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们在一起》 ０１ 开场白。之一夏帆。 01开场白。之一夏帆。 很多时候，我会想起阿邦，他那温暖的笑容，会拍拍我的头说：『夏大也是不得已的，你要体谅他。』他们说我该体谅夏大绝情把我赶出来是为了要保护我、该体谅他给的一切和感谢他的付出。 我不懂，没人问过我要不要、愿不愿意，我并不想要他用这种方式来说是为我好。 而我花了好长一对时间才能习惯别人口中的夏大，就是我爸爸。 用黑道来说明我家庭是在贴切不过了，夏大是我爸爸，嫂子是我妈妈，起码在我国三之前我都把她当妈。我在她死后才知道，原来我亲生妈妈在生下我后就过世了。现在的她，是夏大另外娶的。 知道这全部后我从称呼妈改成小阿姨，在我叫出小阿姨的那时候，她只是笑笑的说：『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了，抱歉骗你这么久。』 『这样叫我也好。』也好，对谁都好。 我选择无视她落寞的眼神，因为我不想对不是生我的人叫声妈，儘管她待我的好超乎我预料之外，这些我都看在眼底。 哎。 夏大、夏大，我总是跟这旁人这样叫着，说因为我的倔强也好、不孝也好，我也不想改变这样的称呼。 在夏大听到后，只是叹口气说声，『你跟你妈真的很像，脾气一样倔，谁也改变不了。』 『不过也罢，你平安就好，能乖乖长大就好。』 脸上一副慈父的表情，揉揉我的发，然后走掉。 夏大的话总是不多，在我知道真相后，我们聊天的内容多半不离妈妈，而小阿姨就像个利用完就扔掉的替代品一样，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即使小阿姨在场夏大还是会聊起妈，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说着妈多好多体贴，当初怎么在一起，完全不像平常在兄弟前的样子，像个父亲。 小阿姨真的很爱夏大，因为我曾看过她在夜里偷偷掉泪，且手里拿着夏大的照片。 哎。 我被赶出来后的日子里，是跟小阿姨一起过，她照顾我的三餐供我生活，是我名义上的母亲。 我压根没想到这种平淡的生活会结束在国三。 我如往常在客厅坐下，边看边吃着小阿姨煮的晚餐，突然，门铃响个不停。 『你吃，我去开门。』小阿姨放下手中的碗，走向前去。 『喀。』门一打开，小阿姨还来不及出声，肚子便插着一把刀子。 看见她身上血流不止，我脱口而出一声，「妈！」 那名持刀的男子，转过头来看着我。 『夏大的儿子！』手朝我一指，其他人便也衝向前来。 看着他们手上不是水果刀就是棒球棍。 脑海中只浮现着，不反击，我会死。 持刀的人朝我衝过来，我一侧身，将身旁的椅子拿起往他身上砸，我都惊讶我会这般反应，这种场面我也是头次遇到，却出乎预料的冷静。 他一倒下，我抢过他手上的刀子，剩下的人不断咆啸着。这一剎那彷彿时间静止般，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让他们退回，只记得在我刀子用力往其中一人身上捅去时，那种刺进肉体的感觉，让我莫名的痛快。 黑道是跟杀人打架脱离不了关係的。 原来我身上也留着夏大的血液。 当我再次回过神，身体有知觉时，已经全身都是血，小阿姨倒在一旁没了知觉，我不断的叫她，也不停的打电话给夏大。 在救护车来之前小阿姨就没了呼吸，回天乏术。 我怪夏大为什么要连累到她身上，为什么要害死她，我甚至愤怒的拉起他的衣服，作势要打他，而他周围的兄弟也袖手旁观看着我。 因为我是夏大的儿子，堂口老大的儿子，所以没人有那个种拦我。 糙！ 『你是我儿子，她是爱了我的女人。』 「就这样一句话带过一切？」 『她早该知道会这一切的发生，当初就是怕会发生才把你送出来，结果还是遇到。』 我瞪着他，我说，「我寧可别当你儿子。」 『很多事由不得你。』 「我的事我自己作主！」 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 ０２ 开场白。之二叶蔓蓉。 02开场白。之二叶蔓蓉。 我从没想过会再遇到他。 我第一眼就认出他了，观察他好久，发现几个礼拜下来完全性的没跟班上的人有互动，除了必要的简短对话以外，他都不在教室里，偶尔会有其他班级的人过来找他，多半都是结伴然后离开。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干嘛一直盯着新同学看啊？喔──有兴趣吼？』 「是啊，有很大的兴趣。」 『此话当真吗？娘娘！』 「当真！本宫大感兴趣，真是太有意思了。」 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我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都有感觉的回头和我对视。 『一天到晚盯着，眼睛不酸吗？』他问着我。 「不会啊。」 接着他翻了我白眼转身就走，害我很没形象的喊着，「欸！等等啦！」 『有事？』 「你不记得我了哦？」我的「哦」还外加语气上扬，表示愉悦，好让他可以想起来我是谁。 那是我以前常用的语气，几乎每句必备。 他慢慢皱起眉头，问：『我应该知道你是谁？』 「吼！我叶蔓蓉啦！你是夏帆对吧！」 「跟笨良同班的那个夏帆对吧。」 怕他不记得，我还特地说出跟阿良同班这回事。 『叶蔓蓉……跟阿良女友同班的那女人啊。』 什么那女人啊，简直没礼貌，但看在我们久违的国中同学相聚之下，我就原谅你吧。 「哈哈，我从没想过会遇到你欸，观察你好久才发现你根本忘记我。」 「你要去哪里？」我在这时才意识到我是在半路拦截他的，阻挡他原本打算去的地方。 他脸色一僵，头一低，默默说出：『保健室在哪？』 「噗──哈哈哈。」忍不住的，我还是笑了出来。 他这句话足足让我笑了将近五分鐘，我才心甘情愿的帮他带路。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转学啊？」 『搬家。』 「好好哦。」 「那你们有要办国中同──」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蔓蓉！学长，快来。』温琳突然朝我喊着。 「等等。」 话一讲完，我衝到了门口。 看着学长朝这走了过来，淡淡微笑停在我面前，对着我说，『学妹，今天有要一起走吗？』 「好啊。」 『那放学见。』 又是一个淡淡的微笑，接着离开。 简直帅的没天理啊！ 『真不懂他到底哪里好看欸。』 「欸呦，你不懂啦。」 『就是不懂才觉得你眼瞎啊。』 损友，不解释。 当我一回头后，我才发现他又不见了，可能是在我跟学长说话时跟朋友走了吧。 我轻叹一口气，坐回位子上。 『噹──』 他一直没有回来，直到下课鐘一打，才出现在教室里。 我想是回来拿书包的吧，门口外还有他朋友等着。 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我走向前一问。 「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的朋友，很直接的回了句，『不要。』 「哎呦，你再考虑看看嘛……我们是久违的国中朋友相聚欸。」 「……拜託。」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好吧。』 『但你别再拉着我的手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放开。 而这是我第一次，骗了学长说我有事要先走但实际上是跟他一起。 一路上我讲了很多很多有关学校的事情，回家的路上我甚至觉得「就这样一直一起走也不赖啊。」当我回到家后，才发现这个念头荒谬的恐怖。 ０３ 原点。之一夏帆。 03原点。之一夏帆。 我永远忘不了那时小阿姨在我耳边不断重复的话…… 『别恨你父亲。』 别恨夏大，怎么能不恨？ 或许没他小阿姨就不会死，没了他的连累他的身分。 没了我的家庭，小阿姨也没了爱的话，或许她还能好好的。 哎。 几乎所有道上的兄弟都出席了小阿姨的丧礼，我在丧礼上没哭，应该说没有任何人哭泣。 小阿姨人太好，好到不懂得替自己去争取些什么，而她最讨厌的就是哭哭啼啼的，或许她还会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生老病死人都有过，然后淡忘夏大的坏。 无法原谅，对我而言。 我一回过神，发现夏大对我招招手，身旁站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男生。 『你搬出去吧，他跟你一起。』 「他是谁？」我指了他身旁的少年。 『夏廷海，你的半个兄弟。』 我看了他一眼，他异常冰冷的眼神，令我转移视线。 『别让爷爷找到你。』 「别让爷爷夺了位。」 爷爷，我有个极力想让我取代夏大位子的爷爷，没人懂他在想什么，只知道离越远越好。 所以我又再次被送走，而这次多了一个人，我以及夏廷海。 我的半个兄弟。 我们的鼻梁以及嘴唇很像，唯独就是那双眼，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听过他开口叫声夏大后，音量由大转小，我便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难相处，是我对他的见解。 小阿姨走了，来了个夏廷海。 我看着和小阿姨一起同住的屋子，桌上凌乱的碗筷，地板到处有着血跡，厨房还有来不及端出的餐后水果，谁会想到这是最后一餐？ 我走进我的房间，拿起行李袋简单收拾着衣服。收拾好后，我朝小阿姨的房间走去，夏大说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她知道后有没有留下些线索？未完的心愿又或者赠恨夏大的话语也好，我想要她留下些什么。 我找遍所有我觉得她可能藏的地方，最后在梳妆台的镜子后面看见牛皮纸袋。 放在这种地方，还真像她会做的事，或许我们压根不动房间也就永远不会发现，不被发现才是她想要的吧。 我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拿出一张我跟小阿姨还有夏大的合照，相片背后写着── 『最爱的家人。』 这真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哪来了最爱的家人？她根本不是我生母，我也不把夏大当成爸爸看待，夏大对她这般漠不关心，我想只有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觉得我们是家人吧。 简直可笑至极。 「哈哈哈。」 我忍不住的抱住肚子大笑，我甚至能想像她当初写下这些字时，脸上带着的笑容。 我再度翻着牛皮纸，发现里头全是照片，全都是我。 拿出很多，有着我看电视看到睡着，我刚起床背对门口在伸懒腰，我收拾碗筷走向厨房，背影，全都是背影和侧面，没有一张正面。 我不断的翻着，看到一张我黏着小阿姨手不放的照片，我翻到背后一看，写上五个字。 『亲爱的儿子。』 再一次，简直可笑至极，笑到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我背后陪着的人，原来是她。 ０４ 原点。之二叶蔓蓉。 04原点。之二叶蔓蓉。 『蔓蓉，上次跟你聊天那个男生是谁？』 我想了想，想开口问是在指谁时，学长又再次开口，『就是长的很像黄鸿升的那个。』 喔喔，是在说他啊。 「你说夏帆啊？是国中朋友，转到我们班的。」 『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不会哦，他人很好。」 学长狐疑的看着我，我再次点点头，强调了他真的很好相处这点。 『蔓蓉，二楼拿铁杯收下来。』小雯对我喊着。 「好。」 语毕，我拿起托盘越过学长，上二楼收拾着。 我跟学长在同个地方打工，这点真的是纯巧合。 至于我跟学长怎么认识的，只是单纯因为他们社团课在我教室，朋友捡到他掉的学生证，不敢拿给他就由我替她还。我会这么热心帮忙是因为当时他的照片上，也一样帅的没天理。 见了名字也看了人，我就顺手加了脸书。果真当我打本名林祥贺搜寻时，找到了，就也很不要脸的按下了加为好友。 讲了这么多废话，其实下面才是重点。 睡前上线一看，他按了同意，害我爽到整晚失眠，且让人更爽的是他单身中。 『你简直跟变态没两样。』 「真的！我也这样觉得欸，我超担心学长也会这样认为的。」 然后夏帆翻了我白眼。 「我说真的啦，我有好好想过。」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被当成变态也是种幸福欸。」 『你病了。』重重叹了口气后，又再一次，翻了我白眼。 哼！你这个可恶的小仙女。 同个地方打工是上104找到的，正好缺人我就过去面试，进去才发现学长也在这打工。当店长说，『下礼拜一过来做吧。』时，我差点喷泪，因为学长就站在店长后面用唇语说着，『请多指教。』而我差点没对店长说出我的口头禪，「爱你哦。」 呼，真的好险。在要讲出口时，改成感谢你。 而我现在简直快乐的不像话。 「小仙女哦。」 夏帆转过来皱着眉说：『别这样叫我。』 「仙女『夏帆』，不就是小仙女吗？」 他直接撇过头。 「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想理我……」 『我是啊。』、『他是啊。』 两个声音一口同声道，我转过头去看发现是阿海。 『半个兄弟。』 我记得当时小仙女是这样跟我介绍的，我想他指的半个兄弟，是要好到跟亲兄弟一样吧。 感情真好。 「好好哦。」让我很羡慕。 『好什么？』 「你们感情好的没话讲欸。」 小仙女看着我，阿海则是轻笑着。 『你不也跟温琳很好？』 「但还不到好的没话讲的地步。」 「那是老朋友的位子。」我勾起一抹微笑。 阿海跟夏帆同时看着我，嘴角勾起迷人的笑容。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们两个长的好像，尤其是那个鼻子。 以及那张嘴。 ０５ 如果我说。之一夏帆。 05如果我说。之一夏帆。 『记住夏家家规。』 『绝不能碰毒品、不打自己人。』 夏大说，用我从没看过的严肃表情。 哪门子的不打自己人？难不成以前发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笑话？ 可笑的家规。 我们离开了夏大，找了房子，而我们第一个达成共识却是不动用夏大的钱，我们俩找了工作，边打工边找便宜的房子，以及我们要就读的学校。 高二上我们要转进去就读，而手续早就办理好，是所私立的学校。 一年，用了一年的时间，他讲话的次数才渐渐变成正常人，因为我故意选了餐饮业，而好死不死偏偏他是外场人员，不得不开口。 对于这点我深感惊讶，「我第一次遇见比我闷骚的男人。」 『那是你以前见识太少。』 「嘖，好一个自大狂。」 『彼此彼此。』 我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他的那张嘴跟他会做的事完全相反，简直细心的像个娘儿们一样，不夸张，我说真的。细心且敏感，我看了感动到都快吐了。 「你为什么也不肯动夏大的钱？」抽出夏大给的提款卡，晃啊晃的问着阿海。 上面可有我们用上一辈子也足够的金额。 『等到断手断脚再用也不迟。』 我愣，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般犀利。 「哈哈，说的可真好。」 『那你为什么也不肯动夏大的钱？』 「靠自己实在吧，夏大啊、夏大，他的存在对我而言，只是留着相同血液的──」 我没说出口，因为他已经替我补上那三个字。 『陌生人。』 我的嘴角笑开，为了我们的默契。 「欸，阿海，你知道你妈是谁吗？」 『知道了我还会在这里吗？』 「也是。」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直觉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不会那不会的。』 「这甚么话啊，同是夏大一批货出產，你的待遇跟我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而他却笑着摇摇头，脸上是无奈，嘴角是苦笑。 『我被寄养在别的家庭里，从以前就被送去学跆拳道、学一堆、学这个学那个。』 「但却没人问过我们是否愿意。」 『没人问过。』 哎。 于是我语气一转，轻松的开口。 「很惊讶跟你聊得来，而且还聊了这么多。」 而且我第一眼见到你时，真的觉得你很难相处。 所以我的惊讶，铁定超越你的理解范围。 他轻笑出声。 『同病相怜啊，』夺去我手中的提款卡，『有了钱有甚么用？』 『有些东西用钱也买不回来，而夏大永远不懂这点。』 那一瞬间，难以想像面前这个人就是我兄弟。 我的半个兄弟。 比我还来的更成熟稳重的他，好难以想像，是我的半个兄弟，论月分他还小我半个月。 那一年中，我也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适应我的新生活。少了处处照顾我的小阿姨，多了个要互相照顾的兄弟。 有时候下班累到快虚脱，一回到家，看到桌上留着晚餐，而客厅的小盏灯也开着，那一瞬间我只有个念头闪过，是小阿姨，每当我激动地衝到房间确认时，却是看到阿海。 同时失望也欣慰。 简直细心的像个娘儿们一样。再一次，我强调。 「走了，今晚我请客。」 『这么好康？我可要好好削你一顿。』 我笑了笑，捶了他的肩膀。 ０６ 如果你说。之二叶蔓蓉。 06如果你说。之二叶蔓蓉。 论起我们国中，谁不知道夏帆呢？ 整天调皮捣蛋却考试总在前五名的小仙女，回眸一笑电死上千位没带脑出门的纯情女孩，那时候的夏帆，可比现在快乐多了。 但白目程度倒是没变。 说到小仙女就不得不提一下他的死党，阿良，跟我们班的佩洁交往足足一年还维持在热恋期的，阿良和佩洁。 说起我和小仙女的第一次国中接触，也是透过阿良才真正看过他本人。传说中的夏帆，却没有想像中的屌儿啷噹样，甚至是意外的沉默，以及适时的搞笑，还有合群。 我对他充满了憧憬，在还没见到面之前。 在佩洁邀约的唱歌，包厢中我看见他一个人坐着，望着萤幕手拿麦克风，却没要唱的意思。 而我默默的越坐越过去，在他旁边小声说了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黄鸿升？」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覆，他八成八会觉得我是在装熟。 「我超喜欢黄鸿升哦，你跟他长得好像，真好。」 「欸，你要不要跟我合唱黄鸿升跟卓文萱的爱的主旋律啊？」而且，「说不定你唱起歌来，会像到简直一模一样的地步。」 『我不会。』 「没关係啊，我会。」 然后我听见他悄悄叹了口气，顺手点了这首歌。 现在想起来，我简直佩服我当时的厚脸皮，厚到子弹打不穿的地步。 以及凭着莫名其妙的执念，我觉得我们当的成好朋友，于是主动。 这一切，就由这开始。 说真得，他一开口我就惊讶了，好听到不行而且开口唱之后更像小鬼了。 天啊！我在跟小鬼合唱爱的主旋律欸。 表面上的我冷静地唱着，他肯定想不到我内心这么澎湃。 「身边有太多风景，我却停在这里，说我傻得可以──」 我们异口同声唱出最后一句歌词，『还不是因为你。』 接着周围出现掌声。 我耳旁出现佩洁的声音，『不错喔。』 我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她，「什么？」 『夏帆啊，怎么认识的啊？』 「没，我们不认识啊。」 『那他怎么会跟你合唱？我跟阿良和他在一起时，他会开口但话都不多，而且听说他也不爱唱歌。』 我想了想，「可能因为我的厚脸皮吧。」 我笑了一下，指了我的脸颊。 随后，我转头过去看着他，一样也没开口的打算。 「欸，你唱歌超级好听的，要不我们再来一首？」 『我不爱唱歌。』 「没关係啊，我很爱唱呢。」 「你唱唱看嘛……刚刚你唱的时候，侧脸超级像欸。」 「简直是本人在唱歌，不夸张。」 「超级帅的！」 于是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从不屑到我不要长生不老，外加搞砸了。 那天我们欢唱了足足六小时才满足的离开。 在漫步回家的路途上，脑海还是回想着他的歌声。 假装开玩笑 假装已微不足道 假装爱就要爱的很上道 而永恆如果让我自编自导 我寧愿被手銬也不要止痛药 ０７ 她说。之一夏帆。 07她说。之一夏帆。 其实原本是打算谁都不搭理的，对于这个全新的班级。 我转过很多学校，就国小而言转过了四间，简直像通缉犯一样，不断的换着就读地点。 这一切都追究于夏大。 哎。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班上，用最简短的话介绍着自己的名字，其中班上有个女生不断的看着我，不管我到哪目光总在我身上，简直跟变态没两样。 『你该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吧，她压根不在看你也不一定啊。』 「不夸张。」 「持续了好久。」 『长得怎样？』 「除了眼睛能看以外，其他很一般。」 我想我只有在阿海面前才能这么多话以及敞开心胸的想说什么就讲什么吧。 直到有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便问着：『一天到晚盯着，眼睛不酸吗？』 而她竟然完全状况外的回答，「不会啊。」 难不成非得要我说，「能不能别像个变态一样看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这样开口，我死也不肯。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不在这，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当我开口问着保健室在哪里时，她足足笑了将近五分鐘，我就枯站在那等她等了快五分鐘。 『哈哈哈，这女生蛮可爱的嘛──』 「夏廷海！」 『好啦。』 好啦。 那天有位学长来找他，听阿海说风评貌似不太好，我看见那女生跟他讲话，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也就不以为意的走掉，反正也不是很熟。 我甚至没记住她叫什么，好像是姓叶来着？ 放学时阿海陪着我回教室一趟，拿着书包准备走人时，她问我，放学要不要一起走？我看了一眼阿海后就拒绝，而她却还不放弃的说：『哎呦，你再考虑看看嘛……我们是久违的国中朋友相聚欸。』外加一句拜託。 我悄悄转头看着阿海，见他没反对，我知道我「卢」不过她，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 「哎，好吧。」 「但你别再拉着我的手了。」 话一出，她瞬间放手。 之后我才总算搞清楚，原来她叫叶蔓蓉，是个聒噪女。 「小仙女哦。」 小仙女，她总是这样叫着我。 要是让夏大他们听到，我肯被人这样叫，肯定会笑到脱肛。 不夸张，我强调。 有次聒噪女提起，我还是没想起── 『其实我们国中就认识了。』 「没印象了。」 我照实回答。 「就知道你会这样讲，但听到我还真的有点小难过。」 接着她假装啜泣，而我翻她白眼。 『那时候你还跟我一起合唱爱的主旋律呢。』 爱的主旋律？黄鸿升的？说到这个就真有那么点印象了，是在哪时候呢？ 「懒得想。」 中间也发生了好多事，我记也记不得。 『你一定是想起来在装不知道对吧，呵呵。改天来我打工的地方，有八折哦，还可以顺便介绍学长给你瞧瞧。』 「没，我是真的想不起来。」 「学长？上次来找你的那个。」 『对啊。』 喔，风评不太好的那个。 我听她说，『我很喜欢他哦。』 外加的灿烂到让我瞇起眼睛的笑容。 ０８ 他说。之二叶蔓蓉。 08他说。之二叶蔓蓉。 说真的，我很失望小仙女忘记国中那趟的唱歌，合唱爱的主旋律的那次，我真的觉得其实他有想起，只是想假装忘记，总觉得他特别爱整我以及骗我。 不过渐渐的相处下来，小仙女偶尔主动来找我，聊我的工作、我的朋友。 从没聊过他自己，我知道他不想讲，这是一种感觉，我信这种感觉。 而说到学长呢，最近总有些风声，不太好的风声。 像温琳所说，『最近听说，学长之前劈腿一次交了三个女生欸。』 「这么厉害？」 我看她一副要昏倒的表情。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啊！天啊，他劈腿劈成这样，就表示他不专情啊。』 『这种男人铁定不好。』 这种男人铁定不好。 「我认同这句话，但对象是学长欸，对我百般照顾的学长。」 『品性不好就是不好，无关他是不是对你很照顾。』 「超扯的。」 我听温琳说：『简直比扯铃还扯。』 简直比扯铃还扯。 「你们也听到风声？」 我问着小仙女跟阿海。 『早就知道了。』 小仙女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我。 「好糟糕。」 我淡淡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出口。 小仙女看着我，毫无疑问的说出口。 『所以结论是你还喜欢学长。』 「其实这也可能只是欣赏，反正他又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因为，「他隔壁班有个女生听说跟他很曖昧，长得很漂亮，我想他们两才是一队吧。」 『也是，俊男美女，不变定理。』阿海直接的很。 我以为他会安慰我几句。 我希望他们能安慰我几句，拍我的头说，『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然后我会说：「我又没哭。」 『明明一副想哭的样子。』小仙女八成会这样说着。 而我想阿海应该会……『别哭，我叫小仙女飞给你看。』 接着他们俩就会打闹一起，而我会在一旁取笑着，我会试着淡忘风声，我会去求证，我想继续喜欢他，然后我、我── 我好希望他们能说些什么，什么都好。 而他们，事实上什么都没说。 我微微一笑，就走掉了。 剩下的课堂，都在发呆中度过。我真的能想像阿海说叫小仙女飞给我看时的表情，一定逗趣的很，小仙女则会皱着眉勾着阿海的脖子骚他痒，让阿海直呼救命。 这也只是想像。 「哎。」连我都忍不住叹气了。 放学。 我跟温琳道了再见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教室。 今天刚好放假，于是我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快要到家时，我看见在转角处的7-11爸爸正坐在里头，走近一看发现还有着他同事，是曾经有来到家里拜访的那位阿姨，他们正在开心的聊着。 视线直直往下一看，却看见他们的手，不自觉的互握在一起…… 瞬间，爸爸转过头和我对到眼，他睁大眼睛，甩开他同事的手。 而我在他同事的脸上，看见了慌张。 更多的是受伤。 ０９ 这是真的。之一夏帆。 09这是真的。之一夏帆。 『我们这样一句话也不搭理，是不是有些过分？』 「不然你回去安慰她好了？」 阿海看了我一眼，『走啦，买晚餐还比较实在。』 嗯，吃饭比较实在。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那时候的她和我们。 『也是，俊男美女，不变定理。』阿海直接的很。 其实我有看见她很失望的表情，但我却什么话都没安慰，可能单纯觉得没必要安慰吧，但现在想起这个念头有点惨忍。 毕竟她把我当朋友，好朋友。 可我还是甚么都不打算说，就像以前的我。 国中时期的我，自己说的可能说服力没太多，但我真的觉得那时候我快乐多了，起码比现在快乐，那时候也只是单纯觉得，有这种父亲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不能改变就只好接受，起码、起码我还有个很爱我的妈。 只是后来的妈变成小阿姨，然后就一瞬间，在一个晚上，什么都没了。 哎。 不断想起过去，再不断的后悔以及反省，可这又有什么用？ 人啊，总不能越活越倒退。 『欸，你看。』 我回过神，顺着阿海指的方向看去。 我看见在转角的小七外，叶蔓蓉就站在那，透着玻璃跟里面的男子相望。 「是她爸？」因为那眼睛，如出一辙。 『是的话，她怎么站在那？』 「在等她爸吧，我们走吧。」 说了走吧，但我们俩的脚步却明显的放慢，原来我们都察觉到异处。 玻璃反射让我们隐约看见她的脸，一脸震惊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从没看过这样的她。 随着我们脚步慢慢靠近，越看越清晰。 她爸站了起来，衝出了门口，叶蔓蓉喊出了些什么，她爸也说了些甚么，我们太远了所以甚么都听不见。 她爸起来后没多久，他身旁的女人也跟着起身，拿起包包出了门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后我看见他爸爸放着叶蔓蓉不管，反倒是追起了那女人。 而她，就站在原地不动。 『不对劲。』 阿海一说，我们便小跑步起来，跑到叶蔓蓉的身边。 「叶蔓蓉？」 我轻拍了她的肩膀。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她才慢慢转过头说：『……咦……你们怎么在这？』 『我家方向。』阿海指着左边那条路。 而我问着，「那是你爸？」 『嗯。』 「那你怎么会看起来不太好？」 说出来不只她吓到，我也惊讶了，几乎想都没想的我就脱口而出了。 『……没什么。』 『我先走了，』一个很无力的笑，『掰掰。』 我看着她的背影，难以相信这就是每天都嘻皮笑脸，活似没烦恼也没压力的她。 而且还难得叫你，而不是小仙女。 浑身不对劲的奇怪。 叶蔓蓉，你真的吓到我了。 １０ 这是假的。之二叶蔓蓉。 10这是假的。之二叶蔓蓉。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仙女会跟阿海出现在这，说不定他们什么都看到了，那样子的爸爸让我厌恶到极点。 「爸，你在干嘛？她又是谁？」我指着他身旁的女生问。 『她是我同事。』 「同事？那我看到你们牵手是怎么回事？」 『你都看见了啊……』 他很镇定的说完。 『蔓蓉，算爸拜託你，先别告诉你妈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哪里比妈好？」 『你妈比不上她。』 「……」 瞬间我眼睛睁大，他认真的眼神，看的我都痛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那女人已经起身，往反方向跑去。 爸爸也追了过去，留我一人站在这。 脑子里只剩下，空、白。 『你妈比不上她。』 『你妈比不上她。』 他说，我妈比不上她。 『叶蔓蓉？』 有个声音在耳边，很耳熟，听起来像是小仙女，随后感觉肩膀被触碰。 我愣了几秒后才回过头，没听错，是小仙女和阿海，我冷静地问着。 「……咦……你们怎么在这？」 然后阿海说了他家方向在那，指了一下，跟我家反方向。 我听见小仙女问着，『那是你爸？』刚刚那些还是被看到了啊。 我只是淡淡回了个嗯，然后他又问我怎么看起来不太好？他怎么不问问我爸跟那女人看起来好不好？ 哎，我这是怎么了？ 我很惊讶他会关心，如果可以我也想告诉他些什么，我也想要说些什么，那他会愿意听吗？ 所以我选择，「……没什么。」 没等他回答，我无力的笑了笑后道了再见，转身就走。 回家的路上，越觉脚步沉重。 十分鐘后我到家，我抹去脸上的泪，看见笑着说，『回来啦。』的母亲，感觉加倍心酸。 总是会习惯性的欺骗自己，我想试着说服自己，那是骗人的。 然后呢？ 他把妈妈放在哪了？ 想着的同时，听见妈妈说：『你爸今天加班忙，我们先吃饭。』 「好……」 我们坐在餐桌面对面，餐桌上的饭菜是热着。 妈妈的身旁摆了副碗筷却没人使用着，只会显得更加孤寂。 『你爸最近很常加班，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沉默，听着。 『你爸啊，很固执非常的固执，想当初，我就是因为他的固执不放弃的追求，才点头答应。』 『我好爱你爸爸这点，缠着我说他有多爱我。』 『可是啊……』 我等，却等不到这句话的后续。 可是什么？怎么不肯说完？妈妈语气一顿，转了话。 『固执这点可一直到现在都没变呢。』 「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样也好啊，蔓蓉，这样也好。』 我反覆思考着，反覆且不停，然后我懂了，我懂妈妈话中的意思。 原来妈妈已经知道了也看到了，或许今天的相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也说明在更早之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且进行着。 我见妈妈转身洗着碗筷，轻颤的肩膀，清瘦的身子，很捨不得。 视线一模糊，我摸着脸上的泪，却没要擦掉的意思。 正当我想开口时，手机一震动，是个我出乎意料的号码。 在这种时候自欺欺人的人，最可悲。 １１ 寧可相信。之一夏帆。 11寧可相信。之一夏帆。 最后我还是拨了电话给叶蔓蓉，还是放不下心。 那女人应该不是她妈妈，若真的不是── 想到这时，电话通了。 『小仙女？』 有哭过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喊着我。 「欸，你能出来吗？现在？」 『去哪？』 「那间7-11吧。」 她说了好后就掛掉电话。 而我整整等了十分鐘她才出现。 『小仙女哦，找我干嘛？』 「哪。」 我将先买好的奶绿推给她，我们对看坐在外面的餐桌上。 「干嘛这样看着我？」 『怎么突然找我？』 『喔──我知道了，想我了吼？』 外加她的一个笑容。 「是啊。」 我淡淡回应。 『呃……你别吓我。』 「你才别吓我咧，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这话，换到她错愕的表情，随后露出微笑。 眼眶，还红着呢。 『好高兴你会这样问我。』 『我爸爸好像不要我妈了。』 果真啊，原来如此。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可能也只是在我面前表现这样子吧。』 『总觉得这时候只会显得自己更无能。』 「我妈妈也不在了。」 「我爸爸也另娶了一个女人，而我在国中以前都还把她当成妈。」 我以为她是我妈。 我甚至希望她就是我妈。 「到最后她还是不在了，但我会记得，她把我当她的亲生儿子看待。」 「这样就好。」 『我不想他们分开。』 我也不想小阿姨离开。 「这就是最让人无奈的事情。」 我也无力安慰，这是我第一次替我不会安慰人而感到无力。 我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头，看见她擦掉眼角的泪。 我站了起来顺口说了一声，「还是笑着的你比较好看，现在这样……」 「丑死了！」最后这三个字我几乎是用吼的。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吼着说：『你好恶劣哦！太过分了，小仙女。』 「哈哈哈。」 『太过分了喔，我不会原谅你。』 「上次你也这样说过。」 『这次我是认真的。』 我看见她再次展开的笑容。 这时我才发现我多么喜欢她笑着的样子。 １２ 寧可相信。之二叶蔓蓉。 12寧可相信。之二叶蔓蓉。 后来爸爸回来了，他跟妈妈独处了好久，久到我等到都睡着了，醒来后已经是早上。 我没看见爸爸，只有妈妈掛着可人的笑容说：『爸爸出门了。』 这句话，是没事了的意思吗？ 怎么大人的决定从不肯让孩子们知道，而我们明明也有这个权力晓得。 这就是他们以为的保护。 我跟妈妈到了再见后就出门，走到7-11时，看见了阿海和小仙女，我脸上勾起微笑。 「早。」 『早。』 阿海则点点头，一脸想睡的样子。 我跟小仙女并肩走着，看着他的侧脸，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想着他昨晚打电话给我，约我出来，为了要安慰我这件事，就让我很感动，而他的家庭似乎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小仙女乖哦。」 突然，我拍拍他的肩膀。 『发什么疯？』 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手依旧拍着。 而他也任由我拍着。 到学校跟阿海分开后我就跟小仙女进了教室。 『哦，我看到囉，你跟他一起上学。』 一下课温琳就跑来我位子旁问着。 「对啊，他家住我家附近，小七那里左转的方向。」 然后我又想起昨天晚上，不自觉的笑了笑。 『不会吧，别告诉我你恋爱了。』 「没啦，我又没有喜欢小仙女。」 『那干嘛一直缠着他啊。』 我有吗？ 我想了一下，我从实招来。 「你没有过这种感觉吗？觉得一定可以跟他当成好朋友，所以才会主动的感觉。」 『天啊，叶蔓蓉，看你平常白痴白痴的，你也可以说出这种话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温琳没理会我的话，问：『所以，你没喜欢他？』 「他可是『逗阵欸』不可能啦。」 我说这句话的同时，我馀光看见起床的小仙女，而他正看着我。 我的直觉，让我转过头去。 上课后还是一样，我转过头去见小仙女一样睡着。 于是我松了一口气，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时间在我的放空中度过，放学的时候我跟小仙女他们道了再见后，就去上班了。 「欢迎光临。」 我抬头看了进来的客人，惊讶的瞪大眼睛，是小仙女还有阿海。 阿海对我招了招手，小仙女则在点餐，而学长经过我身旁时问，『那是你们班的？』 「对啊，我的好朋友。」 上餐后，他们一坐就是坐到打烊。 「学长我先走哦。」我站在店门口，跟学长挥手。 『等等。』 我回过头。 『我有事想告诉你。』 我疑惑的看着，这时候我看见学长身后的小仙女也看着我。 『我喜欢你。』 「……」 『蔓蓉，我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 然后他伸出右手，鞠躬说。 我知道他在等待我握上。 我突然想起那天跟小仙女说的那句话。 ──「我很喜欢他哦。」 我很喜欢他哦。 很喜欢，学长。 「我也很喜欢你哦，学长。」 我笑了，接着伸出手，将他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握上。 当我往后一看，却发现小仙女已经不在那了。 １３ 不要发生。之一夏帆。 13不要发生。之一夏帆。 我有听到那个男的所说的话，看的出来他正在告白，然后我看见叶蔓蓉说：『我也很喜欢你哦，学长。』接着我双手紧握。 而他们脸上有的是笑容。 『夏帆……』 「走吧，回家了。」 我对阿海说着，走吧、走吧。 有人陪着她了，走吧。 回到家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那天她这样告诉我。 ──『我很喜欢他哦。』 ──『我很喜欢他哦。』 ──『我很喜欢他哦。』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 能不能别再说了？又或者，我能不能别再想了。 接着我彻夜失眠。 一早，阿海问着：『重的跟吸毒犯没两样的黑眼圈，你失眠？』 感谢他贴切的形容，我照镜子看着我重的跟吸毒犯没两样的黑眼圈，回答了「嗯，我失眠。」 『叶蔓蓉？』 然后我毫不客气的，「干她屁事？」也很任性的甩了门换了衣服后，我出发，不等阿海。 头一次。 『干嘛、干嘛这么生气啊。』 我看了身旁追上我的阿海，气喘吁嘘的说。 我也不知道。 总之我想我就是，「单纯看那男的不爽。」而「叶蔓蓉又是我朋友，」重点是「他们俩个在交往。」 我承认我真的跳脱单纯不爽，是到达了愤怒的境界。 『最后才是重点吧。』 『欸，你看小七前面站着谁。』 我一抬头，看见7-11前站着叶蔓蓉，还有那男的。 「直接走，别停。」 『这样好吗？』 「要不你留下？」 语毕，阿海闭嘴乖乖跟上。 『小仙女，阿海。』 我听见叶蔓蓉喊着我们，她跟他男友也跟上。 『跟你介绍──』 「我知道。」 你男友，那学长，叫林祥贺。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很喜欢他。 『我的好朋友哦。』 他也将我们介绍给那个学长。 接着路上我跟阿海走的很快，正确来讲是我走的很快而阿海不得不跟上。 整路他们都在聊天，聊东聊西，凡是能说的，叶蔓蓉都拿出来讲，不枉费聒噪女的绰号。 好险到学校后他们就分道扬鑣了，而我也和叶蔓蓉一同进了教室。 『你今天好沉默哦。』 「我一直都不多话不是吗？」 『而且你都不笑，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明明就有。』 我没有理会这句话，我问，「你知道那学长风评很不好吗？」 『哦，我知道啊。』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那有影响吗？』 「风评差，是指他劈腿这件事，你想这没影响吗？」 『他保证过了。』 「保证有个屁用？哪个男人不是用保证来拐女生上鉤？」 我察觉她的表情在变，但我还是火上加油的补了一句，「就是因为做过那些烂事情才会风评差，无风不起浪，懂吗？」 嘖，原来我也能话多成这样。 「到时候别哭着告诉我说他劈腿。」因为「我肯定不会理你。」 讲了那么多，她却没回答我，只是瞇起眼，转身就走。 １４ 已经存在。之二叶蔓蓉。 14已经存在。之二叶蔓蓉。 ──『保证有个屁用？哪个男人不是用保证来拐女生上鉤？』 ──『到时候别哭着告诉我说他劈腿。』 ──『我肯定不会理你。』 小仙女这样说着。 很认真，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就这么一句话，我被气跑了，我真的好不开心，好不开心，很不喜欢小仙女这样讲，简直像是在说「学长肯定会劈腿。」一样，那种话的意思。 让我不太好过。 好莫名其妙，这两天的小仙女。 「所以你看我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他最近脾气不好。』 「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 「真的是太奇怪了，我肯定哪里做错了。」 『哎。』阿海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我，我想他是默认我的话。 『你的厚脸皮呢？跑哪了？』 「一直都在啊。」我指了我的脸颊。 『那你还怕什么？』 阿海转身走，走之前回头对我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像极了小仙女。 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他是阿海的话，我肯定会误认成小仙女，简直活似同一个人。 但这种笑容不曾在小仙女脸上有过，很灿烂。 那是一种最纯粹的笑容。 「说的也是，那我还担心什么，谢谢你哦。」 我跟着起身，我们往反方向走去。 这种感觉真好。 「小仙女！」 我进教室喊着。 我见他趴在桌上睡，便拍拍他的肩膀。 他抬头的瞬间，不夸张的那种杀气，让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小仙女哦……」 『干嘛？』说完之后他又趴下。 我悄悄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我想起阿海说── ──『那你还怕什么？』 ──『那你还怕什么？』 于是我故作轻松的姿态，慵懒的语调说：「每次你从早自修开始就在睡觉，我都担心你会睡到一半休克你知道吗？」 说完休克两个字时，小仙女已经起床用种不耐的眼神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 「不夸张，谁叫你睡一整天，我也会怕坐我旁边的人突然掛掉。」 『说的好像在诅咒我早死一样……』 「哪有，我在叮嚀你咧，好让你别哪天让我叫不醒，我会吓死。」 外加，「我才不要旁边做个死人呢，恐怖惨了。」 『疯了吗？』 然后我笑了。 「哎唷，干嘛这样。」 我问起，「那天你来店里找我什么事吗？」 『没事。』 「喔……』肯定是有事，又不说了。 总是让我懊恼的小仙女。 『你知道你在高年级是劈腿男女友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吗？』 「有够无聊，干嘛传？」 『因为他是劈腿男。』 嗯……我很感谢小仙女的解释，但若可以的话，「别叫学长劈腿男好不好。」 『这是事实。』 「你吼！」 『还想再吵？』 我吵不赢，再一次，我又被气跑了。 我甚至有办法想像他在我背后窃笑我跑走的狼狈样。 １５ 希望破灭。之一夏帆。 15希望破灭。之一夏帆。 『何必自讨苦吃呢，叶蔓蓉不都在示好了？』 「哎，别提了。」 别说了。 我又再一次把她气跑。 后来直到放学后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讲，我看她剩下的课都趴着。 我可能真的在无意间伤害了她。 而她有问起那天为什么要等她下班，只是单纯因为我们有听到风声，那个劈腿男的新目标，是一年级的学妹，会有蠢到相信劈腿男很专情的人，就她莫属了。 所以我们才去等，没想到等到了，还刚好撞见精彩的告白。 简直比洒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还要精采三百倍不止。 哎。 叶蔓蓉气的足足三天不理我，那三天内到哪都有她的身影，我们吃午餐时她还是会过来，却不发一语，我知道她在等我们主动。 我跟阿海怎么可能顺她的意，她三天不理我们，我们就三天不开口。 这情况直到第三天的放学。 『小仙女！』 我转头看着插着腰的叶蔓蓉。 『我若不开口，你就真的打算一直不理我哦。』 『好过分哦。』 然后我笑了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我很认真欸。』 「我知道你肯定会受不了来找我说话。」 『哼！不理你啦。』 『太不贴心，交不到女朋友哦。』 「没关係，我也没打算自讨苦吃交女友。」 『哦哦，难不成你喜欢……阿海？』 我听到都快昏了。 『我支持你们！』 我看着她，很冷静，跟她激动的表情成了对比。 我淡淡开口，「别逼我揍你，我不打女人的。」 『乖，我会帮你保密的。』 「我没说我喜欢他。」 『你也没说不喜欢他。」 我、快、揍、人、了。 整当我一手抓着叶蔓蓉另一手打算搔痒时，看到了不想见的人。 『哈哈哈，放开我啦。』 「我看你怎么说。」 『蔓蓉？要走了吗？』 我看见她瞬间停止笑声，很用力地挣脱我的手，看着「学长」笑着回答。 『好啊，等我一下。』 那男的点点头后就先走。 『好啦，不跟你玩了，我先走哦。』 『掰掰。』 她一声掰掰，我看了她笑着的脸和我空在半空的手…… ──『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哎呦，你再考虑看看嘛……我们是久违的国中朋友相聚欸。』 ──『拜託……』 「欸，当初是谁缠着不肯走的。」 『什么？』 「怎么会现在又突然放掉手。」 她很错愕也很慌张地看着我。 『我听不懂。』 「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可是──』 我打断她，我做梦也不可能说出的话，我简直快疯了，我听见我自己说。 「拜託……」 １６ 希望尚在。之二叶蔓蓉。 16希望尚在。之二叶蔓蓉。 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身旁的人会是学长，但现在却变成小仙女。 我随便弄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学长那，就因为小仙女的一句『拜託……』 差点没吓到尿失禁，不夸张。 他一说出这句话，我就瞬间倒抽一口气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 『到底是有没有要一起走？』 下一秒又恢復成正常的他。 那声拜託的口气，可打从我认识他到现在都不曾听过。 真的，吓死我的温柔。 于是我在放学这样说。 「我这几天一直在惊讶中度过。」 『嗯。』 「我觉得你应该要反省。」 『这跟我有关？』 「关係可大了，你可不可以别忽冷忽热。」 然后我看见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讲，别吞吞吐吐啦。」 『那学长对你好吗？』 吞吞吐吐的竟是这句话，很突然的疑问句。 「好的不得了。」 『他有太多负面风声，你知道吗？』 关于这点，小仙女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我提起学长的风声，提起好多次。 但我每次都这样回答着，「我相信他。」 『蠢话。』 「我超认真。」 而且这次我有听到，那些风声。 他们说学长最近跟一位校外的女生走很近，因为被他们班的人看到就开始传。 可那是很照顾我的学长，他也说过喜欢我。 我选择相信。 接着我模仿着「『到时候别哭着告诉我说他劈腿，我肯定不会理你。』」 『学人精哦？』 「欸！哪有啊，才学这么一句话欸。」 『一样。』 『欸，走陪我吃饭。』 突然的一句话，我愣了一下说：「好啊。」 被小仙女骑车载着，风声不断呼啸，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浓浓的熊宝贝，是他的味道。 「你好香哦。」我不自觉的伸手抱着。 「也很好抱欸。」 『抱我要付钱的。』 「小气。」 我就这样一路抱着没放开。 突然、他一个紧急煞车，好险我有抱着不然就撞上他了。 我问着，「怎么了？」 『我们吃别间。』话一说完他就转弯往反方向骑。 「干嘛不去──」 我的话被风声给盖过，小仙女也没在理我。 直到下车后我才发现他的表情，兇的吓人。 「小仙女，怎么啦？」 『吃饭。』还有他沉默很久，像是在犹豫般，而最后他选择说出。 我看了一眼小仙女，又看了一眼这间店。 「我跟学长也来这吃过哦，他的拉麵最讚了。」 小仙女没抬头看着我，还是低头看着菜单。 「上次来还让他请客呢。」 外加一句，「是不是很棒啊？」 想看他笑一下，原来是这么难的事情。 『别再讲他了。』 「呃……」 『他都劈腿了你知不知道！』 我听见他皱着眉骂我，『这个笨女人。』 １７ 给个拥抱。之一夏帆。 17给个拥抱。之一夏帆。 会说蠢话的蠢女人，我真的打从心底觉得叶蔓蓉蠢的彻底。 也傻的彻底。 什么叫做，『我相信他。』听到差点没昏倒，知不知道其实我、我很担心…… 我他妈的疯了才会担心她。 在她抱着我的时候，莫名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连我也不会形容。 在这之后席捲而来的是，她男友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还牵手，而那女人我竟然知道是谁。 正因为不希望叶蔓蓉看见，所以我才会突然煞车且改变方向。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我想停车打他们的衝动，叶蔓蓉肯定不想看到那画面。 太伤也太痛。 后来在点餐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开心的笑容。 我低头看着菜单，听见她说她和学长有来吃过，还是他请客，问我是不是很棒？ 我也想请问，你男友劈腿你还傻傻在这说着他的好，是不是很棒？ 突然，我抬头开口，「别再讲他了。」 『呃……』 「他都劈腿了你知不知道！」 「这个笨女人。」 这个蠢女人。 『劈腿？你是说风声吗？我也有听到，他们没在一起。』 「谁没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才看见他们两牵手。」 她愣住，瞪大眼睛看着我。 『小仙女哦，这不好笑。』 「你他妈的我没跟你开玩笑。」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头换地方吃？」 「笨啊你。」 说完我乾脆餐也不点的就起身走。 连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只是觉得看她傻楞楞的，如果连我也不帮她，肯定会被那学长欺负的很惨。 而这是我除了小阿姨那次以外，有这么强烈的念头想揍人，于是我打电话给了阿海，告诉他这件事情，他跟我保证他会找出那个女人。 跟学长走在一起的那女人，阿海认识的那女人，谢怀珊。 『小仙女……』她语调失落，拉着我的手甩阿甩的。 「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你了。」 『别生气哦。』 「别哭哦。」 我学着她的语调。 「他欺负你，我会帮你出气的。」 『别说笑了。』 『怎么出气啊。』 「我可以狠狠揍他一顿，如何？」 『不必啦，其实。』 『因为啊，我好像没我想像中难过，可能没有亲眼看过，而且学长又很多风声，所以我没亲眼看到他劈腿之前，我会相信他。』 「干嘛爱的那么累？」 『我也不想，但，爱都爱了。』 「不如爱我吧。」 这句话的念头一闪过，连我也惊讶，我差点就说出口。 我在想什么，我简直难以想像。 别、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话。 我懂我这念头的意思，别这样，我没把握也不想要。 『小仙女？怎么了？脸色变的很沉重哦。』 「欸，蠢女人。」 我看着她苦涩的脸。 「别哭。」 『我没哭啊。』 『小仙女。』 他又再次叫了我。 『给我个拥抱好不好？』 她站了起来，展开双手。 然后我让她的头靠在我颈肩，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 １８ 给个答案。之二叶蔓蓉。 18给个答案。之二叶蔓蓉。 我在最后，要了个拥抱。 那怀抱好温暖，小仙女抱的好紧。 我只是想要个拥抱，温暖的拥抱，来自小仙女的拥抱。 我很感谢他替我完成我这要求。 说真的，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我有想过，可能我会嚎啕大哭，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那种大哭法，我会求着他，叫他别跟我分手，说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并质疑他说过的『喜欢我。』但事实上我比谁都冷静，我很平淡面对小仙女告诉我学长劈腿的事情。 可能多半是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信他。 但我没有我想像中的难过。 「这是不是表示我没有想像中的爱他？」 『我怎么知道。』 「温琳！」 『好啦。谁说一定要很在乎才算是很爱一个人？这样说不准。』 「但其实我是怕……」怕我喜欢上小仙女。 我还没说出口早已被猜透。 『你怕喜欢上夏帆吼？』 『我老早就觉得你们两有一腿。』 「喂！」 『你们在一起的氛围太像情侣了。』 有吗？ 『你们本人可能没啥察觉，在旁人眼里太像。』 我本人是一点感觉也没。 『学长没问过你吗？』 有，而且不只一次。 他总是赋予无奈的表情，很认真的问我。 『你们班的夏帆，喜欢你？』 「没有啊。」 他喜欢阿海，儘管他没承认，但我知道他是害羞。 『总感觉你跟他很好。』 「我们是兄弟哦。」 『我知道你跟他很好，但也别走太近。』 学长这样说，还外加一句。 『他是夏家人，不知道跟夏大有什么关係。』 我听不懂学长在说什么，后来我试着问，他却什么都不说。 于是我只好问温琳。 「你知道夏大是谁吗？」 她很讶异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我有听见学长提起，她说什么小仙女是夏家人，不知道跟夏大有什么关係？」 温琳说了很多，但简单而言，夏大是个黑道老大，很有势力的黑道老大，连警察也要敬畏的那种，我们这辈子都招惹不起的。 而小仙女是从那出来的，他们不知道小仙女跟老大有没有关係。 「怎么可能，他可是小仙女欸。」 『他姓夏。』 『我之前怎么没有想起这件事。』 『他转学有没有可能是被赶出来的啊？』 「不可能啦。」 「别乱猜了。」 我听到温琳语带怀疑的说，『你看哦，他从不讲起他自己的事情。』 『或许他压根就是夏大的儿子，反正同样姓夏。』 我皱着眉说，「不管他是不是夏大的儿子，他站在我面前，就只是我的小仙女，管他是哪的老大，谁要是欺负我家小仙女，我就揍死他。」 所以，「别再提起这件事了。」 语毕，我发现温琳的眼神带点恐惧和讶异的看向我后面。 我转头一看。 「怎么会是你！」 天啊，我看见小仙女表情错愕的站在我后面。 不会被他听到吧，我刚才那些话，貌似都称呼他为「我的小仙女。」 我表情僵掉的转过来看着温琳。 而我差点没撞豆腐自杀。 １９ 我喜欢你。之一夏帆。 19我喜欢你。之一夏帆。 我在小七外面就看见叶蔓蓉和她朋友坐在里头，正聊着天，我以为她们也有看到我，但当我走进去时却对到她们错愕的眼神。 她们错愕我也傻了。 我听见叶蔓蓉说：『不管他是不是夏大的儿子，他站在我面前，就只是我的小仙女，管他是哪的老大，谁要是欺负我家小仙女，我就揍死他。』 『别再提起这件事了。』 听见她语气不悦的说。 她朋友用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当叶蔓蓉转过来时，她也很错愕的说怎么会是你。 我很冷静的回答，「怎么？我不能来7-11买东西？」 我刚刚没听错，她们提到夏大，以及，我家小仙女。 「我啥时是你家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小仙女哦，你什么都没听到。』 我见她双颊微红。 「又在做蠢事了你。」 我伸出食指，点了她的额头。 我轻笑一声，转身走去拿了饮料，结帐。 结好帐时，看到叶蔓蓉站在门口等着我，我走向前去问：「你朋友呢？」 『先走了。』 「喔。」 接着我们沉默，我看见她脸上的尷尬。 『刚刚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哦？』 「嗯，我没错过最精彩的那几句话。」 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力的感觉。 「怎么？就这么怕我听到？」 『没、没，只是想问，你是──』 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你是夏大的儿子？』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啊。」 『嗯，了解。』 『乖乖哦，小仙女。』 她拍拍我的头。 『我最喜欢你了。』 我惊讶的转头，她也很错愕的怔住。 『我是指朋友的那种喜欢啦。』 「嗯，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只是，是不是朋友的那种，我还不懂。 我看着叶蔓蓉，我聊起我的家庭。 我跟她说，「夏大，是我爸爸，但我还是一样跟着所有人，叫他夏大，而不爸爸。」 「我想，不知道我母亲是谁，会是我最遗憾的事情。」 起码就目前的人生为止，这已经够我遗憾了。 她问，『在那样的家庭，让你很不快乐？』 「是啊，我觉得在那里，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再一次，拍着头，『乖乖哦，小仙女。』 我嘴角上扬，我很满足的笑了笑。 「欸，蠢女人。」 「跟学长分一分，和我在一起啦，好不好？」 我以为我会这样说，我想要这样说。 「你真的很笨欸。」 『哪有朋友一直在嫌朋友笨的！』 「哈哈哈。」 我很夸张的笑了起来，笑到抱着肚子喊痛的那种夸张。 笑完之后我立刻变的很正经，然后继续说着，「其实最寂寞的人是阿海。」 「他才是最替别人着想的那个人。」 『你也很替别人着想啊。』 她还说，而且我人超好，总是帮着她。 但我始终记不起来我曾帮助她哪里，被她放在心底。 在我不断回想的时候，我看见叶蔓蓉跨大步伐走到我前面，她转过身，笑的很灿烂的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欸。』 ２０ 我喜欢你。之二叶蔓蓉。 20我喜欢你。之二叶蔓蓉。 「我最喜欢你了。」 「我最喜欢你了。」 我快疯了，说真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脱口而出这句话，只是在那个当下我很想说出口。不过好险，好险我还有来得及反应，「我是指朋友的那种喜欢啦。」 而小仙女也很自然的回答，『嗯，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他是说朋友的那种喜欢。 后来，小仙女第一次提起他的家庭，他说夏大是他父亲，我从他的话里知道他很不喜欢他的家庭。 我替他感到难过，我想他的童年肯定过的很不开心。 他觉得阿海才是最替别人着想的那个人。 但我真的觉得，「你也很替别人着想啊。」 「而且你也帮了我很多。」 我知道他肯定又想不起来，我指的事情，是爸爸那件事，那天的一通电话、一个邀约。 我起身踏了几步，转过身，我打从心底的笑了，对着他说──「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欸。」 却得到，『我知道，不过从你嘴巴说出，有点噁。』 「是不是超级过分的！」 我将事情告诉温琳之后，得到她这样说：『哈哈哈，笑死我。』 「温琳！」 『好啦，我知道啦。』 她笑到快不能自己，简直太夸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子让我瞬间想起那天在小七，被听见我家小仙女的那件事情。 因为，「我还是忘不了欸。」 『反正他后来都正常和你说话了，表示他压根也不在意。』 「也对。」 也是，那我还在庸人自扰些什么。 我们持续间聊着，突然，『喂、喂喂，那不是学长吗？』 温琳很激动地拍拍我的手。 「哪里？」 我很兴奋地转过去。 我愣了几秒，很缓慢的说出：「他身旁的人是谁？」 我看见一个女生牵着他的手，笑得很甜蜜，他们不停低语交谈。 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走。』我见温琳一起身，语气很坚硬的说。 「温琳，不要。」 我知道温琳要干嘛，我太懂她了。 『走！』 温琳拉着我的手，跟在学长身后走。 在快要接近学长时，温琳大喊，『林祥贺！』 学长很疑惑的转过来，我见他的表情在看到我之后，变得很错愕。 同样的那个女生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显然她不知道我这号人物的存在。 『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温琳的手用力地抓着我，抓得我都痛了，她拉着我，跨步向前走到学长面前，我们的距离只剩下一个脚掌，温琳愤怒地指着学长的胸口说。 「原来，那个谣言是真的。」 「你保证过的！」 『蔓蓉、我──』 我听见响亮的巴掌声，打断学长要讲的话。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蔓蓉身旁，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语毕，她带我转身走。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兇的温琳，为我抱不平的她，让我有说不出的感动。 看着她的背影，越显越模糊，我伸手擦去我脸上来不及掉下的眼泪。 突然、温琳停了下来，我撞上她的背之后，感受到有人抱住我。 我听见她用哽咽的声音说，『乖……』 「我没哭啦。」 「我超级感动你替我打抱不平哦。」 我轻推开她的怀抱，我看见她脸上的两行泪。 我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笑着对她说，「你哭真的超级丑，别哭了。」 又再一次，我紧紧的抱住，我的好朋友。 我好庆幸我拥有这种朋友，跟我情同家人的她。 ２１ 替你出气。之一夏帆。 21替你出气。之一夏帆。 当叶蔓蓉哭着打给我的时候，我就明白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能惹她哭泣的呢？ 『难怪你老是说我常做蠢事。』 「那只是说好玩的。」 『每次你都超级认真。』 『小仙女……』 『我难过到都快哭了，你可不可以安慰我啊。』 我听见啜泣声，我说：「你已经在哭了。」 电话那头沉默不回应，只有不断传来的啜泣声，让我知道这通电话还未掛断。 突然、我开口，「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去小七等你。』 我没说再见就直接掛掉电话，接着出门，小七。 我看见叶蔓蓉红着眼睛，笑着跟我挥手，那样子简直是，「难看死了。」 我挨了一拳，听见对方说，『干嘛这样啊，过分欸。』 『我都已经这么难过了。』 难过是伤心人的权利，所以我不会阻止更不安慰。 我以为我会说出口，告诉她这就是我面对伤心人的方式，想得到的安慰和关怀在我这是得不到的。但我却甚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然后轻声说了句，「你又不是非爱他不可。」 「也不是只能爱他。」 『总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静静的听她说，『其实我没有我以为的难过，我想若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学长，喜欢到不能没有他的地步时，我应该会哭着挽留他，我会求他不要丢下我。』 叶蔓蓉难得一脸正经的说，『我想，如果我够爱他，我就不会转头就走。』 「没人能丢下你，也没人会丢下你，至少我不会。」 「你哭，是因为你很难过。」 我笑着看着她，往她身旁再靠进一步，「吶，你家小仙女破例把肩膀借你一次。」 我这句话惹来她的笑，换到的不是她靠在我肩上，而是抱住我。 『我知道哦，你最好了。』 你知道哦？你真的知道吗？ 她告诉我，她朋友叫温琳的那女孩，为了她而赏了学长一巴掌，而现在想起来叶蔓蓉大呼过癮，『好感动哦，你不觉得有这种朋友真好吗？』对于这点我则表示，「我也行啊，帮你揍他！」 我难得严肃又正经的顺了她的意，回了这句话，却听到她摇摇头。 『不要啦，我说笑的。分手后，弄得彼此不愉快不是很不好吗？』 『我冷静的想过，可能我想体会被疼爱被照顾的感觉，刚好学长出现，也吻合这条件，人又好也帅也没甚么缺点，只是──』 「只是谣言他妈的多了点。」 『感谢你的补充哦。对，只是谣言多了点，你也知道……』 她说，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不亲眼看到的话，叶蔓蓉都会相信那个人，谣言啊谣言，是个可怕的东西，所以她压根也不信那些话。 「你果然很蠢啊。」 『没关係啊你会照顾我。』 『我真的觉得交到你们这些朋友，是我烧了八辈子的好香。』 『我知道你很重视我这个朋友。』 不、你不知道。 『每次你嫌我蠢说我笨，但到最后还是会出来帮我。』 你不知道我会这样待你，不是因为你是我朋友。 她说出她的口头禪，而我寧可相信那是她的真心话，『爱你哦，小仙女。』 爱你哦，爱你哦。 「我也爱你哦。」 『讨厌，干嘛学我的口头禪。』 你知道吗？那不是口头禪。 被你当成的玩笑话，却是我的真心话。 ２２ 帮我揍他。之二叶蔓蓉。 22帮我揍他。之二叶蔓蓉。 我将所有告诉了小仙女，我在结尾的时候说了我习惯的口头禪，我说，爱你哦，我得到他很难得的一句，爱你哦。那一瞬间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出现。 温琳不断说着那种奇特的感觉叫做恋爱，我很没气质的回了句，「听你在屁。」 『真的啦。』 我选择跳过她的话。 那天、那天我这样说着，「每次你嫌我蠢说我笨，但到最后还是会出来帮我。」 对于这点，让我好感动，即使每次小仙女都会翻我白眼、不怎么想要理我，甚至老嫌我笨我蠢，但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并且拉我一把，没体会过的人可能不懂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感动。 对于男人而言，其实小仙女的心思很细腻。 在那天之后的小仙女，每晚都会来找我陪我聊着，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这行为已经持续一个礼拜，这在他身上，是很难得的。 这天也没例外，礼拜天的晚上，我们的小七门口座位上。 对此我表示，「简直感动到快落泪了。」 『发疯哦？』 「干嘛这样嘛……我知道哦，你就是刀子口豆腐心。」 『你误认了，其实我是刀子口也刀子心。』 「讨厌，别开玩笑了。」 然后我看见他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暗示那不是玩笑话。 「不管啦，你在我眼中是个大好人！」 『随你认为。』 说真的，我总觉得，「小仙女，难不成你很讨厌别人说你好，喜欢别人说你坏？」 「你是m？」 『m你个头啦。那不是事实。』 「别狡辩哦，你承认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信誓旦旦的说出口。 他向我招招手，我侧脸倾听，『我不是好人，因为，我杀过人哦。』 最后一个哦还学着我平常的口气。 「哈哈哈，少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他握住我的手，很突然，吓了我一大跳。 『现在握着你的这双手，是曾经杀过人的手。』 我傻住看着他，脑袋也一片空白。 我们这样僵持三分鐘有，我皱着眉头打破这沉默。 我说：「为什么你要一直否定自己，你的家庭如何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为什么要为此变得更极端，应该要更好不是吗？」 我话一出，傻住的人便换成是他。 「最近的你好奇怪，你怎么了？」 『最近，事情多了点。』 然后他又要说没事了。 『我没事。』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每次每次他都只肯这样说着。 倘若他真的不愿意说，那我又能如何？ 我知道的，你不喜欢别人勉强你，任何事。 我模仿着他的口气，「吶，你兄弟我破例把肩膀借你一次。」 随后感觉到肩膀有着被倚靠的感觉，延伸到整个手臂，暖暖的，重重的。 我们就这样坐着，甚么也没说也甚么也没做。 再走之前，我听见走在我背后的小仙女，低声到了一句让我当场傻掉站在原地的话。 『欸，你这迟钝女，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２３ 她是我的。之一夏帆。 23她是我的。之一夏帆。 结果我还是打了林祥贺，狠狠的揍了他。 『你、你果然跟夏大有关係。』他边说边喘气着。 『啊！』我看见他的肋骨被狠狠的打了一拳。 他哀号着，我冷眼旁观，身旁站着阿海。 『你是夏家人？』 他不断的问着，是不是夏家人很重要吗？ 是不是黑道，重要吗？ 我一不爽口气就衝着说：「老子不只是夏家人，还是夏大的儿子。」 「怎样？听到这回答是有让你比较爽吗？」 「是不是知道我是夏大的儿子之后，就不打算报仇这件事了？啊？回答啊。」 「搞什么？」 我一过去，往他的鼻樑下了一拳。 『别、别打了。』 他窝在地板缩成一团，不顾面子的哭着，全身都是瘀青，脸上也流着血，鲜红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脚上更多的是擦伤。 「好了。」我喊着。 我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他瞬间缩的更后面，我抓起他的头发，瞪着他说。 「欸，你千不该万不该跟叶蔓蓉在一起又劈腿。」 「更不该让她伤心难过。」 「你难道不晓得，她是我的？」 说完话的瞬间他瞪大眼睛，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 「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他身旁，否则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我会让你断──」 我的话就此打住，我指了他的四肢。 他用着惊恐的表情看着我，我朝阿海他们挥挥手，把他扔在那就这样走了。 回家洗了澡，冲去一身汗臭味和被沾到的血渍。 『第一次见识到充满血腥味的你。』 「呵呵。」我轻声笑了，看着坐在我身旁悠哉看电视的阿海。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那当然。」 『喔？这种时候敢承认，怎么不肯当面告诉她？』 「还不到时候。」 『我不知道告白还要看良辰吉日。』 我翻了他白眼。 后来我们聊着天，那一个瞬间我又想起阿邦。 只有那个瞬间，那念头和想法却在下一秒又消失无踪。 当天晚上我依旧赴了约，我和叶蔓蓉，我们的小七聚会。 我不懂为什么她坚持要把我当好人，她不知道我背着她打了学长、她不知道其实我曾经杀过人、不知道小阿姨会死其实我也该负责任、更不晓得其实我喜欢她。 当我说出我曾经杀人的那一刻，她不相信随后我看见她傻住的表情却没看见害怕。 当她回过神后，我听到出乎我预料的回答。 她说我应该更好，我要更好，不该更极端。 家庭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她问用关心的眼神问：我怎么了，我淡淡回应：最近事情多，我当然不可能老实说我打了学长还有阿邦。 能不提起就尽量不提起。 我的过去。 当我听到她的那一句：『吶，你兄弟我破例把肩膀借你一次。』 我二话不说就靠着了，脸颊感受着温热且柔软的触感，玻璃反射让我看见我们现在的姿态，她表情自然的像这是正常的事。 直到我们要走的时候，我才看着她的背影说出：「欸，你这迟钝女，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我看见她愣在原地，我知道她有听见这句话。 『小仙女……』她没有回过头。 「我是认真的。」 我很认真的，我知道一切来的很突然，但这种感觉是认真的，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我、我──』 「我没有要你现在回答我，就算你不打算要回答也无所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当我是兄弟、是朋友、是家人，但我更想当你是情人。」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我，夜晚的光，照在我们的身上。 「叶蔓蓉。」我大声的喊着，像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样的大声喊着。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２４ 说你爱我。之二叶蔓蓉。 24说你爱我。之二叶蔓蓉。 『叶蔓蓉。』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叶蔓蓉、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好喜欢我……小仙女竟然说他喜欢我。 在我听到的那当下，不敢相信的问：「别闹哦，别开玩笑了。」 『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可是、我──」 我还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的。 『不用回答我。好了，你快回家吧，掰。』 然后他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带着轻松的表情，转身就走，把我扔在原地。 谁来解释，到底是什么情形？ 回到家之后，我辗转难眠，不断有着小仙女的那句话，『我喜欢你！』 我冷静下来想过，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听在他耳里，不就是伤害了？ ──『到时候别哭着告诉我说他劈腿。』 ──『我肯定不会理你。』 不想理我……你从这时候就有感觉吗？ ──『不如爱我吧。』 这话有几分真心几分玩笑。 ──「我最喜欢你了。」 ──『嗯，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他说到这种程度我能没发现，真的是很厉害。 ──『我也爱你哦。』 我也爱你哦、我也爱你哦。 ──『叶蔓蓉。』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想着他说过的话，我用枕头盖住口鼻，喊了一声：「啊！我的头好痛哦。」 我知道我今晚注定失眠。 隔天顶着黑眼圈上学，我看小仙女还是一样整天都在睡，到中午才起床跟我一起吃午餐。 我们坐在顶楼的椅子上，我跟他少了阿海。 我见他默默吃着，也没要开口的打算，我甚至开始怀疑昨天的人是不是他。 「欸，你是不是偷偷暗恋我很久了？」 『是啊。』 还真果断的回答，我都傻了。 「所以之前那些话……」 『认真的。』 我傻。 「哦。」 接着我们陷入沉默。 『哦什么？别装傻。』 「呃……」 『平常吵成那样，怎么现在变哑吧？』 「谁叫你啊，很突然你知道吗？吓到我了啦。」 『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我们竟然聊到现在他才发现我深的像吸毒犯的黑眼圈。 「都你啦！害我失眠了！」 「你还一副都很正常，什么都没变的样子，搞得只有我自己在烦恼。」 『干嘛烦恼啊？我只是想说出来啊，轻松多了。』 我知道你轻松很多，看你昨晚说完直接走掉我就知道了。 「我──」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 『叶蔓蓉！』 「温琳？」 我看着气喘吁吁的她，问声：「怎么了？」 『借一下，』她看了一眼小仙女，拉着我的手说，『好康的给你瞧瞧。』 我丢下等等我，马上回来后就跟着温琳跑。 我们脚步停下，停在学务处。 『你看！』 我朝温琳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全身包扎的学长。 「学长？他怎么变成这样？」 『他要转学了。』 我一惊，要转学？心里满是问号。 他一转过头瞥见了我，看到我的瞬间就跟见鬼一样，他想跑，却有伤。 我准备向前去搀扶他，却被他制止住，『别靠近我，拜託，别再害我了。』 我错愕就连温琳也是，而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我跟温琳说了一声，「是小仙女。」我毫不犹豫迈开步伐跑回顶楼。 「小仙女！」 我上了顶楼后，喊着。 而他抬头对到我的双眼，开口，『他不该让你难过。』 「但我也说过──」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过，但他不该伤害你、不该劈腿、不该不专情、不该让你哭泣。』 「小仙女……」 他的眼神很认真表明一切。 他起身朝我走进，伸手把我一拉，拥进他怀里。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熊宝贝的香味。 ２５ 请你别走。之一夏帆。 25请你别走。之一夏帆。 我看着沙发上窝着的人，时间是我拥抱叶蔓蓉后，回到家的晚餐时间。 很突兀的他开口，『夏大要我回去。』 我要他再讲一次，于是他又再次复诵。 事情来的很突然，我很错愕而他一派的轻松。 像是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样。 「你再说一次？」 『第三次重复了，我说，夏大要我回去。』 我愣了三秒，很激动的大吼，「我会跟他说，你不要回去。」 『如果我说我想回去呢？』 「夏廷海！」 我吼着他。 『干嘛这么紧张？我真的不懂夏大叫我回去是哪里不好？』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为什么？』 为什么…… 『每次你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什么都不肯说的人是你吧！』 最后阿海也火大了，甩了门出了家。 在他打开门的那瞬间，我还气头上的回了句：「妈的，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环视了屋内，剩我一个人，我双手抱着头，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我自言自语着，「因为我怕你跟阿邦一样，你能不能……别和他一样？」 小时候，我总是一个人没有玩伴，因为我很少有机会能出夏家门。 但我庆幸我还有阿邦，当我一个人待在庭院时，他抱着长耳兔娃娃走过来憨憨地笑着说。 『哪，给你。』 我看着他好久，直到他再次重复我才把玩偶收下，紧紧抱着不肯放。 有着很温暖笑容的兔哥哥。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后来每隔两三天阿邦便会来找我，久而久之也被堂里的人看见，便由他来照顾我，因为我总是抓着他不肯放，我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熊宝贝的香味。 「阿邦、阿邦。」 我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边走边喊。 他会很用很大很温暖的手回过头来揉揉我的发。 随着年龄增长，我也越来越明白夏大，于是不谅解甚至厌恶。 阿邦总说夏大为我好、要我多替他想想、说他毕竟是我父亲。 而我最厌恶的就是，他是我父亲。 去他妈的，无法改变的事实。 直到我跟小阿姨搬出来的那晚，阿邦也来帮忙搬着行李，嘴里一样是那些台词。 『知道吗？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 「说夏大是为我好，我该谅解他，」重点「他是我父亲。」 『很好。』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阿邦的手机响起，他一接起来便喊了夏大。 他匆忙的答覆，我看着他的眼色越显越沉重，掛上电话后他双手握着我的双肩，给我个大大的微笑说，『我要先走了……』 我见他欲言又止，他在打开门后又回过头，这次不是说夏大而是叮嚀，发自内心的那种。 『记住，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你，儘管是夏大也一样。』 『如果啊，我有个弟弟我会希望他是你副模样和个性，要乖哦，阿帆。我明天再来找你。』 他揉揉我的发，接着出门。 而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阿邦…… 夏大，他说是别的堂口站了我们堂的地盘在围事，我们向前先是警告，对方不服便动手反击，到最后就演变成两堂口在火拼。 阿邦在打斗中中刀，送到医院急救时已经失血过多，我怪夏大没在第一时间送他上医院。 对于这点他则说：『堂口，可不是我们自己一个人的，要顾及全局。』 这是我第一次对夏大大吼，「去他妈的顾全局，我只知道阿邦死了！他死了！」 我抓着夏大的领子，直直瞪着。 像是希望他可以反驳我似的，我想他说些甚么，说句阿邦没死。 都好，他能那样说更好。 「死了，什么都不在了……」 把我当弟弟照顾的阿邦啊，我当哥哥爱的阿邦啊。 现在我好不容易又有个兄弟了，别想把他从我身旁拉走。 ２６ 不曾离开。之二叶蔓蓉。 26不曾离开。之二叶蔓蓉。 已经两天不见小仙女和阿海了，这让我很不习惯，整天我也只坐在教室里，直到温琳说：『干嘛这样啊，夏帆没来你就无精打采的。』 「哪有无精打采的！」 『喜欢就说嘛，你家离那么近你不会去找他？』 「对吼！」还有，「我没有喜欢他。」 『这难说，爱从不由人。』 爱从不由人，我同意。 因为温琳那句话，我下课后站在小仙女家门前，正按着门铃。 他一开门，满屋子的闷臭味扑鼻，我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像是知道我会来敲门一样，说是像会知道倒不如是他不在乎。 我轻声打招呼，「小仙女。」我裂嘴一笑。 我跟他对视很久，直到他礼貌性的问出口。 『进来坐坐？』 「好哦。」 进屋后我看见满桌狼藉，我看不下去满是苍蝇到处飞的客厅，我问说：能不能让我来整理，他便点头答应。我边收拾，边等他主动开口，周遭寧静的只剩下盘子互碰的轻微撞击声。 『这其实都是阿海在替我收拾的，他简直细心的像个娘儿们一样，但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又回到义气的兄弟。』 『他还真是傲脾气，两天了不肯回来。』 「那他在哪？」我想问，但我不敢问。 于是，我改口，「我帮你跟他说说吧？」 见他没有回答，我私自进了厕所打了电话给阿海。 电话通了之后，我骗他说小仙女人不见了，我惊慌的语气，连我都怀疑我没读华冈艺校简直是浪费。我说：「我到处找不到他、他连学校也没去我现在人在你家。」 『随便他、随便他。』 「阿海！」 电话那头安静的很，我听见他大吼了一声，『吼！好啦。』 接着孩子气的说：『该闹不见的人是我吧！他在闹什么脾气啊。』 我告诉他我在他家里，他丢下我回去找你后就掛断电话。 「欸，我搞定了，他说他要回来。」 我一脸跩样，靠墙壁看着小仙女，他抬头，我对上他的双眼。 我看到的不是崇拜更不是感谢，是鄙视。 他很不屑的说：『还真是感谢哦。』 他说完后转身走，我喊了：你要去哪里，而他不肯回应，我便跟着。 他进了房间又走出，准备进去浴室。 『干嘛？我洗澡你也跟？』 「谁跟啊，我都怕瞎眼了！」 『我出来的时候，要看见客厅桌上是乾净的。』 「喂──」 『砰──』门关起，把我挡在门外，也插断我要说的话。 他现在的轻松样子，活似那天说喜欢我的时候，那态度简直一模一样。 放下心底的事情，一脸轻松的样子，接着一样他霸道的言语行为。 我整理着桌上的盘子，听见大门传来钥匙插进转开的声音，我知道是阿海。 他一进来便大吼：『你骗我！』 『我越想越不对，要是他真他妈的不见那你怎么进来我家的？』 「最爱你哦，阿海，别衝动。」 我已经放下手中的盘子默默地往后靠。 『你、你、你完蛋了！』 瞬间，我马上转身往后跑，「救命啊，小仙女！」 我拚了命的跑，听到「喀」的一声，我知道小仙女洗好出来。见门一开蒸气往上飞，我往他的方向跑去。 「小仙女。」 在我正要绕过他躲在他身后时，我看见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裤子，全身湿漉漉的。妈呀！他的完美肌肉，看了我都脸红了。 我马上往后转，阿海来不及煞车，我以为我们两会对撞，但有个力道将我往后拉。 『你要干嘛？』小仙女说。 我才惊觉我正在他怀里，他的手绕过胸口勾住我。 「放开我。」 『我偏不咧！』 瞬间，我翻了白眼，阿海也翻了白眼转身往客厅走。 「吼，色鬼，偷吃我豆腐吼。」 说完的瞬间他马上放开。 他跨出一步站在我身旁，眼神上下打量着，接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就走掉。 简直是气、死、我！ ２７ 怀抱很暖。之一夏帆。 27怀抱很暖。之一夏帆。 两天了，阿海没回来两天了。 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就不该说上那句，「有本事你就别回来！」现在可好，他还当真不回来，连手机也没带，是想存心让我找不到人吧。 这傲脾气，哎，不得不说我也是这样。 我们在等谁先低头道歉。 这是面子问题，老子绝不先道歉！ 于是，我就这样在家等了他两天，终于门铃响，我心一紧以为是他回来了，想不到开门时竟看见叶蔓蓉。 我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倒是她，一见到我就憨憨地笑，『小仙女。』 到来将她引进门后，压根想不到啊，一个憨憨笑喊小仙女的她，会是我们的和事佬。 简直难以置信，当然我也感谢。 而当叶蔓蓉被靠我胸口，叫我放开她的时候，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因为我很白目地回说，「我偏不咧！」她背对我，所以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想肯定是翻了我白眼，错不了。 最后她以一句话，使得我放手，『吼，色鬼，偷吃我豆腐吼。』 我立刻放开她，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摇摇头走掉。 走掉前我没忘用馀光偷看她的表情，哈哈哈，简直经典到不行。 害我最后受不了，一到客厅就大笑，换来她一喊，『夏帆。』 「哈哈哈。」 『够了哦。』 我也想停止，但我笑到无法自己。 『气死我！』 于是她放弃阻止我的行为，坐在我身旁，而我笑倒在阿海身上。 『好端端的，怎么你们两天没来上课？』 「问他啊。」 『问他啊。』 我们一口同声的说，我们两的默契好成这样我也很无奈。 『还在闹脾气。』 「不是脾不脾气的问题，是面子问题。」 接着我们瞎扯着话题啊，扯东扯西就是绝不扯夏大要叫阿海回去的事情，我没告诉叶蔓蓉。直到她走后我才说，「你别回去我跟夏大说了。」 他一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问些甚么。 「有个待我很好的、比夏大还好的哥哥，就是因为夏大找他回去，那晚他还好好站在我身旁摸摸我的发告诉我『我要是有个弟弟，我希望他就是你这副德性』。」 我深深吸一口气，「那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晚，而这就是我不肯让你回去的原因。」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怕我跟他一样？』 我点点头。 『白痴吗？』 他勾着我的肩膀，『我不会死的，我谁啊，我可是你兄弟，夏大也奈何不了我们不是吗？哈哈，想到你拒绝，他的表情绝对经典，可惜看不到。』 后来我问了他两天去了哪里？ 『朋友家借住囉。』 而我暗自发誓我绝对不会在说出『你有本事就别回来。』这种话，简直是顺他的意。 『还有啊，刚刚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也忍不住啦？』 我翻了阿海白眼，我知道他指的是我抱叶蔓蓉那件事。 『干甚么不肯在一起？』 「我压根也没想过要在一起。」 『怪人。』 「现在这样我就满足了。」 『你可真容易知足啊。』 「可不是。」 我淡淡一笑。 ２８ 请别拒绝。之二叶蔓蓉。 28请别拒绝。之二叶蔓蓉。 「我回来囉。」 离开小仙女他家以后，我就直接回家了，打开门后我喊了一声，却发现回答我的却是争吵声，我跟着声音走到客厅。 「爸？妈？」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们，问：「你来我家干嘛？」手指向站在爸身旁的女生。 就是上次在小七看见的那一个。 『蔓蓉，来。』爸爸严厉喊着我。 「我不要。」 『拜託别夺走蔓蓉。』妈妈哭喊着。 接着我看见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我走向前去，拿起一看，妈妈还没签上。 我握着书，转头跟爸爸说：「你要为了那个贱女人放弃这个家吗？」 话一出，妈妈止住眼泪看着我，她很惊讶，而我很抱歉，原谅现在这样子的我。 我不想再看你哭了，妈就是人太好，才总是被欺压着也不肯出声。 『蔓蓉，听爸说，我跟你妈已经走不下去了，我们要给你一个好的家庭环境成长，所以才没离婚，现在我已经找到另一个心爱的女人，那也没必要再维持假象了。』 另一个女人？那小三真的很丑，你是发疯了才没看见她那看戏的笑容。 我知道爸的口气努力压制着，我也晓得他以前的脾气有多不好，但我还是继续踩着他的底线，不打算放开。 我从没这么生气过。 「妈为这个家庭做了这么多，别想一句『辛苦了，女儿现在可以交给我了。』就想打发，我不会过去跟你住。」 『爸会给你好的生活，甚至能比现在更好，还会有弟──』 我打断，「原来是有了杂种才敢来这里讲话。」说完我没给爸回话的机会。 『啪──』一声，我赏了小三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她跌坐在地上。 「脏东西！」 『叶蔓蓉！』 『啪──』同样的巴掌声，落的位置却在我脸上。 「你为了一个贱女人打我，我是你女儿，她什么都不是！」 「你就最好能够跟她更好的过，最好保证她不是衝着你的高薪而来的！」 『蔓蓉，爸很抱──』他错愕地看着我。 太慢了、太慢了，来不及了。 「你真他妈的自私！我恨你！」 说完我开门跑了出来。 我一路不停地跑啊，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追上来。 我越跑越快，我不想哭，跑快了风吹了，眼泪就掉不下来了。 我跑到小仙女家门口，我按了好久的门铃，没人来应门，我便蹲在门口旁，等着。 蹲着等着，寂寞感袭来，我忍不住落泪，在意识消失前我看见眼前出现小仙女的双脚。 我轻喊一声：「你回来啦。」一抬头，没来的及看清小仙女的表情，便一片漆黑。 我是被声音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翻了身，听见。 『她动了！』 『废话啊，又不是死了。』 『她脸上的巴掌痕……』 『等她醒了再说。』 等我睡饱了再说，再次，我又进入梦乡。 当我『完全』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抱住在床边看着我的小仙女。 「见到你真好，小仙女，我好饿。」 『阿海买好了，出来吃吧，我顺便拿冰块给你。』 我淡淡一笑，「我就知道哦，你对我最好了。」 我看见他担忧的眼神，我往旁边镜子一看，发现我脸上的巴掌痕清晰可见，脸颊也是肿胀的，眼角的也浮现细微的血丝。 我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拉了他衣角，轻声说。「小仙女，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啊？」 『什么？』 ２９ 就这样吧。之一夏帆。 29就这样吧。之一夏帆。 『我爸妈……要离婚了。』 「所以你才跑出来？」 『嗯。』 「所以你现在是要我收留你？」 『……』她点点头。 「不好、不好，你爸妈找不到你会担心吧。」 『不会的，拜託了，小仙女。』 我看她双眼湿润，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行行好，别哭了。」 『我没哭。』 『他只会关心她肚子里的杂种，怎么可能关心到我和妈。』 虽然叶蔓蓉讲得很小声，可我还是听见了，话像讲给自己听一样，我不确定的再问出口。 「你刚有讲话吗？」 她摇摇头，我便不再追问。 我将叶蔓蓉安置在客房中后，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和阿海看电视吃着晚餐。 『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想勉强她。」 『可她家人会找不到她。』 「就让他们找不到吧。」不然呢？「现在还能怎么办？」 话虽然这么说着，我还是拿起了手机打给了班上其他人问了叶蔓蓉她家的电话号码，打算晚点打电话过去说叶蔓蓉暂时住在我家这件事。 『傻子。』他挑眉看着我说。 『去安慰安慰她吧。』 我也想啊，但「我不知道我该说甚么。」我叹了口气。 『说甚么都好，甚么都不说也好，或许抱抱她就会好。』 他在我背后轻轻推了一把，我回头对阿海笑一下，转身走进去叶蔓蓉的房间。 进房后我看见她用棉被盖住自己整个脸，小夜灯也没开的，整间房间暗到不行。 我按了电灯开关，开了冷气顺便把电风扇打开。我拉开她的被子，看见她哭过的双眼，我淡淡一笑，拉了她的手把她拥进我怀里。 她只是不断的啜泣，『呜……』 「叶蔓蓉，有我在呢。」说完，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感觉她在我身后的双手，把我抱得更紧。 直到她哭累了睡觉后我才帮她盖好被子离开房间。 我没过问，叶蔓蓉还是住在我家，已经是第三天了，她照常上学放学，变的是跟我一起回到我家。她说她爸不可能会担心，就算报警也无所谓，她说：『我已经觉得，没差了。』 第五天，我清楚记得那是她住在我家第五天的夜晚，她很突然地说出原因，从头到尾，她爸爸劈腿，而且妈妈早就知道却还不阻止，现在小三肚子里有了孩子就回头到家里闹离婚。 那晚她喝着酒，茫茫的，高举酒瓶说。 『简直典型的八点档啊，搞甚么啊？甚么复杂的关係，我受不了了。』 『还来痴心守候这一套。』 『那种男人怎么可能会回头啊，她都已经丢下你了。』 『怎么还笨到以为、以为成全，就是爱……』 『啊？你说啊，我说的对不对？』 「欸，别哭啦。」 『谁哭啦，谁哭了，谁会哭，我怎么可能……会哭？』 许久许久，渐渐的叶蔓蓉眼眶红润，低声啜泣着。 『呜……』 我抱着她，「我陪你回家，你把你想说的都告诉你妈妈吧。」 『我不要。』 「我没有妈妈，所以我不是很懂你的感觉，我只知道有些事情没了就是没了。」 人啊，不在了，就没了。 「只能把握，回头只会更寂寞。」 「走吧。」 「有我陪你呢。」 当我讲完这一连串的话后，我才发现原来她醉倒，昏睡在我坏里。 真她妈的会挑时机。 我将她抱进房间，正要走的时候发现她拉着我，『小仙女……别、别丢下我哦。』 我发现这时候的她脆弱的很，跟我认识的她接不太上，脆弱的就像是一般人。 很不像她，聒噪，笑容，阳光，体贴的她。 现在的她对甚么都漠不关心的。 我看了她一眼，斟酌过后我还是决定说出口，我坐在她的床沿，开口。 「欸，叶蔓蓉，我不管你是真睡还假睡，我这些话只讲这一次，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我超讨厌你这样子。」 说完我开夜灯，走出房前时，还不忘看了她一眼，我没遗漏她眼角的泪。 她是醒着的。 ３０ 勇敢面对。之二叶蔓蓉。 30勇敢面对。之二叶蔓蓉。 『欸，叶蔓蓉，我不管你是真睡还假睡，我这些话只讲这一次，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我超讨厌你这样子。』 当我听见小仙女说完这两句话，我就哭了。 我想了一整夜，隔天一早我肿着眼睛起床，我看着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的小仙女，我笑着对他说。 「走吧，小仙女！」 『走啊。』他对我笑了一笑。 我知道他懂得我在讲甚么，走啊，回我家，走啊，陪我面对，走啊，我知道、我知道有你在身边。 我们，走啊。 我站在门口，插入钥匙我轻转动门把，「喀。」的一声门打开。 我一脚踏进走没几步，我转弯进了客厅，看见爸妈坐在椅子上，踏进去的时候眼神一致看向我，我没有问出口：「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来？」我想小仙女肯定趁我不在打了电话回家吧。 『你这孩子，让妈担心死了。』 妈走过来把我抱得好紧，「妈……」 爸爸轻咳了几声，站起身来说着。 『关于，爸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房子会是你们的，我会带走我的东西，我有空会回来看你们。』 『每个我会匯钱到你妈的户口，不必担心。』 爸爸带着眼镜，让我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他很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些话。 『谢谢你，为这个家做这么多，我没办法为你做甚么，这……』他拔下戒指，放在胸口，『就留给我吧，别拿走了，我会好好收着，好好照顾自已。』 我看见妈妈哭了，我也看见爸爸脸颊滑下的泪，妈手上还带着戒指，跟爸手上的是一对。 最后妈还是阻止了爸收拾他的东西，妈妈在爸离开后才告诉我说，「留着爸，就像他还住在这里一样，他能够找到另一个想共度下半生的人，是多难得的。」 妈，你就是这种滥好人个性，不替自己想。 这时，一直在一旁没出声的小仙女也走了过来，他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伯母，说了我这几天都住在他家这件事，现在事情解决我也理所当然地该搬回来。 妈妈留住小仙女在家吃晚餐，我们还不忘叫上阿海。 妈妈很平静地跟平常没两样，像是没有甚么事情能影响到她一样，我知道她很看重家人一起吃饭这件事情，只是现在少了爸爸。 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仙女聊着天，很客套的开头：我家蔓蓉平常受你的那么多的照顾，谢谢，开始他们的聊天，整顿饭都是他们的声音，我很惊讶小仙女能这么多话。 小仙女甚至还解释了那几天我借住他们家的事情，他很委婉地说明我是住在客房，而他们也没有对我做甚么，我感谢他的用心，我想他是怕我妈妈误会或担心。 晚餐过后没多久小仙女他们就表示太晚了，该走了。 妈妈陪我们到门口，说了句：『下次再来给叶妈妈请客。』妈妈笑了，是很慈祥的笑容。 『我们会的。』他们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我笑着跟他们走到小七，我看见走在我前面的小仙女回过头说：『你很勇敢呢。』 「当然啊，我谁啊。」 『也对，我的叶蔓蓉可不是懦弱的人。』 我愣了愣，马上回过神，装自然地笑了笑，「是啊，我走囉，掰。」 我朝在小仙女身后的阿海挥挥手，听见小仙女也说声再见后，我嘴角掛着笑容转过身。 嗯……我忘不掉，我的叶蔓蓉，我的、我的，小仙女的。 这话让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３１ 是时候了。之一夏帆。 31是时候了。之一夏帆。 真的是非常的效率，我一早到学校就已被通知的方式告知我们明天要下垦丁，我、阿海以及温琳和叶蔓蓉，非常好的一天，我问说怎么这么突然决定？叶蔓蓉却回我：『抱歉啦，我一直忘记讲，家里的事情也解决了，想要轻松一下。』 其实我原本是想要推掉的，很麻烦，而且垦丁很远，我不喜欢做远车，但看见她说：『小仙女，你会去吧？』 我就只有傻傻点头的份了。 哎，我这白痴。 『白沙湾欸！』 时间是礼拜六下午三点半，我们到饭店放完行李之后，租了车子照地图走，直奔白沙湾。 真他妈的远，太阳又很大。 『好棒喔。』 『来这趟可要好好玩。』看见阿海期待的表情。 我们没换上泳衣，直接穿着衣服，衝下水。 『哈哈哈！夏帆。』 我头一转，叶蔓蓉直朝我脸泼水。 「好样的。」我丝毫不退让。 我们玩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全身溼透，体力全尽，我们才回到饭店。 洗好澡便去了垦丁大街，这是我们这趟的主要目的。 直到回到饭店前我都没和叶蔓蓉说到半句话。 一路吃吃喝喝，原本打算要到南湾去看星空、看海以及喝啤酒的，但却因为太晚而取消。 取代海边的是饭店的阳台，虽然少了海景，但今晚的风很凉。 叶蔓蓉喝了一口啤酒，畅快的『哈』了一声。 我轻皱了眉，想起她之前在我家喝醉后的样子，我说：「别喝太多吧。」 『我不会醉啦。』叶蔓蓉拍胸铺掛保证。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 过没多久，我转头看了时鐘说：「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先去睡吧？」 『十二点了？』温琳像是想到甚么似的马上起身，翻了她的行李拿出一盒东西。 『哪，叶蔓蓉，生日快乐！』还在叶蔓蓉脸上亲了一下。 『哎呦，都口水啦。』 『哈哈哈，谢谢喔。』我看见她满足的抱着那盒礼物。 好，这还不是目前为止最糟糕的事情，更惨的是我看见阿海拿出个并不大的礼物。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希望你喜欢囉。』 这时，他注意到我，『怎么了？夏帆？』 我不断使眼色给阿海，他还是没看懂。 总算，他理解了不是我要他理解的话：『不会吧？你没有准备？』 对，我根本他妈的不知道今晚十二点过后就是她生日，知道的话我还愣在这里给你使眼色要干嘛？还要让你以为我是顏面神经失调，或者是喝太多。 简直要疯了我。 「谁说我没准备？我明天在给。」语毕，我转过身冲了澡便上了床。 背对他们时，还听见身后传来温琳的声音，『我打赌五百他没有准备。』 『我赌一千他没有。』 『不会啦，小仙女不会忘的。』 听见叶蔓蓉这句话，我知道她多么期待『明天的礼物。』 人在垦丁，我该到哪生礼物出来？垦丁大街上的东西，哪个不是一眼就瞧出来是在垦丁买到的？哎，这下我头大了我。 ３２ 怎么说呢。之二叶蔓蓉。 32怎么说呢。之二叶蔓蓉。 失眠。 我整晚在想着小仙女会送我怎样的生日礼物，我期待但更怕会失望，他那茫然的神情，让我有点迟疑了，他忘了我生日吗？ 不过最后我还是说出了我很期待那句话，说出我的心里话。 接着我整晚失眠。 『黑眼圈也太深了吧。』 「有到吸毒犯的程度吗？」 『快了。去叫他们起床吧。』 那还好，还没到那种程度。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过身走向小仙女他们床铺，我一掀开，轻声说了句：「好好喔。」 我看见小仙女从后面抱着阿海。 『嗯？』阿海揉揉眼睛，拍了拍小仙女的手，小仙女眉头一皱把阿海抱的更紧。 再一次：「好好哦。」 我转过头说对温琳说，「别打扰他们了，我们自己去吧。」 「嘴巴上不讲但他们真恩爱啊。」 我露出一个很享受刚那画面的笑容。 就在我说完后，我听见后面有咆啸声：『谁恩爱啊，你们去哪？我们也去。』 他往后踢了一脚，『起床啦，阿海！』 『不要，我要睡觉。』 『起床啦！』 『你要陪叶蔓蓉你自己去，我才不要。』还不忘来个吼叫声。 我看见小仙女额头浮现淡淡的青经，他揉着手掀开被子，我听见被单里传来惨叫声。 十分鐘之后，我看见脸颊瘀青的却还笑着说：『早吧，吃早餐。』 天晓得小仙女是用甚么方法『彻底叫醒』阿海，他那笑容很发自内心。 我们第二天的行程，整个上午都在观赏海生馆，里面的小白鲸真的很可爱，直到下午我们才坐车回去。到达车站后我们各自道别，当然我是提着行李，跟着阿海还有小仙女一起步行回去。 『下次夜宿海生馆。』 『你出钱啊，走，明天再去一趟。』 小仙女翻了阿海白眼，惹来阿海一个人在那傻傻笑。 我看着小仙女的侧脸，我没忘记说好的生日礼物，我不敢提起，我在等他开口。 到了小七，他把行李拿给阿海，要阿海先走，他说他陪我一起回家，他顺过手拿起我的行李。 『嘖嘖，搞什么神秘啊？这样是有比较浪漫吗？』 说完被小仙女狠狠瞪了一下后，阿海独自提着行李往反方向走。 我想开口问小仙女什么事情，却被他抢先一步。 『抱歉。』 「嗯？」 『对不起我没有准备你的礼物，我……』我看见他越说头越低，『我不知道你生日。』 原来茫然表情来自这，「没关係啦，你跟我说句生日快乐我就很开心了。」 我笑了笑，感觉小仙女默默牵起我的左手，我没有抽开，就这样感受温度，握在手心很紧，我们就这样牵着、走着。 『你有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我偏头想了一下，在脑海浮现的依旧是他说过的那些话。 ──『叶蔓蓉。』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叶蔓蓉，有我在呢。』 「如果愿望算是礼物的话，我有，一个」 突然，我松开我们紧握的手，我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他身前，挡住。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我，总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我没有很了解小仙女，甚至我们相处的时间也还称不上很长，这种感觉很难说明，我想在我还没体会过前，我也会篤定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作梦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理直气壮的，发自内心的。 「我要我们在一起。」 ３３ 之后的日子，完结篇的我们。 33之后的日子。之完结篇的我们。 一句简短的：「喔，好啊。」就是我给叶蔓蓉的答覆，以前的聊天方式，其实跟现在差不太多，唯一不同只是阿海说我脸上总掛着很幸福的笑容，当然他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脸上的笑容越看越欠打。』 然后这时候蔓蓉就会刺激阿海说：『羡慕哦。』 『谁羡慕啊！一个笑得跟花痴一样，一个跟白痴一样刚好凑一对。』 『少死鸭子嘴硬了，简直跟小仙女一个样。』 「欸。」 然后蔓蓉就会傻傻地笑着看着我，说声小仙女哦。 之后的几个月内，叶家进入了平稳，蔓蓉告诉我说：『我想了很多，人都有爱人的权利以及被爱的权利，这些权利同时也有着拒绝权，我觉得我爸他现在有另外的家庭也没甚么不好，因为他走了我妈才遇到一个更好的。』 我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她一脸坏坏的笑着：『哈哈，我没告诉你是因为那个叔叔的儿子超、级、帅、的！』 阿海抢我一步开口问：『比你男友帅？』 『那当然！』她还一副理所当然地笑了。 我轻挑眉缓缓起身，甚么话都还没说也没做，她便意识到接下来的处境，慌张开口：『小仙女哦，我最爱你了！』 「少来！你刚刚说甚么？」我伸手抓住蔓蓉，她一声惨叫：『救命啊！』 『当然不能漏掉这点，你他妈话变很多！』 「哦？」我疑惑看着他。 『真的啦，兄弟，以前你是一整天、不不不，是三天不说话都不成问题，现在你是三秒鐘不说话就有问题，你看差多少？』 「这样还挺不赖的，你的日子才不无聊啊。」 我伸手勾住阿海，在他耳边说：「话说我看你也聒噪不少，莫非是受到温琳的影响？」 他尷尬的笑了笑：『你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你们俩越走越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叶蔓蓉她还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这种笑容啦，像白痴一样。』 「我就这样白痴下去也不错，你说是吧？」 接着他翻我一个大白眼。 而我们的学生生活就像大人口中的，一眨眼就过去了，在毕业这刻的来临，我们坐在教室坐在各自一开始相遇的位子上，我们很感慨的说出口。 『我们就要离开了。』 『嗯……』我向蔓蓉伸手让她坐在我怀中，我摸摸她的脸颊，见她一脸眼眶红的样子，我知道她很爱哭。 『别在最后一天也要放闪好吗？』 「爽！」 哈哈，阿海翻了我一个白眼，用他的嗓子喊着说，『又不是不会再见面是在难过甚么？』 「对啊，你别哭哦。」 在那天下午我们聊了这三年来的日子，我们也做了一个约定。 阿海说：『来打赌，谁先结婚老子就包一万块。』 温琳可不放过阿海：『我包一万二。』 『我包一万五。小仙女你呢？』 「两万。」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啊！我包──』 在一番争吵之后我们决定的价钱是谁先结婚另外的三个各自包九千九，原本决定吉利数字六六的，只因为蔓蓉一句：『不要六六啦，九九，长长久久不是更好吗？』于是敲定价钱。 谁都想不到我跟蔓蓉结婚时，收到两包九千九的红包钱，当然那是在好久以后的事情。 我们放学后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条路我们走过很好多次。』 『小仙女哦！我要嫁给你。』 「也太早了。」 『真的啦，我以后肯定会嫁给你。』 『要娶我哦。』 我看着她笑着甜甜的，这条回家的路在今天变得很不一样。 「好啊，你要嫁给我哦。」 我将她的手牵的紧紧的，很温暖，很感谢。 很爱你，「我爱你，叶蔓蓉。」 她一愣，笑得更灿烂，像平常那样一句，『爱你哦。』 幸福很简单，简单的快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