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约定前》 我们会再相逢吗?-1 早晨又是个令人愉悦的开始,人们准备上班、准备早餐、准备运动、准备遇见另一个他,每天早晨她都带着希望睁开眼睛,用力呼吸伸懒腰迎接一天,每天她都用生命在帮助那些受暴的妇女和儿童,用心帮助他们远离伤害和恐惧,她也希望能有一天再和「他」相遇,那个曾温暖的拉着她的手拼命向前跑的男生,他好吗?她希望他很好。 每天他都用微笑来迎接早晨,有人说过太阳底下总有新鲜事,他的眼眸底下只有鲜花和草苗,他用心替这些花草浇水、修剪,专心的把它们照顾好让购买它们的人心情也能变好,他的世界不曾有过黑暗,只有光明和微笑,他认为只要用心就能让世界变的更好。 每天到底有多少人错过身边的另一个他,这数据恐怕也让人无法查起,他也许错过路上正在慢跑的她,她或许也错过正在搬运肥料的他,他们从没停下脚步看向另一个角度的世界,所以从没注意过身边另一个他是如何的好与美。 「海伦,一起上班吧!」每天好友曾缘分都会准时在她家门口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路去上班,上班的地方离她们很近,所以她们为了爱护地球,每天都是靠脚去上班,偶尔也会偷懒搭便车,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友谊,她相信她们的友谊一定来自上辈子,要不怎会这么一见如故,还从高中就腻到现在。 「缘分,阿义呢?又轮大夜了?」海伦拨弄着飘逸的长发,微捲的发丝随着走动也跟着飘荡起来。 「他啊,真不知该说他人太好还是命太差,每次都轮到大夜,说什么前辈的家庭要顾,后辈又不能太操,真不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排老几。」曾缘分忍不住抱怨起来,铁义是个人民保母,人民有状况他当然优先处理,但看在交往几年的女友眼里,总不是滋味,约个会会平白被小偷搞砸,牵个手会被所长的电话干扰,接个吻会被同僚逮个正着,说到底就是他当警察的职业不好。 「当然排第一啊,阿义是警察,警察有警察的事要做,你总得体谅一下吧!」海伦看他们总爱斗嘴,一天没吵上几句就浑身不对劲,她知道铁义一定也是想把她的事做到最好,无奈每次都会被职责给破坏,他不是故意不把她放在心上,而是没办法不把工作带在身上。 「海伦,你每次都帮他说话,说,他到底给你多少好处,每次都让你说话哄我?」曾缘分怀疑的看她,每次她在抱怨时,她总会说上一堆他的好话让她消气,真不知是她天生就爱说好话还是背后偷偷收了他的贿赂。 「我是说真的,说真话你还不相信,那我就说假话,他超讨厌你的。」 「你乱讲。」曾缘分马上就大声抗议,惹的她不由的大笑。 「说假话又不高兴,那你要我怎么说才会高兴?」 「我……」曾缘分这时却结巴起来,说真话是甜近她心里,但她却故意说反话不想让自己的甜蜜太过于明显,说假话又让她火冒三丈,可这又是她说反话要求的,到底她是该说什么才能让自己不成为她的揶揄话题? 「你看吧,就说你很爱他还不承认。」 「改天换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曾缘分恐吓着,改天换她谈恋爱时她就会以牙还牙将每天她所做的事用一百倍的功力还给她。 「海伦,为什么你都不想谈恋爱?」想到自己很幸福、很甜蜜,但一旁的好友却始终孤零零的,她看似坚强,却有一颗易破碎的心,她又大方又不爱与人计较,却老是一个人看着过往的人,她不懂,像她这样的人为何老是等不到人爱她? 这句话让她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谈恋爱,她圆圆的大眼忍不住低沉起来,心却打开一段回忆,回忆里有个最真诚的男生伸出最温暖的手给她,露出世上最好看的微笑给她,他说过「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但这句话却被一场车祸给阻绝,那样惨不忍睹的画面至今还是她的梦靨,每当深夜时她会不小心想起那个最真诚的男生为了她不小心被车速过快的车给撞击时,她的心总压着喘不过气来,十五年来始终没他的消息,他还在吗?还是……已成了回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他?」曾缘分瞧出她怪异的脸颊,心里只能不断怪自己又勾引她的不堪。 「没事,上班吧!」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好友担忧,可她知道他会是她一辈子的回忆。 「早,哥。」花若蕙束起一束马尾,大力的拍着正在替花束洒水的花槿榆,他虽承受她的使力却没有露出不悦或不开心的模样,依然是露出招牌的微笑说:「早,吃过早餐了没?」 「有,妈早上煮了一锅粥。」她无奈的瘪瘪嘴,她也好想学学人家买个早餐吃喔! 「又不开心了。」他专心的提水洒着水珠在今早送来的花卉上,这些花都是在还没盛开时就被人剪摘下来,虽然没办法悠哉的在自然界自然的开花凋谢,但这至少它最美的时刻会被人记在脑海里。 「吼,哥,妈就不能放自己一天假,然后给我们钱,让我们自己去买早餐吗?一定要这么亲力而为吗?」花若蕙忍不住抱怨了,从小到大,花妈一直灌输他们说外面的东西不乾净,还是自己煮得比较健康,但她也好想像其他人一样,等等排队领早餐的感觉,吃吃外面的便当,还是品尝一下小吃当宵夜也好,为什么她只会一昧的阻止。 「你还不了解妈的个性吗?外面的东西不乾净。」他轻轻笑着,细心的替叶片擦拭着,这些花卉在生命中最短暂的时候开出最美丽的花,不仅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也让人感染它们的生命力。 「你就是这样,难怪妈老说你没主见。」 「我只是不想用这和她争吵而已。」 「哥,你是不是把脑子给撞坏了?所以忘了怎么和人吵架吗?」花若蕙有些担忧的问,毕竟她这个哥哥的命是捡回来的,会不会当时手术遗留的后遗症,要不她早老觉得她这个哥哥好像太温顺过了头。 他微微一愣,忘了怎么和人争吵,他忘了岂只是争吵,他好像还忘了很多事,好像有多大小事他都忘了,唯一忘不了的是一个女孩的笑与泪,隐约中那女孩好像曾伸出手牵着他,再深入一点他就想不起来头跟尾,他只记得她笑了,又哭了,然后他就不记得了,她是谁他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几年他老惦记着她的样子,老记得她哭着喊着一个模糊的名字,但他却不记得是谁的名字,更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哥?你想起什么了吗?」看他失魂的发呆,花若蕙反而有些怪异的摇一摇他,虽说她哥不常这样陷入沉思中,但她知道他再怎么回忆,记忆中始终失去了十五年的回忆。 「没有,我去把外面的招牌擦拭一下,这里你稍微整理就好。」他露出招牌笑容给她,然后带着莫名的心情提着水桶到门外漫无心思的擦着招牌,后面的花若蕙则难得收起玩笑的心情看着他工作的身影,看他这样的活着让她有些不明的难过,虽说当时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发生什么,只知道后来他出车祸后他们就转学来到这里,彻底和过去种种做了切割,也彻底让他失去了十五年最真实的回忆。 我们会再相逢吗?-2 「大家早。」两人进办公室时看到一堆同事聚集在公告栏,曾缘分好奇的探个头问站在后面的同事,「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办公室要来一位新主任。」站在后面的同事回答她。 「新主任?谁啊?」曾缘分皱眉头问,怎没听说过有人要调过来? 「我们也不认识,公告栏上面写温向天,你有听说过这个人吗?」同事也疑惑的反问她。 「我也刚才知道有新主任要来,我怎知道温向天是谁。」曾缘分反而苦笑了,原来是个空降部队,他是谁反正对她没什么影响。 「有新主任要来,最近大家皮绷紧点吧!」同事互相叮嚀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落个把柄在新主任手里。 「真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 「不晓得人好不好?」 「不晓得帅不帅?」 「你唷。」杂七杂八的声音在她们周围响起,却不影响两人上班的心情。 「欸,有新主管耶,你猜他是个怎样的人?」曾缘分有些好奇的问身旁始终不感兴趣的海伦。 「我怎会知道。」她笑着说,却又低头准备等下要拜访的人的资料,「今天要到小宝家去,还是赶快准备资料吧!」 「你每次只对这个才会充满活力。」曾缘分有些无奈的说。 「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有我们他们才会有希望。」海伦抬起头,坚定的说着,心中却满是复杂的心情,江小宝是个受虐的儿童,单亲,由父亲照料着,但父亲整天游手好间没有工作,每天只会喝酒,喝完酒就会发酒疯虐打小孩,邻居发现之后帮五岁的江小宝报警处理,现在经由她们接手,她们得帮助江小宝找到适合的家庭收养,还得帮江小宝脱离父亲的阴影,更要帮他重建心灵,小小年纪的他每天活在巨大的恐惧下,早已对人性失去信心,任何人接近他他就会开始发抖,这样的恐惧她比谁都明瞭。 「每天处理这些家报案,我都快对这社会没信心了。」曾缘分不由的感叹,孩子生了又不养,养了又不疼,何必呢?看看江小宝身上满是瘀青烟烫疤的照片,她也好心疼,这么可爱的孩子,自己的父亲怎能下的了手,如果不想养,可以将他托付给他母亲或亲戚照顾,何必这样虐待孩子,他还那么小,若下手重些,他岂不是一命呜呼? 「所以我们就是他们的希望,只有我们努力,他们才有未来。」 「海伦,小宝的妈妈为什么不能出面争夺孩子的监护权?她不爱他吗?」 「因为她有另外的家庭,可能对方无法接受吧!」满是心疼的语气,因为妈妈有了新的归宿,所以她无法出面争取监护权,放任孩子被他父亲苦荼,差点造成悲剧,海伦心底却十分明瞭,这将会是孩子心里一辈子的伤痛,母亲弃而不置,父亲残暴不仁,她已经可以看见江小宝未来的重建之路有多坎坷了,那将是一段辛苦的旅程,谁也不能保证他的心灵没留下伤痕。 「如果是我,就算对方不能接受,我也一定要争夺到底。」曾缘分也好心疼江小宝的处境,就像颗皮球,这边踢过来那边踢过去。 「可惜这就是现今社会的现实,如果自己再有了别人的孩子,原先的孩子也就不见得重要了。」 「不都一样怀胎十月生的吗?为什么不重要?」 「考虑的因素多了,也要确定他在后来的家庭里不会受到冷落与不堪,若真是这样,这会对小宝造成二次伤害。」 「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坚持到底。」曾缘分坚定的眼神只得到她的微笑,她说:「快点准备吧,我们还得去看小宝。」 「知道了,只会催催催。」曾缘分有些不满的说着。 棍子一次次的落下,小女孩无处可躲,只能抱着头被失去理智的父亲殴打着,哭泣中她隐约听见父亲口里不断的骂着,她不知道父亲的责骂到底是因为失去母亲而抓狂,还是他已经忘了眼前的女孩是他女儿,当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当心里的痛越来越深,当她一次又一次望见父亲的残暴时,绝望的念头一直盘旋在脑里,她的心麻木了,眼神也绝望了,每当自杀的念头浮上来时她总在最后一刻住手,因为爸爸需要她,他已经失去妈妈的爱,所以再也不能失去她,若她真想不开跳下去的话,爸爸会一辈子活在内疚的深渊,所以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默默的、无语的让他出气着,久了更对人生无望,有时她好想一刀就停住爸爸的生命,但每当听见他浑浑噩噩的说着他的抱歉和对妈妈的爱就让她再也勇气往下更深的地方刺进去,她哭了,爸爸的爱妈妈不要,妈妈的爱她感受不到,她不懂,为什么妈妈不爱爸爸也不爱她?若真不爱,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是因为一时的糊涂还是只是一时的快乐?到现在她还是没想通。 怯懦的她一直没有朋友,直到那双透彻的眼睛看着她时,那令人舒服的微笑掛在脸上时,那样的阳光照耀在她心里,却也成了一辈子的痛,她的自卑在他的关怀下有了勇气去反抗,有了决心要逃离,但最后她却失去了更多,只因为她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么多,只因为她反抗不了命运,只因为她失去他,在后来的时候。 「小宝,阿姨来看你囉,今天乖不乖啊?」到了社会局紧急安置儿童的住所,看着江小宝面无表情的玩着积木,根本不理会她们,所以海伦只好问起照顾他的社工,说:「他还好吗?」 社工摇头,无奈又心疼的说:「来到这里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晚上睡觉还一直做恶梦,看到人更一副死气沉沉,看得我们心都发疼了。」 「他这样有多久了?」海伦沉下脸眼神闪过一丝的痛问着。 「两天了。」就在她们和社工讨论着他心里的状况时,他发飆了,他生气用力的乱丢着积木,社工急忙拉住他的手说不可以,但江小宝根本不听依然乱踢乱丢积木,一旁的曾缘分吓傻了,第一次看到有这么神经质的孩子发飆,她根本就不晓得该怎么处理,只见海伦耐心的蹲低身子和他沟通,但他依然不听,就大喊大叫着,海伦只能心疼的抱着他,感受着他曾经的伤痛带给他的梦靨。 「不哭了,不哭了,小宝不哭了。」 「我要爸爸。」喧闹中江小宝哭着喊要爸爸,原来这孩子虽逃离暴力阴影下,但心中的亲情却让他割捨不下那个残暴的父亲,所以两天以来才会用这无言的抗议表达心中的想法。 「小宝乖,阿姨会帮你找到新爸爸,好不好?」海伦耐心的哄着。 「我不要新爸爸,我只要我的爸爸。」童言童语透露着天真和恐惧,孩子的天真被大人无知的摧毁,孩子的恐惧因未知的命运感到惶恐,海伦看在眼里只能疼在心里,她温柔的抱紧他,然后说:「爸爸不乖,所以阿姨不让爸爸来找你,怕爸爸又会打你,等爸爸变乖了,阿姨就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若爸爸一辈子都不会变乖呢?」 「那他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宝。」 「我不要。」他尖锐的童音喊着。 「小宝只要乖乖的,有天你会再看见爸爸,到那时候,小宝是要爸爸还是要跟社工阿姨,都让你自己选择好不好?」 「真的会再看到爸爸吗?」孩子的想念盖过暴力的恐惧,虽然爸爸不好老打他,但这里陌生的脸孔却又让他害怕,只能加剧心中的想念,将一切的胡乱换来跟爸爸的见面。 「会的,只要到时你还想见他的话。」 「不可以黄牛喔,老师说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那我们打勾勾好不好?阿姨绝对不会骗你的。」海伦伸出右手,而江小宝愣了几秒后伸出稚嫩的小手和她盖手印,「阿姨不可以骗我喔!」 「不会的,但小宝要乖乖的,才可以看见爸爸喔!」 「嗯,我会乖乖的,等爸爸变乖后来找我。」 「嗯。」安抚下江小宝的恐惧后,社工这才放心的继续领着江小宝回到儿童群那里跟他们一起玩乐,在外面看着的海伦和曾缘分,脸上也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看着一群有相同背景的孩子玩在一起,让她们不经感慨,孩子的天真永远是大人无法想像的。 「他爸爸又不会变乖,你干嘛和他做那样的约定?」曾缘分有些不明瞭,尤其是看到他爸爸那副自认无罪的模样更令她讨厌,要不是当时是由警察戒护着,她早就上前踹他几脚了,怎可能让他乖乖的躲在警察的背后。 「有约定小宝才能乖乖的待着,而且有约定人才有勇气活着。」 「你也是这样吗?」曾缘分突然这么问她,她的过往她十分明白,她这么对受虐儿童积极伸出援手,只因为她也曾是那样无助的孩子,在当时还算保守的社会里,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受虐儿的处境,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发现她、保护她,并积极的带着她逃离,那样的傻劲令人佩服也埋下她日后的种子,她决定用自身的经验帮助和她一样的妇女,让她们免于暴力与恐惧,但同时她也得面对更多的危险和威吓,这些年她看得很清楚,这么弱不经风的人会这么勇敢挺身而出,不止是因为当初的自己,也是她唯一能替他做的努力。 「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我不会看见这世界美好的一面,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认识你。」她突然这么感性的说,但眼眸中充满着雾光,如果不是他,她又怎能重生,如果不是他,她又怎有勇气去面对,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有现在的人生,所以她很感谢他,希望自己的这份感谢能化为行动,让他知道她不再是以往那个无助的女孩,也想让别人知道,曾经有个傻少年牵着她的手往外跑。 「但他也牵绊你一辈子,值得吗?」心疼她的过往,曾缘分只能拍拍她的手给她温暖的力量。 「值得,非常值得。」 「傻瓜,如果再遇见他,我会好好骂他,没事做那么多干嘛,想让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然后忘不了他吗?这种人最讨厌了。」 「好啊,如果再遇见他的话,我一定帮你这么跟他说。」 「好啊,一言为定,不可以心软不介绍喔!」她威胁着,然后她就笑了。 「我一定不会心软。」 我们会再相逢吗?-3 看着三十六吋的液晶电视播送着受虐儿的新闻,大家都用平常心看待,但对这家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忌讳,他们很想转台但遥控器却不在自己的手上,每个人都神情紧绷的望着一旁面无表情的花槿榆,只见他略有所思的看着、想着。 「欸,这个时候妹妹不是要看娱乐频道吗?」花妈急忙扯开嗓子问着。 「欸,对,妹妹不是有喜欢看的音乐频道吗?哥哥啊,你要不要转台一下?」连平常女儿看个娱乐台都会唸的花爸,这时也一改往常附和着花妈的提议。 「你们为什么对这反应这么大?」花槿榆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受虐新闻,他们全都变了样,似乎在隐瞒什么。 「我们哪有反应大,我们只是……」花爸很想解释清楚,但脑中实在找不出藉口。 「这种新闻天天看会怕,还是看点娱乐性频道,转换一下心情。」花妈急中生智帮花爸圆话。 「对啊!」花爸勉强忍住心中的暴动,连忙附和着。 「欸,哥,遥控给我,我要转台。」渔翁得利的花若蕙开心的伸手要遥控器,只见他迟疑三秒后才将遥控器给她。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突然他这么问。 「没有。」三人一同回绝着,连平常都不可能有的默契只有在这时才看得见。 「是吗?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又沉思着。 「哪里怪怪的?」花妈紧张的问。 「我想不起来哪里怪怪的,感觉上我总觉得我好像经歷过这件事的感觉。」花爸正含着一口茶想润喉,听他这么一说水花都从口而出。 「咳」他用力的拍自己的胸膛,差点没被他的话给噎着,「老公,还好吧?」花妈用卫生纸擦着脸,看他被呛着的模样也吓到了。 「我还好。」花爸勉强说着。 「我去送花了,你们慢慢看吧!」花槿榆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这么说就转身替预约送花的顾户拿花,但转身后的疑惑却浓浓的锁在眉头,家人的隐瞒让他有些察觉,但不忍戳破的原因是怕背后还有他不明瞭的闷,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么怕,真只是因为当初的车祸吗? 「你觉得他真的不会想起来吗?」花妈有些紧张的问花爸。 「医生当初说车祸造成的后遗症,也许一、两年会想起来,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想他还是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比较好。」花爸也有些无奈的说。 「说来说去,就是他们太过年轻,若当初他们及早向我们大人讲,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花妈其实也有些心疼当初那女生的遭遇,但更多的报导却是在后面的报纸才得知,但为时以晚,他们为了保护儿子不被媒体干扰举家迁移,为了让儿子能安心养伤决定决口不提那场车祸,但现在的他真是他们当初想要的样子吗? 「就算讲,又有几个人会去做?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们的错。」花爸也感叹社会的冷漠,大人的怒气发在小孩的身上造成无法抹灭的伤痕,这样的伤岂只在儿子的身上,想必也在那女孩的身上造成不小的阴影。 「爸、妈,你们想哥会再遇见她吗?」对过往的事只能从旁拼凑的花若蕙,这时问起他们的意见,虽说不完全明白当初的经过,但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英雄,让媒体争相报导的少年,虽说他已失去那段记忆。 「他们还是不要相见比较好。」花妈这么说。 「为什么?如果哥还爱她呢?」 「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想必她也有了新生活,不要再打扰人家了,毕竟她也曾受过伤害。」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心疼那女孩的遭遇,若用同理心来看,她应该不想被提醒自己无助的过往。 「如果她一直没忘记呢?」 双亲互看对方一眼,如果她没忘记呢,是希望他们再相遇,还是不如不见好呢? 「看你的电视去,」花爸突然这么说,然后起身假借名义偷溜去思考,「老婆,我想去外面走走,隔壁的老黄跟我约下棋。」 「喔,早去早回。」心里也明白他这个举动,但花妈还是不动声色的配合他。 「电视不要看太多没营养的东西。」走前还是忍不住唸女儿一下才肯出门。 「刚才说要我看娱乐台,现在又骂我,莫名其妙。」花若蕙也忍不住碎唸起来。 「电视不要看太久,换你顾店。」花妈也这么说。 「换我顾店?」她睁大眼睛问。 「你哥去送花,你爸去下棋,我要准备买菜煮晚餐,你说谁顾店?」 「我。」不满的回答这答案,想也知道他们都是藉故偷溜,只能说她倒楣,偏偏这时还留在家里。 我们会再相逢吗?-4 站在阳台上,他张开手在一片无止尽的星光里,眼睛里藏着一丝丝的不捨与疑惑,情绪里隐藏着一些些不安与惆悵,他到底是谁,是什么样的过往,真的是花槿榆吗?为什么他总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那个她又是谁?为什么总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干扰他的思绪,真如家人所说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幻觉吗?若真是,为何十几年来他总能感受到她的悲伤与眼泪?他究竟是谁?而她又是谁?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少女问着一直牵着她往空旷河堤跑的少年,感受着无比温暖与勇气的力量正从心底慢慢流窜到全身。 『看星星。』少年回答的很理所当然,带着一抹很温柔很平静的笑跟她说:『星星很辽阔,以后你心情不好时就抬头看看星星,你会发现情绪会被一点一点的星星吞噬掉,这样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若不会呢?』少女问。 『若看了星星还是不开心的话,我就是你的开心果,不开心时就想一想我,包准你的心情就会像星星一样,高而亮、远而阔。』 『你少臭美了。』少女难掩害羞的模样唸了一句,在星光的照耀下红着脸的她更显娇羞。 『我就是臭美。』少年始终带着微笑看着她,而手也始终没放开过,两小无猜的爱情正在滋长着,谁也没想过这童话般的爱情竟消逝这么快。 站在阳台上,她伸手触碰着摸不到的星空,他说过星星是辽阔又无止尽的世界,只要心情不好看着星空就能把不愉快的心情都吞噬掉,所以每当心情不好时,她总喜欢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另一端的他也会瞧见这样美的星空,她知道思念不用言语就能传达,她相信星星能帮她传达,而他也一定收的到。 「我很快乐,你呢?好吗?」她大声的向星空说话,眼角却藏不住思念的水珠。 一边正在拿着笔画印象中少女模样的他,突然抬头望向外面的星空,不明白的停下画笔,缓缓走向外面,看着广大无边的星空,略有所思的听着风中的话意,感受夜晚的凉爽,莫名的说着,「我很快乐,你呢?好吗?」不明瞭的看夜晚城市里的灯火,心里想,是不是有个人正在灯火下等他? 一个人默默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翻阅着办公室里面所有员工的资料,他细细的品嚐黑咖啡,嚐着黑咖啡的苦与浑厚的味道,他快速的瀏览过资料却无意翻到一张颇令人注意的履歷,一个有同样背景的女生来应徵同样活在阴影下的人,他露出一抹令人无法解释的笑容,似乎有些讶异和玩味。 「看来,这间办公室倒挺有趣的。」他颇具笑意的仔细研究这张履歷。 爱需要缘分-1 「缘分,拜託,别不理我,我好不容易今天排休,拜託你别这样好不好?」铁义一脸很无辜的样子一直向曾缘分求饶,原因是他昨天又把约会搞砸了。 「哼」曾缘分一脸怒气不想理会一早就跟在她们身边的跟屁虫,所以故意没看到他逕自和海伦挑水果。 「你看买什么好呢?」曾缘分笑脸问海伦,只见海伦左挑右选的看又红又嫩的水蜜桃。 「水蜜桃好,当季、新鲜又补水。」铁义在旁鼓譟着换来的只是她的白眼。 「太贵了,这买没几颗就要破千了,换别的吧!」海伦顾自挑选后又换看水梨。 「水梨怎么样?这高丽进口的又大又重,应该装成礼盒还不错吧?」曾缘分挑起一颗大又圆、份量又重的水梨给海伦看,此时一旁陪审的铁义又说了,「水梨好,又大又多汁,对女生的皮肤水噹噹又白拋拋。」 「嗯?再看看好了。」海伦又看向五爪苹果,她仔细闻着苹果味,又敲敲果肉的声音,果然结实又够重。 「苹果好,苹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曾缘分打断,「你可不可以安静点?你没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一股怨气就这样爆发,明明说好下班后要来接她的,结果跑去临检檳榔摊,话说现在的檳榔摊也太夸张了吧,用什么水果当代号找来那么多年轻辣妹,结果一闯进去全部都脱光光,什么水果妹,真正的水果妹都比她们漂亮多了。 「缘分,昨天真的是临时被所长叫去搜索檳榔摊的,真的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他也很无奈,接到任务不得不放下心爱的她跑去执行公权力,况且那么火辣的现场他事先也不知道,怎能怪他不守本份看辣妹呢? 「喔,所长叫你去的喔!」她笑着问眼里却暗藏怒气。 「对啊,他叫我去帮鸟蛋他们的,他说怕鸟蛋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所以要我盯着……」他也尷尬的解释着,昨天那样的场景连新闻播出来都还要打马赛克,难怪她的怒气随着马赛克的堆叠一层比一层更高。 「盯着啊?你怎不去抱着呢?」 「我就有你啦,我哪敢抱。」他也很委屈的喊冤,那样的养眼说真的没几个人受的住,幸好当时有女警在,要不要他们一群大男人在那帮那群光溜溜的女人看身分证,这下可会被有心人士拿来炒作人权问题。 「嗯?」她气的眉毛都快打结了,他还妄想抱? 「不敢,真的什么都不敢。」收到暗示他连喘气都不敢。 「所长派你去的、」他点头陪笑着,「养眼、起码也都ccup起跳的、」他回一句还好还好,「你所长叫你去吃大便你怎不去吃?」她怒吼着,每次都被爽约已让她非常不悦了,还看那么养眼的画面,是怎样嫌她没有是不是? 「缘分,那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她们就和酒客已经玩high了,怎么知道会是无毛的。」他被她的狮吼功吼的有些耳鸣了,那样的场面若能事先预知,打死他他都不会进去看得。 「你敢再说一次就完了。」 「我闭嘴。」他连忙将自己的嘴巴封好,深怕自己又惹她生气了。 「缘分,好了啦,你也知道这是人民保母的工作嘛,你干嘛这么生气?况且,又不是只有他而已,还有一群员警啊,你还怕他会背着你偷吃吗?」海伦适时的做他们的和事老,其实很多争吵的理由真的是无不足道,但很多时候人的脑筋就不知是哪一条拐到,就会火力全开面向自己喜欢的人发怒,所以很多时候的憾事都是这样来的,说到底,其实连吵架的理由都不算理由。 「这次你不准帮他说话,他放我鸽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严厉威吓着,这次不管谁说都一样。 「但也不是最后一次。」原本还妄想要她救他的,听到她接这一句脸都垮了。 「对嘛,每次都任务第一、人民第一,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摆第一?」 「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他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 「你每次都这么说,哪一次真的做到了?」 「唉」他真的是说话不算话的男人,每次答应的事情都没做到,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缘分,阿义都这么努力了,你是不是也该替他想想?警察不为人民,那我们的治安从何而来?若不为人民,那我们又有何正义?你别老是骂他,他也跟我们一样,身不由己。」海伦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将话说开,若因为他的职业让他的爱情受到阻挠,那台湾以后还有谁敢当警察? 「可是他每次都这样,我虽然有时也会爽约的时候,但我都有通知他啊,可是他呢?每次一接到任务就急着整装出发,根本就不记得打电话给我或只是一封简讯也好,每次都让我等很久,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怕,他是不是因为路上发生意外还是工作上受到伤害,你知不知道这种心情有多可怕?」曾缘分也满肚子委屈的说,要不是因为怕,她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 「我懂,我遇过,所以我懂,所以你们现在就是要好好沟通,以后呢,不管谁爽约都要打电话通知对方,这样不就好了?」曾缘分看着她再看向他,她遇过,所以煎熬着,而她只是正处在当中,时时刻刻吊胆着,所以紧张的成分大过她,可是若她还能紧张着,表示他还在她身边,像她,就算想紧张也没机会了。 「两人在一起真的需要缘分,像你的名字,不管有没有缘,能在一起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机会,所以你们千万别因为小事就坏了得来不易的缘分,要想想看,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是想爱却不能爱、想在一起却无法在一起,比起他们,你们幸运多了。」她继续开导两人,用自身的经歷化开两人的僵局,而这时曾缘分也能静下心好好反省,对啊,相爱需要缘分,就像她的名字,缘分缘分,有缘才有分,她收起自己的跋扈满脸歉意的看着铁义,他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任务来了没理由不接,她是该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不该老是骂他出气。 「缘分,我答应你,以后我就算出任务,我也会记得通知你,我会平平安安的出任务,平平安安的回到你身边,不让你受惊也不让你害怕。」铁义深情的握起她的手,对于警察来说,爱情永远是奢求的,把命放在任务中,有谁愿意托付在玩命之徒的手里? 「对不起,阿义,是我说话太过分,海伦说得没错,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我答应你,以后会试着用你的角度去想,不会一昧的责怪你,好不好?」她也放下身段向他悔错,是自己太过鑽牛角尖,没有警察哪来的安寧?要怪就怪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怎能怪他的行业呢? 「不,是我们没把治安管好,才会让你没信心,我答应你,会把治安管好、把社会导正,让你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着。」 「嗯。」 「好啦,演完偶像剧后可以帮我选水果了吗?」海伦拍手要两人看清楚刚才的闹剧可吸引不少围观的民眾,两人这时才害羞的装正经挑水果,假装刚没发生过什么爱情革命的戏码。 「要不要买酪梨?水果价值最高的水果。」铁义帮忙出主意着。 「不要,酪梨若不敢生吃还要打成果汁,她都受伤了,没那美国时间。」 「那凤梨?」 「吃什么凤梨,又不是要旺旺来,那种人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葡萄?」 「葡萄要剥皮。」 「番茄?」 「那还得买梅子。」 「那……」铁义正想再问问看其他水果,海伦却拿起火龙果问他们,「你们看火龙果好不好?」 「火龙果好,它不需要太费力咀嚼又好剥,那就它了。」曾缘分第一个就附和了。 「我没意见。」铁义知道自己没表示意见的立场,所以挺安分的点头着。 「这外表红红的,里面是白的,有重生的感觉,我们就买这个吧!」海伦请水果摊的老闆娘帮她们挑几颗装成礼盒样,看起来就比较有诚意的样子。 「多少?」 「两百二。」 「好,谢谢。」海伦翻找着皮包里的零钱,一个不注意就让一个铜板滚到地上去,海伦下意识的急追着向前滚的钱币,才正想去捡起来就被一隻靴子挡下来,她讶异的抬头看,一个男子却很绅士的帮她捡起铜板。 「为了一个铜板可以追的这么认真,要小心前方有没有人?」男子露出一个笑容说着,海伦明知是自己不对也不好和对方争执,只能认命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撞到我,是我好心提醒你。」说完就将手中的铜板给她,然后优雅的离开这人声鼎沸的市场里,海伦觉得他好像是意有所指,不明瞭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捡个铜板有错吗? 「这人怎这样,又没撞到他,跩什么?」曾缘分忍不住唸着。 「算了,老闆娘,两百二给你,谢谢。」海伦也觉得莫名其妙,但不想惹事所以只能抱着满肚子疑惑离开水果摊。 「这有没有法律可管啊?」曾缘分问起警察出身的铁义,但他却很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现在的法律怎这么差?」 「这就是所谓的灰色地带,看你怎么鑽。」他也无可奈何的耸肩,这社会就是这样,大家都想鑽漏洞,但偏偏就是每鑽过的人就想掀前一个或后一个人的底,搞的莫名其妙的刑事诉讼越来越多,也因为这样搞的恐龙法官也越来越多。 「真没礼貌。」曾缘分还是忍不住碎念着,面对好友的委屈他们却不能做什么,想到这又更呕。 这时铁义的手机响了,他连忙一接,原来是同事问他人在哪,某条路上发生一起的交通事件要他前去支援,但旁边的曾缘分一听又要支援脸马上垮下来,而铁义刚才才和她保证绝不把她的承诺当成灰,所以只能铁下心肠和同事说:「我没空,找别人。」 「这样可以吗?」电话掛上他有些过意不去的问着,面对工作和爱情,这次他暂时先选择爱情吧,等下次他再折衷选工作,要不工作保住了,爱情却飞走了,这样的损失好像比较不划算。 「有进步,算是儒子可教也。」曾缘分满意的说着,只是他们不知道刚离去的男子却在背后看着这一切还露出怪异的笑脸。 爱需要缘分-2 熟练的替客人选花、包花和介绍花语,这些事从十五年前就牢记在心里,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懂不懂花卉,只知道这一半的时间他认识了不少。 随手翻开报纸都可看到社会中混乱不堪的事越来越多,但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也这么感慨过?人变了,手段也越来越凶残,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一些残暴不堪的人物,是命运还是性格?是环境还是教育?这些他通通都得不到答案,唯一还留在脑中的是现在的他。 「老闆,我想买花送人,你可以介绍几种吗?」一个年轻的上班族有些尷尬的寻问着。 「是要祝贺用的还是送女朋友用的?」他又露出以往的招牌笑容,亲切的问着客人的需求。 「都不是,」他尷尬的解释着,「我只是刚追求她,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 「这样啊!」他低头看着满屋的花卉,心倒有些想法,「不如我帮你挑一束花吧,如果你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样的花的话。」 「谢谢。」上班族满脸感激的模样,他不懂花,但为了讨好她,他愿意去了解,而他不止为了生意更为了客人心中一丝的希望,熟练的将整桶的花卉抽出几株的香檳玫瑰、百合和绣球花来搭配,配上满天星就是一大束诚意十足的花束,看着客人满意的笑容,他也不知不觉中感染他的笑意,客人满意的买单不止是为了经济,更重要的是满足他心中莫名的悸动,曾经是不是有人也曾这么开心过? 「老闆,请问一下这天堂鸟怎么卖?」一个男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人是谁,十足的好兄弟。 「要就自己拿,别问我。」 「哇靠,你这店都随我拿,不就没几天就倒了,现在的生意难做,到底懂不懂啊你?」谷裕合有些无奈的说着,这压根就没肺没肝没血又没泪的傢伙总不明瞭这世间的苦与闷,只会这样凉凉的说话,他妈是没生七情六慾给他是不是?要不怎总这么单调? 「有什么事,快说吧!」他没生气也没其他情绪只是淡淡的做自己的事。 「乾脆,小芬下礼拜要结婚,你帮我佈置一下会场。」闹完了情绪,也该说说正经事,要不他明天还是得再跑一趟。 「小芬?哪个小芬?」他有些皱眉,这傢伙的情史一箩筐,他口中的「小芬」该不也曾是花名册里面的一枚? 「就以前我们班的班花郎小芬,她要结婚啦,你没接到喜帖吗?」他摇头,「靠,这女的只会坑我钱。」他忍不住碎念着,明明都是同班却只发他不发他,这怎样嫌他钱多是不是? 「谁叫你曾骗她说要娶她,结果现在人家要结婚了,不坑你坑谁?」想起郎小芬,他也觉得无奈,明明排队追她的人一卡车,偏偏眼睛就是没睁开和这个情场老手谈了场轰轰烈烈眾所皆知的爱情,到最后他们还是分手,理由是他不够爱她。 「我才没有骗,我是真的有想过。」 「但没做到。」 「呿,你站哪边的啊?」他忍不住瞪他,谁说花瓶就不能独家收藏,还不都是因为花瓶太美太珍贵,引来一堆没必要的苍蝇和蟑螂,最后跟着穿山鼠跑了,现在要结婚了还不忘发他,是想让他捶心肝落泪她才甘愿是不是? 「小芬的婚礼会场需要你安排吗?」他笑着问,这是新郎新娘该做的事吧? 「有钱赚就好,你管谁安排的?」他忍不住白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现金付订金,「先这样,等婚礼过后你再跟我算。」 「帮你打八折,友情价。」 「八折?」他不屑的说:「等我真的要结婚时你再打折吧!」 「等你真的要结婚时,婚礼佈置我出钱。」 「你这傢伙是故意说给我难堪的是不是?」 「你会去参加吗?」 「参加个屁啊,是去那被气死是不是?」他没好气的问。 「好歹也相恋一场。」 「你会去吗?」他反问。 「她只请你又没请我,去干嘛?」 「那就对啦,你都不去了,我去个屁啊?」他有些难受的按压自己的太阳穴,问:「你这傢伙是不是有毛病啊?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起码也十几年了,怎都不想谈恋爱?现在也三十了,好歹要想想了吧?你不是你家的独子吗?」 「我不知道。」他有些奇怪的想法,若自己一辈子都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不知道?人总有一见钟情、心动的时候,你老是冷冰冰的,谁会喜欢你这种冰淇淋?」论外貌,是没他的帅,论内在,他也没一项输他,但就是很奇怪,明明学生时代情书也收了不少,但不是被他退回就是搁着,他这样不是有病就是心里有人? 「我还有爱吗?」他突然低声的问自己,但谷裕合没听清楚便问:「蛤?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掏了掏耳朵,表示想听清楚他刚说得话。 「有些人等了一辈子只为了一个人,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等不到那个人。」他双眼空洞的望向前面,他的眼睛里看过哪个女孩,他不记得了,唯一还记得的是她的眼泪。 「什么意思?」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样的我有资格再去爱吗?」 「靠,谁说失忆就不能谈恋爱?你有病啊,失忆就失忆,把以前不快乐的事都忘光不是最好?刚好可以从新开始,你干嘛那么计较是不是失忆?」 「如果也忘了最重要的人呢?」他顿时语塞,这傢伙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 「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记得。」 「那就好啦,反正想不起来的事就放水流,从新开始,你就是全新的花槿榆。」 「人生少了十几年的记忆,对我来说就是不完整。」 是吗?少了小时候的记忆真有这么大的差别吗?他有些不明白的看他替店里的花卉洒水。 「花比人更诚实,它就代表着一个涵义,但人就是会隐藏自己,一个连别人和自己都看不清的自己。」他清淡的说着似有所指的话,其实听得人也觉得莫名的压迫感,失去与记得哪个好,看在他身上并不见的好。 爱需要缘分-3 在一个极静的单人房里,窗外的阳光照射进病床上的人,她仰着头戴着护颈,脸上还看得出大片的瘀青和瘀血,她身旁有两个最疼爱她的双亲,两人满脸不捨和心疼的看着女儿满身的伤痕。 「成伯伯,阿云的保护令已经下来,对方也已被隔离,你们可以放心让阿云在这里养伤。」海伦将手上的水果礼盒交给成伯母后就开始向他们说家暴中心所做的努力过程。 「那个畜生,把我女儿打成这样,隔离有什么用,不用两三天他还不是会找到这来。」成伯伯难掩气慨的神态,老来为女儿的事操心他能不疼吗? 「这你放心,我们会先帮阿云打离婚官司,再来进行刑事诉讼,让阿云远离他的迫害。」海伦有条不紊的口才虽让躺在床上的成阿云勉强听到一丝曙光,但一想到他不留情面的咆打,她还是忍不住发抖,一旁的成伯母连忙安抚着她。 「我们哪来这么多钱打官司,打了一个离婚官司就不晓得该打多久又怎能再继续打刑事诉讼?」成伯伯听过街坊邻居说过离婚官司不好打,有时难缠的要打上好几个月才能摆平,他毕生的积蓄已被那个丧失天良的女婿花的差不多,哪来剩馀的钱继续打官司? 「这你放心,我们家暴中心会帮你们出这笔钱,只要能让阿云永远离开暴力的阴影下,我们家暴中心会全力挺你们到底。」海伦说着公司有关法律团队的成立,让受害家属免于担心钱财问题而不敢继续打官司。 「真的吗?阿云真的能永远离开那畜生吗?」成伯伯的语气中也难得露出一丝希望,只要能让女儿下半辈子过着平安的日子,那就算牺牲所有的代价,他都要让女儿重获自由远离伤害。 「可以的,成伯伯,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帮忙阿云的。」一旁的曾缘分急忙插话增添他们的信心,「况且我们还有警察可以帮忙。」 「警察?」成伯伯讶异的问。 「他是警察,他一定会保护阿云的安全。」曾缘分拉住铁义,慎重的向他们介绍身分,这让一旁一直沉默的铁义露出尷尬的笑容,勉为其难的说:「若真有需要,我会拜託同事加强这里的戒护。」 「现在家暴中心和人民保母合作了?」成伯伯简直像听到天方夜谭感到不可置信,「这样我们家的阿云就要拜託你了。」成伯伯马上站起来向他鞠礼,希望他能代念他已经是个老头子的份上,帮帮他的女儿。 「哪里、哪里,我会拜託同事们多注意的。」铁义有些僵硬的回答着,心里忍不住抱怨自己又多事。 「成伯伯,我们不打扰阿云休息了,我们先走了。」海伦见事情交代差不多后起身就要走,这时床上的成阿云转头有些困难的说:「谢、谢。」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你也要加油,我们一起向阳光下努力。」海伦勉励她能像她一样勇敢面对自己的人生,不要因为一次伤害就畏惧未来。 「谢、谢。」她又说又哭,在自己遭遇到婚姻的暴力后,她已经不相信人,但在她们的关怀和努力下,让她有了可以再面对人群的勇气,她也要像她们一样,帮助更多和她一样的妇女脱离这种恐怖的婚姻。 「欸,你刚那是什么表情?」走出病房,曾缘分打了一下铁义的手臂,叫他站出来挺气势却一脸怪异的脸让她非常不悦。 「没有啊,你每次都要我加强她们的安全,我同事都已经快不耐烦了。」想起他们一脸奇怪的表情,铁义心里也清楚他们有些话没明说。 「你不是说警察要保护人民吗?叫你那些同事帮忙顾虑一下她们的安全有这么难吗?还是你只是说说根本没心要做?」 「没有,我不敢。」 「不敢最好。」两人吵吵闹闹的压根忘了这里是医院,惹来其他人非议的眼神,当他们经过手术室门外时,海伦漫不经意的望了一下脑中闪过当年急救的样子,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门外空盪的样子,她苦笑着,自己老是和过去相扯。 爱需要缘分-4 「家暴中心处理的都是耳熟能想的事件,例如家暴、虐童和性侵,我们接受的案子都会做好资料管理,不会让外人知道哪些人曾经受过家暴中心保护。」人事部主任正细心介绍家暴中心的处理流程,让初步接任主任重责的温向天先有个概念。 「我的组员已经都看过履歷了,其中一个还满特别的。」他莞尔笑着,这人今早还见过面,看起来挺坚强的。 「你是指海伦?」人事主任也不难猜测的说:「她的确是一个特别的案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调资料给你。」 「那就麻烦了,」他彬彬有礼的谢着,「只是当初为何会录用她,我倒蛮想知道原因的。」 「这……」人事主任忍不住叹口气,「海伦是个很特别的案例,当初举报时她已经国三了,隐忍那么久的时间都无人发现直到那个意外才被媒体披露出来。」人事主任娓娓道来海伦的伤痕,若不是一场意外根本没有人发现,要不是那个少年也不会造成社会的指责,在海伦身上看到的不止是勇敢还有面对社会的勇气。 「海伦一直是我们辅导的对象,直到大四那年她问我们可不可以让她加入我们的行列,那时我们才发现我们做得根本还不够,唯有真正有过同样伤痕的人才能了解暴力的恐惧,所以我们答应让她和她的同学加入我们,也让她能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 「当初是你辅导她的?」 「是,所以我一直对她印象很深刻,当一个懦弱自卑的女孩愿意用热忱拥抱这个世界的转变,我想只有她能帮助那些和她有一样痛的人走出阴影。」 「那少年……」 「失去消息。」人事主任也忍不住惋惜,这十五年来他目睹过这女孩默默一个人发呆思念,看着她经歷过青春最耀眼的时候,视着她从悲伤走出来的模样,可她却再也找不着那个少年的下落,过了十五年的空白,却还是傻傻的等着他出现,也许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可他知道她会一直等下去,直到那个承诺实现为止。 「是吗?」温向天的口气不上不下,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感觉。 「我会请文件室的人帮你调资料,到时你看过就会更清楚。」 「那就有劳了。」 「哪的话,能帮你儘早了解整个内部的流程才是我现在该做的本分。」人事主任露出和蔼的笑容轻轻的带过刚才严肃的气氛。 「我明天会正式向人事报到,到时再劳你介绍。」温向天起身向他说明报到的时间。 「没问题。」温向天不急不徐的告别人事主任后,他仔细熟悉着整栋大楼,办公室虽小但该有的设备都齐全,不难想像这里是全国着名的家暴处理中心,看着来往的同仁都在为自己的岗位努力,而他也不免微笑看着,看样子这里的人挺积极处理大小事,没有人趁机摸鱼或抬槓,他喜欢这样的工作环境。 正当他熟悉完这层楼的室别而欲往楼下走时,楼下的人正专心抱着一堆文件而耳边却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嗯,小宝的情绪稳定了?」 「那很好。」楼梯上的人微微笑着她这般的热忱看着她边听电话边走楼梯上来,若此时他再出现她面前,也许她会吓一跳。 「小宝还是想见他爸爸啊?」海伦皱眉头想了一会,「后天江先生会出庭,到时再看看他愿不愿意见到小宝。」 「嗯,先这样,你先帮我跟小宝说,阿姨尽量安排他和他爸爸见面。」 「好,掰。」海伦太专心讲电话没注意到前面的人是他漫不经意的抬头望一眼,她微微愣了一下,而他正以意料之内的表情看着她。 「你不是……」才正想问他是谁结果一个脚踩空害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仰,在她身旁的他眼明脚快的揽住她,用一个温柔的声音说:「走路要记得看路,要不就会像这样往后倒。」 「我……」她有些气,所以张大眼睛瞪着他,她会跌倒也是因为他好吗?干嘛说得一副她天生就是粗心大意的人? 「我知道你,所以不用急着跟我介绍,以后我们有时间好好认识一下对方。」他屌耳郎当的样子瞬间让她的印象再倒退三分,这个人是痞子,遇到他绝对不会有好事。 「谁要认识你啊?」 「不管你想不想认识我,但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认识,海伦小姐。」说完又瀟瀟洒洒的走下楼去,楼梯间的海伦挺震惊的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她不认识他,可他为什么知道她是谁? 「你为什么知道我叫海伦?」她在背后喊着,但他却头也不回的比出一个手势,像在告诉她以后就知道的样子。 楼梯间的海伦没有追下来,但她的眼眸充满震惊和疑问,他的样子像是会再出现,难道是新来的同事? 网路新闻写着,一名外籍新娘因不让自己的丈夫进房,竟将他用铁鍊绑在门外,旁边的邻居看不下去帮他报警处理,根据邻居的说法是,这名外籍新娘态度较为强硬,稍有不顺遂便会对台籍的丈夫拳打脚踢,这听在邻居的耳里已经是司空见惯,但这回手段稍微残忍,逼迫丈夫跪在门外,还用铁鍊綑绑起来,让身心受到摧残的丈夫已无力再乞求老婆会回头,他向警方提出家暴的控诉,祈求和外籍太太离婚。 大篇的文字报导他认真的看过,现在的家暴已经不再是丈夫对妻子,而是妻子也可能对丈夫施暴,只是多不多而已,那个残留脑中的画面,棍子一遍遍的落下,痛在谁身上?谁又因此而哭泣?他努力皱起眉头,想办法将画面都连结,无奈就是少把钥匙,他越想知道头就越痛,医生交代过想得起就想,想不起就不勉强,但他真的好想想起来曾经发生过的事,包括她。 『我们说好,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记得对方。』一个少年的手伸向少女前,而少女也不犹豫的伸出手指,说:『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对方忘掉,即使是考上不同的学校。』 他茫然的看着粗大的手掌,他是不是曾经答应过某人不能忘了谁? 不能把对方忘掉? 还记得我吗?-1 又是一个人顾店,自从正式接手花店后,爸妈就常两人牵手一起和旅游团到处去玩,这次更遥远了,竟跟着旅行社的人到了北极看北极熊,这时间北极熊应该不太想出来见客吧? 再说他妹妹─花若蕙,有等于没有,除非他要进货或送货时,她才会不情愿来看一下花花世界,要不要她顾店就像是登天一样遥远。 所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顾店,默默的专心的帮朋友设计婚礼用的花束,他用电脑将摆设用的花圈拉到指定的地方,新娘喜欢粉红色的婚礼,所以选用的花色都偏粉色,他将红地毯铺上粉色花瓣,墙上贴上一团又一团的花丛,主婚台的背景也用粉色覆盖,若能将玫瑰一株一株串起掛在上面肯定很壮观,但太费人力和时间,他得想想是否有其他的替代方案。 店里来了两位漂亮的小姐逛花店,但太专心的花槿榆并没多注意隐约中似乎有听见风铃晃动的声响。 「买什么好呢?你觉得什么花比较好?」曾缘分看着撩乱的花种,一般人庆贺别人结婚应该是买玫瑰花吧! 「我也不知道,还是我们请老闆帮我们帮一束?」海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们是要去庆贺朋友结婚,但一方面也是探病,到底买什么比较适合? 「他会不会随便包啊?」曾缘分小声的问,看他一副专心的看电脑就很像很会拐别人钱到他口袋的样子,这人该不会表面卖花,暗地又偷炒股票吧? 「应该不会吧,还是我们随便挑一种?」 「嗯,这个喔,我对花没研究,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她偷偷乾笑着,她都只负责收花不负责买花,所以对花的种类实在了解不多,顶多也只认识玫瑰和百合而已。 「还是我们问老闆好了。」海伦看两人都拿不定主意,乾脆请老闆帮忙比较快,看他年纪和她们相当,应该不是那种奸商才对吧? 「老闆,能不能帮我们包一束花?」海伦和曾缘分走进收银台问起还在专心用电脑的花槿榆,而他听到声音也愣了一下才缓缓转过头看她们,当他视线和海伦两人相望时,没来由的让他心里震撼着,那双眼睛正无害的望着他,可他却迟疑几秒才开口问了一句,「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海伦仔细望着这张略为陌生的脸,有些怪异的想着过往认识的人,好像没见过这人? 「欸,你搭訕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有够没创意的。」曾缘分忍不住吐槽一番,这人想向她们搭訕也得有技巧吧,这么拙的方法只有诈骗集团和古早人才会使用。 「对不起,我以为我遇到我认识的人。」花槿榆尷尬的露出招牌笑容,是他认错人了搞的她和他一样尷尬。 海伦看着他一抹尷尬的神情也只能陪笑着,但望着那个天使般的笑容她倒有些傻了,这笑容跟记忆中的他有点像。 「你们想买什么花?」他客气的问着,看着两人突然沉静的眼神他也心瞭几分依然笑着提议:「还是我帮你们选?」 「我们要送人的,要选什么花比较好?」海伦藉机开口问,看他温暖的笑容让先前的成见都息除。 「什么用途的?是庆祝别人结婚还是乔迁之喜还是探病?」他依然笑着问,彷彿那笑就是那么自然的掛在他脸上。 「我们要祝贺人结婚也是探病,那适合何种花?」海伦用力解释着怕自己会说着让他雾萨萨。 「结婚也是探病?」他冷静的想了一会才又露出笑容带她们看向另一旁不起眼的花卉,那细长的桿子外面结满着像铃鐺散发着淡雅的香味,这花看起来不起眼会有人喜欢吗? 「这花卉叫铃兰,花语是幸福到来,在法国婚礼上很多人会送新人这种花,而这花也有个美丽的传说,在很久以前的乌克兰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她每天痴心的在草原上等待着远征的爱人,可他却一直没回来,最后她思念的泪水滴落在林间草地,变成芳馨四溢的铃兰,所以也有花语是幸福再来。」他滔滔不绝的介绍铃兰而两人听的目瞪口呆,只是买个花而已他有必要介绍这么详细吗? 「看样子我好想讲太多了。」看她们讶异的眼神他有些自责自己话太多。 「没有,只是我们第一次买花遇到老闆会讲这花的故事,有些讶异。」海伦也尷尬笑着回答希望能化解双方的气氛。 「我也很少跟人介绍这么仔细的。」他也难掩尷尬的笑起来,以往他会介绍这么仔细是因为朋友,但两名初次见面的人他怎会讲这么多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幸福到来、幸福再来?」曾缘分喃喃念着,到来跟再来意思差很多,这买来祝福人好吗? 「要不玫瑰、百合、桔梗?」 「鬱金香呢?」海伦问。 「那是荷兰人公认最美丽的花卉,我觉得也很适合。」他淡淡的说着,而眼和嘴都笑得很自然。 「你觉得呢?」海伦反问起一旁的好友。 「你觉得好就好啦,反正我对花没研究。」曾缘分嚅着嘴说。 「那就鬱金香。」 「好,帮你们包起来。」他熟练的替她们将桶子里的花卉抓了十一支起来包束着,不忘加点满天星陪衬再给她们捧着。 「这百合花送你们,表示刚才的歉意。」花槿榆又抽起两支早已黏好包装纸的香水百合给她们。 「老闆,你好会做生意喔,你把妹的招式该不会就这几招?」曾缘分忍不住揶揄着,一开口就是有没有见过面,再来又送花,这么老套的方式只有远古时代的人才会用。 「缘分。」海伦忍不住白她一眼,他已经有心做到这样就很好了她还笑人家,这会让他觉得她们是奥客耶。 「我说实话啊,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追你?」她也很无辜的嚅着嘴,这人一看就觉得不牢靠,一定是个专骗女人的小白脸,要不是他一直在注意她,她也不用防卫心那么重。 「没关係,大家就当交个朋友。」花槿榆始终笑着,打开抽屉的名片盒递两张名片给她们。 「这是我的名片,下次若有需要再买花,欢迎过来看看。」 花槿榆?不是他,当看到名字时她有点小失落,明明都姓花却不同名害她白期待,她记得他家也是开花店的,朴实但很有人情味,她记得他也曾偷拿家里的花送她,只可惜那人不是眼前的他。 「有什么不对吗?」花槿榆看她突然落寞起来,反而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 「没什么,钱给你,我要报帐用的。」连忙回过神将一千元掏给他,而他也俐落的拿起二联单熟练的抄写她报的一连串数字。 「好了,欢迎你们下次再来。」他将二联发票和找零的钱给她然后又笑着。 「老闆,你的表情除了笑以外没其他的吗?」曾缘分问,看着一个男人一直对她们笑感觉很奇怪。 「生意人以笑为主,不笑难道生气吗?」 「油腔滑调。」曾缘分忍不住唸了一句。 「老闆,你做生意多久了?」海伦鼓起勇气问着以往也不曾问过的问题,只因为这人让她想起他的笑。 「我刚接管没多久,有什么事吗?」瞧她一脸很严肃的样子,难道他做的不够好吗? 「你有认识的花行或花店有姓花的吗?」她鼓起很大的期望看着他,只要她主动寻找,就算是人海捞针她也能找到他。 「咦?」曾缘分愣大眼睛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她一脸坚定的脸庞,她是下定决心要自己主动找了吗? 「这个……」面对这种问题他也难得认真的想了一下,「全台的花店少说也有上百个,若要全部都认识是不可能,但我们有公会,你想找的人是谁或许我可以帮忙?」 「花映巡。」当她一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忍不住愣了几秒,这名字好熟悉又好陌生,他认识这个人吗? 『我叫花映巡,我们一起回家吧!』 他认识这个名字的主人吗?当脑中不经意的扫过一个少年开心笑着自我介绍时,那张模糊的脸又是谁? 「你认识吗?」她再次询问着,看他突然沉默的样子该不会是他的亲戚吧? 「我不认识。」隔了几秒后他的声音才从齿缝中出来,他不认识这个人才对。 「是吗?那不好意思了。」说完就想拉着曾缘分离开,但花槿榆却开口说:「但我可以帮你找他,如果你非找他不可的话。」 「可以吗?」她犹如溺水遇到木筏般的激动,若有人愿意帮她找的话,那他应该就离她不远了。 「但我不保证找的到。」 「没关係。」她终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她说过不能忘了他,所以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他都没来找过她,是因为她搬家了、换地址了、还是她被隔绝保护着的原因,所以才找不到她? 「他……很重要吗?」不明瞭她眼中的伤感,只知道看了很痛很酸。 「对我来说,很重要。」 「记忆中有个很重要的人存在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我会帮你问问看。」他莞尔笑着,她有个记了很久很久的人,而他失去了很久很久的记忆。 「谢谢。」 还记得我吗?-2 爸爸不断拉着妈妈的头往尖锐的地方撞击,妈妈的惨叫声、女童的哭喊声、亲戚们的喝阻声传盪整个屋子,有力的亲戚们双双拉住爸爸的拳打脚踢,另一旁的则赶紧拉开妈妈和女童往屋外跑,他们逃离这个恐怖的家庭,几天后,正当大家合力想办法帮妈妈办理离婚诉讼,没想到爸爸却趁他们不注意时挟持妈妈往屋顶走,等到大家发现时已经是听闻一声巨响两人双双跌至地面,大伙将两人送医急救却换来妈妈的昏迷、爸爸的不治,这个家庭剧变让年幼的女童经歷过人生最悲与最痛的人生,然而女童会长大,当她成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时,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是妈妈能牵着她的手走过红毯。 「妈,你最宝贝的女儿今天要出嫁了,你开不开心?」一位新嫁娘身上还装着隆重的婚纱在丈夫的陪同下,来到妈妈躺了大半辈子的床榻前跪了下来,她套着白纱的手套牵着妈妈的手不断呼喊着,「妈,你女儿很幸福,所以你要快点醒来,看看女儿找的这个老公好不好,看看女儿穿着漂亮的白纱美不美?」她斗大的泪珠不断滑了下来,一旁的人看了都不忍心却也只能陪着她哭泣。 「妈,我未来的婆婆说要当我一辈子的妈妈,要给我当靠山一辈子,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你的宝贝女儿会被人欺负,因为你的女儿最勇敢也最幸福,你听到了吗?」美丽的新娘妆在滴滴泪水中逐渐晕开了,一旁的新郎体贴的帮她用卫生纸擦乾,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双方的亲友来了很多人、给了满满的祝福,就连海伦和曾缘分也送上贺礼祝福他们能白头偕老,可是女方的父母却无人出席,只因一个歿、一个昏迷。 「洛洛,妈一定有听到,所以你别再哭了,要不她会心疼的。」新郎安慰着哭花的新娘,从大学交往到现在,他才知道她的成长有多辛苦,所以他要给她完整的家让她感受到他满满的爱,所以他愿意让她在结婚前来到病房和妈妈说话,希望妈妈能分享他们的喜悦。 「我不哭,妈也不哭,我只希望妈能醒来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让她亲手替我盖上白纱。」新娘说着一般新娘都能拥有的关怀,只有她例外,她羡慕那些新娘有完整的祝福,但是她身旁有一群超关心她的人所给的祝福不亚于她们,只是人都是不满足,有了a就想要b,她有多渴望妈妈就算只能醒来一秒让她可以当面得到她祝福的眼神也好,只是这个梦想对她而言太奢侈,妈妈永远也不会醒来,只能靠着维生系统支持着,她知道妈妈一定也不想这样拖磨着,只是她的梦境太美幻了,所以她不愿醒来面对残酷的世界,可是她愿意等,等到有一天妈妈睡够了她就会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替她准备着早餐,所以她会一辈子等待她睡醒。 「洛洛,阿姨一定也很想参加你和建廷的婚礼,只是她太累了还不想起来,有一天她会醒来抱着孙子喝着满月酒。」海伦也只能安慰着,大家都知道任妈妈是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当医生判定她成为植物人的时候。 「洛洛,阿姨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她一定希望你幸福快乐。」曾缘分也感慨的说着,虽知她不会醒,却也不想在这么喜乐的时候里让大家都失望。 「洛洛,你不孤单,你还有我、有我的家人和爱你的人,他们一定都希望你今天以后都幸福。」新郎含情脉脉的握着这双不知撑了多久的坚强才能拥有光辉的小手,他知道她的过去很不堪,但他更知道她的未来一定都有他给的幸福。 「谢谢你,建廷,还有海伦和缘分。」她哭肿的眼睛让海伦看了超不捨,她牵起她说:「妆都花了还敢哭啊?还要不要见客啊?」故意用不开心的与质问着,惹的新娘顿时也笑了起来。 「妆花了有你们帮忙化着,如果把我化的太丑又不能见客时,我一定投诉你们两个。」新娘也故意生气的说着。 「好啊,我化妆技术可是一流的,谁敢说我化的丑,我第一个先揍昬他的眼。」曾缘分自夸着,四人忍不住都笑了把原先僵硬难过的气氛通通都化解掉,没人再因过去的事而悲伤。 「谢谢你们。」新娘感动的拉着她们的手,自己若能幸福也一定有她们的陪伴。 「谢什么,你幸福才是最重要,记得捧花要丢给我这我就不计较了。」曾缘分说着。 「好啊,下次轮到我喝你和阿义的喜酒了。」新娘答应要帮忙作弊。 「我才没说要嫁他咧。」曾缘分忍不住噘着嘴害羞着,刚说得太快忘了要含蓄点。 「不然你想嫁谁?金城武喔?」海伦吐槽着。 「海伦。」 「好啦,再不赶快走得话,时间会赶不上,到时教堂又要重订,很麻烦的。」海伦催促着一群人说high的情绪,若真赶不上恐怕连喜酒都不用喝了。 「我的老婆,现在可以出发前往幸福的教堂吗?」新郎绅士的弯着臂问他心中最美丽耀眼的新娘。 「当然。」她幸福的挽着他的手,在她们的帮忙下顺利将身上像几百公斤重的礼服拖出医院,坐上礼车直达他们人生幸福的入口。 还记得我吗?-3 「哇,今天洛洛超美的,是不是穿上婚纱的人都那么漂亮?」曾缘分忍不住羡幕的看着手机里的画面,那新娘漂亮的妆发和白纱都让她看得目不转睛,也太美了吧,美到好像是天仙下凡似的。 「下次换你穿就能像洛洛一样美了。」海伦边走边帮她看路,要不这个低头族很容易撞到人或物。 「算了吧,那傢伙一点都不浪漫,要他像这样我看是难了,他一定叫我去公证,然后他又继续去执勤。」曾缘分咬着牙篤定的说着,依照两人不同个性的看法,海伦倒也认同的点头。 「谁叫他是超热血的人民保母。」 「真想叫他换个工作做,要不我一定会抓狂。」她无奈的说着,交往时就常常见不到面,若真的结婚了岂不是作息要大乱了吗? 「谁叫你爱他。」 「我也不想啊,谁知道这个呆头竟然那么有意力,拒绝久了也会心疼啊,真的应正一句话,烈女怕缠郎。」 「你是烈女吗?」海伦故意问着,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吗? 「海伦,你真的很令人讨厌欸。」曾缘分大声咒骂着,老爱挑她语病,是怎样,她太间没事做吗?要不为什么老爱在言语上挑毛病? 「逗你的啦,那么生气做什么?」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那个让你死心塌地爱上他的人,然后将你的所作所为以百倍的功力回敬。」 「好啊,如果找的到的话。」瞬间她的脸微微垮了却依然笑着回答,心里明知道机率不高,可还是希望能找到他些微的讯息也好。 「你喔,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曾缘分只能又气又恼的看着,她知道刺到她的伤口,可是她真的不是有意要笑她的,若不是她老爱闹她,她也不会没经思考就顺着她的话反讥,结果老伤她最深。 「那就别说了,听说今天的主任要来报到,不知道人好不好相处?」她突然喃喃说道,却没细想昨天遇到他的事。 「看他帅不帅、再看好不好,不过通常帅的人也特别机车,因为他们有本钱机车。」曾缘分没好气的说着,通常长的帅的人都自以为迷倒眾生,所以为所欲为,但这种人通常都让她反感,只不过脸皮比别人好看有必要这么跩吗? 「又想起学长的事啦?」 「谁要想起那个臭屁鬼啊?」曾缘分忍不住火大怒瞪,那个没礼貌又爱耍帅兼老爱抓头发的人是哪一根手指头让人觉得帅,竟让他臭屁的在她们面前打转兼揶揄?不要自以为帅就能所向无敌,遇上她们算他倒楣踢到铁板活该。 「好啦,希望这个主任不是帅哥,要不你就难过了。」两人边说边开办公室的门也没注意办公桌前站了一位穿着还算潮流的男子,当她们还在聊婚礼的事时那个男子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她们,她们瞬间都傻了,这人不是昨天那个没礼貌的人,他在这做什么? 正当两人还没人回神问他话时,他已经先开口介绍了。 「我是新来的主任─温向天,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莞尔的笑着,这更让两人的嘴巴闔不拢,这人说他是新来的主任温向天,是那个机车男? 「看样子我的话实现了,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是温向天……新来的主任?」海伦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难怪他会知道她叫什么,因为他手上一定有她们的履歷嘛。 「是,我想知道明天江先生出庭的案子,你们有谁可以跟我解释?」他依然不动的笑着,那笑与那人的笑不一样,他是属于温儒尔雅的笑容,而他是阳光般的灿烂。 「江先生的案子?你是说小宝?」海伦心里更是大叫着,这人昨天一定有偷听她讲电话的内容,才会知道明天她要安排小宝去见他爸爸。 「是,就是你昨天说得那个小宝的案子。」这人果然有偷听。 「昨天?」曾缘分怪异的看着好友,她昨天有遇到他怎么没说? 「我先去调资料再跟你说明。」海伦顿时觉得头有些痛,这人怎会是她们的上司啊?他是痞子、痞子、痞子。 「资料我已经调好了,说吧!」他还是笑着拿起手上的文件夹,海伦这时只能想动作真快。 「江先生现年二十一,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由于缺乏关照所以他的重心都在朋友身上,认识当时和他同年的女友,两人同居几月就有孩子,只因为他们年纪都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变成小孩带小孩的状况,后来感情生变两人分开后,小宝就一直和江先生住在一起,也由于江先生的年纪比一般成熟的爸爸年纪来的轻,又加上家庭观念薄弱和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常常跟家人要钱买酒装醉,也因此让小宝受到凌虐。」海伦只能简略的说明整个案子的经过,看着他从头到尾都没变换过表情,她不禁疑惑难道这人听到这种惨案没有半点感情吗? 「爸爸不是年纪轻或重就能把责任担好,若一个人没有肩膀,即使他活到四十岁依然还是个不懂事的人。」他纠正她的用词,家暴绝不是年纪轻就能带过,暴力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不管年纪轻或重,使用了就是不对。 「咦?」海伦不明白的看着,他在挑她的语病吗?结果一旁的曾缘分忍不住窃笑着,「你的报应来了。」她小声的念着。 「明天你会安排他和小宝见面吧?」他问着。 「是,这是小宝期待的。」 「我跟你们去。」 「蛤?」两人傻眼的问,她们出访时从没主任跟过,怎这回这新科主任硬要掺一脚呢? 「就这样决定了,时间再通知我一声。」说完就拿起刚才看的文件夹回自己专属的办公室,而她们则有些呆愣的问对方。 「你确定他要我们去吗?」曾缘分僵硬的问。 「我不知道。」海伦的心里只有不断着咒骂和不愿,他不止机车还是个痞子,跟她们一起,她肯定会疯掉。 还记得我吗?-4 在自家棚内花园里照顾着花花草草,他带着工作套漫不专心的做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那双莫名的双眼,好忧鬱又好让人心疼,他忍不住皱紧眉头,为什么他的胸口老觉得闷和痛? 「哥,那盆仙人掌上的刺你要帮它拔除吗?要不你一直看它做什么?」一进到温室就看到有人在神游,她都觉得这世界神奇了。 「仙人掌的刺是它偽装这世界的利器,拔掉了它也死了,你觉得我们园艺的会把一棵植物照顾到死吗?」花槿榆闷闷的说着,又继续用喷枪些微洒些水在仙人掌上。 「要不然你在想什么?」花若蕙露出奇怪的表情问他。 「没什么。」说了也是白说别自讨其辱。 「搞什么,狂打电话叫我来顾店,顾了店又是一副死样子,你到底怎么了,心情不好喔?」原本要跟朋友去逛街的,结果一直接到他的电话让她觉得烦死了,只好认命来和他换班。 「你乖乖顾好店,别烦我。」花槿榆也难得不耐烦的不悦和她说话,他只是有些奇怪的情绪在他体内,等他弄明白、想明白了就会回去和她换班。 「我只是要来拿花苗,不然你以为我爱来喔!」花若蕙被他的语气有些激怒了,所以也不悦的回他几句,「还都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这么辛苦顾店,好心问你发生什么事还要骂我,这世界有没有天理啊?」她边唸边拿地上的花苗,越想越气,自己心中的无名火也上来,拼命碎念着,「什么手足要相亲相爱,根本就是神话,这世界没有人可以帮的。」 「你可不可以安静点让我想一下?」他微怒的瞪着。 「可以,你告诉我你在烦什么?」她也不客气的问他,从小到大他们只有对自己人才会这么凶,嫌她烦总要有个理由吧! 「就说没事了。」他更不悦的说着。 「不说就不说,以为我爱听啊,你想说我还懒的听咧。」说完用推车将搬好的花苗正要推出去,花槿榆突然问:「花映巡。」 「你刚说什么?」轮子的喀喀的声音让她没听仔细,但如果没听错她好像听到已经消失快十几年的名字。 「花映巡,你认识这人吗?」他很认真的问她这个他脑中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名字,更甚至他不用等她写出来他就知道怎么写,怎会这么神奇。 「你为什么这样问?」她有些难嚥的问,这名应该是你最熟悉的吧?怎会连记忆都消除的这么彻底? 「没什么。」又低着头默默洒水,连花若蕙都不晓得会不会是他太敏感想太多?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她谨慎又怀疑的看他,可他一脸不确定的感觉又不像是平白无故想起这名字的,难道这是他找她来的原因? 「那花苗不是客人要的?赶快送去。」说完就沉默了,花若蕙的心好像刚跑过马拉松大到她都听得到回音,他想起什么?抑或是努力想知道什么? 「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语气稍微和悦点,但沉重的心情却一直盘旋在他头顶上。 「花映巡……」她飘飘然的语气看着他那双空洞又无神突然又闪出一丝光芒的眼珠,她沉默许久后才说:「很久以前……就不在了……」 「你知道他?」 「我不知道他,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她替他难过,他那么讶异的神情让她有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那他的资料你还记得吗?」他急着追问着,就怕自己帮不了那女生。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不是吗?」花映巡是你自己啊!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明明就失去记忆,硬体也只剩十五年的容量,为什么她说他应该最清楚? 「客人在等了。」她无语的推着推车走出闷热又湿气的室内棚,回头望了一下他失落的表情,有种更大的疑问在她心里逐渐浮出。 梦田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一颗呀一颗种子 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一个少年轻轻的唱着这首歌给坐在他床边的少女听,他熟练的拨着吉他弦,一个真挚的声音就这样缓缓的唱着,床边的少女听得默默感动在心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波不断注视着他拨弄吉他的模样,暂时忘了要回家的恐惧。 一首歌完整的被他歌唱着,而他也驾轻就熟的弹着、唱着,看样子他在吉他上下了不少的苦功,她的心忍不住跟着他摇晃着,脸上慢慢露出轻松愉快的表情,她喜欢这个下午,平静又安祥的下午,门外还可以听见他妹妹正练习弹钢琴的声音,她羡慕他的家是温暖的,又羡慕他可以学那么多东西,所以她静静的听着他弹唱,静静的和他度过那个看似枯燥乏味但其实还满温暖的时光。 他随手刷了弦音,不由自主的弹着这首歌,脑里却浮出过往那个模糊的片段,有个人在听一个人弹吉他,那印象中模糊的脸庞他想不起来,可每当他弹奏时就会浮现,他面无表情的弹着却不断想着那个画面,自己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直到客厅里的花若蕙再也忍不住上来抱怨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弹了两个多小时。 「哥,你一直repeat这首歌不烦吗?」她显得有些痛苦的表情,满脸想发火又不能发火的烦样问他。 「对不起,我吵到你看电视了吗?」一直到她敲门探头进来问他才知道自己製造不少了噪音。 「废话,你从一回来就一直弹这首歌,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她更是痛苦的说着,每当他心情烦闷时都会拿吉他,但每次弹的永远是这一首歌,就算告诉他很多次换首歌听听,不用两次一定又换回这首,莫名其妙欸,他怎那么爱这首歌? 「对不起,我忘了时间。」他一脸歉意自己的「噪音」影响到她。 「你忘了不止是时间好吗?」她又气又无奈的表情全显在脸上,但又不好多骂他什么。 「若蕙。」 「干嘛?」 「算了。」看她又凶又火大的样子,满身的疑问也懒得问出口了。 「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快说啊?」她瞪大眼睛看着满脸疑问的兄长,她实在不想多浪费时间与他交谈上,但是看他今天一整天的不对劲也只能勉强耐住性子听他讲话。 「小时候你有没有来过我房间?」 「当然有啊,这不是废话吗?我们是一家人耶,怎可能没来过你房间?」这什么鸟问题,他烦恼了两个多小时就是为了这个吗? 「是这样吗?难道那个人是你?」妈说他脑子里有幻觉,老是将不存在的影像想像在现实里,她说他看到的片段都是车祸后的后遗症,要他别多想,可是他怎觉得这些事好真实又好虚幻。 「谁是谁?」听他自言自语搞的她一头雾水,他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可以去看电视了。」他收起吉他不想再和她多问什么,反正不管他问什么,家里都不会有人告诉他答案,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再问。 「莫名其妙,你今天怪怪的,卡到什么了吗?」 「你才卡到什么了咧,赶快去看你的电视啦!」 「呿,没礼貌,关心你还要被你嫌,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聊天。」花若蕙一脸没好报的语气抱怨着。 面对她的抱怨他选择沉默以对,在几坪大的空间里他安静的瀏览网路上同好栽种的盆栽,但妹妹转身离去后的寧静却在几秒后崩溃,他感到莫名的情绪不断翻涨着,突然他有种莫名的恐慌,面对那空白的过去他不晓得该不该去回想起? 那是我心里一亩一亩田 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 她专心的看着手边的资料,明天江小宝就可以如愿见到他爸爸,但同时也是他爸爸听取判决的日子,她的心情是一则喜一则忧,那么残酷的世界小孩怎能承受的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心中最美的旋律慢慢的哼在嘴里,曾经她也走过那伤痛,但她身边有他,然而五岁的江小宝身边没有其他的大人,有的只是孤寂和静默,她无法想像未来那么长久的路,他的心灵能否健全的成长,还是成了下一个施暴者?淡淡的忧伤在她心里蔓延,歌曲也断裂了,一想到江小宝的未来,她再也哼不出来了。 http://tw.knowledge.yahoo.com/question/question?qid=1005031200418 暴力的根源是家的破碎-1 一个少女带头领着一群青少年拿着棍棒乱打地上哀嚎的少年,他抱着头痛苦的求饶着,但带头的少女丝毫不闻,还放任底下的人继续殴打着。 「看你还敢不敢去跟老师告状?靠,要点钱就扭扭捏捏的,还敢跟老师讲,不知道你踩在谁的地盘上吗?收点钱保护你的安全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敢当料耙仔(打小报告),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义气两个字怎么写?」少女一头俐落的短发染着发红的酒红色,手上拿着一根厚实的棒球棒,她狠狠的敲向少年的脚顿时少年凄裂的惨叫声传遍每个人的耳里,但他们都充耳不闻还嘻笑着,丝毫不把他的哀嚎当一回事。 「你们在看什么?继续啊!」看大家都停下来看她教训他的模样顿时超不爽,她恶狠狠的指示着,而一群的青少年看她这般顿时也胆大起来,每个人下手都超不留情,拼命往他身上打去,见少年抱着头地上翻滚着,每个人更是起劲的叫嚣着。 「滚啊、快滚啊,快滚给我们看啊!」一名少年大声嚷着,旁边人都发出哈哈大笑的样子没人可怜他。 少年全身是伤,为了早点结束这痛苦的折磨,他只能咬着牙、忍着伤慢慢翻滚着,每滚一圈眾人就大笑一次,还有人用手机全程纪录着,他慢慢翻滚几圈,身上的伤就更痛,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翻到什么时候,只能慢慢滚着。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旁边的人吆喝着也不管他身上的伤会不会痛,只是拼命要他再滚快一点,少年的脚隐隐发痛,他已经无法再忽略那疼痛,只能呻吟的躺在地上扭动着,他已经无法再继续翻滚了,但眾人却不理会,还拿棍子戳他继续滚,但少年已经无法再翻过去,最后少女不耐烦的拿起棒子往他头上敲去,大声骂:「靠,没看过这么白目的人。」一棒落下,少年的头当场血流如柱昏过去,眾人还不知事情严重了,还不停用棍棒敲打他。 「装死啊,继续啊、快点啊!」叫了一会后,有人发现不对劲,蹲下去用力拍打他的脸都没反应,才紧张的问少女:「他会不会死了?」 有人探探他口鼻发现他还有呼吸,不屑的说:「死不了,我们走了吧,这傢伙这样已经不好玩了。」 少女见状认为教训的意味已经达到,便吆喝一群跟着她拿着今天勒索来的钱一起去吃喝玩乐,丢下少年静静的躺在那里不闻不问,也没人帮他叫救护车。 暴力的根源是家的破碎-2 法院经过民间团体共同审判后,判决江俊文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虽说他犯后的态度依然不佳,但碍于法令的限制,大家也只能看着始终毫无悔意的他被法警銬上手銬走出法院,法院外停了一辆警备车,江俊文也随着两名法警走到外面,当他看到江小宝后面跟着一群人时还是毫无悔意,甚至是冷眼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爸爸。」江小宝开心的跑过去要抱他却被两边的法警阻隔着,执勤时他们不能让人随便靠近犯人。 「不好意思,能不能行个方便,让小宝和他爸爸相处一下?」海伦替他说情,他们都知道让受害者和加害人见面时需要有保证金和陪同的相关人等,但今天是个例外,不是江俊文主动要求见面,而是捨不得他的儿子主动要求,所以法警也不能随便施恩让江小宝靠近他。 「拜託,他就要去执刑了,不能让孩子有个见面的机会吗?」曾缘分也动之以情的问着,两个法警心里斟酌一下点头答应了,但时间不长,而且双方的互动得在他们的监视下。 「爸爸。」他稚嫩的声音抬头望着他的冷眼,看着他手上的手銬,不明白他爸爸的命运已经和监狱扯上关联。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还来看我做什么?看我要被抓去关了很开心,是不是?」他冷言冷语的说着,虽说被判刑,但他心中始终不鸣,他只是「管教」他儿子而已也要被判刑,若当初没有生下他,或许今天他也不会被他们銬上手銬。 「爸爸?」他不懂为什么爸爸见到他没有和他一样高兴,但隐约中他感觉到爸爸有可能会被带到某个地方,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他死命的抱着江俊文的双腿,用力的求着,「不要带走我爸爸、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爸爸。」 「少装模作样了,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告诉你,我不会。」他一腿踢开他小小的拥抱,江小宝顿时就被他弹开几步距离,但他不死心依然跑过去抱着。 「爸爸,不要抓我爸爸,不要抓我爸爸。」小孩子不懂法律的残酷,他只想要爸爸变乖后能陪着他玩就好,他不要爸爸离开他。 「你这人怎这样?」曾缘分生气的骂着,立即过去拉开江小宝,她轻声的哄着,「小宝乖,我们不要理爸爸了,不要哭哭喔!」她从包包里拿出卫生纸替他擦鼻涕,但他擦完又流、又流又擦,眼泪也不断掉着。 「阿姨,我不要爸爸被抓走,你帮我跟他们说好不好?不要带走我爸爸。」江小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带着哽咽的童音哭着要求曾缘分帮他,曾缘分皱眉头略为生气的说:「爸爸那么坏,阿姨才不要爸爸再伤害你。」 「爸爸不坏,爸爸不会伤害我,我只要爸爸。」他激动的大闹着,搞的曾缘分只能手忙脚乱不断哄他。 「哼。」江俊文根本是不屑的转过头,不耐烦的问:「可以走了吧?」这时海伦上前冷不防的就给他一巴掌,江俊文回头来想骂她但比他更快的是江小宝,他用力的打着海伦,丝毫不克制力道的打在她身上。 「不准打我爸爸,不准打我爸爸。」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搥打着,「阿姨是坏人,阿姨打我爸爸。」 「看到了没?小宝是那么的爱护你,你呢?打他、骂他、伤害他,可是他心里依然还是记得你是他爸爸,在中途之家他一直吵着要来见你,可是你一次都没主动要求过,你明明那么绝情的踢开他,他还是那么用力的跑过来抱你,难道你都不觉得你这些行为很可耻吗?」她振振有词的骂着,丝毫不留给他任何情面。 「哼,谁稀罕这些?」他不爽的鼓着自己被打的脸,要不是手被銬着,他肯定狠狠给她一拳。 「他稀罕,难道你真的以为小宝希望你去坐牢吗?你真的以为小宝只是在演戏吗?他那么在乎你,每天都吵着要来见你,你却连理都不理,也许在你心里,小宝是可有可无的孩子,但在小宝心里,你就是他的家人。」 「家人?我自己都没家人了,他又怎会当我是家人?」他冷笑的问着,他也来自破碎的家庭,妈妈长年不在家,自己在同儕间又容易受人欺负,最后他堕落和不良少年一起鬼混,高中没读毕业就搞出人命,所以他更加堕落在酒槽间,希望自己最好能醉死不再清醒。 「小孩的心灵很天真,他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不管你是不是一个有钱的爸爸还是帅气十足的老爸,他要的只是一个平凡爱他的爸爸,一个疼爱他的爸爸。」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小时候他总这么问妈妈,但妈妈老说他本来就没有爸爸,同学也因为他没有爸爸就瞧不起他,所以喜欢在学校恶整他,而老师也常未深入调查过真相常常指责他是没人管教的孩子,所以在他心灵里他开始对这个世界仇恨,世界对他不公平,别人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说不完的笑声,但他的家只有他一个人,每天回去冷冷清清,妈妈常常工作到三更半夜,也不曾问过他吃过了没或穿得暖不暖、有没有要买的东西,常常他看着同学穿着新衣或新玩具炫燿,但他一样都没有,所以他开始堕落,和妈妈唱反调、和老师对立、恶整以前欺负他的同学,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只是妈妈对他的关心,如今他暴力的对待儿子,但儿子心里想的却是不要抓他去关,是不是他心里也和他小时候一样,只想要个疼他的爸妈在身边? 「没有人会原谅施暴者,但只有真心爱你的人才肯原谅你,小宝他从没恨过你,他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他,这样你做不到吗?」 「笨蛋,他是大笨蛋。」他口是心非的骂着,看着和他小时候一样的儿子,明明小时候就告诉过自己不要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为什么长大后他还是复製了妈妈的路,甚至更残忍? 「就因为是笨蛋,他才会在中途之家大吵大闹,就因为是笨蛋,他才会连作梦时都梦到你,就因为是笨蛋,他才会原谅你。」 江小宝这时缓缓的抱着他问:「爸爸,你什么时候才会变乖来带我回家?」 「笨蛋,我只会打你、骂你、虐待你,你干嘛还要跟我回家?」 「因为你是爸爸,因为有爸爸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彷彿中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常被人冷落一旁无助的孩子,他銬着双手颤抖的摸着稚嫩的脸庞,略为粗鲁的替他擦掉眼泪,他没有人性也没有父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捨不得这孩子,只因为他的一句话,爸爸,你什么时候才会变乖来带我回家? 他蹲低身子摸摸他的头,那头上还有他上回失手砸伤的疤痕,头颅上也还有肿一包的感觉,他怎会那么狠心伤害自己的儿子?那些日子他到底是怎么活的?又是怎么伤害他的?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那段日子变的好陌生? 「时间到了。」两名法警这时杀出这句话,海伦只能再求法警再宽限一些时间给他们父子。 「爸爸,我们回家好不好?」此时江小宝再问着,他不想回去那个中途之家,他想和爸爸一起在那个狭小杂乱又不堪的地方,那至少是他的家,那里还有他最爱的大玩偶,虽然有些破旧了,但那是他爸爸有次从外面捡回来说要给他的玩具,他很喜欢那隻玩偶,因为那是他爸爸第一次给他的礼物。 「等爸爸回来,等爸爸变乖后,一定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嗯。」 「这段时间你要听大人说得话,不要像爸爸一样不乖不听话,知道吗?」 「知道。」江俊文发现自己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他不该将自己的愤世忌仇的情绪带给孩子,他本是最无辜的,是他不该让他生在世上,又不该将他生下又不疼他,那个从前的影子瞬间覆盖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小时候他就一直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要跟妈妈一样,想不到他还是跟了妈妈的脚步伤害了孩子最幼小的心灵,只是妈妈的冷漠和他的暴力相比,他当时是幸运了。 「时间到了,该走了。」两名法警不能再通融的架起江俊文,法院已经判决了他何时服刑的时间,晚一分一秒都是他们的执勤不当,他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耗费着。 「不要带走我爸爸。」见江俊文被两名状汉架走,江小宝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小宝,等爸爸回来,爸爸会回来接你的。」在被押进警备车时他回头望着已哭到泣不成声的孩子,那声声的呼唤都是他自作自受的,要是他能及时改掉那些坏习惯,他也不会让他的孩子步上他的阴影。 「小宝乖喔,不哭了。」曾缘分抱着努力安慰着,但已经哭到没力气的孩子还是不停喊着、闹着,当警备车开走后,江小宝哭得更大声,他哭到脸都发青、舌都发紫了还是停不下来,他的爸爸被带走了,他再也见不着他了。 「小宝不哭了,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海伦也加入安慰的行列,只是五岁大的孩子怎么明瞭入监服刑的意义是什么。 一旁始终沉默看着一切的温向天,心里却有种改观的想法,她完全将当年她心中的想望都传达给江俊文,所以江俊文才能感悟自己的错误,就因为是笨蛋,他才会原谅你,这句话她其实是想告诉她自己的爸爸吧? 暴力的根源是家的破碎-3 一起青少年霸凌的新闻跃上版面,带头的是一名年约十几岁的少女,她带领一群青年对同学施暴,最后将昏迷的同学弃置不顾,导致同学脑内严重出血又延滞就医,以致被人发现时已没了呼吸心跳,现在家长告到法院希望替自己的儿子讨公道,也要社会跟学校重视霸凌的严重性。 但更令人摇头的是,一群人到了法庭上还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留念,丝毫不怕刑罚,原告的父母上庭看到此象还要求法官求处重刑,连出庭的检察官和辩护律师看了都直呼社会病了,双双要求庭上给予重刑,带头的少女也只是冷静和沉默的接受自己的判决却没有抗议,那样的冷漠感令眾人看了都不禁摇头,直呼教育出了问头。 「若蕙,你有没有看到今早的报纸?」花槿榆把客厅和门口找遍了就是没看到报纸,所以他转头问正兴奋打电话叫外送的妹妹,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摇头说:「没看到。」又继续兴奋的打电话。 「怎老是没送到?这家的报社服务也太差劲了。」他满脸抱怨却没看到背后的花若蕙一脸好佳在的表情,他掏出手机打到报社去询问,后面的花若蕙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他和报社的对话,她根本不敢承认报纸早被她藏起来。 「你们有送?但我没看到啊?你等一下,」他回头又慎重问一次,「你确定你没看到今天的报纸吗?」她用力的摇头,「确定?」他似乎不相信又再问,这次她有些心虚的回答:「没看到。」 「我妹都说没有,你们真的确定有送到吗?」他严肃又不满的询问对方,花若蕙可以想像的到对方一定也是脸囧又无奈的表情,「我不是要你们一定要负责,只是常常这样让我们很困扰,希望你们可以改进,要不下一次我就不订你们这家的报纸了。」花若蕙可以想像的到对方一定认为她哥是奥客。 他生气的掛掉电话,回头再问一次,「真的没看到吗?」 「你都掛掉电话了还问?是不是我也要买一份报纸给你啊?」她心虚藏好自己的谎话。 「为什么我们家老是会没收到报纸?中国时报是这样,自由时报也这样,苹果日报还是一样,能不能有人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不悦的坐在沙发上,这现象好像有十几年了,难道有人专偷报纸吗?可是隔壁邻居都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唯独他们家,这几年好像越趋越严重,有时是一连好几天的报纸会不翼而飞,而爸妈好像都不以为意的样子更令人怀疑,最后他老是打到报社询问,但他们几乎都回答有送到,为什么他就是没看到呢? 「哥,报纸一天没看又没什么,干嘛那么紧张?」 「为什么我们家老是没收到报纸,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他心中满是疑惑,家中奇怪的事不止是报纸,连电视也怪怪的,遇到某些特别的报导就会被转台,连剧中有什么车祸的乔段都会被他们卡掉,他不懂,为什么他们那么在意那些事? 「不奇怪啊!」她好整已暇的等着早餐,漫不经心的回答却更令他存疑。 「为什么?」 「又没什么好看的,昨天都看过电视新闻了,再看一次报纸不是一样吗?你干嘛那么在意有没有送啊?」她不以为意的说着,修着自己的指甲,想着等下要和朋友去哪逛街和游玩。 「花若蕙。」 「干嘛?」 「报纸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他淡定的问着。 「我藏报纸干嘛?又不是多重要,我干嘛藏起来?」她心虚的为自己辩解,但修指甲的动作却明显变慢许多。 「就要问你们啊,为什么要藏起来?」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不然为什么小偷只偷他们家的报纸? 「问我们?关我们什么事?报纸没送就没送,为什么是我藏的?」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一定有内幕。」他有些篤定的说,却又劲自陷入沉思的境界。 「哪有什么内幕,明明就是你有被害妄想症。」她假装抗议的嚷着,虽说报纸是被她藏起来,但他有必要想得这么复杂吗? 「我才没有被害妄想症。」 「最好是啦,要不然你说为什么报纸是我藏的?就不能是小狗叼走或是被人捡走吗?」 「最好是每天都有狗那么无聊去咬报纸。」 「有啊,搞不好那隻狗是被牠主人训练到一定得咬份报纸回去啊,这样牠主人还可以省一份的报纸钱欸。」 花槿榆怀疑的看着她,她的想像力也太好了吧,最好是有人会训练小狗每天去外面咬报纸回家? 「怀疑啊?要不然你明天去外面等啊?」 「我就在外面装一支的监视器看谁偷报纸。」他转身就出去找人安装,留下不敢置信的花若蕙问:「真的假的?他要装监视器?」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转着手上的原子笔,想起早上和她们去法院的情形,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股连他都没发现的佩服正在蔓延,忍不住摇头她的骨气,连那么小的孩子都能收服,往后还有什么难题能难倒她? 突然门外的敲门声他应了门让那面的工作人员将刚才转送过来的文件交到他手上,他随意翻阅脸上露出令人摸不着涵义的笑,按下电话键,说:「海伦,麻烦你进来一下。」 梦-1 午休时间一个女孩默默的躲在楼梯间吃着乏味的麵包,每天这个时候她都躲在这里吃午餐,因为自己没朋友又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吃得东西这么寒酸,所以她选择孤独一个人吃,突然从天而降的一隻可爱的泰迪熊掉在她怀里,她满是讶异的看着手中可爱的玩偶,她也好希望能拥有一隻。 「对不起,我丢到你了吗?」她抬头望,看见像天使般的灿烂笑容,顿时她羡幕起他阳光般的光芒。 「这隻泰迪熊是你的吗?」她懦懦的问,心中却出现佔有的渴望。 「那就送你吧!」突然男孩这么回答,她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问:「你刚说什么?」 「送给你,你不是很喜欢它?」男孩看出女孩的心思,所以笑着回话。 「可是这是你的。」 「就送你吧,当作赔罪的礼物。」 「赔罪的……礼物?」女孩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她满心的悸动却又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泰迪熊,他真的要送她吗? 「喂?」女孩急忙追了上来,因为男孩在她思考该收或不该收时悄悄离开了,所以女孩只能默默的将怀中的泰迪熊抱的紧紧的,莫名开心的收下人生第一个礼物。 突然被梦境给吓醒,他满身是汗,但更多是他不明白的悸动和震撼,为什么他会作这样的梦?这时床边的闹鐘正好响起,他起身将闹铃关掉,却一点睏意也没有,那个梦到底是真还是假? 正当他还在细想时手机却响起了,一看是谷裕合打来的,他那低沉又刚睡醒的声音接了一声,「喂?」 「醒了?我还怕你睡过头咧,特地打来叫你起床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像是刚睡醒,他昨晚一定没什么睡。 「那还真是感恩啊,」他无奈的笑着,「你当伴郎还是伴娘?」 「你在讲什么东西,谁敢叫我当伴娘?」对方不悦的抗议着,听起来心情还挺不错的。 「那你是伴郎囉?」 「去你妈的,你在嘲笑我?」对方更显不悦的咆哮着,「老子今天不当伴郎或伴娘,只是婚礼顾问。」 「前女友要出阁还得动用前男友帮忙,看来你这婚礼顾问当的可真称职。」他不怕死活的继续揶揄着,反正趁着今天这样热闹的气氛刚好可以闹闹他。 「花槿榆,你心情很好是不是?老子告诉你,今天这一场是老子执业以来最难熬的一场。」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是捏着电话筒死讲的,要不是碍于自己的工作,他真的很不想参加。 「婚礼顾问,哪天能吃到本人的喜宴?」 「你作梦吧,老子就算等到死也绝对不会邀请你。」这一句几乎是用吼的吼出口,要不是他继承父业当了「婚礼顾问」,也顺便继承了父亲的理念「来者不拒」,要不说到死他也绝不会接前女友的case。 「就算分手了,还是得真心祝福人家嘛,好歹也相爱一场。」 「花槿榆,你只要把我会场要用的花卉整理好就好,其他的老子今天不想多讲。」说完「啪」一声掛掉电话,令原本还混沌的他也忍不住莞尔笑着,放不下的执恋比祝福更难,他若不去现场帮他,那他要怎么过那一场婚宴?他忍不住摇头的说:「还狡辩说没事,到最后还是想掩盖。」 梦-2 「妈妈,叔叔打我。」女孩哭着跑去找妈妈哭诉,还秀出身上的伤给妈妈看,但妈妈非但没有心疼反而还责骂她。 「你这孩子为什么不听话?叔叔打你是管教你,你只要乖一点就不会被打。」妈妈一鼻孔的帮着同居人辩解,认为是自己的孩子缺乏管教才会被修理,丝毫没把女儿的眼泪放在心上。 「妈妈,我有乖乖,没有不听话,是叔叔喝酒打我。」女孩继续为自己辩解着,但听在热恋的妈妈耳里,她当然没把女儿的辩解听进去,还认为自己遇到对的人肯帮她管教孩子。 「不准再说叔叔的坏话,他很疼你,是你不乖不听话,才会惹叔叔不高兴,以后再这样胡说八道,妈妈就把你带回去给你爸爸。」这一刻女孩的哭声停止了,因为她明白妈妈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无论她做什么的指控,在妈妈听来就是孩子不乖才会被修理,慢慢的她也不再为自己辩解,而开始学会武装和保护自己,她叛逆、她堕落、她凶狠、她霸道,最后连妈妈和叔叔都管教不了她,而她开始逃家、开始拢络人脉、开始越玩越大,大到把人打死,但她不曾后悔,因为她不知道后悔是什么。 「起床了,把棉被收一收,等下吃饱饭后要去打扫。」管理员一一将还在睡觉的女孩全都叫醒,只见每个女孩都剪了一头的短发还略显不悦的瞪着管理员,但她们有警棍,所以女孩们也都不太敢叫嚣,望着这里跟监狱没什么两样的地方,女孩们只能默默的将棉被摺叠好,懒散的拿着清洁用品到厕所去梳洗,只有一个人还坐在床上,她一脸睏意的继续趴着睡觉,不一会管理员就来到她床边大声叫着,「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女孩用棉被摀住耳朵眉梢越锁越紧,直到管理员不耐烦的拉起她,问:「起床了,你当来这里度假啊?」 「靠夭,你嚣什么张啊?」女孩马上不悦的反呛着,这时有不少已经梳洗好的女孩纷纷拿着脸盆回来,还一副看戏的样子在旁观看,而其他的管理员也命令着。 「看什么,还不准备去吃早点,等下要干活了。」 「不要以为你有警棍我就怕你。」女孩呛声着,丝毫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4012,再这么咆哮你就不用吃早点了,反正你这么有活力。」管理员大声嚷着,而她也不屑道:「靠,不吃就不吃,反正你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4012,青蛙跳预备。」另一名看不下的管理员决定给她一点教训,但她却说:「呱呱呱,你当我是白痴啊,什么青蛙跳,又不是幼稚园,跳什么青蛙。」 「所有人都听到了,是4012害你们得陪她一起的,所以你们不要怨我们,是你们自找骂的。」管理员决定利用全体的议论来矫正女孩的错误,所以她们要求所有女孩青蛙跳,但就有不少的女孩忍不住边做心里边嘀咕,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得陪她一起做? 「4012你再这么反骨的话,小心她们的青蛙可是跳不完。」一名管理员恐吓的说着,看着大家都抱着头不悦的跳着,还不忘用最埋怨的眼神瞪着她时,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抱头往上跳。 忽略-1 「我们心理医生帮她做过检查,发现她心里有道阴影,我们不排除是遭到家暴。」一名社工让她初步了解个案的基本背景资料。 「没有通报过吗?」 社工摇头说:「连验伤单都没有要如何通报?」 「她家里的人都没人发现吗?」海伦不敢置信的问。 「没有,她家庭背景也很复杂,如果没有细心观察应该也难发现。」 「这样啊……」 海伦孤独的步伐走在人行道上,这週是宣导期,而曾缘分是宣传人员,所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面对个案,看着手上的资料,记忆却闪过,一次次的棍子落在谁的身上,又是谁躲在角落孤独的哭着,为什么明明是最亲的人却是伤害最深的人?独自的想着,小时候爸爸喝醉酒也常常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她,但那时的她不孤单,因为还有一个他陪在身边,但这女孩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堕落、她以暴制暴,最后毁了自己,想到这她不由的叹气,原来她比别人幸运。 当她还在为那位不幸的女孩难过时,旁边却突然停了一辆发财车,驾驶摇下车窗向低头走路的海伦招呼。 「小姐,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车上的人热心的询问,而她猛地转头望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是……花店老闆?」她记得那张温暖的笑脸,看他似乎已经忙了一整个早上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他。 「我叫花槿榆。」他笑着再度为自己介绍名字,但却闪过一个奇异的画面,我叫花映巡,不小心收起了一点笑容,让她觉得奇怪。 「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要去哪里?」他摇头否认不想将莫名的情绪影响她。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去就可以了。」 「可是那样花钱啊,况且我有车,我可以送你去啊!」 「你不是要顾店?」海伦问。 「我叫我妹顾就好了。」他拿出手机打回去给花若蕙,请她帮忙顾店。 「这样就可以了。」他一抹笑容不容拒绝的样子只能让她勉强答应。 「先说好,我不是故意要卡油的喔!」海伦坐上车后尷尬的解释着,但他却笑了,「我知道。」 「还有,我叫海伦。」她也慎重介绍自己。 「海伦?」他反覆的想着,却发现这名字好熟悉。 「怎么了吗?」看他一直很奇怪的表情,她也尷尬的反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熟悉。」他急忙笑着回答怕自己会吓到她。 「可能是这名字比较像菜市场的名字,所以你会觉得熟悉吧!」她勉强替他解释着。 「你听过海伦凯特吗?她是身残心不残的伟人。」 「我知道,她是个很努力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人。」 「我觉得你爸爸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坚强又勇敢的活出每一天。」 他说这话让她微愣,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她爸爸当初真是希望她能坚强吗? 「我说错什么吗?」看她突然的沉默,他以为是自己说错话。 「没有,」她摇头否认,「只是我不晓得我爸当初取这个名字是不是真如你讲得一样,希望我能坚强勇敢。」她酸酸的说着,那年的分离爸爸也因长期酗酒导致肝硬化,撑没多久人就走了,连最后一面她都没见着也没听见他是否真的有悔意,只能在每个夜深人静时自己独想,她知道爸爸藏了很多苦,尤其是妈妈跟别人跑的时候更让他痛苦,但她就是不懂,他明明就还有她,为什么不振作?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也伤害她? 「你……」原本想安慰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他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话,所以他只能说:「要去哪?我载你去。」 忽略-2 狭隘的巷弄,斑白的围墙,看出孩子童年的顽皮,满是天真的涂鸦,她走在他前面,看着像是被围起来的后院或铁窗,她想起小时候她也常常窝在栏杆边看同年纪的孩子在嬉戏,那时的她孤独又自卑,她不敢去外面找他们玩,因为怕被看见身上的瘀青,而他们也常常恶作剧整她,但她始终没哭泣,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快乐是建筑在她痛苦上,可她也不怪他们,懵懂的童年又怎体会另一个屋簷下的故事呢? 狭隘的空间致使他走在她后面,看着她一头的长发随着走动摇晃着,印象中好像有个女生的头发也是这么秀长,跟在她后面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免也朝着她的视线望去,孩子的游乐空间总是特别狭隘,却特别欢乐,他可以看到小孩子在这玩耍的样子,只是她怎不开心? 长长的巷弄到底后是一排的住宅,按照资料上的住址应是里面的其中一间,她四处点看着,这么偏僻又寧静的地方竟有家暴发生,而且邻居都不知道,这也太神奇了,照理说这么狭挤的地方有点风吹草动的异状应是很容易发觉,怎会无人知晓呢?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古娜住在这里吗?」看见一个阿婆走出来丢垃圾时,海伦连忙上前盘问,只见阿婆虽有些重听但还蛮热心告诉她,她就住在她们家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小姐啊,你找她做什么?她听说被抓去关了,如果你要找人不是应该去监狱找吗?」阿婆虽年迈但声音却很宏亮,她的嗓子一扯左右邻舍的人也纷纷出来探望。 「有些事情我们想查清楚,所以要来拜访她的家人。」海伦虽客气却也要硬扯喉咙才能让阿婆听见。 「要调查什么?这女孩在我们这里是头痛人物,我们巴不得她们搬走,没想到人没搬走却先搬进牢里,至少也帮我们先解决一个麻烦。」阿婆继续嘮叨着,左邻右舍的人也纷纷将她的恶行诉诸给她,还热心的要她打退堂鼓别再去她家调查。 「你就不知道,她有次竟用冲天炮对准我们家,幸好没酿成意外,要不我们一个可是都逃不出来啊!」一个妈妈说起这事还挺愤怒的,这狭隘的空间若真酿起火灾,连消防队都无法进来救火。 「还有,叫我儿子缴保护费。」另一个妈妈更气的说。 「我孙子也威胁过。」外省腔的爷爷也抱怨着。 「还用水泼我女儿害她全身湿答答回家。」大伙是一个接着一个诉起她的恶状,搞的海伦想插嘴都不行,她只能像吃到苦莲有嘴无法开口,一旁的花槿榆看见她的难处,只能帮她制止这些婆婆妈妈的嘮叨。 「停,我们只是想调查清楚她的事情,能不能安静听我们说话?」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大概,所以看她独自被眾人的口水淹没时,高他们许多的他才会跳出来帮她。 大家忽然安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爷爷才不满的开口问:「我们不就在告诉你们了吗?还调查什么事情?」 「那你们知道她有没有被家暴?」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竟是这个名词,「家暴」?那个古惑女会被家暴?她没把人打死就不错了还会被家暴吗? 「怎么可能,她连她家都懒得回去了,怎么可能被家暴。」一个阿伯觉得他们一定是问错要不就看错,怎可能的问题呢? 「对啊,我听说阿莲还常常拿钱给她,若不给她,她还会骂她耶,怎么可能。」另一个阿嬤也觉得不可能,那家的人虽有些复杂,但说穿了还是苦了她妈妈,嫁不对人离婚就好,爱错了人却无法分开,只能将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吞。 「你们都没听过他们打小孩的声音吗?」海伦仔细的问着,这排的住户对古娜的偏见太多,会不利他们调查的客观性。 「谁家没人打过小孩?」阿伯哂笑着,「我们这里小孩不乖还不是照常打,小孩不管不成器,要是像那么蛮女怎么办?被抓去关了怎么办?」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她常被打?」花槿榆截章取义的问。 「是啊,那小孩天生反骨,管教就这样,若不管教岂不是杀人魔了?」一个妈妈悚言问道,丝毫没发觉问题的严重性。 「她家是做什么的?」海伦见缝插针问基本的问题。 「男的没什么出息,只会喝酒,都靠阿莲打零工在支撑,我看那个家若不是有阿莲在,早就散了。」外省腔的爷爷唏嘘的说着,一个女人要养一个家本就苦的了,现在孩子还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她的压力一定比旁人说得还要重。 「那他喝醉酒会不会打小孩?」海伦继续问。 「好像还蛮常的,但也没什么不对,阿莲都说孩子不乖才会被修理。」一个妈妈不以为意的回答。 「你们没人制止过吗?」花槿榆问。 「你们一定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小孩,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教养孩子的,我们怎么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 「我们不是情侣。」海伦觉得他们误会他们的关係连忙解释着。 「哎呀,是不是情侣我们看就知道了,还要你解释吗?」阿嬤说着,但却又叮嚀着,「这男的看起来不错啊,要好好把握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过古娜在叛逆前有没有怪异的举动?」见海伦已经被婆婆妈妈的热心给分离,他只好帮她继续问。 「怪异的举动?」原先重听的阿婆想了想,突然大喊着,「对了,我有次看到她又惊又慌的跑出来,我叫她她都不理我,好像也是从那次开始,她开始学坏了。」 「又惊又慌?」海伦隐约中发现古娜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慌乱中逃跑?」花槿榆也略微嗅出个案的不寻常,如果只是被打会这么慌乱逃跑吗? 「阿莲回来了。」人群中有人看到许阿莲从工作的地方走路回来,连忙出声指认着。 「她就是古娜的妈妈?」资料上她妈妈的年纪应该才四十初,怎会看起来像五十几? 「走吧,去看看吧!」 忽略-3 「许小姐你好,我是家暴中心的社工,我叫海伦。」许阿莲的门还没打开他们就站在她背后,凌乱的门庭和空罐的酒瓶,稍微可以验证邻居说得话。 「我是她朋友,我叫花槿榆。」当她回头看他们时,脸上充满错愕,谁请他们来的? 「我认识你们吗?」 「我是家暴中心的社工。」 「可是我们没人被家暴啊!」许阿莲就是不明白家暴中心的人过来拜访有什么用意。 「根据心理医生的评判,我们认为古娜长期受到家暴,所以前来了解一下。」 「小孩子不乖稍微管教一下就叫家暴?那我们还怎么管教小孩?」听到这许阿莲的语气就显不耐烦,他们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只是轻微的管教就叫家暴,难怪现在的青少年问题那么多,就是教育部鼓励的「爱的教育」。 「真的只是稍微管教一下吗?」花槿榆开口询问,「你真的觉得古娜是个坏孩子吗?」 「她若不坏又怎会打死人?若不坏就怎会被抓进去?若不坏又怎会让邻居议论我们?」许阿莲此时火气也上来了,尤其是看到那么多人站在外面围观时更火大。 「你们走,不要再来问我一些有的没的,该说得我都说了,该赔的我也会赔,请你们高抬贵手让我有口气呼吸好吗?」许阿莲不客气的赶走两人,但海伦却还是不放弃的想继续追问却被她一直往外推。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们说嘛。」 「没什么好说得,你们都给我滚,我们没人家暴娜娜,是娜娜说谎。」许阿莲说完转身就想把纷扰关在门外,但花槿榆却问了,「你真着觉得她说谎吗?她什么都没说。」 这话让许阿莲稍微停顿了,但她怕是他们的心理战术所以果决的关上大门谢绝访客。 「你若真的在意过古娜,你会发现她其实不坏。」花槿榆大声讲着,一旁的海伦看他比她还认真,默默的将他看在眼里。 「这样做有用吗?」 「若她真的关心她,就有用。」他坚决的说着。 关上门的许阿莲久久无法呼吸,他们说得话是真的吗?古娜其实一点都不坏?她小时候曾哭着跟她说叔叔打她,难道真的是她忽略了吗?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入胸口,女儿的眼泪、不明的伤痕深深的烙印在脑里,是她一直欺骗自己,还是女儿设好的阴谋?是女儿一直不适应,还是他双面功夫了得? 「你下午的时候为什么这样说?」一边吃着肉羹麵一边问他。 「怎么说?」也正和热呼呼的麵条打仗的他听不懂她问的话。 「就是,你若真的在意过古娜,你会发现她其实不坏,为什么你觉得古娜不是个坏孩子?」 「这个喔……」将筷子上的麵条前后摇晃使热气散发,沉默几秒才说:「其实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是坏人,一定是环境影响使然,但很多时候,我们人很容易忽略,所以我才会这么跟她说,一方面也是一种心理策略。」 「什么心理策略?」 「人是会说谎的,但心理是说不了谎的,即使骗了别人也不见得骗的了自己,所以我一开始就跟她说古娜没说过他们的事,顺应下来才能让她自己往心理探视。」 「你读过心理学吗?要不怎会懂这些?」海伦讶异的问。 「没读过,只是自然的想到这些。」 「是喔,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读心术咧。」 「什么意思?」 「其实我很喜欢吃肉羹麵,我以为被你发现了。」 「我没发现,我只是刚好也喜欢吃肉羹麵。」他微微笑着,是那么自然又不扭捏。 刚好也喜欢?她想起他也曾说过他刚好也喜欢肉羹麵,为什么这个人身上的某些特质都和他很相似?他们明明是不同人。 「赶快吃,等下凉了就不好吃。」 「喔,好。」她吃了一口看着他点的海带和滷蛋,她记得他也喜欢这样吃,为什么他的喜好也和跟他有些雷同? 「多吃点海带,对身体很好的。」他帮她夹了很多的海带,也夹了一些的滷蛋,动作和他一样,总喜欢分享他喜欢的东西。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看她呆若的看着麵里的海带和滷蛋,是不是不习惯? 「不是,我刚好也喜欢这样的搭配。」她堆起微笑说着,看着肉羹和海带略显不搭的色调,但她知道这样其实还蛮好吃得。 「是吗?我妹都说超奇怪的。」 「看人吧,我刚好也喜欢这样吃。」曾缘分也说很奇怪,但她就是喜欢点肉羹麵时顺便再叫一盘的海带和滷蛋,然后逼曾缘分帮她吃,每次她都抱怨很奇怪,但她就是喜欢。 「那就多吃点吧!」他放慢速度的看着她吃麵的样子,好像自己也曾这样和一个女孩轻松聊天,也不晓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很久。 忽略-4 一个壮硕的男子正在翻箱倒柜,他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底,玩什么输什么,把妈妈给他的钱都赌光了,知道她身上也没多少钱,他把脑筋动到地契上,只要他拿去赌场抵押一定可以翻本,到时他一定可以买个更大、更豪气的房子住,不用住在这小不啦嘰的鬼地方。 将妈妈的房间都找遍后,男子不甘心的四处看着,这个老女人到底把重要的东西藏到哪里去?看着老旧的梳妆镜、衣柜和床垫,能藏的地方不多,为什么找不着呢?他用一个老人的思考逻辑去想,老人家体力不足、老弱残病,不可能将东西藏的太高或太远,一定是离自身最近的地方,可是能翻能找的地方都查遍了,怎还是找不到呢?他看着衣柜和镜台,动手将衣柜挪开,果真发现地契被藏在缝细里,她一定是想藏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却没想到他竟找到了,他兴奋的挥舞足蹈,这下要翻本的钱有着落了。 「阿灰,你在干嘛?」年迈的妈妈正想上床睡觉,看到儿子兴奋的表情、手上的东西和屋内的凌乱,她老人家再怎么愚钝也不会不晓得她儿子在想啥。 「把东西还我。」妈妈紧张的想抢回他手上的地契,但谢灰一把就把她推到地上去,大骂着:「老女人,这东西迟早都要给老子的,现在先给我有什么关係?」 「不行,那是你爸留给我的。」倒在地上的妈妈仍不死心的巴着他的大腿,死命的求着,「阿灰,别再赌了,你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赌光了,现在就只剩这个了,如果你再赌的话,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妈妈老泪纵横的哀求着,但身为儿子的他非但不领情还踹她几脚,骂着:「你诅咒老子今天又输钱是不是?告诉你,老子今天不去把输掉的钱赢回来,老子就是龟儿子,滚开。」一脚就把老妈子给踢的远远的,外头听到妈妈哭泣的声音,谢责连忙跑进来看,发现哥哥又再打妈妈,马上将他推开抱着地上的妈妈。 「哥,你别老是输钱就拿妈出气。」谢责指责着,她心疼妈妈身上又多了好几处的瘀青,没想到谢灰竟一把将她拉起甩了一个耳光,咆哮着:「老子今天的手气已经背到底,你们两个还拼命诅咒老子再输钱,告诉你们,如果等下我再赌输的话,就有你们好受的。」说完就拿着地契往外走,妈妈心急的说:「地契,你爸的地契。」 「你拿地契去赌钱?」谢责讶异的瞥见他手上的地契,急着和他争抢,「把地契还给我。」 谢灰捏紧着手上的东西,怒气一上来就揍了她几拳,将她揍倒在地上,骂道:「敢和老子抢东西,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边说边猛踹她几脚,等怒气稍微消洩后才唸着,「老子等下若没翻本回来,你们两个就准备讨皮痛。」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两个满是伤痕的母女相互哭泣。 「妈,还痛不痛?」谢责心疼妈妈身上的伤,她赶紧出去拿医药箱进来给她擦药。 「你呢?你哥下手那么重,你一定很痛。」妈妈看着女儿身上的伤比她还严重,心更是狠狠的淌血。 「妈,哥再这样会出人命的,我们离开他好不好?」 「我们能去哪里?除了这里,我们根本没地方可去。」想到年轻奋斗为子女,老了儿子竟然稍不顺遂就殴打她,她怎么能承受呢? 「可是妈,哥拿了地契去赌博,我们也已经没地方住了,若现在不走,以后被赶出去了,我们又要住哪呢?」谢责苦口婆心的劝着,这几年谢灰变本加厉的虐待她们,让她几乎快承受不住,若不是看在年迈的妈妈,她早就离家出走了。 「呜」一阵悲从中来,想到老伴留给她最后的一样东西竟被儿子拿去赌钱,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妈,我们报警吧,申请家暴法让哥不要再打我们了好不好?」 「不行,不能报警,报警的话,你哥就毁了。」听到谢责要诉诸法律,她连忙制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能眼睁睁看儿子被抓进牢里,他还年轻,只要她用心点教,他一定可以回头的。 「可是我们不报警,我们就会死在他手里,难道这样就不会毁了他吗?」谢责哭着问妈妈,她知道要妈妈将儿子交给警察一定捨不得,可是哥哥三不五时的打骂和恐吓,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她想要有个安静的家庭,不要每天睡觉被吵杂的声音吵起,不要每天睡醒时担心他毫无节制的拿钱,她赚得钱根本不够他赌钱,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疯掉。 「阿责,再忍忍,你哥只是一时迷惘,他会改的,你要相信你哥。」妈妈不断安慰着,她深信只要自己不反抗,总有一天儿子会心软悔改的。 「若不会改呢?」 「会的,他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孩子,他一定会改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妈妈极力的说服谢责,她不希望女儿恨儿子,也不希望儿子一时误入歧途就毁了他一生,他的日子还长,而她已是一隻脚踏入棺材里,她可以忍受儿子的错误,却没办法忍受让他失去自由,他只是情绪不稳定而已,他一定就是人家所说得情绪管理失调,才会动不动就打她们,他还是爱她们的,她不断的告诉谢责也告诉自己,他真的不坏,一定是压力太大才会这样,他是谢家唯一的血脉,她不能让他有些微的闪失,所有的过错她一人承担,不要再责骂她的儿子。 梦-3 女孩懦怯的低头走着,她在犹豫要不要回家,可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踩着沉重的步伐,她不晓得自己是否又该去公园等时间,她羡慕其他同学放学有三五好友可以成群回家或逛街,也羡慕其他同学放学可以去上补习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一个人面对沉重的家,一个人和自己交战。 她拿出书包里的小熊,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只有它才是自己的朋友,不会骂她也不会打她,只可惜它是个不会说话的娃娃。 正当她低头走路时突然觉得有人在注意她,她缓缓抬头看,发现男孩就站在她面前正笑咪咪的看着她。 「是你?」女孩怀疑的左看右看,她身边又没其他的同学,他是专程等她的吗? 「我叫花映巡,我们一起回家吧!」男孩灿烂的笑着,彷彿微笑就是他的标章。 「你家也往这个方向吗?」女孩从未注意过身旁的人,所以不清楚她原来和他每天都是走同一条路上下课。 「不是,是另一个方向。」男孩诚实的回答着。 「那你为什么在这?」 「因为我在等你。」 「等我?」女孩那双微大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他说他在等她,她有没有听错?她又跟他不熟。 「你都一个人回家吧?」男孩还是笑着问,女孩则尷尬的点头,「所以我陪你回家,你就不是一个人回家。」 「不是一个人?」这人是天使吗?为什么知道她不喜欢一个人走路回家? 「走吧!」男孩伸手邀约着,但女孩却更迟疑,因为她不想那么早回家,但又不想让他知道她家的问题,怎么办? 「怎么了吗?」 「我不想那么早回家。」女孩怯怯的说着,却不敢说明原因。 「那我们去吃东西再回家吧!」男孩拉着女孩往前走但女孩却停了下来,男孩不解的回头问:「又怎么了吗?」 「我没有钱。」 看到女孩的尷尬男孩马上就露出笑容说:「我请客。」 被闹鐘叫醒后,海伦又发现眼角湿润了,她不晓得自己到底在睡梦中哭了几回,每回醒来都是空盪的呼吸,抱着还在怀里的小熊,她幽幽的问:「小熊,你的主人到底在哪里?为什么都没回来看我们?」 杀机 坐在客厅里一夜,谢责反而没有睡意只是呆若,妈妈的话一直在脑里缠绕着,到底该不该再给他机会,她一直拿捏不定,给了会害到自己,不给又太不给亲情面子,到底她该如何抉择? 赌博这东西,十赌九输,她哥去了一整晚想必也没捞多少本回来,她忍不住苦笑,地契没了下次她哥会拿什么去赌呢?他们家已经没有资本再让他去赌钱了。所有能换钱的全被他拿走赌光,剩下不值钱的东西还放在家里囤积着,白天她在工厂上班,夜晚还得去兼差,常常忙到三更半夜,而妈妈年纪已经大了无法再工作,只好没事就到外面去捡回收,晚上没事就做些手工,日子虽清苦,但她们都还能撑过去,但谢灰这样无止尽的花法迟早会让她们崩溃,她到底该怎么做妈妈才愿意离开呢? 「老子的手气未免也太背了……」赌到天亮的谢灰,人还没到家里,声音就先到,他一路上一直骂着,脑子又不断想着该如何再弄到钱去赌,丝毫没把她们看成唯一的地契放在心里。 「地契呢?」一进门谢责起身质问着,这让原本输钱就很不爽的谢灰更是火大,他一挥手就直接挥在她脸上,让她一个不稳就跌在地上撞到桌角,瞬间肿了一个大包。 「妈的,就是你们在背后诅咒老子,老子的手气才会那么背。」 「所以你连地契都输了?」她含着泪瞪着怒光看他。 「输了又怎样?反正那东西迟早都是老子的,输了又怎样?」他毫无悔意的说着。 「输了,要我们住哪?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再负担房租,你懂不懂?」谢责一股脑的将怒气都发洩在他身上,但他皮厚骨头又硬一点也没感觉,只是不耐烦的将她推到地上再踹几脚。 「反正你们母女都有在赚钱,钱再赚就有了,干嘛那么计较?况且……」谢灰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以后你还怕没钱缴房租吗?」 「你这什么意思?」谢责瞪着问他。 「我已经把你抵给赌场的人,你等下东西收一收就跟他们走。」谢灰毫不留情的说着,彷彿她也只是一件物品,没有任何感情。 「你连我都当物品抵押了?谢灰你还有没有人性?」谢责崩溃的往他身上猛打着,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她就更悲愤的打着。 「打完了没?老子赌了一整晚已经很累了,你若精神还那么好,还不如赶快收拾行李,免得等下人来你就难看了。」她又被他摔到地上来,但这次她却没有再起身继续和他打斗,而是一股杀意笼罩在心头,他既然不给她活路,就不要怪她不留活路给他走。 悄悄的拿走厨房的菜刀,谢责等他睡着后才躡手躡脚的走进他房间,看着床上正呼呼大睡的他丝毫不晓得死神已经在召唤他了,仍然翻过身继续熟睡,谢责缓缓拿高菜刀,目露凶光,一刀就砍在他头上,顿时一个惨烈声传遍左邻右舍,睡在楼下的妈妈一听到声音马上就跑上来看,等她进来时就看到谢责满身是血手上还执着菜刀,像失了魂的转过头看她,说:「都结束了,妈。」 听闻此声,她看着床上已被她乱刀砍死的儿子和浓厚的血腥味瞬间腿软倒在门边,她不敢相信女儿竟会拿刀杀死自己的哥哥,不敢相信自己的期待竟会成了一场空。 拒绝的结果-1 坐在捷运里曾缘分难得安静的听着海伦说话,她一直说着自己的发现,丝毫没注意到好友的表情,她说,他们刚好都姓「花」,她说,他们家里都刚好「卖花」,她说,他们刚好都喜欢「肉羹加滷蛋海带」,她说,他们刚好都有一样的「微笑」,她说,他们刚好都有…… 「你有没有觉得,你一直在讲花槿榆的事?」曾缘分突然这么问,海伦这才发现自己竟会和她讨论「他」以外的人。 「两人刚好都姓花,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全台湾姓花的人不少啊,卖花的也很多啊,肉羹也有人点小菜啊,微笑……是基本的表情好吗?」她滔滔不绝的解释,觉得好友很像将「他」搞混了。 「你觉得我将他们混淆了?」 「有点。」 「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像?」海伦默默的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他就不认识她,为什么自己会以为是他呢? 「一定是你太想找到他了,才会把所有巧合都牵扯在一起,他若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为什么不承认是他?他若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又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曾缘分说得问题也正是她不解的地方,如果真是他的话,为什么不记得她了?他们明明说好不能忘记对方的,为什么? 「找人的事我也叫阿义帮忙了,你就别这么担心了。」曾缘分安慰说道,她知道她想快点找到他,所以才会将他误认为是「他」。 「你觉得是我太急了?」海伦心里清楚,她没将他误认为是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想讲他的事,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佔据她的脑袋,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熟悉的样子。 「我觉得你太在意他了。」曾缘分的总结是这样,她说:「如果你想找人谈恋爱,我可以帮你介绍。」 「无聊。」海伦嘟着嘴怨着,她才不是想谈恋爱,她是……以为找到他了。 「海伦,如果他忘了你们的约定有了女友或家庭,你会怎么办?」曾缘分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毕竟时间是会改变很多事的,小时候的承诺不代表永恆,它有时只是种青春的回忆,不具有任何意义。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海伦压根就没想过他以外的事,可是她的问题却又是最现实的,人总会变,不变的只有傻子而已。 「想想嘛,如果他真的结婚了,你怎么办?」 海伦深沉的思考后,她知道像他那般的温暖是会给任何人幸福的,只是不包括她,「我会祝福他。」 「然后独自一人伤心吗?」 「不会,因为他曾经让我很温暖,所以我愿意祝福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劝你别这么死心眼。」人是善变的,好友死心塌地的等着他不晓得换来的是值不值得? 「这案子你看过了吗?」路上时,海伦突然问她,这是早上刚发生的事,她们也是临时接到电话才赶过来了解状况。 「我听阿义讲过了,这男的真的太差劲了。」曾缘分忍不住替妹妹打抱不平,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却变成加害者,这世事果然难预料。 「阿义侦办这个案子?」 「对啊,听说现场血淋淋的惨不忍睹,那个家现在只剩妈妈一个人了,那个妹妹已经被移送法办了。」曾缘分说到这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悲哀,她也是不得以的,只不过不知道法官会不会同情她就是了。 「阿义有没有说会被判几年?」 「七到十年吧,如果犯后有悔意的话或许会轻判吧!」 「七到十年啊?」海伦替这可怜的女孩不捨,大好的青春得浪费在监狱里。 「听说她哥哥把她抵给赌坊的人才引起杀机,如果我是她,我会连夜逃走,才不会笨的去杀人。」 「如果逃不了呢?」 「蛤?」 「多半被家暴的人是没几个人逃的了的。」海伦淡淡的伤感,只有她最明白为什么她不逃走的原因,应该也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吧! 「可是她们杀人了,法官也不会因此就免刑啊,那何不一开始就逃?」曾缘分替她们不值得,这个社会还有许多角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暴力,也隐藏着大大小小的杀机,只要不小心引爆了,这些无辜的受害者顿时就成为反抗暴力的加害者,那时所谓的自由就是牢笼里的寧静。 「逃不掉的,这社会已经缺乏温暖,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对妈妈的担忧。」 「那就把妈妈也一起带走啊,干嘛留在那受苦?」 「问题是很多的家长不愿离开有暴力倾向的孩子身边,就像之前新闻报导过了,有个儿子讨不到钱把妈妈推倒在地还踩破她的肾,让她倒在那三天痛苦难言,可是事后她不是一直帮她儿子说话,说是她不小心摔倒的,不是她儿子踩破的,像这样你走得了吗?」 「我只能说这些人都是败类。」曾缘分只能无奈的唏嘘,她们遇过很多个案都是这样护子心切的家长,始终不愿意坦承孩子有暴力倾向,这也导致她们作业上有很多的困难,如果父母不愿割捨的话,那那些孩子怎有机会重新开始呢? 「海伦。」一台发财车在旁边喊着,车上的司机面带笑意和她们打招呼,只是有一人马上就起了防备心,她刚才讲到他,他就出现,这也太神奇了吧! 「嗨,这是我朋友,缘分。」海伦介绍两人认识,而他礼貌的向她打招呼,而她则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想你们应该是要到阿责家吧!」看她们两人出现在这条路上,他十之八九也猜测的到,因为这新闻早上才被以头条方式连续播放,所以他知道她们应该是来了解她家状况。 「阿责?」曾缘分怪异的看他,阿责是谁?海伦拿出包包里的文件档,翻阅里面的资料才知道他说的「阿责」是谁。 「谢责,那个妹妹。」看着手上的资料,再看看他载满的花,她大概也知道他应该是帮葬仪社的人送花篮过去的。 「要不要我载你们过去?」花槿榆热心的问着,但曾缘分不太想领情,直言:「我们可以自己走过去。」 「那边有一隻很兇的狼犬,你们确定要用走的过去吗?」花槿榆提醒的问,他来过几次也被追过几次,幸好追过几次后那隻狼犬就不太理会他,所以后来他就可以平安的走过去,只是她们今天第一次来,想必那隻忠心的大狗狗一定会追着她们跑。 「我们常常被狗追啊,又不是第一次。」说完曾缘分就拉着海伦往前走不理会他的叮嚀,而他却笑着在路边等她们,他不是嘲笑她们不听老人言,而是笑她们太有个性,果然不到两分鐘两人就狂奔而来,跑到马路边后,那隻狼犬很像看到熟悉的人后就屁股甩甩的站在那里看他们。 「叮叮,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下车站在车门外的花槿榆向那隻大狼犬打招呼,而那隻狗狗过来给他摸摸后就屁股摇摆的跩跩走回去,不再理会被牠吓坏的陌生人。 「你们还要过去吗?」花槿榆又是笑着问她们,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坚持要用走的了。 拒绝的结果-2 丧礼一切从简,因为丧家没有太多钱,连丧事都是左右邻居帮忙出资的,所以只能搭设个简陋的灵堂,老者坐在相片前不发一语,整个空间空盪盪的,只有志工帮忙烧纸钱等待着老者开口。 「这就是谢责家?」曾缘分一踏进门就感到毛毛的,也未免太空了吧? 「家里能卖的东西都被阿责的哥哥拿去变卖,剩下的就这些了。」看出她们的疑惑,花槿榆帮忙解释着,他将车上载来的花篮搬到堂前摆放,看着谢灰的照片,想着她们母女的未来也难掩对她们的不捨。 「现在是什么状况?」曾缘分问烧纸钱的志工,而他摇头说:「从我们来到现在都没说过话。」 「没找人过来帮忙吗?」曾缘分讶异的问,这现象不是好现象。 「没用,她不肯说话也不肯离开。」志工无奈的说。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报告,如果她都不肯说的话。」曾缘分有些担忧的问海伦。 「阿姨,我是槿榆,你还好吗?」花槿榆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斑白的头发、沧桑的纹路、落寞的神情,可想而知这最后的结局绝对不是她想得到的。 「槿榆?」原本呆滞的表情在看到熟悉的面孔后竟开始溃堤,「槿榆。」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甚至哭倒在他身上,糊涂不清的语言阐述着老来丧子又无依无靠的悲哀。 「阿责……阿责……她杀死阿灰……他们要抓走……阿责……说要抓她……去关……」妈妈的眼泪伴随着无数的担忧和伤痛,她没想到自己的隐忍竟会害的女儿去杀儿子,早知道会这样,昨晚她就该答应跟她走。 「她还年轻……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她昨晚要我……跟她走……可是我……」妈妈断断续续的话惹的大家都忍不住心酸,果然受暴者想逃真的逃不掉,如果受到亲情牵绊的话。 「阿姨,这不是你的错,是谢灰的问题。」花槿榆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她们家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也曾尝试劝过她们和找社会局来帮忙,没想到都被她拒绝,如今变成这样,他心中的无奈比她更大、更深、更痛。 「是我没教好他,才让他变成这样。」妈妈满心将罪责都扛下,她多希望今天躺在这、关在那的人是她。 「可是阿姨,你管再好,也管不进他心里,不是吗?」花槿榆这番话彻底刺痛她的心,她的心泪不断的落下无法停止,她不是故意没看见,也不是假装没看见,是真的不想看见。 「这傢伙说话真白目。」曾缘分忍不住抱怨着。 「阿责……会怎样?」哭了许久后,妈妈才缓缓抬头问,见此大家都避而不谈怕更伤她的心。 「阿责会怎样?被判死刑吗?」妈妈紧张的问花槿榆,她算自卫吧?她只是在情绪下做出反抗,法官会判她自卫吧? 「阿责她……」他欲言又止,谢责的状况也不好,跟她一样都不说话,心理医生判定她有创伤症候群,身体遭受到强大伤害后,大脑起了保护机制让她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虽然事情摆明就是她所为,但她这般情形恐怕得接受心理治疗。 「会被判死刑吗?」妈妈的心一直被悬掛着,听不到女儿的消息更让她紧张。 「她要接受心理治疗,恐怕还得一段时间。」花槿榆缓缓的说出谢责的状况,妈妈一听更为紧张,直问:「她被当成精神病抓去治疗?」 「心理疾病跟精神病不一样,她只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柔柔的解释着,大多长者会以为心理病和精神病一样,其实两者是有区分的,前者是外界环境造成居多,后者是神经细胞出现异常引起。 「她又没耳聋,怎会听不到?」 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解释着:「医生说是她长期受到暴力胁迫,出现精神不稳定现象,她会一直沉默的与外界断绝联系,医生说也许会好,也许也不会好。」 「你是说谢责不愿意面对现实?」海伦问。 「是,人体的机制会用来保护人不受到迫害,如果大脑判断这样对她最好,它会关闭所有知觉来面对,只是患者不会知道。」 「阿责一辈子都会这样吗?」 「如果她接受治疗后愿意接受事实,也许她会好;反之,如果她始终不愿意面对,恐怕她一辈子就是这样,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她会被他们关在精神病院一辈子吗?」听到这样的答案,妈妈彻底心碎了,如果女儿一辈子都是这样活着,那倒不如一开始她就不该让她出生,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他放肆。 「那叫『治疗』。」花槿榆知道这很让人难以接受,但事情发生了还是得面对,谢责的处境他很惋惜,如果当初他可以帮更多力的话,她就不会这样了。 「阿姨,我们会请社工帮忙照料你的生活,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生活上的事情。」海伦安慰着,但失去两个孩子后,妈妈并未对此感到窝心。 「阿灰死了,阿责疯了,要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阿姨,你怎么可以丧志,你若寻短见,那还有谁可以帮阿责?」花槿榆劝着,「你是阿责醒来唯一的支柱,你若走了,阿责就一辈子也不会清醒了。」 「阿姨,谢责目前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你,她现在面临最大的困难是,她不愿再相信这个社会,若阿姨可以帮她重新面对人群,那她先前做的错事才有代价,不是吗?」海伦也劝着。 「是啊,谢责也不是真的那么残忍,她只是在保护你们的安全,难道阿姨不愿意帮她重新站起来吗?」 妈妈的犹豫让眾人更卯起来鼓励,「阿姨,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帮你,所以你要坚强点,不要让阿责没有依靠好吗?」 「我可怜的女儿……」妈妈掩面而泣,她唯一的女儿竟是这般惩罚自己,她不是坏人只是被暴力逼到墙角后不得不做出的反击,她没有错,错是她不愿看清,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弥补她的就是,陪她走过这段黑暗的人生,这样她才能走出来,所以她不能放弃,否则她就是对不起她。 拒绝的结果-3 「你和谢责她们有认识?」回程的路上多了热心的司机载她们,所以海伦多了机会可以问他,只是中间隔着曾缘分。 「是我爸他们认识的,刚开始我爸发现阿姨会在外面捡回收,就好心告诉她可以来我家收,久了也就熟了。」他边开车边解释着。 「所以你不是因为葬仪社的人才送花过去的?」 「她们没钱找葬仪社,所以花卉是由我们赞助。」 「你有这么好心喔!」曾缘分忍不住吐槽着。 「缘分?」 「本来就是啊,他是商人,以营利为目的,怎可能平白无故赞助别人?一定是为了噱头。」 「那倒也是,免费的宣传,」花槿榆笑着回答,「只是我不做这种事。」话锋一转像是表达不悦的心情。 「不好意思,她只是心情不好。」海伦尷尬解释着,却不忘瞪她一眼。 「我知道,遇到这种事,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他不计较的接受歉意,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只因为告知她们那里有狗吗? 「那你知道她们一直生活在暴力阴影下?」 「嗯。」他点头。 「那你还没处理?」曾缘分突然大吼着,震着一旁开车的司机耳朵阵阵耳鸣。 「小姐,我有找社会局好吗?资料上有写吧?」他很怀疑的望向另一个人,只见她又伸进包包拿文件出来看才证实他的说法。 「的确有通报过,但都不了了之。」 「那是因为阿姨都说没有才会不了了之好吗?」 「为什么大家都袒护他们?」曾缘分忍不住唸着。 「这就是台湾的社会啊,视而不见、事不关己的态度滋长了那些黑暗面,也因为这样台湾家暴通报率比美国低很多。」 「你为什么那么这么了解家暴的事情?」海伦有些疑惑的问着,因为他当初也曾帮过自己。 「不知道,也许我讨厌暴力吧!」他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那么注意这些东西,甚至脑中总会闪过棍子一直落在某人身上,只是他一直没看清是谁。 「你有被家暴吗?」曾缘分怀疑的问。 「我家很温暖好吗?」 「那为什么你讨厌暴力?」 这问题他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想到的不知道是谁。 「说不出来就是诡异,你想讨好谁?」曾缘分始终觉得他太刻意,他一定是故意用此接近她,所以她要好好隔离他。 「我应该看过有人被家暴,只是不知道她是谁。」 「应该?一听就知道是编出来的。」她嗤之以鼻的说着,这么烂的理由他也说得出口。 「我没有那段记忆。」 「所以就是捏造,你这人真不老实。」 「我说得是事实。」 「谁相信啊!」两人争论了好几回,一旁的海伦却想起那天她第一次去他家时,他也是这么和他妹妹争论钢琴乐谱「春神来了」有个音阶弹错,两人也是像现在一样争论不休,谁也不让谁,那时她偷偷躲在楼梯间听着他们的争吵也是笑他们幼稚,但绝大部分她是羡慕,回到现实她默默的笑了,为这两人的幼稚笑了。 「你专心开车好吗?」 「那你别妨碍我开车好吗?」 「我妨碍到你开车?你哪隻眼睛看到?」 「眼睛是没看到,但你碍到我耳朵,很吵。」 「我『爱』到你耳朵?谁喜欢你的猪耳朵?」 「我说得是妨碍的碍。」 「我说得是爱情的爱。」两人就一直持续这没意义的争吵到目的地。 麻烦 「温向天。」一接起电话这头人的先报了名字随后笑了开来,「悦悦?怎有空打给我?」他路过的地方总有人向他招呼,而他也给予公事上的笑容却没多说什么。 「听说你当上主任了?要不要我帮你庆祝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挺和悦的并没有负面的情绪。 「都多久了现在才打来恭喜?」温向天可没忘记这女孩的成熟和调皮,虽说这两项有点对比。 「不行吗?改天去看你,好不好?」 「欢迎,如果不嫌这里枯燥乏味的话。」 「就这样囉,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囉。」女孩预告见面的时间是在最近。 「嗯,bye。」掛上电话看到有两个人正走上来讨论公事,他冷不防的靠上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他的声音吓到讨论的两人,随后就礼貌的打招呼。 「主任。」 「怎么样?」他微笑点头却不太理会这表面的礼貌。 「谢责的案子已可告一段落,我们会对双方进行心理辅导。」海伦心里虽有些抱怨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将事情报告给他。 「报告能在今天交出来吗?」 「可以。」 「小宝呢?」 「他很好,已让他阿嬤接回去照顾。」 「那古娜呢?」 「还没有进展。」海伦有些难色的看着他,这个案子是目前进度最慢的,当事人不肯说而旁观者又不关心,造成进度严重缓慢。 「这不是你们该说的话。」他语气有些重却不是责备。 「我们会加快进度的。」 「那就好。」说完就不再理会她们,但几步路后他又回头说:「今天都把事处理好。」 「蛤?」她们都讶异自己是否听错了。 「我是说桌上的文件。」 「喔,好。」背过身后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观察的到海伦对他有很多话,但一点的捉弄却常让他心情很好,所以常不自觉就想逗一逗她。 「这人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海伦忍不住抱怨着。 「我看不是意见,搞不好是有意思。」一旁默不作声的曾缘分等他走后才敢说话,每次夹在他们之间她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火花,温向天喜欢和她们说一些有的没的,也喜欢加派她们工作,但她有发现他曾默默的注意海伦,女性的直觉通常都觉得应该是曖昧。 「什么意思?」她反瞪着好友不悦的问。 「曖昧让人变得贪心,直到等待失去意义。」她哼着可爱教主的歌也间接揶揄好友的困窘。 「你在说什么?什么曖昧?」 「曖昧就是曖昧,难道你不觉得主任好像很在意你?」女性的直觉是很准的,他若没有一丝的其他用意干嘛老找她们的麻烦? 「他也很在意你啊,你没发现吗?」她反问。 「抱歉,我死会了,所以没感觉。」她调侃的说着,心里却帮他们配对,「我觉得你们好配喔,你应该考虑一下。」 「考你的头啦!」说完就不想再理会,这个痞子果然一开始就针对她,她是哪碍到他?又没在街上撞伤他,也没在楼梯间绊倒他,他干嘛有事没事就老爱找她麻烦? 「欸,你考虑一下嘛。」曾缘分在后面苦苦追劝着。 ................................................................................................................................................................................ 「哇,这女生是谁啊?」从背面看着他的画,花若蕙惊呼着,从小到大他的主角不曾换过人,怎今天画起另外一个人? 「要你管。」花槿榆将画盖在身上不想让她看到。 「她是谁?」她好奇的追问着。 「我朋友。」他随便敷衍着。 「不是吧,朋友?」花若蕙大笑着,「女朋友?」 「不是。」不想让她继续调侃,他选择回房继续执笔。 「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喜欢的人都是大眼妹?」花若蕙撑起大大的眼睛看他,从前的清涩女孩有双无辜的大眼睛,现在的清秀女生也有双水水的大眼,他好像都比较喜欢大眼睛的美眉喔! 「管好你自己。」说完就快步上楼不想多废话,但后面的人可是笑得乐不开怀,「妈,哥谈恋爱了。」花若蕙马上打电话给花妈报备,原先逃离客厅的人却又出来辩驳着,「我没有,不要乱讲话。」 「是真的,妈,哥谈恋爱了。」丝毫不理会他的解释,她频频向花妈报告。 「真的,是一个大眼妹。」 「花若蕙。」他大吼着,但她却是笑到眼睛都快瞇起来。 「我没见过,只是看到哥在画画。」 「花若蕙,把电话掛掉。」 「什么,叫他带回来?」花若蕙跑着让他追,死命的握紧手机怕被他切断。 「什么,你们明天回来?」花若蕙几乎是死命的压着手机儘管他的力量比她大。 「好,bye。」直到她讲完电话才肯让他抢走,「掛断了。」花若蕙一脸得逞的表情看着他,此时的脸真的是非常精采,是一阵惨、一阵怒又一阵气。 「妈他们明天回来,所以……晚安。」说完换她跑上楼就怕等下他不晓得会怎么修理她。 「花若蕙。」他大喊着,只差房子没被他动摇。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戴上耳机听音乐的花若蕙摇头晃脑丝毫没把楼下的怒火放在心上。 相识-1 一位年约二十六岁的自信女孩走进花店,不像一般客人会问东问西的,她指名要一盆蝴蝶兰帮她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她向店家要了张卡片,在上头写了些文字便交给店家处理,不再多问什么。 「温向天?」花槿榆看着卡上的名字和手上的地址,不晓得眼前年轻的女孩与他是什么关係。 「你认识?」绑着马尾的女孩问道。 「不,我曾听他同事提起过。」花槿榆笑着回答。 「同事?什么同事?」女孩好奇的问起。 「办公室里的同事。」 「我记得他是个主任,怎还会是同办公室?」女孩不解的看着他。 「她们是他的同仁。」 「男的还的女的?」女孩追问的程度好比苍蝇黏到蜂蜜,没问到底是不干休。 「女的,」花槿榆有些不对的表情看着她,「你是他女友?」 「不是,但我希望未来是。」 「喔,」女孩超出自信的肯定让他很深刻,看她好像对他情有独钟的样子,不晓得刚才的言语是否有造成她的不愉快,「她们只是他的普通同事,你别想太多。」他解释道。 「我知道,他一直是这样,把同事当成自己人照顾,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女孩似乎不在意的说着,但言语中透露着无奈。 「你知道吗?蝴蝶兰的花语是幸福渐渐到来,你的希望会成真的。」太过自信的女孩很少见,但他希望她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谢谢。」 「这是我的名片,下次若有需要再过来看看或打给我都可以,我们有专门服务。」 「专门服务?」 「宅配啦,现在网路很流行,我们若不跟上时代就会被淘汰。」 「所以刚只是商业手法并不是真的在交朋友?」女孩有些质疑的问着。 「我是在作生意也是在交朋友。」花槿榆没承认也没否认,客人就是友人何必和财神过不去。 「你倒挺老实的,我很喜欢。」 「谢谢,」他拿起一束的桔梗送她,「送你,当作朋友的见面礼。」 「我不可否认这招很老套,但很贴近女孩子的心。」她看着边缘浅紫的花瓣,细细闻着花香,问:「这花语是什么?」 「永恆的爱,我希望你能找到。」 「谢谢,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拥有他。」女孩渴望的看着手上的桔梗,所有人的心都是伤痕的过去,不管时间多长久,记忆太深刻的人始终忘不了。 「对了,我叫诗悦悦。」女孩突然介绍自己的名字。 「花槿榆。」 「名片上有。」诗悦悦笑着亮手中物,花店她去了不少,但最有意思的竟是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待人真诚又能放松心情,是所有都市人都嚮往的自由。 「我们也有卖花茶,如果有需要的话。」 「我知道,但我很少喝。」 「是吗?很多女孩都喜欢喝花茶,你是我第一次见过不喜欢喝花茶的女生。」他柔柔的微笑不带任何轻蔑的态度真让人放松精神,而且比任何男生都还懂得尊重女生。 「你也是我见过最多话的男生。」 「能言善道才是商人的本分。」 「但却不是每个商人都做得到的关心。」 「如果你无聊的话,随时欢迎你过来看看。」自信的女孩竟藏有无奈的眼神,花槿榆知道她没有外表想像的那么坚强。 「我希望不要有这一天,要不我会被你烦死。」诗悦悦打趣的笑着。 「你是白担这个心了,」他不承认的说:「但会被我妹烦死是真的。」 「原来你还有妹妹啊,你和她相处的很好。」 「兄弟姊妹就是这样,嘴上说她很烦,私下又怕她受伤,我都搞不懂老天为何要造出手足这种东西。」 「人是需要伴的,有天你会发现她的好,有天你也会发现她是无可取代的人。」她淡淡的忧伤勾起他的好奇,所以他问:「你也有妹妹?」 「姊姊。」 「处不来吗?」 「她不在了,留了一个最深的位子在我心里,也在那人的心里。」 「那我比你姊幸运多了。」 「怎么说?」她问。 「我死过一次,人生却都变了,而你姊姊是永远的和你们说再见,这样我不是很幸运吗?」他挺乐观的笑着,彷彿人生走了那么一遭也不算什么。 「的确,你会更珍惜你的人生,而她留给我的啟示是,我会连她的份一起珍惜。」 「那你就更要珍惜你心里的那个人,我期待哪天可以收到你婚礼的订单。」 「原来你还包婚礼的喜花啊!」她觉得这人三两句都离不开花卉,这算是置入性行销吧,做的可真彻底。 「我连葬仪社都包,因为我有同学是做婚礼顾问,也有同学是做葬仪社的,所以我两边通吃。」 「看来,你是他们之间赚最多的人。」 「不一定,他们都只把利润分我一半,谁知道他们实际上到底拿多少。」他耸肩不确定的道着,这年头能拿的利润少,只要不亏本,能拿多少是多少。 「这个我要好好跟你学一学,看怎样才可以双赢。」 「你做什么的?」 「婚纱。」 「难怪这么有自信。」设计师的眼光不容许怀疑,难怪她举手头足都充满自信。 「这是首要条件,不多聊了,我还得赶回去修改,下次一起出来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她开口邀约着。 「有什么问题,有人请客当然好。」 「为什么是我请?」她皱眉苦笑的问。 「除非女强人愿意让我请,但通常是不太可能的,我不想在外面和人抢帐单的消息传的满天飞。」 「的确,我蛮常和人抢着付钱,有些人很开心,有些人则是自认面子掛不住,没人像你一样,这么阿莎力也不问我好不好。」 「那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我也不喜欢和人抢帐单的消息传的满天飞。」 相识-2 一位长相和诗悦悦神似的女孩在草原上奔跑着,火辣的太阳照的她满脸红红的,她快乐的像隻鸟一样在这里嬉戏,不时和身旁始终带着温柔笑脸的男子对看着,她的快乐是他的陪伴,而他的快乐是她的快乐。 「休息一下,你的脸都红了。」男子关心的拉着她到树阴下乘凉,而女孩则听话的跟在他身后,看他又是递水又是擦汗,她不由的笑了。 「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的佣人?」她打趣问道。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男人柔柔的笑着并没有生气。 「好想一直这样窝在你怀里看日出、日落。」女孩躺在他身上看着草原的风一阵一阵吹过,她有多希望能这样一直一直在他身边,可是她却担忧起自己的身子。 「只要你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男人不知情的拨弄她发丝,他喜欢这个易碎的天使,也喜欢她赖在他身边的感觉。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这样你会恨我吗?」女孩担忧的问道。 「会,我会恨你。」听到他这么回答,女孩的脸都难过快要哭出来,她有多希望自己能陪在他一辈子,「但我想你离不开我的。」看她这么在意男人才露出一抹贼笑说。 「你在耍我?」女孩有点不悦的瞪着他,随后又笑了出来,也罢,在未知的日子里她唯一能留给他的是……回忆。 「谁叫你老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男人也有些不开心,每次她都这么问,搞的他总觉得她是一抹抓不住的轻烟,他不想知道她的担忧是什么,只想知道她愿不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 「你不懂。」女孩离开他的怀里有些埋怨的离开大树,但男人随后拉回她,轻声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他眼里充满浓浓的疑问和深情,看着这个矛盾又可爱的女孩。 「我……」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在倒数,所以勉强自己露出一抹微笑说:「怕你会变心。」 听闻此言,男人却笑了更开怀,原来她会吃醋,「我是这种三心二意的人吗?」他敲敲她的脑袋,心却更甜蜜与开心。 「男人就是这样,有主餐就会想副餐,有了副餐就会想甜点,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女孩调皮的问着,这年头要找个真心的人太难了,何况现在的男人常常背着女人在外面搞三妻四妾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男人会对你从一而终。 「你想查勤?」男人笑着问,原来他是这么不被信任,都怪他长得太英俊了。 「你说呢?」 男人主动把手机交给她,也把相机交给她,「你自己看。」 「谁晓得你有没有两隻手机和相机。」 「你可以去查,我不会搞这么麻烦的事,因为我有秘书。」 「你好坏喔!」女孩娇嗔的唸着,但心里却更心疼他这般的深情。 「谁叫你不信任我。」男人捏捏她的鼻子不开心的说道。 「我该信任你吗?」 「你说呢?」男人深情的将她搂在怀里,却没察觉怀里的女孩有异样表情。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温向天的回忆,他将照片放进抽屉里才让门外的人进来。 「请进。」 「哈囉,我来了。」诗悦悦雀跃的进门看到他一如往常的笑容她心里就猜到,他刚一定又想起姊姊,她有个双胞胎的姊姊─诗悠悠,她从小身体就不好,遇见他后,她就开朗许多,但也更伤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然放心不下他,她原先以为他也只是个紈裤子弟,姊姊只是他眾多花蕊的其中一株,见面后才知道姊姊为何对他倾心,因为他的心比更任何人都还要柔软也更温柔,他外表的冷感只是他坚强的保护色,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内心也有个疮疤。 「东西我收到了,我摆在那。」他指向窗户前的蝴蝶兰却没有更多的情感。 「你是不是又想起姊姊?」看他的距离就知道他又再想她,可是他如果一直想她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她不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吗? 「想喝点什么吗?我请人准备。」他转移话题问道不想让人发现内心的缺口。 「花茶,玫瑰花茶。」 「miss言,帮我准备一壶的玫瑰花茶到我办公室,谢谢。」按下电话键请门外的秘书帮忙准备,自己则又好整以暇的坐着和她聊天。 「工作做的怎么样?没有偷懒吧?」 「才没有咧,我都做到三更半夜也没看见你来送宵夜啊!」她抱怨道。 「你不怕吃太多宵夜会胖吗?」他笑着问。 「吃一点就好啦,做我们这行业的,没到三更是不会休工的。」 「在抱怨工作啦!」他吃笑看她,没想到调皮的女孩也会埋怨。 「温向天,你就不会抱怨吗?」她有些怒的瞪他。 「不会,我一向以工作自豪。」 「拜託,家暴中心有什么好自豪的,又不是商业公司。」她嘟嘴嚷嚷,「你放着自家公司不管来到这当小小的主任,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暴中心虽不像规模的大公司,可是这里的每个人都等待着重生,你觉得这样不算自豪吗?」温向天略收回笑容,此时的气氛有些僵硬。 「可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姊姊若还在也一定不会赞同。」 「我相信她跟你不一样。」他脸上更是不悦,不要每次说不过他就搬出她姊姊来压他,她不是她,不会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只是……关心你。」眼见僵局她只好放低姿态,他对她永远就是冷漠,为什么不能把她当成是姊姊那样对待呢? 「你的关心过了头,但我希望不是你姊姊交代的。」 「如果我说不是呢?」 「喝完花茶就回去吧,我还要忙。」 「你能不能放下你那冷漠的武装?」她问,「姊姊不会希望你是这样的。」说完就拎起包包离开,也不等秘书泡好花茶。 「你姊才不会希望你这样。」在她离开前他这么说,而她也只是愣遂后离开,但满心的期待又换来落空更令人感伤。 勇气 手机一直响不停,始终没人想接起,听了快两个小时的手机声,她终于忍不住将手机关机,避免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 「怎不接阿义的电话?」海伦看她又不接电话就知道来电者一定是铁义。 「不想接。」她赌气的说着,自己却很火大情绪真的被他影响。 「他又怎么了?放你鸽子?还是忘了什么重要节日?」 「都不是。」 「要不是怎么了?」 「你知道当一个人开始不诚实时,就表示这个人已经在变心,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他的事情,那他也别奢想我会接他电话,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还有朋友还有其他人关心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巴着他不放让他觉得我很弱。」她一口气啪啦啪啦的讲不停,似乎怨气已累积很久,「他别以为我只有他一个人,我会担心他是因为在乎他,我会生气是因为爱他,若他觉得烦,那他现在就可以提分手,不用用这种方式对待我。」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看她滔滔不绝的抱怨着也让她吓到,因为以往就算生气也不至于这样,现在听闻此意是他们的感情触礁了。 「他已经不爱我了。」她哽咽的说着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海伦讶异道,自她认识他到现在,不认为他是这种三心两意的人。 「他常常背着我接电话,也不让我听也不让我接,还常常失踪放我枯等好几天,回来时他身上常有其他的香水味,更扯的是我竟然发现他的衣服上有别人的口红印,还有,他还常买免换洗衣物,你说,他是不是背着我乱搞?」 「可是阿义这么老实的人会这样吗?」 「越是老实就越容易骗人,他一定是以为老实样不会让人起疑才会这样故意装疯卖傻,其实内心早就在笑我怎么那么好骗,我在想他们一定常在一起,怕我发现买了免换洗衣物来穿,以免我在他的衣服上发现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跡。」 「看来你们这次真个有问题了。」换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看着来电显示她递给她看,是铁义打来的。 「关掉它,拒接。」曾缘分怒吼着,海伦只好按拒接。 「你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吗?」 「不知道,我又没办法跟踪他,每次跟到半路就被他甩了,我想追踪他的通联纪录才发现他办了两支门号,另外一支我又追踪不到,他一定是拿那支电话打给她。」 「喔喔,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海伦暗自哀嚎一声,「他会不会是在处理什么案件,电视不是常这么演,警察若想办案就会想办法避开自己重要的人,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可能,他只是一毛三的小员警,不可能让他处理像张锡铭这种大案子。」 「还是他遇上麻烦被坏人盯上?」 「那跟办两支门号无关。」 「所以,你认为他外面肯定有其他人?」 「是的,我几乎可以这么认定。」 「如果你真这么认定的话,那你就更该接他的电话,也许他是想跟你摊牌谈分手,若你始终不接的话又怎会知道他想说什么。」看着自己的手机也跟她一样响不停,她索性帮她接通,「若你想谈分手请于晚上七点到缘分家,我们会等你的。」说完就掛断了,她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感觉,要嘛就乾脆点说明白,不嘛就别一直打来烦她。 「你怎这样说?」曾缘分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根本还没想到要分手。,」她哇哇大哭着,一想到晚上就要和他摊牌她的心就好像被车辗过、被箭穿过、被刀割过,心痛一阵一阵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你若不去面对又怎知道阿义是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 「可是若他真的这么说了怎么办?我要成全他们吗?」她哭得很惨很惨,惨到海伦不停的拍她的背让她呼吸顺畅点,「我根本不想失去他。」 「你刚不是说,若他觉得烦,现在就可以提分手了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跟他讲。」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想到晚上就要和他说分开她就更难过。 「你刚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分手。」 「我怎么知道你会这样说,早知道我就自己跟他说了,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去找他说清楚,不就解决了吗?」 「现在?」曾缘分哭红的眼睛愣着看她。 「现在就去,我想他应该也在路上了吧!」她推好友一把,希望她能勇敢的去面对。 「可是我该怎么跟他说?」她完全没主意的问着,怕自己一时气愤真的和他分手,又怕自己不晓得要怎么和他沟通,她该怎么办? 「跟着自己的感觉走,那才是最真实的。」海伦微笑的鼓励着,爱情路上总会遇到莫名的小石子,她只能勇敢才能得到最纯真的鑽石。 「我……可以吗?」她难得软弱低声的问。 「若不可以,你会放弃吗?」 「死都不会。」 「那就勇敢的去说,好吗?」 「那工作怎么办?」 「我帮你请假。」 「主任会批准吗?」刚还在为他烦恼,等情绪稍微下来后她才开始考虑到工作。 「我会说到他批准的。」 「海伦,谢谢你,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她紧紧的抱着她。 「还不赶快去?」她拍拍好友的背,给予她最大的祝福和勇气,而让她可以不顾一切拋掉工作的繁忙只为追求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 「谢谢你。」她不忘回头给她一个灿烂的笑脸,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讲了。 衝突 「悦悦,刚经理打电话来说谷吹幸福的人对礼服的设计有意见,听说新娘不喜欢那件婚纱。」她的助理─蓝星泪打断她正在画的草图。 「有什么意见?」她边画边问,反正这行业的人只有认命的画到满足客人,而不是画到自己开心满意。 「他说新娘是庞克风,喜欢摇滚和重金属,他们嫌你画的太梦幻了。」蓝星泪尽量将詆毁的词句都删减,避免让她的心情受到影响。 「他们应该是想说,这设计师有没有脑啊,竟然设计这种莫名其妙的婚纱?」她笑着替她将删减掉的话说白。 「啊……这个……对不起。」她尷尬的低着头,当设计师的助理本来就应该帮她承受上级的压力,在从中帮双方乔到可以接受的程度才算圆满,只是经理刚打来不近人情的先骂她们一顿,她的心情也受创,只是不希望将这莫名的压力发洩在她身上。 「没关係,我早就知道了。」她笑着自嘲,在别人家工作本就得接受上级主管阶级的情绪,她又不是没做过基层,怎会不知道上面的人情绪有多差。 「可是……」她还有话没说,但她不晓得该怎么说。 「怎么了?他们骂你?」 「不是,」她用力的吸一口气,「经理说要带他们来找你。」 「早该要到了吧,你现在才讲。」 「对不起。」 「去帮他们泡茶吧,等下应该免不了茶水的。」她换上专业的笑容,准备好让自己接下来的战火。 「是。」蓝星泪不懂她情绪的转换为何如此快速,只能先听她的命令泡茶,等经理到时她就会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诗悦悦,」来者怒气冲冲未等传报和敲门就莽撞的闯进设计师的办公室里,他生气的将婚纱丢到她桌上,骂:「我不是交代过你,新娘不喜欢粉红色的吗?」看着桌上厚重又蓬松的婚纱,她站起来摸着纱衣的材质,不明白的瞪着眼前无礼的人。 「报告经理,没有人用黑色做婚纱,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会依照客人的条件来设计。」她严厉的说着。 「我不喜欢厚重的婚纱,也不喜欢粉色系的顏色。」在后的准新娘生气的抱怨着,是她坚持要见见这位白目的设计师,才会逼顾问公司带她过来「认识认识」。 「小姐,你知道黑色在华人的世界是代表丧礼吗?没有人会希望婚礼办的像丧礼的好吗?」诗悦悦也不客气的反击,她认为婚礼是该接受眾人祝福,而不是让眾人傻眼,她能想像一位新娘穿得一身黑在教堂接受上帝的祝福吗?旁观者不被她这惊悚的举动吓到就该偷笑了,她还跑来责骂她? 「我要求换设计师,这不是你们公司最出眾的设计师。」新娘不满的咆哮着,觉得自己被他们耍了。 「她是,」经理极力安抚着,转过头又继续骂:「你不知道苏小姐是时尚界的女儿吗?她要打破以往的婚纱制度有什么不可?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东西啊?」 「没人用黑色做婚纱,我不管她家多有钱,找我做事就得听我的。」看着她一身的傲骨,始终冷眼看待的谷裕合却笑了,这人太有个性了,他喜欢。 「那就不用换了吧!」他这么说,结果新娘先怒吼:「我不要找这种三流的设计师,给我换一个专业的设计师。」再来是经理,「我们还有其他很专业的设计师,一定可以让苏小姐满意的。」 「就她了吧,找不到第二个像她有个性的人了。」谷裕合的笑让她有种不悦的心情从头到脚。 「可是,谷先生,若她还是坚持……」经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插话,「就是她了,给她一天的时间把婚纱重新设计,若她不行,就准备在婚纱界告别了。」他的话是挑衅也是藐视。 「这……」经理虽呕她害他在眾人面前出糗,但要他开除她他反而犹豫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公司里的好手,除了有些白目的坚持外。 「好,我会製作出一件黑色的婚纱,你等着看好了。」 「很好,若不好看的话,就准备离开婚纱界了吧!」谷裕合满意的说道,但心里却佩服起这妮子的个性。 「听好,我的标准可是很高的,若我不喜欢,你就准备滚蛋了。」新娘高傲下马威,然后带着胜利的心态离开了,自己虽然很不想再让她设计,但如果她做不到的话就可以让她滚出婚纱界,这比换人更让自己有好心情。 「明天我就要看到成果。」经理送他们出去,留下战后的她,满心的怒火看着桌上的婚纱,哪有人用黑色做婚纱,那个女人有病,连同顾问公司的人也有病。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别用全黑,用深色点的灰色就可以了。」谷裕合回头说着,藐视的笑却一直在她眼睛里。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那就好,免得我还得帮你上顏色的课程。」谷裕合玩世不恭的脸看得她火大,他才刚下战帖现在又低态来给意见,这人真的有病。 「出去。」 「收到。」谷裕合的笑更大了,在他没发现时,「还有,叫你助理别忙了,茶水可以省了。」他又回头说。 「出去。」她不顾形象的大吼着,深怕自己再继续下去会拿剪刀刺死他。 「脾气真差,小心伤肝又有皱纹。」 「滚出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喊着。 「了解,明天见。」 「悦悦?」大老远就听到她的怒吼,让她吓到了还不小心烫到手,经理他们来去一阵风,不等她泡好茶就来,也不等她倒好茶就走,又听到她难得不顾形象的和人大骂,肯定刚才一定轮番被他们「说教」过。 「茶水可以免了,现在我只需要降火茶。」 「我马上准备。」 「这人怎么这么令人讨厌。」诗悦悦不断咒骂着他,他凭什么给她意见,她好歹也得过婚纱设计的冠军,到澳洲工作过的留学生,他凭什么以为他比她更了解婚纱。 问题 一个人加班、一个人准备资料、一个人喝茶,她喜欢这样的工作场合,帮着和自己一样遭遇的人。 今天她收到江小宝的照片,上面的他笑的多开心,看到古娜的心理测写替她感到难过,心理医生认为她会如此暴戾都是不堪伤痕累积,更可怕的是心理医生认为她曾遭到性侵,导致她再也不相信「家」的功能,她其实也想要有人保护,有个妈妈可以依靠,可惜爱情容易让人盲目。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吗?」温向天站在她背后不带任何情感问着。 「我在加班,如果你的视力正常的话应该看得出来。」海伦在他背后翻了白眼,这人从下午就一直和她唱反调,现在她只想安静的替曾缘分将她的工作完成也碍到他吗?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很不满。」他莞尔笑着却不是生气或恼怒。 「你到底想说什么?」海伦回过头看他。 「你在看什么?」他拿起文件,翻一翻都是古娜的资料。 「我们找不到有利的证据可以起诉她妈妈的男友,只能从心理测写着手,只可惜这在法律上站不住脚。」 「那就让它站的住脚。」 「什么意思?」海伦皱眉问道。 「人在变时多少都有异样,只是看不看得到而已,再从她妈妈那着手,相信她会带我们找到答案的。」 「你的意思是再找许阿莲?」她讶异的问,上次她的态度强硬根本不在乎古娜的事,这次再访会有结果吗? 「当妈妈的绝不会让孩子躲在角落哭泣。」他倒是很篤定这点。 「为什么?」海伦还是很怀疑,他的话没错,但适用在许阿莲身上吗? 「等你以后当妈就知道。」他笑着。 「你有其他问题想说吗?」海伦问。 「什么问题?」他被她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该有问题发问吗? 「我总觉得你有问题想问我。」 他给了一个讶异的表情,「我的确有个问题想问,」他笑着,但不明白她为什么知道,「所以你想让我问吗?」 「不然呢?让你每天看着我带着莫名的表情,你觉得这样我上班会快乐吗?」她抗议嚷着,她最讨厌有人这样莫名的盯着她要问不问的,感觉很不舒服。 「你还在找那个人吗?」他挑明问,反正是她要求的。 「谁?」 「十五年前的被车撞到的那个人。」 她突然沉默了,不解的看着他那双从不透露任何事情的眼睛,她觉得她看到孤独和悲伤,他的脸在笑、眼睛却在哀伤,这和他机车的样子不搭嘎。 「你已经看过我的资料了,为什么还要问?」 「是你要我问的。」他一副不是自己挑明的态度让人觉得有些火大,但她却没有想发火的意思,反而防备的看着他,问:「这关你什么事?」 「好奇,想知道十五年后的他长什么样子,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来找你,但更想知道他还在不在乎你。」 「你管太多了,主任。」她刻意加重后一句。 「人都会变的,趁还没发现时将美好留在回忆里,免得将来后悔。」他像是在给忠告。 「你有被甩过吗?为什么对人总有防备?」 「有。」他诚实以对。 「那个人还真衰。」她低声说着。 「而她的倔强跟你一样。」他收起微笑露出冷漠,他不想让她直踩着他的伤疤,他在等它痊癒但不是再继续洒盐。 「早点回家休息。」他拎着公事包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神情落寞,因为她问到她,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痛,没告诉他病状、也告诉他走了,直到承诺那天才让人带消息给他,这算什么承诺,他再也不相信承诺,因为这是逃避的藉口。 「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他先开头,干嘛一副吃到瘪的样子。」她喃喃抱怨着,又不是只有他心情不好,她也很差啊,尤其是听到她和她一样倔强,她才不是倔强,她是执着。 承诺等于谎言?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路上间晃,经过咖啡馆、上山看过夜景、在那吃点东西、下山继续间晃,你有被甩过吗?为什么对人总有防备?他的心隐隐作痛,因为她提到他不想记起来的人。 说好分开一年让彼此都有机会成长,她到澳洲留学专攻婚纱设计,而他留在台湾打拼事业,苦等她一年换来的是刻意的隐瞒,她患有白血病,医生要她少出门多照顾自己,但她那时认识他顾不得医生的建议还是偷跑出门,结果让病情恶化,他恨过自己,明察觉她有异却只听信她的话,明发现过不明的药物却也当作维他命,他恨自己的不注意,竟没发现那些照片上的人不是她。 那年,她妹妹代她赴约,她说姊姊交代她不能提前让他知道,所以她剪了一个和姊姊一样的发型,她说每天要帮她寄封e-mail最好附照片,所以她到处拍照,她说她最后放不下的人还是他,所以交代他要忘了她,她说她在最后一刻很幸福因为还有个人可以思念,她说她能微笑的离开都是因为他给的勇气,但她却没说为什么她寧愿选择欺骗也不愿告诉他事实。 承诺是甜蜜的毒药,等到外层的甜浆都掉了以后里面就是黄莲,越含越苦、越含越痛,他不相信承诺,所以也不相信她能等到他,分开是不需要理由的,时间过了后自然就是分隔两地。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他来到她的工作室,看到她的灯还没熄就帮她买杯咖啡。 「你又怎会来?」她一个人赶工、一个人修改、一个人做事,望着他的来访喜出望外,但同时也感到压力。 「来看看。」放下咖啡看着一袭黑的尼龙,有些皱眉。 「客人要求要黑色的礼服,所以我正在赶工。」她解释,但心里也和他一样不敢恭维。 「很特别的婚纱,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他有些啼笑,现在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身黑会有人祝福吗?但她不也是,也不喜欢白色的婚纱,她说那才像办丧事。 「这人有病,连那个顾问公司的人也有病,谁会想看到黑色触眉头?」 「小方没处理?」他问。 「你家的小方经理见到人就像哈巴狗,只会狂拍马屁而已还会什么。」 「你在怪我识人不清吗?」他苦笑,因为这家的婚纱公司是他家的。 「你若没回来,公司要怎么营运下去?难道真要让那些小人掌管吗?」她知道公司之所以还能运转是因为他将权利放给另一个管理人,但毕竟这不是他的,难保那人不会动贪念将他赶出公司外。 「你知道为什么的,所以别再问。」 「就因为你没帮姊办场婚礼,所以就一直逃避?」她停下布花的手工,认真的告诉他,「姊才不会希望你这样。」 「没人告诉你用灰色的布料做吗?」 「灰色?」她愣了一下,那个人是有告诉她可以选灰色,但她不想听他的意见。 「看来有人叮嚀过了。」看她的脸就知道她根本没把建议当一回事。 「我讨厌那个人,所以就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她心虚说着,自己却也知道又搞砸了。 「那个人?」 「顾问公司那个人,什么谷吹幸福公司,根本就是诈骗集团。」 「他们和我们合作很久了,所以这话我会当作没听到。」他笑着,自己以前也和他打过交道,自然也知道此人有几两重,他的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真材实料的底子。 「你认识那个人?」 「对。」 「他很白目。」 「没比我白目。」 「他很讨厌。」 「没比我讨厌。」 「你干嘛一直帮他讲话?」她洩气的问,说什么他回什么,怎这么讨厌。 「公事上的往来我一直做的很好,所以也请你以专业的角度看他。」 「我哪有没专业的看他,是他指名要我做的,那个女的明明就要求换人,是那个白目硬要我做的,我哪没专业?」 「我知道客人至上害死不少人,但他真的是为你好,如果你不能证明你能胜任,那以后还有谁会找你做婚纱?」 「你是说他在帮我?」她很怀疑他的推论,那人明明话中带刺又带酸,怎可能帮她? 「他会这么认真表示这来头不小,你若应付的不好,以后会到处碰钉子的。」 「会吗?」她还是存疑,只是个时尚界的女儿真会毁了她的事业? 「他没你说得可怕,把底布的顏色换了,要不整身黑真的会吓死那些宾客。」他捲起袖子,搬出柜子里预囤的布料,仔细帮她挑选合适的顏色。 「现在改还来的及吗?」 「你说呢?如果你早拋开己见的话。」他说,「把黑纱留着,我要盖在外面,那黑色的布花也留着,可以装饰在纱的上面。」 「你很久没碰了,还记得吗?」 「如果我忘了从小到大学到的东西,那我一定也忘了我是谁。」他微微笑着,他的笑一直让她感到温暖又有距离感,但现在她却突然觉得他离她好近。 「没有人能忘的了过去。」她笑了,因为她可以和他一起工作所以笑了,她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让她可以一直看他埋首工作的样子。 梦靨 小时候,我最讨厌一个人在家,因为阴影一直都在无人发现时出现,他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孔是我作梦都会哭的梦靨,小时候他打我说是为我好,长大后他欺负我说是要教我,我恨他的出现,更恨妈妈不相信我,她把恶梦带进我的世界,我也恨所有没帮过我的人,让我一直活在黑暗底下,我要保护我自己,我要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全部都让他们得到报应,所以我要活着,带着復仇的心活着…… 片段的文字上透露出无奈、痛苦和绝望,妈妈的心也不知不觉中落下,想起女儿小时候不明的瘀伤,她都认为是孩子太皮才会受伤,但眼前的指控似乎说明了不寻常,加上之前来的社工,她的心开始动摇了,是否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女儿曝露在隐藏的危险中? 我恨你,你不帮我,我恨你,离开了爸爸,我恨你,在我无助的时候弃我不顾,我恨你,生我又不关心我,我恨你、我恨你所有的不是…… 女儿歷歷在目的指控都是她疏忽的错,原以为是孩子不乖才会被「管教」,但现在她开始不相信女儿是真的会犯下大错,回想起第一次带女儿介绍他认识时,女儿怕生的躲在她背后,而他出自关心的逗弄她,现在女儿的指控似乎是自己将事情都看得太浅白,他对她好是另有目的,他不是真的在关心她们。 「喂,拿钱来,我要买酒。」男子醉醺醺的讨钱,双脚站不稳的靠在门边,扶着墙勉强站立着。 「没钱。」 「你在外面赚钱会说没钱?说,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男人?」男子不满的咆哮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为钱争吵了,以前的他还会作工赚点钱补贴用,现在的他只是个酒鬼,成天在酒国里当英雄。 「我问你,你是不是欺负过娜娜?」许阿莲生气的问。 「什么欺负?谁欺负她了?你听她在乱讲。」男子否认道。 「有没有乱讲我清楚,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时对她乱来?」她铁心要问出真相,要不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女儿是杀人犯欸,我有可能对她怎样吗?又不是不想活了。」男子哂笑说风凉话,不满的吼着:「给我钱,我要买酒。」 「她的日记上写满着对你的不满,她写说你打她、欺负她,你还敢不承认?」许阿莲握着手上的证据,她满眼通红的看着他,当初的他不是说好要照顾她们母女吗?为什么会是女儿换来一身伤? 「她写得就算数?」男子生气的抢过日记撕烂踩在地上,「随便写写的东西也能算数的话,我早就写满几百张到法院去告她。」 「所以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你女儿只会说谎骗人,你还不懂吗?」 「她或许不是很乖巧,但至少她不会说谎骗我,是你趁她年幼无知侵犯她,又怕她告状便找理由修理她,让她模糊焦点跑来跟我说你打她,你这是禽兽,只有禽兽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事。」 「我是禽兽?」男子瞬间不满的谩骂着,「我是禽兽的话你还会喜欢?对,我是欺负过你女儿,因为我喜欢你女儿,我喜欢她什么都不懂得样子,行了吗?」 「禽兽,这种事情你也做的出来?」许阿莲疯狂的朝他打去,但拳头还没挥到就被他狠狠的打在地上。 「我是禽兽,但她不是我女儿,所以这也没什么,把钱都拿出来,我要买酒,再吵我就送你去见你女儿。」男子面目狰狞的在她身上胡乱翻找,顾不得她的反抗将找来的钱开心的拿去买酒。 坐在地上的她在他走后开始大哭,是她害了女儿断送一生,是她没察觉有异还相信他,是她害了女儿揹上杀人罪。 「娜娜,妈妈对不起你。」 不知呆坐多久,许阿莲终于做出她此生认为最对的决定,她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对方,不等对方开口,她就明讲:「我愿意指认那个人渣来抵免娜娜的罪。」 指认 「许阿莲愿意指认古娜曾受到家暴和性侵。」海伦不敢置信的和曾缘分说,她刚接到花槿榆的来电说许阿莲打电话给他,说明愿意提供证据供法院裁定,希望能藉此减免古娜的罪。 「真的假的,她怎突然想通?」曾缘分也感到不可思议,但今天的她因为昨天的误解都解释清楚所以显得心情特别好。 「不知道,听样子是想通了。」 「听样子?听谁样子?」她怀疑的问好友。 「槿榆,他留张名片在她家的收信箱,所以她打电话给他,他再打给我。」 「这傢伙果然有问题。」此举无疑是加深曾缘分的推论,他做什么事都牵扯到她们,果然是对她们其中一个有兴趣。 「虽然我也觉得他有问题,但他毕竟是许阿莲的同居人,没想到她愿意指控他,事实证明她还是关心古娜。」海伦也附和道,指控爱人或女儿对她来说都是两难。 「你说谁是她的同居人?」曾缘分皱眉的问。 「许阿莲的同居人啊,叫常非,你刚不是在说他吗?」换海伦怪异的看她。 「我说得是花槿榆。」 「关他什么事?」 「你不觉得他对你关心过了头吗?还有这案子明明是我们办理的,他干嘛没事留张名片啊?」 「你误会他了,他留名片是怕被常非发现我们去拜访过她,所以用花店的名片给她,他说如果她相信古娜就会打电话给他。」那天,他在她家的收信箱留张名片,他背后留段话给她,如果她愿意相信古娜,就请打电话给他,等了那么多天原以为可能被她当成垃圾丢掉,没想到她一直留着,还肯提供证据给她们,这证明花槿榆当初的用意是对的。 「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常提起他了吗?」 「因为他是我朋友啊!」 「还是因为你把他当成他?」 「我没搞错,我很确定。」海伦不想在他们身上都做评论,他是他,而他是他,他们两个只是平行线没有交集,只是刚好个性、喜好和兴趣、背景都一样,像他说得,全台开花店又刚好姓花的有好几百人,他们姓氏一样只是巧合。 「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呢?跟阿义怎么了?」 「他说这阵子出门都避开我是因为査案,他说是一件机密的案子,等结案了他会跟我报备说明。」她可以放下心中的疑虑开心的过每一天了。 「你相信了?」这不太像她的个性,她没闹到真相绝不罢休。 「他都请局长打电话给我了,你说,我相不相信?」他认真的样子深烙在她心里,而局长也苦口婆心劝她别太衝动,等事情结了他会要铁义将所有事情的经过都交代清楚,只希望这时她别再给他们压力。 「你不是说他只有一毛三办不到大案子?」 「人总有例外,也许老天给他机会办大案好升迁。」 「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原封不动将话还送给她,让她有些气嚷,「你拿我的话堵我。」 「这叫有样学样。」 「你太过分了。」 「跟你学的。」 「你真的太过分了。」她嚷嚷着,却丝毫没芥蒂,人生难得遇见知心朋友,她有她,而她也有她,这样就够了。 找碴-1 整晚没睡下楼买杯咖啡,坐在椅上想着昨晚与他共同製作婚纱的过程,想来还略带甜蜜的笑,她微微歪着头,看着桌上姊姊与他的合照,冥冥中姊姊也许希望他别一直孤单下去,想着他专注的眼神、认真的态度,这若比喻在爱情上,也许就叫做专情。 「悦悦,你昨晚没回去吗?」一早蓝星泪就来到工作室,本想帮她赶工的,可是看来她已经都处理好了。 「嗯。」她摇摇手上的咖啡,这是熬夜的犒赏。 「你一个人熬夜就能赶出来?」蓝星泪讶异的问,看着与先前两样貌的婚纱,要说是她一个人赶工做成的,打死她都不信。 「有帮手。」她不避讳的说。 「是他吗?」她眼睛发亮的问,能让她低声下气去求人的人也只有他了。 「谁啊?」她皱眉问。 「照片上的人啊,他不是你男友吗?要不怎每次看到这张照片就笑得这么甜?」蓝星泪不认识温向天,也不知道温向天其实才是她顶上的上司,更不知道温向天喜欢的人是她双胞胎的姊姊。 「是他。」她尷尬笑着却没解释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他也是设计师?」她好奇的在他身上打转,她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能掳获高傲美人的心的男人,只可惜他是个传奇人物,没人知道他是谁。 「算吧!」 「算吧?难道他不是做这行的?」 「他是,只是不是个专业的设计师。」 「什么意思?」 「星泪,你可不可以先别问,等他想好愿意回来了,你就会知道他是谁。」她只能透露到这里,毕竟公司的人无人知道他在这里当家暴中心的主任,大家都以为他出国深造,所以她不能透露太多,避免无谓的揣测。 「他不肯回来?为什么?」 「他有他自己的问题,等他想通了就会回来。」 「什么天大的问题连女朋友都可以不顾?这人也太自私了吧!」蓝星泪忍不住替她抱屈,她日日看着照片想念他的人,而他却逃的无影无踪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等他想通就回来找我,所以我也只能等。」她苦笑着,只是等他想通的那一天不知道要等多久。 「悦悦,若这男人不可靠,你得找一个肩膀让你依靠,别一个人傻撑,知道吗?」 「他就是我的肩膀,所以我一定会撑到他回来那天。」她期许着,期许那天他可以来到她身边而不是别人。 「傻瓜,他都跑了就代表他是没肩膀的人,你还浪费时间等他,岂不是更让自己蹉跎时光吗?」她心疼她的遭遇,难怪她始终都没提起过他,原来她也为爱情所苦。 「他不是没肩膀,他只是还走不出来。」她严重纠正着,却更加深蓝星泪的印象。 「悦悦,总有一天你会找到更好的人,所以你要把他放下。」她好言相劝,但她却不是很领情,她知道她什么都不懂才会误解他,等她明白他的人了,她一定也会赞同她和他一起。 「他就是我找到最好的人了,」她不悦的神情都显在脸上,她不喜欢她这样评论他,她凭什么认为他是没担当的男人,就凭一张照片还是一段话?她生气的瞪着她却不经意看见她手上的瘀青,「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撞到。」她不自然的用衣袖藏起难看的伤,就像她在掩盖那不堪的爱情。 「你怎老是撞到或受伤?到底怎么了?」诗悦悦有注意到她身上总有不明的伤痕或瘀青,但她每次都推说是自己不小心,时间久了也越让人觉得可疑,她就算再怎么不小心也不会每天都撞到瘀青吧? 「就神经大条啊,老是忘了看路就撞到啦!」她怪异的神色和闪烁的言词都让她存疑,是怎样的居家环境会让人常撞到瘀青? 「我看你不是很邋遢的人,怎会老是撞到?要不要我帮你找新的住所?」 「不用了,我这样很好。」她急忙回绝,她又不是一个人住。 「还是这是你男友打的?」看她不安的眼神,难道这伤都不是她一个人用的? 「不关阿恨的事,都是我不小心弄到的。」她急忙替男友解释,不想让她认为他是坏人。 「如果他会打你,你为什么不离开?」她不明白的追问,她虽不太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但见过他几次总有怪异的感觉,难道他有暴力倾向? 「真的是我自己弄到的,」她一口咬定是自己,「谷吹幸福的人等下会来,我去弄茶点免得像昨天一样,什么都没准备好。」然后藉机逃跑,她爱上的人跟她一样,都是没担当的肩膀,所以能不能请她也别看表面自己推论后就认定他是坏人? 「搞什么,不好的人干嘛不离开?」 找碴-2 安静的气氛没维持很久,昨天来找碴的新娘就提前上门看成品,她气址高昂的走进来,不客气的问:「婚纱做好了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该九点来?」面对奥客她也不打算给好脸色。 「你管我几点来,我若七点来,你七点前就该做好。」 「那还要预约干什么?」她气愤的看着她和他,而他也只是耸肩微笑,并不打算淌这混水的样子。 「婚纱到底做好了没?没做好的话,你就准备回家吃自己吧,我会把你的名字告诉各大行业,看哪个人还敢雇用你。」 「婚纱在那,如果你的视力正常的话应该有看到。」她连指都懒的指,用眼睛指给她看。 「你们经理教你的态度是这样吗?没人告诉过你『顾客至上』吗?」新娘生气的大骂,她从未遇过有人不买她家面子的,谁不是对她服服贴贴就怕她不买他们的帐,只有这个白目的设计师才会自以为了不起。 「那也要看顾客的水准到哪里,如果只到脚底下,那我连看就不用看。」 「你……你就一直在旁边看戏也不帮我吗?」新娘生气的回头瞪着一直看戏的谷裕合,只见他掩着笑敷衍的说:「我倒觉得这件婚纱改的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照你们这种凡夫俗子的眼光当然不错,但照我们的眼光就只能当地毯用。」新娘咆哮的嚷着,但一近距离的看却傻眼了,这件样式与昨日的造成反差,它运用时下最流行的绷带装将整个曲线都拉出来,外层又用黑纱覆盖绑上骷髗头,头纱用短圆黑纱滚着金丝,这根本就颠覆了传统白色的婚纱,她根本没有办法挑剔她。 「这证明了诗小姐的眼光跟您一样到了贵气的境界。」谷裕合的话只让她作噁,谁要跟她一样。 「这是你用一整晚改的吗?」新娘不敢置信的问,怎可能用一晚的时间做出来,她一定有找帮手或拿别人的作品来搪塞她。 「你可以看看我的黑眼圈,像是只用一个小时做出来的吗?」她不客气的反刁她,反正做完这个她就不用再见到她。 「我要这件当我的礼服,它太完美了。」新娘的眼睛简直看到光芒一样闪亮,她要这件当她的出阁装。 「既然苏小姐喜欢的话,那我们可以继续合作这个案子,要不回到公司我们再详谈。」谷裕合见状连忙请她移动玉步往外移,免得两个女人又意见不合大开砲火。 「我一定要这件婚纱,我要买断它,它可以当礼服又可以参加派对,根本是一件两用的衣服,我要买断这件衣服。」新娘滔滔不绝的说着,看在他的眼里只有微笑却没有任何意见。 「这我会帮你跟他们交涉。」 「神经病。」她看到他们就有气,一个白目新娘专喜欢黑色,一个白目顾问专拍有钱人的马屁,她实在不晓得温向天是怎么和他交涉的,难道也跟她一样,呕气在心里。 「这次做的非常好,表示你有听进去。」他回头想给她鼓励但她却不怎么领情。 「关你什么事。」 「帮我跟你们的老闆说一声,劳驾了。」他笑着转身离开但她却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是他来帮忙? 「你知道他?」 「合作那么久,东西出于谁的手,我会看不出吗?但他隐身那么久却肯现身帮你,表示你们有交情,帮我跟他说一声,我还是比较习惯和他合作,别再继续『深造』了。」 她记得他说过他是他合作上的伙伴,但他是真心的在当他是朋友吗?还是只是利用的意味? 「请帮我带到,行吗?」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劝他回来。」她白他一眼,谁要帮他带话? 「劝?」 「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昨天是滚出去,今天是走了,你们老闆的水准应该只到这。」他比一比自己的腰,然后掩笑而去。 「这关你什么事。」她生气的嚷着,为什么这人老爱找她碴,她是犯到他是不是? 约会-1 晚上有空吗?我想你吃饭。 简讯传给正在工作的人,他一看到来人的名字和内容就毫不犹豫的回传,ok,我六点到。 对方的手机一响,她查看对方的回覆,又再传一次给他,我们六点见。 而他看了她的回覆,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们认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不由得想起她。 「在干嘛,笑得那么开心?」身旁的好友兼同事头一次见她如此的开心,反而好奇的问了。 「秘密。」她笑着掩盖自己狂跳的心跳。 「有约?」她笑得很诡异,好像什么都逃不出她眼里。 「没有。」 「没有还笑得那么开心,该不会是那个开花店的约你吧?」 「他有名有姓,干嘛叫他开花店?」她有些微慍但不是真的生气。 「我就知道,还说没约。」她像得逞般的得意,自从认识他后她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凡事都会提到他,若不是把对方当成几百年没见的初恋情人,就是真的爱上他。 「你是故意的。」她嚷着却不是真的怪她。 「就是故意的,谁叫你都不跟我说。」她有些耍赖的胡乱。 「干嘛要说,是我约他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在好友面前。 「你约他的?那他在干嘛?为什么是你主动约他?」她大声抗议着,约会是男生要主动,怎会是女生要先出击呢? 「我约他是想谢谢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所以当然是我主动约他,不然要他主动约我吗?」 「呿,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发展到情人地步,原来还在曖昧期。」 「什么情人、曖昧,你别乱说,搞不好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好不好?什么乱说,根本就是你不敢承认。」曾缘分托着脸颊好奇的盯着她看,什么时候她开始积极了? 「我没有不敢承认,本来就没有的事干嘛承认?」 「你真的没有一丝丝的情感喜欢他吗?」她瞇着眼问道,她遇到他后就开始反常,说没有爱意才是骗人的。 「我没有。」她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清楚,她没有喜欢他,更没有把他当成他。 「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些的曖昧呢? 「你先前不是对他很有意见的吗?干嘛突然措合我跟他?」 「看法变了,我想只要是能让你幸福的人我就应该接纳他。」她的看法的确变了,因为经歷过铁义的事,证明了有些事不能只看外表,他会吸引她就表示他有其他她没发现的优点,所以她想学着试着接纳他成为她们的朋友。 「所以呢?你觉得我跟他有可能吗?」她怪异的反问,为什么她总认为她把他当成他呢?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所以我相信奇蹟也相信爱情。」 「但他不是奇蹟也不是爱情,他只是个愿意帮我的朋友。」 「是朋友还是情人,只有你能解开,我不能帮你解答。」看着好友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的十字路口徬徨,她也只能这么帮她,她不能说这百分之百是爱情,却也不能说百分之百是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证实他是爱情还是友情。 「你就为了讲这些话来烦我吗?」 「我是要告诉你,晚上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家了,因为阿义刚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局长给他放风的时间,但我想我已经不用烦恼你晚上回家没人陪了。」她笑咪咪的说着,自己才刚在烦恼就有人帮她解决烦恼,所以她当然愿意重新认识他。 「难怪你一直在帮他说话,原来是有人晚上有约。」她反讽说道,自己竟没先问为什么,还一直跟她解释这么多,难怪她都没听进去。 「不跟你说这么多了,晚上回家要自己小心,若他要送你回去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她贴心叮嚀着。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这样我才知道你们发展到哪里了嘛。」 「无聊。」 「就是无聊才会一直措合你啊,要不然每次都是我们两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那不是很无趣吗?」她很认真解释,想说明自己真的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你是想说成双成对吧,还两个人。」 「都一样,反正就是要小心啦!」 「知道啦,你就放一千两百万的心去约会,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放不下心啊,女孩子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所以你真的要小心照顾自己。」她还是不放心,毕竟现在的治安并没有很好。 「我会平安的到家,你放心。」 「到了打电话给我。」 「那你要不要到了也打给我?」 「好啊,如果你不怕甜死的话。」 「我怕阿义会是你第一个受害者。」 「你说什么?什么第一个受害者?」她不满的嚷着,随后两人又笑了起来,真的友情才能这样打打闹闹毫无芥蒂,两人并没有疙瘩在心里。 约会-2 一台轿车驶过来停在路边,曾缘分在坐上车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嚀着,就怕她一个人会有危险,但铁义的时间很短所以她也没办法在继续陪她,只能说个几句就坐上车离去。 巔峰时间车来人往,她一个人站在路边,他说要来接她,所以她在办公大楼的前面等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曾站在路边等他,他骑着脚踏车来送她巧克力,她还记得巧克力的味道,只是现在她买再多的巧克力也吃不出那种味道。 一台黑色轿车停在她前面,她站着看着车上的人将车窗拉下,看清车上的人后突然觉得失望,因为他不是她在等的人。 「你怎一个人在这?曾缘分呢?」温向天知道她们两个比较要好,总是一起上下班,但今日却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才好奇的停下来问她。 「她有事先走了。」她退了几步继续看着来往的车辆,她一直看着路上的发财车,只可惜现在来往的都是轿车或休旅车。 「你在等人?」他下车看着她的举动,一个女人眼看着过往的车辆,说她只是无聊站在这吹风谁会信。 「我在等一个朋友。」她没好气的说着,她只想他快点走没想到他还下车跟她哈拉,若被其他同事撞见了,岂不是多添麻烦。 「要我陪你一起等吗?」他是猛兽吗?不然她怎就是躲? 「不用,你若有事可以先走。」 「我没事,我可以陪你等到你朋友来再走,要不你发生什么危险,我可很难推辞其究。」他笑着看她,但她却不怎么领情。 「我真的可以一个人等他,你可以先回去了。」 「他是男的,要不你怎这么担心我会被他看见?」他莞尔笑了,她这表情像怕被抓到样,他不由得想逗一逗她。 「我只是不想被其他同事看到。」这人怎还是那么惹人厌,要他快走还不赶快走是怎样,嫌她麻烦不够多吗? 「只要心存坦荡又怎怕被人看到?除非你有做过亏心事。」他好整以暇的靠在车边,双手环胸想看看她在等的人是谁。 「你……」这人真的真的很讨人厌,谁说没做过亏心事的人就不怕被人撞见,他懂不懂人言可畏的道理,怎老爱找她麻烦? 「无话可说了?」他笑得更灿烂,「那我倒想知道你在等谁?是那个少年还是别人?」他转过头看着一辆比一辆快速的车,想看看来的人长什么样子,竟让她怕他被他看到。 「这又关你什么事?」她气怒的瞪他,为什么她做什么事都会招来他的注目? 「我说过,我好奇他长什么样子,想知道他是谁罢了。」 「你没其事情做吗?」她快被他气死了,干嘛想知道他是谁,这又关他什么事? 「有啊,陪你等他。」他说得很轻松,但她听得很刺耳,她不需要他陪她等。 她有些气的瞪他,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过了几秒鐘,这时另一边却有个雀跃的女声打破这僵局。 「温向天。」两人朝着声音的地方看,一个自信又带着笑脸的女孩朝他们狂奔。 约会-3 「你下班了?」温向天不自然的问着。 「是啊,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没想到你也在这。」女孩束着马尾笑得更灿烂,突然转过头看着海伦,问:「她是谁?」 「她是……」不等他介绍,海伦就抢着说:「主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可以一个人等人,你要不要先送女朋友回去?」 「女朋友?」女孩有些讶异但也有些开心,她和他的相处让他同事以为是男女朋友,是不是表示他们的关係又更进一步?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冷漠的说着却又伤了她的心,原本的喜悦又冷掉了。 「对不起,我以为她是你女朋友。」海伦尷尬的喊着抱歉,看着那女孩也是尷尬的表情就更自责。 「没事。」气氛突然变僵了,她不懂那女孩是谁,为什么一来就瞬间让他的脸色变差,是因为有什么过往让两人有解不开的误会吗? 「找我有什么事?」他问着一脸尷尬的诗悦悦,他说过他永远也不会把她当作她,为什么她总不明白呢? 「想找你一起回家,好吗?」她以为经过昨晚的奋战,两人的关係会更进一步,没想到还是在原点,而这女生又是谁,为什么他跟她可以说得那么开心? 「我有事,不能送你回家。」 「你刚不是说没事,为什么不能送她回家?」海伦这时白目的问了一句,却惹来他的白眼,让她知道自己问错话。 「没关係,我自己回家。」诗悦悦落寞的说着,他说他有事,而她说他没事,看来他还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回家?你不是有车,为什么不送她?」海伦这时有些责怪,他再怎么差劲也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这般,她来找他一起回家,他却推有事让她一个人回家,路上发生危险了怎么办?他要负责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冷漠说道。 「你让她一个人回家,要是发生危险了你才要后悔吗?你不是说没事要陪我等人,那你就得送她回家,要不发生什么意外了,我会良心不安。」她振振有词的骂道,平常是看在「主任」面子上敬他,但下了班后,就没有上司和下属的关係,只要他为人有误,她就一定要纠正他。 看她愤慨的样子,而他却没有生气,因为她说发生危险了才要后悔,他是后悔过,所以他知道那种痛,而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跑来又一个人回家,要不真有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对诗悠悠和她的家人交代,所以念头一转,他打开车门,说:「我送你回家。」 「谢谢。」诗悦悦对海伦微笑,心里却增加了些敌意,她看得出他对她有好感,要不怎会被她三两句话就改变心意,她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他在这里的原因,她得先搞清楚她和他是什么关係。 「你一个人可以吗?」陪她等了十几分鐘也没见到对方出现,若他走了也不知道她会等多久,所以始终有些不放心。 「可以,他马上到。」 「那自己小心点,路上很多坏人。」 「我知道,我会自己注意的。」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叹了气便上车,但他向前开了一会,却突然停在路边用后照镜看着她,诗悦悦再怎么不想认清也知道他在担心她,所以心里犯起了不悦,他说他爱姊姊,结果没几年他就可以爱上别人,只是那个人不是她。 「若是担心为什么不直接送她回家?」 「她在等人。」他冷冷的说着,直到后面有台银色轿车停住,而她开门上车后,他才能安心。 「她是谁?」 「我同事。」 「我知道,但她很特别,对不对?」不想让自己吃醋的样子太明显,所以她一直压抑着,想用一种朋友的语气问,但说出口的话却又不太像无所谓。 「我送你回家,下次别再这么跑过来,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你会担心吗?」 「我送你回家。」沉默的空气蔓延在狭小的车内,他冷漠的开着车沿着再熟悉不过的路走,而她心里是一阵酸又一阵气,她酸,他对她视而不见,她气,他竟可以将她梦寐以求的感情放给她,她是哪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她无法存在他眼里? 「对不起,路上塞车,等很久了吧?」另一台车却没有如此的僵局,花槿榆不好意思的向她解释迟到的理由,虽说这一点也不算理由。 「没关係,你有比较喜欢的餐馆吗?因为我拿不定主意要吃什么。」 「我知道这里最近开了一家的泰式料理店,你敢吃酸和辣吗?」 「这是我专门科的喔,想跟我比吃酸辣,我不会输你。」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敢吃。」 「这是酸辣鸡腿,很好吃得,你吃吃看。」小时候他买过酸辣鸡腿请她吃,那时她还嫌太辣惹得他哈哈大笑,也是从那次起,她发誓要比他更敢吃酸辣,所以举凡所有酸辣食物她都尝试过,但也不晓得他还吃不吃酸辣,看着眼前的人也和他一样的喜好,她是不是太常将他们做比较? 「怎么了吗?」看她突然的沉默,所以问了一下。 「没什么,想到一个朋友。」 「花映巡?」 「你有找到吗?」他说要帮她找,不晓得有没有消息。 「还没,我过滤过台北的花店,还没找到他,可能要往中南部找找。」 「他住台北。」 「那有可能做其他行业,我再继续帮你问问看。」 「谢谢。」 「你很在意他?」他感觉的出她很在意他,心里却有莫名的感觉,他甚至还有莫名的印象,有个男孩就叫花映巡,如果他认识他,那为什么他却始终不记得有个亲戚叫花映巡,如果他不认识他,为什么他却总觉得他很熟悉?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如果他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他会很开心的。」他安慰着。 「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她淡淡的说着,她真的只想知道他好不好,过得快不快乐,只想知道这些后就祝福他,她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就像他一直没来找过她一样。 「他很好。」 「你为什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他过得很好。」将车开到停车位后,他微笑的说:「他一定也不希望你连吃饭都想他,他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吃饭。」 「嗯,说好我请客。」她堆起笑容不想将不快乐的心情影响他。 「没问题。」他的微笑始终没断过,他没吃味她老提起另一个人,也没怪她将气氛搞僵,他只是一直倾听一直给她发洩的管道,却从没抱怨过一句,他的聆听就像一个大大的拥抱一直给她温暖和勇气,所以她也常不自觉的提起,不自觉的想依靠,不自觉的喜欢他。 情敌-1 「昨天的约会怎么样了?」一早曾缘分就不断在挖八卦,看到好友难得的喜眉微微上扬,就知道昨晚没打来果然有问题。 「什么约会,就只是吃顿饭而已。」她难掩喜悦的说着,但想到昨晚和他一起吃酸辣锅又止不住狂跳的心。 「没有烛光和浪漫吗?」 「什么烛光?又不是在吃烛光晚餐。」她没好气的嚷着,但那家餐厅的灯光的确设计的不错,有让人觉得是在吃烛光晚餐的错觉。 「开花店怎么可能不浪漫呢?有没有中途送花或香檳?」曾缘分继续八卦问着。 「拜託,你当在吃西餐啊,还送花、香檳。」但想到他和她的喜好都一样,又忍不住觉得这人和她很搭。 「第一次见面他就送我们花了,你忘了吗?」曾缘分不断跟在后面狂挖八卦,就怕自己还没挖完就已经到公司了。 「他没送花,好吗?」她突然认真的回头解释。 「可是你在笑。」人有喜讯时笑是藏不住的。 「他送我巧克力。」 「我就知道,他这人怎可能没准备。」曾缘分像中乐透一样乐,又说:「送花又送巧克力,该说是浪漫还是幼稚呢?怎都没送大礼啊?」 「要送什么,这就很好了。」她有些无奈的问,自己一早就霹靂啪啦的跟她解释不停,她猜想这几日应该没有安寧的时间。 「送点项鍊或手环,怎一点实用性的东西都没有,老是送会谢的或化掉的,这很不吉利耶。」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但他的开始总送些不实用的东西,这让她们很反感喔! 「我们只是朋友。」 「艺人也都说是朋友,只有自己知道是不是朋友。」 「我不是艺人,所以不用有狗仔跟我。」海伦佯装生气的说。 「你现在骂我是狗囉?」曾缘分假装委屈的说:「我就知道,女人的友情都会败给爱情,有了情人就忘了友人,朋友也太不值了。」 「我又不是在骂你。」面对好友的又哭又闹,海伦只能举白旗说:「好啦,看你要问什么,我都回答好吗?」 「这还差不多。」曾缘分马上堆起笑脸得意的说,「他有没有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还是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没有。」 「没有?」曾缘分睁大眼睛很惊讶的问:「怎么可能没有?」 「他真的没有问。」 「小姐,你该不会老在他面前提起『花映巡』吧?」曾缘分吃惊的问。 「对啊,他又没说什么。」 「我的老天,」曾缘分一副败给她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禁忌吗?」 「什么禁忌?那就是我的过去,为什么不能提?」海伦不解的反问,难道一个人的过去就不能一再提起吗? 「拜託你,有空多看点女性杂志好吗?你不知道男人其实很care前男友这事吗?」她忍不住白她一眼,难怪她老是没人追,原来她老搬出前男友的事。 「他不是我前男友。」 「但是你的初恋男友。」 「这又有什么关係,他不计较就好啦,他才不像你们,那么多话。」她嘟着嘴嚷着,至少他愿意倾听不是吗? 「他有不计较吗?小心下次就不约你了。」她开始觉得头好痛,好不容易看到有人追了,结果她三两句就让人中马下台一鞠躬,这样还有谁敢追啊? 「又不会有下次。」 「为什么?」 「我说过昨晚是为了谢谢他帮我们说服许小姐作证,又不是真的去约会。」 「最好是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你也知道不是吗?」 「算了,那个男的我想应该出局了。」她一副惋惜的样子,原以为他可以撑久一点,结果没几下就被淘汰了,这女的也太难搞了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们只是朋友。」 「呿,无聊。」曾缘分忍不住瞪着地上的石子,石子不会随风飞,它只会一直存在。 「怎么了?」看到好友突然站着不动,跟在后面的曾缘分才抬头问,她指着前方一个陌生的影子,说:「我见过她。」 「她是谁?」她好奇打量着,怎站在大楼门前不肯走? 情敌-2 「她好像跟主任认识,不晓得是他什么人。」 「主任?不会吧?」曾缘分张大眼睛直视着,那女生看起来好高傲又有点跩,温向天喜欢这女王型的女生?不会吧? 「我也不知道,但她昨晚来找过主任。」 「昨晚?这么八卦的事你竟然没有跟我讲?」曾缘分惊呼自己听到的八卦,有人追他追到这里来,她不去「放送」一下,怎对得起其他同事。 「我又不知道她是谁。」站在前方的女生一转头看到她们后,就直直走过来摆明就是来找她们的。 「你好,我叫诗悦悦,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诗悦悦高傲的伸出手却没有善意。 「海伦。」海伦也伸出手和她相握但她感觉的到很深的敌意。 「我叫曾缘分。」曾缘分大方的介绍自己但对方并不太领情。 「我没问你。」诗悦悦收回自己的手,冷漠的盯着她瞧,一旁的热脸贴冷屁股的曾缘分忍不住碎唸,「跩什么?」 「你跟他是什么关係?」 「我们是朋友。」海伦指着自己和曾缘分,她们是什么关係有这么难理解吗? 「我是问温向天。」 「就只是同事。」 「同事?」诗悦悦嗤之以鼻的嘲弄着,「只是一般同事的话,他又怎会等你等到有人来载你才肯走?」 「他等我?」海伦讶异着,他是说过要陪她等到他来,但她都已经说不用了,为什么还要等她? 「别跟我装不知情的样子,我最讨厌像你这种双面人的人。」 「等一下,海伦又不知道,你干嘛这么说她?况且你到底是谁啊?」曾缘分忍不住替好友抱屈,这女人怎能随便就来骂她,她又没做错什么。 「我是他女友。」 「他说你不是。」海伦皱眉问。 「这是证据,信不信由你。」诗悦悦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她们看,她们四隻眼睛都快掉出来,她真的是他女友,照片上的他是那么没有芥蒂又不冷漠,为什么现在他会变成这样? 「拜託,谁知道这是不是合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晓得你有没有造假。」曾缘分碎念着,要拿照片谁不会啊,随便一张照片就能唬人是怎样,当她们是小朋友很好骗是不是? 「我没叫你说话,」她瞪了她一眼,「你知道感情的世界里若出现了第三者叫什么吧?需要我告诉你吗?」诗悦悦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人无法喘气,面对这样莫名的指控,海伦虽然生气但她不想造成更多的误会。 「我跟他真的只是同事,若造成你的误解,我很抱歉,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你在认真什么,又没有的事干嘛认?」 「希望你说到做到。」诗悦悦高傲的看着她,心里却荣升一股得意,「还有,别让他知道我来找过你,我们现在在冰河期。」 「我不会多话的。」她承诺。 「很好。」说完踩着高傲的高跟鞋「豆、豆、豆」走了,留下错愕和更多生气的她们去面对。 「她到底在干嘛啊,什么叫感情的世界里若出现了第三者,她是谁啊?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主任的女友?主任是眼瞎了吗?怎会看上这种女生?」曾缘分抱不平的说着。 「那是他的事,不关我们的事。」她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只要照做就好。 「我现在觉得主任是烂人,他比不上花槿榆,老套归老套,但至少人还比较诚实。」 面对好友的怒火,她也只能笑,毕竟那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好了吧,他的私事她一点也不想管。 「他干嘛陪你等他啊?」曾缘分抱怨到后来才想起问题点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都叫他不用陪我等了,我怎知道他到半路又继续等。」海伦也很无奈的解释,昨晚她只顾着等他根本没注意还有一台车在注意她,搞的现在被「女友」找碴,也算她倒楣。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对盘。」 「冤家路窄,没听过吗?」曾缘分想起他女友的跩样就忍不住摇手,「还是不要有关係比较好。」 花 「你好,花花世界。」电话那头的声音亲切的对话着。 「我要订一束香檳玫瑰。」诗悦悦冷冷说着一点也没想和对方寒喧。 「地址?」对方抄下地址。 「收件人?」 「诗悦悦。」 「你要送花给自己?」对方讶异的问。 「你不要问我原因,反正我交代你做就对了。」诗悦悦有些不悦的说着,她不想多做解释,反正他也不会想听。 「知道了,我会准时送到。」对方诚恳的态度没让她有内疚感,她只要一想到他对她那么呵护的表情,她心中就一直有无名火在烧。 「花若蕙,我等下要送花给客人。」花槿榆撕下便条纸,将客人指定要的花束给包装好,便向来间晃的妹妹喊着。 「好啦,听到了啦!」她一副不耐烦的说着,她是因为没人可以约所以跑来这里间晃,结果被她哥逮个正着拉下来顾店。 「你别趁我不在时,搞一些有的没的,听到了没?」花槿榆不放心的叮嚀,就怕他天才老妹会搞出莫名的名堂出来。 「知道啦!是要说几遍?」她也才一次搞错花卉而已,他有必要这样耳提面命吗? 「不懂的时候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灾啦灾啦,别像妈一样老是碎碎唸好不好?」她脸上更是不悦,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她已经成年了好吗?别老当她是三岁儿童在照顾。p.s.灾啦灾啦(台语音─知道了的意思) 「就怕你当懂的态度在处理。」他有些担心的说着,虽说花卉有些长得很像,但绝不可以弄混了,因为花语不一样,就像天堂鸟代表瀟洒、多情,但剑兰代表长寿,虽然更多时候是用在丧礼上,但拿错给客人事情就大条了,客人会觉得他们不专业而不在上门,这对他们有严重的损失。 「你把花名贴在上面不就好了吗?干嘛老提起那件事。」她气嘟嘟的抗议着。 「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 「那好啊,等你下次贴好了我再来看店。」 「但现在我就要出门,所以你得先顾店。」他不容她再抗议,反正当初就协定好,他出门、她看店,没别的商量。 「那如果我又拿错了呢?」 「自己看着办,要不就送点礼物给客人,要不你就自己贴钱。」 「我就知道,你只会要我赔钱而已。」她气嚷着,自己的哥哥就是不会帮她。 「我很快就会回来,在这之前,你先把这本书看熟。」花槿榆在置物柜拿出一本花卉图片解析,厚厚的一本不亚于经济课本的原文书。 「这在干嘛?」她傻眼的问,这么厚的一本书她怎看得完? 「看书,不懂就翻阅,最好是能整本记熟那更好。」 「你作梦,我最好会把它记熟。」 「那就等着出糗了。」 「花槿榆。」 「花槿榆要去送花了,没时间帮你恶补,自己看着办。」花槿榆不容她再找藉口溜掉,所以直接就拎着花束走出门,回头不忘再给她一个忠告,「如果老爸来你还出错的话,他会要你整晚都拿着那本书看,不准看电视或休息。」 「送你的花啦。」 「收到。」 「气死我了,干嘛分那么细,花就花嘛,干嘛分什么花色和种类?」她喃喃抱怨道。 巴结 在充满花香的地方容易让人心晃神移,在这没有城市的佣扰,有的只是寧静的花语,它们代表某种意义而存在,而人类只是将个人认知灌输在它们身上,也许它们本身的涵义就不属于这花语,只是人类将它们都美化了。 「你好,请问花槿榆在吗?」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她们还蛮好奇她的身分。 「他不在,去送货了。」花若蕙抬头悠悠一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 「我知道你,我哥曾画过你。」花若蕙兴奋的拉着海伦的手,看她水水的眼睛,长长的发丝,简直就像图画中走出的精灵。 「你哥?」海伦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曾说过有个妹妹。 「你和你哥怎不太一样,他那人怪里怪气为人又老派,你怎都不会?」曾缘分忍不住吐槽他,眼前的「妹妹」看似无害却又不知心胸是否也和「她」一样狭隘? 「谁要和他一样,」花若蕙没有生气反而和她同鼻子出气,「有要什么吗?我打折给你们。」 「比你哥会做生意。」曾缘分夸讚着。 「当然,谁像他那种死脑筋。」 「我们想买花放在办公桌,你可以介绍我们吗?」海伦说。 「这有什么问题,我帮你们选,只是我哥没留名片给你们吗?为什么不用电话问?」花若蕙眨着圆圆的眼眸,照理说她哥会留名片给新客户,为什么没留给她们呢? 「有,只是我们想亲自走一趟。」海伦尷尬的解释,一旁的好友却忍不住低声抱怨,「还不都是办公室的气氛被人弄差了。」 「谁?」花若蕙好奇的追问,但海伦却不想深谈。 「没什么。」海伦拉着曾缘分,不想让她多嘴。 「你们喜欢野薑花吗?它最近开得很漂亮也很香,你们要不要闻闻看?」花若蕙拿起一束白色花卉、茎脉又比玫瑰粗的花给她们闻,原来她们一进门就闻到的花香是这不起眼的花。 「那我们买一束好了。」两人闻了觉得味道香浓,放在办公室让其他同仁也可以闻闻天然的花香。 「这就送你们吧!」花若蕙笑得甜甜的,她也喜欢野薑花的味道,碰到有人和她一样也喜欢,她当然也开心。 「谢谢。」海伦有些莫名的收下,心里满是疑惑。 「你怎么也和你哥一样,专送花给人?」曾缘分问。 「正常啊,我爸也这样,他说这叫广告行销,送点东西给客人,不和客人计较吃闷亏,生意就能做得长久。」她乾笑解释,但心里却在os,还不都她哥教的。 「原来是这样。」曾缘分这时才明白身教的影响有多大。 「对了,我叫花若蕙。」花若蕙大方介绍自己。 「海伦。」 「曾缘分。」 「你们的名字好特别喔!」花若蕙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也是。」 「我的名字都是草字头,所以跟花卉非常有缘。」 「那为什么你哥是木字头的?他跟木头有关係吗?」曾缘分自以为幽默,但海伦却不这么认为。 「他本来就是个木头。」惹来大家的笑声。 花若蕙笑得挺乐的,然后问:「你们办公室怎么了吗?为什么气氛不好?」她耳朵很利的,再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听力。 「都是你。」海伦忍不住抱怨她太多嘴,但她却毫不在意。 「还不都是早上遇到一个疯子,她跑来呛海伦,你说气不气?」 「疯子?呛什么啊?」 「她说她是主任,不对,是温向天的女友,叫海伦离他远一点,你说那女人是不是疯子?」曾缘分连敬称都懒得说,因为那人真叫人失望。 「前女友?」 「现任女友。」 「这样啊,男人搞不定的事都叫女人来处理。」花若蕙也抱不平的说。 「就是啊!」说到她,她就一肚子气,什么叫感情的世界里若出现了第三者,她若不那么高傲会让他避之唯恐不及吗? 「别再说了,反正他的事我不想管。」 「他喜欢你?」 「没有,我也没喜欢他。」海伦撇清关係,她不想再和他扯上关係。 「要不要我帮你们去骂他?」 「你这么强?」曾缘分讶异问,而海伦则不想多事婉拒:「不用了,离他远一点就是保身之道。」 「你就是这样才会被她压死死。」曾缘分难嚥这口气,一大早就遇到衰事,一天就都不会顺利。 「反正我做我的,他做他的,这样我们就不会再让她误会。」 「一个巴掌拍不饗,若他真的有别的企图,只要我们不鸟他,他也没輒不是吗?」花若蕙认同她的做法。 「我们不能出来太久,改天再聊吧!」海伦堆起笑脸,虽说他昨晚的举动让她不解,但她不想让他影响她的情绪。 「好啊,要不要晚上一起去吃麻辣锅?」花若蕙邀约着。 「麻辣锅?」两人问。 「对啊,这天气吃这种火锅最痛快了。」 「好啊!」 「就这么说定囉,晚上我们女生一起出来吃火锅,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拋在脑后。」 「好啊,反正晚上我们也没事。」曾缘分说。 「你们喜欢喝花茶吗?我送你们一点玫瑰茶好不好?」 「这会不会太伤本了?」海伦皱眉的问。 「才不会,巴结未来的嫂嫂这还不算太伤。」花若蕙开心的巴结,遇到这么漂亮的嫂子,她要赶快帮哥追到她,等等,帮她哥吗?她露出一抹难解的笑容轻笑着,要帮他,他自己来求她吧! 「嫂嫂?」海伦愣大眼睛,她刚有听错吗?她说巴结未来的嫂嫂? 「就跟你说那人喜欢你,你就不信。」曾缘分掩住笑,没好气的说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有意思。 「我们只是朋友。」 「大家都嘛说朋友,等结了婚、发了帖子就不是朋友。」花若蕙白目的插上一句,反正她哥喜欢的人都是这型的,前一个受害少女,后一个气质大美女,只要她能想办法整到他的话,要和她们混熟不是困难的事。 「可是……」她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啊! 「就这样吧,拿点花茶回去喝,这对养顏美容很有帮助的,要不喝点玫瑰醋也好啊,我有酿喔,要不要嚐嚐?」花若蕙自豪的说着,这可是她酿了两年才有的成果,连她朋友都说好,她就不信不能掳获她们的心。 「可是……」想到醋她就有点流口水,她喜欢酸辣的东西,但也喜欢水果醋,为什么他们兄妹的喜好都和她相似? 「还是我下次叫我哥带给你,我放在家里,很好喝得,我酿了两年,这醋这样刚好,都不用稀释,酸酸甜甜的,我朋友都快抢光了,我留两瓶给你们。」她大肆鼓吹自己酿的醋,反正她们家什么没有就花最多,这天然的花醋,当然要留给「自家人」享用。 「会不会太麻烦了?」海伦面对她的热情,反而有些不习惯。 「不会,反正我又开始酿了,这次酿要等两年后才能喝,所以现在是先抢先赢喔,数量有限。」 「那就先谢谢你了。」海伦她们被她逗趣的言词给弄笑了,反正她们说什么她都不容她们拒绝,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样就对了,有谁会跟漂亮过不去呢?喝点花茶和花醋很好的。」花若蕙满意的塞了两大包的花茶给她们,然后微笑的送她们离去,自己则开心的在店里盘算着。 吃醋 抵达温向天办公大楼前,花槿榆还是摸不着头绪,他不懂她为什么特意要他送花到这来给她,也不懂她到底在盘算什么,只能左右寻看,想当面问个清楚。 「你到了?」诗悦悦没想到他会比她早到显得有些惊讶。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满脸笑容,虽说这年头送花给自己的人不少,但当面送给自己的人却更少,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能不能先不要问我原因?」她的时间紧迫,不容许任何差错。 「什么意思?」他阳光般的笑容问起,似乎不像要个答案。 「帮帮我好吗?」她忍不住回头瞄了一下,看到自己想等的人已经出现在大门口,她只能用眼神示意着,要他别再多问。 「他就是你要等的人?」顺着她眼神的方向,花槿榆看到她曾说过的人,心里瞬间瞭然,难怪她要送花给自己,原来是想激起对方的醋心。 「对,帮我好吗?」诗悦悦明显的不悦,她不想把自己计画搞杂,所以有些焦虑的要他配合。 「好吧,就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帮你一把。」花槿榆只能微笑配合,从没看过这么执着的女生,看着前方的男生也一直不经意的盯着他们瞧,花槿榆只能说她的计谋成功了。 「这花就送你,看在帮忙的份上,免费。」他将手上的香檳玫瑰送到她眼前,但她却没有马上收下。 「如果你要我多说好听话让你收下的话,我不会,我只会逼人买花和送花,不会说甜言蜜语。」 「你就不能多配合一下吗?」诗悦悦瞪着他问,这个距离声音应该传的到那里,若他再不配合的话就会前功尽弃。 「好吧,」他苦笑着,「悦悦,这是我特地送你的香檳玫瑰,希望你能收下它,不要让它在我手里凋谢好吗?」他颇大声的说着,惹来旁观者异样的眼光。 「你要这么大声吗?」诗悦悦很想在这男的头上揍一拳,要就乾脆点,不要不甘不愿的。 「不这么大声,他怎么听得到?」 「算了,这花我就先收下,改天我会付你钱的。」诗悦悦粗鲁的从他手上抢过花束,脸上没半点感激。 「我都说了免费相送,不跟你计较这花的钱。」 「那你可以走了。」诗悦悦露出不耐烦的脸,早知道他戏演的这么差,她就找专业一点的人来,她原想他和他互不认识,应该很好配合,但他演技也太差了,连外行人都看得出他是假冒的。 「好吧,你自己多加油吧!我看他挺在意的。」 「有吗?」他是在意你演技差吧? 「祝你好运。」花槿榆拍拍她的手臂,这么主动的女生很少见,但被动的男生更少见,他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他的,但可想而知她的爱情运并不是很顺遂,要不怎还需要他客串演出呢? 「找我出来就是要我看这个?」等他走后,她回头走向他。 「才不是,他只是个无聊男子。」被他折腾这样这戏也烂了。 「看得出他挺精心挑选的。」看她手上包装挺漂亮的花束,就可知道对方很常在买花。 「当然,他是开花店的,若不漂亮点,又怎会送我?」她是很想自然点,但她又怕他笨拙的样子已经被他看穿了。 「开花店?」他脑筋转了转,问:「上次送来的蝴蝶兰是他店里买的?」 「是,就是因为这样,我被他缠上了。」看来他说得没错,他很在意他的存在。 「他看起来很不错,你可以试试和他交往看看。」 「拜託,我找你出来不是为了看他适不适合。」 「那是为了什么?」他冷淡问着。 「你就不能用你关心姊姊的方式关心一下我吗?」她埋怨问,为什么她都做到这样了,他还是这么冷淡,好似他们本来中间就隔了道冰河。 「你要我关心你什么?关心那个追求者?还是你?」 「我拜託你多关心我有错吗?姊姊也一定希望你能多关心我、照顾我,而不是像陌生人。」 「你要的关心、照顾,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你。」 「为什么?」 「就算是双胞胎,也有不一样的时候,你不能老是以为你长的和她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但他不能将她代替她,两个不同个性的人,勉强她模仿她的生活习性,那才是对她不公平。 「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姊姊。」 「你早知道了不是吗?」 「是我蠢。」诗悦悦悵然的脸神让他有些抱歉,是他的出现让她自以为是爱情,但他的爱只给她姊姊而已。 「要我帮你叫车吗?」温向天僵硬问道,这时候他无法再对她多说残忍的话。 「不用,我会自己搭车回去,用不着你费心。」诗悦悦佯装坚强说着,但她哪知她一转身坚强就瞬间瓦解,她的眼泪烫伤她脸颊都不自觉,她只想坚强的离开不让他嘲笑她仅剩无存的自尊。 「你真的不喜欢刚那个人?」面对她的背影,他无奈的问。 「谁会喜欢只会卖花的木头。」 「我知道了。」听出她哽咽的声音温向天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情一字伤人最无形也最痛,他寧可自己从没付出真心,才不会伤人又伤己。 你在乎的人是谁?-1 掛在门上的风铃随着客人而摇摆,有时它静的无声,有时它响着不饶人,却一直被他们掛在门上,只因习惯了它吵杂的声音。 阳光微微照进屋内,室内的花朵开的又大又漂亮,每株都争相展现自己的妖媚,每种都相互释放芬多精,把室内染的像在大花园内,令人心旷神怡。 门摆上的风铃随着客人推门而脆耳,屋内安静洒水的人也瞧见来人,他并没有讶异,只知道这是早晚会面对的事。 「有什么需要吗?」他微笑问着来者不善的人,他脸上没有一丝的和善,也没有紈裤子弟的倜儻,有的只是谈判表情。 「找你这里的店面倒有些难度,外没有显眼的招牌,内也没有显着的摆设。」他冷漠的评论着,若不是用点小手段,他还没办法在一晚上就找出他店面的位置。 「看来我店里没你需要的东西,说吧,你找我什么事?」他依旧笑着,想看看她喜欢的人会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离悦悦远一点,不要再骚扰她。」他直白的说,没有一丝通融。 「你在乎她吗?」 「我不想说第二遍,离她远一点。」这次带点威胁的语气。 「你没有权力干涉悦悦的决定,她没有说你是她男友前,我会一直追求她。」面对他的威胁,他丝毫也不畏惧,就算他突然一拳过来,他也不会闪躲,因为他想知道他到底对她有多在乎。 「悦悦不喜欢你。」两隻眼睛死瞪着对方的脸,不想将偽善的笑容撕烂。 「她也没说喜欢你。」 「我劝你放弃不切实际的思想,像你这种呆头呆脑的人要找的应该是相夫教子、肯为你守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当老闆娘的女人,而不是设计师。」他言词逼人,不想让他多有妄想,只因这是他唯一能替她做的事。 「就算是相夫教子也不能侷限在低阶的女人身上,有些社会有成的女人她们的心愿也只不过找个喜欢的人作伴。」 「你真的喜欢她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只是死死的追求,而是要她幸福。」 「你是谁啊?干嘛一大清早就来骂人?」一直躲在里面听他们说话的花若蕙,忍不住衝出来帮腔,「相夫教子有错吗?追求幸福有错吗?你这个王八死男性主义者,只会把我们女生扁低在你们脚底下而已有什么资格骂人追求?」 「你又是谁?」温向天皱眉看着呛辣的辣椒,个子矮了点、性子却倔了点,跟他根本是两种个性的人,难怪他会找上诗悦悦。 「若蕙,这不关你的事,别瞎闹。」花槿榆严肃的拉住衝动的妹妹,不想让她搞不清楚状况就和他衝突。 「什么不关我的事,人家都呛声到我们店里来了,你还要我装傻,我办不到,况且这王八蛋吃定你这种死个性,他没达到目的是不会干休的。」花若蕙捲起袖子一副要和他打架的样子,看得温向天是有点雾萨萨。 「若蕙,别闹了。」 「你们是想在我面前演哪齣?正牌女友现身护男友、还是逮到劈腿的男友先教训情敌?」 「越说越火大,你到底再讲什么东西?」花若蕙一拳就揍向他的脸丝毫没留情。 「若蕙,道歉。」花槿榆抓着她的手要她道歉。 「不要。」她两眼死瞪着他,说什么也不肯道歉。 「道歉,你打了人家就该道歉。」 「凭什么,是他先说我们是间不起眼的小店,又看不起我们,我干嘛跟没水准的人道歉。」 「若蕙,你不知道头不知道尾的就打了他,不该向他道歉吗?」花槿榆的态度就像花爸一样,丝毫不容许人犯错。 「要我道歉,可以,他先道歉。」 「我先道歉?」温向天的脸是有些红肿,他用手揉揉脸颊,越觉得这妮子像在保卫自家人。 「若蕙。」 「他办不到、我也做不到。」她生气的瞪着对方,长的人模人样就可以胡乱骂人吗?她就不信天底下的人都买只有脸皮没有脑袋的帐。 「抱歉,现在有点混乱,改天我们再详谈这事,那个伤……我们会负责的。」花槿榆自责的说着,感觉自己好像越帮越忙。 「负责?」他有些好笑的咀嚼着,这人说话虽老成却没有诗悦悦说得那般缠人,而且也总觉得他的话有絃外之音的意思。 「我们干嘛负责?」花若蕙回头瞪多事的哥哥,人她都打了还要负责,是要付钱还是照顾他后半辈子? 「你打人不用负责吗?」 「我国小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替我教训他们怎就不用负责?」花若蕙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问。 「有这回事吗?」花槿榆脑袋空白的问。 「算了,你怎么可能记得。」花若蕙碎唸一番,直直瞪的眼前人,「你还不走是要我再打你一拳是不是?」 「这么暴力的女生谁喜欢你谁倒楣。」温向天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关係,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揍他。 「那关你什么事?」她不爽的吼着。 「若蕙,来者是客。」 「可惜来的是『奥客』。」 「相信你知道到哪找我,这事以后再说。」温向天识相的离开不想再多挨她的拳头,虽说她拳头不重,但他的脸颊却有种热热的感觉。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等他走后,花槿榆问她。 「我当然知道,悦悦是谁?」她也问。 「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里什么时候有人叫悦悦?」她反笑问。 「我答应要帮忙她的,结果被你搞砸了。」 「帮忙什么?」 「你花都浇好了吗?」花爸要她每天跟着他上班,不让她再随便溜达。 「浇到一半。」她有些不悦的说着,嫌她太间要她跟着他顾店,真不知这消耗掉多少她的时间。 「还不回去浇好?」 「那个悦悦是谁?」她回头又问。 「浇花。」 「知道啦!」她气嘟嘟的回去将工作做完,心里却一直骂着温向天。 你在乎的人是谁?-2 在办公室揉着脸,他丝毫没有怒气,反倒将两天的事都串联起来,办公室里的谣言传的满天飞,他不是没听到,只是同事不敢当面讲他也不想多问话,按下电话键他想是该解释的时候了。 「主任,请问有事吗?」接到电话海伦只能在心里唉叫,她只能勉强自己鼓起勇气进去他的办公室。 「坐吧,我有事要说。」他示意眼前的白色沙发,虽是廉价品却不损他的雅品。 「好吧!」她勉强的保持着距离,所以有些皱眉拘谨的坐着。 「你是在和我保持距离吗?」他吃笑问着。 「请问你有什么事想说,若没有我要走了。」她看起来像坐立难安,丝毫不自在。 「这两天办公室有些谣言,是在说我吗?」她没回答。 「悦悦找过你了?」他问,掩着笑开始思考她为何吸引他的注意。 「这是你想说的事吗?是,她找过我,所以请主任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不要让人有所误会可以吗?」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他珍惜很久的照片,他知道照片上的女生和她见过的女生很像,但她们是不同人。 「我看过了。」桌上的照片她撇了一眼就知道是她,这是她昨天拿给她看得照片。 「看过了?」他愣了一下,就意识过来,「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为什么两个人的事要扯到我身上?」她有些气,为什么他们的事情要找她谈?这关她什么事啊? 这刻他笑了,却还是没弄清楚丝微的差别,但他已经开始弄清为何在乎她。 「有什么好笑的,你女朋友怪我让你在路上等我,我又没要你等,她又说我是小三,这到底什么意思?我有让你喜欢我吗?」她一下抱怨很多事让他感到特别又好笑。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她生气的问,事情因他而起他还笑得出来,难道看不出她这两天很难过吗? 「悦悦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慎重再说一次,悦悦不是我女朋友。」他慎重的表情没让她疑惑反倒是腻了。 「她说她是,而你们处在冰河期。」 「没在一起过怎会在冰河期?」他低沉的嗓音问,让她有些矛盾,问题出在哪? 「你看到的人不是照片上的人,她已经不在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过去,虽说他可以不理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跟她说清楚,也许是她的倔强真的跟她很像才让他不自觉想靠近。 「咦?」 「她是她的双胞妹妹,我爱的人……」跟一个女人说情史有些怪但看她专注的眼神他还是啟齿,「五年前就走了。」 「她有白血病却没告诉过我,还常和我出门导致病情恶化,她走的那年是约定的那年,所以我不相信承诺。」 他说过人都会变的,趁还没发现时将美好留在回忆里,免得将来后悔,他那时是真的在给她忠告吗? 「我知道悦悦喜欢我,但我不能因为她姊姊的关係就喜欢她,那对她不公平。」 「所以你才来这里吗?」 「我以为拉长距离能让她想开,但没想到她还是不放弃,只是我没想到她会用以前的照片来骗人,手段不高却也让人心疼。」他心疼她的傻气却不能给她想要的爱。 「自欺欺人的人才是最不好过的,你不想找她说清楚吗?」她开始同情那个女生了,用自欺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她一定很难受。 「我不晓得该怎么说,她自尊很高受不了这些挫折。」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什么都不说才是最伤她。」 「没想到最后竟是要你教我怎么做。」他吃笑了着,其实他早该这么做却老是认为这才是最伤她的方法。 「如果找我来只是为了这事,事情解决了,我该走了。」她虽然同情那个女生,却不想多待在这办公室里。 「你和那个人也会这样吗?分开两地就会被时间淡化掉,最后就是分开。」 她迟疑很久,很多人常这么说是她不愿看开,她寧可相信他是有事耽搁也不愿相信他是真的忘了她。 「也许他有新的人生、新的旅程、新的阶段,你还要等他吗?」她依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是最好的借镜,你最好有新的规划,要不下场就和我一样,承诺都是谎言。」他起身将桌上的花茶倒掉,他决定要让自己从深渊中爬出。 「如果因为过去就把承诺当谎言的话,是不会有新的未来,」她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我寧可当个傻瓜,也不要否定承诺的存在。」 「他不会出现了。」 「我相信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确定她的倔强和她一样。 「我一辈子都会相信他。」 你在乎的人是谁?-3 刻意让自己加班到深夜,她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太清醒,经过一晚的伤心,她还是心痛,一个人悲伤叫痛,两个人悲伤叫折磨,她早该明瞭的不是吗?他都选择离她那么远了。 「怎么工作这么晚?」站在车外,他等她许久,他早该告诉她这句话,也不会让她多受折磨。 「你会在乎吗?」她苦笑着,虽不知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的心却又痛又酸了起来。 「那个人不是想追你的吧!」 「嗯?」她愣了一下。 「早上我去找过他,结果他妹妹给我一拳,你早该告诉我他妹妹很兇。」他无奈的笑着。 「她打你?有没有怎么样?」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妹妹会揍他急着想看他的伤却被他阻挡了。 「别再做无谓的关心,我不需要这些。」 「那你还来做什么?」她哀怨的问,明知他来不会只是担心她却还是不由得幻想他会关心她。 「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你做得不够清楚吗?」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像天方夜谭,但他还是说了。 「对不起?」她怀疑自己有听错,所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不能喜欢你,这是第一个,第二个对不起是这话我早该说了,第三个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以为我对你的关心是爱情,第四个对不起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说了那么多的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 「另外那三个字我不会对你说得。」 「那你为什么还要特地来?昨天说得不够明白吗?还是你希望看到我的自尊被你踩在脚底下?」她一股脑的发洩着,将几年来的痴情全都摊在他眼前。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不想再和她争执,反正这事本就他不对。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送。」她倔气的将包包丢到车上去,她会自己开车回去,不用他操心。 「你一个人开车很危险,我送你。」他挡下她的车门,不愿让她的赌气将他隔离车外。 「拜託你要做就做的彻底好不好?不要前一分鐘跟我说不能喜欢我,后一分鐘又要送我回去,这样的做法我不能接受。」她大吼着,她是没有姊姊的温柔,但她有姊姊没有的傲气,别人的施捨她是不会要的。 「好吧,你自己开车小心点。」无奈的叹气着,是他伤她太深才会让她崩溃成如此,他早该说了不该留到最后才说明白。 「呜……」等他车开走后她才趴在方向盘上哭泣,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她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他还是只是好不能喜欢? 你在乎的人是谁?-4 「阿恨,你这个月的薪水呢?」蓝星泪算着这月的收支数着手上的千钞,摇头无奈的问起刚到家的男友。 朱恨从包包里掏出一袋薄薄的薪水袋给她,自己又不说一句走进厨房倒水喝。 「怎只有这样?」蓝星泪又皱眉问他。 「这月的工程比较少,能拿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朱恨有些不悦说道。 「可是我们还有卡债要还,这些怎么够?」蓝星泪拿起帐单直奔他眼前要他重视银行信用的问题。 「你不是有赚钱,不会拿出来用?」朱恨不满的问着。 「可是我也得留些生活费,不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蓝星泪质问,她每个月都在透支,再撑没多久她就没存摺了。 「你怎么这么烦啊,没钱你不会想办法吗?看是要去借钱还是再兼份差做,不要每次都为了钱的事情来烦我,我很累。」朱恨咆哮后就直走到床边用力躺下,翻过身将枕头盖住自己的头,不想再听到她那尖细的声音。 「阿恨,你可不可以和我把事情讨论完,不要每次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睡?」蓝星泪好声好气的跪在床边摇他,她也知道他工作很累,但事情没谈完他就不能睡。 「我们之前欠的卡债已经有几期没缴了,银行也一直打来催缴,我身上的钱已经透支了,你能不能支撑我一点?」蓝星泪依然轻声细语的问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他,可不跟他「沟通」问题还是没解决,所以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对他说话。 「阿恨,你有在听吗?」 「到底烦不烦啊?什么事都跟我讲钱,当初跟我在一起时怎不跟我讲钱?」朱恨生气起身拿枕头丢她,发火的骂道:「就跟你说这月的工程较少,所以大家的钱也都拿的少,你跟我讲那么多有什么用?大不了被银行列为拒绝往来户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你一直拿这小事碎唸知不知道这很烦?」 「我也不是故意要烦你的,只是我钱真的不够用了。」蓝星泪无助的摸着头,眼眶也略微泛泪,她也不想拿钱烦他,可是她身上真的已经没剩多少钱了。 「钱钱钱,你就只会讲钱,要钱是不是?不会去赚啊?」朱恨用力的推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丝毫不手软。 「哭哭哭,就只会哭,我就是被你哭衰的,做什么都不顺,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当初就不会听信你的谎言,现在也不会这么衰。」朱恨生气拿起手边的檯灯往地下一摔,吓的蓝星泪的眼泪不停的滚出来。 「又哭,你到底要我怎样?要跟我讲钱是不是?」朱恨用力的抓起她手臂,痛的她直摇头,「还是要跟我说我没用?」她又摇头,「还是想跟我说早知道你就跟那个小开在一起?」他不满的将她摔在地上,说起过往她的泪就停不了,这反倒又惹到他。 「你就只会哭而已还会做什么?」他用力的砸起身边的重物,这场景她看了很多次,每次经歷都觉得世界快崩裂了,他明明以前是很温柔的,是什么改变了他?是因为她拆散他和他喜欢的人吗?如果是,那这是报应吗? 「不要哭,小淞没像你那么爱哭。」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面对她他越来越没耐性,到底是因为他的爱少了,还是他的心底还有她? 「小淞?你只会拿我和她比较而已,还会什么?」蓝星泪也忍不住回嘴,这么久的时间听了他的比较也腻了,她知道范小淞是他最爱的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爱上那个眼眸只有另一个她的眼神。 「不要提起小淞的名字,因为你不配。」他吼着,看着一团乱的房间心里更烦。 「阿恨,我爱你,所以你能不能也爱我?」她低求着。 「在我知道你对小淞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情后,我再也不可能爱你。」 「可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难道你都感受不到吗?」 「不要说你爱我,你的爱是自私的。」 「可我还是全心的爱你,即使你心里还有小淞。」红了眼眶也得不到疼惜,她的心更痛,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会义无反顾的爱他吗? 「不准你再提起小淞的名字,因为你只会污衊她。」他发狂的朝她大吼。 「是因为你还喜欢她吧,胜过于我,所以才会老向我发脾气。」蓝星泪嘲笑了自己,自己怎会这么笨,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 「不准你再提起她。」他的语气像警告。 「你寧可说爱她也不愿说爱我,」蓝星泪又哭又笑更触怒他的怒火,「我突然觉得好好笑。」 「不要再说了。」 「她已经不爱你了,她也已经走了,这些年是我陪在你身边不是她。」蓝星泪被逼到墙角后也忍不住发飆,她再也忍受不住他对她的重视。 「是你害的。」朱恨一掌就挥向她细嫩的脸庞,顿时红肿的发热。 「是我,是我说你爱我,是我说你已经不爱她了,是我说你根本就只当她是个游戏。」说到激动处她也忍不住大声,她满身的伤痕、满颊的泪痕诉说着自己错误的无奈。 「是你逼走她的,」他用力抓起她的头往床角一撞,顿时瘀青,「是你要她离开我,是你骗她说有我的孩子,是你骗她说我始乱终弃。」 「所以你恨我?」 「对,我还在你身边为的是要折磨你,让你知道我被你害的有多惨。」 「爱到最后剩折磨,我还能说什么?」她苦笑问,身上的伤比不上心里的痛,她当初爱的那个人不是他,是那个愿意为女友撑起一片天的男子,不是现在只会报復她的人。 「你是不能说什么,但我能做什么,就是折磨你,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折磨你,直到你受不了的那一天。」 「你想,会有那天吗?」她抬头雾光的看着他,那个满脸怒意的人不是她爱的那个人,他只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不会让你拥有那一天。」说完就甩门离开,而她也只能对着天花板哭泣。 一个人在河堤上喝着闷酒,想起那个曾全心全意爱的女孩,那个笑声依然传盪在心里,天真爱笑的脸颊是她永远的标志,她说过他是她永远的天,而她是他永远的地,却因一个谎言毁了他们的感情,她带着绝望离开,而他带着悔恨活着。 「小淞,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朱恨狠狠捏扁啤酒罐,满心的伤痛却找不到发洩的出口。 判决 严肃的合议庭,旁听者静静的坐在庭下聆听判决,两边的律师提出对自方有利的证据,也和对方发生口水战,只有当事者都不当一回事,在双方争执中,一为有利的人证出庭作证,供出女儿长年在暴力与性侵的阴影下,导致心灵受创行为偏差,全案至此已有些微逆转。 最后,法官敲了法槌宣判最后的裁定,「被告长年利用原告少小无知的情况下逼迫她人发生关係,而后造成原告身心灵受创,导致行为偏差犯下大错,此种行为令人发指,况且犯后又无悔意,在此本停宣判被告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不得再上诉。」庭下听闻此判决的人都纷纷认为法律已将公道还给她们。 「原告虽情有可原,但犯下大案却无悔意、犯后态度又不佳,本庭宣判原告十二年的有期徒刑。」说完法官再敲一次法槌,「定讞。」 「我不服、我不服,她们说谎,她们说谎。」许阿莲的同居人不满的咆哮着,还衝到她面前指控她说:「是你出卖我,是你出卖我。」 毫不留情面的许阿莲甩了他一掌,「如果保护女儿叫出卖,那我早该出卖你也不会让我女儿牺牲十二年的光阴在牢里。」 「法官,她打人、她打人,我要告她伤害。」法警架离两人,但男子还是不满的大闹着。 「你要告就告吧,反正牢里再多一个我也无所谓。」 「许小姐,别衝动。」海伦示意着这不吉利的话。 「肃静,退庭。」法官敲了法槌后就和书记官一同离开,不愿再继续和他们搅和。 「我不服、我不服。」男子大声咆哮着被两名法警銬上手扣架离法庭,一路上满是不满的声音。 「娜娜,」见两名法警也銬上女儿的手,妈妈的心急了,「这次我有保护到你了,对不对?」 古娜仍旧不发一语,「妈妈会等你回来,这次妈妈会做你的保护伞,会好好保护你。」许阿莲粗糙的手紧拉着女儿的手,但她丝毫不领情,手一挥面无表情的和法警离开,留下满是后悔的妈妈在后面流泪。 「娜娜、娜娜。」 「许小姐,你要坚强点,古娜需要你的支持。」海伦安慰道,虽说最后的结果不是令人满意,但至少也已经让对方得到该有的惩罚。 「我知道,谢谢你们。」许阿莲满是后悔的神情向他们道谢,自己的疏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又怎能祈求另一个家庭的原谅?但所有的错都是她的错,她多希望能替古娜背负其他的刑罚和责骂。 离开 思考了很多天,蓝星泪终于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他不能像你一样的自乎自己,那只能趁早离开,她已经明白他永远不会对她好,也已经明白他会永远的恨她,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他。 「你在做什么?」看着她打包好的行李,在怎么笨也知道她要离开了。 「你知道的,别问。」她尽快打包好行李,就怕自己又心软走不开。 「你哪都不能走。」他生气的拉起她,「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能走。」他严重警告,看着她无谓的眼神也略些明白她的坚决。 「我把绑住你的幸福还给你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我?我还的还不够吗?七年的感情、三年的折磨,够了吧?我都还你了,你还要我什么?」蓝星泪满眶眼泪,自己再怎么不捨也得做选择,既然他已经选择范小淞,那她也没必要再留恋。 「不要以为可以一走了之,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够。」朱恨恶狠狠的瞪着,握着手无寸铁的手,他也明白她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你还要我还什么?感情?时间?还是范小淞?」 「我说过你没资格喊小淞的名字。」生气之馀忍不住甩了一巴掌,那火辣辣的掌痕就印在她脸上,清楚可见。 「没有了小淞,你整个人就变的无精打采,没有了小淞,你就开始堕落,没有了小淞,你就一厥不振不能在感情受伤的地方站起来,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什么都怪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那么容易拆散你们?」她振振有词的数落着,没有了范小淞,他就不能用爱她的心来爱别人吗? 「因为小淞就是我的全部。」说到激动处他也忍不住大声,想起再见到范小淞的样子,那走出情伤的自信耀眼了他的眼睛,再听起她说得往事更让他震撼,原来她是那样离开他的,再问起她现在好不好,她露出手上的订婚戒,洋溢着幸福的样子更让他刺眼,他爱的范小淞怎会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想起那些过往,悲恨的心又开始扭转,他握痛了她的手也不自觉,想起她离开前还要他好好对待她,希望再见到他时也可以是幸福的,但她哪里知道,离开她就等于离开幸福。 「小淞也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你当初可以对她那么残忍?」朱恨情绪激昂的问,他就是不懂,为什么她可以伤她朋友那么深? 「因为我爱你,因为爱就是那么自私,因为我没办法把你让给小淞,若感情要有一个人受伤才能得到,我只有选择伤害她。」 「但小淞却没有你这心态,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上她吗?」 「根本就没有什么比不比的上的问题,只有爱不爱的问题。」她吃笑的说着,满目疮痍的爱情连她看了都心寒。 「她没说过你什么,是你一直在污灭她的人格。」 「算了吧,她又不是圣女,怎可能不会说什么?」她冷哼一声,遇到这种事怎可能不埋怨? 「她希望你是我的幸福,但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是。」听到这句话,蓝星泪的泪珠就像失控的弹珠,一洒而下。 「知道为什么你永远都比不上她了吗?因为她没有你那么狭隘的心胸。」 努力吸吮着鼻涕,不让自己最后的坚决成了永世的幻想,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坚定的拎起行李不说一句再见就要往外走。 「去哪?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以走吗?」反拉住她甩开的手,那态度不像是快失去东西的语气,反而是愤怒。 「我毁了你三年的感情,你也折磨我三年,该放开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吧!」既然错在她,那就由她亲手结束这错误。 「能勾销的了吗?事情若能那么简单,我会这么痛苦吗?」朱恨大声咆哮着,他不在意她的去留,而是在意自己不平的感受。 「我就不痛苦吗?」她埋怨的问,「四年爱上朋友的男友,三年被男友视为空气,你就认为我不痛苦吗?」 「这是你自找的。」 「所以我也认了,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再和你继续生活下去,因为你不在乎我。」她再度甩开他的手,这次更篤定这男人永远也不属于她,含着泪、裹着伤,她只能快速的离开,不能再让自己有一丝的留恋。 「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不然怎会甘愿离开我?」一路追上来,朱恨情绪不稳的问着。 「有与没有,你在乎吗?」 「是那个小开要你离开我?」 「是与不是已经不关你的事。」面对他的阻挡,她心里竟升起不悦,换做是以前她也许会心软,但现在她的只想离开他。 「所以真的是他要你离开我的?」朱恨自认问到答案,生气的紧拉住她。 「若我当初肯听他的话,现在我也不会这么狼狈。」 「所以你现在是要跟他走的意思?」朱恨嘲笑了自己,到头来他还是折磨到自己,心一痛满腔不平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打她。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害我变成这样?」朱恨不满的发洩着,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打啊,你就只会打我还会什么?」她越这么说,朱恨下手就越重,旁边的路人撞见也没人敢上前阻止,纷纷走避,正当她认为会这样被他打死时,有人拉开他暴力的拳头,一旁还有人温柔的扶着她。 「一个男人打一个女人,不觉得丢脸吗?」花槿榆气愤的问,这么多人在看,也不觉得羞还一直打,是想把这女人打死才甘愿吗? 「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朱恨气冲冲的指着,看着围观人那么多却也不减怒气。 「就凭老天也看不过去,你下手这么重,那个女人是撑的了多久?你想打架是不是?我奉陪啊,来啊,要不要跟我打?」花槿榆难得发怒的瞪着,虽说这话是挑衅,但凭着自己有学过跆拳道,他也不怕和他硬碰硬。 「你凭什么打女人,这女人已经被你打得这么惨还不肯罢手,你是想把她打死是不是?」花妈也看不过去的站声,看着哭着水汪汪又满身伤痕的女孩,她也略微不捨,凭什么他可以乱打人? 「我懂了,你就是她新交的男朋友,难怪会心疼她?」朱恨顿时将怒气转移到他身上,自以为明白他的怒气是为了她。 「就算不是她新交的男朋友,看了也会替她不捨。」 「说到底,你就是要来带走她,才会说这么多,她是不是也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骗你女朋友说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还是她骗你说,你女朋友有新欢?告诉你,她这些手段我早见识过了,信不信你知道真相后,你也会折磨她?」 花槿榆屏着气,不满的说:「不管她做过什么,她都是因为爱你才变得自私,你就因为这样打她,难道看不出她已经受伤了吗?」 「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识多了,现在我只想折磨她,折磨到我开心为止。」 「就因为这样你就胡乱打人,难道你不怕她告你伤害吗?」花妈也生气的问,看着女孩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再怎么生气也该适可而止,怎能胡乱打人呢? 「废话不要说这么多,一句话,你是不是她新男友?」朱恨指着他问,但他没否认也没肯定的说:「就算是也不关你的事。」 「如果是,就关我的事了。」朱恨冷不防的挥向他却被他躲过还反给他一拳。 「这拳是还给你暴力的行为,以暴制暴不是我的原则,希望你能明白。」 「你……」挨了一拳,很痛,但朱恨并不打算离去,他依然奋战与花槿榆搏斗,直到花槿榆反折他的手臂才让他痛的停止出拳。 「还想打吗?」花槿榆冷冷的问,而痛的讲不出话的朱恨也只能愤恨的暂时作罢。 「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下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打她。」放开朱恨的手,花槿榆又补了一句,依然戒备的看着他愤恨的眼神直到离去。 「你有没有怎么样?」花妈温柔的问着,看着她脸上大大的红肿,她满是心疼的扶她起来。 「谢谢。」蓝星泪心里觉得暖暖的,至少还有人肯关心她。 「你和刚才那个人是男女朋友?」花槿榆问,只见她为难的点头。 「你怎会喜欢这种人呢?难道没人告诉你要离开他吗?」花妈语气有些重但不是责备,她只是心疼一个女孩喜欢上有暴力倾向的人。 「是我的错。」 「就算是你的错,也不能这样。」花槿榆的话惹来花妈的白眼,她看着地上的行李,贴心的问:「你有地方可以去吗?」蓝星泪尷尬的摇头,花妈叹口气说:「要不要住我们家?等你想好要去哪里再走好吗?」 听到如此关心的话,蓝星泪的眼泪就止不住,她一直哭一直哭,连花妈都劝不了,只能等她将情绪发洩完。 「谢谢,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得不到这种关心。」 「傻孩子,人都会犯错,只要错了能改,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花妈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到我们家住几天吧,就当来玩。」 花妈握着一隻受伤的手,轻轻的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而后面的花槿榆帮她提着行李默默的想着。 只有祝福才能释怀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夜里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脑海里闪过一丝的画面,一个男孩追上一个女孩 的脚步,模糊的画面似乎有说有笑,但他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情境,白天英雄救美帮了一个女孩子,但他怎会想到有人挨着棍子却无人搭救呢? 「槿榆哥,你在想什么?」花槿榆比她大几岁,为了礼貌她喊他一声哥。 「没什么?」看着突然来到他身边的女孩,他收起沉思的表情,只是不想困扰她。 「可我觉得你很像有心事,一整个下午不是发呆就是若有所思,是不是不喜欢我住在你们家?」蓝星泪有些猜疑,她原不想提的,但看他坐在这也一段时间了,才鼓起勇气问他。 「怎会,我们家又不是没女生,怎会不喜欢你借住在这?」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望着那双压的出水分的眼睛,脑筋却闪过一双哀怨的眼神,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出现幻影呢? 「怎么了?」看他突然其来的皱眉,她不安的问,难道他真不喜欢她住在这吗? 「有些事我也搞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就当是我不擅表达表情吧!」他揶揄自己一番,因为他实在不想为了这事解释半天。 「喔!」她大大的眼眸闪烁着疑问,也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在这还习惯吗?」他关心的问。 「嗯,谢谢你和花妈。」她感激的表情像是庆幸自己逃脱了。 「我们家是吵了一点,尤其是我妹,整天追着娱乐跑,动不动就大声,但她其实没有恶意,只是稍微活泼了点,还有我妈,嘮嘮叨叨的,但她也是关心,没什么坏意,至于我爸,稍微严肃点,但他是恶人脸,没什么害意,所以你可以放心的住在我们家,看你想到要去哪再走就行了。」 「我知道,谢谢。」 「你工作的地方有请好假吗?你这样子可能也得休息一阵子。」看她身上的伤,都是花妈细心帮她擦药的,全身都用纱布盖住,看起来像肿了点。 「我有跟悦悦说过,她说会帮我请好假。」 「悦悦?诗悦悦?」他讶异问,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 「你认识悦悦?」她也惊讶到,没想到他居然认识她。 「她来跟我买过花。」 「原来你就是她说得那个最多话的花店老闆。」 「原来我在她心里是多嘴型的人。」两人笑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自由的空气得来不易。 「其实我蛮羡慕悦悦的,有好的条件背景,又有优渥的工作环境,但她喜欢的人跟我一样,没肩膀。」她又叹气,想到她只能望着相片相思,她就好想劝她。 「他不会没肩膀,与其说没肩膀,倒不如说是被格局绑住了。」 「你怎么也认识她男友?到底有谁是你不认识的。」她吃笑的问,怎提起的人他都认识。 「她来找过我帮她的忙,但她没说过他是她男友。」那次事情后她也没连络他了,应该是被他妹搞砸了。 「可是她说是她男友啊?」她怀疑的皱眉,自己没说错啊,她那时说他是她男友时,她也没否认啊,为什么他说不是? 「是与不是只有她知道。」花槿榆不想在这事上多争论什么,但想到她爱的那么辛苦也不禁摇头。 「你知道吗?我好久好久没这么舒服的吹风看夜景了,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再看到这夜里的景色,是那样的美好。」她舒适的闭起眼睛聆听风声,就像孩子在唱歌一样的轻柔好听。 「是你自己愿意走出来的,不是我帮你争取到的。」他不居功的说着。 「可是还是要谢谢你,因为有你和花妈的帮忙,我才能有暂时的居住地方,有个喘息的空间。」 「你早该离开他了,也不会受那么多磨难。」 「我也不怪他,是我闯入了他们的世界,拆散了他们,他会恨我不意外,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吧,谁叫我要当小三。」她嘲笑自己,硬抢来的爱情果然不甜也不美,他恨她就像青涩的橘子,酸的让人无法吞嚥。 「感情的事很难讲,不能说谁对谁错,至少你学到教训,下次就不会再犯错。」 「你呢?有喜欢的人吗?」她突然这么问,他顿时无语,因为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否曾喜欢过人。 「不会吧,你没喜欢过人?」蓝星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么正义凛然又瀟洒的人,怎会没喜欢过人? 「我想,有个人在我心里很久,但我遗忘她的名字,唯一记住的是她的脸。」 「没有照片吗?怎不问别人,搞不好有人记得她啊?」 「我……的记忆只有现在的十五年,之前的都已经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不记得?」 「我出了一场车祸,不记得先前的记忆,也不记得她了。」他感伤的语气感染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尷尬,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你想找到她吗?」许久她才开口问。 「不晓得。」 「也许有天你会再遇到她。」她安慰道,但未知的未来让人感到渺茫。 「也许我们早就相遇了,只是我不认得她。」他淡淡的说着,却不带落寞。 「无奈吗?」 「不,我祝福她,希望她会过得更好。」他扬起笑容,真心祝福,只有这样他才能释怀自己的遗忘。 冤家路窄-1 「有没有想吃得东西?」花若蕙陪着蓝星泪到菜市场买菜,花妈特别交代她一定要买她喜欢吃得东西,所以一路上花若蕙就不停的问,「想吃什么」、「喜欢什么菜色」。 「若蕙,你不用因为花妈就一直问我想吃什么,你也可以买些你想吃得东西。」蓝星泪不好意思的回答,看着两人手上已经提满菜,也不好意思再多要求什么。 「我也想啊,可是吃了二十几年的菜餚,我已经不晓得该买什么了,所以才要一直问你,搞不好我妈会因为这样变出新菜色也说不一定。」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有谁喜欢一路上就问人想吃什么、有没有喜欢的菜。 「可是我也只是一个外人,怎好意思一直麻烦你们呢?」 「我们不当你是外人就好啦,好啦好啦,你想不想吃鹅肉?」 「鹅肉?」蓝星泪看了她一眼,明瞭的问:「你想吃鹅肉?」 「这有家凉拌鹅肉很好吃,你要不要吃吃看?」说到那甜甜的酱汁淋在烫熟的鹅肉上,鲜美的滋味惹的她猛流口水。 「好啊!」她点头,心里也明白回去花妈若问起时,她得帮她说是她想吃得。 「老闆,我要一盘的凉拌鹅肉。」花若蕙开心的喊着,而老闆一看是熟客,马上热络的招呼着。 「若蕙,怎有空逛菜市场?」老闆边剁鹅肉边话家常。 「有朋友来,多加点薑丝好不好?」 「内行,加了薑丝味道更好。」 「当然,我都吃你家的鹅肉长大的,怎会不知道要加薑丝呢?」花若蕙也不避讳夸耀着,两人这样一来一往的谈话让蓝星泪忍不住笑了,这么有人情味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你朋友第一次来?多加点鹅肉给你。」老闆撒密苏(免费日文)给她们多一点鹅肉。 「老闆,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花若蕙也不忘夸讚他。 「还好还好,下次再带朋友来买,我给你算便宜一点。」老闆也不忘了要拉客人。 「好啊,谢谢。」花若蕙得意的向蓝星泪笑了一下。 「你跟那老闆很熟?」 「我跟每个老闆都很熟,」花若蕙瞄了她一眼,又往另一边的菜摊去,「阿姨,我要买水饺皮。」 「若蕙,好久没看到你了,都在做什么?」老闆娘亲切的询问。 「被我爸抓去顾店。」她哀怨的看她。 「去帮你哥也好啦,不然他一个人怎忙得过来呢?」老闆娘体谅的说道,「有朋友啊?」她看着她身旁的陌生人。 「对啊,这阵子来我家住,所以才要买阿姨的手工水饺皮,让我妈包一包才好让她品尝嘛。」 「就知道我这摊的水饺皮是出了名的好吃,带朋友来买就对了,」老闆娘不忘称讚自己桿的水饺皮,「买两包阿姨算你便宜一点。」 「好的。」花若蕙又得意的看她一眼,再继续往下一摊,「老闆娘,我要买高丽菜、红萝卜、芹菜,隔壁的老闆,我要一斤的绞肉,不要有肥肉,我要包水饺的。」 「知道现在高丽菜正好吃,我算你便宜一点。」菜摊老闆喊着,一旁的猪肉摊也不徨多让说:「知道我宰的猪都有合格标章,还吃地瓜长大的。」 「猪就是猪,哪有分吃什么长大的?」菜摊老闆吐槽他一番。 「你讲这样就太瞧不起我囉,市面上有很多卖的都是有问题的猪,只有我的是健康猪,你说有一样吗?」猪肉摊的老闆挥着大把的屠刀,不怕吓着她们。 「猪就是猪,谁知道你家的猪有没有口蹄疫?」 「欸,越说越番,你家的菜就没农药吗?」 「哎,这么说就没礼貌囉,我家卖的是有机蔬菜,说什么农药,都是你在乱造谣。」 「他们都是这么热情的吗?」看着两边吵起来的景象,却又不像真的在骂人,看得她有点傻眼。 「当然,菜市场本来就讲人情啊,不然菜市场要怎么生存。」花若蕙忍不住白她一眼,「两位老闆,不要用我的菜互丢喔!」花若蕙搞笑的插一句。 「谁那么没品,拿菜丢他。」菜摊老闆嚷着。 「谁会那么没格,拿肉丢他,要丢也丢餿水。」猪肉摊老闆吼着。 「拿餿水丢我?你也太没品了,我都还没拿废水泼你了。」 「拿废水泼我?你也太没格了,拿废水泼人,小心我得皮肤病要找你算帐。」 「两位,我还有朋友在看。」花若蕙指着旁边有点傻眼的女孩,两人正才稍微正经点招呼。 「有朋友来早说嘛,多加一把葱给你。」菜摊老闆毫不手软的塞了一把三星葱给她。 旁边的老闆一看,也不徨多让的多给一副猪肝给她,「麻油猪肝对女生很好啊!」不忘看了旁边的菜摊老闆一眼。 「你现在是要跟我拼生意就对了。」菜摊老闆问。 「你做你的,我卖我的,有什么不对?」猪肉摊老闆问。 「你多给一副猪肝,我就要多给一副薑欸,你懂不懂啊?」菜摊老闆大叫着。 「那你多送一把葱花,我就得多给一副腰子,你知不知道啊?」猪肉摊老闆也大吼着。 「那你就不要给嘛。」 「谁叫你要送?」 「两位,不好意思,收现,我们要走了。」花若蕙掩着笑看着两个像水火不容的老闆。 「抱歉,忘了收钱,每次和他吵完我就忘了收钱。」菜摊老闆推託他。 「哼,是我每次都忘了收钱好吗?我亏很大内。」猪肉摊老闆也抱怨着。 「只有你亏我就不亏吗?」菜摊老闆白他一眼。 「那只有你忘了我就没忘吗?」 「老闆。」看着两人的战火又起,她尷尬笑着。 「若蕙,下次买菜记得要找我喔,请认明阿樟菜摊,绝对新鲜。」菜摊老闆不忘推销。 「若蕙,下次买猪肉时记得来找我,我会算你公道点,不会像某些人抬着有机四处骗钱。」猪肉摊老闆行销又不忘抹黑对方。 「我记得了,谢谢。」离开两人吵闹的摊位,花若蕙始终带着得意的笑容,她摇摇手中一大袋的胜利品,开心的挥舞着。 「噔噔,你看,好大袋。」她自己做音效,开心的炫燿着。 「他们都是这么做生意的?」蓝星泪有些傻眼,怎有两家老闆个性是那么水火不容。 「你别管他们,他们从以前就是这样了,我听我妈说他们是亲戚,从小就斗嘴到现在,所以听听就好,别听太多进去。」 「难怪,他们既和对方不合却不会想另外租摊的念头。」她恍然大悟的点头。 「所以说啊,菜市场吃得是人情味,生鲜超商吃得是包装。」 「了解了。」她笑道。 冤家路窄-2 「我知道了,伯母放心,我会再劝她的。」在后车厢那边整理东西,边和诗悦悦的妈妈通电话,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她妈妈希望他能帮忙劝她,只是他要怎么劝,距离才能拿捏好? 正当他还在思考,天上突然掉了一大袋的菜,其中一颗的高丽菜不偏不倚的打中他脑杓,他回头一瞪,看着那个肇事者心里顿时明白被丢的原因。 「原来是你。」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菜,他只能自认倒楣的帮她捡。 「没想到死男性主义的人也会来菜市场。」她揶揄着。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可以把这一大袋的菜往我头上丢,也不简单。」他奉还着。 「那是你活该。」 「就算是我活该,那你牺牲你的菜就不活该吗?」他嘲弄着。 「我甘愿把菜丢在你身上浪费不行吗?」 「好好好,你甘愿就好。」他的头有点痛,但不是被打到的痛,而是碰到她头很痛。 「若蕙,你怎拿菜丢他?」蓝星泪更是傻眼的问,没想到照片上的人竟让她有机会碰到,原来他还在台北,那为什么不去找诗悦悦呢? 「那是他白目,谁叫他前一阵子到店里去乱。」 「可是他是我同事的男友耶。」话一出,花若蕙更不满。 「你同事的男友?该不会是什么悦悦的吧?」 「你也认识悦悦?」怎这么巧,这对兄妹都认识她。 「你那个同事害我哥平白无故被他骂,你说,我不该找他理论吗?」 「他骂槿榆哥?为什么?」她错愕的表情大大的显示在脸上,为什么他要为了诗悦悦去骂花槿榆? 「你问他啊,为什么?」 当两人的视线同时转移到他身上时,他乾咳一声,慎重的解释当日的误会。 「听样子,你是悦悦的助理?」 「是,我叫蓝星泪。」他知道她是她的助理? 「我叫温向天,是悦悦的……朋友。」 「前男友?」花若蕙挑衅的看着。 「正确来说是她姊的男朋友。」他看了两人一眼,他没想到她竟把误会搞的那么大。 「她姊?」蓝星泪从来就不知道她还有姊姊,顿时讶异了。 「你没听她说过有个双胞胎的姊姊吗?」温向天平静问道,只见她愣大双眼莫名的摇头。 「当我知道她利用她姊姊的照片来骗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伤她很深,她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我希望你能帮忙劝劝她,不要再执着了,感情不是说能给就能给,也不是说能放就能放。」 「就因为你伤了她就要骂我哥吗?」 「我并不知道你哥是她请来的帮手,她说你哥是想追求她让她觉得烦,所以我才上门找你哥说明白的,没想到你倒是给了我一拳醒脑。」他说得很轻松像是别人的故事,丝毫不像是曾发生在自身上的。 「这么瞎的话你也信?你有没有大脑啊?」花若蕙大声问着,这么瞎的理由她不接受。 「就是因为当时没带脑才会被你打不是吗?被你打醒了,我也清楚了,只是不晓得你现在又给我一击是什么意思?」他自嘲的问,这女人怎老是见他就打? 「算帐。」 「什么帐?」他还欠她什么帐?都被她打了、骂了还欠着,有没有搞错啊? 「去跟我哥道歉,还有叫那个什么悦悦的也来道歉。」她严肃的说着,不像在开玩笑。 「道歉?」他掏掏耳朵,有听错吗?她要他道歉? 「去道歉,我哥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被你骂?还有,那个白目的悦悦凭什么叫我哥帮忙惹的一身腥?你们看他好欺负是不是?」她护自家人的态度非常强硬,连他都不禁佩服了,但跟人道歉,谈何容易? 「我一定要道歉吗?你哥也知道是误会啊!」 「废话,你骂人就不对,你不道歉算什么好汉?」 「那你打人要道歉吗?」他指着自己的脸颊问。 「那是你活该,凭什么要我道歉?」 「我骂人就要道歉,你打人就不用道歉?这世界还有没有公理啊?」他都觉得她在拗他。 「因为你活该,还有公理是存在人心,不是存在世界,世界早就没公理了。」 「那我还要道歉?」他讶异的大问,他不是在跟她讨价还价耶,她居然还跟他说教,有没有搞错啊? 「废话,不止你,还有那个白目悦悦。」 「我考虑看看。」他皱死眉头,上次他道歉也是硬着头皮的,现在只为了芝麻小事也要道歉,有没有搞错啊,他家的人可没教他随时随地都得道歉啊! 「没得考虑,等下就去道歉。」 「电话?」 「当面。」 「纸条?」 「你要不要用e-mail比较快?」 「如果你愿意给的话……」 「你去吃屎吧,道歉有那么困难吗?就只有三个字而已,你在拗什么?」越和他讲话她就越难有气质,只是三个字又不是我爱你,有那么困难吗? 「我……」他是真的有困难,因为他没对男生说过对不起。 「若蕙,好了啦!」看他这样也好可怜,尤其是听到他说他不是诗悦悦的男友时,她就更替她难过,原来她和她一样,都在争执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没有好了这回事,你,同事,」她也警告着蓝星泪,「还有你,去跟我哥道歉。」 「我知道了,我尽量克服。」 「克服什么?又不是叫你去跟我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那么恐怖吗?」 「我是要克服我心中自尊的恐惧。」 「就知道你是猪八戒主义者,难怪道歉都有问题,自尊有那么重要吗?放下又有那么困难吗?都只是你愿跟不愿而已,哪有什么差别?」 自尊有那么重要吗?放下又有那么困难吗?都只是你愿跟不愿而已,这句话给他莫名的回响,对啊,自尊有那么重要吗?放下又有那么困难吗?其实都只是他自尊在作祟而已,它其实没有很重要,是自己无形中把它加大了。 「若蕙……」蓝星泪看她一直在逼他道歉也有些不忍,这只是小事而已有必要弄得那么隆重吗? 「道歉,」她回头跟她说:「你同事。」说完就不想在理他拿着还在手上的肉袋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她不想多浪费口舌在白目的人身上。 「不好意思,她不是有意的。」蓝星泪尷尬的替她解释。 「我知道,是我自找的。」温向天也忍不住笑了,这妮子的个性怎那么硬啊? 「还有……你真的不是悦悦的男朋友吗?她很喜欢你耶。」 「我也知道她喜欢我,但感情……是不能替代的。」 感情是不能替代的?她有些尷尬的笑了,原来感情是不能替代的,难怪他从未喜欢过她。 「我知道了,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还有她走远了。」温向天觉得她很柔弱,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垮似的,她的个性太柔顺,难怪人一大声她就对不起三个字掛在嘴边。 「嗯,我知道了。」 「悦悦她最近好吗?」 「我最近请假。」 「请假?」看她有些不自在的眼神,再看看全身都包的紧紧的像在藏什么。 「我……最近请假休养,所以不是很了解悦悦的情况,但我想她应该还好吧!除了经理有时会给她压力外,其馀的应该都还可以。」 「小方会给她压力?」他有些皱眉。 「对啊,你也认识我们经理喔?他上次和谷吹幸福公司的人来把悦悦骂的好惨喔,她还因此赶夜工,不过那时幸好有你帮忙。」想起那天她幸福的样子,现在想想就觉得心酸。 「她其实可以做得更好的,如果可以拋开一些偏见的话。」他不避讳的说着。 「她做得已经很好了,如果是我,绝对想不到黑色的婚纱是什么模样,有谁会想要一件黑色的礼服呢?」 「世上的人百百种,你绝不能用你的眼光看世界,有时候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是吗?我一直认为眼前就是最好的,原来我没站在他的立场想过。」她黯淡的说着。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话让他摸不着头绪,他听不出她话义,只能皱眉看她。 「没什么,若蕙走远了,我得追上她,要不没人载我回去。」她苦笑着。 「也是,我不帮你提东西过去了,免得那女的又丢我东西。」他眼没瞎,脑也有带,所以没记错的话,她手上提的好像是肉类食物。 「也对。」她笑了,因为她也想到她手上拿的好像是刚才买的绞肉。 我在乎他吗?-1 新闻快报,警方长期跟监终于抓到前海军资讯官出卖国家的证据,根据有力人士表示如果证据充足,前海军资讯官将以叛国罪起诉,最重可处无期徒刑,根据报导,前海军资讯官八月退伍,十月便同友人到对岸游玩,据说一下飞机就被对岸情报人员锁定,后用女色和金钱诱惑,为了两者他竟出卖自己的国家…… 新闻每小时就以头条的方式转播,看得人是牙痒痒,但有个人却看得目不转睛还挺乐的,因为站在记者面前接受表扬的人里面有一个是她关心的人。 「你看你看,阿义又上镜了。」曾缘分兴奋的拉着海伦分享,她连月来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补偿,她明白他夜不归跟断讯的理由,又看到他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更是骄傲。 「同一个新闻你是要看几次?」每一个小时她就被她吵着看新闻,吵着她无法专心做事。 「你不懂啦,你看他,跟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证据,现在局长正在表扬他们,这种喜悦你懂不懂啊?」曾缘分没生气的笑着,现在的她是喜悦大过生气。 「对,阿义为了这个任务差点把你们的感情给毁了,现在明白了当然开心。」海伦白她一眼,随意敷衍。 「难怪那时局长会跟我说他是在执行机密任务要我耐心等待,还不准我透露给别人知道,要不然要把我隔离,原来要抓的是叛国贼,这种人啊我才不会为了他失去自由。」曾缘分也挺气愤说道,现在有看到新闻的人都骂翻天,连网友都在骂,可怜的是他的家人还被记者追着跑,邻居都唾弃连连,真不知当初他为眼前利时可有想过有天会有这不堪的下场? 「阿义他现在可以陪你了?」 「不,他还有其他公事,不过我听别人说过,破到大案离升迁就不远了,我想他过年前应该可以调到比较好的单位吧!」曾缘分不急着和他分享,倒已替他想到升迁之路。 「他们有庆功宴?」 「嗯,我想让他休息一阵子也好,毕竟也辛苦了那么久。」此时她泛起心疼,跟监这几个月让她每天提心吊胆,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她还怕是否恋情已不在了,现在终于明白他的隐瞒和无奈后,她反而对他愧疚了,自己怎会这么不懂事,还对他发脾气? 「心疼了?」 「对啦,我心疼我男友,才不像你,整天只关心花槿榆。」面对好友的无心她也抗议着,自己的喜悦相对她的冷漠总有种被敷衍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我哪有整天只关心他?」她猛地抬头问她。 「那你现在在干嘛?」 「处理文件啊!」 「谁的?」她怎不知道有人要申请保护令。 「蓝星泪。」她不解的看着她。 「她是谁?」 「她是槿榆的朋友,好像被她男友家暴,所以他请我帮忙啊!」 「对啊,凭什么他一句话你就得帮忙?」 「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的问着,不懂好友的涵义是什么。 「你喔,一点警觉心都没有,难怪还傻傻的帮情敌申请。」 「什么情敌?」她不自在的问。 「我听若蕙说,这人现在住她家,而且还是花、槿、榆先生带她回家的,难道你不怕他和他一样,会喜欢上受伤的女生?」她刻意加重语气,就是希望她能重视这问题。 「什么一样喜欢受伤的女生?」 「就说你笨还不承认,你当初不也是这样认识他的,你不觉得这女生跟你的遭遇好像?」 「哪有一样,她是被她男友打,我是……」停顿了,话也哽住了,心为何会有点闷的感觉?若不是她提起,她还不懂为什么今天自己的情绪有点down。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好熟悉?」曾缘分淡淡的问,她知道她今天工作状况不是很好,所以她才想分享一点喜悦给她,没想到她都不领情,只好说破囉。 「你想太多了。」她勉强装作没事扯了一个笑容给她,但她们都知道微笑的有点僵硬。 「海伦,有时候幸福来了是要记得把握,你不能老是想等一个人而放了另一个人,也许你等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语重心长的说,实在不愿看她傻直的等着年少无知的承诺,那种承诺往往都伤人最深。 「好啦,我还要帮他送去,你别想太多了,免得到时尷尬。」她装无所谓让她更生气,她也可以发一顿牢骚啊,干嘛逞强到这种程度? 「如果你也喜欢花槿榆,请你用力握住他的手,不要让情敌有机会,知道吗?」她示范用力握手的感觉,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却有些话藏在嘴里也不愿说白,因为有些事是要她自己去感觉的,而不是她一直在旁边催促。 「什么情敌不情敌,她只是一个受害者,我帮她是因为工作。」 「那花槿榆呢?他帮她是为了什么?」 她哑然,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她,当初他也是这么对自己伸出援手,为什么看到他对他人援手却有点不是滋味? 「我帮你拿去给他吧,免得到时你难堪。」她从她手中拿过文件,只能嘟嘴叹息。 「我……在乎他吗?」她低着头问自己,如果是,为什么之前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那现在胸闷又是为了什么? 我在乎他吗?-2 专心替花卉施肥,若没有养分花就开得不美,人都喜欢大又美的东西,不喜欢小又乏味的色彩,他用心将肥的份量抓好撒入,再用水瓢细细洒水,他很专注所以连客人来到他的面前都不知道。 「咳」温向天为难的咳了一声,而他则莫名的抬头看他,讶异的将工作手套给脱下,问:「有事吗?」 他迟疑一会才勉为其难的开口解释:「有句话我很少跟人开口说过,目前为止你是我第二个人这么说得……」 「什么话?」他茫然的问着,不懂他难以啟齿的是什么话。 「对不起。」他不自然的表达,而他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问:「你刚说什么?」 「对不起,我说得是对、不、起。」他则有些懊恼的再重说一次,这话让他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花槿榆怪异的问,照理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拜你妹所赐。」他指着头上的包,又拎着与他不搭嘎的菜,再怎么不明瞭的人也该知道这又是谁的杰作。 「我妹又打你了?」 「你那个妹妹真的有暴力倾向,上次是揍我一拳,这次是用菜k我,下次就不晓得会换什么打我?」他试图打趣的化开尷尬毕竟这场面是自己搞的。 「若蕙她做事就是有些衝动,你不要见怪,而且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插手是我不对,我妹又没头没脑的揍你也是我不对,她又半路在k你还是我不对。」 看到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竟有办法将对不起说得那么自然,他反而笑出来了,「两个男人一见面就一直说对不起,这传出去能听吗?」 「是啊,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很高兴能认识你。」他伸出友谊的手。 「我也是。」他不计较他手上可能有肥料的残渣或味道还是和他握手。 「对了,你妹的菜我照着她丢的东西再重买一次,我想她应该懒得再重买了。」 「多少钱?我给你。」 「我才不计较这一点小钱,但菜市场里的婆婆妈妈倒让我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尷尬的走在菜市场里买菜,两旁的婆婆妈妈对他是指指点点又窸窸窣窣,难怪男人都不喜欢陪老婆逛菜市场。 「那些的阿姨对人都很友善的,你不要想太多。」他解释道,毕竟自己小时候也常陪花妈去逛菜市场。 「算了,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他一身的西装走在菜市场里的确有些突兀。 「要不要去我家吃顿饭当作赔罪。」他邀约着,但他却敬谢不敏。 「想看你妹用菜锅丢我吗?」说完两人就释怀笑了。 「说得也是,不过她不太进厨房的,顶多是过肩摔吧!」 「那就不用了。」吃顿饭还得搞的人仰马翻的,那倒不如不用了。 「你在家报中心上班?」他突然问。 「嗯,当个不起眼的小主任。」 「所以海伦和缘分在你的部门?」 「原来你们认识啊!」这世界果真很小,走到哪都可遇到认识的人。 「买花认识的。」 「就跟悦悦一样。」两人又笑了。 「悦悦她真的很喜欢你,我看她傻勇的追着你跑,有些辛苦。」他心疼她的勇敢却也明白有些爱情是强求不来。 「悦悦也跟你说我是她男友?」这女孩的傻勇是他一辈子都给不起的承诺。 「不,她说你是她喜欢的人,她希望有天你会是她男朋友。」 「只可惜这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 「你有被人伤害过吗?」 「你这话和海伦问得差不多,但她是问我有被甩过吗?」两人的默契也未免太好了点,竟在不同的时间说出类似的话。 「那你说呢?」 「有。」跟那时一样的答案。 「痛吗?」 「废话,被伤过当然痛,所以也知道她也会很痛。」他吃笑说着却也露出无奈。 「是她姊姊?」 「你知道她有个姊姊?」他怎有办法让她说那么多关于她的事呢? 「她是提过,但没说过你是她姊的男朋友。」 「她是悠悠的双胞胎妹妹,悠悠的身体不好,而我却一直没发觉她已经在暗示我说再见。」 「所以你不敢将对她姊姊的爱转移到她身上?」 「那对她不公平。」 「也许对她很残忍,但你是对的。」感情很难说给就给、说收就收,他清楚的表达两人是独立的个体,当然也没办法将完整的爱转移给另一个人。 「你的确很特别,有种魔力可以让人说出心里话。」他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而他也是第一次能这么坦白的对一个人说心里话。 「可能是我死过一遍了吧,对事情总看得比较开。」他爽朗的神情竟也参杂些落寞,难道他也有说不出口的往事吗? 「人怎么可能死两遍?发生什么事了吗?」 「国三那年我曾出过车祸,那先前的记忆对我已经是空白了,所以我也算活了两遍吧!」他乐观道,毕竟那场大车祸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蹟了。 「你知道海伦的事?」 「什么事?」他摇头问。 「她国三那年有个男生为了她出了车祸,到现在她还在等他。」 「花映巡?」原来她在找的那个男生是为了她出车祸的,难怪到现在她还不肯放弃。 「你也知道?」 「是有听她说在找一个人,但原由我没多问。」怎突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故事?他有听谁说过吗? 「你不觉得很像吗?」 「什么意思?」 「刚好都姓花、也刚好在国三时出过车祸,刚好跟她说得有些吻合。」 「巧合吧!」他苦笑道。 「也太巧了。」巧合的太过头反而让人有些发毛,难不成他是她要找的人吗? 我在乎他吗?-3 「花槿榆。」突然有个人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看到眼前的西装男反而脸色很难看。 「主任?」 「你怎在这?」他怪异的看着,难道是上班偷溜出来间晃吗? 「拿文件给他……花先生。」 「看样子你们有事要谈,我先走了。」看她手上的文件心里也明白几分,他好像有替一个女生申请保护令,应该是早上见过的那个女生吧! 「主任慢走。」勉强狗腿的恭送着,回头却变了一张脸,「怎会遇到他?」 「他不是你们的主任?」 「是,可惜人格差了点。」 「这话我替你保密。」他笑道却没多解释,毕竟她也不会想听。 「东西给你。」她将手上的文件给他,却有些怪异的左查右探。 「有什么不对吗?」 「若蕙呢?」 「她今天没来,在家陪星泪。」 「星泪?」话故意说得很曖昧,却也有些不是味的瞪着。 「我又犯到你了吗?」他又哪踩到她的点? 「没有。」 「那你现在是在表达什么?」他看得一头雾水,她的眼神像警探抓小偷般的警觉,神情也像在抓什么的紧绷,他是做错了什么吗? 「没事。」 「海伦呢?怎没来?」他记得是拜託她申请的,怎送来的人是她? 「她在忙。」 「喔!」 「喔?」 「咦?」她干嘛学他讲话? 「咦?」 「你到底想说什么?拜託就直讲吧!」他不想跟她玩猜哑谜的游戏,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说吧! 「蓝星泪是谁?」她劈头直问了,反正再拐弯没角也没意义。 「朋友。」 「朋友?有哪个朋友会在路上帮人挡男友的?」 「所以呢?你想问我和她是什么关係吗?」 「朋友吗?」 「不然呢?除了朋友以外我们还能是什么关係?」他一头雾水,为什么她今天问的问题他没一题听得懂的? 「我怎知道除了朋友以外还有什么关係?」 「你和你男友怎么了吗?还是吃到炸药?」他莫名笑着。 「我跟我男友很好。」 「我知道,我有看到新闻、头条。」 「知道就好,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欺负海伦的话,你就死定了,因为我会叫我男友天天来你店里『巡逻』。」警告意味浓厚,但他却笑了,因为她的怒气应该是衝着好友来的。 「所以我有做了什么吗?」他有欺负海伦吗?他只有拜託她申请个文件也不对了吗? 「你心里清楚。」 「清楚什么?」 「自己想清楚,那个蓝星泪到底是你什么人?」说完她就气衝衝走了,再继续和他说话,她会脑中风的。 「星泪……是我什么人?」他皱眉看她离开的背影,「朋友,不是吗?」 都是「虾」惹的祸? 「花妈,这菜洗好放哪?」温顺的蓝星泪陪着花妈忙厨房的事,没有丝毫抱怨或牢骚,只是不断的问要放哪、然后呢。 「放在菜板上,我等下再切,」花妈对此感到窝心,「还是你贴心,会帮忙做家事,不像若蕙,叫她买个菜会买到不见,这真的是骗狗不会吃骨头。」 「她……」对此蓝星泪只能尷尬解释,「她可能忘了放到哪里去了吧!」 「你不用帮她说话,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的很,她一定是到哪瞎玩去了,忘了帮我买菜。」花妈完全不指望自己的女儿会帮忙做事,只要不搞出大事她就算整天不出门也没关係。 「她没到哪瞎玩啊!」蓝星泪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那包的菜是打在她同事的「心仪」对象头上。 「你这般会做家事,将来一定会是好太太,要不考虑一下我儿子?」花妈看她流利的处理菜餚,以过来人的身分看会是好媳妇,想着自己的儿子三十而立还单身,忍不住想帮他们牵红线。 「槿榆哥有自己喜欢的对象,不用担心啦!」蓝星泪尷尬推辞,毕竟自己也才刚离开一段狼狈的爱情。 「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嘴笨了点,不会说好听话哄女生开心,所以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花妈熟练包着水饺,在水饺皮边缘摺了很特别的摺,她说这样看起来才比较好吃。 「他有交过女朋友吗?」对他的过去有些好奇,毕竟他自己都忘了。 「也不算交往,只能说是两小无猜吧!」花妈有些语重心长,想起儿子那年的转折,做妈的还是不捨,大人的疏忽造成孩子永远的伤痕是她永远的遗憾。 「她是怎样的女生?」她挺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也不记得了,毕竟那么久的事我也记不清楚了。」花妈刻意带过这话题,她不想再回忆起急诊室的日子。 「槿榆哥说有个人在他心里面很久,却被他遗忘了,唯一记得的是她的脸,我想这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吧!」学着花妈的手势包水饺也挺有模有样的。 「他是这么说得?」花妈讶异的停下手边工作,那次车祸后他们就一直灌输他说那些无端的画面只是车祸的后遗症,却没想到在他心里划下更深的伤痕,难怪他始终不愿意交女朋友。 「我想,曾经相爱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忘了对方,即使他失去了记忆。」察觉花妈怪异的神情后,她只能安慰说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在等的人是谁呢?」蓝星泪不懂的看着她,知道过去和失去记忆并不会有衝突,为什么他们会刻意隐瞒呢? 「我们只是想保护他,保护好孩子本来就是父母的责任,我只是不想再让他受伤,他受过的伤一次就好,不要再让他痛第二次。」想起他那段復健的日子,每天逼自己去回想过去的痛苦样子就让她的心好像被刀撕裂好几次,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他们,更别说那个女孩。 「我只是想保护好我自己的孩子,不想让他再受第二次的折磨,所以我和他爸爸决定不提起过去,给他一个新的人生,等他大点他会适应的。」花妈淡淡的无奈充斥着整个厨房,连她都觉得有些闷了,只能发点牢骚转移话题,「这若蕙到底在做什么,还不去重新帮我买菜,是要我今晚没菜下锅煮是不是?」她收拾起桌上的水饺,一副忙碌的准备晚餐。 「星泪,你要不要上楼去找若蕙,看她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要不整天窝在家里也闷坏了。」花妈关心的说着,待她,她如待自己女儿般贴心,没有一丝的偏袒或排斥。 「要不要我帮你?」看她要煮那么多的菜,她也不好意思丢下她一人跑去休息。 「不用,我老手了,手脚还很灵活,不用怕我会煮不出来餵饱你们的胃。」花妈自豪着,这厨房的手艺她是天天练,不怕临时被人出难题。 「还是我帮你……」 「不用,去看看电视吧,要不上网和人聊天,免得在这窝出病。」 「可是……」 「没有可是,还是你要去帮我打电话给槿榆,要他早一点收店回家。」 「不用了,我已经到家了。」花槿榆拎着菜来到厨房只听到她们说得这一句。 「你怎那么早回来?」花妈惊讶的问,又没人打电话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会那么早收店? 「当宅配。」花槿榆晃了两下的袋子,花妈才嚷着:「我叫你妹去买菜,结果她又打给你叫你买,这花若蕙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不是若蕙叫我买的。」 「那你怎会知道家里没菜?」 「被她k到的那个人买了这一袋的菜给我们,你说我能不提早回来吗?」 「这花若蕙用菜k人?等下我就用锅子去敲她的头,真是没礼貌。」花妈也忍不住骂了几句,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下午有买一斤的草虾,你帮我洗洗,等下我要煮醉虾用的。」 「知道了。」 「要我帮忙吗?」看两母子一搭一唱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只好自行要求。 「来者是客,哪有要客人自己准备的?」花槿榆婉拒她的心意,她身上还有伤,还是少碰水比较好。 「可是……」蓝星泪还想要求却被花妈的声音打断了,「啊,我忘了帮你爸买高梁,你先帮忙着,我马上回来。」花妈脱掉身上的围裙,急忙拿起钱包走出家门,花爸开心时喜欢小酌一、两杯,她下午买虾子时忘了顺便帮他买,以致于又得再跑一趟。 「我……」 「休息。」花槿榆不容妥协说道,他自个捲起袖子熟练的将菜叶一片一片剥下。 站在一旁一会,蓝星泪看到地上还在泡水的草虾,她自做主张捡起这事做,「我帮你洗这些虾子好了。」 「那虾子不能这么洗。」看她双手没戴手套就下去捞虾,花槿榆一急便抓起她的手,而她却不是感觉到温暖反而是一阵刺痛。 「好痛喔!」蓝星泪看着手上比针还小的伤,她本不在意的,但花槿榆却比她更紧张。 「你那伤口别乱动。」花槿榆抓着她的手用清水洗,再拿医护箱的双氧水给她消毒,「你知不知道虾子都有海洋弧菌?若没有处理好是会死人的。」 「我很少在煮海鲜,所以我不知道。」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懦懦的低着头被他唸着。 「我带你去给医生处理,看要不要顺便打个针预防一下,免得感染了。」 「不会吧,一点小伤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蓝星泪讶异的看着他,自己只是一个像被针刺到的小伤比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之前才有新闻说有个妇人被虾刺到腿而过世,你说这是小伤吗?」 「有这么严重吗?」他有夸大新闻吗?一隻虾子也能致命,这是误传吧? 「海洋弧菌吃下肚会噁心、肚子痛和休客,若扎进皮肤里会坏死性筋膜炎,严重者就是死亡,你说不严重吗?」花槿榆认真的解释,不要小看一隻虾,牠被煮下锅时是很美味,但活着将刺扎进你皮肤里时是会要了你的命。 「真的假的?这个伤会要人命?」蓝星泪看着自己手上不起眼的伤口,它真的会致命吗? 「我带你去给医生处理一下,这样我们也比较要心安。」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蓝星泪实在不想因为这样去掛门诊,若被人知道她掛诊是因为一隻虾会不会被笑? 「这不是夸张,而是谨慎。」他一副不容她说不的权利,拉着她拿起掛在门边的钥匙去掛门诊。 (晚上) 「结果……看完门诊的下场是……」花若蕙在餐桌上盯着她那包着厚厚一圈纱布的手指,也太夸张了吧! 「整隻手指头像吹气一样肿起来了。」她现在有稍微感觉到活动不是很灵活,是因为纱布还是因为发肿的关係? 「只是一隻虾而已有这么夸张吗?」夹起自己最爱的凉拌鹅肉塞进嘴巴里,再看看她肿的像香肠的手指,为了这小事掛诊,医生应该想揍他们吧! 「若你肯下来帮忙她就不会被虾刺到。」花槿榆忍不住吐槽,都说来者是客,结果还害客人被虾子刺到,这真的是一大疏忽。 「没办法啊,节目做到正精采,没办法分身嘛。」花若蕙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让花妈忍不住讲话。 「电视少看一点又没关係,你什么都不做都让星泪做,你不怕你以后去人家家里也会是这样?」 「被一隻虾刺到吗?」 「看你会不会肿成像香肠一样?」花槿榆回她一句。 「别吵,」花妈制止两兄妹在餐桌上开火,她自责的说:「早知道我就不买草虾了,你也会被刺到。」 「是我鸡婆,要是我不动的话也不会这样。」她连忙说着。 「要是我记得买高梁的话,要是我那时没出去买的话,那你就不会受伤。」 「是我不对。」 「都是我。」 看两人一来一往的揽下责任,花若蕙忍不住说:「是要怎样,一隻虾而已有必要抢成这样吗?」 「你新闻都没在看,只会看一些五四三,难怪都不知道被虾刺到有多严重。」始终没出声的花爸也忍不住帮腔。 「什么五四三,是娱乐。」 「我管你是娱乐还是娱笑,反正就是没营养的东西。」 「就跟你说是娱乐,不是娱笑也不是没营养。」 看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感情那么好,她却羡慕了,自己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爸妈又忙于工作实在很难像他们这样,一起好好吃顿饭聊天,她实在好羡慕他们。 「怎么了?不舒服吗?」花槿榆问。 「我只是羡慕你们感情这么好,可以互相吐槽吃顿饭,我们家除了过年,平常根本就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吃饭。」 「那你就把我们当成是你的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好吗?」花妈问。 「谢谢。」 「多吃点肉才会长肉。」花爸替她夹块鹅肉。 「爸偏心,我们都没有。」花若蕙瘪嘴抱怨。 「这块给你啦!」花爸不情愿的夹块小肉给她。 「这么小,她的怎么那么大?」 「多吃点水饺,我妈包的很好吃。」花槿榆替她夹几个水饺。 「哥,我也要。」花若蕙撒娇的讨着。 「自己夹。」 「偏心。」花若蕙瞪他一眼。 「多吃点菜。」花妈替她夹点菜,补充她损失的营养。 「妈,我有吗?」花若蕙双眼眨呀眨,花妈只好帮夹两根胡萝卜给她。 「怎只有胡萝卜?」花若蕙大叫着。 「有总比没有好。」花槿榆笑着揶揄。 「给你保护眼睛用的,谁叫你一天到晚只会看电视。」 「两根怎么够?又不是仙丹,吃了就不会近视。」她抗议着。 「那整盘的胡萝卜都你的,你怕什么?」花槿榆帮她挑,她又抗议着。 「我不要只吃胡萝卜。」 「都夹给你了还嫌,我们到底怎样做?」花爸不耐烦的问。 「你们都偏心。」蓝星泪笑着吃着自己的饭,这才是一家人、一顿饭,她嚮往的是这种温暖,不是当初剎那间的火花,再看看旁边的花槿榆和花若蕙的战火,想起下午他紧抓着自己的手,紧张的像是自己被扎到一般,就一直有股暖流溜进心底。 情关难过-1 酒吧是一个复杂的地方,男男女女都有各自的交友圈,有些是来聚会,有些是来交际,还有一些是莫名的坐在这里等着猎物上门,吧台边有个穿着还算时尚的女孩独自喝酒解闷,酒量不是很好但还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下肚,等喝到有点茫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该走了,所以留下酒钱就摇摇晃晃的走了,她殊不知酒吧里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瞧,也有一双正不解的注意着她的安全。 一个人摇晃着不停撞到墙,她有些懊恼自己酒喝太多,她的头很痛,多希望自己可以马上躺在床上睡一觉,然后醒来睁开眼睛时所以的烦恼都不见。 「小姐,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几个男人跟了上来,假意要搀扶她,但高傲的她并不领情。 「走开,不要碰我。」她甩掉那些想趁机吃她豆腐的人的手,但已有些醉意的她根本就使不上力。 「干嘛火气这么大?想喝酒我们几个可以陪你喝啊,干嘛独自喝着闷酒。」一个男人使着眼色给另一个人,他收到讯号也假意间聊。 「就是说嘛,一个人喝酒多无趣,我们几个陪你,还可以送你回家。」他伸出咸猪手扶着她的腰,再怎么醉也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好心要送她回去,而是上门搭訕。 「不要碰我。」她甩开他的手后就给他一巴掌,那被呼的人马上就变脸也给她一掌,「妈的,给你顏色就给我开起染房,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 「唉唷,是个呛辣椒耶,要不要我们几个陪你玩玩?」一同的友人揶揄着,几个男人的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脑子里充满着邪恶,令她非常作噁。 「走开,你们走开。」女孩抚着脸被他们包围起来,刚那一掌让她清醒许多,她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怀好意,只是这偏僻的狭角有谁会注意到她呢?况且这种情形在这里也已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又有多少人会伸出援手呢? 「这女的,等下让我先来。」刚被呼掌的男人面孔有些扭曲,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似乎想直接给她大剁八块的样子。 「等下就让她……」几个男人的嘴脸不由的笑了开来,每个人想的都一样,就有人开始强拉她的手逼迫她跟他们走。 「放手、放手。」她尖叫着,但这只是增加他们的兴奋,却没得到多大的同情。 「等下就会让你捨不得让我们放手了。」一个男人邪恶的示意将要发生的事这更让她起鸡皮疙瘩。 「放手、不要碰我。」她强烈反抗着,刚被她呼掌的人等不及了就直接将她扛起来想直接将她丢到车上去,但她依然反抗着,还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妈的,这个贱人。」男人火大的将她甩在地上不由分说先给她两掌消消火气。 「别打了,再打下去等下怎么办事?」另一个同伙见他又想继续打她,连忙制止,脸蛋漂亮的女孩越有个性他们就越有兴趣,几个人也开始闹哄哄的。 「要不直接解决了吧,再拖下去人就来了。」一个人提议着,而被她又打又咬的男人则脸色很难看,他直接就撕开她的外衣,在她身上磨蹭着,而一旁的人见状更是强力鼓譟,没人怜惜她。 「你这变态,放开我、放开我。」她再高傲遇到这孔武有力的男人也抵抗不了,她有些害怕的被他压在车盖上,而一旁的人却更是鼓譟的拿起手机边拍边喊着。 「阿健,给她猛的。」拍摄的人仔细拍着她的特写,每个人见她如此无助更是笑得开怀,忍不住催促着,「快点,快点换我,我还没在路边解放过我的小弟弟。」说完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而她只能无助的撑开他那噁心的身体。 「放开我、放开我。」男人在她身上的游移更令她作噁,他那怪异的味道更逼着她快不能呼吸,正当他们还在爽呼呼的时候,有个人拉开贴在她身上的男人,还将外套套在她破损的衣物外,神情很难看的看着他们。 「欸,没听过先来后到吗?我们爽完再换你。」他们以为他和他们一样,所以没将他的威胁看在眼里。 「你们想对我女友做什么?」谷裕合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们,他若不是提早结束交际,谁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受到什么对待。 「你女友?」大家一阵哂笑,「她是我砲友,你信不信?」说完大家哄堂大笑,只见他脸色沉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喂,兄弟,刚是她主动邀约我们的,若不是你冷落她,她又怎会找我们消遣?」大家又一阵哂笑,没人瞧见他的青筋已经在跳,冷不防他给刚那人一拳,眾人一见纷纷上前和他全武行。 「说不过我们就想靠拳头,妈的,以为我们会输你吗?兄弟,上。」裹着他大大的外套站在一旁反而吓的不知该怎么劝阻,因为她看他一个打过一个,有人不顺眼就从后车厢拿出棍棒要打他,而她惊讶到喊不出声音要他防备。 谷裕合被人用棍棒重重的打在后背,他一痛马上就反抓对方的手把棍棒给抢过来,和他们用棍棒相打,直到听到吹哨的声音,眾人才不甘的抓着棍棒狼狈逃跑。 「嗶」警哨一吹,「有人说你们在打群斗,还不放下武器?」赶来的警察大声说着,而他则回头一瞪,说:「我女友被人欺负了,我打跑那些专欺负夜归女子的变态有什么不对?」 「抓变态是我们警察的责任,下次遇到危险请记得报警。」警察也有些不悦说着,但又和赶来支援的同事一同搭车去追捕刚乱事的人。 看着警车来去匆匆后,他才生气的骂她:「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来这喝酒?若发生什么意外了,我又刚好不在这里,你要怎么办?」 「我又没有要你救我,干嘛一副说教的样子?」原本还想好声的和他道谢,但听他这么一说,她火气也上来了。 「你想继续被那些人糟蹋吗?如果是,要不要我成全你?」谷裕合也不客气骂着,这种龙蛇复杂的地方她还敢独自前来,若不是人家约他来这谈合作,他会遇到她吗? 「你……」自知是自己理亏,但还是忍不住武装自己,「我高兴到哪就到哪,用不着你管。」然后就气呼呼的走了,她是很感激他帮忙,但自己绝不会静静的站在那听他「演讲」。 谷裕合在后面忍不住碎唸,后又跟上前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而她误以为他是要吃自己豆腐忍不住推开他。 「你这假正人君子,跟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她生气的打着他厚实的胸膛,没发现他目露兇光瞪着前方人。 「抱歉,我不知道她是你的。」被瞪的人反而懦懦的回了一声,然后识相的离开,而靠在他怀里的人听到这话反而愣住。 「你不知道这个时候穿这样的人很危险吗?」他试着和悦的口气问道,但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她当然知道,只是刚气在头上就没注意到,若不是他不计较,那她岂不又是误入「狼」口? 「我送你回去。」他冷冷说道。 「可是我的车……」 「等下请人帮你开回去,还是你想再遇到第三次?」 「我不要。」回答的很快,因为那些人比他还讨人厌,她不想再被那些变态吃豆腐。 「你家住哪?」坐在车内,他才开口问。 「我……」看着自己一身狼狈,她实在不想这时回去被家人看见,高傲的她拒绝提起今晚的事。 叹了口气,他发动车往自家公司去。 情关难过-2 「你要带我去哪?」看着陌生的路,她怀疑的问着。 「你不想回家,我也不想惹事,小姐,你这样子难道不想打理好吗?」谷裕合无奈问着。 「那你要带我去哪?」这么晚的时间,商店也都打烊了,他还想带她去哪? 「公司。」他抚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太多事了。 「你公司?」她大叫着。 「小姐,声音小一点,我没耳聋。」 「你带我去你公司要干嘛?」她没忘记他那是诈骗集团的本营,他还想带她去他公司,想干嘛? 「小姐,你这身行头得换一换吧,我公司里还有一些礼服可以给你换,你总不能这样在街上走吧?」他无奈解释着,觉得自己好心被她当色狼。 「喔。」知道他做事都是替自己想,她反而有些惭愧。 「会冷吗?」他摸着空调把它调成暖气。 「谢谢。」看他这么贴心的举动,再怎么有成见这时也得放下好好和人道谢。 「我有听错吗?你在和我说谢谢?」他揶揄着。 「对啦,我是在和你道谢,但不表示你说什么我都得听。」她也有些脾气的说着。 「干嘛去那种地方喝酒?」 「要你管。」虽说他是帮了她解围,但并不表示她得将自己透明化在他面前。 「为了男人?」 「关你什么事?」 「果然是为了男人。」他可以理解,每个女人受伤都会想到那种地方喝酒解闷,但前提是你得保护好自己,若像她一样喝得烂醉,那还不如找几个姊妹淘在家里喝着香檳庆祝还比较安全。 「我喝酒为了什么要你管喔?」她不堪自己被他看得那么透彻,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你喜欢温向天?」 「谷裕合。」她大叫着。 「真的是他。」他像自问自答般不理会她的情绪。 「你再说一次我就下车。」她警告着,但他却不理会的反锁车门。 「谷裕合。」她生气的瞪着。 「锁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不想开车还闹出人命来。」 「你……」她生气的看向车外,街上冷清的样子和她还比较合得来。 他不理会她的无视,默默的将车开到公司的停车场停好,还下车替她开车门,两人的沉默这才打破。 「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哪有人换衣服还换礼服的?」她觉得自己怎会那么傻还听他的话来到他公司。 「有些小礼服可以换。」他不耐烦的将她拉离车门一段距离才将门关上,他也不理会她是否愿意就逕自的走去电梯那,开着门等她。 「我只是怕被你丢在那,所以才跟上来的。」站了一会她仔细考量才甘愿走进电梯里。 「随便你。」 带她到办公室坐着,他打开存放礼服的仓库,在那先帮她筛选过一些,将还可以穿出来的礼服先选了几件。 「你要不要看看?」他拿了几件给她,有粉色也有黑的,那些都是小礼服,勉强换穿出来的话,应该也可以走在路上不被人用异样眼光看。 「我要在哪换?」她怀疑的看着他。 「我们有更衣室。」知道她的担心,所以他也直说。 「这些衣服有些老套。」她忍不住抱怨着。 「这也只是方便的时候用,要不我们怎还需要和你们合作?」他有些疲倦的解释,刚在那喝了点酒,又和人打架,现又要帮她找衣服,有些累了,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休息。 「喂,你刚说更衣室在哪?」自己随意挑了件黑色斜边的礼服,看他有些疲倦的睡着,她也有些些抱歉,但还是没好口气问。 「那外面直走转角。」他始终没睁开眼睛看她,只因为他真的有些累了。 拎着衣服往他说的方向走,她是很不想靠他,但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也只能先换掉衣服再来研究自己今晚到底要去哪过夜。 几分鐘后,她在拎着原先破损的衣服和他的外套进来,看他依然睡着,自己竟也有些歉意,她看着他的外套,便缓缓的替他盖上。 「你好了?」感觉有人在帮他盖外套,他讶异的醒来,而她也被他突然惊醒的举动吓到,却还是尷尬的点头。 那件斜边又窄版的礼服穿在她身上衬托她的气质又将她原本曲线给表达出来,顿时他有些讶异的盯着。 「怎么了?不好看吗?」被他瞧着有些不自在,她尷尬询问。 「你是少数将那件礼服穿得很好看的人。」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断告诉自己只是太累,才会觉得她漂亮、好看。 「那是因为我比例好。」她自夸道。 「我想也是。」他忍不住皱眉听她不害臊的自夸,「想好去哪了吗?」 「我想去住饭店,明早我就会回家。」 「一个人住饭店也很危险,你没有朋友吗?」他怀疑的问。 「我当然有朋友啊,只是那么晚了,也不好打扰她们。」 「怎那么麻烦。」他忍不住骂自己多事。 「我又没叫你帮我出饭店的钱,干嘛骂人?」她不悦问,自己又没多麻烦他多事,干嘛那么生气她住哪? 「你要不要去住我朋友家?」他揉着自己深锁的眉根,觉得自己好像越做越多事。 「不要。」她一口回绝。 「他又不会对你怎样,况且他家还有其他女生,你也比较不用担心。」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住到陌生人家里?」她不想住在不认识的人家里,这样感觉很奇怪。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你朋友家就安全了吗?」 「他不会对你怎样。」 「谁知道他会不会?」 「这话被他听了不晓得会怎样?」想着他那百毒不侵的样子,听到这话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 「我要住饭店。」 「就跟你说,你一个人住饭店不安全,你怎一直想住饭店?」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还是你要去我家住一晚?」他脱口问,自己却也讶异。 「你家?」她满脸怀疑,从酒吧开始就一路帮她帮到现在,现在他还要她去住他家,她该相信他吗? 「对啦,我家。」既然已问出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问。 「可是你是男的。」 「所以我才希望你去住我朋友家,他家有妈妈、有妹妹,还有一个借住的女性朋友,你去他家住一晚才比较安全。」 「穿这样去人家家里借住不觉得很奇怪吗?」 「要不你真想住我家?」 「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她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去住他家,要不她有预感,他会为了住的地方和她耗一整晚。 「我真的是自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小声碎唸着。 放手需要勇气-1 简单的准备早餐,他整晚没睡,所以替自己煮了一壶咖啡提神,浓浓的咖啡香瀰漫整个房子,让原本还沉睡的人都醒了。 「早。」简单梳洗后,她缓缓下楼看着正在餐桌看杂志的他。 「早。」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因为不习惯她住他家。 「你昨晚没睡?」坐在餐桌前,看着简单的早餐,也可看出他的用心和体贴。 「你在我家我怎么睡得好。」 「你不习惯和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她拿起餐具吃起他准备的早餐。 「当然不习惯。」 「你没带你女友回来过?」有些讶异,看他一副花花公子样,没想到竟不习惯和人同住一个屋簷下。 「又不是每隻蝴蝶我都要捕捉,」他轻笑着,「我只要一隻专属的花蝴蝶。」 「你没找到吗?」 「找到了又飞走了。」他无奈的叹气。 「怎么了?干嘛一副吃鱉的样子?」她揶揄笑着。 「爱不是佔有,只要她能幸福,就算待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也会祝福。」他淡淡的说着,像是明白她的伤和痛。 「所以你被甩了?」收起嘲笑的态度,她尷尬的问着。 「才不是被甩,她说我没那么在乎她。」 「那你呢?」 「你准备好放下了吗?」他反问她。 「什么放下?」 「放下温向天,你才能拥有另一片天。」 「你在说你吗?」这招把妹的招式也太烂了吧? 「我可没说是我,」他催促着,「早餐吃一吃,等下带你去买套衣服,穿着这礼服看得我都头痛了。」 「礼服也是你准备的,还好意思骂我?」诗悦悦不悦的抗议着,「还有,我也要一杯咖啡。」 拿起剪刀教她剪掉玫瑰上的刺,因为怕她再受伤,所以他谨慎叮嚀着。 「剪刀很利,所以要小心点。」套着手套熟练的将玫瑰上的刺都剪掉。 「剪完后再用包装纸包装。」在玫瑰花的枝干上用层华丽的塑胶纸包装瞬间让它增加不少美感。 「原来玫瑰花有那么多的刺啊,以前我都没注意到。」蓝星泪说着,因为不想被当成客人看待,所以她要求一定要到店里帮忙,不然她会不好意思住下去,因为拗不过她的坚持,所以花槿榆只能勉强带她来帮忙。 「那是因为花店都处理过了,消费者当然就不知道玫瑰花有刺。」他笑着解释。 「为什么玫瑰那么漂亮却有那么多的刺?」她不解,这么漂亮的花卉怎刺那么多? 「玫瑰带刺只是想保护自己不被人採集,但我想它应该不知道后来的人很聪明,发明的剪刀。」 「玫瑰带刺?」她笑了,因为这花跟某个人很像,明明就很脆弱却要装的很坚强。 「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悦悦,她的个性和玫瑰一样,倔强又好强。」 「是啊,傻的让人有些心疼。」 门上的风铃响了,他回头看了却有些讶异两人怎会一同前来,「你们怎一起来?」 「说来话长。」谷裕合无奈的说着却不想多解释,只是带她买套衣服,她却在半路要求他载她过来,他都不知道他们有认识。 「悦悦?」蓝星泪也讶异着,她怎会跟另一个陌生男子一起来呢? 「星泪,好久不见。」她开心的上前关心,「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他要你做这些事情的?」 「不是,是我自己不注意被虾子刺到的。」 「虾子?」她皱眉问:「虾子有刺吗?」 「有啊,一个小小的刺,槿榆哥有带我去看医生了。」 「哇靠,为了一隻虾你还专程带人去看医生,医生没先检查你的脑袋有没有正常吗?」说完就被花槿榆用手肘撞了一下。 「靠,我在说正经的。」他摀着自己的肚子,不满抗议着。 「他是谁?」蓝星泪问。 「他就是那个诈骗集团的首脑。」 「那个谷吹幸福的负责人?」她没想过原来他那么年轻,看他说话没正经的,难怪诗悦悦不喜欢他。 「对,就是那个诈骗集团。」她没好气的说,自己虽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换在身上,但面对他她一样没好脸色。 「什么时候你变成诈骗集团的首脑?」花槿榆揶揄笑着,而他只是不满的瞪着,「我怎会知道我是首脑?」 「等一下,为什么你们两个认识?」诗悦悦这才发现他们熟识。 「他是我高中同学。」花槿榆解释着。 「所以你昨天说的友人是……」 「是他啊,结果你还说他不安全。」 「我怎知道是他啊!」早知道是他家,她昨晚说什么也要去他家找朋友。 「该不会你带人家去你家住吧?」花槿榆觉得有些可疑,这人认识那么久也没听过有此行为,怎那好心带她去他家? 「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她就不愿意去你家住一晚,只好到我家啊!」他也很无奈说道,早知道他们认识,昨晚说什么也要送她去他家借住。 「是这样的吗?还是你居心不良另有预谋?」花槿榆还是觉得可疑,这人认识那么久也没听说过他很热心。 「你昨晚怎会去住他家?」蓝星泪也很紧张问着,她一向很高傲的,怎会去借住人家家里? 「说来话长,我也不想住他家。」她也很无奈的说着,要不是自己找不到地方住,也不用去借住他家。 「那你们两个一起来总不会只是来看看我的店和朋友吧?」 「我要买花。」诗悦悦说。 「什么花?」 「祝人幸福的花要用什么比较好?」经过昨晚的惊魂,再听到他对爱的定义,她也可以试着放下,就当是一次的成长,祝他幸福也让自己自由。 「温向天?」不用说他也知道她要送谁。 「嗯。」 「其实你上次送的蝴蝶兰就已经有这意思了,幸福渐渐到来跟祝你幸福是一样的,你早就祝福他了。」花槿榆没笑她,只是很温柔的解释。 「那盆蝴蝶兰?」她愣了一下,原来她早就祝福他了,难怪她的爱始终得不到回应。 「我知道了,谢谢你。」放下没那么容易,她没办法马上对他释怀,但她可以慢慢学习放手祝福。 「悦悦,你要坚强。」一旁的蓝星泪握着她的手打气,自己也明白抢来的爱情不甜的道理,所以她不希望她步上她后尘,只希望她能用时间抚平心底的伤。 「我会的,等你回时,我又会是那个坚强的诗悦悦。」 「嗯。」看她笑得那么灿烂,蓝星泪也替她高兴。 放手需要勇气-2 一个人苦闷的走在路上,因为找不到人可以发洩,她做了那么多事竟还可以得到别人和法律的保护,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失去了最爱的人,他再也快乐不起来。 一个洋溢幸福的女生从顾问公司那出来,她站在门口等着未婚夫开车来接她。 「小淞?」路过的他看到更为漂亮的范小淞忍不住停下脚步喊了她一声。 「阿恨?」喜悦的脸见到他后转换为关心,「你怎变成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不是当年她喜爱的阳光活力的男孩,如今的他像个颓废的中年人。 「小淞,真的是你,我还可以再见到你真好。」朱恨开心的上前却发现两人的隔阂变大了。 「你要结婚了?」看她拿着简介,上次见到她她说已经订婚了,现在又从顾问公司出来,是否表示他们已经成为过去了? 「嗯,」范小淞淡淡的点头,「你会祝福我吗?」 「小淞,过去都是我不对,但那都是她挑拨造成的,所以你可不可以看在我还那么爱你的份上,不要结这个婚?」朱恨试图挽留,他最爱的人怎能嫁给别人? 她摇头,「阿恨,我们已经结束了,不管星泪是对还是错,我都希望你好好待她。」 「可是我不爱她,我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朱恨几乎快崩溃的样子令她不捨,但她却也明白那只是已经对过往的不堪所留的遗憾。 「阿恨,该放手了,我已经不爱你了,现在的我很幸福,所以你能不能祝福我,让我更幸福。」范小淞不懂他怎变那么多,以前的他是很有理想抱负的,怎会变成现在这狼狈的模样? 「我没办法,小淞,不要离开我好吗?」他几近哀求,但她却更为坚定。 「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是我还那么爱你,爱你到快不能呼吸,你还是不愿留下来吗?」 「阿恨,以前的我也很爱很爱你,可是我想我们的爱没那么坚定,要不怎星泪的一句话就让我们崩盘了,离开后我想了很多,也许爱不是用说得就能定义,爱是要信任、要体谅、要包容,以前的我们太年轻了,把爱看得太简单,是星泪教会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信任很重要。」 「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你也可以再信任我一次。」朱恨不放弃的紧握她的手,却被她拨掉了。 「可是我已经找到我要的幸福了,」她重重叹口气,「阿恨,我们已经不能重头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离开我?」朱恨大吼着,为什么最爱的她离开他?连折磨的对象也离开他? 「阿恨,你不能老是怪星泪,你也要好好想想,为什么当初星泪的一句话就可以彻底拆散我们,也许那时的你也不够爱我?」 「可是我的心却好痛好痛,我的心一直告诉我,我还爱你。」 「那只是你不愿看清事实,我们在不信任而分手的那天起,我们就没再爱着对方了。」范小淞一直很理智的解释,她不怕被未婚夫误会,也不怕会和他纠缠不清,只怕自己幸福了,他们却不幸福。 「阿恨,不要恨了,你其实已经不爱我了,也不恨星泪,你只是找不到理由让自己放下,爱需要勇气去追求,恨也需要勇气去放下,我相信你做得到的,放手好吗?」见他沉默,范小淞只能不断劝说。 「当初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是一个很有活力、有衝劲的大男孩,那个凡是都替我想的朱恨,你可以帮我找回来吗?」 「我……」那个从前的自己为什么离他好遥远,他明明那时很爱很爱她的,怎会别人的一句话就气得和她大小声,也因为不信任看到黑影就开砲,导致恋情最后也吹了,真的就像她说得,他们那时不够爱对方,才会把爱说得那么重,才会将错都推给另一个人承担。 「阿恨,我该走了,我祝你幸福,希望下次我们再相见时,你已经找回你自己了。」看到未婚夫的车停靠在路边,她话也不能再多说,只能给他最后的祝福。 默默看着她幸福的背影,朱恨不明白她为什么走得出来,而他却一直被谎言给困住了?也许就像她说得,他只是看不清事实罢了。 「刚那人是谁?」在车上时他问了范小淞。 「是我……前男友,我祝他幸福。」范小淞不想隐瞒他,毕竟他也知晓自己的过去,不想欺骗他,所以最后她选择诚实。 「他会幸福的。」他贴心的握着她的手背没有吃醋的行为更让她安心,她露出笑容静静的看着他开车,静静的坐在车里离开朱恨的视线。 注定要相遇-1 应该是要陶醉在男友滔滔不绝说着自己英勇的事蹟里,但她没有,应该是要扬着笑脸盯着男友瞧的,结果她却时而专注时而分心,还不时看着手机,只因自己并办法让自己专心于眼前的喜悦而忘了好友独自一人在家。 「怎么了?我讲得你都没在听?」铁义有些不悦的说着,她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听自己吹捧,他也一直骗自己说她等下会专心,但说到快完了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就让他有些不开心。 「我只是有些担心海伦。」她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应是要开心替他庆功,结果却搞得冷冷清清。 「她为什么没一起来?」铁义也不怕和她友人一起分享喜悦,虽然他比较想要有两人的时光。 「心里有疙瘩吧!」她也有些无奈,看着手机一直未响起,她就越担心她是否安全。 「什么疙瘩?」喝了一口果汁,虽有些不悦但也能体会女友为何那么在乎她,虽然有时他会吃点醋,认为自己在她心里没有海伦的重要,可是也知道海伦经歷过那么多事后还能坚强,他就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和女人争这种醋吃,可是心里始终不平衡。 「阿义,如果有天你发现你原本要找的人离自己心中的地位越来越远时,你还会执着等那个人吗?」她突然语重心长的问起。 「这什么问题?」他皱眉的问。 「你不要管嘛,你会不会执着等那个人?」曾缘分不想让他岔题,便有些不悦嚷着。 「不会。」他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不会?」 「既然都已经离自己心里地位越来越远了,我干嘛还等他,况且他也没回来找过我不是吗?」男人在这方面是比较理性的,绝不会像女人一样顾虑很多。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觉得海伦好像看不是很开耶。」曾缘分无奈叹口气,自己就是气她这般傻直,但又忍不住心疼她等待的心情,看她这般犹豫她反而有些担忧。 「什么意思?」铁义切起牛排,随意塞了几口在嘴里,还要勉强自己有很认真听她说。 「我觉得她很像不是很想等他回来了。」曾缘分有些不肯定的说道。 「等谁?」 「花映巡,你都没在听我说话。」曾缘分有些不开心的嚷着,却忘了自己刚才也没专心听他说话。 「你也没专心听我讲话啊?」铁义也忍不住抗议,她说好要帮自己庆功的,结果却是他说他的,她听她的,多么让人有挫折感。 「我在担心海伦。」 「我知道,可是这是我的庆功宴,你可不可以稍微注意我一下,也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嘛。」铁义也生气的说着,每次事关她的事她就会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殊不知他也很希望她能全心全意的关心自己。 「对不起嘛。」自知理亏她也只能先道歉,但她实在没办法放她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 「说到这个,我找不到她说得那个花映巡,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他的任何资料。」铁义才想起之前曾答应要帮忙找他的下落,却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觉得有些怪异。 「为什么找不到?」 「我也不知道,全台湾有那么多人叫花映巡,又要符合家里开花店的、还要有个妹妹、双亲又健在,实在没几个。」 「那缩小范围不是很好找了吗?」曾缘分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问题就在这,那些人根本就不在台北,而且年龄也不对。」他忍不住白她一眼,都不知道他查这些有多冒险。 「你就不能找家庭普查的资料吗?」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那你是在怪我吗?」曾缘分生气问着。 「我是要告诉你,我的能力只到这,我能帮的都帮了,不要以为我什么事都能帮上忙。」铁义无奈的说着,好好的庆功宴变成「检讨会」,是嫌他的耐性太多是不是? 「我又没有要你一定都得帮忙,你干嘛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曾缘分生气的问着。 「我没有不耐烦,我只是告诉你,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她的问题,让我很困扰。」铁义也有些怒气的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管中间卡的是小三还是朋友,那就是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常拿海伦的事来烦你?」曾缘分火气也上来了,她从不知道他是这么狭隘的人。 「我只是想说,她也是个成年人,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和保护自己,不需要你每件事都替她操心。」铁义放下刀叉,拿起卫生纸擦擦自己的嘴巴,这顿饭他是吃不下了。 「你以为我爱这样嘛,那阵子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她陪在我身边的,现在她有困扰了我帮她一下会怎样?」曾缘分忍不住大声,连一旁用餐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这边观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铁义看一堆人都一直盯着他们看也只能先压下怒气,自认理亏。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铁义态度只能先示弱的问。 「还不都是花槿榆。」 「花槿榆?」什么时候又多了这号人物他怎不知道? 「现在就是因为他的出现让海伦有些犹豫,再来这傢伙最近收留了一位曾经和海伦一样有过同样遭遇的女生住他家里,所以海伦变的有些怪异。」她简短的介绍两人认识的经过和之间发生过的插曲。 「这么好的人你还抱怨?」铁义都替他抱屈了,哪有人这么好会出手相救还收留陌生人,他遇到了一定会好好夸讚他。 「我在说正经的。」 「我也在说正经的。」铁义回嘴说道。 「现在也不知道海伦在干嘛?」她白他一眼后就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友不快乐自己也开心不起来。 「让她沉淀一下也好吧,让她自己去分辨究竟是谁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铁义微微叹气说道,好好一餐被搞的乌烟瘴气的,现在连吃得慾望都没了。 「我打给若蕙好了,要她多注意一点那个女的,这样我才能放心。」说着就拨通电话给花若蕙。 「若蕙又是谁?」 「花槿榆的妹妹。」 「他也有个妹妹?」铁义露出怪异的笑,怎这人所有条件都这么巧的和「他」一样。 注定要相遇-2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她的。」在房间里接到电话的花若蕙马上跑下来找「她」。 「妈,哥他们咧?」怎客厅空空如也? 「他们去花店还没回来。」花妈独自一人在厨房忙着,也忍不住发点点牢骚。 「还是别人家的女儿好,会帮我做点家事,不像自己的女儿,总是间间没事做。」 「吼,妈,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花若蕙并不想听她发牢骚。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不要一天到晚只会看电视,偶尔也要下来帮忙,要不你以后怎么嫁人?」花妈严肃的说着。 「吼,我是要问你星泪也在花店?」 「对啊,她去帮你哥,要不你怎能这么轻松还在家里看电视?」花妈也忍不住骂她,来者是客,怎能叫客人去店里帮忙呢? 「还有这招,太过分了。」花若蕙小声碎唸着,暗自捶心肝早知道就不要那么懒惰。 「什么、什么招?」花妈没听清楚便问。 「没事啦,」花若蕙忍不住鼓着嘴问:「妈,你是不是觉得星泪不错?」 「是不错的女孩啊,哪像你,什么事都不做。」 「那你也喜欢她当我的大嫂喔?」 「如果你哥愿意的话,我当然也接受啊!」花妈也忍不住停下手边工作,很认真的和她讨论这事,「你哥也三十岁了,该找个对象定下来,星泪这女孩虽说对爱的观念不太正确,但她也认错啦,我们也该给人机会从新开始,如果他们合得来我也乐观其成。」 「所以你也喜欢星泪?」她才不要叫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生大嫂,况且她比较喜欢海伦。 「我跟你爸都很喜欢她。」说完又动手做自己的事,丝毫没把她过度的关心当一回事。 「可是我比较喜欢另一个耶。」 「谁啊?」花妈边做边问。 「就是之前我打电话跟你讲得那个眼睛大大的女生。」 「喔,可是你哥不是说只是朋友。」花妈并没放在心上。 「可是她比星泪还要有气质耶,温柔婉约、个性又坚强,我觉得比较适合当我大嫂。」花若蕙努力将海伦的形象推到他们面前。 「是你想欺负人家,才会特意找一个会依你的人当大嫂吧!」花妈看穿她的计谋,大剌剌的戳破她。 「干嘛说得这么白,可是我就是喜欢她。」被戳破的计谋的花若蕙也忍不住嘟着嘴,她是想找个会依她的人当大嫂,可是那也要合得来的啊,合不来自己也会气死,况且她的朋友还曾经是害自己哥哥被人找碴的人,她又怎会看得顺眼呢? 「又不是我们说喜欢谁,你哥就会喜欢谁,你别替他想太多。」 「可是我觉得哥好像也比较喜欢海伦耶。」 「你说谁?」花妈突然停下来问她,她刚是听错了吗?要不怎有一个再熟悉不过名字从她嘴里吐出来。 「海伦啊,她的名字就叫海伦,海伦凯特的海伦。」听到花妈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多说,「她很可怜,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从来也没回去找过她,所以她一直在等他。」 「那个女孩叫海伦?」那个在急诊室里哭得惨兮兮的女生会是她吗? 「缘分说她在等的那个人,家里也是开花店的,国三时很像出了点车祸,从那次分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都觉得她有点可怜了,等了十几年,连个讯息都没有,如果我是她,我就不等了。」花若蕙没注意到花妈怪异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而花妈的回忆瞬间转过那年的急诊室,一个女孩哭着在门外等着他出来,虽然手术开好了,她却依然没见到他,只因为她不想让他在手术后还受到刺激,可是她没想过她会为了他等了十几年。 「妈,你也觉得她很可怜喔!」以为花妈的沉默是在心疼她,所以花若蕙并没多想什么。 「她……现在好吗?」 「很好啊,在家暴中心上班,还有一个很知心的朋友,过得还不错。」 「家暴中心?」那个孩子心中的伤痕累积变成她成长的力量,让她有能力再去帮和她一样伤痕的家庭,让他们有能力走出来,当初一个小小稚嫩的力量竟能让她拥有面对人群的勇气,这恐怕是她始料未及的吧! 「她知道你哥是谁吗?」 「知道啊,她就是在店里和哥认识的啊,妈,你问题很奇怪耶。」花若蕙莫名笑她。 「原来他们早就相遇了。」花妈面对这命运的安排也不知该说什么,自己阻挡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扺不过命运的安排。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都听不懂?」花若蕙看花妈总在碎唸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样子。 「找个时间请她到家里作客吧,我想见见她。」花妈突然这么说。 「真的假的,你想见海伦?」花若蕙没想到花妈的行动这么快,还以为她是抱孙心切。 「找她来吧,我想看她好不好。」该来的总会来,当初花若蕙曾问过,如果她还记得的话,他们会怎样,这个问题他们始终没答案,现在遇到了,她也该让她有答案了,也许她是治疗儿子心中那道无形疤痕最好的良药。 「我打电话约她明天来。」花若蕙火速的跑出去打电话给海伦,心中却为自己任务成功感到骄傲。 注定要相遇-3 「妈,我同学晚上可不可住我们家?」一个男孩央求着。 「为什么?她不是也有家吗?」妈妈不明瞭的问。 「可是……她爸爸会打她。」男孩担忧的说道。 「那是她自己皮,要不她爸爸怎会打她?况且,一个女孩子住在男生家里,传出去还能听吗?请她回家吧!」妈妈有些指责的说道。 「可是……她不敢回家。」男孩始终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她爸爸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请她回去,要不我就要去她家找她爸爸问,为什么这么晚了自己的女儿还不敢回家?」妈妈严厉的指责,男孩只能无言的带着女孩回家。 ------------------------------------------------------------------ 「怎这么晚了还不睡?」花爸刚洗好早一回房就看到若有所思的花妈坐在床上,开着电视也不知是人看电视还是电视看人。 「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吗?」花妈劈头就问了没给花爸一点思考的时间。 「哪个孩子?」帮花妈关掉电视,专心和她说话。 「那个曾想住我们家的孩子。」那年她还那么小,她竟有办法撑过十五年,又用十五年等他,现在想想总觉得当初是他们太自私。 「你是说那个女孩?」花爸皱眉问:「怎突然提起她?」 「你知道吗?我阻挡了一辈子竟扺不过命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让他们知道过去发生的事。」花妈无奈叹息着,她只要一想那女孩是那样的傻直时,心中就一直有块石头压着无法呼吸。 「到底怎么了?怎突然想起那个女孩?」陪她坐在床上,不懂她今晚的惆悵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吗?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而已。」花妈转过头看着丈夫,满脸的不捨和悵然都是因为心疼。 「什么时候的事?」花爸惊讶道,自己怎没听闻过。 「我也是今晚听若蕙提起我才知道,原来先前他画的那个女生就是她,我没想到过了十五年,她依然傻傻的在等他。」 「你是说那孩子还在等槿榆?」花爸的讶异不亚于花妈,两人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想到是越冲越浓。 「都过了十五年了,槿榆也还一直记得她的容貌,当初是不是我们太自私了?逼的两个孩子为了我们独自受苦。」每当想起她那无期的等待、儿子无言的思念她心中就一直有种闷闷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这对他们都好,但实际上好的也只有他们大人而已。 「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当初我们若早点发现事情不会是这样的。」花爸无奈的握紧花妈的手,那年若他们注意到儿子说得话的涵义,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发展,他们也都能拥有他们想要的天地。 「那孩子现在在家暴中心上班,她能用自己的力量再去帮助和她一样受过伤害的人,你知道我听到时有多震撼吗?当初一个懦弱的孩子有办法自己成长到坚强去面对一切,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我自私了。」花妈不断的自责但花爸却只是温柔的握着她的手。 「当初我也很自私,我只是想保护好我自己的儿子,让他不受到外界的伤害,所以这件事我也有错。」 「可是你是听我的话才这么决定的。」 「那是因为你是我太太,我会听你说得每一句话,可是他是我儿子,不管外界如何变化,我都会保护他到他有能力保护下一个人为止。」花爸温柔的包容温暖了整个房间,花妈卸下所有的紧绷靠在他肩上,虽然觉得自己早已过了对丈夫撒娇的年纪,但今晚她就是想这么赖在他身旁。 「那他有能力去保护她了吗?」 「那年他已经证明他可以了。」花爸温柔笑着让她依赖在身旁,自己则一直握着她的手。 「还记得你赖在我肩膀时是槿榆发生意外的时候,那晚你哭得有多惨吗?」花爸突然感性的问起。 「当然记得,你那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就一直让我哭整晚。」花妈也忍不住笑了。 「那是因为我想让你将不安的情绪都哭完,这样你才不会有多馀的悲伤情绪去照顾槿榆。」 「虽说这招很笨,但你说得是真的,那天后我没有其他的眼泪可以流了,因为我要比别人更坚强才能照顾好我儿子。」 「所以她也是这样,把悲伤的眼泪都流乾了才有勇气努力活着,我们该放手了。」花爸轻轻将自己的头扺在花妈的头上。 「你是说我们一直在阻挡他们吗?」 「是我们一直过度关心。」花爸解释着。 「好,是我们过度关心。」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花爸轻轻的问。 「我打算见她。」花妈淡淡的说。 「然后呢?」 「告诉她,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去处理了,我们没办法再帮他们设想以后了。」花妈有些疲惫的闔上眼眸,她累了,真的累了,为了这两个孩子她辛苦挡了十五年,却挡不过命运的安排,她认了,注定该相遇的人就算她有本事挡一辈子也没办法挡住两人想见面的心。 「是啊,我们早就没办法再帮他们了。」花爸轻轻搂着她的肩,他们都老了,没法子再继续帮孩子做选择,未来的路他们要自己走。 清醒的幻境-1 「阿姨她好可怜喔,一个人住又没人陪在她身边。」回来的路上,蓝星泪听到她悲惨的故事忍不住感叹起来。 「所以我们才要常去陪她啊,」花槿榆温柔的笑着,「只要我们多付出点关心,阿姨她会知道的。」 「那她女儿呢?会一辈子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吗?」 「阿责的情况比较特殊,虽说还在治疗阶段,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面对的。」固定每几天他就会带些生活必需品去看谢责的妈妈,顺便跟她去医院看谢责,虽说她的病情没什么进步,但只要她们有信心,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勇敢的面对自己。 「如果我是她,我寧可一辈子都不要醒来。」蓝星泪有感而发的说着,看到病房外面还有警察戒备,连进出的人都要审慎过滤,她的一天都要被无数的眼睛盯紧着,换作是她,她寧愿一辈子都不要清醒。 「可是她若不清醒,就没办法去面对自己的错误,而且阿姨现在最大的支柱就只剩她了。」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清醒吗?」蓝星泪转头问他。 「面对错误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我寧可清醒也不要在虚无的幻境中度过。」 「你是在隐喻你现在的人生像幻境吗?」蓝星泪问。 他淡淡的叹口气,说:「每个人都说失去记忆没什么不好,可以把坏的都忘了,重新开始,但我总觉得那就是我的一部分,失去那段的记忆对我来说就是不完整,感觉我后面的人生就像幻境,虚无又不真实。」 「如果可以让你选择,你想记得那些回忆吗?」 「如果可以,我当然想。」 蓝星泪沉默的看着旁边的商家摆设,有种异样的感觉压着她,突然她看到一间专卖喜饼的店面,看着橱窗内的饼乾,燃起了浓浓的想望。 「看起来好好吃喔,吃起来一定很幸福。」她发亮的眼眸从发现到现在都没停过,看着橱窗内的圆形的抹茶饼乾,像一直在跟她说,一定要幸福喔! 「要不要进去试吃?」看她一脸的想望,花槿榆温柔的提议着。 「不好吧?我们又没有要买。」蓝星泪尷尬的说。 「试吃又不一定要买,只是试吃看看口味。」 「可是……」她有些犹豫,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权利可以拥有幸福。 「走吧!」花槿榆拉着她的手镇定的走进商店里,店里的服务生热络的招呼着,花槿榆则淡定的指着橱窗内几款的饼乾要求试吃。 「圆形代表圆满,叶形代表归根,心形代表爱情,就像你们的爱情一样,圆圆满满、落地生根。」服务生亲切的招呼着,但蓝星泪却有些尷尬,自己从未这么大剌剌走进喜饼店,第一次和不是情侣的人进来感觉有些怪异。 「谢谢,我们再看看其他的。」花槿榆始终很镇定的笑着应答,从容不迫丝毫不在意一直被人强烈推销。 「走啦,感觉好奇怪喔!」蓝星泪不断催促花槿榆,但他始终只是笑着摇头。 「两位什么时候要结婚?」服务生好奇的问,却更让她尷尬。 「还没想好时间,只是先看看。」花槿榆从容的答着。 「女朋友很漂亮有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吗?」服务生再问,一旁的蓝星泪只能傻傻的站在一旁乾笑听他如何应对。 「简单就好。」 「那到时新娘一定很漂亮。」服务生笑着看蓝星泪。 「是啊!」花槿榆微笑的看着蓝星泪,却没漏看她眼中又羞又窘的水波。 一旁来确认订单的客人,甜甜的笑洋溢着幸福,和蔼的说:「在这签名就好了吗?」 服务生回答:「是的,范小姐,再过不久就要改称章太太了。」 「谢谢。」客人甜蜜的看着身旁的未婚夫,幸福的眼神始终抹不去。 「小淞?」当客人一转身和蓝星泪正面交集时,双方的笑容都僵硬了,面对的是一连串的沉默和尷尬。 「嗨,好久不见。」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范小淞,她手紧紧握着未婚夫,心里的忐忑不亚于久未见面的她。 「好久不见,你要结婚了?」看着她手挽着身旁的男人,手上又戴着婚戒,幸福的眉梢没因她而失落多少。 「嗯,」她尷尬的点头,问:「你也是吗?」打量她的手指始终没有爱情的承诺,而身旁的人又与她保有若有似无的距离,她有些不确定。 「不是。」她尷尬的摇头,抿着脣、鼓起勇气问:「我们能谈谈吗?」 「最近好吗?」坐在人行道上的长椅,范小淞试图让自己以朋友的身分说话不想让周围的气氛太僵。 「嗯,你呢?」 「我很好啊,好到不能再好。」她尷尬笑着。 「看得出来。」回头看着两个离她们有些距离的男性,她知道她找到她的幸福了。 「你呢?跟他怎么样?」范小淞隐约也能拼凑他们之间的裂痕,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找到新的对象。 「他……不是。」她尷尬的低着头。 「不是?那你们怎一起去试吃喜饼?」范小淞极为不解的问。 「那是我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他就拉着我进去试吃。」她也勉强自己笑着,只是越不敢面对气氛就越僵。 「这样啊,那个男生很有勇气。」她尷尬说着。 「是啊,他一直都很有勇气。」她靦腆笑了。 「你喜欢他吗?」 「我?没有。」 「星泪,不要因为我的关係就放弃幸福的权利,你也可以拥有幸福。」范小淞知道她心里的疙瘩,不想自私的看自己幸福,她也鼓励她幸福。 「你不恨我吗?」面对她的度量只让她更为卑耻,自己的自私毁的不但是两人的友情,还有自己的爱情。 「曾经,恨过。」范小淞直讳,「但我却要谢谢你教会我一件事,信任,曾经我不信任阿恨,他也不信任我,现在我信任弘毅,他信任我,这样就够了。」 「对不起。」面对她的坦白,蓝星泪也提起勇气将内心的抱歉说出口,因为这是她欠她的。 「对不起什么?我们都有错。」 「对不起,我抢了你的男朋友,对不起,我破坏了我们的友谊,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满脸的歉意也比不上曾伤她的痛,但现在的她真的希望自己能说一辈子的对不起填补她受伤的裂痕。 「不要说对不起,因为爱情是自私的。」范小淞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那股温暖瞬间暖化她的眼泪。 「都是我,阿恨都是我害的,他变得好暴躁也容易激动,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就像失控的列车,不断的向前衝、向前闯,到最后我也控制不了他。」 「那不是你的错。」用手抹去她的眼泪,她心疼的安慰,「我们都有错,错不是你一个人,当初我若信任他一点,他若多点耐心听我解释,今天就不会都是你的错。」 「可是我害我们都分开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伤害你,我真的对你很抱歉。」克制不住的眼泪不断滑落,在她面前她像个孩子不断崩溃大哭。 「可是你却让我找到对的幸福、对的人。」她柔声说道。 「你很幸福?」 「对,现在的我很幸福,因为是我的好友让我找到对的幸福。」她捧着她爱哭的脸颊,柔柔笑着说:「我很幸福,因为有你,我的好朋友。」 「我还是你的朋友吗?」她愣着问她。 「你说呢?不管过了几世纪,你,蓝星泪,永远是我范小淞的好朋友。」她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又忍不住哭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抹不完的眼泪,范小淞拿出卫生纸给她。 「离开你之后。」 「原来我是你的太阳,这样你还捨得离开我吗?」范小淞打趣问。 「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蓝星泪紧紧抱着她,失去的友情又回来了,感觉真好。 「好啦,别哭了,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跟那个人是什么关係?」看着远距离的两个男人像是保护某种物品的不时盯着她们瞧,她的好奇心也兴起,忍不住多瞧他几眼。 「他只是很保护我的朋友。」 「你在意他?」女人的直觉很敏锐,她知道她对他不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你别想太远了,在他心里一直有个人存在。」知道她在暗指什么,她不想再模糊别人的观感。 「可是你有些些的在意他。」她肯定说道。 「那只是种依赖。」 「星泪,人都会犯错,只要改过就好,千万不要让错在心中无限的放大,这样是不能让人前进的,你也可以重新来过,找到对的幸福。」 「知道你很幸福就好,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不快乐。」 「你不幸福我就不快乐,因为你是我快乐的来源,还记得吗?」两人噗哧一笑化开所有的恩怨。 「我结婚那天你要来当我的伴娘。」范小淞紧握着她的手,慎重邀约着。 「你要我当你的伴娘?」她吃惊的看着她。 「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要结婚,你不来当我伴娘,那我要找谁啊?」范小淞故意生气的问。 「谢谢你。」听到她的邀请,她是感动到快说不出话来,停顿几秒才勉强自己说出感谢话。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改天你结婚时,要记得邀请我。」范小淞幸福的看着她和远方的「陌生人」,她真心希望有天能吃到他们的喜酒。 「嗯。」 清醒的幻境-2 「你怎那么慢?」约十点见面,她却迟到快半个小时,花若蕙在家是等到快抓狂,一听到门铃声就飞快的开门。 「抱歉,我……」她不是公事上耽搁、也不是路上塞车,纯粹是她在犹豫,若不是曾缘分催促她,她也没有勇气登门拜访。 「我什么我,你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吗?你这样拖拖拉拉的,小心我哥就会被人抢走。」花若蕙一把就推她进屋,也不容她再说些客套话还是场面话,劈头就叮嚀着,「这是我妈头次主动要求要见你,你也不要怕我妈一副很兇的样子,你只要笑着看她、专心听她讲话、不要怕她像恶婆婆一样都不敢坑声,适当的回答是有助你们关係的。」她的叮嚀唬的海伦一愣一愣的,也不知该回答她什么。 「你说谁像恶婆婆?」花妈站在楼梯头看着她们,她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没想错人,十几年的岁月也许让人改变很大,但在她身上还是找的到当年青涩的样子,她知道她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说人人到。」花若蕙没注意到海伦的惊讶,只是在耳边说着。 「客人来了,还不招呼?」花妈说着。 「请坐。」花若蕙推着愣到合不拢嘴海伦到沙发上坐着。 「你去买些我中午要用的材料。」花妈将事先放在冰箱外的纸张给她。 「蛤?这么多?」花若蕙看着纸上满满的东西,多一个人有多这么多的菜料吗?还是故意出难题给她? 「不要蛤,赶快去。」花妈催促着。 「可是我……」 「赶快去,我不会亏待她的。」 「喔。」花若蕙不情愿领着纸张拿着皮包,有点担忧的看着海伦,看来她妈这一关很难过。 「快去。」 「好啦!」花若蕙只能无奈的出门替花妈购物,心里却不断祈祷她能顺利通过她妈的考试。 「好了,现在没其他人了,你可以说话了。」花妈一回头就这么说。 「你是……」海伦讶异的是她是花映巡的妈妈,可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人说过他在哪,「阿姨?」 「我是花映巡的妈妈。」她是花映巡的妈妈,那他是不是就在这里? 「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阿姨。」海伦的心跳跳的比平常还快上好几倍,她作梦也没想到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我怎么过的?」海伦红着眼眶,不明瞭的看着她,「我受到社工的保护到寄养家庭去,他们很爱我,可是我始终跟他们格格不入,大学时我就搬出来住,偶尔会回去看他们,现在我在家暴中心上班,用当初他给我的力量再去帮助其他人。」 「那为什么还要等他?等了十几年不累吗?」 海伦不懂她的问题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等了十几年终于要有答案,「因为他说过,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记得对方,所以我一直记得他。」 这一刻花妈终于知道为什么儿子老是在夜深人静时画画,也明白了为何这阵子画画的频率降低了,在他脑海里无形的意识一直逼着他履行承诺,难怪他老是有画面出现。 「阿姨,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人在哪里了吗?」海伦看她突然的沉默,担心她会像十五年前一样阻挡她。 「在那之前我先让你看一样东西。」花妈说完就逕自走上楼,不明究里的她也只能默默的跟着上楼,她跟随花妈来到里头的一个房间,她打开门里面放满了画册,还有一本画册正架在画架上还未画完。 「十几年了,他在这十几年了,每天他都在这用这方式想你。」花妈快速将画翻阅在她眼前,这让她忍不住掩嘴惊呼,那画册里的每一页都是十五年前的她。 「他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一再的重复这些事情,我们也不懂,阻止他只会让他更疯狂,所以后来我们也就任由他了,但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花妈感叹说道。 「他……好吗?」 「手术后几年很辛苦,后来他学会去面对,试着接受人生的残缺。」 「他手术后为什么都没来找过我,甚至知道我在找他也不愿见我?」 「他不是不愿见你,而是不知道你是谁。」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说好不能忘记对方的吗?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她是谁?那又为何夜夜在这画画? 「那场手术最大的后遗症我始终没跟你讲,那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会阻止你跟他见面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让他受太多刺激。」花妈无奈说着,却又间接心疼这女孩的傻直。 「后遗症是什么?」 「他失去记忆了,十五年前的记忆都消失了。」 「他失去记忆?」海伦愣着看着满屋子的画,摇头不接受的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不记得我,那他又怎记得我的样子?阿姨,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他是真的忘了你是谁,这些画一直是他凭脑海里的记忆所画的,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记得你的样子,脑科医生是说人的记忆有分长期记忆和短期记忆,短期记忆也许会消除,但长期记忆不会,你的样子被锁在长期记忆,他头痛的时候只要画画就会变好,他很努力要记得你,可是那场车祸撞击力太大,伤到他的脑部,那些记忆都被锁住了,只能等时间等他开啟。」 「那他在哪?过的好吗?」 「你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又何必问我?」花妈苦笑了一声。 「我早就见过他了?难道……」又是一阵惊讶,他说过他只有一个妹妹,如今见到他妈妈,那经常和她见面的那个男生就是他? 「当年那件事闹的太大,我们不想让他再受到外界刺激,所以帮他改了名字,他现在的名字就叫做花槿榆,你们早就相遇了。」 「真的是他。」海伦讶异到无声,自己等了十几年换来只是这种答案,他早就忘了她是谁,难怪无论她怎么找,他就是不回应。 「槿榆还在乎你,儘管他失去记忆,但他浅意识里还是记得那个被爸爸用棍子打的女孩,他也一直在找你,儘管他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花妈明白她心中所有疑惑,也只能无奈的替她解释所有的一切。 「他还记得我?」回想第一次见面,他问她,他们是否认识,他那时还被曾缘分笑把妹招数太老套,尔后回想起他的笑、他的职业、他的喜好都跟他一样,她早该想到,他就是他。 「也许我们当初都很自私,但我们只想保护好他,却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这点我们对你很抱歉,但如果回到那时我还是会选择保护儿子,因为他就是我的心头肉,没有做父母的会不保护自己的孩子,除非他是禽兽,要不重来一次,我一样会选择这样。」花妈也眼眶泛红,十几年的努力却在这一刻破功,该感慨还是该无奈自己也说不上来。 「现在你都知道了,接下来要你自己去解答了,你才是让他开啟记忆的钥匙,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帮他找回失去的记忆。」花妈恳求的问着,看着她又像十五年前一样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她就知道她没变。 「我……」她只会帮人走出阴霾和远离暴力,她不会帮人找回记忆。 花妈知道这样太为难她,可是做父母的都很自私,她露出一丝的笑容温柔的握紧她的手,希望这双手能帮她这个忙。 「所以你跟你朋友合好了?」两人边走边聊,声音也越来越大,根本没发现楼上还有人。 「嗯。」 「那这样很好啊!」花槿榆微笑说着,当他发现前面有扇门是开着的反而怪异的过来看,「这门?你们怎都在?」 「我就当你答应了。」花妈努力吸着鼻子不让他发现自己哭过,还装镇定的说:「你们聊吧,我下楼去准备午餐。」 「妈,海伦怎在这?还有为什么带她来这房间?」花槿榆不明瞭的问着花妈,更不明瞭她为什么在哭。 「她会告诉你的。」花妈没多做解释,只是忍着情绪下楼,他莫名回头看着正在哭的她,心里却有种酸酸的感受。 「你……为什么在哭?」手不自觉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这举动他像做过很几多次,感觉好熟悉。 「从前有个男孩跟一个女孩说过,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记得对方,所以那女孩一直一直记得他,可是后来男孩发生了一场意外,从此消失在女孩的生命里,现在那女孩终于知道为什么男孩不记得她了,因为那场车祸夺走的不只是他们的世界,还有他的记忆。」海伦一直哭着对他说,她不知道这对他有没有帮助,只知道他的眼神出现了点变化。 一个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拼命的往前跑,两人像没有明天似的不断向前跑,连路灯标示都没看就拼命向前跑,直到轿车的大灯闪过来,男孩就倒在血泊中…… 「海伦……」见他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海伦难掩知道真相的激动闪着泪光直奔下楼,而一直呆站在原地的花槿榆虽想留住她,但不晓得为什么很久没发作的头痛这时又找上门,让他只能抚着头无助的看她走。 「槿榆哥?」一直在门边看的蓝星泪忍不住进来扶着他坐下。 「海伦?海伦为什么要哭?」他双手抱头不明瞭的想着她的泪光。 清醒的幻境-3 从花槿榆家跑出来后,海伦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拼命向前跑,她边跑边哭,以前总以为找到他了她会很高兴祝福他,但现在她根本祝福不了,因为她发现就算再过了十五年,她一样还是会喜欢他。 「呜」无助的蹲坐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她难过的宣洩着,都是她害他受那么多的苦,压抑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生活重新上轨道,但他们都知道这做起来多不容易。 「海伦?」刚好经过这附近办事的温向天看到路边情绪崩溃的海伦,也怪异的停下车下来查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只是想问清楚到底怎么了,没多的涵义,但哭到疲乏的海伦却一头靠近他怀里痛快的哭着,他一脸莫名的看着哭湿他衣服的女人,平常的她是很矜持的,怎今天哭得这么悽惨?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他温柔的拍拍她的背让她的气能顺畅点。 「他说过不能忘记对方的,结果他却忘了我。」止不住的眼泪将十几年的坚强都哭破了,她一直期待有天能和他相逢,但结果绝不是这样。 「他?是谁?」他皱眉问。 「花槿榆。」 「花槿榆?」他眉头深锁,「他就是花映巡?」 「嗯。」他早该想到,两人背景如此的像,早该怀疑是同一个人。 「你还好吗?」 「嗯。」眼泪宣洩过就比较能克制,她尷尬的离开他怀里,坚强擦乾眼泪说:「不好意思,主任。」 「不会。」 「我收拾好情绪会回去工作的。」边吸吮鼻涕边说,就怕被他笑软弱。 「你今天就休息吧!」温向天这么说。 「什么?」她有听错吗?他叫她休息? 「就休息吧,你这样也没办法工作了。」温向天体贴的说。 「可是……」 「就休息吧,你的工作我会交代其他人的。」 「谢谢。」 「如果你没其他地方可去的话,可以到我那坐坐。」 「谢谢你,主任。」 「私下可以不用一直叫我主任,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哭到有些疲倦的海伦只是礼貌的笑没多说什么。 突如的拜访让拜访者尷尬,她不自在的坐在沙发上,双眼四处乱飘,这房子的格局很雅致,看得出生活在这里的人很懂得生活。 「喝点水吧!」温向天慵懒的替她倒杯水,回到家后他比较自在,不用再像上班一样拘束。 「谢谢。」尷尬的喝点水,她其实没有很想来他家,只是她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也只能委屈的到他家「坐坐」。 「现在打算跟我比大小眼吗?」他打趣问道,但对方并不是很捧场。 「我其实可以回家的。」她不自在说道。 「但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不是你上班针对我,就是我莫名受到飞来的指控,有什么好聊的?」她苦笑说道。 「就说女生很爱计较的还不承认。」 「这不是计较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悦悦已经看开了,只是她需要时间,我也已经释怀了,接受她离开的事实,那你呢?打算怎么做?」他舒服的坐在个人的沙发上,认真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沉默几秒才开口,「也许我早该知道他已经忘了。」她无奈说着,这些年来她早做好再遇到时他有可能开口解释的理由,但真正来到时,她却没能承受住,也许她心里还是有些期盼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面对他?」他啜饮自己最熟悉的咖啡味,看似冷漠又像关心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样对他比较好。」她淡淡的忧伤让他都觉得今天的咖啡特别苦,但他还是试着鼓励。 「去面对吧!」 「嗯?」海伦以为自己听错所以发出疑惑的声音。 「去面对吧,不管他现在是不是记得你,只要勇敢去面对,你会找到答案的。」 「我要怎么面对他?」 「不知道,看你怎么面对他。」他露出一贯的笑容,这一刻海伦真的有错觉,他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吗? 「你为什么要鼓励我?」她满是疑惑,他们从见面到现在都没和平过,为什么现在会想帮她? 「我说过你的固执像她,或许是转移的心态吧,我不想你也和我们一样,都有遗憾。」 「那我该感谢你吗?」 「感谢是要放在心里而不是嘴上。」他温柔的看着,他知道她一定找得到她的天堂。 「我都不知道你会说谢谢。」海伦揶揄着。 「被你那个花店朋友教的,想不到这世上竟有人可以把对不起说得那么自然。」想起那天他就有点哭笑不得,两个男人互说对不起,这场面能看吗? 「他一直都是这样。」她笑着回答。 「遇到好的对象机率只有百分之五,若错过了百分之五的机会,你以后遇到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错的幸福,你还有勇气去追逐这百分之五的幸福吗?」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但我想我会知道答案的。」 「那就好。」他静静的看着她。 清醒的幻境-4 一个人发呆是很正常的行为,但这个人发呆却是全家人开始戒备的时候,只因不寻常。 「好点了吗?」花爸关心的问。 「嗯。」他坐在床上一整天却理不出头绪,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哭。 「头还会痛吗?」花爸关心的坐在床边看他若有似无的思考,有些担忧,因为这景象是他刚出院的举动。 「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海伦会在这里吗?」他沉默许久才问。 「你想知道原因吗?」 「嗯。」他坚定的看着,花爸这时只能叹气,又嘲笑起自己过度的关心。 「你们的命运早就牵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花槿榆不明白的问着。 「她曾是你记忆中的一块拼图,只是那块拼图你忘了,现在那块拼图出现了,你有做好准备接受答案吗?」花爸严肃问。 「这答案很难接受吗?」花槿榆看到花爸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他有些不安可是更多的疑惑却不断敲着他,他就算害怕也想知道答案。 「你可能很难接受,因为这是你的过去。」 「所以你们才不肯告诉我以前的事?」 「我们只是怕你负荷不了。」花爸浓浓的叹息都是不捨,有谁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小孩感受。 「所以你们选择隐瞒?」 「我们以为这是对你好。」 「所以你们的以为就是现在这样?」 面对儿子压抑的指控花爸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就算重来他一样会这么做,只要他能平安长大。 「所以我以往的幻觉都不是幻觉,它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我会一直记得那个女孩也是因为那是事实?」 「所以那个女孩就是海伦?」 「孩子,不管你有多难接受或理解,保护孩子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只要你能平安就算你不能谅解,我们也无话可说,因为你就是我们的心头肉,因为你就是我们的爱。」没有责怪也没有解释,因为他的生命就是他们最好的解释。 「你们打算隐瞒我多久,如果海伦今天没有出现的话?」 「我不知道,也许我永远都不会说。」 「我就是花映巡,对不对?」再坚强的人只要想到她无期的等待都会莫名的心酸,他就是她要找得人,而他却忘了她。 「对,你曾经是花映巡。」 「曾经?」他狂压住心里的狂浪,不想让自己情绪爆发在他面前。 「那个曾经还在吗?」他狂压的情绪让自己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克制多久,也许下一句他就会爆发。 「对我们而言,它一直都在。」看儿子极力压住的情绪,花爸也很难受,他只能和他一样狂压心中的情绪,不让它暴露在对方面前。 「它一直都在?」狂压的情绪不由的往泪眶衝,它缓缓的滚出圆圆大大的水滴,滚烫他的脸。 「你们的以为还想怎么样?看我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发洩吗?」 「槿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们会一直是你的盾牌。」花爸试图安慰,但他现在却听不进多少。 「然后再让我处在莫名的状况下,看什么时候爆发吗?」他情绪上来生气问着。 「我们不是要看你笑话。」 「那是你们以为的关心吗?」 「你恨我们,我们也恨我们自己,如果当初我们早发现,就不会是这样了。」花爸极为自责说道。 「我要时间安静。」他知道他们是关心他的,但现在这情况他也没办法理智的去判断,只能用时间去消化、去理解、去接受。 「槿榆?」 「我要安静。」他的崩溃让花爸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他现在不好受,但比起他,他们也不好受。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就去把属于花映巡的记忆找回来吧!」离开房门前,花爸只能沉重的说着。 「怎么样?」见花爸下楼,花妈就赶紧上前询问,只见花爸脸色铁青直摇头。 「他不能谅解我们?」花妈见状心情也跌到谷底,他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对他来说是段很重要的回忆,对我们来说是段沉重的回忆。」 「他打算就这样关在房里一辈子吗?」花妈不安的问。 「让他去把花映巡的记忆找回来吧,要不他会一辈子恨我们的。」花爸感叹说道,他知道他个性拗,早就知道他知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自己再怎么做好准备,等真的遇到时又有几个人能承受? 「不会吧?这么芭乐的剧情不是只有戏剧才会演吗?」诗悦悦不感置信的看着蓝星泪。 「这是真的,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两个人分开了十五年又能碰在一起,命运有时真的很让人难以理解。」她也觉得很神奇。 「那你怎么办?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男生,结果现在前两小无猜的青梅出现了,那个还是我之前很讨厌的一个女生,早知道她那么可怜,当初我就不该这么骂她。」诗悦悦对她也有些歉意,但在爱情里就没有歉意两字可妥协。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晓得我未来该去哪里了?」她也很苦恼,现在他们有自己的烦恼了,她不能再继续麻烦他们,总得找个出路走了吧! 「你要走了?为什么?」诗悦悦讶异的问。 「我不能再继续麻烦他们了。」 「那要不要去我家?」 「不,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刚不是说你朋友已经原谅你了吗?为什么还要走?」诗悦悦备感疑惑,她是她职场上唯一的知心朋友,若她也走了,她就没有朋友可聊天了。 「有捨才有得,我想从新开始,离开这里放下过去,这样我才能从头。」 「那为什么一定要走?」 「我想只有我离开了,阿恨才能重新开始,小淞才能幸福,我也才能真的开始。」 「那你有打算去哪吗?」 「现在还没有想法,但我想我会知道要去哪的。」 「如果还没有想法的话,我倒有建议,你要不要去台中的直营店去当门市小姐?」一个男声突然在她们背后响起,连她们都吓了一跳。 「你是……」上次被高丽菜砸到的那个人? 「温向天?」诗悦悦也很疑惑他怎会在这。 「台中现在有个门市正欠人手,你要不要去那试试看?」温向天挺魄力的问。 「台中的门市?」蓝星泪疑惑的看向诗悦悦,诗悦悦这才解释他的身分。 「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我们公司的头头。」 「原来你是……」蓝星泪惊呼着,想不到自己竟会和顶头上司见面,她先前还当他是个没肩膀的人,现在反而有些尷尬了。 「不要管那些有的没的头衔,我只要问,你想不想去试试看?」 「如果董事长认为我可以的话,那我愿意试试看。」 「那下礼拜就去报到吧!」 「谢谢。」她发自内心感谢,因为她知道只有知足才能拥有真正的快乐。 「只是你怎会来?」诗悦悦不明瞭问。 「我想有些事情是该面对了。」他说。 「什么事情?」 「我可以面对我内心的伤口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公司会被有心人霸佔。」 「你是说,你要回来了?」诗悦悦大叫着。 「对,我要回来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关心。」他有些霸气说道。 「你已经找到你自己了。」看他和先前的样子有些不同,她知道他已经放下对姊姊的依恋。 「这也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一直提醒,我恐怕还会在失去的痛苦中徘徊。」 「我没帮到你什么。」 「你肯放下执着,那我也要试着放手。」 「欢迎你回来,温向天,董事长。」 回忆之旅-1 整齐的桌椅排列、空盪的黑板、老旧的讲台,一幕幕的画面的闪过脑中,他看到同学开心的在下课时间玩乐打闹,他看到有人正专心的擦黑板,他看到一个男孩坐在女孩的后面,看着她不安的搓手,这些画面让他不由的露出一点笑容,看着偌大的操场,一群学生在这里上体育课,打打闹闹的,好热闹,心中的感叹不由的越来越大。 他是谁?自己也分不清楚,他的外表是花槿榆,但内心却还是花映巡,以往关心的家暴事件这时也都明瞭,原来自己不曾变过。 「小时候,我就坐在前面,而你的位置在后面。」一个声音淡淡的说着,他回头望,却看到一双苦涩的眼神。 「小时候,我不爱跟班上的同学打交道,是因为怕被他们发现我身上的伤,也怕和人群相处,是你发现了我,带我离开恐惧。」海伦陪他站在教室外,依稀还可看到当年老师上课的情形,吵杂的虫声、喀喀的白笔声,让她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吗?我常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吃麵包,是你总会多带一个便当给我。」她回头轻轻笑着,那两小无猜的影子似乎也在他脑海里。 见他没有说话,海伦便拉着他的手往偏僻的楼梯走,他们站在楼梯口往下看的楼梯间,问:「有想到什么吗?」 他彷彿可看到一个胆怯的女生躲在这里默默的吃着麵包,一个男孩总是站在这里偷偷注意她。 海伦见他都不说话只好一个人走下楼梯,坐在楼梯间仰头看着他,「我那时在这里收到我人生中第一个礼物,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对不起,我丢到你了吗?」 「这隻泰迪熊是你的吗?」 「那就送你吧!」 「你刚说什么?」 「送给你,你不是很喜欢它?」。 「可是这是你的。」 「就送你吧,当作赔罪的礼物。」 「泰迪熊?赔罪的礼物?」他记得他曾在梦中见过这场景也见过这个楼梯口。 「对,是一隻泰迪熊,是你送给我的赔罪礼物。」她知道他记得,只是需要人帮他唤起。 面对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学校,他知道自己以前曾在这里读过,但记忆中却没有这里的回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他既困惑又迷惘的表情,海伦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到一个他们真正相识的地方。 「你还记得这里吗?」花槿榆困惑的抬着头看着一排高大的树木,凉凉的风微微吹过来,彷彿带他回到相识那一天,我叫花映巡,我们一起回家吧! 「花映巡?一起回家?我曾说过要一起回家。」他有点兴奋的叫着。 「对,你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回家,所以每天都会陪我回家,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常常陪我到公园或饮料店等时间。」海伦微微笑着说着,他的眼眸发出一点光芒,她知道他记得的。 「公园?饮料店?」他皱着眉头回想,然后摇头表示想不起来。 「我带你去。」海伦又拉着他的手默默的往前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花槿榆很喜欢她牵着感觉,在她没发现的时候他露出笑容,默默的跟在她背后。 假日的公园有许多人带着小孩、老人来这运动、玩乐,海伦指着一旁的凉亭说:「以前你总在这里教我功课,或陪我聊天。」 见场景依旧只是记忆不在的地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他应该要记得这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说过我是世界上最想让你保护的人,也说过……」 「就算全世界都会消失,我也不想失去你。」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海伦虽惊讶却还是笑了。 「小时候说得话到底算不算数,我也不清楚,但你的确失去我十五年。」 「对不起。」他有些自责的道歉,因为这些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没关係,现在我找到你了,我会紧紧的握着你的手,让你不会再失去我。」海伦紧握着他的手,坚定的看着他。 「小时候我们最常去的那间饮料店,在这转角,我们去看看吧!」被他凝视的感觉好奇怪,海伦赶紧换个话题撇开他的视线,只是这次她并未拉着他的手,反倒是他主动牵起她的手。 「你不是说你会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让我不会再失去你,现在你不握着我的手,等下我又遗失了怎么办?」见她怪异的表情,他微笑说着。 「你才不会遗失,怎跟小时候一样,没正经?」 「我想遇到你后,想正经都很难。」 「无聊。」心底虽有些莫名的开心,却还是装不开心的牵着他往前走。 回忆之旅-2 「这里还是没变。」两人环顾了店里的四周,除了假日少了学生族群,但生意还算兴荣,两人看着桌上的餐单,她问:「你想点什么?」 「我要一杯水果茶,但茶不要太酸、水果不要太少,最好上面放片柠檬点缀。」 听他和小时候一样的说法,她忍不住又笑了,「你还是没变,喜欢刁鑽老闆。」 「这不是刁鑽,我只是怕他们会偷工减料,蜂蜜加多了茶就变酸了,为了维护品质当然得挑剔点。」他理直气壮的说着。 「你小时候也这么说。」 「那证明我没变啊!」 「老闆,我们要两杯水果茶,但茶不要太酸、水果不要太少,还要两片柠檬片。」海伦招手向老闆点餐,只见老闆歪着头怪异看了他们一眼才突然想起的说着。 「我记得你们,十几年前你们两个老是嫌我的茶太酸。」 「老闆好记性。」花槿榆笑着回答。 「当然,你每次都说我蜂蜜加太多,水果给的太少,还要我切两片柠檬片装饰在杯缘,这么刁鑽的学生我怎会忘记?只是你们好久没来了,怎想回来看看?」老闆大笑的看着他们。 「回来看看你店的生意好不好啊?」花槿榆搬出生意上的态度与他谈天,即使他根本不记得这家店的老闆是谁。 「你不在当然好,」老闆也风趣说着,「只是少了你来店里挑剔,我反而会想念你,真是奇怪了。」 「我也很想念你,老闆。」一旁的海伦心里忍不住想补一句,睁眼说瞎话。 「那年,你们两个都转学,连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听你们学校的老师说,我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小子,你也太狠了吧,被车撞了也该让我们去看看你吧,连个地方都没说,我们想去看你也没得看,本想说你转学了,可能以后也再见不到面了,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又能遇到你,我们的缘分可还真深。」老闆感叹说道,那年的事他多少也听说,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保护她,每当泡起水果茶,他就会想起他,心中满是感慨。 「谢谢老闆关心,我很好。」 「你当然好啊,我看也没什么异状,应该是復原的不错。」老闆左看右看没看出异状,自也不知他脑袋里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多谢关心。」 「难得看到老朋友,今天我就大方请客,你们不用付钱,谁敢付钱我就揍谁。」老闆呛声说着,让他们都笑了。 「谢谢老闆。」海伦说着,等老闆走后她才小声对他说:「如果老闆知道你根本就不记得他了,他会不会气死?」 「为了我们两个可以平安的走出店外,还是不要说比较好。」花槿榆也煞有其事的小声回她。 「无聊。」 两人走在狭小的巷内,看着两旁斑白的红砖墙,儿时的点滴也都一一呈现,他虽不记得却隐约也知道一些事。 「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我以前的家。」看着一间无人居住的小屋,门庭口还堆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却也不难看出以前住在这的人生活,她打开深锁的门,看着里面都是满满的灰尘,她不愿回来这里,只因不想面对那过去的疮疤。 「我爸常在这里喝酒,酒醉了就会打我出气,小时候我总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不爱我,长大了我也懂了,我爸他不是不爱我,只是他没办法接受我妈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那也不能拿你当出气筒。」 「我以前很恨他,常常拿一把刀想把他杀死,直到遇见你,我人生开始改变,因为你我不再恨了。」她忧忧的声音让他想起曾在脑中闪过一个酒醉的男人拿着棍子就胡乱打在女孩的身上,现在想起,那人很像她。 「那天你送我回来,看见我爸打我就带着我跑回你家,可是你妈不肯收留我,所以你又送我回来,我爸见你又气得想打你,结果你就带着我逃,连红绿灯都没看就直接闯了过去,当我回神时,你已经倒在地上,满身是血,不论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回应,那时我真的很怕你死了,如果那时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活着吗?」她简短的将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他,虽然他不记得多少,但他也记得印象中那闪闪的车灯。 「对不起。」 花槿榆的抱歉让她摇头,「你没有错,是我不该让你发生危险的。」 「这些年你一定很难过。」 他的话让她再度摇头,「因为你让我变得更勇敢,我也想像你一样勇敢,不顾危险的去帮助下一个人。」 「如果当时我们年纪大一点、大家也都能多关心家暴的儿童,那现在我们也不会分隔十五年。」 「以前的人不懂,但现在的人懂了,不是每个被打的孩子都是不听话,他们也是有委屈的。」 「我想去看看当初我出车祸的路口,你可以带我去吗?」他要求着,只想早点将失去的记忆都找回。 灯光视线不是很充足,路边也没有其他的警示标语,黑夜里显得特别危险。 花槿榆站在这里,看着黑黑暗暗的路口,隐约看见两个国中生仓卒的往前跑,突然一台轿车开了过来,来不及煞车,男生就倒在地上,他摸着有些疼痛的脑袋,越想想起就越痛。 「你头是不是又痛了?」看他这么积极的想想起,却又得忍受头痛的侵袭,她也不忍心。 「我没事。」强压头上的疼痛不想让她担心,但脸上的表情却洩漏了他的秘密。 「还说没事,你都痛的眉梢串在一起了,别想了吧,今天这样已经可以让你多少想到一些东西了,你就别再给自己压力了。」她担忧的眼神舒缓了些他的头痛,他突然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说:「虽然现在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我知道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存在的地方。」 面对这个宽厚的胸膛,她虽有些惊讶,但一方面又让自己好有安全感,再听他说得话,让她的心忍不住暖了起来,所以也忍不住缓缓的抱住他,想多让他感受自己的悸动。 他感受到她的主动后,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神,然后慢慢将她的唇覆盖在自己的唇上,这一刻的时间只为他们停留,让他们将这路口不好的记忆换成美好的回忆。 暴力会有终止吗?-1 看着桌上的文件,心思却忍不住想起昨晚他牵着她的手回家的情形,再想起那个深情的吻更让她有些不自禁的抚摸自己的唇,她怎有点想念那个吻? 「吼,有人上班不专心?」曾缘分难得看到她发愣的样子,忍不住过来调侃。 「哪有?」她慌乱的整理桌上的文件藉以掩饰自己心虚的表情。 「还没有?整个人的魂都飘到某个人的身上了,还说没有?」 「乱讲,我才没有想槿榆。」 「抓到了,」她开心的大叫,「还说没有,我又没指名道姓说谁,你就自招了。」 「曾缘分。」她略微生气的叫着。 「开玩笑的嘛,」见她真的生气了,她只好求饶,「说嘛说嘛,昨天和他的约会怎么样?」 「就这样啊,还能怎样?」她佯装忙碌的收拾桌上的东西,并不想多谈。 「怎么可能,先前还难过他忘记你了,但今天一早来整个人都笑开来,昨天一定有发生什么事,对不对?」曾缘分逼问着。 「哪有什么事,你想太多了。」她不自在的回着。 「才怪,这么神秘不敢招,难道……?」她惊呼一声吓得她全身紧绷,她故作玄机「难道……你们……」 「曾缘分,做你的事啦!」海伦不想再继续被她调侃,所以生气的骂着。 「可以啊,跟我说昨天的事我就回去做事。」 「又没什么事干嘛跟你说。」 「你很不够朋友耶,我跟阿义第一次约会时我都有跟你讲耶,结果你第一次约会都不说得,是不把我当朋友喔。」曾缘分也有些怨言要说,她不是只抱八卦心情还包括对朋友的关心。 「就真的没什么啊,你要我说什么?」海伦无奈的问,昨天那其实也不算是约会,只是和他一起旧地重游而已。 「才怪,你明明就很开心。」 「我每天都很开心啊,又不是只有今天。」 「海伦,我发现爱情让你变得不老实喔!」曾缘分有些怀疑的看着。 「我哪有不老实啊!」 「有啊,就是不老实,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我哪有变,是你太无聊。」她辩驳着。 「我太无聊,我这叫关心。」换她大声辩驳。 「算了算了,我要工作总可以了吧!」她无奈的说。 两人打闹的声音消磨不少时光,办公室门口却出现一个少妇频频向她们其他同事道谢的场景。 「感谢你们的帮忙让我可以远离暴力。」少妇带着浓浓的越南腔,却是真诚的感谢她们的努力。 「哪里,你以后要辛苦点把小希带大。」同事客套的说着。 「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小希。」少妇慈辉的摸着儿子的头。 「小希,以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喔,不能调皮捣蛋知道吗?」同事关心叮嚀着。 「嗯。」小小年纪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家暴,也不知道他的世界已经崩盘了,只能似懂非懂的回应大人说得话。 「那是美柔负责的case喔!」海伦问。 「对啊,听说那名越南新娘嫁来台湾几年就被她老公打,这一次是主动向我们申报的。」曾缘分解释道,毕竟这段时间海伦的心思都在私人情绪上。 「她看起来好漂亮。」脸上明显有厚重的妆法,看得出来台湾几年已经学会装扮自己。 「对啊,可是她老公就是不懂珍惜她,唉,这些人也不想想人家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嫁来台湾,还对她施暴,真是过分。」曾缘分也不忍住站声,自己这行业做久了不会只是麻痺,她深深感受到这个社会能照到阳光的地方实在很小。 「孩子的监护权判给她了?」 「是啊,虽说外籍新娘在台湾能找的工作有限,但我相信只要她有心就一定能办到。」 「嗯。」她附和着。 「看了这么多的案子,我只能说遇到对的人很重要。」曾缘分很有感触的说。 「如果暴力可以终止,这世界就不会有哀伤了。」 暴力会有终止吗?-2 午休时间花槿榆约海伦在她公司附近的餐馆吃饭,顺便聊起今天发生的事。 「这家餐馆的鱼排饭很好吃,你等下试试看。」海伦热络的介绍。 「好啊,我就嚐嚐令海伦小姐这么倾心的鱼排饭,看有没有那么好吃。」他故意揶揄着。 「无聊。」她有些生气的说。 「开玩笑的嘛。」花槿榆赶紧换个话题问:「今天公司里有发生什么事?」 「就一样啊,通报、处理、申报、隔离。」海伦有些无奈的说。 「我知道暴力在你心里是无法抹去的伤痕,但我喜欢看你坚强的去帮助每个受伤害的人成长。」花槿榆感性的握住她的手。 「你知道吗?现在台湾有多少人娶外籍新娘,平均每五个就有一个人,但是这些人都只把她当成是买来的女人,不爱护她、不珍惜她,反倒让这些无辜离家的女人成了更下一层受虐的对象,有时候我在想,那些传统的思维是不是也该废除才能真的终止暴力的產生?」 「暴力不是废除传统思维就能终止,它处在人心,是人间的撒旦,一个人若不从心吓止暴力的发生,就算废除了全世界的传统陋习,也无法让暴力消失。」 「但只要想到那些人躲在黑暗的角落暗自哭泣又找不到管道可以帮忙时,我的心就好难过。」她非常明白那种日子的煎熬,尤其是无法预知下一次何时又有暴力发生时就更恐慌。 「我们虽然无法改变社会,但我们可以改变其他人,只要我们有信心可以帮助下一个人。」花槿榆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给她打气让她可以勇敢的再去面对心里的阴影。 「嗯。」 「上菜囉,你要多吃点,等下还要继续奋战。」服务生将两人的餐点端上,花槿榆试图让吃饭的气氛变好一点。 「嗯。」 一个人不知喝了多少酒,哭了多少次,发了多少疯,虚软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还摆在檯灯旁的全家福,心都不知碎了几遍,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希望她能留下来,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这样,她带着孩子走了,永远的离开他身边,他不满、非常不满,为什么法律会看不见他的心酸呢?愤怒之馀他扫掉桌上空罐的酒瓶,那吵杂的声响让他有些觉悟,如果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那他会用生命去追求。 受害者的反扑?-1 少妇打着手机和朋友们报喜,用着越南话和对方聊天。 「恭喜你啊,终于离婚了。」对方开心的替她祝贺。 「同喜同喜,多亏有你们的帮忙。」少妇也喜吱吱的说。 「听说你连孩子的监护权也都拿到了?」对方听似关心问着。 「对。」 「这真的是一大创举啊,我们争夺监护权很少有成功的例子,有你这例子相信接下来我们其他姊妹要离婚的都有胜算了。」 「对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孩子?」 「留在身边囉。」 一旁肚子饿的小希受不住了频频向妈妈撒娇,「妈妈,我肚子饿了。」 少妇则显些不耐烦的说着:「不要吵,等下就煮饭了。」还开心的和朋友聊天。 「妈妈,我肚子饿了。」肚子饿的孩子根本克制不住吵闹,他只想快点有东西吃。 「就跟你说不要吵,你听不懂吗?」少妇生气的骂着,电话那头的朋友却说:「你孩子肚子饿囉,那要不要先弄点东西给他吃?」 「好啦,烦死了。」少妇不情愿的掛上电话,气嘟嘟的随便弄点东西就丢给他,自己就不耐烦的走回房间打起手机又开心的和其他朋友聊天,年仅四岁的孩子根本不懂妈妈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上课的时候要好好听老师说话懂吗?」浓厚的越南腔听似在叮嚀,但口气却充满了责备与不耐烦,小希也不懂只能点头。 「老师,那要麻烦你多照顾小希了。」少妇带他去托儿所后还不忘礼貌的拜託老师,一手被老师牵着的小希脸上却没有笑容,只因他搞不懂为什么。 「好的,小希这么乖,一定会乖乖听话的。」老师和蔼的摸着他的头,向少妇保证后就牵着小希的手进教室,少妇将孩子带到托儿所后就离开了一点也没注意到有人一直默默的注意着他们。 海伦和曾缘分又接到通报的案子,两人正要前往了解,在路上频频讨论这个案子,突然曾缘分抬头看见一个眼熟的人经过,忍不住叫住路过的人。 「欸,你是美柔负责的那名外籍新娘?」 被叫住的少妇先是一愣,后堆出笑容说:「是,你们好。」 「我们是美柔的同事,你有找到工作了吗?要不要我们帮你介绍?」曾缘分热心的问。 少妇则一脸尷尬的回绝,「不用了,我朋友会帮我介绍。」 「你朋友会帮你介绍?」海伦怪异的看着她,发现她手上提着一袋刚买的衣服,再看看她的穿着好像跟之前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不太一样。 「对啊,我朋友说她店里欠人,所以找我去了。」少妇不太自在的解释。 「那你儿子呢?他有人照顾吗?」海伦问。 「我有送他去托儿所,有老师照顾我也比较放心。」 「这样也好,让他在那里有小朋友陪着,他比较快乐。」曾缘分附和着,小孩子癒合的能力比较强,在那一群小朋友的欢闹下,他也许比较能走出阴霾。 「对啊,反正我也不太懂你们教得东西,那不如让老师教比较好。」少妇尷尬的笑着,「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改天再聊。」 「好,改天再聊。」目送少妇匆匆离去后,海伦有些怪异的看着,问:「你没有发现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曾缘分不明瞭的顺着她的视线看。 「说不上来,好像跟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哪有不一样,只是穿的比较漂亮啦,反正她现在单身,穿漂亮点也是应该的。」曾缘分不以为然的说着。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她跟先前我们遇到的案例不太一样?」 「哪有不一样,浴火重生的凤凰更美丽,没听说过吗?」 「可是……」海伦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曾缘分打断了,「好啦,不要管她变了什么,我们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处理,要不到时又被主任唸。」 还想说得话像刺一样哽在喉咙里,海伦回头望着已消失踪影的少妇背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在酝酿。 「你有在听吗?」下班后,海伦打电话给他,诉说着压在心里的怪异感觉。 「有啊,就那个少妇嘛。」花槿榆边擦头发边夹着电话。 「对啊,我总觉得她好像有点怪怪的。」那个少妇明显和先前受害的人不一样,那些人受到暴力的威胁会变得比较畏缩、自卑、害怕人群,但她没有,反而还有心情採购衣物、装扮自己、出门逛街,这和先前的人的心态不一样,包括她。 「也许她只是很坚强去面对。」花槿榆说。 「可是再怎么坚强,也不可能一天就能变勇敢,这太不寻常了。」 「你不也很勇敢去面对了吗?她只是和你一样,学会勇敢。」 「不一样,我觉得不一样。」海伦强调着。 「你不是说她还有个儿子,你千万不要小看妈妈,有句话叫为母则强,她只是想保护她的儿子,才会那么快就面对。」 「你是不是也跟缘分一样,认为我多虑了?」她的语气有些不悦和失望,原以为他会是最了解她的,没想到他们的默契竟是这么低。 「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面对的方式不一样,你有你的、她也有她的,我没认为是你多虑,你只是不习惯她的脚步。」花槿榆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她只是关心她。 「真的是这样吗?」海伦听了他的解说也不由的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吗? 「没事了啦,我们要替她开心,毕竟她能在逆境中坚强也是件好事,不是吗?」花槿榆乐观说道。 「嗯。」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吧!海伦也这么说服自己。 「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接你去上班。」 「嗯,晚安。」掛上电话后,海伦抱起床边的泰迪熊,闷闷的问:「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灯光昏暗,男男女女在包厢里狂欢,男人带点酒意哼唱着不成调的台语歌,一旁的男女藉着酒精疯狂的叫嚣鼓掌,男人掏钱给女人小费,女人便会让他们在身上得到想要的慰藉。 受害者的反扑?-2 「妈妈,我肚子饿。」一早小希就来到床边摇晃着工作整晚的少妇,他知道今天还要上课,但他不知道妈妈昨晚是到哪上班。 「不要吵,桌上有钱。」少妇翻过身带着刺鼻的酒味入睡,昨晚的疯狂让她有些吃不消。 听到妈妈的咆哮,小希也只能默默的拿起桌上的零钱,他没自己买过东西,可是他看过妈妈给钱的样子,只要拿起东西再给对方钱就可以了吧? 小希忐忑的背着书包,看着手上少许的零钱,站在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喊着早餐、付现,自己害怕的心就忍不住低下头,有个店员发现他,亲切的过来问:「小弟弟,你要吃什么?」 「我要买早餐,我有钱。」小希小小声的说着,不安的眼神透露他的害怕。 店员看着他那令人心疼的模样,又看看手上的零钱,只能摇头暗自骂他的父母,连这种事都要孩子自己面对。 「阿姨请你好不好,你要吃什么?」小希害怕的看着她,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 「你要不要吃热狗?还是巧克力土司?鸡块?」店员温柔的问着小朋友都爱的餐点,但他根本拿不定主意,因为以前都是妈妈点,他负责吃的那个人。 「阿姨弄热狗蛋给你吃好不好?」店员知道他害怕所以帮他点小孩子都爱的热狗包蛋。 「嗯。」小希害羞的点头。 「那你在里面吃好不好?阿姨再请你喝巧克力牛奶好不好?」 「嗯。」就这样小希被店员带到里面用餐,顿时小希有种温暖的感觉,好像那个热心的阿姨才是他妈妈一样。 独自走在路上,他认得托儿所的路,只是他有些抗拒,因为已经两天了,妈妈都让他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早晚餐,一个人睡觉,他害怕这种莫名的生活,连老师都问他,是不是妈妈生病了才让他一个人来,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师说,妈妈只是一直睡觉而已。 他转回头想走回家,可是不去上学若回家了,等下妈妈醒来是不是又会骂他?想起这几日妈妈变得好奇怪,他的脚又停住了,他好想念爸爸,爸爸以前都不会骂他,还会买东西给他,为什么突然间妈妈会说爸爸是坏人,要他不要跟爸爸好? 为什么?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世界变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小希。」一个想念的声音在他眼前出现,是那个最疼爱他的爸爸,他来找他了,他好开心,马上就飞奔到他怀里,连日来的紧张和不安都宣洩出来。 「爸爸。」小希哇哇大哭,就好像在水里看到枯木一样感动。 「小希不哭喔、不哭喔,爸爸惜惜。」男人情绪也是激动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他知道这几天让他担心了,但他也知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他不会再让步了。 「妈妈咧?」男人问。 「妈妈在睡觉。」小希抽噎的说。 「那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一听她不在他身边,那现在就是他们父子的时间了。 「嗯。」 「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妈妈玩捉迷藏好不好?看妈妈找不找得到我们?」男人提议着。 「好。」小希一听是要和妈妈玩捉迷藏,原先不安的心情都消失了,现在他还有爸爸在身边,爸爸会保护他的。 受害者的反扑?-3 「小希失踪了?」美柔负责的案子出现大翻盘,原先判给妈妈的小希在今天早上接到托儿所的通知,小希没来上学,妈妈也连络不太到,这时大家开始觉得有异了。 「怎会这样?一定是涂予成带走的。」林美柔一口咬定的说。 「涂予成?」海伦怪异的问。 「就是小希的爸爸,他妈妈说他喝醉会打他们才来申请家暴令的。」曾缘分解释着。 「联络上他妈妈了吗?」海伦问。 「始终联络不上阮小姐。」林美柔说。 「那个案子拿过来,我看一下。」温向天难得严肃的说着。 「是。」林美柔去档案室将资料调出来。 「小希失踪,照理说阮小姐应该是最担心的,可是到现在还连络不上人,有点可疑。」海伦说。 「对啊,先前我们还碰到她,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啊!」曾缘分说。 「不对,她那时候就有点怪异了。」海伦纠正着。 「怎样怪异?」听到语病温向天赶紧问。 「她变得很会打扮、还去逛街买衣服。」 「这有什么好怪异的,你也会去逛街买衣服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曾缘分有些不以为然的说着。 「不对,正常来说她应该没那个心思去购物。」温向天依附她的话,让曾缘分有些摸不着头绪问:「只是买个衣服而已就有那么奇怪吗?」 「一般人上街买衣服很平常,但受到伤害的人要她们上街买衣服就很难。」 「为什么?」 「因为她们没办法面对人群,尤其是单独的时候。」海伦点头附和,这就是她当初觉得奇怪的地方。 「主任,拿来了。」林美柔将档案交到温向天的手上,这文件通常要经过他的审核才能交出,他翻阅了一下想知道当初他到底漏掉哪些细节。 「涂予成没有伤害前科,也没有酗酒的情况,为什么那次会醉到打人?」温向天喃喃问道。 「做笔录的时候也一直强调他没打人,只是失手将她推撞到桌子……」温向天唸着档案上的纪录,连一旁的海伦都皱起眉头了。 「主任,我觉得这个案子并不是我们想像那么单纯的家暴案,它背后应该隐藏了什么。」海伦始终有不好的预感,那预感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情形? 「什么隐藏?明明就只是家暴啊,我都处理好了,主任也盖章了,还有什么问题?」林美柔不服的问。 「不对,不太对,你还有做后续追踪吗?比如就业辅导、心理治疗?」温向天问。 「有啊,刚开始阮小姐都很正常啊,只是后来她说她找到工作了,没办法再配合我们的时间,所以我就没再联络她了。」林美柔有些心虚的说着。 「问题就在这,有什么工作会没办法配合我们的工作时间?」温向天的话堵的林美柔说不出话来。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小希,在这分析有的没的只会让小希更危险。」海伦担心涂小希的安全。 「嗯,通报警方了吗?」 「已经通报了,警方也开始追捕涂予成。」曾缘分说。 「那我们也出动去找吧,既是我们处理的案子就要把它处理好。」 「是。」 「小康,你继续打电话联络阮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联络,都一定要联络到她。」温向天果决的下着命令,和先前刚来温和的态度判若两人。 「好。」小康也只能默默遵旨。 「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回头温向天不忘再叮嚀正要打电话的小康,只见小康比一个ok的手势。 「都怪我,当初察觉有异时就要说了。」海伦有些自责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当初我还笑你大惊小怪,认真讲,我也有错。」曾缘分也有些懊悔,她当初若能听进她的话,涂小希就不会被拐走了。 「我们赶快去找吧,他带着孩子走不远的。」 「嗯。」 一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喊着,遇到人、商家就帮忙询问或张贴海报,连警方都出动巡逻车在街上来回查看着,有些人还分批直闯涂予成的家,他家除了一地的空酒瓶外,似乎看不出有回来的倾向,他应该是不会带孩子回来了,但为免万一,警方还是留人驻守,以防他突然返家。 谁才是受害者?-1 「爸爸,我们要回家了吗?」涂予成带着涂小希在市区内享受片刻的亲子时光,当涂小希累的时候就牵着他的手走往曾是充满欢乐的家,但当他发现楼下有很多的警力时下意识的拉着涂小希躲起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自己再怎么笨也猜得到现在是什么情形,不明究理的涂小希还天真的问:「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涂予成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搪塞的说:「爸爸发现前方有很多的坏人想带走小希,所以我们先不要回家,好不好?」 「好。」天真的涂小希也不懂,只能这么回应着,反正现在天塌下来有爸爸顶着。 没有再说话的涂予成抱起涂小希,只能往前跑,经过商店时发现门口张贴许多的寻人啟示和追缉的文宣,他成了追缉的对象,为什么?他只是想要回儿子而已,这样也错了吗? 顾不得错愕的心情,他现在只能带着儿子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他不要被警察抓到,也不要再让法律将他们父子分离,逃,成了他唯一的信念。 「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东西吃?」找了一整天还是一无所获的海伦吃着麵疙瘩想着涂小希。 「他爸爸若真的爱他,不会让他饿肚子的。」明白她的心情的花槿榆也只能适时的安慰。 「他的爸爸真的爱他吗?如果不是呢?他会不会继续打他?」海伦担忧的是这个,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爸爸真的会爱自己的儿子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就算有暴力倾向,下手前也会想想他是他的儿子,多少也会心疼吧,况且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有暴力的基因。」花槿榆替她夹些海带,希望她多少能吃一些。 「你觉得涂予成是真的爱小希吗?」海伦问。 「你不是说受到家暴的人只有他妈妈吗?那我想他应该很爱他的孩子,才会捨不得伤害他,也许带走他是逼不得以的手段,只要找到他,倾听他的诉求,也许我们能阻止另一次的伤害。」花槿榆安慰道。 「美柔现在很讨厌我插手这件事,她一直认为她处理的很圆满,所以对我也有些芥蒂,可是我想也许错根本就不在涂予成,而是当事人。」海伦就是有这种感觉,她感觉不到阮氏洋洋有受伤的样子,只感觉到她莫名的变化。 「一个人若只是用感觉来对待人事物,那她永远也没办法将事情处理好,先入为主的观念是犯错的第一步,只要你相信你的执着,她要怎样就随她去。」花槿榆说。 「你觉得我们找得到小希吗?」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们用心找,一定找得到的,小希的妈妈联络上了吗?」花槿榆突然想到这号人物。 「还没,」海伦摇头,「不过,已着手去调查她在哪上班了,也许这比较能找出原因。」 「看来是某位小姐的男友的任务了。」花槿榆笑着揶揄。 「是啊,还是超级任务。」海伦也附和道。 「吃吧,等吃完了,我们再往偏僻的地方找吧!」花槿榆提议着。 「嗯,希望涂予成有好好照顾小希。」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麵疙瘩,她只希望孩子能有个地方休息和好吃的东西填饱肚子。 在偏僻的庙里涂予成随便找个地方安顿涂小希,然后避开人潮的时间偷偷买点东西给涂小希吃,他身上的钱不多,撑不了多久就会害涂小希肚子饿,他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涂小希还是不明白的问。 「因为……」他该怎么解释说他成了警察追捕的对象呢?明明就没犯法也要被抓,这还有天理吗? 面对孩子莫名的眼神,他想说得话全哽在喉咙,他不能让涂小希知道,自己为了他已被逼的走投无路,他要和儿子一起活下去,要不也要死在一起。 他紧紧的抱着涂小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想和儿子分开,这样错了吗? 「爸爸?」不明白涂予成的激动,涂小希只能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爸爸也有爸爸的烦恼吧? 「小希,爸爸如果有一天离开你了,你会不会想爸爸?」 「爸爸,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和妈妈生活,妈妈变得好恐怖喔!」孩子童真的对话更让他心酸,他何尝不想和他们母子一起生活,只是当人心变的时候,他就算想靠近也会被人当成坏人。 「小希不喜欢和妈妈生活吗?」 「我比较喜欢和爸爸。」孩子还小,根本没权利选择跟谁,只能由法官裁判给有能力、有上进的人,而不是有暴力的他。 「爸爸也喜欢小希。」 「爸爸,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家呢?」 「小希乖,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涂予成提议着。 「好。」能和爸爸一起玩游戏,小孩子的眼神都发亮了。 「我们要和警察叔叔玩捉迷藏,看他们抓不抓的到我们,你说好不好?」 「好。」涂小希大声回答。 「那现在开始我们要躲好,免得警察叔叔马上就找到我们了。」 「嗯。」跑给警察追好像很好玩,在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刺激和快感,感受不到大人的无奈和心酸,父子两的心境写照成了对比,但涂予成还是尽量不在涂小希面前展露出来,只因这一切都是他情愿的。 男的女的在包厢里尽情欢乐,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当监视的人发现不对劲想通报时就让埋伏多时的警察闯入,他顾不得通报只想逃,却没想到连后门也被警察围住,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每个包厢都暗藏春色,有些人已经high到不能再high时就被突如其来的警察给吓呆,每个人都面面难色的看着在座的人,完全不晓得是谁举报的。 「身分证拿出来。」检警人员在现场查看嫖客的身分也顺便查起这一群春光外洩的交易女子,有些人拿出身分证,有些人只有居留证,还有些人根本拿不出身分证明。 「你是偷渡的?」检警人员都不禁摇头,现在这年头只有这行业最夯,为了消磨漫漫长夜,只好从东南亚地区偷渡一些非法居民来台打工,这不仅伤到国家的顏面,也伤到无辜的人的自尊,更引发一些社会层面的问题。 「你有身分证吗?」警察问起另一名闪闪躲躲的女子,她拿着衣物遮着脸低着头摇头。 「没有?有居留证吗?」女子才无奈点头。 「拿出来。」女子细如蚊声的声音让警察听不到,只能大声再问一次,「拿出来。」 「我没带。」这次女子的声音才让他听见,一旁的警察再问,「你叫什么名字?」女子一样支支吾吾的让警察有些火大,又再问:「到底叫什么名字?」 「阮氏洋洋。」 「你叫阮氏洋洋?」有个警察很激动的问,女子只能尷尬的点头,第一次被抓到又有摄影机全程监录,她现在只有窘和难堪的心境。 「你有个儿子叫涂小希,对不对?」那名激动的警察问,只见她点头,一旁的嫖客都讶异的骂着,「什么?你有儿子了,还来这里上班?」这话更让她难堪。 「吵什么吵,若不是你们这群搞不定自己的贺尔蒙,她们有必要这么牺牲吗?」警察大声骂着。 「其他人带回警局做笔录。」一旁的检调单位指挥着,女子本也跟着一伙的同伴向前走,却被另一名女警拦下,她不明究理的停在那里,捂着口鼻,露出双眼,大眼的美眸问:「还有事吗?」 「你得跟我们走,因为今天会突袭这里是因为你。」女警说。 「我?」阮氏洋洋愣大眼睛惊讶着,她被盯上了,为什么? 「你儿子被前夫带走了,想必你也不知道吧,所以请你跟我们到警局一趟。」 「什么?」难怪一整天都没看到涂小希的踪影,她还以为他是闹脾气不理她,根本没在意他有没有在家。 「麻烦请你跟我们走。」女警示意着铁义,铁义站在她背后,用一件不知是谁的衣服盖在她身上,然后压着她的头往楼下走。 谁才是受害者?-2 换上比较正常的衣服,坐在温向天的办公室里已经是早上了,大家都想知道她的改变是为了什么。 「阮小姐,你怎到那种地方去上班?」林美柔问。 「我……」徬徨的看着一群人,他们的眼神都像在逼供,但心虚的她不想将丑陋一面摊开在他们眼前,脑筋一转就偏向谎言,「我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先到那里上班,况且薪水也很高。」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可以介绍工作给你啊,干嘛自甘堕落到那里?」林美柔有些激动的说着,被她的话一激,她也忍不住大声埋怨。 「我要养孩子,你以为我不想做正常的工作吗?找不到、薪水低,就不能让我们母子活着,那活不了我就只能带着孩子去死了。」 「阮小姐,你还记得之前我们有见过面,那时缘分不是也说要介绍工作给你吗?你真的认为薪水低就不能养活你和小希了吗?」海伦轻声问,却让林美柔非常不悦。 「海伦,这是我的案子,请你不要插手。」 「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案子,现在还有个孩子失踪,你觉得现在是我们吵架的时候吗?」 「对,现在是大家的案子,但请不要以自身过去的经验就自以为比别人都懂。」 林美柔的攻击让海伦哑口无言,是,她的确都是用自身的例子在对待别人,但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理由攻击她,她也是会受伤的。 「林美柔,你讲这话太过分了,海伦为了这案子昨天也辛苦的跑遍大街小巷,你怎可以用这种话攻击她?」曾缘分马上就跳出来挺海伦。 「我说错了吗?她常以自己的例子劝戒别人,刚开始我们都很同情,到后来都觉得矫情,不是只有她才明白暴力的可怕,我们也都知道。」 海伦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心里反省,她让同事觉得矫情吗? 「你懂什么,你明白一个人活在阴影下要面对阳光时有多困难吗?你明白一个人孤单的活着还不晓得未来在哪的时候会有多恐慌吗?你明白一个人要用多大的坚强才能勇敢活下去吗?这些你都不懂,你凭什么骂海伦?」曾缘分大声责问着。 「缘分。」海伦拉着曾缘分的手示意要她别再说了。 「怕什么,要说大家来说啊!」曾缘分一副不怕的说着。 「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林美柔也火大的说。 「好了,当我不存在吗?」忍耐多时的温向天突然问。 「抱歉,主任。」曾缘分先道歉。 「主任,这是我的案子,可以让我处理吗?」林美柔要求着。 「阮小姐,请问你知道你前夫会带小希去哪吗?」温向天先避开她的要求,选择先问眼前的问题。 原本还在看戏的她突然受到大家的眼光注视反而是一阵慌,慌张中直摇头。 「可不可以想一些他比较有可能去的地方?」 其实她对他也不算了解,平常他会去的地方就只有居家附近的地方,再远的地方就没有了。 「难道我们只能地毯式搜索了?」曾缘分喃喃自语问。 「阮小姐,请问你上班这几天有好好照顾小希吗?根据早餐店的店员说这两天都是小希一个人去买早餐,而托儿所的老师也说这两天都是他一个人去上学的,请问你真的有照顾小希吗?」海伦突然问,当然又引起林美柔的不满。 「海伦,你不要太过分。」结果温向天只用一个手势要她先安静。 「我……有啊,只是这两天上班太累了,才会让小希一个人去买早餐和上学。」 「你听到了吗?我的当事人只是工作太累了而已,才会没顾好小希,绝不是故意不照顾。」林美柔生气的帮腔。 「希望真的是我想错了。」海伦不想再与她起衝突,只能先示弱。 「林美柔,希望是海伦想错了,要不这责任你就担不起了。」曾缘分一副没在怕的呛声。 「缘分。」海伦拉拉缘分的手,但她一副就不太想领情。 「主任,这案子还是我的,请让我一个人处理。」林美柔再次要求。 看着两方面的人为了这事撕破脸,他也不太愿意见到这种场面,几经考量后,他说:「好吧,就由你继续负责。」 「谢谢主任。」林美柔一副得意的表情让曾缘分是十分不屑。 「阮小姐,这阵子能麻烦你先暂时待在家里吗?等找到小希后再来研究你的问题。」温向天这么说。 「我的问题?」阮氏洋洋听不太懂的皱眉看他。 「妨碍风化可不分国籍和身分。」 「那我会受什么处罚?」她错愕的问。 「到时候再研究,现在先找出小希要紧。」 「蛤?」原以为有了涂小希这张王牌她会有胜算,那现在她是不是拿块石头在砸自己的脚呢? 啟程 独自整理自己的行李,她要离开这个短暂的避风港,看着四周温暖的感觉,只有满满的感谢和不捨,可是她要学会飞翔,这样她才能真的祝福身边的每个人。 「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花槿榆站在门边看着她的行李,跟来的时候一样只有一个行李。 「嗯,这阵子多谢你们的照顾。」蓝星泪说。 「去到那有什么事要记得跟我们说,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的。」他就像大哥对自己的妹妹一样,这样的温暖是他唯一能给的距离,她看透了那个横隔两人的距离,叫娓婉。 「嗯。」她微微点头笑着,面对这样的温柔她会永远放在心里最深处,然后深深的祝福他和她。 「有什么不适应的或烦恼的事,我们这都欢迎你回来。」花槿榆温柔笑着说,「我们这里永远为你开着。」 「嗯。」泪如果可以藏起来,她希望永远都藏在心底而不是眼眶。 「我真的很开心认识你。」看见她眼眶中的水波,他却选择忽视,因为他不晓得要怎安慰难过的她。 「槿榆哥,如果人生可以再重来的话,我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她保证着。 「我相信。」 面对他最后一次的温柔,她只能暗笑自己傻,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即使她有点点喜欢他,可是她知道这种喜欢只是依赖,不是真正的喜欢,她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为了依赖再去横刀夺爱。 「时间差不多了,我载你去坐车。」花槿榆说。 「嗯。」拎着行李走下楼梯,她和这个家的每个成员道别,这个家给她的温暖她会一辈子记得的,不管到哪,这个家给她的力量永远大于别人给的。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花妈不捨的这个女孩,这段日子她几乎都把她当成女儿对待。 「知道了。」花妈对她的好,她会铭记在心,永远都不会忘了有个曾待她像女儿般的长辈。 「出门在外若受到委屈,别怕,回来告诉花爸,花爸会挺你到底。」花爸就像她的爸爸,给她满满的父爱,保护她不亚于花若蕙,她会记得他的慈爱。 「虽然你有个我讨厌的朋友,但,我真诚的祝福你,勇敢的去飞、去追逐,我会当你永远的靠山,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再远,我都会赶去帮你教训他。」花若蕙的话让欲哭泣的她噗滋笑了出来,她还记得诗悦悦的仇。 「对啊,我们永远当你的后盾。」花槿榆说。 「谢谢你们大家,这阵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弯腰行礼感谢,却让花妈花爸更捨不得。 「她这样就好像在嫁女儿似的,好不捨喔!」 「她有她的世界,我们就放手吧!」花爸安慰着。 「火车是不等人的,你们再拖拖拉拉的,小心她的火车就走了。」花若蕙忍不住提醒着。 「走了就走了,大不了坐下一班车嘛。」花妈说着。 「坐下一班车她就晚到了,别让她第一天报到就让她那么累好吗?」 「对啦,若蕙说得没错,早点去也好安顿住的地方。」花爸难得支持她的言论。 「可是我捨不得嘛。」花妈埋怨着。 「花妈,我有空时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蓝星泪保证着。 「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喔,不然我也会找时间去看你的。」花妈拉着她的手说。 「嗯。」 「走了吧,免得火车真的跑了就真的得坐下班车了。」花槿榆说着。 「嗯。」看着她出门的背影,花妈真的很不捨,她不敢再看她的背影,深怕等下她就真的坐不到车。 「槿榆哥,谢谢你。」站在查票口,她回头说着。 「不会。」 「你一定要幸福喔!」她说了这一句后就进了查票口,而后面的花槿榆却只是微笑没再多说什么,但他传了简讯给她表达他最后的心意。 不要害怕去追求幸福,你值得幸福围绕 爸爸的真心-1 在茫茫人海中找了几天,开始让人觉得洩气,涂予成就像烟一样消失在城市里,没人知道他在哪,也没人知道涂小希有没有受到照顾,更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过得怎么样,每天遇到洩气的答案都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怎还没找到人?」每天阮氏洋洋总这么问着,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担忧是否出自于真心。 「请你别插手。」每天林美柔面对海伦所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一句,因为自尊不容许挫败,因此她每天都没给她好脸色。 「小希还是没找到。」每天找不到答案时海伦总灰心的说着。 「明天一定找得到。」每天曾缘分都假装自己很乐观的安慰海伦。 「今天就到这吧,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找。」每天温向天都这么下达命令,然后转身叹气。 每天、每天,每个人的情绪都不断紧绷又紧绷,就怕自己勒的不够紧而失去救涂小希的机会。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每天涂小希都这么问,然后越显颓废的涂予成却无法给他正解,因为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新闻也每天都在报导,二十四小时强力播送,他几乎把收音机当成宝贝一样护着,就怕自己漏听一个消息就会与涂小希分离。 「你还好吗?」朋友打来的关心却无法消除她的情绪。 「嗯。」 「现在打算怎么办?当初你不该将孩子留在身边的。」朋友的话有责备也有关心。 「我怎会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我以为把孩子留在身边至少还可以跟他要点钱,怎知道他会把他带走。」她的语气也变得很差,工作没了、指责多了,连出个门买个东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让她更发不想出门。 「那现在呢?搞成这个样子,连店里都因为你被抄了,我们也都失去工作,还要在家看人脸色,」朋友的语气也越来越差,「我还好,还可以和你们联络,但你有想过小咪吗?她更惨,不但被禁足,连电话都被没收,我偷偷去看她时,她婆婆还拿扫把赶我走,你不觉得你当初的决定害惨了我们吗?我们也只是想多赚点钱回家而已,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婆婆们还有事没事就到处跟人说我们是做黄色的,瞧不起我们,不是只有你委屈,我们也很委屈。」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可以吗?」阮氏洋洋赌气说道。 「等孩子回来后,你乾脆就放手吧,要不你这样三两头就被人盯着,我们也很难做事耶。」 「当初也是你想办法要我用家暴诉请离婚,现在遇到问题了怎就推给我?」阮氏洋洋生气的问。 「但我没想到你会把问题弄得那么复杂啊,阿如离婚时也没你那么复杂,她顶多是假装不回台湾而已,但你是把我们的工作全搞砸啦,你看她好不容易离婚了,现在又因为你这样搞的没头路,你以为就只有你不好过吗?」 「你还当不当我朋友?如果当的话就帮我想办法解决。」阮氏洋洋也强硬说道。 「现在问题已经太复杂了,我也想不到,暂时就先这样吧!」对方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不当我朋友囉?」 「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解决。」对方完全不想再插手。 「但也是你起头的。」面对朋友的无情她也不是软脚虾,不会就这样平白被人欺负着。 「是你自己搞砸的。」对方也生气的就掛掉电话。 「喂?」阮氏洋洋生气的将手机摔到床上,然后想想不是办法又再拨通电话给另一个朋友,但没想到对方不是不接电话就是说没几句就掛掉,根本没人想帮她,更让她火大。 「当初还说我们是朋友,来到异乡就是要互相帮助,结果呢?遇到事情每个人都溜,是怎样?当我就那么好欺负吗?」阮氏洋洋生气的握紧拳头。 「请问你有见过两个人吗?」海伦在偏僻的地方每遇见一个人就问一次,然后见的每个人都摇头时更让她沮丧。 「老闆,给我两根香肠。」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刻意压低头说着,老闆也没注意就将烤好的香肠给他。 「老闆,请问你有见过这两个人吗?」海伦站在他身旁问,只见老闆摇头,然后男子则是默默付完钱就快速走人。 「欸,先生?」见身旁可疑的男子在付完钱后就快速跑走,海伦直觉不对便追上去。 「先生?先生?」海伦一路追到荒废的房子外,依然看不到那身影,这人难道就是涂予成? 想到这她不由的振奋,「涂予成,你赶快出来,不要再躲了,如果你真的爱小希,就该让他回到他妈妈的身边,你听到没?」无论她怎么喊、怎么说,涂予成就是不现身,她只能在荒芜的地方不断喊着,最后她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通知警方来时就被人打昏过去,连拨通的手机也掉落在地上。 「爸爸,她是谁?」吃着涂予成买回来的香肠,涂小希不明白的看着涂予成的举动,他将她绑起来,然后戒备的看着四周,她都能找到这了,那是否警方也会马上找到这里来? 「爸爸?」不懂爸爸突然的改变,他满脸疑惑却又感受到爸爸比平日更紧的怀抱,只能天真的拿着香肠问,「你要吃吗?」被紧张覆盖整个心情的涂予成只能勉强微笑摇头,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抱着孩子等着即将来临的审判。 爸爸的真心-2 「海伦失踪了?」曾缘分联络不上海伦,她打给所有的同事和朋友,然后涌上不安的情绪,她急急的跑进温向天的办公室报告这件事。 「她的手机呢?」温向天皱眉问。 「我打过了,很像没电了转到语音信箱。」 「有报警了吗?」 「有,但警方说中午时有人打电话去又没说话,结果追踪那通电话竟然是海伦打的。」 「有找到她最后一通手机的位置吗?」他严肃的问。 「有,但警方说……」不安的神情佈满她的脸。 「说什么?」 「要有心理准备,海伦恐怕已经落在涂予成的手里。」曾缘分强力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铁义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慌,只要一慌事情就完了。 「我们去那里。」温向天拿起桌上的手机领着曾缘分往警局衝去,正要出门时碰到林美柔,平时气势凌人的她这时竟畏缩的问:「听说海伦失踪了,是真的吗?」 「这事路上再说,我们现在先去警方查到的地点看看。」温向天没时间向她解释那么多,只是拉着她一起出发。 警方扩大搜寻,还把现场围起来,不少闻风而来的民眾和记者都在外面等着答案。 「队长,有名摊贩说中午时有看到海伦小姐追着一名可疑的男子。」一名警察说。 「他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吗?」队长严肃的问。 「没有,他说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压低头没看清是什么长相。」 「身高呢?他能说个大概吗?」 「身高大约一百七十几、身材有些壮硕,听他说声音大概在四、五十岁左右。」 「这些都符合涂予成的特徵。」温向天这时插嘴说。 「看来他躲在这里了。」队长主观判断,只是又不解的问:「她怎会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呢?」 「都怪我,是我突然想到要回公司拿点资料,就让她一个人在这,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曾缘分自责说着。 「他为什么要抓走海伦小姐呢?」队长又不解再问。 「队长,你的意思是……」温向天机伶的将他的话重新组合,「难道他以为追他的人是当初处理家暴案子的人?」 「什么?」这话让曾缘分的心更悬在半空中。 「也许,要不他不必抓走她。」队长点头说道,看着地上被当成证物的手机,已被多通电话响到无声,可能是曾缘分一直打来打到没电,此时也乖乖的躺在地上等着主人归来。 「都怪我,要不是我对她成见那么高,她也不会被当成是我被抓走。」听到海伦被当成她的替身,她也感到抱歉,再高傲的自尊在危险中也显得不重要。 「你还敢讲,都是你害的,如果海伦有怎么样,我一定要你付出价。」高涨的情绪在不安的压迫下终于爆发,曾缘分将炮火对准连日看不顺眼的同事。 「好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找到海伦比较重要。」温向天适时的吓阻。 「缘分,对不起。」自知理亏的林美柔已不敢再有任何脾气,只能默默承受自己的错误。 「这话你去对海伦说。」曾缘分生气的回着,丝毫不领情这迟来的抱歉。 「队长,能不能也让我加入这次的行动?」温向天提议着,但队长似乎有些顾虑。 「很抱歉,不行。」 「海伦是我部门的同仁,身为她的主管怎能在她危急时退缩,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加入,用我自己的方法。」温向天的强硬让眾人第一次见识到,队长虽不是第一次被威吓,但可能是顾虑到他也许会有莽撞的行为下,只能勉强答应。 「缘分,」一旁急忙赶来的花槿榆硬闯进封锁线里被其他的警察挡下来,「海伦呢?」看她一脸难以开口的样子再看看眾人的表情,望见地上的手机,他一眼就认出它的主人是谁,「海伦呢?」 「队长,他是海伦的男友,能让他进来吗?」温向天冷静的说。 只见队长望了他一眼后示意员警们让路。 「海伦呢?」他摇晃不安的身影来到他们面前,看着地上的手机,一副快崩溃的样子更让曾缘分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们为什么不敢说?」花槿榆无神的问。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温向天冷冷的说。 「什么意思?海伦怎么了?」 「海伦被抓走了。」 「被抓走了?」他两眼一直盯着地上的手机,若它能出声,它会告诉他她在哪,对吧?「那就找啊!」他大喊着,连手机都哑口无言的望着他。 「你先冷静,警方会找,我们也会帮忙找,你也要找,你别忘了,你是她唯一的支撑,若你撑不住了,她要怎么有信心?」温向天抓着他的衣襟问,看着平日都无所谓的男子,原来遇到突发状况也会崩溃。 「我会找,不用你说,我也会找。」花槿榆推开他的手,突然冷静的说着,眼神中没有平日的温柔,反而有种冷漠的眼神,那是大家都不曾见过的花槿榆。 「那就好。」看着他的冷漠,心里却突然佩服他,看他比他还脆弱的样子却硬要装作若无其事样,其实也很辛苦,因为所有的伤和痛都只能自己承受。 曾缘分站在他左侧,看着他的转变,却在心里认同他,找到海伦后,她会放心的将她的手交到他手里。 爸爸的真心-3 嫌犯涂予成绑架了自己的儿子涂小希还掳走家暴中心的社工海伦,警方正扩大搜寻,连附近的居民都自组一支搜索队,纷纷前来帮忙,记者在稍晚时刻终于採访到久未露脸的阮氏洋洋,现在来听听她怎么说。 「请大家帮帮我,帮我找回我儿子,我现在每天都很害怕,怕小希一个人会哭,他怕黑,如果我没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哭得很惨……」说着说着自己也泣不成声,一旁陪同的人也纷纷安慰她。 「请社会大眾帮忙协寻涂小希的下落,让伤心的妈妈可以早日见到自己的儿子。」记者在最后补上这段话。 「是妈妈。」听到收音机里传来思念多时的声音,涂小希开心的喊着。 「她不是你妈妈,她是拆散我们的坏人。」涂予成此时愤怒的说,不曾见过他发脾气的涂小希反而害怕了,他怕爸爸会像妈妈一样,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被吵杂的声音吵醒后,海伦转动着脖子,觉得头很痛想伸手才发现自己早已被綑绑。 「你是……」她瞇着眼睛看着陌生的父子,她认得有一面之缘的涂小希,「小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涂小希讶异的问,其实他对她根本没印象,所以也不清楚他爸爸为什么会抓她。 「你妈妈很担心你。」她极为不舒服的说着,却惹来他的咆哮。 「那个女人才不会担心小希。」 「那个女人?」海伦不舒服的转动脖子,「涂予成,你真的爱小希吗?你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这里对他根本就不好。」 「你懂什么?」涂予成生气的抓着她的头,「都是你们害的,是你害我们父子分离,是你将小希推入火坑,是你让小希过着惨不忍睹的生活。」 完全听不懂他的话的海伦,只是承受着他给的压迫,「那你带着小希东奔西躲的就不是惨不忍睹的生活吗?」 「你?」原本想揍她的,可是手悬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他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从不曾打人,除了那次被她用言语激怒那次,但他也嚐到苦果了,所以现在举起的拳头反而有顾虑。 「爸爸,你为什么要骂阿姨?」涂小希不明瞭的来到他身边问。 「没什么,小希乖。」涂予成抱着他,警方已经扩大搜寻了,他知道再过不久他就会被找到,然后进到永无天日的牢笼里,然后看着他的照片想着他的模样,他不要这种日子,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这悲惨的结果,他会选择离开的,至少他的灵魂是自由的,那么他还能守在儿子的身边、看着他长大。 看着他自然流露的父爱,也许她的想法是对的,他不是真的暴力者,「你如果真的爱他们,当初又为什么打你太太?」海伦试图了解。 「我哪有打她,是她逼我的。」 「她逼你的?」 「她笑我卒仔,不敢动手打她,她说如果我敢动她,她一定会打电话到她们外交官那,要我别轻举妄动,这些我都忍着,我都想,我这么大了,让她一、两次又无妨,但为什么台湾的法律还是对我这么残忍呢?」涂予成无奈的流下父亲的眼泪,若不是自己找不到老婆,会听信仲介的话到东南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吗? 「那为什么她会说你动手打她?」 「那天她说小希不是我的儿子,他是她在外面和别人所生的,她笑我没种,所以生气之下就打了她一掌,结果她反告我家暴。」涂予成突然无奈的笑了,他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们,为什么她还要对他这么残忍? 「你相信那些话?」海伦讶异着,可是看他这么照顾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报復。 「哼,」他嘲笑着,「不管小希是不是我的儿子,我都寧可相信是她故意逼我出手的,我的小希一定是我儿子。」涂予成摸摸涂小希的头,这几日的躲藏让他身上有些骯脏,可是黑夜里他都会带他偷偷到庙里用水擦拭他的身体,自己可以忍受,但涂小希没办法。 「那你又为什么要躲?你大可找我们协助啊?」 「有什么用,你们这些只会看表面的团体,有谁真的了解我们的委屈?」 「涂予成,你自首吧,我会帮你跟检察官说你是出自于想念儿子的心情,才会一步错、步步错,回头吧,不要让小希心里留下对爸爸的污点。」海伦试图开导着。 「你别说谎了,你现在这么说,让我放你走后,你再跟警察讲是我绑架你,绑架的罪名更重,那我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小希。」涂予成生气的说。 「你如果真的害怕失去他,就应该挺身去争取,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让小希成了你和你太太之间的拉锯战,他是你们谈判的筹码吗?你才自私,你自私的把小希未来侷限在这。」海伦大声说。 「我没把他当成筹码。」涂予成也大声说,「我爱他胜过自己,我也希望他能在健全家庭里成长,但这不是我一人的责任,当有一个人开始自私时,家也就破碎了,你以为我愿意让小希在这种环境中成长吗?」 海伦看着他,想起小时候爸爸总在喝醉时打她,她当然明白当有一个人开始自私时,家就破碎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懂这种痛的感觉,所以当往事浮现上来时,泪也缓缓滚了下来,涂予成不明白她哭的原因,只是烦躁的问:「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吧!」 「阿姨,不哭、不哭。」涂小希以为她是被涂予成骂哭的,还过来安慰她说:「爸爸说过,眼泪是彩虹的前兆,哭过后要更勇敢,你不要哭喔!」他稚嫩的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珠。 「眼泪是彩虹的前兆?」她讶异的问,心里也泛起对他同情,他只是被逼着回手而已。 「对啊,下雨过后不是都会出现彩虹吗?爸爸说彩虹是天空的礼物,能见到真的彩虹才会幸福,所以阿姨不要哭喔,改天下雨时,我再带你去看彩虹。」小孩子的童真让她的心暖洋洋的,她羡慕起他有个好爸爸,所以微笑的说:「阿姨不哭,阿姨只是眼睛痛痛,所以才会哭哭,阿姨不痛了,也不哭了。」 「眼睛痛痛?」涂小希歪着头想了一会,说:「我知道了,我以前也这样,爸爸帮我吹吹就不痛了。」涂小希就对着她的眼睛吹了一下,这下更证明涂予成是真心的爱这孩子。 「该睡觉了。」涂予成突然抱起涂小希,将他抱在他铺好地板上,轻轻的拍打他的胸口,然后说起格林童话,伴随着他的故事声涂小希缓缓的闭上眼睛入睡,看着这令人感动的一幕,海伦的心就不停翻搅着,她该怎么帮助他呢? 「怎么样了?」花妈和花爸坐在客厅里不安的等着他。 他落寞的摇头,一身的疲惫让花妈和花爸也不忍多说什么。 「去睡吧,明天再找。」花妈温柔的说。 「我睡不着。」 「傻孩子,睡不着也得睡,没有体力要怎么应付明天呢?」花爸也安慰道,「乾脆我们明天也参入你们,人多希望也比较大。」 「对啊,我们可以请邻居帮忙啊!」花妈也这么说。 「不用了,我们会找到她的。」面对父母的好意,他只能娓婉的拒绝。 「不要跟我们客气,我们也想帮上忙,这次让我们帮忙,好吗?」花妈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庞,一下午的奔波,他肯定没好好休息吃东西。 「嗯。」看着花妈的坚持,花槿榆只能勉强答应。 「对了,叫若蕙去……」花爸原本想叫花若蕙去顾店的,但躲在门后听他们说话的花若蕙马上衝出来打断他的话。 「我也要去找海伦。」 「那花店怎么办?」花妈问她。 「休息一、两天又不会怎样,现在是人要紧还是店要紧?」花若蕙反问,问得花妈都哑口无言。 「好吧,就关门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海伦。」花爸难得顺从她的意见,让她有些得意。 「你就这么顺着她,小心她总有一天会爬到你头上的。」花妈叮嚀着。 「没关係,她也是担心海伦。」花爸说。 「我是要说,女儿真的是爸爸的前世情人。」花妈忍不住吃味说。 「哥,我们一定找得到海伦的,你放心。」花若蕙拍拍胸脯保证着,让花槿榆原先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 逃亡的终点-1 「海伦。」烈阳下大家东奔西跑的就是希望能找到她,但连日的搜寻让奔波几天的同事们开始吃不消,他们不是只有找人,有时还得接个案,大家日也操夜也操的,有些人体力开始负荷不了而唉叫连连。 「主任,再这样下去,同事们一定会有意见的。」一名同事说着。 「不管怎样,海伦是我们的同仁,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曾缘分反对这时减少人力。 「可是为了海伦,我们已经尽很大的力气在做事,再继续下去,不止是他们,连我们都会垮。」林美柔评估后也赞成削减人力。 「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曾缘分说。 「我这是为大家好,请不要意气用事。」林美柔反驳着。 「好了,我等下将人分成两批,一批负责找人,一批负责接个案,这样应该就没意见了吧!」温向天也知道增加同事间的工作会有间言,但为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要求着。 「这怎么行?海伦都还没找到,我们又缩减人力,这样不是更危险吗?」曾缘分不能接受的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我总不能因为海伦就不顾其他同仁,这样对他们也不公平。」温向天叹气的说。 「那这样对海伦就公平吗?」 「我知道你担心海伦,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吧,量力而为。」 「可是……」 「人力方面我会再想办法的。」温向天沉思着,他那边的公司也帮忙找人,情形跟这边一样令人洩气。 闷一肚子气的曾缘分选择不说话,他们不把海伦当朋友没关係,她会拼命去找的,即使要她找一辈子,她也要把她找出来。 「队长,我希望能加入这次的搜索行动。」铁义自告奋勇的向队长推荐自己。 「为什么?你不是还有其他的案子要负责?」队长不明究理的问。 「因为……海伦是我朋友,正确来说是我女朋友的朋友。」铁义说。 「原来那天那个特别担心她的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队长恍然大悟说道,但他又摇头,「阿义,这规矩你知道,我不能答应。」 「我懂,意气用事容易出错,义气相挺是大忌,每个案子里若有自己认识的人就该避嫌,但现在失踪的是我朋友,我要找到她,这不是兇杀案,我也不用避嫌不是吗?」铁义凛然问道。 「你是条汉子,我可以让你加入,但有两个条件,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可挟怨报復,一切都得听我的,你做得到吗?」 「报告,可以。」铁义挺直直的回答。 「很好,你也和弟兄们去找人吧!」队长拍拍他的肩后就这么说。 「谢谢队长。」铁义露出笑容然后整装和同事一同上山找人。 缘分,你放心,我会找到海伦的。铁义在心里默默承诺着。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涂小希对这官抓贼的游戏再也提不起劲,他一直卢着涂予成,希望他带他回家,根本不知道下了山,他的爸爸等于是自投罗网的小白兔。 「爸爸,我们回家,好不好?」 「再忍忍吧,过几天就能回家了。」涂予成每天听着收音机也听得有些烦躁,面对儿子的吵闹,他是不是真的该听信她的话,让儿子回到她身边呢? 「涂予成,回头吧,我会帮你争取小希的扶养权,你回头吧!」海伦也劝阻着,再这么拖下去,她怕他会做出令人料想不到的事。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牢笼都已经鑽一半了,不是吗?」他揶揄着问。 「还是有馀地的,你别那么灰心。」 「你不是法官,你不能帮我定罪,我早知道这罪有多重,但为了小希,我都甘愿。」涂予成无奈的说。 「我相信你是真的爱小希。」 「相信又有什么用,当初你若早点发现,我们父子俩也不用走到这地步。」 海伦深深替他感到遗憾,当初她若早点发现有疑问的话,他也许就不用背着黑锅带着孩子四处躲藏了。 「爸爸,我肚子饿了。」涂小希说。 「好,爸爸去帮你买东西吃。」涂予成放下涂小希,走到外面后摸摸空空的口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买,也许知道他身上的钱不多,这阵子还多了一个她,她开口:「我皮包里有钱,你拿那些钱去帮小希买东西吃吧,大人可以饿肚子,但小孩不可以。」 涂予成回头看着她,满怀愧疚的低下头,这人虽被他掳来却还是热心帮他,让他更加羞愧。 「拿去吧,小希还在发育,不能饿着。」 「谢谢你。」慢步走到她身边,打开丢在一旁的包包,找寻她的皮夹,里面虽只有几千块,但足够让他们撑一阵子了。 「以后我会还你的。」 「不用,就当是我请客。」 「爸爸,你为什么拿阿姨的钱?」涂小希不懂的问。 涂予成无言的看着儿子,自己怎会这么狼狈,当着儿子的面拿起别人的钱? 「小希,爸爸的钱放在阿姨的包包里,因为爸爸的口袋没办法放那么多的钱,所以爸爸的口袋空了,就要拿寄放在阿姨包包里的钱,这样你懂吗?」海伦见他无语的神情只能帮他圆谎。 「喔,就像以前一样,爸爸都把钱放在妈妈的皮包里。」涂小希天真的回答着。 「对啊,就像以前一样。」涂予成尷尬的摸着儿子的头,转过身向她道谢,「谢谢。」海伦只是给他一个微笑。 「有民眾指出涂予成在这里出现过,那就表示他藏匿的地点在这附近。」队长领着大队人马来到偏僻的山区,这里交通不便、人口稀少,四处又是杂草丛生样,他就算有心躲在这两、三个月也不是问题。 山区就是有这个好处,虽然买东西不是很方便,但至少人没那么多,也不会有人认出他,因为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很少有人会注意他是谁,只当他是过路客。 买了三碗的滷肉饭,骑着摩托车,看到一堆的警车后,他愣住了,赶紧带上安全帽,然后骑着车就快速离开,在后面的警察看到扬长而去的摩托车,锁定住车牌号码,然后大叫:「涂予成的摩托车。」 「在哪里?」一窝蜂的人涌了上来直问充当目击者的员警。 「前方。」 「还不追。」大家马上联络队长,然后发出警笛声跟着前面的路直直开上去。 「快走吧!」回来后涂予成还没脱下安全帽就急着解开海伦的绳索,然后抱着儿子往外走。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那么紧张?」海伦问。 「警察找上来了。」 「什么?」 「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快走。」涂予成拉着海伦往深山的方向逃,他没时间顾虑了,因为他知道他离死神不远了。 逃亡的终点-2 「你们把车跟到哪了?」队长一路跟着他们的线报上山,到了半路后就没了涂予成的踪影,队长有些恼怒的下车骂人。 「报告,他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员警也只能缩缩身子等待挨骂的声响,他们虽一路跟随,但毕竟这不是他们熟识的地区,他随便一鑽就跟不上了,何况他也待在这不知几天了。 「他应该就在附近了,快找。」一群人就像无头苍蝇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跡,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和人质,应该跑不远的。 「报告,前方发现一间破寮。」有名员警喘嘘嘘的跑回来报告。 「去看看。」 一群人来到涂予成躲藏的地点,果真够隐密,外面杂草横生的样子也就算了,连里面都脏乱不堪,显示他虽躲藏于此,却尽量将这里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让人都不晓得这里有藏人。 「摩托车。」花槿榆看着一旁丢弃的小摩,蹲下感受着引擎的热度,他应该是匆忙回来就随便放着,以致于摩托车是横倒在地上。 「看来他果真躲在这里。」队长点头说着。 「队长,里面有人吃过的垃圾。」铁义指着门边不起眼的地方摆置着一堆人为垃圾。 「海伦的包包。」曾缘分一眼就看到被丢在地上的包包,她衝了进去捡起她的包包,激动的抱在怀里。 「海伦,你在撑一下下,我们马上就来救你了。」 「他们走不远的,我们在这附近搜索吧!」温向天说。 「嗯,」队长点头附和,然后说:「封山,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这令人振奋的开端让不少低迷的士气沸腾起来,他们拿起封锁线将整座山围绕起来,禁止不相干的人进出。 「我们要去哪?」跟着他到处躲躲藏藏的海伦,不安的问着。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小希从刚刚就跟着我们,他会吃不消的。」 涂予成背着涂小希走在茫茫的深山里,他可以撑过几天,但涂小希呢?没水、没食物恐怕一天就撑不过了。 「自首吧,小希撑不了的。」 「我不能自首、不能自首,自首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小希了,我不要。」他大声说着。 「小声点,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在这吗?」海伦低声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大可逃走,为什么一直跟我到现在?」涂予成问。 「因为我想帮你,你不是真正的坏人,所以我想帮你。」 「你想帮我?」涂予成讶异的问着,她想帮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是真的在乎小希,我看得出来,所以我想帮你,帮小希找到真正爱他的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涂予成反过来问她。 「自首吧,我会跟他们说,你是被逼的。」 「你讲这些谁会相信?」涂予成问,他已经认清这个社会对他有多大的误解。 「我相信,不只我相信,我的同事也会相信,还有我……爱我的人也会相信。」她相信他也会相信。 「爱你的人?」 「我是个被家暴的孩子,是那个人拉着我往光明的方向跑,也是那个人让我有重生的机会,他说没有人注定是活在黑暗里的。」 「原来你是……」听完她的人生简介,自己也讶异了,像她这么温暖的人也会有不堪的过去。 「你不要觉得抱歉,因为你没有错。」 「你说得那个人应该对我无法谅解吧!我掳走你、绑架你,他不会相信我,只会恨我。」他苦涩说着。 她摇头,「他即使对人生茫然也不会恨人,因为他的人生不曾有恨过。」 「怎么可能?」背上的涂小希因空虚的肚子再加上摇晃让他昏沉沉的睡去。 「因为就是这样的他,才会让我脱离这恐怖的恶梦,也是因为他,我放下对父亲的恨,可是遇见你后,我改变了对爸爸的印象,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所以你要勇敢的面对,让小希有好的模范,这才是爸爸的责任,不是吗?」 「爸爸的责任?」他喃喃自语,他该勇敢吗?可是勇敢后,面对的是无期的刑责,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还有多少的时间可以去耗呢? 「自首吧!」 「不行,我不能自首,我自首了,小希就没希望了,我不能自首、不能自首。」他摇头拒绝,他不想和涂小希分离,反正他以注定和牢房脱不了关係了,那他也不要浪费能和儿子相处的时间,背着他又继续向上前行。 「涂予成,不要一错再错了。」看着他意志坚定的向前走,她只能紧紧的跟在后面劝说着。 「不行,我不能和小希分开,我不要。」 「队长,这里有人走过。」员警兴奋的指着草堆有倾倒的倾向。 「往上走,他们一定在前面。」队长也兴奋的叫着。 「涂予成,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海伦紧张的喊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颠簸,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将涂小希摔了下来。 「没有路也要走,我不能被抓到。」涂予成像豁出去的样子,他背着儿子有些沉重但为了相聚,他只能一步又一步、咬着牙关慢慢走上去。 「涂予成,你既然有勇气背着小希来到这里,为什么没有勇气去面对呢?」 「你不懂,法律是保障你们这些人的,不是用来保护我的。」 「法律不是用来保护谁的,而是用来保护正义。」海伦辩着。 「反正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这样,我只能用我的方法。」 「你想做什么?」听不懂他话中涵义,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别管了,走吧!」涂予成赶她走。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走吧,今生我可以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欠你的钱,若有来生,我会加倍还你。」 「什么今生来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带小希去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拆散我们了。」 「你想带小希去死?」海伦讶异着,她急忙阻止。 「不可以,你不可以做傻事,也不可以逼小希做傻事。」 「你别管我们了,我想除了死以外,我已经没有办法可以留住小希了,与其让小希回到那女人身边被她冷落,那不如我带他走,至少他也不用受苦。」 「你说什么?他妈妈不是很疼他吗?」 「你以为那女人争夺监护权是为了孩子吗?错了,她是为了日后可以压榨我做的准备。」涂予成的话让她有些诧然,原来她真的不爱他。 「她把小希带走后根本没好好照顾他,让他一个人去买早餐、让他一个人上学、让他一个人害怕的躲在棉被里哭泣,她根本就不爱他,只是把他当成武器,她跟别人说过,她如果要孩子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生,绝不是跟我。」 「也就是说,她不爱小希?」海伦听到这话完全诧异,怎有妈妈会这么绝情呢? 「你当她们是真的爱这些孩子的吗?错了,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是被孩子勒的喘不过气,我们若不是因为孩子又怎可能拼命赚钱呢?」 「你……」海伦的心疼无法用言语表达,是的,现今的社会也许变得让人无法捉摸,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着,只因心魔越变越复杂了。 「我不能让小希再回到那种日子,你让我们走吧!」他恳求着,然后一步又一步往上走。 「不能再上去了。」海伦抓着他的手臂,看着入睡的涂小希,想起小时候她也曾拿着刀趁着爸爸睡觉时想一刀刺近他心脏,但她住手了,因为爸爸的话让她心疼了,可是现在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死神的迎接,这对他不公平。 「你的自私是害他无法成长的元兇,所以我不能让你再往上走。」 「如果我的自私可以让他顺遂点,那我愿意成为那个兇手。」他一把推开她,他不能再被她绊住了,警察很快就追上了。 「涂予成。」 逃亡的终点-3 另一边的人马听到微弱的声音都纷纷停下脚步,用力的倾听声音。 「好像是海伦的声音。」曾缘分紧紧抱着海伦的包包,她全神灌注的聆听声音的来源。 「在那。」花槿榆不由分说的向前闯,连后面的温向天都替他捏把冷汗,「花槿榆。」 「追。」队长又带领着他们往上搜寻。 「涂予成,你别走。」海伦在后面苦苦追着,但越往山上路就越难走,她没走过这么偏僻的小路,手处处是被草割伤的伤痕,但她不怕只怕再慢点,涂小希就会永远的沉睡。 「海伦,你在哪?」遥远的一端始终喊着她的名,但她没听见,只是咬着牙不断的往上走。 「她在哪?」曾缘分不安的脸就快崩溃,这山越晩就越冷,连露水都不断的加重他们衣服的重量,更何况是单薄的她。 「我们一定找得到的。」铁义搀扶着她,坚定的说着。 「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需要一个信念,她会好好的撑到他们都到的那时刻,对不对? 「对,海伦很勇敢,她是天之骄女,她不会有事的。」铁义安慰着,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保证也就越薄弱。 「涂予成,你快停下来。」跟到山崖后,她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但看着他越发坚定的眼神,她不能让他的蠢事发生。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涂予成威吓着,反正再一步他就可以和儿子永不分离了。 「你别做傻事,我们可以商量的,事情可以解决的,它没你想得那么悲观。」海伦试图开导,但对意志坚决的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有,它才没你想得那么乐观。」他大喊着,背着儿子上山也耗尽他不少体力,若不是撑着意志,他早就在半路被他们抓到,他大大吸一口气,然后说:「爸、妈,我不是个孝子,但我也不是坏人,为什么老天爷对我们那么残忍?这不是你们要的传宗接代吗?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是悲愤还是不甘,他也分不清楚了,只知道儿子的重量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了。 「我听你们的话,成家立业,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场空呢?」他大叫着,满腔的不满都宣洩出来。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么残忍?低阶级的人就该这么堕落吗?我们没有人权吗?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说得话?为什么是我受到处罚?」 「你们有听到什么吗?」队长突然回头问,然后一群人东听西听的都用力的点头。 「很像是男生的声音。」曾缘分疑惑的看着身后的铁义。 「是涂予成。」铁义说。 「花槿榆。」温向天看他又莽撞的向前衝,他就只能紧跟在后,深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有危险。 「小希,爸爸带你去找阿公、阿嬤、阿祖、阿太,我们一家在黄泉路团圆吧!」他悲凄的看着沉睡的孩子,她说得没错,他是无辜的,可是他也是无辜的,社会大眾却没人同情他,他要向这个社会提出最严厉的抗议,他也是人、也有活下的权利,为什么社会和法律都要断绝他的生路呢? 「小希,走吧!」一隻脚悬空在无任何土壤的空间中,他只要一个倾斜就能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不要,」海伦被他吓出一身冷汗,她极力阻止,「你不要做傻事,不要。」 「小姐,你人真的很好,我想那个很在乎你的人一定也是很温暖的人,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能再相聚。」他笑得很洒脱,彷彿这一切的尘埃都与他无关了。 「不要,如果你坚决要用死亡来解决的话,那我陪你。」海伦也站在山崖边,如果他敢跳下去,她也一定陪他。 「你在做什么?你还有大好时光,何必陪我这穷途末路的人走上绝路呢?」涂予成皱眉问她。 「如果你跳下去,而我没办法救你的话,就算见死不救,那我活着又要受良心苛责、社会的指责,那我不如现在就先跳下去,免得日后我活得那么痛苦。」她作势要往下跳反被他阻止。 「你没必要这样,不要为了我这种人牺牲生命,不值得。」 「谁说你不值得?我觉得认识你就超值得的。」 「认识我就超值得?」涂予成喃喃唸着,如果他当初也遇到像她这样的人,那他的命运就不会这般曲折了。 「所以你敢跳,我就跟着跳,反正我一个人也没差。」 「你不是还有另一个在乎你的人?」他困惑的问着。 「他如果知道我是因为你而死的,他也许会寂寞但他会感到光荣的。」她笑了,她相信他就算握着拳头不肯放弃,也一定会遇到能松开他的手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那你何尝又不是?」 看着两人就站在崖边,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任谁看了都不由的头顶发麻、四肢无力,更何况是追了一大半山的人。 「海伦?」 「槿榆?」她回头看着他,能死前见到他是最幸福的事,所以她微笑的说:「如果我要做一件伟大的事,你会不会成全我?」 「你说得伟大的事是什么?」他不可否认,现在他的眼睛专注眼前的人随时都像在告诉他,嗨,我要走囉,请多保重之类的话。 「我要陪他一起到地狱去,地藏王菩萨说,地狱不空祂不成佛,那如果我没办法劝阻他打消这念头,那我只能用我的命去陪他。」 「你疯了,他要死,你陪他干嘛?」曾缘分大嚷着,她的心也悬在半空中,什么叫用命去陪他,他凭什么要她用命陪他? 「缘分,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可是如果对的事只能用这方式表示,那我愿意牺牲生命告诉他,这世界不苦,虽然说有很多不公、不义、自私、丑恶的事,但只要我们勇敢面对了,这世界的苦难其实都是甜美的转折,他只是被现实逼的走投无路,他不是真的坏人,只是世界对他太严苛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曾缘分慌乱的摇头,根本听不懂她话中之意。 「涂予成,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束手就擒。」队长大声的说着。 「选择结束还是自首都操之在你手里。」海伦平静的对他说。 「我……」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可以往下跳,但她呢?她真的会陪他一起往下跳吗?如果不会,那证明她只是虚情假意;如果会,那他要怎么对得起她的命呢? 「涂予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错,但我希望你能悬崖勒马,别再往前一步了。」花槿榆知道要打消她的念头就是劝他别做傻事。 「你就是她说得那个很温暖的人,对吧?」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却又不忍责备他一句,果然就像她说得,他的世界不曾有过恨。 「你可不可以劝她打消这念头,这几天的躲躲藏藏让我有点累了,你可不可以就让我无掛的到另一个世界去,带着小希平静的离开?」他恳求着。 「那小希呢?他可以平静的离去,然后呢?你让他永远的睡在黑暗中,然后呢?他永远都看不到他未来的样子是什么,也永远看不到这世界有多美好,也永远感受不到这些关心他的人有多伤心难过,你就那么自私要他永远别长大吗?」 「我……」回头望着半个身子已经露在悬空中的涂小希,他何尝不希望他能健康长大,但事实就不如愿,他又能怎样? 「只要你肯回头,事情没那么困难的。」 「回头吧」、「自首吧」,声声的呼唤着都在动摇他的心,回头真的有那么容易吗?他都已经快躺入黑暗之中的人了,能回头离开吗? 「你们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面对、我也不要自首。」他嚷着把熟睡的涂小希给吵醒了,他揉揉眼睛,看着一群人包围着他,看着背后是高空的山崖,顿时清醒不少,摇着爸爸说:「爸爸这里好可怕。」 「小希醒了。」曾缘分说。 「你们不要阻止我。」转过身他一脚就往前倾,背后的涂小希紧紧抓着涂予成的背,而花槿榆和温向天则第一时间就衝到他背后抓着涂小希的身子,用力将他拉着,而一边的铁义和一名员警也快速拉回海伦。 「放开我、放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的涂小希则哭了起来。 大人的挣扎、小孩的拉扯,结果涂小希的力量小于花槿榆和温向天的力量便从爸爸的背后被拉扯起来,瞬间涂予成失去重力就往下倒,他大声叫着,温向天抱着涂小希还来不及反应,就看着他往下掉。 「爸爸?」涂小希眼睁睁看着爸爸往下掉,而原本跟在他后面的人也因瞬间的作用力跟着滚下去,眾人皆都傻住了。 「槿榆。」海伦看着消失在眾人面前的花槿榆,极力的往山崖看却被曾缘分和铁义挡下来。 「海伦,冷静点、冷静点。」 「槿榆。」她声嘶力竭的哭喊伴随着涂小希的嚎啕大哭,眾人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的情况下就只能默默守在一旁。 「呼叫直昇机搜查队,嫌犯和民眾滚下山区,重复一次,嫌犯和民眾滚下山区,请快搜救。」队长拉长无线电说着,看着又是一幕令人鼻酸的画面,他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什么事都帮不上。 搜查队搜寻快一个小时后传来了好消息,终于在山崖下发现两人的踪跡,才让等待的人露出一线希望。 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拼了命也要想起你 「现在什么状况?」两人送到医院后,医生问起搜查队。 「两人有严重的挫伤、和骨折,送医前一人昏迷一人有些许意识。」 「马上送进急诊室。」医生快步的将伤患推进急诊室,也将所有人都阻挡在外面。 「他会没事的。」知道当年她也是在外面等着他,然后等到的结果是十五年的分离,现在他又因为她的工作再度进入急诊室,想必她的内心十分不好过。 「他吉人有天相,会没事的。」铁义也安慰着。 「可是他陷入昏迷。」曾缘分紧张的说着,为什么只有他昏迷?为什么? 「爸爸。」温向天陪着他坐在急诊室外,初步评估他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缺水或凌虐的现象,想必是这段时间涂予成真的有在照顾他。 「叔叔,爸爸什么时候会出来?」涂小希吃着大人给的甜点和饮料,不安的看着陌生的人群。 「等一下下就会出来了。」温向天安慰道。 而接到通知的花爸也一家人赶紧跑来,他们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怎样,只能问海伦。 「情况怎么了?怎会发生这种事?」花妈问,只是有些崩溃又虚弱的海伦根本没办法回答。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花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频频向海伦逼问着。 「花妈,海伦从刚刚就一直这样不说话,你问她,她也不会说。」曾缘分替她回答。 「那你们说,为什么他上山找人会掉到山崖下?」花妈转问他们,只见他们面面相覷,也不知该怎么说清楚来龙去脉。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崩溃的海伦突然这么说,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连续两次都发生意外,都是她害的,她只会带给他遭噩与不幸。 「为什么是你害的?」花妈急着问。 「什么你害的?是那个疯子突然跳下去的,花槿榆也是为了救他才掉下去的。」曾缘分大声说着。 「什么?」花妈一听头都晕了,他怎就这么大胆也跟着往下跳,难道不知道他们会担心吗? 「妈。」花若蕙看着被花爸搀扶的花妈,顿时将箭头转向对面安静的人,「一定是你,你一定是在记我之前打你、又用菜k你,又逼你去向我哥道歉,所以才见死不救,对不对?」 「你这话就冤枉了,虽说你打我、又k我还逼我,但我也不是这种爱记恨的人,我也有救,只是……」当下真的反应不急,他也有错。 「只是什么?你这猪八戒大男人主义,一定是这样才见死不救。」 「若蕙,安静点。」花爸听着她的「大作」脸都绿了一半,只好先压制她。 「可是他……」 「医生在抢救了。」花爸淡淡的说。 「温向天。」另一边以往都束着马尾,但最近却把它剪短又微捲的女生匆匆和路上相遇的人一同过来。 「现在什么情形?为什么花槿榆会掉到山崖下?」她高傲的态度和先前为爱受委屈的样子判若两人,由此可见她已经放下对他的执着。 「我的疏忽,现在医生正在抢救。」他平淡的说。 「你承认了?」花若蕙直直的指着他,而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在搞什么,为什么槿榆会发生这种事?」谷裕合摸摸头无奈的说着,他知道这几天他都在担心现场某位小姐的安危,只是救个人而已怎会让自己也掉下山崖呢? 「都是我。」海伦不断指责自己,身旁的人都快听不下去了。 「你别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是涂予成的错。」 「咳」铁义乾咳一声要她别在小孩面前说他爸爸的坏话。 「本来就是啊!」曾缘分瞪他一眼。 「原来你先前喜欢的人是他啊!」第一次和温向天碰面,感受着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磁场,谷裕合有些明瞭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结果换来的是一记拳头。 「小姐,会痛欸。」他无辜的说着。 「谁叫你多话?」她瞪着。 「诗悦悦,像你这么恰的人实在很难相处耶。」 「你刚叫她什么?」花若蕙问,一旁的温向天则眼光注视着她,而谷裕合不明究理的说:「诗悦悦啊,你不认识她?」一脸惊讶的看着,丝毫不知他已掀起另一场战争。 「原来那个悦悦是你啊!」花若蕙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脸说着,而诗悦悦也只是陪笑,却有种不由自主的寒颤。 「久仰了,我们的帐该算一算了。」 「帐?什么帐?」诗悦悦怪异的问。 「你有欠她钱喔?」谷裕合也怪异的问。 「我怎么可能欠她钱?」她白他一眼说。 「如果你的记性够好,应该记得上次你叫我哥去帮你处理『那个人』的事吧?」她的脸在笑,语气在酸,顿时她明白她是谁了,只见一旁的温向天只是掩嘴而笑,她知道轮到她了。 「你就是打他一巴掌的那个『妹妹』?」她也在笑,但语气在飘,虽说她不怕她,但连他都没她的輒了,那可想而知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怎会惹到她?」谷裕合小声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也小声说着。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没人敢惹她?」谷裕合又问。 「我现在知道了。」她又回他。 「知道就好,要当成教训,知道吗?」 「嗯。」 「哇咧,突然觉得好精采喔!」曾缘分看着眼前不是很好相处的温向天竟会露出那像揶揄又像真心的笑,再看看之前很讨人厌的人也被花若蕙电的死死的,她怎不知道花若蕙有这本事啊? 「喂?」铁义碰一下曾缘分。 「知道啦!」她打一下他的手,有些生气的说。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那么再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期盼。 急诊室里医生忙着检查伤患,包扎、固定、接缝、止血,医护人员忙的团团转,而他的思绪也团团转着,脑袋里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医生不断看着患者的昏迷指数和心律,而他不断的想起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画面…… 我们说好,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记得对方 我叫花映巡,我们一起回家吧! 就送你吧,当作赔罪的礼物。 你说过我是世界上最想让你保护的人,也说过…… 就算全世界都会消失,我也不想失去你 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拼了命也要想起你…… 前传人生的回忆-1 两小无猜的两人在路上不知走了几回,只是越靠近她家就越沉重,她不敢回家,怕回家又是沉闷的空气,而他只是静静的陪着。 「去我家吧!」他突然提议。 「去你家?」海伦讶异着。 「走吧!」他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自家跑去,殊不知被他牵着的那个人正笑得很甜。 她没从大门进来,只是习惯从后门,他从前门开门进来后就马上衝到厨房开后门让等在门外的她进来。 「小声点。」海伦拎着鞋子跟随他的脚步上楼,她都躲在他房间,直到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才又从后门回家。 「要不要吃点东西?」花映巡拿下书包丢在书桌前问。 「嗯。」来他家总有好吃得东西,她也喜欢这样待在他房间,静静的听他说些有的没的或弹吉他。 「吃布丁,我妈做的。」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布丁和饮料,就匆忙的上楼。 「哇,好好喔,你妈妈好会做点心喔!」海伦羡慕说着。 「还好啦,你吃吃看。」他催促着。 「嗯,好好吃。」她一脸幸福说着。 「那就好,还有饮料。」他细心帮她插上吸管。 「你怎不吃?」她问。 「这些我都吃腻了,你喜欢就都给你吃。」他把自己的份给她。 「那我就不客气囉。」她开心的说。 「嗯。」 「扣、扣、扣」门响了,她在想外面的人应该很想直接开门进来,只是门被他锁住了。 「干嘛?」露出一点门缝,他紧绷的看着门外小他五岁的妹妹。 「你房里有其他人吗?要不然我怎听见有其他声音?」花若蕙像侦探似的好奇的往里面看。 「没有。」然后就快速把门关上又锁上。 「扣、扣、扣」门又再度响起,他有些恼怒的又开一次门。 「干嘛?」 「你平时不锁门的,今天干嘛锁门?」 「我高兴。」门又再度被关上,只是这回花若蕙比他更快。 「等一下,你是不是偷交女朋友?」她眼睛睁很大的问。 「没有,乱讲。」他又想把门关上,但妹妹还是比他快。 「等一下,越说没有就越可疑。」 「你没其他事可做了吗?功课写了没、钢琴练了没?」 「吼?」花若蕙一副抓到贼的样子得意起来,「我要跟妈妈讲,说哥哥谈恋爱。」她在外面说得很大声让里面的人有些不自在。 「我记得现在好像有卡通耶,你要不要去看?」花映巡问。 「真的?」说到电视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要你不要乱说话,我就不跟妈讲说你偷看电视。」他利益诱惑着,花若蕙沉思三秒后,说:「成交。」然后就开心的下楼看电视。 「真是个麻烦精。」他碎唸着。 「你妹很可爱。」她说。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她一点也不可爱。」做哥哥的永远不会称讚自己的妹妹。 「你的手怎么了?」突然发现她手上有伤,她也只是下意识的用另一隻手摀着。 「没事。」 「还说没事,都受伤了。」他从外面拿进医护箱,细心帮她擦药。 看着他温柔的替自己上药,心里只有满满的感动和不名的情愫,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会痛要说,知道吗?」 「嗯。」她却笑了。 「你这伤怎么来的?好奇怪喔,老是在你身上看到这些伤?」 他的话让她支吾起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她问。 「可以,」他态度也很大方,「那你就得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弹吉他,你充当一下我的听眾,可以吗?」 「你是不是弹的很难听?」她皱眉问。 「要不然就说你为什么受伤?」他说。 「那我听好了。」她的选择只有这个,不是吗? 「很好,大师要唱歌了,请掌声鼓励。」海伦很配合的拍手,然后他就像在献宝似的弹奏一曲,他很喜欢的歌。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一颗呀一颗种子 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他轻轻的唱着这首歌给坐在他床边的她听,他熟练的拨着吉他弦,一个真挚的声音就这样缓缓的唱着,床边的她听得默默感动在心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眼波不断注视着他拨弄吉他的模样,暂时忘了要回家的恐惧。 「给你。」中午他陪她在楼梯间吃饭,他知道她被人发现她的午餐只是一个麵包,所以总躲在这里,而他也因为这样才会卢花妈多帮他准备一个便当。 「哇,是便当。」她的脸像是中到乐透般快乐,他递给她筷子,她则有些不好意思问:「我真的可以吃吗?」 「可以,只是我妈的厨艺……不怎么样。」他是这么说得。 「你骗人,明明就很好吃。」海伦吃了一口后,只有羡慕的眼神没有挑剔。 「那一定是我在说,她有在听。」他一副不可承认花妈的手艺。 「你干嘛每次都这样说你妈妈?」吃着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是人间美味的便当,她只有满满的感动。 「就真的不怎么样啊!」他理直气壮的说。 「你的嘴太挑了,小心以后你妈妈就不做这么好吃的便当给你吃了。」海伦真的觉得他太不珍惜了。 「她如果有听到你说得话,她的屁股一定会翘的半天高。」他不以为然的说。 「你会遭天谴了,这么说你妈。」 「如果我真的会遭天谴,那我一定会拉着你作伴。」他说。 「为什么?」她问。 「因为死也要有人作伴,不然一个人走很孤单的。」他佯装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只让她觉得幼稚。 「无聊,吃饭啦!」 「你真的觉得我妈做的菜很好吃喔?」他问。 「超好吃得。」她说。 「为什么最近都那么晩回来?」爸爸严厉中带点酒意问,年幼的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只是愣着看他。 「是不是在外面交了坏朋友?」爸爸颠颠倒倒边走边问。 她连忙摇头,连句话都不敢说。 「还是交了男朋友?」爸爸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她,他被酒意矇蔽了思考,握着棍子就胡乱打在她身上,「你是不是想学你妈妈那样?跟着别人跑了?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她不懂得保护自己,只能一遍遍摸着挨打的地方。 「是哪个臭小子,竟敢诱拐我女儿?我一定要扭断他的腿。」爸爸酒醉挥舞着手上的棍子,他双眼暴着血丝,好像全世界都欠他。 「你要不要说?就这么死心的保护他?说不说?」力道一次比一次重,被情绪酒精影响,他根本忘了她是谁。 「呜呜呜」摀着受伤的肌肤,她忍着伤痛,一遍又一遍沉受着他的酷刑,心里的伤又再度被他扯开。 「臭丫头,骨头这么硬,告诉那个臭小子,不要被我逮到,要不就要他好看。」爸爸这么警告着,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出家门到巷口去跟老闆奢帐买酒,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变得那么堕落,连东西都不太想卖他,要不是海伦四处打着零工和偷接手工回来做,只怕情形更恶劣。 「呜呜呜」她好痛,爸爸的手不痛吗? 前传人生的回忆-2 「你怎又这副德行?」看着比前一天更严重的伤,他察觉不对劲。 她闷着头不发一语,他默默的坐在公园里的凉亭中帮她细细擦药。 「痛要说。」他尽量小力的上着优碘,她虽有些疼却只是咬着牙。 他知道再痛她都会忍着,只好边擦边向伤口吹气。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弄得一堆伤?」 面对他的关心,她也不该怎么说,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出生。 「你是不是被欺负?」他问,她摇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连我你都不肯说?」他心疼她的倔强,一个人忍受着极大的折磨和伤害,求助无人时应该更痛吧! 「我去跟你爸讲。」他以为她的伤是被其他同学恶作剧来的,所以直接找上她爸,却让她更紧张。 「不要,你不要去找我爸。」她紧张的拉着他的手。 「为什么?自己女儿伤成这样了,他难道不该知道吗?」 她低头不语,她该说吗?还是吞下假装没这回事呢? 「到底怎么了?难道你要我每天看你伤这伤那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难受?」他心疼说着。 「你去找我爸,你会没命的。」她哭着说。 「为什么?」 咬着牙,不肯再透露什么,泪却因他的温柔而流下,他动作有些笨拙却还是尽量体贴的抹去她止不住的泪。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他问,而她点头。 「谁?」她又不肯说,他只能逼着她,「到底是谁?」 「我爸。」找不到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不要说出口的理由,虽然她很想保护他。 「这些伤都是你爸打的?」他感到不可思议,那么重的手几乎是把她当成仇人对待,怎有可能是爸爸对女儿的方式? 「我爸只要一喝酒就会变一个人,我很怕他,根本不太敢回家,昨天我因为太晚回家了,被他打了一顿,他说如果遇见你,他会扭断你的腿。」 「可恶,哪有这种爸爸的?」他生气的骂着,但看到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被打成这样,心里又更替她不捨和担忧。 「你不要回家了,我去跟老师说。」 「没用的,家家有本难唸的经,老师帮不上忙的。」 「那找谁呢?」他洩气的想着。 「我今天不能太晚回家,要不下场又是这样。」她两眼汪汪的说着。 「可是你爸……」他担忧。 「只要我顺他一点,他还是爱我的。」 「还是我陪你回家?」 「不行,他如果发现你了,你会被他打死的。」她摇头拒绝。 「我才不怕。」他仗着自己有学一些防身的底子就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可是我怕。」他的安危比她更重要,即使知道他是最担心她的。 「好吧!」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心里只有开心的成分,但望见她的伤又泛起心疼,这种百感交集的心思还是第一次。 「我可不可以送你到家门口,我保证不会让你爸见到我的。」他要求着。 「可是……」不要说门口,只要被他看到一根头发,他都有可能和她一样的下场。 「好啦,就到门口,我会躲好的,而且你爸如果看到我,我也会跑啊,我相信我跑得比你爸快。」他自信的说。 「这……好吧!」拗不过他的要求她只能答应。 「那走吧,我帮你揹书包。」他一把揹起她的书包。 「可是很重耶。」两个书包同时掛在两侧,应该很不舒服吧! 「没关係,我两边刚好平衡耶。」他试着说笑,「走啦,你身上有伤,不要揹重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就是不懂,他为什么特别照顾她?班上明明有那么多人。 「你是世界上最想让我保护的人,就算全世界都会消失,我也不想失去你。」明明只要四个字,他却迂回的说了一串,就算少根筋的她也听懂他话中的话。 「可是我的世界只有黑暗。」 「没有人注定是活在黑暗里的。」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又是碎片的声音,她人还没进到屋内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见她如此害怕,他问:「要我陪你吗?」 她摇头,「你走吧,要不被发现,你会完蛋的。」她匆忙从他身上拿回自己的书包,想装镇定一个人面对。 「不要一个人面对。」他突然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明白她的恐慌,所以更不捨让她独自面对。 「放心,这场面我见多了,他打得再痛,会记得我是他女儿的。」她泛着泪眶强装坚强,但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确定你要进去?」发现她狂跳的心跳声,连她都不确定会怎样了又怎可能知道进去会平安无事呢? 「嗯。」勉强给他一个笑容,不想让他捲进这场混乱。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在她离去前,他拉住她的手这么说着。 「嗯。」她明白点头,她知道他会是她最温暖的避风港。 在门前她佯装没事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走进去。 「我回来了。」 「去买酒。」见她回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没有丝毫的温暖。 「爸,我身上的钱只够我们维持这礼拜的三餐。」她鼓起勇气说着。 「废话这么多干嘛?叫你去买酒。」他生气的打她的头。 「啊」她顿时的惨叫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还在门外的花映巡是听得心惊胆跳,这就是她的生活吗?怎会这么黑暗? 「去买酒。」 「我没钱。」 「你一定有钱,为什么不把钱交出来?是不是为了和那小子一起消遥?」爸爸生气的抓着她的头发,她痛的哭了出来。 「谁叫你哭得?谁叫你哭得?」他乱掌打在她身上,她咬着牙不想让哭声传出来,就怕他还没走远。 「哭哭哭,你们母子都一样,只会哭。」他崩溃的骂着,想起深爱的人已经离开心里的悲愤又更深。 「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为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要走。」她说着,但爸爸可没听进多少,他依然发洩着不满的情绪,这时有个人在外头听不下了就衝了进来拿着书包揍他。 「臭小子,你是谁啊?」突然被人从后面k过来,他跌跌撞撞的闪到一边去,看他紧张的拉着海伦躲在他背后,他顿时明瞭了,「你就是那个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就自己闯进来,刚好,我一起算。」爸爸随手捡起地上棍子就想和他对槓,花映巡用书包挡着他的乱棍出击,一边问着海伦:「你有没有怎样?」 她摇头,问:「你怎还没走?」 「我担心你。」这傻话让她更担心他的安危,只见爸爸失去理性就像一隻失控的熊,她说:「你快走吧,要不会受伤的。」 「要走一起走,我说过我会带你走得。」 「你别说了。」怕他的言语会再刺激爸爸,连忙制止。 「臭小子,竟敢诱拐我女儿,看我怎么修理你。」他下手都是快狠准,没留任合情面,而花映巡知道在继续和他耗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危险,所以便用力将他往后推,就快速拉着海伦往外跑。 「臭小子。」他因脚滑跌坐在地上压到刚才摔在地上的碎片,手肘划出大大的红渍,那痛感让他清醒不少。 「快走。」两人像是被猛兽追逐着一直向前跑,就怕他会衝出来抓住他们。 前传人生的回忆-3 「躲在我家就没事了。」花映巡将她藏匿于房间,短时间内他也不晓得该带她去哪。 「我爸会不会找到这里来?」第一次见他如此抓狂,连她都吓到了,这下她该去哪呢? 「不会的,你爸暂时找不到这里来。」他安慰着,看着她身上又是瘀青又是伤痕,他的心比她更痛,她抱着他大哭,不晓得未来该怎么走。 「别难过了,我会一直保护你。」年幼时觉得承诺很容易,长大后才发现实现最难。 「嗯。」她点头着。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 「妈,我有同学要介绍给你们。」晚餐过后,花映巡才将海伦带出来看他们看。 「你怎把女同学带到房间呢?」花妈讶异着他的举动,而且这女孩来多久了都没被人发现,反而怪异。 「我……没地方让她躲,只好先躲在我房间。」他老实回答。 「躲?为什么要躲?」花妈皱眉问。 「因为……」海伦拉拉他的手,摇头要他别说。 「因为什么?」花妈的口气有些严肃,她知道青春期的孩子会开始对异姓吸引,但她不知道他们进展这么快。 「妈,我同学晚上可不可住我们家?」他央求着。 「为什么?她不是也有家吗?」花妈不明瞭的问。 「可是……她爸爸会打她。」他担忧的说道。 「那是她自己皮,要不她爸爸怎会打她?况且,一个女孩子住在男生家里,传出去还能听吗?请她回家吧!」花妈有些指责的说道。 「可是……她不敢回家。」他始终很担心,因为他知道她爸爸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请她回去,要不我就要去她家找她爸爸问,为什么这么晚了自己的女儿还不敢回家?」花妈严厉的指责,他只能无言的带着她回家。 花妈将他们的事视为青春期的叛逆,没多细想,强烈反对收留海伦,却也是让他们人生遭逢更大的转泪点。 「怎么办?我根本不敢回家。」她畏缩的说。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妈会这么反对。」他以为他们都是明朗的人,没想到是这么迂腐。 「没关係,你尽力了。」她试着微笑,但没几秒就垮了。 「怎么办?你若回家,你爸一定会修理的更惨。」 「要不然我能去哪里呢?」什么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心情,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还是你再偷偷回到我家去。」他问。 「不行,你妈一定会检查的。」 「还是……你先到公园避一阵子,等我妈他们都睡了,我再偷偷过来找你?」 「那会不会有危险啊?」她问。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怎突然觉得世界在跟我们唱反调。」 「这世界本来就在和我们唱反调啊,它从没想过要妥协。」她无奈说着,反正这种生活她也过了那么久,大不了是被他痛打一顿而已。 「可是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他不甘心的说。 「就算我们有错,它也不会妥协。」 「我们逃走吧!」他突然问着。 「你有钱吗?没钱我们能撑多久?」现实的考量她比谁都懂,尤其是她这年纪在讨生活。 「原来我们这么渺小。」他叹气说。 「回家吧!」她拖着沉甸甸的步伐往家的方向去,在月光微弱的照射下,这条路似乎比以往更暗了。 「你确定要回家?」在门外他不安的拉着她。 「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她一副认命的样子更令人心疼。 「可是……」他恨痛这种无助的感受。 「你尽力了。」她摇头说。 「我进去了,你别再门外逗留。」她是真的不希望他和她一样受伤。 「别走。」他紧握着她的手。 「我们明天见,我会让你看到平安的我。」她佯装微笑说着。 一手握着那人轻轻挣脱的手,他彷彿看见不安依然不肯离去,他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星星,如果星星也可以许愿的话,他希望她能永远离开这种恐怖生活。 「还敢回来?」爸爸裹着纱布气冲冲的瞪着门口的人。 「爸。」她怯懦懦的喊着。 「不是跟他跑了,干嘛回来?」又闷闷的替自己倒满酒。 「我……」现在的他好恐怖,她不由的腿发软。 「酒没了,再去买酒来。」他说着。 「爸,别喝了。」她劝着。 「叫你再去买酒。」他吼着。 「没钱买酒了。」她回着,结果换来的是一巴掌。 「叫你买就买,别说这么多。」 「你就算把我打死了,也没钱买酒。」 「你当我不敢打死你吗?」爸爸怒问,「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说着就挥拳过来揍了她一拳,「别以为我不敢,明天我就去学校找那个臭小子算帐。」爸爸说着就生气的拿起棍子打她,她声声的哀嚎唤不到他理性的停手,只能躲在角落掩着头被失控的他打着,而门外的人听到这惨烈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就衝了进来,看见她又被逼到角落去,他用尽全力才将蛮力的他推到一边,拉着她就拼命往外跑,像是没有明天似的向前跑。 两个人仓卒的跑着,而后面她的爸爸则紧追着,两人连路边的灯号都没看就直接闯过去,结果后面的轿车一开过来闪不及就撞上,她大叫一声,看见他躺在血泊中,喊着他的名字都没有回应,一时间整个傻愣坐在地上。 迟来的正义 两个伤患躺在同一间病房里,两个人虽都救回来了,但其中一人持续昏迷不曾醒过,另一个人虽然也是全身伤,但他却还是被伤痛到醒来不断哀嚎着,扭动着被固定的颈椎,他看见一直待在病床前照顾他的她,她是不是很想哭?是不是会恨他? 固定一段时间她会用棉花棒沾水抹在他唇上,然后哀伤的看着他,当年花妈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她懂了,这种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幸好那时她赶她走,要不她不会坚强到今天。 她相信他只是累了,多睡了点,等他休息够了,他会醒的,会醒来告诉她,他好了。 「扣、扣」,曾缘分带着东西来看她,看她又木然的坐着,心又更闷,但她还是装作开心,不想让她继续沉迷在担心里。 「海伦,你看、你看,我买了你最爱的酸辣鸡块。」她开心的说着,整个房间出现了一点欢乐却还是没带动她的情绪。 「我不饿。」面对最爱的食物却没有食慾,曾缘分都不禁要皱眉了。 「怎可能不饿?你一定饿坏了,你看,你照顾了那么多天,连点东西都没吃,怎可能不饿?」 「可是我真的不饿。」不论她怎么劝说,她就是吃不下。 「你多少吃一点嘛,要不他醒了看到你瘦成这样会更心疼的。」 她沉默的看着她,再看看始终没出声的他,他会担心的,他说过他一直都在,会一直守在她身边,他会心疼的。 「我吃一点吧!」她妥协了。 「对嘛,吃一点也比较有体力照顾他。」曾缘分开心的替她夹一块。 东西咀嚼于口,却吃不出味道,她很想吐出来,但看到好友开心的脸庞,她不想让她担心,只能勉强吞下去。 「再吃一块。」看她吞下去了就很开心要再帮她夹一块。 「不用了,我饱了。」 「你才吃一块,怎可能饱了?再吃一点嘛。」曾缘分的心情又down下来了。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 「花槿榆,你再不赶快醒来的话,我会揍你。」曾缘分将情绪转到他身上。 「缘分。」海伦出声制止。 「知道啦!」她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病床,那个人正无言的看着她们,让她更火大。 「都是你,要不是你,海伦也不会变成这样。」 「缘分。」不喜欢她将所有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她又制止她。 「我唸一下不行吗?」她生气的问。 「对、不、起。」他难辞其咎的道歉,自己是活该,但他是无辜的,他那样捨身的救自己让他很感动,他真的就像她说得是个很温暖的人。 「现在才想到对不起,那天我们劝你时,为什么都不听?」曾缘分问得他哑口无言,那时的他为什么只想到死呢? 「缘分,他也不好过,你就别再苛责他了。」 「他不好过,我们就好过了吗?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再看看他,他又成了什么样子,我们也不好过啊!」曾缘分指着她和花槿榆。 「都怪我。」涂予成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一样,他原以为只有自己离开才能挣脱这个复杂的世界,却没想到会连累其他人,还是最无辜的其他人。 「本来就该怪你。」 「缘分。」海伦有些生气的喊着。 「知道了。」她没好气的说。 「小姐,他真的是个好人,」他扭动那固定的像座山的脖子,「那天他抱着我滚下去,身上的伤绝对比我重,我想是他帮我挡掉大多的伤害吧,要不现在昏迷的人会是我。」 原来是这样他才会伤的这么重,她不禁心疼的摸着他脸上包扎的地方,他还是一样,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一定会保护他,她笑得很心疼,连好友都心疼了。 「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为了我变成这样,不应该。」他喃喃自语说着,叹口气的闭上眼睛,他不该为了他成了这副德行。 「不应该吗?」门外的人听了许久后才开口问。 「主任?」曾缘分讶异的叫着。 「你看谁来了?」温向天问,他勉强朝着他看去,是他最爱的人。 「爸爸。」涂小希开心的跑过来。 「小希,对不起,小希。」他难掩激动的喊着,儘管那情绪拉扯着他身上的伤。 「我们私自帮你鑑定了亲子关係,证明小希是你的儿子,也向法官呈述了你的状况,最后法官决定重新判决,小希以后就跟你了,你要加油。」温向天摸着涂小希的头,这阵子让他住在儿童机关里,他每天都吵着要找爸爸,而他妈妈也曾几次说他们霸佔她儿子,但所有的证据都让她百口莫辩,只能无为能力的看着他们把她阻挡在外。 「谢、谢。」他感激他们给的迟来正义。 「但是这期间你犯下的错还是要代价的。」温向天说,涂予成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只是这次他有勇气去面对了,但涂小希呢?他要怎么办? 「你放心,法官衡量你的状况,决定让你劳动服务,这样服务大眾也能照顾小希,应该是最好的方法。」温向天知道他又再烦恼什么,为避免他再次做出傻事,他们已经替他争取到最合理、也最符合他的刑罚了。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他忍不住哭了,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的确很不公、不义,但还是有希望的,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它会慢慢茁壮的。 「未来就靠你自己了,我们能帮的就只有这些。」温向天说。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看着儿子就在他身边,他说什么也要努力活着去完成他每一个最重要的小事。 「你听见了吗?他已经争取到小希的监护权了,你也要加油,努力醒来看看他们。」海伦小声的对他说。 爱 爱是什么?爱是风箏,需要一条细长的绵线才能在无际的天空翱翔。 爱是什么?爱是羽球,需要两人同心协力才能让羽球不落地。 爱是什么?爱是海洋,拥有宽阔的心胸包容对方的任性。 爱是什么?爱是河川,虽然细长却源源不绝。 爱是什么?爱就是让我们重逢的理由,一个我不想忘记你的理由。 爱有很多种形式,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是用心,就值得等待。 「你确定要辞职?」人事主任看过他的辞职单,再看他收拾的办公室,看来是留不住这人了。 「是。」他回答。 「你找回自己了吗?」人事主任也是过来人,他也经歷过人生歷练,他当初看出这人有矛盾的心情,却不方便多问,如今他要走,他也看出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在这不起眼的工作场合中,让他顿悟了不少人生道里,他知道他开阔了。 「是。」他挺直说着。 「那就走吧!」他感叹说道。 「您确定不留我了吗?」他笑着问。 「我知道留不住了。」他苦笑着。 「我能知道理由吗?」 「一个人有没有心看眼神就知道,当初让你来是因为看出你迷失自己,现在让你走是因为你找回自己了,我想,我们留不住你这人才了。」 「谢谢。」他说。 「保重。」人事主任不多说什么,只说这句后就走,留下空盪的办公室给他独享。 「扣、扣」病房外敲门声,海伦抬头看,说:「主任?」 「别叫我主任了,我已经提出辞呈了。」他说。 「你辞职了?」海伦惊讶问。 「嗯,我要回去了。」他说。 「你要回去哪?」 「我是一个家族企业的接班人,因为悠悠的事让我决定离开一阵子,现在我确定我可以面对了。」 「那公司这边怎么办?」海伦问。 「我想他们应该有适合的人选了。」他笑着回答。 「谁啊?」 「这暂时不用问,他怎么样?」他转移焦点问。 「还是一样,但我想是他梦里太美了,才捨不得醒来。」她勉强笑着。 「是吗?」看着她的逞强,却无法多做什么,他也只能站在一旁。 「我相信他会醒的。」海伦说。 「你还不打算销假上班吗?」 「再过几天吧!」她实在不愿意失去在他第一眼睁开看到的人的机会。 他点头不再勉强,「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问。 「什么忙?」 「我让你休息三十分鐘,你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顾着。」 「可是……」她皱眉疑惑的问。 「休息吧,总不希望他睁开眼看到的会是瘦成皮包骨的你吧?」他关心的问。 「可是……」她连一秒鐘都不愿离开。 「你去休息吧,我先帮你顾着,如果他醒了,我也可以打电话通知你。」 「我……」 「去吧!」在半推半就下她只能暂时先离开,但一关上门后她就失去活力,只能拖着疲惫着身子往大厅走。 门一关上,他收起关心的脸庞回头望着熟睡的他,他悄悄走近他身旁,仔细的看了他很久,才叹了气说:「你想这样子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你想永远睡下去吗?」他的口气有些沉重,但都是肺腑之言。 「其实我佩服你的勇气,做什么事都不顾后果,但这如果用在商场上,你一定稳赔的。」他乾笑着。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这阵子多亏你让我想了很多,当初你也是这样的吧,帮助了那个让你觉得是很特别的女孩,但看到她为你变成这样,你难道都感觉不到吗?」他心疼的问。 「你会醒来的吧,如果你想看到那个女孩成功的话,就赶快醒来吧!」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她即将是……」 梦境 黑夜里,他独自望着黑暗无星发愣,坐在树下等着星星的出现,有个人说过她会来的。 「你听过海伦凯特吗?她是身残心不残的伟人。」黑夜里有个女生的声音问起。 「我知道,她是个很努力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人。」他这么回着。 「我觉得我爸爸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我能像她一样,坚强又勇敢的活出每一天。」她淡淡的说。 「你爸爸?」他像在自问自答看不到眼前有人的存在。 我爸只要一喝酒就会变一个人,我很怕他,根本不太敢回家,昨天我因为太晚回家了,被他打了一顿,他说如果遇见你,他会扭断你的腿……他记得有个女生曾这么对他说。 「不对,你爸爸会打你,千万别回家。」 「只要我顺他一点,他还是爱我的。」那个女生这么说。 「不对,不要回家,他会打死你的。」他紧张的大喊。 「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她一副认命的声音。 「千万别回家。」他喊着。 「我的世界只有黑暗。」 「没有人注定是活在黑暗里的。」他用力吼着。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的问题让他迟疑了,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人的声音? 「为什么?」 「你是世界上最想让我保护的人,就算全世界都会消失,我也不想失去你。」 「那么……」突然有个人影在他眼前出现,她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看着眼前长头发的女生,有股忧伤的气息和淡淡的惆悵,他记得,他们约定好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记得对方,「海伦。」 女孩微笑了,那笑是他见过最动人的,「回家吧!」她说。 「不能回家,一回家会有人打你的。」他紧张喊着。 「回家吧!」她又说。 「千万不能回家。」 「回家吧!」女孩离他越来越远,他则紧张的追喊着,「别回家,千万别回家。」一道光瞬间刺入他眼睛,他用手挡着,想看清这里是哪里。 「你想这样子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你想永远睡下去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他问。 「其实我佩服你的勇气,做什么事都不顾后果,但这如果用在商场上,你一定稳赔的。」他乾笑着。 这个声音好耳熟,但他却想不起来。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这阵子多亏你让我想了很多,当初你也是这样的吧,帮助了那个让你觉得是很特别的女孩,但看到她为你变成这样,你难道都感觉不到吗?」他心疼的问。 「特别的女孩?」他问。 「你会醒来的吧,如果你想看到那个女孩成功的话,就赶快醒来吧!」 「你到底是谁?我该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他问起这茫然的白光。 「她即将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中断了,他听见了,但他看不见自己在哪。 「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你要永远保护我。」突然他看见一个影像,一个十岁的女生在他病床边说着。 「你是谁?」病床上十几岁的少年问。 「我是你妹妹,花若蕙。」她天真的说。 「我是谁?」 「花映巡,你要记得,你是英雄。」她说。 「我叫花映巡?」少年问,但突然少年疯狂的说:「不对,我不是花映巡、我不是花映巡。」 「你明明就花映巡。」十岁的花若蕙生气的吼着。 「不对,我叫花槿榆。」少年也吼着。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是花映巡?」花若蕙低沉的问着,而少年却无语了。 「为什么?」花若蕙又问。 「我……」少年的话就哽在喉咙,他说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在你意识里,你没做到承诺?」花若蕙低沉的语气像把少年逼狂了,他大叫一声:「别叫我当花映巡。」 「是你没做到承诺,才故意躲到花槿榆的壳子里,你以为你可以躲一辈子吗?」花若蕙骇人的语气逼着一旁观看的花槿榆都快窒息。 「你这个懦夫,不敢面对,凭什么当我的英雄哥哥?」她问。 「凭什么?」 那快窒息的空间让一旁的花槿榆都大喊着,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懦夫。 「槿榆,你怎么了?」场景换到他房间,他正在床上冒着冷汗,他在作梦? 「你怎么了?半夜不睡觉乱吼什么?」花爸和花妈纳闷的站在门口问。 「我在哪里?」 「你在你床上啊!」花妈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我……」他冷汗直流,他在房里?可是身上怎会隐隐作痛? 「你是不是作恶梦了?」花爸关心的问。 「我……」 「你是不是梦到你不是花映巡?」花妈问。 「你怎会知道?」花槿榆问。 「我怎会生到你这懦夫的儿子?不敢实现诺言?」花妈突然变脸骂着。 「妈,怎么连你也这样?」他怪异的看着。 「你为什么不敢回到现实世界?是不是想这样逃避下去?」花爸也说了重话,这些突如其来的改变都让他难以承受。 「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逼我?」他快受不了了,为什么他最亲近的人都说他是懦夫? 「花槿榆,你再不赶快醒来的话,我会揍你。」曾缘分生气的跑进他房间里拉着他。 「缘分?」被她抓下床的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再不醒来的话,她即将是……」曾缘分口中唸着什么他听不到,只是皱着眉头看她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丁点消失不见。 「你再不醒来的话,她即将是……」花爸和花妈也突然这么唸着就消失在门口,他恍然的看着空无的房间突然变成空白的世界,这里到底是哪里? 「去你家吧!」十几岁的少女突然拉着他的手往前跑。 「你是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她拉着跑,但突然他想到了就狂阻止她,「不可以,我妈不会收留你的,不能去我家。」 「去你家吧,你妈做的点心好好吃。」少女依然拉着他跑着,没因他的阻力而停下。 「不可以,你不可以去。」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拉不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呢? 「去你家吧,你说你会带我走的。」少女依然跑着。 「不行。」他努力阻止。 「去你家吧,你说你一直都在的。」少女边跑边说着。 「绝对不行。」 「去你家吧,我会在你家等你。」少女突然回过头跟他这么说。 「你说什么?」他愣着问她。 「回家吧!说好的,不可以黄牛。」少女笑着说。 「我回家?」他愣住了,他要怎么回家? 「回家吧,我一直在等你,所以千万别黄牛。」少女的声音和身影突然和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和身影重叠,她们说得话让他好震撼,她们为什么要他回家? 「回家吧,我一直在等你,千万别又忘记了。」两个重叠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让他感到有压迫感,就当他还在徬徨时,突然有个女童的笑声,像极了十岁的花若蕙,她蹦蹦跳跳的过来看他又是徬徨又是惆悵的脸,竟大力的将他往一个小小的洞口推下去,他瞬间大叫一声,只听见女童说:「花映巡,你要记得,你是英雄。」 我是英雄?在他掉落的瞬间他只记得这一句。 当阳光照耀进来刺入沉睡已久的人,他困难的动着手指头,看着一旁趴睡的她,他不想吵醒她便看她许久,他突然用力的吸一口气,他明白了,他们是要他回来当他自己,他伸起几千斤重的手摸着自己受伤的地方,他回来了,他绝对不会当懦夫的,他会实现那个承诺,他一直都在。 幸福的终点-不止想和你看夕阳 一切的步调都重新上了轨道,温向天回到属于他的世界整顿自家公司,他偶尔会停下走步看看窗外的世界,但更多时候他回想起那段时间的消磨会笑,然后用着奇妙的心情继续工作,他其实还有个秘密,他正帮一个人设计婚纱,他知道她很快就会穿上它。 失去温向天这个小小领导人的家暴中心,在人事主任重新挑选下,他们选定了表现优秀的她来当主任,曾缘分还因此向她多要求一些特权好耍威风,原先和同事相处有些摩擦的她,可能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同事竟主动道歉还对她扶扶贴贴,不敢再有任何不逊的言论,这更让她有些惶恐和不适应。 一直是小警察的铁义终于升上小队长,他拥有自己的小队,继续为正义打拼,然而女友可是有非常多意见的,常让他左右为难,但他不气馁,继续在狭缝中求生存,这点让他很佩服,在曾缘分生日那天,他竟然向她求婚了,让她当场是又哭又笑搞得很狼狈,但他想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吧,明知相处摩擦大,还是非在一起不可,也许这就是算命师说得,夫妻相欠债吧,注定来还债的。 谷裕合最近有些怪异,出门、办公、吃饭,甚至买个东西都会遇到他觉得是麻烦的人,他想避她又总会惹出一堆衰事,可他想,对方应该也很讨厌他吧,要不怎两个人碰在一起除了斗嘴还是斗嘴,他真的很想恭喜他,终于碰到一个可以治他的人了。 最后就剩他了,自从他醒来后,他养了大半个月的伤,也看着她为了他付出很多心力,他很心疼,却又无法让她停止付出,最后只能在心底说他会加倍还给她的,休息大半个月,店里都是靠花爸、花妈和花若蕙帮忙,他偶尔也想到店里去,可是都会被他们推回来,害他只能在家无聊看电视、打手机,但他知道,等他好了花若蕙一样会找事开溜,花爸和花妈一样会手牵手一起去旅行,而店里又只剩他一个人,所以他要偷间也只能趁现在了,虽然休息大半个月,但他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而他相信另外一个人也知道才会帮他设计婚纱。 「夕阳很美。」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微风吹过的海边,沙滩上踏遍两人的足跡为美好的一天画下休止符。 「嗯,很美。」他附和着。 「如果可以一直一直和你看夕阳,那该有多好?」她突然这么说着。 「你想一辈子和我一起看夕阳吗?」他问。 她摇头,让他有些错愕,「不止是夕阳。」她俏皮说着。 「还有日出?」他的心脏差点被她吓死,只能笑着看她玩笑。 他突然很正经的问她:「海伦小姐,既然你愿意和我看一辈子的日出日落,那能不能请你收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瞧他那么正经,她也正经回应。 「一颗心也许不值钱,但两颗相爱的心就能拥有一个家,请问海伦小姐愿意让我的家来守护你一辈子吗?」他从怀里拿出他预谋很久的婚戒,单跪在沙滩上等着她的回应。 「你……」她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看着闪闪发亮的婚戒,她有些震惊也有些迟疑。 「我想给你完整的家,我们曾分离、曾受伤,但为了这一天我们不断勇敢面对,也不断学习坚强,在人生旅途中难免会再受伤,而我希望我能当你专属的避风港,让你可以疗伤、可以休息、可以充电,继续用温暖去帮助下一个人,你可以答应我吗?让我成为你的家人。」他真心的问着。 「你想成为我的家人?」海伦激动的问着,家对她太沉重,可是家的温暖却是她永远的梦,她可以答应他吗? 「如果你愿意,在这一刻、甚至永远,我都会是最爱你、最想保护你的家人。」 「我愿意。」她说。 「你答应了?」他欢天鼓舞的跳着,然后将手上最珍贵的心交到她手指上,亲亲的亲吻着戒指,他知道他的诺言会一直实现到老天招唤的那一天。 ~完~