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 热烈。 四月,雨季如约而至。 灰暗的天空织起一张巨大雨幕,绵绵细雨,密密斜织。 教学楼外是一整排挺拔葱郁的杉树, 延伸向外的枝叶乘着风雨,水草般尽情摇曳。 渐渐地,雨势变大,沉重的雨滴击打窗户,玻璃温柔回应,碰撞出有节奏的音律,似一支销魂入骨的安眠曲,在宁静的校园里深情演奏。 * 四楼尽头的厕所,鲜少有人去。 正是午休时间,教学楼上下一片静逸。 细细听,隐约能听见女生压抑地抽泣声,极度恐惧伴随着绝望,绽放在小小的黑暗世界。 厕所角落里,几个混混打扮的女生联手把一个短发女生摁倒在地上。 有人拿水管浇水,有人扒校服拍照。 被欺凌的女学生双颊印满鲜红指痕,眼泪鼻涕糊作一团,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砰。” 紧闭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正前方的那面墙水痕斑驳,屋外的光亮渗透进布满黑灰的窗户,浑浊的幽光隐隐照亮来者的脸。 她两手抱胸,斜靠门框,冷眼盯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 见有外人闯入,为首的金发女起身,艳俗的妆容毫无学生气。 “谁让你进来的?” 穿着整洁校服的少女扬唇微笑,指指门上的指示牌,印着“女生厕所”的标识。 她若无其事地走近,随便选了间厕所,前脚推开门,后脚被人掐住手腕。 “你是不是聋了,听不懂我说话?” 权威遭人挑衅,金发女面上挂不住,五指不断收力,声线拔高,“滚出去,不然连着你一起收拾。” “放手。” 那人回过头,眸底灰暗发白,没有聚焦点。 金发女心头一怵,强烈的窒息感生生卡在咽喉,可身后有人在看,即使再害怕也没有退后。 “我再说一遍,放手。” “你哪来的狗东西...你...啊!...你干什么!” 尖利的惨叫在半空切断,她被人强行扯进厕所单间。 关门,锁死。 “哐。哐。哐。” 巨大撞击声紧随其后,哀嚎不断,惨烈至极。 没多久,叫声戛然而止。 胜利者缓缓起身,整理被人抓皱的校服,淡定开门。 借着拉开的破口,里头的场景一览无余。 金发女颤巍巍地跌坐在地上,双目呆滞,像极了一只被虎豹反杀的豺狼,狼狈又好笑。 * “大姐大”被人轻易干掉,其余几人抱团往角落缩,眼神里充斥着恐惧与胆怯。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校园霸凌这种事,见一次管一次。” 女生瞥了眼身后那滩烂泥,脱下校服盖在浑身湿透的短发女身上,眼皮一抬,轻描淡写道:“一分钟,全给我消失。” 几人吓得慌忙逃窜,走之前不忘带走吓到腿软的金发女,走到厕所门口被叫住。 “高三(五)班,安岚。” 她无所谓地笑笑,“想找麻烦,随时欢迎。” * 屋外风雨咆哮,敞开的大门灌进微凉的寒风,吹散空气里刺鼻的劣质香水味。 “没事吧?” 安岚收起眼底的锋芒,声音变得柔软,“要不要去医务室?” 短发女生劫后余生,抓着她的手宛如摸到救命稻草,眼泪不停地掉,泪水顺着下巴砸在校服上,晕开一圈一圈水渍。 “谢谢你。” 她哽咽道歉,大概没想到看似冷漠的同班同学竟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 “谢什么,我又不是专程来救你的。” 安岚转移视线,神色不自然地说,“学习委员,老师喊你回去收作业。” “嗯。” 她疯狂点头,在安岚的搀扶下起身。 * 返回教室的路上,两人很少说话。 浅墨色的乌云遮天蔽日,漾开一片模糊的深灰色。 顷刻间,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子弹般的雨滴弹射在地面,很快打湿半边长廊。 下楼梯时,短发女忍不住偷看她一眼。 冷茶色长卷发,侧颜线条流畅且柔美,肤白细腻,唇角微翘,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侧看是少女的清纯,正面是实打实的浓颜系美人,五官深邃明艳,眼神犀利,攻击性很强。 “看什么?”她语气不冷不热。 女生收回视线,“对不起。” 两人一路走到教室外,安岚忽然停住,直视她的眼睛。 “欸,你是不是喜欢江潮?” “嗯?” 女生抿唇,腼腆地笑,“嗯。” “不要喜欢那个家伙,他就是一个超级无耻的大渣男。” “好,好的。” “对了,衣服洗干净还我。” 撂下这话,安岚傲娇转身,大步流星走进教室。 * 教室最后一排,是安岚的根据地。 校服被她借出去,里面只剩一件贴身白色短袖,走廊里吹了一路风,入座后手脚冰凉,强行扒了好同桌的外套。 好同桌昨晚不知去哪里瞎混,补眠一上午,这会还没清醒,稀里糊涂被人抢走外套,人还处在混沌中,眼睛睁开一半,压嗓警告。 “识相的给我穿回来,饶你不死。” 安岚充耳不闻,用笔轻戳前座人的背,嗓音一软,“苏苏,暖手宝借我用用。” 女生合上手里的书,转身,两手摊开放桌上。 安岚秒懂,笑嘻嘻地把手放入她的掌心,等待那抹深入骨髓的温暖。 苏钦洛紧紧包住她的手,用力摩擦,很快擦出些许热意。 窗户半开,风吹进教室,吹开那头柔顺的齐腰长发,荡漾于半空的乌黑发丝遮盖眼睛。 柳叶弯眉,眼尾上翘,很漂亮的丹凤眼。 “你又跑哪里疯去了?” 苏钦洛话里带笑,难得从那张清冷素净的脸上看见几分烟火气。 “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好同桌还在醒瞌睡,听这话就笑,“打架就打架,说那么好听干什么?” 安岚的白眼扫过去,“江潮,你搞清楚一点,我是去解救你的爱慕者于水火之中,你不磕头下跪感谢我就算了,还跟我阴阳怪气,渣男。” “全校,不对,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渣男,用得着你说?” “不要脸。” “本公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 苏钦洛摇头,闹剧看了足足三年,闭着眼睛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坏脾气的少女跳起来暴打少年的头,少年躲闪不及,挨了两下后开始哀嚎求饶,一边躲一边护着那张招蜂引蝶的脸。 “喂,打哪都行,别打脸。” * 两人闹得正欢,走廊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踢开教室后门,走进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为首的男生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若不是穿着外校校服,看着像是某某同学的家长。 “谁他妈叫安岚?” 他嗓音粗犷,一开嗓惊醒教室里正在午休的学生。 安岚看向壮汉身后的金发女,狗仗人势还这么丢人,缩在后头当乌龟。 她冷笑一声,刚要上前,江潮一把扯过她手腕护到身后,苏钦洛也跟着起身,和他并肩站一排。 江潮微抬下巴,漫不经心地笑,“我们都叫安岚,有何指教?” 胖子没想到有人帮她出头,目光上下打量这个高过他一个半头的少年,嚣张气焰减弱。 “她打了我的妹妹。” “所以?” “放学,校门口见。” 胖子梗着脖子飙出狠话,带着那群人转身离开。 教室很快恢复平静。 江潮眯了眯眼,嗤笑,“我没听错吧,刚才他说....校门口见?” “没听错。” 苏钦洛淡声,“千真万确。” 他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安岚,夸张地用手画十字。 “阿门,请保佑他们活到明天。” 绵绵。(二更) 雨中的校门口杂乱拥挤,撑开的雨伞似无数颗巨型蘑菇缓慢移动,四散至天边。 依照惯例,三人在学校前的大树下分别。 江潮有豪车接送,家里有矿的富家少爷一贯高调,有颜有钱还会撩,也不怪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被他绚烂的表象所迷惑,迷恋者多如牛毛。 苏钦洛的爸爸骑着那辆炫酷的机车来接她,油门一轰,少女粉头盔迅速消失在拥挤人潮中。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安岚一眼瞧见街对面的外校生。 树梢间滴落的雨水融进发顶,沿着下颌线打湿衣领,她唇角上扬,微微一笑,半挑衅半嘲讽。 胖子原本坐在小卖部外的矮凳上,瞥见这头剩她一人,气焰高涨,领着那群人风风火火走来。 谁知刚走到半路,沿街停放的几辆黑车里下来七八个西装笔挺的墨镜男,个子最高的男人径直走向安岚,撑起伞替她遮雨。 安岚没动,目光浅浅扫去,稍有兴致地看着胖子一秒吓成鹌鹑,在刺耳的鸣笛声中落荒而逃。 “那些是什么人?”男人敏锐察觉出异样。 安岚耸肩,语气轻松,“无关紧要的人。” “需要处理吗?” 嗓音冰冷刺骨,令人生寒。 她倒吸凉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他,“蒋逸风那套你是改不掉了。” “你说我可以,风哥没错。” 安岚忍无可忍,“阿辉!你这个脑残粉!” 阿辉不好意思地挠头,中文依然蹩脚,“这叫尊敬。” 她不想搭理他,回身往车的方向走。 阿辉一路撑伞追上去,生怕她一不小心淋雨生病,没脸向上头交差。 * 别墅建在隐秘的半山腰,四面环山,出入皆有人看守。 安岚像一只欢快的笼中鸟,终日在疯癫与冷静之中反复横跳。 虽然她也不明白待在这个笼子里有什么好欢快的,没有自由,去哪都有人跟着,但有意思的是,这种束缚感并没有让她多难受,反倒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情。 蒋逸风虽然心狠手辣,但在某些事上还算有人性。 比如,他特意安排性格温和的阿辉当她的贴身保镖,如若换作他的哥哥阿雷,光那身凛冽骇人的杀气,同蒋逸风如出一辙的处事风格,她早八百年就被吓出心脏病,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 说起这个,蒋逸风这个死变态,上次那件事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 她假模假样喊他一声“叔叔”,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长辈? 教训就教训,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 动手就算了,还那么用力,折磨得她半个月都难受,怎么坐屁股都疼。 死去的记忆忽然浮现,她情绪暴走,嘴上诅咒,手上奋笔疾书,等缓过神低头一看,卷子上全是他的名字。 安岚烦躁地扔笔,身子后仰,懒洋洋地朝屋外喊,“阿辉,我想喝牛奶。” 两分钟后,阿辉端着热牛奶进来,牛奶杯放上书桌,手里的电话递给她,毕恭毕敬地提醒。 “风哥的电话,找你的。” 安岚的心猛地揪起,盯着眼前这个烫手山芋,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触及手机的那一刻,她抬头看向阿辉,用唇语说话。 “说我睡着了。” 阿辉回以唇语,“他不信。” 安岚狂翻白眼,手机放到耳边,瞬间切换另一个模式。 “蒋叔叔,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那头静了两秒,清润醇和的男声透过电流勾起一丝酥麻,似乎在笑,“不太好。” “为什么?” “绵绵。”他亲昵地唤她小名,“你知不知道,书房有监控。” “...” 安岚背脊发僵,惊愕地环顾四周。 骗人的吧。 “你骂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 “你听错了。” 她嗓子发痒,脸上堆起伪善的笑,“我怎么可能会骂你,我最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了。” “是吗?” 蒋逸风也不说不信,稍有兴致地盯着她拼命遮盖的手,本子上是她画的Q版小恶魔,他微微一笑,“如果刚才你不往我头上画角,或许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 安岚惊得汗毛竖起,下意识将画本翻倒。 死变态。 她默默用唇语泄愤。 “骂出来。” 那头悠悠道,“我听得见。” 安岚抿紧嘴唇,心底已经把他杀死一万次。 “我这周六回来。” 男人喜欢看她吃瘪,笑得神清气爽,听得人毛骨悚然,“你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思考,怎么弄死我比较合适。” 电话随即挂断。 安岚听着有节奏的忙音,莫名有摔手机的冲动。 阿辉见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询问:“风哥有交代什么吗?” “没有。” 安岚愤怒地拍桌而起,胡乱收起卷子往外走,走至门前忽然停下,阴阳怪气地诅咒。 “他说他不想活了,求死。”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办公桌前的男人吸尽最后一口烟,摁灭,幽暗的注视移开屏幕。 “周五回国。” 身侧的阿雷面露诧异,低声提醒,“风哥,周五不是还要... “推了,改天。” 蒋逸风起身往外走,一袭肃静的黑色风衣,气场森冷,距离感很强。 他走至客厅,伫立在落地窗前,望着沥沥淅淅的小雨从灰沉的天空坠落,整个世界被烟雨笼罩。 今天,法国也下雨了。 他淡淡开口,“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只有心腹阿雷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并且壮着胆子接话。 “不重,比起平时,你已经很温柔了。” 蒋逸风也不知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声,“小狗记性,小狗脾气,也不知道安老师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小东西。” “据我所知,安教授离世之前,她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阿雷默默补刀。 他听懂话里的意思,偏头看过来。 阿雷被那轻飘飘的冷色所震慑,慌张补救,“风哥,说实话不会被灭口吧?” 男人笑了笑,没吱声,风衣口袋里摸出烟,低眼盯着火机窜出的蓝火,唇角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他一直都知道,是他一次次地纵容造就现在的安岚。 可知道又怎样。 大变态养出小变态。 合情又合理。 * 沉静的夜,晚风沁凉。 轻柔的月光自天际洒下一张银灰色的大网,泄满地面,宛如铺上一层银霜。 黑色商务车穿梭在车流间,直奔西山而去。 连绵不绝的山峰藏匿于模糊的夜色中,宛若笼罩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缥缈云雾间若隐若现。 今晚的比赛,安岚志在必得。 她特意挑了最喜欢的牛仔短外套,搭配低腰牛仔裤,纤纤细腰盈盈一握,冷茶色长发高高竖起,恰到好处的淡妆,保留几分少女的纯净。 “最晚12点,我准时来接你。” 阿辉瞥了眼后座的性感小野猫,满脸愁苦,“唉,风哥要知道你穿成这样上山飙车,我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知道就知道,他最多装模作样训我两句,他又不会...” 她的话戛然而止,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瞬涌,疯狂刺激大脑皮层。 怒火中烧的男人,满身酒气的男人,哭到声嘶力竭的自己,软声求饶的自己。 后半夜,他趁她睡着偷偷跑来抹药,丝毫不顾及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抹药手法极其过火,导致某些地方还没消肿,脸也跟着没出息地烧了一整夜。 想到这里,安岚决定修改刚才的无知发言。 他会。 他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突袭。(三更) 西山是北岛飙车党的聚集地,每到夜幕,山上山下全是人,连绵的灯火自山底一路燃烧至山顶。 封山后,小车一律不让进出。 安岚一眼瞥见车窗外的机车少女,她不耐烦的打断阿辉的叮嘱,拎着小包下车,欢快地像只脱离笼子的金丝雀。 “苏苏。” 安岚跳起来朝那头挥手。 苏钦洛懒洋洋的跨坐在一辆黑色重型机车上,紧身皮衣皮裤,标准黑长直,搭配那张冷艳孤傲的脸,又飒又美。 “你迟到了。” “抱歉,化妆耽搁了。” 安岚撒娇似地哼哼,接过她扔来的粉色头盔,熟稔戴好,单脚踩上踏板入座,双手紧紧搂住她。 “江潮呢?” 环顾四周,没见到那个嚣张的家伙。 “早上山了。” 安岚一眼看透他的花花肠子,“八成又在勾搭无知小妹妹。” 苏钦洛没应,油门一轰,载着她径直往山顶前行,快速穿梭于蜿蜒的环形山路。 山野间,夜风湿冷刺骨,侵入不厚的衣料,却不见丁点寒意。 安岚闭上眼,倾听擦耳而过的风声。 她喜欢追逐风的方向,喜欢横跳于生死之间,命悬一线的刺激。 唯有此时此刻,她才能真实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自由无畏的灵魂脱离肉身,飘飘然地与风同行。 * 山顶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特立独行的年轻人们常年聚集于此。 仅有的建筑物是一间小木屋,挂着酒吧门牌,装修简陋,卖的酒也便宜,专供上山比赛的飙车党。 如安岚所料,江潮果真出现在小酒吧的角落。 他喝到兴头上,一左一右搂着两个衣着性感的女生,仰头靠向沙发,恬不知耻地冲她们笑。 安岚骂都懒得骂,接过苏钦洛递来的可乐,转身就往外走。 “渣男有什么好喜欢的?” 她越想越不懂,“头上天天长草,绿油油一片。” 苏钦洛掀开酒吧门口的布帘,淡笑:“绿色,也有绿色的美。” 两人前后走出酒吧,安岚忽然停步,侧头看她的脸,“苏苏,如果你以后的男朋友出轨怎么办?” “杀了他。” “...” 安岚乖乖喝可乐。 她身边压根就没有正常人。 * 那头的比赛正是火热,尖叫呐喊声交错,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整座山头都在颤。 安岚和苏钦洛并肩站着,背靠酒吧外面的扶手,侧头望向那边。 “今天怎么没见到北街那帮子人。”安岚兴致缺缺地问。 苏钦洛抽出烟盒,摸出一个漂亮的银色火机,花纹繁琐且精致。 她侧头点燃细细的女士烟,优雅地吸了口,侧目看她,“怎么,想复仇啊?” “上次是我大意,下次一定不会输给她。” “你也别太轻敌,她们玩车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话说着,苏钦洛顺手递来烟盒和打火机。 安岚瞥了眼,没接,直言:“你也是,蒋逸风也是,离开烟就活不了了。” 苏钦洛吐了口烟圈,故意吹在她脸上,看她呛得皱眉,调侃道,“想念你的蒋叔叔了?” “别提了,那家伙明天回来。” 她轻轻勾住苏钦洛的手臂,郁闷地哼,“今天是我最后的狂欢,疯子出现,我半点自由都没有。” “嘴上嫌弃,心里依赖,对吧?” “谁...谁依赖他了?”安岚一紧张,话都不利索。 苏钦洛看她不自然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笑,“正常,像他那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能够抵抗,尤其是你这样的。” “我什么样的?” “缺乏安全感,想让人保护。” 安岚张了张嘴,没有出言反驳,目光延伸至前方,盯着漆黑如墨的夜色。 “我说我讨厌他,你信不信?” “信。” 苏钦洛停顿两秒,慢悠悠接话,“因为讨厌,所以本子里画的全是他?” 安岚脸红得发烫,声音也不稳,“那个本子是专门用来诅咒的。” “用最喜欢的漫画,画最讨厌的人,别有一番风味。” “...” 安岚哑然,长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我去那头透透气。” 她慌乱地想逃,闷头往前走,倏然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紧接着,一阵细碎急躁的脚步声席卷,团团包裹。 安岚抬头,撞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大脸。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不正是前几日在学校门前逮她不成,反被阿辉吓到拔腿就跑的胖子一行人吗? 冤家路窄。 苏钦洛抬眼见来人,笑容凝固,扔了烟朝安岚走来。 胖子瞥了眼四周,确定她没带多少帮手,气焰又不自觉的嚣张起来。 “小妹妹,今晚你逃不掉了吧?” 安岚看向他身后,四五个和他同款体形的男生,自知寡不敌众不能硬碰硬,她嫣然一笑,转身就要跑,胖子眼疾手快扯住她的马尾。 “啊——” 她吃痛得往后仰,胖子听见惨叫瞬间兴奋,刚要补上一脚,苏钦洛突然从她身后窜出来,一拳打在胖子脸上。 胖子猝不及防挨一拳,还没回过神,安岚挣脱束缚后迅速回身,屈膝顶在他肚子上,下脚很重,疼得他捂着肚子痛苦哀嚎,冲身后的人大吼,“他妈的,给我打废这两个臭娘们。” 后面几人听令,一拥而上。 那头看比赛的人也听见这头的动静,纷纷跑来看热闹。 苏钦洛拉着安岚往酒吧内跑,刚跑到门口就被抓住,那几人还没来得及出手,伴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喷溅的酒渍宛如天女散花。 尖利碎片擦过安岚的右脸,划开一道血口,她用手抹开,指腹沾染鲜红的血珠。 江潮忽然出现在正前方,两手拎着依然碎裂的酒瓶,鄙夷地冷哼,“以多欺少,讲不讲规矩?” 趁被砸的几人发懵,安岚和苏钦洛顺利挣脱,跑回江潮身边。 “你们先走。” 安岚沉声,“我惹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江潮酒还没完全醒,说话带飘,“有说废话的力气,不如多踹两脚。” 苏钦洛拉上皮衣拉链,动动肩膀,“每年春天固定打一架,别丢人。” 胖子从后面悠悠走来,仗着人多势众,色眯眯的盯着安岚腰间那一抹诱人的雪白。 “妹妹...如果你愿意陪哥哥玩会,哥哥也很懂怜香惜玉的。” 安岚提唇冷笑,在胖子靠近时一拳砸在他脸上。 “操。” 他被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吐了口血沫,眼神凶狠,“给脸不要脸,老子撕了你。” 大战一触即发,混战中,所有人扭打在一起。 在江淮和苏钦洛被其他人困住时,人高马大的胖子直奔安岚而去。 她力气敌不过他,被胖子摁倒在地上,伸手就要扒她的外套。 安岚奋力挣脱,一脚踹向他的裆部。 胖子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脚,肥硕的拳头高高举起,刚准备下死手,倏地,山顶那一头忽然传来连绵不绝的汽车引擎声。 十几辆黑车陆陆续续围过来,包裹得严丝合缝。 数盏刺眼的车灯将山顶照得通明透亮,迎着那抹灼目的白织光,安岚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 他从虚幻的光影里走来,身形高大挺立,飘逸的深色长风衣,混血感极强的五官在夜幕下愈显深邃,精致到不像个真实的人类。 用安岚的话说,他就是一只俊美妖孽的男狐狸,长了双猎豹的眼睛,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峻。 骇人的血腥气,杀人于无形。 后车跟着下来几十号人,清一色的西装墨镜男。 参与打架的人全被带到一侧,为首的胖子被这架势吓到腿软,被两个人架起来拖走。 安岚也慌了神,她还未脱离战斗状态,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地上,绑好的高马尾在混战中散落,精致的妆也花了,整个人灰头土脸,像是被人遗弃的小乞丐。 她抬头望着逼近的男人,呼吸声静止,血液持续倒流。 蒋逸风静静站在她面前,温凉的眸光瞥过少女性感妖娆的穿搭,他笑了声,很自然的脱下外套,温柔笼罩她的身体,指尖轻轻滑过锁骨落在衣领,忽然用力收拢,紧得她呼吸困难。 安岚心头一颤,近距离盯着那双蓝黑的冷色瞳孔,压迫感十足。 “你...你不是...” 明天回来吗? “安岚。” 男人唇角微微上翘,声线低冷,“你是现在跟我回家,还是,想所有人一起陪你?” __ 新文报道,希望你们会喜欢年轻版大哥大嫂的爱情故事,明天见。 大家多留言,多投珠,阿喵需要动力,冲! 监护人。 顷刻间,狂风大作。 鬼哭狼嚎的嘶吼震响一排排的大树,树枝噼里啪啦地折断,宛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连大地都在颤抖。 明明周遭全都是人,可那一瞬,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 安岚看向被人控制住的江潮和苏钦洛,她知道,她别无选择。 “我跟你回去。” 蒋逸风眼底那抹阴郁的冷色逐渐变得炙热,最后化作一丝不阴不阳的笑。 “真乖。” 一年多的相处,足够让她摸准男人的脾性。 外表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濒临爆发前,气氛静得很诡异。 安岚能屈能伸,该软时一点不矫情,她轻轻拽他的衣摆,悄无声息地示弱。 男人斜眼瞥她,面露不耐,烦闷的情绪纠缠到最后,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冰凉掌心圈死细细的手腕,猛地扯起身。 她朝前踉跄两步,被他强行拉到身侧。 蒋逸风背着光,替她整理凌乱的衣服,视线无意瞥过她右脸的伤口,手上动作停了两秒,捏紧她的下巴用力一抬,笑着问:“谁弄伤的?” 全场鸦雀无声。 安岚低头不语,再蠢也不会在此刻告状。 见她不吱声,蒋逸风侧过身,看向那头吓成一摊烂泥的胖子,胖子被盯得腿发软,几乎要跪下。 同一时间,站在阿辉身边的肌肉男径直走向胖子。 他是阿辉的亲哥哥,阿雷,两兄弟长得几乎一样,唯一不同是阿雷脸上有道很深的刀疤,连墨镜都遮不住那抹惊悚的印记。 “带走。” 阿雷跟在蒋逸风身边久了,声调也冷得跟阎王一样。 胖子脸色发白,嘴里口齿不清地求饶,被两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强行拖向山崖边。 眼看事态不妙,安岚忽然抓紧男人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蒋逸风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她语气急促,软着调,像在求情,“不要,不要这样。” 她和胖子无非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一旦让蒋逸风插手,以他的处事风格,后果不堪设想。 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有人因她而丧命,背着血光度过余生。 那头的胖子站在悬崖边,半个身子悬空倾倒,山崖的狂风吹动他脸上的横肉,他直接吓尿,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山谷。 胖子身边的阿雷回头看蒋逸风,等待最后指令。 男人阴着眸,缓缓抬手,安岚心跳都停止了,她猛地挡在他身前,两手揪着他的衣服,踮起脚亲昵凑近,“蒋叔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算是彻底看清男人的意图,摆明是在杀鸡儆猴。 果不其然,达到目的的蒋逸风微微一笑,啊雷叫人拉回险些坠入地狱的胖子,换作拳打脚踢的教训。 “记住你说过的话。” 蒋逸风轻轻按住她的肩,倾身弯腰,寒意覆盖全身。 “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的好朋友给你陪葬。” * 深夜的恐怖故事,剧情那叫一个颠荡起伏。 即便胆大傲慢如安岚,也经不住一波接一波的精神冲击。 回家路上,她精疲力竭,乖得像只小鹌鹑,可心头还憋着气,小孩似的非要和他划清界限,同在后座却故意拉开一大段空间,一左一右,互不干扰。 蒋逸风静坐着闭目养神。 他很久没睡过整觉了。 前段时间满世界飞,今天下飞机后直奔公司处理公事,结果回到家不见人,还得压着满腔怒火屁颠屁颠去找。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忍着吧,最多还有两个月。” 安岚怔住,侧头看男人的脸,“嗯?” “等你高考完,你自由了,我也解脱了。” 这话听进她心底,道不明的郁气直冲头顶,张嘴是质问的腔调:“你是不是每天掐着指头数,早就不想管我了?” “是。” 蒋逸风沉声,缓缓侧头,深谙的注视扫过她腰间那抹晃人眼的嫩白,眸色瞬间冷却,声音也没有温度,“如果不是因为安老师临死前的嘱托,我没有任何兴趣插手你的人生,何况你那么不听话,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你要是不想见到我,你可以不用回来。” 她手指抠紧真皮坐垫,被男人三言两语刺痛,话里藏不住地受伤,“没有你,我也能好好活下去。” “如果我今晚没来,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他冷笑,语气平静的像在讲解童话故事,“他会把你拖进酒吧,然后扒光你的衣服,用各种恶心的手段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叫得越欢,他越是兴奋...” “蒋逸风!” 安岚听不下去,崩溃地喊出声。 他坐姿优雅,半个身子深埋黑暗,深沉地喘息声无限放大。 忽然,前后座的间隔板慢慢升起,安岚还没回过神,胳膊被人掐住,用力一拽,她被强拉到另一侧,打横坐在他的腿上。 骤然贴近的身体,火热与冰冷交融碰撞,浑然天成的亲密感。 安岚心跳加速,抖得乱七八糟,本该第一时间推开,却鬼使神差地乖乖没动。 她低头,他抬眼,目光相撞。 “你...你你...你干什么?” 漂亮的小鹿眼因紧张微微睁大,清澈见底,泛起惶恐的水光。 蒋逸风眼底漾开一丝邪气。 “不听话的小孩,必须接受惩罚。” 后腰忽地一凉,冰冷的手指游离于少女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全身宛如电击,不舒服地扭身想躲,这时,男人不紧不慢地用上另一只手,锁住手腕,暴力摁在腰后。 短外套是宽松版,挣扎之间滑落一半,露出雪白纤细的肩头,里面是一件轻薄的吊带背心。 男人的手顺着腰后一路摸到小腹,不奸不杀的来回轻抚,手指探进贴身背心,再往上,摸到内衣边缘,一股要命的酥麻感炸穿头皮。 她吓坏了,娇吟混着哭腔,咬牙切齿的警告,“混蛋,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蒋逸风浑身一颤,如梦初醒,果断抽离过界的手,很绅士的替她整理衣服。 “怕不怕?”他低声问。 “唔。” 到底年纪小,外表装得再强悍,内心依然一碰就碎。 男人见她态度软化,一改之前的冷漠,眸光也变得柔软,清冽的嗓音捎着一丝温水滋润后的微哑。 “外人没我这么温柔,会粗暴地对待你,知道吗?” 她低头,闷闷地“嗯”了声。 他心情转好,诱哄着:“说出来。” “知道了。” 安岚脑子一片空白,抽泣两声,“你能不能放开我?” 蒋逸风难掩笑意,抱着她回到最初的位置。 她两手拢紧外套,转头看向车窗。 脸颊还在发热,耳朵连着脖子全然红透,刚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仿佛被烈焰点着,死死拽出那根傲娇的神经同归于尽。 她到底怎么了? 身体不抗拒,心也不抗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安岚深深呼吸,偷瞄一眼作恶后若无其事的男人。 他的侧脸映照在皎白月光下,矜贵禁欲,衬衣敞开的领口勾着一丝魅人的野性。 然后,她听见心跳炸裂的声音,清晰入耳。 糟了。 她不会真的中招了吧? *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月亮藏进遮天蔽日的乌云里,化作一泓清泉,淅淅沥沥地往下坠。 春夜的雨丝很细,很绵,温柔敲打着玻璃窗,很快聚集起大大小小的水珠,缥缈的水雾仿佛蒙上一层蝉翼般的白纱,笼罩世界的黑暗。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不清。 她在全黑视野中寻到一丝光亮,光源越来越近,仿佛触手可及。 然后,她睁开了眼。 少女粉的床单,小鳄鱼的抱枕,丑萌的猫咪床头灯。 安岚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在床上。 明明上一秒还在车里,被某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吃豆腐,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更不知是谁把她抱到床上。 难不成... 安岚不禁脑补出某些暧昧的画面,双颊沾染胭脂红。 她赤脚下床,飞奔向屋外,开门时恰好撞上守在外头的阿辉。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安岚后退一步,诧异地问。 阿辉在室内没戴墨镜,本人其实很爱笑,笑起来有些憨,“风哥让我在这里守着,等你睡醒,带你去找他。” “哦。” 安岚两手背在身后,洒脱地往前走。 “他在哪?” “书房。” 走过拐角,她忽然之间停下,转过身看阿辉。 “那个...” 想问的话滑至嘴边,纠结着徘徊着,心跳一下颤着一下,“谁把我抱回来的?” “是...” 她心急追问:“蒋逸风吗?” 阿辉为人实诚,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关键时候悬崖勒马,话锋一转,“我..我抱的。” “...” 刚还眉目含春的少女一秒黑脸,郁闷的小眼神盯得阿辉不敢直视,心虚看向别处。 “我累了,我想回房睡觉。” “风哥那里...” “不去。” 阿辉呆站在原地,苦闷地扯扯嘴角,只听见“砰”的摔门声,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试探着安抚一下愤怒的小狮子,身后忽然有人拍他后背。 回过头,是阿雷。 “哥。” 阿辉长长叹了口气,问出心中疑惑,“风哥为什么非要我撒谎?” 阿雷拍了拍他的肩,笑而不语。 * 一小时前。 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阿雷撑开伞在车外等候,车门打开,蒋逸风刚要下车,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转头看去,安岚半个身子歪倒靠着车门,睡得正香,梦里似乎在念他的名字。 男人觉得好奇,凑近去听。 “蒋逸风你个王八蛋,你等着,我要把你绑起来吊挂在树上,再用小皮鞭狠狠抽你,抽完后撒盐,折磨到你哭,哭惨了也不放过你..” 听到这里,他莞尔一笑。 她陷入沉睡,一时半会醒不了,男人轻手轻脚下车,迅速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倾身准备抱她下车。 “风哥。” 阿雷瞧了眼屋外渐大的雨势,想着他前段时间生病还未痊愈,好心提议,“外面雨太大了,要不你先进屋,这里我来。” 蒋逸风淡淡的瞥他一眼,轻哼,“你来什么?” 阿雷不敢吱声。 “她只归我管。” 男人紧盯她的睡颜,喉结慢慢滚动,悠悠道:“我才是她的监护人。” ———— 前期多暧昧拉扯,不急不躁等肉,顺便看看谁会先沦陷。 明天见,记得投珠珠,啾咪。 妖气。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安岚正在书桌前画画泄愤,沉浸其中,充耳不闻。 她自小喜欢漫画,比起文字,她认为这种方式记录生活更有趣味性,也更自由。 “叩叩叩。” 敲门力度加重,刺耳声成功敲碎灵感,她烦躁地扔开画本,起身冲到门口。 “阿辉,你吵死了。” 门一开,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站在门前的人不是阿辉。 暗黄的走道灯柔柔洒在他身后,衬得身形修长挺立,本就妖孽的五官搭配一副做作的无框眼镜,简直是行走的斯文败类。 她诧异,“怎么是你?” 蒋逸风皮笑肉不笑,“阿辉叫不动,还得我亲自来请是吧?” 安岚回想起不久前在车里的那一幕,耳根发烫,“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一样。” 他沉默几秒,忽然往前一步,她心跳声如雷,跟着退后。 “你躲什么?” “没、没躲。” 安岚慌得口齿不清,伸手推了他一把,“女孩子的房间,你不可以随便进来。” 蒋逸风摁住她的手,目光从她发红的耳珠上晃过,眸色沉了点。 她心头一跳,想挣脱,他死活不让,控得死死的。 “给你半个小时,洗澡换衣服,带上你的作业来书房找我。” “...” 安岚惊到无言,荒唐至极。 “语文、数学、英语、文综,卷子各两张,一张都别给我少。” 他面无表情补了句,“做完才能睡觉。” 安岚嘴唇抽搐,失控大叫,“蒋逸风,你神经病吧?” 他扶了下眼镜,温文尔雅地笑,“你再说一遍。” “我说...” 安岚很想酣畅淋漓的骂他一顿,可那家伙气场太吓人,很多时候还没开始,她已经没出息地败下阵。 “您可真是全世界最负责任的好叔叔。” 蒋逸风听懂她的阴阳怪气,冷脸甩开她的手,平淡的语气,威胁的口吻。 “10点,你没出现在书房,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 夜里10点,换好睡衣的安岚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看得清局势,绝不会蠢到同一个不讲道理的变态硬碰硬,两败俱伤这种事,永远不会出现在安岚身上。 她是个很爱自己,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人。 蒋逸风这个幼稚鬼居然用唬三岁小孩的话来威胁她,她对此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眼里。 要不是还没学会游泳,她才不会这么听话。 * “咚咚。” 她假模假样敲响房门,等了半天,里头没动静,想都没想直接推开。 书房内没人,男人正在外头的阳台打电话。 她放下书包,悄无声息靠近,刚走到窗帘处,蒋逸风听见动静回头,眸光落在她身上,面色一沉,语气极不耐烦,“谁让你进来的?” 安岚被凶得一愣,唇瓣动了动,想辩解什么。 听筒那头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ethan?” 男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安岚身上,敷衍地“嗯”了声,随后用英文说了两句,直接挂断。 他走到安岚跟前,一脸长辈的严肃,“进屋前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家教,不用我教你吧?” “我敲门了,是你没听见。” “我没听见,等于没敲。” 安岚快要气炸了,追在他身后碎碎念,“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还强词夺理。” 蒋逸风没理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刚要打开笔记本电脑,追到身边的人忽然出手摁住。 他身子僵硬两秒,没动,缓缓抬眼看她,幽暗的眼底闪烁着凛然的冷光,看得人心惊肉跳。 “蒋逸风。” 安岚喘息急促,垂在两侧的手倏然握紧,“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男人静静看她,没说话。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挺为你高兴的。” 她垂眼,嘴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要是再不找女人,以后就找不到了。” 人在心慌意乱时,声音也抖得乱七八糟,怎么听怎么别扭。 蒋逸风瞥过她微颤的肩膀,勾唇微笑,脸色缓和几分,“你挺关心我。” 这不是问句,这是肯定句。 安岚傲娇地说:“万一你沉迷恋爱不管我了,会影响我学习的情绪。” 蒋逸风扯开她的手,漫不经心道:“你放心,在你高考之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那之后呢?” 他眸光紧锁着她,轻蔑哼笑,“之后,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她被他那轻佻的语调轻易惹火,懊恼沉不住气的自己,赌气似地放狠话,“过去,现在,以后,我们都没有关系。” 蒋逸风听得眉头紧蹙,还想说什么,撒完气的人儿丝毫不给他机会,拎着书包走到不远处的小沙发,卷子书本文具一股脑齐全倒在茶几上。 她洗完澡后换了干净的粉色格子睡衣,随手扎起丸子头,露出白净秀气的脖颈,盘腿坐在地毯上,赤裸的双脚格外惹眼。 蒋逸风瞧见了,但不想管。 说过无数次都不听,管了也是白费力气。 * 两分钟后,有人敲响房门。 “进来。” 憨厚的阿辉出现在门口,直奔安岚而去。 他两手一边拎着一双拖鞋,毛茸茸,粉嫩嫩,少女喜欢的款式。 “我不穿。” 安岚板着脸拒绝。 “你不穿,我不好交差。” 阿辉面露难色,回身看向办公桌前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的男人。 他戴着蓝牙耳机,听为主,鲜少说话。 即使开口也是森冷的语调,德语法语英语随意切换,冰冷的字符从他嘴里蹦出来,周遭的气温都要下降几度。 安岚的注意力随着阿辉的视线缓缓转移,仅过一秒,触电般收回。 “我要兔子的那双。”她喃喃道。 阿辉长吁一口气,盯着小祖宗不情不愿的穿上,憨笑两声,又是圆满完成任务的一天。 * 阿辉离开后,空旷的书房只剩他们两人。 安岚奋笔疾书地做题,完全把蒋逸风当空气。 办公桌前的男人优雅地抿了口咖啡,耳机里还有人在汇报工作。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映入眼帘的是高清监控画面,拍摄角度被切割成很多块,主角只有一人。 书房有监控。 他说过的。 * 12点,午夜钟声准时响起。 整栋别墅都荡漾着低沉的撞击声,有种直击人心灵的重力感。 阿辉端来热牛奶,安岚刚好渴了,捧着杯子咕噜咕噜一口喝光,最后那口还没下咽,空气里飘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带了点戏谑,“这么大了,还没断奶?” “咳咳。” 安岚生生呛一嗓子,喷出的白色奶渍险些弄脏睡衣,她冲他怒目而视,对视后又敌不过那股强劲的压迫力,嗓音软下来,透着小姑娘的娇嗔。 “我还在长身体嘛。” 蒋逸风似乎很受用她虚伪的那套,特别喜欢看她气急败坏又不敢发作的憋屈样,唇角一勾,视线悠悠落在她胸前,意味深长道:“发育不良,是该补一补。” 她顺着他的目光下移,盯着挺立的某处愣了两秒,双手捂住胸口,脸颊爆红。 “变态,你往哪里看?” “没看。” 他笑着摘下眼镜,稍有兴致地欣赏她红透的耳根,“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他喝光杯里剩余的酒,几杯酒下肚,紧绷的神经浸泡在酒精里,眸光涣散,呼吸放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你什么意思?” 安岚一跃而起,那轻描淡写的调调成功激发她的胜负欲,吸着兔子拖鞋火速奔向他。 在她靠近之前,蒋逸风提前掐断正在进行的视频会议,耳机随手扔在桌上,身子微微后仰,耐心等待前来找麻烦的人。 橙黄色的顶灯在办公桌上画出小小的光圈,微光柔和不刺眼,照亮她光洁的额头。 她双眸闪烁火光,挽起睡衣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你把话说清楚,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在说我小?” 酒后的蒋逸风仿佛变了个人,毫无平时的凶狠毒辣,说话之间还带着点调情的味道,“我只是陈述事实,何必恼羞成怒。” “你才恼羞成怒!”安岚最受不了被人质疑,故意挺胸收腹,小公鸡似的傲娇,“本小姐前凸后翘,丰满得不要不要的。” 蒋逸风淡定地看她一眼,没吱声,伸手去摸酒杯。 她气不过被人忽视,用力摁住他的手,埋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丝毫没察觉字里行间的酸气,“蒋叔叔,你是不是在国外待太久,看多了丰胸肥臀,口味也变重了,不懂小巧玲珑的美感。” 男人哼笑,抬头对上她略带幽怨的眼神,冷静地说:“别闹了,回你的位置,做你的作业 。” 直到现在,安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胡话,那些话怎么听怎么酸。 她揪着那颗想要杀死自己的心,后退一步,离开时有些气不过,“我是大是小也和你没关系,反正又不给你看,享福的是我以后的男朋友。” 身后的呼吸忽然变重,打碎深夜的沉静。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被人死死圈紧,顺着惯性转身,猛地贴近他怀里。 还没来得及尖叫,男人搂着她的腰抱上身后的实木书桌,凉飕飕的寒意穿过轻薄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 安岚猝不及防,双眼瞪圆,“你...” 男人面色阴翳,鼻息捎着浓郁醉人的酒香,他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亲密靠近的同时,掐住双手锁在身后,迫她昂头挺胸。 “蒋逸风!”她尖叫起来。 “——嘶啦!” 工整的睡衣被人暴戾扯开,几颗衣扣砸落在地上,宛如弹落一地的玻璃珠。 胸前的春色裸露大半,镶嵌着蝴蝶结的粉色内衣包裹住诱人的软白。 他低头盯着那抹诱人的白皙,燥热的血液翻腾燎原。 他知道自己必须停手。 可前一秒想着放过她,后一秒又鬼使神差地摸上锁骨。 微颤的手指下移,缓慢滑过细腻如水的乳肉,最后落在小小的蝴蝶结上,指尖拨动,仿佛握住她的命门。 安岚身体猛地一颤,脸红透了。 酒后的蒋逸风多了几分放荡不羁的妖气,他沉沉喘气,近距离凝视她的眼睛。 她眼底氤氲水汽,唇瓣咬得血红。 “你不是说我不懂么?” “嗯?” 他笑里勾着几分坏,“小巧玲珑的美感。” “...” “绵绵,我不介意帮你未来的男朋友试一试手感。” 微凉的唇瓣紧贴她的耳尖,低醇的诱惑,“不用谢,这是叔叔该做的。” 安岚头皮炸开,哑着嗓,“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他眉眼浸染轻佻地笑意,坏心思地摩挲她的耳珠,温柔又强势的威胁。 “再抖一下,我就真的吃了。” ———— 阿巴阿巴,今天全是大哥大嫂的对手戏,喜欢看就吱个声,喵多写,哈哈。 偷猪偷猪,爱你们! 混蛋。(一更) 屋内的热气迅速升温。 安岚浑身燥热,有些喘不上气来,双眼懵怔地看着他。 后仰的身体像一只傲娇的小公鸡,在男人面前尽情绽放那片柔软纯洁的花瓣,沾染情欲的蜜液,散发着诱人犯罪的淫乱味道。 他的瞳孔闪烁幽光,很快被一片艳丽的深红覆盖。 “绵绵,乖乖的不好么?” 蒋逸风哑着嗓子问,手指悄无声息地探进破口滑到腰后,柔软细腻的触感勾得人春心荡漾。 他喘声不稳,摸到小小的内衣扣。 “吧嗒。” 软绵绵的子弹射出,击破一个全新的感官世界。 蒋逸风的呼吸停了几秒。 安岚望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睛,心跳声爆炸,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被迫承受他的侵犯和羞辱。 她一秒红了眼眶,抽泣声断断续续。 “蒋逸风,你混蛋。” 内衣失去束缚,一对纯白小兔倏然蹦出来,一只落在掌心,无意识地爱抚,滑如水的触感让人上瘾。 果真如她说的那般小巧可爱,圆润的形状饱满挺立,上翘的乳尖勾起漂亮的弧形,樱花粉点缀其中,勾人的纯欲气息。 “手感不错。” 醇香酒气扑洒,温温热热,耳朵都麻掉了,“软也是真的软。” “唔...” 不受控地娇吟溢出口,她死咬住下唇,羞耻地发现粉尖硬起小颗粒,在他指尖持续膨胀。 蒋逸风大概是喝多了酒,这会儿理智彻底跑偏。 他低眼瞥过凸起的小嫩果,搂紧她的后腰往上一提,软白香滑的小白兔刚好送到嘴边。 干涩的喉头上下滚动,他鬼使神差般张嘴咬住,湿糯的唇舌间沾着燎原的火光,热焰自胸口喷发,陌生的酥痒感钻进骨缝,她全身发麻,脚趾蜷缩成一团。 然后,她唇齿破开,嚎啕大哭起来。 “王八蛋,禽兽,死变态,我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硬不起来!” 男人稍微回了点神志,离开前还恋恋不舍的用舌尖勾勒轮廓,作恶地吮吸舔弄。 安岚又气又羞,满脸通红,乱七八糟骂了一堆泄愤。 蒋逸风慢悠悠直起身,见她哭唧唧的小委屈样,抬手给她擦眼泪,心情莫名很好,“替你未来的男朋友感到遗憾,因为,他不是第一个。” 他笑里满是邪气,松开禁锢她的手。 安岚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他精准抓住,她气不过,抬脚去踢他,蒋逸风躲闪不及,大腿轻轻挨了一下,像极了男女之间的调情。 男人没生气,笑得更放肆。 “神经病!”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趁他发愣的空隙跳下办公桌,双手拢紧被撕坏的睡衣闷头往外跑。 跑得太急,鞋也没穿,逃难似地光速消失。 伴着一声沉重地摔门音,屋里逐渐安静下来。 “风哥。” 安岚前脚离开,阿辉后脚出现。 他语气急促,难掩担忧,“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 蒋逸风坐回办公椅,淡定整理被她抓乱的衬衣,低声道:“鞋给她送过去。” “好的。” “还有。” 他声音停顿,瞥向不远处的小沙发,“她的作业。” 阿辉左右手拎着东西离开书房,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 这次进来的是阿雷,他嗅到屋里浓郁的酒气,再看蒋逸风泛起红潮的脸。 “风哥,要不要厨房做点醒酒茶?” “不用,没喝醉。” 他仰靠着办公椅,喉间那团燥火压不下去,挥了挥手,“出去吧。” 屋里很快只剩下蒋逸风一个人。 窗外的雨似乎还在下,朦胧的雨雾铺满了落地窗,灰白一片。 他失神地盯着某处发呆,不知想起什么,唇角滑过一丝愉悦的笑。 没喝醉? 那他刚才又在干什么? 蒋逸风。 还真有你的。 * 雨后的清晨,薄雾弥漫,微风湿润。 阳光自树叶的空隙中洒下,耀眼的光斑照印在课桌上,在风的撩拨下不断变幻跳跃。 课间操结束。 学生在操场外散开,以小团体的形式朝教学楼前进。 安岚和苏钦洛刻意减缓速度,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肩膀被人拍了下,安岚回头,对上江潮那张帅气又欠扁的脸。 “你跑哪里去了?” “还能去哪,被人堵在路上表白,躲都躲不掉。” 安岚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嘚瑟,忍不住提醒两句,“你在外头怎么玩都行,学校都是纯洁的好女孩,别用你脏手玷污了。” 江潮笑起来眉目清朗,上手勾她的脖子,“我说,这话怎么听出几分原配的大气范。” 安岚斜眼,“滚、远、点。” “好勒。” 他收放自如,前脚调情,后脚撤离,很快绕到另一边,站在相对安全的苏钦洛身边。 学生们陆续回到教室,三人前后走上楼梯,安岚猛然想起什么,伸手拉往前方的人。 “苏苏,西山今晚有比赛,你去不去?” “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苏钦洛神色冷淡,嗓音是软的,“不过,你家蒋叔叔不是回来了吗?” “我今早问过阿辉了,蒋逸风不在北岛,没人管得了我。” “你悠着点,被他抓到就死了。” “呵,我才不怕他。” 提到这个人,安岚不自觉回想起一些淫靡的片段,胸腔热起来,慌忙转移话题,“听说今晚北街那些人也在,尤其是上次赢我的大胸妹。” 江潮轻皱眉头,小声搭话,“你说的那个大胸妹...是不是姓黄?圆脸大眼睛,前凸后翘,喜欢穿粉色连衣裙?” 安岚愤愤地瞪他,“你不要告诉我,又是你的前女友。” “算,也不算。” 他正面迎着璀璨的阳光,笑起来如沐春风,“高二玩过一段时间,后来没联系了。” “你劈腿?” “怎么会。” 他满眼无辜,放荡与无耻并存,“我一直都是单身,恋爱这种无聊的事不适合我。” “渣男。” “她技术挺菜的,你居然会输给她?” 江潮最擅长补刀,尤其对方是安岚,“安绵绵,你落魄了。” “不准这么叫我。” 他冷笑了声,难掩话里的酸气,“你家蒋叔叔这么喊你,也没见你这么大火气。” “他是变态,你也是吗?” “你要想我是,我也可以满足你。” “你...” “好了。” 苏钦洛淡然开嗓,有着四两拨千斤的魄力,“到教室了。” 安岚双手叉腰,强行压下火,推开堵在身前的少年跑进教室。 江潮笔直的站在原地,心头郁气未散,胸口那团焦灼的火焰还在燃烧。 “江潮,你修行不够。”苏钦洛侧过头看他。 “是。” 他低眼苦笑,自嘲地哼,“还不够,远远不够。” 预感。(二更) 鉴于江潮惹安岚生气的次数实在太多,习以为常的不止苏钦洛,作为安岚贴身保镖的阿辉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回家路上见她心情不好,他去路边买了棉花糖,特意要求老板做的米老鼠图案。 安岚脾气坏,但性子软,大多时候都很好哄,收到模样可爱的棉花糖,气也消了大半,用手撕扯棉花糖往嘴里塞,还会热情地分给阿辉。 “小孩吃的,我不爱吃。” “你就比我大两岁,你也是小孩。” 阿辉听完一愣,笑了,欣然接受她的好意。 “好吃吗?”她瞳孔泛起亮光。 “好甜,有点齁。” 安岚微怔,仿佛发现新大陆,“你居然还会说齁?” 他憨笑着摸摸头,戴墨镜看不见眼睛,笑容很真诚,也很纯粹。 “最近在学习中文,说得不好,你别笑我。” “不笑不笑。”安岚情绪高涨,棉花糖全塞给他,两手托着下巴,坏坏地笑,“先学好中文,再找个中国女朋友,谈恋爱,结婚,生个漂亮的混血宝宝。” “我这模样,混出来也一般。” 他是典型的东南亚长相,肤色黑黄,厚嘴唇,谈不上多帅,但胜在年轻,人又高大壮实,看上去踏实可靠。 说完,他暗戳戳的补了句,“风哥的宝宝一定好看。” 提起那个大变态,安岚面色一黑,幽怨地哼,“不知道蒋逸风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每个人都那么服他。” 阿辉转头看她,语气认真,“你也服啊。” “我不服。” “你服。” 他说得有理有据,“他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都管用。” 安岚垂眼,瞬间慌乱,“那...那是因为那家伙没人性,我年纪小,我害怕嘛。” “你错了,风哥是我见过最最有人性的人,当年要不是他出手,我和我哥早就死在枪下,哪能像现在这样穿这么好的衣服,坐这么贵的车...” “好了好了,你又来了。”她一脸嫌弃地打断,“耳朵都起茧子了。” 阿辉尴尬地笑两声,扭身看向前方。 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照拂少女的眼睛,她用手遮挡,侧头看向窗外。 正是放学时间,年轻的爸爸骑着脚踏车载女儿回家,父女俩迎着夕阳笑呵呵地聊天,瞳孔印满艳丽的玫瑰红。 她好羡慕,也很怀念。 真实的安岚从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 她乖戾,爱刺激,追求内心深处的野性。 外人只瞧见那层虚假靓丽的外壳,唯有爸爸无条件支持她,理解并接受她的全部。 所以,她一定会找到杀死爸爸的凶手,再用最恶毒的方式,以牙还牙。 * 江潮的电话打过来时,安岚刚刚换好小皮靴,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我在你家附近,要不要顺路接你?” “不用,阿辉会送我过去。” “那行,我在山下等你。” “ok。” 挂断电话,安岚给苏钦洛发了消息,拎着小包欢快地走出小花园。 朋友之间的小吵小闹来得快去得也快,谁都不会真的去计较什么。 她和江潮都是父母宠大的孩子,脾气犟起来谁都不服谁,但非要分个高下,安岚还是能轻松压他一头。 高一时,她和苏钦洛在一次地下赛车比赛中相识,两人一见如故,后来又在酒吧认识江潮,误打误撞下,他们和别人打了一架,虽然输得很惨烈,但友谊的种子从此生根发芽。 安岚的爸爸是大学教授,标准的中产阶级,安父老来得子,对她溺爱得不行。 江潮家里有矿,典型的富家公子,还有一张处处留情的桃花脸,喜欢醉酒后满世界撒钱,北岛富人圈里出了名的“败家子”。 三人当中,苏钦洛的家境相对差些,苏父是最早一批的赛车手,后来因伤退役,开了一间不大的改车行,生意不好不坏,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两年前,安岚和江潮双双转学至苏钦洛所在的普通高中,自此,无坚不摧三人组正式成型。 第一次月考,安岚以极大分差轻松干掉之前的年级第一,往后两年再没掉过榜首。 江潮火力全开,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学生都被他撩过,他人虽荡,但不淫乱,最多是无聊玩玩感情,从不碰人身子,还算尚存一丁点良知。 * 自蒋逸风回国,北岛连着下了一周的雨,傍晚时,雨终于停了。 湿冷水汽细密的浸入人的身体,安岚套着单薄的衬衣短裙,刚走到车前准备拉车门,寒风吹过,连着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座车门锁死,半天拉不开,她没多想,扯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手指刚摸到安全带,忽而一阵阴风扫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阿辉,万一蒋逸风回来,你就说我去苏苏家学习,千万别说漏嘴了。” 驾驶位没人应声,安安静静。 安岚觉得奇怪,转头去看,视线锁定那座静止的人形冰雕,手脚瞬间冰凉,条件反射想要跑。 “吧嗒。” 车门锁死,瓮中捉鳖。 蒋逸风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边那抹笑,怎么看怎么阴森。 “要去哪里,我送你啊。” 安岚目视前方,深呼吸,此刻只想咬舌自尽。 大晚上的穿什么白衬衣,孤魂野鬼都没他来得恐怖。 男人静默片刻,忽然大半个身子罩过来,安岚无处可逃,强迫自己放缓呼吸,抬眼对上他深沉灼热的注视。 “我...想回家做作业。” 真不怪她怂,那瘆人的气场能吓死半个人。 “哦,忘了告诉你,今晚的比赛没了。” 他说着,指尖顺着她的小腹缓慢滑动,扯过安全带,声音冷到骨缝里,“托你的福,以后都没了。” 安岚惊得双眼瞪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哒。” 安全带扣紧,他重新回到原处。 “你跟我去个地方。” “我不去。” 蒋逸风也不着急,手指轻敲方向盘,漫不经心道:“据我所知,你的朋友还在西山吧?” 安岚心头一僵,蚀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男人的胳膊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那张妖孽的脸上绽放着毛骨悚然的笑意。 “乖乖听话,不然,我就带你去收尸。” ———— 哈哈哈,空降双更,送点小惊喜。 今天看的是不是有点小憋屈?不慌,坐等小辣椒反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话说,喵想要个小珍珠不过分吧?哈哈,爱你们! 反击。 倾盆大雨,狂泻而下。 子弹般的雨滴敲击车窗玻璃,划开一道弯弯绕绕的水痕。 地上雨水横流,街道,树木,高楼,皆裹藏在浓密的水汽中,朦胧难辨。 车厢内,静得很诡异。 耳畔充斥着嘈杂的雨声,打乱两人轻重急缓的呼吸。 车子一路向东开了很久很久,越逼近郊区,两道路灯稀少,刺眼的车前灯劈开雨夜的沉默,在黑暗世界里小心翼翼的摸索。 安岚不知何时睡着,直到车停下,她才悠悠转醒。 脑子还在混沌中犯迷糊,驾驶座的男人拎过外套下车,撑起黑伞绕过车头,径直拉开副驾驶的门。 “下车。” 安岚环顾四周,墨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哪里?” 蒋逸风没答,冷着嗓重复一遍,“我说,下车。” 凶个屁啊。 安岚在心里骂,面上还是一副顺从的样子,乖乖窜进他的伞下。 蒋逸风见她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模样真有几分无知少女的蠢萌感,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最终,强忍住摸她头的冲动。 “阿秋。阿秋。” 地处半山腰,冷风从四面八方刮来,捎着大雨的湿凉,她穿的那件衣服根本不御寒。 蒋逸风看她揉红的鼻尖,烦躁的骂腔滑至嘴边,换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拿稳。” 安岚冻得瑟缩打颤,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伞柄塞进手里,她欣然接住。 然后,身上多了件黑色长风衣,风正面吹来,飞扬的衣摆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蝙蝠,暗黑又神秘。 衣服上有他身上的气息,他大概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可那抹不符合他气质的西柚味令安岚疑惑。 酸酸甜甜的清新果香,莫名勾人肚子里的馋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衣服穿好。”蒋逸风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想让安老师误会我虐待你。” 安岚听懂他的话,转身看向不远处,确定这里是安葬爸爸的陵园。 莫名地,那股被人强行压制的气焰又高涨起来,热烈且放肆。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蒋逸风再变态,也不敢真当着爸爸的面对她做什么。 这家伙虽然凶残,但某些事情上很讲规矩,例如,尊师重道。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露出自认为乖巧的微笑,阴阳怪气道:“叔叔怎么可能会虐待我呢,他最多只是用皮带一不小心打我屁股,抽得红红的,越打越兴奋,美齐曰是为了教育。或者,强行撕扯我的衣服干一些色色的事,只为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安岚。” 蒋逸风脸色大变,声线沉至冰潭。 “想掐死我,你也得等离开这里。” 她笑盈盈地往前凑,抬头看他,一双小鹿眼黑亮清澈,“蒋叔叔,我们走吧。” * 深夜的陵园,静似像一潭死水。 狂乱的雨水滴落在墓碑上,发出清脆声响,拼命冲刷墓碑上的字迹。 风很大,空气里透着湿漉漉的寒气,吹得骨头生疼。 两人并肩站在墓碑前,静默良久。 安岚看向爸爸照片的那一刻,曾经幸福温情的片段一帧一帧在眼前晃过,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她被爸爸强行塞进衣柜,她透过细小的门缝,看着那把枪用力抵在爸爸的头上。 “砰。” 子弹穿过太阳穴,他应声倒地。 呼啸的风声针扎般渗进头皮,她身体猛地颤抖,等回过神来,泪水打湿了整张脸。 安岚不想在爸爸面前哭,她知道爸爸最爱看她笑着撒娇的样子。 她抬手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蒋逸风听见身旁压抑的抽泣声,内心挣扎许久,最终抵不住那股抓心饶肺的心疼,他侧身面对她,抬手的动作僵硬几秒,掌心轻轻落在她发顶。 “哭什么?” 她低着头抽泣,,表面很乖得,出口仍然倔强,“我想哭就哭,关你什么事?” “平时要有这么乖多好。” 安岚瞥了眼爸爸面带微笑的遗像,告状似的细哼,“平时你也没这么温柔啊,凶死了,还老是欺负我。” “咳。” 蒋逸风神色慌乱,沉声警告,“你别乱说话。” 安岚难得找到对付他的办法,自然不肯放过,喋喋不休地质问:“那你敢不敢当着爸爸的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对我心无杂念,从来没有欺负过...唔唔!” 他上手捂住她的嘴,堵住后话。 她怔住,抬头看他极不自然的脸,灌满水汽的眼睛弯成小月牙,泛起盈盈水光。 蒋逸风避开那双不怀好意的笑眼,生怕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被戳穿,装模作样冷脸,强行拉她离开。 转身之前,不忘毕恭毕敬地向墓碑鞠躬。 * 从陵园返回车里,男人一路沉默,脸色不大好看。 安岚坐回副驾驶,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之前憋屈太久,好不容易寻到突破口,出了一口恶气。 前车灯亮起两道白光,墨黑的雨天在灯光照耀下更显孤寂悲凉,雨刷器紧贴着车窗玻璃不断滑动,摩擦的声响很躁耳。 蒋逸风静坐半晌,眼神缓缓探向前方,延伸至窗外,透着一丝淡漠的清冷。 “我给你在西海湾买了两套公寓,高考结束后,你直接住进去。” 安岚心一揪,听懂他话中有话。 “然后呢?” “还有,这个。”他微微侧身,随手递过来一张黑卡,硬塞进她手里,“收好。” 她低头瞄了眼,心头一刺,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她笑着晃了晃那张崭新的卡,话带嘲讽,“蒋叔叔可真大方,黑卡随便就给,不怕我一天给你刷爆吗?” “不怕。”他淡声道,“无限额。” 安岚闭上眼睛,喉头那股火气直往头顶窜,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最后情绪彻底爆发,卡直接扔在他脸上,略带委屈地质问:“蒋逸风,你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把我安顿好了,以后就再也不管我了是吧?” “安岚。” 男人没生气,呼吸直直下坠,“我对你的义务,只到高考结束。” “那现在还没到时间,你就急不可耐地把我往外推,我就那么遭人讨厌吗?” 她心脏疼得厉害,哽咽着,泪水跟珍珠一样地往下掉。 她觉得委屈,委屈又难过。 自一年前的灭门案发生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虽然贪玩,脾气也坏,疯起来很难伺候,可她对蒋逸风的依赖是真实存在的。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很多细碎的片段还是能在心中串联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每次她从噩梦中惊醒,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即使不在国内,她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一定会接,无论他当时是不是在忙。 “怕什么,我在这里。” 明明不是安慰人的暖话,安岚却能一秒平静下来。 他嘴上凶狠,实际上没有真的惩罚过她,那次的皮带事件也是她咎由自取。 白天因为打架刚请过家长,晚上她就偷跑去酒吧耍酒疯,被他抓回去的路上骂了他一路,小疯子似的非要拉扯他的腰带,拽下来后还不知死活地挑衅。 大胆扑到他腿上,掀起裙边,露出白色蕾丝小内裤。 “我乖乖躺好了,我赌你不敢揍我。” 那晚,蒋逸风简直气疯,挥动的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小屁股抽得血红发亮,结束时,残破的腰带已经没法再用。 即使再生气,冷静过后还是跑来给她抹药。 她闭着眼装睡,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炽热,隐忍地喘息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 外表坚强的安岚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姑娘。 她吸着鼻子抽泣两声,放肆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泪水滴落在鼻尖,颤动的睫毛挂满水珠。 “不要就不要,我还不稀罕呢。” 面对哭成小可怜的安岚,冷血如蒋逸风,也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他大半个身体罩过来,指尖滑过她的下巴,沾染温热的湿润,难得心平气和地解释:“我明天要去西班牙,你高考之前,我可能回不来。” 她愣了下,抬眼看他。 “我答应了安老师会照顾你,这句话永远不会食言,你有任何事我还是会管,听懂了吗?” 安岚懵怔地点头,又摇头。 她有很多面,现在是最柔软最贴近内心的那一面。 “房子,钱,这是你甩开女人惯用的手段吗?” 蒋逸风闻言笑了,本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变了个调,“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说不上是不是故意说让她误会的话,但效果很明显,小姑娘当真了。 她还想再继续追问什么,蒋逸风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瞥到来电,再看她一眼,犹豫几秒后选择接通。 “ethan。” “你说。” 熟悉的女声冒出来,安岚几乎瞬间确定,是上次电话里的那个女人。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蒋逸风深吸一口气,“等一下。” 他转身拉开车门,准备去车外接电话。 谁知指尖到摸到车门扶手,身侧忽然窜过一个身影,他来不及反应,那人以极暧昧的姿势坐在他腿上,柔软的身体紧密贴合,肌肤相亲。 他手里握着电话,诧异的抬头。 安岚背身遮挡所有的光亮,就像从黑夜里突袭的小精灵,呼吸声急促,两手捧着他的脸,鼓足勇气低头吻了上去。 第一下没亲到,他侧头避开了,湿热的嘴唇印在脸颊。 她不死心,体内那根执拗的神经发作,用了点力气扳正他的脸,再次凑近,精准无比地吻住他的唇。 双唇轻柔贴合,温热软绵,细腻如水。 时间仿佛静止,谁都没有动。 “ethan,你还在吗?” 不等男人开口说话,手机已经被人抢走,“咚”地一声,重重砸在后排座椅上。 得逞后的安岚餍足的舔舔唇角,缓缓起身,脸颊的潮红烫得人全身发软,可胆子还是大的,超近距离同他对视。 “你...”他喉音沙哑,喘息发颤。 “蒋逸风,我不准你谈恋爱。” 开口便是小姑娘的骄横和霸道,说话间忍不住亲了下他的脸,凶神恶煞的放狠话。 “再说一遍,我不准。” ———— 最喜欢的暧昧阶段,恨不得写一百章,你们应该不着急吃肉吧? 虽说是年轻的大嫂,但魄力还是有的,哈哈,甜丝丝。 感谢每一个投珠的宝,继续,不要停。 远离。 夜,静极了。 一轮弯月悬挂枝头,银雾般的月光洒向大地。 那片温柔的银白透过窗户照亮大床,床上的人儿两手揪着薄毯蜷缩成一团,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她额前渗出密密麻麻的热汗,眉头紧锁,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画面,喉间不禁“呜咽”几声,泪水狂涌而出,滑过眼角,打湿枕头。 “蒋逸风!” 安岚惊慌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全身麻木,仰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捂着胸口大声喘气。 待心跳声一点点返回胸腔,她翻身在床上找手机,按键的手一直在颤,那些恐怖的画面宛如吃人吸魂的梦魇,她看见满身是伤的他倒在血泊里。 身下是堆积成山的骷髅,透着白花花的森冷。 “嘟——” 电话长时间无人接听。 安岚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急速下坠的眼泪铺满整张脸。 她连着打了很多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其实不只是今晚,自那晚她在车上强吻过他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冷淡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送她回家后即刻启程出国,往后的一个多月销声匿迹。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人间蒸发似地消失在她的世界。 安岚承认,她很想他。 可是,她找不到他了。 * 夜里2点,别墅上下万物沉寂。 半山腰的风很大,吹得玻璃“沙沙”作响。 “砰。” 踹门声震耳欲聋,残暴的架势宛如上门讨债。 床上的阿辉猛然惊醒,第一时间摸到枕头下的枪,灯光亮起的前一秒,他已经光速进入警戒状态,枪口笔直对准出现在门口的黑影。 紧接着,顶灯亮起。 套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安岚冷不丁出现在门口,他长吁一口气,手上的枪放回原处,看她的眼神永远温柔真诚。 “是不是想喝牛奶了?” 安岚懒得多话,大步流星冲到床边,女土匪的气势,“阿辉,你的手机给我。” 阿辉也不傻,干笑两声,按兵不动。 “出什么事了吗?” 她阴着脸重复,“给我。” “哦,那个...”他的演技一如既往的拙劣,撒谎就结巴,“手机昨..昨天不小心摔坏了,刚拿去修,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 安岚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上手就要掀他被子。 阿辉大惊失色,死死揪住被子不放,他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短裤,活到现在还没有女人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别扯别扯,里头什么都没穿。” 他黝黑的脸颊红得发烫,摸出手机递给她,叹了声,“给你给你,小祖宗。” 安岚接过手机后不忘白他一眼,低头看界面。 “密码。” “1225。” “你生日?”她好奇地问。 “不是,圣诞节。”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憨笑摸头,“我打小就喜欢驯鹿,还有圣诞老人。” 安岚听着哭笑不得,“幼稚鬼。” 她随手翻开通讯录,发现里面只有三个人。 哥,风哥,大嫂。 没错,大嫂就是她。 安岚抿嘴偷乐,说不上为什么开心,大概是因为阿辉兄弟俩是蒋逸风的左膀右臂,他的认可,等同于官方认证。 短暂的喜悦并未冲昏她的头脑,她转身走到房间外的小阳台,深深呼吸,按下蒋逸风的电话。 “嘟——嘟——嘟——” 仅过三声,电话接通了。 “喂。” 安岚心头一颤,喉音忽然哑了。 听筒里有刺耳的杂音,他声线沙哑低迷,呼吸断断续续,隐约能听出几分虚弱。 她没说话,心头涌上一阵要命的委屈。 男人低咳几声,又问:“绵绵怎么了吗?” 那声音太过温柔,就像根针一样扎进安岚心里,她仰头看着天空,抑制住眼眶里打转的水汽,质问的腔调软绵绵的,“蒋逸风,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男人明显一怔,强行收回释放的柔情,嗓音冷了几个度,“你找我有事?” “我...” “再过几天就是高考,把你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好好备考,别给安老师丢人。” 突如其来的冷言冷语,每个字都在拒绝,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插进胸腔破开心脏,尖锐的刺痛感漫散进血液里。 初夏的夜风捎着温热的燥意,吹在她身上却很冷,周身都在发凉。 她哽咽着,委屈巴巴地问:“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你还想要什么?” 蒋逸风缓缓走到木屋的窗边,目光探向窗外。 战火燎原的金三角,即使是深夜,那股瘆人的阴寒融进空气里,你能从中嗅到不同寻常的烟火气。 那是死亡的味道,夹带着浓烈的腐臭气息。 “房子,钱,我都给你了。” 他点了根烟,闷了很久才吐出来,“还有要求,你尽管提,我都满足你。” 安岚一听这话就炸,那股闷气径直冲上头顶,刚还是惨兮兮的小可怜,瞬间变成黑寡妇,用力撕开那层暧昧不清的遮羞布。 “我呸!蒋逸风你就是个懦夫!” “你除了逃跑你还会些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冷落我?凭什么对我阴阳怪气?我安岚年轻漂亮又聪明,我都不嫌弃你是个年老色衰的老男人,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的心意?我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被一些妖魔鬼怪迷惑双眼再正常不过,遇到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是我的不幸,你喜欢玩失踪是吗?那你最好别出现了,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了,我拿着你的卡找十个八个男人陪我睡,个个比你身强体壮,就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上了床也是阳痿早泄,本小姐还不稀罕呢!” 她一口气说完,流畅到仿佛已经在心里打过几万遍腹稿。 蒋逸风夹烟的手一抖,脑子一片空白,他把话前思后想地咀嚼,越听越烦躁,忍不住问出口,“我哪里不负责任?” “你对我做过那么多流氓的事,拍拍屁股就想当没发生过?” 安岚果断抛弃那个多愁善感的自己,顺利拿回主动权,言辞犀利地控诉:“就那次,你用皮带打我屁股,嘴上说惩罚,实际上小内裤都被你扒了,全被你看光光,你还借着抹药揉了好久,摸得我下面都湿了,变态!” “咳咳。” 蒋逸风被烟呛到,剧烈颤动撕扯右肩的伤口,疼得重喘两声。 “还有,还有那次在书房,你把我衣服扯烂又摸又亲,我还那么小,又没有奶,你还吸得那么起劲。” 回想起那晚撩人的春色,男人喉头干痒,呼吸不顺畅了。 “你亲过我,在车上。” “这个我不认。”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烟头扔向窗外,勾了勾唇,“我是被强吻的。” “那你是因为我对你做了这件事,所以生气了吗?” 她终于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他会不会如实回答,她也没有把握。 那头静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安岚,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 他声音压得很低,努力克制那些喷涌而出的情愫,如藤蔓般缠绕住那颗冰冷的心。“等你长大,自然就懂了。” 她很清晰地听见心碎的声音。 “等我长大,我就不需要你了。” 她苦笑,故作洒脱地挺直腰板,“你记住,不是你拒绝我,是我不要你。” “好,我记住了。” 然后,两人同时没了声音。 电话没有挂断,静逸的气流声透过听筒交汇相融。 他们都在认真确定,对方存在的痕迹。 最后,还是蒋逸风先开口,“高考加油。” 安岚轻轻“唔”了声,随即摁断电话。 那头传来短促的忙音,她憋了好久没憋住,泪崩似地往下坠,蹲下来抱住自己,用直白的方式宣泄内心的酸苦。 这就是她的18岁。 她在最明媚张扬的时光里,谈了一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爱。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一定会有好过蒋逸风一百倍的男人出现。 也许,她能遇到。 也许。 * “叩叩。” 屋外有人敲响木门。 “风哥。” “进来。” 阿雷端着换药的工具走进来,转身关门。 蒋逸风赤裸上身坐在床上,他后背有满背的图腾,那些深沉的色泽夸张地遮盖住原本的冷白皮,仿佛有人将他从中间凶残地劈开。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他自出身起就是黑帮的少帮主,人生之路早已注定。 16岁那年,他跟在外籍父亲身边开始接手帮派的业务,他在后背刺上象征权力的黑鹰图腾,他开枪杀了第一个人。 自此,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再也没有退路。 “风哥。” 阿雷细心替他包扎好伤口,见他一动不动的静坐着,明显是在走神。 “安小姐那里...” 蒋逸风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声音淡淡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什么都不要问。” 即使如此,阿雷还是斗胆问出口:“你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她真相吗?” “有些真相,不知道也好。” 他哼笑,睁开眼看向窗外,低音从喉咙里翻滚出来,“她见到的所有,只能是光明的存在。” “所以,你推开了她。”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故事结局,我为什么还要让她去承受这些?” 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肌肤之痛远敌不过内心深处的煎熬和徘徊。 “我希望她有一个平静的生活,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男人呼吸声停顿,浅浅微笑。 “远离我,是最好的选择。” ———— 这周更了6天,明天休息下。 预告一下,这本书会出国去很多地方,下周是金三角,喵子第一次写,莫名有点兴奋。 so...欢迎你们走进大哥的世界.... 记得投珠,啾咪。 忽悠。 高考结束那天,安岚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江潮破天荒没喝酒,也没四处拈花惹草,全程守在她身边,去厕所也跟着,乖乖站在外头等。 酒吧里的音乐噪得人心烦意乱,他刚摸出烟盒,身侧有人顺势接过,熟稔地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吸吐,烟雾缭绕。 “别怪我没提醒你,绵绵对他的依赖,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苏钦洛猛吸两口,烟递给他,仰头靠着墙吐出白雾,酒后的声音也在飘。 “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江潮盯着燃烧成灰烬的烟丝,不以为然地笑:“迟早会离开。” “她可是绵绵,你认为她会轻易放弃吗?” “不知道。” 江潮哼笑,话里捎着苦味,“我只知道,我不会放弃。” “三年了,还不打算表白?” “能陪在她身边就行,身份是什么,重要吗?” 苏钦洛侧头瞥他一眼,揶揄道:“江潮,你纯情得让我有点震惊。” “措辞严谨一点,我的纯情仅限对她。” “那其他人呢?” “大概是...” 他咬着烟嘴,含糊不清地吐字,深情之余不忘朝路过的女生勾个撩人的眼神,嘚瑟又欠扁,“这样?” “你有病。” 苏钦洛最受不了这家伙浪荡的那一面。 但也只有她知道,他所谓的滥情只不过是一层绚烂的保护色,内在白纸一张,纯的不得了。 之前的三年,江潮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细心照顾安岚。 他就像所有幼稚可爱的小男生一样,越是喜欢越爱捉弄,作死地惹她发火,又怕她真的生气。 如果没有蒋逸风的出现,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同频率的两人真有可能会超越朋友的界限日久生情。 只可惜,自苏钦洛见到蒋逸风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安岚完了。 这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必然是安岚这辈子的劫。 * 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半年前的冬天,户外冰天冻地,下着鹅毛大雪。 那晚他们喝完酒跑在外头吃夜宵,其间不知因为什么和隔壁桌起冲突,安岚被人推了一把,醉酒的江潮瞬间暴走,所有人扭打成一团,场面极其混乱。 再然后,所有人被请进局子里喝茶。 配合录好口供后,三人并肩坐在大厅的长凳上等人来保释。 约十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长大衣的男人赫然出现,身后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西装男,为首的是个刀疤脸,熟门熟路地找警察走保释流程。 男人身形修长挺拔,有一张混血感很强的脸,气质却区别于国外的放荡随性,浑身散发着中国男人独有的深沉稳重。 他伫立在门前,视线扫射一圈,准确锁定长椅上醉得摇摇晃晃的安岚。 醉酒后的安岚毫无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像只软萌萌的小兔子,见谁都乐呵呵地傻笑。 低垂的目光里忽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鞋,她艰难支起头,蒋逸风那张精致到让人嫉妒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他眸光紧盯着酡红的脸,声线极低,“我是谁?” “蒋叔叔。”她仰头冲他笑,黏糊糊地撒娇。 这一声叫唤听得苏钦洛鸡皮疙瘩惊起,但目测很有用,男人的脸色缓和不少,扯过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 “能不能走?” “能!”她眼神坚定,邪魅一笑,“我还能走猫步。” 她踉跄地朝前晃两步,不偏不倚撞上他胸口,捂着磕疼的额头,细声嘟囔,“什么破石头这么硬?” 蒋逸风低头看她,无奈地闭了闭眼,下一秒打横抱起,直接带离现场。 “别看了。” 苏钦洛望向一言不发的江潮,“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他指尖晃着火机,笃定地说:“他不适合安岚。”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适合她?” 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苏钦洛看着屋外纷飞的雪,意味深长道:“她的世界没有适合,只有征服和被征服。” * 夜里2点,一辆黑色商务车静静停靠在酒吧门前。 安岚记不清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在极度清醒和烂醉如泥中反复横跳,最后被江潮背出酒吧。 阿辉早早在外等候,跟在江潮后面一路护送她上车。 很快,车影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从上车开始,后座一直很安静,对比她之前醉酒后的各种闹腾,阿辉越想越不对,不放心地频频回头看她。 安岚原本是横躺,后来慢慢坐起来,最后竟脱了鞋赤脚踩在座椅上,两手环抱膝盖,侧头盯着车窗外,一动不动。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半山腰的别墅。 阿辉一路心怀忐忑,车停稳后火急火燎地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关切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 安岚摇摇头,抬眼看他,喝酒后脑子转不过来,说话很慢很慢。 “阿辉,蒋逸风是不是死了?” “胡说什么。”阿辉心一惊,慌得语无伦次,“风哥还活得好好的。” “那他没死,为什么一个电话也不肯给我打?” 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愿意放下那颗傲慢的自尊心,正视自己,“他也不问问我考得好不好,能不能顺利考上西大,能不能成为他的小小学妹。” “其实...”阿辉几番纠结,还是忍不住说出口,“风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很多话阿辉都想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 蒋逸风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询问一些关于她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她心情好不好?晚餐吃了什么?还有没有做噩梦? 高考的前两天,安岚半夜突发高烧,阿辉为了照顾她整晚没睡,远在金三角的蒋逸风也跟着一起熬。 半个小时一个电话,直到天亮时,她退烧了,他才彻底安下心来。 “关心一个人就应该让这个人知道,谁稀罕他假惺惺的作秀。”安岚软声呢喃。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体内有股燥热的火焰直冲喉头,她脑子麻麻的,有种灵魂抽离身体的孤独感。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不想这么憋屈地不了了之,她这个人很固执,她要听到他亲口对她说,我不喜欢你,我不要你了。 “阿辉。” 安岚忽然冲他笑,那笑很怪,看得人心头发毛,“你知道蒋逸风在哪里,对吧?” “我...我...” 阿辉最不擅长撒谎,开口就眼神乱飘,语调也不自然,“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安岚很严肃的板脸,“你撒谎。” “千...千真万确。”他生怕这话没信服度,举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发誓。” “那你发誓,如果你骗我,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阿辉面露难色,“我女朋友都没谈过,不用这么狠吧?” 安岚一脸暧昧地笑,醉醺醺地靠近他,冷不丁蹦出一句,“你带我找他,好不好?” “!!!” 阿辉眼珠子瞪圆,惊吓过度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不好。” “为什么?” “首先,那地方太危险了,其次,要是被风哥知道,我会被乱枪打死的。” “怕什么,我罩着你。” 安岚特仗义地拍拍胸口,醉眼迷离,“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不行不行不行。” 阿辉连声拒绝,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浑身发抖,他再傻都清楚安岚对蒋逸风的重要性,他就是从那鬼地方出来的,深知其中险恶,路上顺利还好,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你要是想出国玩,我来安排,英国法国夏威夷,除了风哥那里,哪里都行。” “我不要,我就要去找蒋逸风。” “小祖宗,你就别折腾我了,我真没这个胆。”他皱着一张黑湫湫的脸,长叹一声,“再说,我们的行踪风哥都了如指掌,瞒不住的。” 安岚两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提议,“我们偷摸摸地走,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阿辉还没意识到自己上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除非...什么人都不带,只有我们。” “行,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亢奋的尖叫,一把抓起阿辉的手,用力握了握,“今晚早点睡!明天出发!” “啊?” 阿辉没缓过神,一脸莫名其妙,“出发去哪里?” 达到目的后的安岚嫣然一笑,上车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突然精神抖擞,下车后小跳步往前,在草地上欢快地跳跃,跑远两步,转身朝他挥手。 “我的好朋友,晚安。” “...” 阿辉嘴角抽搐,懵怔地抠了抠头。 她不是喝醉了吗? ———— 怎么说,咱凑个200珠,明天加更看大嫂千里寻夫? 丛林记。(上) 缅甸北部。 午后,丛林深处飘过一场雷阵雨。 待雨过天晴,阳光自茂密的树冠层倾泻下来,斑驳的金圈随着风的方向摇摆跳跃。 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聚集在一起,修长枝条努力向外延伸,缠绕的藤蔓在树梢间交错,形成一个庞大的天然伞棚,透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丛林里空气清新湿润,捎着植物浓郁的芬芳,鸟语蝉鸣全方位环绕,此起彼伏弹奏悦耳的旋律。 树林里吹来一阵微风。 茂盛的植被紧密摩擦,磨出窸窸窣窣的怪声,藏匿于树梢间的飞鸟似受到什么惊吓,成群飞往蓝天,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汽车引擎声由远至近,硕大的车轮紧密碾压湿漉漉的地面,所到之处皆印上车轮的痕迹,很快又被积水覆盖填平。 全副武装的安岚蜷缩在副驾驶,贴身迷彩服加系带小短靴,爱美的她还特意用深色腰带绑出腰身,头戴迷彩帽,用头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什么都稀奇。 “阿辉,这儿的蚊子是不是全带化学武器?我都包得这么严实了,还是被咬了一身包...” 开车的阿辉一脸生无可恋,解释之余不忘吐槽两句,“热带雨林,蛇虫鸟兽什么都有,外人避之不及,只有你跑来这里度假。” “世界那么大,到处看看怎么了?” 安岚抬起帽檐,清亮的小鹿眼笑成一条细缝,“我现在任命你为金牌导游,只要你这次圆满完成任务,回去我就帮你找女朋友,说到做到。” “女朋...咳咳。” 单纯的阿辉信以为真,笑容差点没藏好,“我年纪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 “哦,那算了。” “欸。”他没憋住,咧嘴大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说出口的事,可不能轻易反悔。” 安岚早知他在装模作样,不客气地拆穿,“你就是在蒋逸风身边太久了,表里不一的臭毛病学得有模有样。” 阿辉皱眉严肃,“你说我可以...”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风哥没错。” 阿辉接收她的冷眼,尴尬地憨笑两声,双手握紧方向盘,绕过一棵巨型大树后猛地右转,车子出于惯性向另一侧,好在他车技了得,在安岚的尖叫中顺利漂移。 “嘘,不能叫。” 安岚不知所云,后怕的捂住嘴,气音闷在掌心,“为什么?” “吵醒了山妖,我们全得死。” 小姑娘全身一颤,毛骨悚然,“山、妖?” “我小时候听我妈说的,山妖最爱吃人,特别像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姑娘。” “你别吓我。”安岚环顾四周,阳光逐渐黯淡,吹来的风也阴气瘆人,“我最怕的就是鬼了。” 阿辉见她真信了他的鬼话,人一激动,笑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这一幕恰好被安岚撞见,她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正是两人笑成一团时,行驶中的越野车猛然停下,不知被什么东西卡住。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旁边的树丛里迅速窜出7.8个十来岁的小孩,举着枪凶神恶煞地叫嚣,身体黝黑结实,脸上抹着绚烂的迷彩油印,典型的东南亚后裔。 阿辉意识到危险,迅速锁死车门。 “砰。” 伴着玻璃破碎的声响,车窗被坚硬的石块砸得稀烂,飞溅的碎片蹭过安岚的脸,划开几道细长的血口。 阿辉顺手摸到枪,刚要说什么,有人已经从破口伸进手,先一步打开车门。 然后,几把枪笔直的指向安岚。 阿辉不敢再动,一拳难敌四手,何况他还带着安岚,任何时候都得以她的安全为主。 小孩恶声恶气地吼叫,嘴里嚷嚷着安岚听不懂的本地话。 阿辉冷静地放下枪,双手举高,转头叮嘱安岚,“他们都是劫财,乖乖下车,不要出声。” 她满眼惊恐地点头,心跳已然停止。 冰冷的枪口比着她的太阳穴,她仿佛闻到死亡的气息,地狱使者拎着铁链站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如阿辉所料,小孩们的确对杀他们的兴趣不大,用枪逼他们下车,再以最快速度搜刮车内所有的东西,包括他们随行的背包。 达到目的后,小孩们也不恋战,带着胜利品转身走进繁茂的树林深处,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很快消失无影。 安岚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吓得魂都没了,人已经离开,身体还在颤。 “没事了。”阿辉松了口气,安抚似地拍拍安岚的肩,“他们走远了。” 安岚心有余悸,“这些都是什么人?” “童子军。” 阿辉自小在这边长大,见过太过烧杀抢掠的残忍暴行,深知这里是灰色地带,毒品枪火的重要性远远高过人性。 “他们从出生起就被训练成为杀人机器,两派交火时会派出童子军打头阵,吸引对方火力。” “那不就是送死吗?” 他苦涩一笑,感叹道,“这里是金三角,一个为了金钱和权力不择手段的地方。” * 这趟不寻常的旅程可说是出师不利。 两人刚进丛林,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都被抢走,唯一庆幸的是没受伤。 阿辉检查越野车时,发现用来拦路的铁刺已经深深扎进轮胎,即使想办法将其拔出来,车也没法再开。 “车还能走吗?”安岚凑过头问。 他抬头看她,低声道:“接下来的路,只能靠自己。” * 蒋逸风所在的据点,阿辉之前曾去过两三次,大致知道方位。 但丛林就像一座巨型绿色迷宫,稍不留神便会迷失,他边前行边用小刀在树上刻上痕迹,生怕方向错乱困在其中。 可是越往深处,路就越难走,浸润雨水后的泥土甚是黏稠,踏下的每一脚都似被吸盘紧紧吸住,树与树之间紧密贴合,密不透风,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昏暗,闷热,偶有一丝风吹过,夹带着沼气似的潮湿。 安岚紧跟在阿辉身后,即使再艰难也一声不吭。 她在这种时候一点也不矫情,走不动也强迫自己不能掉队,脸颊的伤口抹了点嫩绿的草药,一块白一块绿,模样看着略显滑稽。 “啊——” 伴着惨烈的尖叫,她一脚踩空,身子前倾扑倒,屈膝跪在满是黑泥的水洼当中,溅起的泥点从头洒到脚。 阿辉大惊失色,弯腰扶起她,“没伤着吧?” “没事。” 安岚强行逼回眼泪,忍着双膝的剧痛,在阿辉搀扶下缓缓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我们继续。” 阿辉看她膝盖上渗出的血迹,显然伤得不轻。 “我背你。” “不用。”安岚淡定拒绝,“你背着我走得更慢,而且体力也会消耗得很快。” 阿辉看她那副灰头土脸的邋遢样,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不禁叹了口气,“风哥要是见到你这样,铁定心疼死。” “我又不是为了让他心疼才这么折腾。” 安岚傲娇地抬下巴,“我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必须做到。” 说到这里,她歉意地笑了下,有些难为情,“更何况,把你骗来这里已经很不讲义气了,要是再拖你后腿,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阿辉心头乍暖,任何时候都在表忠心,“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完全不会拖累。” 安岚轻松的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好老婆。” “你看,你又不正经了。”阿辉黑脸一红。 安岚最爱逗他害羞,笑得花枝招展,在他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嘴里细碎念叨。 “等我见到蒋逸风那个家伙,我必须狠狠咬他两口,不然都对不起我受的这些苦。” 丛林记。(下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一轮月亮悬挂在夜空,满天繁星点缀左右。 黑暗是夜行动物最好的保护色,奇特的叫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刚开始会惊悚害怕,听久了,便也适应了。 安岚背靠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前方的那堆木柴窜起火光,热气融入身体,直观地感受到了温暖。 “尝尝这个,很香。” 阿辉递来一块黑漆漆的东西,热情邀请她尝试。 她偏头看了眼,没接。 随行的东西被下午那群小孩劫走,他身上只有一把小刀和打火石,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抓了只野兔,简单剥皮处理,插在小刀上直接上火烤。 他自己先尝了口,甚是满意,可小姑娘明显不感冒,那表情甚至有点嫌弃。 “我知道你吃不习惯,但也必须吃下去,不及时补充能量,体力会跟不上。” 安岚也明白这个道理,挣扎半天,不情不愿接下那团黑物。 入口的第一反应便是恶心想吐,她伸手捂住嘴,强迫自己咀嚼下咽,吞入腹中。 肉烤老了,寡淡无味,嚼得腮帮子疼。 安岚一脸痛苦面具,“你对很香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小的时候,我和我哥相依为命,经常陪着他到处去打猎,运气好时能抓上几只野兔,烤着吃特别香。” 回忆起小时候,阿辉黝黑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是他前20年的记忆里,少有的欢乐时光。 “你爸妈呢?” “我妈在我们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爸”他笑容淡了些,眼底闪烁水光,“吸毒过量死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事,比起那时候吃的苦头,现在的我简直就在天堂。”阿辉看向安岚,用蹩脚的普通话认真地说,“风哥把我们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我们这条命就是他的,我知道他很在乎你,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才不在乎我。” 安岚垂眼,阴阳怪气地哼,“他一门心思只想把我推开,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就好。” 阿辉不知该怎么解释,每到这个时候都嘴笨,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推开你,也是保护你的一种方式。”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全都那么自以为是。” 阿辉接不上话,尴尬地笑了两声,脱下外套迭好,放地上给她当枕头。 “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 雨林的气候变幻莫测。 快天亮时,丛林忽然下起大暴雨。 阿辉背着昏迷不醒的安岚四处寻找庇护所,运气还算好,跑了不久便找到一个小山洞躲雨,一直等到天光大明,狂风骤雨才渐渐消停。 他摘了些野果给她当早餐,她狐疑地尝了口,甜如蜜饯,昨晚那个兔子肉给她造成的阴影全用野果填平,吃完不说,她还硬拉着他又去摘了点,两个口袋塞得满满当当。 对比昨天长途跋涉的疲惫,睡醒后的安岚精神抖擞,虽说走路依然跛脚,但不妨碍她边走边吃野果的惬意,若不是蓬头垢面,满身黑泥,那悠闲的状态还真像来这里度假。 他们一路上停停走走,饿了吃野果,渴了喝露水,直到黄昏,安岚的腿疼得实在走不动,只能依靠树干休息。 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阿辉稍微有了点眉目,低沉叮嘱安岚别乱跑,自己去前面看看路。 安岚累得够呛,想跑也跑不动,等他身影消失后,从口袋里摸出甜果往嘴里塞。 丛林里猛然刮起一阵大风,耳边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心头直发毛,正想起身去找阿辉,有人从身后用毛巾捂住她的嘴。 她用力挣扎两下,眼前一黑,很快失去意识。 * “——哗拉。” 一大盆透心凉的冷水全数浇在她身上,安岚头痛剧烈,自昏迷中逐渐恢复意识。 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一群面露凶残的男人分布四周,呈现包围趋势。 她手脚被捆,动弹不得,嘴里还塞着破布。 正前方是几间连在一起的破木屋,空地上燃烧着一团火,似乎有个人吊挂在上面,嘴里也塞着东西,在半空摇摇晃晃。 那人是阿辉。 安岚心生寒意,意识到他们碰上硬茬了。 为首的大金牙站在木屋前,他个矮干瘦,半长头发油腻凌乱,见她清醒,一脸淫笑地朝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恐怖男人。 他停在安岚跟前,蹲下,伸出手想摸她的脸。 她偏头躲开,恶狠狠地瞪他。 猎物的反抗似乎引起男人的兴趣,他兴奋的回头喊了句什么,全场立即沸腾。 安岚听不懂,阿辉听得懂。 大金牙说的是缅甸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等我干完,赏给你们慢慢玩。 不知所云的安岚被两个男人架起朝木屋走去,阿辉全程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可眼下他也自身难保,嘴里不断“哼哼”,什么话都说不了。 大金牙进屋后,他的手下径直走向阿辉,准备就地解决。 可当枪瞄准他的头,那人隐约看见他胸口的那块刺青,是一只黑鹰的图腾。 那人想起什么,大惊失色,转身便往木屋狂奔。 床上的安岚拼死反抗,接连踹了大金牙几脚,大金牙正是气头上,手下突然冲进屋内坏他兴致,他烦躁地刚要骂人,手下又凑近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大金牙脸色瞬变,连忙出去确认。 当他看清阿辉胸前的那只鹰,后背直发凉,连连咽了口水,慌忙指挥手下把他放下来,上前扯开他嘴里的布,用缅甸话问他。 “你认识蒋逸风吗?” 阿辉抬头冷笑,避开问题直击要害。 “那个姑娘最好毫发无损,否则,你会死得非常难看。” * 整整两天,安岚和阿辉的电话完全打不通,人也消失无踪。 蒋逸风为此大发雷霆,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烂,怒斥帮派里所有人都出去找,就算天翻过来也必须把人找到。 他这两日情绪不稳定,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好的画面,酒喝得猛,烟也抽得狠,一根接着一根。 深夜,阿雷进来替他换药,过程中各种小心翼翼,半句多话都不敢说。 “叩叩。” 屋外有人敲门。 “什么事?”阿雷问。 外头回道,“老大,烂金牙那边送来两个人,说是我们这边的。” 阿雷听着疑惑,想不到是哪两个不怕死的跑去别人地盘上撒野,居然还让人家给送了回来。 “风哥,要不我去看看?” 蒋逸风倚靠床头,醉醺醺地瞥他一眼,正愁心头那团火下不去,他随手扣上两粒衣扣,起身往外走。 “我去。” ———— 本来是想今天见面的,坏喵突发奇想,想给大家时间脑补下明天的剧情,哈哈哈,顶锅盖跑 感觉写了两章冒险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昨天很抱歉,喵子胃病犯了没写完,今天补上了。 记得偷猪,明天再来。 绽放。 金三角的夜,似一个望不见尽头的黑洞。 越深陷其中,越有种令人生畏的窒息感。 * 老式的木屋残破不堪,之前无数次火拼后留下的枪眼随处可见,那股逼近死亡的森冷感,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蒋逸风,早就习以为常。 “嘎吱,嘎吱。” 木制楼梯不够结实,下楼时会剧烈摇晃。 蒋逸风晃晃悠悠走出木屋,阿雷一路相随,紧跟其后。 屋外有一块不大的空地,负责看守的几人生起一堆火,燃烧的火苗蹿得很高,持续跳跃的红光成功点燃蒋逸风心头那股压抑的血气。 他没有杀人取乐的习惯。 死在他枪下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 火堆的侧后方放着两个麻袋,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人是大金牙的手下送来的,送到后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敢停留。这个地方于他们而言和地狱差不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大金牙人模鬼样,亦敌亦友,警惕如蒋逸风,绝不可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他在相隔两米的距离外停步,阿雷从他身后走出来,指挥手下解开麻袋上的绳索。 手下不敢怠慢,几人联手才解开繁琐的麻绳。 困在里面的两人终于收获自由,麻利地挣脱臭烘烘的麻袋,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 阿雷低头瞧见两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灰头土脸,狼狈至极,脸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印。 他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晃过神后,后背直发凉。 “你...” “哥。” 阿辉哑着嗓子唤,露出自认为灿烂的微笑。 安岚死里逃生,直到现在杂乱的心跳声还没完全恢复,阿雷那张冷冰冰的脸看进她眼里,如亲人般温暖。 她咬唇抽泣两下,崩盘的泪意压不住,小孩似地仰着头号啕大哭,整个树林都在回荡她的哭声。 这时,不远处的蒋逸风走了过来,停在她跟前。 全场安静如鸡。 树林忽而刮起一阵风,吹乱她脑后半湿的长发,细软的黑发粘粘泪水,紧巴巴地贴着下颌。 她的视线顺着黑影缓缓上移,身前的男人背着火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睛,如同摄人魂魄的吸盘,压迫感强到让人不敢对视。 胆子大如天的安岚瞬间怂了,拼命压制住哭声。 她不傻。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濒临爆发边缘。 * 蒋逸风的胸腔都要炸了。 酒后的思绪本就混乱,她又在这个时候送上门,全身脏兮兮得没眼看,胳膊和脸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痕,那双清透的小鹿眼哭得通红,看着可怜巴巴的,让人既想疼她又想掐死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男声冰冷入骨,冻得人发颤。 她心虚垂眼,“毕业,旅行。” “旅行?” 蒋逸风冷笑,炽热的眸光死死盯着她,胸前起伏变大,“你所谓的旅行,就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我有什么办法?” 说起这个她就难过,闷气盘踞心头,“你不来找我,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火气爆炸,声音几乎是吼出来,“你简直就是胡闹。” “胡闹我也来!” “你...” 他气到全身发抖,拳头捏紧,每分每秒都想弄死她。 “你打啊。” 安岚顶着一张小脏猫的脸,气势丝毫不减,“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死了你也开心,你只会抛弃我,一点都不心疼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沉沉合眼。 他有一种缺氧的无力感,真的快被她逼疯了。 安岚见他安静下来,以为激将法有效,脑子里还在琢磨说些什么掌握局面。 谁知下一秒,蒋逸风直接转移目标,猛地一脚踹向阿辉的左肩,力度过重,壮实如阿辉也遭不住瘫倒在地,人还没回过神,又被蒋逸风用力揪起衣领,拳头一下一下狠狠锤在他脸上。 两拳重砸下去,他右脸高高肿起,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 阿辉从决定带她出来便已经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不躲不闪,任他用暴力宣泄燎原的怒火。 阿雷转头看向别处,虽心疼弟弟,但也不敢上前求情。 他知道蒋逸风的脾气,如果不是触碰到底线,绝不会轻易动手。 下一拳断在半空,有人上前死死拽住他的手。 蒋逸风顺势收了力,板着脸警告上来拉架的安岚。 “放手。” “我不放。” 安岚耍赖似的缠紧胳膊,近距离嗅到他身上迷醉的酒气,嗓音也软了下来,“是我逼着阿辉带我来的,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不准你对他动手。” 他脑子足足麻了几秒,大概是酒喝太多,否则不会在如此严肃紧张的时刻,用一种近乎吃醋的酸气说话。 “你在护着他?” 安岚愣了半秒,喃喃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事,我不可能不管他。” “是么?” 蒋逸风冷笑,阴阳怪气道:“你的好朋友可真不少。” “...” 话风突变,任谁都得缓一缓。 两个幼稚鬼大眼瞪小眼,周遭的氛围莫名变得暧昧且诡异。 最可怜的要数阿辉,莫名其妙被人忽悠出来,理所当然被风哥打一顿,身体的疼痛也就罢了,还要近距离吃一嘴狗粮,简直人间惨案。 * “咳咳。” 阿雷假模假样地咳两声,试图拉回某人跑偏的画风,“风哥。” 蒋逸风涣散的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如梦初醒,恢复之前冷漠的嘴脸,用力甩开阿辉,径直转身。 “给她准备一间屋子。” 他沉默两秒,压低嗓音道,“明天送走。” 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木屋。 阿雷一直等到男人的背影消失才敢上前扶起自家弟弟,生气之余又止不住地心疼,长辈似地训斥了他两句,喊来两个手下把阿辉送去他的屋子。 等处理好阿辉的事,再回头看向安岚。 她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蒋逸风消失的方向,心里揪着小别扭,还在对他最后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蒋逸风会不会真的把我送回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 阿雷的普通话比阿辉还要蹩脚,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关键,在于你。” * 作为蒋逸风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同安岚有关的事,阿雷总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先让人整理出一间屋子当作她的临时澡堂,烧了两大桶热水用作洗澡。 后将她的睡房特意安排在蒋逸风房间的正对面,老式木门摩擦声音大,成功引起对面男人的注意。 这头关门,那边关门。 走道灯光昏暗,潮湿的热空气川流不息,闷着一丝勾人心火的燥热。 蒋逸风斜靠着门框,嘴里咬着烟,身上的酒气比之前还要浓郁。 微风吹起半开的窗户,撩起衬衣一角。 他藏在黑暗里,眸色晦暗不明,仿佛是天使与恶魔的共存体,释放危险气息的同时,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要接近。 阿雷两步走近,低头汇报,“风哥,全都安排好了。” 蒋逸风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对面紧闭的门,语气淡淡地:“让厨房给她弄点吃的。” “已经在做,马上就会送过来。” 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还准备叮嘱些什么,长廊那头忽然传来动静。 手下的人端着盘子出现,上面全是用作清理伤口的药物。 阿雷摸不准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询问:“风哥,是我去还是...?” 蒋逸风瞥他一眼,没吱声,但不妨碍他听懂无声的意思,接过东西转身便递给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帮忙说两句好话。 “我听阿辉说,他们这一路走得挺艰难,安小姐吃了不少苦头,虽说跑来这里的做法不明智,但她想见你的心是真的,她毕竟年纪还小,你别和她计较。” 男人眉心一蹙,语气不耐,“我的人,还要你说?” 阿雷闭嘴装死,半个屁都不敢多放,识趣地拉着手下消失。 * 开门声很轻,站在窗口发呆的安岚听见了。 她偏头看去,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很自然地坐在小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因为没有换洗衣服,所以她只能换上阿雷准备的小红裙,简单的吊带收腰款,裙摆很大,风一吹,那抹明艳的红色似一朵绽放的花束,在半空荡起涟漪。 两人四目相对,长时间没人说话。 最后是蒋逸风先憋不住,拍拍身侧的位置,语气不冷不热。 “过来。” “干嘛?” 他叹了一声,认命了。 “擦药。” ———— 下一章,横竖都得干点啥,想想都会脸红的喵飘过.... 珠珠不要停,爱你们! 耍流氓。 屋外轻风乍起,月光如流水倾泄,大地照得一片雪青,宛如笼罩在轻纱里的梦。 闷热的晚风飘荡在丛林山野间,吹动那扇半开的窗户。 安岚一袭娇艳的红裙,背对月光,静静盯他半晌,心跳一下扯着一下,脚不受控制的朝他逼近。 简陋的单人床,铺着素色床单,坐上去会有“嘎吱”的响声。 “坐过来。” 蒋逸风看她小心翼翼挪到床头,不满意地哼,“听不懂人话?” “我不去。” 安岚理直气壮给出解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兽性大发?” “呵。” 这话给他听笑了,蓝黑色瞳孔散着幽光,“我和你之间,谁耍流氓的概率更大?” 她一下心虚,嘴还是硬。 “当然是你,流氓头子。” “我再问一遍,过不过来?”他嗓音低下去,耐心尽失。 “不。” 她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过去后铁定死路一条。 蒋逸风沉沉喘了两声,视线从上到下扫过那条轻薄易碎的红裙,酒精的催发下,涣散的理智逐渐跑偏,他唇角一勾,笑得几分浪。 安岚被那抹笑撩得春心荡漾,低头不看他,用温柔的语气撒娇,“你出去吧,擦药什么的我自己来就好。” 他默声片刻,淡淡地问:“你确定?” “嗯。” 他没接话,径直起身。 窗外的月光铺进来,刚好照在他的身上。 男人穿着白衬衣,衣扣随意系上两颗,像一只优雅又随性的吸血鬼,浑身上下散着钻石般的光亮,同这个充斥着掠夺和杀戮的黑暗世界格格不入。 她心跳加速,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靠近,停在她面前,忽然俯身压下来,两手撑着床上,半抱的姿势,强势又暧昧。 她猝不及防,想往后缩被他摁住手,浓香的酒气扑鼻而来。 “绵绵。” “唔。” 她近距离盯着那双眼睛,心跳声在发炸。 “你千里迢迢跑来找我,就是为了现在赶我出去?” 她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全是他的声音。 要命了。 耳朵都要麻了。 “你不要误会。” 安岚小口喘着,呼吸彻底乱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纠缠你,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我考得很好,能顺利上C大,不会丢爸爸的脸,还能成为你的小师妹。” 蒋逸风愣住,慢悠悠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已经完成对爸爸的承诺,你也不再是我的监护人,我们之间不管有过什么,只到今天为止。” 他面上波澜不惊,内心燥火焚心。 进屋前预想过所有的画面,唯独没想过这一茬。 “以后都不想见我了吗?”他还是不死心,执着地要一个死刑。 “之前都是你推开我,这一次,换我来。”安岚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心里话,“蒋逸风,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了。” 他安静听着,笑意加深,诡异又迷人。 “很好。” 嘴上应着,身体纹丝不动。 安岚见他没了反应,仰头看着他,微张的嘴里蹦出一个字,“你...” “啊!...你干什么...!” 破口的尖叫声大得快把房顶给掀翻了。 她脑子还在发蒙,下一秒被人反身摁在小床上,两手扣死抵着后腰。 男人大半个身子强压下来,眼底灌进大片浓雾,入魔般失去控制。 “——嘶啦。” 裙摆撕开一条不规则的红布,他屈膝压住她晃荡的两腿,利索地捆绑好双手。 她皱着眉低低呼疼,本就微弱的抵抗力瞬间瓦解,骂人的胆识没了,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任他摆布。 男人不紧不慢地坐回床边,顺手把她拎过来按在膝盖上。 酒后的自控本就差,又被她刚才的话直接气疯,不想办法泄完心头这团火,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阴着眸撩起破碎的红裙,扒下小裤裤,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响声清脆炸耳,成功遮盖她透着哭腔的呻吟。 “为什么不听话?” 那抹红艳艳的巴掌印镶嵌在细腻的柔白之间,强大的视觉冲击持续刺激大脑皮层。 他低眼看着,粗喘忽然变重,胸口压着一团欲火,灼烧得全身发烫。 然后,抬手扇向另一边,不留情面地印上深红印记。 “说话!” “啪——啪啪——” 接连几下重击,疼得她全身发颤,骂声都变得软绵绵地,“臭流氓!蒋逸风你就是个臭流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 沉重地一巴掌,血红色泽加深。 男人喉头滚了几下,清晰地吞咽声在夜晚格外勾人,“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养了你这么久,现在也该你来报答我了。” 安岚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躁意,想求饶又拉不下脸,咬着唇娇滴滴的控诉。 “照顾我是你答应爸爸的,你言而无信。” “放心。” 蒋逸风勾唇,笑得轻描淡写,“等我死了,自然会给老师赔罪。” “你...” 男人一旦不讲理,无耻全写在脸上。 “呜呜...不要再打了...好疼好疼...我屁股要裂开了...” 柔软的某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安岚双眸含水,扭着身子躲了两下,结果挣扎时不自觉的翘高跑屁股,反倒给了男人疯狂暴击的完美角度。 他不间断地连扇数十下,扇得掌心通红,打得她骂声都没了,抽抽搭搭地放狠话,“狗男人,你有种放开我,我打不死你!” 听到这话,蒋逸风忽然笑了,竟真得解开用作捆绑的红布。 她重获自由,迅速从他腿上爬起,赤着双脚站在床边,屁股火辣辣的痛感撕扯神经,两腿直发软。 男人抬头看她,挑衅地笑,“来,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受辱后的安岚自尊心炸裂,用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满脑子都是用什么方法弄死这家伙比较解气。 可谁知下一秒,她鬼使神差地跨坐在他腿上,两手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埋进他颈边啃咬。 “嘶...” 蒋逸风皱眉,下意识想推开她,两手按在她肩上,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撕烂后的裙摆浅浅遮过屁股,裙下真空,小裤裤已经被人扒了,柔美的月光照耀下,两片红彤彤的臀瓣冒着血光,透着一丝淫糜的色气。 她泄愤地咬两口,心里舒坦了,扯下衬衣亲吻他的锁骨,舌头配合又嘬又舔,吸出两个米粒大小的吻痕。 男人没动,任她闹的欢,抬头见着那张嘚瑟的笑脸,伸手摸摸锁骨上的吻痕。 “这是干什么?” “盖章。” 蒋逸风冷哼,“不是不要我了吗?” “你搞清楚,是你先不要我的。” 他呼吸停了两秒,酒后像极了纯情小男生,“那现在呢,还要不要?” 她傲娇抬下巴,“不要。” 男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大概是真的拿她没什么办法。 那么软的身体,那么硬的嘴,真是欠收拾。 他缓缓冷静下来,拍了拍她的后腰,“下来,给你擦药。” 安岚不依,两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贴近他炽热的身体,这个姿势完美的弥补身高差,低头就能亲到他。 她哑着嗓,恳求的话说得跟调情似的,酥得人骨头里。 “蒋叔叔,我屁股好疼,你能不能帮我揉一揉...” ———— 今天浅浅拉扯一下,明天上点荤的。 大家记得.....啾咪! 欲。 月光洒向小床,似铺上一层银霜。 两具火热的身体紧密相贴,空气里充斥着情欲的味道。 蒋逸风醉眼迷离的抬头,小狐狸一脸无辜的看他,黑顺的长发飘散在脑后,瓷肌如雪,红裙娇艳,笑起来纯欲勾人,催促似的哼,“蒋叔叔” 他喉头发干,嗓音沉不见底,“哪里疼?” “屁股。” 安岚低头凑近,呼吸压着他的耳朵,半埋怨半撒娇,“大变态就知道欺负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他轻笑,“谁叫你不听话?” “我哪里不听话?”她气息软下来,透着一丝小女人的娇嗔,“在叔叔面前,我一直都很乖的唔” 声音倏地断开,她死咬住唇,又疼又舒服地哼唧。 男人掀开破碎的裙摆,两手顺着后腰摸下去,握了满手通红细腻的臀肉,安抚似地抓揉,软滑的嫩肉不断溢出指缝之间。 “唔啊” 她热的快要融化,叫得像发春的小猫。 “别叫。” 他喉间重喘,两手暴戾狠抓几下。 “轻点呢叔叔弄疼我了唔嗯” 安岚紧紧抱住他,很故意地舔着他的耳垂浪叫。 男人脸一黑,忍无可忍,上手狠狠补了两记响亮的巴掌。 “呜” 她痛得哭出声,细密的哭腔让人又心疼又想狠狠欺负。 蒋逸风双眸浸染潮红,低头瞥向暴露在月光下的淫糜画面,半遮半掩的红臀,修长白净的手指深陷其中,红与白的交融,柔嫩与坚硬的碰撞。 他难耐地闭眼,那团火怎么都压不下去,堵在嗓子眼,随时喷发。 他只想把她撕成很多片,一片一片的吃下去。 “啊——” 安岚忽然被人甩在床上,下意识往后缩,男人抓住她的两腿拖到床边,翻过来摆成跪姿。 她上半身软软塌陷,高高撅起的肉臀恰好曝光在纯白月色下。 蒋逸风慢条斯理地扯开腰带,重迭折好,“啪啪”两声撞击空气。 冰冷的皮革自带寒意,颤得人心头发抖。 她两手撑起上半身,回头去看,盯着那抹不够清晰的人影,高高抬手,精准击中翘起的小屁股,伴着抽打声和女生高昂的叫声,更深一度的红色融进那片鲜红。 触目惊心的视觉冲击,宛如一剂春药,直击他胸口那团雀跃的欲气。 安岚眼角含泪,气得想要骂人,可上头的男人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不间断地挥手,每一次抽打都会痛得全身颤栗。 也不知是不是屁股麻了,连带着脑子也神志不清,最开始的剧痛感迅速减缓,她抽泣声变小,身体里竟涌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愉悦。 她真的是疯了。 她竟然产生一股近乎于受虐狂的亢奋。 “啪!” 再一次的重击,她仰头尖叫,体内榨出大量晶莹剔透的汁水,在月光下喷溅。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亲眼目睹这一幕,任谁都没法保持冷静。 他扔掉皮带,抱起不知所措的人儿放在腿上,指尖触碰到火辣辣发烫的臀肉,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笑着揉了两下,“疼不疼?” 安岚扭头不理他,早知他是个没人性的斯文败类,这下证据确凿没得跑。 他眉眼皆是笑意,心情好得不一般。 “绵绵” 每次他用这种声音喊她,她都会没出息地被勾引,再多的心理防线都防不住。 男人的大手隐在裙摆下,缓缓滑到正前方,乘其不备,强势的伸进两腿之间。 果不其然,热烫的花汁浸润手指,滑了满手的淫液。 他喉头滚了滚,嘶哑地声音:“下面全是水,湿透了。” “嗯不要” 她胡乱抓住他的胳膊,真枪实弹上阵,还是会藏不住羞。 “确定不要?” 酒后的低嗓性感的让人着迷。 蒋逸风看透她的紧张,另一手撕烂吊带,红裙扒到腰间。 他低头含住一侧,咬着奶尖儿卖力吮吸湿润的燥火瞬间点燃胸腔,那股酥痒直蹿头顶,她脚趾卷曲,全身都麻了。 男人恋恋不舍地舔着粉色小肉粒,又问,“要不要?” 安岚思绪放空,忽然伸手箍紧他的脖子,凑近去吻住他的唇。 双唇亲密相贴,触感柔软水润,远比棉花糖松软。 小狐狸见他没反抗,涩生生地伸舌头勾他,男人咬住伸进嘴里的软物,听着她“呜咽”呼疼,青涩地舔了舔唇角,随即分开。 “唔” 她还没亲够,不满足地猛亲两口,“还要” “要什么?” 床上的安岚,纯情里透着几分撩人的骚气,笑眯眯地说:“想吃你的舌头。” 蒋逸风低头看她,呼吸声加重,无声地勾引。 安岚被撩得口干舌燥,微微起身,手指撩开衬衣破口,湿润地吻落在他胸前,缓慢上移,舔过喉结,下巴处停了两秒。 然后,她换了个更亲密的姿势坐在他腿上,两手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强势堵住他的呼吸。 两个人都不懂回应,磕磕绊绊地厮磨嘴唇。 他一手掐住她后颈,偏头加深这个吻的浓度,另一手滑到后腰,顺着赤裸通红的屁股摸进去,顺利寻到那片黏手的润泽,指尖轻轻撩拨搅出水声,顶着那颗凸起的肉核前后滑动。 “嗯啊” 上下同时进攻,她呼吸颤着,有些受不住。 舌头被男人吸得发麻,下面的水声搅得人面红耳赤。 安岚偏头躲他的吻,男人却不肯放,沿着下巴亲到脖颈,掌心包住一侧嫩乳,挤压成方便下口的形状。 她垂眼看他专心舔奶的画面,娇滴滴地喊,“蒋叔叔” 蒋逸风抬眼看她,眸色意味不明:“勾引我开心吗?” 安岚嫣然一笑,“开心啊。” “哪里最开心?” 他粗喘发沉,中指指腹按着那颗敏感的小肉珠用力画圈,动作越来越快,一股不知名的快意自体内爆发,漫散进血液,全数融汇于一个点。 “这里——” 她短促地喊出两字,忽然用力抱住他,身体狂抖不止,“啊啊——” 全身仿佛遭遇一场酥麻入骨的电击,很长一段时间后,她还沉浸在炽热的余温中不舍抽身。 高潮的初体验,美妙且上瘾。 他放缓呼吸,贴着她的耳珠问:“满意了吗?” “嗯。” 安岚软绵绵地抬头,近距离盯着蒋逸风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这一次,你必须对我负责。” 他愣住,随即冷笑:“你知道负责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男人抱着她转过身,重新压回床上,两手撑在她耳边,幽深的瞳孔里灌满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很可能会死。” 她不以为然的笑,“我不在乎。” “我在乎。” 他深吸一口气,浸泡在酒精里的理智,拼命覆盖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 “对不起,今晚喝多了。” 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男人不敢再看她,扯过薄毯盖住小姑娘半遮半掩的身体,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内裤,悬挂在床尾。 “蒋逸风。” 她前脚刚进温柔乡,后脚就遭人冷落,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住他。 男人停在门后,没转身。 那些纠结的徘徊的不舍的失控的情绪轮番轰炸,简直要把给他逼疯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冷静下来,闭了闭眼,“明天,我亲自送你走。” 血色。(一更) 深夜,森林里下了一场小雨,雾慢慢升起来,整个世界沉浸在乳白色的浓雾里。 “嘎吱。” 有人推开木门。 动静压得很轻,生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人儿。 来人缓缓靠近,借着月光摸到床边,拿出备好的药膏,小心翼翼掀开毯子。 “你似乎很喜欢这样,打个巴掌给块糖。” 幽怨的女声,透着丝丝受伤和郁闷。 受过重创后的屁股就像一颗随时引燃的定时炸弹,几个小时过去,火辣辣的痛感仍在燃烧,只有趴着睡才能减少一些痛苦。 蒋逸风手上动作一顿,倏尔笑了,“怪谁,你自找的。” 安岚被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激怒,刚想骂人,忽然整张脸深埋进枕头,五指抓紧床单,边吸气边哀嚎。 “唔...疼啊...” 他把药膏抹在手心,均匀涂抹在媚红似血的臀肉上,揉弄的动作温柔而细腻,让她痛并舒服着。 经过一段时间发酵,混乱重合的巴掌印青红相间,画面惨烈且淫乱。 再正常不过的上药,安岚没出息的红了脸,整个人仿佛被丢进火山,呼吸越烧越燥热,脑子越烧越不清醒。 “啊...” 娇吟声溢出,她死咬住唇,想死的心都有了。 蒋逸风低声“听话一点,何必遭这个罪。” “本小姐乐意....你管的着...啊嗯...你混蛋...呜...” 男人一个用力,她猝不及防,痛得整个人弓起身,额前很快冒出热汗,眼角都湿润了。 “很疼?”他满眼恶劣地笑。 她全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哼,“你说呢?” 他笑而不语,很绅士地替她拉上小内裤,盖上新换好的白裙,外加一条薄毯。 “睡吧。” 男人悠悠起身,药膏放在她的枕边,沉声叮嘱,“以后自己抹药,一天两次,别忘了。” “蒋逸风。” 她叫住他,大胆质问:“你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安岚的声音闷在枕头里,还未平复的哭腔夹带颤音。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安岚能对你做到这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可是你呢,你总是这么反反复复,一下冷一下热,特别特别伤人,要不今晚你就明明白白说清楚,你对我没有兴趣,不管我做多少努力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更不会选择我。” 她重重抽泣两声,是真委屈了,“我不想再无休止地消耗自己,我只想要一个痛快。” 骄傲如安岚,她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破釜沉舟。 她把自己的心完整地摊开给他看,他若珍惜便好,反之,她也会立即收回,将那个没有安全感的自己重新塞进乌龟壳。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死一般地沉寂。 男人背身站在阴暗处。 她看不见他的脸,更看不清他内心深处的纠结与阵痛。 “绵绵。” 蒋逸风喉音沙哑,酒气似乎还未完全消退,“我...” “砰——砰砰——” 外面忽然传来几声枪响,一秒炸响这个平静的夜晚。 树林里窜出火光,屋外硝烟弥漫,子弹横飞,整间木屋开始躁动,混乱的人声伴着惨叫,一股陌生的恐惧感自四面八方涌来。 “风哥。” 阿雷两兄弟撞开房间门,第一时间确定他们的安全,“你们没事吧?” “没事。” 这种时候的蒋逸风冷静得不像正常人,他接过阿雷递来的枪,拽过还在发懵的小姑娘下床,直接推到阿辉跟前。 “不准乱跑,乖乖跟着他。” 那枪声近得仿佛在耳边炸开,真实的有点可怕,安岚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面色阴沉的望向阿辉。 “她要有什么事,你也别活了。” * 连绵炮火点燃黑夜,窄小的走道里充斥着呛人的白烟。 阿辉带着惊魂未定的安岚离开房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楼下的枪击声震耳欲聋,像机关枪扫射的声音。 “走这边。” 几间木屋紧密相连,阿雷趁乱带她穿过另一侧,成功避开火力集中点。 空气里浓烈的血腥气快要把她熏晕,安岚头晕脑热,下楼时差点踩在横倒的尸体上,她强忍恶心跟在阿辉身后,谁知楼下的场景更让人触目惊心。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树林之间爆开的火光照拂满地翻涌的鲜红。 短短不到十分钟,无数条生命终结于此。 阿辉对这边的地形很熟悉,拉着安岚穿梭在木屋下方,路上偶有遇到几个敌人,阿辉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身后的小姑娘第一次经历枪战,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跑进木屋后方的小树林,结果跑出没多远,便被守在后方的几名敌人团团包围。 阿辉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完,他下意识把安岚护在身后,随着前方敌人的逼近步步后退。 “阿辉...”安岚直接吓哭。 “别怕。”他低声安抚,“我帮你挡枪。” 明明是件严肃又可怕的事,可他过于真诚的话把安岚逗得又哭又笑,内心的害怕似乎缓和不少。 “啊——” 树林后面忽然窜出一个人,拽着安岚用力往后拖,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阿辉见状想去扶她,被身前那几人趁机抓住,死死摁在地上。 “滚开!——不要碰我!” 安岚惶恐地大叫,那两人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在地上拖行数米,拖至一棵参天大树旁,掏出绳索把她捆绑在树干上。 小树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断断续续的炮火燃起星点光亮。 面前的两人凶神恶煞,满口烂牙,露出猥琐至极的笑。 他们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安岚听不懂,其中一人忽然伸手摸向她的裙子,她扭动身体剧烈反抗,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她半边脸都麻了,可瞪他的目光依然凶狠。 那人咬牙骂了几句,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抬手还想继续打。 “——砰!——砰!” 干净利落的两声枪响,两人应声倒地,一枪致命。 前方火光燎原,木屋似乎被大火点着,在夜晚疯狂的燃烧着。 冲天的火焰如数落在男人身后。 他直直地立在那里,纯洁白衬衣上全是血迹,肩头还未痊愈的伤口也溢出血,绽放一朵血色的红花。 报答。(二更) ρ𝑜18αū.𝒸𝑜𝓂 天空忽然下起雨来。 丛林里的暴雨来得迅速而猛烈,顷刻间,瓢泼大雨砸下来,他全身湿得彻底。 蒋逸风丢掉手里的枪,站在原地同她遥遥相望。 安岚看着他走近,雨水冲刷掉他掌心的鲜血,却冲不掉他身上那股凛然的杀气,冰冷刺骨,令人生畏。 他停在她面前,踢开倒在地上两具尸体,慢慢蹲下,近距离凝视她的眼睛。 松绑后,安全全身还在发抖,蒋逸风心疼的不行,颤巍巍的手摸向她的脸。 指尖从脸颊轻轻滑过,她下意识偏头避开,胆怯地蜷缩成一团。 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没再继续向前。 “知道害怕了?” 男人喉间滚出一声叹息,随即笑了,“真实的我比现在还要残暴一百倍,你也可以接受吗?” 她低眉垂眼,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回什么。 这个问题太让人窒息,远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树缝间飘落的水浅浅滑过她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灌满复杂的情愫,那么真实,那么虚幻,就像一只灵动的小精灵化作人形,跑来这里搅乱他的心。苯魰後續將茬niH𝑜𝔫ggê.©o𝖒更薪 綪捯niH𝑜𝔫ggê.©o𝖒繼續閲dμ “我我可以”她轻轻的说。 “你做不到。” 他笑里透着几分凄凉,强忍住摸她脸的冲动。 他承认,她刚才的条件反射刺痛了他,也就在那一刻,某颗不断徘徊的心得以坚定。 “不止是你,我也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接受这样的自己。 * 天刚亮,所有人被迅速转移至另一处根据地。 因为昨夜的偷袭,屋子前后巡逻的人成倍增多。 蒋逸风清早离开,一整天销声匿迹,直到天黑都没见到人影。 阿辉寸步不离地守着安岚,送来的食物原封不动,她肚子很饿,但什么都吃不下,抱膝坐在床头发呆。 爸爸被枪杀的画面一刻不停地在眼前播放,一直以来,她所认为的自己足够坚强,她也很成功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女形象。 可真实的安岚其实就是一个矛盾体,她既渴望刺激又追求平稳,喜欢多彩的绚烂,又沉迷素色的安宁。 所以,当蒋逸风亲口说,他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和凶残。 她承认她迟疑了,也退缩了。 他双手沾满鲜血,一颗子弹就能轻易结束一条生命,脸上没有丝毫悔意,有的只是近乎于杀手的冷漠。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她不知道。 又或者,从犹豫的那一秒起,答案不言而喻。 * 黄昏藏起最后一丝余热,天色渐渐暗淡。 安岚起身关窗时,瞧见停在楼下的车,很快,走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杂乱且急促。 没多久,阿辉前来送晚餐,安岚低头瞥了一眼,稍显诧异。 也不知在深山老林中他是如何变出来一碗馄饨,但好歹是她喜欢的东西,饥肠辘辘的胃需要营养补给,很快一扫而光。 阿辉进来收碗,安岚随口问他,“蒋逸风回来了?” “嗯,刚回。” “他受伤了吗?” “没有。” 她回想起昨晚他肩头那片骇人的血迹,小声嘀咕:“他肩膀有伤,是不是很严重?” “那些都是旧伤,你别担心。” “旧伤?”她明显愣了下,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 这个问题,阿辉没法回答,他扯唇笑了笑,端着空碗往外走。 “阿辉!” 安岚起身叫住他,固执地想知道答案,她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追出门后迎面撞上阿雷。 他手里端着换药用的装备,正打算敲响对面的门。 她小步走近,轻声他:“蒋逸风在里面吗?” “在。” “东西给我。” 她也没有要商量的意思,强盗似地抢了过来,“我帮他换药。” 阿雷吞回那句“你会吗”,温顺地点了点头,回身便往楼下走。 作为这个世界上了解蒋逸风秘密最多的人,他深知男人的病痛与身体无关,大多都是心病。 她去了,药到病除。 * 屋里光线晦暗。 简陋的灯泡悬挂在半空,风一吹,模糊的光影顺着风的方向来回漂浮。 蒋逸风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头顶混浊的灯光晃来晃去,满背刺青在暗光下越发狰狞恐怖。 肩头撕裂的伤口还在往下淌血,他瞥了眼,没管,侧头点燃一根烟。 听见外头的敲门声,他以为来人是阿雷,浅浅吐出烟圈,“进来。” 来人脚步声很轻,男人保持低头的姿势,一直很用力地吸吐,直到视野范围里出现荡漾的白色裙摆,他思绪很快回笼,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小姑娘。 “你怎么来了?” 他不耐烦地蹙眉,低手摁灭烟头。 “换药。”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拿过止血纱布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低头见他在发呆,唇角晃过一丝笑,大大咧咧地跨坐在他腿上。 蒋逸风头皮炸开,伸手按住她的腰,呼吸声不稳。 “安岚。” “不是你说的,我要报答你吗?” “” 他一时哑然,脑子也空了。 “蒋叔叔,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安岚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清亮的瞳孔泛起盈盈水光,小模样真的好乖,乖得不像她。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谢谢。” ———— 再见。(一更)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树林间忽然吹来一阵风,裹挟着雨丝撞破半开的窗户,雨水飘进来,在地面圈出一小摊水迹。 小床上,安岚坐在他身上,手法笨拙地替他换药。 “嘶...” 他面色发僵,隐忍地喘。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能很精准地戳中他的痛点,然后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他,娇娇软软,“弄疼你了吗?” 蒋逸风后背狂冒冷汗,莫名有种被人在伤口上洒盐的错觉。 “下来,我自己弄。” “你别动。”她用力按住他的肩,不悦地瞪他,眼神不断上瞟,脑子里还在思索阿雷刚教的上药步骤。 止血,消毒,洒药粉,包扎。 她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低头看向那两小瓶药,拿起来细细端详,上头贴着她看不懂的文字。 横竖都是药,死不了就行。 于是,她随手挑了一瓶,胸有成竹的样子成功堵住男人欲质疑的话,潇洒地将姜黄色药粉洒在伤口上。 “唔呃——” 蒋逸风低头闷哼,钻心的疼意直冲天灵盖,两手握紧拳,暴躁的想锤床。 “扑哧。” 安岚难得见他失态,一下没憋着笑,低头对上他杀人的冷眼,装作模样咳嗽,“那个...你忍一忍,上药哪有不疼的?” 男人很直接的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别冤枉我,我有在很认真地扮演小护士。”她笑弯了眼,娇滴滴地咬字,“你看,裙子都是纯白的,多么圣洁。” “安、岚。”他说话像在吃人。 “怎么了,蒋叔叔。” 她咬住一点点唇瓣,眼神愈发无辜,“我报答你都错了吗?” “...” 蒋逸风哼笑,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 脑子里那根神经扯得生疼,好不容易燃起的怒火也瞬间熄灭。 他知道。 他迟早都会死在她手里。 * 如他所料,安岚的包扎技术可谓是出神入化。 若不是绷带少了,大概会直接把他包成一个雨林版木乃伊。 安岚自动忽略不友好的冷脸怪,认真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药膏,塞进他手里,低头难掩少女的羞涩。 “该我了。” 蒋逸风微怔,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再看药膏,瞬间了然。 “我不是说了,以后自己擦药吗?” 安岚温柔地搂住他的脖子,瞳孔出奇明亮,“最后一次,不要拒绝我。” 最后一次。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远比尖刀利刃还要冰凉。 他扯唇笑了下,笑里捎着苦涩。 那种痛感并不致命,绵里藏针,浪花般持续不断扎破胸腔,折腾的你生不如死。 “好。” 蒋逸风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他很怕被她看透内心,那股满到快溢出来的占有欲,浓郁得化不开眼。 * 连绵不绝的雨滴敲击玻璃窗,奏响的音律时而舒缓时而热烈。 她两腿岔开搭在他腿上,紧紧抱住他,轻弱地娇喘酥软入骨,痛里夹杂几分愉悦。 他擦药的手法极其淫糜,双手掌心抹药,摸进裙下,自后方托起,刚好包了两手。 安岚咬住他耳垂,含糊不清地问:“蒋叔叔喜欢这个吗?” “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 他越揉越上瘾,抽打屁股时的满足感疯狂上瘾,她哭着求饶的哽咽声,让人只想狠狠弄死她。 “一抽你就喷水,湿得特别厉害。” 沙哑的气音,撩得人春心泛滥。 “唔呜...” 她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不愿面对没出息的自己,转而咬他脖子泄欲,还很故意地吸出吻痕。 “四舍五入,我们也算睡过了吧?” 他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安岚用指腹轻轻抚摸那处诱人的红印,看他的目光带笑,“我会永远记住,十八岁的安岚,曾经喜欢过二十五岁的蒋逸风。” 蒋逸风心头猛颤,久久不能平复。 她眼底燃起水光,继续说:“在这个注定是独角戏的故事里,她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比如,她很爱吃醋,她讨厌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讨厌他冷冰冰地拒绝自己,讨厌他只会关心她的学习,讨厌他总是强调对她好是因为责任。” 男人声线明显不稳:“绵绵...” 安岚伸手捂住他的嘴,眼泪掉了下来,“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也许是因为那晚她躲在柜子里,是你出现救了她,也许是你会在她被噩梦惊醒时陪她打电话,听她说一些无聊的废话,也许是你偶尔的温柔让她产生错觉,是你给她煮难吃的泡面,却把唯一能吃的煎蛋火腿全给了她。” “你看,她就是这么天真,一点点小甜头就能让她甘之如饴,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哽咽抽泣着,哭得梨花带雨,“每一段感情都应该有始有终,所以,我向你表白,你拒绝我,我们的故事正式结束。” 蒋逸风陷入沉默,拼命压抑翻涌的情潮,半响,他低声道:“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此话一出,安岚直接泪崩。 他听懂了。 刚才的那番话,不是表白,是在诀别。 她很用力地抱住他,宣泄似地大哭,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就是一个胆小鬼,对不对?” 蒋逸风藏起眼底那抹失落,低喃着:“你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我。” “天一亮,我会离开。” 安岚侧头亲吻他的耳朵,眼泪顺着鼻尖滑进耳道。 “再见,蒋叔叔。” * 丛林下了一整夜的雨。 天色微明,雨势转小,大片浓雾笼罩森林。 安岚离开时,蒋逸风没下楼,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抽了小半盒烟。 窗边朝下眺望,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蒋逸风摁灭烟头,重新点了一根,可火机擦了几次擦不出火,他烦躁地扔向窗口,转身时,余光瞥到小床上那张黑卡。 昨晚,她说完那句“再见”,留下这个,等同于斩断和他的所有联系。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她身上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的呼吸乱了,理智也逐渐混浊。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很想抛弃所有,抛下那些沉重的责任,正视自己的心动,然后不管不顾地把她留在身边,学着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很多事情自出生起便已注定结局,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毒瘾一样,每一次发作都会让人痛不欲生。 在安岚之前,蒋逸风从不近女色,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蒋父是个纯正的俄罗斯男人,他白手起家,一手造就黑色帝国,这些年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蒋父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告诫他远离女人。 “女人会成为杀死你的那张底牌。” 两年前,妈妈和妹妹在一场车祸中意外丧生。 丧礼的第二日,蒋父便返回意大利,在这个冷血的男人眼里,权力和金钱永远高过一切。 蒋逸风有个弟弟叫蒋焯,那时的他正年少,承受不住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打击,返到北岛之后再也不愿回来。 他知道蒋焯对帮派里的事毫无兴趣,作为大哥,他能做的也只有义无反顾地挡在前面。 可现在的他太年轻,还不够强大。 他需要时间和历练不断打磨自己,他需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件无坚不摧的武器,撑开那一把无形的保护伞,保护他在乎的所有人。 当然,除了保护。 还有掠夺和占有。 过去式。(二更) ρo18b𝔯.čom 十二月的北岛,连着下了一周的雪。 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像极了童话里的冰雪世界。 夜幕降临,叁两成群的年轻人穿梭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名气最大的那家今夜爆满,候场的人在冰天雪地里排起长队。 酒吧内有歌手在驻场,哼着慵懒的爵士乐,身体随音律摇摆。 台球桌摆在靠厕所的位置,目前的战局有压倒性优势,一方还剩五粒球,一方只剩一颗黑八。 桌边围了很多看球的人,今晚的赌注很有意思,谁输,谁去台上跳脱衣舞。苯文將在℗ô18𝒹k.⒞ôℳ獨傢哽薪槤載 請荍蔵棢圵 “——砰。” 台上有人出杆,底洞打偏,球没进。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统一看向那头沉迷吹泡泡糖的安岚。 她两手托着下巴,吹了个巨大的泡泡,“啪”的一声炸在脸上,笑呵呵地同身边的粉发女人分享。 “欸,到你了。”苏钦洛提醒。 安岚环顾四周,意外发现自己成为聚焦点。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随手用发箍扎起高马尾,拎过球杆,低腰贴近球桌,短款上衣上滑,露出一截纤白的嫩腰,细腿翘臀,完美的腰臀比。 出杆精准果断,八号球应声入洞,全场沸腾起来。 安岚接过苏钦洛递给的酒,一口干完小半瓶,偏头冲输球的女生笑,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丝毫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一丝少女的俏皮。 “跳舞!跳舞!跳舞!” 输钱的女生也不扭捏,扔了球杆便往舞台上跑,看热闹的人全都追了出去。 安岚对此没有兴趣,一屁股跳上球台,摸了两颗球在掌心转悠。 “绵绵,江潮问你还去不去他那边?”苏钦洛问。 “不去。” 她兴致缺缺地耸肩,顺带送个白眼,“那家伙的局全是一水的学妹,看着那些好姑娘被他糟蹋,我就特别想掐死他。”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大一玩学姐,大二泡学妹,什么缺德事都让他一人赶上了。” 苏钦洛被这话逗笑,跟着她跳上球台,拿过她手里的酒灌了两口,看她晃荡悬空的两条腿,嘴里哼着小曲。 “绵绵,你还想你的蒋叔叔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灵魂拷问,安岚第一时间没掩饰好内心的波涛汹涌。 “咳。咳咳。咳咳咳。” 她呛得猛咳嗽,郁闷地瞪过去,“苏苏,你抽什么风?” 苏钦洛笔直的看着她,不依不饶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想。” 她抢过酒瓶一口干完,下巴微扬,“我早八百年前就把他给忘了。” “真的?”苏钦洛狐疑凑近。 “嗯。” “那上次喝酒,还有上上次喝酒,你喝醉以后唔唔!” 安岚早料到她要说什么,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后头的话全数闷在手心。 “不准说!” 苏钦洛狂笑不止,难得见着这张清冷的脸上绽放愉悦的笑意。 她两手高举,表示投降。 安岚径直跳下球台,坐上正对面的沙发,拿过一瓶酒喝了两口,酒后的脑子有点迷糊,歪头看她。 “十八岁的喜欢留在十八岁,我今年都二十了,早不是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小花痴。” “可我并不认为你对蒋逸风的感情,只是因为他的脸。” “怎么说都好咯。”她故作洒脱地挥了挥手,“那些全是过去式,不值一提。” “如果他现在回来,还带着女朋友,你会祝福他吗?” 安岚一听头皮就炸,光想象那个画面都能起杀心,阴阳怪气的哼:“我会祝福他去死。” 苏钦洛闻言笑得更欢了,追着她回到沙发,举起酒瓶与之相碰。 “敬去死。” “错了。” 她一本正经的纠正,“是敬他去死。” * 刚过12点,屋外下起鹅毛大雪。 安岚裹着夸张的军大衣同苏钦洛并肩站在路边,两人互相给对方呵气取暖,各自等人来接。 苏钦洛今晚似乎和蒋逸风杠上了,抛出的话题无意例外全和他有关。 “要是他回头找你,你会答应吗?” “不会。” 她眸光坚定,每个字说得无比认真,“我,安岚,坚决不吃回头草。”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 安岚被话赶话的追着跑,眼看要被绕进来,好在快暴露时悬崖勒马,气急败坏的吼,“苏苏,你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 苏钦洛看她气到跳脚的样子就好笑,目光探向她身后,精准锁定某处,意味深长道:“依我看,你很快就会吃错药了。” “什么?”她没听清。 “——滴滴。” 伴着几声刺耳的鸣笛声,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滑行到他们面前,一侧车门自动打开。 驾驶位的男人按下车窗,露出一张黝黑的笑脸。 “阿辉,你好慢。”安岚细声埋怨,“我都快冻死了。” “雪天路滑,安全第一。” 阿辉还是那个阿辉,不管干什么都一板一眼。 * 雪越下越大了。 漫天飞雪似扯烂的白色棉絮,密密麻麻地坠落。 商务车很快消失于平静的雪夜。 停靠在街边的迈巴赫悄咪咪的跟上前车,追紧两道暗黄的尾灯。 ———— 陪伴。 北岛的冬夜就像一座孤城,刚过零点,路上车少人稀。 两道车灯照亮白茫茫的世界,轮胎碾压着积雪缓慢前行,磨砺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宛如一记催眠针,扎得安岚头晕脑热,蜷缩在军大衣里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激烈的打砸声,夹杂着凶神恶煞的怒骂。 安岚眯了眯眼,人还在醒瞌睡,只听见“砰”的一声摔门声,瞌睡瞬间醒了。 循着声音望向窗外,街边的小吃店似乎有人在闹事,零散几张桌椅摔得稀烂,旁边还有娇小瘦弱的小女生一直哭着求情,手上不断比画什么。 女生壮着胆子想上前阻拦,闹事者将她一把掀翻在地,还想补上两脚,却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捶得他眼冒金星,往后连退两步。 “你他妈知道我是” 狠话放下一半,迎面一脚重创。 男人直直飞出两米远,撞上街边的电线杆,摊成一堆烂泥。 “我他妈管你是谁,滚。” 阿辉生得黑壮,结实的跟头野牛一样,吼起人来中气十足。 他以前不会说脏话,后来同安岚混久了,基本也能出口成脏,中文骂人水平直线上升。 闹事的酒鬼还有两个同伴,见着阿辉来者不善,上前拖着奄奄一息的男人离开,特意绕着圈走,生怕殃及鱼池。 “身手可以啊。” 安岚默默从他身后探出头,戳他肩膀硬邦邦的肌肉,连声称赞,“这体格练得,一拳一个小朋友。” 阿辉侧头看她,见她衣着清凉,冰天雪地还敢露出半截细腰。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说话越来越有家长的味道,“大衣也不穿,外面这么冷。” “出来看热闹啊,英雄救美的剧情谁不爱?” 她暧昧地笑,眼神向后示意,“喏,你救的小美人。” 阿辉下意识朝后一瞥,目光同头戴毛绒帽的女生直线相撞。 女生羞涩低头,阿辉也红了脸,不知所措原地走了两圈,本想这么一走了之,离开前想起什么,一声不吭给人收拾残局。 干净利索整理完所有,他带着安岚潇洒转身。 谁知刚到车前,有人从身后拉住他的衣服。 阿辉全身僵硬没敢动,安岚好奇回头,瞧见追过来的小女生,肌肤雪白,五官娟秀,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 “阿辉。” 安岚叫着冻僵的木乃伊,嘴角藏不住笑,“找你的。” “我我我我知道。” 她试探着问:“要不我先上车?” “上,上上。” 安岚彻底笑疯,迅速开门上车,降下小半车窗,支起耳朵偷听。 * 冬夜的冷风吼起来鬼哭狼嚎,钻心的寒意直往胸口钻。 她耐心等了半晌,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隔着模糊的车窗望去,那两人似乎用手比划什么,一阵无声的交流后,女生不知掏出什么用力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跑。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平复好心情的阿辉回到车上,愉快的心情根本遮不住,嘴里哼着曲,车速狂飙。 “你喜欢她吗?” 后座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撞得阿辉头皮发麻。 一脚急刹猛踩,径直停在马路中间,好在此时夜深人静,并无其他车经过。 男人黑脸爆红,语无伦次地否认,“你你你别瞎说。” 安岚狐疑地凑近,“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阿辉看向前方,唇边漾开一抹幸福的笑,“她说谢谢,我说不用,就这样。”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看上人家了?” 他抬手挠头,心虚得不行,“没有啊。” 安岚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分析起来有理有据,“酒吧在南边,家在东边,现在是西边,你大雪天千里迢迢绕到这里,你告诉我不是为了爱情?” “” 阿辉无言以对,干脆大方承认,“我就是觉得她一个聋哑小姑娘孤身在外,挺可怜的,老家还有上小学的弟弟和重病的奶奶,挣的那点钱全都得寄回去。” “聋哑人?” 安岚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全程静音。 “你还会手语?” “这段时间学了一点。” “为了她?” 他害羞的点头。 安岚乘胜追击,“你表白没有?” “还没有。” 阿辉脸红到脖子根,说话吞吐,“人家长得那么好看我我哪里配得上?” “你善良正直有爱心有责任感,随便单拧出一样都能吊打现在的很多男人。”安岚轻轻拍他的肩,试图安抚他的自卑情绪,“相信我,你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绝对配得上她。” 他被夸得有些羞,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安岚眼神坚定,竖起大拇指。 余光瞥向放在副驾驶的玉米,塑料袋紧紧包裹黄澄澄的玉米,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晚餐吃得不多,酒后饿得有点难受。 “阿辉,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 安岚笑眯眯地抢过玉米,饿虎扑食大口咬下。 “那个是” 话音戛然而止。 “什么?” 她没认真听,啃得欢快,几口下去半根消失。 阿辉绝望地看着咬坏的玉米,目光呆滞,面如死灰,颤巍巍地抖着唇。 “我的,玉米。” 安岚瞄了眼他,再看玉米,咽下嘴里的玉米粒,干笑两声,“不会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她收起剩下的半根玉米,尴尬地递过去,“这个,你还要吗?” “” 阿辉已死,有事烧香。 * 回到家后,阿辉第一时间奔向厨房,手起刀落,砍断那半截已经被人玷污的爱。 然后,他拿着仅剩的那点走向阳台,配着风雪交加的绝美夜景,掰下一颗玉米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淡淡的清甜弥散在口腔。 只属于初恋的甜腻,连呼吸都在冒粉泡。 安岚躲在窗帘后面偷瞄,看他一脸花痴笑,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出来吧。” 此刻的阿辉内心欢腾雀跃,话音也带笑,“我看见你了。” “我严重怀疑你是个顺风耳。” 她两手背在身后晃悠悠走来,静静陪他欣赏风花雪月。 “你还生我气吗?” “我没生气。” “撒谎。”安岚细哼,“你刚才分明就想掐死我。” “心里想掐死你,也不会真的动手。” 阿辉低头看了眼玉米,侧头再看她,“如果你要问我玉米和你哪个更重要,毫不犹豫一定是你。” 他的真诚总能很精准地打动她的心,她歪头靠着他的大粗胳膊,顺便掰了颗玉米放进嘴里,拍胸部保证,“放心,你喜欢的姑娘,我一定帮你追到手。” “不用,我自己追。” “就你那小猫胆子,你追个屁。” “我明天开始写情书,我追给你看。” “不是我看不起你,写了你也不敢送。” 空气凝固几秒。 阿辉长叹,“我想也是。” “没事,我帮你送。” 她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自信,“本小姐亲自出马,把漂亮嫂子带回家。” “你不要吓着她。”阿辉小声叮嘱。 “哎哟,八字都没一撇,某人胳膊肘就拐到天边了。” “” 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得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间,玉米也吃完了。 “到时间了,快去睡觉。”他轻声催促。 安岚无语地翻白眼,转身走两步,猛然一个回头。 “未来嫂子知道你是人形闹钟吗?” 阿辉脸一红,刚想追上去,她早就跑得没影。 “滋滋。”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按下接通的同时,顺手合上阳台的门。 * 凌晨叁点,沙发旁的落地灯还亮着光。 男人站在窗边抽烟,指尖跳跃的火光点燃空寂的夜晚,高挑颀长的人影也被暖光拉的很长很长。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转身回到办公桌。 显示屏正在播放实时高清监控,视角正对小床。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香,翻身时,睡裙下的长腿用力夹紧被子,那抹细腻柔软的触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他幽深的眸光如注,死死钉在她身上。 他一直都在。 每一个夜晚,陪伴她入睡。 ———— 回归。(一更) 周叁上午没课。 安岚睡了个大懒觉,临近中午,她还亢奋的拉着周公聊天吹水。 “叩叩。” 外头有人敲门,“吃饭了。” 粗犷壮汉系着粉色波点围裙,举着铁铲前来叫门。 安岚打着哈欠走向洗手间,由于太困,刷牙时又睡着了,最后被阿辉拎出洗手间。 * 餐桌上,两人对立而坐,安静吃饭。 阿辉夹了只鸡腿放进她碗里,安岚随口问:“情书写得怎么样?” “咳咳咳。” 他呛得天崩地裂。 安岚贴心的递了杯水,笑眯眯地调侃,“慌什么,又不是要你现在送。” “我想,我需要酝酿一下。” “矫情。” 阿辉挑起浓眉,难得傲娇,“这是爱情。” 安岚慢悠悠凑近,两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唇边滑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干...干什么?” 那笑看得阿辉后脊发凉。 “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个恋爱脑。” 他轻哼,“你不也是。” “...你胡说!”安岚心头猛颤,声音也抖得乱七八糟,“本小姐才不是恋爱脑,这辈子只有男人给我当牛作马的份,我这人骨头硬,绝不为男人折腰!” “那两年前....” “喂!”她被戳到痛处,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你不准说!说了我跟你绝交!” 阿辉迷之一笑,不紧不慢的发言:“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喜欢风哥吧?不然也不会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见他一面。” 安岚死不承认,“谁告诉你我去那里是为了他?” “不然是什么?” 她半天憋出一句,“旅游。” 阿辉嘴里含饭,直接笑喷。 安岚在口舌之争上很少占下风,羞恼地转身跑回房,进屋前恶声恶气地吼:“死阿辉,我们说好再也不提那家伙的,你言而无信!我道德谴责你!” “砰。” 房门摔得震天响。 * 去学校的路上,可怜的阿辉被气急败坏的安岚念叨一路。 蒋逸风就是她的死穴,只要有人提起,她那根敏感的神经瞬间发作,不自禁地回忆起很多明明想要遗忘,却偏生记得清楚的片段和画面。 他压抑地喘息声,接吻时舌头的燥热,揉臀时的温柔和暴力。 那双深邃的瞳孔灌满她的身影,滚烫的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喉结上,小骨头上下滚动,性张力拉满。 安岚闭上眼,重重靠向座椅,无力地长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初恋的魔力吗? 呸,什么狗屁初恋。 她才不要和冷血无情的黑道头子谈恋爱。 * 时间拉回至两年前。 安岚千里追爱失败,失魂落魄返回北岛,开启一段没有蒋逸风的新生活。 安家出事之前,安父在银行给她存了一大笔钱,规定18岁后方能动用。 她用这笔钱买了一间不大的两居室,剩下的全存起来,每月固定拿一部分当作生活费。 阿辉送她回北岛后,她原以为他会回到蒋逸风身边,可他没有,他说,他要留下来继续照顾她。 安岚当然求之不得,毕竟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中,她早已将老实憨厚的阿辉当成亲生哥哥看待。 自那一场灭门惨案后,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阿辉陪着她,还能让她感受一丝亲人的温情。 * 其实军训那会儿,安岚本来打算住校。 烈日当头,阿辉拎着大包小包送她去寝室,路上是千叮万嘱,啰唆得安岚都烦了。 “好了,我记住了,我一定控制住脾气,和室友好好相处。” 话说得虽好听,可阿辉前脚刚下楼,后脚便听见楼上的惨叫声,他飞奔回去,找到正把女室友压在地上打的安岚。 他费了吃奶的劲才带走情绪暴走的安岚,她几乎被腾空抱起,悬挂半空还在踢脚。 “你有种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她动手的原因很简单。 阿辉走后,穿着一身假名牌的“名媛”女室友,当着她的面嘲笑阿辉的东南亚长相,趾高气扬地笑:“你是从哪个贫民窟找来的奴隶?”。 试问暴脾气的安岚哪里受得了这个,上来就是两巴掌教她做人。 女的被铺天盖地的掌嘴打懵,哭啼啼地说绝不会放过她。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她很光荣地被请进办公室,挨了一顿好训。 这件事后,安岚一战成名,挨打的女生满世界造谣诋毁她,学校谣言四起,传她什么的都有。 不过她这人一贯我行我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何况只要出现在学校,她身边总会跟着另外一个万众瞩目的人。 江潮,从高中一路浪到大学,臭德行一点都没改。 因为家里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所以他连高考都没参加也能保送西大。 安岚对此嗤之以鼻,逮着机会就要阴阳他两句。 “暴发户。” 江潮一脸欠扁的笑。 “仇富心理,可以理解。” *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 午后,雪停了,久违的太阳露出半边脸,暖阳似春,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 下车后,安岚沉迷和苏钦洛发信息,头也不回地走向校门口。 金灿灿的阳光铺洒在她身上,齐腰的长卷发随风荡漾,新染的香芋紫在光晕下分外惹眼,温柔甜美又不失少女的俏皮。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纪,即使大冬天,爱美的安岚依旧穿着清凉。 清纯的淡妆,恰到好处的美,翻领短款小外套,低腰铅笔裤搭配小皮靴,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阿辉坐在车里耐心等,一直等到她完全消失。 他迅速下车,径直走向几米之外的迈巴赫。 副驾驶打开,西装笔挺的阿雷出现,他淡淡瞥了眼弟弟,随即拉开后座车门。 车上很快下来一个男人,身姿挺拔修长,伫立在阳光下。 街边的枯枝光秃秃地向外延伸,堆积的积雪掉落,砸在男人的黑色大衣上,光速融化。 风吹起他的外套一角,内里是质地柔软的米色衬衣,衣扣一丝不苟地系紧。 他扶了下半框眼镜,镜片后的深瞳晃过一丝瘆人的冷光,很快被虚假的温柔遮盖。 阿辉走上前,毕恭毕敬地鞠躬。 “风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阿辉受宠若惊,万万不敢邀功,“不辛苦,我应该做的。” “我回来了。” 蒋逸风正面迎着光,唇角一扬,“以后,她只归我管。” 伪装。(二更) 大二有一节选修课,任选你喜欢的一门外语,期末有考试,算叁个学分。 安岚在法语和德语中犹豫许久,最后选了德语,比起浪漫到随时可以飙情话的法语,语法繁冗的德语似乎更具挑战性。 教德语的老师是个很纯正的德国男人,高挑健壮,五官深邃,有一双非常迷人的蓝色眼睛。 他的课,座无虚席。 进入教室时,前排的位置全部抢空。 安岚无所谓地耸肩,拎着小包走向最后一排。 看帅哥固然养眼,可她见过更帅的,虽然那人不是好人,但她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蒋逸风那张脸的确完美的无可挑剔,任何时候看都能让人心动。 要不是被那张脸迷惑,她也不会傻呵呵地跳进那个坑。 “滋滋。” 手机震了两下。 她看了眼,是江潮的微信。 江潮:『我刚醒,上课了吗?』 安岚:『这么晚,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江潮:『醉了,吐一早上,头都要炸。』 安岚:『活该。』 江潮:『绵绵,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安岚:『不用,你睡你的,下午就一节课,上完我就回去。』 江潮:『我来接你。』 安岚发完拒绝信息,教室里莫名响起一阵骚动。 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叽叽喳喳的分外燥耳,炸得人耳朵疼。 伴着关门的声音,刚还嘈杂不清的空间忽然安静下来。 然后,她听见了一个清冷的男声,理应存于记忆中,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我是你们的代课老师,蒋逸风,你们也可以叫我ethan。” 他声音停顿一秒,低声道:“之前的老师有事回国,后半学期的课由我负责。” 话音落地,全场沸腾,女学生们藏不住地欢呼和雀跃。 屋外是明朗的艳阳天,屋内却飘到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劈中安岚。 呼吸声戛然而止。 她两手握紧手机,狂抖的心脏即将蹦出胸腔。 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荒唐,她抬头望向前方,目光锁定站在讲台上的男人。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他半个身子站在光里,均匀地一分为二。 米色衬衣整洁工整,没有一丝褶皱,领口两颗衣扣微敞,袖口松松卷上小臂,天生的冷白皮裸露在外,肌肉线条清晰不突兀。 混血感很强的五官深邃立体,有外国男人的不羁,又有中国男人的英气。 他戴着做作的半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隐着一丝温润的笑意。 优雅温柔的绅士,迷人的书卷气息。 * 安岚知道他有很多张面具,却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他用那只握枪杀人的手在黑板上书写,扮演平易近人的好老师形象。 她脑子麻了,心也麻了。 不想面对,只想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 蒋逸风的视线在教室浅扫一圈,最后停留在后排埋头装蘑菇的女人身上。 以往见惯她傲娇骄横的样子,难得看她畏畏缩缩躲着装死。 他抿唇轻笑,莫名很喜欢这种见面方式。 往后,他还会以不同的身份侵入她的生活,全方位包围她,直到占为己有。 变态只是他的一部分化身。 更邪恶的那一面,他会让她看清,并强迫她接受。 * 课已经上到一半,安岚还在发呆,自觉屏蔽耳边所有的声音,满脑子都在想课后怎么逃比较合适。 消失两年的人猝不及防的出现,莫名变成她的代课老师。 看似巧合,实则阴谋。 她绝不相信杀人如麻的蒋逸风会有当老师的觉悟,他只会一边道貌岸然地教德语,一边扬起皮鞭抽打屁股,画面怎么想怎么病态。 “安岚。” 这时,有人叫出她的名字。 她条件反射的举手,回过神后才发现,喊她名字的人居然来自讲台。 蒋逸风不急不慢朝她走近,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温文尔雅的死变态。 果然,该面对的一样逃不了。 她索性不逃了,挺直腰背,双眸发直,呈一级警备状态。 他有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 男人停在下一个台阶,温和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仿佛不认识她那般淡定。 “想考你一个单词。” 她哼笑,倒要看他玩什么把戏。 “你问。” “Palmdruck,什么意思?” 安岚微怔,目前所学的德语单词里似乎没有这个,更没提老师提过。 “不知道?”他淡声催促。 她点头,眼神已经要杀人了。 男人自然地走上一个台阶,声音压低,亲密得在她耳边吐字。 “巴掌印。” “...” 安岚侧头,近距离怒瞪他。 蒋逸风一脸无辜,轻飘飘的补刀,“看来你们之前的老师教的不够丰富,这么特别的单词,应该第一时间教给你、们。” 她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 她好想乱刀捅死他,越惨烈越解气。 * 下课铃响起,安岚第一时间冲出去。 经过讲台也不愿多看他一眼,逃难似地跑出教室。 出门右拐往前,没跑几步骤然停下。 不远处,江潮静静地靠墙站着,神色倦倦的,带着几分疏离感。 少年高高瘦瘦,身形匀称,白皙的俊脸映照在阳光下,下颌轮廓清晰,外套里的浅绿色卫衣很衬肤色。 “你怎么来了?” 安岚稍显诧异,不久前明明拒绝了他。 他顺手接过她的小包,笑着应:“肚子饿了,想找个人陪我吃饭。” “正好,我也饿了。”他来都来了,安岚也不矫情,嘴里嘀咕了声,“刚才用力过猛,气饿了。” “谁惹你生气?” 问话刚落地,她身后忽然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江潮愣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几步之外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正面相交,水与火的碰撞,火药味十足。 如果是两年前,或许江潮会默默后退,即时心有不甘,他也会绅士地不介入,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安岚很喜欢这个男人。 但换作现在,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即使对方是蒋逸风,他也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我们走吧。” 当着蒋逸风的面,江潮很自然地牵起安岚的手。 安岚第一反应是抗拒,可他的手拽得太紧,紧到无法挣脱,只能这么不情不愿地被他带走。 * 蒋逸风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手牵手离开。 眸底流淌的暖光很快被冰凉的冷色覆盖,戳破所有伪装。 他不介意有人和他枪。 他只是感到遗憾。 结局早已注定,何必搭上一条命呢? —————— 打卡双更的一天,开心,哈哈。 喵的宗旨,用尽一切办法气死蒋叔叔,喂醋喂醋!大口喂醋! 解锁。 城东有一家老字号馄饨店,现包现做的虾仁馄饨是店里的招牌。 江潮和安岚坐在靠窗的位置,他饿到现在,胃里空空如也,一口干完半碗,抬头见她魂不守舍地看着手机,敲字声急促。 “你在和谁聊天?” “苏苏。” “聊谁?” “蒋逸风。” 话赶话的说出口,两人同时一愣。 江潮放下手里的勺子,表情骤然转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回来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安岚没把话往深处想,只觉得他的质问莫名其妙,“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去哪里告诉你?” 他嗓音低了些,“绵绵。” “打住。”安岚止住后话,紧盯他的眼睛,“江潮,我说过不要叫这个名字,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也这样喊你,听见这个你就会想起他。” 安岚面色一凝,抿了抿唇,声音冷了好几度,“江公子,你的酒好像还没醒,我先回去了,你换个人作陪吧。” 话毕,她拎着小包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 屋外天寒地冻,积雪半米高,一步一个脚印。 刚露脸不久的太阳又被层层乌云遮挡,天空灰蒙蒙的,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变得阴冷瘆人。 安岚站在路边拦计程车,冻得直跳脚,等了半天才等来一辆车,刚要拉开车门,手腕从身后被人拽住,直接扯到怀里。 江潮身上有一股很奇妙的气息。 混合淡淡的奶香和清甜的果香,很像小孩身上的味道。 安岚抬头看他,诧异几秒,恢复理智后拼命挣脱。 “放手。” “不放。” 安岚无语至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江潮,你发什么疯?” “我现在不发疯,以后就没机会了。” “神经病!” 她气不过又挣不开,直接上脚踹他。 浅色裤子遭了殃,错落印满深色的脚印,他默默受着她的坏脾气,抱着她纹丝不动,视线透过她探向身后,停在街对面的那辆车上。 从学校出来,这辆车跟了他一路。 他不蠢,他知道车里的人是谁。 “嘶” 肩膀猛然被人咬了一口,他猝不及防,喉间轻轻吸气。 尖利的牙齿深陷肉里,痛感直冲大脑,他松了点力气,怀里的女人敏捷挣脱,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安岚小口喘气,愤怒的瞪他一眼。 她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遇到的全都是一些脑子不正常的人。 蒋逸风也是,江潮也是。 “你喝酒喝坏脑子了?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你平时玩弄的那些女人,你也别拿对他们的那一套来对付我。” 她的声线偏细,说狠话总有种撒娇的味道,特别是那双眼睛,稍一激动便泛起秋水,湿润明亮,看得人心痒。 “今天换做别人,横竖都得挨两巴掌。” 安岚越说越来气,甩着小包往他身上砸,“你下次再敢碰我试试,渣男!” 江潮挨揍也不生气,满眼宠溺地看她,欣赏她发火撒泼时的可爱样。 “你舍不得打我啊?” “” 安岚冷笑,表示无法和疯子沟通,她懒得搭理,转身走到街边继续拦车。 他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她当没听见,不想说话。 江潮见她不耐烦,闭嘴安静,只是嘴角那抹笑藏不住,在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车,上车后准备关门时,他忽然伸手按住车门,弯腰探进车厢,深深注视着她。 “他也不是那么不可替代。” 少年瞳孔泛亮,话音带笑,“回头看一看,你还有很多选择。” * 街边的枯树下,一辆迈巴赫静静停靠。 后座的男人收回视线,火机在指尖不断滑动,一不小心掉在地上。 阿雷见他静的像一尊佛,摸不准他的意思,试探着问:“风哥,这人怎么处理?” “先留着。” 蒋逸风低身捡起火机,顺手擦出灼目的火光,他盯着那抹窜动的火焰,唇角捎着笑。 “想公平竞争,我陪他玩。” * 之后的几天,闪现的男人忽然消失无影,宛如昙花一现。 那天是周末,安岚下午陪苏钦洛逛街,傍晚时分回到家,阿辉不在,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正纳闷时,手机响了,是苏钦洛的信息,还在继续下午的话题。 苏苏:『如果他真的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安岚胸腔一颤,心跳声至今无法平静。 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看向窗外,墨黑的乌云层层压下来,又是一场大雪在即。 变幻莫测的气候,像极了动荡不安的心。 她一口喝光整杯,掏出手机。 安岚:『我不知道。』 苏苏:『你还喜欢他吗?』 这话一下戳进她心里,燃起很尖锐的刺痛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发了一场久治不愈的高烧,外表的痊愈全是空壳,内里只有她看得清楚。 在过去的两年,她总会在某个时刻,某些画面的刺激下情不自禁地想起他。 她以为她忘记了,可当他再次出现,那些死去的回忆又反反复复撞进胸腔,一下塞得好满,满到她不知所措,除了逃跑,还是逃跑。 “叮咚。” 正是思绪混乱之际,门铃响起。 门一开,是阿辉。 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像是刚从超市出来。 “你没带钥匙?” “带了。” 安岚皱眉疑惑,“有钥匙你按什么门铃?” “不是我,是” 他默默吞回后话,缓慢侧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赫然出现。 蒋逸风依旧还是那副好老师的优雅姿态,楼道里的风吹起他身上单薄的白衬衣,黑发凌乱,皮肤惨白,柔弱的病娇感混着禁欲气息,谜一样的存在。 “是我。”他笑着说。 安岚双眼发直,整个人僵在原地。 脑子飞速运转,一万句骂人的话从耳边闪过,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你跑我家里来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淡淡地瞥了眼阿辉。 “是我邀请风哥来家里吃饭的,他难得回来一趟。”阿辉尽可能充当好润滑剂的角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 安岚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她介意得不得了。 楼道的冷空气骤然凝固,飘过一丝丝的尴尬。 良久,蒋逸风眼睫垂落,轻叹了一声。 “算了,没必要强求。” 他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她应该不想见到我。” 她咬牙切齿道:“不想见到,现在不也见到了吗?” “绵绵,我没想要打扰你的生活。” 他声线清润,一旦陷入温柔,说话就像念诗一样悦耳,“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安岚鸡皮疙瘩翻起,着实受不了他这一面,还不如之前那张了冷血无情的面具,再凛然瘆人的杀气也比现在肉麻的腔调正常,至少不会让她头皮发麻。 “蒋逸风,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扬起微笑,“想和你吃顿饭的把戏。” “你真的有病。” 撂下这话,她转身跑回屋里。 跑得太急,忘了关门。 披着羊皮的饿狼放了进来,专抓矫情的小狐狸。 * 夜幕降临,天地之间一片沉静。 碎片似的小雪纷纷扬扬落下,精灵般扑洒在玻璃上,很快化作一条条湿痕蜿蜒滑落。 阿辉在厨房里面忙碌,锅碗瓢盆的声音如数奏响,清脆得像是一曲打击乐。 安岚本想躲进房间装死,又觉得逃避的行为很丢人。 她没做错什么,也没对不起他什么,不过是年少无知时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严格来说连恋爱都谈不上,最多是青春的荷尔蒙作祟,诱使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一个杀人如麻,酷爱打她屁股的坏人。 而此时此刻,那个坏人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间隔不过一米的距离。 安岚抱腿蜷缩在沙发里,双眼失魂地盯着电视,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蒋逸风目视前方,悠悠来了句:“那天在学校的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安岚傲娇地哼,“与你无关。” “他不适合你。” 他平静地说:“太嫩。” 不知哪个字眼触碰到敏感的神经,安岚径直跳起来冲到他身前,高声质问:“你什么意思?我安岚就不能找年轻帅气的吗,我只配得上糟老头子?” 蒋逸风抬头看她,唇边勾着浅笑,“你什么喜好,你不知道吗?” “我什么喜好?” 他唇瓣一张一合,“Palmdruck。” 安岚全身没来由的一颤。 那声音就跟入了魔似的,一秒把她拉回那个闷热潮湿的夜晚。 他卖力舔着她的耳珠,炽热的双手淫糜地抓揉臀肉,上面印满通红发紫的指痕。 “绵绵喜欢吗” 那股黏腻的热风伴着一阵酥麻吹进身体,她居然在短时间内起了生理反应。 “你出去!你从我家里滚出去!” 她脑子乱作一团,飙两句狠话就开始驱人,伸手想去拽他胳膊,反被他扯着手腕用力拉到身上。 背对的姿势,熟悉的禁锢感。 “蒋逸风!” “嘘。” 他一手控住上半身,另一手摸在后腰,手指缓慢滑过挺翘的臀,一点点描绘美妙的形状,迷人的低音如流水般丝滑,“要是阿辉出来看见这一幕,误会我是流氓怎么办?” “你唔!” 安岚低埋进沙发,脸颊爆红,火热瞬间燃遍全身,“不准碰啊” 他的手滑进后腰的裤头,顺着破口强行挤入,握了满手滑腻,凸起的指节在裤子上挤压出各种形状。 “牵手,拥抱,这些算什么。” 蒋逸风不屑地笑,嗓音沙沙地,磨人耳朵。 “绵绵的秘密,只有我能解锁。” “你怎么知道他没碰过这里?”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 安岚艰难的扭身看他,嘴上娇嗔地哼,“说不定,他比你会玩多了。” ———— ——会玩多了。 ——完了,蒋叔叔得疯。 叫老师。 男人冷笑一声,眸底晦暗不明。 他缓缓撤回手,温凉的手指滑过后腰那片裸露的肌肤,顺着凸起的脊骨蜿蜒上移。 “唔...” 安岚闷着嗓,不敢叫出声,五指拽紧抱枕一角。 轻柔细腻的碰触,似成群结队的小蚂蚁爬过,比起粗暴占有,不奸不杀最磨人。 “他能喂饱你么?” 蒋逸风笑带不屑,手摸进衣服里,指腹压着小小的内衣扣画圈。 “当然。” 她用力咬唇,细密地哼,“人家年轻,身强体壮,不像某些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 “你管27岁的男人叫糟老头子?”他不疾不徐地咬字。 指尖轻轻一撩,衣扣开了。 “7岁一轮回,你老得都快冒烟了...啊唔...” 安岚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一路侵犯到胸前,握住一侧软滑的乳肉,缓慢而淫靡地揉弄。 “蒋逸风,这里是我家,你能不能要点脸?” 她隐忍地喘,呼吸也飘了,久旷的身子禁不起撩拨,很快在他手心软成一摊水。 “如果这屋里不是还有第三个人,此时此刻,你的屁股上已经印满巴掌印。” “死变态。”她沉声怒骂。 他似乎很喜欢“变态”这个词,听得眉眼含笑,两指捏住硬成小肉珠的乳尖细细摩挲,时而温柔时而暴力。 “唔...不要摸了...” 安岚受不了这样,极致的痛爽交织,全身颤个不停。 “看来你那个小男朋友也没多厉害。”他感受到她身体的敏感,唇角上扬,邪气十足,“绵绵的欲求不满,还得叔叔来填。” “谁稀罕要你填...”她脸颊涨红,骂腔软绵绵的。 蒋逸风抬眼瞥见厨房那头晃动的黑影,没多久,炒菜的动静停了。 他也及时停手,平静的替她整理衣服。 “吃饭了。” 话音刚落,厨房那头也传来阿辉热情的吆喝,“吃饭咯。” 蒋逸风抱起她放回沙发,低眼见她面露诧异,他的眸光无比纯净,轻轻皱眉,“怎么,想继续?” “...” 她一字一句地诅咒,“蒋逸风,你会下地狱的。” 他闻言笑了。 “我等着这一天。” * 一张餐桌,三个人,各坐一方。 安岚坐在蒋逸风的正对面,用一双要吃人剥皮的眼睛恨恨地盯着他。 刚刚去厕所,她发现小内裤湿透了,匆忙换上新的,转身时越来越气,结果开一门,始作俑者静静的站在门外,视线瞥过她绯红的双颊,了然一笑。 “换了?” “什么?” “内裤。”蒋逸风嗓音低了些,“你喷了很多水。” 她本想否认,可视线一旦对上他的脸,那双眼睛似浸润在半透明的湖水中,散着蓝黑色的幽光,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神经病。” 安岚虚虚推开他,落荒而逃。 蒋逸风侧头盯着她跑远的背影,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他想尝尝那味儿,一定很甜。 * 餐桌上,三人闷头吃饭,气氛略显尴尬。 阿辉忽然起身跑回房间,很快返回,手里多了一瓶包装精致的红酒。 “好菜就得配好酒,要不我们喝点酒助兴?” 安岚侧头看去,表情稍显讶异,“这瓶酒你藏了那么久,不是说要等结婚娶老婆时再喝吗?” 阿辉一本认真地答:“风哥永远比老婆重要。” 不知为何,这话莫名激起安岚的胜负欲,誓死要和狗男人拼个高下。 “那我和蒋逸风谁更重要?” “啊?” 阿辉为难的挠头,两边不敢得罪,“都重要,都重要。” “不行,我们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她不死心地追问。 阿辉一下没招了,用眼神向一旁安静看戏的男人求助。 “你去开酒,我陪你喝一点。”他淡然开口。 阿辉长吁一口气,迅速逃离现场,走到厨房前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两人,小心翼翼询问:“几个酒杯?” “两个。” 蒋逸风瞥了眼安岚,直言,“她酒量不好,少喝酒。” “谁告诉你我酒量不好?” 安岚憋一肚气正愁没处撒,一丁点火星都能引爆燃点,径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瞪他,“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的酒量一个顶俩,喝倒某个糟老头子绝对没问题。” “是吗?” 他笑着,也不说不信,“那试试看,你有多厉害。” * 半个小时后。 餐桌上的气氛从一潭死水跳跃至热情似火,空气里的水分子都被点燃,噼里啪啦地炸响。 安岚没有撒谎,对比两年前,她的酒量突飞猛进,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把红酒当成果酒,一杯一杯干得起劲。 “阿辉,我好想吃虾,你给我剥好不好?” 她醉醺醺的抱住阿辉的大粗臂,就像对自家哥哥撒娇那般,动作自然的不像第一次。 阿辉呼吸收紧,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这头撒欢的小姑娘闹得起劲,那头的男人端着酒杯抿了口酒,眸光冷得跟块千年寒冰似的,轻飘飘地瞥过来,涂满毒药的尖刀深深插进胸口,一股窒息感瞬涌。 “阿辉,阿辉,我要吃虾...” 她酒后很像小孩,闹起来全世界都跟着爆炸。 “剥、剥、剥,我给你剥。” 阿辉头痛剧烈,每分每秒都想逃走,他避开某道幽暗的注视,颤巍巍地拿起一只虾,刚刚剥好便被安岚抢去,她起身冲到蒋逸风身边,炫耀似的在他眼前晃。 “看见没有,本小姐更重要一点。” 她单手撑着餐桌,强行稳住摇晃的身体,俯身靠近他的脸,“蒋逸风,阿辉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准你把他抢走。” 蒋逸风放下酒杯,盯着她醉酒迷离的黑瞳,嗓音沙沙地,勾着一丝难掩的酸气。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他。”她不假思索。 “...” 男人没吱声,倏地扯唇笑了下,目光浅扫过那头战战兢兢的阿辉。 阿辉狂咽口水,总觉得自己半只脚踏进地狱。 “那个...我想起我还有东西要送给朋友,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 “什么朋友?”安岚一听这个就来劲,“我也要去。” “你不认识,不方便带你。” “哦....我知道了...” 安岚若有所思地摸下巴,笑得几分暧昧,“你是不是要去找未来小嫂子谈恋爱?” “不是,不是。” 他矢口否认,跑去厨房拎上一早打包好的东西,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跑。 “——欸,你带上我一起。” 安岚踉踉跄跄的追着他出去,追到门口,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哼,没义气。” 她头晕得厉害,走两步便天旋地转。 身子一转,撞上身后的男人,额头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他衬衣上的味道很好闻,那抹香气蹭过鼻尖,莫名来了几分困意。 蒋逸风单手按住她的肩,低头凑近,嘴唇贴着她的耳朵。 “不是说要喝倒我吗?” 他低低地笑:“醉了?” “没醉。” 安岚艰难支起头看他,下巴抵着胸口,“我才不会输给你。” “那...回屋继续?” “不行。” 她脑子迷糊,心不醉,言辞犀利的控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刚才故意把阿辉支走,你就是想...想...” “想什么?”他沉声诱哄。 某些事上她还是羞的,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补、课。” 蒋逸风听懂了,侧头笑出声。 他当然可以现在把她带回房里为所欲为,可又莫名喜欢她酒醉迷糊的样子,黏黏的娇娇的,值得细嚼慢咽。 “不想回屋,那你想去干什么?” “去找阿辉,我知道他在哪里。” “好啊。” 他顺从地应,“我带你去。” * 宁静的雪夜,天空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漫天雪花在车灯照耀下随风飞扬,撒下一朵朵纯白的花蕊,重迭覆盖车窗玻璃,糊上一层浅薄雾气。 车子停在路边,静置了十分钟。 “到了。” 蒋逸风侧头望向副驾驶的人儿,“是这里吗?” 安岚在来的路上睡了一觉,稍微醒了点酒气,脑子依然晕得厉害,说话做事都要慢上一拍。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巡视一圈,最后精准锁定驾驶位那方的星点光亮。 然后,她径直越过中控区,顺利爬到驾驶位,双膝点跪在座椅边缘,两手硬撑着车门,抹开模糊不清的玻璃窗,视线延伸过去。 路边,几米开外的小吃店,壮汉阿辉围着娇小女人忙前忙后,脸上堆满幸福的傻笑。 “是他吗?”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鼻息喷洒在耳尖,烫得她浑身一颤。 “嗯。” 她低低地应,直到现在都没察觉两人怪异的姿势,缩着身子想返回原处,谁知后腰倏然一紧,有人死死摁住。 “喂...” 安岚扭过头看他,细微挣脱,“你放开我。” 蒋逸风眸光深沉地注视着趴好挨打姿势的小狐狸,扬手就是一巴掌,隔着牛仔裤狠狠扇进肉里。 “啊唔——” 她整个人往前一簇,侧脸撞上冰凉的窗户,屁股火辣辣地发胀,瞬间逼出眼泪。 “好疼...” “哪里疼?”他仰着头散漫地笑。 安岚不想搭理他,忍着剧疼还想爬起,可前倾的姿势完全使不上力,试了好几次,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倒。 “别动。” 男人的手往下摸,三两下解开牛仔裤的暗扣,暴戾的扒到腿弯,新换的纯白小内裤在车内的暖光下分外显眼。 他呼吸急促了些,暗沉的眸色发红发烫,透着一丝捕猎时的兴奋。 “这个姿势,刚刚好。” 安岚红着脸欲哭无泪,这下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开。 “蒋逸风...” “啪——” 她憋着委屈又挨了一记重重的巴掌,痛得哭出声来。 “呜....” 蒋逸风摘下眼镜随手扔一边,喉间压抑喘息。 “绵绵,叫老师。” ———— 为了不卡肉,今天只有一更,大家见谅。 蒋老大想当老师的原因,大概率就是为了这个吧,嘶...变态...绵绵日常pp不保。 我们一起来点亮第一颗星,啾咪,明天见。 坏。(上) 屋外风雪交加。 狂风卷着密密麻麻的雪花不断拍打玻璃,车身被薄薄积雪覆盖,街边路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洒落星点微光。 全世界安静下来,只剩簌簌的雪落声和清脆的巴掌。 “啪啪——” 急促而激烈地声响,施暴者仿佛用尽全力。 轻薄的内裤形同虚设,剧烈的冲击刺进肉里,每一次重击,她全身都在颤抖,捂住嘴不敢哭出声,“嘤嘤”小声抽泣。 男人似乎很爱这种受虐的声音,乐此不疲地挑战她的生理极限。 她哭得越惨,他越是粗暴,还会在她咬唇时凑近耳边,温柔细语地哄。 “别忍着,叫出来。” “我不要——啊——” 突如其来的暴击,她眼泪狂飙,扭过头瞪他,再狠的话也像撒娇。 “蒋逸风,有你这么为人师表的吗?” 不远处的路灯穿过朦胧的车窗,斜斜打在男人的脸上,他唇边勾起笑,邪恶地晃人眼睛。 “有些单词就得身体力行地教,你才能记得住。” “...” 安岚醉得头晕脑热,灵魂仿佛抽离身体,她飘在半空,亲眼看着一只傲慢的小狐狸翘起小屁股任人抽打,隔着白色内裤都能隐约看清深红的巴掌印。 红酒后劲足,到了这个点,她呼吸软得不成样,想抗拒都没力气。 “死黑道老头子,你除了欺负人你还会干什么?” 蒋逸风眉间轻蹙,止住挥掌的动作,伸手揽过她的腰侧抱在怀里,抱小孩的姿势。 她自然不从,挣扎两下无果,干脆破罐子破摔,搂住他的脖子咬他下巴。 男人任她吸出浅浅红印,手心顺势插进小内裤边缘,肉贴肉的抚摸微肿臀肉。 他的声线沙哑诱人,“我还会打得绵绵狂流水...” “唔呜...” 她揪紧他的衬衣,刺激的电流窜进血液,很奇妙的触感。 蒋逸风低头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喉间重喘两声,笑着吻了上去。 柔韧火热的舌头伸进嘴里,她脑子轰然炸开,顾不上被大手暴戾抓揉的翘臀,青涩地回应他的深吻。 酒后的感官世界被无限放大。 两年后的第一次亲密,既真实又虚幻。 交缠在唇齿间的酒香似一阵催情迷药,两人沉迷其中,皆有些失魂。 不知不觉间,碍事的牛仔裤被扯落,顺带扒下那条摇摇欲坠的小内裤。 等她后知后觉晃过神,赤条条的下体暴露在外,她慌张用手遮挡,哭腔软绵绵的,“臭流氓...裤子还给我...” “外面看不见。”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用力点摁住她晃动的身体,舔舔唇角,寻着小嘴又亲了上去。 安岚脑子麻了,仰头承受他吃人的力度。 男人的手从臀上缓缓绕到小腹,猛地插进两腿之间,她尖叫一声,双腿用力夹住他的手,嗡声控诉,“变态...你趁人之危...” “不喜欢啊?”他哑声问。 “不。” 蒋逸风眸底红得发烫,用点蛮力分开两腿,强硬挤进,指尖碾着某处一滑,黏糊的水声接连响起,听得她面红耳赤,侧头藏进他怀里。 “这叫不喜欢,嗯?” 他低低地笑,坏心思地用指腹按揉湿透的小穴,夹住两片嫩肉暴力挤压,“你那个小男友,能让你湿成这样?” “当然、可以。” 嘴硬的下一秒,惩罚来得猝不及防。 “唔嗯....” 狂热的刺痛感深深扎进身体,她疼得一颤一颤地,呼吸都停了。 他抬手狠狠扇打小穴,黏腻热烫的汁水糊在手心,接连好几下,激出小猫舔水的声音,异样的听觉刺激。 “呜...” 她红着眼圈小声抽泣,尖锐的痛感渗透进皮肤表层,密密麻麻融入血肉。 “好疼好疼...” 蒋逸风喘息放缓,低头吻去她眼角滴落的泪水,中指滑过那条饱满柔嫩的沟壑,寻着那颗通红的肉珠用力一按。 “这里不行...” 她猛然抓住他的手臂,身体狂抖不止,仰着脖子浪叫,“啊——” 伴着一声破音的呻吟,滑腻的蜜汁自体内大量喷涌,流了他一手。 安岚小口喘息,羞得脸颊通红。 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达到高潮。 男人借着微光打量她高潮时迷离的眼睛,喉头滚动几下,忽然向后拉开座椅,将怀里的人儿摆弄成背对的跪姿,上半身整个倾倒在方向盘上。 安岚还沉浸在快感的热浪里,冷不丁更换姿势,疑惑地回头看。 “你...嗯...” 她五指抓紧方向盘,关节泛白,“别舔啊...脏死了...” 他双手掐紧印满红痕的臀瓣,掰开至最大,埋头藏进湿软之地,毫无章法地舔舐吸吮,甜腻的淫液顺着粗长的舌头滑进喉头,吞咽声过分性感。 “呃...骚水真甜。” 男人亢奋得难以自持,五指深陷肉里,舌头卖力舔弄。 她咬住唇细哼,全身抽搐。 “舔过吗?” “...什么?” “你的小男友。”他眸光暗红,字里行间全是酸气,“他舔过这里吗?” “唔他...啊...不要咬啊...” 安岚痛得眉头紧蹙,双手死死抱紧方向盘,“混蛋,我讨厌你。” 蒋逸风沉沉地笑,他太喜欢她在情事上的声音,带着点哭腔的撒娇,怎么听怎么诱人。 “叫声老师,我放过你。” “我不...” 她才不要满足这狗男人的恶趣味,他浪起来没皮没脸,像只发情期的野兽,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男人也不急,张嘴含住充血发红的阴核,时而啃咬时而吮吸,耳边全是她绵长细腻的娇吟。 安岚欲哭无泪,她真的受不了这样,体内的酸胀感成倍累积,愈发激烈愈发清晰,眼看又要冲破那层欲望的屏障。 “蒋老师...” 她哭啼啼的喊,该认怂时绝不头铁。 空气倏然安静下来。 男人言而有信,没再继续,恋恋不舍地嘬了口肉汁,甜腥的骚水滑进喉咙,深藏在体内的暴戾因子悄然绽放。 单纯的女人以为他会放过自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猛地被绕到胸前的大手撕开衬衣,衣扣爆裂四散,内衣也被扯下来,跳出来的小白兔被炙热掌心包裹,肆意抓弄。 来不及惊讶,腰间环过男人结实的手臂,稍稍往后一带,她后仰坐在他的腿上,臀上被一根硬硬的东西抵住。 安岚不敢动,脑子持续发懵。 “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蒋逸风笑而不语,掰过她的下巴亲吻,搅进腥甜的肉汁,强迫她品尝。 “我只说不舔,没说不肏。” “...” 她软声呜咽,瘫软在他怀里。 斯文败类。 * 坏。(下) ρǒρǒУ𝒸.𝒸ǒm 雪越下越大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染上一片纯净的白色。 闪烁不定的路灯伫立在寒风中,暗黄的光亮好似点燃欲望的星火,顺着风雪飘进车里,很快被高温熔化。 车厢内,男女交错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压抑的,狂热的,呼之欲出的情欲融在唇齿间,辗转厮磨。 安岚正面坐在他身上,赤裸的下身岔开夹紧他的腿,衬衣被扒到臂弯,两团嫩奶上全是鲜红的吻痕,挺立的奶尖被人吸麻,红肿成小樱桃。 “嗯” 她侧头躲他的吻,两手搭在他肩头,扒开衬衣,顺着光滑的肌肤往后扯,撕破他那张翩翩公子的嘴脸。 裸露的前胸在幽光下白得发亮,肌肉线条流畅性感,无一丝多余的赘肉。 安岚看得脸红心跳,眸光轻扫过他的脸,近距离观赏,像极了中世纪油画里的贵族少年。 “满意吗?”泍呅鮜續jǐāňɡ茬У𝓊sh𝓊w𝓊.bĩz更新 綪箌У𝓊sh𝓊w𝓊.bĩz繼續閲讀 蒋逸风仰头冲她笑,淡淡的雅痞很勾人。 “身材比你好的人多得去了,你少得意唔啊不要摸” 前话有多硬,后话就有多软。 她试探着往后摸索,按住他暴戾揉臀的手,想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对这里情有独钟,碰两下便呼吸紧促,抓揉的力度也狠,手心不断收缩,恨不得把它捏坏。 蒋逸风粗喘两声,暗红的眸光深深凝着她,身子倏然坐直,前胸紧密贴近,热焰全渗透进她的身体。 “啪。啪。” 酸麻的屁股又迎来新一轮的攻势,艳红软肉被扇的一颤一颤。 他真的打上瘾了,喜欢她又痛又爽的吟叫,囚困的小兽音着实磨人心智。 她下意识想躲,他死死掐住她的腰,湿吻顺势落在颈边,一点一点吻到发烫的耳垂,陷入情欲的声音诱人沉沦。 “疼不疼?” “唔。” “疼就对了。”他低沉地笑,透进骨子里的坏,“不疼怎么爽?” 安岚耳根一红,软绵绵地推他。 男人顺势摁住她的手,手指滑过他胸口径直往下,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巨物的陌生可怕。 “摸摸它。”他在哄,少有的温柔和耐心。 “我不” 她指尖猛颤,扭头看向别处,呼吸焦灼。 蒋逸风紧盯她酡红的脸,裤链缓慢下拉,炙热狰狞的巨物瞬间弹出。 蘑菇头的小洞往外吐着淫液,性器惊人的粗长,深红发黑,上头青筋环绕,贴着手背突突颤动,存在感十足。 “老师教你新的单词,要么?” “” 安岚秒懂,满眼荒唐和不可思议。 他眉目沾染笑意,掌心强势覆盖她的手,沿着低端的软球轻轻抚过硬胀无比的器身,引导她用手握住。 “Das Massageger?t。” 安岚一怔,“嗯?” “按摩器。” 男人沉声解释,包裹住她的手开始撸动,速度由慢至快。 “嘶唔” 他被摸得舒服极了,无数次出现梦里的场景化作现实,销魂入骨。 梦中的人儿骚得滴水,衣不遮体地跪在他面前帮他舔,泪蒙蒙地求他用力打屁股,鲜红的五指印铺满白皙的翘臀,红白相撞的色泽完美融洽,诱人犯罪的颜色。 “绵绵的专属,喜欢吗?” 她脑子稀里糊涂,手心的触感惊人滚烫,耳边全是男人隐忍的喘。 “变态才喜欢” “你是小变态,我养出来的。”蒋逸风悠然一笑,“打屁股都能高潮。” “唔” 她哑口无言,想反驳又没立场,毕竟刚泄过的身子还在延续快感。 蒋逸风偏头亲她的脸,另一手摸向小穴,充裕热烫的汁水很快湿润指尖,一撩全是浪荡水声。 “想挨肏了?” 安岚歪倒在他肩头,不舒服地扭,“别摸了痒” 他笑着咬她耳朵,温柔又邪恶,“老师给你上小课好不好?” 她娇嗔地哼,“不好。” 男人眸色一沉,掌心扣紧她的屁股往身前撞,赤裸的性器紧密相贴,严丝合缝的黏紧,滚烫的肉物紧贴小腹,硬得咯人。 那抹奇妙的触感令她生畏,瑟缩着想逃,被他死死摁住。 “还没下课,跑什么?” 他声线沙哑,磨得人耳朵麻,“乖,给我解解馋。” 安岚还没回过神,下一瞬便被他掌控,两手抓着肉臀上下起伏,肆意碾磨硬烫发胀的性器,时不时狠狠打两下屁股,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我唔我不要了你放开我” “不要还这么多水?” 蒋逸风喘声急切,瞳孔发红,“喷多一点,老师帮你舔干净。” 安岚头皮炸开。 他到底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面具? “唔呜” 她微微昂起头,配合男人淫糜地舔舐,舌尖顺着脖颈一路舔下来,咬住小果卖力吸吮。 双管齐下的刺激,小穴湿得一塌糊涂,汁水顺着股沟打湿他的长裤,相磨的性器挤压出黏黏糊糊的水声,盖过屋外呼啸的风雪。 安岚从抗拒到配合,不过一通绵长的深吻。 她被亲得瞳孔涣散,舔舔被咬肿的下唇,禁不住那双眼睛的诱惑,低头又吻了上去。 临近高潮,她彻底疯魔,大胆挺胸往他嘴里送。 “好痒舔一舔” 他动作缓下来,慢条斯理地问:“叫我什么?” “蒋逸风。” “不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变态想听什么,心里不愿配合,身体很诚实。 体内的酥痒燥热已然到达峰顶,很快便要抛向云端,迎接要命的欢愉。 “蒋老师。” 他勾唇一笑,恶趣味得到满足,“老师满足你。” “啊——” 揉臀的动作突然变得激烈,边动边扇巴掌。 她被激烈的晃动摇得头晕,嘴里“咦咦啊啊”地乱叫。 男人的大手抓住一侧软肉挤成好入口的形状,张嘴吸进大半个,湿糯的舌尖绕着尖端画圈,时而啃咬时而吮舔。 “我我我那个” 她失控尖叫,两手紧抱住他,高潮时还在贪念他的舌头,乳尖在他嘴里颤栗,全身筋孪抽搐。 绵长的窒息感持续半分钟之久,安岚扑倒在他身上,闭着眼大口喘息。 “好舒服” 蒋逸风侧头,见她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笑,大手用力揉抓她的臀,另一手摸向硬如钢铁的某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呼吸剧烈,狂热地吸她耳珠。 “射到绵绵的骚穴里好不好?” 安岚半睡不醒,轻轻“唔”了声。 “呃啊” 他仰头重重靠向椅背,压抑地闷喘。 灼白的热液大量喷射,弄脏她的小腹,烫得她浑身一抖。 * “滋滋。” 蒋逸风刚抽出一支烟,没来得及点燃,车厢内响起手机振动声。 副驾驶的安岚已然昏睡过去,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打开车门,径直走进大雪。 “什么事?”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瞬沉,眼底滑过一丝冷冽的杀气。 “以后这种小事不用问我。” 他身上还沾染未散的欲气,晃了晃指尖的火机,每个字都透着死神般的冰凉,“一个不留,全杀了。” ———— 老狐狸。 这场雪下了三天三夜。 清晨,雪停了,阳光冲破晦暗天际普照大地。 城南有一条老街,街尾的修车行店门大开,一个穿黑背心的魁梧大叔坐在门口抽烟,天寒地冻也不惧冷,连着抽完两根,起身撑了个懒腰,转身回店里干活。 “叔!”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他觉得耳熟,转身见到从计程车上蹦下来的安岚,手里拎着烤鸡,笑起来比阳光还要明亮。 他笑眯眯地问:“绵绵啊,你怎么跑来了?” “当然是来送烤鸡,我知道您最好这一口。” 安岚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昵得像一对父女。 “还是你有孝心。”他满脸慈祥地笑,带着她往店里走,“中午留下吃饭,叔给你露两手。” “叔的红烧肉天上有地下无,我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男人被哄得眉开眼笑,随手拿了件外套,“你帮我看会儿店,我去买菜。” 安岚满口应好,左看右看没见到苏钦洛,转头问苏爸,“苏苏了?” “她还在里头睡觉,昨晚又熬通 宵。” 说起这个苏爸就愁,连声叹息,“你帮我劝劝她,再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身体。 ” 安岚收起笑,严肃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 店面是自家的,往里走有两间房,其中一间是苏钦洛的卧室。 她有轻微洁癖,屋里收拾得整洁干净,一丝灰尘都寻不见。 屋外的阳光透过纱质窗帘铺在小床上,床上的人还没醒,翻个身滚到阴暗处继续补眠。 安岚进屋后没急着吵醒她,轻手轻脚走到祭台前,上头摆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是苏钦洛的妈妈,几年前生病去世了。 苏妈的离世对苏钦洛打击很大,她颓废了一年,苏爸开车带她四处游玩,她慢慢从低迷崩溃的情绪里爬出来,走向正轨。 “擦。” 火柴燃起,点亮香火。 祭拜完,她悠悠转身,苏钦洛已经坐起靠在床头醒瞌睡。 安岚吓一跳,捂着胸口喘息,“你搞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怎么大清早跑来了?”苏钦洛摸到床头的烟,点了根放进嘴里,缓慢吸吐,“不用陪你的蒋叔叔?” “某人消失好几天,鬼知道死哪里去了。”安岚狂翻白眼,气不打一处来,“狗男人,吃完豆腐就玩消失。” 苏钦洛也不吱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 “笑...幽怨的小媳妇。” 安岚脸一红,日常嘴硬,“请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我的男人,顶多算个旧人,还是被我嫌弃抛弃的那种。” 苏钦洛抑扬顿挫地“哦”了声,猛吸一口烟,飘飘吹散,“那天晚上,你们在车里...” 话没说完,安岚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心慌意乱地眨眼。 “我...我我喝醉了,然后失忆了,所以不算数。” 苏钦洛扯开她的手,吸完最后一口烟,跳下床,走到门前回身看她,“我想了想,好像也只有他出现,你才会露出这么娇羞可爱的一面。” “苏苏!” 她一脸无辜地举起手,出门时不忘补刀,“还得蒋逸风才能治得住你。” “...” 提起名字,安岚没来由地头皮一紧,满脑子都是火辣辣的巴掌。 臭流氓,消失就消失,也不知道先帮她抹个药。 屁股疼了好几天,直到现在都没消肿。 * 苏爸做的红烧肉色香味俱全,安岚吃得一本满足,她用尽华丽的辞藻,夸得苏爸不好意思,饭还没吃两口便借故离桌。 餐桌只剩两人,她们边吃边聊,满屋子都是爽浪的笑声。 安岚夹了块红烧肉给她,随口问:“对了,你比赛那事怎么弄的?” “下周先去南城,再去宿西,这两场比赛都很重要。”她平静叙述,面色毫无波澜,“拿下了,直通全国赛,拿不下,打包回家。” 高考过后,苏钦洛没再继续念大学,她在赛车上有极强的天赋,刚满十八便被北岛市最大的赛车俱乐部招纳,成为一名职业女车手。 安岚不以为然地哼,“你可是苏钦洛,冠军还不手到擒来?” 苏钦洛苦涩一笑,摇头叹道:“以前我也认为自己厉害,可出去了才知道,人外有人,比你天赋高还比你努力的人比比皆是,我连排号都排不上。” “管别人去死哦。”安岚比了个大拇指,自信挑眉,“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冠军。” 苏钦洛抿唇低笑,打趣道:“要不你早点从了你的蒋叔叔,等你当上黑道大嫂,全国算什么,直接去世界赛,你可以砸大钱保我冠军。” 她对外都是清冷挂的酷女孩,也只有在安岚面前,才会展现小女孩爱八卦爱调侃的一面。 安岚微怔,回过神过耳根泛红,气急败坏的吼:“苏苏,你有完没完,唔唔!” 苏钦洛往她嘴里塞了块五花肉,堵住喋喋不休的嘴。 两人嬉闹好一阵,最后以安岚投降告终。 安静下来后,安岚细细回味两人刚才的对话,也不知想起什么,双眼失神地望向屋外,筷子一放,低声叹息。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好像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了不起,我口口声声想替爸爸报仇,可事实上我连拿枪的蒋逸风都会害怕。” “你害怕他伤害你?” “不是。” 安岚慢慢摇头,“我害怕我会见到另一个安岚,她双手沾满鲜血,从此万劫不复。” 苏钦洛沉默了,倾身抱了抱她,大概能理解她内心深处的挣扎。 选择蒋逸风,意味着选择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个世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黑雾。 它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吞没你。 蚕食人性,泯灭良知。 * 傍晚,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照亮雪地,世间万物被浸染成橘黄色。 回来路上,安岚特意绕了两条街去买阿辉最爱的炸鸡翅,里三层外三层包好,到家时还是热乎的。 开门进屋,玄关处的灯亮着,客厅里安安静静。 厨房传来细细的流水声,她寻着声音蹑手蹑脚靠近,本想从后面突袭阿辉,结果从厨房门口探出头,看清站在水池边的男人,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麻了几秒。 室内暖气充足,男人只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衣,袖口松松挽上小臂,修长白皙的手指被清水滋润,似涂了层透明的蜜蜡,稍一用力,便显露出手背浅浅的筋骨。 听见动静,蒋逸风偏头看来,淡定地关上水,“回来了。” 安岚环顾四周不见阿辉,大步流星朝他走来,用凶巴巴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怎么会在我家?不是,你来我家干什么?” 蒋逸风走到灶前,意面下进煮沸的锅里,拿起筷子轻轻搅动,“你这是两个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 “同时回答。” “我知道密码,所以进来了。” “这也算答案?” “不满意?”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语气平稳,“我想进来,所以进来了。” “...” 安岚烦透他这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心跳声都要炸了,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折腾做饭。 “阿辉呢?” 安岚土匪似的拉扯他衣服,看似面露凶狠,实则在身高差距下,更像找大人要糖果的小孩,“你把阿辉弄哪里去了?” “这两年他照顾你辛苦了,我给他放了长假。” 男人面不改色,话也说得轻描淡写,“从今天起,我来负责。” “谁要你负责?” 她一脸抗拒,“我不同意。” 蒋逸风扯了下唇,没吱声,全神贯注盯着锅里软化的面条。 安岚忽然想起什么,刚要回客厅拿手机,身后的男人悠悠开腔,“这个点他应该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 她回头愤瞪他,太阳穴的神经扯得疼。 “蒋逸风,你凭什么趁我不在把阿辉弄走,凭什么做决定之前不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凭什么...” “屁股还疼吗?” 话脱口而出,四两拨千斤,成功切断所有愤怒的源头。 “我...” 安岚心慌的垂眼,满腔怒火被人腰斩,想发火又忘了为什么发火,憋半天憋出一句,“要你管。” “我打的啊。” 他低声道,“我当然要管。” 她脸一红,鼓起勇气抬头看他,视线瞥过他略显疲态的脸,眸底布满血丝,笑起来依然魅惑,漂亮的老狐狸时刻都在勾人。 蒋逸风连着一周四处奔波,算起来没正经睡过几小时,但只要见到她,他又觉得一切的疲累都是值得的。 “那晚有事走得早,忘了给你上药。” 他嗓音低了些,“今天补上?” “什么、那晚...” 安岚死咬住唇,嘴硬装傻,“我...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 他唇角漾开一丝笑,弯腰凑近她的脸,“要不要老师帮你回忆一下?” “变态。” 她羞恼地推开他,往后连退两步,跑到门前还不忘补一句气他,“我不要你,你把阿辉还给我,你做饭巨难吃,厨艺比不上阿辉的半根头发丝,我一万个嫌弃。” 男人面色瞬沉,滔天醋意翻涌,正想抓住她好好收拾一番。 小妖精逃之夭夭,跑回房间利索反锁,闷在里头大声叫嚣。 “本小姐宁死不屈,饿死也不吃你做的东西。” 蒋逸风盯着紧闭的房门,冷笑一声。 行。 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出这个门。 ———— 绵绵每天都在叔叔的巴掌下反复横跳,反正她不怕疼,咱就看个热闹。 明天全是对手戏,冲。 上瘾。 深夜,忽而狂风大作,吹得窗户玻璃乱颤。 瘫在床上的安岚饿到神志不清,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下床,悄悄走到门前,耳朵贴门,认真倾听外面的动静。 屋里静得像一潭死水,半点声响都寻不见。 “滋溜。” 房门拉开细缝,溜出一只出门觅食的小狐狸。 一眼望去,客厅光线昏暗,唯有客厅沙发处的顶灯洒落柔光。 蒋逸风闭着眼静靠沙发,睡着了。 安岚停步,细细打量他的睡颜。 熟睡中的男人像极了博物馆里的人形雕像,绝妙的轮廓线条自带滤镜,让人很想伸手摸一摸,确定他的真实性。 两年后的他,似乎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安岚也说不上来。 升级后的蒋逸风愈发深不可测,少了些骇人的戾气,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沉稳。 那双深谙的眼睛仿佛开过光,一眼能看透人心。 他不再拆穿她的嘴硬,会温柔地一笑而过,再用他的方式把她强行拉进他的世界。 安岚忽然间意识到,他不是偶然出现的。 他是有备而来。 * 冰箱翻翻找找,最后只找到一个番茄。 安岚的自我洗脑能力极强,番茄就番茄,至少能确保今晚饿不死也长不胖。 她拿着番茄欲合上冰箱,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强行摁住冰箱门。 “饿了?” 声音在头顶炸开,身高差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岚知道身后人是谁,转身时往后退了一步,想方设法远离他的包围圈。 “你不是睡着了吗?”她昂头问。 蒋逸风圈着她的手腕扯到身前,关上冰箱门,顺便抢走她手里的番茄。 “你出来我就醒了。” 他转身走到水池边,弯腰清洗番茄。 安岚凑上去追问:“所以你在装睡?” “你偷看我入迷,我好心配合你,这也有错?” 男人微哑地低音混进流水中,清晰又模糊。 “谁偷看你了,你少自作多情,我唔唔!” 番茄直接塞进她嘴里,酸甜的汁水咬破在唇齿间。 饥肠辘辘时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她饿昏了头,几口干完一个。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显然还没吃饱。 静逸的深夜,叫声放大数倍,听得她脸红发烫。 “没吃饱?”蒋逸风憋着笑,转身走向冰箱,“我再给你煎个鸡蛋?” 欲拉开冰箱门的手被人拽住,他侧头瞥去,安岚撤回手,表情不自然地问:“你做的意面藏哪里去了?” 蒋逸风笑着,“你不是说,宁死也不吃我做的东西吗?” “本小姐勉为其难替你尝尝味道,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哦。” 他冷笑,不阴不阳膈应人,“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屈尊吃我做的这些比不上阿辉半根头发丝的东西?” “” 安岚无语又好笑,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那你给不给我吃嘛?” 蒋逸风偏头看窗外,耳根微微发红,“太难吃,扔了。” “扑哧。” 她没忍住笑出声,抬头对上男人黑沉的脸,被迫收起笑。 果然,厨艺这玩意都是天生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增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会就承认,挨打要立正,我早说过你不懂照顾人吧。” 她好声好气的找他商量,“要不你还是把啊” “你要敢说出这个名字,我一定把你屁股打烂。” 半威胁半恐吓的话,配上那张阴森森的脸,简直比恐怖片还瘆人。 安岚想起还未消肿的屁股,瞬间怂了,嘴上不服气地嘟囔,“你无不无聊,越老越爱威胁人。” 小怨妇的娇软语调听得男人熨帖极了,表情缓和不少。 “去沙发上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 安岚深深怀疑他好心的动机,“你会不会趁机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在挽袖口的手一顿,蒋逸风侧头看过来,唇角微扬,“这屋里还有什么能阻止我对你做任何事吗?” 她怔住,想不出更好的话回怼他,恨恨地瞪他两眼,甩着长发扬长而去。 蒋逸风闭着眼叹息。 杀个人都没她这么难搞。 * 如安岚所料,厨艺黑洞的蒋老大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煎蛋了。 三个黄灿灿的煎蛋放进瓷碗端到她面前,筷子递到她手里。 “吃吧,全是你的。” 安岚有些诧异,大概还没习惯他温柔平和的那一面。 她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外皮金黄酥脆,内里是流心状态,浓郁的蛋香流进嘴里,填满胃里的空虚。 * 蒋逸风静坐在她身侧,烟瘾来了也强忍住,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忐忑的心终是放下。 他的确不会照顾人。 这么多年没有谁值得他如此细心呵护,安岚算是头一个。 意面是临时跟阿辉学的,也不知哪个步骤出错,做出来的成品难以下咽。 可即算如此,短时间内,他也不会把阿辉招回来。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幼稚,可还是这么做了。 安岚对阿辉的依赖令他很不爽,酸泡泡炸得满世界都是,连呼吸都捎着醋味。 或许,每个男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小男孩。 对外,蒋逸风是冷酷无情的黑帮大佬,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存在。 对内,他的纯真和善良所剩无几,全都给了安岚。 只有在她面前,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是真正放松的状态。 * 肚子填饱后,安岚端起碗准备去厨房,身前压过一只手,摁住她悬空的手臂。 “我来吧。” 蒋逸风伸手夺过碗,作势要起身。 安岚没再坚持,余光瞥过他小臂内侧的那道疤痕,犹如一条丑陋长虫,印刻在白皙的皮肤上。 “这个是”她抬头看他。 “不要问。” 蒋逸风垂眼,神色淡淡地,“我的回答不会是你想听的。” 她咬住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疼不疼啊?” 稀里糊涂,这句话就蹦了出来。 他眸色幽暗地盯着她,倏而笑了,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时耳根泛红,灼烧一路延续到厨房。 明明有过亲密,可丁点的身体碰触依然撩拨他的心。 他很想吻她。 想抱在身上,一边亲吻一边打屁股。 响亮的巴掌声都盖不住她细碎的哭腔,捎着点儿受虐的娇喘,让人无比上瘾。 * 屋外的寒风夹杂碎雪,密密麻麻铺满落地窗。 收拾完厨房,蒋逸风的衬衣下半段已然湿透,从就没干过家务的男人突然上任当保姆,洗个碗手忙脚乱,结束后还能保持厨房的完整性,实属不易。 他回到客厅,见安岚还坐在沙发上,稍稍一愣,“还不睡觉?” “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在干蠢事,傲娇的哼,“你催什么?” 安岚大摇大摆从他身前穿过,蒋逸风抓住她的胳膊拉到身前,指尖缓慢下移,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处。 “干什么?”她一脸懵懂,“欸你” 下一瞬直接襟声。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人,熟悉的掌心灼热感。 “别动。”他按住她乱扭的腰,“给你抹药。” 她乖乖趴在他腿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奇地扭头去看。 他脱下弄湿的衬衣,赤裸的上半身肩宽腰细,身材比例让人嫉妒,暖光照得胸前两点粉粉嫩嫩,看得她又饿了。 “抹药就抹药,脱什么衣服?” “衣服弄湿了,不是故意脱了诱惑你的。” 蒋逸风漫不经心地解释,拿出药膏抹在指尖,另一手扯下她的睡裤,连着内裤一起扒到大腿。 雪白臀肉上印满深红发紫的指痕,强烈的视觉冲击顶到呼吸。 他压抑不住地喘了声。 安岚头皮发紧,小声嘀咕,“你只准抹药,要是还敢干别的事,我就,我就” 蒋逸风挑眉,“就什么?” “我就离家出走,玩消失。” “玩消失?”他慢慢咀嚼这话,倏地笑了,“你能走出两条街,我就给你抓回来。” “你还有没有人性?” “没有。” 安岚气绝,扭身想挣脱,他出手摁得更紧,惹急了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唔。” 她闷哼一声,瞬间老实了。 男人细致地给她抹好药,掌心轻轻揉弄,温柔地雨露均沾。 淡淡痛感交融化在要命的酥麻里,安岚咬紧嘴唇,娇吟从唇角溢了出来。 “啊啊嗯” 蒋逸风喘声变重,“啪啪”又是两巴掌。 “还叫!” 安岚全身紧绷,气息打颤,“嗯你别嗯摸得那么色情” 他偏头看别处,抑制喷涌的欲念。 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养养,不然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她又有借口可以记恨自己。 蒋逸风淡定的抹完药,拉好裤子,翻身过来抱在怀里,低眼一瞧,怀里的人儿脸红似血,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无声地邀请。 他喉头用力滚了下。 想亲她。 * “滋滋。”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摸过手机瞥了眼,安岚也看见了。 来电显示,司晴。 ———— 无药可救。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 蒋逸风看了一眼安岚,选择挂断。 可那头锲而不舍的打来,铃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接个电话。” 他轻叹了声,抱起她放回沙发,径直走向小阳台,顺手关上阳台门。 * 半封闭式的阳台,三面透风。 靠近围栏处摆放一整排的绿植,风雪侵蚀下依然保留清新的嫩绿色,极具生命气息。 屋外风很大,冷风灌进衬衣领口,撩起的衣角在风中狂颤。 “我在北岛。”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头停了两秒,平静的说完后话,结束语直截了当,“ethan,你可能需要回来一趟。” 蒋逸风沉沉闭眼,烦躁的心绪正在蚕食他的理性。 “我知道了。” 他摁断电话,转身时,安岚就站在门口。 风吹开她脑后的长发,似被水流冲乱的海草,漂浮半空的发丝遮住眼睛,潮湿的黑瞳仿佛有很多话想说。 “我” 安岚轻声打断,“你这次又要去多久?” 他静静看着她,沉默了。 “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蒋逸风,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像傻子一样在原地等你?”她一字一句地质问。 “我没这么想过你。” 他没办法给她准确的答案,只能承诺,“我会尽快回来。” 如果不是非常棘手的事,他也不会连夜赶回去。 他很想抱着她睡觉。 真实存在的温热软绵,不在梦里,也不在监控视频中。 * “呵。” 安岚自嘲的哼,藏于眼底的水汽愈发泛滥,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绵绵。” 他上前想去触碰她,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她后退一步躲避,拉开安全距离。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把你放下了。” 安岚吸了吸鼻子,呼吸发酸,“我以为我已经习惯没有你的生活,再也不会想起你,可为什么你一出现,我还是会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想不明白,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承认,见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很多不愿回想的片段如潮水涌现,撞碎本就不坚固的外壳。 她还是很在乎,会吃醋生气,会像小怨妇一样想要问清楚。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好像重复在做一些没有意义的纠缠。” 安岚抬头看他,幽怨里夹杂一丝委屈,“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非要把我的心搅得稀巴乱,你可以永远消失的,也许时间再久一点,我就把你忘了,也许” 蒋逸风一把扯过她抱进怀里。 阳台的风刮得很大,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他喉间滚出一声叹息。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或许说想在他这里确定什么。 他愿意毫无保留地把心摊开给她看,但眼下明显不是最好的时机,千里之外还有一堆破事等着他处理。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身份和责任,短时间内,没办法只当她一个人的蒋逸风。 安岚安静贴近他的胸口,听着胸腔内紊乱的心跳声,没来由地一阵失落,眼泪打湿他的胸口。 “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蒋逸风温声细语地哄,“最迟一周,我一定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她闷闷地打他一拳。 “回来,继续给你补课。” 扒开那层面具,戾气褪散,现在才是最真实的他。 比起凶巴巴的威胁,安岚似乎很吃软调,傲娇地哼,“你别用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不吃这一套。” 蒋逸风低低的笑,牵着她走到沙发,拿起药膏塞进她手里,低声叮嘱,“每天记得擦药。” “不擦。” “不擦怎么好?” 他一本正经说骚话,“不赶紧好,下次怎么继续?” 安岚耳根发烫,药膏扔在他身上,两手推着他往门口走。 “你走,你走,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了。” 他用力摁住她的手,幽暗的目光盯紧她,“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 她头皮发麻,条件反射捂住他的嘴,郁闷地瞪他一眼。 男人眼眉上扬,笑容藏不住。 “滋滋。”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默默撤回手,口是心非地驱客,“蒋叔叔,你该走了。” 蒋逸风瞄了眼手机,随手摁断,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想抽身时被人扯住衬衣,保持呼吸相闻的距离。 “老实说,你有没有其他女人?”她很小声的问。 “其它?” 他一脸无辜又无语,“我折腾你一个都够呛。” “你回答问题,不准转移话题。” 他微微蹙眉,屈指在她额前敲了敲,“脑子这么笨,怎么考上西大的?” “喂。”她不服气的打落,“请你对高才生放尊重一点。” 男人恶劣地笑,幼稚心作祟偏要弄乱她的头发,乐此不疲地看她气急发飙。 “蒋逸风!” “走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转身走向电梯,掏出手机正要接通,听见有人在后头嚷嚷。 “反正你不在北岛,能不能把啊” 蒋逸风骤然停步,后面也跟着没声了。 “砰”地一声巨响,大门摔上。 他看着眼前紧闭的电梯,无奈摇了摇头,随即接通电话。 “是我,今晚回意大利。” * 蒋家的产业遍布世界,重心在意大利和俄罗斯。 帮派初期靠贩卖毒品和走私军火发家,二十年内势力不断壮大,几乎垄断整个俄罗斯,进而扩展到全世界。 两年前,蒋父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蒋逸风作为长子开始接手家族生意。 他厌恶毒品,见过太多因毒品而丧命的人,接任后第一件事便是切断这条产业链,大力发展赌博和色情,填补利益缺口。 可毒品作为产业大头,这个决策显然影响到帮派里那些老头的利益,明面附和,背地杀心四起,想尽各种方法除掉他。 将逸风站在刀口浪尖上,用了整整两年时间稳固势力,最大化扩宽商业帝国,但也在这个过程中与很多帮派结怨结仇。 他并不热衷杀人,死在他枪下的全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亦或者是叛徒。 大概在他还是小孩的时候,曾目睹蒋父枪杀家里的老管家。 那时他还小,理解不了蒋父的所作所为,长大才知道,老管家是敌对帮派派来的卧底,泄露不少重要信息,直接导致几十名手下因此丧命。 故此,蒋逸风对待叛徒的态度零容忍。 背叛的下场只有一个。 以死谢罪。 * 十二月的意大利,冰雪封城。 大雪覆盖整个山头,立在悬崖峭壁旁的巨型城堡同皑皑白雪融为一体,银装素裹,如梦如幻,美得像魔法世界的产物。 空旷的地下室内阴冷刺骨,头顶灯光接触不良,吱吱冒着电流。 铁门拉至最大,一阵急促躁动的脚步声逼近。 蒋逸风走在前,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黑色大衣盖住挺括的定制西装,线条锋利,一举一动极具压迫感。 * 正中央摆放着用来绑人的架子,上头吊着三个半裸的外籍男人。 经历过好几轮的酷刑,重迭的伤口皮开肉绽,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蒋逸风停在他们面前,摇晃的光源拂过他的眼睛,眸光沉静,杀意悄然绽放。 其中两人已经不省人事,唯一还算清醒的男人叫wolf,英国人,跟在蒋逸风身边几年,帮派内的地位仅次于阿雷。 wolf见到蒋逸风,肿起的厚嘴唇不断吐出血水,含糊不清地喊他名字。 蒋逸风冷冷盯着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纯正的伦敦腔,锉骨的深寒。 优雅绅士拿枪抵住你的头,随时送你归天。 “叛徒。”他面露阴森,“因为你的一句话,北面赌城死了20多人,全都是和你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wolf羞愧低头,艰难的吐字,“对不起,我需要钱。” 蒋逸风微微一笑,“这个理由,不合格。” wolf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死亡的恐惧爬满全身,颤颤巍巍地求饶,“风哥,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作马” 话说到一半,他毒瘾忽然犯了,全身剧烈抽搐,狂流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蒋逸风听他语无伦次地求饶,眸底的戾气已然到达顶峰。 他的视线扫过三人胸前的黑鹰刺青,偏头看了眼阿雷。 阿雷走到火炉旁拿起烫红的铁器,精准命中黑色图腾,印记在烈火里灼烧,血肉逐渐熔化。 * “砰。砰。砰。” 三声枪响紧随其后。 地下室恢复平静,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蒋逸风静默几秒,放下枪,头也不回地离开。 * 深夜,城堡上下一片死寂。 蒋逸风站在窗边抽烟,每一口都吸得很用力,吐烟时,心脏还会跟着抽搐一下。 “ethan。” 身后有人叫他。 他站着没动,知道来人是谁。 屋外,一个高挑知性的美人推门而入,衬衣包臀裙高跟鞋,经典的OL装扮。 司晴,她是蒋逸风的干妹妹,也是他缔造的灰色世界里不可或缺的商业伙伴,漂亮有头脑,曾是金三角训练出的女杀手,干净利落的身手不亚于阿雷。 司晴走近,停在他身边,侧头看他,“后面的事全都处理好了。” 蒋逸风掐灭烟头,语气淡淡地,“你办事,我放心。” 他转身走向沙发,修长的身体深陷进去,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白衬衣解开最上面两粒扣,烦闷的怒气顺下来,呼吸顺畅不少, “既然觉得辛苦,何必这样两头跑?” 司晴跟了过来,贴着旁边小沙发坐下,神色难掩心疼,“北岛那边的事,交给阿辉解决就好。” 他仰头靠着沙发,闭目养神,“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处理。” “是有些事,还是有些人。” 蒋逸风听得懂她的炫外音,眉心一蹙,不愿与她争论。 “太晚了,你回房休息。” 司晴苦笑一声,忍不住质问:“为什么每次提到她,你就会变得非常奇怪。” “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吗?如果你真想保护她,你就应该让她离你远一点,万一,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ethan。” 他猛然睁开眼,目光无比坚定,“如果真有万一,我也会让那颗子弹打在我身上。” 司晴怔住,满眼不可置信。 “你疯了?” 他没说话,唇边滑过一丝怪诞的笑。 早在第一次见她时,他就疯了,疯得无药可救。 * 同是大雪纷飞的冬夜,暗黑的屋里遍布尸体。 蒋逸风循着哭声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的那一刻,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冲出来扑倒他。 “爸爸死了,他被人用枪打死了。” 她惊恐地碎碎念,眼泪流个不停,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那时的他并不会哄小孩,纠结半晌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任她把衬衣当纸巾蹭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嗓子都哑了,她才抬起头看他,瞪着一双通红的泪眼,抽抽搭搭地问:“你你是谁啊?” 他闻言笑了,搞不懂小姑娘新奇的脑回路。 “我叫蒋逸风。” 他沉声回答,鬼使神差地替她擦眼泪。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监护人。” ———— 圣诞节。(上)一更 临近圣诞节,沿街的商铺门前全是圣诞树。 修理店内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店里空间不大,仅能容纳两台车。 其中一辆是改装版的GTR,有人滑进车底,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裸露的小腹肌肉凸显,线条感很优美。 “苏苏,后天圣诞节,你会在北岛吗?” 安岚反坐在木椅上,时不时抿两口啤酒驱寒,“江潮说酒吧有圣诞变装晚会,我们一起去呗。” “后天有比赛,去不了。” 苏钦洛从车下滑出,扳手扔进工具箱,拿过干净毛巾擦手,“江潮在啊,你找他做伴。” “别提了,最近我都快烦死那家伙了。” 她喝完最后一口,起身去冰箱拿酒,“自己的课不上,天天跑来蹭我的课。”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很喜欢你。”苏钦洛刻意停顿,笑着说完,“的课。” “你什么时候见他认真念过书?” 安岚递给她一瓶酒,苏钦洛仰头灌了两口,轻靠着身后的白墙,偏头看她,“我问你,读书的意义是什么?” “扩宽思维,丰富认知。” “然后呢?” 她思索半晌,不确定地问:“挣钱养家?” 苏钦洛浅浅一笑,“他从出生起就已经站在终点线,过程真的那么重要吗?” “虽然很扯,但也不无道理。” 安岚平静地说:“但我认为学习的根本不只为了钱,更是为了找到人生价值,即算未来的某天我变成坏人,我也希望自己是个高智商坏人,用脑子办事远比砸钱更有性价比。” “不愧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受教了。” 苏钦洛满眼钦佩地看她,话风一转,“你的蒋叔叔呢,不陪你过圣诞节?” 这话轻易刺破女人隐忍的火气,戳两下就炸。 “不守信用的男人,我是脑子有泡我才信他的鬼话,半个月不见人影,言而无信什么的最讨厌了。” “你是生气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苏钦洛对她太了解,一眼看透小心思。 “狗才担心他。”她心虚地哼。 苏钦洛凑近盯着她的脸,故意逗她,“我看看,这是谁家的西施犬这么漂亮?” 安岚又气又羞,“苏苏!” 她点到为止,笑着转移话题,“对了,阿辉回来没?” “没。” 说起这个安岚就难过,有种失去全世界的悲凉感,“他还在夏威夷度假,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支支吾吾说得看蒋逸风的意思。” 苏钦洛好奇地问:“你是干了什么事让你家蒋叔叔吃醋吃成这样?” 她一怔,“吃、醋?” 苏钦洛笑而不语,回房拿了一件冲锋衣,顺便挑了个粉色头盔递给她。 “走吧,送你回家。” “你确定这个天骑机车?” “十分钟后,江潮会抵达这里,你是选择跟我走还是坐他的车?” 安岚不带一丝犹豫的起立。 “走,立刻马上。” * 正如苏钦洛所料,安岚前脚进家门,后脚追命电话就打来了。 她低头瞥了眼,长叹一声,认命似地接通。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明天我就两节课,你不用非得陪着我。” “江潮,你是哪个零件坏掉了吗?精力这么旺盛你去找其他女人啊,你天天缠着我干什么?” 这段时间累积的怨气全数爆发,她噼里啪啦发泄一通,闷气顺了不少。 她以为他会生气,结果他当没听见,自说自话,“圣诞节我想和你一起过。” “...” 安岚彻底无语,选择绕开话题,“苏苏后天有比赛,可能去不了酒吧。” 他一字一句,清晰明了,“我说,我只想和你一起过。” “你最近到底在发什么疯?”安岚高声质问, 那头倏地安静几秒。 低迷的声线穿透电流,刺得耳朵疼。 “我怕蒋逸风出现,我就没机会了。” 即使胜率不高。 我也想和他公平竞争。 * 冬季的俄罗斯,神秘而美好的国度。 暮色降临,狂风怒吼,大片雪花飘落在地上,世界被厚厚积雪覆盖,像一座冰封的巨大迷宫。 莫斯科的街道显得十分宁静,路灯暗黄,行人寥寥,整排汽车匀速穿过,留下一长串深凹的轮胎印。 车内气氛极其压抑。 蒋逸风静坐在后座,扯散领带拽在手心,五指泛白,青筋暴起,阴翳的情绪在短时间内冲上顶峰。 帮派里那群老家伙近期愈发寸进尺,早不满他一意孤行切断毒品生意,现在竟敢背着他私下进行交易。 蒋父得知此事后并未出言阻拦,反倒把他拉过去好好训斥一顿。 蒋父是个很标准的俄国男人,粗犷霸气,满脑子只有利益跟权利。 涉及原则性问题,蒋逸风寸步不让,父子俩为此发生激烈的争吵,后来不知怎的,话题莫名引到安岚身上,蒋父颇有微词。 “我很早就警告过你,女人只会束缚你的脚步,你想拥有更多,必须放弃本就不该存在的人。” 蒋逸风眼眸一抬,冷声道:“这是我的事。” “我不管你,外面多的是人想管,你就算把她藏到天涯海角,一样会被人找到。” 蒋父意味深长道:“她不死,她就会害死你。” * 这段时间蒋逸风真的很忙,忙得满世界飞,半个月绕了大半个地球。 他不是机器人,他也会觉得累,很多个夜里很想给安岚打电话,却又在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停下。 她乖巧的很,这么久一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有,他失言了,她也不质问,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期待过。 很多时候蒋逸风觉得自己有病,他幻想过自己血肉模糊地出现在她面前,想看她心疼,想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一点点的在乎。 想到这里,他侧头望向车窗外,自嘲地笑笑。 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被一个小姑娘拿捏到死,说出来都丢人。 他从口袋里摸烟,无意瞥过路边闪闪发亮的圣诞树,眉头微皱,询问前排的阿雷,“圣诞节到了?” 阿雷点头,“明天就是圣诞节。” 蒋逸风沉思半晌,点燃指尖的那根烟,浅吸两口吐出。 “明天回北岛。” “风哥。”阿雷知道他回去的原因,还是忍不住提醒,“巴西帮那边不好推,,,” 他笑着吐了一口烟圈。 “圣诞节不陪她过,她肯定记恨我,以后更不好哄。” “...” 阿雷闭嘴。 拥有一个恋爱脑的老大是什么体验? 这个问题只有远在夏威夷被迫休假的阿辉最有发言权。 他欢快地跳着草裙舞,泪流满面地给阿雷打电话。 “哥,我到底做错什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等着吧。” 阿雷笑着叹气,“风哥什么时候消醋,你什么时候解封。” 圣诞节。(下)二更 圣诞节当天,酒吧长街人潮涌动。 夜里10点,最火的那间酒吧已然排起长队。 二楼正中间的卡座是江潮的专属,他一年在这里随便消费几百万,当仁不让的VIP。 他今天喝得很慢,拒绝所有上前敬酒的人,专注力全放在安岚一个人身上,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我想去厕所。” 安岚喝到微醺,低手扒拉红艳艳的短裙,仰头看圣诞老人装扮的江潮,“圣诞老人,你带我去。” “好啊。” 他欣然应下,拉着她起身。 卡座到厕所有一段距离,他的指尖轻轻滑过纤细的手腕,试探着想要牵手,触碰到掌心时,安岚下意识挣脱,抬头瞪他一眼,“别他妈吃我豆腐,我没醉。” “我是怕你摔倒。”他笑着解释。 “少来。” 她推开他,踉踉跄跄走向厕所。 最后那杯喝的太快,胃里翻江倒海,连吐两轮才勉强好受一点。 安岚走到水池边,捧起水认真漱口,滑入喉头的冰水溶解体内燥热,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掏出口红补妆。 妖娆卷发披散在白皙肩头,双颊绯红,烟熏妆极尽魅惑,性感的系脖款低胸红裙,裙边还镶嵌一圈毛茸茸的雪白。 她静靠着墙醒酒,手机在指尖绕了几圈,纠结着犹豫着,倏地一笑,收起手机往外走。 江潮站在外面抽烟,余光瞧见那抹鲜红,径直走来。 “还继续吗?” 他细心的替她摆正歪斜的鹿角头饰。 “不了,里面好闷。” 她醉眼迷离地笑,“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我去拿衣服。” * 今晚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洁白的雪花在半空撕碎,宛若散落的蒲公英在路灯下尽情跳跃。 酒吧街人满为患,他们绕过人群,走到相对安静的街口。 安岚晕得厉害,靠着电线杆小口喘息。 “醉了?” “还好,有点晕。” 江潮不自禁地靠近,伸手帮她拉好棉袄拉链,“去我家继续喝?” “不去。” 她白他一眼,慢动作推开他,他顺势抓住她的手。 一拉一扯,打情骂俏。 “喂。”安岚挣扎无果,皱眉不耐烦,“松开。” 街口的路灯自黑夜洒落,橘黄色的柔光照拂娇媚的侧颜,醉酒后的小女人眼波流转,水雾朦胧,分外诱人。 “绵绵。” 他喉头发紧,低低地唤。 “你” 声音碎在风雪里,戛然而止。 骤然逼近的脸,滚烫如潮的呼吸,滑过后腰摁在电线杆上的手,半环抱的暧昧姿势。 鼻尖倏地一热,触感柔软。 她双瞳撑大,震惊到无言,木讷地盯着他。 “我喜欢你。” 他紧张到气息狂颤,呼吸压近一寸,“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 安岚嗓音哑了,理智告诉她必须推开,可当手按在他胸口,他用力摁死,眼底有灼光在燃烧,忍不住低头凑近 街边两道车灯猛然亮起,白炽光源点亮夜空。 安岚抬手遮挡,待眼睛稍稍适应,她目光慢慢延伸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脸肃冷的阿雷,男人从车上下来,整个人隐藏在光后,唯有那双森冷刺骨的眼睛,透过冷风直直穿进她身体里。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发热发烫,燃起深红色的幽火。 江潮也看见了,转头问安岚,“你要和他走吗?” 安岚沉默片刻,摇头,“我们走。” 他长吁一口气,故意当着蒋逸风的面牵起她,径直走向街边的超跑。 * 性感的轰鸣声炸响夜空,车尾灯很快消失在街角。 蒋逸风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下一秒猛地拉开驾驶位的门,声线冰冷。 “下车。” 司机吓得一激灵,声音哆嗦,“风哥。” 男人耐心尽失,暴力地扯出司机,上车后猛踩油门,瞬间消失无影。 * 大雪天的夜晚,两辆豪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肆意狂飙。 跑车带头拐进偏远的郊外,两道立着光秃秃的树干,路灯时有时无。 安岚两手拽紧安全带,闭眼不敢看前面,肩头一颤一颤的,都快要吓哭了。 蒋逸风追得很快,快追上车尾时速度不减,狂躁地撞上去。 “砰——” 剧烈的冲击逼得江潮狂踩刹车,车轮滑着雪地急速摩擦,原地转了几圈,最终有惊无险地停下。 安岚魂都吓没了,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后方传来沉重的摔门声,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拉开,她连人都没看清就被一股蛮力强行扯出来,扯到他身边。 女人吃痛地反抗,挣脱不开直接用脚踢。 蒋逸风冷冷看她,躁动的喘息盖不住满腔怒火,声音没有温度,“如果你不想他死,你就给我闭嘴。” 安岚瞬间安静。 她亲眼见过他杀人。 她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 车内的江潮也跟着下车,瞧见被禁锢的安岚,条件反射想要上前。 一步之遥,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他的头。 空气仿佛凝固。 郊外冷风呼啸,气流间弥散着一丝死亡的气息。 后面陆续跟上来几辆车,团团包围此处,泛白的车灯将夜晚照得通明透亮。 车内的阿雷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 蒋逸风虽是外籍,但他在境内一直低调行事,不管是生意还是生活,从来不做违法乱纪之事。 这是他第一次在境内掏枪,眸底全是凛冽的杀气。 他是真想置人于死地。 “蒋逸风!” 安岚晃过神,用力在他小臂咬一口,趁他松懈时顺利挣脱,两步冲到江潮面前,一把抓住蒋逸风握枪的手,下移抵在自己胸口。 “你要不放他走,要不杀了我。” 蒋逸风静静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开枪啊。” 她偏要激怒他。 沉默良久,他冷笑一声,眸底最后那丝光源熄灭,扯着漂浮的灵魂直直坠入地狱。 江潮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做不到躲在女人身后当缩头乌龟,伸手用力拉扯她。 “绵绵” “你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他妈叫你走。” 江潮纠结片刻,最后乖乖转身离开。 跑车的引擎声由近至远,很快驶离。 * 空寂的雪夜只剩下他们两人。 四目相对,一个憋着火,一个揪着怨。 蒋逸风缓缓放下枪,面无表情地拉着她走到前车,拉开副驾驶车门把她强行塞进去。 安岚扭身不肯配合,嘴上还不知死活地叫嚣,“你为什么不开枪?你应该杀了我,反正你是个变态,我迟早都会死在你手里。” 他屏住呼吸,目光扫过女人泛红的眼眶,猛然扯开她的棉袄,盯着胸前那片耀目的雪白,远比毒品还诱人上瘾。 枪口滑过细腻的乳肉,一点一点下移,顺利探到裙下,隔着内裤重重顶了两下。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蒋逸风弯腰凑到她耳边,咬碎的字符徘徊在深渊,“我就把这个,插进你身体。” ———— 泄欲。p𝖔18w.𝓋ip 二楼尽头的那间房,蒋逸风的卧室。 悠长的走道,昏暗的壁灯,凌乱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直到有人踹开房门,强行拉拽安岚进屋。 走廊的暗灯透进房间,地面映出暖金色折角。 “砰。” 门关上,全世界陷入黑暗。 她被一股蛮力甩向半空,跌落在绵软大床上。 床头灯光源微弱,盛怒的男人覆上来,完全禁锢的姿态。 蒋逸风双瞳赤红,盯紧那双潮湿的眼睛,一眼看透她的恐惧。 “你怕我?”他很轻地笑。看後續章幯⒐到:𝓽ĩ𝓂ĩxS.©o𝔪 “你在乎我害不害怕吗?”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平静地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在乎,刚才你就不会撞车,更不会用枪指着我的朋友。” “朋友?”他提唇冷笑,“哪种朋友?可以上床的那种吗?” “蒋逸风!” “我他妈要是今晚没来,接下来你们打算干什么?”他声音发了狠,吐息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把你带回家,扔到床上撕烂你的衣服,按在身下狠狠干你” “——啪。” 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记。 他的头扭向一边,额前碎发遮过眼睛,却遮不住那抹受伤。 “我和他睡了又怎样?” 这段时间失联的委屈憋到极致,她哭着大喊,“我乐意和他睡,我愿意和全世界的男人睡,但我就是不想被你玷污,因为脏,因为你洗干净的手上全是血,蒋逸风,你就是一头没有人性的怪物,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管我。” 男人全身僵住,紧绷的胸口有什么裂开,一点一点往外淌血。 他一直以为她能懂,懂他内心的纠结和痛苦。 可事实是,她眼中的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你说得对,怪物怎么能玷污你?” 他声线倏然变了个调,压得很沉很沉:“怪物,只会撕烂你。” “啊——你——唔!” 惊慌地呼声被塞进嘴里的东西堵死。 她的内裤。 在他手里碎成了一块破布。 扯开碍事的棉袄,性感红裙彻底暴露,蒋逸风低眼扫过那条诱人的浅沟,满脑子都是她穿着短裙浅笑嫣嫣的画面,喘息持续加重,脑子都快烧焦。 “唔唔唔!” 她被人翻身摁在床上,红裙从下面撕开一条细长的布,绑住她的双手锁在后腰。 撩起的裙摆下方,微撅的翘臀白皙浑圆,下次的指痕还未完全消退,浅浅的青色撞进眼底,仿佛烈火点燃夏夜的枯木,火光燎原整个胸腔。 他解开腰带,折迭,冰冷的皮革挥向颤巍巍的臀肉,新鲜出炉的红印有棱有角。 “啪、啪、啪。” 每一下都用尽全力,发泄他心口那团火。 “呜呜——” 安岚崩溃大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很快浸湿枕头。 她哭得越压抑,他越亢奋,稍有兴致地欣赏被抽麻的红屁股,喉间干涩得厉害。 “爽吗?” 他笑带嘲讽,解开衬衣盖住她的头,满背刺青在夜晚愈发狰狞。 衬衣遮过仅有的光亮,感官世界拉至最大。 “嗯嗯唔” 她细密的哼,遭不住湿软柔韧的舌头。 男人两手揉抓臀肉,淫糜的舔舐那片红海,舌尖有耐心地描绘臀肉优美的线条,舔着舔着,他眸光往深了去,突然把她摆成跪姿,两手用力掰开。 浸泡在蜜汁里的花瓣微张,流淌的淫液往下滴水,正中间的肉核小巧饱满,红红的很是诱人。 他埋头舔了上去,含出肉核卖力的啜。 “呜唔” 安岚全身一颤,呼吸声停了。 他舔得太过色情,吸汁的黏糊声灌进耳朵,听得人面红耳赤。 隐忍的呻吟堵在破布里,时而短促时而绵长。 他一边舔穴一边揉臀,刚印上的红痕很快又被巴掌印覆盖,色泽深了一度。 安岚的呜咽变得急促,受不了这种重迭的刺激,身体剧烈抽搐几下,没多会儿便喷了出来。 蒋逸风冷不丁被糊一脸淫水,悠悠直起身,舔干净唇边的热液,低眼看着被禁锢身下的人儿,笑里充斥邪气,“想挨操了?” 拉链下滑,跳出来的性器粗热滚烫,充血的海绵体硕大光滑,轻轻顶着股沟戳到穴口,两片粉唇受刺激般疯狂收缩。 “嘶” 他仰着头重重地喘,微陷的头部被软肉吸得舒服极了,花汁一波一波浇在上面。 “绵绵。” 蒋逸风轻声唤她,温柔的刽子手正用刀刺破她的皮肤,“记住了,怪物就是这么干你的。” “嗯嗯!——呜——” 她痛到面目狰狞,眼泪喷涌似地溢出来。 猝不及防的插入,大半根肉器破开紧致甬道抵到那层轻薄的阻力,他停顿两秒,眸底冷光浮现,猛地挺腰一送,整根强行喂进去。 安岚身子狂抖几下,疼得两腿打颤。 里面太紧了。 汁水充裕,又热又紧。 弹性十足的内壁宛如加热后的果冻,湿黏柔软,戳两下全是甜汁,搅着破碎的血丝均匀包裹在性器上,微微抽离,混合淫液的鲜血顺着棒身往下滴,砸在床单上。 蒋逸风看见了,心狠狠揪了一下,可仅存的良知很快被欲念吞噬,人性被他抛之脑后。 “怪物操你还这么多水” 他轻蔑地笑,“骚不骚?” 深红性器在体内肿胀几倍,完全不给她适应的时间,两手握紧屁股,一下一下往里狠撞。 尖锐的痛感密密麻麻钻进身体,撕裂开的心脏不断向外拉扯。 安岚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额前渗出豆大的汗珠,闷哼声越来越细,越来越轻。 她好像要死了,痛到快要晕厥。 “啪啪啪啪——” 撞击声清脆刺耳,小腹与臀部紧密碰撞,底端茂盛的毛发快速擦过穴口,激荡丝丝酥麻。 他猛地插了数百下,解馋后勉强停下,保持静止状态,眯着眼享受多汁软肉层层包裹的快意。 不知何时,身下的哭声停了。 她一动不动地任他折腾,像是被人丢弃的烂布娃娃。 蒋逸风终于回了点理智,低身覆上去,解开她手腕的束缚,扯下衬衣,把她翻过身,从正面插进去。 他捞起她的腿勾在腰后,每一下都顶到她承受不住的深处,低头看她哭红的鼻尖,睫毛沾染朦胧湿气,泪意根本止不住。 “真紧。” 男人咬牙低哼,抽送的频率逐渐疯狂,笑着舔干净她眼角的泪。 “养你这么久,第一次赔给我,这个买卖很划算。” 塞在嘴里的破布被人抽离,哭腔还未出嗓,男人的舌头伸了进来,强迫她接受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她怨恨的啃咬他的唇,他不躲不闪,捏住她的下巴狂吸舌头,紧密交合的下体持续撞击,他毫无节制,愣头小伙似的满脑子只有横冲直撞。 “呜唔” 唇瓣被人咬破,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口腔。 他皱着眉分开半寸,舔过唇角的伤口,近距离盯着那双湿红的眼睛。 “疼不疼?” 安岚不吱声,用沉默回应暴行。 “疼就对了。” 他扬唇一笑,勾起细白的两腿用力圈住他的腰,轻松将她抱在怀里,换成更亲密的坐姿。 这个姿势比刚才顶得还要深,仿佛一下捅进五脏六腑里。 “呜呜” 她软着嗓,哭得梨花带雨。 男人脸色微变,好不容易燃起的恻隐之心,却被猫叫似的娇吟戳得四分五裂。 “别咬这么紧,吃进去。”命令的口吻。 他两手抓着臀瓣往上顶,引导她上下吞吐,她不愿配合又挣脱不开,几个来回下来,酸胀之余竟多了一丝丝的愉悦。 蒋逸风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不似之前那般紧绷,嫩穴软得跟水似的,越戳越紧,抽离逐渐变得困难。 “舒服了,嗯?” 她扭头不理,埋在颈边咦啊乱叫。 “问你话,回答。” 他不满她的态度,掐住后颈强行面对面,眸光一秒凶狠,“不说我就干死你。” “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抽插太过激烈,半边身体直接麻掉。 女人找不到支撑点,无助地抱住他。 “说话!” 火热的大巴掌用力扇臀,穴内也跟着一紧,持续往外喷水。 她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蒋逸风忽然停下律动,抬头看她。 妖娆的长卷发凌乱不堪,酡红小脸满是泪痕,红裙被他撕得破破烂烂。 他抬手解散缠绕她后颈的系带,暴戾撕开乳贴,雪白的肉团跳到嘴边,粉色小肉粒轻轻擦过嘴唇,他也不客气,含住细细舔弄。 “唔嗯” 电流般的触感迅速窜进身体,痛觉在一点点消退。 坐姿太适合一边干一边舔奶,吃进嘴里还不够,他偏要吸出深红的草莓印,听她吃痛闷哼,宁愿咬破嘴唇也不愿开口求他。 渐渐地,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 区别于隔空瘙痒的酥麻,那团火焰自被填满的地方悄然绽开,流淌进血液,撩拨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唔唔!嗯!” 在一阵激烈地肏干过后,那股销魂入骨的快感瞬间淹没两人,高潮时她叫得跟丢了魂似的,低头狠咬他的肩膀。 同一时间,蒋逸风也被紧缩的肉穴吸得腰眼发麻,低吼着深深的射进穴里。 良久,他保持姿势不动,耐心地等她从云端上方漂浮落地,再抱起她离开大床,径直走向浴室 “去哪里?” 她脑子昏沉,终于开口说话。 “圣诞节还没过完。” 浴室门关上。 男人的声音很快被水声覆盖。 “泄欲用的玩具,我要反复使用。” __ 标本。 大雪下了一夜。 临近天亮,雪势转小,碎雪宛若一抹柔软的白纱均匀点缀世界,柔和且宁静。 浴室门紧锁。 门外的蒋逸风背倚着墙,神色复杂地闭上眼。 * 倾泻而出的流水似打翻的珠盘,坠落的每一颗珠子全化作眼泪,融进虚白水汽,持续不断地冲撞她的心。 安岚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哭得惨烈又委屈。 身体的疼痛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她那么骄傲的性子,被人当成性奴折磨一夜,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凌乱不堪的大床,她像是被撕坏的布娃娃,雪白肌肤遍布青红相间的咬痕,最后冲刺时他撞得太狠,她痛得整个弓起身,流着泪软声求饶。 “不要...不要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疼...” 蒋逸风低头看她,刚燃起的心软迅速被满腔戾气遮盖。 满脑子都是她恐惧厌恶的眼神,还有那声没有感情的“怪物”,真把他的心刺透了。 “我也疼。” 他邪恶地笑,猛地抽离她的身体,两指并拢强行挤进湿软处,覆上来亲密地吻她,用唇堵住她的哭腔,舌尖探入忘情的厮磨搅弄。 “我陪你一起疼。” 他把她翻过身,按着细腰从后面进入,滚烫肉身戳破满满肉汁,顶到深处时她往前一簇,整个人瘫软下去。 “蒋逸风...呜...” 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逐渐分不清楚痛苦的来源。 身体多一点,还是心多一点。 * 安岚从浴室出来,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走路姿势略显怪异,撕碎的红布洒了满床,却遮不住床单上触目惊心的鲜红,同时也预示着那场性爱有多么激烈。 室内暖气充足,单穿浴袍也不觉得冷。 安岚又累又困,侧头瞄了一眼大床,径直走向沙发,蜷缩着靠向沙发背,闭眼睡了过去。 * 同一时间,隔壁书房。 蒋逸风静坐在办公桌前,长时间一动不动,盯着屏幕里熟睡的人儿发呆。 “风哥。” 阿雷端来甜汤,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这个还要送过去吗?” “算了。” 他嗓音哑哑的,“她睡着了,别吵醒她。” 阿雷只能在心里叹息,不知该怎么安慰比较好。 千里迢迢跑回来陪她过圣诞,百忙之中还不忘准备圣诞礼物,没想到最后竟闹成这个样子。 在阿雷认知中,蒋逸风并不是一个轻易失控的人。 他年纪轻轻独挑大梁,终日周旋于牛鬼蛇神之间,时刻保持清醒和果断,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成熟。 唯独面对安岚,他脸上的面具仿佛被扒光,纯净而赤裸,以最真实的样貌出现在她面前。 可他不知道,真实的代价是伤害翻倍。 失控不是偶然。 是他太在乎了。 在乎到不知所措,在乎到无法正常思考,只能放任自己用最恶劣的手段去伤害她,惩罚自己。 * 天亮了。 晨曦的柔光铺进房间,冲破黑暗,照亮光明。 她头重脚轻,晕得厉害,记不清自己昏睡了多久,身体越来越热,似有一团火焰在烘烤她的背,喷涌的汗水浸润全身。 “绵绵。” 似乎有人在叫她。 可她实在太累,勉强睁开一半眼睛,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她用最后的力气抓住那人的手,再闭眼,已然不省人事。 * 清早,安岚突发高烧,体温直逼40℃。 煞白的小脸呈现不规则红晕,全身暴汗,时而呼热时而呼冷。 蒋逸风慌到手足无措,抱起她就想往外冲,最后是阿雷拦下来,让人找来家庭医生,检查过后,给她打了退烧针。 她身上的浴袍被汗水浸湿,蒋逸风替她换上干净的睡衣。 他满眼颓废地靠着床头,侧头见她小脸皱成一团,鼻头哭得通红,心头痒痒的,忍不住俯身压下来,吻去她眼角的泪。 “爸爸...” 安岚在睡梦中胡言乱语,哭腔细细的,每一声抽泣都在抓挠他的心。 “呜呜...绵绵好疼...有怪物在咬我...好疼好疼...” 她拽紧男人的手,滚烫的眼泪顺着鼻尖砸向手背,在他胸前烫出一个大洞。 “哪里不舒服?”他轻声问。 “热...” 男人体温偏低,安岚感受到那抹冰凉,下意识往他怀里靠,舒服地蹭来蹭去。 “我再也不闹了...我会学乖的...带绵绵一起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蒋逸风重重合眼,心如刀割。 那一瞬间,他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 这个噩梦拉得很长。 从深夜开始,至深夜结束。 安岚昏睡整整一天,等人缓缓转醒,发现自己平躺在大床上,身子意外很清爽,毫无梦里湿热黏稠之感。 听见开门声,她瞬间清醒,强撑身上的疼痛坐起身。 进来的人是阿雷。 他端着水杯和药,对比之前的僵尸脸,现在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柔软和怜惜。 “怎么是你?”她稍显诧异。 阿雷走到床边把东西递给她,低声道:“风哥有急事要处理,晚点再过来看你。” “我不是在问他。” 安岚垂眼,长睫毛轻盈颤动,喉咙滚出一句,“阿辉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他缓缓摇头,“还没到时候。” 她大概听懂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厨房那边给你做了一点吃的,很快会送过来。” 阿雷轻声叮嘱,叹了声:“吃完退烧药,你再多睡一会。” “嗯。” 她身体还很虚弱,昨晚一夜缠绵外加高烧不退,整个人像是被掏空,虚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交代完所有事,他转身往外走,伸手拉开房门,安岚出声叫住他。 “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避孕药。” 她平静地说:“我不想怀他的孩子。” * 房门关上。 两步之外,一袭黑衣的男人静默地靠墙站着。 他心急火燎地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刚好走到门前,刚好听得一清二楚。 “风哥。” “她想要什么,满足她。” 蒋逸风唇角一扯,声音冷下去,“我亲自送过去。” * 后半夜,屋外风吹得很大。 细小的碎石卷进狂风里,时不时砸响落地窗。 吃完东西,安岚勉强恢复一点体力,趴在床上辗转反侧。 走道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似猜到来人是谁,她抗拒地背身侧躺,薄毯遮盖头顶,成功把自己包围起来。 伴着开关门的声音,有人走进房间。 安岚缩在被子里,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可耐心等了片刻,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疑惑地掀开一点点被子,目光恰好和站在床边的男人撞个正着。 “装啊。” 蒋逸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色昏暗不明,“继续装。” 被人抓包安岚也不慌,掀开被子起身,不卑不亢同他对视。 “你来干什么?” 声线哑得像锯木头,也不妨碍她一开口就气死人,“蒋叔叔又发情了吗?” “你要的东西。”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小小的药丸放在床头柜。 安岚瞄了一眼,用眼神询问。 “避孕药。” 他低声解答她的疑惑,话锋一转,“绵绵,怀我的孩子对你而言,这么难接受吗?” 她目光笔直的看着他,“我害怕他生出来,不是一个正常人。” 蒋逸风闻言笑了。 他眸光一秒冰凉,刺进骨缝的寒意、 安岚拿过药丸塞进嘴里,端起水杯往嘴里灌。 “短效药吃了伤身。” 蒋逸风走近,遮住床头灯散出的幽光,不阴不阳的说:“以后换长效的,我随时随地都能干你。” “噗..咳咳咳。” 呛出口的水全数洒在床上。 她怒上心头,手里的水杯径直扔向他。 “咚”地一声重重砸在胸口,落进地毯滚了两圈。 “就这点力气还想杀人?” 他平静如水,眉头都没皱一下,“看来你对怪物的认知不够清晰。” “你...” 安岚气到冒烟,掀开被子朝他扑来,半空却被人截住,轻轻松松扑倒在床上。 他扣住她的手腕摁在头顶,压制住不规矩的双腿,鼻尖对鼻尖,近距离凝视那双泛红的眼睛。 “安岚,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 她呼吸发沉,眼神要杀人,“蒋逸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我想把你撕碎,做成标本。” 安岚怔住,后背发凉。 “害怕?” 她咬住唇不吱声。 蒋逸风很快收起笑,拇指缓慢滑过她的脸,捏着耳垂细细揉弄。 “乖一点,不要再激怒我。” 他温声细语地警告。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干什么事。” ———— 来晚了。 每次写这样的剧情,喵都很想be,哈哈。 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更,啊喵尽量,啾咪大家。 情书。(一更) 夜深如水。 蒋逸风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屋外黑漆漆的,偶有碎雪漂浮在玻璃上,点缀星点纯白。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他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拇指擦过火机,侧身看向来人,“怎么样?” 阿雷摇头,“还是不肯吃东西。” “擦。” 窜动的蓝火点燃烟,他咬在嘴里深吸一口,语气淡淡地,“几天了?” “两天。” “随便她。”蒋逸风吐出烟雾,漫不经心地哼,“肚子饿了,自己会出来找吃的。” 阿雷当然听得懂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担心和心疼。 只不过他心底还憋着一口闷气,心再软,嘴还是硬的。 “风哥。”阿雷找准时机,提出合理建议,“要不把阿辉叫回来,安小姐对他很信任,说不准会听他的话。” 男人眉眼微动,沉默着继续抽烟。 阿雷见他软化,晓之以理,“安小姐还在生病,绝食会加重病情,她年纪小不懂珍惜身体,我们是大人,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蒋逸风也明白这个道理,思忖良久,轻叹了声。 “你去安排吧,尽快。” 阿雷长吁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 可谓守得云开见月明。 解救老弟于水火之间。 * 阿雷办事主打一个速度。 翌日下午,被流放至夏威夷的阿辉如愿回到北岛。 下飞机后,他没急着去别墅,先回了一趟市里的小公寓,打包安岚的一些衣物,还有摆放在床头的青蛙玩偶。 造型丑萌,她却莫名很喜欢,睡觉都得抱着才睡得安稳。 阿辉同她朝夕相处几年,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路上特意绕到一家粥铺,买了她最爱的南瓜粥,外加刚出炉的小笼包,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 屋外飘着小雪。 自二楼窗口向下望去,硕大的花园早被白雪覆盖,路灯伫立在雪夜,柔光下的雪片似撕碎的白色花瓣,半空翩翩起舞。 听见走道的脚步声,沉迷看雪的安岚火速返回床上,扯过被子遮盖严实。 很快,房门被人推开。 “我不吃,出去。” 她嗓音嘶哑,病恹恹地吐字。 来人没吱声,轻手轻脚靠近,手里的东西放至床头柜,走在床边静默几秒,笑着唤人,“绵绵,我回来了。” 锁在被子里的安岚听见熟悉的男声,脑子空了几秒。 蹩脚的普通话外加怪异的口音,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谁。 掀开被子,她扭身看向这边,看清阿辉那张朴实无华的大黑脸,万千委屈顺涌上心头,眼眶一下红了,扑上去抱住他,一边掉眼泪一边诉说心头的怨气。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呜...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苦吗?...我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我特别想念你做的红烧肉...每天晚上想到睡不着...呜呜...” 阿辉一时间哭笑不得,轻拍打她的背给她顺气。 其实被流放的这段时间,他也是日日夜夜地担心她。 长久的相处两人早就情同兄妹,安岚虽有小傲娇,但在阿辉面前还是听话的,也是真心把他当做亲人看待。 也不知哭了多久,哭得眼泪都流干了,她抽抽搭搭地放开他,看着男人黑了几度的脸,不禁破涕为笑,“你是不是跑去非洲挖煤了?” “夏威夷太紫外线强,没几天就晒黑了。” 安岚抹干眼泪,表情严肃地问他:“夏威夷那么多漂亮的比基尼美女,你有没有干对不起未来嫂子的事?” “没有,没有。”他头摇成波浪,“我一没贼心二没贼胆。” “那你突然消失,未来嫂子知道吗?” “不知道。” 阿辉沮丧的垂眼,“我和她八字都没一撇,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安岚最烦他说丧气话,白他一眼,“你写情书了没?” “写了。” “给我看看。” 阿辉没多想,掏出口袋里的小信封递给她。 安岚三两下拆开,摊平折迭的白纸,上头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 ——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们可以一起生好多猴子。 “你这也叫情书?”她嘴角抽搐,气笑了。 阿辉一听就慌,“写得不好吗?” “首先,人家还没答应当你女朋友,你就想让她嫁给你,其次,为什么是生猴子?还是好多猴子?” “我看网上都这么说,谁谁谁,我想给你生猴子。”他憨笑着摸头,“我觉得很幽默,说不定她会喜欢。” “她会喜欢才怪。” 安岚嫌弃地瞥了眼歪七扭八的字迹,“再说你这字丑得跟驴过似踢的,给未来嫂子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那怎么办,还有救吗?” 她潇洒的挥挥手,“情书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帮你写。” 阿辉疯狂点头,余光瞄了眼床头柜的南瓜粥和小笼包,故作不经意地提醒,“你先喝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此时的安岚正在脑海中描绘情书的美好轮廓,浑然忘了自己正在绝食明志,傲娇的抬下巴,“是我爱吃的那家吗?” “对对对。” 她本就饿得头晕眼花,这下也不矫情,盘腿坐在床边,饿狼扑食般干完一整碗粥,外加一份小笼包。 阿辉露出欣慰地笑,转头看向角落闪烁红光的摄像头。 还好还好,任务圆满完成。 * 安岚吃饱喝足,阿辉端来一杯热牛奶,监督她喝光。 临睡前量了体温,她还有一点低烧,阿辉给她喂了退烧药,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青蛙玩偶放在枕边。 她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后知后觉想通阿辉回来的原因,嗡嗡声地问:“是蒋逸风让你来的吗?” “你不吃东西,风哥很担心你。” “担心个屁。”她一想起自己遭受的那些屈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他就是个魔鬼,成天就知道剥削我凌辱我,我哭得越惨他越兴奋,变态死了。” 阿辉很想帮老大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只能耐着性子劝,“风哥吃软不吃硬,你非要和他犟,注定两败俱伤。” 安岚不悦地瞪他,“照你的意思,我只能对恶势力低头吗?” “你可以说他恶,但对你一定不是。”阿辉嘴笨,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话里的说辞,“他真的很关心你,也很在乎你。” “谁稀罕他的关心和在乎...咳咳...” 她咳得脸颊通红,低头藏进被子里拒绝沟通,“你老是向着他,我不理你了。” 阿辉无可奈何地笑,端起空碗起身,离开前刻意留下一句。 “我听我哥说,风哥这次是特意回来陪你过圣诞节的,为此还推掉很重要的工作安排。” 演技。(二更)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在安岚耳边反复播放,她抱着丑丑的青蛙玩偶,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倒不是因为这话昏了头,傻乎乎地原谅他可耻行为,只是冷静过后,她也觉得这么僵持下去没有意义,最后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得不偿失。 万一真把他惹毛了,这家伙绝对干得出囚禁这种事。 安岚翻身看向窗外,猛掐怀里的小青蛙泄愤。 吃软不吃硬是吗? 行,演戏谁不会,我软给你看。 * 夜里三点,别墅上下陷入沉睡。 伴着开关门的细弱声响,蒋逸风偷偷潜入安岚的房间。 原本只想远远看她一眼,却鬼使神差走到床边,静静盯着被子里拱起的一小坨。 床面塌陷,他闭着眼静靠床头,听着滑过耳边的呼吸声,很轻,也很重,强拽着那颗悬空的心悄然落地。 迷迷糊糊之间,似有温热的软物滑过掌心,一点一点勾缠手指。 他猛然睁眼,侧头看去,藏在被子里的女人露出一双明亮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见他清醒,安岚神色慌张地想撤回手。 蒋逸风死死拽紧,包裹在手心。 “干什么?” 嗓音依然冰冷,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跳有多快。 她难得没有挣脱,质问的话也是软腔软调,“你有自己的床不睡,跑来这里干什么?” 他唇角一勾,“想趁你睡着继续干你,可以吗?” 安岚轻轻眨眼,没吱声,乘其不备抓着他的小臂狠咬一口,用光吃奶的力气。 “嘶” 蒋逸风倒吸一口凉气,皱眉瞥过深陷的牙印,再看她一脸得逞的窃笑,怒气冲散大半,压低嗓音道,“你是属狗的吧?” “咬你一口就受不了了?” 她垂眼,可怜兮兮地控诉,“我身上全是你咬的印子,真要说起来,你比我还要狗。” 他眉眼带笑,凝着她娇羞泛红的脸,喉间隐隐发干。 满脑子都是她在身下脸红娇喘的样子,抽泣着软声求饶,那画面简直太美好。 * 对比前几日的剑拔弩张,今晚的安岚似乎有点不一样。 很明显,他更喜欢现在的她。 说狠话都带着一丝小姑娘的娇嗔,勾得人心花怒放。 他扭头看前方,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他诧异两秒,侧头看她,用眼神询问原因。 安岚挣脱他的手,坐起身靠着床头,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蒋叔叔,我不是你的宠物,你不能一直把我囚禁在这里。” “囚禁?”他嗓音低了些,苦笑,“你认为我在囚禁你?”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撒娇似地晃了晃他的手,“那以后我不闹了,你也别凶了,我们讲和好不好?” “咳。” 蒋逸风捂嘴低咳,险些没藏住笑。 她继续说:“虽然你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忘得一干二净,但我们可以试着和平相处,只要你从现在开始不再对我” “不可能。”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如果这是你讲和的条件,那你还是继续恨我吧。” “” “绵绵。” 蒋逸风亲昵地唤她,微微一笑,“你知不知道,每分每秒我都想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你只能给我一个人肏。” “神经病!” 她双眸喷火,一秒破功。 再好的演技也抵不住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 装不下去所幸不装,她憋着满腔愤怒扑上去咬他的脖子。 男人不躲不闪,甚是喜欢这种亲密,手臂轻轻搂着她的腰,放任她在脖子上留下几个清晰的吻痕。 她咬得起劲,浑然不知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等发泄完心头那团怒气,想撤离时发现晚了,箍在后腰的手臂跟锁链似的缠着不放。 “放开我” “这次不怪我。” 他喉音哑了,“你自己送上门的。” “我唔唔!” 抬头的那瞬被他咬住嘴唇,舌尖烫着火强势挤进微张的齿关,掐着她的腰双双跌进床里,滚了两圈,他压在上面,吻得又深又狠。 她不久前才恢复一点体力,架不住男人忘情地索取,“嘤嘤”两声,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心满意足地品尝软糯的小舌,吸着舔着,越吃越暴戾。 大手不自觉地摸进睡衣,肉贴肉地抓住奶肉揉弄,肆意享受她的美好,另一手插进睡裤揉臀,前几日的指痕还未消退,他猛抓两下,她疼得细声呜咽。 “呜” 蒋逸风停下动作,重重抵住她的额头,喘着粗气道:“屁股还没消肿,今天就不打了。” 她干瞪着眼,舌头被吸麻,话都说不清楚。 “人人渣” 他的人性所剩无几,全留给了她。 所以即使被撩得坚硬如铁,还是很克制的停下。 谁知小姑娘不让,两手抓紧凌乱的衬衣。 “怎么,还要继续?”他眸光深得发烫。 她小口喘气,呼吸不稳,“豆腐你也吃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要去上课。”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上课了?” 他眉间轻蹙,低声道:“病好了再出门。” “你还知道我在生病,病人你也欺负,没人性!”安岚没好气地哼。 蒋逸风笑着凝视她的眼睛,不急不慢的替她整理好弄乱的睡衣,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晚安。” 他抽身离开,从裤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绒盒,摆在枕边。 “圣诞礼物。” * 等他离开房间,安岚好奇的摸向绒盒,缓缓打开。 “!!!” 她心跳停滞,脑子持续发热。 ——粉色钻戒。 温柔。(H) 59 w t.co m 黑沉沉的乌云遮天蔽日,成片雪花在冷风中尽情跳跃,隔绝在落地窗之外。 混乱不堪的喘息声铺满整间办公室,落地灯点燃半张书桌,重迭的人影紧密交融,随着律动速度不断变换形态。 “唔慢慢一点” 满面潮红的安岚被人反身按在办公桌上,在男人横冲直撞的攻势下软成一摊水,微张红唇断断续续吐出字音,“蒋逸风啊嗯你个死变态” “嘶啦。” 白衬衣被人扯下大半,裸露的肌肤在光影下铺上一层滤镜,细腻雪白,勾起男人压抑许久的暴戾。 蒋逸风气息不稳,俯身压下来亲她耳朵,“放松一点,接纳我。” “我不——啊——”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yuz haiw u.x yz 安岚被突如其来的撞击顶得往前一簇,双乳蹭着生硬的木桌来回摩擦,冰冷的桌面也压不住胸腔那团火。 腿一软。 嘴也不硬了。 “你个混蛋呜我好疼” “我也疼啊。”他掰过小脸,亲昵的吻吻唇角,“太紧了,咬得我动弹不得。” “你你放屁你明明动得厉害” 他恶劣的笑,坏心思地狠顶了几下,听她细碎的骂腔,按住她欲想逃跑的手,强行十指紧扣。 另一手摸进衬衣,指尖滑过平坦小腹,贴着肉器凸起的轮廓上下滑动,呼吸声沉落,加快速度大开大合的抽插,在她隐忍的尖叫中用力挤压顶凸小腹的性器。 “呜” 安岚痛爽交织,全身狂抖。 “不不要了肚子快要裂开了” “不会的”男人喉间粗粝地喘,一下顶到最深处,轻易撞开紧缩的宫口,“它和绵绵一样听话,插两下就会喷水。” 她有气无力的骂,“滚” 蒋逸风掐着她的腰狂热抽插,不间断连干数百下,爽到顶点她整个人飘起来,临近高潮叫声变了个调。 “咚咚。” 这时,屋外有人敲门。 安岚下意识用手捂嘴,生怕娇喘声泄出。 蒋逸风面色不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眯着眼肆意享受因紧张而猛缩的嫩穴,进出也变得格外艰难。 “ethan,这里有份紧急文件需要你签。” 女声停顿两秒,“我方便进来吗?” 听见来人的声音,安岚瞬间愣住。 如果没听错,正是不久前她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女人。 女人身形高挑,一席高定职业装,居高临下地扫过安岚的脸,笑容标准而犀利。 “你是安岚?” 安岚不卑不亢地回怼,“我认识你吗? 女人继续微笑,“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不适合蒋逸风。” “那是我的事,你说的不算。” “是吗?” 女人平视前方,离开电梯前,淡淡留下一句,“祝你好运。” * 思绪恍惚间,敲门声还在继续。 “ethan?” 蒋逸风低头看向衣衫凌乱的女人,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晚点再继续,谁知稍稍抽离,安岚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扣紧的每一根手指都在挽留。 他轻声笑,低头吻向她的后腰,抽送缓慢而有力,不紧不慢地折磨人。 湿热的舌头沿着细细脊骨舔上去,酥麻在心口炸开,呼吸都软了。 “唔嗯” 她咬着唇呻吟,肆无忌惮地感受性爱的美好。 敲门声戛然而止。 “唔再重一点嗯啊好舒服” 蒋逸风闻言笑了,他大概猜到小妖精的用意,十分乐意配合,捞过她的腰轻松抱起,双双坐回办公椅。 她背身跨坐在他身上,赤裸后背贴着他热烫的胸口。 男人一手揉胸,一手抚摸糜烂的交合处。 “不是想让她听见吗?”他含住耳珠,恨不得咬碎烂红的嫩果,“扭得再骚一点。” 她双手抓住座椅的扶手,仰头无力地靠着他颈窝,臣服于男人时而暴戾时而温柔的进攻。 “我我不会这个” “你会。”蒋逸风撕破她伪装的纯情,鼻尖蹭过脖颈,热气全灌进耳朵,“在金三角的破屋子里,忘了你是怎么勾引我的吗?” “那个时候啊啊不算” “怎么不算。”他呼吸急促起来,掐紧她的腰狠戾地往上顶,“我记得你所有的叫声,真好听,让我每分每秒都想填满你的身体,操到你哭啼啼地求饶” “不——” 安岚跟兔子似的在他腿上弹跳起来,每一次下坠都像跌入深渊。 她眸光涣散,欲仙欲死,窒息般的欢愉遍布全身。 “蒋逸风。” “喊叔叔。” 他掰过她的下巴,凑近吮吸嘴唇,舌尖抵开牙齿狂热搅动,吻得她头晕脑热。 堆积如山的快感在体内冲撞,她无意识的覆盖他揉胸的手,引导他用力。 “叔叔蒋叔叔我快死了” “操,真骚。” 蒋逸风眸光发烫,揉奶的手不断收拢,那团娇软的棉花包在掌心要爆了。 交合处汁水四溅,热流源源不断喷出浇在头部,顺着抽离动作流遍粗壮的器身,西裤湿了一片。 “啊——” 她昂头大口喘息,体内有规律地抽搐。 男人侧头吻住她,吸着舌根往外拉扯,下体冲刺般地快速抽送,试图延续她体内的爽感。 太过刺激的环境里,安岚溃不成军,高潮的那瞬挣脱他吃人的唇舌,丢魂似地大声叫床,在整间办公室里回荡。 蒋逸风很有耐心等她晃过神,两手控住她的腰往上抬,眼看着肉物一点点抽离嫩肉,圆硕的蘑菇头仿佛堵住瓶口的筛子,猛地拔离,堵塞小穴的花液倾泻而下,水量巨大,猝不及防浇了他一身。 他瞥了眼一片狼藉的下身,心满意足的勾唇。 安岚没脸看,挣脱他想要离开。 “跑什么?” 他出手控死,指尖撩拨上翘的奶尖,滚烫肉物紧紧贴着她的后腰,“你吃饱了,我还饿着。” “你可以去找别人。” 安岚吃饱喝足,耍赖似地不想继续,“反正蒋叔叔的女人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喂饱你。” 蒋逸风再傻也听得出她话里的酸气,抱起她径直走向沙发,放下,扯过细白两腿拉到身前,他双腿点在沙发边缘,扶着赤红狰狞的性器慢慢喂进去。 “嗯” 她刚泄过一次,进出顺滑很多,内里又软又紧,吸得他低喘连连,连着干了十分钟才解馋。 “骚水好多,肏起来真爽。” 蒋逸风低头咬住乳尖,湿热舌头卷着来回舔舐,她细密地哼,全身都在冒汗。 “你嗯再深一点不够” 他倒是听话,挺腰一下插到底,笑着调侃,“嘴上说不要,要求还挺多。” “谁叫你唔欺负人” 他没接话,眼底的暗色变得炙热,眸光顺着汁水包裹的肉器缓慢上移。 深绿色的沙发,散乱的浅栗色长发,白到发光的胴体。 “乖,抱住我。” 蒋逸风低身压近,等她迷糊着双手缠住他的脖子,他抱她转过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他后仰用力靠向沙发,凌乱的衬衣大敞,光看那副有料的身材和勾人的混血轮廓,根本无法想象铺满他后背的纹身。 三分阳光暴露在外,内里全被黑暗吞噬。 “绵绵。” “唔” 他两手把着她的腰,一下一下往上顶。 “舒服吗?” 今晚的他格外温柔,很有耐心地哄着她。 安岚习惯他严厉冷血的那一面,遭不住这种柔情攻势,搂着脖子咬他耳朵,小声控诉,“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温柔。” 他笑了笑,任她在脖子上咬出牙印,箍紧她的腰加大力度,撞得“啪啪”作响。 “我对你温柔,你不喜欢?” “啊嗯啊” 她说不出话,叫声细长且绵软。 男人固执地要个答案,“喜不喜欢?” “你你疯了 太快了不行” 蒋逸风沉眸盯着她血红的脸,看她在愉悦边缘来回拉扯,力度渐缓下来,不疾不徐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什么?” “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和我闹别扭。”他咬住字音,惩罚似地猛撞,“为什么?” “我没有——啊啊啊——” 她双手撑着他的肩,仰头看着天花板,额前的汗水顺着脖颈流到胸前。 男人边干边舔干净滴在乳肉的汗珠,淫荡地含住吸吮。 熟悉的酸胀感瞬间融进血液,她似乎又不对劲了,尖利的指尖陷进他肩头,咬紧牙关隐忍地哼。 “啪啪啪” 剧烈的撞击声大到足以盖过屋外的风雪。 柔软多汁的下体仿佛要被利刃戳烂,痛爽交缠,头皮炸开的那一瞬,她的灵魂升空,飘飘然地荡漾在天地之间。 男人也忍到极致,喉间滚出一声低吼。 重重插了十几下,拔出来用手撸动,抵着她的屁股喷射,量大,灼热,烫得她浑身一颤。 *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腥甜的气息。 办公室归于平静,两人安安静静地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蒋逸风瞥了眼趴在他肩头的姑娘,她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本想抱她去里面的套间冲洗,可她猛然抓住他的胳膊,五指一点一点缠紧。 “怎么?”他侧过头问。 “蒋逸风。”安岚沉默几秒,淡淡开嗓,“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抿嘴一笑,“你认为呢?” “我想听你说。” 他抬手抚摸她脑后的长发,用手指梳理柔顺,不答反问:“刚才是因为这个生气?” 她低低“嗯”了声。 蒋逸风叹了口气,低声解释:“她叫司晴,是我爸几年前收的干女儿,也算是我工作上的伙伴。” “哦。” 安岚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可心口那股怨气未消,强撑着抬起头,近距离凝视他的眼睛。 “你喜欢她吗?”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小怨妇的质问。 他似乎很受用她酸里酸气的在乎,唇角不禁上扬,“不喜欢。” “她喜欢你吗?”她继续追问。 他点头,到也诚实,“或许吧。” 安岚早知答案如此,毕竟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攻击性太强,让人想忽略都难。 “那你” 她垂眼,羞于问出后面的话,吞吞吐吐地说:“你喜欢谁?” 蒋逸风眯了眯眼,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指腹滑过手指,停留在无名指的位置,看她的眸光很深,嗓音沙哑迷人。 “你把圣诞礼物戴上,我就告诉你。” ———— 其实蒋叔叔也有温柔的一面,只要不惹毛他,一切好说。 啊喵回来了,感谢等待。 金丝雀。 暴雪过后的午夜,空旷的街道仅有一辆车驶过。 地面积雪很厚,车轮碾压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从街头滑至街尾,左拐驶入小道。 前方开车的阿辉正襟危坐,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瞟两眼后座的男女。 一人一方,互不干扰。 蒋逸风收回目光,侧头望向盯着车窗外发呆的安岚。 随意落在身侧的手指缓慢移动,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尖传递的冰凉划过手心,她冻得瑟缩想躲,被他强行抓紧。 安岚挣脱无果,回头看他,“你的手好冷。” “嗯。”他稍稍用力包裹在掌心,平视前方,“我在取暖。” “你取暖找别人。”她不悦地低哼,“我又不是暖宝宝。” “我找别人,你不生气?” “不。” “嘴硬。” 蒋逸风轻笑,喜欢听她阴阳怪气的调调,渗透进字里行间的酸涩气,远比直白的表达更让人着迷。 他身子后仰,顺势解开两颗衬衣扣,看她眼神散漫至极。 “今天考得怎么样?” 安岚小声揶揄,“蒋老师课不上课,管得还挺多。” “我对教书没有兴趣。” “那你之前跑我学校去干嘛?” “那里是我的母校。”他心情愉悦,眼底含笑,“我回校指点一下小学妹,是你的荣幸。” 安岚白他一眼,直接戳穿,“我严重怀疑你只是想听我喊你一声老师,以此满足你的变态喜好。” “有道理。” 蒋逸风若有所思地点头,嗓音下沉,“特别是你哭着喊老师的时候,让我很想把你弄死。” “” 她哑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男人就是有一种瘆人的特质,越是轻描淡写说的话,越是让人不寒而栗。 见她不吱声,他稍坐起身,冷不丁歪头靠向她的肩膀,炙热鼻息顺势蹭过脖颈,如绚烂的流星划过胸口,悄无声息地绽放。 她心头一跳,呼吸发紧。 “你、你干什么?” 他双眼紧闭,惜字如金,“困。” 安岚心跳持续加快,面上装傲娇,“你困你的,关我什么事?” 蒋逸风抿唇,好心情地笑了笑。 他似乎很喜欢和她斗嘴,总觉得身处这个空间的自己有血有肉,不是那台冰冷的杀人机器。 “上次我帮你写论文,你还没报答我。” “蒋叔叔,你都已经这么有钱了,还有脸问人要报酬?” “叔叔是商人,赔本买卖从来不做。” “不对。”她忽而想起什么,严肃纠正,“上次是你一意孤行帮我写的,我并没有同意。” 蒋逸风唇角一勾,“卸磨杀驴。” “你” 安岚干瞪着眼,忽然哑了。 她见过很多面的蒋逸风,严厉的,残暴的,不苟言笑的,每一帧回忆都无比骇人。 当然,也不全都是坏的,比如他在床事上时不时透出的温柔,会在她高潮时抱住她深吻,弄疼了也会轻声细语的哄,舔干她的眼泪,然后翻过身继续下一轮折腾。 想到这里,安岚心头燃起熊熊烈火,泄愤似地推他的头,谁知一下用力过猛,他一头栽倒,顺势栽在她腿上,就这么闭眼睡了过去。 困是真的,累也是真的。 这么些年,他失眠已成常态,甚至没有固定的睡觉时间,国内外有太多事需要他去处理,唯一轻松点的时刻就是待在她身边,看她傲娇地发小脾气,耍小孩性子瞎闹腾。 安岚本想推开,可当手指滑过他的脸,一时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长得好看就算了,皮肤还这么好,也不知他是不是偷偷做了医美,怎么可以能连毛孔都寻不见,细腻光滑似水,摸起来格外上瘾。 *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沉睡的蒋逸风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安岚原想叫醒他,被阿辉阻止了。 “我听我哥说,风哥连轴转了好几天,都没正经休息过,你就行行好,让他多睡一会儿。” 安岚双脚都麻了,苦着脸郁闷至极。 纠结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吵醒他,接过阿辉递来的毯子替他盖上。 * 夜深了,屋外雪还在下。 飘散在路灯下的雪花似撕碎的棉花,温柔覆盖这个冰冷的黑夜。 窗外的光照进车内,照亮蒋逸风的小半张脸。 安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坏心思地用手指去堵他鼻息,睡梦中的男人眉头轻蹙,猛地抓住她的手,箍紧摁在胸口,小孩藏宝贝似的。 她憋不住笑出声,难得见他如此幼稚的一面,视线从他脸上缓慢移至窗外。 冬天的北岛风雪不停,冷空气刺骨冰寒。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别墅养病,温暖的地方待久了,再冰凉的心也会随着温度不断攀升。 临近期末考,必上的课变少,她索性请了病假,安安心心复习和写论文。 选修课的老教授很是难缠,论文稍不合他意直接给不及格,她不敢怠慢,拖着高烧不退的身体窝在沙发上敲字,来来回回改了无数遍,越改越崩溃,迷糊之间,竟抱着笔记本电脑睡着了。 翌日醒来,她意外发现自己在床上,写完一半的文字没了,取而代之是一篇完整的论文。 她以为是考神显灵,结果阿辉跑来送药时随口说了句,“昨晚是风哥抱你回床上的” “那论文”她心急追问。 阿辉一脸茫然,“什么论文?” 安岚没再继续问,那晚一直等到蒋逸风回来,她迅速跑进书房,恰好撞上他正在和人打电话。 “嗯。” 蒋逸风站在窗前,闻声回头,目光从安岚脸上浅浅扫过,面无表情地回复那头,“我会派车去接你。” 电话随即挂断。 蒋逸风扔掉手机,径直朝她走来。 “出什么事了?”他身上还沾染屋外的沁凉,眉头微皱,似乎还没从公事中完全脱身。 安岚刚从床上下来,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病好没好利索,说话带喘,“我的论文是不是你写的?” “是。” 他低声承认,扯过她的手贴近自己,随手关门,“你写的东西太难看了。” “你才难看呢。”对于学霸而言,最难接受的是外人对自己学业的质疑,“我连续两年拿了奖学金,并且,我还是专业第一。” 蒋逸风闻言叹息,“西大没救了,一届不如一届。” 说完,他转身走向办公桌,西装外套脱了扔一边。 安岚不依不饶追过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刚抽出一支烟,手指晃着打火机,抬眼看她,“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 安岚噎一嗓子,气急败坏地抢走他的烟,刚想和他掰扯清楚,出口的话被他轻飘飘地堵住,“要吃蛋糕吗?” “嗯?”她直接愣住。 男人微微一笑,“回来时路过一家甜品店,顺手给你买了。” 画风转变太快,她还沉浸在郁闷的情绪中,他已然飞向另一个神秘国度。 “吃。” 她也不矫情,摸摸瘪下去的肚子,欣然点头。 * 几分钟后,阿辉端着两盘精致的小蛋糕进屋。 安岚看了眼办公桌前忙碌的男人,原本打算回房慢慢享受。 “就在这里吃。”他头也不抬。 “蒋叔叔,我不是你圈养的那些金丝雀,没有义务必须满足你的变态要求。” 他眉眼一抬,看她那副病恹恹的小可怜样,脸颊烧得通红,嘴上功夫丝毫不减。 “我没养过金丝雀,如果非要说,我也只养过你。” 安岚避开那抹灼热的注视,淡声道:“我现在成年了。” 蒋逸风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眸色平静地看着她,良久,喉头滑出一声轻叹。 “绵绵,为什么你总是想要逃离我?” 她咬住下唇,艰难出声,“明明是你先推开我的。” “那是两年前。” 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把握百分百保证她的安全,可他还是自私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推开就是推开,和时间无关。”安岚垂眼看地,苦涩的笑,“这不是你帮我写多少论文,或者给我喂多少甜头可以忽略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蒋逸风,你拒绝过我,这是事实。” “那我该怎么做?”他扯唇一笑,有些无奈,“安岚,我需要怎么弥补你,你才愿意待在我身边?” 没有感情经历的他并不擅长处理这些复杂的关系。 他的世界里从来只有掠夺。 安岚怔住,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收紧,心跳一下缠着一下。 “我我回房间了。” 她脑子乱如麻,多待一秒都可能原地爆炸。 蒋逸风怎么可能会让她逃走,在她转身之际追了过来,强势围堵在门后。 “把我弄得一团糟,然后想跑?” 她不敢抬头看他,齿间勉强挤出几个字,“彼此彼此。” 他低头看她乱颤的睫毛,倏而笑了,指尖滑过她的耳朵,零碎的长发撩到耳后,轻轻揉捏那块软肉,稍有兴致地盯着她脖颈燃起的红晕。 “以前骑到我身上强吻我时那么大胆,现在怎么乖得跟小猫似的,一撩就脸红。” 安岚回想起一些面红耳赤的画面,此刻只想咬舌自尽,“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所以亲了不用负责是吗?” 她结结巴巴回怼:“你、你又不是初吻。” “谁告诉你我不是?” “” 安岚哑然失声。 蒋逸风满眼春色,心情好得不一般,倒也没想一下逼太紧。 “回房吧,早点休息。” 她整个人如释重负,几乎落荒而逃。 等人跑没影了,蒋逸风回头瞥见茶几上的蛋糕,不禁想起那个鬼使神差走进蛋糕店的自己。 那一瞬间,他的双手不再沾满鲜血。 摊开来看,全都是糖。 ———— 舍不得。 期末考过后,北岛连着下了一周的雪。 接到苏钦洛的电话时,安岚正窝在落地窗前看书。 电话挂断,她兴奋跳起跑向衣柜,瞄了眼窗外连绵不断的碎雪,翻出帽子围巾细致裹在身上,远看像一个圆滚滚的白色肉粽。 走至客厅,意外撞上准备出门的蒋逸风。 “去哪里?”他淡声问。 安岚沉迷倒腾毛线手套,头也不抬,“约了苏苏喝下午茶。” 蒋逸风看她手忙脚乱一通瞎操作,伸出援手替她戴好,顺便撩撩帽子顶上的毛球。 “哪个咖啡厅?” “远大路。” “我先送你过去。” “你别碰我帽子。” 安岚打落作恶的手,对着墙上的圆镜摆正帽子,大步流星往外走。 被抛弃的男人愣在原地,看着那只纯白小猫咪小跑进车里,他轻声叹息,认命似的跟上去。 * 山道路面湿滑,纵使是车技了得的阿雷,也在最后两个急转弯处连踩几下刹车。 安岚顺着惯力朝前晃倒,好不容易坐稳,好奇的偷瞄隔壁,闭目养神的男人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格外安稳。 她一点一点挪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他纹丝不动,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欲收手时,有人出手拽住她的手腕,死死控在半空。 “干什么?”他没睁眼,保持静坐的姿势。 安岚抽离不了被困住的手,气急败坏地说:“看你死了没有。” 蒋逸风闻言笑了,随即放开她,眸光深沉地盯着她的脸,那双被厚围巾包裹的漂亮眼睛,总有一种不染尘世的清澈感。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坏人终将走向灭亡。” “是么?” 他莫名来了点兴致,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枪,硬塞进她手里,然后用力包住她的手,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笑得几分轻狂,“来,给你一个替天行道的机会。” “吧嗒。” 枪一秒上膛。 安岚心跳静止,呼吸发抖,“蒋逸风,你、你别发疯。” “怎么,害怕?” 他莞尔笑了,眸底冷色浮现,话里透着一股不明意味的邪气,“绵绵,听说我的命在黑市很值钱,与其死在不明不白的人手里,不如现在被你弄死。” “...” 她瞳孔发直,不确定他是认真还是说笑。 蒋逸风笑着抚摸她的脸,这一面有多温柔,另一面就有多残暴。 他强行控制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往里深陷。 安岚全身血液倒流,眸底闪烁水光,她甚至能嗅到游荡在死亡边缘的血腥味。 “——不要。” 她忽然尖声大叫,惊恐地闭上双眼。 蒋逸风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接过她手里的枪,俯身在她耳边,“看吧,你舍不得杀我。” 深知被人戏弄,安岚怒上心头,没好气地推开他。 “神经病。” 她恨恨地剜他一眼,迅速挪到另一侧,隔他八丈远。 这么闹上一通,先前那点瞌睡荡然无存。 蒋逸风懒洋洋地看向窗外,想起她被吓到泪眼婆娑的样子,憋笑憋了整整一路。 * 雪越下越大,密集的雪花凝聚成团,自灰暗的天空飘落。 阿雷把车停靠在路边,不远处便是咖啡店。 安岚还在生气刚才的闹剧,特别是某个作恶之后还有脸笑的狗男人,她也没有告别的意思,转身便要下车。 “等会儿。”蒋逸风忽然叫住她。 她停下推门的动作,不耐烦地哼,“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是你的,还给你。” 安岚回头,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本熟悉的小说上,心跳声颤了颤,故作淡定地伸手去接。 他手指拽得紧,不肯放。 她抬眼询问,一脸迷茫。 “你果然喜欢这一款。”他嗓音低沉,总结发言。 “什么?” “温柔的男人。” 安岚刚开始没听懂,随后回想起他最近奇奇怪怪的变化,比如做爱时的热烈深吻,比如顺手买回来的蛋糕,比如车上耍赖靠着她睡觉,再比如半夜跑来她房间,莫名其妙讲什么睡前故事。 她努力深呼吸,气到浑身发抖。 这个变态居然敢照书抄! 罪无可恕,罪大恶极。 “要你管。” 她支吾半天憋出几个字,红着脸抢过他手里的书,迅速下车逃跑。 男人目光一路追随,直到她一溜烟跑进咖啡厅,他收回视线,抿唇笑了下。 “走吧。” * 严格来说,捡到这本书的人是阿雷。 他在检查座椅时无意在置物格中发现这个,看书面是一本普通的言情小说,他也没多想,直接上交给蒋逸风。 蒋逸风大概能猜到书的主人是谁,没急着还给她,反而利用本就不多的碎片时间看完整本小说,剧情狗血且矫情,她却在某些片段贴上可爱贴纸,男主的黏人情话也不放过,用记号笔一一画上重点。 他对此嗤之以鼻,但又鬼使神差的很想试验一番,她是否真的吃这一套。 事实证明,大多数女人对温柔体贴的男人没有抵抗力,特别是,某个春心荡漾的小姑娘。 蒋逸风并不介意把自己变成她喜欢的样子,相反,他乐在其中,任何能把她捆绑在身边的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他用的是捆绑。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愿意,那便强制。 * 雪后的咖啡厅,零零散散坐了两桌。 安岚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听桌对面的苏钦洛聊比赛的事,她时不时附和两声,低头盯着搅动的咖啡勺发呆。 “绵绵,绵绵。” 她回过神,微笑抬头,“嗯?” “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有。” 安岚没撒谎,心很乱,但又不知因何而乱。 作为最了解她的闺蜜,苏钦洛自然能猜到和蒋逸风有关,随口问道:“你最近和江潮有联系没?” “没。” “他说他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但你没接。” 安岚耸肩,诚实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钦洛一针见血地问:“他跟你表白了?” “嗯。”她点点头,随即叹息,“我一直以来都是把他当成做兄弟姐妹对待,特别我爸出事后,你们对我而言就像亲人一样,他冷不丁来一出,我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你会拒绝他吗?” “会。”安岚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吊着任何人,也不想稀里糊涂和人搞暧昧,我爸说过,任何关系都应该直白通透,不脱离带水。” 苏钦洛轻笑,“你这套说辞不适用于蒋逸风。” 安岚“呜咽”一声,瞬间被戳到软肋,歇菜似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吐字,“那个变态,烦死人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从了他?” 她冷哼,“下辈子。” “我看你撑不住多久,分分钟就要沦陷。” 安岚沉默半响,难得说点心里话,“其实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我和他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推开他,而不是一次两次栽在他身上,这一点都不像我。” 苏钦洛劝道:“我虽然没有恋爱过,但我觉得蒋逸风或许对你是认真的,不然以他的身份,如果最终目的是想要禁锢你,何必花那么多心思陪你调情?” 安岚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质问:“苏苏,你怎么总是帮他说话。” “我是在帮你。” “你是不是想等我当上黑道大嫂,然后砸钱黑幕你当世界冠军。” 苏钦洛若有所思地点头,“聪明,我正有此意。” “你...” 安岚气不过,绕过来扑倒她,两人嘻嘻闹闹笑成一团。 自从加入俱乐部,苏钦洛一改往日的高冷做派,性子越发接地气,也更爱说笑。 相比之下,安岚更喜欢现在的她。 她不再迷茫地飘荡在半空中,就像最喜欢的机车一样,浑身充满力量,烟火气十足。 * 吃过晚饭,天完全黑了。 阿辉准点出现在饭馆门口,两人分别时,苏钦洛无意中提起之后的全国比赛。 “绵绵,如果放假没什么事,要不要陪我去比赛?” 她不假思索地答应,“好啊。” 苏钦洛想了想,又道:“你要不先回去问问你家蒋叔叔的意见,万一他不同意,我可不敢把你带走。” “拜托,我今年20岁了,你以为未成年出远门,还得先问家长意见啊?” “你那个可不是一般的家长,我惹不起。” “少废话。” 安岚来了脾气,硬着嗓子吼,“管他同不同意,本小姐去定了。” * 大雪封城,天黑路滑。 原本一小时的车程,硬是拖了一倍的时间。 安岚浑浑噩噩睡了一路,直到车拐进别墅大门她才缓缓转醒。 刚进屋便撞上满面愁容的阿雷,她随口问了一句,“蒋逸风呢?” “风哥在书房。” “哦。” 她本想先回房换衣服,阿雷以为她直接去找男人,出声喊住她,低声提醒,“安小姐,风哥今天心情不好,你尽量不要惹他生气。” 安岚听这话觉得有意思,反问道:“我无理取闹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吗?” 阿雷忙说:“当然不是。” 她没再多说什么,瞥了眼紧闭的书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 夜里12点。 她在床上追完最后一集电视剧,倏地觉得肚子饿了,翻身下床,跑去厨房找吃的。 刚出房门便和阿辉撞个正着,他手里端着醒酒茶,看这架势是给蒋逸风准备的。 “他喝酒了?”她轻声问。 阿辉点头,叹了声,“今晚喝了不少。” “这个给我。”她抬起头微笑,“我送过去吧。” 阿辉深思几秒,小心翼翼递给她,嘴上不忘叮嘱两句,“你好好说话,千万不要和风哥吵架。” “你什么意思?” 安岚气不打一处来,“我在你们心中都成什么人了?” “没办法。”阿辉直言不讳,“谁叫你惹毛他的次数最多。” “...” 安岚泄愤的狠踩他一脚,在他疼的龇牙咧嘴时潇洒转身,直奔书房而去。 ———— 来了来了,喵子慢慢写,你们慢慢看。 明天周天,请假出去玩,周一回来上对手戏,喜欢酒后的蒋叔叔,哈哈哈。 1000猪亮两颗小星星,大家加油一起点亮它,啾咪! 舔。 午夜时分,别墅上下一片沉静。 走廊壁灯昏暗,脚步声在夜间放大数倍,直到停在书房门前。 “叩叩。” 她轻敲两下门,无人应。 她小心翼翼推开,眸光随着柔软的地毯延伸过去。 衣衫凌乱的男人仰躺靠着沙发,茶几上的洋酒瓶空了大半,酒杯歪倒,琥珀色酒液顺着边缘滴落,满屋子都是呛人的酒气。 “啪。” 飞来的酒杯砸在安岚脚边,碎裂成渣。 “出去。” 落地窗前的顶灯燃起小片光晕,照亮他涣散迷离的眼,深蓝色瞳孔自带磁力,轻飘飘地荡过来,准确锁定她的脸。 “你来干什么?”他哼笑。 “送醒酒茶。” 安岚挺直腰板朝他走近,泡好的浓茶放在茶几上,避开男人幽暗的注视,径直走向书柜,“顺便,找一本书。” 蒋逸风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目光一路尾随她走到书柜前,看她装模作样地踮脚寻找,时不时透过书柜玻璃折射的人影,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屋里骤然宁静。 成团的雪球砸在玻璃上,“砰砰”两声巨响,激烈得仿佛往她心口锤。 愣神的工夫,身后倏然出现一人,醉人酒香渗进鼻间,他的长臂撑住半开的书柜门,半禁锢的姿势。 “要什么书?”他问话懒洋洋的。 安岚故作镇静,“最上面那一本。” 男人伸手便能拿到,塞进她手里,做完这些也不打算放她走,踉跄着往前一步,她后背贴上玻璃门,两人贴得极近。 “还有吗?” “什么?” 他嘴里吐着酒气,呼吸不稳,“还有想要的吗?” 正常情况下,安岚会傲娇的说“没有”,然后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今晚不太一样,她抬头盯着他酒醉迷糊的脸,仿佛能一眼看清他内心的伤感,那抹难过不致命,可绵绵细针扎进在胸口,依然蚀骨地疼。 “你为什么喝酒?” 她没忍住问出口,“阿雷说你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蒋逸风愣住,随即抿唇一笑,低头凑近她的脸,“关心我?” 那抹不怀好意的笑看得人脸红心跳。 “随口问问,不说拉倒。” 他没吱声,唇边笑意加深。 “我要出去。” 男人紧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她呼吸一散,抬眼瞪他,“蒋逸风。” 他稍稍回了点神,竟听话地侧身给她让路,可当她以为自己顺利逃离魔爪,急切地同他擦身而过时,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扯进怀里,后退一步抵在书柜上,低头埋进她颈窝,鼻尖蹭过脖颈,酥酥麻麻磨人心智。 “喂” 她挣脱不依,他抱得更紧,恨不得捏碎骨头,把她融进身体。 “今天有个人死了。” 他醉得不轻,混浊的字音似徘徊在沉睡边缘。 安岚不再挣扎,嗓音放轻:“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他是我爸的兄弟,我第一次握枪是他教我的,他也是那帮老头里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 如果是清醒的蒋逸风,半个字都不会让她知道,可此时此刻,他急需一个温暖的树洞,埋葬他所有的脆弱与不堪,“昨晚我刚和他通过电话,今早他就死在浴缸里,全身上下都是枪眼。” 蒋逸风轻轻阖眼,细密地吻顺着脖颈亲到耳朵,酒香伴着混浊的嗓音灌进耳道,“绵绵,如果有一天我也死得不明不白,你会为我难过吗?” 她头皮炸开,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不准死,你答应过爸爸会一直照顾我的,不能言而无信。” 他从她焦急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丝在乎,笑得不加掩饰,“你舍不得我。” 安岚垂眼,脸红成一片,“没有的事,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想听你说。” 酒后的男人散漫且霸道,一改往日冷漠嘴脸,黏黏糊糊地抱住她,手不规矩地摸进睡衣里,喘息声变重,“绵绵,说你舍不得我。” 她全身发软,耳朵都要麻了。 “你你喝醉了” “没醉。”他低声应着,一手揉弄后腰,一手由下往上解开睡衣纽扣,唇瓣贴着锁骨下滑,咬住小小乳尖,“我清醒的很。” “啪。” 怀里的书重重砸向地毯。 她被人抱起放上办公椅,诧异地仰着头看他,“你唔!” 浓郁的酒香融进唇舌搅乱她的呼吸,她两手抓紧皮革扶手,五指挤压的力度随着深吻的窒息感不断加重。 他仿佛在她体内汲取能量,吃完舌头埋头舔吸胸前的嫩果,舌尖细密撩拨,爱不释手地揉弄乳肉,水一般丝滑柔软。 睡裤不知何时被他扒下,他顺手解开衬衣,单膝跪地,摁住她的两腿强行分开,在她慌乱的尖叫声中舔上去,狂热地吮吸小穴。 安岚上半身深陷,身体毫无支撑点,低眼便能看见背着光的男人沉迷吃穴,赤裸的上半身精壮结实,再配上那张异域情调的脸,视觉冲击感炸裂。 “啊嗯嗯” 他舔得很急,拇指掰开紧闭的肉缝,寻到小阴蒂猛吸,酒精作用下弹舌频率快到飞起,舌头顺着汁水插进穴里,她整个人亢奋起来,隐忍娇媚地细哼。 她咬唇呻吟,颤巍巍伸手按在他的头顶,不自觉的抚摸柔软的发丝。 “蒋”话到嘴边,软得快要化了,“蒋叔叔” 他喉音哑的没调,“叔叔在这里。” 湿软的内里受不住刺激喷出几波水,他全数吸进嘴里,吞咽声伴着撩人水声,仿佛在她体内点燃一团火,摸准她的命门反复横跳。 安岚又热又燥,被侵犯的某处愈发空虚,要命的瘙痒感在血液里流淌,撕咬每一寸皮肉。 “水多喷一点,我爱喝。” 男人瞳孔泛红,两手捧起臀肉,换个角度继续舔舐。 安岚两腿岔开搭上办公椅扶手,无力地前后晃动,脚尖时不时紧绷。 她彻底瘫软,短时间内被舌头送上高潮,大片汁水自穴内喷溅至他脸上,晶莹水渍顺着下巴滑落,弄脏男人裸露的胸口。 蒋逸风缓缓抬眸,舔干唇边的汁水,盯着那张淫乱的红脸,小舌头贴着下唇喘息,像小狗在吐舌头。 他低声笑:“有这么爽吗?” 她本想反驳两句灭他威风,可高潮后的小穴还在持续抽搐,水流不断。 屁股下方全是滚烫黏稠的蜜汁,尿床似得湿了一大片。 他俯身抱起她挂在身上,瞥过狼狈不堪的办公椅,醉眼迷离地调侃,“椅子都被你尿湿了,还不肯说一句软话?” “不说。” 她抱紧他,下巴亲昵地搭在肩头,“变态就知道欺负人。” 蒋逸风侧头吻她耳朵,“要不要给变态肏?” “不。” 他莞尔笑了,不计较她的嘴硬,含住耳垂细细舔弄,两手托着臀瓣边走边揉,靠着沙发边缘缓缓坐下,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到了这一步,安岚也不再矫情,手指顺着腹肌往上游走,直到触碰到他的下巴。 他伸手抓住,探出舌头舔了舔指尖。 安岚浑身一颤,吓得往后瑟缩,被他强行按住手,一点点往下滑,引导她解开腰带,拉下拉链,释放出火热灼烫的肉器。 “帮我弄出来。”醉酒后的嗓音远比平时沙哑,唤声温柔撩人,“它硬的要爆了。” 她微微怔住,失落又疑惑,“你” 肉喂到嘴边,不继续做? 他看穿小姑娘的郁闷,沉声解释:“下面的伤还没好。” 那次在集团办公室,最后冲刺阶段撞得太狠,穴口下方的撕裂伤很深,养了几天,还没完全恢复。 “哦。” 她扭头看向别处,脸红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嘶” 他眯着眼舒服地长叹,包住她的手背裹紧烫人的性器,上下飞速撸动,“再快一点。” 指尖撩开睡衣,抓住那团软肉暴戾揉捏,她吃痛地哼唧,那声音入了他的耳,眸色暗下几度,揉胸的手指滑过锁骨用力捏紧下巴,盯着被他咬肿的红唇。 “和我做个交易?” 她懵怔地看他,“什么交易?” “用这张小嘴给我吸出来。” 他酒意熏天,瞳孔红得发黑,“我送你朋友一个冠军。” ———— 作恶。 安岚稍稍愣住,细细咀嚼他的话,直到想清楚“舌头”的用意,燃起的红晕灼烧整张小脸。 “不要。” 拒绝的同时,不忘义正词严的回怼他,“没有那些旁门左道,苏苏也能得冠军。” 蒋逸风轻蔑哼,伸手抚摸她的脸,用温柔的嗓音说瘆人的话,“对我来说,任何结果都是可控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他唇角微微上扬,“谁是冠军,钱说得算。” 安岚晃过神,不可置信地瞪他,“你在威胁我?” “嗯。” 他懒懒靠着沙发,笑容纯良,“有这么明显吗?” “你...” 安岚看着那抹胜券在握的笑,很想扑上去把他撕个稀巴烂。 可冷静过后,她心底闪过一丝作恶的坏劲,非得做点什么灭灭他的威风,总不能一直被他压在身下欺负,任人宰割可不是安岚的个性。 “我知道了。” 她眸光一抬,柔情似水,身体软绵绵贴近,嘴里喷洒的热气擦过耳朵,“一切都听叔叔的安排。” 蒋逸风微怔,稍有兴致地欣赏她佯装的乖巧,看她拙劣又真实的演技。 猫咪的细喘声不绝于耳,柔软小爪轻轻挠过胸口,撩起成片的酥痒。 “嘶...” 他喉间剧烈滚动,遭不住她的柔情攻势。 “你不喜欢吗?” 他脑子空了,“喜欢。” 安岚两手捧着他的脸,低头在唇上印下一吻,羞涩的舔舔唇角。 “我...我会努力让叔叔开心的。” * 屋外风雪交加,书房光源黯淡。 壁灯散落的柔光铺满沙发,照拂男人那张隐忍的俊脸。 “呃...” 他难耐的哼,吞咽声加大,深红眸光紧盯着乖顺跪在身前的安岚。 解散的睡衣遮不住暴露在外的春光,淡红乳尖沾染水渍,暗光下似甜果般娇嫩,让人想一口咬烂,品尝内里爆开的蜜汁。 “唔...好...好大...” 安岚握住不断膨胀的肉物,上下撸动几下,试探着伸舌头舔弄粗壮的头部,猝不及防张嘴含住,男人闷哼一声,全身僵硬,舒服地连连低喘。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脖子一横全吃进嘴里,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反倒因为男人过激的反应感到几分窃喜。 顺从是她虚假的伪装,反击才是真实的自己。 她很聪明,上手也很快,小手撸动越来越顺畅,湿热小舌绕着柔软的菇头来回转圈,温柔的吞吐,再用纯净无辜的小眼神看他,娇滴滴吐字,“蒋叔叔...这样舒服吗?” “舒服。” 蒋逸风眸色发沉,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再卖力一点。” 小姑娘很听话,张大嘴巴吃进大半根,含着肉物上下吮吸,动作愈发熟练。 男人用力阖眼,满脑子都是嫣红湿软的小舌,他忽然伸手摁住她的头,往上狠狠顶了几下,挤进窄小喉头,她满脸涨红,吐出棒身干呕不止。 鼻子一酸,眼眶都湿润了。 “继续。”他正在兴头上,拍拍她的头,喉音喑哑,“我要干你的嘴。” 安岚吸吸鼻子,小可怜似地坐直身体,两手撑着他的膝盖往上滑,身体骤然逼近,胀红的肉物蹭过鼻尖,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嘶...” 他舒爽地细喘。 再然后,她就不动了。 蒋逸风疑惑垂眸,对上那双水汽朦胧的杏眼。 “我累了。” 她气息一落,直接摆烂,抓过他的手引导他自行握紧,“嘴好累,手也好累,后面你自己解决吧。” “???” 蒋逸风眉头皱紧,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出。 作恶完毕,她神清气爽站起身,拢了拢散开的睡衣,回头冲他嫣然一笑,“蒋叔叔加油哦。” 男人静静地盯着她,等到她以为自己大获全胜,转身优雅退场之际,一股蛮力拽住她的手臂扯到沙发上,弹起的瞬间被他重重压住。 他单手圈紧她的脚踝猛地往下压,小屁股顺势上翘,湿透的小穴暴露在微光下,穴嘴不断蠕动,怒张的源头硬邦邦地顶了上来。 她惊声尖叫,“啊——你干什么——” 蒋逸风懒得废话,浅浅摩擦几下欲往里入,蹦出两个字,“肏你。” “不可以。”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眸底盛满水光,可怜兮兮地提醒,“下面还有伤,我会疼的。” 他身下动作骤停,燎原火气消退大半。 “操。” 他烦躁喷脏话,退而求其次的低手捞起她的细腰,稍稍一转,顺利将她摆成跪姿,低头看着撅起的肉臀,没忍住“啪啪”就是两巴掌伺候,打的她猝不及防,头埋进沙发小声“呜咽”。 “好痛...呜呜...” “啪。” 一个巴掌一个五指印,艳红夺目,新鲜出炉。 “夹紧。” 醉酒的男人彻底丧失理智,耸腰插进紧闭的腿缝间,磨着潮湿穴口连插了数百下。 解了点馋又觉得不够,他沉沉低喘,一手绕到胸前揉胸,另一手抵开她的齿关塞进两根手指,忘情搅弄柔嫩的舌头。 “乖,用舌头舔它。” 他压住狂颤的心跳,细声细语地哄,“就像刚才那样。” “我...嗯嗯唔...” 喉音直接被扼杀,细白手指不断进出她的嘴,夹住舌头逼迫她吮吸。 安岚欲哭无泪,以为自己成功反击,结局还是被人无情摧残。 高频率的撞击下,白皙臀肉通红一片,色泽甚是诱人。 酒后的男人收不住力,大手掐着嫩腰重重地捣,抽离手指的瞬间探进舌头,疯狂的吮吸嘴唇。 外围厮磨也别有一番刺激,她逐渐双眸失神,双腿越夹越紧,紧到他无法抽身。 “啊——” 倏地,她上半身瘫软,体内涌出一波汁水,均匀地浇在棒身,花瓣有规律的吸咬收缩。 蒋逸风也没再强忍着,摁着她挺腰怒撞,拔出来射在她后腰,滚烫浊液顺着屁股滴落在大腿上,画面淫乱无比。 这么一通折腾,他酒醒了大半,倾身抱起她走向里面的套间。 安岚手软脚软,还沉浸在高潮的余热中,直到泡进浴缸才稍稍回了点神志。 “嗯,你...” “累了就睡。” 他很自然的抱起她放在腿上,手指探进温水寻到湿软处,诱哄地低嗓,“我还没结束。” “可是...唔嗯!” 后话被唇舌堵死,一记缠绵深吻过后,她浑身无力,后背贴着男人炙热的胸口,困意席卷而来。 “绵绵。” 他低埋在她耳边,阴沉地笑,“今晚的账我都记着,下次一起和你算。” “...” 是谁说他喝多了? 明明清醒又变态。 ———— 绵绵:所以,我赢了吗? 喵: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风哥:掏出小本子奋笔疾书。 今天有点短小,抱歉。 现在基本能保持一周更五天,明天周三公休,周四回来双更,啾咪大家! 盼望着盼望着,两颗小星星要点亮了。 他栽了。 清晨6点,屋外天还没亮。 床头柜的手机振动不停,蒋逸风摸过来看了眼,接通后冷淡地“嗯”了两声后,电话挂断,捞过身边的安岚入怀,低头亲吻她的眼睛。 她迷迷糊糊被人吻醒,起床气作祟,抗拒地推开他。 男人强势抱紧,低嗓开腔,“我要走了。” “去哪里?” 她还没完全苏醒,半眯着眼问话。 “英国。” “哦。”安岚的侧脸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男人低头盯着乖乖缩在怀里的人儿,忍不住嘴角上扬,“你就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她紧闭双眼,慢动作摇头。 他郁闷的轻哼,早知道她说不出什么舒心的软话,可还是会对她有所期待。 翻身下床之际,腰间倏地多出一只手,细白胳膊如藤蔓般缠紧,锁得他动弹不得。 “我,我有话和你说。” 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趁他马上要离开北岛,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蒋逸风眸光一亮,来了兴致。 “说。” 安岚困倦地半坐起,睡衣领口偏低,一眼便能瞧见印在胸口的几道吻痕,如绽放的花束般鲜艳夺目。 她抬头看他,语调放软,“我答应苏苏陪她去比赛,在东洲,最多一星期。” 他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你现在是通知我,还是问我的意见?” “问你意见是因为尊重,同时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我说不行呢?” 安岚坦然回答:“那我只能趁你不在时偷跑出去。” 蒋逸风冷哼,“你倒是挺诚实。” 她嫣然一笑,在他诧异的注视下爬起来坐在他的腿上,两手交错在脖子后方,眼眸清澈如水,乖得跟小娇妻似的,“与其偷跑出去把你气个半死,不如现在坦白从宽,我知道的,蒋叔叔最喜欢听话的绵绵,对吧?” 一柔一软,一拉一扯。 每个撒娇的尾音都在他的心口荡漾。 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他的脾性摸个七七八八。 她心气高,平时不屑干这种事,但并不代表她不会。 “咳。” 男人不愿承认自己被这种拙劣的小把戏拿捏,装模作样咳两声,“我让阿辉...” “这次我想自己去。” 她急切打断后话,两手捧着他的脸,鼻尖轻盈蹭过,“我全程会和苏苏待在一起,特别安全。” 蒋逸风沉静片刻,似乎在权衡这件事的安全性。 刚准备开口,烦人的振动声响起,打断他的思路。 她以为他会接电话,可下一秒却被他抱起,径直走向浴室。 *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流水声。 升腾的热气铺满整间屋子,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散在耳边的低音混浊不清,沾染情欲的味道。 “三个要求,你能做到我就放你去。” “你说。” 她抑制住内心的亢奋,脑子飘飘然,“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他细细舔弄红润的耳珠,“你确定?” “嗯...” 安岚坐上洗漱池,两腿盘在他腰后,晨起的某物隔着小内裤紧密摩擦,身体记忆瞬间复苏。 “第一,不准失联,我的电话信息必须秒回。” “好。” “第二,不准和任何男人调情,如果我知道,我会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她听得毛骨悚然,硬着头皮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 男人满眼邪气地笑,抓着她的手往下摸,眸光笔直地落在软糯香甜的唇瓣上,紧盯那抹诱人的樱花粉。 “我想要这张嘴,陪我吃早餐。” * 蒋逸风离开的第三天,安岚如愿坐上苏钦洛的旧版皮卡,后面驮着她参赛的机车。 风雪过后,难得的大晴天,万里晴空,阳光璀璨,车子一路向东,副驾驶的人儿笑眯眯地哼着小曲,肆意享受自由的香气,连窗外吹进的冷风都捎着一丝醉人的暖意。 苏钦洛见她唇边藏不住地笑,狐疑地问:“你确定你不是偷跑出来的?确定你家蒋叔叔点头同意了?” “确定!确定!确定!”安岚狂翻大白眼,“我都确定无数遍了,你怎么还像个老婆婆一样喋喋不休。” “我这不是怕你先斩后奏,万一蒋逸风杀心四起,我拿不拿冠军是其次,有没有命回来才是重点。” 这话听进安岚耳朵里,竟生出几分不爽的叛逆情绪,“蒋逸风虽然看着冷血变态,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苏钦洛笑着调侃:“你这是护着你家蒋叔叔呢?” “...谁护着他了。” “你就是这样,嘴太硬,心太软。” 安岚没吱声,侧过头看向车窗外。 折射在玻璃上的轮廓模糊,阳光照拂唇角的伤口,她脸一红,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舔那处。 让人脸红心跳的记忆猛地撞进心口,放映机似的一帧一帧铺设在眼前。 那天清晨,道貌岸然的男人强拉着她吃了几个小时的早餐。 她在浴室里待太久,轻微缺氧下脑子浑浑噩噩,太细节的东西记不太清,她只记得他火热潮湿的舌头,以及深深插入身体的手指。 他耐着性子边舔边插,她在短时间内喷了两次,第二次来得太刺激,哭喊着尿了他一身。 再后来,吃饱喝足的她被男人诱哄着口交,她瘫软地跪在他身前,手口并用卖力吸吐,不知折腾多久,吸得嘴都快麻了,他低吼一声,粗暴的摁住她的头猛烈抽插,没能扛住过于紧致的喉头,最后时刻狼狈抽离。 一半射进嘴里,一半射在胸前。 小姑娘跌坐在地上,一脸懵然的看他。 蒋逸风低头看去,微张的粉唇溢出浊白色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滴落。 这幅淫荡的画面直击灵魂深处,流淌在血液里的暴戾分子濒临爆炸。 “妈的。” 他强拉起腿软无力的人儿,扯到莲蓬头下,反身按在冰冷墙面,半软的肉物抵着臀肉磨蹭,迅速硬起,顺着滑溜的热水插进两腿间,一刻不停地挺胯律动。 “啪。啪。” 屁股遭遇几个巴掌重击,她两腿一抖,夹得更加用力。 “嘶呃。”他仰着头舒服地长喘,“这么干你真爽。” 掐在腰间的大手持续收力,安岚欲哭无泪,“你明明...已经结束了...” “一次怎么够?” 蒋逸风舔咬她纤细的肩膀,低音混进水声,模糊又清晰,“我的早餐,以小时计算。” * 离开浴室,已是三小时之后的事。 安岚困得碰到床便能睡着,半张脸藏进被子里补眠。 神清气爽的蒋逸风换好衣服后站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发愣。 窗外渗进丝丝凉风,吹起长风衣一角。 他看着她在睡梦中舔嘴唇,眸光瞬沉,俯身咬破她的唇瓣,在她挣扎之际心满意足地起身。 印记沾血,便是封印。 她逃不掉了。 * 北岛开车到东洲需要4个小时,苏钦洛虽然年轻,可很小便跟着苏父摸方向盘,实打实的老司机,开车又稳又快。 安岚睡了一路,直到驶进酒店,苏钦洛才叫醒她。 她没睡醒,哈欠连天,走路带飘,站在酒店大门等待苏钦洛,谁知无意间的一瞥,意外发现不远处的那辆超跑,骚气十足的嫩芽绿,甚是眼熟。 紧接着,驾驶位下来一人,江潮顶着大黑脸出现,幽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安岚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强装镇定。 “这家伙非要跟过来,我实在拗不过。” 苏钦洛也瞧见了,低声向她解释,抬手拍她的肩,“绵绵,你不可能躲他一辈子。” “我知道。” 既然迎面撞上,她也不再逃避,坦然面对,利落解决。 “你先进去,我和他聊聊。” 苏钦洛看向那头的高个少年,纯白色棉袄衬得肤色惨白,他站在阳光下,活像一个逃进凡间的孤魂野鬼。 她想了想,小声叮嘱,“万一那家伙犯浑,你给我打电话。” 安岚点头,迎着刺目的亮光,不紧不慢走向江潮。 对比那晚的不知所措,现在的她不再迷茫和徘徊,她已经看清自己的心,确定它贴近的方向。 * 昨晚临睡前,她接到了蒋逸风的越洋电话。 男人似乎又喝醉了,吐字慢而模糊,蹦出一长串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她满脑子问号,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等一下。” 他瞬间转成中文,呼吸声变重,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余光瞥过茶几上的玫瑰花篮,唇角一扬,捎了点迷醉的笑意。 “回来的路上,我看见街边有卖花的小孩,我把花全都买下来,小孩问我,叔叔,你有想送的人吗?你猜我的回答是什么?” “不知道。”她诚实地说。 “我说,我想送的人,不一定喜欢我送的花。” 安岚怔住,唇瓣几番碰撞,不知该接什么话。 蒋逸风大概是真的醉了,醉到不再压抑自己,直白地追问:“如果我把花送给你,你会喜欢吗?” 她心跳如雷,握手机的手指都在抖,“我...” “算了。” 不等她回答,他自行否认,情绪下沉,“你连戒指都不肯戴,我还能期待什么?” 安岚轻轻呼吸,试探着问:“你喝了多少酒?” 他醉醺醺的反问:“你以为我喝醉了?” “...不是吗?” “呵。” 男人摇头哼笑,抬手敲敲胀痛的额头。 他记不清今晚被灌了多少酒,只记得当他看见卖花的小孩,第一时间就想给她打电话,想听她的声音,即使他知道她不会说他想听的话哄他。 “安岚。” “唔。” 他话里满是嘲讽,每个字都像是在质问自己,从不可置信,到认命接受。 “我蒋逸风,居然会栽在你手里。” ———— 双更失败,打脸王过来跪了... 四舍五入,我们蒋叔叔这算是表白吗? 觉得算的扣1,觉得不算扣2。 看完记得留下痕迹,啾咪! 迷路。 por nwu 8 .co m 街边咖啡厅,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 安岚点了一杯甜甜的卡布奇洛,一口下去,甜腻直冲大脑,瞌睡瞬间醒了。 江潮坐在对面,漫不经心地搅动奶油,话带幽怨,“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没那么夸张。” 安岚抿了口咖啡,唇边围了一圈泡泡,“我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横竖不过一个答案,有那么艰难吗?” “有。” 她坐直身体,微微一笑,“如果换作其他人,在他靠近我之前我会赏他一巴掌,但你不一样。” 江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哪里不一样?” “你和苏苏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珍惜的家人。” “别跟我来这套。”夲伩首髮站:h eiswu.co m 他迅速藏匿眸底的失落,嗤笑道,“不喜欢就直接拒绝,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 安岚柔声细语:“江潮,我不想失去你。” 他整颗心沉寂下去,不死心地追问:“所以,你选择蒋逸风?” “我选择,我自己。” 她两手托住下巴,眉眼笑弯,用一种很欠扁的语调说话,“你知道的,我是一个自私的坏女人。” “我呸。” 江潮气笑了,上手推搡她的额头。 安岚猝不及防往后仰,后背撞上椅背,疼得龇牙咧嘴,二话不说冲过来寻仇,两人吵吵闹闹扭打在一起,直到苏钦洛赶来才停火。 三人凑在一起从不担心冷场,聊什么都眉飞色舞,前脚走出咖啡厅,后脚便开始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两姐妹手挽手在前,江潮笑呵呵跟在后面。 只是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他收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言的落寞。 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并不是拥有她,他只是想让她知道,在过去的时光里,她一直都是最特别的存在。 他喜欢安岚。 他愿意当她的骑士,默默守护她的一切。 * 东洲气温低于北岛,即使没下雪,屋外依然寒风刺骨。 苏钦洛的比赛在几天后,在此之前,每天都是枯燥无聊的训练。 待在训练馆的第四天,安岚已经闲到在地上找蚂蚁,或者捧着一本书从早看到晚。 夜里10点,江潮把安岚送回酒店后便离开,赶场去市里最火的酒吧,回归纸醉金迷的生活。 房间暖气充足,洗完澡,她围着条浴巾大大咧咧走出来,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垂落的湿发。 “滋滋。” 床上手机振动几下,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自那晚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过后,蒋逸风已经三天杳无音讯,她承认自己有点想他,但又拉不下脸主动联系。 手慢慢伸向手机,既紧张又期待。 屏幕上赫然出现两个字,阿辉。 她自嘲地笑了笑,仿佛能看见围绕身边的粉红泡泡瞬间消失的画面。 阿辉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比针还细,上来就是一番轰炸。 “你出门戴帽子没?最近流感泛滥,不能掉以轻心。” “戴了戴了。” “晚上吃了什么?” “牛排,烧烤。” “虽然你吃不胖,但冬天不能只吃肉,还是得多吃一点青菜。” “知道了。” 那头见她不耐烦,沉默两秒,倏地又蹦出一句,“酒店暖气怎么样?晚上睡觉会冷吗?” 安岚忍无可忍,“啊、辉。” “哎,我一天不见着你我就心慌,生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我现在是大人,不是以前的小孩。” 阿辉的中文进步迅猛,甚至学会了斗嘴,“你比我小,你就是小孩。” “是是是,你年纪大,你说得都对。” “我说得也不全对。”阿辉憨笑两声,“风哥的话才是真理。” 安岚狂翻白眼,挂电话的冲动已经有了。 “送情书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 “送送出去了。” “真的?”安岚激动地跳起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嫂子怎么说?她答应你了吗?” 阿辉黑脸一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说情书得自己写,不能找别人帮忙。” “她怎么发现的?” 安岚沮丧瘪嘴,重新跌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摸下巴“不应该啊,那些情话都是我从当红言情小说里摘抄出来的,人家女主角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扑上去就是一通啃,恨不得马上结婚入洞房。” “不是。” 阿辉小声说:“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在哪里?” “主要前后字迹不一样。”他心虚地傻笑,“我提前看过那封情书,写得非常好,就是少了一点感觉,所以,我斗胆在下面加了两句我的肺腑之言。” 安岚嘴角抽搐,一个无语的念头冒了出来,“该不会是关于生猴子的问题?” “上次你批评我过后,我想了很久,上来就让人生猴子的确不礼貌,于是我稍微做了一点修改。” “比如?” “如果你不想帮我生猴子,也可以生羊咩咩,因为我属羊,我妈也属羊。” “” “我还加了两个爱心图案,就是没画好,画成大饼了。” “” 安岚在气疯边缘徘徊,多少次深呼吸都不管用。 “阿辉。” “啊。” “你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吧。” * 电话利索挂断。 安岚扔掉手机,跑去浴室里吹头发。 十分钟后,她换上浴袍出来,走向冰箱拿水,无意间被挂在墙上的画所吸引,构图很简单,小山,星星月亮,相互依偎的男女,亮点是飘浮在半空的几只萤火虫,远比满天星辰还要闪耀。 她喜欢这幅画,喜欢画里简洁明亮的小温暖。 于是乎,她脑子一热,竟拿出手机拍照发给蒋逸风,静静站在原地发呆,等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想要撤回却已过时间。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手机安安静静,无人回复。 她在忐忑的等待之中睡着,睡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手机,上头只有江潮和苏钦洛的信息,并没有蒋逸风。 安岚愤怒地扔开手机,埋头藏进被子里。 不回消息的全都是渣男。 下次她再主动找他,她就是狗。 * 话虽说得狠,可一整天的心神不宁也是真实存在的。 苏钦洛和江潮敏锐察觉到她的怪异,不管怎么问,她都是矢口否认,“我很好,你们别瞎猜。” 夜幕降临,晴朗几日的东洲忽然下起鹅毛大雪。 三人在饭馆吃过晚饭,一前一后走出大门。 屋外大雪纷飞,地面积雪迅速堆起,踩上去软绵绵的,落下一串深深的鞋印。 安岚没有陪苏钦洛去训练场,也拒绝江潮泡夜店的邀约,独自撑着小黑伞在雪中漫步,沿着人烟稀少的街道一直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裹在雪地靴里的双脚已然冻僵。 她蹲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黑伞放在身侧,两手并拢小口哈热气,飘扬的雪花如数落在白色毛线帽上,很快堆成一座小雪山。 冰冷的手指在雪地里作画,随意几笔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形,头顶长出魔鬼角。 她咧唇大笑,心头郁气消了七八分。 刚准备补上一个拿鱼叉的小人,伴着一阵清晰踩雪声,视野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双皮鞋。 她心跳猛烈颤动,呼吸停滞几秒。 恍惚的目光缓缓上移,精准锁定男人的脸。 蒋逸风没撑伞,西装外套着一件黑色大衣,锐利深邃的眸光在路灯的照耀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这是谁家小孩迷路了?”他声音懒洋洋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岚又惊又喜,几乎从地上弹起,“你不是在英国吗?” “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低声解释,往前一步牵起她的手,指尖触碰那抹冰凉,眉间不由轻蹙,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还有,我听见你说想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她嘴硬不承认,身体却很诚实地贴近。 “你昨晚发给我的那张图片,下面有两行法语,翻译过来是”他凑近她耳边,哑声吐字,“我捧着一颗思念你的心,跨越星河,埋葬在月光下。” 安岚面色一热,她哪里知道这些。 蒋逸风难得见她羞涩的小媳妇样,故意逗她,“所以,我误解你的意思了?” “” “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 她心头燃着一团火,怎么都理不顺,犹豫要不要面对真实的自己。 愣神之间,包裹她手背的热气瞬退,安岚条件反射地拽紧他的衣袖,抬头看向他。 “一点点。” 他装没听见,“什么?” “有一点点想你。” 她垂眼脸红,败给自己不受控的心动。 男人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憋不住笑出声,低头再看小姑娘迅速胀红的脸,心间暖得不可思议。 不枉他飞了十几个小时赶回来。 他抬手拍落堆在她帽子上的雪花,两手扯开大衣,将她完整地抱进怀里。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谁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 漆黑的夜晚,空寂的街道,两颗炽热的心缓缓贴近。 安岚抬头,下巴蹭着他的胸口,“蒋叔叔。” “怎么?” 她猛地踮脚亲吻他的下巴,想逃跑时被他拽回来,双手用力箍紧。 蒋逸风近距离盯着那双水亮明澈的眼睛,克制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今晚我睡哪里?”他轻笑。 安岚舔舔下唇,笑容灿烂。 “我的床上。” ——— 小狐狸。 夜深了。 绵密洁白的碎雪从天而降,伴着“簌簌”风声,铺满酒店的落地窗。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 蒋逸风换上白色睡袍,腰带松松绑了个结,精壮胸肌撞开深V领口,暖光下若隐若现。 簇拥在他周身的热气还未退散,湿发凌散垂落,水珠顺着颌角滴在胸口,很快流遍全身。 他往前一步,骤然停下。 安岚套着同款睡袍坐在洗漱台上,纤白笔直的双腿前后晃荡,等太久了有点儿困,半眯眼狂打哈欠,像极了街边无所事事的小孩,一门心思找乐子玩。 “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声冒出来,安岚瞳孔一亮,瞌睡醒了大半。 她没急着下来,笑眯眯地看他,“洗完了?” “嗯。” 他不冷不热的应,保持安全距离。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笑里藏有猫腻,没猜错的话,下一步必然作妖。 “你在等我?” “是啊。”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拿起一旁的吹风机在他眼前晃晃,笑得愈发明媚,“湿发要吹干,不然年纪大了容易偏头疼,我奶奶说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内涵我老?” “蒋叔叔怎么会老?”她微微皱眉,似乎对这话颇有微辞,“你年轻的不要不要的。” 蒋逸风冷笑一声,没直接戳穿她。 也不知以前是谁一口一个“糟老头子”,听多了竟让他产生一种老牛吃嫩草的错觉,可事实上他也不过27岁而已。 “让我头疼的从来不是年纪。”他看向安岚,意有所指,“而是某些不安分的人。” “谁这么不懂事啊?” 安岚装傻一流,假模假样表真诚,“蒋叔叔告诉我,绵绵一定替你好好教训她。” 蒋逸风近距离欣赏她无比夸张的演技,额角抽搐,头疼发作。 他没再接话,转身欲往房间走,谁知一只手忽然伸来拽住他腰间的活结。 随手一扯,腰带滑落,睡袍大敞。 就这样,男人一丝不挂的鲜美肉体清晰暴露于视野之中。 “啊——” 她单手捂住眼睛。 可下一秒,紧闭的手指缓缓张开,透过缝隙用眼睛吃他的豆腐。 蒋逸风低头一瞥,直接气笑了,睡袍盖不住硬起七八分的长物,迅速撑起小帐篷,炸裂的春光点燃这个小小空间里的暧昧。 他几步走向她,两手撑在她身侧,贴近耳朵的喘息混浊不清。 “说吧,你还想干什么?”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彼此间的体温交融灼烧,空气也变得稀薄。 “嘀嗒。” 滚烫的水珠砸在她的大腿内侧,全身随即一颤。 她轻轻咬住下唇,眼神无比纯良,“我只想帮你吹干头发,没有其他坏心思。” “真的?” “真的。”她嫣然一笑,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男人隐着笑,盯着她无辜又娇羞的小模样,只是头顶长出的小恶魔角明亮地晃人眼睛。 他莫名来了几分好奇,想看看小妖精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你来。” 吹风机塞进她手里,他顺从地低头,给足她发挥空间。 开关摁下,温温热热的风穿过湿发,随着撩动的指尖不断喷洒暖气,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头顶涌入身体,沸腾着叫嚣着,胸口越来越烫。 刚开始她还算规矩,动作轻而柔,似乎很用心的在做这件事。 可渐渐地,垂落在他身侧的细腿开始撩拨,脚尖探进睡袍下摆,贴着笔直的大长腿一点点往上滑,脚拇指蹭过饱满紧致的屁股,忍不住戳了几下,似乎在验证臀肉的弹性。 “好玩吗?” 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作恶的动作停了。 然后,另一条腿紧随其后,交错夹住光裸的翘臀,稍稍收力,两具身体紧密相贴。 “好玩。” 她放下吹风机,仰头冲他笑,“你喜欢吗?” 撕开那层纯洁无瑕的面纱,此刻的安岚好似变了一个人,眸底闪烁的欲色清纯又撩人,长卷发似妖娆的海藻散落肩头,遮不住绯红的双颊,笑眼明媚迷人,魅人的妖气扑面而来。 她娇滴滴地追问,“蒋叔叔喜欢听话的绵绵吗?” 送进怀里的温香软玉,准确抓住自己的命门,强行拽到深渊的边缘跳舞。 蒋逸风承认自己被勾引了。 “喜欢啊。” 他嗓子哑了,掉进她精心编织的圈套里。 满腔邪火堵在喉间,他依然保持镇定,稍有兴致地同她调情,细密温柔地亲吻嘴唇,克制地不伸舌头,大手伸进睡袍揽过她的腰往上一提,胸前的一只小白兔逃出牢笼,抵住他火热的胸口。 “唔” 她主动破开唇齿,含住柔韧的舌头吮吸。 蒋逸风沉沉喘了几声,尝着软糯的小舌瞬间爆了,掐住她的后颈搅进舌头,另一手抓住妄想逃跑的小白兔,控制不住地疯狂揉弄。 他下口太重,不断调换位置吸舔她的唇舌,吻得又深又狠。 “唔啊疼” 安岚挡不住他的攻势,偏头想躲,他顺势咬住她的耳珠,含糊不清地吐字,“绵绵这么欠操,给叔叔肏死好不好?” “好好的” 她软腔软调的附和,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被炙热的鼻息烫得全身发酥。 “叔叔能让我高潮,特别舒服,绵绵好喜欢。” “呃呼” 蒋逸风闭着眼深呼吸,脑子要炸了。 这小妖精越来越会勾人,专挑诱他发疯的骚话说,每一处柔软精准踩在他的癖好上,真想把她手脚拷起吊在半空,一边用皮鞭狠狠抽她屁股,一边干得她汁水狂喷。 他抵着她的肩头不动,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 小妖精一脸得逞的笑,不怕死的还想催促。 结果下一瞬被人扒去上衣,他低身压上来,她一下重心不稳,用力撞上背后的镜子,呼疼的叫声直接被娇吟盖过。 蒋逸风捧起两团嫩奶卖力舔吸,不断收拢的五指越揉越暴戾,翘起的奶尖被吸红,他雨露均沾,两边都不冷落, 平时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男人此时彻底封魔,毛头小伙似的埋头品尝她身体的甜美,恨不得大口吃进全部,直到上面错落印上一串吻痕,他才恋恋不舍地放过此处,舌尖沿着脖颈舔上去,亲回那张小嘴。 这个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疯狂。 安岚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失控。 “腿张开。”他眸光深红,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我要插进去。” 她顺从地城门大开,任他捞起一条腿盘在腰后,另一手在大腿游离,摸向欲望中心。 手指滑过内裤边缘,陌生又异样的触感,这时,乖得像小鹌鹑的安岚忽然出手阻止,死死按住他的手。 他嘴里喘着粗气,疑惑地看向她。 安岚一脸无辜,小声解释:“前天来例假了。” “” “抱歉哦,忘了提前告诉叔叔。” 箭在弦上,直接哑火。 蒋逸风足足愣了几秒,了然一笑,“搞这么多小动作,就是为了这一刻?” “是。” 她笑盈盈地眨眼,洒脱承认,“被你欺负那么多次,总算能掰回一局。”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问:“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 她下巴一抬,无比嘚瑟。 蒋逸风眼底笑意不退,倒也没想真地和她计较什么,比起装出来的顺从,他更喜欢她偶尔的反击。 这才是安岚。 肆意张扬,有仇必报。 他眸底的欲火逐渐消散,帮她穿好睡袍,抱起她走向房间,放上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 * 暗黄的床头灯在地毯上画了一个圈,淡淡地暖暖的小温馨。 被子里默默伸来一只手,轻戳蒋逸风的腰。 他侧头看过来,用眼神询问。 “你为什么不生气?”她失落地问。 男人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诚实地说:“你这么淡定,我会没有成就感的。” “那你想我什么做?”他侧躺面向她,撩起她耳边的发缠到耳后,眉目温柔,嗓音下沉,“不管你是不是经期,不在乎你会不会难受,拉着你浴血奋战一整夜?” 安岚哑然失声。 这个画面不但血腥而且伤身,典型的害人伤己。 她身体往前挪动,在他深沉的注视下伸手摸向他的脸,指尖沿着下巴来回滑动。 “干什么?” “找面具。” 安岚严肃皱眉,“明明杀人的时候不是这张脸啊。” 蒋逸风笑着抓住她的手,长叹了声,真被她打败了。 “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她轻轻摇头,盯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不戴面具的样子。” 男人心头猛颤,瞳孔发直。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被人刺穿灵魂,深深扎进心底。 “我看得出来,你活得很辛苦。” 安岚不闹时很乖,柔柔贴着他胸口,听他加速的心跳声,“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人都是这样,爸爸以前也是,他藏了很多心事,可他不愿和我分享。” 蒋逸风眼前闪过一些片段,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瞒住她。 “他不告诉你,也是保护你的一种方式。” “那你两年前推开我,也是为了保护我吗?” “我要回答是,你会不会觉得我自大?” “不会。”安岚昂头看他,半嘲讽半调侃,“你自大这件事,根本不用我觉得。” 他抱着软乎乎的人儿,一点脾气都没有,低头在她鼻尖啄了一下,“还有问题吗?一次性问完。” 她垂眼想了想,细声问:“你是因为想我才来这里找我,还是因为我肤白貌美身材好,你想和我做爱。”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 “当然有。”安岚一本正经的说:“区别就在,你是欣赏我的灵魂,才是迷恋我的肉体。” 说完这些,她低头红了脸。 蒋逸风稍有兴致的打量小红脸,他很喜欢此刻的温存,即使抱着她什么都不做,内心依然会觉得满足。 “如果我回答你,你能把戒指戴上吗?” 安岚白眼翻烂。 又来了。 他还真是念念不忘这件事。 “不要。” “嗯?” “戴上戒指意义非凡,万一你哪天没了,我不就成守活寡的了?” 她越想越心寒,头摇成小波浪,“我还这么年轻,不想陪葬。” “” 他好气又好笑,闷着气揉她后腰,“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不是的。” 察觉他的不悦,她瞬间换上笑脸,黏糊糊地蹭他脖子,“蒋叔叔能活一万年,永垂不朽的那种。” “” 蒋逸风头皮发麻,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她不爽质问。 “我只是在感慨一件事” “什么事?” “因为有你的存在,西大的未来” 他拉长尾音,沉沉咬字,“一片灰暗。” 需要。 清晨,冬日暖阳洒照拂大地,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光秃秃的树木伫立在街道两旁,浓雾在树梢间流动,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蒋逸风正坐在床边抽烟。 他轻吸一口慢慢吐出,侧头望向大床,任房门敲得震天响,床上的女人依旧睡得香甜,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燃烧的烟头摁进烟灰缸,他起身时顺手摸了根烟塞嘴里,不紧不慢地走向大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绵” 声音戛然而止,敲门的手也在半空僵硬。 江潮脸色稍变,目光笔直地看向前方,难掩诧异之色。 男人套着松垮垮的睡袍,敞开的胸口印有三两个暧昧吻痕,那是昨晚安岚缠着他闹时顺口咬的。 他刚洗过澡,半干湿发随意遮盖眼睑,含笑的眼睛自带杀气,看得人心惊肉跳。 “擦。” 他侧头点燃嘴里的烟,漫不经心地问:“你找谁?” 江潮胸腔发紧,不卑不亢地问:“安岚在房里吗?” “她还在睡觉。” 他话里话外皆是暧昧,顺带宣示主权,“可能昨天太累了。” 江潮不是傻子,听得懂话里的深意,包括藏在男人的笑里,那抹呼之欲出的占有欲。 “既然如此,那先不打扰了。”他保持好面上的从容不迫,“晚点我再来找她。” 他潇洒转身,身后的人叫住他,声线沉了几度。 “江潮。” 被唤名的人猛然停步,后背隐约飘来一丝刺骨的寒气。 江潮还记得那个圣诞夜,渺无人烟的郊区小道,雪中追逐的两辆车,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额头。 他亲眼看见死神在眼前飘过,一下一下拉扯他的灵魂。 * 蒋逸风低手弹弹烟灰,冷眼看着江潮。 他低声道:“我记得你的名字。” 时间追溯到安岚读高三时,她平时学习压力大,经常趁他不在北岛时跑去夜店发疯,某次被突然赶回来的他抓个正着。 她喝醉了,整晚都在傻笑,嘴里还念念有词,“江潮你个王八蛋,我都喝光了,你养什么鱼啊,罚酒,必须罚酒。” 蒋逸风在她床边坐了一夜,也听了一夜她念叨其他男人的名字,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 两人对立而站,目光相撞,火药味十足。 蒋逸风做人做事杀伐果断,对待情敌也丝毫不手软,威胁的话说得清新脱俗,“因为你是绵绵的朋友,我就不绕弯子了。” 他高出江潮几公分,下巴一抬,斜眼看人,气场八尺高。 “以前我当你是小孩,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现在忽然觉得有点碍眼了,特别是你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时候,让我很是后悔,那晚应该用那支枪送你去死才对。” 江潮心跳猛颤,拳头握紧,“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威胁?” “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不过不知道你的家人朋友,包括你家的油田和所有产业,他们在不在乎?” “蒋逸风。” 江潮冲他怒目而视,强行压住火气。 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三两下被人撩起火来。 “你不就是个黑社会头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要用你浅显的认知来评价我,我能做的会做的,足以让你和你身边的人一无所有,且永无翻身之日。” “你” 江潮一时哑然,脸憋得通红。 这时,蒋逸风隐约听见房里传来的动静,意识到安岚应该醒了。 他迅速掐灭烟头,友好地冲江潮微笑。 “你有两个选择。” “离她远一点,或者,为了她堵上你的一切。” * 清醒的第一时间,安岚翻身摸向身边,指尖慢慢滑过冰冷的床单,凉意渗透进心底。 他走了。 正如之前的很多次,悄无声息地离开,来去如风。 窗帘拉开一半,窗外明媚的光芒洒了满床温暖。 她半坐起打哈欠,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等眼睛缓缓适应,指缝间晃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你没走?”她怔住,满眼迷蒙。 蒋逸风蹙眉,“你想我走去哪里?” 安岚欣喜若狂,笑起来像只偷腥的小猫,顾不上姑娘家的矜持,从床上爬起后一个冲刺扑到他身上,他接了个满怀,伸手拍拍身上的小树袋熊。 “经期不要剧烈运动。” “知道了。”她嗡声嘟囔,“老古董。” “老古董?” 蒋老大表示不解,“你叫谁老古董?” 明明是男人的黄金年纪,怎么从她口里说出来,他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了。 安岚睁眼说瞎话,“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蒋逸风阴阳怪气的冷哼,“明面上夸我年轻的不要不要的,背地里嫌弃我是个牙快掉光的糟老头子,谁把你教得这么表里不一的?” “你啊。” 她还沉浸在他没离开的喜悦之中,软话说的像在撒娇,“论阴险狡诈蛇蝎心肠,谁能比得过杀人不眨眼的蒋叔叔。” “” 他噎一嗓子,泄愤似的在她脖子处猛吸一口,鲜红的草莓印分外惹眼。 安岚摸了摸那处印记,娇嗔的埋怨,“喂,我没带高领毛衣。” “露出来,不准遮。” 蒋逸风一改往日的残暴形象,言谈举止像个坠入爱河的青涩少年,话里少了几分狠劲,多了一丝柔软,“我就是要让别人看到。” 她小声戏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小心眼。” “那你最好现在记清楚,免得日后有不相干的人因为你而丧命。” 男人淡声提醒,抱着安岚转身,晃晃悠悠的走向浴室。 他懒散地靠着白墙,盯着洗漱池前的女人刷牙洗脸,完事后走到他身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房里走,顺口问出心中疑惑。 “我刚才好像听见敲门声了。” “嗯。” 他面不改色道,“酒店清洁。” * 一小时后。 蒋逸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安岚则把行李箱翻个稀巴乱,没找到一件能遮吻痕的衣服,最后花了很多功夫才用粉底遮住。 等她收拾好自己回到沙发,男人闻声睁眼,不爽的瞧着那抹消失的红印,粗暴地拽过胳膊扯到腿上坐好。 安岚惊呼,“啊。你干什么?” 蒋逸风不吱声,随手打翻茶几上的水杯,指尖沿着杯口滑动,沾染温水的指腹精准触碰那处,强行撕破她的伪装。 在他不懈地努力下,深红吻痕再次浮现,色泽比之前还要惹眼。 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 安岚郁闷地细哼,“蒋逸风,你就是个变态。” “你再敢遮试试?”他阴着眸威胁,听着却有几分幼稚,“下次我咬你一脸。” “扑哧。” 她没憋住,直接笑喷。 某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滋滋。” 棉衣口袋的手机振动响起,安岚掏出来一看,是苏钦洛。 她原想从他身上下来,走到窗边去接,可某人似乎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只能当着他的面接通。 “嗯,我起来了。” “你先过去吧,我晚点再来。” 那头不知问了什么,安岚偷瞄一眼直勾勾盯着她的男人,用手半遮住嘴,用很小的气音解释,“蒋逸风来了。” 苏钦洛秒懂,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随后笑着加了一句,“你悠着点,别玩得太激烈。” “” 那笑声太过赤裸和暧昧,听得她脸发烫,直到挂完电话,面颊的红晕还在烧。 她放下手机,余光扫过男人不怀好意地笑,脸更红了。 “你你听见了?” 蒋逸风仰头看她,手指在她后腰轻轻滑动,“你指的是哪一句?” “最后那一句。” “没听见。” 她长吁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慢悠悠的男声飘过耳边。 “我倒是想玩得激烈一点,只可惜” 他满眼坏笑,大手顺着腿根插进两腿之间,隔着牛仔裤轻轻一顶,“小绵绵闹脾气不肯开门,叔叔进不去。” 安岚面颊通红,满脑子都是把这个毫无羞耻心的男人原地劈死。 蒋逸风很喜欢逗她,等闹得差不多了,再扯进怀里细声细气地哄:“今晚请你的朋友吃顿饭,正式认识一下。” 她疑惑地问:“你今天不回去吗?” “你想我回去?” “不想。” 她答得飞快,说完又不好意思,暗戳戳补了一句,“你别多想,主要是一个人睡觉太孤单了。” “哦。” 他也不拆穿,心情愉悦,全身放松。 “蒋叔叔。” “嗯?” 安岚抬头看向他,“后天苏苏比赛,你可不可以陪我看完比赛再走?” 蒋逸风沉默半晌,抵不住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所散发的微光,即便公事堆积如山,他也愿意为了她把所有抛之脑后。 “可以。” 他呼吸停顿,“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等这边结束,你得陪我一起回去,直到寒假结束。” 她整个人懵了,脑子直接宕机,“我” “不要拒绝我,绵绵。” 蒋逸风紧紧抱住她,最温柔的语气说恳求的话,“我很需要你。” ———— 撒娇。 夜幕降临,屋外雪势渐小。 洁白无瑕的雪粒纷纷落下,宛若一只只耀眼的萤火虫,街灯下翩翩起舞。 蒋逸风牵着安岚走出会所大门,苏钦洛紧随其后,眉飞色舞地同安岚聊着什么。 男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不断振动,他没搭理,静静地听着两人聊八卦,直到走至街边,话题自然而然中断。 蒋逸风让安岚先上车,转头瞥了眼苏钦洛的机车,低声提议,“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 她三两下戴好头盔,潇洒地跨坐上去,拍了拍机车头,“我这辆小野马,比你那车可快多了。” “那行。” 别人委婉拒绝,他也不强求,只说:“天黑路滑,注意安全。” 外人面对蒋逸风时,或多或少会些有压迫感,但不知是这些年听安岚说过太多有关他的事,苏钦洛并不害怕眼前这个男人。 即使她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不如他外表那般矜贵优雅。 苏钦洛摘下手套,友好伸手,“蒋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蒋逸风扬唇一笑,配合相握,“彼此彼此。” 她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一句,“绵绵是小孩子脾气,嘴硬心软,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惹您不开心了,您多包涵。” 他瞧了眼车后座猫头猫脑的安岚,半开玩笑地说:“关于这个问题,我 想我已经免疫了。” 苏钦洛闻言笑了。 她挥手告别,骑着机车扬长而去。 * 很快,七八辆黑车陆续驶离。 直到最后那辆车的车尾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远处的街边,藏匿于黑夜的超跑默默亮起车灯。 江潮无力地瘫坐在驾驶位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滋滋。” 握在手心的手机炸出响铃。 电话接通,那头的江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他报平安,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江潮内心毫无波澜,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两个小时前,他接到苏钦洛的电话,说蒋逸风今晚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面临现实版的修罗场,江潮丝毫不畏惧,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那些威胁人的狠话,他并不当回事,反而激起几分胜负欲,非要当面恶心他一番才肯作罢。 可没想到他前脚刚到会所楼下,后脚便接到了江父秘书的电话。 就在刚刚,江父在回公司的路上被人拦车劫走,没过多久,劫匪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被人五花大绑的江父,以及站在他身后一脸肃冷的黑衣人们。 江潮恍然醒悟,这是蒋逸风送给他的开胃小菜。 至于正餐是美味或是苦涩,取决于他此时此刻的选择。 江父和安岚,他只能选择一个。 * 蒋逸风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江潮。 不要异想天开与之争抢。 他根本毫无胜算。 * 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雪花凑成雪团,自天空簌簌飘落下来。 车子路过一间甜品店,安岚忽然喊了停车。 不给蒋逸风询问的机会,她迅速开门下车,一溜烟跑进小店,打包两份暖呼呼的红豆芋头汤。 等她一手拧着一个打包盒回到车前,探头一看,蒋逸风没在车里,目光巡视一圈,他正站在路灯下接电话。 安岚悄无声息地走近,自认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映射在雪地上的人影深深出卖了她。 蒋逸风言简意赅地交代几句,赶在她靠近之前挂断电话。 然后,他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走向她。 “买了什么?” “红豆汤。”她柔声补充,“知道你不爱吃甜,我特意要了半糖的。” 男人心头乍暖,伸手捏她的脸,“这么贴心?” “你才知道。” 她娇嗔地哼,顺手扯开他的大衣,整个人缩进去,取暖似的在他怀里蹭。 蒋逸风抿嘴笑了。 他喜欢这种小亲密,也喜欢她直白的依赖。 “你要是有公事要忙直说就好,不用非得迁就我看完明天的比赛。” “不碍事。” 他难得有心情打趣,“晚个一两天,不至于世界毁灭。” “没想到蒋叔叔还会开玩笑。”安岚笑得满面春风。 蒋逸风轻轻皱眉,“我在你心里都成什么人了?” “你确定你想知道?” 他用半威胁的口吻道:“说不出我爱听的话,那就学习怎么当哑巴。” “啧啧啧...” 她不遗余力地调侃,“果真是霸道专横的黑道老头子,所谓忠言逆耳啊...” 安岚越说越兴奋,偏要说点荤话勾他,“以后我会在床上学习当小哑巴,某些人有本事别求我叫给他听。” 蒋逸风冷哼,“来劲了是吧?” 她见他面露不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揉他的脸,打得他一个猝不及防,回过神后抓住她的手,好笑又无语。 “干什么?” “定个规矩,不许你动不动就黑脸警告。”她嫣然一笑,柔情似水,“我比较喜欢温柔的蒋叔叔。” 他的心被狠狠撩了一下,面上装严肃,“不准撒娇。” “我偏要。” 安岚越来越懂拿捏他的命门,踮着脚狂亲他的脖子。 他没躲,任她密密麻麻亲了个遍,最后深埋进敞开的衣领,在锁骨处吸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吻痕,心满意足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有来有往,这下扯平了。” “满意了?” 她刚要点头,话到嘴边收了回去,摆出一脸坏笑。 “不够。” “哪里不够?” 安岚神秘地勾勾手指,他来了几分好奇,偏头凑近。 她用手挡住风,温温热热的呼吸蹭过耳朵,撩起一片酥麻。 “其实...我好想在你屁股上印满红彤彤的巴掌印,画面应该很美妙。” “...” 蒋逸风阴冷的笑,“那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只要叔叔舍得,绵绵非常乐意被你弄死。” “操。” 他眸光一沉,伸手狂揉她的后腰。 要不是身处这冰天雪地的无人街道,真想撕烂她的衣服,再用什么堵住那张勾人魂魄的小嘴。 安岚见他脸色不对,认怂比谁都快。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蒋逸风头疼得厉害,着实闹不过她,自行平静片刻,牵着作恶后神采奕奕的人儿往车的方向走。 两人手牵着手在雪地里行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明天的比赛,你朋友胜算大吗?” “苏苏说参赛的选手里只有一个人能对她产生威胁,其他不用放在眼里。” “谁?” “DC社团,林光耀。”她忽然想起一些八卦,顺口而出,“那家伙私生活一片混乱,爱慕他的女粉们排着队想上他的床,他来者不拒,玩得可花了。” “最气人的事,他之前到处放话说这次比赛一定会骑在苏苏头上,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提起此人,安岚怒气难平,“人品有问题,车技再好也是垃圾。” 男人没吱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车前,冻僵的安岚先行上车,蒋逸风伸手按住车门,弯腰探向车内。 “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你还有事?” “嗯。” 他语气平静地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今晚必须解决。” __ 今天有点短小,明天争取粗长。 明天见,啾咪大家! 障眼法。 翌日,阴云密布。 F1全国总决赛如约而至,国内顶级的几家俱乐部均有选手出战,直指冠军奖杯。 比赛开始前,安岚特意跑去休息室给苏钦洛加油鼓气,出来时遇上站在外头抽烟的江潮。 “你最近怎么回事?” 她接过他递来的可乐,拧开盖子灌了两口,“整天神出鬼没。” 江潮向上吐了口烟圈,斜眼看她,“蒋逸风来了?” 她心头一颤,“嗯。” “你叫他来的?” 那语气乍一听很怪,刺得人不大舒服。 安岚的脾气一点就着,嗓音降至冰点,“江公子,如果你实在闲得慌,建议你先管好你的那群姑娘,少管我的事。” 说完她洒脱转身,手臂被江潮死死拽住。 “绵绵。” “放手。” 她回头瞪他,眸底隐着火,一字一句地说:“江潮,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真的了解蒋逸风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双眸发沉,喘息急促,“他比你想象中要恶劣一万倍,他这人没人性的,你跟在他身边迟早会...” “迟早会怎样?”安岚眸色平静,唇角一扬,“会死吗?” “他不适合你。” 江潮重重阖眼,声音从齿缝间飘出,“我不想看着你把自己给毁了。” “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可乐硬塞进他手里,安岚面露微笑,声音却是冷的,“谢谢提醒,我不是傻子,我有基本的分辨能力。” “我没那个意思...” “你该进去了,苏苏还在等你。” 她打断他的后话,换上招牌微笑,“今天,她才是主角。” * 安岚几步走至拐角处,迎面撞上在这里等候许久的阿雷。 她面露微笑,语气轻松:“我好了,我们走吧。” 阿雷恭敬点头,缓缓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在转身之际,他回头看了眼那头的江潮。 * 赛场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临近开赛,尖锐的呐喊声响彻全场,安岚捂着耳朵小跑前进,走到VIP室外忽然停下,转身看向阿雷。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两手背在身后,乖巧纯净的笑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阿雷,他是我的朋友。” 阿雷明白她的意思,只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安岚露齿大笑,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两块手工糖,递到他身前。 “收着。” 他迟疑两秒,没接,困惑地看她。 她笑嘻嘻地塞给他,一脸八卦,“这是未来的辉嫂亲手做的,弟媳妇的糖你必须得吃。” “真的?” 阿雷眼眸一亮,果真来了兴致,“这个臭小子居然还会金屋藏娇。” 安岚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以阿辉的智商追老婆有一点点困难,但有我鼎力相助,此事必成,你就安安心心等着抱大胖侄子吧。” 阿雷一下掉进她画的美好圈套,频频点头,“有安小姐帮忙,我自然放心。” “我们之间不用那么见外。”安岚顺水推舟拉近关系,“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喊我安安或者绵绵都可以。” “那怎么能行...” 安岚眉眼低垂,狂打感情牌,“我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照顾蒋叔叔,我真的很感激。”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阿雷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何况我们兄弟俩欠风哥的人情,下辈子都还不完。” “所以我才一直说,蒋逸风好福气...” 安岚兴致高涨,热情的拉着阿雷闲聊,本想套套他的话,关于蒋逸风消失的这两年有没有女人这类的问题,可小算盘刚刚打响,身前紧闭的木门倏然打开。 蒋逸风出现在门后,顶着一张不悦的冷脸。 “聊什么这么开心?” “你。” “我?”他看了眼低头装死的阿雷,扯过她的手拽到身前,“聊我什么?” 安岚顺势扑进他怀里,也不管旁边有没有观众,下巴抵着他的胸口,娇声软语甚是悦耳。 “夸你福气大大的好,身边全都一群忠肝义胆的好兄弟,还有我这么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大宝贝。” 蒋逸风很吃这一套,面色缓和几分,“你倒是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叔叔过奖,本人一向只说大实话。” 她往前两步将蒋逸风撞到墙上,随手关上门,踮起脚解他的衬衣衣扣。 “突击检查。” 他一头雾水,按住她的手,“检查什么?” “检查你有没有用遮瑕把吻痕遮住,营造黄金单身汉的形象。” “我可不像你。” 蒋逸风轻哼,“我没那么无聊。” “...” 安岚干瞪着眼,一时无言。 所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这头黏糊糊地打情骂俏,观战区传来律动感十足的背景音乐。 选手已经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我...我看见苏苏的车了。” 安岚既紧张又兴奋,扯着蒋逸风的衣袖晃来晃去,语无伦次地说:“那个那个,红色的那辆,上面还有我刚刚贴的必胜贴纸。” 蒋逸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忍不住嘴角上扬,“万一输了,你的必胜贴纸得负全责...唔唔。” 她扑上来捂住他的嘴,顺便剜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他拉开她的手,附和地说,“冠军只能是她。” “哼,这还差不多。” 男人拽过傲娇小鬼入怀,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安岚往他怀里缩,小声揶揄,“蒋逸风,我发现你还挺黏人的。” “不可以?” “随便。” “你的意思是,想我去黏别人?” “好啊。”她洒脱耸肩,一脸无谓,“反正男人是拴不住的,你想走就走,我崇尚来去自由。” 这番言论听得蒋逸风眉头紧蹙,烦闷地咬她脖子。 “嘶...疼啊...” “你要是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他恶声恶气威胁,明里暗里皆是幼稚。 “...” 她安静闭嘴,该认怂时不头铁。 * 赛场内,五盏发令灯一盏一盏亮起。 待同时熄灭,排列整齐的赛车似一群狂躁的猎豹,迫不及待冲出起跑线。 安岚的心跳都要停滞了,脸几乎贴着玻璃,目光追随那辆惹眼的红色赛车全场奔跑。 数辆赛车在弯道漂移,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前面十几圈,苏钦洛始终保持遥遥领先的状态,紧随其后的是安岚昨天提起的那个人,DC社团,林光耀。 那家伙嚣张得不行,赛前采访,他把苏钦洛贬得一文不值,居然说出“如果输给她倒立垃屎”这种话,他的热血粉丝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比赛之前组团跑去苏钦洛的休息室外嘲讽,结果好死不死撞上火力全开的安岚。 她一人舌战群儒,一个脏字都不带,骂得他们落荒而逃。 所以,今天这场比赛的输赢不仅仅是荣誉之战,更是名誉之战。 苏钦洛绝不能输。 * 场内赛程过半,气氛异常焦灼。 原本身居二位的林光耀忽然在过弯时加速,瞬间超过苏钦洛。 安岚仰头哀嚎,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一颗被撞得心七上八下。 苏钦洛虽然落后但没有放弃,一路全速追赶,想尽办法突破超越。 直到最后三圈决战圈,后面其他选手已经确定失去争夺冠军的资格,场上焦点全都放在紧密追逐的两人身上。 最后两圈... 最后一圈... 安岚闭眼祈祷,全身血液倒流。 随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全场哗然。 林光耀的赛车在拐弯时速度过快,一个侧翻重重撞上围栏,碎片铺了一地。 紧跟其后的苏钦洛稳住心态加速前进,冲破终点,顺利拿下冠军。 全场瞬间沸腾,持续不断的噪音大到足以穿破耳膜。 安岚喜极而泣,泪眼婆娑地看着苏钦洛走下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领奖台,笑着向所有人挥手。 蒋逸风温柔的给她擦眼泪,看她鼻尖通红,哭得一抽一抽的。 “开心吗?” “嗯。”她用力点头,“特别开心。” 他低声道:“我说了,冠军只能是她,不会有别人。” 陷在喜悦里的安岚猛然惊醒,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不是你...” 他没急于否认,反问她:“你不信你朋友有夺冠的实力?” “当然信。” “那就相信你眼前的一切,至少它是真实的。” *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障眼法。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是否如我们所愿。 ———— 下章出国,重头戏要来了。 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更,喵子尽量,啾咪! 温柔乡。(一更) 当天晚上,苏钦洛的庆功宴正是火热之际,蒋逸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带走喝到酒醉迷糊的安岚。 两人乘坐私人飞机直飞英国伦敦,十几个小时后平安落地。 * 刚经历过一场强降雪的伦敦遍地银装。 房顶,树木,地面皆铺着一层洁白的毛毯,仿佛置身于浪漫唯美的童话世界。 雪花似羽毛般轻盈,又似吹散的梨花,零零落落,点缀在安岚的帽子围巾上。 她舒舒服服睡了一路,直到走下飞机,她才找回一丝跑偏的理智,静静跟在蒋逸风身后,戴着手套的馒头小手自然地往他口袋里塞。 男人低头看了眼,顺势握紧她的手。 * 正前方是一座奢华至极的私人庄园。 辽阔的园内一眼望不到边际,古老建筑被白雪覆盖,如一颗璀璨的夜明珠,静静地镶嵌在这片银白世界中,绽放它的宁静和神秘。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飘过耳边的落雪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 偶当微风吹过,花园里压弯的树枝温柔地摇摆身姿,洒下几片雪花,同大地融为一体。 蒋逸风牵着安岚走到城堡前,身后忽地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车轮急速摩擦雪地,碾压出刺耳噪音。 驾驶位迅速下来一个女人。 寒冷的冬天依然是一身高定OL装,高跟鞋踩地声自带压迫感,暴露在视野里的长腿纤细笔直。 她目空一切,直奔蒋逸风而来。 “蒋公子还真有闲情逸致,一头扎进温柔乡,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出口的每个字都含枪带棒,目光最后落在安岚身上。 “诉我眼拙,没看出来这温柔乡有多特别。” “司晴。” 蒋逸风冷冷发话,脸色沉得吓人,“够了。” “她...” “我说,够了。”他声音暗了几个度。 女人吞回想说的话,冷傲地盯着安岚,眼神着实算不上友好。 可惜安岚不是软柿子,她遇强贼强,丝毫不带怂的,冲动想要上前,蒋逸风眼疾手快抓住她,看向一旁的阿辉。 “你先带她进去。” “是,风哥。” 听见召唤的阿辉火速走来,连哄带拽拉走正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安岚。 进屋里后她越想越憋屈,扯着嗓子就冲外头喊。 “老女人,我特不特别干你屁事,就算没有我,那也轮不到你!你阴阳我算什么本事,你有种去骂蒋逸风啊...唔唔!” 阿辉手忙脚乱捂住她的嘴,生怕小这祖宗再说出什么让人头疼的话。 * 屋里的喊声大破天,屋外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司晴肺都气炸了,面色红一阵黑一阵。 蒋逸风抬手摸摸唇角,忍不住笑出声。 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他也能自行脑补出她涨红的脸,小疯子似的上窜下跳怒骂泄愤。 安岚是多么鲜活明亮的一个人。 她蜷缩在专属于她的小小世界里,肆无忌惮地大哭大笑,拒绝压抑,拒绝委屈,热切且真诚地爱着自己。 * 懈怠几日公事,进入工作状态后的蒋逸风忙得天昏地暗。 集团和帮派内部的事杂糅在一起,他发了好几通火,办公桌上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 临近傍晚,他接到蒋父打来的电话,无意外的,两父子在电话里大吵一架。 蒋逸风回国的那几日,他的所有行踪,蒋父了如指掌,告密者自然是帮派里的那群老头,他们对之前蒋逸风弃毒品转军火的决策颇有微词,这次听说他带女人回来,耳边风一个接一个地吹。 暴脾气的蒋父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嚷嚷着“我一定会亲手解决她。” 蒋逸风阴着眸,一字一句的警告,“如果她有任何事,你们所有人也别想活。” “啪。” 手机用力砸向沙发,弹了两下,滚下地毯。 他仰靠着沙发,脑子里乱成一团。 作为儿子,蒋逸风当然清楚蒋父的手段有多凶残,他更清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绝不仅仅是威胁而已。 身在这个充斥着暴力和欲望的世界里,每个人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包括他在内。 *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雪慢慢停了。 司晴推门而入,办公室内光线昏暗,她目光扫视一圈,锁定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闭着眼,低声问,“几点了?” “9点。” 蒋逸风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办公桌,翻出自己的备用手机。 电话很快拨了过去。 接通后,那头沉默两秒,倏然蹦出一个疑惑的女声,“谁?” “是我。” “哦。” 安岚听出他的声音,傲娇细哼,“你找我有事吗?” 蒋逸风扯唇一笑,紧锁的眉眼舒展,“没事我就不能找你?” “我很忙的。” 她趴在华丽的法式公主大床上,肆无忌惮地翻滚,“不一定有时间搭理你。”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愉悦和放松,男人似被她感染,胸腔内团结的郁气逐渐消散。 “我这几天很忙,可能没时间回来陪你,你听话一点,不要到处乱跑。” “请问我能跑去哪里?”安岚憋一肚子火无处发,逮着机会阴阳他两句,“你都把啊辉叫来24小时看守我,我就算长出翅膀也插翅难飞。” 蒋逸风抿唇一笑,眸光柔软几分,“你要是实在无聊,过两日让他们带你出去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你不是不让我到处跑吗?” “我说的是,不准一个人瞎跑。” “蒋叔叔,没人教过你说话要说重点吗?” 她顺利拿到特赦令,心都飞到外头去了,换上一张乖巧笑脸,“你好好工作,早点休息,晚安。” 嘟嘟嘟。 电话挂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蒋逸风瞧着被挂断的电话,叹息着摇摇头,视线扫过办公桌前的司晴,唇角笑意瞬退,瞬间切换成另一个模式。 “什么事?” 近距离听完两人打情骂俏,司晴心怀苦涩,依然保持面上的淡定。 “刚收到消息,Nick手下的人今晚会在E区交易毒品,卖家是缅甸来的。”司晴犹豫半晌,还是把名字说了出来,“这人你认识,蛇帮的头目,李垚。” “呵,老熟人了。” 蒋逸风轻蔑一笑,起身往外走。 “远道而来即是客。” 他慢条斯理地吐字,字字蕴含杀机,“我得亲自送上一份大礼。” * 棒棒糖。(二更) 入住庄园的第一晚,安岚失眠了。 她从床头翻滚至床尾,一路滚到半夜,滚到肚子饿了,爬起来到处找吃的。 庄园之大,大到令人发指,空旷的城堡一片静逸,四周弥散着死神的气息。 古董走廊的两侧陈列着很多精美绝伦的雕塑和壁画,她就像掉进一个中世纪的迷宫,绕来绕去望不到边际。 她误打误撞来到一楼,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厨房。 走廊壁灯散发着一丝丝的幽光,越往深了去,越是汗毛竖起。 她回想起之前和苏钦洛看过的恐怖电影,终日飘荡于城堡里的冤魂,会在你放松警惕时露出它的獠牙,咬住你的灵魂,吸干你的血肉,彻底将你占为己有。 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跟着猛颤一下,宛如惊弓之鸟,就连壁画里的女人也在她眼里幻化成另一种诡异的面貌。 悠长的走廊,阴风阵阵。 此时的安岚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只想立刻马上回到温暖的大床,再也不会作死的大半夜乱逛。 她跟随记忆原路返回,走到一个拐角处,倏地听见重物砸窗户的声音,侧头望去,恰好同挂在墙上的镜子打个照面,头皮发紧,再一转头,端着泡面的阿辉猛然出现在她面前。 “操——” 安岚吓得狂飙脏话,死死捂住胸口,“阿辉,大晚上的你想吓死人啊?” “被吓死的人是我才会。” 阿辉一头冷汗,惊魂未定,“我还以为我撞鬼了。” 安岚瞥了眼他手里的泡面,疑惑的问:“撞鬼就撞鬼,你端着泡面干什么?” “我饿啊。” 他憨笑着解释:“吃惯了中国菜,沙拉什么的不顶饱,再说我又不是头牛,天天吃草怎么行。” “你不是牛,你是铁憨憨。” 阿辉不懂话的意思,只当是赞美,“过奖了。” “没人在夸你。” 她白他一眼,上手就抢他的泡面,“饿死了,给我吃一口。” “别抢别抢。” 阿辉护宝贝似的守住泡面,“我那里还有满满一行李箱的,管够。” * 凌晨四点的庄园,静籁无声。 屋外下着大雪,大厅的壁炉烧得正旺,温暖的火光照亮并排坐在地毯上的两人。 安岚一口气吃完两桶泡面,满眼餍足地摸摸凸起的小肚子,闭眼靠着沙发边缘,有种岁月静好的绝妙感。 阿辉盘腿坐在她身侧,半眯着眼,嘴里哼着悠扬婉转的家乡小调。 “阿辉。” 安岚忽然冒出一句,“你这次出来,嫂子知道吗?” 提起此人,他羞红了脸,“知道。” 她瞳孔燃起红光,兴致高涨,“她有没有给你一个火辣辣的离别之吻?” “没有。”阿辉脸更红了,低头看向别处,“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那你们到哪一步了?”安岚偏头凑过去,笑嘻嘻地戳他胳膊,“牵手没?” “咳咳。”他腼腆地笑,“嗯。” “什么感觉?” “软乎乎的,跟棉花糖似的。” 安岚一脸姨母笑,出手捶他一记,“可以啊你,这么快就牵到小手了,那下次是不是亲亲?或者你把她一把摁在墙上,粗暴强吻...唔唔!” 阿辉捂住她的嘴,板着脸装严肃,“这个不能乱来,我...我们很单纯的。” “多单纯?”她掀开碍事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你之前不是嚷嚷着要人家给你生猴子生羊咩咩吗?你不早点亲亲抱抱,怎么生啊?” “不着急。”他黑脸烧得通红,娇羞得像个小媳妇,“再说,她还没答应我呢。” 安岚托着下巴细细琢磨,倏地灵感一闪,拍拍他的胸口,“改天我们一起上街,我亲自帮你挑一枚大大大钻戒,你回国后把嫂子套牢,明年就生个小猴子。” 阿辉挠了挠头,低声说:“这些年我存了一点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你的钱安心留着娶老婆。” 安岚大手一挥,暧昧挑眉,“我们家蒋叔叔有钱,花他的不心疼。” * 雪后的伦敦街道格外安静。 飘扬的雪花给这种古老的城市披上一件纯白外衣,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雪覆盖,枝条上挂满厚厚的雪。 远处高耸的建筑在雪幕中若隐若现,空气间弥散着清新且纯净的气息。 街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人路过,裹着厚实的大衣顶风前行,地面留下一串连绵的足迹。 雪地靴踩上厚重的积雪,伴随“咯吱咯吱”的响动,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糖,松松软软的奇妙触感。 安岚畏寒,冬天出门必定全副武装,长围巾环住脖子几圈,包的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她走进珠宝店,一眼相中摆在中间的镇店之宝。 两指夹住黑卡晃晃,纯正的美式发音。 “我要这个,帮我包起来,谢谢。” 阿辉眼睛都看直了,后头几个零还没数清楚,唯恐她反悔的售货小姐迅速打包好,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一路欢送他们走出店门。 上车后,安岚将礼盒塞给阿辉,低声叮嘱两句,“这个收好,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阿辉两眼冒金星,颤颤巍巍的指着手里的东西,“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我管它多少钱。” 她洒脱摆手,下巴一抬,“我只知道你送出去的那一刻,它就是无价之宝。” “...” 阿辉满面愁容,不知该怎么跟风哥交差。 “走了走了,下一站。” 安岚不耐烦地催促他开车,车窗降下一半,她朝外伸出手,接住飘零坠落的碎雪,看着晶莹剔透的雪籽融化于掌心。 她在庄园闷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可以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她可不想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这些可以用钱解决的小事上。 蒋逸风派人送来的卡,她刷得心安理得。 2年前的安岚傲慢有骨气,她扔下黑卡,和他划清界限。 2年后的安岚选择直面自己的心,接受他的同时,意味着接受不一样的生活模式。 所以,她需要时间适应。 她需要时间,接受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 阿辉本以为初来伦敦的安岚会像所有小姑娘一样疯狂打卡各种着名景点,没想到她居然在书店安安静静待了一个下午。 离开前,意犹未尽的她一挥手买下几大箱的书,纸箱塞满车后座,阿辉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买这么多书看得完吗?” 安岚笑言,“书是永远都看不完的,如同知识,永无止境。” 阿辉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竖起拇指。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蒋逸风似乎很忙,忙到没时间回来看她,每晚临睡前还是会给她打电话。 她终日沉迷书海,耐心不足,聊不上几句就要挂电话。 某人敷衍的调调听得他生气又无奈,嗓音压低,“绵绵,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想想想。”她点头如捣蒜,翻书的动作很流畅,笑眯眯地说情话,“蒋叔叔忙着赚钱养我嘛,作为一只漂亮的金丝雀,我会乖乖窝在笼子里面,等着主人回来宠幸。” 男人盯着视频里穿着清凉睡裙姿势妖娆的女人,手机开扩音放到一边,忘情地吮吸棒棒糖。 “这位金丝雀,是你嘴里的棒棒糖好吃,还是我的更好吃?” “!!!” 安岚惊得坐起,后背隐隐发麻,视线扫射一圈,并未发现罪恶的源头,她藏进被子,气急败坏地骂。 “蒋逸风,你个死变态。” * 电话挂断。 那头火速跳下床,满世界地找摄像头。 这头的男人爽朗大笑,一扫繁重公事带来的疲倦感,悠悠然地点燃一支烟。 “叩叩。” 屋外有人敲门。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阿雷,他走到办公桌前才汇报,表情分外严肃。 “风哥,全都准备好了。” 蒋逸风面色沉静,仰头看着天花板吞吐烟雾,直到烟丝燃尽,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拉开柜子选了一支枪,起身拿过大衣套上,慢条斯理地扣好松开的衬衣纽扣。 “今天不该穿白色。” 他瞥了眼身上整洁的白衬衣,微微皱眉。 “沾了血,绵绵会害怕。” ———— 2023年倒数第二天,双更奉上。 绵绵:棒棒糖什么的最讨厌了,一点都不好吃。 批准喵休息两天,下次更新就是2024了,喵子给你们喂大口肉肉吃,哈哈。 喵提前祝宝贝们新年快乐!2024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干坏事 hehu an 2.co m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闪闪发光的小雪花在寒风中跳跃旋转,密密麻麻坠落,铺满空旷静逸的伦敦街道。 拐过酒吧街尾的霓虹灯,往前是一条暗黑幽静的小巷。 曲折蜿蜒的巷子一眼望不到尽头,黯淡的路灯隐隐照亮地上一长串杂乱的脚印。 这里是伦敦最繁华的街区,亦是最混乱最肮脏的地方。 俗称的,罪犯的天堂。 * 这条巷子的最深处,是一栋古旧破烂的大楼,外观看似不起眼,内里却极尽奢华。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638 8t t .c om 金碧辉煌的走廊静悄悄的,唯有远处房间里传来的钢琴曲,唯美动听,似温润的流水丝丝滑过耳朵。 越是平静,越是诡异。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停在一间房间门口,阿雷确定位置无误,指挥几人破门。 “砰。” 木门顺利撞破,十几名黑衣人持枪入内,瞬间控制正在打牌喝酒的几个男人,清一色的眼大鼻塌嘴唇厚,皮肤黝黑,典型的东南亚长相。 最后出场的阿雷扫了一眼蹲在角落的几人,直奔卧室而去。 卧室的大床凌乱至极,除了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金发女郎,男人早已消失无影。 阿雷望向半遮掩的浴室门,举枪进入,里面是空的,只有半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哐响。 “他跑不远,我们追。” * 深夜的黑巷,冷风从四面八方穿刺而来。 衣衫不整的男人在小巷里狂奔,时不时瞄一眼后方,确定有无追兵。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他实在没力气了,停下来小口喘息。 巷口近在眼前,路灯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他以为自己又一次成功逃脱,可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下一秒身后闪现一人,细长枪口死死抵着他的头。 李垚心跳骤停,而后了然一笑,缓缓站直身体。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永远顾前不顾后。”蒋逸风沉声开嗓,说的是缅甸话。 李垚不以为然地笑,“蒋公子也是好兴致,大冷天不抱着美人睡觉,非拉着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我以为这个游戏你再熟悉不过,没想到这些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次次都被我抓到。” 枪口沿着他的头绕了半圈,最后顶住脑门,蒋逸风走到他身前,盯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仿佛一眼就能看清他肮脏的灵魂。 李垚个子不高,肥头大耳,脸上有一处很明显的胎记,眯眯缝眼笑起来分外猥琐。 “我有免死金牌在手,随便你抓。” “吧嗒。” 枪直接上膛。 蒋逸风微微一笑,声线冷得像块冰,“你确定?” “你不会杀我的。” 他隐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知道刚才那群人追过来了,他唇角一咧,露出满口烂牙,“如果你真想我死,上次就不会那么轻易放我走。” 蒋逸风眸光沉沉地盯着他,没说话。 他说的上次,正是司晴汇报消息的那晚。 毒品交易进行到一半,突然闯进一帮雇佣兵,几架重型机关枪扫射全场,Nike手下无一幸存,赤红的鲜血染湿大片雪地,画面艳丽且触目惊心。 李垚在那次枪战中全身而退,仅有两个手下受轻伤。 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站在那群雇佣兵身后的人是谁。 “蒋逸风,这就是你的弱点,凡事太重感情,优柔寡断。” “砰。” 消声器几乎无声,射出的子弹精准打穿李垚的小臂。 他毫无心理准备,体内瞬涌的撕裂感伴随火烧般的灼热,他痛苦地捂住伤处,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他,嗓音狂抖,“你你答应过龙爷” “砰。” 又是一声细微的枪响。 原本对准他头的枪口在开枪的前一秒往下移,穿透他的肩膀。 李垚脸色煞白,身体像被千万只蜜蜂同时蜇过,几乎疼晕过去。 巷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雷带人追了过来。 蒋逸风收起枪,从口袋摸出烟盒,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余光瞥过靠着墙奄奄一息的男人。 “优柔寡断的我已经死在两年前,现在,我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男人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极致的痛感扼杀喉音,一个字都发不出,只能用那双死鱼眼凶狠地盯着他。 “不着急。” 蒋逸风吐出一口烟圈,冷笑,“留你一条狗命,还有用。” * 夜里11点,庄园内外一片沉静。 安岚捧着一本书坐在地毯上,抿两口甜甜的奶茶,偶尔被屋外的风雪声吸引,昂头看着窗外发呆。 手机摆放在身侧,毫无动静。 平时这个时间他会打电话来和她说晚安,顺便说些撩人的骚话勾得她春心荡漾。 恰是经期刚过,雌性激素爆棚的时间点,她压根不禁撩,次次都用坏脾气掩饰害羞,隔着电话骂他两句,转身扑回床上,揪着被子一角难耐地哼。 某个老男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她都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回来投喂一下。 安岚心不在焉地看书,一分钟偷瞄无数次手机,心飞到天边去了,还是拉不下脸主动给他打电话。 她思来想去,今晚心烦意乱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那个人,只是因为书没选好。 于是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推理无误,安岚起身往外走,直奔书房而去。 * 他的书房很大,整墙书柜被各类书籍塞得满满当当,她来来回回看了半天,最终寻到今晚想宠幸的那本书,书在最上面的那一层,她寻来小楼梯顺利拿到书,下来时,也不知手掌触碰到何处,贴墙的书柜竟从中间缓缓分开,正前方出现一扇门。 安岚僵在原地,万万没想到这里内有乾坤。 犹豫片刻后,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试探着推门。 门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 她伸手摸到墙面,指尖触碰到类似开关的东西,往下一摁。 刺目的白光射进眼睛,全世界通明透亮。 安岚看向前方,目瞪口呆。 眼前的一切虚幻且不真实,仿佛只有电视里才能见到。 这是一个藏匿于室内的小型军火库。 房间很大,四周全是镜子,正中间摆放长桌,大大小小的枪支整齐码放,种类多到她目不暇接。 她随手拿起一把手枪,上上下下打量,指尖滑过冰冷顺滑的枪身,突然戏精上脑,举枪面向前方的镜子,下一瞬她瞳孔张大,男人突然出现在镜子里,她吓一跳,条件反射地用枪指着他。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蒋逸风看着抵在他胸前的枪口,唇角扯开,话里卷着一丝委屈。 “一个电话不打给我就算了,现在还用枪指着我。” 安岚娇嗔地瞪他一眼,枪用力拍在他胸口,“谁要你偷偷摸摸,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顺势摁住她的手,夺过她手里的枪,温柔地包裹在手心摩挲,嘴上不依不饶地哼,“你把我打死了,以后谁来喂饱你?” “能喂饱我的人多得去了,我”她话音戛然而止,注意力全被他衬衣下方的血色吸引,心提到嗓子眼,担忧的小眼神,“你受伤了?” “没有。” 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我的血。” “哦。” 安岚心头一落,视线瞥过他耐人寻味地笑,耳根发烫,低头看别处,“你又干坏事了。” “嗯。” 蒋逸风低声应,那双幽暗的深瞳仿佛锁在她脸上,“你不也喜欢吗?” “什么?” “干坏事。”他喉音干得发哑。 她遭不住这种眼神,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地扑上去亲他,再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黏黏糊糊的荤话。 “啪。” 枪放在桌子上。 他忽然朝她逼近,手上有条不紊地脱外套。 黑色大衣掉在地上,他沐浴在光下,一颗一颗解开衬衣。 修炼千年的男狐狸,勾人心魄的魅惑气。 她跟着后退两步,猛地停下,仰起头看他,心跳声炸开。 “蒋叔叔” 那软绵绵的腔调叫得他舒服极了,大手揽过她的腰搂进怀里,身子一转,将她放上身后的长桌,严丝合缝地贴近。 他低头凑近,鼻尖相抵,暧昧厮磨。 “想不想我?” “不告诉你” 安岚傲娇细哼,手不规矩地摸进沾了血的白衬衣,手指滑过精瘦腰身,另一手解开裤链伸进破口。 “唔” “嘶” 两人同时喘了一口气。 惊人的滚烫灼热体温,柔软与火热紧密交融,撸动的动作越来越顺畅。 “绵绵”他极力压制内心深处的躁动,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固执追问,“想我吗?” 她抬头看他,笑容明媚张扬,又有一丝少女干坏事前的娇羞。 “想。” 安岚舔舔唇角,湿润的小舌头点燃粉红色泽,满眼皆是渴望。 “我想要你,填满我的灵魂。” ———— 来了来了,2024年第一更,元旦快乐! 喵子今天有点低烧,明天如果没有变严重就上大肉,啾咪大家! 欢愉。 雪后的夜晚,万籁俱寂。 莹白的小雪花顺着冷风飘进半开的窗户,溶解于室内的温暖,化作一滴剔透的水珠,渗进安岚体内,喷涌的蜜汁腥甜湿润,搅缠在滚烫的唇舌间,一戳全是水。 “啊唔...不要这么舔...太...太深了...” 舌头比性器灵活,模仿抽插的动作不断深入,精准扫过每一寸嫩滑的软肉。 蒋逸风两手捧着丝滑的臀肉,舌尖高频弹跳,感受到她狂颤的身体,逼近高点前猛地抽离舌头,体内涌出的大波甜液顺着桌角往下滴。 安岚双颊绯红,被他不上不下地吊着难受,伸手拉扯衬衣一角,渴求的小眼神。 他起身贴近她,两指浅浅分离湿透的花瓣,沿着洞口上下碾磨,“想我插进去?” “唔嗯...想...” 她失魂地看着发白的顶灯,饥渴已久的小穴一缩一缩地吮吸插进身体的手指,抵着最敏感的小肉珠狠顶几下,骨头缝都酥了。 “蒋叔叔...” 安岚哽咽着,眼圈泛红,像个被遗弃的小可怜。 “别急,喂给你吃。” 他低声哄着,亲了亲她的脸,刚要解开裤链,倏然一个蛮力拽紧衬衣,他猝不及防,撞上送上来的嘴唇,温温软软的触感蹭过下巴。 她呼吸急促,缠紧的双手在他颈后交错,霸道地吻上来,急切而热烈。 “嗯呃...” 蒋逸风闷哼一声,唇瓣被人狠咬了口,滑进嘴里的舌头软滑如果冻,他笑着接下这个吻,吸着小舌往外拉,手上动作不停,专往她受不住的地方猛戳。 “这里...不行...好...好难受...” 吻到难舍难分之际,她趴在他颈边大口喘息,身体逐渐变得僵硬,穴内紧密撕咬,喷出的大波淫水打湿他的掌心。 他知道她快到了。 手指抽离的瞬间,她空虚的呻吟飘荡在半空,蓄势待发的火热抵上来,顺滑地整根插到底,狠狠撞了十几下。 “啊——啊——” 安岚仰着头尖叫,极致的欢愉瞬间吞没灵魂。 她用尽全力抱紧他,身体颤得格外厉害,涣散的双眸呆看着正前方的镜子,那个沉浸在情欲里的自己,那么淫乱,又那么美好。 蒋逸风慢慢停下来,没急着律动,眯着眼感受紧致嫩壁卖力的吸咬。 “这就不行了?”他问话性感又挑衅。 安岚娇嗔回怼,“你才不行呢。” “绵绵今天很敏感...”男人微凉的手指滑着后腰一点点上移,顺势抓住一侧雪乳,指尖按着顶端划圈,他的呼吸贴着耳垂,一本正经说荤话,“碰一下就出水,里面好热,咬得好紧,叔叔快拔不出来了。” “你...”她羞红了脸,瞪眼看他,憋半天憋出一句,“坏人...” “哪里坏,说清楚。” 他在她耳边笑,挺腰开始抽送,很有技巧地深入浅出,每一次撞击都能在身体里留下清晰的痕迹。 “哪里...唔...都坏...” 上一秒还在傲娇,下一秒便被男人突然的加速撞碎喉音,断断续续求饶,“别顶那里...要麻掉了...求你了...呜呜...” 蒋逸风眸色发深,双臂勾起她的腿大开大合地猛干,一刻不停干了数百下,高频率的抽送直击瘙痒深处,汹涌的汁水浇在膨胀的器身上,穴内越吸越紧。 他被嫩穴绞得头皮发紧,喉间粗粝大喘,扣紧屁股的大手不断深陷,时不时重重拍打几下,鲜红指印纵横交错。 “轻点...轻点啊...我受不了...” 她双眼蓄着泪,完全跟不上他变态的节奏。 蒋逸风重喘几声,倏然腾空抱起她,用力抵在身后放置枪支的架子上,他低头寻到她的嘴唇忘情厮磨,下身失控地横冲直撞,连绵不绝的撞击声震响整个房间。 倾泻而下的枪支似天女散花,“哗啦啦”地砸了一地,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性爱鼓掌助兴。 * 第二次高潮来得迅速而猛烈。 如他所言,她今晚真的很敏感。 就像只饿坏了的小猫,稍微沾染荤腥便情难自禁,一头扎进情欲深处。 男人一鼓作气将她送上高处,甚至不给她喘气的时间,就着狂泻的汁水猛插,抽离时徒留头部,顶进去整根淹没,塞得满满当当。 站姿插的太深,他尺寸偏长,每一次狠顶恨不得插进她的嗓子眼,强烈的窒息感瞬涌。 “唔唔...啊...!” 他亲了亲她鼻尖的水珠,诱人的低嗓,“绵绵喜欢被叔叔干吗?” “呜...” 她哭丧着脸,娇声骂他,“蒋逸风,你个混蛋。” “混蛋操你,你还吸着不放?” “我...我...” 安岚细声呜咽,着实受不住太过刺激的肏干,深知他吃软不吃硬,软绵绵地趴在他耳边求饶,“蒋叔叔...你放过绵绵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他舔舔牙齿,笑得几分坏,“不好。” “...” “神经病。” 还没成型的乖乖女形象分秒瓦解,她气急败坏地扯他的衬衣,“扒光你的衣服,让你欺负人。” 他喜欢她稚气的那一面,任由她把衬衣脱掉扔到一边,等她泄了几分郁气,低头埋进她胸前,舔着吸着那颗挺立的小肉珠,故意舔出暧昧的咂嘴声。 安岚难耐地咬唇,深埋体内的肉器持续胀大,她感觉身体快要撑破了,刚泄过的小穴隐约又不对劲。 屋里灯光很亮,前方的镜子清晰映照出他满背的图腾,强烈的视觉冲击令她有片刻失神。 这是另一面的蒋逸风。 她亲眼见过。 他站在雨中举起枪,满眼阴翳的冷色,杀人像切菜一样简单。 那时候的她还小,看不懂他眼底的挣扎和忧伤。 可现在的她,能透过他佯装的冷漠,看清柔软的内里。 撇开那些复杂的身份背景,回归最真实的灵魂。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需要温暖,也需要她。 * 想到这里,安岚心软得不成样,双手紧紧抱住他。 “蒋叔叔。” 她魅声魅气地哼,“我想帮你舔,可以吗?” “可以。” 他莞尔笑了,慢悠悠地更正她的话,“不是你帮我,是我...操你的嘴。” ———— 所谓肉之大,一顿吃不下,下章继续。 喵子带病码字,别嫌短,真的尽力了。 新的一年,大家还在看吗?咳咳咳。 又纯又荡。 空旷的房间,四面全是镜子。 白炽光自头顶洒落,光影折射在镜面,呈现出无数淫靡的画面。 半裸的男人虚虚靠着桌沿,垂眼盯着乖顺跪在两腿间的女人,掌心控在她头顶,时而温柔抚摸,时而五指收紧。 炙烫的利刃一点一点挤进喉腔,他微微合眼,喉间滚出一声哑腔。 “绵绵,再含深一点。” 安岚听话地张大嘴,努力吞进更多,窄小腔口瞬间被肉物塞满。 “呃...” 头顶传来压抑的闷喘声。 她心满意足地吐出全部,小手勉强包住整根,撸动由慢到快,愈发激烈,她伸出舌头舔舐头部,红润的舌尖绕着充血的海绵体慢慢划圈,抬眼凝着如狼似虎的深瞳。 “蒋叔叔...”她一边舔一边暧昧出声,露出小恶魔的笑,坏到骨头里,“你猜...它在我嘴里能坚持多久?” 蒋逸风看她笑盈盈地舔着性器发浪。 最受不了她这样,又纯又荡,让人只想下狠手操烂她的嘴。 “好奇的话,试试就知道了。” 他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张嘴,沉郁的眸光紧盯着双唇间那一抹嫣红,挺腰整根插进她嘴里,破开嫩腔顶到最深处。 “唔...唔唔...” 安岚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直接逼出眼泪。 她悲催地发现,插进嘴里的性器似乎又壮大一倍。 “别动。” 蒋逸风眉头紧蹙,摁住她的头狠狠往上顶,嘴上温柔地哄着,“这么软的小嘴,当然得多操一会儿。” “你...唔嗯...” 她含糊不清的反抗,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抽送。 滑腻的香津渗出嘴角,打湿裸露的胸口,顺着娇艳欲滴的小樱桃往下滴,画面淫靡至极。 热衷于卖乖的女人此时悔不当初,眼前的男人明显狼变,并且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安岚自知逃不过,索性放软身体,试着接纳他的全部。 她学什么都快,深喉更是无师自通,细嫩的喉头越干越顺畅,那种撕开灵魂的紧致感淹没神志,他舒爽到极致,越发受不住力,插的她眼泪汪汪,委屈的小声抽泣。 蒋逸风心疼不过半秒,紧随其后的酥麻感自后腰传遍全身,他彻底放弃温柔,掐住她下巴的长臂持续收力,肌肉线条流畅,青筋凸起。 蒋逸风长喘两声,侧头望向整墙的镜子。 深红发黑的硬物在她嘴里进进出出,她几近全裸,仅剩一条白色小内裤挂在膝盖上,视觉刺激到达极点,他仰着头沉沉呼吸,没再强忍着,加速冲刺时下颌线紧绷,一下一下撞进紧致柔软的咽喉。 “嗯嘶...呃...呃...” 伴着一声声低吼,最后关头拔出来,撸动着射在她脸上,浊白浓液全都滴在锁骨,迅速流遍全身。 安岚满眼无措地跌坐在地上,眼角通红,眼眶蓄满眼泪,抬头看他,可怜兮兮地,“蒋叔叔...” “妈的。” 蒋逸风烦躁地爆粗口,强硬拽起她反身摁在冰凉的桌面。 “你...啊!...唔唔!...” 腰带折迭,狠狠甩在翘起的小屁股上,红痕乍现。 她浑身猛颤,咬唇低哼,一时间痛爽交织。 安岚的骨子里多少带了点受虐潜质,蒋逸风看得清楚,每一次拍打屁股,她都敏感得一塌糊涂,来回几次重击,雪白上印满错乱不堪的红印,看的他口干舌燥。 湿润的下体仿佛受到刺激,小幅度往外喷水,沁凉的皮革蹭过小穴,汁水瞬间铺满表面。 “真淫荡。” 蒋逸风含着她的耳珠吸吮,半软的器物火速硬起,尺寸比之前还要夸张。 他同时三根手指插进穴道往外扩充,等她哼唧着慢慢适应,迅速抽离,挺胯插进大半根。 她被顶得往前一簇,两手在光滑的桌面游离,寻不到支撑点。 甬道刚泄过两轮,肉汁充裕,回弹性极强,严丝合缝地缠紧肉身,抽离时依依不舍地粘粘,卷出一圈艳红的嫩肉。 “舒服吗?”他动作慢下来,倾身舔弄耳垂,“里面一直在吸,舍不得我出来。” “你不要...那么重嘛...”安岚不敢再言语刺激,抽抽搭搭地装小可怜,“蒋叔叔,绵绵的肚子要裂开了。” “是么?” 他好声好气地哄,“我摸摸。” 温烫的手指滑过细腰,抚摸着顶出小腹的性器,长长的一根,形状完整。 “是这里吗?” “唔...” 她委屈地掉眼泪,肚子胀得无比难受。 男人的声音柔得不像话,“叔叔帮你好不好?” 安岚怔住,没弄懂帮的意思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强拉着她的手摸到小腹,引导她把凸出的轮廓往肚子里摁。 “呜呜,..好胀...我不要...” 细碎绵密的哭腔滑过耳朵宛如催情药,他用力抓紧抗拒的手,俯身压下来,大开大合的挺腰抽送,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热汗,满背图腾在光影照耀下栩栩如生。 “啪啪啪——” 肌肤相贴的撞击声急促而暴力,伴随着撑破肚皮的胀麻感,安岚承受不住,喉间的哽咽越来越细,直至被男人的喘息声完全覆盖。 怒红的肉器塞满嫩壁,抽插间花汁炸裂,底端的肉球持续不断拍打穴口,小腹仿佛被什么撑开,又胀又爽。 多重刺激紧密重迭,她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呻吟,不自觉地软着嗓求人,“我...我错了...唔嗯...蒋老师...蒋叔叔...求求你...求你放过我...” “好。” 他唇角一勾,凑近她耳边,“操到天亮,老师一定放过你。” “...大变态。” 她小声怒骂,手脚瘫软,在男人高频撞击下溃不成军,很快迎来第三次高潮。 “嗯嗯...啊...” 安岚全身剧烈抽搐,小嘴一张一合,眼看着灵魂升空,下坠时炸开满屏烟花,绚烂多彩,美得令人沉醉。 她累极了,困倦地闭上双眼。 *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清醒,发现自己竟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身上,下面仍然保持交合状态。 他后背靠着镜子,昂头冲她笑,眼神如少年般清澈。 “醒了?” “你...”安岚脸一红,“你还没结束。” “我想放过你,它不肯。” 生怕她听不懂,他抓着红艳艳的臀肉往上狠撞几下。 “不要...我真的不行了。” 她趴在他肩头,小狗讨好人似的舔他耳垂,“下次,下次补偿你好不好?” 他轻轻蹙眉,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安岚望向窗外飞扬的大雪,哄小孩的口吻,“太阳出来的时候。” 蒋逸风闻言笑了,突然很用力地抱住她,紧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他吻了吻红润的小嘴,深邃的眼底灌满柔情,浓得让人化不开眼。 “绵绵,这几天我很想你。” 她眼睑低垂,吐字间红了脸,“我、我也是。” 他愣了下,抑制不住笑出声,惹得她满脸羞红出拳打他,他笑着抓住她的手,紧紧摁在胸口。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给我发信息,让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在发疯。” 安岚接不住这个眼神,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我...” “算了。” 蒋逸风低声打断,唇边燃起很浅的笑意。 “我已经疯了。” ———— 该说不说,蒋叔叔温柔起来还是很撩人的,绵绵心不心动我母鸡,但我心动了。 今天的肉喵写的挺开心,不知道大家看得开不开心,哈哈。 换季流感频发,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哦! 小猫咪。 暮色渐浓,屋外风雪交加。 房间的窗户正对花园,雪后的园林宛如一幅纯白画卷,静逸而美好。 雪花轻盈地覆盖在草地,树木上,蜿蜒的小溪凝结成一条光滑如镜的冰道,玫瑰在寒风中妖娆绽放,映照在冰面,火红倒影清晰可见。 小鸟成群结队,立在树枝上欢快歌唱,枝头的积雪在路灯照耀下闪闪发亮。 * 窗外冷风萧瑟,屋里温暖似春。 飘窗上铺满柔软舒适的厚毯,小小的顶灯洒着暗黄色幽光,均匀地落在两人身上。 蒋逸风一袭黑衣,懒散地靠墙坐着。 安岚坐在他两腿之间,毫不客气地把他当成靠枕使用。 她身上的淡粉色睡裙很衬肤色,真丝质地,触感极佳,时不时掉落一侧肩带,还得男人手动复原,指尖顺着肩头滑到胸前,最后揽过细腰,半禁锢的姿势。 窝在怀里的人儿难得不吵不闹,乖得像只家养的小猫咪,她偏头靠在他胸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书,想要翻页时戳戳他的手臂,人形翻书机一秒响应。 她懒洋洋地眯着眼,不愿说话,偶尔瞧见喜欢的句子,会不自觉地跟着念出来。 “I love the ground under his feet, and the air over his head,and everything he touches, and every word he says. I love all his looks, and all his actions, and him entirely and altogether。(我爱他脚下的土地,头顶上的空气,他触摸过的每一件东西,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爱他所有的神情,每一个动作,还有他整个人,他的全部。)” 她沉浸在台词里,耳边隐隐飘过一个声音,“I see。(我知道)” “...” 安岚愣住,回过神后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蒋逸风笑而不语,随后用德语复述刚才那一段话。 仅在选修课学过星点皮毛的安岚听得一头雾水,用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看着他。 他眉心轻蹙,“听不懂?” “嗯。” “书都白念了。”他在学业方面异常严格,眉眼冷了几分,“学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作为一名学霸,安岚最受不了的是被人当面质疑学习,不阴不阳地回呛,“德语课是选修课,选修课是为了丰富学生兴趣爱好,扩宽学生知识面而存在的课程,蒋叔叔不懂可以闭嘴,请不要指指点点好吗?” “怎么,选修课就不是课了?”男人冷笑,“不用考试?也不用算学分?” “...” 她哑然,没想出更好的话回怼。 说起这个,蒋逸风忽然想起些什么,板着脸问:“期末考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没。” 她垂眼看别处,满脑子都是惨不忍睹的德语成绩。 蒋逸风阴柔一笑,“我给校长打电话。” 安岚瞬间急眼,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蒋逸风,你凭什么打探我的私事?” 男人慢悠悠的反问,“你说凭什么?” “你搞清楚一点,你现在不是我的监护人了。” 她侧身看他,傲娇地抬下巴,“想管我,你还不够格。” 他幽暗的眸底闪烁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男朋友,够不够格?” “...” 安岚低头红了脸,心跳不受控地狂颤,“不、够。” 他稍有兴致地打量她脸上燃起的红晕,手指在她后腰来回抚摸。 “老公呢?” 微哑的低音悄无声息地滑进心底,燃起成片酥麻,“绵绵,老公够格管你吗?” “你...” 安岚羞得满脸爆红,娇嗔的骂,“你少占我便宜。” 他唇角一勾,笑得如沐春风。 “我去趟洗手间。” 她一秒都待不下去,没出息地想要逃跑,可蒋逸风哪舍得放走害羞的小猫咪,困住腰身的小臂用力一拢,她顺着蛮力重新跌回怀里。 “你放开我。” “不放。” 几番挣脱无果,安岚怒气难平,抓住他的胳膊狠咬一口。 “嘶...” 他皱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可当视线扫过她红透的脸,倏而笑了。 “小狗才爱咬人。” 安岚能屈能伸,厚脸皮地学小奶狗叫唤,“汪汪、汪汪汪。” 蒋逸风眉眼含笑,爱死她这副傲娇又可爱的样子,低头堵住喋喋不休的小嘴。 “我...” 唇瓣顺着破口的呻吟微张,舌尖顺利顶开齿关长驱直入,时而重吮,时而轻舔,强势侵占她的呼吸。 他捞起她打横抱在腿上,指尖沿着大腿的嫩肉摸进睡裙,隔着内裤揉弄微肿的屁股。 安岚又疼又舒服地细哼,原本抵在胸口的手慢慢滑过他的肩膀勾住脖子,一秒反客为主,她喘息加重,侧头加深吻的浓度。 挂在肩头的细带滑落,软白的乳肉暴露在外。 他看得一阵眼热,掌心包裹住浑圆的肉团,边揉边往嘴里送,齿间咬住那点红缨,淫靡地舔舐吸咬。 燎原的燥火自乳尖晕染开,汹涌尖锐的快感融进血液,顷刻间流遍她的全身。 “嗯...嗯唔..” 安岚咬着唇轻哼,脚尖绷紧,随着吮吸的力度一颤一颤。 “要继续吗?” 他嗓音浑浊,给她喊停的机会。 安岚摇摇头,昨晚被他折腾一夜,好不容易回点力气,不想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全花费在床事上。 “抱一会儿。” 黏糊糊的,撒娇似的软音。 蒋逸风很吃这一套,染红的眸底逐渐恢复清澈,替她拉上吊带的同时,抱小孩似的缠紧她的身体。 两人静静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安岚喜欢此刻的安宁,乖乖窝在他怀里,余光瞥过某处,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腹按着掌心向上蔓延,那条长长的疤痕无比丑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什么?” “这里,怎么弄的?” 他沉默两秒,淡声道:“武士刀划伤的。” 她抬头看他,满眼皆是心疼,“谁?” “我爸。” 她愣了下,正要出口的骂腔急转收回,转而温柔地抚摸那道伤疤,“虎毒都不食子,你爸也下得去手。” 男人轻笑,“心疼了?” “嗯。” 她难得没有反驳,自言自语地说:“这么长的疤一定流了很多血,也一定很疼。” 蒋逸风心间乍暖,亲了亲她的脸。 “都过去了。” 安岚没再吱声,单是脑补那个画面她都觉得呼吸困难,伤害自己的人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以后谁把你弄伤,我来替你报仇。” “怎么报?” “我...”她想了想,手伸进他外衣口袋,熟门熟路翻出枪,两手握住手枪指向前方,眸光坚定且犀利,“以牙还牙。” 蒋逸风脸色稍变,认真纠正她错误的姿势,漫不经心地问:“你想学枪?” “想。” “为什么?” 她一字一句道:“我需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蒋逸风沉默良久,低声说,“明天开始,我让阿辉教你。” “为什么不是你教?” “我很贵,你请不起。” “不怕贵。” 安岚笑眯眯地提议,“老师有需要,绵绵可以肉偿。” 男人静默地看她半晌,倏然翻身走下飘窗,安岚举枪追上去,一个猛扑自后面紧紧抱住,从他腰间探出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碰这个?” “是。” 他应得很快,拿过她手里的枪扔向大床,转过身面向她,眸色晦暗不明。 “如果有一天,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清水是洗不干净的。” “洗不干净的是手上的血。” 她用手戳戳他胸口的位置,轻声问:“还是这里的。” 蒋逸风被问住,微微阖眼,往前一步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强行把你拉进来,也许...” “没有也许。” 安岚打断他的话,吐字清晰有力,“蒋逸风,我是自愿的。” 他怔住,呼吸停滞。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所以,我是自愿陪在你身边,自愿和你并肩作战。” “绵绵。” 她昂头看他,绽放的笑容似宣誓般坚定而灿烂。 “圈养的小猫咪也有利爪,凶起来一样会杀人。” ———— 喵来了来了。 今天是温馨片,后面请收看,黑道大嫂养成记。 明天见,啾咪! 我很喜欢。 床头灯幽暗,点燃小半张床。 安岚背靠床头,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上倏地一空,视线随即上移,落在蒋逸风身上。 男人破天荒换上睡衣,深蓝色,纯棉质地,半干发丝遮过蓝黑色的深瞳,少了几分暴戾的狠劲,多了一丝居家男人的柔和温顺。 “睡觉了。” 他合上书,规整摆放在床上,绕到另一侧上床。 睡衣是安岚精心挑选的,她满意得不行,急不可耐地凑过去询问穿后感。 “舒服吗?” 蒋逸风心头一跳,面不改色,“嗯?” “衣服啊。”她敏锐捕捉到眸底一晃而过的羞涩,像个干坏事的小恶魔,手指撩过睡衣纽扣,不紧不慢地拨弄,“不然...叔叔以为我在问什么?” 他低头看她窃喜的小妖精样,冷笑一声,不客气地低手摸进睡裙,一把拽下小内裤,手心包裹臀瓣不断挤压,哑着嗓,半威胁的口吻:“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不介意再多留几个巴掌印。” 安岚浑身一颤,举小白旗认怂,“我不闹了。” 男人默默撤回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从后面抱住,胸腔紧贴后背。 他体温偏低,但胸口分外炽热,燎原的火光悄无声息地浸透肌肤,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球,全方位包围着她,囚困她的灵魂。 精壮的手臂圈紧腰肢,指尖在小腹轻轻打圈。 安岚怕痒,不舒服地扭动身体,结果三两下被人控死,作恶的手缓慢上滑,隔着布料揉胸,片刻后,他低头咬下细细肩带,肉贴肉的摸上去,就像对待水豆腐那般细腻温柔。 “唔...” “别叫。” 他沉声警告,在她身上的自持力一向为零,怎么折腾都觉得不够。 “可是...”她娇声细语地解释,“这样好难受。” “不干别的。” 他呼吸不稳,毫无信服力,“就这么睡。” *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 一轻一重的呼吸声紧密交融,纠缠在一起。 安岚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轻声道:“我以为你很忙,今晚不会在这里过夜。” 他低埋在她颈边,嗓音沉闷模糊,徘徊在清醒和梦境之间,“再忙也是人,也需要充电。” 她抿着唇偷笑,“所以你充电的方式是猥亵我?” “不是。”他双眼紧闭,蹦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操你。” “...” 安岚半个多字都不敢说了。 且不说屁股的青红印还未消退,昨晚长时间的肏干磨破穴口的软肉,抹了药还是疼。 蒋逸风抱得更紧,慢悠悠地喂定心丸。 “今晚不碰你,安心睡觉。” 她舔舔嘴角,选择相信。 难得的亲密时间,她死活不愿早睡,缠着他闹个不停。 “你睡着了吗?” “没有。” “那我们聊聊?” 男人笑了声,“聊什么?” 安岚细细回想这些天,好不容易从无聊的看书活动中寻到新鲜八卦,“那天上街我帮阿辉买了一个求婚戒指,送给未来的辉嫂,刷的你的卡,价格没细看,大概率不便宜。” “喜欢就买,随便刷。” 安岚难得听他用霸总的口吻说话,想笑又不敢太大声,小声揶揄,“这么看来,我还真像只被人圈养的金丝雀。” 蒋逸风不阴不阳地吐字,“别家的金丝雀听话又乖巧,我家的生了根反骨,不气死人不罢休。” “金丝雀常有,像我这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乖宝宝举世无双,我都羡慕叔叔的好眼光,慧眼识人,一眼就看出我的与众不同。” 他听完愣住,猛揉两下乳肉,“你心不虚吗?” 安岚不悦地扒拉他的手,义正词严的警告:“心是心,胸是胸,你别混为一谈,趁机吃我豆腐。” 蒋逸风说不过她,宠溺地笑了笑,恨不得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声音懒洋洋的,“睡觉。” 她伸手摁灭床头灯,往他怀里蹭了蹭。 “蒋叔叔,晚安。” * 屋外风雪肆虐,打破室内的宁静。 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的手,男声清晰入耳。 “为什么不给自己买一个?” “嗯?” “戒指。” “我已经有了。” 安岚微笑,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我很喜欢。” * 午后,阳光冲破云层洒下金光,将雪白皑皑的大地映照得闪闪发亮。 “砰。砰。砰。” 伴着三声清脆的枪响,两个啤酒瓶应声落地。 远处,出门觅食的小鹿被枪声吓到飞速狂奔,隐藏在雪地里的兔子群也朝四面八方逃窜。 安岚满眼沮丧地放下枪,视线延伸至十米开外的靶台,立在中间的啤酒瓶纹丝不动。 “慢慢来,不要心急。” 阿辉见她脸色不好,柔声安慰,“你这才学几天,三枪能中两枪,已经很棒了。” “你别安慰我,菜就是菜,菜就得认。” 论学习能力,安岚从来不服任何人,她戴上毛茸茸的耳罩,眸光犀利直视前方,举枪瞄准。 “砰。” 射出的子弹精准命中酒瓶,玻璃碎裂声悦耳动听。 安岚长长松了口气,下巴微抬,傲娇又嘚瑟。 “再来一次。” * 临近12点,庄园上下万籁无声。 阿辉掐准时间给安岚送热牛奶,走到床边发现她还在看书,他上手收了她的书,放在床头柜上。 “太晚了,喝了牛奶马上睡觉。” “哦。” 安岚在他面前还是听话,端起牛奶杯大口喝光。 阿辉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收拾东西时余光不经意间瞥过那本书,封面赫然是一把精美的左轮手枪,他呼吸一颤,随意翻了两页。 “...这个是?” “枪支大全。”安岚皱眉,“你没看过?” “我们那时候学枪纯粹为了保命,哪有这么清晰的图片介绍。” 她解释道:“每一把枪都有它的特色和缺陷,只有完全了解,我才能真正掌握,理论和实践缺一不可。” 阿辉默默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安岚见他一脸憨态,忽然想起什么,坏笑浮上嘴角。 “你那求婚词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是准备了,就是...” 她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抹脖子警告:“你要是敢问嫂子生不生猴子这类问题,我一定跳起来打爆你的头。” “你放心,我一个字没写。” 聊起八卦,安岚精神抖擞,掀开被子坐起,“这样,你对着窗外演示一遍,有问题及时修改,争取一举成功。” “不行。”他黑脸羞得通红,“我...我说不出口。” 安岚脸一沉,两手抱胸,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那我、我试试。” 阿辉面向窗外,深深呼吸,紧张得手都在抖。 “咳咳。” 他清清嗓子,面带灿烂微笑,“我最最亲爱的...宝宝...” “扑哧。” 她没忍住笑出声,见他回头,赶忙用被子遮住放肆的笑意。 “你笑什么?”阿辉疑惑的问:“现在不都是叫宝宝吗?” “可以可以,比猴子好。” 安岚催促道:“你继续,别管我。” 阿辉站的笔直,神色专注地像在诗朗诵,“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没救了,我深深地迷上了你,你是那么的美好,眼睛像葡萄一样圆,樱桃小嘴一点点,诱得我想...想...” 念着念着他不好意思,话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亲芳泽。” 安岚大半张脸闷在被子里,笑得花枝乱颤。 “哦,对了,她听不见。” 阿辉沉迷在营造的美好氛围中,笑容越发甜蜜,“我还准备了手语版,你要不要重看一遍?” “不用了。” 安岚直接拒绝,躲在被子里疯狂脚趾抓地,“虽说土了点尬了点,但胜在情真意切,相信未来嫂子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嗯。” 阿辉双拳紧握,瞳孔放光,“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 自阿辉离开房间,安岚藏在被子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床上翻滚几轮,不小心滚到蒋逸风睡过的位置,她身子猛地僵硬,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男人沐浴后浅淡的香气。 那天清晨,天没完全亮,蒋逸风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匆离开,临走前俯身抱住她,吻吻她的额头。 他以为她睡着了,实则电话响起时她便醒了。 她翻身下床,偷偷躲到窗帘后面,看着黑车迅速驶离庄园,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他不在的日子,她把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充实。 看书,学枪,闲暇时缠着阿辉学习简单的防身术。 她需要在短时间内强化自身能力,并且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 “叩叩。” 敲门声吵醒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蒋逸风。 “风哥。” 门外是阿雷的声音,语气急促。 男人还没完全清醒,强压着火,极不耐烦,“进来。” 阿雷推开门,几步走到男人跟前,直奔主题。 “刚刚收到消息,李垚在一小时前被人放走了。” 蒋逸风抬眼,周身笼罩一股寒气,声音碎进冰碴,“谁放的?” 阿雷低头,如实回答。 “大老板。” * 正是深夜。 屋外冷风狂啸,大雪纷飞。 负责看守庄园的保镖被人悄无声息地做掉,鲜血染红大片雪地。 彼时,安岚陷入沉睡。 ———— 该说不说,阿辉真的是个铁憨憨。 明天见,啾咪! 真相。 静逸的长廊,沿路壁灯暗黄,在壁画上投射诡异的光亮。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至近,乍一听像屋外呼啸而过的狂风。 “砰。” 雪团重重砸响玻璃,恰好盖过微弱的开门声。 屋里陆续有人进来,不止一个。 安岚躲藏在衣柜,借着门缝看清闯入的几名暴徒。 大约有3人,标准的雇佣兵装扮,进入房间后分散搜罗各个角落。 两分钟前,安岚从噩梦中惊醒,原想下楼找点东西吃,结果刚走到门前,她依稀听见走道里凌乱的脚步声,立马意识到有人潜进庄园,她果断从床头柜翻出一把枪,躲进最后一个衣柜。 她屏住呼吸,颤抖的手指不断抚摸枪身。 此时此刻,唯有枪械冰冷的触感才能慰藉忐忑不安的心。 当年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已经长大,即使害怕到全身发抖,即使清楚自己无处可逃,可枪口依然对准门缝,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房间虽大,可藏的地方并不多。 他们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后只剩下靠墙的整排衣柜。 每一扇柜门被打开,安岚的心也跟着猛颤,声音缓慢逼近,门缝透进的微光被黑暗彻底覆盖,衣柜门一点点向外拉开 “砰。砰。” 两声尖锐刺耳的枪响冲破庄园的沉静。 安岚甚至没时间瞄准,双眼紧闭朝前方开枪 。 射出的子弹并未命中要害,仅擦破其中一名雇佣兵的胳膊,面目狰狞的男人骂了句脏话,打落她手里的枪,粗壮的胳膊伸进来揪住她的衣领,像揪小鸡仔一样把她从书柜里揪出来。 身高差距下,她几乎悬空立在半空。 她喉音哑了,叫不出声,三个高大的欧美巨人站在她面前,强迫感爆表。 “啪。” 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半边脸几乎麻了。 那人下手没轻重,还想反手再补一记,被身边的人拦下,他们交流用英文,安岚听得懂。 “雇主要留活口。” 紧接着,一支细细的针头扎进她的小臂。 没过几秒,困意排山倒海而来。 她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 晃荡的灯泡一闪一闪,宛如点缀在夜空里的星辰。 耳边飘过许多嘈杂的人声,邪恶的笑音重迭放大,尖刀似的穿刺耳膜。 安岚在混沌中睁开眼,眼前的视野逐渐明晰,一个样貌丑陋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肥硕身躯挡住光源,脸上遮不住地狞笑,不断重复一句话。 “像,实在太像了。” 她手脚被绑,歪倒于湿冷的破沙发,视线环顾一周。 阴暗潮湿的大仓库,四面堆积着被雪水浸透的原木,像是代工厂专用的储存点。 见她清醒过来,李垚立马收起笑,表情倏然变得严肃,他往后退两步,“咚”的一声双膝跪地,极其虔诚地磕了两个响头。 目睹一切的安岚难掩震惊,下意识冒出一句,“你有病吧?我又不是财神爷,拜我也没钱给你。” 跪地的李垚愣了几秒,大概没料到她在这种处境下还能面不改色地骂人,清亮的杏眼中不见一丝胆怯,不卑不亢地同他对视。 李垚笑出一脸横肉,若有所思地点头。 “漂亮,有胆识,难怪蒋逸风会把你留到现在。” 男人生了张东南亚的脸,中文却很流利,“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也不过如此。” 提及这个名字,安岚心安了大半,如果不出意外,电视剧里狗血的黑帮剧情即将重演,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观众,而是被迫出场的演员。 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安岚穿着单薄睡衣,冷风透过残缺玻璃吹进来,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秋!阿秋!阿秋!” 安岚吸吸鼻子,冷眼看着李垚,一脸破罐子破摔的傲娇样,“如果我现在的角色是人质,麻烦你弄点保暖的东西过来,如果我冻死了,你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李垚被她这波神操作唬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没憋出话,见她嘴唇发白,鬼使神差地指挥手下找来厚毯,并亲自给她盖上。 “你不怕我吗?”他不解地问。 “我为什么要怕你?” 安岚讥笑,淡声解释,“第一,你没杀我,证明我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在你达到目的之前,我是安全的。第二,如果蒋逸风知道我被人劫走,他一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且不顾一切的找到我,到那个时候,该害怕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那么确定他会为了你向我妥协?” “不确定。”她俏皮眨眼,微微一笑,“老实说,我也刚当金丝雀不久,并不了解他的私生活,也许他在外头有一大群情妇,外加七八个小孩。” “” 她越说越起劲,遗憾叹息的模样真像那么回事,“你说你花那么多钱找雇佣兵把我抓来,万一人家根本不在乎我死活,那你这桩买卖可就砸手里,亏得底裤掉光。” 李垚笑眯眯的看着她,暗声感慨,“不愧是安老师的女儿,伶牙俐齿,临危不乱。” 安岚胸腔一颤,“你认识我爸?” “当然。”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安岚无法理解儒雅随和的爸爸会和这种亡命之徒相识,他们完全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你爸他” 李垚声音停顿,收回脱口而出的话,转而感慨,“安老师对我有恩,他也是我非常尊敬的人,只可惜他被害时我自身难保,没有能力送他最后一程,也不能替他好好照顾你,反倒给了蒋逸风可乘之机” “什么意思?” 李垚垂眼,长叹一声,“如果让安老师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一定很心寒,最爱的女儿不但不为他报仇,还认贼作父。” 安岚听出话里的炫外音,嗤笑着反问:“话说清楚,谁是贼?谁是父?” 李垚没吱声,转身走到座椅前坐下,他跷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间,声音也变得浑浊不清。 “三年前,安家惨遭灭门,唯独留下你一个,他蒋逸风那么凑巧出现在你家,顺理成章地变成你的监护人,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安老师的死和他有关吗?” 安岚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紧绷的心被利刃戳破,撞得呼吸凌乱。 “他是爸爸的学生,他很尊敬爸爸,所以爸爸临终前才将我托付给他。” 这只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李垚冷笑一声,“我问你,安老师之前有和你提起过他吗?” 安岚沉默了。 在此之前,安父从未提起蒋逸风这个人,以至于那晚他突然出现,惊吓过度的自己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丝毫没有怀疑过其他。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凶手,蒋逸风在境外只手遮天,无所不能,按理说找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件事不了了之的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他知道凶手是谁。第二,他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你放屁。” 安岚听笑了,满眼嘲讽,“你抓我来的目的,就是听你说这些没有证据的猜测?” 他掐灭烟头,面色发青,“证据是有,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找,敢不敢摊开真相。” 安岚眉眼泛冷,“激将法对我没用,你找错人了。” “不,我没有找错。” 李垚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安岚面前,指尖点点其中一人,“这个人叫Geoff ,俄罗斯人,我查过他的入境时间,入境后出没的地点,包括枪支弹道全都吻合。可是他在安老师遇害当天突然人间蒸发,至今找不到人。” “所以呢,这和蒋逸风有什么关系?” 李垚平静地说:“他是蒋逸风的贴身保镖,同蒋逸风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最重要的一点,他只听蒋逸风一个人的命令。” 安岚的心被什么狠狠扎了下,窒息感变得强烈。 照片里,身穿深色长风衣的蒋逸风走下车,衣摆被微风吹起,空气里充斥着肃冷的杀气。 负责开门的是阿雷,撑伞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彪形大汉。 淅沥沥的小雨坠落,打湿男人手背处的黑蛇刺青,骇人的蛇身蜿蜒爬上小臂。 安岚脑子一片空白,全身血液倒流。 她见过这个印记。 那天她被爸爸塞进衣柜,透过门缝,她亲眼看着这只手握枪抵住爸爸的头。 “——砰。” 子弹干净利落穿过脑袋。 爸爸倒进血泊,再也没有呼吸。 ———— 盛怒。 5 9wt.com 夜深了。 窗外寒风刺骨,雪下得很安静。 一个外籍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抽雪茄,玻璃折射的光影模糊映照出他的轮廓,方形脸,浓眉高鼻梁,眼神深邃而坚定,周身弥散着生人勿近的肃冷。 他净身高一米九,身形强壮魁梧,巨人般的压迫感。 走道里传来急速细碎的脚步声,夹杂女人尖利的叫声,没多久,有人踹开书房门,一个年轻女人被揪着长发拽进来,粗暴地摔在地上。 女人凌乱的长发黏着眼泪鼻涕,一只手捂住凸起的小腹,抬眼瞧见站在窗边的男人,她颤着嗓子连喊几声,手脚并用爬向窗边。 不过两步,被人扯住长发拽回原处,她又惊又怕,胡言乱语地哭喊求饶,惨叫在书房持续回荡。 “闭嘴。” 凉飕飕的枪口抵住她的头。 死神专有的窒息感,宛如长长的藤蔓围住脖颈,拚命扼杀呼吸。 女人一秒收声,抽抽搭搭地狂掉眼泪。 窗边的男人听见动静,慢悠悠转过身,余光瞥过吓到花容失色的女人,面上沉静,嗓音下沉,出口每个字都包裹着无尽怒火。 “你在发什么疯?”夲伩首髮站:y uzhaiwuh.xy z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蒋逸风眸色阴翳,一字一句道:“把她交出来。” 蒋父嘴里咬着雪茄,一脸高深莫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吧嗒。” 枪上膛了。 他的耐心已到极限。 “我他妈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否则这颗子弹会立马穿过她的脑子。” 女人直接吓傻,泣不成声地重复呼喊蒋父的名字,满脸皆是哀求和绝望。 蒋父冷淡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回书桌,一屁股坐上奢华的老板椅。 “一个女人而已,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你不在乎她,那这个呢?” 顺着他没有温度的声音,枪口径直下移,指向女人浑圆的小腹,大概已有5个月的身孕。 “她若死了,你的儿子也活不了。” 此话一出,男人的脸果然难看几分,咬牙切齿地警告:“他是你的弟弟。” “弟弟?” 蒋逸风嗤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像这种不知廉耻的荡妇,十几岁就爬上你的床,怀的全是来历不明的野种,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让他进蒋家的门吧?”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蒋父猛拍一记桌子,身上的肥肉抖三抖,暴怒之下瞳孔发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是吗?” 他嘴角上扬,语调平静得有些怪异,“现在这个房子里,只剩下你们一家三口了。” 蒋父闻言脸色大变,大步走到窗边,别墅内外围满了外籍雇佣兵,个个面色冷峻,装备齐全,之前负责看守的那些人均被绑住双手,雪地里跪成一排。 “蒋逸风,你是想造反吗?”他怒不可遏,眸光阴狠地要吃人。 “我原本敬你是长辈,给你几分薄面,很多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今天擅自放走李垚,指使他去庄园劫走绵绵,似乎想要引火的人是你,真要说造反,那也是被你逼的。” 提及安岚,蒋父一脸不屑,“我早就说过,那个蠢女人会把你毁了。” 蒋逸风冷冰冰地盯着他,“你那么容不下她,是真心为我着想,还是另有原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父不动声色地与之对视。 他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问:“你敢说安老师的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那是他自找的。” 蒋父冷笑,“但我没有杀他,不管你信不信。” 蒋逸风自然不信,有理有据地怀疑,“Geoff是你一手养大的干儿子,除我之外他只听你的话,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他亲自出手,血洗安家。” 蒋父本想继续解释,话到嘴边停住,转而嘲讽地笑:“既然你认定我是幕后凶手,为什么还要把他的女儿养在身边?你就不怕哪天真相暴露,她知道你是杀夫仇人的儿子,转而把枪口对准你吗?” “我怕什么?” 他冷哼,比起死在她枪下,他更在乎她的安危,以及每天笑得开不开心。 “当年我没有救下安老师,该死,今天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女儿,更该死。” 蒋逸风双眸沾染黑灰,空洞无焦点,扯着灵魂直直坠进深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杀我,除了她。” 蒋父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真的疯了。” “你知道我疯了,就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蒋逸风瞥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回想起蒋母在世之前,因为丈夫出轨终日以泪洗面的画面,他目光冷却,杀心四起。 枪口对准手臂,无声枪噪声减弱,射出的子弹擦过女人手臂,血水一秒染红衣料,虽不致命,但痛感强烈,女人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 “这是最后一遍,把人交出来。” 他将枪口指向女人隆起的腹部,眸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话里夹带着威胁之意,“如果她有任何事,大家都别活了,包括你在内。” “你” 蒋父错愕地瞪大眼,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看似冷漠狠辣,实则重情重义的大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产生弑父的念头。 可不敢赌,至少现在不敢。 他知道蒋逸风说出口的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 扳机扣动的前一秒,蒋父终于开口说话。 “我给你一个地址,人就在那里,完好无缺。” “你最好庆幸她安然无事。” 蒋逸风收起枪,顺手整理衣服上的褶皱,沉声道:“她身上若有一点伤,我会亲手把李垚砍成碎块,百倍报复在你们身上。” 性情暴躁的蒋父不敢再多言语,他清楚此时的形势对他十分不利。 蒋逸风很快离开书房,转头向手下吩咐。 “看紧他们,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他声音停顿一秒,“找个医生过来处理伤口。” * 屋外风雪不停。 深夜的雪地被墨色浸染,黑暗中燃起一整排的长灯,像一群闪闪发光的萤火虫,点亮光明的同时,也在拥抱黑暗。 几辆武装车在前方开路,后面跟着十几辆黑车,浩浩荡荡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蒋逸风微微闭眼,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 前排负责开车的阿雷给副驾驶的阿辉使了个眼色。 阿辉犹豫半晌,侧身看向后座,怀揣着自责的心,小心翼翼开口,“风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绵绵。” “不怪你。” 蒋逸风叹了口气,非要论错,他的罪过最大,“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会被找到,我应该多安排些人手才对。” 这处庄园位置极其隐蔽,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他怎么也没想到背刺这件事居然会来自家人,更没想到蒋父对安岚是真的起了杀心,放走李垚,相当于放走一条疯狗,谁也不知道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收到消息后,蒋逸风马不停蹄赶往庄园。 如他所料,李垚恢复自由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直击他的软肋。 庄园内外的人全都被杀,安岚不见踪影,即使强壮如阿辉,依然双拳难敌四手,唯一庆幸的那些人并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打晕。 等到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火急火燎地满世界找人时,恰好撞上赶回来的蒋逸风。 蒋逸风清楚谁是幕后主使,深夜带人硬闯蒋父的情妇家。 他的女人遍地都是,这个是跟他时间最长也是最受宠的一个,且现在怀有身孕。 蒋逸风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不屑把妇孺当做人质要挟,但此时的他已在盛怒边缘。 只要是为了安岚,他可以无原则无底线,即使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一类人,他也在所不惜。 * “风哥。” 前排的阿雷犹豫片刻,担忧的话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其实大老板的话也不无道理,你执意把安小姐留在身边,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而言,太危险了。” 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类似的话也说过无数次,但无奈自家老大是个恋爱脑,工作和安岚占据了他的全世界。 车里忽然安静下来。 后座的男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平安快乐,我也尝试过推开她。” 他微微勾唇,笑声很轻,“然后,失败了。” “” 狗粮塞了阿雷一嘴,顺便喂给看戏的阿辉。 蒋逸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那是离开的前一晚,安岚半夜爬起来偷偷塞进去的。 她一动他便醒了,全程看着小猫咪摸黑送平安,完事后缩回他的怀里,在他脖子上咬出吻痕,时刻都在宣示主权。 想到这里,男人笑意加深,侧头看向窗外。 “如果你问我失去她和死在她手里,哪个更不能接受” 他低声道:“我一定不会选后者。” ———— ———— 许一个愿,2月顺利完结。 啾咪大家! 破裂。 空大的仓库,四面透风。 悬挂在头顶的灯泡接触不良,“滋滋”电流如数炸开,似碎裂在半空的烟花,连带着她的心也一并撕成碎片。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安岚一人,她呆坐在烂沙发上,长时间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清晰的引擎声,宛如一道点燃黑夜的火焰,光速朝这边蔓延。 安岚回了点神,神思恍惚地起身,径直走向仓库大门。 肌肤的沁凉远不及被冰霜裹挟的心脏,每走一步,撕开的伤口都在往外淌血。 铁门的把手锈迹斑斑,她艰难往里拉开门,一束强光自屋外照进来,她下意识用手遮挡。 光影婆娑间,她看见一身黑衣的蒋逸风从车上下来,正如以往的很多次,他从地狱走来,整个人沐浴在光下,像是前来拯救她的英雄,解救她于水火之间。 不知为何,她眼眶忽然湿润了。 心脏的痛感变得强烈,有些喘不上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不间断地往胸口针扎,锋利的针尖戳破血肉,剥茧抽丝。 * 她伫立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且不真实。 阿辉突然从蒋逸风身后窜出,一把抱住安岚。 “小祖宗,你吓死我了。” 阿辉壮实如黑熊,稍稍用力便勒得她呼吸困难,脸颊通红。 他沉浸在亲人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哽咽着碎碎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我就在你房间外头打地铺,谁要敢动你,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此刻的安岚仿佛被藤蔓缠紧,胸腔严重缺氧,奋力拍打他壮实的胳膊。 小猫般的力气打在身上毫无痛感,阿辉越说越激动,嘴里念叨个没完。 “你抱够了没?” 身后倏然传来阴冷的男声,宛如惊天巨雷,炸得阿辉一秒清醒。 他立马放开安岚,乖乖退到一侧。 蒋逸风走到她跟前,视线扫过一圈,确定她毫发无损,压抑整晚的重石落下一半,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他盯着她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吓到了?” 安岚点头,再摇头,一滴眼泪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他伸手接住那滴泪,温柔地抚上她的脸,抹平那道湿亮的泪痕。 “有哪里受伤吗?” 她没吱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汹涌的泪意完全不受控。 蒋逸风被她隐忍的哭声磨得心都碎了,倾身将她抱进怀里,吻了吻她头顶的发。 “对不起,绵绵,是我来晚了。” 安岚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怀念此时的温暖,贪念他身上的味道。 她怕自己沉不住气想要质问,怕事实真如她所想,怕那颗破裂的心脏再也无法愈合。 “蒋叔叔” 安岚猛地抱紧他,用尽全部力气,颤巍巍地哭腔,“我害怕。” “我在这里。” 他抚摸她的头,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她,想知道被劫走的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想知道李垚那张臭嘴有没有乱说话,更想知道自己拼命隐藏的秘密是否被她发现。 可此时的安岚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满眼皆是破碎的柔光,他不舍在这种时候刨根问底。 蒋逸风语调放软,温柔得不像他,“回家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全身一颤,低“嗯”了声。 泪水瞬间打湿他的胸口,滚烫之余,冰冷沁到心底。 *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窝在他怀里装睡。 搂住他脖子的手时而松动,时而缠紧。 她体内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挣扎着徘徊着,就像一条脱水的鱼儿,竭尽全力朝水池的方向跃进。 它跳进水里,以为自己得救,殊不知水下全是细密的鱼钩,扎得遍体鳞伤。 蒋逸风低头看她微颤的睫毛,沉默片刻,低声问:“今晚发生的事,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我好累。” 安岚闭眼装睡,她脑子很乱,需要时间想清楚所有。 男人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 他不愿逼太紧,她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至于其他,他可以慢慢查清楚,一点一点全部清算。 * 快天亮时,他们终于回到庄园。 有过前车之鉴,蒋逸风不敢掉以轻心,迅速调来大量人马,从内至外严防死守,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安岚困极了,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时还不转醒,蒋逸风舍不得吵醒她,轻手轻脚抱她上楼。 介于她的房间一片狼藉,他直接把她带到主卧。 这是他的房间。 除他以外,她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 安岚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清醒,昏睡,清醒,不断重复。 她睡了很长时间,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她在梦里又哭又笑。 她梦见死去的爸爸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梦见那个隐蔽的衣柜,她拉开柜门,十七岁的少女瑟缩着躲在角落,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爸爸死了,爸爸被人用枪打死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来到一片鲜花簇拥的山顶。 她看着年轻的爸爸牵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满世界地跑,满眼宠溺地望着闺女,“我们家的小公主真好看。” 小丫头笑起来像一朵花,“爸爸抱我,爸爸抱我。” “好好好。” 男人弯腰抱起闺女,亲了亲她的脸,“只要是绵绵想要的,爸爸一定满足。” 听到这里,安岚的心一阵刺痛,泪水打湿整张脸。 她伸手擦擦眼泪,稍一闭眼,眼前的画面瞬间被黑暗吞噬。 陡峭的悬崖边缘,往下是翻滚如潮的红浆。 爸爸被人绑住手脚跪在地上,站在他身前的蒋逸风举起枪,他倏然回头冲她笑,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像一只邪恶至极的魔鬼。 “砰。” 子弹射穿男人的头,她胸腔麻痹,哭喊着跑向爸爸。 眼看越来越近,蒋逸风将枪下悬崖,抬脚将尸体踹下地狱。 “——不要。” 她惊叫着坐起,脸色煞白,汗珠混着泪水往下滴。 小沙发上闭目休息的蒋逸风闻声赶来。 “绵绵。” 她还沉浸在太过真实的画面里,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见他的话。 直到男人的手停留在她额前,羽毛般轻轻拂过。 安岚侧头瞧见近在咫尺的脸,同梦里那个恶魔完美重迭,她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 “你不要碰我。” 她满眼惊恐,身子往后缩,后背用力撞上床头,颤抖的心才稍稍平复一点。 两人之间相隔安全距离,蒋逸风平静地看着她,停在半空的手似被冰冻住,僵硬收回,眸底一晃而过的受伤,很快被骨子里的柔情所遮盖。 “做噩梦了吗?” 她怔怔盯着他的脸,伸手扯过被子包裹住自己,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收获一丝丝的安全感。 蒋逸风缓缓起身,故作淡定地扯了下唇。 “你再睡会儿,我让阿辉做点你爱吃的东西送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不敢再去看她害怕的眼睛,深深刺痛他的心。 手摸上门把,床上的人叫住他。 “蒋逸风。” 他心头猛颤,没回头,“唔。” 回答他的是空气,是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她把头藏进被子里差点闷死,露出头小口呼吸。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掉下眼泪。 “我想吃小馄饨。” 蒋逸风微笑回应,“好。” 停止的心脏开始跳动。 * 只要不是离开。 她要什么,他都答应。 ———— 噩梦。 夜里11点,屋内静似冰潭。 细小的雪籽点缀在玻璃上,沙沙的敲击声,甚是悦耳。 蒋逸风刚接过电话,得知李垚带人硬闯别墅救走了蒋父,两方死伤惨重。 他在书房发了一通火,平复好情绪后才回到主卧。 屋里很黑,唯有床头灯照耀小片光明。 安岚趴在床上看书,听见动静也没回头,等着男人走近坐在床边,扯过被子替她盖好,顺势收起枕头上的书。 “还有心情看书。”蒋逸风话音带笑,“我真是小瞧你了。” “不然该怎么做?” 她不以为然地哼,拽住被子往上拉了拉,“抱着你哭哭啼啼地诉说自己有多害怕?” 他低声问:“你会吗?” “不会。” 安岚借着幽光打量他的脸,默默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尖揪住他的外套一角,“你说的是一般的姑娘,但我属于不一般的那种,正因为不一般,才能爬上你的床。” 蒋逸风没说话,唇角微微上扬。 “我说得对不对?”她双眸清亮,固执地要个答案。 他拉过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你累了,早点睡。” 安岚眨眨眼,一脸顺从的乖巧样,可就在他起身离开之际,突然从被子里窜出来跳到他背上,耍赖似的双手双脚缠紧。 他没挣脱,语调低了些,“绵绵。” “我要你陪我睡,我要你抱着我睡觉。” 她笑嘻嘻地在他耳边吹气,用撒娇的软音说话。 平时都是怼天怼地气死人,像这种近乎直白的依赖,男人根本抵抗不住。 “我...” “不许说你很忙,不许找各种借口,我不听我不听。” 他闻言笑了,太少见她跟小猫似的黏人,实在狠不下心拒绝,轻拍两下缠紧脖子的手。 “放手。” “我不要。” 他叹了声,无奈解释,“你不放手,我怎么脱衣服?不脱衣服,我怎么抱着你睡?” 趴在他背上的人儿歪头一想,似乎是这么道理,默默撤回锁喉的手。 蒋逸风脱下外套扔一边,上床后将她裹进被子抱入怀中,低头盯着她的脸。 空气倏然变得安静。 两人四目相对,很长时间都不说话,静心感受彼此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里窸窸窣窣伸出两只手,温热的手指摸上他的下巴,两手包住一裹,轻轻摩挲。 安岚不解的问,“你怎么都不会老?” “不敢老。” “为什么?” 他阴阳怪气地笑,“老了你会嫌弃我,一口一个糟老头子。” “你少污蔑我。”她板着脸,严肃的口吻,“我一向尊老爱幼,特别对待老年人,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男人冷哼,“你当我听不懂你在骂我?” “我没有。” 她心虚的否认,顶着男人幽深地注视,下滑的手指摸到他脖子上的项链,爱不释手地抚摸那枚吊坠,小小的十字架。 “喜欢这个?”他轻声问。 “嗯。”安岚微笑点头,“挺特别的。” “送给你。” 话音刚落,他暴戾扯烂项链,塞进她的手心,吻了吻手背,“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安岚没拒绝,只问:“这是你的信仰吗?” “信仰?” 蒋逸风嗤笑,眸底被团聚的黑雾所遮盖,喘息变重,“我的信仰,早就死在枪下。” 她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紧了紧手里的项链。 冰冷的外壳沾染他的体温,在她的掌心迅速冷却。 正如她此刻的心,自悬崖跌落深潭,再也感受不到温度。 * 安岚抬头亲吻他的唇,贴近他的肩窝,含糊不清地吐字。 “蒋叔叔,晚安。” “晚安。” 他关上床头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抱她。 房间漆黑一片,呼吸交错融合,时轻时重。 “我今天做了噩梦。”安岚倏地开口。 “梦见什么?” “梦见爸爸被坏人枪杀,掉进深渊。” 蒋逸风胸腔一紧,半玩笑半认真的口吻,“你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我,所以,坏人是我吗?” 她沉默几秒,反问:“坏人是你吗?”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你该问你自己。”他用力抱紧她,滚烫的鼻息喷洒在耳朵上,要命的酥麻,“绵绵,你希望坏人是我吗?” 安岚咬住唇瓣,瞬红的眼眶藏匿于黑暗,尾音持续发颤。 “我希望,爸爸还活着。” “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 我希望所有的所有皆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 爸爸温柔地喊我起床。 我走到客厅,看见你坐在沙发上,笑着迎上来抱住我。 * 夜半三点。 屋外的狂风暴雪围攻庄园,每一处都浸染成纯洁的白色。 走廊很安静,急促的脚步声压至最轻,转过拐角,直逼书房。 有人推开沉重的木门,小老鼠似的借着门缝钻进来,一路摸黑来到书桌。 她不敢开灯,怕打草惊蛇,凭借模糊的记忆试探着拉开右下方的抽屉。 果然,保险柜在里面。 说不上是阴差阳错还是命运的安排,那次安岚跑来书房找他,无意间透过门缝往里瞧,恰好撞着他用吊坠打开保险柜,往里面放进什么东西。 那时的她并没当回事,毕竟他的生活充满神秘和罪恶,她知道里面黑暗居多,平时也很少过问。 但经过跌宕起伏的昨晚,那个丑男人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她不愿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怀疑他,她也不想放弃所有能查清凶手的机会。 她需要亲自求证。 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 手机灯闪烁亮光,她从口袋里摸出十字架吊坠,试了两下发现插不进去,急躁地按住吊坠边缘摸来摸去,不知碰到何处,“咔”的一声,套在尖端上的外壳松落,掉在地毯上。 里面真是一把钥匙。 安岚心跳如雷,总觉得下一秒便要炸穿胸腔。 颤抖的指尖轻轻捏住吊坠前端,插入钥匙孔朝右一拧。 “哒。” 保险箱打开了。 她屏住呼吸,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掏出来。 有几个文件袋,有一把沾血的手枪,还有... 安岚眼睛都看直了,她一眼认出那个兔子造型的白玉吊坠。 那是爸爸随身携带的项链,只因她属兔,所以从不离身。 她记得当时收拾爸爸的遗物时,她曾问过蒋逸风,他称没见到,还说如果找到会第一时间还给她。 安岚轻轻阖眼,心脏疼得在撕裂。 从一开始他就在说谎。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从未怀疑过。 * 文件夹里的东西陆陆续续倒出,天女散花似的洒了满地。 安岚拿起那迭厚厚的纸张,上面是她的详细资料,整整十多页,包括她喜好,人际关系,甚至连考试成绩单都一应俱全。 剩下的是照片,主角全是她。 她在学校操场跑步,她在酒吧喝酒撒泼,她坐着苏苏的机车在深夜放肆炸街。 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 然后,她在成堆的照片里找到一张爸爸的照片。 照片里的爸爸同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坐在一起,众人谈笑风生,坐在主位的那个人正是蒋逸风。 安岚腿软地跌坐在地上,脑子一片混乱,耳边倏然响起很多声音。 “我是安老师的学生,蒋逸风。” “安老师临终前委托我照顾你。”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别害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绵绵,想我了吗?” “绵绵...绵绵....” 那一瞬间。 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 “吧嗒。” 书房的顶灯亮起。 光明照耀黑暗,却再也点不燃她心底的那束光。 她双眼呆滞地盯着手里的照片,没回头,也不敢回头。 伴着很轻的关门声,身后缓缓响起男人的声音,温柔似水,平静得让人害怕。 “半夜偷跑的小猫咪,我抓到你了。” ———— 嗯哼,来了。 啾咪! 阵痛。 通明透亮的书房,冷得像个冰窖。 安岚瘫坐在地上,听着男人逼近的脚步声,她双目失神,一动不动,亲眼看着灵魂脱离肉体,拽走最后一丝的留恋和希望。 蒋逸风在她面前蹲下,扯过她手里的照片细细端详,倏地笑了声,“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多好,何必演这一出戏。”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持续打转。 “绵绵,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他抽出保险柜钥匙,冰冷刺骨的项链塞进她的掌心,用力握紧,“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包括死。” 钥匙的尖端刺进肉里,那种痛连着心,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蓄满眼眶的泪水模糊眼前的视野,她低头找寻掉在地毯上的枪,指尖触碰到枪柄,蚀骨的寒意沁到心底,颤动的心跳感染呼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蒋逸风...”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嘴角微扬,温柔地替她擦眼泪,声音也轻,哄人似的,“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安岚绝望地闭上眼,汹涌的泪意不受控,决堤似的滑落。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抓紧枪柄,手缓慢抬起对准他的脸,声音哑地在撕裂,“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是爸爸的学生,你也不是我的监护人,你是个魔鬼,是杀人凶手,是你让人杀了爸爸...” 她真的快要疯了。 她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所谓的真相。 她深爱的男人,居然是杀害爸爸的幕后黑手。 她与他缠绵时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夹杂着爸爸体内喷涌的鲜血。 蒋逸风静静地看着她,蓝黑色的瞳孔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幽光,浑浊而炙热。 他垂眼笑了下,没做过多解释,抓住枪口强行下移,不偏不倚对准心脏。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找到凶手,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随时可以开枪。” 安岚呼吸停滞,心脏仿佛裂开。 “为什么?” 她固执地想要个答案,一个可以说服她接受这一切的答案。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为什么要让我依赖你喜欢你?为什么要在我很想很想嫁给你的时候,让我看到你的真面目?” 蒋逸风听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笑意浮上嘴角,淡声道:“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宛如一副涂满毒药的利器,连绵不绝地捅进她的胸口。 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滚烫的泪珠不断流进嘴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记得你对我的好,我迷恋你的所有,我想你的时候会在本子上画好多好多的你...” 安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蒋逸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践踏我的心,你知不知道爸爸死后,你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你亲手把我送进地狱,又假惺惺地给我光明,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眸底被复杂的浓雾遮盖,喉音哑得发不出来,“绵绵,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开心。” “骗子!” 她崩溃大哭,高昂的叫声在屋子里持续回荡,“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吧嗒。” 子弹上膛,狠狠抵住他的胸口。 “蒋逸风,我要杀了你。” 她边说边掉泪,痛苦得无法呼吸,“我发过誓,我要亲手替爸爸报仇。” “那就开抢吧。” 蒋逸风笑着握紧她的手,指尖往里狠压,一点一点扣动扳机。 “只有杀了我,你才可以真正的解脱。” “你...” 她全身都在抖,控制手指的蛮力还在延续。 死神飘荡在半空,随时准备出手。 “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可能放过你,我会用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绑在身边,我还会禁锢你,会强迫你怀孕,让你再也无法逃离我...” 安岚这下是真怕了,呼吸发颤,“蒋逸风...” “杀了我。” 他所承受的折磨一点都不比她少,他的每一句威胁都是认真的,他无法扭转结局,包括那些隐藏的秘密,他接受不了她对他的所有喜欢全都变成憎恨。 他是个病态的恶魔。 他从来不是正常人。 男人眼眶深红,空气里弥漫着嗜血的杀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住她的感官世界。 “——不要。” 她惊恐地大叫,在开枪前一刻用尽全力将枪口偏离心脏。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穿过胸腔,他闷声低喘,握住枪柄的手还在用力,抬头冲她笑,“舍不得我死?” 安岚震惊地张大嘴,眼睁睁看着鲜血从伤口流出,染湿他的白衬衣。 “瞄准一点。” 他眉间轻蹙,灼烧般的痛感在体内迅速蔓延开,喘声不稳,“绵绵,不要心软。” 她脑子混乱不堪,碎裂的心脏还在持续不断地承受暴击。 就在男人打算补上第二枪时,紧锁的房门被人撞开,听见枪声的阿雷带人硬闯进来。 “风哥。” 阿雷瞧见受伤的蒋逸风,倏地脸色大变,疾步走来查看他的伤势。 蒋逸风微微抬眼,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滚。” 阿雷难得没有听命令,眼疾手快地夺走他手里的枪,脱下自己的衣服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指挥两名手下扶起面色惨白的男人。 他失血过多,发白的唇瓣毫无血色,起身时一个没站稳,腿软地往下坠,人也跟着半晕过去。 安岚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却被阿雷狠狠推了一把,重新跌坐回地上。 她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措地小声抽泣。 站在门口的阿辉见到这一幕立马冲到安岚身前,挡在两人之间,隔绝出安全距离。 “哥。”阿辉低唤,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阿雷目露凶光,看安岚的眼神狠得仿佛要吃人,极力掩饰喷涌的怒意。 “安小姐,如果风哥有任何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 凌晨4点。 手术室亮着红灯,时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 阿雷面色冷峻地守在外面,凌厉的目光宛如藤条鞭打,死死盯着坐在长椅上的安岚。 她双眼空洞,整个人似丢了魂,两腿卷曲踩上椅子,双臂抱膝,低头深埋其中。 阿辉脱下外套替她盖上,见她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轻叹了声,“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岚缓缓摇头,拖着绵密的哭腔问他,“蒋逸风会死吗?” “不会的。” 阿辉低声安抚,实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虽然子弹没有正中心脏,但因为偏离不多,依然还是有生命危险。 为了保证手术顺利进行,阿雷特意调来几队境外雇佣兵,严丝合缝地包围医院,手术室外的长廊里站了整整两排西装暴徒。 周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在确定蒋逸风安然无事前,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担心有仇家收到风声后趁机引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 不知过了多久,灰白的光源冲破黑暗,天亮了。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头罩,满脸全是冷汗,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声,“子弹成功取出来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他大概率也是被外头的阵仗吓到,清楚万一手术失利,自己也没命活到明天。 随后,几名护士将深陷昏迷的男人推出手术室,转移至VIP病房。 听见动静的安岚倏然惊醒,火急火燎地迎上去,棉拖鞋在奔跑中不小心掉了一只,她浑然不知,赤着一只脚追到病床边,还没看清人,突然出现的阿雷伸手拦住她,冷漠地将她排除在外。 她两手握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哭了一夜,双眼红肿,嗓音哑得近乎消声。 “我只是想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此话一出,阿雷气得只想拔枪,冷腔冷调地怼:“让你失望了,风哥活得好好的。” 安岚默默低下头,紧绷的胸腔松落一拍,可紧随其后的阵痛扎得她呼吸困难,宛如灌满毒液的黑布包裹整颗心脏,不让她生,也不让她死。 阿辉看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壮着胆子上前替她解释,“哥,绵绵她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 此时的阿雷如同一枚随时引爆的炸弹,蒋逸风于他而言是赐予他重生的神明,平时他们小打小闹他不管,可一旦涉及他的安全问题,阿雷根本无法冷静,顺带联想起这些年蒋逸风对她的付出,没骂她不知好歹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当年要不是风哥,我们都不知道被人丢去哪个乱葬岗,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帮着伤害风哥的人说话,我真的为你感到羞耻。” “哥...” “想不明白就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话说完,他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火速追上前方的大部队。 阿辉被人劈头盖脸臭骂一顿,情绪一秒跌至谷底。 他原地犹豫半晌,到底还是不敢跟上去。 他最了解自家哥哥的性子,一旦发起火,牛鬼蛇神都得让道。 * 安岚听不懂缅甸话,但也能根据两人的表情猜个八九不离十。 “对不起,害你挨骂了。” “没关系。” 阿辉扯出一抹笑,安抚似的摸她的头,“我天天挨骂,习惯了。” 他掌心很暖,团聚的热气自头顶蔓延至全身,她一下没控制住情绪,两手缠紧他的胳膊,额头贴着硬实的肌肉,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哭得隐忍又可怜。 阿辉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此时的小姑娘需要温暖和力量,他站得笔直,任她哭了好久好久,倾泻完所有的力气。 半晌,她抬起头,吸吸鼻子,“我想离开这里。” “好。” 他用外套裹紧她颤抖的身体,拾回掉在地上的拖鞋,带着她穿过层层包围,顺利离开医院。 * 屋外的狂风暴雪如野兽般肆虐,雪花似子弹般高速飘落,伴着冷风凄厉的怒吼声,整座城市笼罩在白茫茫的雪雾之中。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大门。 坐在副驾驶的安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几秒后,她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冰冷的吊坠,按下车窗,潇洒地丢出窗外。 她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蒋逸风是杀害爸爸的凶手,欺骗她感情的骗子。 第二,她对他下不去手。 他活着或是死去,她都无法接受。 她满脑子只想逃离。 逃到一个不需要面对他,不会爱他,也不会恨他的地方。 * 上帝似乎和她开了个玩笑。 她拿着那把金灿灿的钥匙,不小心打开地狱之门。 后来,她爱上一个魔鬼。 魔鬼问:“喜欢我为你准备的一切吗?” 她说:“喜欢。” 魔鬼诡异的笑,指尖戳破那些五光十色的泡泡。 如烟花般绽放的,是她赤诚而纯净的灵魂。 破碎了。 再也无法愈合。 ———— 久等了。 恭喜蒋叔叔挨枪子,住院他早日康复。 先定个小目标,月底前完结。 今日份肥章送上,明天见,啾咪大家! 阳光。 蒋逸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他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 幽闭湿冷的地下室,难闻的血腥气灌满整个空间。 干爸把枪硬塞进他手里,指向跪在前面的几个毒贩,森冷的语调像极了地下判官。 “挑一个,杀了他。” 蒋逸风面上镇定,实则心乱如麻,举枪的手微微颤抖,始终无法突破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阿风,这是个狗咬狗的世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仁慈而放过你,你必须逼迫自己放弃良知,只有不断掠夺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干爸强行握住他的手,助他瞄准人头。 “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责任。” 话音落地,子弹射出弹道,击中的人轰然倒地。 他亲手切断所有退路,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被鲜血浸染的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 蒋逸风面对不了这样的自己,他放下枪,转身想要离开,倏地,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蒋叔叔...” 是安岚的声音,他的心立马揪起,回头一看,脏兮兮的小姑娘就站在不远处,她扯下头上的黑布,额前的枪眼清晰可见,鲜血瞬间铺满整张小脸。 “呜呜...绵绵好疼...” 蒋逸风心头猛颤,扔下枪即刻冲向她,谁知刚跑到她身前,她突然消失不见。 “绵绵...” 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狂奔,四处找寻她的身影。 “蒋叔叔...” 伴着娇软的低呼,她穿着清纯小白裙闪现至右侧,笑靥如花地冲他招手,“我在这里。” 蒋逸风疾步追过去,就在手摸向她的那一刻,她又化作一股风,消散在五指之间。 他回身撞进一片耀眼的白光,针扎般刺痛眼睛。 然后,他睁开了眼。 * “风哥。” 守在病床边的阿雷一脸担忧地凑近,见他恢复意识,忐忑不安的心安稳落地,差点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咳咳。” 他虚弱地低咳几声,起伏的肩膀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沉睡太久的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胸口剜心的剧痛紧随而来,仿佛同一时间有无数把刀插进胸口,再狠狠拔出,溅了一地血。 可即便如此,他清醒后的第一句话依然离不开安岚。 “绵绵呢?” “...” 阿雷干瞪着眼,无语至极。 虽说早已习惯自家老大恋爱脑的那一面,可被人弄伤后还能坚定不移地把她放在首位,这绝对不是一般人,不对,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护主心切的阿雷难掩愤怒,声音无比生硬,“你前脚出手术室,后脚她就走了,阿辉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他们很安全,不用担心。” 男人默不作声地瞥他一眼,挣扎着要起身,阿雷顺势摇起病床,软枕塞进他背后,让他靠着舒服一点。 “你凶她了?”蒋逸风脸色微沉,说话一针见血。 阿雷跟在身边多年,他的脾气蒋逸风最了解,一旦涉及自己的安危,他必然一秒变脸,眼神比刀子还要锋利,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她。 “我...我当时看见你中枪,我吓得魂都没了,可能对她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认错的态度必须得好,适当的语言修饰是保命的根本。 “枪是我开的,你凶她干什么?” 蒋逸风冷冷地盯着他,皮笑肉不笑,“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的人都敢指手画脚,你是不是也想去夏威夷度个长假?” 阿雷一听头皮就炸,立马表忠心,“风哥,我错了。” 男人深知他是个钢筋脑袋,懒得和他计较,浑身无力地倚靠床头,唇瓣微张,“烟。” “医生特意嘱咐,现在不能...” “烟。” 他眼皮一抬,死亡凝视。 阿雷叹了声,一面担忧一面乖乖递烟过去,顺便帮忙点燃。 蒋逸风深深吸了两口,缥缈的烟雾窜进喉间,自体内迅速蔓延开,有麻痹痛觉的奇效。 一根烟很快到底。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心的烟盒,“找到李垚了吗?” “目前还没有,还在找。” 他手上动作停了,幽深的眸光沉下去。 “我一直在想,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是为了毒品,他根本不需要亲自跑这一趟,看来这些只是表面,找人里应外合扳倒我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否则无法解释像他这么没人性的家伙,劫走绵绵后居然还能又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阿雷听不太明白,低声问:“难不成大老板他也...” “老头子一向不赞成我切断毒品链,扔掉这么大块蛋糕,你以为他就没有损失吗?” 阿雷哑然,满眼不可置信。 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在利益面前,人人都是魔鬼,捅你最深的往往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帮老东西,干爸才刚走多久,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置我于死地,真当把我蒋逸风是没脑子的废物。” 蒋逸风冷笑一声,喘息不稳,“李垚不过是他们肆意摆弄的枪子,他想借绵绵的手找到我的突破口,竟不惜放过仇家的女儿,可他低估了绵绵对我的感情,即便她把我认作凶手,她恨透了我,她也舍不得杀我。” 阿雷越听越糊涂,沉默许久,问出心间疑惑,“风哥,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挨这一枪不可?” “如果这一枪不打在我的身上,这件事就不能结束,一旦她深究下去,最后的真相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他平静地说:“更何况,安老师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是我间接把她害成这样的。” 阿雷忍不住为他抱不平,“这些年你对她掏心掏肺地付出,难道不足以抵消这些吗?” “怎么抵消?” 他苦涩地笑,“我做得再多,做得再好,能让安老师活过来吗?” 阿雷乖乖闭嘴。 逝者已逝,再多的弥补也不过是心理上的些许安慰罢了。 * 蒋逸风看向窗外灰白的世界,他不禁回想起那日,她从柜子里一下扑到他身上,他猝不及防接了个满怀,惊吓过度的小姑娘趴在他胸口瑟瑟发抖,眼泪鼻涕全抹在衬衣上,哭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 本不该动的恻隐之心,悄无声息地撩拨呼吸。 他果断放弃送她出国的预想,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以后,我是你的监护人。” 他想要照顾她。 想要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 * 医生走后,漂亮的小护士负责帮他换药。 她的注意力全在蒋逸风的脸上,身穿浅蓝色病号服的男人静静地靠床坐着,换药时不经意地一瞥,明晰的肌肉线条看得她一阵脸红心跳,稍一走神下手重了,男人微微蹙眉,阿雷的护主神经炸裂,板着僵尸脸就要训斥。 “你...” 男人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扼杀他所有的愤怒。 阿雷退后几步,转身面向窗外,眼不见为净。 等护士离开病房,阿雷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蒋逸风,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清楚。 “安小姐那里...” 蒋逸风抿了口水,淡声道:“她留在这里很危险,你尽早安排他们回北岛,越快越好。” “是。” 阿雷看不得他病恹恹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叹息着问:“风哥,这样真的值得吗?” 为了掩盖那些丑陋的秘密,独自扛下所有罪过,即便被误会成凶手也在所不惜。 “值得。”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远比婚礼誓词还要浪漫。 “我生在地狱,这是我的命。” 他唇边浮起浅笑,深瞳清澈明亮,“我只愿我爱的人,永远站在阳光下。” ———— 来了来了。 因为这几天一直在犹豫剧情的方向,所以写的慢一点,等喵理清楚后奋笔疾书,啾咪! 听说明天长沙下雪了,期待.... 弟弟。 暮色渐浓,最后一抹光影被黑暗吞噬。 狂啸的北风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横冲直撞,似锋利的刀子刺破每一寸裸露的皮肉。 纯白色碎屑洋洋洒洒坠落,柔软而细腻,安岚伸手去接,冰凉瞬间融化于掌心。 “我们该走了。” 阿辉递来手套催促她戴上,细心地给她整理帽子。 安岚沉寂几日,话少得可怜,眸底空洞无光,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以为你不会和我一起回北岛。” “风哥不放心你...” “不准提他。” 她轻声打断,胸腔撕扯得疼,“我和蒋逸风已经结束了。” 阿辉憨笑两声,抬手摸她的头,慢慢把话讲完,“我也不放心你,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 “真的吗?”安岚狐疑地眯眼,一语道破,“真的不是因为未来嫂子也在北岛的原因吗?” “咳咳。” 阿辉扭头看别处,红了脸,“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安岚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私人飞机。 天空飘荡的碎雪轻轻落在睫毛上,她不舒服地揉眼睛,余光不经意地瞥向静靠在路边的黑车。 似藏匿在黑夜里的使者,静默地站在那里,明明相隔甚远,你却能清晰听见他的呼吸声。 阿辉也看见了,迟疑片刻,低声问:“绵绵,你要不要...” “不要!” 她厉声拒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阿辉忍不住朝那头瞄了好几眼,不禁回想起出门时他接到的那个电话。 枪伤未愈的男人还很虚弱,咳嗽声不断,他就像个孤独的老者,絮絮叨叨叮嘱有关安岚的所有事,大到她的学习和未来,小到衣食住行,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无比在乎。 阿辉不懂,即使他们回到北岛,以风哥的个性也是每天一个电话,为什么说得像是要诀别一样。 他想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放弃,疾步紧跟在安岚身后。 * 车内透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前座的阿雷偷瞄一眼后视镜,后座的男人侧头看着窗外,直到小小的人影彻底消失,他疲倦地闭上眼,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阿雷冷不丁冒出一句,“风哥,还没起飞,还来得及。” “算了。” 他喉音撕裂,出声艰难,“她现在不想见到我。” 阿雷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比较合适。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会来送机,身体却诚实得要命,强忍着伤口的剧痛从病床爬起,自庄园一路跟到这里,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阿雷没谈过恋爱,看不懂爱情,却能从蒋逸风身上清楚感受到他对安岚的特别之处。 比如,每当阿雷提起她时,他会不自觉地笑。 比如,他睡觉时从来没有敢打扰,唯有安岚的电话他会接,会耐心地听她说话,轻声细语地哄。 比如,他会因为安岚在电话里随口的一句“麻辣火锅好吃”,大半夜的非让阿雷准备,即使被辣得满脸通红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 再比如,很多次回国的前夜,他会一个人在衣帽间停留很久,偶尔会把阿雷叫过来,一本正经地问他哪件衣服更适合自己。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直到现在回想起,阿雷才彻底明白一句话的深意。 爱,全藏在细节里。 * 飞机迅速升空,似流星般划过漆黑的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座一直没有声音,阿雷试探着开口:“风哥?” “走吧。” 蒋逸风收回目光,沉沉叹了声,悬吊的心悄然落地。 “她离开了,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 十月下旬,秋意渐浓。 繁星闪烁夜空,一轮弯月悬挂在天边,月光如流水倾泻,为大地洒下一片银辉。 街边小酒馆门牌灯亮起,帅气的驻唱歌手抱着吉他静静演唱。 安岚屈膝歪倒在小沙发上,牛仔外套随意罩在身上,里头是一件性感小吊带。 酒桌上摆放着几个空瓶,她跟着歌手一同哼唱,时不时抿两口小酒助兴。 这时,服务员端上一个大果盘还有一打啤酒,安岚收起涣散的思绪,抬头看她,“这个不是我点的。” 服务员指向不远处,“是那桌的客人送的。” 安岚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个醉酒的男生冲她招手,满眼轻佻地笑。 “抱歉,我不需要,麻烦你帮我退回去。” “这...” 服务员面露难色,正迟疑之际,一只手倏地从身后探出,拿起果盘转身走到那桌前,天女散花般洒了满桌。 “啪。” 沉重的头盔砸在桌上,酒吧里所有目光全都聚集于此。 苏钦洛微微弯腰,眸光冷若冰霜,“酒是你们拿,还是我代劳?” 那几人被这一闹,酒都吓醒大半,看她身着帅气机车服,满脸遮不住的杀气,很没出息地怂了。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拿走。” * 小插曲很快结束,酒吧恢复之前的平静。 苏钦洛静静坐在她身边,一瓶酒迅速见底,她转头看安岚的眼睛笑盈盈地冒着光,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你怎么回事,换作你以前的脾气,这会儿啤酒瓶都砸他们头上了。” “我不想惹事。” 安岚细声呢喃,“我只想安静地活着。” “你确定你之前去的是法国,不是泰国?”她抬手揉乱安岚的长发,揶揄道:“你现在这样不是中降头就是灵魂出窍。” “你少胡扯,我正常得很。”她眼眉低垂,眸光黯淡下去,“我只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冲动又幼稚,什么人都信,什么话都听,像个傻子一样。” 苏钦洛知道安岚的伤口有多痛,可她对此依然保持怀疑态度。 她自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帮迷,国内外大大小小的黑帮电影她看过太多,满屏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人性之邪恶绝不是安岚这样的小姑娘可以想象或是理解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喝了几口酒,沉静地娓娓道来,““第一,你不能仅凭一个陌生人的话而怀疑他,你怎么知道那人安的什么心,万一人家是故意利用你的呢?第二,即便蒋逸风真的骗了你,那他这几年有伤害过你吗?有利用你达成某些目的吗?甚至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你先主动的,他一不为钱二不为人,那他照顾你的原因是什么?等着你有一天发现真相后杀了他吗?” “可他没有否认...他...” 苏钦洛低声打断,“他亲口承认了?” 安岚哑了嗓。 他的确没有。 事发突然,当时的她只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其实后来冷静过后,安岚也觉得其中还有诸多疑点。 比如照片里的爸爸为什么会和他同桌吃饭?饭桌上不止有蒋逸风,还有一些面目狰狞的坏人。 再则,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意图,从她回到庄园开始,她拿到项链,打开保险柜的门,再被他找到,所有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像是一个精心布好的局。 她看见的,全是他想让自己看见的。 可她想不明白,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非要挨这一枪? * “绵绵。” “唔...” 安岚回过神,猛灌了两口酒。 苏钦洛能看清她内心深处的纠结和挣扎,笑着举杯相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同她聊起几天后的比赛。 安岚侧头看她,好奇地问:“你现在还会紧张吗?” “当然。” “我以为你拿奖拿到手软,这种比赛势在必得。” 苏钦洛轻笑一声,故作轻松地说:“比赛就是比赛,任何时候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我现在收获的所有荣耀都得感谢你的蒋叔叔,如果不是他收购DC社团,逼林光耀退役,我不可能那么顺利登顶。” “你拿冠军是你的实力,和蒋逸风无关。” “我心里清楚,林光耀的实力在我之上,我跑不过他。” “苏苏...” 说起这个,苏钦洛不介意再多说一点,“你知道当时DC的市值是多少吗?” 安岚想了想,摇头。 苏钦洛唇瓣微张,犹豫几秒,最终放弃说出这个天文数字,意味深长道:“蒋逸风得多喜欢你,才能对你的朋友也这么大方。” * 半小时后,苏钦洛接到社团老大的电话,说是要去参加一个酒局。 她不放心安岚一个人留在这里,但安岚此刻刚来了点醉意,拒绝她送自己回家的提议,面不改色地撒谎说阿辉等会儿来接她。 苏钦洛半信半疑地离开,安岚随即翻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阿辉发条消息,可转念一想,他现在应该正和未来大嫂在一起甜甜蜜蜜,打扰人家亲热不太礼貌。 于是乎,喝到兴头上又不想回家的她喊了半打酒,一边听歌一边品酒香。 半醉半醒的时候,人是最舒服的,脑子持续放空,那一瞬间可以抹去那些不开心的事,即使不小心想起某些人,她也不会因为对爸爸的愧疚而强迫自己忘掉他所有的好。 那种感觉真的很煎熬。 从他的世界退出后,她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除了上课,她还会兼职打工,还特意找了专业老师学习漫画。 她喜欢这种宣泄情绪的方式,只是笔下的人物或多或少沾染某人的影子。 她不愿承认,但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还是会想念他的吧。 一面恨他,一面想他。 在很多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醉意熏天的酒后。 * 零点过后,酒吧的气氛达到高潮,人声嘈杂刺耳。 安岚喝到刚好,还能保持该有的理智走出酒吧,她穿上外套,走路带飘,沿着那条街走到十字路口,浑然没察觉身后跟着几人,畏畏缩缩朝她逼近。 夜晚的微风捎来一丝凉意,撩起后腰柔顺的黑发,如海草般翻涌,灵动飘逸。 她站到街边等车,远远瞧见一辆计程车驶来,刚想招手示意,野兽般的轰鸣声由远至近,似天边劈来一道闪电,模糊不清的车影倏地一下从安岚眼前晃过,她目光不自禁地追随,遥望着消失的车尾灯。 等她回过神,计程车已然走远。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发愁,刚掏出手机准备给阿辉打电话,熟悉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车子折返,一个潇洒地漂移掉头,稳稳停在她身前。 安岚目瞪口呆,无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然后,车上下来一个人。 当视线缓缓触及那人的脸,安岚直接愣住,心跳暴戾地捶击胸腔。 他有一张和蒋逸风七八分相像的混血脸,同款阴森冷漠的气场,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他的体型略显魁梧,轻薄衣料包不住偾张性感的肌肉线条。 看着年纪不大,像是少年版的蒋逸风。 他径直绕过车头,几步走到安岚跟前,深邃的黑瞳冷冷扫向她的身后。 安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身后一直都有人尾随。 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些人,直到他们被吓得落荒而逃。 他低头看她,尾音冷得发颤。 “你是安岚?” “是。” “我们见过,三年前。” 她思索片刻,确定对此人毫无印象。 “抱歉,我可能忘了,你是...” “我是蒋焯。” 他面无表情地吐字,听不出一丝情绪和温度,“蒋逸风的亲弟弟。” ———— 来了来了,更个大肥章,下章蒋老大和绵绵应该能见面,喵子最喜欢误会分手后别别扭扭的剧情了... 下了好大的雪,喵子今晚准备出去堆个大雪人,哈哈哈。 混蛋。 初秋的深夜,凉风习习。 一辆银白色跑车在无人的街道疾驰而过,右拐至沿江大道,稳稳停在路边。 蒋焯推门下车,弯腰探向车内,“我抽根烟。” 不等安岚回话,他甩上车门,靠着车头点了一根烟。 他自小孤傲惯了,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调调。 除去车祸身亡的妈妈和妹妹,以及冷血无情且可有可无的外籍父亲,蒋焯的亲人世界里只剩下蒋逸风一个人,所以,对待哥哥的女人,他少见的多了几分耐心。 烟抽到一半,副驾驶的门开了。 他侧头望去,安岚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径直停在他跟前,指了指他手里的烟盒。 蒋焯递过去烟盒和打火机,看她不熟练地点燃一支烟,轻吸两口。 “我想起来了。” “嗯?” “三年前的你。”安岚想了一路,直到看见他点烟的动作才想起那些被她遗忘的零碎片段,“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个子刚到蒋逸风的耳朵,也没现在强壮,看谁都是一张臭脸,烟瘾还很大。” “什么小屁孩。”蒋桌斜她一眼,冷嗓戳穿,“你跟着我哥的时候还没成年吧,大不了我两岁。” “大你两天也是大。” 安岚昂起下巴,硬气回怼,“你就得喊我一声姐姐。” “我没有姐姐,只有哥哥,你要真想占我便宜,除非当我的嫂子。” 她怔住,脸颊微微发烫,心慌意乱地狠吸两口烟,结果一下用力过猛,烟呛进喉咙里,咳得心脏都要裂开。 “我和蒋逸风...咳咳...分开了...” 总以为自己多么洒脱,可话说出口,心还是会疼的。 “我知道。” 蒋焯吹散最后一缕白烟,目光探向前方,“我还知道,蒋逸风是个傻子。” * 两小时前,蒋焯走进北岛某私人医院,重伤未愈的蒋逸风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体虚得有些可怜。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小狐狸呢?” 蒋逸风笑:“跑了。” 蒋焯不信他舍得放手,毕竟三年前的那晚,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回来时,那抹心疼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不追?” 蒋逸风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好不容易逃出牢笼,谁还会愿意回来?” 如此矫情的言情小说台词,听得蒋焯浑身不适,本想再多问两句,可见他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话锋一转,聊起帮派里的事。 “那群老东西倚老卖老也不是一两天,暗杀事件绝非偶然,一定和他们有关系,你这次命大逃过了,下次呢?下下次呢?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蒋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打心底里厌恶这个打打杀杀的世界,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刀刃上翻滚。 “哥,如果你需要,我...” “你安心念你的书,什么都不要想。” 蒋逸风沉声打断他的话,语气变得强硬,“我还没死,还撑得住。” 蒋焯对外都是暴戾狂躁的人设,唯独在哥哥面前收敛些许,即算心有不满也只能乖乖听话,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小心老头,他明面上放权给你,背地里想方设法地搅乱这趟浑水,鬼知道藏了多少猫腻,必要时你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杀一儆百才是惩戒最好的方式。” “说完了吗?” 蒋逸风疲倦地闭了闭眼,冷声驱客,“说完出去,我累了。” 蒋焯知道蒋逸风有多固执,只因他在妈妈和妹妹的葬礼上和老头大吵一架,骂了一句“这个世界真的丑陋”,蒋逸风把话听进心里,当即送他回北岛,从此不再让他参与帮派里的事。 他心里清楚,哥哥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仅存的那点人性,不愿看他走自己的老路,一点一点亲手摧毁自己。 蒋焯没再多言,走至病房前,忽而冒出一句,“需要我把小狐狸抓回来吗?” 蒋逸风闭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 说者本无心,可巧就巧在他竟在回家路上真的撞见安岚。 她站在路边四处张望,身后还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即使相隔几年,他依然可以一眼认出来。 不得不说,蒋逸风的小狐狸的确生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盛世美颜,半醉半醒的娇态甚是撩人,让他一瞬间回想起三年前。 那年他15岁,刚刚失去妈妈和妹妹的黑帮小少爷脾气狂躁得让人不敢近身,唯独她一人敢恶声恶气地怼回去。 “你是蒋逸风的女朋友吗?” “不是。” “那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呛口小辣椒怼起人来天不怕地不怕,“我爱是谁是谁,干你屁事!” “...” 蒋焯莫名其妙碰一鼻子灰,出门时撞上蒋逸风,小孩似的向他告状,“你从哪里找来的女人,脾气比我还坏。” “管好你自己。” 蒋逸风皮笑肉不笑,“我的人,不用你操心。” * 空气里弥散着一层薄雾。 微风轻拂,卷起街边的落叶,顺着风力盘旋至半空,飘飘然地坠落。 回去的路上,蒋焯沉默开车,侧头见女人降下车窗探出头吹风,还算贴心地减缓车速。 “谢谢你送我回来。” 安岚低手解开安全带,诚挚道谢。 蒋焯看着她欲言又止,直到她推开车门,话脱口而出,“等一下。” 他几下翻出纸笔,飞速写了几个字,递过去给她。 安岚一脸懵懂地接过,低头瞥了眼,问他:“这是什么?” “蒋逸风养病的医院。” 她稍显诧异,心跳如雷,难掩那一瞬间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他在北岛?” “嗯。” 蒋焯点名关键词,“前几天被人暗杀,他腹部中了一枪,人差点没了,抢救很长时间才救回来。” 光听到这些安岚都觉得背脊发麻,手指捏紧纸张边缘,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加重的呼吸声。 “我,我和他...”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对蒋逸风而言,你比任何的特效药都有用。” 安岚垂眼,心乱极了。 “如果你不想见他,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蒋焯是个典型的钢铁直男,最讨厌说矫情话,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哥哥,声音不自觉透着几分恳求,“但如果他对你来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重要,请你对他好一点,我哥...这几年挺累的。” * 时针指向1点。 安岚走到门前,伸手用指纹解锁,“滴”的一声,门开了。 她迎面撞上心急如焚的阿辉,他见着她之后长叹一口气,晃晃手机,“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安岚本就喝了酒,再听到蒋焯的那番话更是心神不宁,木然地推开他往屋里走,坐在沙发上发呆。 “绵绵。” 阿辉见她魂不守舍,以为出什么事,心再次悬空,“你怎么了?” 她摇头,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机没电了。” “吓死我了。”阿辉摸摸胸口,心有余悸,“差点害我没法交差。” 安岚精准锁定关键词,抬头看他,“你要向谁交差?” 阿辉抿唇装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极不自然地岔开话题,“我煮了醒酒茶,我给你端来。” “阿辉。” 安岚叫住转身想跑的男人,直截了当地问:“蒋逸风是不是回北岛了?” 阿辉被这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瞬间逼上梁山,脑子转个不停,还在想怎么编瞎话糊弄过去,“啊...那个...” “你别想撒谎,我刚才遇见蒋焯了,他都告诉我了。” 提起这个名字,阿辉打了个冷颤,要知道这个小少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得亏他天生不喜血腥厮杀,否则以他的性子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风哥虽然看起来阴冷嗜血,但骨子里还有善良的一面,这些年解救的人远远多过杀戮。 阿辉憨笑两声,小声解释,“我之前每次提起风哥你都不开心,所以他回来这件事我就没敢说给你听。” “他受伤了,对吧?” “咳咳,嗯。”阿辉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哄她,“不过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 “真的。” “你发誓,你要是骗我,嫂子马上变心,找个比你帅一百倍的男人。” “...” 阿辉无言叹息,这招治他一治一个准,只能老老实实说真话,“其实这些年风哥身上有很多处旧伤,一直都没时间好好养,之前你弄的枪伤,再加上后来帮派火拼时肩膀受伤,还有这次,腹部那一枪很危险,送去抢救时他已经休克,半条命都没了。” 安岚扭过头,眼眶湿润了,她喃喃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 “风哥说,除非他死了,否则不能对你透露半个字。” 阿辉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可还是想为自家老大说两句好话,“绵绵,他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问一些和你有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真的很关心你。” 安岚用力闭眼,心头缠绕的那团郁气快把呼吸烧麻了。 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地纠结和怀疑下去,她必须亲自找他问清楚,亲口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能作罢。 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有些站不稳。 “我要去找他,现在就去。” * 凌晨2点,北岛某私人医院。 病房里亮着幽暗的床头灯,静逸的空间里呼吸声被放大数倍,时轻时重,虚弱的随时会消失。 蒋逸风刚吃下药不久,此刻毫无睡意,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正打算找手机给阿辉打电话,耳边倏地划过很轻的开门声,他以为来人是阿雷,随口问道:“我手机去哪里了?” 回答他的是静默的空气。 他脑子昏昏沉沉,自顾自地说:“你给阿辉打个电话,问他绵绵回家没?” 空气骤然凝固。 然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她回家了。” 蒋逸风愣住,缓缓转头,看着朝思暮想的小女人站在门后,双颊绯红,眼神涣散,像是喝了不少酒。 他双眸空洞,面色发白,整个人瘦得很厉害,像是在阎王殿走了一遭,再宽松的病号服也盖不住缠在腰间的白色绷带。 安岚眼眶红了又红,拼命憋回失控的泪意。 “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一开口,哭腔止不住地往外冒,幽怨地控诉,“像你这么坏的人就该客死异国他乡,死得越惨越好。” 他还没晃过神,怔怔地看着他。 安岚见不得他这副惨样,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眼泪却夺眶而出。 “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我是。” 蒋逸风哑着嗓,干涩地扯唇笑,“死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 ———— 问:喵子什么时候最勤奋? 答:快完结的时候。 下章对手戏,坐看别扭的两人打情骂俏,嘿嘿! 爱你们,啾咪! 剧烈运动。 时隔大半年,安岚再次遇见他。 那个常驻在她梦境里的男人,此时此刻正躺在病床上,似一株枯萎的花草,悄无声息地被魔鬼吸干养分,抽空灵魂,徒留一副憔悴干涸的躯壳。 床头灯洒着暗橘色的幽光,照亮他深邃迷人的侧脸,眼窝深凹进去,眸光暖得不可思议。 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倏地勾唇一笑,瞬间点燃她的无名火,翻出小包里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气急败坏地往他脸上扔,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 “你不爱惜你的身体,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那么小心翼翼地帮你祈福干什么?我就多余关心你!” 安岚半醉半醒,脑子也不够清醒,但句句都是真心话,“蒋逸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你以为只要把我推得远远的就是在保护我?以为你拙劣的演技已经成功骗到我了? 她越说越上头,止不住地掉眼泪,哽咽着小声控诉,“你在死之前想见我一面,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见你?我想不想看见你死!凭什么我们之间的事都是你在做决定,你把我安岚当成什么?我是个有脑子有思想的人,不是你圈养的小动物,我有权利知道和你有关的一切!” “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没了,我绝对不会去你的坟头看你,谁爱去谁去,我跑出去开心地喝大酒,庆祝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祸害!” 话说的一气呵成,小钢炮似的在他耳边炸裂,回声自病房里绕了好几圈,最后直直撞进他胸口。 他愣了两秒,莞尔笑了。 “你笑什么笑!谁允许你笑了!” 她肩膀狂抖,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看他那张遮不住的笑脸就来气,想起自己刚说的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小脸一红,吞吞吐吐的补救。 “我...我今晚喝多了,说的话你别当真,还有,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安岚擦干眼泪,低头看着脚上的毛拖鞋,脸更红了。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转身,踉跄着朝前两步,手指触碰到门把手,身后的男人叫住她。 “绵绵。” 她浑身一颤,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嗓音沙哑,虚弱却很温柔,“我很想你。” 轻巧的四个字,打碎她好不容易织起的防御线,分裂成很多块,直至彻底消失。 安岚慢慢转身,喷涌的眼泪打湿整张小脸。 她吸了吸鼻子,喉间艰难发声,“你现在过来抱我,我就原谅你。” * 回想起之前的时光,大多时间都是安岚义无反顾地走向他,他满腹忧虑地退后,退到一个即将会失去她的地方,他又舍不得,拼命把她拉回来。 然后继续退后,再拉回来,不断重复,不断纠缠,直至两股麻绳死死捆绑到一起,再想撕扯,沾血的皮肉连着筋骨,燃起窒息般的痛感。 本该卧病在床的男人掀开被子,每当身体挪动一寸,腹部的伤便会撕裂开,剜心痛楚密密麻麻弥散全身。 他皱着眉深深吸气,强忍着剧痛下床,赤脚踩上地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她。 灼热滚烫的伤口似有什么涌出来,他知道那是血,可丝毫不影响他前进的脚步。 一步之遥,安岚小步迎上去,接住他虚软下坠的身体。 男人顺势抱住她,双臂在后背交错,如藤蔓般一点点缠紧,力度重得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 她假意挣扎,他喉头吸气,她以为碰到伤口,立马不敢动了,乖顺地贴着他的胸口。 半晌,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他松了力气,低头凝着那双清亮的杏眼,睫毛上沾染的泪珠晶莹剔透,湿漉漉地惹人怜爱。 “蒋逸风。” “嗯?” 安岚想措辞想了半天,最后直接放弃,直截了当地问:“爸爸不是你杀的,对吧?” 他微怔,唇瓣微张,刚想说什么,后话被她打断,“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我躲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再找十个八个帅气又能干的男人,给你戴一大堆绿帽子。” 微醺的酒话,听着不像警告,更像是男女之间暧昧的调情。 蒋逸风沉思片刻,拉住她的手按在胸前,低声问:“我都挨了一枪,这件事还不能结束吗?” “不能!” 他闻言笑了,“为什么?” “不弄清事实真相,我哪知道我是该补上一刀还是抱住你。” 他叹了声,颇有深意的回,“那就抱住我,不要松手。” 安岚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压在胸口的重物轰然落地,不算答案的答案,也算给这段时间所有的猜想一个让人心安的结果。 还好。 还好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 后半夜的温情剧场放映到一半,最终以男人伤口撕裂,护士姐姐重新包扎而告终。 室内温度高于室外,安岚酒后浑身燥热,随手脱去外套,仅穿个小吊带坐在病床边,两手托住下巴,欣赏他换药时皱眉隐忍的俊脸,忍不住抿唇偷笑。 护士离开后,不放心的阿雷进来倒了杯水,临走前不忘叮嘱两句,重点说给安岚听。 “风哥,伤口反反复复容易发炎,这次天塌下来你也别下床了。” 蒋逸风瞥他一眼,无声地下逐客令。 阿雷离开后,他的视线挪在某人明媚的笑脸上,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外加幸灾乐祸。 “看我难受,你很开心?” “你是坏人嘛。” 她眉眼弯弯,小声说:“坏人受伤,那是老天爷开眼。” “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心疼我一下。” “我疼啊。” 她猛地起身凑近,抓住他的手指按在胸口,掌心触碰到那片细腻的软肉。 他眸光一沉,呼吸重了几分。 “蒋叔叔...” 安岚敏锐的锁定他的微表情,用撩人的气音说话,“你摸摸,绵绵特别特别的疼。” 久旷的男人本就不禁撩,沉埋许久的某处几乎一秒挺立,嚣张地撑起小帐篷,看的安岚一阵脸红耳热。 “你...你你...” 蒋逸风冷着脸挣脱她的手,温凉的手指顺着吊带的低领口摸进去,包住一侧猛揉几下,倏然扯下内衣,羞涩的小兔跳出束缚,赤裸的暴露在暗光之下。 “唔...” 她两手撑住床沿,凸起的嫩尖在指腹之间颤栗,头皮炸开酥意。 他笑得体贴又淫荡,“这样呢,还疼吗?” 安岚满脸酡红,喘息不稳,咬牙切齿的哼,“你都病到卧床不起了,还能耍流氓吗?” “我可以先记着,秋后算账。” “哼...变态...” 蒋逸风最听不得她娇喘,一个没忍住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强拉上床,跪坐在自己身上,他搂住她的腰,她身体被迫前倾,雪白的肉团刚好送到他面前,他也不客气,张嘴咬出香香软软的小樱桃。 “啊——” 舌头湿糯火热,狂热地舔舐乳尖,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被舔的一颤一颤的,下体潮水涌动,勉强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护士姐姐说了,你不能...剧烈...运动...” 男人没皮没脸地反驳,“是你先开始的...” “唔嗯...不要舔了...啊...” 她倏地捂住嘴,低头看着沉迷吃奶的男人,全身都在发热。 他低手解开牛仔裤纽扣,拉链下滑,透过破口顺利探进内裤。 果然,里面已经湿透了。 他抬头看她,眸底灌满情欲的红光,喉音哑得没调,“绵绵。” “嗯...”她咬着唇,声音小小的。 “有些话,我还没说完。” “哪一句。” “我很想你。” 他嗓音停顿,浅笑勾人,“我很想肏你。” __ 哎呀,画风一不小心就跑偏了。 罢了,绵绵也饿了,蒋叔叔悠着点,伤口别又裂开了.... 久旱。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完美覆盖病房内暧昧起伏的喘息声。 蒋逸风虚靠着床头,病号服被人解开几颗衣扣,肌肤雪白,脖子处有她咬出的红痕,病娇且淫荡。 他沉沉喘息,抬头盯着跨坐在身上的女人。 安岚全身被扒得仅剩一条吊带和小内裤,低头看着他红光乍现的深眸,手指沿着他的锁骨一路滑到小腹,隔着厚厚纱布锁定伤口的位置。 “这里,疼吗?” “疼。”他喉音撕裂,有气无力地说荤话,“只有你能止疼。” 她柔柔地瞪他一眼,坏心思地用手指按压伤口,他疼得闷喘出声。 唇瓣微张的瞬间,有人捧起他的脸,俯身吻了上来,探进软滑小舌狂热吮吸,绞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久违的一个湿吻,宛如点燃油田的丁点火星,燎原的火势同时灼烧两个人。 他一手掐住她的后颈,另一手淫靡地揉弄后腰,指尖顺着内裤边缘摸进股沟,蹭过小小的菊瓣,她浑身一抖,那处用力紧缩。 “这么敏感?” 蒋逸风吻她唇角,轻笑,“下次试试?” 她双颊爆红,羞恼地哼,“你做梦!” 他不计较她的嘴硬,反倒笑得如沐春风,两指轻轻分开蜜液浸透的贝肉,细长的中指猛地插进穴里,她软声“呜咽”,埋在他肩头大口喘息。 “好深...呜...” “里面好热,夹得我拔不出来。” 深入的手指不断加速,暴戾抽插的水声分外撩人,他舔着她的耳垂,哑音撩人,“绵绵湿透了...想我了吗?” “不...唔...!” 突然加入的两根手指顶得她往前一簇,久旱的小穴汁水充裕,三根手指暴戾抽插,穴内又胀又麻。 她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话,只会“嘤嘤”呻吟。 体内源源不断涌出花汁,晶亮的热液流了一手,顺着手指抽离的动作喷溅在床单上,很快湿了一小片。 他胸前剧烈浮动,话音也哑,裹满情欲的味道。 “小绵绵好乖,一直咬着叔叔不放。” “你不要...唔嗯...那么快...” 她还是羞的,凑到他耳边细声说,“我吃不下。” “三根手指就不行了?”他一本正经地皱眉,“之前吃我的不是吃得挺欢快?” 她微怔,稍稍脑补他过于夸张的尺寸,每次帮他口时都会瑟瑟发抖,要很勉强才能够吃进全部。 “蒋叔叔...” 安岚软了嗓,娇滴滴的,“你不要折磨绵绵了,求求你...” 她遭不住手指太过强劲的攻势,几乎发了狂的猛烈抽插,被肏干的湿穴酸麻难耐,仿佛成堆的小虫子爬进血液里,痒得人受不了。 “好。” 男人应得爽快,“叔叔不折磨绵绵,只满足绵绵。” 话音落地,埋进深处的三根手指猛地抽离,拨开可有可无的内裤,怒红硬烫的性器整根插入,小穴前一秒空虚地发痒,下一秒便被肉身严丝合缝地填满,干得又快又狠。 “啊啊——唔——” 安岚被人狠狠插了上百下,全身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弥散至血肉的酥意瞬间凝聚一团,如烟花般炸裂在胸腔内,眼前闪过一片耀眼白光。 多汁紧致的甬道死命绞缠壮硕的肉身,越吸越紧,一寸寸咬死不放。 他被夹得舒服极了,拧着眉粗喘几声,耐心等到她恢复平静后,两手掐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伴着一阵清晰悦耳的水声,失禁的下体似喷泉般倾泻,尿湿他的大腿和床单。 两人同时愣了下。 男人低头看着被热汁浇湿的裤子,还有一片狼藉的床,看她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还想继续么?” 安岚脑子晕乎乎的,咬了咬唇,冷静地劝道:“要不算了吧,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做剧烈运动,万一伤口恶化就麻烦了。” 话说着,她作势要从他腿上下来,身子微动,被他死死按住腰,冷哼一声,“所以,你吃好了,就不管我了?” 安岚闻言看了眼高高耸立的某物,赤红且狰狞,青筋盘旋跳动,每一次近看都会觉得害怕。 她想着刚被它弄时欲仙欲死的舒爽感,心头痒痒的,垂眼看向别处,脸红到耳根。 “我管。” 蒋逸风莞尔一笑,松手放开她。 其实今晚他本就没想真的做到底,身体原因是一部分,更多的他希望自己给她的性爱体验永远都是完美的。 要怪就怪她在耳边叫得实在太骚,他一个没忍住还是破了戒。 现在看来,伤口裂开是迟早的事。 不过也无妨。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小内裤上全是水,她穿着难受,索性脱了,跪在他两腿间,细致地用湿纸巾擦拭汁水淋淋的性器。 蒋逸风低声调侃,“你自己的还嫌弃?” “谁说我嫌弃自己。” 她郁闷地瞪他,“我是嫌弃你。” 他笑而不语,稍有兴致地盯着她酡红的小脸,翘起光溜溜的小屁股低头埋下去,单手握住粗壮肉身上下撸动,软糯的小红舌细细舔过头部,紧密地绕着海绵体打圈,唇瓣微张,倏地含进整个前端。 “呃呼...” 男人舒服地长喘,光看着这一幕都觉得热血沸腾,只想摁住她的头狠狠往上顶,插进紧致湿热的喉腔,干得她眼泪汪汪地流口水。 她之前口过几次,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头部下面的沟壑有条细细的筋脉,她含住用舌头狂舔那里。 “嘶啊——” 男人果然受不住,仰着头隐忍地喘,喉间不断吸气。 安岚满意他的反应,手上动作持续加快,配合灵活的舌尖疯狂舔舐,反复吸吐,动作越来越流畅,直到他出手按住她的头。 她愣住,投出疑惑的小眼神。 蒋逸风重喘两声,幽暗的眸底燃起红潮,“上来,我帮你舔。” 她不太懂他的意思,可见他眼神坚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索性不和病人计较,依着他要求的姿势反身坐在他头上,俯身轻压下去,潮湿柔软的小穴紧贴着他的嘴唇,伸出的舌头刚好舔到膨胀几圈的肉器。 这个姿势莫名其妙地契合,又淫乱得让人不忍直视。 看不见他的脸反而不知羞,她大大方方吞进整根,手指沿着根部摸到下端的软球,试探着抚摸几下。 “唔...嗯嗯....” 嘴里的肉物不知受什么刺激,倏尔壮大一圈,她拼命张大嘴,眼角溢出眼泪,真要吃不下了。 正当她郁闷之际,后方有人抓住两片臀瓣用力掰开,艳红水润的媚肉近距离暴露在眼前。 他心痒地舔了舔唇角,舌头寻着硬凸的小肉核舔上去。 舌尖时而高频弹跳,卖力撩拨浸泡在花汁里的蜜豆,时而用双唇包住流水的花瓣,细密舔舐紧闭的那条缝隙。 两人沉浸其中,变着法子地取悦对方。 没过多久,坐在他头上的安岚双腿微微颤抖,肩头一抽一抽地晃动。 蒋逸风边舔边用指腹抚摸小巧可爱的菊瓣,她含着性器说不了话,压抑的哭腔很清晰。 他清楚她身体的敏感度,太过刺激的环境和姿势,她根本撑不住太久。 “绵绵,喷出来,喷到我脸上。” “呜嗯...” 堵住水闸的关卡突然放行,灭顶欢愉一秒冲到顶点,在体内横冲直撞。 她如愿泄了他一脸,水量比刚才还要大。 极致的高潮令人失魂,喉头倏地一松,插进嘴里的海绵体顺势顶进咽喉。 男人后背发麻,挺腰狠撞了十几下,嘶吼着射进窄小湿热的喉腔。 她喉头一滚,全吞进去。 * 二十分钟后,护士姐姐再次进来换药。 她望着床前正襟危坐的两人,想问什么又不敢问,低头默默干活。 阿雷一脸严肃地站在床边,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蒋老大,再看向床边小沙发上玩手机的安岚,摇头叹息,敢怒不敢言。 护士走后,安岚放下手机抬起头,恰好撞上阿雷略带埋怨地注视,她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的错,罪魁祸首就躺在床上,你有本事去找他的麻烦,别总是逮着软柿子捏。” 阿雷虽然心生不爽,但介于风哥对安岚无底线的宠溺,哪敢当着他的面凶他的宝贝。 “风哥...” “你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蒋逸风闭着眼睛,一句多话都不想听。 阿雷知道自家老大恋爱脑,劝了也是白劝,听话地离开房间。 *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得窗户震天响。 安岚起身走到床边,见他嘴角处亮晶晶的,好奇地伸手去摸,指间湿湿黏黏的触感,大概或许是某些汁水没擦干净的遗留物。 她抿嘴笑了笑,调侃道:“蒋叔叔舍不得擦嘴,是打算留到明天吃吗?” 蒋逸风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淡声道:“如果我想吃,每天都有新鲜的。” “不给你吃。” 她装模作样地挣脱,“你是坏人。” “今晚留下来。”他眉眼沾染笑意,温柔地哄着。 “我不。” 她无情拒绝,说完又觉得语气太过强硬,再开口软了些,“我明天下午还有课呢。” “明天让他们送你。” 他扯过她的手腕一把拽进怀里,垂眼看她,不容拒绝的口吻,“我想抱着你睡,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屏幕里。” 她愣住,一下没听懂,“你...” “磨牙的老毛病,你是改不掉了。” 蒋逸风低头吻住她,没忍住亲了好几口,唇角浮起邪恶的笑,“没关系,今晚叔叔帮你治。” ———— 这边解释一下,喵不是不给叔叔全肉吃,是怕这个状态吃太多,叔叔流血过多嘎了,完结之前一定吃一顿扎扎实实香喷喷的肉肉。 but...明天可能写不了,后天来。 绵里藏刀。 l ayuzhai w u .x yz 清晨,虚白缥缈的晨雾笼罩整个世界。 细雨如丝,密密斜织成一道道雨幕,树梢间挂满晶莹的雨珠,随风坠落至小水坑,同大地融为一体。 空气里弥散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捎着草木独有的清香。 * 蒋逸风的饮食习惯偏清淡,早餐是朴实无华的白粥加鸡蛋,米粥质地细腻而柔软,搅进砂糖,清新米香扑鼻而来。 他食不知味,尝了两口后放下勺子。 安岚盘腿坐在病床上,小口咽下阿辉准备的鸡汤馄饨,一本满足地眯起眼,抬头见他盯着剥好的茶叶蛋发呆,好心替他掰开鸡蛋,蛋白塞进自己嘴里,蛋黄留在碗中。 “蛋黄富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A、维生素D和多种矿物质,对卧床的病人有奇效。”她飞速咽下食物,说瞎话从来不脸红,“我这人向来尊老爱幼,好的都让给蒋叔叔。” 蒋逸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真话。” 安岚两手一摊,“胆固醇太高,容易长肉,我不吃。” 他抽出纸巾擦擦嘴,后仰靠着床头,看她用小勺舀着鸡汤往嘴里送,不阴不阳地哼:“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很适合你。” “什么?”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 2 yzw .c om “绵里藏刀。” “谢谢叔叔夸奖。”安岚坐直身体,笑眼迷人,“绵绵定不负众望,争取往后多插你两刀。” 蒋逸风气笑了,抬抬下巴,“你过来。” “我不。” 她小心翼翼往后挪两寸,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俨然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怕死地逃下床,穿鞋拎包,潇洒同他挥手。 “我走了,拜拜。” 蒋逸风也没拦,只问:“今天还过来吗?” “我很忙的,有空再来看你。”她转身面向他,笑得甜腻又虚假,“叔叔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男人明显不吃这一套,直白戳破她的小心思,“是跑去餐厅端盘子体验生活,还是和漫画老师打情骂俏?” 安岚后背一凉,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后怕感,“你在监视我?” 他笑而不语。 安岚晃过神,小声咒骂,“阿辉这个死叛徒!!” “什么叫叛徒?”蒋逸风不介意给她掰扯清楚阿辉的归属权,“你搞清楚一点,阿辉一直都是我的人。” “谁说他是你的人?”安岚两手叉腰,自信回怼,“你现在把阿辉喊进来,你让他黄金二选一,你看他会不会选你!” “你是嫌他日子过得太自在了是吗?”他微微勾唇,皮笑肉不笑,“上次没过完的长假,他还可以接着来。” “”安岚憋红了脸,气急败坏地骂:“蒋逸风你个老流氓,小心眼!大变态!” “嗯。”他淡然点头,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多谢夸奖。” 她怒瞪他两眼,深呼吸平复躁动不安的心,本想不搭理这家伙扬长而去,可当手摸上门把,不知哪根神经突然造作,扔了小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床边,霸道地跨坐在他身上,压着他动弹不得。 男人怔住,抬头看她的脸,眸底一晃而过的诧异。 “你”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认真聊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岚板着脸,满眼严肃,“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以下三点必须做到,否则我就不要你了,是真的不要,以后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的那种。” 他眉眼放软,微微笑着,“你说。” “第一,你不准再监视我的生活,任何方式都不可以,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你。第二,你不准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不准擅自帮我做任何决定,我今年21岁,我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不需要你假惺惺地牺牲自己做好人。” 蒋逸风静静听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喜欢她霸气的一面,喜欢看她眸光坚定,条理清晰地同自己谈判,她像个成熟有思想的大人,不再是那个撒娇卖乖的小姑娘,心甘情愿藏在他的翅膀下。 “第三呢?” “第三,你不准再推开我,从认定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当然,说不怕死是假的,但这并不能左右我想留在你身边的决心。”她低头看他,声音变得哽咽,“蒋逸风,我特别讨厌想念的感觉,我希望我想你时就能听到你的声音,或者感受到你的体温。” 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听者很难不动容。 蒋逸风抬手抚摸她的脸,虚弱地开口,“可是,你会慢慢地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这样也不害怕吗?” 她眸光闪烁,坚定不移地回答,“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依然还是安岚,我会深爱着自己,接受并珍惜每一个改变的瞬间。” 他胸口持续发热,仿佛一支强心剂狠狠扎进心脏。 “绵绵” “勾手指。” 安岚朝他伸出小拇指,突如其来的稚气,“口头协议即刻生效。” “小孩子。” 他一面吐槽她的幼稚,一面鬼使神差地伸手勾了勾,拽着她的手指往身上一带,顺理成章把她抱进怀里,滚烫胸腔紧密相贴,指尖滑过丝滑的长发,鼻息前全是她身上的香气。 心强有力地跳动,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平静。 安岚乖乖任他抱了会儿,挣扎着微微抬头,鼻尖蹭鼻尖的暧昧距离。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蒋逸风一眼看穿,直言:“如果问题和安老师有关,我不会回答。” 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气瞬间碎成泡沫,气馁地哼两声,“即使你藏得再深,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那就藏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你” 她郁郁寡欢地垂眼,怎么也想不通他宁愿挨一枪也要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可他越是神神秘秘,她越是被好奇心折磨得抓心挠肝。 “你爱说不说,我自己去查。” 蒋逸风眉间一紧,“我不准。” “我管你唔唔!” 后话被火热的唇舌堵死,吻得又凶又狠,带着一丝惩罚和警告。 半晌,他喘着粗气放过她,盯着她涣散的眼睛,在眼角处印上一吻。 “我什么都可以依你,除了这个。” * 安岚离开病房后,脑子里还在思索他刚才说的话,魂不守舍地往前走。 她慢慢穿过长廊,走至拐角,迎面撞见正面对窗户手舞足蹈的阿辉,好奇地小步凑近。 阿辉嘴里念念有词,紧密配合手上的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走近他都没发现,直到安岚从身后探出头,鬼叫似的喊了声,“阿辉!” “卧槽,什么鬼东西!” 他吓得一激灵,连退两步,摆出惊慌的大黑脸,惹得安岚出声笑话,“你这胆子一如既往地小,骂人的话倒是越来越顺口了。” 阿辉回嘴,“我倒是想斯文一点,问题是我身边也没个文明人啊。” “我啊。” 安岚自信抬下巴,“现代好学生的典范。” 阿辉面露质疑,“我之前见过你骂人,脏话十分钟不带重样。” “咳咳。” 她耳根发烫,若无其事看向窗外,压低声音警告,“你别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你去告吧。” 阿辉大手一挥,潇洒至极,“我要是给警察抓走了,以后就没人给你做红烧肉,糖醋排骨,大肘子” “行了行了。” 安岚及时打住,再念下去肚子又要饿,她话题一转,聊起他刚才的奇奇怪怪,“你对着窗口比画些什么?” 阿辉羞涩低头,憨憨地笑,“求婚,誓词。” “我的天,你这个大乌龟终于打算求婚了。”她毫不客气地揶揄,“你再这么磨蹭下去,黄花菜都得凉。” 阿辉笑着解释,“过几天是她的生日,我准备在这一天向她求婚。” “真的?”安岚激动得嗷嗷叫,围着他欢快打转,倏然不知想起什么,步子停住,“那你打算穿什么求婚?” “不就平常的衣服嘛,越质朴,越真诚。” “谁告诉你质朴和真诚挂钩的?女孩子要的是仪式感,越正式才越重视。” 安岚瞧了眼他身上朴实的外套,一年四季都是灰黑,再搭配那张铁憨憨的脸,怎么看怎么傻。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等阿辉回答,安岚已经光速消失。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辉问:“你干什么去了?” 安岚晃了晃指尖崭新的黑卡,笑容无比灿烂。 “刷他的卡,不心疼。” * 两分钟前,安岚大摇大摆地闯进病房,满世界翻翻找找。 “啪”的一声,钱包重重扔在被子上。 她两眼放光,迅速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放进口袋,她抬眼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 蒋逸风平静的回:“你这个眼神,我见过。” “什么眼神?” “土匪抢钱。” “” ———— 完结倒计时了,应该还有几章,啾咪大家! 责任。(一更) 初秋的雨夜,宁静且祥和。 细密的雨丝在路灯照耀下宛如绽放的烟火,飘散在风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窗户,奏响迷人的音律。 阳台的窗户半开,冷风飕飕地往里吹,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伫立在风口,面向窗外重复练习手语动作,配合嘴里念念有词,活像电影里驱魔的神棍。 安岚轻手轻脚挪到阳台外,探头往里瞧一眼,看着阿辉各种手舞足蹈,磕磕巴巴背求婚誓词,她抿嘴偷笑,走回房间门口,语气轻松地同电话那头的人调侃,“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这句话,阿辉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那你呢?” 男声低沉带笑,“你疯了吗?” 她小跳步蹦到床上,随意翻滚两圈,仰躺看着天花板发呆,嘴角上扬,“我属于装疯卖傻的那一类,偶尔会中一种名曰“蒋逸风”的毒,但解药是我手里,随时可以解毒。” “绕了半天,意思是我可有可无?” “蒋叔叔别生气嘛。” 安岚笑嘻嘻地安抚,“绵绵的心和身体都给你了,好歹给我留张嘴,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出去浪迹江湖?” 蒋逸风弹弹烟灰,顺着话问:“你打算去哪里浪迹江湖?” “不知道。”她翻身趴在枕头上,喃喃道:“毕业后,我打算去环球旅行,南极看企鹅,北极看北极熊,非洲看大犀牛,西班牙吃海鲜烩饭。” 男人静了几秒,“你的计划里有我吗?” “有啊。”她巨夸张地拉长尾音,笑得眉飞色舞,“不管我在哪里,你永远都在我心底最深的位置。” “要不要再要加个永垂不朽?” “...” 蒋逸风掐灭烟头,起身走到窗前,轻叹了声,话里道不明的委屈,“我一直都知道,我拴不住你。”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是我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以前有爸爸护着,现在有你宠着,我想要的一切不管是物质还是情感,你们都会满足我。” 安岚一针见血地说:“你不爱杀戮,双手却沾满鲜血,你热爱和平,却在水深火热和刀光剑影之间惶惶度日,你说这是你的责任,可是蒋逸风,我的责任呢,你是不是也一并帮我承担了?” 他淡淡地说,“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 她乘胜追击,语速变得急促,“所以,你千方百计隐瞒和爸爸有关的事,并不是为了包庇什么人,只是为了保护我,对吧?”。 蒋逸风呼吸停顿,而后轻笑了声,“小孩的推理游戏,挺有意思。” 一听这话,安岚就知道老狐狸没上套,每次都在关键时候戛然而止。 她果然道行不够,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说就不说,本小姐还不稀罕知道。” 她兴致缺缺地爬起身去厨房拿牛奶,路过客厅时看见阿辉还站在原地,她走进厨房,随口问了句:“如果阿辉明天求婚成功,我想以你的名义买个三居室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可以吗?” “钱在你手里,你想怎么花都行。” 安岚瞬间堆起谄媚的笑,“毕竟是刷您的卡,还是先问问您的意见。” “你那边有镜子吗?” “嗯?” “照照镜子。”他冷哼,“看你现在笑得有多假。” 她一秒收起笑,咬牙警告,“蒋逸风。” 他笑着,软了几个调,“今晚过来?” “不。”安岚潇洒拒绝,“我明天有课。” “你倒是分得挺清楚,一点例外都不给我。” 安岚两手一摊,出口的话一套一套的,“钱是赚不完的,知识也无止境,如果非要让我选,我宁愿当一个有思想的混蛋,也不想当脑子空空的暴发户。” 蒋逸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总觉得她这口才不去当公务员浪费了,一口一个仁义道德,礼义廉耻,也不知道当初天天跑去酒吧打架闹事的人是谁。 “还有吗?” “有啊。”她哼着小曲跑回房间,藏进被子里,软绵绵地咬字,“蒋叔叔,绵绵好想你。” “咳咳。” 他完全跟不上她思维跳跃的节奏,知道不该被小孩三两句话哄得头晕脑热,但当灵魂深陷其中时,吹过耳边的每一缕风都捎着甜味。 “明天下了课过来,我要见你。” “好。”她乖巧应着,故意用哼唧唧的气音撩他,“叔叔的伤口养好了吗?这一次不会又裂开吧?” 他脸一沉,“安岚。” “人家是在关心你。”她可怜巴巴地戳手指,“劝你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再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过来。” 她吓得魂都在飘了,连忙挂电话。 “晚安,拜拜。” * 那头的小女人惊魂未定,翻身躲进被子里日常咒骂老男人。 这头的老男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刚准备关灯睡觉,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风哥。” “进来。” 阿雷疾步走到病床边,眉头紧锁,表情凝重,“找到李垚的行踪了。” 他眉眼微动,默不作声地抬眼。 “他在北岛。” 阿雷话音带喘,“今天刚刚入境。” 蒋逸风丝毫不意外,意味深长地笑了,“终于还是逃不下去了。” 他对李垚下了江湖追杀令,悬赏金额高到离谱,自然吸引无数隐逸于黑市的杀手。 这段时间李垚东躲西藏,满世界的逃窜,想来是遭了不少罪。 “风哥,现在怎么办?” “全城戒严,天翻了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他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眸底滑过一丝阴冷的杀气,“敢来北岛,他就别想活着离开。” 陨灭。(上)二更 几个月前,安岚离开法国,蒋逸风拖着枪伤未愈的身体即刻返回俄罗斯,着手清理门户。 他召开帮派股东大会,那群老东西们仗着自己资历深,蒋父又失踪无影,会上对蒋逸风上位后大大小小的决策颇有微词,话说难听且不留情面。 句句不提毒品,句句不离毒品。 蒋逸风没做任何反驳,几乎沉静全场。 直到之前同李垚私通买卖毒品的Nike带着一帮子人出场,态度嚣张地冲到蒋逸风跟前猛拍桌子,怒斥他一意孤行切断毒品产业链所带来的巨大经济损失。 “蒋公子,我们这里不是慈善机构,在座的没有一个善男信女,我们出卖灵魂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感动上帝吗?不是,我们是为了钱,为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Nike是街头混混出身,年纪只比蒋逸风大几岁,他十几岁便流落俄罗斯,跟在蒋父身后当小弟,后来蒋家发迹,他如愿当上一方头目,常年盘踞法国,生意越做越大,其中最暴利的产业自然是毒品,可以说蒋逸风的禁毒令影响最大的人便是他。 “老大现在生死未卜,鬼知道是不是被人干掉了,刚好今天所有股东都在,我提议,重新选会长,要选就选能带着大家一起挣大钱的。” 蒋逸风始终稳如泰山,脸上无半点波澜。 他语气平静地说:“我没有意见。” Nike见他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毕竟这些年为了上位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光是疏通那群老头子都是大手笔。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歪着脖子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刺青,“我投自己一票。” 话音落定,全场缄默。 “Nike,一票。” 阿雷面无表情,像个没有感情的播报机器,“支持风哥继续担任会长,举手示意。” 很快,高举的手绕着椭圆形的长桌转了个圈。 Nike脸上的笑容凝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群收了好处现在又埋头装死的老头子,他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揪住一个老头的衣领高声质问。 “半分钟之前,在座的所有人都收到一条问候视频。” 蒋逸风眼眸一抬,微笑,“包括你。” 一听这话,Nike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有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打开一看,视频里竟是被人五花大绑的妻儿,身上全都绑着炸药。 “蒋逸风!你个人渣!” 他彻底失去理智,可惜还没冲到蒋逸风面前便被几个彪形大汉抓住,强行摁在地上,侧脸摩擦出血。 “出卖灵魂的人,哪来的人性?” 蒋逸风悠悠起身,走在他跟前,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笑得优雅而温柔,“对待叛徒,我的做法永远只有一个,送他去死。” ——砰。 一声枪响。 在场所有人的心为之一颤。 他转身看向弥散着死亡寂静的圆桌,沾了血的枪口沿着桌沿轻而缓地滑动。 “现在,还有谁有异议?” 沉寂数秒,无人出声。 “我知道老头子藏在你们那里,帮我转告他一句话,从今天开始,这里改名姓蒋。” 蒋逸风把枪扔到桌子上,接过阿雷递来的外套,轻描淡写道:“蒋逸风的蒋。” * 翌日,狂风暴雨席卷大地。 灰暗的云层翻涌,天空被墨色浸染,遮盖最后一丝光明。 密集的雨滴似一道道银色箭矢直击地面,溅起朵朵水花,急促的雨声宛如一曲激昂的交响乐,掉落的每个音符都在微黄的树叶上跳动。 车子停在离学校不远的街边,安岚接过阿辉递来的雨伞,瞥了眼今天换上定制西服的壮汉,整个人精神抖擞,下车前,她小声问他,“餐厅订好了吗?” “嗯。” 阿辉腼腆地低头笑,“河岸大道的西餐厅。” 安岚回想那个地方,离学校距离太远,恐他来回奔波耽误时间,她友好提议,“你今天不用来接我,下课后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不行,太危险。” 自从那晚她在庄园被人劫走后,阿辉至今仍心有余悸,恨不得连上课都守在她身边。 “我给蒋逸风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我。” “不行就是不行。”阿辉直截了当拒绝,“即便派我哥来接你,我也不放心。” “阿辉!” “我算了时间,把你送回医院再去接她,完全来得及。” 阿辉细声安抚,“你安心上课,其他不用操心。” 话已至此,安岚没再多言。 长久地相处,她很了解啊辉在某些事情上的固执,例如她的安全。 他自小便失去亲人,颠沛流离的生活令他在亲情关系上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把安岚当作亲生妹妹看待,一直悉心呵护,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 下车前,她从小包里掏出一包水果糖塞给他,五颜六色的软糖上裹满糖霜,肉眼可见的甜腻。 “祝你和嫂子幸福甜蜜,和和美美。” 阿辉小声吐槽,“好土的祝词。” “虽然土,但真诚。” 安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重在心意,你懂不懂!” “懂懂懂。”阿辉举手认怂,低头看了眼腕表,“要迟到了,小祖宗。” 她不情不愿地撑伞下车,很快消失在浓密的雨雾里。 陨灭。(下)三更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 黑云遮天蔽日,天空灰沉沉的,光线愈发黯淡。 下午的课结束,安岚一秒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跑出学校,生怕耽误阿辉今日的大事。 恰是下课时间,校门口站满了排队买小吃的学生,雨天人多拥挤,安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突围,疾步走向停在街边的黑车,浑然不顾狂泻而下的雨水,小腿往下全都湿透了。 阿辉从后视镜见到安岚的身影,撑起大伞火速迎上去,恰在两人相隔两三米的距离,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从他身侧缓缓驶过,他警惕地缓下步子,等待车子完全驶离。 这时,街对面的垃圾桶旁,一个套着雨衣清洁工忽然直起身,露出面目狰狞的肥脸,他从雨衣里掏出一把短枪,枪口直指安岚。 “——绵绵。” 阿辉惊恐大喊,不带丝毫犹豫地扑向安岚。 “砰”的一声,炸裂的枪声响彻天际。 街道两旁的学生和路人被枪击声吓得惊慌失措,街面的汽车堵得水泄不通,持枪者转身混进人群里消失无踪。 安岚被阿辉扑倒在湿漉漉的地面,她整个人仿佛躺在水里,呆呆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阿辉。 “阿辉!阿辉!” 她全身发抖,出口的声音都在颤。 阿辉睁开眼,雨水打在他黝黑的脸上,像是裹了一层蜡,他虚弱地扯开唇,“还好,还好你没事。” 然后,他凭借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倒在地上,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宛如世界末日的天空,意识也一点点变得模糊。 安岚半坐起身,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全是血,可身上全没有伤口。 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头看向阿辉,西装系得一丝不苟,里面的白衬衣被鲜血染红,中枪的胸口还在往外冒血。 “止血...先止血...” 她脑子全然空白,嘴里重复念几个字,脱下外套死死摁住他的胸口,很快,浅色外套被涌出的血水浸染,画面触目惊心。 阿辉累得眼皮直打架,一睁一闭,呼吸越来越弱。 “阿辉你不要睡,你不可以睡着,你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还要向未来嫂子求婚,你们会生一群可爱的小猴子和羊咩咩...”她泣不成声,疯狂地摇晃他的身体,“你不是说不放心别人来照顾我吗?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再也没人给我做好吃的,给我盖被子,陪我疯陪我闹,阿辉,我求求你不要睡,我陪你说话好不好,我会一直一直陪你说话...呜呜...” 雨水狂乱地浇在两人身上,天地之间皆是暗灰,唯有心口的温暖是真实存在的。 阿辉在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艰难地睁开眼,他从裤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绒盒,塞进她手里。 “交给她。”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满眼温柔地看着安岚,“照顾好自己。” 阿辉面向天空,双手握拳贴近胸口,拇指相对,弯曲两下。 安岚瞬间泪崩,汹涌的眼泪混进狂浇的雨里,那颗凉透的心脏正在撕裂。 她知道这个手语的意思。 阿辉之前教过她,也是他求婚中最重要的一环。 ——嫁给我。 * 阿辉下葬的那天,安岚没去,她把自己关在房里,默默翻看之前拍的视频。 他以各种诙谐幽默的姿态出现在镜头里,有时憨态可掬,有时正义凛然,成熟时像个哥哥,幼稚时像个弟弟。 ——两人一起做蛋糕,阿辉故意在唇边抹了一圈白色奶油,转头对着镜头比耶,说自己是东南亚版圣诞老人。 ——她下厨做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整个丢进锅里,鸡蛋液煮成蛋花,她端着出锅的黑暗料理给阿辉品尝,阿辉很给面子地全部吃光,蛋花汤也一滴不剩,他打个饱嗝,冲镜头竖起大拇指,连说三个“好吃”。 ——她坐在沙发上画画,阿辉坐在她身边,拿起画笔在白纸上张涂涂改改,她问,你在画什么?阿辉说,画你啊。安岚好奇地凑近去看,纸上画着一只丑丑的小猪,尾巴处还有个放屁的图案,安岚气得跳起来打他,他举着画纸跑路,满屋子都是两人的嬉闹声。 ... 安岚的眼泪一直流,不停地流。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阿辉已然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甚至比蒋逸风还要亲近自己的心。 他就是她的亲人。 没有血缘,甚是血缘。 *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床面微陷,有人从身后抱住她,静静地抱着,什么话也没说。 她放下手机,擦干眼角的泪,从他怀里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昂头。 蒋逸风刚从葬礼上下来,一身黑衣衬得肌肤惨白,像极了中世纪的贵族吸血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柔的病娇感。 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绵绵,你还有我。” 安岚哽咽着吸吸鼻子,“我只有你了。” 下一秒,她泪如雨下,扑进他怀里号啕大哭,仿佛找到一个出口可以尽情宣泄内心的愧疚和不舍。 良久,她抬起头看他,“我想要去一个地方。” 蒋逸风没有追问去哪里,只说,“好。” * 一小时后,十几辆车井然有序地停靠在路边。 天完全黑了,屋外飘着伶仃小雨。 安岚拒绝蒋逸风陪同,穿着那套不合身的男式西服转身下车,朝前的每一步都迈得异常坚定。 蒋逸风侧头看向窗外,看她提着长出一截的西裤,小心翼翼穿过马路,走向街边的小吃摊。 摊主是个年轻批素朴的小女生,格子棉布衬衣,马尾高高竖起,她诧异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岚,很快认出来者是谁。 阿辉曾给她看过安岚的照片,两人平时聊天,他也会时常提起与安岚有关的事。 安岚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掏出绒盒,放在她手里,然后开始用手比画,动作很慢也很笨拙,可她还是很认真地复刻阿辉精心准备的求婚誓词,那是她对着之前偷录的视频,一秒一秒还原的动作。 女生看懂了,晶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急速滑落,直到最后求婚的动作出现,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近乎癫狂地点头。 安岚强忍泪意,从绒盒里拿出戒指,她穿着阿辉的衣服,仿佛此刻是他站在这里,郑重其事地为他心爱的姑娘戴上戒指。 离开前,安岚递给她一张卡,慢慢比画两个手势。 ——对不起。 * 安岚回到车前,饱含热泪地看着替她开车门的阿雷。 她面向阿雷,站得笔直,真诚的鞠躬道歉,“对不起。” 阿雷的眼眶瞬间湿润,嘴巴张了又张,半晌没憋出一个字,努力冲她笑了一下。 是释怀的笑,亦是暖心的笑。 他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安岚的错,他也完全可以理解阿辉的决定,如果换作自己,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会毅然决然地挡在蒋逸风面前。 所以,他希望安岚能放下内心的愧疚,带着阿辉的那一份善良和赤诚,好好地活下去。 * 他的肉身陨灭了。 灵魂与我们同在。 ———— 喵回来了,为完结冲刺! 成长就是不断拥有不断失去,对绵绵而言,阿辉永远都在。 崩塌。 夜里三点,床头柜的震动声持续炸响。 蒋逸风低头看着怀里安然入睡的女人,小心翼翼退出她的包围圈,翻身下床,拿起手机走向落地窗。 电话那头是阿雷的声音,有别于以往一板一眼的语调,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他的激动和难言的愤怒。 男人静静听着,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 抓到李垚了。 那家伙乔装成乞丐混在一群流浪汉中,如愿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却唯独没逃过阿雷的火眼。 “看紧他,我马上过来。” 蒋逸风挂断电话,稍稍平复内心的波动,转身时,安岚赤脚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吵醒你了?” 他若无其事地朝她走近,原想牵着她回到床上,可指尖触碰冰凉的手背,她倏然反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看他的眼神坚决且直白,闪烁不寻常的冷光。 “抓住他了,对不对?” 蒋逸风淡声问:“谁?” “杀死阿辉的凶手。” 她的指尖深陷肉里,肩头微微颤抖,一鼓作气把话说完,“你不准装傻!也不准骗我!不准再说什么为了我的安危不得已之类的屁话,我要知道真相,我有权利了解真相。” “绵绵” “带我去。” 她强忍着心头的刺痛,一字一句重复,“带我去,蒋叔叔。” 男人凝着她决然的眉眼,喉间滚出一声轻叹。 “你确定吗?” 她唇角上扬, “确定。” * 如果换作以前,蒋逸风会不假思索地拒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带她去见李垚意味着什么,也许那些被他刻意掩盖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可是,阿辉的突然离开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权利替她做选择,即使这些年他把她保护得足够好,那些丑陋的事实藏得足够深,她也不可能永远都活在他编织的美梦里。 她会长大,会变得优秀而迷人,会为了自己想要的未来拼尽全力。 独立的灵魂需要在磨难中不断升华,这些绝非无限制的金钱和丰盈的宠爱所能填满。 蒋逸风知道,他该放手了。 他要亲手撕开那层绚丽多彩的保护膜,释放她的所有,然后坚定地站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面对现实,选择她的人生。 *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强烈的光芒在空气里炸裂,整个天空仿佛被点燃,明亮如白昼。 远郊别墅内的地下室阴冷潮湿,灰色的水泥墙上布满血手印,悬挂正中的灯泡随着窗口吹进的冷风肆意晃荡,闪烁微弱的光芒。 李垚双手被绑挂在支架上,臣服的跪姿,肥脸早已血肉模糊,残破的衣物也被长鞭抽得满是血痕,身上没有一处是好肉。 持鞭的阿雷打累了,坐回椅子上歇气。 他一直都是个很守规矩的人,没有蒋逸风的命令绝不会动用私刑,可刚经历丧亲之痛的他在面对杀害弟弟的凶手时没法保持冷静,若不是把人弄死了不好交差,早在他在人群中认出李垚的那一瞬间,子弹便已穿过他的心脏。 这时,手下进来汇报,说风哥的车到了。 阿雷扔去长鞭穿上外套,精神抖擞地往外走。 他刚刚走到长廊便见到那头的蒋逸风,几乎小跑迎上去,走近后才发现跟在男人身后的安岚,阿雷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 越是往下走,湿凉的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安岚冻得瑟缩,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走到地下室门口,蒋逸风伸手拉住她,脱下黑色大衣罩在她身上,很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侧头冲她笑。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还有我。”他嗓音低了些,“记住这句话。” 她乖巧点头,回以微笑。 “我记住了。” * 一桶冷水迎面泼在男人脸上,透心凉的寒意成功唤起半昏迷过去的李垚。 他晃晃悠悠抬起头,肿成鱼泡的眼皮勉强睁开一半,香肠嘴肿大几倍,嘴角还在流血。 几米之外,蒋逸风伫立在暗光下,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干净得像个贵族绅士,正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我是不是说过,我会亲手了结你。” 李垚大笑,口水混着血水往下流,“你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自大得让人恶心。” 蒋逸风面色淡然,丝毫不受他的鬼话影响,皮笑肉不笑地戳他的伤疤,“这短时间不好受吧,满世界逃命,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 “你个狗东西!” 李垚瞬间被他激怒,双眼赤红地大吼,“你他妈敢背地里搞老子!” “玩阴招一向是你的强项,我不过有样学样,以牙还牙。” 自蒋逸风上台后,虽然一意孤行斩断毒品链,可他在东南亚的人脉一直维系得很好。 金三角的新王查卡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他驻守缅甸的那两年,曾阴差阳错地救过查卡的命,所以在得知他想对李垚下手时,查卡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 李垚的江湖追杀令散播后没多久,他遗留在东南亚的势力便被查卡逐一瓦解。 他这一生为了权力和金钱坏事干尽,最后竟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蒋逸风,你有种就杀了我,等老子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李垚扯着嗓子无能怒吼,拼命挣脱被捆绑的双手,可越是挣扎越是磨得皮肤溃烂,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恶狠狠地瞪着他,直到余光扫过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他嘴角一咧,笑得癫狂至极。 “你笑什么?” 安岚几步冲到他跟前,大声质问:“我问你在笑什么?” 其实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忍耐泛滥的杀心,只要一想到憨厚可爱的阿辉死在这个家伙手里,她就分分钟想送他去死。 “我笑你蠢,笑你连杀个人都不敢,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李垚知道自己落在蒋逸风手里没活路,索性收起那副虚假的面具,眼神冷得跟吐信子的毒蛇似的,看得人毛骨悚然,“遥想龙爷一生骁勇善战,杀人不眨眼,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废物,也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会不会觉得丢人。” 安岚的心漏了一拍,持续下沉,“龙爷是谁?”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李垚斜眼看她,嗤笑一声。 她双瞳失焦,呆呆地站着,根本不敢顺着他的话往后想。 李垚见她懵懂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再看一眼蒋逸风肃白僵硬的脸,他了然一笑。 果真是养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还真以为自己白净如莲花,实则早已坠进无边地狱。 他怪诞地哼笑,说起话来口水横飞,“龙爷就是你爸,东南亚曾经的王。” 安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嘴里嘟囔着,“东东南亚” “你知道龙爷最辉煌的时候有多么夸张吗?他身后养着几支武装部队,有无数雇佣兵给他卖命,他还有两个大仓库,美元英镑堆成高高的钱山,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玩不完的女人。” 李垚看着她震惊到无言的脸,越说越起劲,“龙爷亲手制作的海洛因纯度最高,全世界的毒贩都在我们这里拿货,那时候整个东南亚都是我们说了算,谁敢有异议,谁就被拖去喂狗。” “龙爷为此专门养了几条吃人的大狗,伙食特别好,每天都有新鲜的人肉喂养,有时候还有小孩和孕妇,细皮嫩肉的,狗吃的别提有多开心。” 安岚没来由地一阵反胃,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都要吐了。 “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她双拳紧握,肩头剧烈颤抖,“不准你这么说他!” “怎么,你以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手里拿一串佛珠就是读书人了?” 他满眼嘲笑,不屑一顾,“有些人明面上是道貌岸然的大学教授,实际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焚尸机器。” “小姑娘,你见过乱葬坑吗?往那些堆成山的尸体上浇上几桶油,一把火烧了,点火的人就是你的好爸爸,惊不惊喜?” “你闭嘴!” 听到这里,安岚的精神世界都要崩塌了,用尽全力冲他吼,“闭上你的臭嘴!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提起他!” “我不配?呵,那你知道高浓度的海洛因是怎么调配出来的吗?”李垚曾经跟在安父身边多年,对他残忍的一面太过了解,“他用童子军来试毒,没有一个小孩可以幸免,死了就扔去喂狗或者焚尸,尸油弥散的香气和金钱是一个味道,他说那是他最喜欢的香味。” “你胡说!” 她听得心如刀绞,痛苦得快要死了,强行憋回喷涌而出的眼泪,转身跑回蒋逸风身边掏出他口袋里的枪,枪口直指李垚的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李垚倏然收起笑,视线扫向那头一言不发的男人。 “你可以问问蒋逸风,我的话是真是假。” 安岚侧头看向他,眼底饱含热泪,哽咽着发不出声,“他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蒋逸风避开她浑浊的注视,唇瓣张了张,“不全是。” 那一瞬间,安岚的心仿佛被人掏空,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滑出眼眶,一路流进心底。 “蒋逸风。” 她抽泣着小声问,“这就是你宁愿挨一枪也要隐瞒的秘密吗?” 他眸光黯淡,沉默了。 “是,还是不是。” 她固执地要个答案。 蒋逸风盯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满眼全是心疼。 “是。” ———— 车~震 地下室的风口往里灌进冷风,吹得安岚全身发抖,一时间分不清寒的身体,还是心。 那些被人刻意掩埋在地下的阴暗,桩桩件件,皆是有迹可循。 从安岚记事起,安父每年都会安排几次旅行,长则两三个月,短则半个月,离家的时间随着她的年龄不断递增,他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受邀出国讲学,安岚深信不疑,从不闹着同行,因为在她心中,爸爸是受人爱戴的大学教授,正直善良的大英雄。 殊不知在那张平易近人的面具下,全是血淋淋的人骨堆积而成的尸山。 他站在山顶俯视全局,笑容比魔鬼还要邪恶。 “绵绵。” 蒋逸风能看清她千疮百孔的心,甚至每一个带血的窟窿,他欲夺过她手里的枪,低声安抚,“不要弄脏自己的手,为这种人不值得。” 男人的声音如同一记魔音,总能在她迷迷糊糊飘地浮在外太空时,温柔地拽回她的灵魂。 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指尖松了力,枪顺势落入男人手里。 “早知道你不敢开枪,废物就是废物。” 李垚冷笑一声,轻蔑挑衅,“当年杀你爸时就该把你这个小杂种也一起干掉,要不是这几年蒋逸风护着,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卷起千层浪。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呼吸声不稳,“爸爸是你杀的?” “是我。” 事已至此,李垚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无比洒脱地承认,“那个老不死的赚够了钱就想金盆洗手,还不让我坐他的位置,想联合外人把我踢出局。” “他妈的老子从七八岁开始就在道上混,什么人没见过,他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还想断我的财路,我会让他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吗?”李垚说着笑了,那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每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安岚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得有些怪异,“所以,杀手是你派来的?” “Geoff的确很忠心,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爱钱,而我,我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他拿钱办事,很能干地血洗整个安家,要怪只怪蒋逸风来得太快,没有赶尽杀绝。” 李垚斜眼瞥向安岚,纵使满脸是伤,嚣张丝毫不减,“早在伦敦那次,我就应该杀了你,留你这条狗命到现在,那天要不是那个傻子冲过来给你挡枪,你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 “——砰。” 子弹精准命中他的肩膀,他闷哼两声,艰难抬头,面露猥琐假笑,“枪法这么差,难怪连蒋逸风都打不死。” 这话一秒把她带回那个下雪的深夜,伦敦庄园的书房。 只差那么一点,她便稀里糊涂受奸人蛊惑,错把蒋逸风当成杀父仇人,亲手枪杀了他。 安岚两手握住枪,嘴里大口大口呼吸,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蒋逸风敏锐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上前想要阻止。 “绵绵。” “砰。砰。砰。” 接连的三枪,一枪爆头,两枪心脏,彻底把他送上西天。 安岚的枪法是阿辉手把手教的,百发百中。 她笑着掉下眼泪,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 “吧嗒。” 枪掉在地上。 她全身瘫软,仿佛失去那根支撑灵魂的主心骨,下坠时被他接住,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蒋逸风打横抱起她,转身前瞥了一眼死透的李垚,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切碎了喂狗。” *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狂风骤雨,车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大战过后,安岚似一只受惊的小麋鹿,一言不发地窝在他怀里,时不时抬头偷瞄他两眼,偶尔一个没忍住,上手抚摸他的下巴,沿着精致的下颌线慢慢摸到喉结,还想往下,被他抓住手腕。 “干什么?” 她直白地说:“想做爱。” 蒋逸风愣住,“现在?” “嗯。”说着她扯开身上碍事的外套,跪坐在他腿上,遮住后座黯淡的灯光,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现在。” 然后,她两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开始亲吻他。 正如两人第一次接吻的场景,相同的雨夜,相同的车内,不同的是那次他偏头避开,这次却热情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干柴撞烈火,一段时间没亲热的两人急切渴望对方的身体。 两人吻得又深又狠,几乎疯狂地交换唾液,她吸着他的舌头往外拉,他低哼一声,手指摸进她衣服里,肉贴肉地揉弄后腰。 “唔...” 安岚微微昂头,任他的舌尖沿着纤长的脖颈舔到锁骨,咬开衬衣细扣,隔着内衣啃咬乳肉,另一手准确摸到一个按键,升上前后座的隔断,给足她放肆娇喘的空间。 “蒋叔叔...” 她心头燃着一团火,分不清是欲火还是燥火,只觉得浑身滚烫发热,急需一个倾泻的出口。 蒋逸风抬头看她,眸底一片暗红,喉头用力滚了两下,“确定要在车上?” “确定。” 安岚的脑子乱极了,妄想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他对她太了解,也十分乐意陪她发疯,粗喘带飘,听得人耳朵麻,“绵绵,屁股痒不痒?” “痒...好痒好痒...” 她进入状态很快,也知道该怎么勾老男人失魂,抓住他的两手摸到身后,包裹两片浑圆的臀瓣,娇滴滴地咬嘴唇,“想要叔叔打屁股,绵绵最喜欢了...” “嘶...” 蒋逸风轻轻吸气,最受不了她又骚又纯的样子,特别是刚刚开枪杀完人,现在又换作一张乖乖崽的脸任他蹂躏,强烈的反差感诱的人心花怒放,只想往死里肏哭她。 他左右手开弓,隔着薄薄的牛仔裤打屁股,她惨兮兮地叫个不停,故意在他耳边娇哼,“不够,这样不够,再重一点啊...” 蒋逸风被闹得头皮发麻,粗暴地把她翻身强行摁在腿上,牛仔裤连着内裤一并扒下,上手就是重重两巴掌,鲜红似血的掌印,清脆的重击声恰好同天边的闪电同步,感官刺激瞬间达到顶峰。 他整个疯魔,越打越收不住手,直到白嫩的屁股通红一片,他一手继续巴掌教育,另一手熟稔地插进两腿之间。 那里已经很湿了。 热烫的汁水在他指尖滑动,微张的花瓣饥渴吮吸他的手指。 “——啊。” 安岚忍不住尖叫,又胀又舒服地接纳两根手指,紧闭的两腿随着抽送的动作逐渐分开,她一面承受掌心的抽打,一面沉迷导入身体的酥麻,叫声越来越长眠.. 他手上的动作时轻时快,配合女人不规律的呻吟不断变化速度,等到她体内缓缓颤栗,倏然把她翻过来正面自己,低头深深吻住她。 充裕的汁水顺着快速抽离的手指往外喷水,他重重插了几下,猛地拔出来,体内汹涌的蜜液如数冲破塞口,宛如喷泉爆发,酣畅淋漓地泄了他一手。 安岚爽得快死了,飘飘欲仙地眯眼细哼。 男人几乎不给她喘息时间,轻易摆弄她坐在自己腿上,她身体还在抽搐,高潮的余热还没结束。 他拉开裤链,释放出硬挺的深红肉物,柔韧头部顶着流水的小穴整根插入,一下顶到深处。 “啊呜...插的...好深...” 她吃不下,瑟缩地想躲,没出口的求饶被狂热的撞击声彻底吞没。 蒋逸风双眸红透,两手抓住红艳艳的屁瓣挺腰狠撞,一口气操了十分钟,稍微解了馋才缓下力气,暴戾撕开她的衬衣,含住一侧软白的嫩奶,淫靡地舔舐乳尖。 “喜欢吗?”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一点点填满她的身体,“喜欢它操你吗?” 她咬住嘴唇,“嗯。” “说出来。” “绵绵好喜欢。”她搂着他的脖子,故意用舔湿的嫩果蹭他的嘴唇,引导他含住,“喜欢和叔叔做爱,喜欢叔叔帮我舔,喜欢被叔叔干得死去活来,还喜欢...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深顶,她明显感受到性器在体内壮大一圈,酥酥痒痒的胀痛感。 “还有什么?” “还有...”她低头凑近他的脸,唇上亲了亲,“绵绵最喜欢你。” “操。” 蒋逸风仰着头重喘一声,他真要被这姑娘磨死了。 她总能三言两语撩拨他的心,勾出他内心最柔软也最暴戾的一面,既想看她面色潮红地在身下呻吟,又想看她哭得可怜兮兮,嘴上求自己轻一点,身体却很诚实地迎合撞击。 他把她平放在座椅上,捞起两腿盘踞在自己腰后,一下一下吻她柔软的唇,舔她耳后的那块嫩肉。 她敏感得不得了,身体轻轻发颤,张着小嘴低吟。 蒋逸风被她夹得后腰发紧,大开大合地耸腰抽送,惹得她娇喘连连。 “小绵绵好会吸,一直吸一直吸,舍不得叔叔拔出来。” “那叔叔就不要出来,绵绵一直吸,你就一直肏绵绵。” 他低低地笑,舔着她的小耳朵,“你怎么这么骚?” “唔...为了配叔叔...”安岚一本正经地答,尾音还要勾一下,“蒋叔叔是大变态,绵绵是小变态,我是被你带坏的,你要对我负责。” 蒋逸风听着有意思,把她翻过来摆成跪姿,大手摸到胸前揉她的胸,滚烫的前胸贴近她的背,一边用力顶撞一边在她耳边问,“想我怎么负责?” “照顾我,一辈子。”她两手撑着车门,声音被撞得乱七八糟,“除非...我...不要你了...” “不要我?”他突然来了点孩子气,一点点抽离粗硕的肉器,徒留头部撑开穴口,浅浅插了两下,“要不要,嗯?” 安岚讨厌这种隔空瘙痒的折磨,身体空虚地发痒,满脑子都是被他填满的充实感,恳求地哭腔,“蒋叔叔...” 男人憋着气往里送了一寸,还在磨她,“要不要我?” “要你,要你。” 她举起小白旗认输,扭过头求他,“求求你,不要折磨绵绵。” 蒋逸风眸光一沉,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咬上去,唇舌交缠的同时,身体也得到了期许的满足。 他喘声变得急促,抵着细腻的小肉珠撞上几百下,一路把她送上高潮。 体内规律地收缩夹得他腰眼发胀,这次没再强忍着,狠狠撞了十几下,抵着最深处大量喷射... *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车子停在别墅外,负责开车的阿雷早已消失不见。 衣衫不整的男人抱着窝在他怀里取暖的小女人,扯过滑落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安岚轻轻闭着眼,唤他,“蒋叔叔。” “嗯。” 她低头藏进他胸口,唇边勾起一丝释然的笑。 “谢谢你。” ——谢谢你。 ——为我所做的一切。 ———— 滴,最后一顿肉肉打卡。 关于打屁屁狂人蒋叔叔和他的小m绵绵的车震故事。 明天完结,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