轻笑，不以为意。
    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真的会改变。
    别喜欢我这句话，彷彿卡在咽喉的一根刺，让人说不出话，只能硬生吞回去。
    当我还在低着头沉思，有一股劲一把拉住我的手，那种感觉我也不是那么讨厌。
    所以代表着什么？我问自己。
    「你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紧张耶，不过看着这样的你也挺有趣的。」他在我的手上轻轻用指尖写字，很轻、很柔，好像生怕会弄疼我。
    我想把手抽走，却被那双眼睛里所倒映出的我，而软了心。
    「最好是？你才比较欠扁。」他笑着收起手，把我的掌心移到距离嘴巴几公分的地方，紧紧抓住。
    「要干嘛？」
    「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幼稚啦，不过这是以我的智力目前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你就试试嘛。」抓住我的手有种湿湿的感觉，细细一看，他居然在紧张自己这幼稚的方法。
    白痴。
    我握住自己的掌心，深深觉得那字的笔划实在是少的可怜，好像是俩笔就应该结束的字，却被他放慢动作，在我手上多停留了零点零一秒。
    哈，我真是的。
    「那，要怎么做？」
    举起自己的手，看着他逗趣的手势，我也慢慢的空空吃下手上那天晓得的字。
    深吸一口气，那种紧张的压迫感很真实的点点消失，心里的纠结，也慢慢化开来。
    我第一次真的觉得世界上有魔法这东西时，已经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事。
    但是这次，那种感觉又在依稀蹦出。
    下一秒，听完他的答案，我着着实实的后悔了，真的超级后悔。
    「哦，那是我小时候爸妈为了哄我上台演讲时别那么紧张的方法。」
    「是几年级的事？」
    「......」他不出声，无辜的朝我放电，可惜这招对我无效，不然有一大票女生又要三天三夜不睡觉来幻想了。
    「说！」这次我稍微大声了一点，毕竟我总得知道自己是靠多幼稚的方法紓缓紧张的吧？他的肩膀微微一颤，显然是被吓倒的赶紧出声，「一年级。」
    一年级。
    好、很好。
    我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字。
    靠。
    在那之后我都没李他，紧张感也被羞耻心给逼退，直到走出休息室的那刻我终于受不了那张噁心巴拉的帅脸，为难的撇撇嘴，「好啦，看在你是一副好心，只要比赛好好发挥我就不跟你计较。」
    他松下脸，恢復以往正常的样貌，才让我顺心不少。
    「我就知道。」
    我瞄他，一副暗爽在心里似的，「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好不好。」
    唉，看看他。
    真不知道认识他是福还是祸？
    在不久之后，我听到一句肯定的答覆。
    「绝对是福。」

 25

    「璐缘，照片你要洗吗？」我偏着头，嘴巴含着吸管。
    「要吧！李皓凡去打工了，比赛那天和这次聚会他都不能来，至少留给他当做纪念。」凯旋点头表示懂了，把相机确实的收进包包内，满意的一笑。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聚会，只是因为我和方子杨拿了独唱第一凯旋他们想要抠我们的奖金而已。
    请相信你的眼睛，我们真的是第一。
    不是倒数第一。
    说真的，我们奇蹟似的拿到第一我真是想也没想过，老师和其他人也很现实的对我改观。
    只能说，人是有血有肉的动物，懂得跟上时代趋势。
    ......
    搅拌着剩下三分之二的咖啡，脑海中挥之之不去的旋律又响起，第一次，我觉得身边有人陪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人不敢相信那是真实。
    方子杨，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别把那笑容烙印在我心中、别把那温柔用在我身上、别把那憔悴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显露、更别再把你所谓的永恆飞翔套用在我身上。
    真的，你让我开始喜欢你了。
    思及此，脸色不由自主的暗了下来，使跟身边强烈的暖意形成对比。
    那三人的笑容，是我目前最想珍惜的事物吧？不要再是一个人了......
    「对了，寒假就快到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闻声，严豪笑盈盈的用手翻着他的背包。
    凯旋疑惑的思考着里头的东西，更是没有耐心的抢过严豪的背包，手一股劲的伸进去翻搅，严豪也只能无奈的微微把嘴角一勾。
    方子杨把眼睛瞇成一道好看的上弦月，笑道，「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计画就快说吧，反正我寒假只打算窝在家里当个小宅男，出去走走也不错。」
    我点头表示认同，毕竟独唱比赛过后距离寒假也就越来近了，是该想想规划之类的。
    语落，凯旋用力搥了一下严豪强壮的肩膀，失望的垂下手，「臭严豪，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啊。」
    严豪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凑进凯旋的嘴边，轻轻抹了一下残留的奶油然后把手往嘴边送，「我只是想拿卫生纸帮你擦擦嘴而已，要是早点想到这个办法也就不会让你误会了不是？」
    凯旋白白净净的脸上意料之内的烧红，严豪只是一脸邪魅的笑着，嘴角的甜蜜浓的化不开来。
    我转过头看向方子杨，发现两人的视线正好不偏不倚的对上，心照不宣的笑出声。
    「好啦，你们别再晒恩爱了，我都快吃严豪的醋了。」
    严豪乾乾的清了嗓子，正经的看着我们，「我想要带你们去台湾玩，刚好那里有我亲戚所以住宿和吃没问题，只是还回的飞机票可能要自己负担喔。」
    闻言，原本一脸兴奋的凯旋掰弄着手指头，脸瞬间垮下来，双眼无神的看着严豪，还不时拉着他的手指上摆下摆的。
    看来以后不随身配带着墨镜眼睛真的会瞎掉！唉......
    严豪一把揽过凯旋瘦小的身子，宠溺的扬起那道好看的剑眉，「放心拉，我帮你出总可以了吧，毕竟你不去对我来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机票钱我负担的起，求你们别再放闪光了。」方子杨忠肯的说出我的心里话，然后偏头望着我，「那你呢？」
    「只要能停止他们继续晒恩爱，机票钱算什么？」我朝他裂嘴一笑，两人明显的忽视身边的两颗太阳。
    凯旋嫌弃的拍掉严豪的手，嘟起嘴喃喃，「什么嘛！我们这叫感情好，当初你们还闹的那么僵，现在居然狼狈为奸。」
    闻言，我愣住了。
    方子杨也不例外。
    看着这大家完全不出声的尷尬场面，严豪机灵的看出我脸上丝毫的怪异，对我温柔的一笑后，「凯旋，我俩儿回去拟定寒假游玩的计画吧？」留下饮料钱后，他下一秒便拉着凯旋扬长而去，只剩下凯旋尖锐的大喊声还在空气中回盪着。

 26

    看着冷掉的咖啡，我却还是拿起来准备轻酌一口，刚抬头，我便打消喝冷咖啡的念头。
    随后一双手把我和他的咖啡对换，双手覆上杯围，一股浅浅的暖意便突出的窜上，搭配着前方更为温暖的笑容一同喝下。
    「你好像很喜欢很冷的耶？」
    「不是喜欢，是懒得动。」他嘖嘖两声，拿起我冷掉的咖啡放置嘴边，三秒鐘之后，他突然一声大叫，「啊！」
    我一惊，差点摔下椅子，「你是怎样啦？」
    「不是、不是......因为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我刚刚好像和你间接接吻了拉。」看着有些外溅的咖啡杯，我无奈。
    不是好像，是已经间接接吻了。
    「又没差。」听到我的答覆，他欣喜的凑至我的脚边，像隻哈巴够似的黏着我，三条黑线就这样无声的出现在我的额际。
    当然，不免除的被许多人行了注目礼。
    汗！但我脚边的那傢伙，似乎完全不在意......
    「真的没差拉，你不要一直黏着我好不好这样很丢脸耶，感觉我们之间的关係非常不寻常一样。」他拉开椅子端庄的坐在我身边，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但当我凝视着他，他却露意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痾痾。
    环视四周，我发现许多人扭捏的往这边看，好像我和他的关係真的非比寻常。
    冤枉啊！
    「哈哈，璐缘你这个人真的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啦。」还不是你害的，「你以为自己多了解我啊？」
    「就是很了解啊，」他将刘海勾至耳后，露出那银闪闪的耳环，「不然就当赔偿我间接夺走你的吻，你说个你现在最想做的事吧，我陪你去做。」
    不是很了解我？先生你到底懂不懂？
    这不只是一个吻，这是我的初吻耶。
    迫于无奈，我下意识的又望向窗外。
    靛蓝色的夜空上，出现了令我会心一笑的景緻。
    我拉住方子杨的温暖的大手，「走，陪我去看星星吧。」
    对，看星星。
    「你没事怎么会想来看星星啊？很不像你耶。」我抱着膝盖淡然的撇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他，吸收着夜晚徐徐吹来咸咸海风，鼻间瞬间一阵冷风贯彻。
    我暗自在沙滩上轻轻游走着指尖，他专注的盯着我的手，当指尖停止运作，他便快速的抹消掉，在上面写了大大二字「帅哥。」
    轻叹一口气，我无可奈何的坐着。
    因为我写的是－－
    白痴。
    「就是因为夜晚的星空看起来特别孤寂，才更加适合我，懂吗？白痴。」我加重后面尾音两字的声音，挑着眉将头埋入自己的衣裳中掩声笑着。
    「就说我是帅哥了嘛。」
    「好、好、好，很帅好帅。」半敷衍他的语气，使他不开心的撇过头。
    傻傻的孩子气，看起来特别幼稚。
    半晌，我们只是静静坐着，直到他开口，「谁说星空是孤独的？它有那么多的星星陪伴着，并且承载着每个人的愿望，做好了一个守护者的责任。」
    微愣住，我省略他专心且认真的神情，只是环住双腿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那看来，我还真跟星空不搭呢！我只能被他守护而已，唯一的愿望就是保有现在单纯美好的幸福，有你、还有大家。」
    脑海浮现一张张我的笑脸，和那些一起大声欢笑的日子。
    我多希望，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不需要去承受未来的痛苦和未知。
    那样，真的太难熬了。
    就像现在一样，处于等待阶段。
    方子杨面对我的问题，总是加以思索之后才回答我，那时的他跟平常完全不同，神色上多了分沉静和稳重，而说出来的话，也总是让我不知所措的无言以对。
    海浪一波波打在沙滩上，捲起洁白的浪花，优雅的又退回大海之中。
    如诗如画的场景，令我陶醉着，身边的他，也给予我极大的安全感。
    良久，他轻唤，「璐缘。」
    「嗯？」
    「如果我变成你，可以帮你成担那些你负荷不了的寂寞吗？我想让你学会主动，而不是就这样傻傻等着，等到哪天我主动的累了、倦了，你该怎么办？」
    突然，我感觉脸上又浮现两行温热，只见他匆匆忙忙的伸出指尖替我逝去眼泪，半哄半哄的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那一天的拉，所以一起加油吧，至少我还会陪着你。」
    还会陪着我是吗？
    知道吗？我好讨厌你。
    如果哪天我习惯了你的温柔，你却一声不响的走远，告诉我，该怎么办？
    别让我脆弱长出的羽翼，再次坠落谷底。
    放低声音，我哑然，「别随便乱承诺，到最后又让我期待落空，这样往往会比你给予我的温柔来的更伤，懂吗？」
    不由地，他爽朗的笑出声，「原来你已经习惯我的存在了吗？就这样怕我离开你？」
    你娘的。
    虽然我很想骂出口，却说出了一段出乎意料，连我都惊奇的话。
    只知道，那句话我说的特别轻，是打从心里涌出无法抗拒所说出的话。
    「我想要你陪着我。」
    我想要你陪着我。

 27

    那时，海浪翻得更是兇涌，却又如此柔情。
    我的这句话，成功的让他彻底愣住了，却也让我们之间短暂无语。
    可我还想说，我不想再是一个人了，可以吗？
    喉咙一涩，我当然没说出口，月光凸显了他久久没有环原的讶异，手也莫名的颤抖着。
    我很想澄清，这意思，似乎不是因为我喜欢他？
    但很庆幸的，他并没有误会，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回望着皎洁的月光。
    「我会守护着你，就算直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从你的生命中走开，更不会变成你生命中的一位过客而已。」
    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我不禁想到李皓凡。
    那时的他虽说绝望，但眼神流露出的情感也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绝对。
    喜欢我的男生，都值得被珍惜，却好像不属于我拥有。
    那样太奢侈了。
    「我就姑且相信你吧！」说着说着，笑着笑着，刚刚的沉静和尷尬已经化为一缕飘过的白烟，消散在天空中，还给夜色原本的美好。
    「只是姑且而已喔？」
    「不要姑且是吗？那我就别信你了你满意吗？」
    「好啦，我输我输。」其实我早在一开始就输给你了，输给你那份孤寂中的坚韧，那是我永远高攀不上的高峰，却让我一再着迷。
    知道吗？你像是毒药，戒也戒不掉。
    看着你掛个笑意的侧脸，我感慨：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方子杨，你怎么会想着要带我来海边？」
    「因为这里视野好又舒服呀，」一阵莞尔，他又说，「而且可以让你看到所有的希望，而你就是我的希望，是那高掛在天空中的繁星其中一员，我渴望着。」
    伸吸一口气，我再次让海风灌入鼻内，享受那只有片刻的舒爽，看着他，「你，愿不愿意试着成为我的希望？」
    脸颊微微泛红的我，被他尽收眼底，一览无疑。
    随后，他点头，一阵温暖搭上我的肩头，是他的外套，拥有他特有的香味，而我也只在他身上闻过这种味道。
    虽说独一无二，但也就说明特别的只有一个人。
    思及此，我想起他上次喝醉酒，是否说明他......也是有些不完美的人？
    「你寂寞吗？」我问，这次他特别的沉着冷静，「有你就不寂寞。」
    「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它写着：酒醉的人必然是孤独的。因为那是从异化的自我解放出来的个体，所以必须寻找互相慰藉的灵魂，或着寻找世界上正好可以嵌入这个孤独灵魂的一处空间。」我正经道，让他居然紧张起来，「你还在介意上次的事吗？」
    摇头，我看着他站起身。
    如果，你很孤独，我也想试着去感化你，就像你对我一般。
    我没醉，可我却已经迷失了。
    当我最后的一盏希望吧，做我生命中第一道照尽我内心的微光。
    因为，我只希望那个位置站着的是你。
    别说我自私，因为老天和人心永远都不可能是公平的，也不可能全部都是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结局。
    一切，似乎掌握在自己手中，却只是虚幻。
    方子杨，我现在只敢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就不会让我彻底绝望。
    你眼底最澄澈的笑，属于......
    属于我。
    我希望只属于我，更没有别人能占有。

 28

    「璐缘，扫地好累喔，天气又这么冷，老师都不懂得体恤学生的。」凯旋双手扶着扫把，又一声没一声的叹气，搞得把我的好运也都快叹走了。
    我故做没听见，低头装认真的扫着地，连地板都快被我磨掉了一层皮。
    凯旋当然知道我演得很假，鄙视了我一眼，一边用力抽去我手中即将可悲的扫把，果然，下一秒它就被重重摔在地，骨折了，从次你就可得知力道有多大了吧？我低叹：扫把，对不起，我来生再补偿你吧。
    看着扫把碎落的竹片，我翻起白眼，「周凯旋，破坏公物啊你？后果自负，恕不牵拖。」哈哈，乾净俐落，毫不拖泥带水才是我的作风。
    顺手将碎落一地的竹片尸体扫起，身边突然一屡黑影闪过，抢走了我的扫把，认真的打扫起我和凯旋的扫地区域。
    「老师最近盯扫区盯得很严耶。」方子杨悠悠道，手里却没停过。
    「恩哼，你不要像严豪一样太宠她啦，真是的。」
    「搞什么啊？我可是以超快速度解决我那边，再飞奔过来你们这边灾区的耶。」他停下动作，表情甚是无辜，啊。
    「灾区？那好，你把周凯旋给我拖走。」我指着凯旋，厌恶的把她推向方子杨，哈哈笑声却在不远处传来，而且好似熟悉。
    是怎样？大家都要到齐就是了？
    虽然无奈，但是、却又很想那个不知名的快乐别走开。
    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没退过。
    「璐缘，我来解救你了。」谢谢喔？
    四个人就这样包围了那圈残留的竹片，校园旁的树木已经毫无生机，光秃秃的矗立在那，树枝摇曳着似乎在打冷颤，而树根却始终意立不摇的抓住地表。
    冷冽的风越吹越起劲，却在我们身边筑成一道防护膜，一点冷意都透不进来。
    严豪和方子杨逗着凯旋红了脸，拿起扫把玩起枪战，一来一往像个童心未泯的小男孩，正在和女孩一起游戏着。
    最后落下的一片落叶，彷彿承载着现在的希望和快乐，把时间追朔到了从前。
    爸爸妈妈都还幸福的包围着我，笑着。
    凯旋一股脑的拖着沉浸在幻想中的我，大喊，「啊！璐缘，帮我。」
    我还没回过神来，手上却摆好了开打的架势，以小女子之身挡下他们那两人凌厉的扫把攻势，动作甚是滑稽，把我们都给逗笑了。
    方子杨掩着笑翻的肚皮，很真诚的看着我，「我第一次看你这么大方，这么放的开。」
    挑起细眉，我大力坐下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双手撑着地板张开腿，会心一笑，「像我这么正经的人，一定是被你们的幼稚传染了好吗？」
    严豪也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璐缘，我们只是把你内心狂放的遣能激发出来而已，其他的不关我们的事喔。」
    嘖嘖。
    在心里轻叹两声，我真不后悔我交了这么些损友。
    是他们，在冬天给我夏日里感觉不到的温热，带给我如此不同的人生。
    简璐缘平凡的人生，已经彻底被改写了。
    现在也是，未来更是。
    「喂，你们不觉得我们越活越回去了吗？」
    「这样才好啊，先苦后甜才是最公平的定律。我不觉得一件事能够百分之百完美，没有缺陷。」方子杨怔怔道，望着那棵早已被寒冷吞没绿意的树，深思着。
    「说的也是。」语落，我安心的勾起嘴角看向那几张安详熟悉的脸庞。
    好景不常在，背后传来尖锐高亢的嗓音，很明显的，是主任。
    「你们那群人在干什么呢？还不给我乖乖认份的打扫环境。」
    我们个个面面相覷的看来看去，额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雾，刚刚肆无忌惮笑出声的嘴乾乾的抽搐着，拳头也紧紧握住。
    惨了，主任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想当初，有个学生硬生被她活活逼到退学，手段不算残忍却刀刀见骨，煞有「东方不败」的美称，说难听的点就是千年老妖，令人闻风丧胆啊。
    凯旋拉近和我的距离，在我耳边低喃，「千年老妖来了，怎么办......」
    「同学，请不要交头接耳，这是做学生对师长应该要有的基本礼貌，懂吗？」
    「是。」我们急忙站直身体，动也不动的像石化般站在原地。
    主任推推眼镜走到我们面前，非常认真非常认真的上上下下仔细的把我们全都打量了一遍。
    瞥了撇倒地的扫把和笨斗，以及周遭的环境和来来去去、熙来攘往忙着打扫的同学，皱了皱眉头，接着把视线落在我们身上，「很好，打扫的不错，不过记得别幼稚的拿扫把来玩游戏，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如果没事的话别在外面逗留，回教室温书去，别忘了期末考就快到了。」
    说完，主任傲气的踩着高跟鞋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我们。
    打破沉默的是我，我不顾形象不由地笑了出来，手指抹去缓缓眼角溢出的水珠，「哈哈哈，主任变了耶。」
    「对阿对阿，主任第一次息事寧人，不挑起事端。」凯旋非常认同的附和我的话，望着主任离去的方向频频点头。
    严豪牵住凯旋，正经的拨了拨发丝，说，「别笑了拉，我来找你们可不是为了间话家常打哈哈，还记得上次我说寒假一起出游的事吗？已经有着落囉。」
    「那当然，这样就不用担心寒假整天当宅女不出门了。」
    我无奈，「你们两个果真是般配呀！」
    「我同意，行程你到时候再跟我说就好了。」方子杨大方的答应，看向我，我举起右手放至肩旁点头。
    「人越多越好玩吶。」凯旋欣喜的转圈圈，嘴里咕噥着。
    我想到了一个人，李浩凡。说不定他也能为我们这趟旅行增添一些欢笑。
    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主任是因为我和方子杨拿下独唱比赛的冠军才会对我们改观，语气也莫名的温柔。
    谜底解开后，大家心中也都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主任是不是卡到阴？

 29

    只有我一个人。
    凯旋和严豪这小俩口儿理所当然的一起回家去了，而方子杨则是苦命的被老师留了下来，所以才只剩下我一个人。
    站在八分舖前的我，望着琳瑯满目的饮品名字，胶着着，却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带着笑容向我走来。
    他手理已经预备了两杯饮料，招着手示意要我走近他。
    走近他的过程中，我再次仔细端详他，虽然已经盯着他看好几次了，不过带给我的感觉都只有越来越成熟，那份稚气已经全然消失不留痕跡，连那大方的笑容也靦腆起来。
    只是，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皓凡。
    「笨蛋，还不回去呀？」他笑称，不忘晃晃手里的饮料带着我走到公车站内坐下。
    我踩着与他相同的步伐，昂首，「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我望了望他手里引人注目的饮料，伸手一把抢过。
    「唉呦，兇喔。」
    「彼此彼此而已。」砰一声，我把吸管插入饮料里，满足的小酌一口。
    人潮纷纷忙碌的坐上公车，要不然就是开着汽车和骑着摩托车，为了赶回家和家人相处、又或着是因为忙着赶功课或着约会，有谁会像我们这样悠间？
    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变，步调也越来越匆忙。我好想好想说，何不停下脚步，看看即将失去的美好？
    闔上双目，我瞥到了李皓凡那不起眼的笑容，「笑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都长大了。」
    「哈，你今天怎么没去打工？还有空间买饮料慰劳我？」
    他把手撑在膝盖上，转头看着我，「今天休息啊，我是那种为了朋友放弃金钱的吗？」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做下篤定的结论，「没什么好怀疑的，就是。」
    他哑然的失笑，轻拍我的头。
    顿时的安静，让我又再次窥探了人们那不寻常的规律。
    古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现在的社会中是多么奢侈的啊？我好希望，只要单纯的过完一生，偏偏老天爷总是不顺人意，要给我们所谓的波折和歷练。
    「对了，我从刚刚就没看到子杨了，他先走了吗？」李皓凡忍不住的打破沉默。
    「别把他想的那么轻松、简单，像他那么品学兼优的帅哥学生，当然是被老师留下来好好疼惜一下啊。」故做轻松，手里的饮料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大半了。
    他有频率的点头，「怎么有种后宫甄环传的感觉啊？」拉常尾音，显得语气特别彆扭，成功的把我逗笑了。
    推推他的肩，我问，「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啊？」
    「为了不让你一个人。」
    为了不让我一个人？
    我恬静的笑着，抵住额头左思右想，李皓凡总像是一场及时雨，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后给予我鼓励，也随时给我温暖。
    他真的很好，我想问他，为什么不飞翔？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还要痴痴的守着我？为什么总是想要带着我一起飞？
    就和方子杨一样。
    你们都太完美了，我不想太贪心，只怕老天会让我受更多的苦，还会波及到你们。
    离冬天越近，我的思绪就越清晰，不知那到底是糊涂还是真的明白。反正只要走下去，就不会错，老天给的路要是不波折那就表示你一出生就夭折了，还没好好享受人生中的酸甜苦辣，那些苦就被死神收走了，连同留在世上的那份希望。
    将最后一口的饮料一口喝下肚，我摇晃着仅存的碎冰块，以完美的拋物线都近离我最近的那个垃圾桶里，下一秒，又传来一个噗通声。
    转头，李皓凡正得意的朝我微微勾起嘴角，比出一个代表胜利的幼稚ya。
    我汗顏，挥挥衣袖，「又恢復幼稚的本性了你。」
    「谁叫你刚刚安静的可怕，不让你笑一笑我良心不安捏。」其实，有你陪着我就已经很好了。
    夜幕逐渐低沉，独留水平线上方的那颗橘红色夕阳，耀眼的照出每个人的轮廓和脸上稀疏的汗珠。
    「我一直都笑着，只是你没看到。」
    「但是你的寂寞我都捕捉到了呀，这叫做将功补过吧？」他答，我则又毫不预警的笑了，「你国语还是一样烂呀。」
    「没办法，国语博大精深，我的脑容量实在无法负荷呀。」他敲着自己的脑袋瓜，皱起眉。
    无奈的摇摇头，我拍拍自己的衣裳。
    煞那间，凯旋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想挥也挥不去。
    我绞尽脑汁有什么事能让凯旋的灵魂附在我身上那么久？灵光一闪，我轻弹了一下手指，坐直身躯。
    他惊讶得差点喷出含在嘴里的多多绿，至于为啥他总喜欢多多绿这么娘的饮料，每次问，他一直都回答我说：就是喜欢呀。
    －－也像我，就是喜欢你一样。

 30

    「怎、怎么了？」他手指轻轻使力，一步小心掐疼了自己的手心，叫出声来，「你白痴喔？自己捏自己。」
    「没办法没办法，谁叫简璐缘小姐的声音太俱震撼力了，小弟怕怕。」蜷缩住自己的身子，他故做害怕的打冷颤，不忘投给我一枚阳光欠扁的笑容。
    白了他一眼，我玩弄起那一直伴在我身边的十字架手鍊。自从上次方子杨替我带上，我就没有拿下来过，一直套在我手腕上，凉凉的感觉有时让我更为清醒。
    他歛起玩世不恭的眼眸，看着夕阳馀暉，使他的侧脸更具魅力，从眼睛到鼻子没一处不是完美的，只有鼻头上那个显眼的ok蹦遮去了一些光彩。再看看穷酸的我，说不定真跟他不配呢。
    我伸出手指用力弹他鼻头，「怎么又受伤了呀？」
    「不小心割到的啦，小伤而已。」顿了顿，他接着道，「对了、你刚刚不是有事想要告诉我吗？是什么事？」
    纵使内心倍感无奈，我还是沉住了气。
    不是小伤，难道想要头破血流才爽嘿？
    「你寒假有什么计画吗？」搔搔额头，他轻摇头。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我们已经有计画了，人多好玩也好有个照应、不是？」他又低下头，表情令人难以捉摸。一下笑、一下又哑了嗓子，等带他答覆的时间也是种煎熬。
    看着他眼里缓缓溢出的忧伤，我多想拥抱他，给他全世界。
    可惜，就跟对方子杨一样，力不从心。手始终停放在我的腿上，没有多馀的动作。
    良久，他轻道，「谢谢了、我呀，就免了吧。」
    微风轻拂过他的发稍，他露出恬淡一笑，朝我看来，却又用清澈的双眸遥望着那延伸出去的道路，彷彿下一秒就可以用双手去触碰，却又一溜烟的消失。此时的他，一样的令人捉摸不透。
    「为甚么？不出去走走会闷坏的。」指尖轻点他的鼻尖，我疑惑又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你身边已经有子杨了。
    我很想这样说，但是我却懦弱的不敢说出一言一字，只要看你那张熟悉的脸庞，我就不想剥夺你的快乐。
    当初，是我自己放掉的紧握住你的双手，现在没理由再死缠烂打的挽回，遇到他，你很幸福，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我只剩下唯一一个任务，给你最后你值得拥有的幸福，没有不信任、没有自己一个人。
    在这之前，我想静静的陪着你就好，「真的不用了拉，我还要打工你都忘了吗？现在的我可不是富家公子哥，能温饱就不错了。」
    煞时，我垂下脸，他真的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李皓凡了，「可是，就算这样，你也别把自己累坏了呀，出去走走吧。」
    再次的挽留，只换来他温柔的微笑。
    他真的不再只留在我身边了，也该去寻找他自己的幸福了。
    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他身边就多了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也说不定？看着他，阵阵安心涌上心头，你真的值得给别人依靠了。
    「别让自己太累知道吗？」这份叮嘱，我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彼此，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年少无知的时候，心有灵犀的笑了。
    「我希望你幸福。」他说。
    我也希望你幸福，知道吗？
    「别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我都不习惯了。」幸福，就是一直有你们。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面对自己、对别人、或着是面对人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看法和见解，适时的说出来，也不错呀！」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我才会选择停驻，留在你身边；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我才会学会放手。
    一群候鸟又盘旋在天际，和底下忙碌扰嚷的小小城市形成对比。
    我伸出手：多希望，有和你们平等飞翔的权力。
    李皓凡不预警的捉住我的手，粗糙的触感却倍感温馨，「别只会想，要实际去做，才真的有可能。」
    发丝披散在我的肩上，我顺着他手的方向闭上双眼，他没有松手，反而握的越紧。
    如果可以，我也想去捉住你。
    你的寂寞不会少过我，却比我更加坚强，用面具成全我的懦弱，做我的翅膀，当我的后盾。
    脑海中，方子杨那张阳光的笑脸浮现，和李皓凡摆在一块，却有一个身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剩云烟。
    是李皓凡。
    我震惊的睁开眼，发现他正用另一隻手掩着嘴轻咳着，「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他显然很讶异我的敏感，神色里闪过一丝不自然，「没事拉，只是温差变化大，小感冒而已。」
    他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什么都瞒的过我。但我知道，事情并不单纯，竟然他不想说，我也不好鸡婆的再多追问。
    皱起眉，我看了看手錶，「别老是认为自己是铁打的，天气转凉了，衣服要多穿点。」
    漾起那枚好看的笑，他督促着我快回家。
    随着人群减少，他已经隐没在匆匆街道之中，手随性的插在口袋。我无法忘怀，他每次对我露出的神情，有多温柔。
    那有力的臂膀，总是在我面前更加强硬，没有丝毫脆弱。
    思及此，那方子杨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今天的李皓凡，嘴里总嚷嚷着「长大」这个字眼。
    夜色已经渲染整片天空及大地，围绕在我身边的却始终是太阳，无论日升日落。
    有些人，不是不爱了，而是知道必须为自己所爱去付出。

 31

    订了四张飞往台湾的机票，寒假正式开始。
    我们身处在机场，手边带着零碎的随身行李，不是那么的复杂。
    最近，我的脑海中也被李皓凡催了眠，总是不经意的滴咕长大这词儿，也一直担心着那天他故意掩面咳嗽时的反应，如果是小感冒，他不该那样的。从小，他就是那种有苦就往自己肚里塞的人，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许，他真的是对的，已经学会长大，学会成长，学会好多好多我还不会的事。
    包括不勇敢。
    两个男生的身影，就这样深深烙印在我的生活中，想挥也挥之不去，我常在想，如果有哪天，他们温暖如阳的笑容就悄然无声的消失了，我会怎么办？
    放声哭泣？故做坚强？自寻短见？毫无反应？
    我不知道。但这正是我所要学习的事，自己的幸福，该由自己去争取，简璐缘！别在放任等候侵蚀你的决心、该学会了......
    「很抱歉，我实在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辜负了你们的好意了。」站在机场内中间，有五个年轻人围成一个圈，吱吱喳喳着。
    李皓凡把手放在胸前，带着歉意的频频点头乾笑，方子杨身穿厚重的大衣一把勾住李皓凡的肩，「有什么好道歉的？有事我们也不勉强，只不过下次你得补偿我们。」
    他失笑，用力环住方子杨的颈子，顿了顿，「我可以补偿你们，但那个周凯旋可以免了吗？我怕我的荷包会大失血啊！」突然，机场内中央爆出如雷的大笑声。
    我用手逝去眼角欲留下的泪，「好好好，我大发慈悲，周凯旋那份就免了吧。」
    语落，我受到某人哀怨的注视，不禁把严豪落到严豪身上。不久后，凯旋傻傻的露出灿笑，抱着严豪。我心里纳闷着，严豪一出手，凯旋怎么每次的心甘情愿的举双手投降啊？
    但是看着这简单的甜蜜，心里也有种暖暖的滋味。
    「自己待在金门要照顾好身体知道吗？上次的感冒你都还没好呢。」我忧心忡忡的看着李皓凡日渐憔悴的面容，悬下的心，不禁再次担心起来。
    他拍拍我的肩，拉紧我身上那件水蓝色的厚外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样喔。」随后，他轻唤，「子杨，你也要好好照顾璐缘，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方子杨手出右手比了个ok，李皓凡话里的含意，他比谁都懂，也比谁都不想揭穿。
    直到大听广播传来女声，严豪催促着我们要快点登机，「要快点了喔，不然等等会上不了飞机的。」
    「你们快点去吧，我也要走了。」李皓凡洒脱的推着我们和我们的行李，越来越靠近登几处时，他挥手向我们说了再见。
    登机时，我们不知道。
    他一直站在大厅，望着落地窗外起飞的那架飞机，很浅很浅的笑了，下一秒，那寧静却被咳嗽声给充斥着......
    高楼矗立，楼房高低各不相同，霓虹闪烁，这是距离金门一个多小时飞机所可以到达的城市，台湾。
    因为在飞机上实在索然无味，我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包括人群。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台湾，也是那个人狠心拋弃我和妈坚持也要来的地方。想到这，鼻头又传来一阵阵淡淡的鼻酸。
    比起金门，台湾的确繁荣许多，车水马龙的街道瀰漫着废气味，噁心感，让人不禁倒抽一口气，尤其身处在冷冽的冬季，吸进的冷空气也让人全身打哆嗦。
    拎着行李，严豪大方的带路，我却冷不妨的说了一句，「我，不太喜欢这里。」
    严豪一行人猛地停滞下脚步，尷尬的看着我，见状，我急忙挥手撇清，「不是拉、不是拉，我只是不太喜欢这儿的空气罢了，其实这里很繁荣很不错的呀。」
    方子杨及时反应过来，帮我打了圆场，「放心啦，经过我们的导览之后，你一定会喜欢上这儿的。」
    可我，不想喜欢上这里。
    看着凯旋一脸兴奋的神情，兴致勃勃亲暱的勾住严豪的手，眼睛瞇成一道弯月看着我和方子杨。方子杨大方的领着我的行李来到路旁，招了辆小黄计程车，几个人便浩浩荡荡的坐上车内。
    坐在附有暖气的车里，我欣慰着。
    人生中只需要拥有四个真心的好朋友便值得了，四个人需要做什么呢？能在死后帮你抬起棺材就值。
    车内喧哗着，大傢伙开始间话家常，包括之后要去的行程、要住的地方、规划的种种小小活动，都成为我们现在七嘴八舌讨论的话题。
    见我不发一语，方子杨浅浅的揽了揽我的肩膀，传递给我他的体温。我愕然的看着他，他只是笑笑。敢情是认为我真的非常不喜欢台湾这个地方。
    其实，只要有你、有你们，我愿意去尝试任何我不敢的事物，包刮面对过去。

 32

    沿途走马看花的风景，让我的心沉淀了下来，路边的行道树和花朵，被人刻意的摆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显的不太自然。比起这儿，金门的植物都是自由生长，看起来特别习惯也意外的舒爽。
    一路上经过，琳瑯满目的商店招牌充斥我的视线，闭上眼，睁开的下一秒依然是花花绿绿的店家。看起来匆匆忙忙，彷彿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车内，可以说是冬日里的暖炉，谈话间流露出的热气，让寒冷顿时烟消云散。
    凯旋静静倚在严豪的肩膀沉沉睡去，睫毛闪闪动人的躺在眼皮，也许是舟车劳顿吧，难得的安静下来，严豪只是笑笑的抚摸着凯旋的发丝看着她安稳的睡顏，极其温柔。
    方子杨把手伸进包包里摸索，递给我一瓶水，「会很累吗？这么久了喝点水润润喉吧。」我莞尔接下，扭开瓶盖豪爽的灌了大半瓶水下肚，「我不累，刚刚凯旋延路一直蹦蹦跳跳的，她应该已经累坏了吧。」
    严豪拾眸，无奈的把凯旋又搂的紧一些，「放心啦，今天我们不急于参观或出去玩，我跟我阿姨说好了，晚上我们在一个广场空地烤肉欣赏夜景。所以等等放完行李，就在家准备晚上的食材就好。」
    见方子杨皱眉不语，我接道，「下午我们来准备就好了吧，虽然我知道她精力过剩，但是让凯旋休息一下也好。还有......」我轻描淡写的将眼神带过方子杨，「方子杨你如果不舒服的话，也休息一下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举起手放在耳朵旁，「方子杨到，本人身体绝无半点不适，请简璐缘小姐放心。」说完，他还俏皮的吐出舌头眨眨眼睛。
    疯子。
    「可次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自己也好久没回来台湾了。」一愣一愣的点点头，我再度把视线放回窗外。
    嘴角微微勾起，我在心里暗自叹息：什么时候，我也学会去关心别人了呀？
    随着车外的景象更替的越快，我们来到一个高楼人烟稀少空气清净的地方，这里一抬头望，便能看到湛蓝无暇的天空。
    在严豪跟司机说了几句话之后，司机放慢行驶速度，在一栋高雅却不起眼的房子前停下，严豪把凯旋轻轻摇醒，把钱交给司机。我们几个各自领着行李站在緋红色的大门前，发出一阵阵讚叹。
    严豪熟练的拿出钥匙打开门，看了我一眼之后却没有马上进门。
    这是一栋米白色的大房子，搭配一扇緋红色的大门，色彩鲜明令人爱不释手。矗立在这儿不容易发现，却又有一种寧静的气息。
    穿越过许多都市的街道，一直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好的地方隐没了起来。
    「严豪，你这儿真不错耶。」凯旋一把勾住自家男朋友的手，傻傻的转了几圈，搜括这栋房子每个角度的风景。
    「那是当然！别老站在外面了吧，进去里面暖和些。」严豪打开那略为旧式的门把，站在最前方。
    门一开，还未看清楚里头摆设，一股好闻的花香便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多抽几下鼻子。
    睁开眼，更是让人讚叹。房子的大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却划分成许多小小的隔间，家具和装潢都採用柔和的暖色系，给人一种很强烈的亲和感。原本已为会很不适应，但现在看来，是自己顾虑太多了。
    随着严豪的大喊声，规律的步伐声由房子的最底部传来，缓缓逼近的是一张慈祥和蔼的面容。
    旁边一个隔间的大门也随之打开，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身穿轻便的衬衣和牛仔裤，脸上带着混乱的鬍渣、蓬松的乱发，杂乱却不失礼节。
    严豪彬彬有礼率先打头阵的开口，「阿姨、叔叔，好久不见。」

 33

    中年男子把严豪的头圈在自己的臂弯里，爽朗的笑出声，「是啊，真的真的很久不见了呢！你都已经从黄毛小子变成成熟大帅哥了！有遗传到我喔。」
    「老头啊，人家严豪又不是你生的，什么遗传！是你大哥有本事，别把别人跟你相提并论。」妇人白白净净的脸上，掛了一抹化不开的温柔和微笑。
    「我这不也还不老嘛......」男子委屈的撇撇嘴，看着自己的老婆却不敢为自己打抱不平，只是甜甜的笑着。
    妇人把视线投视在我们身上，频频点头，「你们好啊，欢迎你来玩喔。」
    我们礼貌性的异口同声，「阿姨叔叔你们好。」
    看着妇人的笑，我的脑海又浮现一抹纤瘦的身影。那笑容、真的很像。
    碍不过好奇心作祟，我睁大囫圇的杏眼，环视屋子一圈后开口，「阿姨叔叔，我一直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
    「喔喔，那是我老婆最爱的茉莉花啦。因为我老婆什么不爱，除了我之外最爱的就是茉莉花，所以每个房间不管有没有住人，都会放一盆在那。」说到这儿，叔叔尷尬的看了看我，「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叫我老婆撤掉啦。」
    「不用，我很喜欢。」见我眉开眼笑，叔叔阿姨也就放下心的松一口气。
    转过身，我发现方子杨一直专注的看着我，专注的连我看着他都不知道。
    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怎样？你在发呆耶。」
    他倚在玄关，安稳的闭上双眼，「没有，只是觉得来对了。」因为，你终于很开心的笑了。
    因为搞不懂他，我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跟上凯旋和严豪他们的脚步，偶尔转头催促和叮嚀方子杨。
    仔细一瞧，方子杨真的长得很好看。
    那蠢蠢欲动的睫毛，像极了蝴蝶翩翩飞舞的翅膀；两片薄薄的唇瓣，就好像寂寞凋零的玫瑰花花瓣；深不可测的眼眸，却比阳光还要温热。在他身上，我感觉不出悲伤和寂寞，只又那温暖如阳的笑容和缓缓溢出的温柔。
    不久之后，我记得他曾告诉我：我的快乐因你、悲伤和寂寞也是如此。
    来到客厅，电视机里吵杂的对话内容喳喳作响，沙发上坐着两个看似小学生的小朋友手里拿着洋芋片和可乐，过着悠间的生活。
    看到他们，阿姨无奈的摇摇头，「小杰、小飞，来给豪哥哥和他朋友打声招呼吧。」
    下一秒，我被怔住了。原本已为他们会无动于衷的两个小孩，居然热烈的扑上严豪，将埋在他胸前的头微微抬起，两人的笑容甚是好看。
    严豪也不客气的抱紧那两个小鬼，喜悦难掩。
    「好了好了，我们要开始为晚上的烤肉做准备了吧。」阿姨看着我们欣慰的笑着，「小杰、小飞，先别缠着豪哥哥了，他们还有事要做。」
    严豪满脸大器，着实为君子之典范。看着两个小鬼一脸忿忿不平的撇撇嘴，却也还是放开了手，「凯旋，累了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们来就好。」
    只见凯旋缓缓走近那两个小孩，很不可思议的摸摸严豪的头，说，「我不累，如果可以的话，我来陪他们玩好不好？」
    显然的，现场一片死寂，只剩电是自导自演的很爽在那边，大家也很有默契的不去打破它。
    那尼！凯旋居然捨弃睡眠要陪这两个小鬼头混，天啊，明天不会就是世界末日吧。（嘿，我承认我有点夸张。）
    不过凯旋无视了这份沉默，弯下腰与他们平视，「我陪你们玩，好吗？」
    接下来，又恢復了阵阵喧哗，他们两人一人拉起凯旋的一隻手，往房子最底部的房间走去，嘴里不停咕噥着，「姐姐你会打cs吗？我们去打cs好不好？」、「不然弹弹堂也ok啦，好不好嘛。」
    凯旋第一次坳不过人，只能任由他们拖进去房间，看向严豪，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和笑意。
    阿姨先是不发一语，后来秀气的哈哈大笑。
    「严豪，那是你的女朋友吗？不错，人长得挺好，个性看来也不错呀。」严豪靦腆一笑，望着那张关起的房门，轻点头。
    我们全部的人掩着试图不让羞涩得模样外洩，刚好走过来得叔叔摇头感慨：年轻果然真的是很好啊。
    「开始准备吧！严豪你跟我去外面弄，小伙子你们两个留在里面帮我老婆弄食材吧。」说完，叔叔勾着严豪离开屋内，我凑进方子阳，「所以现在要做什么？」
    他不发一语看着前面，看着阿姨若有所思的神情，可见是早就为我们想好了任务。
    「我想请你们去帮我买些东西，可以吗？」
    我俩点头，接下阿姨递过来的纸条和钱。

 34

    回程，风还是在肆虐的吹着。
    方子阳自告奋勇的提起全部食材，那是那些东西还真不是普通得重，虽然他并没有面露难色，但是光看到那袋食材我就觉得吃力。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啦。」
    这里刚好是上坡，说不累是骗人的。
    我正想在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提前打断了我，「璐缘。」
    「嗯？」
    「你不觉得你真的变了很多吗？尤其是飞出笼子的你。」偏着头，我疑惑的望着他。
    「什么飞出笼子啊？」我自顾自得为方子杨分担一半的东西，他先是硬抢，最后也无可奈何得放下手。
    飞出笼子？什么飞出笼子？有时我真觉得，他说得话好难懂。
    见我不解，他露出一抹邪恶坏坏的笑容，朝我的脸却来越近，只剩下一个手掌的距离时，他不再靠近，可两人的气息都可以清晰传递，「你可别说你不知道李皓凡为什么不跟我们同行的用意啊。」
    脸上迅速窜红，我急忙推开他，「干，你白痴吗？」
    的确，李皓凡的用意他比谁都来得清楚。
    李皓凡说了，必须实际去飞翔，而不是只会幻想，那样得东西太不现实、太虚幻了，总有一天它总是会被击碎的。
    方子杨歛起坏坏笑容，在我来不及反应之时，猛地拉起我的手向前方那栋建筑物走去，我无可奈何的也没去挣扎。
    「回来啦。」闻声，我和方子杨纷纷望向严豪，严豪笑着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汗珠。
    走近，我放下食材，「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啊？」
    严豪满脸得意，将手指向他身后的成品，「值得啦。」
    「那好，我跟方子杨先进去拿食材给阿姨，稍微梳洗一下就出来。」指着身上略为悽惨的浅灰色，他微微一笑，「替我把凯旋和那两个小子叫出来吧。」
    点完头后，我便走进屋内高声呼喊凯旋，凯旋双手各拉着一个小鬼，摇摇摆摆走出房间。
    「出去外面陪陪严豪吧。」甜甜一笑，她蹲下身似乎在跟小鬼们协议什么，不一会儿功夫，小鬼的脸上都逐渐扯出一抹笑容，有一愣没一愣的点着头，凯旋浩浩荡荡的跟着他们走出屋内，不停晃着牵住他们的手掌。
    我和方子杨对看一眼，轻叹一口气。
    现在正处冬季，徐徐的刺骨寒风透过领口贯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夜色迷离，我们一群人中央升起一株火苗熊熊燃烧着，火焰披哩啪拉作响，染红了周围小小的空间。
    琳瑯满目的食物放在一旁，令人垂延。披长的头发包裹住纤细的颈子，随着发香淡淡的烤肉味也传入鼻内，由远至近，依稀中我听到口水缓缓落下的声音，两个小鬼等不急的抽起一跟烤肉串就往嘴里送。
    我心里憋笑着。
    那串烤肉串分明还没有熟嘛。
    方子杨若有所思的撑着手看向星星点缀的天空，眼神里一如初见他的模样、那样的温暖。
    上身衣服的下摆随着风轻轻飘了来，接着缓缓落下。就这样重复，风也不停歇的吹起满地的欣喜和隐藏着的忧伤。
    凯旋和严豪肩靠着肩，亲暱的勾着严豪的手，表情甚是安心。阿姨叔叔手里忙和着翻转手里的烤肉串，两个小鬼凑在一旁一脸想栽进里头。阵阵飘来的浓烈香气，和大自然的气息结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手里那串凉掉的烤肉，轻轻被我的手指扣住。
    一时反应不及，一张脸向我凑近咬掉了三分之一的烤肉，紧紧握住我的手。
    「你干嘛？」
    「谁叫你发呆。」
    「我只是在看你。」此话一出，他颤了颤身子讶异的问，「看着我干嘛？」
    微风扬起他的发丝，映出我的笑，「谁叫你看天空看的那么认真，认真到有些傻气流露出来了。」
    他也轻笑，和我那靦腆的笑相映成趣，繁星收进他那辽阔而深远的眼眸中闪闪烁烁，连同陪衬的黑夜的也一样。
    「我一直都很傻，只事你不知道。」话中的意味深长，我缓缓闭上眼，心里不由得的渐渐清晰，他的每一句话我都懂，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但我想有更多事你都懂。」他接着说，眼神一瞬间融化了，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想我懂。」懂得别让你再受伤害？
    该接受？还是拒绝？又或着让那层曾经痛过的伤疤越来越深？最后让我一次一次的拒绝使他彻底绝望？
    渺渺的未来，终究该如何开出怎样的一朵花？
    谁又知道，谁能知道？
    是否，我对他的喜欢已经到了不敢伤害的地步，所以才会一直退缩。
    望着他安心的侧脸，我起了一个自私的念头、我不想再让你等了。
    顿时，我与他的视线对上，时间彷彿静止，阵阵风声呼啸而过都是那么的清晰，连同那灼热直直抓住我不放的眼神一样不假。
    他欲言又止，我则心虚的撇过头，不想让他察觉我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凯旋紧紧抓住我的手，硬是将我拖起来。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的方子杨，下一秒就被严豪不预警的架起。
    我们陪着那划过天际的流星奔跑着，心里感叹，不停摆动的双脚此刻正炙热着，没有终点的狂奔。
    一群人就这样跑着，阿姨叔叔带着安详的面容双双靠拢彼此。叔叔大方搂起阿姨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指着划过的流星。如果现在是一幅青春快乐构成的画，真的好美好美。
    跑了一会，我开始不规律的喘气。
    手里煞时传来一阵温热，方子杨没朝我瞧，只是那样使风迎面将衣服贴紧自己，然后使出好大的劲握牢我的手，心里不禁一震，他有感觉到了吗？
    不然就在平时，他手的力度是那样舒适、那样不具压力。现在，我却有浅浅的压迫感，也偶然间感觉到他的不安。
    感受着那奢侈的温暖、我彷彿听见心碎落一地的声音。
    只知道，我们跑了好久好久、好累好累。
    却好快乐。

 35

    夜晚时分，夜深人静，站在悄然无声的长廊房间前，我没有更多多馀的动作。
    手被人紧紧抓牢，哪怕只能再紧一分，他也会再多使些劲。
    他低垂着头，明明应该是玩乐过后好好的休息一番，气氛却被搞得好沉重、好沉重。方子杨始终沉默着，好像透过外头月光拉长的影子看透了我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全部。
    低沉的喘息声，瀰漫着整间房子，随着分针和秒针滴滴答答的走过，窗外越安静、我俩之间也好像什么都不必说，就让对方知道自己全部的心思，心碎的声音，那样安祥却让人隐隐作痛。
    我不想给你一个说不准的未来，你懂吗？
    透过发丝，他的眼神逐渐充斥我的视线，温柔浓浓的从眼眶溢了出来......
    「别说你懂了好不好？如果懂了之后的结局是这样，那我寧愿你永远不懂。」
    「......」
    「你已经承受过太多太多的不幸了，别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担，学着自私一点好不好？我不怕你这个负担、也不怕我的未来会怎样，我现在只要你。」他静静的把我圈在他的怀抱中，他强壮的肩膀微微颤抖，原本想阻止他的手也停滞在半空中，转而抚上他的背。
    我们并不是太过坚强，就是因为太过脆弱才会这么煎熬。
    抚上他肩膀的那一刻，我手一颤、他的肩膀也震震一缩，，下一秒便像是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般把我呵护着。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我没有勇气陪你承受太多的徬徨和不安、更没有信心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说完，他把我和他拉开一点点距离，能清楚感受到炙热呼吸的距离。
    午夜鐘声一响，电光石火间，在我反应不及。
    他吻了我。
    当他冰冷的唇贴到我的唇的那一瞬间，我的嘴角嚐到了一丝咸味。
    这吻很浅、很浅，却让人忍不住一再靠近，就连他身上的香气也是个毒药，稍稍不注意就会陷下去。
    我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两人的脸颊上夹带着淡淡的樱红色，生涩的回应着他，第一次、我的初吻......
    是一个男人为了挽留我的吻。不夹带一丝别的情绪，我彷彿清楚的了解到他有多喜欢我。我又再度迷失了，迷失在他的温柔里。如果我现在自私，会换来以后多大的苦，也不在乎吗？
    就因为那个吻，思绪好像完全被整顿了一番，那些细小的幸福片段在脑海中上映，包括他的一切一切，全部全部，有一个占为己有的念头几乎要满满占据我。
    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严豪和凯旋。没有烦忧，就只是这样互相喜欢，一起相守，如同牛奶糖一般，甜甜的，融化了一切苦难的爱恋，上天赐给他们一份礼物，很珍贵的礼物。不像我们，总生活在自己的负面情绪内。
    有时，我总在想。飞翔多么奢侈，但只要有两隻翅膀，有何不可？
    伴随着那漫长且深刻的吻，我了解到了一件事。
    我喜欢他，喜欢他方子杨。
    「感受到了吗？我想传达的。」他问，情不自禁的把手抚上我的脸颊。
    我握着他的手，那份温暖就近在眼前，「真的懂了。但你发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是过客，我是你心中的那颗心脏，失去我就会停止跳动，所以我不会离开你，也不想你离开我。你对我，也一样。」他轻轻的笑了，吐露出的言语如此柔情。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说过最甜最甜的情话，也是我第一次有种离不开的归属感。
    他抱着我，心脏的跳动贴着我。
    令人羞涩、却好甜。
    「我喜欢你，简璐缘。」
    我也喜欢你。
    想要永远的那种喜欢。

 36

    电视机里的气象报告催眠般的传入耳内，几个人跟猪似的趴在沙发上，袜子随地乱丢、衣服也凌乱的散落各处，大大小小的行李和採买的东西和纪念品那就更不用说了。窗子透过微微的阳光折射到每个人身上，那轮廓越微清晰，脸上的疲惫就越深刻。
    寒假悄悄走过，几天下来满满的行程已经让我们疲惫不堪，人潮熙熙攘攘、车子道路水洩不通、起初兴致勃勃的心情已全然消失殆尽，虽然累归累，但大家还是想把握最后的几天，硬是把眼皮给撑了开来。
    阿姨在厨房内忙进忙出，撩起门帘，她探出细緻的小脑袋，端着一大盘的冒着热烟的点心和茶饮，嘴角微微上扬，直视前方的脸浅浅上仰，似乎在得意些什么。
    整间房子安静的令人险些窒息，传来的阵阵香气，熏醒了我们惺忪的睡眼。
    叔叔向来出去上班的早，两个小鬼也得定时去上补习班，帮我们做下午茶的任务也就挑在她身上。
    凯旋难得端庄的坐起身，用手指轻轻勾住杯梢，放至嘴边。
    然后无声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阿姨，可以别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可以让我当做练习呢！况且再过几天你们也就要走了呀。」语音未落，阿姨握住托盘的手便收紧了些，让人揪心的沧桑。
    是不是？
    有如一眼万年，晃眼成一辈子。
    有如残花落地，希望碎落成满庭忧伤。
    有如枝芽含苞，开不出翠绿的新芽。
    有如说好的永远，瞬间飞灰烟灭。
    有如达成的一生，幻化成永恆的星海。
    有如候鸟的东迁西移，留下的片句低喃。
    就这样随着时间滴滴答答走过。
    「阿姨抱歉，我知道我很少陪您。但是假期有限，必须得回去了。」严豪句句充满歉意，就连头上灯光的星火光芒，也渐渐黯淡起来、静静的，那耀眼的光芒退去成一点光亮照在中央。
    屏住呼吸，阿姨无声的叹了口气，走近严豪身边把手搭置他的肩膀，流露出满满的不捨，化成融不了的忧伤，「想当年，你还那么的不懂事，做出的坏事远远高出好事，经常弄得满身伤回家......现在呢，身边多了个好女孩，也有了许多值得你交心的好朋友，阿姨看着真的很感动也很讶异。究竟过了多久？经歷过了多少事才让你变成现在的模样？没了家人的陪伴，你真的很勇敢，有如破茧而出的花朵。阿姨希望在之后你能学会撑起一个希望，或着是一个家和一份爱......」
    是不是每个人都得有段故事才算完整？
    是不是只要是人，就没有绝对的好、恆久的坏？就连爱都是个谜？
    严豪垂下的瀏海底挡住他眼眸下的神情，只见阿姨和凯旋的眼眶都微微泛红，在眼泪夺眶之际抹去泪水。完全浑然不知的我们，或着该说是我和方子阳，只落得面面相覷的场面。
    「这些我都知道，或许是时间让我有所成长吧？了解了自己必须肩负起的责任，包刮守护友谊、保护身边关心你的人，对吧？」阿姨顿顿的频频点头，拉着凯旋的手心紧紧包裹住。
    「我们毕竟年纪大了，过了青春的时期。也体会过了那种无忧无虑的心情，但是必须要有适当的调剂的才能换得安稳。听你说的话，我想你已经有所领悟许多。我想你懂的，是吗？」
    「人们每天都在生活着，已为那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练习着生活，完成生活练习。」严豪有感而发，一言一字鏗鏘有力，鸡皮疙瘩爬满我的全身，说的如此平淡，却又如此深入人心扎入心坎，我只想知道。
    严豪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每天都在练习生活，那是否让伤口癒合也能练习？
    以及练习接受爱情，和为爱情付出。

 37

    在那之后，僵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严豪提议让我们分开行动，他当然还是带着凯旋到处趴趴走，而该尬的场面是，我接下来这一天的时间必须跟方子杨独处，方子杨的脸明显烧红，不敢直视着我。
    凯旋哭过之后，心境豁然开朗，什么也不顾了，拉着严豪就往外跑。
    经过我和方子杨短暂的深情凝望，他领着我也走了出去。
    我的步调和频率异常的相同，漫步了一段时间，原本砰然心跳的心情已经缓和，快步的走路速度也缓和了下来。我感觉，方子杨总是不经意的朝着我瞄，有话想说，却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吞回肚中。看着他左右为难的神情，我只能哭笑不得的望着前方的路。
    走着走着，那看不见底的海岸线正波动着，我惊叹，
    是大海。
    「美吗？」望着我睁大的眼睛，他温柔的面容不预警的衝进我的视线，一不小心震撼了心脏，开始不安分的跳动。
    我拚命的在内心喊，别跳的那么快啊你！
    「确实很美。」
    「美的你都脸红了？」
    他的手指轻点我红透的面颊，笑意天真的邪恶，他知道的很多，也包刮自己的不快乐和害怕恐惧。
    我白了他一眼，他在我身边坐下，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安详的侧脸对准了我的眼眸，包含太多的无奈和心酸。
    我想起严豪说过的那一番话，练习生活、生活练习。
    雪白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激起一道道绚丽的弧圈，萧瑟的冷风萧条的吹着，天空湛蓝色背景，逐渐慢慢褪下成一片火红，冷风吹的豪不留情。我鼓起勇气，朝方子杨身边坐了近一些，他先是诧异，接着笑笑的脱下身上飘散着他香气的外套，细心的为我穿上，看着我一直打着哆嗦，他索性不计较那么多把我紧紧揽在怀里，体温清楚的传达，他的下顎底在我的头，安心的环住我的腰，我的心也神奇的平静下来。
    也许他是想珍惜能这样做的时间吧。
    但我想说，他真的好温暖，跟那次一样，让我贪婪的离不开。是不是，他从我的生活中离开之后，我会有多么的不习惯、我会有多怀念......
    「璐缘。」
    「嗯？」
    「为什么突然想和我坐的近些？」他问，然后把我揽的非常紧，不留给我挣脱的馀地。
    我一时间答不上话，嘴巴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将双手环上他的背脊，我才发现，他真的好瘦好瘦，却承担了好多事。
    「璐缘？」他不确定的唤了我的名字。
    闭上眼睛，回忆着和他的点点滴滴，无论酸甜苦辣此刻都变的清晰。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只是不敢说出口。
    那是否？该换我表白了？
    「方子杨你喜欢我吗？」老实说，我不敢保证和去相信接下来我所说的话都是简璐缘我本人所说出的，但那可能就是我内心最想表达的心意吧，人生就这一次，豁出去吧！
    「废话，你难道想听我再表白一次吗？」方子杨现在的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那么大。但之后，他却正经起来，对我的不正常似乎只有满满的笑意能解释。
    「我方子杨，喜欢你简璐缘。」电光石火间，他又表了一次白。
    他的语气之轻柔，让我似乎正在逐步沦陷，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喜欢你，你能发誓永远都不离开我吗？」
    「我方子杨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绝对不离开简璐缘。」因为你是我的生命，怎么可能离开你？他笑了，笑得如春花一般灿烂；我也笑了，笑得如大海一样澄澈。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倚在他的怀里，我彷彿听到他的心跳落了整整一拍，紧紧握住我得手，像是发现新大陆激动不已。
    我的脸真的是彻底红透了，面对他的质疑，我又再说了一次。
    「我喜欢你。」
    他的视线与我相交，炙热闪烁的眼神不容我逃脱。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了？」
    「因为我觉得，我不该再让你等，也该往前踏出那微小的一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只是我习惯了一个人，或着是我只是逃脱不开自己的束缚。我想试着去爱你，不想单单只是喜欢，可喜欢是现在我能说出的最大极限。我喜欢你的陪伴，喜欢你的贴心，喜欢你的帅气和笑容，尤其是在安静时的沉思。你说过我还能飞，所以，我想跟着你一起飞；你说过你不会是过客，所以，我愿意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你。」听完我一长串的深情告白，他只说了三个字便将唇凑了过来。
    『我爱你。』
    这吻比上次还长，还深情，值到我们都快将彼此的心脏互换，才让它停止。那时光交织出的乐章，此刻正在我和他之间完美演奏，回盪着。
    我很谢谢你，谢谢你不怕辛苦的走出了九百九十九步，让我只需用一步回应你即可。
    谢谢你说爱我，相信在不久之后我也能这样对你说。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有归属感、有依靠。
    之后，我们搭着飞机扬长而去，留下飞机在天空走过的足跡，离开了台湾。
    就好像候鸟回到了故乡，一样。
    还有，方子杨，
    谢谢你给我翅膀，让我有勇气飞向你。

 38

    过了不久，兜兜转转的，在从台湾回国之前，方子杨抽了一个空间去看他的姐姐，但回来时脸色并不是太好，看着他心情鬱鬱寡欢，大家也不好再去多追问些什么。
    但心里那揪起来的心，还是忍不住想去知道他的全部。
    我问过，但他总说没事，要我放心。
    但我怎么放心的下？
    喜欢一个人，虽然不是佔有，但起码要有最基本的信任和依赖。我能够当他的肩膀的，我也希望他不要永远那么坚强，偶尔撒撒娇、耍点任性，有点小争吵，这样或许才懂得要更加珍惜。
    但，我们已经很珍惜彼此了。
    所以，我不想强迫他，有些事还是不说出来的好，以免提早心伤......
    那，说到李皓凡呢？
    我尝试用各种管道联络过他，脸书、电话和手机、书信，但总是有去无返，不管用哪种方式，最后都没有回音。在这个寒假，除了送机那天，他就这样渺无音讯，在这阵子从我们的生活圈消失。
    我曾害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我相信他，那个能够为我而改变的李皓凡。
    也相信着，那些习惯，不会改变太多的。
    窗外，还是依旧那样景象，身边的人，也还是一样，没有丝毫变调。但是有些是不说我们也明白，似乎是长大了吧？又或许，是排除一些零碎小事，所在渐渐改变的心情。
    而对于方子杨的专注凝视，我已经习以为常。也常常对着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笑，他，我触摸的到，幸福呢？也感觉得到，因为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的他。
    「璐缘，看什么呢？」
    「在看天空和鸟。」
    「为什么？」
    「因为是自由的。」我答，然后方子杨顿了顿，也随着我望向窗外，但那神情是错综复杂的，忧鬱的。
    在纸下，凯旋迅速的画下一个素写的鸟笼，线条简单，里头却住着一隻悲伤的鸟，眼角的泪凝结在半空中，紧紧的用自己的翅膀包裹着头。
    「这是之前的你喔，璐缘。」凯旋放下笔，对自己的速写满意的点点头。
    「是呀，还真像。」方子杨也点头附和。
    「真的很像？」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隻鸟的姿态和神情，某种情绪压抑着，却又不敢透露出，喉咙哽咽着，就连嚥下口水都觉得刺痛，而刺痛咽喉的那一刻心也正被针扎着，「真的很像我......吗？」
    方子杨轻轻逝去我不知何时滴下的泪，接下凯旋递来的面纸，两人对望了一眼后，啟唇，「是的，一隻飞不出笼子的鸟，却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翅膀可以飞，便放弃了全世界、放弃了希望。」指向图中那隻鸟完好如初的翅膀，他也哽咽，「真的跟你很像，璐缘。」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方子杨的出现后，你真的变了不少，连我也讶异着你有这样极大的变化，虽然我知道不可能全是方子杨的功劳，李皓凡也暂着一半，但你真的快乐了。」凯旋环视了周围，语气温柔如蜜，「好啦，你别这样，别忘了这里还是学校了，要哭回家躲在方子杨怀里慢慢哭吧，这次就让给他，我不介意、不介意！?
    瞪了她一眼，我也笑了。
    「心情好啦？」方子杨轻声询问，那眼神却落在窗外。
    「看什么呢？」
    「想出去外面吗？」他问，让我不今震惊了一吓。
    「你、你你，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耶，你想翘课，我还不想陪咧......」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方子杨就牵起我的手直往教室门外跑，原本还想反驳他些什么的，但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也就随他了。
    「周凯旋，跟老师说要记大过警告随他，反正也就这么一次！我们今天不来学校了。」
    凯旋的声音之尖锐，让我们听到了满意的答覆。
    他微用力的包裹住我的掌心，牵着我跑离教室、逃脱笼子。

 39

    「慢点、慢点。」不知为何，他感觉好兴奋，卖力跨出的步伐，已经让我离开学到达公车站了。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样安然无恙的通过马路的，只知道有他在就可以放心。
    「累了？」我点头，他才牵着我到车站座椅那坐下。
    「为什么想出来呀？」
    「我说过，要带着你飞。但还不会飞怎么能陪着我环游世界，所以得先教会你飞翔啊。」顺理成章的，他说的话彷彿成了不可推託的肯定句，嘴巴也早就认定了这个事实般紧紧闭上，享受着，新鲜的空气。
    穿上制服的我们，引来旁人侧目。他却好像完全不在乎，那样的无拘无束，我真的好羡慕。
    天空像块蓝色的画布，他的每个神情都被刻画在上头，只要抬头一望，就好像在飞翔着，只要一闭上眼再睁开，他就在我身边。
    人来人往，吵吵闹闹，我和他之间的空气却静止，静的没有半点声音，他坐在我身边，安详的脸庞，使我安心，却也不知道，我在他身边也能使他心安。他握紧我的手，好似在教我飞翔，可又不敢让我飞的太远，离开他的视线。他想捉住我，用他极为缓慢的速度，跟上了我。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他的点点滴滴，都令我着迷。
    他对我说，原来喜欢一个人和互相喜欢的感觉这么的不同。
    可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没有理由，因为自由呀！
    我无声的笑了笑，满怀惆悵的白云散去，光秃的树上枝头蹦出新芽。抿抿唇、想，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想去哪吗？」
    「跟你去就行。」我说完，他一阵讶异，「这是你说得出来的话吗？」
    我着急的红了脸，「不信拉倒，你闪边去。」
    「好可爱呢你。」本来打算不大方的跟他赌赌气，倔强的甩开他的手。
    但是，我终究捨不得。
    「我陪你到处走走逛逛好不好？然后，最后我再陪你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条件是，必须一直牵着手，不放开。」恩，不放开。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了他，只是不想让他知道。
    「可我想去的地方你不见得想去呀，还有什么叫做一直牵着手不放开？这样别人会一直盯着我们看吧？你不必这么累得，我会答应你是因为我纯粹也喜欢你，不要做这么多事好不好......」话说到一半，他便用时指抵住我的唇，温柔的注视着我，满满的宠溺，「说了，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这天，我们在金门的各个角落留下了属于我们的足跡，踏遍了人生许许多多的风景，也经歷过了好多好多的波折风雨。也许在未来，会有更多的人事变迁，但是终究是以后该烦恼的事。
    真的，我们今天一整天手都没有放开过，不管是走路、搭车、吃东西、买东西，握住得手只是更紧了些。
    有一瞬间，脑海闪过两片悠然坠落的翅膀，正衔接在某片白色领域，那是我的心房，被方子杨填满的心。
    我想说，飞翔，久唯不见了。
    最后，我们到了慈湖海边，我依偎在他的肩膀，欣赏着落日和海水拍打着沿岸沙滩。
    他问，我为什么最想要来到这边？
    我抿嘴一笑，不语。
    因为海边是最值得纪念的地方。
    然后，我主动的吻了他。
    却不知道隔着这个吻的之后，有多少考验和泪水在等着我们。
    是这个年纪的我们无法承担的......

 40

    人们，陆陆续续晃起店门上的风铃，来到这里。
    过了好久，是皓凡主动打电话联系我们的，当我讶异的接下了电话，除了简单的几句问候，他只说了想约我见见面。
    经过子杨同意后，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也期待着见到好久不见的李皓凡。
    子杨说，他会在家等着我，这是给我的小小空间。
    「璐缘，恭喜你呀。」这次，是在回国之后第一次和李皓凡见面。心情本是该高兴的，但见到他的当下，心里的情绪更是无法去形容，我一直想去说服自己他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没和我联系，可真正见到他才知道，他变了好多。
    不管是脸庞，原本的活力朝气变的苍白无神，连那原本保护着我的强壮臂膀也日显瘦弱。而且，
    从我赴约到现在，除了那句恭喜，我不敢再多说半句话，他也只是低下头淡淡的笑，那眉梢，却紧紧揪住。
    一半是因为自己的惶恐不安、一半是因为他的从容淡定。
    我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子杨看到了他也不敢。
    「......」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我也才敢正视他。
    「别不说话呀，没事的。」他搅拌着眼前的咖啡，一边皱着眉拿起我面前动也没动过的奶茶。当手无声滑过桌面时，我似乎感觉到他的强忍，即使无力也要具备的假装。
    我愤怒的扯住他的手，他一怔，却也朝着我笑。
    「怎么啦？」
    「我才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论你的内心，你真的变了好多。」等到彼此都冷静下来我发现我又不争气的哭了。
    他慢条斯理的递了张面纸给我，我接下，他才打算跟我说实话。
    「我生病了。」
    生病？
    「怎、怎么会？」说实在的，我很佩服李皓凡的震定。
    「在你们要去台湾之前发现的，当时我觉得我还很好，所以没去多管，没想到之后无意间发作，我才开始关注它的严重性，不过为时已晚。」说完，他掩着嘴低嗽着，表情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突然觉得好无助，曾经以为会永远当自己后盾的人如今也倒下了，那下一个人会是谁？
    我真的不敢想，也不想失去才刚刚获得的幸福。
    「其实呀，你现在看到的我刚好是最糟的样子，平常我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所以这个秘密是只有你知道的，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包括子杨、凯旋和严豪，可以吗？」我压抑住快要崩溃的情绪，点了头，换得他安心的笑容。
    「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可我想问，你生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仰天长叹，看着天花板上那盏灯，眼神里充斥着光芒却暗淡。
    「我也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不过、是癌症。」
    癌症！又是重重的一击，而且深深的震撼住我的心。
    我看着他，想着眼泪又将夺眶而出，他温暖的手便为我逝去眼泪，温柔、深情的朝着我一二再再而三的笑着，让我心里更是煎熬难受。
    「生病了是生病了，但掌心的温度总没变吧？」他问，我知道这是一个专属于他的玩笑，但此时此刻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你还想瞒大家多久时间？」
    「也瞒不了多久了吧......」这一次，他不再笑得开怀，反而笑的尽是沧桑和无奈。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朝向最坏的情况去想，怕自己最后的幻想就此破灭。
    但随着店内的人越来越少，自己心碎的声音也就越大。
    不论是方子杨还是李皓凡，我谁都不想失去。
    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自私了。
    「什么意思？」

 41

    「癌症自然就无法救了，而且我还是末期呢！看我这样，而且又这么晚才发觉，医生评估大概只剩下几个月了吧。」
    我拚命的扯着他的双手，激动的大喊着，「怎么可能？现在的医术和科技这么先进，不可能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吧？你不要自己放弃自己啊，还有我们，你这么消沉我们要怎么办？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牢牢的抓住我的手，我也才真正了解，由他的颤抖中完全了解了他的无奈。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还是不想放弃，但他坚决且果断的点了头，我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彷彿心，也沉入了万丈深渊。
    「我也曾经不想放弃自己，但是真的没办法了。」他轻叹一口气，「好了，你笑一个，你今天从见到我可还没笑过呢，找你见面，只是想你了，想看看你而已。给我点好脸色吧？嗯？」
    我努力的扯了个笑容给他，任由他把我扶着。
    我此时才知道，原来、人是一种多么脆弱的个体。
    「那，只少答应我，只要你还在的日子都要陪着我，拿你的一辈子来担保。」既然要自私就自私到底吧！
    我是这么想的。
    他又笑了，「我怕子杨会吃醋呢。」
    我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那好，我就用我接下来的生命来陪你。」
    谢谢你的包容，皓凡。
    「其实今天我只是纯粹想看看你，没什么的。」
    「我知道，下次，要不跟子杨他们也见见吧，我帮你约时间？」知道他不想给人发现他得病，我语气特别低声的询问。
    「也好呀。只是我想问，璐缘，你现在相信幸福了吗？」我摇头，「我想我已经逃离不了幸福了。」
    他满意的摸摸我的头，「很高兴看到你这样，不过我想说幸福的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条路，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和子杨一起面对，我相信子杨在喜欢上你时已经有所觉悟，那你呢？」我歛下眼眸，不语。
    「不要再逃避了，我不希望你在往后去后悔自己没有珍惜和勇敢一点，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面对，也相对的要给予信任，不然对子杨太不公平了，你懂吗？」他握牢我的手，试图想把勇气一点点灌输给我，面对他的无私和体谅，我答应了，同时也是不想用另一个男人再次伤害他、也伤害了自己。
    「总而言之，你们两个之后一定会非常辛苦。」
    「我知道，但我想我会面对的。」我笑，「谢谢你给的勇气！」
    他也微笑着，然后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我心里此刻只有极大的安全感，别无其他。
    他说让我先回家，免得子杨担心。等到他走出店外后，我也准备去赴今天晚上去找子杨的约。
    谢谢你，皓凡。
    谢谢你的陪伴，用了一生。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了，只知道，我也会陪着你值到生命结束。
    抱歉哟这篇有点少。
    诗洛。

 42

    街灯迷濛，我脚下踢着小石子，寒风吹起，前方的屋子亮起温暖的光芒，舒适且不给人压力，我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着，脑海却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太突然的事实，而且，有多么的令人心痛。
    皓凡的付出，真的好心酸，无论是他做的任何一切，我都不能说完全脱不了干细，但，他也是我想保护的人。
    我不懂，为甚么他就可以这么无私的付出，因为爱吗？
    可我不确定，面对方子杨，如果在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这么无私的为他去付出，甚至捨弃了他？等同于丢弃全世界一般？
    仰起头，我已经走到方子杨家门前，却在要开门时停顿了下来。
    里面，似乎有着争吵声，其中有子杨的声音，另一个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风萧萧，不安的情绪也正在窜上，我把耳朵轻靠在门上，闭上眼睛偷窥着里头的争吵。
    心里，却蔓延着不安，这会不会就是皓凡所说的我们之间的考验，我不知道，只是很害怕。
    「子杨，跟我回去吧，在这里你的才华根本无法显露出来啊！回去你才能有希望！」那名女子的声音甚是激动，像是极力在劝说着什么。为什么要回去？难道这里不好吗？
    「姐，我不认为在金门和台湾有何区别，而且我有想要把护的东西，我不希望你还剥夺我自由的权利，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能够黎清自己该做什么事，未来也不需要你操心呀！」在这里，我能听到方子杨沉重得低吼声，但好像碍于是姐姐，语气并没有特别衝。
    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但，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挽留你？
    过了片刻安静，女子开口，「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由于在门外，我看不到方子杨的肢体语言，也不知道他是点头还是摇头。
    随后，我听到了女子得低叹，「子杨，姐是为你好，我不希望你荒废你的前途。」
    「抱歉姐，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我好，做的事也都是为我着想，当我有自己的考量，只希望你不要介入，我抓住了就不想把她轻言放弃，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方子杨字字诚恳，也打动了我的心。我在手心写了几个字，叫做我爱你，希望你能收到。
    「真的不想放开了？」方子杨低低一声嗯，微小的脚步声开始踱步，满是重重的无奈。
    「子杨，我告诉你，姐也不会轻言放弃你的前程，所以，姐也会努力。今天就先这样吧，这阵子我都会待在金门，我也希望你再次好好打算，姐先走囉。不过，你好像真的长大了。」听完，我赶紧躲回窗户边，看着步出房子的那名女子，清秀可人，和子杨的确长的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也是个不服输的女人，接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望向方子杨，只能说他真的累了，倒在沙发。
    看着他，我很开心，谢谢他为了我那么的执着。
    随着冰冷的墙壁滑下，我不敢再进去他家里，他熟睡的神情，是累了，也是告诉我该回家了。
    希望，不要有太多苦难在我们之间，你也不要离开我，希望如此。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到百分之百的，放手。

 43

    「璐缘，你不觉得这很适合你和子杨吗，可以考虑一下喔，你看看嘛！」凯旋指着手上的杂志，上面的情侣装是我喜欢天蓝色，我看着看着，方子杨还真的仔细拿起来鑽研一番。眼神还停留在杂志上和方子杨专注的神情，思绪，却早已飘到那夜隔着门听着的话。
    他很主动的拉了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见我不发一语，轻轻举起冰凉的指尖触碰我的脸颊，让我的脑中顿时清醒了几倍，看着他洋溢的笑脸，我心中的神色不禁暗淡下来。
    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未为一个人这么苦恼过，还妄想着把他挽留。
    「你怎么拉？不开心嘛？还是不想把那套情侣装纳入你的思想范围呀？」我摇摇头，可他就纳闷了，「把烦恼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为你分担一些，我就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世界还可以更宽阔？」语落，我便后悔自己把这话说出口，原本神采飞扬的笑容失色了大半，想必，他和我正思考着同一件事。
    但是，他的决心比我坚定太多，我却还在这儿游移。明明说好不管有多苦，都得走下去，简璐缘，现在你又怎么了。
    ?璐缘，我不希望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也记住我对你的承诺。」我点头，看向窗外重新繁盛的新芽，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涩涩的，却苦的甜了起来。
    他拿起作为上的外套披在我肩上，凯旋不知何时已经莫然退场。轻轻披着，他身上令人怦然心跳的气息洒在我身上，我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心细的他，淡然一笑就捕捉到了我的嫣然。
    他傻傻的一愣一愣子，在我眼里看来，不是对爱的依赖，而是对爱的付出。
    抱紧桌上平放的杂志，我收紧指头，紧紧把它圈住，在看了方子杨一眼之后，我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他也很主动的揽住我的肩膀。
    「刚刚凯旋给我看的那个，你喜欢吗？」我问，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很喜欢天蓝色，尤其那天蓝看上去顺眼，还挺喜欢的。」望了眼杂志，看了下天空。我心中猛然一揪，下了个决心。
    「不然......我们下午放学之后去买买看好不好？」
    「好。」我听得出来，他的回答果断且不犹豫，宛如清风扫过落叶般。
    思及此，我晃了晃脑袋，没事想这伤感的东西干嘛呢。
    「你要严豪和凯旋作陪吗？」碍于我刚刚的晃头，我的发丝磨蹭在他的脸上，气氛颇为曖昧，他藉空档环住我的腰，还是有些害羞的。
    「不了，就我跟你去吧，我记着你说过要陪我的，不能在这时候赖皮呀。」听我说完，他笑得更灿了。
    「记着就好。」他再次戳戳我的脸，我不服气的撇嘴，「戳脸也会变笨的，而且你的手好冰。」
    「那好，我也不想你感冒。」偷偷收回手，却不料被我反握，「太冰了，借我当冰棒降温一下吧。」
    「嗯。」他嘴角微微一勾，拉动了窗边的窗帘。
    直到鐘响，他才从我身边离开，回到位置上。
    我发现，他今天的笑容似乎特别多。眉眼间的温柔也更浓更烈。
    当沉静在思想当中，思想却被一通简讯打破。
    那一长串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当点进去看的瞬间，看着属名写着「方子寧」，我不禁发愣了。

 44

    「有要喝点什么吗？」没错，坐在对面的人，就是那晚自己偷听那个和方子杨对话的女子，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他的姊姊，而接下来她们之间谈论的问题也肯定和方子杨有关，这让我的心，硬是乱跳了。
    「奶茶吧。」
    「热的还是冰的呢？」她问我，可能是想着现在年轻人即使是在冬天也可能想喝冰的，我不得不说，眼前的女子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也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
    我瞧着外头的天气，再加上，我的生理期刚好来了，所以没有思考太久，「喝热的吧。」
    点完饮料后，她换上一脸笑容，双手摆在没有温度的桌上，淡淡的细细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发现我的不自然之后，她的笑意加深，收回了一切警惕的跡象，逕自往后倾。
    我特地向方子杨隐瞒了一切，可我发现他今天的神情异常得神采奕奕，就连我跟他说感其实他的眼神里依然温柔，没有丝毫黯然失色。这也让我知道，原来我的一次主动，能够换来他这么大的快乐。
    「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吧？我叫方子寧，是子杨的......姊姊。」我抬头看向她，她是个很有自信的女性，无论何时，笑容都是那样的耀眼，和方子杨一样温暖。
    「嗯，有话就说吧。」
    「让我再客套一下吧，叫我子寧姐就好，至于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讨论一些关于子杨的事。」饮料摆上桌，她把我的那一杯推到我面前，脸上笑容不减，只是优雅的喝了口咖啡。
    里头太过强烈的暖气让我不太适应，尤其眼前又是一个太过耀眼的存在，而且她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不是那么的简单。
    「说吧。」面对我的淡然，她依旧莞尔。
    「你是璐缘吧，对人不要这么有戒心。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有些反感，但是，我看得出来子杨很爱你，我想你一定也很爱子杨。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前途？」我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她眼里满满的关怀，都是给方子杨的。
    在她面前，我渺小了。
    可能是出自于对弟弟的关爱，有可能是她明知道，我会心软，然后把方子杨还给她。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喝了口奶茶，我问。
    「我想把子杨带回台湾，这样对他很好，依他的才能，不该在这里被埋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待在这里会没有前途是吗？」我用目光扫射四周，用非常不赞同的口吻逼退着子寧姐，「我知道你比我年长，对事情得设想也比较周到，但是你是不是要先问问方子杨的意见再来跟我谈这些？如果他自己也同意，我还能说什么？」
    她的神韵有些失色了，在我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她抓住我得手，是比方子杨还要更温暖的温度，太不习惯了。
    什么时候，我又习惯了些什么了。
    「我不得不说，子杨的眼光真的很好。你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她喜欢拐弯抹角，或许认为这样可以缓解一些尷尬吧，但是，我却真的很讨厌。
    我打算起身，离开这儿，却被她快一步伸手拦截，「先别急着走，等我把话都说完，你再看到底要不要帮我，如何？」
    打从我留下了那刻起，我就会后悔了，那是个注定我会输的赌注，我却还是压下了筹码。
    「你要说什么？」虽然是这样说，但我明摆着就是一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得脸色。
    「当然是关于子杨的故事。」

 45

    ─我把所有坚强都给你，不留一点馀地。
    「子杨从小就是个非常坚强的孩子，无论是功课成绩还是外貌都高人一等，加上她也非常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面对父母离异，家庭破碎的事实，让他颓废了一段时间，他耳朵上的耳洞，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他当初当过一段中輟生而有叛逆的心，所以直到现在，那个耳环只是见证了他曾经的荒芜、还有现在的重生，那银色纯净的光芒。」
    子寧姐说着说着，凝视着她的我，彷彿她那沧桑的眼矇中换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眼眶不停打转。
    子寧姐特地在这里停了一大段时间，或许是为了整顿自己的情绪，又或许是为了给我一点时间再好好思考。我究竟了解方子杨的过去多少，又凭什么爱他？
    想到这，他如阳的笑脸又撞进我的心里。
    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马上就看穿我的心思，并且骂我声傻瓜。而我也发现，手上的这条手鍊和他耳上那对相称的耳环，真个是个特别的存在。
    缓衝完毕，子寧姐继续娓娓道来，「过了不久，子杨终究还是释怀了，我也就和他相依为命，所以他的个性我自然是比谁都清楚。」说到这，子寧姐礼貌性的朝我说了句，「抱歉，我没有有意要针对任何人。」
    「我知道。」我并没有特别讨厌子寧姐，反倒觉得她是个好人。但现在的我，除了满满的不甘心，好像就再装不进其它情绪了。
    她称心的点头微笑，「之后，我们姐弟俩的生活也步入正轨，尤其子杨特别喜欢吉他。可是没有由来的，高一那一年，他突然跟我说他想换个环境学习，大都市的吵杂并不适合他，他说过一句话：『我的自由，就是世界的自由。』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才让他隻身前来金门。」
    心砰然一跳，我低喃着，「我的自由，就是世界的自由......。」
    「而他来到这个纯朴的国度之后，比之前更奔放快乐了许多，从他写给我的信里我都看的出来。而里头最大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你，不过我煞然想起子杨的未来，觉得她不能在此被埋没。音乐，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发展。」我顿顿的点头，不过她也知道这并不是代表我这么简单就同意放开他。
    接着，子寧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但你知道吗？有一次子扬寄给我一封信，我才发其实他的那句还没说完。」
    我整顿了一下子寧姐刚刚说的一长段话，说真的要在短时间吸收那么多事，真的不容易。
    过了片刻，我迟疑的缓缓起唇，「我的自由，就是世界的自由。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吗？」
    「聪明！」
    子寧姐白衬的皮肤下，人然看不出认和破绽，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淡雅的信封，上面的图腾只有一隻飞鸟停在页面上，还有那帅气潦草一认便知道是谁写的字跡。
    「里面的内容简单的诡异，第一次收到子杨这么简短的信，我起初还吓到了呢。不过后来再仔细咀嚼这段文字，子杨那时候，是有了想要坚守的信念和要好好保护的东西了吧。」子寧姐说得很淡，但目光还是不时往我这儿飘来，我则是从来没有把视线从指上娟秀得字跡移开。
    我和纸张隔得很远，但幽幽香气还是阵阵扑鼻而来，勾起了许多压抑的情绪。
    子寧姐不再说话。
    而我指是静静的低声复诵纸上的句子，久久不能自己：
    『我的自由，就是世界的自由；为了让世界自由，我得先守护好自己的全世界。就算哪天我不在了，我依然希望她能在自由的领地飞翔。』

 46

    我承认我真的是一个没有主见而且很奇怪的女生。
    而且，我的内心没有想像中来的坚定，因为一个故事就动摇，还支撑不下多久，我就举白旗投降，真的，这样很愚蠢。
    我易感，有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坚强偽装全部拿下，就静静的学着依赖，或着放声大哭发洩一番。但是我现在才知道，要是没有熬过来的一步步学着坚强，我跟本放不开方子杨，也无法挺到现在，甚至会有种想死的衝动。
    我该庆幸的呀！
    是的，我答应的子寧姐的要求，让方子杨归国，回家。
    回家看来是多么温馨的一个词，但在我眼里，此时此刻竟是一个揪心之痛，令人痛的窒息，完全没有丝毫温暖，反而是场分离，还不见得会再相遇。
    我焦躁、我惶恐、我不安、我恐惧。
    有好多复杂的情绪一一涌上，可是我不想哭。寂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能忍，但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我真的很难忘很难忘，尤其已经把他深深刻在心底了，一种失去了就会害怕的热度......
    这几天，我有些刻意和方子杨保持距离，可是依照他的敏锐度，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璐缘，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啊，你多想了吧。」他的神情闪过一丝落寞，把我得手紧紧扣住。基于礼貌和对我的尊重，他当然也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我拒绝或是面露不满他肯定不会勉强我。
    我利用了他对我的信任。
    「倒是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一圈，精神也没以前来的好了，要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照顾好自己听到没？」我故做轻松的转移话题，但是他真的消瘦了很多，担忧不禁涌上。
    他得寸进尺的把手环上我的腰，属于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后颈，让人不禁脸红心跳，还好他现在没有正眼瞧我，不然我的脸肯定红的比频果还红。
    「有你在，我哪敢不好好照顾自己？」
    「有你在，我真的每时每刻都不得安寧。」
    「这样才好啊，你把我装进心底，有个人让你牵掛你才不会寂寞啊。」我戳戳他的鼻尖，转而回抱住他，「就你的鬼脑筋，永远都比我强。」
    「不只脑筋......」他悬疑的停下不说话，拉起我得手摆往他的心脏，还有这里也得比你强，不然我怎么承受你给我的惊喜和打击呀？」
    我撇过头，不让心细的他捕捉我眼神里的黯然。他以为我赌气了，笑嘻嘻的反而把我搂的更紧，也让我的心更酸。像颗未成熟的果子，酸酸涩涩的。
    「是齁、那你就好好锻鍊一下你的心脏吧。」说完，我立马往他的脸颊上附赠一吻，很亲很亲，也算是个诀别。
    他惊讶的好一刻都没说话，在我反应不及，就感觉唇上有个溼溼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那是他宣示主权却温柔的吻，总是慢慢深入，慢慢缠绵，让心情不自禁。
    我的双手贴着他的胸膛，这个厚实的依靠，在过不久就要离我而去了。
    那份太过温暖的温柔，也不是我所能占有的了。
    他放开我，食指抵着我的唇，老奸巨猾的笑着，「这是逞罚。」
    「哪有人逞罚在自己发愣的时候逞罚的？」
    「抗议无效，因为身体本能的就吻上去了。」
    「算了，跟你这种人说话没用。」因为不管怎样都是输，倒不如不跟他胡热瞎扯了。
    我摆摆手，不料他却露出一脸邪魅，很诡异很诡异，而且很欠扁的表情，在我要落跑的那一刻，他冷不防的拉住我得手，然后就这样往他的怀里撞。
    之后，他那双咸猪手，更贱的往我的衣服里伸，等到确实找到内衣的扣子准被解开时，我吓的尖叫，「你干嘛！」这不是疑问，是非常肯定的问他。

 47

    「因为我忍不住了，是你挑起我的哦。」我娇羞的样子在他面前展露无遗，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有这样迷师胡涂且自由的自己，他得手依然停在我身上，而且脸上笑笑的根本没有想要移开的意思。
    很奸诈、真的很奸诈。
    「他妈的我什么时候挑起你了？」
    「谁叫你吻了我的脸颊。」
    「亲你的脸颊你的色性就大发啦？」说实在，我听了差点昏倒。
    「你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事，尤其面前又是一个你喜欢又非常诱人的女性，你能忍的住嘛？」他无辜的亮起水汪汪大眼，不停的对我拋媚眼，我开始后悔我假日干嘛不待在家就好，非要出来鸡婆的收个衣服然后被他叫进他家。
    没错，今天是假日，而也只有我和他待在他的家里面。
    可是我不得不说，我喜欢他做的一切，甚至对他做的任何事都不敢到反感。这也是我唯一的弱点了。
    「我先说，如果我说我不行了就不许再继续下去，听到没？」面对他，我还是很没骨气的妥协了。
    「你真的答应了？」
    「摁，下不为例。」我淡淡一笑，算是对他的保证。
    接着，他用吻抹去了我的笑容，原本裹住身子的衣裳被他一一褪去，但动作轻柔的不许人讨厌，我也惊讶自己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这样顺从他了。
    他的吻慢慢往下，柔软的触感一路向下滑，双手静静得在一旁辅助。
    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他停下了动作，痴痴的望着我。
    「怎么了？干嘛一直看我？」我不解的盯着他眼球转了几圈，他得手轻轻抚上我緋红的面颊，「我怕再继续下去，你会断气喔。」
    说完，我气的拍掉他得手。他不以为意的替我把衣服慢慢套上，口中还不时喃喃自语，「我不急，我会等你，所以慢慢来就好，等一切都做足了准备，我不怕你会从我身边离开，因为我会把你绑的牢牢的，紧紧的系在我的脑海里。」
    「干嘛对我那么好？」听完他说的话，在平常或许我只会回以恬淡一笑，但这个时候我语塞了，眼眶也热了。
    「因为你是我的全世界，我要全世界的自由，也就是你一直快乐。」说得理所当然，就是这份不经意的温柔，认真让我爱上了，且深深着迷。
    「谢谢你存在。」他是朝阳，照亮我心的明日。
    「也谢谢你一直都在。」深情款款的把我抱得满怀，这是我们之间不需言语的默契。
    有时我真希望我笨一点，这样就可以自私一点，把他留在身边，可惜我做不到。
    我还是想起了那个计画，也想起了答应子寧姐的承诺。
    轻轻推开他，「喂，我有事要去找皓凡一趟，你送我去，然后自己回来好吗？」
    「当然好，不需我陪你到谈完就回来嘛？」他点点头，不带怀疑。
    「不用了啦，我谈完自己会小心回家，不然就是请皓凡送我一程，回到家就给你报平安。」我婉拒了他要送我回家的请求，只是真的不想他听到任何一个字。
    「恩，那就走吧。」

 48

    抠抠─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脚不由远至近，甚至还可以清楚听到把手按在握把上的声音，确定方子杨离去，门扉敞开之际，我红了眼眶，措手不及的哭了。
    李皓凡怔怔的把我拥入怀中，「怎么啦？你这个见面礼也送的太大了吧？一看着我就哭，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没答腔，只是待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
    「我们别站在这儿好不好？子杨那傢伙欺负你要我报仇是吗？如果这样你也得先坐下来冷静会儿再跟我说缘由，别没由来的一股脑哭嘛。」他身出手指抹了抹我的泪痕，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精神没以前那么怡然自得了，反而像是在假装。
    我闷摁一声，想领着我往前的他，见我双脚已经麻木，乾脆直接打横把我抱起。我也不想躲，至少这个时候有个人可以依赖也是不错的。
    「谢谢。」把我放下之后，他也自然的坐在我身边。他非常懂分寸，从来就不愿打破平衡，所以我们之间隔了一个非常安全且礼貌的距离。
    「帮我一个好不好？」
    「你说。」
    「你先答应。」我嘟起嘴，难得的卢了起来。他无奈失笑，早就把我的心思给挖透了，「反正一定是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你才会这样。」
    「既然这么了解我你就答应嘛。」起身，他走入距离客厅不远的厨房，优雅的拿起水壶到了两杯水，水杯纯静，水质乾净透彻连杯里的涟漪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把一杯放在我面前，而自己则小酌一口自己手上的那杯，似笑非笑，
    「我没说我不答应阿。」看着我的一脸挫败加上刚刚无缘无故的流泪，他一定会追问原因然后答应我所有无理的要求。
    这是他，一直包容我的坚持。
    「可是你听完可能会有想打我的衝动。」我说的认真，他反而裂嘴一笑，丝毫不顾及面子的给我重重一击。
    「视情况而定，真的太扯我可是有逞罚的、至于我的逞罚做完之后你可能也会有想要打我的衝动吧。」瞇起眼，还有他有意无意的靠近，我已经可以揣测出他口中的逞罚了。
    他还喜欢我，那是打从我们在相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告诉我的事实了。
    所以，他毫不保留的坦承，也是基于对我的信任。可是我现在居然要拿他对我的信任，让一个喜欢我的人去伤害一个我爱的人，但那伤害对我来说却是对他的前程能有更远大的志向和目标，以及达成的希望。
    这些关係真的都好复杂，还来不及学会，就已经发生了。
    我们只能选择面对。
    听完我所策画的计画和那天和子寧姐见面的经过，他差点没一拳把我给打得清醒点，可是看着我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还是只是不忍心的拍拍我的头。
    「宇宙无敌霹靂大傻瓜简璐缘！你怎么不拿你得这些聪明去学着挽留他、而不是放开他。」他语带些许愤怒，冷峻的脸庞上夹杂着几丝不捨。我真的是个傻瓜，这点他没骂错。
    「我希望他的未来更好。」
    「你能保证我帮你这个忙之后，就拿掉这鬱鬱寡欢的心情？」我迟疑的不敢说话，在他离开之后我肯定是哭的半夜睡不好觉，天天想他，又或着说我么能不想他？
    他的温柔、他的强烈占有、他的笑脸，他的一切，伴随着他这颗太阳来到我身边。我怎么能忘？怎么会不难过？
    「我不知道。」
    「你还会犹豫，就还表示你还很爱他的不是吗？爱他就把他留下，我不想看你后悔。」他再三苦劝，可我还是如磐石一样坚决不动摇。为了他，我必须牺牲掉我们的爱。
    爱情很痛苦，容不下理想容不下希望更容不下第三者的出现，而我的脆弱，就是那分破坏的嫌隙。
    「我已经决定了。」

 49

    「真的不再考虑吗？」
    我摇头。
    不能再考虑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动摇，也一定会露出破绽。
    「好吧，算是我生前帮你的最后一个忙，希望我爱的女人能快乐。」说到这里，他的尾音有些尖锐、有些凄凉。我没忘记他癌症的事实，只是不想提起，让气氛变得尷尬。
    「最近还好吗？」我拍拍他日渐消瘦的臂膀，望向摆在书柜的紧急用药，心里又是一阵鼻酸。
    「还可以，不过说真的时间不多了。要加油，为了你的决定，我相信我们会挺过去的，只不过子杨应该会恨我一辈子吧。」
    「等到长大了，我想一切都会释怀的，他会找到更值得他保护的女子，而我只要做好一辈子的简璐缘就好，这样就够了。」李皓凡肩膀一张，我又被他搂进了怀里，他这次抱我的力道加重了些，但手劲却没以往来的刚烈，反而柔弱许多。
    为什么是人就要一直被折磨、一直被玩弄？
    兜兜转转，反正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的。
    「好啦，既然我答应你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他松开我，跩起摆在桌上手机和一些零钱，拉起我得手走出了家门。
    我松的一口气，由衷的感谢现在这个陪在我身边的人，谢谢你还在。
    ＃
    李皓凡送我到家后，和他挥手道别，我便进了家门到在房间发了封短信的方子杨和子寧姐。
    方子杨很快的回復了我，也跟我到了晚安。
    我记得那晚我是微笑着入眠的，大概......
    可是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人事，心里是一阵叹息，该如和睡得安稳？
    嘿嘿、
    很抱歉喔各位，我知道这篇实在是少的可怜，
    但是诗洛有个习惯就是每篇都得有个结尾，我也很讨厌自己这个习惯oao
    所以请大家见谅ps.这篇有扉页图大家有发现了吗（？

 50

    「璐缘、你不觉得自己最近时常发愣吗？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耶......」凯旋一脸无辜，撑着脸挡在我面前，表情滑稽的可爱，让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噗─阿、阿抱歉，我会注意的。」还没笑完，我便掩上自己的嘴，对上方子杨那抹忧心忡忡的视线，我心虚的撇开了头，现在的我无法正视他。但是还能有多少日子，让我好好的看着他？
    思及此，我的心又忍不住的抽痛。
    今天，是我们四人的小小聚会，没有人约定，可是心中的默契早就密不可分了。
    「璐缘，我总觉得你有心事耶，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边说，凯旋边对我身旁的方子杨使眼色，他抿唇笑而不语，不少用馀光偷瞄我。
    「去你妹的，严豪你快把这垃圾拖走吧，还有我如果真有心事应该跟旁边垃圾放在一起打包带走了别担心。我替我祖宗十八代感谢你。」原本低头沉默看书的严豪突然拾眸看了我一眼，像是接受到我的指令般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一伸手把活蹦乱跳的凯旋捉来就在唇上落下一个吻，果然，凯旋羞涩的把要说的话都吞回肚子里。
    严豪一副得逞的奸样，称机搂住凯旋。
    凯旋则投给我一记卫生眼，不过脸上那冒着热气的证物很不给力的直冒烟，我满不在乎的悠悠到，「诶诶，严豪我叫你管住你家亲亲宝贝，你倒是给我放起闪光啦？」
    说得轻松，见严豪比我还怡然自得的耸耸肩，我才忘了我身边还有个方子杨。
    干。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很顺利的我石化了。
    他温润一笑，轻轻拨开我的发丝，头就这么抵在我的颈窝里吹气，我非常不争气的红了脸，但是无奈我真的推不开他，只能在凯旋奸诈的目光下认他宰割。
    慢慢的，他不止落下一吻，那个吻还非常长。很甜、而且满满全是他的气息，我承认我推不开他，保护这快消失的缠绵，我稍微使劲的握住他得手。
    「吶、方子杨，我真的好爱你。」我抓住机会在他耳边低喃，我瞥见他嘴角微微一勾骂了声傻瓜，我也笑了。
    他满意的退开，「比他们闪了吧？」
    「妈的，你们有没有一点这里是公眾场合的自觉？」没错，这里是咖啡厅。
    「忘了。」严豪简短的一句回答，让我扼杀了对他之前的好感，没想到他在对的时刻还真的挺腹黑的。
    果然要拐跑凯旋还得留一手，是吧？看看，多么狡猾的男人心啊。
    「严豪啦，我看璐缘这辈子注定跟定方子杨了，而且就算璐缘不想要，那个小子主动出击是铁定要把璐缘吃的死死了。」方子杨和严豪会心一笑，我感觉的到他的环住我腰的手臂又收得更紧了，我眼眸一沉，儘管心里在默默哭泣，还是得振作，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笑带过。
    方子杨，我相信以你对我的了解，一定会体谅我的。
    至少，我想看看你站在高峰的样子，看看你居高人上的傲气，那份成功的得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相信我的牺牲是对的。
    感觉严豪一瞬间的视线停留在身上皱眉，一丝丝的不对劲，我忽视了严豪与生俱来的敏锐观察力。
    「凯旋，你也一辈子跟定我了，是吧？」不用多想，出声的是严豪，看来我们刚刚彻底的还击，他是记仇了。
    「除非你不要我了。」严豪轻点她的鼻尖，凯旋依偎在严豪的怀里，不忘拿起眼前的卡布奇诺小酌一口，我发现严豪的眼神一时离不开凯旋，才发现那小妮子的魅力其实还真的挺大的。

 51

    我和方子扬到是很有默契，无奈的摇摇头，收紧彼此紧握的双手，感受彼此的体温。这低调的幸福，我可不想给眼前一对腹黑情侣发现。
    方子杨低笑，我不慌不忙得在他脸颊上附上一吻。
    「璐缘，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他用只有我听到的声音，掩饰了惊讶，嘴角再度浅浅一勾。
    「嘻嘻，璐缘我看到了哦，那儿童不宜的画面你居然这么开放呀？」凯旋笑咪咪亮起那对无辜的双眼，放送无数颗爱心。
    「你也知道这画面儿童不宜？我怎么觉得你天天做呀？」我抿唇，气愤的牙痒痒，回送她一枚冷笑。
    「是没说错。」我真的很佩服严豪，每次只要一出声，必能堵住凯旋的嘴，还能顺便闪瞎周遭的人民，看着凯旋红通的脸，今天似乎还没降温过。
    吶，朋友，你很幸福哟。
    对于我莫名的一笑，大家似乎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在大家非常奇怪的对看之下，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过有时候，我也买钦佩凯旋的迷糊，还真是迷糊的彻底。
    一杯卡布奇诺下肚，她的肚子居然疼了起来。
    严豪马上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搂着她，眼神里全是关心，凯旋轻压着自己的肚子，严豪则是逝去她额际冒出的汗珠，「严豪，我想去趟洗手间。」
    「摁好，叫子杨陪你去会儿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当下有些迟疑，为什么严豪不自己陪凯旋去，经过他们两个眼神交流之后，严豪把卫生纸递给凯旋，搀扶着她慢慢起身。
    「诶？为什么要叫我陪？」方子杨一脸无害，但是下一秒却被凯旋拖着走，我反应过来之后笑了笑，「叫你去就去，妈的陪别人去趟厕所都这么多话，又没叫你进去女厕，扭扭捏捏得你是要演给谁看呀？」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我才意识到严豪灼热的目光正盯着我看。
    「我只是叫凯旋把他脱去而已，没想到她还趁机损了他一番。」
    「倒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笑，笑的是凯旋那番无心的话语，也笑着严豪真的是个好朋友，一有心事果然马上就被他看穿了。
    还好他不是方子杨，否则我该如何骗过他？
    「你看起来有心事，尤其我发现你最近跟子杨相处的时候其实挺不自在的，有时候会没有理由的失落一下。璐缘，我跟你当多久朋友了？有事不妨跟我说说吧，我洗耳恭听。」他凝视着我，傲气的眉宇间透露着关心，当然及不上看凯旋时那样的柔情，但对我来说，这是份很温暖的友谊。
    「你真的想知道？」我吞了吞口水，再次询问他。他没有考虑的点头，朝我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你呀，果然凡事都很机灵。」
    「谢谢夸奖，可以说了吧？」
    我点点头，在很短的时间，在凯旋汗方子杨还没有来的时间，我和严豪说了全部事情的经过，只是每说一点点，心就痛了无数次。
    严豪的表情也很难看，值到他伸出葱白的手指为我逝去脸颊上滑落的温热感，我才发现我原来哭了。
    我朝他一笑，相信我，那抹笑容绝对苦涩的撑不上是笑容。我推开严豪的手，偽装最后的一丝坚强也好，至少我我没有后悔这么决定，只是爱他的心好痛。
    他无奈的把背倚在椅背上，他懂我，比家人比凯旋，甚至比方子杨都还要了解我。所以我愿意坦承，反正到最后他也一定会看穿，不如自己先招共，这样也好，在痛彻心扉的时候，知道自己背后还是有后盾的。
    这种感觉很好，也是严豪给予我的安慰。
    我很爱他。那种爱似是而非，纯洁而透彻，不受一点污染。羽毛轻轻而坠，旋转、游移、飘落、坠地，然后再轮回。这是一份信仰，多久都不会变得。纯净的爱，才值得我无悔的付出。
    我的自由，就是世界的自由。
    如果可以，我就拿我的这份自由，拿你的全世界，去换你的成功，这不为过吧？

 52

    「璐缘，你好傻呀。」严豪紧紧皱着眉，视线锁定前方的咖啡，没有直直盯着我。他知道，把目光放在我这儿，我也是会逃避的、闪躲。
    「怎么？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的结论就只有我好傻而已嘛？」
    「是呀，没看过这么傻的傻瓜。只因为太爱了，而要把自己的幸福放开，让他飞得更高更远，而把自己遗弃在角落，到最后还是一个人痛苦一个人承受，你说，这不是傻是什么？」我抿唇不语，迷濛的看着他，
    「不过，我是你的朋友这点是无庸置疑的。所以，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老实说，璐缘，我很钦慕你的。」他痞痞的勾起尾音，提起了我的好奇心，用那讶异的惊讶神情要他继续往下说。
    「能够一个人从逆境中挺过来，一个人适应寂寞，用你的坚强去帮助身边更多的人。你很棒，真的！我没有权力干涉你的爱情，如果你真的把算那么做，当然我支持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能帮的我尽量都会帮。不过你这个方法真的很伤人呢......」严豪一连串下来的鼓励与打气，让我第一次泣不成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唤起了很多回忆。他们还没有回来，我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对于眼前的严豪，真的很自在。
    他是一个很好倾诉心事的对象。
    「谢谢你，我想多年以后，他应该已经飞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了吧。」我笑，此时此刻严豪的面色却突然凝重起来，「那么，多年以后你还会爱他吗？」
    还会爱他吗？真的是好问题。
    我顿了顿，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与他的回忆和他说过的话语，多年之后，我想我还是会爱他的吧。
    「我不知道。」我说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在这个时候，好好隐藏一下真实的情绪也不错。
    「我知道了。璐缘，我希望你幸福，这同时也是凯旋一直引以期盼的。爱情是个选择题，同时也该割捨某些事物，你割捨了一份完整完美无缺的爱情，真的很狠哪。」我摇摇杯子里的液体，它浓的话不开，不像眼泪是那样的透彻而透明。
    「好啦你就别一直亏我了，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可千万别透露出去呀。」我俩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望向远方。
    「只要你不后悔我一定帮到底。」篤定的语气一落，方子杨和凯旋便姍姍来迟的坐下。
    「好点了没？」严豪宠溺的摸摸凯旋的头，揉乱了她的发丝。
    「当然好啦。去洗手间蹲这么久，我还得吃完回本呢。」她满意的比出胜利手势，三两下就嗑光了眼前那叠小蛋糕。
    我把专注力放到方子杨身上，才发现他正认真的看着我，望向他的眼瞳，他的眼里只有我，没有再装下认何东西。
    看着他，我又把他当成了依赖。店里的气氛柔和，橙色的光芒落进我的眼里转为盈盈泪光，我趴在方子杨的怀里，由低声啜泣，变成恬静微笑。
    他的手臂抠住我，不愿放开，也没有追问我哭泣的原因，只是陪着我。
    我想，如果你知道我哭泣的原因是因为要离开你，还会这么放心的在下一刻松开我吗？但是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很爱你喔。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四个也在这儿放了不少闪光，该回家啦。」我说，然后大家点头低应一声，起身将椅子靠拢道别。
    「祝，一切顺心。」凯旋在走出店门外的时候对我说了这句话，我笑笑，「一切顺心。」
    希望一切真的能顺心。

 53

    ──爱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是自私的佔有，不放手，而是转身让他去过更好、更适合他的生活。
    最近的我，没有特别疏远他，反而比以前更加离不开他，其他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就除了我常常去李皓凡家，然后哭的眼睛肿肿的回家。他不追问，也让我真的很安心他这么信任我。
    而在学校的事务，也就那么回事。除了考试增加的压力确实不可小覷，社团活动倒是也照样参加，过的很充实，真的，如果一直能保持这样，那就真的是挺好的了。
    而且很意外的，在那之后，子寧姐没有再跟我联系。
    方子杨顺理成章的专功吉他，就算没有加入社团，他招蜂引蝶的功力还是非常好的。常常有学妹或者学姐下课就外找，对面这种情况我大多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只要发生这种事，凯旋和方子杨就会同时把我拉到中间然后宣示主权，当然站在中间很尷尬，但是看到他俩而的得意笑容、那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和严豪从别班跑到我们教室门口那淡淡的一抹怪异笑容，我的心里就暖洋洋的，什么也不想管了。
    不过，我还真的对那些学姐学妹有些残忍，一一抹杀了他们的美梦。
    「不管她们呀，有你在我心里已经装不下了其他东西了。」
    听惯了他这种煽情的甜言蜜语，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酸他，虽然心里的小恶魔还是会忍不住窃喜，「放屁，明天就高三了，我不信你连成绩吉他都能放弃。」
    「那你想考哪所大学？只要你说的出，我一定考的上。」我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握紧了手，逼自己不要看他那么神采飞扬的神情。他乐乎乎的继续接着说，看着我很是温柔，「金门大学？还是交大？不然台大也可以试试看喔？」
    明知道未来是那样的渺渺无期，我还是想赌一把。
    假如我们变陌生之后，我们还会不会去守那个约。
    「好，那就台大了。」刚说完，不等我心虚，凯旋就好像洩了气一样趴在桌子上，似乎彻底被我打败，
    「我靠，我和严豪要留在金门，你们两个去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我要怎么找你们，而且我肯定会变的很孤单的。」
    「放心，台湾跟金门距离不远的，只要我们的心还在一起，管他三七二十一我们到最后还是会相聚的。而且，考不考的上还不一定呢。」摁，真的不远的。
    因为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你们，不管未来如何，我都还想回忆这段回忆，被你们填得满满的岁月。
    「这是个约定。」转着笔的方子杨，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凯旋很快就会意了，拍着他的肩膀直说，霹哩啪啦东西南北全都讲出来了。我想她应该是真的懂了吧？
    但我不知道，多年之后，我们会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还是兜兜转转的又在一起了。
    这我真的不知道。所以，这个约定对我来说是个很沉重的负担，但是我却说了，「好。」
    看着窗外一片湛蓝，摆在桌面的小说啪啪的随风翻页，我想，能不能把时光带回从前？
    那个才刚刚相识的我们。

 54 (尾声)

    月末，距离夏天就会越来越近，拋下鸟语芳香百花艷放的春天。
    四季的脚步很匆忙，偷走了我们的欢笑，留下输的1蹋糊涂的我的人生，并且乐此不疲。
    方子杨，是我生命中得阳光，但不久之后，他会踏上他自己的旅程，不再低着头佝僂而行寻找追逐我的身影，不再照耀。
    他在阴影中渐渐将背挺直，属于他的勇气会慢慢绽放，开的如此美丽。
    而愿我的离开，能让他在自己得人生中当自己的主角。
    然而，老天似乎一切都不能让我如愿。
    仰着头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犀利冷冽。
    那个计画就要实施了，我不快乐，因为我的太阳，就要下山了。
    我低着头打盹，窗外的雨下的越大，我的心就產生一股反作用力，变的越平静。转角处一抹黑影闪过，很狼狈，我把双眼紧闭，想想自己的内心，何尝不是那样不堪？那样煎熬？
    但是我错了。
    那狼狈的身影，是湿透的我的太阳。短短一瞬间，他的光芒在我家大门就这样刺痛我的狗眼，让眼泪不禁全部涌出，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彻底失控崩溃了。
    我当下也没有多思考，直接把他往屋子里拉，却反而被他一扣，落在他湿漉漉的怀里，透过衬衫，还是有种温热围绕在我身边。
    这时的他有种从来没有过的霸气和惶恐，抱紧我的力道收得很紧，要是平时他都会傻笑带过赶紧换身乾净的衣服才会抱我，怕我感冒。但是今天，我从他的颤抖里感觉得到，今天不一样了。
    「你怎么啦？」本来想推开他，但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索性直接问。
    「......」
    「说吧，我在这儿呢。」我试着安慰他，但好像没有用。
    「你先发誓好不好？发誓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我求你、求你。」他的手顺着我的身体直直落下，直到跪到在地，才开始放声大哭，像失去某项珍贵东西的小孩子一样耍脾气。
    我有种预感，非常不安的预感。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说你到底怎么啦？怎么下雨天不待在家，一个人跑出来淋雨？」我知道我答应他的时候，神情一定很心虚，一定会被他拆穿。但是我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拆穿我，所以我很放心。
    他低下头，捉住我垂下的衣袖，「我刚从李皓凡那儿回来，我姐也在那。我全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自己倒退了几步，直到我的背被方子杨那双炙热的大手接住，我才知道原来后头已经是一大片洁白的墙壁了。更吸引我的，是他坚持却颓废的眼神，彻底让我说不出话来。
    「李皓凡说该说的都说了，我姐该答的也都答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该说什么？」
    现在，我是什么也不想解释了。既然什么都说了，我还是只能咬着牙不语，可隐忍一向不是我的强项，之前是，现在更是。
    「我很爱你很爱你。我告诉你喔，我姐同意不带我去台湾了，我能留下来陪你了，所以那个计画就作废好不好？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会想你像到疯掉的。」
    「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要你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只要带着我和你的回忆就好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望太多、真的。」太阳，是不可能一直被阴影覆盖的，他的光芒，远远比我们想像中要来的遥不可及。
    所以，我也要你自由。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听话，你这样对子寧姐不公平，你不知道她多希望看着你飞黄腾达......」说着说着，我自己也心慌了，他灼热的眼光盯得我背后发凉，不支倒在他怀里。
    他接住我，然后紧紧护在怀里，「你这样子对我也不公平啊。」
    「我要你幸福！」我朝他吼。
    「你就是我的幸福！」他吼的更大声了，其中还带点凄凉的沙哑，和平时乾净浑厚的嗓音有很大的不同。
    「方子杨，你绝对绝不能后悔，好不好？」
    顾不了那么多了，曾经有人跟我说过，既然爱就要勇敢去追，不能让自己后悔。
    现在没有人是阻碍，为什么不能爱？
    子寧姐释怀了，李皓凡自己全盘托出，严豪支持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样令我深爱的男孩？
    方子杨急了，深怕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说你绝对不能拋下我，我很爱很爱你......很爱。」我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凑近我的耳根，然后说了句是上最动听的话，就低头吻了下来，一口含住我还沾着泪的嘴唇，那些咸涩，好像在一瞬间都变甜了，
    「我爱你一辈子。」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小小星辰，可我们都拥有幸福的权力。
    所以在彼此相爱的世界，我不可能孤独。
    《全文完》

 番外、太阳和星辰

    我从人生一个重要的成长阶段毕业，那年的凤凰花开、驪歌高唱，幸福就在身边，上天却也夺走了一些珍贵的东西，让他真正的从世界上毕业，夹杂着浓浓的感伤。
    比如，李皓凡消失的事实常常还令我无法消化。
    事隔多年，我没办法忘记很多事情，因为那都太令人刻骨铭心了。
    严豪说过，青春里没啥事好回忆的，但总有几件，是刻骨铭心的。
    对于我来说，高中的那整整三年，就是我的全部青春了。
    在那之后，我收到子寧姐郑重的道歉，凯旋情侣俩也表示对于皓凡的过世依然无法释怀。我常常会躺在方子杨怀里，喔不，老实说我现都叫他太阳，他也不排斥。就倒在他怀里思念李皓凡，追悼我酸酸涩涩遗憾的初恋。
    刚开始，我还会哭泣，渐渐的，就真的只剩想念了。太阳说，我们都长大了，也懂得捨去和释怀一些事情，他总是温暖，连语气都那么温暖人心，总是触摸到我心里最柔软的1层海洋，掀起波涛。
    今天是皓凡的忌日，依照惯例，我们一群人会浩浩荡荡得在墓园染上一点生气，和带着鲜花的阵阵清香扫过路旁。
    「严豪你说说这都几次了呀？李皓凡会一定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凯旋拉着严豪，严豪似笑非笑，中间带着些宠溺，「我看不至于，倒是你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哭了那么久，把他的忌日记的比我的生日还清楚，你说这帐我要怎么跟你算？」
    忘了说，他们两个的感情依旧很好。
    一群人笑开来，严豪危险的瞇起眼，「不准赖帐，到时候我连本带利要一起讨回来。」
    「知道了。」我在心里憋笑，严豪果然还是深谋远虑啊。
    在不久前，我收到了子寧姐的明信片，就是要我帮他准备一份鲜花放在李皓凡的墓碑前，算是为了没有实现的计画致谢。
    「太阳，你会不会吃醋呀？」
    「我都吃几年了醋了，都快变成陈年老醋了你居然现在才问我感受？」我笑开来，在懵懵中，我看见李皓凡的1抹帅气身影，估计周遭得人都有相同的感受，别有滋味的朝天空望去。
    「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心中的太阳，是李皓凡呀？」我遥望远方，把自己身上的鲜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墓碑前。
    「而且是专属的。」凯旋补上一句。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今天存心跟我们作对呀！」
    「放屁。」我和凯旋作势就准备要逃，但是他们动作比我们还快，一下子我们两个就分别落入最安心的怀抱里。
    「周凯旋你死定了。」
    「好呀你，我今天晚上肯定不让你睡觉了。」
    我们很有默契的脸一阵滚烫，两个霸道的男人面对自己的眼明手快深感得意洋洋。
    我们从来都不怕四个人会走散，因为我知道李皓凡会把不小心走散得我们牵引回来。
    至此，仍然深信不疑的。
    「我的太阳，你会一直当我的影子吗？」
    「你是我的生命，傻瓜。」
    现在，我们不恐惧爱情里的残酷，因为在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
    严豪和凯旋能够爱的坦坦荡荡，我们也能追逐自己生命中的光芒。
    在四分之一的选择题里，我不一定能矇对；但在爱情二分之一的机会和命运中，我绝对不可能选错。
    李皓凡看到了，而我们证明，自己已经做到了。
    太阳和星辰，谁也不能将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